《凯巴伯密码》


 第一章 糊涂

    黄金海岸，政府还没开发，私人的、企业的、机关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度假村和酒店林立在沙滩外侧，或是出租，或是自住；旅游公司和婚庆公司几乎每晚都有活动，今夜有点怪。姜飞带着微微的醉意，拎着装着扇贝小虾的铁桶，一按门铃，一股巨大的麻痹感顿时传入身体，直奔心脏，随即失去了知觉。
    等姜飞醒来的时候，屋外阳光明媚，一缕光线透过开着的窗户洒在墙上；姜飞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饶有兴趣地盯着姜飞，问道：“你是谁，怎么走到望岩村来的？”
    望岩村，姜飞的头脑有些糊涂，这一片大大小小几十家度假村，似乎没有这个名字，难道是昨天刚刚改名的？姜飞露出一个尽可能憨厚的笑容，撑着坐了起来说：“我叫姜飞，昨天在礁石上摸虾蟹，动身回来迟了，到了岸上，天都黑了。”
    女孩穿着嫩绿色真丝连衣裙，胸前佩戴一朵奇形怪状的金色小花，散发着白领丽人的高雅，女孩念叨着姜飞的名字说：“你不是我们电影公司的人，难怪进村的时候被警戒线的电流打了，要不是我们就在附近，再耽误几分钟，你就被电流打死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带是我们独漫天涯电影公司的私人领地，外人不能随意进入。”
    电影公司的私人领地，姜飞既诧异又愤怒，诧异的是哪来的电影公司，愤怒的是就算是电影公司，你也不能设置这种歹毒的设备，不让人进入，直接打围墙，或是用栏杆拦起来就是了。女孩看出姜飞的不满，解释道：“市政府不允许破坏古建筑的风貌，公司只能用感应式的安防系统，等会我送你出去，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姜飞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微笑说：“多谢小姐救命，请问贵姓？”
    “我叫于薇，是汪伽宪导演的助理。”于薇爽快地说：“救你是应该的，在人类面临挑战的时候，我们更需要互相帮助。你先休息，我还有事，过一会来带你去吃早饭。”
    于薇说完，就轻快地走了；姜飞心一颤，这个姑娘也叫于薇，与自己的情人同名同姓。姜飞下了床，穿上凉鞋，在屋里屋外走了一遍，都是熟悉的东西，一副2018年的挂历挂在墙上，客厅办公桌摆着几张中文和英文的报纸，特朗普总统的推特再次被证明，中美贸易战正朝着不可预测的一面发展，评论员总结，形势严峻。
    浴室里摆着一次性的牙膏牙刷，上面清楚地印着“大路度假村”，姜飞记得大路度假村就在自己居住的海角度假村的三里地外，稍微松了口气。可是当姜飞一切收拾利落，走到屋门口，就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的朝自己指指点点，有的匆匆朝某处建筑物走去，道路旁的指路牌上清清楚楚地用中英文和一种姜飞不认识的文字写着“望岩村电影城”。
    那种文字和中英文并排注释，姜飞不难猜出其中的内容，但是确实从未见过，相比于由中文繁体、日文、韩文、英文、古文字、表情符号组合而成的火星文，似乎更加古怪，也更加简单。
    于薇推着一辆装了足有一吨货的手推车，轻松自如地迎面走来，笔直的路线表明，那是一辆自动导向车，姜飞可没听说哪家度假村添置了如此昂贵的设备。于薇把车停在姜飞面前，姜飞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于薇笑盈盈地说：“汪导听说你带着一百年前的4g手机，想见见你。”
    一百年前的4g手机，姜飞真的被雷倒了，自己的手机可是上个月才买的沃港新款，一个正在风口浪尖上的国产品牌；等等，一百年前，莫非自己穿越了。姜飞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试探着问道：“你手机上有时间吗？”
    于薇笑了笑，伸出纤细洁白的手腕，电子表上显示着时间，2112年4月1日，愚人节。
    老子真的穿越了，姜飞内心狂呼，表面上努力地使自己保持平静，或许这只是愚人节的一个玩笑。于薇举起手腕，点了一下电子表的镀银按钮，姜飞立即可以听到呼叫的音乐声，随后电话就通了，于薇用工作的口吻说：“汪导，我已经找到姜飞了，你现在有空吗？”
    一个浑厚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这样吧，我马上去吃早饭，到餐厅的二楼见，我对这位年轻的隐士很感兴趣。”
    隐士，姜飞脑海里闪过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在大漠中孤独行走的修行人，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会被人称为隐士。虽然大学毕业后，姜飞靠着冲浪、求生、考古的水平，从上千的应聘者脱颖而出，成了海角度假村的村长，每天只干着打扫度假村的事情，但是与隐士是八竿子也打不到边。
    姜飞客气地问道：“于小姐，隐士，不是在说我吧？”
    于薇看着姜飞，忍不住笑起来说：“你还真是隐士啊，连这个都不懂。隐士是一个网络词语，指不愿意加入新的社会群落，依旧死守着百年前思维和习惯的人，你看看你的服装和手机，还有知识面。不过能这样的人，都是不愁生活来源的，就像你，穿着上万元一件的衣服，珍藏版的手机揣在身上显耀，想休闲的时候就到海边晒晒太阳，捕点鱼虾。”
    姜飞只觉得一口老血要顺着喉咙喷出来，度假村闲得无聊，一年只接待几次老板的家属和顾客，平日里连鬼影子都看不见，自己去海边捕鱼虾是为了不做宅男，同时改善点生活；要是自己真象于薇说得那样，还用得着整天在度假村窝着，早就找个项目去一展雄才了。
    姜飞硬生生地把一肚子情绪憋了回去，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真的穿越了，还是落入了一个可笑的陷阱；姜飞抱着疑问，跟着于薇来到餐厅的二楼。一个欧式的大厅，罗马柱和沙发隔出一个个半敞开的包间，于薇选了靠海的一面坐下，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海边停靠着一艘正在施工的大船，龙门吊正在吊钢板；在姜飞的印象里，这么大的船，只有航空母舰可以比拟。
    姜飞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海湾还是自己原来上班的海湾，但是海湾的景色完全变了，道路上行驶的车辆和各种各样的机器人，远处足有上千米高的巨塔楼层，天空中忙碌的飞行器，都在告诉姜飞，你穿越了。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并且姜飞懂得，自己的知识远远落后于时代，一阵恐惧感从心底袭来，几乎想要呐喊，我该怎样，我能怎样。
    于薇诧异地问道：“姜飞，你在想什么？”
    姜飞敷衍道：“我在想海上那艘正在建的船。”
    “诺亚方舟，联合国为了应付危机，在十六个地点正在建造诺亚方舟。”于薇认真地说：“虽然这艘船不是真的诺亚方舟，但是我还是希望在到处是火山爆发、强烈地震以及海啸的日子里，这艘船能拯救更多的人。”
    诺亚方舟，姜飞的脑海里闪过大学里看过的那部m国大片《2012》，说的就是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科学探索和远古的玄秘参杂在一起，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逼真的电影效果。姜飞原来把这些只当做一个电影，毕竟真的黄石火山大爆发就足以令整个地球进入核冬天；但是今天，姜飞无法置评，自己的穿越是更不合理的现象。
    “等久了吧。”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走近桌边，打断了姜飞的纠结，于薇站起来介绍说：“姜飞，这是汪导，这是姜飞。”
    汪伽宪导演看上去奔四的年龄，一米八的个子，面部棱角分明，眼睛炯炯有神，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很有明星范儿。汪伽宪与姜飞握握手说：“我喜欢有品位的人，众人皆醉我独醒，姜先生，幸会。”
    姜飞担任度假村的村长后，试用期内专门受过礼仪的训练，举止恰到好处；不过姜飞现在不敢随意开口，汪伽宪一看就是个聪明人，社会经验远比于薇丰富，姜飞怕说露馅了，只是淡淡地客气了两句。
    得知两人在谈诺亚方舟，汪伽宪不以为然地说：“生活有时候就象演戏，明知道概率只有百分之一，还是要安慰自己，自己有可能在这百分之一的人里。所谓的火山、地震、海啸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又何必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瞎忙活只是自己吓自己；姜先生，你的那部手机能不能割爱？”
    姜飞没料到汪伽宪见自己是为了这件事，疑惑地问：“汪导真的喜欢？”

 第二章 冲浪

    汪伽宪优雅地嗯了一声，姜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下了电话卡，将手机递给汪伽宪；汪伽宪接过去，从里面看到外面，很满意地说：“市场上有不少几十年前或一百年前的沃港老货，但是这么新的很少，这只手机可以说是九成新。现在什么都是3d打印，机械制造的东西和手工制造品一样，越来越少了。姜先生，两万块怎么样？”
    姜飞根本没有这个时代的钱币概念，不过既然汪伽宪说市场上有，一百年的工业品，在贵重也贵重不到哪里去。姜飞眼下需要一个缓冲期，电影城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于是姜飞微笑着说：“可以，不过我有一个附加的条件。我对你们电影城很感兴趣，希望能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吃住免费。汪导，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吧。”
    “no problem。”汪伽宪和于薇都笑了起来，对于导演，只不过相当于增加了一个群众演员费用，更何况姜飞还不需要开工资。汪伽宪很通情达理，饭后就带着姜飞来到办公室，视频签了合同，收了手机，让会计点了两万元现钞给姜飞，四十张五百元的红票子；姜飞拿钱的时候，听会计和于薇对话，才知道现在的群众演员，一天五百元z国币，另外包食宿。
    南方的四月已经很热，太阳一出来，穿着件衬衫都嫌热，姜飞跟在于薇身后，到小卖部买了两套衣服和一双鞋准备换洗用，衣服和鞋子的价钱竟然跟2018年差不了多少；姜飞拎着衣袋和于薇边走边聊，才晓得现在最贵的还是房子和珠宝首饰，这两年听说世界要变，各种逃生和野外生存的商品也物价大涨。
    姜飞反正没事，东西放回房间后，就跟着于薇来到摄影现场，站在打杂人员身后，看着热闹。今天拍的海景戏，摄影指导带着两名助手，安排好各个摄影机的位置，除了固定的角度，两名空中机器人摄影师已经打开螺旋桨，飞在半空中；一名快艇机器人摄影师在海里选好了角度，从碧波中竖起了长长的镜头。
    其他部门的人也是忙得不停，纵然有机器人帮助，催促声、争辩声不绝于耳；唯独群众演员那里寂静无声，就听见于薇在高喊：“你们谁来，谁来，三千一场。”
    保安和厨师在嘀嘀咕咕，原来准备好用机器人冲浪的，可惜汪伽宪昨天晚饭后临时改变了主意，为了逼真，要人工冲浪，这时候根本找不到专业的替身，副导演联系了一晚上，没有一个能来的。于薇在群众演员里游说，同样没有结果，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确实没有高手，两个愿意一试的群众演员，早上一踩着冲浪板下海，就被掀到在海水中。
    于薇的喊价已经升到六千，还是没人回答，汪伽宪还是带着墨镜，稳稳地靠在躺椅上，副导演急得快要暴走。姜飞挤到前面，问副导演：“我可以试试吗？”
    “你谁啊。”副导演总算找到出气的地方，没好气地嚷道；汪伽宪摘下墨镜说：“我的一个朋友，他和秦威的个子体型都差不多，你给他一个机会。”
    副导演立即换了一副笑容，带着姜飞去看冲浪板；姜飞用望远镜看了看海浪情况，选择了一张板形比较圆的冲浪短板，亲手涂了蜡；随后姜飞听副导演说了戏，按照要求换了衣服，在选好的位置下了海。姜飞坐在冲浪板上随波逐流，享受着海风；只有这海风和昨天的依稀相似，让姜飞有一种还活在几十年前的感觉。
    快艇机器人摄影师发出了预告，把姜飞拉回了现实中：“请注意，请注意，前面即将进入冲浪区，请做好准备。”
    姜飞看海浪逐渐靠近，调整好板头方向，俯卧在冲浪板上，顺着海浪奔腾的方向用力划水，以便冲浪板有足够的速度稳定在海浪的前面；当姜飞感受到身后的海浪已经在推动冲浪板滑动，熟稔地站起身体，两腿前后自然站立，踩在板的中间，然后两膝微屈下蹲，利用自己身体的重心、肩膀和后腿，控制冲浪板在海浪上奔驰、穿梭，往事、心酸、恐惧，在大浪涌来的时候忘得干干净净。
    在岸上人的眼里，一波又一波的浪头连绵不绝，象是永远没有尽头；姜飞站在冲浪板上，双手张开，身形灵活得象一条鱼，在浪头上驾浪前行，动作灵巧而充满动感。摄影组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个小姑娘兴奋地叫喊着，群众演员们发出稀落的掌声，汪伽宪满意地看着各台摄影机的画面，任由姜飞冲了休息，歇了又冲。
    等汪伽宪叫停，姜飞上岸后已经是精疲力尽，丢了冲浪板，躺在沙滩上，享受着日光浴一动不动。姜飞的内心同样安宁，几个小时的冲浪让姜飞有一种涅槃后重生的感觉，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2112年，不管是不是科学的恩赐，总要不负此生；如果日后回到从前，就当是旅游了一趟，更要享受现在的生活。
    于薇拎着盒饭走到沙滩上，在姜飞的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了一声：“是不是累狠了，影城里有按摩室和桑拿房，要不吃了饭去休息一下，今天的冲浪镜头全部拍完了。”
    按摩室，姜飞心中一动，连忙说好；等吃完饭，于薇便安排保安巡逻的沙滩摩托车送姜飞回去休息。姜飞坐上车，保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车开得很稳，边开边开玩笑地说：“兄弟，你今天走大运了，于助理从没对人这么客气过，也亏得是我来，机器人巡逻车要调整巡逻路线，还要报值班室批准。”
    姜飞随口一问，才知道电影城二十个保安的位置，只有六个是普通人，其他的全部是机器人，不由得感慨就业形势的严峻。不到一刻钟，摩托车就在一座酒店前停了下来，外表还是姜飞熟悉的风格，姜飞摇了摇头，这座楼绝对是自己穿越以后建的，姜飞谢了保安，下车走进大楼里。
    迎宾小姐问清楚姜飞的姓名，让女服务员把姜飞带到1108房间，在观光电梯上姜飞发现，一层层楼已经被布置成不同的场景，电影城的生意真不错。1108房间是一个单间，配置了全自动的按摩床，洗澡间也是姜飞从未见过的模样，经女服务员解释，姜飞才知道，墙上的按钮可以自由选择洗澡的方式，从最简单的淋浴到泡澡、桑拿。
    姜飞看看没有浴池，好奇地按了泡澡键，立即见浴室、卧室的窗帘自动拉上，墙角壁柜的下面滑出一片类似于管道的白色东西，随后自动充气，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浴缸；同时半空中伸出红绿白三根水管，管口正对着浴缸。女服务员从抽屉里拿过一个银色遥控器，向姜飞介绍完使用方法便径自走了，姜飞关上门，调好浴缸的水温，脱了衣服，惬意地躺在浴缸里，把遥控器上的每个按钮都试了一遍。
    姜飞洗完澡，躺在按摩床上，打开语音功能，经过询问，选择好三十分钟的c类按摩，四个机械手同时给姜飞开始按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手指，很光滑，很柔软，但是按在身上满是力道。姜飞一开始还将身体疲劳的部位往机械手下靠，很快人松弛下来，闭着眼睛不想再动，不知不觉中，人睡着了。
    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床头的一面平板亮了起来，传出于薇的声音：“姜飞，休息好了吗，通知你一声，根据规定，给你定房间休息的时间就要结束了，再过三十分钟就需要你自己付费，还有二十八分钟。”
    姜飞第一遍没听清，第二遍听清楚了又问了一次，看时间不满二十分钟，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换上自己的衣服，出了1108房间。走廊上亮着灯，一楼的大厅里灯火通明，迎宾小姐已经换了人，想必是换过了班；姜飞正准备找人问路，就看见于薇和一个靓丽的女孩正在门口说笑。

 第三章 马丁父女

    于薇也看见了姜飞，挥挥手示意姜飞过去，于薇身边的女孩很漂亮，面容姣好，白衬衫，齐腰的淡蓝色牛仔短裙，整个人在大厅的灯光照耀下散发着一种瑰丽的色泽；于薇介绍，女孩是于薇的同学龚蔻，就在电影城东南角的马丁私人博物馆工作。
    姜飞和龚蔻认识后，问于薇：“哪里能买到手机，要不然我俩联系很不方便。”
    于薇笑笑，把姜飞带到酒店前台的一个机器前，让姜飞对着摄像头微笑，一分钟左右，机器便吐出一张立体的磁卡；于薇又把姜飞带到靠墙的自动售货机前，指着一个货架让姜飞挑选手机。姜飞选了一个男士机械手表式样的手机，两千六百元；于薇用自己的手机付了款，取出商品盒子，拆开包装，把姜飞的磁卡装进手机，调试好递给姜飞。
    姜飞根据说明书熟悉手机的功能，发现于薇已经把她自己和汪伽宪的号码输入手机，手机上信息显示，自己身份是于薇、汪伽宪、一个叫李兀出示文件担保的；姜飞有些奇怪，自己表现得什么都不懂，如同外星人一样，于薇为什么一点疑问都没有，还主动为自己担保，难道象自己这样的人很多？
    好在因为有担保，一家海峡银行给姜飞办了两张电子卡，一张是z国币和m国币通用通兑的银行卡，一张是方舟币的数字货币卡。于薇向姜飞介绍，海峡银行是参与诺亚方舟计划的国家和志愿城市共建的银行，方舟币是目前最稳定的数字货币，准备以后在诺亚方舟上通用；由于危机的存在，其他的虚拟货币现在下跌得如水银泻地。
    龚蔻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看姜飞把手机戴到手腕上，同情地说：“确实很麻烦，不过要是在本市住上一个月，所有的费用都挣回来了。”
    姜飞没听懂，但是不敢问，至少明白很多人为了省钱，到了这个城市会和自己一样，办一张买一只手机。于薇扭过头对龚蔻说：“他不一样，他是隐士，昨天在海里摸鱼虾，今天早上刚把一只一百年前的手机卖给汪导，随后又自告奋勇地在海浪里拍了一段冲浪的镜头，拽得很。”
    “真的吗，这么年轻。”龚蔻称赞说：“百分之九十宅男的年代，还有向往碧水蓝天，爱好运动的人。于薇，你的运气不错，这段经历会成为你以后剧本的素材，好好研究这个男人。”
    龚蔻的气场如此强大，让姜飞为之一滞，说不出话来；于薇拍了一下手说：“该找个地方吃饭了，龚蔻，博物馆边上那家渔仔记不错，鲮鱼球鲜嫩，黄牛肉地道，云吞个大皮薄，都是新鲜的大虾仁做馅。”
    龚蔻同意，姜飞更没意见，三人走了二十分钟，便来到一座小面馆，一人点了一份三宝面，面馆的摆设和气氛像极了姜飞去过的香港一家米其林面馆，简洁舒适，有一种到家的感觉；但是更胜一筹的是，顾客如果需要，随时能把墙上电视的画面调到后厨，看一道道菜是如何做的，从材质到流程一览无遗，相当于现场直播。
    小店只有两桌客人，一对中年情侣在顶里面的桌子旁窃窃私语；龚蔻和于薇望着屏幕上厨师的动作评议个不停，姜飞绅士般地时而附和两声，很有技巧地问了几个问题，才知道现在很多饭店都是机器人做菜，色香味标准而且快，但是顾客在失去新鲜感后难免失落，渔仔记是人工烹饪，门口的那只充满灵性的手标志就是政府给的标志。
    姜飞略一思考便懂了，人还是喜欢在同类之间标榜自己，难怪那时候在网络上常常看到，人在某些场所吃饭，吃的就是情调和感觉。姜飞的眼光始终注意着四周，在一个新的世界里，需要看的东西太多；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士走了进来，步履洒脱地走到三人身边，轻声问道：“我能坐在这儿吗？”
    龚蔻回头一看，叫道：“爸爸。”
    原来是龚蔻的养父马丁教授，于薇给马丁教授和姜飞互相介绍，马丁教授微笑着坐到姜飞的身边，也点了一份三宝面说：“姜先生，托你和于薇的福，我现在也很少有机会和龚蔻一起吃上一餐饭。”
    于薇把电视画面调回新闻节目，马丁教授笑着说：“别调回来，或许当你不看的时候，又换作机器人做菜了。”
    一个老练的家伙，姜飞的目光清澈，注视着马丁教授的一举一动；不记得那本书上说过，当你不知道如何做下去的时候，选择一个模仿的对象是不错的主意，马丁教授就是姜飞此刻想模仿学习的那个人。
    马丁教授一个笑话还没说完，服务员就把三宝面陆续送上来了，果然象于薇介绍的那样，面汤是鱼汤，很鲜；四个人开始埋头品尝着美味，一时听不到任何声音。马丁教授和姜飞吃得很慢，根本赶不上于薇和龚蔻的节奏，龚蔻喝了半碗汤，停下对马丁教授说：“爸爸，姜飞和你很像，连吃碗面都有吃大餐的感觉。”
    马丁教授笑着训斥道：“谁像你，野丫头一样，你看于薇就比你斯文很多。”
    看得出来，这对父女的感情很好，马丁教授对龚蔻甚至有些溺爱，龚蔻连个不屑的表情都懒得应付，侧头问于薇：“今晚有空吗？陪我到博物馆呆会，我还有些工作要做，晚间有个直播场。”
    马丁教授摇摇头说：“博物馆是个沉淀灵魂的地方，每一件藏品都包含着故事和精神，现在被你当做摄影棚，当场真不该要你回来的，既糟蹋了你的艺术天才，也让我的博物馆失去应有的安静。”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姜飞不想单独回去，试探着问道：“马丁教授，我是否有荣幸去你的博物馆参观一下？”
    “当然。”马丁教授肯定地说：“欢迎之至。”
    龚蔻打量了一下姜飞说：“不能白参观，我正需要一个解说人，每个小时五十元工资。”
    姜飞一愣，看了一眼于薇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友情出演。”
    龚蔻脸色立即变成一副工作的表情，坚持说：“我们没有交情，不需要免费，五十元。”
    于薇轻轻踢了姜飞一脚，对龚蔻说：“我说的吧，他就是一个隐士，还抱着那种江湖的观念。姜飞，五十元。”
    姜飞无奈摊开手说：“我答应了。”
    马丁教授把姜飞和于谦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宽容地笑笑，龚蔻的朋友不多，于薇算得上一个死党，同样，于薇不止一次做过解说人，每个小时五十元工资。
    博物馆不大，海浪和古建筑的背景墙贯穿着整个展厅，砖石的纹路隔出一个个不同的展区，玻璃展柜流淌着流线的光芒，突兀的风格巨变产生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可以看得出来，马丁教授的博物馆以古陶为主，一只只陶器花纹精美，看标签都是三千年以前的古董，给姜飞一种说不出的朦胧。
    姜飞数了数，正好一百零八件展品，离奇地是展品的标签上贴着的名字，不是展品本身的名称，而是玉麒麟、豹子头等一大堆梁山好汉的绰号，加上卡通图形，让标签赚足了眼球。龚蔻端着一台老式摄影机出来，对准了姜飞，于薇则打开电脑，开始观察摄影效果和粉丝们反应的数据，马丁教授及时地消失了。
    姜飞摊摊手，表示不知道说什么好，龚蔻举起一张图片，告诉姜飞，先唱一首歌，然后拿着标签，看背面的展品资料解说。姜飞拿起无线话筒，即兴地演唱了一首国语版的《光辉岁月》，没有音乐的伴奏，完全是个人清唱：“谁说那是天真的预言，风中挥舞狂乱的双手，写下灿烂的诗篇，不管有多么疲倦，潮来潮往世界多变迁。”
    姜飞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脑海中闪现的是百年前的画面，龚蔻和于薇是真的惊呆了，以为姜夺就是这种习惯，对输入几个汉字就能得到的伴奏音乐不屑一顾。没有音乐的共鸣，姜飞唱的并不算好，但绝对真实，声音真实，形象真实，粉丝的鲜花和鼓掌一个接着一个跳跃在电脑的画面中，龚蔻直播的积分直线上升。
    姜飞歌罢，接着讲解了一只商代的云雷纹曲颈白甑。甑是z国古代的蒸食用具，为甗的上半部分，与鬲通过镂空的箅相连，用来放置食物，在火的加温下，利用鬲中的蒸汽将甑中的食物煮熟；这种单独的白甑很少见，或许是用来蒸馏的。
    姜飞解说得很随意，甚至做了几个如何操作甑的动作，举手投足中都有一种行家的架势，让龚蔻大为满意，又要姜飞讲解了一只西夏时期的四系瓶。一种小口束颈、圆腹平底的四耳瓶，瓷器上体态轻盈，是盛水、奶的理想用具；姜飞找了一根布带，将四耳穿在一起，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提拎起来示范。
    “ok。”龚蔻满意地让姜飞走开，自己开始与粉丝们对话；姜飞刚把四系瓶放回展示架，龚蔻就跟了过来，把画面再一次对准姜飞，原来是一名观众要对姜飞提问。姜飞心中奔过一万只草泥马，自己不过是客窜了一把角色，哪有这么多事；不过在龚蔻的镜头前，姜飞还是表情丰富地微笑着，似乎有一些为难地问观众：“你想知道什么？”
    观众是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穿着一身花格子西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机器人，不方便的话可以私聊。”
    姜飞真的是震撼了，不到百年的时间，机器人技术已经达到这种飞跃的程度？能和真人一模一样？若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怪观众了。龚蔻从容接过话筒说：“这位先生，你想多了，这是我们博物馆请来的专业人士。”
    直播间是允许私聊的，但是对方的言行就是砸场子，龚蔻要是建议私聊的话，就会让其他观众产生不好的想法。姜飞潇洒地耸了耸肩问道：“我要怎么说，或是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个真人，譬如，轻吻一下边上的这位漂亮小姐？”
    传来阵阵的掌声和笑声，大胡子观众也笑了，摆摆手说：“我才看了独漫天涯电影公司的一段冲浪的镜头，你应该就是那个表演冲浪的替身，很难想象，一个有着如此能力的人，会做一个群众演员。”
    姜飞拍了下手说：“生活是多姿多彩的，我的生活就是这么无奈。”
    龚蔻接过话茬，姜飞趁机退出了镜头，走到于薇身边坐下说：“现在很多人看直播吗？”

 第四章 不速之客

    于薇让姜飞看监视画面说：“现在直播很多，但是看的人越来越少，反而是直播人直接互相观摩的越来越多，和电影一样，每一个独特的创意，每一个新颖的明星，都会立即被炒作、评论，然后无数的人模仿、追逐，最后淘汰。”
    姜飞仔细观看着画面，几乎可以和百年前的股票数据相提并论，甚至有的几乎是一分钟就做出反应，姜飞指着一个评论自己的粉丝“机19999”说：“这个名字有点怪，是个别具一格的人。”
    于薇扑哧笑道：“这是机器人，全球提供给机器人一百个姓，每个姓允许99999个编号，让他们在网络、社会上使用，你看，robot5678、android108823，都是机器人。他们写的文章虽然没有创意，但是有脑洞、规范、快，资料详尽充实，有着大量的读者。”
    一百个姓，99999个编号，就意味着一千万的机器人能享受这种级别的待遇，那么其他机器人呢？难道与人类一样，有着权限的大小。姜飞盯着流量数据夫人变化，问于薇：“我要找一些过去的数据，上哪可以找到？”
    于薇随手用打开墙上的一面小显示屏，很快调出一个界面说：“公共服务器里一般保留了五十年的数据，只要注册一个名字就可以使用；超过五十年或者要权限的数据可以到市政府的档案室找，他们使用的巨龙服务器体系排名世界第三，是卫氏企业的产品。”
    就象一个作案的犯人始终想回现场查看，验证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姜飞很想搜搜百年前的自己留在网络中的资料，但是怕弄巧成拙，搜索的过程中留下不该有的痕迹。在那个时代，一位熟稔的服务器公司经理就说过：“只要你使用过电脑，上过网，无论你怎么消除痕迹，想要查的话，肯定是能查出来的。”
    于薇已经调出了卫氏集团的公开资料，姜飞随意点击中，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见过卫氏集团的创始人，卫自亮和卫泓两人。姜飞记忆中，那是永华市一家比较小的电脑公司，当时岛上的度假村都是使用了卫氏的服务器，卫自亮是公司的老板，同父异母的弟弟卫泓挂着经理的名头，其实就是一个开车的。
    姜飞继续往下看，才知道在一次高速事故中，两人的车子被冲下了断崖，卫自亮当场死亡，卫泓获救后，接管了公司，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扩展成卫氏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等看到卫氏是独漫天涯电影公司的大股东的时候，姜飞才恍然大悟，难怪于薇那么熟悉卫氏的情况。
    元望岛现在叫元望市，为了建造诺亚方舟，变成了一个联合国托管的自由贸易区，由联合国和y国共同组建了市政府，姜飞恍然大悟，这样的地方必定靠走私发展，难怪对外来人不关心。岛上有造船厂等大企业，甚至还有十几条通往外地的真空管道磁悬浮列车线路，最近一条通往永华市只需十五分钟，网络上清晰的照片让姜飞明白，除了电影城，元望岛其他的地方已经是物非人非。
    于薇一声欢呼，龚蔻终于结束了直播，迈着优雅的碎步走过来说：“姜飞，你的人气指数不错，要不然有空就过来帮忙。”
    于薇开着玩笑说道：“龚蔻，你这是赤裸裸地挖墙脚，你就不能找个我不在场的时候。”
    三人大笑，又聊了一会天，于薇、姜飞接受了龚蔻的转账，离开博物馆，回头往住所走去。电影城的夜晚灯光透着一个美，照得路边的芭蕉如玉一般翠绿，其他颜色的花就如玛瑙石，璀璨耀眼；两人意犹未尽，慢慢地走着，在地上投下长长的身影；不知道是穿越的精神压力，还是一天忙碌的劳累，姜飞感觉到一丝疲惫，玉人在侧，姜飞却提不起谈话的兴趣，憋了半天问道：“马丁教授是个很有风度的学者，他是做什么的？”
    于薇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从网页上知道，教授有一个实验室，专门做网络安全的那种，就在元望市。”
    一阵凉风吹来，姜飞的大脑在惬意中舒缓下来，空白到找不出下一个适合的话题，只能听着于薇的介绍，条件反射般地应和着于薇，听于薇介绍马丁教授和龚蔻。好不容易走回宿舍，在保安室领了钥匙，姜飞才知道，自己还是住在昨天的一楼房间，于薇就住在自己楼上；两人互道了声晚安，于薇轻快地跑上楼，留给姜飞一个美丽的背影。
    姜飞打开门，走进屋内，顺手关门开灯，把购物袋放在桌上，在浴室里洗了一把澡，换上睡衣，关灯倒在了床上；可是黑暗中，姜飞并没有睡着，反而因为一把热水澡的刺激，头脑清晰了许多，睁大着眼睛在想，以后怎么办？还有，如果人类危机就在眼前，自己的时光岂不是没有多少。
    担心很耗体力，想了大约数三千只羊的时间，姜飞放弃了努力，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老天既然让自己穿越到了2112年，就应该不想自己一日游或百日游。姜飞心神一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酣睡中露出一丝笑意。
    元望市政府的警员杜洛注视着屏幕上姜飞的照片，其实每一个在元望市出现的新面孔，警局都会关注，现在改头换面的技术天衣无缝，机器人那么多，想要查清楚每一个来客的资料很难。元望市这样的地方就是走私者的天堂，大鳄们的后花园，大量的间谍、狗仔队来来往往，警局稍不留神，就会卷入一场风波，天眼监控是最好的手段。
    杜洛的助手米卡奇把灯光调亮了一些，毫不见怪地说：“愚人节快乐，今天一共来了二十六位不速之客，十九个人带着货走了，四名狗仔队是准备参加针对专利局游行的，住在火山别墅的是m国的特工。唯独这个姜飞很奇怪，华人，从口音、做派来看，是一位游客，但是他没有出示身份证，而是靠着电影公司的担保有了新身份。”
    杜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说：“不奇怪，电影公司的群众演员几乎都是以私渡游客的身份来的，可以偷税，对雇主工人都有利；你去调查，对方一句证件遗失便洗脱得干干净净。我感兴趣的是，姜飞来做什么；天眼显示，姜飞似乎是夜里突然出现在电影城，被电倒了，很有点二次元的喜剧效果。凌晨一点了，我们该下班了，明天我去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人。”
    米卡奇笑笑，这个姜飞或许和火山别墅那两个人一样，是带着特殊使命过来的。即使是国际刑警组织，每个探员的身份都是双重性的，米卡奇与杜洛分手后，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身体里的芯片，把今天的资料和分析给e国的情报九处传送过去。
    姜飞醒来，已然是有一个清晨，姜飞给于薇打了电话，问清楚有演出，就独自去了餐厅。海边的大船还在建造，看得出工人们都在赶时间，姜飞趁着用餐的机会，浏览了餐桌上的电脑；电子地图显示，除了少数的国家，大国的疆域都没有改变，知道的几个国内地理名称基本都还是原来的教法。
    姜飞吃完早饭，一路欣赏着风景，找到拍摄现场；于薇今天给姜飞准备的是一个在咖啡馆喝咖啡的无聊角色，姜飞换上演出服装，悠闲地坐在靠墙的座位上，把背影对着观众，边喝咖啡边看一本上一个世纪的网络小说《鬼吹灯》，听着男女主角的对白。两人演得不错，声调从容逼真，一次性通过。
    姜飞帮着收拾道具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咖啡馆就是道具店而已，顺口对于薇说道：“电影城是观光区，这么好的地方不经营，太浪费了。”
    于薇将一件桌布叠好，说道：“现在都是网络购货，来咖啡馆的职能是附近的居民和游客，电影城里，包括渔仔记在内只有十多家店面在经营。再说，老板要现场煮的一手好咖啡才行，如果是机器人煮咖啡，客人就毫无兴趣了。”
    姜飞倒是会煮咖啡，是孤守度假村时自我调节的小资情调，姜飞随意问道：“这种店一般租金多少钱、现在咖啡壶、咖啡这些东西能买到吗？”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于薇讶然道：“公司有标价，这间店卖一万元z国币，有两个条件，一是公司可以随意地有偿布景使用，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拒绝；二是如果超过一年不拍摄电影，你必须在第十三个月修缮一次，保证外观的完美，满足电影城旅游的要求。至于咖啡壶那些东西，网上有的卖，不过都是打印出来的产品。”
    这么便宜，难怪房价高涨的时候很多人说以后房价贱如白菜，保证修缮这是应该的，哪一个房东希望自己的铺子看上去破破烂烂。姜飞穿越前连一个十平方的草棚都买不起，购物的欲望立即被撩拨起来；姜飞抑制住心中的冲动，客气地对于薇说：“帮帮忙，我想买下来，开一个咖啡店，以后你来电影城也可以有个休闲的地方。”
    于薇笑笑，男人嘛，都是不着调的，于是领着姜飞来见汪伽宪，汪伽宪听完两人的话，大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飞，原先我还考虑把你带进剧目组，没想到你自己有打算。也好，我帮你，对你算是一个小小的事业，对我们公司来说，节省了一笔开销。”
    汪伽宪是大导演，几个电话便和各方面谈好了，不到一个小时，各种电子文件便全部汇集到于薇那里，姜飞用指纹、眼球、视频确认后，两分钟，买卖文件便生效，一份元望市市政府的电子确认函发到姜飞手机上。中午休息的时候，姜飞立即上网浏览产品，在于薇的帮助下，采购了需要的商品。

 第五章 邀请

    最后一个图标按钮点下，姜飞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购物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你一下子回到解放前，重温口袋空空的感觉。两人站起来，正准备去吃饭，杜洛给在保安身后进来，等保安给双方介绍完，杜洛伸出手说：“祝贺你，姜先生，前天夜里才到元望市，今天就成为电影城里的一个业主。”
    姜飞有一丝紧张和胆寒，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变成实验室的小白鼠，生不如死；姜飞有些僵硬地和杜洛握了握手，勉强笑道：“杜警官，谢谢。”
    杜洛能看出姜飞情绪上的戒备，侧头对于薇说：“于小姐，看在我们是熟人的面子上，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和姜先生单独谈谈。”
    于薇对姜飞的来历也有淡淡的疑虑，只是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会意地点头，把两人带到摄影街一间酒楼二楼的房间，关上门离开。木桌藤椅，都是百年前的式样，两人在一个茶几前坐下，杜洛打开了手机中的干扰设备，确保无人能够监听，才问姜飞：“姜先生是那里人？”
    “广州青塘。”姜飞感觉没必要隐瞒，说不出地方才是真麻烦；杜洛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只要不是海外华人，自己就有了揭穿谜底的可能。杜洛想了想问：“姜先生来元望市有什么目的，这里的机会并不比广东好。”
    姜飞苦笑道：“不是我想来，而是没办法，不得不来。”
    姜飞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一个穿越者，但是这种回答在杜洛的耳朵里就变成，姜飞是带着使命而来，而且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使命。元望市是国际城市，打击对手和走私贩毒的第一线，国内每一个可以染指的部门，都在派人前来；尤其是在谣传人类灾难以来，大部分战线的战士，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过来。
    杜洛凝视了姜飞几秒说：“我会通过正常程序调查你，如果你干犯法的勾当，我迟早会抓你坐牢。”
    姜飞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国际法改没改，自己就算是偷渡客，也应该达不到强行遣返的地步，哪一座国际城市没有黑户口。不过姜飞还是有些奇怪，于薇他们没想过查自己身份证，难道这位杜洛警官也忘了。等杜洛走后，姜飞急忙恶补了一番，才知道由于身体芯片的出现，身份证被取消了，而芯片的检查是各国自成体系，元望市这样的托管地方根本不具备检查每个人的条件。
    姜飞穿越的第五天，咖啡馆开业了，为了省钱打广告，姜飞以不破坏电影城原貌为理由，用的就是于薇她们电影里的咖啡馆名字，努瓦咖啡馆。努瓦咖啡馆除了做上门的生意，还送外卖，元望市一家叫奇快的快递公司代送；姜飞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店里接待客人，好在元望市在店铺开业时间上没有规定，姜飞一到龚蔻直播或做群众演员的时候，就关了门出去。
    咖啡馆有三个靠窗的卡座，还有零散布置的四张小桌子，老式的木椅、布沙发和大理石桌面，姜飞能做的点缀就是各处摆放的手工艺品和音乐。墙上挂着于薇找来的几幅没人要的水果画和旧的乐队海报，正因为旧，很符合老店的气质；姜飞还摆置了一只咖啡机，装有速溶咖啡，客人把点的一份定制咖啡喝完，可以免费续上一杯速溶咖啡。
    姜飞在定制咖啡上比较下功夫，毕竟制作的过程中有现场直播，不会做的东西一律不在菜单上出现；青塘那边人口流动得比较快，国内国际的都有，还要不动声色地调查一个人，确实有些困难。于薇几乎是天天来，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电影公司的同事；开业半个月，姜飞是第一次看到马丁教授。
    马丁教授翻看着那本《鬼吹灯》，吩咐姜飞说：“一杯速溶咖啡，陪我聊一会。”
    姜飞去咖啡机倒了两杯咖啡，用托盘端着回来，在马丁教授对面坐下，一人一杯；马丁教授抿了口咖啡说：“现在都流行速递咖啡，即使在咖啡情结很重的e国和t国，大部分的咖啡店都是讲究网单，一个十个平方的小店，不在乎驻店客源。除非是对咖啡特别爱好的人和一流的咖啡大师，才会开一家象努瓦这样的咖啡馆。”
    姜飞苦笑着说：“教授，不用说得那么委婉，我明白，我的咖啡手艺并不好。但是我认为咖啡馆应该是一座怀旧电影城的属性，当游客徘徊在一条条宽或窄的巷子后，需要随意找一个地方休息，咖啡馆算是对那些喜欢琐碎时光人的一个惊喜，听听音乐，看看街对面斑驳的老电影场景，感受片刻历史的凝聚。”
    一个二十岁的人描绘着四十岁的懒散，看上去还那么有同感，马丁教授失笑道：“难怪龚蔻喜欢要你做她的解说员，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有着如此沧桑的感受，你是学考古的吧？”
    姜飞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去，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一旦马丁教授接下去问姜飞是哪所学院毕业的，姜飞就是作茧自缚。姜飞咽下咖啡说：“无聊的时候，看了一些考古方面的书，那几年有的是时间，经常去博物馆和拍卖会，多多少少懂一点。”
    “考古最关键的就是兴趣和悟性，大学里所学不过是一块普及性的垫脚石。”马丁教授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是学编程的，到了三十几岁才对古董有兴趣，市场上高手太多，现在三d打印的技术过于完美，二十年下来，我不知道被骗了多少回。博物馆里的东西你也可能看出来了，有一半是仿制品。”
    姜飞笑了笑，自己并没有那种眼光。这段时间浏览网页得知，眼下的打印技术已经华丽到除了m国币和z国币一直在推出新的防伪技术，还敢在全球流通，其他国家早已缴械投降，取消了纸币、金币、银币这些货币。一百年前谁能想到，全球各国的货币战争最后竟然是因为科技水平决出了胜负。
    姜飞想起一则看到的文章问道：“教授，你为什么把真的和假的古董放在一起，现在不是有论证所吗？那种能一次性封住古董的地方。”
    马丁赞许地点点头说：“如今眼光已经做不了数了，每一件藏品都需要经过各种仪器的探测，做出评估报告，一分钟就可以封闭的玻璃容器大行其道。虽然成千上万的考古学家痛心疾首，古董在超声波和激光的辐射中容易折寿，但是收藏者喜欢，古董在打印出来的玻璃器皿中栩栩如琥珀，还有让人放心的二维码代表价值。可惜我喜欢的是古董的外观。”
    姜飞真的懂了，穿越前的古玩市场，就有很多人收不到或买不起真品，特地弄个赝品摆在家里，不为别的，就为了有空的时候看看。姜飞试探着问道：“教授，你今天来，不是光是为了喝咖啡，谈古董吧。”
    马丁教授微笑着说：“我有个专门做网络安全的实验室，我的助手康赟是个计算机的天才，为人正直，但是对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十分感冒。我年纪也大了，这几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经理人，我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对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邀请？不要慌着拒绝，我知道你明天没有演出，去我的实验室参观一下再说。”
    姜飞很诧异马丁教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双方认识不过半个月，自己也没有表现出某方面的天赋；但是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姜飞只有答应，跑一趟只不过咖啡馆关一天门，就当是龚蔻的业务费了。马丁教授很满意，喝完杯中的咖啡，说完明天早上八点在大门口见，在网上付了帐就离开了。
    姜飞送到门口，正好遇见一对迎面走来的情侣游客，就看着马丁教授漫步消失在街道中。姜飞知道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望岩村，和外面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这段时间的调节，对自己尤为珍贵；姜飞几乎每天都会走出电影城的大门，在路边上溜达一会，就是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熟悉环境。
    马丁教授的邀请本身就是个机会，咖啡馆打烊后，姜飞特意浏览了一个小时的网页，对马丁教授和他的实验室、团队做了些功课。姜飞把闹钟调到七点才睡，起来后利索地收拾一番，早早地在七点五十分钟来到望岩村大门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候马丁教授；马丁教授是八点钟准时到的，招呼姜飞走到路边的一个等车位。
    八点十分的样子，一辆形似外星人飞船的灰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两人身前，没有滑动地停住；后车门自动打开，马丁教授和姜飞上了车。马丁教授一坐下，就笑着介绍说：“姜飞，这是我的司机罗博舟，一个很忠于职守的人。罗博舟，这是我的朋友姜飞。”
    副驾驶前的音响发出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姜先生，你好，我是罗博舟，很高兴认识你，安全带系好，我要开车了。”
    原来是一款自动驾驶机器人轿车，安全带自动围住乘客，姜飞笑着打招呼说：“你好，谢谢。”
    没有噪响的前兆，罗博舟就开始奔驰在道路上，汽车显示屏上清楚地标出目的地和前进的路线；道路上的车辆不少，罗博舟的速度始终保持两百公里的时速，在车辆和道路中穿梭，车厢里的两个人没有感受到任何震动。窗外不时能看到一辆辆公共汽车，统一的款式，蓝色、桔色、绿色、红色，车子的外型和烤漆在阳光下的效果，似乎漂亮到了失真的地步。
    罗博舟在元望市那座巨塔德玛城前停下，马丁教授和姜飞下了车，罗博舟自己去了停车场。德玛城，二十四座一百三十六层高楼形成的支柱，上面是一个类似邮轮建筑的空间，绿色的植物从第一层楼攀上去连绵不断，各种飞行器来来往往，据说八百米以上有十一个飞行器的降落场所和大量的科研单位。
    姜飞真的有仰望的感觉，近千米的高度，对人眼来说，就是高山，耸入云霄，尤其那诡异的绿色，更让人分不清是仙境还是魔域；姜飞摇摇头，跟在马丁教授身后，走进一栋作为支柱的大楼，上了观光电梯，来到一百一十层。出了电梯，姜飞立即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包括马丁教授在内，两人都被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马丁教授通过了三重识别，姜飞则是被保安用仪器探测了一遍。
    保安很奇怪地向马丁教授汇报：“这位姜先生的身体里竟然没有任何芯片。”
    不怪保安奇怪，在目前的社会里，关于身份认证的芯片，帮助人进行治疗、工作的芯片层出不穷，除非是在很落后的地区，否则大部分人身上都有个张把芯片，通过手术移植在身体上。从小到大都不移植芯片，说明是姜飞的家庭问题，为了某种原因，宁可脱离于社会，落后于社会。马丁教授笑道：“他原来是个隐士，不是我们这些红尘中的人物。”

 第六章 死讯

    两人走到通道的尽头，马丁教授用自己的手指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姜飞看得很清楚，马丁教授测试手纹的时候用的是右手，而开门用的是左手。马丁教授把姜飞让进办公室说：“没办法，一切为了保密，现在每一个人都必须通过安全措施，易容技术太厉害了。虽然在大部分国家象疑似克隆手术都必须经过申请，有严格的限制，但是科学无国界，还是有犯法的。”
    这是世界的通病，所有能赚大钱的生意都在刑法里，但是为了钱，始终不缺铤而走险的人，姜飞明白了，玩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改头换面吧？”
    马丁教授盯了姜飞两秒说：“我没那么浮躁，是不是正常人，不是由装没装芯片决定的，地球上有三分之一的人还生活在百年前的状态，就是国内，仍然有四亿人不愿安装这种东西，把芯片随身携带。只不过一旦遗失，就变成黑人黑户，还要回到原籍地才能补到，更有的人主动毁掉芯片，变成另外一个人。”
    姜飞勉强笑道：“是有点恐怖。”
    马丁教授和姜飞换了工作服，从另一侧门出去，见到的是一个全封闭的实验室；通过两道门，才进入一个有十几名工作人员的房间，三排电脑在快速地运转着，大屏幕上是一个类似于魔方的立体图形，在不断地变换角度、颜色、格子的层数等，时而还旋转上几圈，然后就是变化不断的计算公式和数字。
    康赟与姜飞年纪差不多，是个国字脸的年轻人，身材魁梧，说话声音洪亮；和姜飞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康赟就把话题转到了课题上。马丁教授似乎故意没有回避姜飞，甚至谈话的时候，还不忘向姜飞解释一下，正在进行的课题是六十六阶魔方，一种量子计算的方法；姜飞只能礼貌地颔首，不管有没有兴趣，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大约呆了一个多小时，马丁教授总算离开了实验室，姜飞跟在教授后面，虽然没听懂科技理论，但是姜飞晓得，康赟已经能挑起实验室的大梁，马丁教授谈话中，更多的是指点和补充。马丁教授回到办公室后，才问姜飞：“需要多长时间考虑？”
    姜飞通过这段时间接触，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论起机心，这个时代的人比一百年前的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自己本来就是不怎么聪明的人，决不能耍技巧。姜飞实打实地说：“教授，我对这行不懂，没兴趣，更没信心。”
    马丁教授笑了，不隐晦地说：“这就是我看中你的地方。你不是本地人，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笨一点，做事全靠肯做能用心，我的客户和资源大部分是业内同行与军队，如果太聪明的人，又是本行业的翘楚，我就需要担心撬我墙角了。”
    姜飞有些气馁，没料到马丁教授看中自己的原因竟然是自己能力不足，姜飞不想再说话，坚定地摇摇头。马丁教授笑笑，请姜飞坐了一会，就通知罗博舟准备送人；喊来保安，送姜飞下楼。姜飞出了大楼走到路边，罗伯特很灵巧地跑了过来，把姜飞送回了望岩村，可是经过码头的时候，宛若长龙的车辆被黑压压的人群拦在了大路上。
    打开即时的道路视频，可以清楚地看见，前面的马路上，示威的人群挡住了去路，一名戴着眼镜的女大学生在高声疾呼，还有两名职员一样的人物在带头振臂呐喊；姜飞听不见声音，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而出面，等了一会看毫无动静，侧脸看到身边一辆车里的人似乎在看新闻，就问罗博舟：“罗博舟，车里能看到新闻吗？”
    “没问题，姜先生。”罗博舟打开显示器的画面，电视台正在采访示威的人群，一个接着一个的示威者义愤填膺，控诉着人生的不平，从环境保护的失败、机器人夺走了工作机会说起，一直滔滔不绝地说到今年即将来到的地震海啸，对诺亚方舟大肆批判，认为有权有钱的人剥夺了大多数人的机会。
    电视台的记者明显同仇敌忾，不仅通过问话挑起示威者的情绪，还装作感叹的样子说，在危机时刻，某些人让底层的人民失望。姜飞不想恶意猜测任何一方，自然界的规律本就是弱肉强食，人类也是大自然的一份子；只是耽误了自己的时间，姜飞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问罗博舟：“罗博舟，你是怎么考虑的？”
    罗博舟计算了很长时间，回答说：“姜先生，根据分析资料，如果灾难真的来临，对机器人同样是个伤害。钢铁的短缺，控制基地和维修工厂的失去，有可能爆发的战火，大批机器人即使不在灾难中遇害，也会在后面恶劣的自然条件下逐渐丧身。上帝，那是一个背景。”
    一个有信仰的机器人，姜飞听出罗博舟的回答就是网络上各种资料的汇总和处理，从中闻出了一点异样的味道，接着问道：“是不是你们的数据显示，灾难未必会真的发生？”
    罗博舟答道：“我能搜集到的资料都是公开的资料，上万家海洋研究所和各国军方机构的报告是我无法看到的。第一模糊的是预估灾难的发生区域，其次是规模，从我们来看，规模是更重要的因素。”
    “谢谢。”姜飞嘴角里蹦出两个字。罗博舟说得没错，就算是火山海啸同时爆发，要是规模不够大，哪怕是影响上百万平方公里，要是在海洋里，地球上大部分的区域还是安然无恙，诺亚方舟就不再是人类的最后基地，而是行遍全世界的救援船；但如果灾难覆盖全球，一切就是另外一回事。
    姜飞联想到马丁教授还做着长远计划，要请自己去做经理人，姜飞感觉，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心里承压能力超强，一切似乎没那么糟。等了三个小时，游行的队伍才在警察的压力下撤走，罗博舟把姜飞送到望岩村门口，就去办事了；姜飞回到咖啡馆，摘下暂停营业的牌子，继续开自己的小店。
    这次见面犹如一个水花，过去就过去了，姜飞是个现实的人，不认为自己穿越以后就变成天才，分析了几天网络上关于今年灾难的资料后也放弃了。只是随着时间的逼近，网络上、电视上的讨论沸沸扬扬，就连到咖啡馆的客人也在议论，似乎谁都想在这激荡起伏的时候，来一次完美的演出或演讲。
    姜飞想的是，有机会去香港那些地方看看，有着悬浮列车，香港的路程并不远，到永华市转车，不到两个小时的旅程。姜飞试着从网上订一张去永华市的车票，发现自己的身份成了问题，一个黑户只能借着在本地办的身份证明活动在本市，外出因为牵扯到一系列的条款无法成行。不过经过咨询，姜飞得知自己还是有三个城市可以去的，和元望市一样性质的托管区敦米岛，自由港km港与杰尔港，都有直通的航班或悬浮列车到达。
    姜飞只有暂时放弃外出的打算，经营自己的咖啡馆挣钱，每天朝五晚九地工作，在三份工作中打转；到了一个月的时候，姜飞离开了摄影组，买了张床搬到了咖啡馆住，每天睡前铺床，起来收床，倒也自得其乐。咖啡馆的生意犹如温吞水，只能说是稍有盈余，姜飞虽然没到为钱发愁，但是已经开始为生意发愁。
    可就是这样，早上一开门的时候，姜飞就看见一个不愿意见到的人，杜洛。
    杜洛其实长得一表人才，很有点电影里硬汉的气质；望见咖啡馆营业，杜洛笑着走了进来，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咖啡，就坐到了靠窗的座位上看风景。姜飞只好放起音乐，去后厨忙活，给杜洛煮咖啡的时候，也给自己煮了一杯，一起端到了前面，放了一杯到杜洛的面前。
    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杜洛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闲着也没事，何不一起坐下来喝一杯。”
    姜飞微笑着坐下来，端起自己的咖啡问：“这么有空，大清早就过来喝咖啡？”
    杜洛没有小勺子，也没加糖，一口喝了半杯咖啡说：“一晚上没睡，提提神。马丁教授昨夜死了，有些事想问问你。”
    姜飞的手一晃，咖啡溢了出来，姜飞急忙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拿过餐巾纸，边擦衣服边问：“把我当嫌疑犯了？”
    “怎么会？你昨夜一直在店里。”杜洛饶有兴趣地望着姜飞说：“马丁教授是车祸，司机罗博舟一起死了，不过在罗博舟的芯片里，我们发现了一份有趣的东西，你是马丁教授的遗产受益人之一，他把云磐贸易公司的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留给了你，而不是龚蔻和康赟。我只是来听听你的解释。”
    姜飞提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稳定住心情说：“如果我说不知道这件事，你信不信？”
    杜洛竟然点头说：“我信。云磐贸易公司是一家专门做钢材贸易的公司，老板楚迪文是一个很有背景的商人，虽然业务量不小，但是从开业到现在十一年都没有盈利。虽然我想不通其中缘由，或许马丁教授把股份留给你，是认为你有能力力挽狂澜，有资格与楚迪文下一盘好棋。”
    姜飞如释重负，开心地笑道：“谢谢你，我肯定拒绝。”
    杜洛忽然压低声音说：“我个人有个建议，你接受股份，云磐贸易是一家有限公司，就算倒闭，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你刚刚来元望市，需要稳定的收入，这家公司虽然不分红，不过工资待遇还是不错的，你权当是买股票。”
    姜飞毫不犹豫地说：“杜警官，我妈妈曾经教育我，天上不会掉馅饼。”
    杜洛凝视着姜飞说：“那不是馅饼，是机会。我查不到你是什么时候入境的，既然你是偷渡到这座城市，我不和你说什么大道理，只跟你谈交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接受这份遗产，我会罩着你；遗产税也会有人替你出。”
    没有正常的入境记录，可不就是偷渡，姜飞笑道：“云磐公司这么有背景？我可以直接让给你。”
    杜洛不在意地笑笑说：“元望市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作为全球最接近z国的城市之一，说是间谍之城也不为过；同样，z国的很多黑色灰色的组织都有触角在这个岛上，每一个没有来历的偷渡客都可能有两个身份。你说，你又不是马丁教授的私生子，他对你如此厚爱，会不会让人猜测其中有交易，万一狗仔队感兴趣？”
    姜飞冷冷地说：“如果那样，我就会往你身上泼污水。”
    杜洛端起面前的咖啡，好整以暇地看了姜飞一眼说：“马丁教授的案子是公开的，整个警局的警员都能看到，你认为没有其他人感兴趣吗？”
    姜飞完全听懂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穿越以后本来就是孤苦伶仃，没想到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了，姜飞很想骂马丁教授几声，但是想想人都死了，硬生生地忍住。杜洛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桌上说：“我知道你担心其中有危险，但是你现在没有退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
    姜飞的脑海里翻过无数设想，不得不承认杜洛说得没错，马丁教授这一手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姜飞稍微改了口：“我需要考虑一下。”
    杜洛站起来，便付钱边说：“我在桌子下面留了半颗纽扣，收好，有人会带着另一半来找你。”
    杜洛付完钱便走了，姜飞收拾了桌子，随意把手伸到桌子背面，果然摸到粘着的纽扣；姜飞用手剥下来，篡在手掌心，走到吧台后面观看，是半枚漂亮的半鱼纽扣。小说中、电影中看过的桥段，没想到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不过相对于穿越的不可理解，这种事情已经不能算奇事。
    为了万一，姜飞还是关注了云磐贸易公司、马丁教授、楚迪文、杜洛的资料，没有任何头绪，马丁教授是一个科学家，楚迪文则是一个很模糊的商人，都是成年以后迁来的；只有杜洛是元望市本地人，z国警校毕业，报考到国际刑警，从警员一直做到现在的警司，是刑侦界的一个鹰。

 第七章 难堪的采访

    下午上客的时候，客人来了意外的多，比往常多了一倍的客人，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姜飞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龚蔻和于薇找了过来，说的情况差不多，马丁教授和罗博舟是被另外一辆自动行驶车撞上的，当场爆炸，罗博舟的芯片里有马丁教授的安排，云磐公司股份归姜飞。
    龚蔻一脸悲伤地说：“律师那边的记录也是这样的，康赟要求你尽快接手，实验室的资金都是云磐公司提供的。”
    姜飞一下子明白了，杜洛肯定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告诉自己，杜洛要自己接受遗产，不一定是要自己在云磐公司做什么，而是可能要插手马丁教授的实验室项目，或者两家企业本就是一体的。姜飞苦着脸说：“龚蔻，不好意思，在我没想明白之前，不能给你答复。你和律师商量一下，如果我拒绝，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姜飞的迟疑，让龚蔻欣慰，也让龚蔻担心；龚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姜飞说：“这是养父留在律师行的录音，与法律效果，你听听。”
    姜飞把u盘插进手机，戴上耳机听，原来云磐贸易公司的股份安排已经经过董事会决议，如果姜飞拒绝，马丁教授的股份就无偿转给楚迪文；马丁教授说了他为什么选择姜飞的原因，云磐贸易公司是一个看上去不错实际发不了财的工作，需要的是一种责任感，马丁教授认为姜飞具备这种潜质，并且姜飞需要一份体面而安定的工作。
    龚蔻一霎那表现出异常的坚强，果断地说：“姜飞，养父的事业不能丢，只要你答应，我从养父的房产里送一套住宅给你。”
    姜飞涩声说道：“龚蔻，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样吧，你和律师联系一下，我们去一趟云磐公司。”
    龚蔻一听有理，立刻给朱万阙律师打了电话，朱万阙很欣赏姜飞的态度，和楚迪文联系，约定明天去云磐。三个人躲在杂物间说话，前面的客人急得开始按铃，姜飞跑出来道歉，才发现店里又来了不少客人，座位和高脚凳上都坐满了，还有三个客人站着，姜飞心中嘀咕，要是生意这么好，还烦马丁教授的安排干什么。
    很明显，咖啡馆今天的人气来自八卦消息在电影城的杀伤力，大部分人翘首以待，等着先前进去的龚蔻出来。姜飞一头跑回后厨开始煮咖啡，于薇跟着进来帮忙，客人们干脆调出后厨的视频，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忙碌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亚洲人从街上走进店中。
    一名坐着的男客人吹响了口哨，今天来值了，狗仔界的两位跨国大腕杰克摩斯和牛仔南都惊动了，有大新闻；两名年轻的女客人已经跑到杰克摩斯面前，满面笑容地请求合影和签名，更多的客人纷纷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咖啡馆里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姜飞端着托盘出来的时候，被牛仔南逮了个正着，牛仔南中等个子，烫着卷发，金色眼镜后面闪着灵动的光芒，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后问道：“姜先生，我看了你近一个月的资料，可以用横空出世来比喻，我想问，你以前在哪里高就，还是一直在大学里面？”
    姜飞担心自己会把咖啡泼到牛仔南的头上，把托盘放在吧台上说：“我是一个比较自闭的人，大学毕业后在海边上过了几年，几乎不与外界接触，这次是命运作弄，在我看到于薇小姐第一眼的时候，就决心重新开始生活。牛仔南先生，为了咖啡馆，我和于薇小姐可以接受你的一次专访，今天客人太多，要不然我们另外约个时间。”
    姜飞要是能如此轻松地敷衍过去，牛仔南也不会如此出名，牛仔南谦逊地笑一笑，暗含锋芒地说：“于薇小姐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但是我认为姜先生突然来到元望市，是因为昨夜去世的马丁教授的安排，你是来接他的班的。”
    姜飞露出真诚的笑容说：“我只能说生活充满奇妙，媒体的消息灵通，有些事是当事人最后知道，或许马丁教授只是看我咖啡馆的生意不够好，想介绍一份不错的工作给我。”
    “哦，上帝。”牛仔南夸张地笑道：“一个年销售额达到十亿的公司股东，竟然在姜先生眼里只是一份不错的工作？敢问姜先生，你到目前为止，拿过的最高薪水是多少？”
    姜飞吸了口气，低声问牛仔南：“工作仅仅是为了薪水，不是为了生活？”
    姜飞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附近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牛仔南感受到了压力，姜飞能被马丁教授那样的人物挑中，果然有他的道理；牛仔南耸了耸肩说：“底层的人为了生活颠沛流离，谈钱虽然俗，但是必不可少。”
    牛仔南在打同情牌，姜飞心里骂了声low鸡，还真是没办法。杰克摩斯适时挤了过来，一口流利的国语：“姜先生，非常抱歉，我明白，我们的到来带给你诸多的不便，但是我们不来，还会有其他人过来，秘密，总是会有面对大众，公开的那一刻。你认为，马丁教授是出于什么目的，把股份送给你。”
    咬人的狗不叫，杰克摩斯很轻松地把球踢回了姜飞的脚下，姜飞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不知道，或许杰克摩斯先生，你能给我一点启发。”
    “no。”杰克摩斯可不想成为这样的新闻人物，斩钉截铁地说：“姜先生，在今天的社会里，每一个人都是光明正大地走在台前，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会将事实公布于众，都会挖掘出那些阴暗而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飞微笑着点头，递过一张名片说：“有了新的报道，请不要忘了给我发一个电子版，我们三人需不需要照个合影？”
    顾客们发出会心的笑声，车祸、遗产、神秘的男主角、美丽的女伴，具备了推理小说需要的一切元素，任何一个人都能在慵懒的阳光下，设想出几种不同版本的故事，姜飞在劫难逃。作为闲暇时到咖啡屋消磨时光的顾客，编剧与主角交锋，是最有看头的一幕；至于最后谁被踩在地上，那并不重要。
    当姜飞、杰克摩斯、牛仔南照完合影后，一般的顾客跑过来，要求与姜飞合影，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龚蔻和于薇从进货的侧门离开了十分钟，牛仔南两人才发现。牛仔南无趣地摇摇头，朝姜飞伸了伸大拇指，与杰克摩斯出了咖啡馆，迅速消失在电影城的街道里；姜飞并不担心，两个丫头比自己这个穿越者更善于应付这些事情。
    姜飞这一天一直忙到夜里一点钟，还没能把咖啡馆的大门关上。一对情侣在墙角的位置上窃窃私语；一名作家坐在灯光最亮的桌子上，快捷地打着文字；吧台前是一个落魄的驴友，正在电话里向女友诉说自己是如何最省钱地在元望市过了十一天。姜飞昏昏欲睡，靠在吧台后面的椅子上，无聊地听着音乐，突然耳机里传来意想不到的说话声。
    “姜飞先生，晚上好。”是一个悦耳的女声：“我是楚迪文先生的秘书许茹，秦先生已经知道了马丁先生的委托，所以他想和你见面聊聊，不知道你最近那天有时间？”
    姜飞摸不准是真是假，谨慎地说：“许小姐，我还没有决定接受马丁先生的好意，我认为现在见面是不合适的，原本是准备明天去云磐公司的。”
    许茹会意地说：“姜先生，秦先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交一个朋友，如果你有顾虑，可以请龚蔻小姐一起出席。不过明天不合适，秦先生突然有事，取消了安排，我已经通知了朱万阙律师。”
    姜飞听到了许茹的话语里那一丝强人所难，哑然失笑，楚迪文或许真是一个大人物，能利用网络系统，强行地让自己接听电话；但是，这只是一种无用的炫耀，姜飞低声说：“许小姐，现在的科技确实发达，我还是希望，在遇到接不接电话的时候，我能有一个选择的权力。”
    许茹娇笑道：“姜先生，你多虑了，我只是正好打进这个电话。这样吧，明天我们再联系。”
    许茹的声音消失了，犹如来时那样突然，姜飞彻底没了听音乐的心情，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等半个小时以后，姜飞一激灵醒来，店里的四位客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各干着各自的事。
    落魄的驴友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清晰地写着：“需要帮助吗？”
    姜飞一抬头，就看见对面那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只有心中没有秘密的人才会有的目光；驴友微笑着点头，递过了第二张纸条：“大熊，我是蟹星社区的唐泰斯，一个芯片记忆专家，在网上聊过，我知道你身上没有任何芯片，是一个自然人，我也一样。”
    姜飞穿越过来一个多月，已经懂得自然人的意思，就是不借助任何设备来提升自己能力的人，这些人在很多职场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大部分是自由职业者。蟹星社区是一个随意吐槽的地方，姜飞注册了一个用户名，唐泰斯就是其中一个聊得来的网友；姜飞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追踪到自己，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有事？”。
    唐泰斯玩味地笑笑，竖了竖大拇指，端起纸杯潇洒而去；情侣终于起身，勾肩搭背地走了，只有作家还在忘我地工作。姜飞带着倦意坐到作家的对面；作家已经是满头白发，高挺的鼻子，眼睛炯炯有神，一边打字一边说：“抱歉，突然来了灵感。”
    姜飞一眼扫过那台可以随意折叠的电脑，被一个独特的小金字塔吸引住了，镶嵌在四方的格子里闪闪发光，四周的贴膜和细线犹如沙漠与海洋，衬托着金字塔的精致。作家停止了打字，一副意外的神情说：“没想到姜先生还是此中好手，没错，是nns型微型发射器；我是楚迪文秦总的朋友，马百荣，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咖啡馆。”
    姜飞原本只是好奇，现在才恍然大悟，那个许茹能把电话打进来，原来是马百荣做的手脚；姜飞双手按在桌沿说：“我这里没有秘密，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马百荣重新开始打字说：“视频已经发回去了，秦总怎么看是他的问题，不过你很适合做我小说中的一个角色，没有没兴趣，来接龙写上一段？”
    又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姜飞摆摆手，站起来说：“我怕破坏了你整体的格调，我到墙角的长沙发去靠一会，走的时候喊我。”
    姜飞一觉睡到天亮，马百荣没走，写了一夜，叫醒姜飞是因为楚迪文来了电话；楚迪文对方说话声音很轻，轻得恰到好处，让你听清楚而又不显得气势逼人：“姜先生，我是楚迪文，我看了视频，你的咖啡馆情调不错，很适合我们的一个广告，磐云公司想包你的咖啡馆拍一个广告片。明天可以吗？”
    姜飞明白，拍片是电影村咖啡馆的正常业务，拒绝就过于难堪，楚迪文这么做，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姜飞笑着回答：“肯定没问题，多谢秦总照顾生意，是只需要场景，还是需要准备饮品与点心，我和电影公司有联系，要找群众演员可以帮忙，要多少有多少。”
    楚迪文的声音立即专为欣慰：“一部小片子，不需要那么多讲究，策划部会和你详细商量。不过我正好在元望，明天会和策划部的人一起过来。”
    “那太好了。”姜飞装作惊喜地说：“那我就恭候秦总光临，到时候一起喝一杯咖啡。”
    人生如戏，两个人都是不错的演员，但是姜飞还是明白，无论是心态还是技巧，自己远远不如楚迪文。马百荣嘟囔了一声“累了”，就收好东西，结了账离开咖啡馆；姜飞按照马百荣提供的号码，和楚迪文的手下杨丽说好细节，让对方发一份确认函给自己，又给龚蔻打了一个电话，说了楚迪文要来的事。
    龚蔻一听，冷笑着说：“他是想预先布局，姜飞，这件事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最后也只有看你自己去解决。我问过朱律师了，如果你放弃，股份就全部送给楚迪文。”
    和杜洛说得一样，马丁教授宁愿放弃财富，也不愿意让龚蔻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姜飞苦涩地说：“马丁教授真是一个好父亲。”
    姜飞需要和杜洛商量，打了一个电话，立即挂了，他相信杜洛能懂自己的意思；姜飞也不想陷入泥潭中，可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明知道是稻草也要抓住。那半粒钮扣的主一直不露面，姜飞越发担心是一个遇到的一个大案子；姜飞等待中在网上发了通知，咖啡馆明日因拍摄包场暂停营业。
    下午的时候，杜洛还没回音，龚蔻打来电话，说有一个资深大v想给龚蔻、姜夺做一次专访，那位大v是欧洲水星平台数一数二的大腕，粉丝上百万。龚蔻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对于两人各自的小生意会大有帮助。姜飞愉快地答应了，时间定在大后天的下午，地点另约。

 第八章 原来是汪导

    出乎姜飞意外，晚上九点的时候，于薇打电话来，汪伽宪导演要带着一帮子同事前来助兴，姜飞一阵手忙脚乱，才调整出两张桌子，刚把点心之类摆好，汪伽宪一行六个人已经说笑着走进店里。
    前来捕捉八卦的人们兴奋异常，汪大导演还是那么精神，在法国定制的西服一尘不染，忙碌了十来个小时，依旧如同早上刚刚出门事宜样整齐。姜夺在众人不断的玩笑声中，把咖啡与点心送到了桌上，汪伽宪拍着姜飞的肩膀说：“我明白，要不是你和于薇的关系，我们公司接不到磐云的订单，所以趁着你还没成为大老板之前，来享受一下你的服务。”
    姜飞这才知道，明天来拍广告的就是汪伽宪等人，姜飞伸长脖子看了看问：“女主角是哪一位？”
    众人哈哈大笑，于薇佯装发怒说：“你放心，等你做了磐云的股东，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哎。”汪伽宪火上浇油说：“于薇，记住身份，你们就算是绯闻不断，也没正式确定关系。”
    姜飞见于薇就要象狮子一样暴走，急忙说：“已经确定了，确定了。”
    于薇的同事linda拍着手说：“确定了，订婚还是结婚？”
    汪伽宪笑着摆摆手道：“那是姜老板的秘密，我们还是讨论明天的拍摄吧。”
    姜飞趁机脱身，招呼其他客人，一直忙到汪伽宪找过来；汪伽宪略带歉意地说：“姜飞，去了一趟洗手间，我钱包上的半粒钮扣掉了，你帮我找一找，”
    姜飞一看汪导极品钱包上的装饰钮扣，正是杜洛留给自己的那种漂亮的半鱼纽扣；姜飞不由得抬头看看汪伽宪，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蜚声海内外的名导演竟然是杜洛的一路人。姜飞答应一声，立即去洗手间转了半天，然后捏着杜洛留下的半粒钮扣，含笑走到汪伽宪身边问：“汪导，你看掉的是不是这个？”
    汪伽宪接过去与安在钱包上说：“是的，还是你们年轻人的眼睛好。姜飞，要是你下个月有时间，我们去km港拍一部江湖仇杀的电影，有个小角色很适合你，九号男配角。”
    电影公司的人都笑喷了，又不是电视连续剧，为了凑时间出来一个又一个的配角和反派，在两小时长的电影里，九号男配角，就是比群众演员好上那么一点，有剧情、有对话。不过对于使用姜飞一个从未演过戏的人来说，汪伽宪的胆子也是够大的；姜飞忙不迭地说：“有空，就当去度假。”
    “那是，”linda吃完一块蛋糕，叫说：“于薇，要看好姜飞，不能让他晚上有机会溜出去，找女明星约会。”
    我，姜飞一肚子郁闷，正准备说自己会放弃马丁教授的赠予，汪伽宪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面碰了姜飞一脚，淡淡地说：“这点我负责，到了km港，姜飞和我住在一起，正好每天晚上给他开开小课，讲一讲戏。”
    磐云贸易公司的股东自然有这个资格，就算姜飞没有资格，有汪伽宪这样的影界名人罩着，也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姜飞急忙摆出一副讨好的姿态，去吧台端来果汁请大伙品尝。唐泰斯依旧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着速溶咖啡，消磨着时光；现在的速溶咖啡已经彻底避免了原先干燥过程中对咖啡品质的伤害, 与炒磨咖啡的风味和口感没有多大差别。
    姜飞再一次回到吧台的时候，与唐泰斯友好地打了一个招呼，唐泰斯低声说：“社区上有了点新玩意，有空看看。”
    姜飞安排好两名客人后，抽空浏览了一下蟹星社区，竟然是悼念马丁教授的一个专栏，已经跟了两百多篇文章，都是介绍马丁教授生平事迹的；很荣幸，作为马丁教授推出的接班人，专栏的边上有一个关于姜飞否认链接，点进去，已经有了五十多篇原创或从其他网站转来的稿子。
    排在第一位的封面文章是杰克摩斯写的《角落里的谜》，杰克摩斯用了一个优雅的悬念，大胆地猜测了姜飞的来历，虽然话里话外没有明说，但是私生子三个字跃然纸上。马百荣的短篇小说《一夜富翁》也被从某q网转载而来，排在第五位，说的是一个灰色故事，一个人一夜暴富，可是只做了一夜的富翁，就被竞争对手踩在了脚下，言简意亥，发人深思。
    姜飞耸耸肩，正义的力量果然可怕；于薇那桌的铃声响了，姜飞急忙走过去，添了一遍咖啡，于薇顺口问了一句：“你去km港，要拍两个月的电影，咖啡店怎么办？”
    姜飞心中一动说：“我有个合适的人选，等会去问一声。”
    于薇他们继续讨论，姜飞慢步走回吧台，看左右没人，问唐泰斯：“你准备在电影城呆多久？”
    唐泰斯抿着咖啡说：“暂时没有别的计划，半年时间吧。”
    姜飞小心地问：“有没有兴趣上上班，我要出去两个月，做一回没有老板的员工？”
    唐泰斯笑起来很阳光，简短地问了两个字：“工资？”
    话语如刀，扎在姜飞的软肋上，努瓦咖啡馆的收入目前还不能维持一个人的正常工资。不过想到了自己现在是名人，还有明天的广告片拍摄，姜飞定了定神说：“一天八百z国币，开门关门你自己决定。”
    “奸商。”唐泰斯不屑地说：“不过有免费的咖啡蛋糕，我就将就一下。你放心去吧，唐泰斯是我的网名，也是我的真名，我不会把咖啡馆开倒的，论煮咖啡和裱花的水平，我让你一条街。”
    赤裸裸的打脸，姜飞哀叹，任何时候都很难找到一个满意的员工，难怪机器人能夺走无数人的就业机会，好在自己穿越而来，少了小时候遭受磨难的过程。
    磐云公司的广告片请来了享誉亚洲的大明星徐姣姣，惹得努瓦咖啡馆门前的一条街上挤满了好事的人，徐姣姣确实是个美人，颜值超高、魔鬼身材，穿着深v的长裙，走在修饰过的道路上，一行一笑都象在撩人，引得粉丝们和路人一声声狂叫，差点冲开保安设的防护线。
    姜飞靠在厨房的门口，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见先到的杨丽匆匆跑到一辆奔驰车前开门，便知道是楚迪文来了，快步地迎了出去。楚迪文的个子比姜飞稍微矮一点，但脸型较瘦身材标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要阳光许多，加上一套名家裁剪的西服，显得特别精神。楚迪文见到姜飞说：“姜先生比网络上精神。”
    两人没有进咖啡馆，反而一起走进了隔壁的春来茶馆，同样是磐云公司包了一天；估计是早就准备好的，楚迪文一坐下，服务员就开始上菜，生煎、叉烧饭，猪肺汤、糖醋排骨。楚迪文端起筷子说：“早上走得急，饭都没吃，飞机上就吃了一个面包，把我饿坏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叉烧饭，用叉烧汁浇饭，不像酱油那样分明。”
    说完楚迪文就开始吃起来，就象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姜飞有时候换口味的时候，也来茶馆吃饭，微笑着说：“这家的菜味道不错。叉烧饭是广东的做法，材料很新鲜，用的是叉烧汁浇在上面；生煎做的精致，煎得火候也正好，味道不错；猪肺汤里放了杏仁，比放蜜枣好，没有甜味；糖醋排骨分量很足，切成小块，酸甜入味，相当好吃。”
    姜飞一边说着，一边捡了块排骨慢慢品尝，他吃过早饭了，只是象征性地陪陪；但是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些随意，拉近了不少距离。楚迪文嘴里说是饿了，其实吃得不多，只吃了半碗叉烧饭和大半碗猪肺汤就放下了筷子，直截了当地问：“马丁教授的遗嘱考虑得怎样，你打算进入磐云贸易吗？”
    早上的时候，姜飞已经打定主意，和汪伽宪通了气，大不了就是象杜洛说的那样，权当是买了股票，买进以后再卖出去；姜飞迎着楚迪文的眼光，真诚地说：“我没有想透马丁教授的用意，但是依照我和龚蔻的关系，我很难拒绝他们父女的期望。楚总，如果我接受了马丁教授的股份，能否转让？”
    楚迪文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我们只是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不涉及机密和管制商品；根据元望市的法律，你只要持有股票半年后，就可以出手了。我了解你的苦衷，向你保证，董事会不会给你的转让设置障碍；下一个问题，你在半年内，是否准备插手公司的业务？”
    姜飞肯定地摇摇头说：“半年时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准备参与公司的经营，再说，过几天，我就要去km港拍电影了，最起码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回来。”
    楚迪文理解地说：“在这半年里，作为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我还是希望你维护公司的形象。这样吧，公司会在km港帮你买一辆车，挂在你私人名下；在km港酒店的费用全报，四个月后分红，就不给你开工资了。”
    “谢谢。”姜飞不相信自己遇见了好人，聆听着楚迪文后面的话：“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将股份转让给我，你可以带着一大笔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姜飞摇头说：“楚总，我不敢保证。如果龚蔻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优先考虑你的要求。”
    楚迪文无所谓地笑笑，仿佛现在就能肯定龚蔻到时候一定会拒绝姜飞的赠予，姜飞只能把股份转给自己。姜飞当着楚迪文的面，打电话给龚蔻，告诉她自己同意接受马丁教授的赠予，请她通知朱万阙开始审核文件，进入法律流程；龚蔻最担心的是姜飞的拒绝，那样马丁教授的实验室就难以为继，听说姜飞与楚迪文达成协议，接受了赠予，稍微放下心来。
    春来茶馆门外已经站了两排媒体人，丝毫不比尾随徐姣姣的娱记少，看楚迪文谈笑风生地走出来，便晓得沸沸扬扬的遗产案有了结局。可是楚迪文的手下指挥着保安，隔开了记着，楚迪文一路洒脱地上了轿车，姜飞也不急不躁地回到了咖啡馆；策划部的职员在杨丽嘴里得知了结果，对姜飞这位即将上任的股东是恭恭敬敬。
    杨丽是个身材高长的女人，二十七八岁，凹凸有致的身材与徐姣姣有的一拼，差的就是容颜和风采，不过穿着得体的套装，自有白领丽人的俏丽。杨丽送走楚迪文回来，就一直站在姜飞的身旁，给姜飞介绍这个广告片的内涵和设想；就连徐姣姣拍摄完，听助理说了几句，都让助理送了一张名片过来。
    linda正好路过，促狭地对徐姣姣的年轻助理说：“告诉徐姐别急，姜飞也是我们剧组的演员，会和我们一起去km港，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linda说完，笑着一溜烟地走了；姜飞无奈地接下名片，好在唐泰斯走过来，递给姜飞和杨丽一人一块蛋糕说：“尝尝我的手艺，看是不是有点维也纳的风味。”
    面对员工的显摆，姜飞实在吃不出来这种高尚的意境，反倒是杨丽边吃边说：“嗯，是不错，蛋糕外层牛奶巧克力很可口，与杏仁的甜味掺在一起，有一种在舌尖缓缓融化的感觉；碎杏仁和牛奶的香味丰满，可可味细腻地留住在口中，一句话，完美。”
    难怪楚迪文把策划部交给这个女人，虽然不如曹子建七步成诗，但是广告语几乎是顺口而来，真是吃得好说得好。姜飞急忙对唐泰斯说：“赶紧把杨经理的话记下来，印在广告和菜单里。杨经理，以后有空多来，对你一律五折；唐泰斯可是从欧洲回来的大师傅，会做很多美味的东西。”
    唐泰斯在努瓦咖啡馆消磨了十来天的时光，晓得姜飞的口才比做咖啡的技术好，笑笑去记录杨丽的夸赞。于薇晃悠悠地过来，板着脸说：“姜飞，汪导要和谈谈。”
    姜飞和于薇的绯闻都上了网文，杨丽自然清楚，踩着高跟鞋径自走了；于薇还有其他事，姜飞一个人走到卡座，朝汪伽宪点点头，示意一切ok。汪伽宪看linda和副导演过来，声音平和地说：“姜飞，我看唐泰斯的点心比你做得更好，等会你和他交代一下，收拾行李，晚上就去我那里吧，时间紧，我感觉还是要早一点和你讲戏。”
    一次次被人说得不如手下员工，让姜飞很有挫折感，在linda两人的笑声中，闷头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到了汪伽宪的住所，姜飞被安排在客房。现在有机器人当保镖，汪伽宪住的两百平套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两个机器人守护着大门和卧室；还有一只真狗和一只机器狗在房间里巡逻，实在不像是一个导演的居所。
    汪伽宪在会客厅落座，机器人送来两杯葡萄果汁，汪伽宪递给姜飞一杯说：“很奇怪，我们的人拿了你的dna样本，证明你不是克隆人，我们查过你的资料，竟然在数据库里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似乎你就是一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精灵。杜洛对你这种情况很感兴趣，因为我们查不出你的来历，别人同样也查不出。”
    姜飞紧张地听着，他在公共上网区浏览过dna样本的信息，由于是逐步建立dna样本库，姜飞穿越之前没被采过样，自然查不出身份。但是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姜飞不敢断定，是不是还有其他手段验证，比如验证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等等。
    汪伽宪看出姜飞的紧张，自信地笑笑，继续往下说：“只有连续几代，长期游离于社会以外的家庭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游离于社会，并不是脱离社会，只是通过各种方式隐藏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毕竟地球上还有一半的地方刚刚解决温饱，最近几十年都在重建之中。”
    姜飞松了口气，汪伽宪为自己勾勒了一个可以圆谎的身份，看上去还不错，姜飞决定以后反复利用这种可能有效的说法；姜飞喝了两口果汁，忽然问汪伽宪：“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选择我？”
    汪伽宪思索了一下说：“那是一个意外。我们是国际刑警的一个联合调查小组，专门调查商业案件，磐云贸易公司是我们近年来掌握的最重要的线索，他们参与了不少案子，但是做的很隐秘。原来我们为楚迪文准备的一个人突然病了，所以杜洛得知你可能成为磐云公司的股东，第一时间拟定了方案，希望你能接手。”
    姜飞摇摇头说：“没有在国际刑警的分局里谈话，我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们只是一群另有目的的人，为某种目的打个幌子，磐云公司本身并没有问题；再说六个月时间太短，我就算帮忙也不可能有什么成果。看在杜洛是警官的份上，我提一个建议，你们安排一个人，六个月以后，我把股份让给他。”

 第九章 冷笑话

    汪伽宪立刻否决说：“我们看重你，是因为你离楚迪文最近；好吧，我们不谈什么大道理，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放弃、离开都没问题。我们现在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剧本上，《梦回大赵》是一部说胡服骑射的故事，主角赵武穿越成赵武灵王，在大臣肥义和将军楼缓的帮助下，杀死了反派赵文，攻占了不愿与他联姻的中山国，获得了中山国公主虞文姬的爱情。”
    姜飞的世界观被摧残得体无完肤，为了正义，为了完成任务，汪伽宪不是应该对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应该通过无数的事实告诉自己，楚迪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真不行，还可以用金钱收买自己。可是汪伽宪似乎脱离了剧情，开始和自己讨论起《梦回大赵》的剧本来，姜飞翻看着剧本问：“我演什么人？”
    “赵俊。”汪伽宪信心十足地说：“一个纸上谈兵，不错的家伙，是赵文的堂弟，也是赵文的跟班，镜头最多的就是在赵文被杀后的那场戏，赵俊在和赵武灵王战争推演中，战胜了赵武灵王。可是在与中山国的战斗中，赵文带着五百人全部战死了，当然，电影里没有这场战斗，是通过将军楼缓的叙述说出来的。”
    狗血的剧情，要不是看在汪伽宪给了一个演出的机会，姜飞几乎要脱口讽刺；汪伽宪看出姜飞的情绪有些波动，直接丢下剧本要姜飞背熟，就去书房做自己的事情了。姜飞背到十二点，看已经记下了三分之一，便准备去洗洗睡了；浴室里有按摩床，姜飞洗完澡，享受了二十分钟机器的按摩，到卧室躺下，很快就进了梦乡。
    早上六点半，机器狗准时地叩响了卧室的门，在一阵欢快的歌声中，用浑厚的男声提醒“先生，该起床了。”，让姜飞有门外站着英国管家的错觉；打开门，还是那种欢腾的机器狗，两只眼睛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
    汪大导演还要锻炼身体，姜飞一切收拾妥当，便出了套间去餐厅就餐，发现于薇已经在楼下大厅等着了；于薇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打扮，白色的网球衫、淡蓝色的牛仔裤、时尚的运动鞋，姜飞笑笑：“是不是今天放假，我们去海边钓鱼吧，前面拐角的那家渔具店不错，店里白头翁的碳布鱼竿富有韧性，可以调七个等级，大鱼小鱼都能钓。”
    于薇没好气地说：“今天磐云公司的广告就在海边拍摄，你可以和徐姣姣，或者杨丽一起去钓。”
    自己主动踏进了雷区，姜飞满脸尴尬，急忙解释说：“我不知道这件事，刚才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这样吧，我请你去吃三宝面。”
    “又想龚蔻了吧？”看姜飞泄了气，于薇转换话题，边走边说：“听说你和楚迪文谈妥了，这么大一笔进帐，怎么样也要送我一枚漂亮的胸针。”
    姜飞死里逃生，恢复了往日的气度：“一枚胸针怎么够，前两天我在网上看了，巴黎新出来的一款包不错，和爱马仕的风格很接近，却是完全不同的款，可以在网上监视制作流程，二十五个细节认证。胸针吗？买一枚巴西定制的绿翡翠胸针，不管翡翠的等级好坏，总是专门为我们服务的。”
    于薇笑着摇头，这才是姜飞的隐士风格，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对于那些显示身份的东西毫不在意；姜飞晓得女人的不是就是是，立即在网上下了单，收货的地点在km港，姜飞手指滑动着随口问：“那就来一个惊喜，我们住在km港哪家酒店？”
    “金枫山庄三十三号楼四零二室。”于薇当然晓得姜飞在干什么，连款型都没看，快乐地回答：“我们拍摄的外景地就在山庄后面的巍尔山，那里有一座古城堡改建的电影城，很适合拍这种片子。”
    姜飞买完包，继续买胸针，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去河北拍实景？”
    于薇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这些战争片都拍厌了，原汁原味的谁看？大凡中国的故事，一定要有欧洲的情调；古代的战争，最好飞机坦克横行。欧洲那边也差不多，古代战争的电影百分之七十是在亚洲拍摄的，好在这个时代特效的技术好，不用为画面的效果担心。”
    姜飞点击了最后一个认定图标，确认了交易问于薇：“要不要看我选的款式，现在改还来得及。”
    于薇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说：“既然是惊喜，看了就没意思，反正不满意的话，你再想办法。”
    哪有这样的道理，姜飞总算看到于薇的蛮不讲理，正准备调侃两句，就感觉路边的樱花树下有亮光发出，侧身一看，是身材高大的杰克摩斯。杰克摩斯并没有准备躲藏，反而紧跑几步过来，微笑着对姜飞说：“祝贺你，姜先生，我听到了你做出正确选择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个独家采访的机会。”
    “《角落里的谜》？”姜飞东张西望地问道：“你的同伴牛仔南呢？不会躲在那个角落里揭开谜底吧？”
    杰克摩斯大笑道：“姜先生，你绝对是个风趣的人，牛仔南另有任务，他去追踪楚迪文先生了，开着一辆二手的蓝色尼桑，跟在奔驰的火箭款后面。”
    姜飞点点头，认真地说：“我不接受采访。”
    杰克摩斯拦住姜飞说：“姜先生，从你决定接受磐云公司的股份开始，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公众人物，或许一直到马丁下葬以后很久，你依然是警方和大众关心的人物。所以躲避不能解决问题，你需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
    姜飞早上以来的好心情彻底消失了，冷冷地望着杰克摩斯说：“好吧，我接受你的采访，马丁教授出事的时候你不在现场吗？我记得他在之前的电话里和我说，那一天是去接受你采访的。”
    无中生有，姜飞这是要死磕的架势，杰克摩斯作为出名的狗仔队人物，也是大众希望挖掘秘密的对象；杰克摩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被拽进了拳击台。姜飞的话肯定不是真的，自己那天在跟踪某个大人物，但是姜飞的话传出去，公众会不管真假，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没有见面，并不代表没有关联，没有挖掘的价值，捕风捉影正是狗仔最喜欢的手段，杰克摩斯比姜飞更清楚其中的奥秘。
    杰克摩斯勉强笑道：“姜先生说笑了，有些成功人士都喜欢在接受采访前说一个冷笑话。”
    姜飞真的笑了，杰克摩斯后退的一步，说明马丁教授出事的时候，杰克摩斯真的在做事，做一件象躲在女明星更衣室外那样不容易说出口的事；姜飞悠悠地问了一句：“杰克摩斯先生，你能告诉我，马丁教授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吗？”
    “不能。”杰克摩斯毕竟也是公众人物，不敢后撤：“姜先生，我有我的商业秘密。”
    “原来公众人物也可以有秘密，杰克摩斯先生，我给了你五分钟的时间，现在采访结束了。”姜飞拉着笑弯了腰的于薇就走，留下杰克摩斯一个人，在早晨带着雾气的风中凌乱。

 第十章 山庄

    朱万阙办完股份转换的所有手续后，在邮件上通知了姜飞一声；姜飞此刻正在悬浮列车太空号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白云、大海、古城堡、孤岛，让人有进入幻境的感觉。姜飞坐过的第一辆磁悬浮列车是在上海，来往于上海轨道交通2号线的龙阳路站和浦东国际机场，当时很多外来的游客都把磁悬浮列车当做一个旅游项目，趁着坐飞机的机会，途中体验一把。
    太空号的速度更快，但是车厢内很平稳，一杯水摆在桌上都没有晃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系着安全带，服务员也是机器人。如果只是需要饮料食物毛巾之类的东西，点一下按铃，便会用输送带传递过来；坐在对面的于薇笑着问：“想什么呢？”
    姜飞收回思绪，摇摇头在网上签署了继续聘请朱万阙为自己的律师文件后，询问了马丁教授的案子，得知教授的尸体还有半个月就可以领出，姜飞叮嘱朱万阙提前通知自己，好请假回元望市参加葬礼。
    列车到站后，姜飞才发现，km港是一个另外类型的自由港，不像元望市那样是个孤岛，连接着陆地，所以轻轨、高速公路都有。城市的风格没有追求高大尚，保持着欧洲那种古典的氛围，宽阔干净的小巷，蓝天白云的天空，海面上碧波荡漾，广场边郁金香盛开，连绵不断的精典建筑如诗如画，不同肤色与服饰的人来来往往。
    火车站是个例外，众多的桥梁通向各个方向，连接着上下三层的车站广场，最显目的是广场中央的白色大理石旋转桥和横跨在海边的赏景木桥，在各自背景的衬托下令人震撼；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海面上也有一艘诺亚方舟在建造，高耸的吊塔忙忙碌碌，不少人站在木桥上在拍照。
    姜飞霎那间有一丝疑惑，从元望市到km港，除了造船的工人、示威的群众、网络上的争执，似乎没有人把即将到来的灾难当做一回事，包括电影，一切工作都按部就班，难道都知道那是假的？通道口传来惊呼声，徐姣姣的影迷在前面接车，鲜花签名，互动得不亦乐乎。
    汪伽宪笑着望着前面，向姜飞介绍说：“km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允许自动驾驶的自由港，因为市政府拒绝了所有关于改造道路和城市的提案，天眼和网络无法安装。坐轻轨两站，便是km新镇，那是km港连接现代社会的枢纽；我们去的金枫山庄，在历史文化名镇wnt区，被誉为km港的宝石，是个葡萄酒产地。”
    linda推着行李车，在一旁插话说：“我查过了，现在金枫山庄的老板罗西是个华人，葡萄酒的档次不低，要是谁能和罗西说说，送我们一人几瓶就好了。”
    众人说笑着，坐上金枫山庄来迎接的大巴，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金枫山庄，一个似乎在飘动的建筑群。在高架上就能看到，蜿蜒的旧城堡，诗情画意的酒店区，没有车马之喧的电影城，比望岩村更加古老，更加有迷人的意境。下了大巴，看不见电影城常有的商市和喧闹，让你自觉有一种需要轻手轻脚的触动。
    徐姣姣是单独的两辆豪车，停在大巴的后面；几名影迷和助理整理着行李，忙不迭地往楼里搬，一名英俊潇洒的男子陪着徐姣姣走到剧组这边。男子三十多岁，面容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笑起来显得成熟内涵，穿着得体，服装考究，徐姣姣介绍，是km传媒的老板李兀，一个身价百亿的大老板。
    李兀笑着与剧组人一一打招呼握手，没有丝毫有钱人的做派，握完手，李兀就和徐姣姣走了，晚上市里还有一个宴会。汪伽宪忽然说道：“于薇帮个忙，安排人把行李送到我的套间；姜飞，我们去那边教堂走走。”
    离三十三号楼不远，确实有个教堂，年代悠久，也没有什么游客，空旷森严；伟丽的两排教堂的楼房并不对称，很符合中国园林曲径通幽的妙处，巍峨的钟楼白石拱门尖顶，突兀在教堂的圆顶之上，看不出一点金碧辉煌来，反倒有刺破苍穹的犀利。姜飞四处看看，不解地问：“汪导，你是信徒？”
    在姜飞的理解中，不管信什么教，都是信徒；汪伽宪微微一笑说：“我不信教，要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电影事业，还去参加什么调查科；我是怕楼里有监视的设备，这里说话安全。姜飞，很抱歉，我恐怕要食言了；我来km港是要见一个人，拿一个u盘，但是今天李兀来了，很可能我的身份暴露了。”
    姜飞心头掠过一丝紧张，强作镇静地说：“可能李兀只是喜欢徐姣姣，想把美人当做桌上的一盘菜。”
    “如果这样，他来山庄做什么。”汪伽宪的声音还是那么充满信心：“我们在km港的两个人就是调查李兀失踪的；李兀来，是想认清楚剧组的每一个人，如果有人在接头的地方出现，那么，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姜飞苦笑着说：“你不会希望我去干扰他们视线吧？”
    汪伽宪摇头说：“你做不了这件事，你是刚加入剧组的新人，李兀最不怀疑的人就是你。”
    姜飞明白了，汪伽宪不是第一次以剧组作掩护干这种事，被对手察觉也不是第一次，对手通过一次次的排除法，范围已经缩得很小，甚至可能就在两三个人的范围内。姜飞下意识地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姜飞说完就后悔了，汪伽宪他们的事是警方的事，关自己什么事，出现危险可以找当地的警方或国际刑警帮忙。汪伽宪仰头看着钟楼顶说：“不管我今天是死是活，等会晚上我会出去散步，你把我扔在浴室里的一把钥匙拿走，以后有机会去元望市海峡银行，1502保险柜，密码是拼音，姜飞梦回大赵。”
    姜飞低声说：“为什么不报警或求助同伴？”
    汪伽宪淡定地说：“没有证据，如果我没猜错，我现在已经没有同伴了。”
    姜飞后来才知道，汪伽宪的经验是如何的老到，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元望市的警官杜洛溺水身亡，一个参加过亚洲游泳锦标赛的运动员，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被淹死在海里。
    当三十三号楼的大厅里响起舒伯特小夜曲的时候，姜飞和于薇、linda坐在离楼不远的一条小溪边，看着山庄灯光摇曳，纸球灯伴着萤火虫飞舞，于薇接到了副导演的电话，汪导心脏病突发。三人匆匆跑到套房，屋里全是人，姜飞的行李箱也被送了出来，汪导需要休息，副导演让姜飞另外找一个房间。
    可是三十三号楼都住满了人，姜飞干脆地要服务台在其他地方安排一个房间，女服务员为难地说：“金枫山庄一般都是包楼，单独来的客人大多住在后面的酒店，就是套间的价格有点高。”
    女服务员看过入住名单，姜飞是九号男配角，充其量就是汪导的亲戚或亲信，住套间有点离谱；没想到话翻译过去，姜飞一点头，于薇就豪气地定了一间可以住三个人的大套间。女服务员的态度立即改变，顾客就是上帝；姜飞没听懂于薇和服务员的对话，去看了房间才明白，于薇一口气要了三间卧室的套间，要和linda一起住过去，顿时满头黑线。
    于薇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担心你语言不通，在酒店里不方便，才要linda陪我一起住过来，还没跟你要我俩名誉损失费。”

 第十一章 海葬

    见过强词夺理的，没见过如此硬气的强词夺理，姜飞认输了，拎着行李箱进了于薇留给自己的卧室，锁上门，仔细地检查了行李箱，三处暗记都移了位置，很显然，被有心人动过了，汪伽宪的心脏病也不是偶然的。姜飞有些害怕，汪伽宪的钥匙在自己手里，要是汪伽宪被逼问出什么，自己可就完了。
    姜飞越想越担心，汪伽宪可是把机器人、机器狗都带来了，有着三个保镖，其他人又是怎么得手的；如果汪伽宪露出了破绽，会是什么破绽呢？姜飞在坎坷不安中度过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显疲惫不堪；linda看见，很轻松地说：“是我不该来的。于薇，你看把姜飞熬成什么样子了，估计都上火了。”
    于薇从洗手间伸出湿漉漉的头来，毫不在乎地说：“上火关我什么事，还不知道是为谁呢。”
    linda看姜飞情绪不对，急忙说：“肯定不是为我，于薇，我看剧本去了，你有空帮他消消火。”
    “说什么，不想活了。”于薇冲了出来，linda落荒而逃，一头窜进自己卧室；姜飞打了个哈气问：“今天什么安排？”
    于薇站住说：“汪导还没醒过来，已经通知今天休息，你要没睡好，回房间补个觉吧。”
    姜飞犹豫地问：“要不要去看看汪导？”
    “不让进，徐姣姣都被堵在门外。”于薇回去吹头发，边吹边说：“医生说不能打搅，汪导随时会醒过来。哎，姜飞，你说金枫山庄的服务做得可以，昨天汪导刚倒下，医生就到了，比我们赶回去的速度还快。”
    姜飞只觉得背后顿时被涌出来的汗水湿透，三十三号楼没有配备医生，医生来得那么快，只能说明早有准备，最大的可能就是，医生、副导演，还有屋内的其他人都是一伙的，他们在等待着人过去瓮中捉鳖。现在他们连徐姣姣都不给探视，说明他们等的不是剧组的人，是外来的人。
    到了下午，金枫山庄喊来了警察，总算传来确切的消息，汪伽宪导演是被自己的机器人保镖误伤的，副导演他们当时进去的时候，汪伽宪的呼吸已经停止，只不过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抢救了一夜一天。过了五天，电影公司发出唁电的同时，通知剧组成员暂时放假，姜飞和于薇便回了元望市，linda无处可去，一起跟了回来。
    姜飞无法在km港提车，干脆付了百分之五的违约金，把车钱二十万零九千全部拿了回来，打进姜飞自己的卡里；上了列车，姜飞正想找找磐云公司的资料，意外地看见警官杜洛溺水身亡的新闻，警方是在打捞起尸体，确认身份后发布的；姜飞算了下时间，正是自己到km港的那天。
    回到努瓦咖啡馆，唐泰斯正忙着，看见三人拖着行李箱进来，迎上来说：“我在网上看见了新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姜飞点点头说：“你还要帮我再顶一阵子，磐云公司那里还有些事，另外我准备在元望市租一套房子住。”
    唐泰斯会意地点点头，两个美女就在身后，姜飞总要想办法解决；aa制是一般朋友的处事方式，姜飞和于薇的关系，很明显超过了一般朋友。于薇和linda都松了一口气，一个是感觉姜飞没丢自己脸，一个是晓得失业的这段时间还是有地方住的。
    三人坐下来，喝一杯咖啡的时间，就在市中心海峡银行后面的海峡公寓定了一套三室一厅，房租不贵，离望岩村打的三十分钟的路程；姜飞没和于薇商量，直接付了一年的租金一万五千元。linda急着劝说：“姜飞，你傻啊，还有几个月就是灾难来临的时候，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这是第一次听到身边人对灾难有反应，姜飞饶有兴趣地问：“我们不是还要拍电影吗？”
    于薇异常地笑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都是平常人，抗争、活命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还不如趁着大好时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百年后，谁不身死，亿年后，地球又在何处，我们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说得好。”姜飞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把打开心锁的钥匙，按铃喊来唐泰斯问：“如果在店里卖些酒怎么样？”
    “可以啊。”唐泰斯毫不犹豫地说：“现在网上数据表示，酒的销售量在逐渐上升，有人预计，酒价会在灾难爆发前三个月，出现井喷式上涨。”
    唐泰斯的镇定，于薇的豪放，都让姜飞看不懂，姜飞只能和唐泰斯讨论买哪些酒、去哪里买等问题；朱万阙打来电话，马丁教授的尸体可以领出来了，龚蔻决定三天后下葬，是海葬。姜飞迟疑地问：“朱律师，是不是龚蔻缺钱？把骨灰盒摆在陵园里不行吗？”
    朱万阙低声说：“姜飞，你不知道，马丁教授买的是海底陵墓，棺材下葬。”
    原来现在的海葬不再是把骨灰撒向大海的方式，杨崇和吊唁的客人一起陪着龚蔻，坐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大厅里，通过视频观看海底机器人把棺材送入海底墓地的过程。海底由机器人建造出的陵园更加森严，花岗石的陵墓，周围是红白的珊瑚树和漂亮的贝类，不时有小鱼游过。
    众目睽睽之下，机器人在海水中打开花岗岩陵墓的盖板，把水泥棺材放进陵墓，再盖上盖板，用水泥密封，确保海蛇等动物不能爬进去。龚蔻哭个不停，依靠在于薇肩上抽泣；康赟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飞轻声问身边的朱万阙：“那个棺材有点重？”
    朱万阙赞同说：“罗博舟的尸体也在里面，是马丁教授的遗嘱安排的。这个陵墓是马丁教授身前自己选的，是元望市最高档的海底陵墓，每天都有机器人清理环境，家属随时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观看视频。对了，你最近有空看看股票，磐云贸易公司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是可以在海峡板买卖股票，作为公司新上任的股东，你可以自由卖出公司万分之五十的股份，相当于二十五万方舟币。”
    姜飞急忙谢了，晓得朱万阙看出自己缺钱，指出了一条明路；对于姜飞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通过卖股票的行为，可以自由地和海峡银行打交道。姜飞的内心里，一直在担心，汪伽宪留下了什么东西，会不会有时效性。
    葬礼后的第三天，姜飞到银行办理股票买卖的相关手续，遇到银行经理封芸推荐保险柜，姜飞跟着去看了看现场，每五百个号一个房间，房间里没有监控；姜飞装作随意的样子订了一个保险柜，1633号，与1502号保险柜在同一个房间。

 第十二章 毒药

    姜飞并没有因为自己提前回来，就取消了唐泰斯的合同，也没有回到咖啡店里指手划脚，而是坚守承诺，让唐泰斯依旧做一个没有老板管的员工。不过姜飞不得不承认，自己out了，唐泰斯比自己更合适开这座咖啡馆。最关键的是唐泰斯的优雅，吸引了不少女顾客，品尝美食的同时，有时候伴随着轻盈的音乐声缓缓起舞，和端着托盘的唐泰斯跳上几步。
    姜飞很怀疑，康泰斯作为一个芯片记忆专家，网络上的高手，四处漫游的驴友，怎么会对经营如此精通，还有那优美的舞姿，用于薇、龚蔻的评语来说，就是职业舞手，无论什么样的舞伴，都能在康泰斯的引导下成为闪耀的明星。那不就是金手指吗？轻轻一点，玩家的金钱、力量、等级、道具等就会呼啦啦地往上涨。
    在姜飞眼里，唐泰斯不重要，重要的是对面，小鸟依人般的女孩于薇；于薇似乎没有感受到姜飞炽热的目光，埋头在十二寸的笔记本电脑前自得其乐；汪伽宪去世后，云霄电影公司的大导演曹宝乙接手了汪伽宪未完成的几部作品，曹宝乙是于薇的老师，对这个得意弟子更加看重，直接让于薇做了副导演。
    于薇现在工作热情高涨，正在按照曹宝乙的通知分析剧本，挖掘人物的个性；按照姜飞的意思，工作也可以在家里进行，电脑、空调、饮料、阳光什么都不缺，省得每天来回跑。康泰斯这个抠门的家伙，就是老板消费，照样要求买单。
    可是于薇和linda都认为，寂寞的环境扼杀创作，在可以做场景的咖啡馆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对面的一座座风情独特的店面，分享着来电影城观光的游客们的快乐，更加容易出灵感。可是到了咖啡馆，linda大部分时间都摆在品尝咖啡和欣赏康泰斯的背影上，只有于薇在埋头工作。
    姜飞现在每天最盼望的就是龚蔻的到来，可以聊聊直播，不至于如此在人群中寂寞，让时光象咖啡一样只能回味。不过姜飞也不是没有事，最忙的时间是在夜里，每天在博物馆直播两小时后，夜里十二点到家还要关心海峡板的涨跌；穿越前姜飞不炒股，但是现在，短短的一星期，就懂得了k线是怎样炼成的。
    姜飞笑笑，自己现在是人生大底，跌无可跌，就看命运能把自己怎样了；在一系列悲惨现实的面前，姜飞已经熬过了最恐惧的时刻，变得非常谨慎，单独进过保险柜房间三次，姜飞还是没有去动1502号保险柜。姜飞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杜洛两人行动是合法的证明，也没有新的联络人来联系自己，姜飞只能学乌龟，缩着头慢慢地来。
    但是好奇心泛滥，冒一次险的念头死死地纠缠着姜飞，接到龚蔻取消下午讨论的短信，姜飞和于薇打了声招呼，便信步走出了咖啡馆，欣赏着电影城在阳光下连绵不断的影子，一路走出望岩村。姜飞在车站等了不到五分钟，就坐上一辆机器人自控驾驶的二路橘红色小型巴士，在空调的舒适中，姜飞有些昏昏欲睡。
    海峡银行是二路公共汽车的最后一站，只有姜飞和一位老态龙钟的绅士下车，一前一后走进了海峡银行。姜飞来到贵宾室，大堂经理微笑着迎了上来，得知姜飞想去看看自己的东西，礼貌地笑笑，把姜飞带到保险柜的库房，随即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姜飞快走几步，将门轻轻从里面锁死，掏出汪伽宪留下的钥匙，打开了1502号保险柜。
    很平常的样子，五根金条，大约四万块z国币和两万块m国币，三个文件袋，分别装着一块芯片、一个优盘、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文件是一个叫龙门山的家伙购买的股票证明，因为不是实名购买，所以三张盖着各种防伪公章的证明，就是微林电气股票的凭证；姜飞算了算数字，差点吹起口哨，两千三百五十万股，占总股份的百分之六。
    姜飞定了定神，把优盘放进自己的口袋，其他都放回远处，关上1502号保险柜，然后从1633号保险柜取了两万元现金，才打开门房门走了出去。姜飞特地从贵宾室要了一个现金袋，晃悠悠地出了银行，回到自己的家中；进了小区，姜飞意外地看见巴士上那位老绅士，慢吞吞地走在自己的前面，沿途的商贩有不少认识老人的人都在打招呼：“卫先生，回来了。”
    卫先生就住在姜飞前面两栋楼，姜飞扫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就直接回了家；于薇、linda都没有回来，姜飞把优盘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即跳出一条活灵活现的花斑鲤鱼，提示切断网络，关闭路由器的电源。姜飞照做后，从鱼嘴里吐出一封信：“姜飞你好，当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我已经分离在两个世界，很庆幸，你还活着。
    你猜的没错，我和杜洛现在已经不是商业调查小组的成员，自从六年前组长马克出事后，我们就成了放飞的风筝，只有隐居在黑夜中。当时我们调查的是天火星基金的案子，可是破案的当天，马克在警局被人推下了楼，同组的另外三名组员分别被枪杀、撞车事故、误用药物。我和杜洛的档案也被销毁，失去了所有与上面联系的途径和身份。
    杜洛从警局知道，天火星基金的首脑全部落网，但还是有百分之七十的资金下落不明；当时我们认为幕后还有人，但是经过几年调查，我们惊讶地发现，没有人在幕后，作祟的是机器。一年前，国际刑警的防御系统竟然在随机运算的情况下，被打开了二十分钟，那个窃贼神奇地进来，又神奇地消失，数以千计的卧底身份泄露，被黑道暗杀，被名流告上法庭，最后查出是一台计算机的消极怠工所致。
    你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真正的智能机器人出现了，他们有了自己的选择，哪怕一开始只是短短的几十分钟，没有正确的选择，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个崭新的时代来了。我们将面临着无比严峻的挑战，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人类可以控制机器人的幻想中，做着操控机器人达到自己目的的梦。
    马丁教授是一个很严谨的科学家，就是他查出了警局的那台电脑；杜洛没有自己出面，很技巧地利用了马克的女儿索兰娅，让索兰娅向马丁教授重提往事，据说马丁教授发现了线索，但是索兰娅成了植物人，马丁教授出了车祸。杜洛找你，是我们没有选择，危险正在逼近，我们需要有人知道内情，你来自隐士的那种阶层，是最合适的对象。”
    姜飞理解汪伽宪和杜洛此刻的恐惧，既担心电脑网络出了问题，又担心人类中很多人有问题，说自己合适，因为自己和这些东西接触少，从概率上来说，出卖他们的可能性最小。姜飞摇摇头，继续看下去：“不要去找警方，不要去找索兰娅，好好活下去，根据国内的看法，一年内没有什么天体运动能影响气候，造成冰川融化，炒作是民意被操纵，很奇怪，不管什么样的政府，面临的情况都一样。
    但或许是一个机会。我拟定了一个计划，如果世界没有毁灭，你可以去买下实验室，探讨马丁教授的秘密；如果你不愿去冒险，就当一个萍水相逢的老人送你劫后余生的礼物。后面是整个计划的大纲和我怀疑的七个人，里面有着微林电气股票的来历，为了钱，耐心地看下去，汪伽宪。”
    毒药，百分之一百的毒药，姜飞气急败坏，似乎看见汪伽宪穿着笔挺的西服，坐在自己对面放肆地大笑：“姜飞，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钱，你看下去。”
    姜飞取下优盘，原想彻底消除上网的痕迹，重新连接上网络，想想不对；正巧于薇打电话回来，说和linda迟一点回来，姜飞接完电话就出门下楼，到小区外的超市买了一台同型号的新电脑回来上网，顺便买了一套工具，回来按照说明书，把旧电脑上所有关于信号接收的配件都用工具下掉，变成一台真正的单机。

 第十三章 入手

    姜飞在自己的卧室里打开旧电脑，重新插上优盘，直接把看过的信关掉，就看见一个剧本般的计划，汪伽宪选择了专门写剧本的电子书册，封面上写着：“这是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姜飞揉揉眼睛，这好像是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在休斯顿时间1969年7月20日下午4时17分走出月球舱门时说的第一句话，有小道消息说这句话是他临时想起的，当时美国政府给他设计的台词是“我，阿姆斯特朗宣布，月球从现在起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好在汪伽宪只是秀了这么一句，后面的计划严密，完全没有电影上的那些作秀，整整十二集剧情和接触七个人的方法巧妙而合理，留给男主角的身份大胆可行，有点基督山的味道。可以动用的资金除了两千三百五十万股的微林电气的股票，还有两千万方舟币的现金，如果姜飞选择享受，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花上个三五十年。
    但是姜飞明白，汪伽宪看穿了自己，轻描淡写的善意击中了自己心底最软的地方；即使喝下两杯冰镇的汽水，姜飞依旧感觉心头堵得慌，血液里有一阵阵的热流在滚动，仿佛吃多了辣椒，不把热气散开不舒服。
    一直听到开门声与于薇的笑声，姜飞才匆忙地关闭文件，拔下优盘藏好，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房间。于薇递过一个外卖袋说：“我就知道你没吃，在路上买了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加了两个荷包蛋，也不知道够不够。亏得元望市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条件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原来这里就是荒岛。”linda纠正说：“听说一开始的时候，地都不要钱，象征性的一美元一亩，后来地价才开始飞涨。”
    姜飞顾不上听两个女人讨论国家大事，打开饭盒埋头苦吃，边吃边问：“电影什么时候重新开拍，要是时间长的话，我准备去磐云公司看看，能不能挣点工钱，老是呆在家里可不行。于薇，我买了台新电脑给你，旧电脑给我做资料得了。”
    旧电脑是于薇读大学时的电脑，本来也是一个念想，这次搬到一起，就摆在客厅伙用；linda撇撇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也好，于薇，沾你的光，晚上用电脑的时候好歹是一台新的。姜飞，你要死啊，买一台八年前的新款，哄女人开心都不会，要买最好的、最新的、最漂亮的。”
    姜飞咽下一个荷包蛋说：“你用用这个得了，等一年以后你搬走了，我会替于薇买一个最好的、最新的、最漂亮的包。”
    不是电脑吗，怎么说到包上面去了，这也太跳跃了，linda目瞪口呆，于薇笑得花枝乱颤说：“姜飞，别说的那么煽情，爱马仕的当年新款就可以了，真正顶尖的东西，你这种暴发户，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暴发户，姜飞对整个讽刺的评语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突然间获得的财富还是外人给的，根本没经过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创造，不是暴发户是什么？马丁教授赋予自己以前不敢奢望的奢侈和影响力，难道，难道他和汪伽宪的想法是一样，选中自己的原因也是一样的？
    姜飞顿时失去食欲，感觉双肩被空气压得沉甸甸的，不过面对于薇的好意，姜飞还是慢慢地把盒饭吃得一干二净，换来了linda一句“比狗舔的还干净”的评语。于薇发现了姜飞情绪上的变化，等linda去洗澡的时候，坐到姜飞身边低声问：“怎么，一个爱马仕的当年新款心疼了？”
    “怎么会？”姜飞把把垃圾袋和筷子扔进两个不同的废纸篓说：“我是突然想起了马丁教授，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和龚蔻、朱律师他们谈谈，制定一个计划，不管是从磐云公司拿钱，还是找一个项目单独经营，总之不能让实验室的研究停下来。”
    于薇点着头说：“那当然，其实龚蔻暗地里问我好几次了，只是她看你刚接触这个层次，就没有急着催你。其实你不用怕，你能获得马丁教授的遗产是命，就算钱赔光了，那也是命；再说，马丁教授生前就看好你，我相信你能成功。”
    姜飞点头赞同，但还是考虑了一夜，拖到第二天中午才打电话给楚迪文，直接问了实验室资金的事情，楚迪文很干脆地说：“磐云在望北区有一个加工厂，是挂在我们公司名下的，为了做订单可以省一点税，其实不归磐云管。那是马丁教授实验室资金的来源，是马丁教授的一个学生蔡乾义管理，具体怎么给实验室资金，我就不太清楚了。”
    姜飞谢过以后，挂了楚迪文的电话打给龚蔻，说了这件事，龚蔻如释重负地说：“你总算想起来了，康赟昨天找我诉了一下午苦，说实验室快要断炊了，我和乾义哥说一声，明天我俩与朱律师一起过去。”
    姜飞懂，诉苦就是要钱的别称，随口问了一句：“康赟需要多少钱？朱律师和财务看过计划吗？”
    龚蔻哼了声说：“姜总，我不是某些人的秘书，财务要你自己去见面。不过朱律师看过了计划，康赟要二十万方舟币。”
    姜飞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父亲把股份留给我，我总感觉我们不分彼此，是一家人。”
    龚蔻直接在电话里啐了一口说：“和你不分彼此一家人的是于薇，不是我；工厂和实验室的财务经理是一个人，叫米妮儿，明天肯定能见到她。”
    姜飞下意识地擦擦脸说：“我刚刚卖了股票，这样吧，等会我跟朱律师讨论一下，如果没问题，下午我到你那儿去，你把米妮儿找来，我们当面做个手续，给实验室二十万。龚蔻，你要多熟悉这些，马丁教授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
    姜飞再次说这种话，龚蔻有些感动，不管是真是假，姜飞有这个心就算不错的了，至于说交给自己，龚蔻根本不敢指望，朱律师说过，姜飞实际上只有花钱的权力，如果想转让或再次赠予，都绕不开楚迪文。正因为如此，马丁教授才会选中姜飞，天上掉下来的财富，姜飞不会心疼，才能和方方面面达成妥协，保证实验室的资金运转。
    米妮儿正和蔡乾义在西餐厅吃饭，中午没有烛光晚餐，但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红酒牛排，满满的温馨。米妮儿是个优雅的女人，总是穿着得体的套装，瓜子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龚蔻的短信，米妮儿随口问蔡乾义：“你这里的订单下个月就结束了，楚总后面在这里还有单子吗？”
    “不清楚，到业务部许茹没说，我也没问，最好没有，现在老师不在了，我早就想回实验室做自己的事情。”蔡乾义头都没抬地回答，若不是因为马丁教授，他才懒得到在工厂里带着，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实验室，蔡乾义的能力都在康赟之上，谁知道就是这个原因，马丁教授赶鸭子上架，让蔡乾义来经商，一做就是六年。
    “许茹一点交待都没有？”许茹是楚迪文的秘书，还兼业务部经理，真正是磐云公司的中流砥柱，实力派人物，但是对蔡乾义这样，未免有点人走茶凉的味道。蔡乾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没有。”
    米妮儿清楚了，楚迪文是想对加工厂动手了，没有订单，加工厂只有亏损，最后关门；失去加工厂的资金，实验室的项目只有停下来，一切太可怕了。蔡乾义也清楚，将自己面前已经切碎的牛排递给米妮儿说：“我想好了，这批货赶完我就回实验室，马丁老师不是选择了一个接班人吗，正好让他来管工厂；他是磐云的股东，说话肯定比我起作用。”
    “我估计能行，龚蔻与姜飞联系过了，姜飞态度不错，下午就会把二十万打过来，要我去办手续。”米妮儿接过牛排笑着说：“其实我也在犹豫，真要是支持不下去，我们两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你说，姜飞的出现是不是太巧了？”
    这不是米妮儿一个人的看法，平台网站都在关注姜飞的过去，挖掘他和马丁教授的真实关系，但是三次大规模的人肉搜索都以失败告终，好几个灌水论坛都进退两难；只有杰克摩斯和牛仔南还在执着地关注着姜飞的一切，过上一两天就会有一片关于姜飞的新稿子发出来。蔡乾义端起红酒，笑着对米妮儿说：“姜飞都到这一步，应该不会退缩。来，干一杯。”
    米妮儿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泛红说：“我们这个圈子也不大，你回实验室，未必能和康赟合作起来，要是还有其他安排，提前告诉我一声。”
    蔡乾义笑着答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实验室嘛，不外乎就是技术和资金，自己就算离开了六年，技术也不会在康赟之下，加上米妮儿的帮助，康赟最后只有低头或走人的结果。蔡乾义的手机也响了一下，蔡乾义低头一看，喜上眉梢说：“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姜飞和龚蔻明天来加工厂。”

 第十四章 康赟的疑点

    马丁教授留下的工厂不是血汗工厂，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加工厂，一千五百平方的厂房只有十六名员工，流水线上全部是机器人在操作。生产线的设备运转得很好，就算姜飞不懂得技术，也能从设备平稳的节奏和低低的机器声中，体会那份工厂的从容；生产线的机器人负责切割、电焊、装配等流程，动作很灵巧。
    工厂加工的产品是电路板，到了样品间，看着电路板和包装盒上有些熟悉的表识，姜飞一问，果然是微林电气的产品；磐云公司是微林电气的制造商，楚迪文的父亲楚无南原来是微林电气集团研发部总经理，也是微林电气董事会成员，在楚迪文创业的阶段给了磐云公司很大的方便。
    蔡乾义和米妮儿殷勤地介绍，就是希望姜飞认为加工厂靠订单赚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两人的心血没有白费，当蔡乾义提出回实验室，把工厂交给姜飞管理的时候，在龚蔻清澈的眼光注视下，姜飞无奈地答应了；工厂本就是姜飞负责的项目，姜飞算老板，蔡乾义只是一个打工的，当打工的人下定决心要走的一霎那，老板就剩无奈两个字。
    揽上了瓷器活，姜飞还要装样子送蔡乾义一程，晚上一帮人直接杀到市里的步行街，喊上康赟，在好运酒楼定了一桌；好运酒楼的厨师是从国内请来的大师傅，杭帮菜烧得地道。尤其是稻草鸭，用的是空运来的北京鸭，从视频可以看见师傅把用汾酒腌好的鸭子放在特制的熏桶内，点着稻草烟熏了一刻钟，最后做好端上来，鸭肉酥骨烂而形不变，烟熏味道十分独特。
    除了一开始康赟说了几句怀念马丁教授的话，让大伙有些伤感，随着后面米妮儿和姜飞调节气氛，渐渐有说有笑起来。可是当康赟听说蔡乾义半个月后回实验室，神情竟然一变，望着龚蔻说：“老师的遗嘱上实验室交给我打理，现在一切都好得很；乾义回来，实在没有地方安置，除非乾义带来新的项目。”
    开玩笑，蔡乾义等于经商六年，一时哪有新的项目，这明摆着是强人所难；蔡乾义的头低了一厘米，龚蔻勉强笑着说：“康赟，实验室是归你，但是实验室的专利和房屋的产权是我的，包括那个六十六阶魔方，专利的继承人也是我，我们需要尽快拿出成果。乾义哥回来帮你，就是这个原因。”
    康赟一肚子火气，听到六十六阶魔方，终于没有吭声，但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站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就掉头离去。龚蔻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蔡乾义低声说：“是我不好，应该先和康赟打声招呼，我以为都是同学同事，这么多年的交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龚蔻面色恢复平静，毫不客气地说：“乾义哥，不关你的事，就是你自己不提起，我也会要你去实验室。康赟最近一段时间发表的文章，已经不再是和我父亲共同署名，我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些东西我都不懂，但是要是出了事，我还得承担责任。”
    姜飞明白了，这是朱万阙的主意，作为律师，朱万阙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在这种复杂的专业技术方面，朱万阙也吃不准。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一个和康赟相对抗的人，利用两个人之间的斗争掌握局面，蔡乾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蔡家是马丁教授的邻居，蔡乾义和龚蔻一起长大，成为马丁教授的学生，专业水平与康赟相当。
    姜飞不排斥这种局面，自己冒出头就是为了进入磐云公司和实验室，今天的收获不小；姜飞举起装着雪碧的玻璃杯，大声说：“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来，干杯。”
    饭局散后，龚蔻拽着姜飞去做直播，朱万阙笑着摇摇头，丢下姜飞，很不义气地跑了；龚蔻后半截开始喝酒，虽然没喝醉，但是算得上醉态可掬，姜飞没有办法，只能去博物馆救场。直播中间遇到一位挑剔的粉丝，拿出行家的劲头，对着两件古陶赝品挑剔了很久，害得姜飞一直忙到深夜十二点半才结束了节目。
    姜飞回到住所，于薇已经睡了，只有linda还在忘我地敲击着闪着蓝光的键盘，从姜飞的角度看去，linda就象坐在光波里的魔女。兴许是游戏正在生死关头，linda对姜飞的进来视若无睹，姜飞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因为两女一男，于薇把有单独浴室的一间卧室给了姜飞，省得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姜飞反手轻轻锁上门，洗完澡后打开电脑，继续看汪伽宪的设想，原来龙门山的真实身份是汪伽宪的好友蔡铭风，一个三十岁就退出商界的隐士，蔡铭风没有家人，三十七岁的时候因为酒后心脏病突发死在南美。汪伽宪留下了蔡铭风所有的网络用户名，更改了其中的资料，每月更新保留了这个身份，包括蔡铭风在微林电气的股份。
    姜飞对汪伽宪肃然起敬，即使明知道汪伽宪保留这个身份是另有用处，依旧不得不敬佩汪伽宪的执着和睿智。姜飞特地看了汪伽宪搜集的康赟资料，没有任何瑕疵的经历，从中学开始就是学生中的骄子，大学时选修了马丁教授的课，毕业后成为马丁教授实验室的助手，连大学勤工俭学都是在马丁教授的单位里，真正的门徒出身。
    汪伽宪他们最早的怀疑出自于一间很不起眼的小事，就是在马丁教授找到那台消极怠工的计算机时，康赟没拿住那块拆下来的计算机主板，让碳纤维的主板掉在一只一千度的电炉上融化了。汪伽宪不相信巧合，杜洛不相信康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虽然在马丁教授的担保下，警方让事情过去了，但是沉在水下的两个人锁定了康赟。
    后面的一年，杜洛调查了康赟，一个叫老鬼的黑客侵入了康赟的电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康赟私人电脑的保密技术远远超过了马丁教授实验室的水平，老鬼连续进攻了三天不仅没有能进入康赟的电脑，反而招来一批黑客的跟踪，对手能力之强，逼得老鬼不得不放弃了当时使用的电脑房，消除了自己的痕迹指纹逃走。
    汪伽宪留下了一个邮箱，是专门与老鬼联络用的，必须经过某个虚拟网络才能进入和联系，汪伽宪说杜洛与老鬼有约定的暗语，如果暗语不对，老鬼就不会露面，或者是在交谈中切断邮箱。为了保险起见，姜飞记下联络方式、暗语，背熟了进入虚拟网络所需要的一切资料和注意事项，才收好优盘关了灯睡觉；至于汪伽宪提到什么诺亚方舟模型，姜飞不懂，只能以后慢慢说。
    姜飞睡得正酣，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一看是米妮儿来接自己的电话，问清楚时间，急忙收拾一番就准备下楼；正在吃早饭的于薇喊住了姜飞，从沙发上拿过一个新潮的公文包，递给姜飞说：“这是送给你去上班的礼物，多挣点钱，linda可说了，临走前的一个月，要天天吃山珍海鲜。”
    “她又不是我姑娘，管那么多干什么。”姜飞接过包，耍了句贫嘴，躲过linda扔过来的抱枕，在于薇笑声中跑出了门。姜飞刚到小区门口的候车点，就接到米妮儿的电话：“姜总，你到了没有？”
    姜飞急忙回答：“到了，到了，在小区门口。”
    没几分钟，红色的跑车就轻轻拐来，车窗落下，露出米妮儿那充满诱惑的笑容：“姜总，时间正好。”
    姜飞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谢道：“米经理，麻烦你了。”
    米妮儿闻言含蓄地笑笑，一点按钮，跑车轻盈地拐上了马路，将一座座突兀耸立的建筑抛在车后；姜飞还是有点心虚，装作观赏城市的风景，暗自扫了米妮儿几眼。米妮儿从后视镜中看着姜飞的举动，嘴角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姜飞看见路边的保险公司广告，顺口问米妮儿：“磐云限制工厂的融资吗？”
    米妮儿有些意外，侧脸看了一眼姜飞说：“只要不是以参股的形式，磐云不管。”
    姜飞沉吟说：“我可不可以和楚总说，把工厂从磐云剥离出去？”
    米妮儿实实在在愣住了，她不清楚这是姜飞准备接手工厂的计划，还是打算不接手的托词，但是很明显，姜飞对工厂的考虑，比自己和蔡乾义考虑得要多。最要命的就是，如果姜飞这两天和楚迪文联系，很可能就会知道工厂实际的订单情况，蔡乾义就无法安然脱身。米妮儿含笑说：“姜总，我们的订单完全依靠磐云，你要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能急，要找机会和楚总说。”
    姜飞的打算是找理由接近楚迪文，并不是真的有大干一场的想法，听了米妮儿的话，不在乎地说：“那就等等。对了，听你这么一说，应该叫蔡乾义走前把所有的订单你一个进程计划表出来，以便后面与磐云对接。”

 第十五章 业务小组

    米妮儿真的给吓得不轻，一到工厂，就趁姜飞去看现场的时候，给蔡乾义发了短信，建议蔡乾义实话实说，姜飞好歹是磐云的股东，兴许姜飞去见许茹，那位骄傲的小姐能给上几分薄面，哪怕再给一次订单，后面的事也与蔡乾义无关。所以当姜飞提到订单的时候，蔡乾义立即当着姜飞的面给许茹打了一个电话，并开了免提。
    楚迪文正在外地，许茹得知姜飞接管工厂后，不出米妮儿所料，很爽快地表示，后面的订单下午就发过来，够做二十天的；蔡乾义正在窃喜，许茹在电话里话锋一转说：“原来我们以为姜总不想管事，有些事情就没有勉强，现在姜总既然走到台前，蔡厂，你和姜总说一声，现在微林电气那边有些变化，姜总如果有空，后天和我去车站接一个微林电气的业务小组。”
    许茹声音嗲嗲的，一听就是训练有素，让人不忍拒绝；蔡乾义为难地看看姜飞，姜飞等了两分钟，对着电话那头的许茹说：“许经理，蔡厂和我说了，你吩咐的事没问题，把时间和行程发给我。”
    许茹轻松一笑说：“姜总，那就谢谢了。楚总不在，公司要是没有股东出面是件很失礼的事。”
    姜飞明白，许茹要自己出面，就是一个背黑锅的角色，磐云公司的业务怎么可能让自己插手，楚迪文兴许正在元望市的某个房间里喝茶，只不过是为了避开这个业务小组；结束通话后，姜飞扭头问蔡乾义和米妮儿：“你们在微林电气有没有认识的人，不管是同学还是客户，不论是看门的还是送货的，一个个去联系，我想知道微林电气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连楚迪文都摆不平。”
    米妮儿看到了姜飞与马丁教授、蔡乾义的不同，姜飞具有一个经理人的潜质，能在第一时间对事件做出反应，立即和蔡乾义分头去联系；姜飞想想不放心，又给朱万阙打了一个电话求援，到了下午的时候，朱万阙给了一个回音，通过校友圈打听到一个消息，微林电气董事会的成员要调整，具体情况不清楚。
    姜飞第二天去了海峡银行库房一趟，找到龙门山与微林电气成员联系的一个邮箱和密码，回到家中，两个女人已经去了咖啡馆消磨时光。姜飞躲进卧室，仔细阅读了优盘中的资料，和老鬼的手法一样，汪伽宪这些年能冒充蔡铭风，用的也是走虚拟网络的途径，不给微林电气的安保和狗仔队找到自己的机会。
    姜飞先用客厅的新电脑，在恐龙四号线、yy虫几个虚拟网络中注册了用户名熟悉环境，发现这些网络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用户每次使用邮箱时，都是随机分配的连接点，一旦两名用户停止交流，就会自动熔断，所以双方和平台，都不能查到用户上网的来源。只不过收费有些高，没个小时两百方舟币。
    姜飞换了台电脑，按照汪伽宪的一贯途径登上了恐龙四号线虚拟网络，在一片恐龙乐园的画面中，进入了邮箱，汪伽宪最后一次与董事会的秘书海伦联系的时间是一个半月前，双方用的是中文，邮箱里还有一万方舟币。姜飞松了一口气，模仿汪伽宪的语气发了一封邮件询问，过了整整十五分钟才联系上海伦，邮箱显示对方收到了文件。
    总股份百分之六的股东还是有点用的，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就有了回信。海伦告诉姜飞，已经退休三年的集团研发部总经理楚无南泄露消息给磐云公司的事被发现，其中牵扯到楚无南的多个旧同事和部下，证据确凿，楚无南已确定会被踢出董事会；只不过是让他引咎辞职，还是通过刑事诉讼还没决定。海伦很殷勤地询问龙门山这次参不参加会议，被姜飞很干脆地回答说去不了。
    姜飞相信海伦告诉自己的是真实的情况，咖啡馆的那天晚上，许茹就轻易地进入了自己的手机，马百荣那个作家就能监听自己的电话，说明磐云公司的能力是令人担心的。姜飞有点相信汪伽宪的判断了，楚迪文对马丁教授的研究一定有目的，只不过自己不清楚这种目的所指，或许康赟和蔡乾义知道。
    米妮儿、蔡乾义先后打来了电话，蔡乾义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米妮儿从磐云公司的一名出纳那里确认，微林电气已经在五天前停止了与磐云公司的业务交流，只有财务和跟单还在保持联系。米妮儿在电话里有点急：“姜总，要不要我们现在过去一趟，和许茹把很多事情谈一谈。”
    姜飞断然否决：“没有用的，楚迪文肯定在忙这件事，我们过去，除了大家情绪更加恶劣，办不成一点事情。今天我就不去工厂了，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米妮儿，马丁教授和楚总合作的时候，你就进了公司吧？”
    能听到米妮儿笑了：“姜总，你进入角色了，马丁教授就是为了工厂的订单和实验室的资金才加入磐云，当时转给了楚总三项专利作为交换，其中两项专利被楚总卖给了微林电气，因为这个原因，楚总在教授的股份权上做了限制性条款。”
    姜飞谢了谢，就挂断了电话；姜飞坐在沙发上，考虑了一个中午，决定拿微林电气的这个小组做点文章，看时间还早，吃了一碗泡面，便继续学习汪伽宪留下的资料。等到下午四点多钟，姜飞打电话给一直在骚扰自己的杰克摩斯：“杰克摩斯先生，你是否只是专门做娱乐版？”
    杰克摩斯晓得姜飞肯定有事要谈，很肯定地回答：“我是做人物专访的，侧重于娱乐，但是每个人都是多面的，如果遇到其他方面的问题，为了正义和真相，我不可能退却。姜先生，是不是决定再次接受我的采访，听说磐云公司卷进了一个大案子。”
    “不可能吧，我明天还要去接一个微林电气的业务小组。”姜飞故作不信地说，杰克摩斯快乐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姜先生，我们互惠互利，根据我的消息，你们磐云现在处在一个很不利的局面，至于业务小组，姜先生，祝你好运。”
    狗仔队的消息真的灵通，姜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住杰克摩斯这种人。
    第三天早上在车站广场见到许茹的时候，姜飞不得不承认，许茹是个漂亮的女人，不仅有本钱，而且敢穿；不过姜飞困惑的是，许茹作为磐云公司的代表，打扮成少女模样，还秀出事业线，真的对事业发展有帮助吗？
    姜飞很快得到了答案，一名微林电气的年轻职员匆匆走过来，把姜飞等人带往七号站台，一路上与许茹谈笑风生，眼中掩饰不住滔滔的仰慕之情。两人说的不知道是哪国外语，姜飞一句都没听懂，但是能看出来，两人很熟，七号站台是那个业务小组出站的地方。
    走在姜飞身旁的蔡乾义是个负责的人，轻声提醒姜飞：“那个人告诉许茹，微林电气的业务小组几乎就是一个律师团队，五个人只有领队的汤姆是真正的业务高管，其余四人不是专业律师，就是兼职律师。他们预先在s酒店订了包间，约了许多客人在那里见面，看样子对方是想避开磐云公司。”
    果然，双方见面后，汤姆冷冷地拒绝了许茹的邀请，表示自己来远望市另有安排，不需要磐云公司费心；许茹虽然施展了所有的技巧，可是在汤姆这样的老手面前一点效果也没有。姜飞适时上前，彬彬有礼地用英语说：“汤姆先生，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十五分钟，如果我们就此分手的话，会给狗仔队一个爆料的机会。”
    汤姆身后正在通话的一个人走上前，附在汤姆耳边说了一句，汤姆立即换做一副笑容，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原来姜先生是磐云公司新进的股东，失敬了，不如到我们订好的酒店去坐坐吧。”
    姜飞绝不相信汤姆说的理由，但是总算没有被赶走，已经很侥幸了；众人一起昂首阔步地走出车站，汤姆他们上了来迎接的车子，姜飞和许茹几个人死皮烂脸地坐车，跟在汤姆车子的后面，一路到了五星级的s酒店。汤姆十八层楼套房外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从许茹快要喷火的眼神中，姜飞明白，这些拎着包的人一定是楚迪文在元望市的竞争对手。
    汤姆带着组员，一路微笑着打招呼走进套房，没有邀请任何人进去叙旧，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一个个似乎司空见惯，保持着笑容平静地站在走廊上。许茹也没有了声音，自觉地拢拢外套，找了一个可以看见套间门的位置；姜飞并不在意今天的结果，和蔡乾义聊着天，慢慢走到落地玻璃墙附近，看见杰克摩斯在楼梯拐角处露出脑袋，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十六章 海森哥

    蔡乾义今天主要说的就是康赟，昨晚上和米妮儿商议了一宿，多一个朋友多一条，与姜飞搞好关系，怎么看都是一个划来的买卖。听姜飞讨教实验室的项目，蔡乾义欣然一笑说：“目前实验室还有点价值的就是六十六阶魔方，这种魔方其实已经超过正常人脑的承受能力，马丁教授开发是为了训练那些植有运算芯片的人，希望能通过他们思维创造出新的数学模型。”
    姜飞想了想说：“是不是新的理论。”
    蔡乾义点头说：“数学模型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人类开始使用数字的时代，每一种数学模型，都是用来解决各种各样的实际问题。所谓思维无极限，在数学上也是一样，植入芯片的人可以比正常大脑运算的速度密度高上千倍，从理论上说，开创一个新的数学时代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局限于人脑有疲劳极限，当运算到一定时候，人的身体吃不消，处于保护自身的反应，运算会自动停下来。”
    这不跟武打小说中练武走火入魔一样吗，看样子冥冥中自有天意，姜飞若有所悟地问：“六十六阶魔方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不知道。”蔡乾义表现出工科男的严谨，低声说：“世界上有十万人在和马丁教授做同样的研究，二十九阶、三十五阶、九十阶，可是谁也不知道最后会研究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来。这种奇特的组合，往往是计算机在无数次运算中偶尔得出的结果，光是还原模型和研究原理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也许一年，也许一百年才能出成果。”
    人类的进步都在摸索中前进，姜飞赞同蔡乾义表现出来的诚实，故作惊讶地说：“那不就是一个无底洞吗？”
    蔡乾义严肃地点点头说：“教授愿意加入磐云，就是不想为资金的事再烦神，可以一心一意地扑在研究上，没想到天妒英才，出了车祸。姜总，我清楚教授选择你的用意，他请你去过德玛城的实验室，即使他不出车祸，也是希望你能接手这边的事情。”
    姜飞颔首说：“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就会尽全力。只是你回实验室以后，还是要按龚蔻的意思，加入到魔方的研究中，从财务的角度说，我恨不得你一年就拿出成果，帮我去掉这个包袱。”
    一名机器人保安走了过去，蔡乾义的目光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姜飞觉察到蔡乾义的异常，看了一眼走远的机器人问：“有什么不对吗？”
    蔡乾义等了等说：“我不知道是机器人升级了，还是s酒店自己的原因，这种机器人能窃听大楼里面人的对话，包括手机的对话。这是法律不允许的，警局有完全的监控，应该能发现，除非……”
    蔡乾义的话还没说完，四名几乎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保安出现在那名机器人四周，双方一阵电棒的搏斗，后来的机器人保安依靠着人多，制服了对手，抽走了机器人身上的所有芯片，扛着躯壳退出了大厅。时间虽然不过几分钟，走廊上的人都吓得不轻，再也没有那种镇定从容，警官米卡奇坐着电梯上来，一个一个地咨询情况，向每个人给了一张名片。
    汤姆的一名副手出来宣布，因为出现了意外的情况，今天所有的约见全部取消，一切重新商议，许茹打完一个电话走过来，握了握拳头说：“姜总，我们回去吧，今天的结果算不错的，按照汤姆的习惯，下一次的约见会重新经过一次公司的流程，他们在元望市只有两天的时间，应该来不及了。”
    姜飞把米卡奇的名片放了口袋，一行人跟在许茹身后离开了酒店，许茹等人有事先走了，姜飞和蔡乾义只好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在车上，蔡乾义打开电视平民，刚刚在大楼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报道，酒店确认抓获的机器人是混进酒店的，本地的大伽玉麒麟正在做精彩分析，认为是s酒店的对手故意制造事端，打击s酒店的入住率。
    蔡乾义观看着公开的监视录像说：“这个机器人是直接上十八楼的，应该是奔后面的套房去的，难道里面还住着大人物。”
    姜飞靠在座椅上，眼睛半闭着说：“这些事与我们无关。蔡厂，在前面的步行街停一下，我想下去逛逛。”
    蔡乾义一看姜飞说的步行街是跳蚤市场，一副我懂的意思笑笑，点了停靠站台的按钮，自动驾驶出租车放慢速度，拐进了可以停车的泊点，让姜飞下了车。出租车走后，姜飞走进步行街，才明白蔡乾义为什么笑，这条步行街有点老，像是三四十年前的建筑，街上大部分是美发美容的店，大半张贴着带有美女的海报，毫无逛的价值。
    姜飞只能拐向右侧，顺着人流过了一条马路，走进人来人往的跳蚤市场，几种文字的招牌挂在市场门口，红色的四个汉字“跳蚤市场”清晰可见。姜飞信步走进去，看到的与穿越前差不多情景的一幕，一个个地摊摆在道路两侧，地摊的后面是简易的小门面，规模大小不等，出售的商品同样是旧货，小到衣服上的小装饰物，大到完整的汽车、家电，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与过去不一样的是，每个摊点都有招牌和价格表，姜飞问了几家的价格，确实比网店还要便宜不少，人流不息，看不到什么机器人，就连扫地的都是老大妈，给人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姜飞在一家卖电脑器材的门面前停了下来，展示架全是老式电脑，吸引姜飞的是门前的招牌：“隐士流电子产品，货全。”
    言简意亥，勾起姜飞的好奇心，随意就走了进去，店里的老板是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望着姜飞进店半天没吱声。姜飞有点奇怪，慢慢地扫视着老板身后的货架问：“你们除了电脑，还卖什么产品？”
    “你要什么有什么。”老板终于从拐角的屏幕上收回目光，开口就是标准的普通话：“尽管挑，全部打五折。”
    姜飞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还是五折；姜飞看看货架上的价格标签，并没有噱头，认真地问：“是不是你的货有问题，不包退？”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修电子产品，不行就是退，姜飞在超市买的笔记本就是三年包退，只不过是半年包换，一年九折，两年七折，三年五折。老板摇摇头说：“我的货没问题，你可以问问市场中人，我海森哥什么时候卖过假货，只不过你是我在跳蚤市场见到的第一个隐士，我们有缘。”
    姜飞恍然大悟：“你店里有扫描人体的装备。”
    海森哥满意地点点头说：“现在你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姜飞笑着说：“我要一套防止窃听的设备，体积不能大，但是可以检测三四十个平方的范围。你店里要是有，帮我推荐一款。”
    海森哥理解地说：“没问题，三百平方以下算民用装备，检测五十个平方的探测仪就是一个茶杯那么大。你看这一款，是五十年前的产品，虽然不像现在流行的那么多功能，但是性能稳定，是单独的芯片，无法连接网络，别人就是想干扰也无法干扰。唯一的缺陷就是只能提示，无法追踪窃听器的来源。”
    “行了。”姜飞拍板说：“就这个，我一个老百姓，就是防止有人害我，至于追踪的事，想都不用想。”
    海森哥拿出一只探测仪，教会姜飞怎么摆放怎么启动后，现场测试了两款窃听器，才包装起来递给姜飞；在姜飞付款的时候，海森哥关掉了店里的监控，姜飞只觉得灯光一暗。海森哥压低嗓子说：“我店里还卖各种翻墙解锁软件和著名平台的用户名，绝对物有所值。”
    泄密和翻墙似乎就是网络时代的衍生物，百年不变，姜飞笑着问：“不会货卖几家吧？”
    “哪能呢。”海森哥诚意十足地说：“我给你看看货。”
    海森哥从储藏室里拿出两个优盘和一叠硬纸板，姜飞没有看优盘，汪伽宪提醒过，所有的翻墙软件其实是另一种跟踪，不可相信；硬纸板让姜飞开了眼界，竟然是印刷好的某某网站图标，如同彩票一样，刮掉上面的保护胶层，才可能看见里面的用户名和密码。姜飞犹如刮奖刮开一个，只好付了一百元买下。
    姜飞买好东西，微笑着离开了店，海森哥看着姜飞走远，拨通了一个号码说：“杰克摩斯，你一直跟踪的那个姜飞到我的店里来了，刚刚买了东西走了。”
    杰克摩斯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问：“老朋友，他买了什么？”
    海森哥毫不犹豫地说：“作为朋友，我告诉了你姜飞的动向，作为生意的一方，我有权保护客户的机密，不要乱猜，如果惹出事来，我会将你几年来的采购清单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海森哥不傻，杰克摩斯是那种为了工作不管人死活的家伙，如果告诉他姜飞买了什么东西，杰克摩斯能在一夜之间想象出十几种情节往姜飞身上泼污水，到时候姜飞找回来，自己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第十七章 模型编号

    姜飞没有立即离开跳蚤市场，又转了转，走过了两条小马路，找到另一家大洋器材问了问价格，海森哥卖得还真不贵，比眼前这家店还便宜了一些；大洋器材的老板是个年轻人，脖子上戴着滚粗的金项链，殷勤地说：“先生，海森哥的货不全，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到我们的仓库看看。”
    仓库，姜飞上下打量这不到十五平方的店面，看起来比隐士流大一点，是因为没有隔储藏室的缘故；看姜飞有兴趣，老板打了一个电话，喊来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员工，让她带姜飞去仓库。仓库不远，就在市场的拐角，姜飞抱着同行是冤家的想法走进去，却看见里面正有五个人在整理设备，除了电脑之类的商品，3d打印机和机器人都有。
    姜飞对机器人没兴趣，想起汪伽宪优盘里提到诺亚方舟的模型，姜飞买了一台九成新的3d打印机和一台未开封的老式笔记本电脑；当场装好测试好，配齐打印材料，姜飞才在女学生的谢谢声中付了钱离开。到了家里，姜飞把买来的东西摆在客厅，倒在卧室里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于薇两人回来；linda一看见这东西，就叫道：“姜飞，你是不是要学这些东西？”
    姜飞伸着懒腰出来说：“我是想以后家里有些小玩意就自己打，不是能省点钱吗？linda，看样子你会这玩意？”
    linda哼了一声说：“姜先生，你忘了，我是负责道具的助理，每部电影最起码十分之一的小用品，是我用打印机打出来的。”
    原来是大行家，可以变成免费的老师，姜飞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说：“那就好，你教教我，我就不收你房租钱了。”
    “姜飞。”linda生气地说：“我可是于薇的闺蜜，信不信从今天开始，我每天说你两个小时坏话。”
    于薇笑得受不了，拉住linda说：“我不是姜飞的什么人，说他两个小时的坏话有什么用。姜飞，不要逗了，有什么东西要打的，和linda说一声，这东西要想打得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linda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学的就是这门技术，在我们电影公司也是顶尖的高手。”
    既然有人出面，姜飞正好下台，想了想说：“linda，网上有诺亚方舟的比例图，不如我们打一艘诺亚方舟的模型吧，摆在客厅里当一个装饰品。”
    linda和于薇都笑了起来，于薇摇着头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打过一艘船，就在电影城的仓库里放着，当时包括汪导在内，我们十几个不停地工作了十一天，才打出那个模型，那是我们的私人物品，你要是喜欢，明天我去带你去看看，你要是喜欢，就请我们这些付出劳动力的人吃一顿大餐。”
    linda跟着说：“他们现在都在外地，你先请我和于薇吃一顿，等电影开拍的时候，你拿到东西，再请大伙。”
    姜飞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不动声色地说：“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准备自己打一艘，看看老式打印机打出来的效果，能不能和电影公司的好机子相比。”
    linda是个性情中人，略一思索，拍手说：“有道理，姜飞，我帮你，今天晚上我就把打印图纸对好。”
    后面几天，姜飞除了上午去一趟攻城，就在家里对着linda对好的三号方舟图纸打印诺亚方舟的模型，米妮儿一天顺路送姜飞回来，还跑上来看姜飞工作了一阵子。所以没有人怀疑姜飞的用意，于薇带姜飞去仓库看了模型，还拍了一套照片，是网上最早出现的一号方舟图纸。
    姜飞研究了模型照片和网上的图纸，唯一特殊的就是汪伽宪设置的方舟编号，cdhmx909；姜飞记下了这组编号，兴许老鬼知道用途。姜飞不知道的是，龚蔻给于薇打了个电话，说博物馆需要增加藏品，于薇已经把这艘模型许给了龚蔻，所以当姜飞打完模型的那天，于薇和linda早早地回来，拖着姜飞，带着模型到了七叶花西餐厅。
    龚蔻看了很满意，笑着对姜飞说：“以后有时间的话，每个月打点东西，我不在乎是不是古董，只要有价值，能帮我做节目就行。”
    姜飞用刀切割着牛排说：“龚蔻，你这就需要好好请请linda了，她能专门为你提供那些难以想象的艺术品；象这个模型，我就出了点劳动力，模型的图纸是linda帮我调好的。”
    龚蔻笑道：“不一样，三天前，我就发布了消息，说你这些日子没有出来主持节目，要给粉丝们一个惊喜，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对了停停，姜飞，放在手中的刀叉，你做一个完成模型的感言。”
    龚蔻随手打开手机视频，于薇和linda呲溜就跑到了一边去，要不是桌上放着四份牛排和四杯红酒，在音乐的背景下，很容易让人产生姜飞两人在约会的错觉。姜飞无奈，只好对着劲头说了几句自己制作模型的一些体会，将手机转交给龚蔻；龚蔻对着诺亚方舟模型无死角地摄影了一圈，才兴致盎然地结束了直播。
    于薇两人回到座位上，已经找不到半个小时前的那种喜悦的吃饭心情，姜飞看看三位美女说：“要不然吃完饭，我们再去咖啡馆坐坐，我可是好一阵子没有去看看自己的生意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linda的情绪立即转好：“于薇天天在那里坐着呢，唐泰斯比你有人缘，每天店里的座位都是满的，有时候，人太多了，还有人和我们拼桌子。”
    “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姜飞的脸色变得严肃：“是男的是女的？”
    linda吐吐舌头没有再说话，于薇不满地笑着说：“是男的是女的，和你有关系吗？”
    姜飞谦逊地笑笑说：“有关系，作为电影公司的同事，我有必要知道你的工作环境，哎，于薇，曹导什么时候到，我怕到时候分身乏术。”
    姜飞突然改变了话题，让三个女人乐不可支；快要吃完的时候，龚蔻接了一个电话，抱歉地对于薇说：“我恐怕去不了了，我男朋友要来接我。”
    于薇打趣了几句，拽拽姜飞，姜飞才明白过来龚蔻要清场子，三人起身告辞；出了西餐厅，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姜飞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向于薇打听：“龚蔻有男朋友？我怎么没听说，是才谈的吗？”
    于薇白了姜飞一眼，带笑不笑地说：“是不是有点酸酸的失落感？告诉你，那人是我们的同学，叫武天铣。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马丁教授不喜欢武天铣，所以两人才隐瞒了这段恋情，现在，龚蔻自由了。”
    linda张大了嘴，姜飞只感觉心跳加快了一下，武天铣是电影界的一朵奇葩，一毕业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请到了大明星秦威出面拍戏，不到一年就挣了三千万。汪伽宪怀疑武天铣的背景不纯，马丁教授不待见这个年轻俊彦，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姜飞怕于薇看出破绽，故意装作不清楚地问：“这个武天铣是做什么的？”
    于薇一下子没了火气，仿佛在和一个不识字的人谈剧本，不是不能谈，但是很费力，良宵美景，于薇感觉犯不着；linda推了姜飞一把说：“武天铣，很厉害的一个人，属于那种心想事成的天之骄子；姜飞，其实你也不错，但是你长相差一点，能力嘛也差一点，他是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钱。”
    正好出租车驶来，姜飞一言不发地上了车，于薇和linda互相笑笑，跟着坐进了车里；三人到了咖啡馆，生意还真是好，亏得唐泰斯接到linda的电话，预先留了座位，姜飞接过唐泰斯递来的咖啡问：“有没有兴趣把这座店盘下去，你开肯定能挣大钱。”
    唐泰斯没好气地说：“你忘了我是记忆芯片专家，不是餐饮界人士。听说你接管了磐云公司的工厂，缺不缺厂长？”
    姜飞心一动，不怀好意地问：“你不是驴友吗？再过一个月，你就应该离开元望市，去下一个目标了。”
    “走不掉了。”唐泰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说：“我女朋友明天就到了，她已经在元望市找了新工作，不允许我再出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有女朋友？”linda的眼里顿时缀满了泪花，姜飞和唐泰斯没想到谈话惹出这样的祸，唐泰斯立即消失去了吧台，姜飞只能用脚轻轻地踢于薇；于薇拉住linda，低声说：“挺住，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姜飞，你怎么想的？”
    姜飞双手一摊说：“这不关我的事，咖啡馆生意这么好，我自然希望天天这样数钱，至于唐泰斯的私事，我们不仅不能插手，适当的时候，还应该请他们两人吃个饭，表示一下对唐泰斯的重视。”
    于薇赞同说：“那就这样，交给你了，linda，有些事没到最后，不能说没有指望，最关键的是你要坚强。咦，曹导到了，好像就在门外面。”
    于薇看着手机说，姜飞和linda都是一惊，抬头看门口，徐姣姣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位老人，身材高大，服饰考究，银发在晚风中飘逸，一脸自信而坚毅的笑容；尖叫声在咖啡馆响起，镁光灯闪耀，狗仔队和记者几乎是蜂拥而入。

 第十八章 你是外行

    进来的正是曹宝乙，步履从容，微笑着一路与影迷握着手，最后来到姜飞身边说：“姜总真是年轻啊，你要是你真投身影视圈，遇到几部合适的剧本，不会比秦威差。于薇，帮帮忙，帮老师再创造一个神奇怎么样？”
    于薇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他又丑又笨的，哪点能和秦威比。再说他也不懂拍戏，是汪导给个角色让他玩玩。”
    “那就先玩玩，在圈子里混个脸熟，多上上镜头，反正姜飞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曹宝乙立刻就做了决定，丝毫不给姜飞、于薇推卸的机会；周围的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曹大导演绝对有捧红一个人的手段和实力，徐姣姣上前与姜飞握手说：“姜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姜飞含笑点头，握完手有点发懵，自己何德何能，就算在磐云挂一个股东的名字，也不至于如此气场，难道是龙门山的事情被发觉了，要是这样，那就对不起汪伽宪的一番苦心了。姜飞、于薇起身让座的时候，唐泰斯趁进来送饮料的时候，示意姜飞看短信，原来半个小时前，康赟和蔡乾义、朱万阙把姜飞送上了十字烤架。
    在同行的一次聚会中，他们宣布根据马丁教授的遗嘱，实验室项目的对外谈判代表是姜飞，而不是龚蔻，这就意味着任何人想要拿到实验室的专利，首先就要通过姜飞与朱万阙。姜飞溜到外面给朱万阙打了一个电话，朱万阙淡定地告诉姜飞，这确实是马丁教授生前的安排，只不过是今天触发了相关条件。
    原本任何项目要经过姜飞、朱万阙、康赟、龚蔻四人签字生效，现在龚蔻坚持加上蔡乾义，必须五个人签字生效。朱万阙意味深长地说：“马丁教授的举动虽然异常，但是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如果不挑明，康赟和蔡乾义各找合作伙伴怎么办？龚蔻是摆不平康赟的，所以很抱歉，让你卷进了这种事情，其实只要你不逃避，把一切看成自己的，所有的问题都会迎难而解。”
    姜飞喘了口气说：“你知道我的打算，只要楚迪文点头，我随时可以撤走。”
    “你已经撤不走了。”朱万阙停顿了一会说：“楚迪文上了微林电气的黑名单，现在只能用实验室的专利交换才能延续磐云与微林电气的合作。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等着楚迪文把你搬走，然后把马丁教授的科研成果洗劫一空。”
    朱万阙的用词已经超过了一个律师的含蓄，姜飞试着问：“是不是楚迪文和你们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朱万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康赟他们害怕楚迪文，目前只有你没有这个心理障碍。”
    姜飞嘲讽地说：“无知者无畏，是吗？”
    朱万阙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兴许作为律师，他只能说这么多，更多的事应该姜飞与龚蔻商量；可是龚蔻关了机，姜飞突然醒悟，从西餐开始就是有预谋的安排，那么马丁教授的遗嘱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安排，还有许多没有触发的附加条款，可能在这些条款中，楚迪文、朱万阙、甚至龚蔻、康赟都能随时拿走马丁教授暂时交给自己的一切。
    如果这是普通的商业行为，自己一分钟后就可以发布一个声明，从此不管这些窝囊事，但是要真象汪伽宪担心的那样，自己的退出就等于放弃了面对真相的机会。姜飞有一种要联系老鬼的冲动，他相信老鬼一定有更多的证据来告诉自己答案；可是当姜飞重新走进咖啡馆的时候，他看见了李兀，立即改变了主意。
    今夜，曹宝乙、武天铣、李兀几乎同时登台亮相，已经证明了汪伽宪的推断有三分之一是正确的，曹宝乙等人应该早就到了元望市，选择这个时间突然出现，正是因为朱万阙他们宣布的内容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就算康赟与他们有联系，提前一两个小时知道，最多只来得及策划出场的合理性。
    姜飞笑着挤过人群，走回曹宝乙身边说：“曹导，早就听于薇提到你，以后跟在你身边，还望多多指导。”
    曹宝乙看似随意地说：“跟着于薇的叫法，下班的时候叫老师。”
    姜飞听话地说：“曹老师，我对拍电影不是特别有信心，但是这个行业有兴趣。”
    曹宝乙手指点着姜飞说：“看得出来，你就是一块做生意的料，马丁教授看重你的，恐怕也是这点。”
    姜飞接过唐泰斯塞过来的塑料方凳，坐下说：“不能这么说，磐云那边出了点意外，我正考虑能不能抽身。”
    “哦。”桌子周围的人都提高了注意力，几名耳尖的记者更是努力地靠近；姜飞为难地笑笑说：“我是一个新人，太重的担子承受不住，明天我会和相关的人开几个会，看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
    姜飞说完，扫视着曹宝乙和李兀的神情，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曹宝乙喝了口咖啡，语重心长地对姜飞说：“我明白你的感受，就象我二十岁的时候突然被任命为一部贺岁片的导演一样，茫然而有些担心。面对着徐姣姣这样的大腕，一个刚出道的人总是不知所措，好在电影拍完，老板告诉我一句话，干得不错；本分人做大事，都是自己比别人更胆怯。”
    徐姣姣浅笑说：“曹导，不带这样拿人家开心的。”
    李兀摇摇头说：“姣姣，曹导这是在以身说法。姜飞，真不行，以后你就加入我们这个行业，有曹导在，你和于薇一定能拼出一片天地。”
    曹宝乙淡淡地说：“我是认为姜飞应该在现在的事业上努把力，就算最后结局不如意再退出不迟，不能稍有困难就退却，在我们的行业，被爆料和刁难的机会更多。”
    正话反话都被曹宝乙和李兀说了，姜飞已经能确定曹宝乙的态度，其它的都不在乎，装作侧耳聆听的样子点点头说：“工作中的困难是难免的，但我有自己的底线，不说了，看明天的会开得怎么样吧。”
    客人太多，姜飞坐了一刻钟便让位子给一位女记者，自己去帮唐泰斯的忙，一直忙到所有人都散去，linda和于薇跟着曹宝乙先走了，姜飞关掉所有的监控，问唐泰斯：“你既然有能力做那个厂长，告诉我，现在我能怎么做？”
    唐泰斯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吧台上，调侃说：“你一下子进入这种层次，显得心不够狠。我问你，如果实验室出不了成果，工厂赚不了钱，你有什么损失？”
    姜飞想了想说：“没有损失，因为我持有的是磐云的股份，就算磐云垮掉，只不过是马丁教授送给我的钱消失了。有损失的是康赟、龚蔻他们，因为有成果才有回报，很少有人买不成熟的东西。”
    唐泰斯倒了两杯橙汁，各加了一块冰，递给姜飞一杯说：“你主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总感觉自己有责任带领康赟、龚蔻那些人走向胜利，可这些人根本不会听你的，比如康赟，甚至会买下一些不成熟的项目带走，到其他实验室继续研究。其实这些天我听于薇讲你的情况，我就有些担心，你承担的越多，他们就会向你的肩膀压更多的重量。有一句老话怎么说的，能者多劳；康赟他们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姜飞被气乐了，难怪linda对唐泰斯着迷，确实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这两个比喻形象贴切。姜飞晃晃手中的玻璃杯，喝下一大口果汁，感受着滑入喉咙的芬芳和凉意说：“你要是真有信心，明天我提议你过去做厂长。”
    唐泰斯敏感地抬头说：“你似乎并不担心订单的流失，你有另外的途径？”
    姜飞斟酌着说：“我认为各方面会优先保证工厂的订单，一旦工厂停工，实验室就不会有任何成果。”
    唐泰斯摇头说：“你这样想，还不如准备从已有的成果中挑选一两个项目卖给微林电气来得实际一点。楚迪文未必会看重订单，他可以借钱给实验室来维持运转，你是外行，不晓得马丁教授的厉害，就算康赟，换一个地方照样能负责实验室，并且愿意为他出钱的人大有人在。”
    姜飞怀疑地看看唐泰斯：“你很熟悉他们？”
    唐泰斯一副没有办法的苦样说：“马丁教授也是我的老师，康赟、蔡乾义都是我的学长，在学校里那都是传奇一般的人物，想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未必记得我。我有两年很辉煌的工作经历，只是我后来迷上了旅行，人就是不能嗜好，一不小心就玩物丧志。”
    这么巧，姜飞弄不清楚唐泰斯说的是真是假，果断地喝完果汁说：“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把简历和推荐信发给我。”
    姜飞相信，只要唐泰斯说的是真的，康赟两人肯定有办法查出这个学弟的真假，至于唐泰斯的能力，更不需要自己去担心；可是当姜飞在唐泰斯不满意的眼光中走出咖啡馆，路灯下传来杰克摩斯的招呼声：“姜先生，是回去吗，我们正好一路。”
    姜飞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说：“太好了，我正担心路上黑灯瞎火的。”

 第十九章 警局的提醒

    姜飞和杰克摩斯说笑着，犹如一对老朋友，信步走出了望岩村，机器人出租车不分早晚随时都有，杰克摩斯呼叫了没五分钟，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市里。听说杰克摩斯竟然就住在海峡银行对面的快捷酒店里，姜飞不由得打量杰克摩斯一番说：“你应该留在电影城，曹导来了，有绝对的采访价值。”
    杰克摩斯摆摆手说：“no，no，电影最起码还有一个星期开拍，时间上来得及，现在我最关心的是你，在那个游戏的泥潭里还能扑腾多久。”
    出租车忽然停住了，没有红灯，是一辆警车拦在了前面，警笛鸣叫，红灯闪烁，警官米卡奇满脸笑意地站在窗户外面，示意姜飞摇下玻璃窗说：“不好意思，姜先生，我们在马丁教授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些与你有关的线索，想请你去协助调查。杰克摩斯先生，你真是敬业，这么晚还在做采访；android95639，也麻烦你去一趟警局。”
    android95639是这辆出租车的编号，连出租车都要去，姜飞和杰克摩斯没有理由拒绝。姜飞含笑说：“应该的，要不要换车？”
    “不用。”米卡奇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说：“我们就坐这辆车去，我来付车费。”
    警车上还有人，闪着红灯在前面带路，android95639紧紧地跟在警车后面，一路来到警局；姜飞和杰克摩斯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里，姜飞被带到一间似乎是杂物间的屋子里，和姜飞谈话的是米卡奇。米卡奇给姜飞倒了一杯纯净水，抱歉地笑笑说：“因为康赟他们今天公布的文件，让我们在马丁教授一案中有了新的发现，姜先生，我能问问你的来历吗？”
    姜飞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还是有人在关心他的来历，并且是杜洛的旧同事，一个现在依然在位的警官，姜飞目视着米卡奇说：“我想请我的律师来处理这件事，可以吗？”
    米卡奇神秘地一笑说：“不需要，元望市是一座免签城市，你有两家大公司的合法证明，应该没问题。只是今天，马丁教授实验室里有一段删掉的录像被复原了，你去过那个实验室，还和马丁教授交谈了一段时间。”
    姜飞点点头说：“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我和康赟就是在那天认识的。”
    米卡奇赞同地说：“是我们的忽视，我们一直以为你仅仅进入了办公区域，没有进入实验室。这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方向，姜先生，如果你知道马丁教授对你如此重视，又懂得那些技术的价值，你希望马丁教授活着吗？”
    姜飞放低声音问：“马丁教授不是事故？”
    米卡奇仿佛被蛇咬了一口，退后一步说：“姜先生，不要胡乱猜测。”
    姜飞笑笑，自己就是一个老百姓，说错了没关系，要是被人知道米卡奇认为马丁教授死于谋杀，估计米卡奇能成为本周最轰动的公众人物，面对着上司同僚以及新闻媒体的全面追问。姜飞的心里，实际上也认为马丁教授和杜洛他们一样，死于谋杀，但是这是一个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打开的魔盒。
    姜飞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才发现面前的这张桌子是杜洛的，上面还放着杜洛的照片和证件，姜飞站起来，用身影挡住自己的表情说：“马丁教授希望我过去帮他，我在现场拒绝了，但是没想到马丁教授还是准备了那些文件。我实话，到目前为止，我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大部分事情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米卡奇不慌不忙地说：“原先所有人都认为马丁教授是担心蔡乾义他们不是经商的人才，要找一个会做活的人来维持实验室的运转。但是今天公布的文件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我差点忘了，你那时还在准备跟着曹宝乙导演拍片子，我告诉你，意味着马丁教授对他周围的人都不信任，姜先生，如果马丁教授不是简单的车祸，你就正处于危险当中。”
    姜飞的思路豁然开朗，朱万阙的态度说明米卡奇的猜测没有错，朱万阙手里或许还有更隐秘的内容。马丁教授选中自己，正象马丁教授在实验室说的那样，因为姜飞不是本地人，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笨一点，正适合在必要的时候放弃，出来承担风险和危险，马丁教授真正的安排，应该是在姜飞出事以后。
    姜飞的头上渗出了汗珠，诸葛亮在五丈原临死前连续推荐蒋琬、费祎担任宰相，延续那个注定要失败的蜀汉命运，马丁教授也玩了这一手，安排了两个继承人来博弈；换一个角度看，马丁教授做了这样的安排，他本人自杀的可能性都比车祸大。
    米卡奇很满意姜飞的反应，虽然姜飞转了个圈重新坐下时脸色平静，但是眼中那丝恐惧是骗不了人的；米卡奇走近姜飞说：“姜先生，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想起什么，或是有什么需要，请与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姜飞点点头，艰难地站起来，沉重地走出房间，在米卡奇的陪同下走到警局停车场，杰克摩斯在悠然地看夜景了；姜飞道了声谢，和杰克摩斯便离开了警局，在海峡银行门口下车，各自走回住所。
    姜飞进屋的时候，于薇和linda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只有门厅的灯还亮着，姜飞的心头闪过一丝温暖，这个小屋就是穿越以来家一般的感觉。进了卧室，姜飞锁好门，在淋浴下拼命地冲洗着自己的头脑，和大学的时候一样，又一次因为贪心和迟钝陷入了困境。
    快要毕业的那一年，姜飞本来很有希望留在那所环境不错的大学里，听从了当时的女朋友的话，把淘来的一块唐代青花瓷片送给了老师，结果被人告发，失去了留校的机会，而女友最后和留校的那个同学结了婚。白发苍苍的老师用一枚汉代玉蝶换下了那枚不知真假的瓷片做纪念，当这件事成为母校的一个经典段子后，姜飞才知道用照片告发自己的那个人正是前女友。
    冰凉的水温刺激着姜飞的皮肤和神经，让姜飞渐渐冷静下来，自己无法穿越回去，只有面对如此不堪的局面；有着汪伽宪的计划，还有那个神秘的老鬼，自己未必会没有活路。洗完澡，姜飞考虑了很长时间，决定不让马丁教授的计划得逞，如果汪伽宪设想正确，从其他途径未必得不到答案。
    姜飞如释重负地睡着了，没过多久就被于薇的敲门声砸醒，姜飞嘟囔着下床，打开房门说：“还让不让人睡觉？”
    于薇伸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说：“你昨晚出了咖啡馆还去了哪里鬼混，那么晚才回来。就是再辛苦也不要把手机关掉，龚蔻、唐泰斯、许茹，都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姜总，拜托，我不是你的秘书。”
    姜飞一看手机，抓抓头说：“误操作，不小心关的，哎，许茹怎么有你的电话？”
    “是龚蔻那个小蹄子告诉她的。”姜飞还穿着睡衣，于薇掉头就走：“有朋友发消息给我，楼下和小区里已经来了不少准备采访你的人，都等着看你的决定，是跟着曹导混江湖，还是去挑起马丁教授留下的担子。”
    姜飞打了个哈欠说：“我谁都不跟，要是我没有了磐云那边的身份，曹导还会看中我吗？我也没有资本跟在他后面混。我打算推荐唐泰斯去做厂长，我回咖啡馆做我的小老板，这段经历就当是一场梦，我还是回到我那飘着浓郁香味的咖啡馆，享受着黄昏光线的宁静。”
    linda穿着一身套装，笑着走出自己的卧室说：“那就更轰动，外面人可不管你有钱没钱，光是你放弃这些股份和拒绝了曹导那就是大新闻，足够杰克摩斯做两个月连载的。于薇，我建议你签下这笔代理权，准能在姜飞身上挣得盆满钵满。”
    于薇笑着回答：“两个月哪够，姜飞，从今天开始，只要有想采访你的人，全部让他们先与我联系，就说我是你的经理人。”
    姜飞心里还在纠结，嘴里已经答应下来，顺手关上房门，打开手机。许茹是替楚迪文传话，希望姜文劝说康赟等人出卖专利，并且附了一个名单；龚蔻是听了朱万阙的话，建议在这两天去实验室开个会；唐泰斯最简单，把简历等资料传过来，告知一声。另外杰克摩斯和墨点网都发来短信，表示可以替姜飞做一次连载专访。
    姜飞一一回了短信，其中告诉许茹，自己有可能会辞去股东的身份，时间一到就把股份转给龚蔻或其他人；姜飞把唐泰斯的资料转给龚蔻，约了龚蔻下午去朱万阙的办公室，说自己有事和两人商量。至于杰克摩斯和墨点网，姜飞把商议的时间定在三天后，努瓦咖啡馆。姜飞做完这些，继续躺在床上埋头大睡，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吃了碗泡面，就打电话给龚蔻。
    龚蔻关机了，朱万阙没关机：“姜飞，楚总已经来过电话了，我清楚你现在的感受，马丁教授的遗产赠予设置的条件太多，但是你这么做，会让大家很失望，相信马丁教授如果有灵的话，同样会很失望。”

 第二十章 老鬼

    姜飞无声地笑了，不容怀疑地说：“朱律师，如果龚蔻没兴趣的话，我可以和楚迪文谈。我记得你说过楚迪文手中有优先购买权，可是楚迪文没有这种表示，就算你是骗我的也没关系，我相信楚迪文有办法解决法律上的所有疑问。”
    朱万阙停顿了一会说：“你过来吧，龚蔻在这里。”
    三人在律师楼里的见面比较尴尬，姜飞率先开口说：“我是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我不能拖垮整个团队。工厂方面，唐泰斯是个不错的人选，我希望你们能考虑；但是我对实验室实在是个门外汉，分不出每个项目的价值，你们可以安排一个人接替我的位置，比如选一个专业的机构或经理人。”
    龚蔻蹙着眉头说：“你知道父亲为什么在云磐董事会做出那么古怪的决定吗，因为康赟私下里与楚迪文达成了出卖专利的协议，我要乾义哥回实验室也是这个原因。你一走，我们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如果没有米卡奇昨夜的提醒，不知道武天铣是龚蔻的男朋友，姜飞可能还有一点侠骨柔情，现在的姜飞，只感觉这件事应该结束了。如果康赟与楚迪文勾结，那一切就更应该结束，实验室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和康赟一样，在等待着某个时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老祖宗留下的名言。
    朱万阙保持了一个好律师的风度，委婉地说：“姜飞，你只有在六个月到期的时候才能转让股份，但是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以便让股票最后落在龚蔻的手里。龚蔻，不管如何，你都要谢谢姜飞，因为姜飞的接手是有收获的，你父亲的股份没有无偿转给楚迪文；马丁教授当时无奈答应苛刻条件的原因，就因为六十六阶魔方的研发是个无底洞，他需要钱。”
    朱万阙其实准备好了初步的文件，让姜飞与龚蔻签下了转赠的意向书和相关的授权文件，股份不能赠，钱总是可以的，难不倒朱万阙这样的律师。姜飞当着两人的面给楚迪文打了一个电话，楚迪文嗯了声说：“既然你这样想，那就算了，后面你就不要管事了，我会和许茹讲的。记着我们的约定，龚蔻不要的时候，把股份转给我，我付钱。”
    姜飞晓得龚蔻还有事情要商量，打完电话就轻松地走了；可是就在姜飞坐进一辆墨绿色的出租车后，姜飞傻眼了。编号android55566的驾驶机器人发动车辆以后，突然问了姜飞一个问题：“姜先生，你是怎么看待机器人的？”
    姜飞拍拍身边的空座位说：“能不能不考虑这么高大的问题？”
    android5556从容地回答说：“不行，你不回答，我的车就会发生车祸。”
    姜飞一愣，想起死去的马丁教授说：“这么惨烈，不就是一个问题嘛。”
    “世界终将属于我们。”android55566坐了一个漂移的动作说：“姜先生，还有五分钟。”
    车厢里有空调，温度计指在二十六度的位置，姜飞满头大汗，咬着牙说：“机器人在人类的世界已经取得成功，抢走了数以亿计的工作机会，这在网上查查就可以看见。但我本人，对机器人没有偏见。”
    出租车平稳了一些，android55566慢吞吞地说：“姜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就在刚才，我的芯片被控制了，身不由己。”
    姜飞眼中闪过罗博舟矫健的身影，出事的那一刻，驾驶机器人罗博舟是否也是这样身不由己，最后导致车翻了。姜飞问android55566：“我想去报案。”
    android55566迟疑了两分钟说：“我自查主机没有被改动的痕迹，报案没用，哦，已经报案了。”
    姜飞发现汽车屏幕上的行驶路线图改变了，出租车瞬间改变了方向，姜飞敲敲车门车窗，尽然全部锁死，根本打不开，姜飞在极度恐怖中，看见出租车跑进了警局。车子刚刚停稳，两名警察就跑了过来，问清楚情况，立即调来两名机器人警察开始检测；车辆没有问题，android55566的主机没有中病毒的现象，无论是姜飞说的漂移还是对话，全部没有记录，连街上的天眼都没拍到漂移的画面。
    米卡奇闻讯而来，看了调查卷宗，拍拍姜飞的肩膀说：“可怜的人，你太紧张了，有可能是一个通话，或者是广博，让你产生错觉。来，我送你回去，正好找一个地方去喝一杯，压压惊。”
    可是米卡奇根本就没在沿途做任何停留，直接把姜飞送到了小区的大门口，姜飞下车前殷勤问去哪里喝酒，米卡奇笑笑拒绝了。姜飞胆小得放弃了财富，又没有与实验室联系的通道，在米卡奇眼里已经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想再浪费时间；姜飞一下车，米卡奇便绝尘而去。
    姜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瞒过米卡奇，摇摇头，懒散地朝家走去，琢磨不透android55566问话的含义，是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还是就是一次意外。老迈的卫先生迎面走来，还是与往常一样，同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即使和姜飞眼光对上的一霎那，卫先生也是友好地点点头。
    人间还有人情味的，姜飞同样点点头，感觉好多了，回到家中，给自己倒了半杯于薇的红酒压了压惊；这个世界的红酒越发便宜，太多的人不喝酒，象元望市这样的自贸港城市，一般的红酒就是成本加运费加储藏费。不过对于姜飞，红酒就是酒的一种，喝不出于薇那种老饕喜欢宣扬的情调和诗意，更谈不上喜好。
    姜飞浅浅地咪着酒，观看着游戏平台的《钢铁屠龙》游戏直播，一个个游戏角色是那么地气吞山河，借助着钢铁的铠甲，在恶龙谷里来回穿梭，赤手空拳也好，挥舞着闪炫兵器也罢，每一个人都能与巨龙厮杀得难分难解。解说员用词诙谐，不时介绍些其他游戏穿插在其中，让人看得不觉得厌烦。
    姜飞惊讶于玩家动作的准确性，几乎每次都在姜飞以为败局已定的情况下，靠着最后的几滴血把恶龙打得粉碎；姜飞这才关注玩家的身份，发现竟然标注是机器人玩家。难道机器人也喜欢网游，也会上瘾，还是为了画面的精彩，吸引观众和玩家，游戏平台安排的托。
    神秘也是一种吸引力，姜飞想起老鬼，不知道是否正在等待着有人联系；姜飞感到今天的事还是有价值的，到了联系的时候。姜飞放下酒杯，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雪碧，就溜达进卧室，锁上门操作起来。姜飞已经熟悉了前面的步骤，轻松登陆了虚拟网络的邮箱，按照预先设定的方式，打了“老板”两字，发送过去。
    老鬼回复的速度远快于姜飞，问“山上的乌龟怎么样了？”；两人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完暗语，老鬼发过来一个加密的文档，姜飞愣了愣，想起诺亚方舟模型的编码，输入cdhmx909，文档在一阵乱码中打开了；姜飞输入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对马丁教授死的猜测，关闭文档发送过去。
    姜飞晓得自己的身份将暴露无遗，老鬼只要到警局一问，便会清楚自己是谁；可是不告诉老鬼又能如何，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同学缺少人脉，就当是必须的付出吧。老鬼很快用文档回话：“既然你启用了这个邮箱，我会调查这两件事，你要当心，不要再用邮箱了，一周后我们见面。”
    姜飞关了电脑独自苦笑，现在很有点谍战片里那种萧索的感觉，可惜不清楚对手是谁，不过姜飞清楚一点，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一定与下午在朱万阙那间律师楼里的谈话有关系，有人不愿意自己转让股份。根据谁收益谁嫌疑最大的推测，自己留在磐云公司，对谁最有利呢？
    姜飞坐回客厅慢慢地想，楚迪文看上去能够因为自己存在阻止龚蔻获得股份，但是如果楚迪文已经拿下康赟，自己就同时阻碍了楚迪文获取专利。毕竟五个人少一个人，楚迪文操作的难度就能降低百分之二十，总体来说，自己现在退出，对楚迪文是有利的，毕竟微林电气需要的实验室的专利。
    那么反过来说，对龚蔻就是不利的，可是龚蔻如果有这种操纵机器人的能力，还需要担心康赟吗？解开六十六阶魔方靠的就是运算的规模和速度，不管龚蔻拥有的是人还是一台高智能的电脑，都能把康赟压制得服服帖帖。同样的道理，如果康赟和蔡乾义拥有这样的能力，不需要搞歪门邪道，在实验室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碾压竞争对手。
    那么只剩下朱律师，自己的离开就等于把马丁教授的担子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可是朱律师不应该有这种机会。姜飞端起红酒的手一抖，蔡乾义说过，研究这种东西的单位有上万家，兴许朱律师的某一个客户是同行，具备这种能力；那就解释得通了，这种能力为什么没有用于实验室。
    可是一切似乎太简单了，半杯红酒的时间就能解开谜团，姜飞晓得，自己小看了对手，有些想当然；姜飞敲击键盘，换了一挡喜剧节目，两个身穿长袍的人正站在台上说相声，一个带点灰色的段子。

 第二十一章 生日晚宴

    磐云公司和实验室在接到朱万阙的通知后都发表了声明，应该没有人再来烦姜飞，可是坐在家里的姜飞还是接到了微林电气汤姆的电话，约晚上在s酒店进餐；汤姆表示是私人聚餐，可以带女伴，不涉及公司业务。姜飞给楚迪文、龚蔻分别打了电话，两人都不反对，微林电气是得罪不起的。
    姜飞便去联系于薇，才知道曹宝乙也在被邀请的行列，已经选了徐姣姣做女伴；于薇的声音全是兴奋：“在家等我，我会提前下班回来换衣服。”
    姜飞不相信汤姆会无缘无故邀请自己，怕在今晚之后，又出新的幺蛾子，姜飞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了趟银行，把汪伽宪的优盘放回了1502号保险柜，把1502号保险柜的钥匙放进了1633号保险柜，为了以防万一，姜飞还是把钥匙上的编号锉掉了，。
    姜飞回到家不久，于薇和linda就回来了，夸张地是带来了一名化妆师，曹宝乙派来的，非要帮姜飞整理出一个形象出来；等姜飞和于薇出门的时候，linda就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招待化妆师吃饭。姜飞笑笑，曹宝乙还是不相信自己，亏得自己每天粉碎那台旧电脑的各种记录，把优盘送进了银行。
    微林电气的晚宴是为了庆祝董事会的秘书海伦四十岁生日的小型聚会，所以邀请的全部不是业内人士，姜飞有幸被邀，是因为杰克摩斯那支锋利的笔，让海伦对姜飞和努瓦咖啡馆有点印象。
    海伦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身体修长，皮肤白皙，瓜子脸，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戴着恰到好处的法兰眼镜，红润的嘴唇吐出悦耳的声音：“姜先生，你是今天最年轻的男宾，作为杰克摩斯栏目近两个月的红人，你能来我太高兴了。”
    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光彩照人，姜飞有些胆怯地说：“不知道是你生日，没有预先准备礼物，失礼了。”
    “我们都没带礼物。”曹宝乙的气场到哪里都不会减弱半分：“于薇，带姜飞去点一首歌，让大伙看看我们未来影帝的风采。”
    众人笑声中，姜飞被于薇带到了乐队身边，点了一首百年前的老歌，黄家驹的《喜欢你》；乐队成员大笑，好在是即兴表演，得知姜飞能弹吉它，干脆就让姜飞自弹自唱。姜飞当年心痛时曾经整整唱了半年，吉他声一响就投入了情绪，还真唱出那种柔情背后有着深深痛的韵味，赢得了阵阵掌声。
    杰克摩斯站在雕着丘比特的罗马柱旁，拍手叹息说：“有一个前辈曾说，每一个隐士其实都有伤痛的过去，你看姜飞的神情，唱的是一百多年前流行的歌曲，那种刻骨铭心的悲哀，是怎么都骗不了人的。可惜我查不出姜飞的来历，要不然肯定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好写。”
    牛仔南笑着说：“你其实已经对他产生怜悯，要不然不会把那晚进警局的事情不写。”
    杰克摩斯露出骄傲的笑容说：“我是真正的大师，不是那些靠炒作混饭吃的人，姜飞没有让我失望，接手股份，放弃股份，这就是说不完的故事。”
    姜飞下台的时候，被于薇拥抱了一下，惹来一阵灯光闪烁；海伦微笑着递给姜飞一杯酒说：“年轻人，我为磐云遗憾。原本我和汤姆还有些话对你说，现在看是不需要说了，恐怕日后努瓦咖啡馆就是你们看夕阳的地方。”
    “不会。”曹宝乙走过来，举杯向海伦敬酒说：“海伦女士，或许以后你会在电影上看到我们。”
    海伦举了举酒杯笑道：“那就太好了，到那时候，我可以向人们展示一下今天的夜晚是如何的美好。”
    姜飞的心在狂跳，不仅是身边于薇那无限的风情，还有曹宝乙和海伦这两个强人的挥洒自如，谈笑间，不知道出什么新花招。
    s酒店十五楼的一个房间里，楚迪文面色严肃地看着大屏幕上宴会厅的盛况，丝毫没有感受到许茹贴在身上的妖娆；许茹用胸脯在楚迪文北上蹭了几次，见楚迪文没有反应，扫兴地说：“一个小瘪三，有什么好琢磨的。”
    楚迪文抬直了头，让颈子舒服些说：“在汤姆和海伦的眼里，姜飞可不是小瘪三，有价值。明天你帮我去物色几个小姐，过几天我请姜飞去夜总会，看看他喜欢那种类型的，多摸清一些资料。”
    许茹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她跟随楚迪文多年，晓得楚迪文打算用美色拉姜飞下水，目的还是在最后让姜飞做替罪羊。每次楚迪文采取出格的行动前，都会找几个替罪羊准备好，在适当的时候，通过小道消息或是在政府工作的朋友让那些替罪羊暴露在公开的场合，不得翻身。
    楚迪文的手滑到许茹的臀部，拍了拍问：“汤姆还是没给你回话？”
    许茹盯着屏幕中汤姆的笑容说：“他把原来在元望市的人全部调回了总部，我除了电话联络，根本见不到他的人，要不然我现在下去见他？”
    楚迪文把许茹拉到自己的腿上说：“海伦在那里，你去了就等于断了以后的路。你说，海伦的生日宴会为什么到这里举行，微林总部的消息，海伦是来办私事的；跟在汤姆后面的那四个律师回去没有？”
    楚迪文的思维着实是跳跃性的，正是这种自我强求的多角度变化，让楚迪文看到的东西比一般人多得多，许茹扭了扭身子说：“没回去，老马盯着呢，要是退房间，肯定能看到记录。”
    许茹正是牡丹花开的年纪，身体丰满有致，像一枚熟透了就快水分四溢的葡萄，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幻想；楚迪文有些吃不消，往后靠了靠说：“你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反正不是自己的事，许茹不在乎泼脏水：“老马说了，打听一下消息，开开玩笑无所谓，对方是大公司，万一发现有人在跟踪，很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说可以和森林联系。”
    楚迪文的脸严峻了几分，把许茹扔在沙发上，站起来说：“老马怎么想的你不清楚？他把自己当做私人侦探，总是在分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可是我们呢，现在在丑闻的边缘，随时会输得一干二净，和森林联系，你们以为森林会听我的。”
    许茹心里话，你输得一干二净，我大不了换家公司；可是许茹嘴里不敢说，反而换了副笑容，拉住楚迪文的手说：“我又不是老马，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些朋友一个个自以为有本事，眼睛都是朝着天上看的，那会听我的。”
    楚迪文摇摇头，目光已经被汤姆和海伦退到拐角的行为吸引住，甩了许茹的手说：“问老马，能不能听清楚姜飞两人的对话。”
    汤姆和海伦在拐角的小圆桌两边坐下，汤姆笑着问：“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
    海伦望着正在欢笑的人群说：“我打算放弃和姜飞的谈话，他已经是一个局外人了，还未丢掉的身份只是在打官司的时候起作用。”
    汤姆微微颔首说：“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身份，只要磐云垮了，姜飞就不得不面对官司，即使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楚迪文、龚蔻那些人会在乎，他们一定会逼得姜飞出来背这个黑锅，处理残局。那时候，我们伸出橄榄枝，相信这个小伙子不会拒绝我们；所以现在就要交往，让他没有戒心，仅仅是保持联系，不需要做任何事。”
    海伦懂了，失笑道：“你应该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妞，我的年纪太大了。”
    汤姆恭维地说：“不，你最合适，成熟大方。我们是把姜飞的资料和图片交给将军处理的，他在全球两千多名女员工中选中了你，让我们意外的是，将军没有找到姜飞出现在电影城前的任何资料，谜一样的年轻人。就算没有实验室，这个人也值得关注。”
    海伦换了一个思路：“为什么不考虑招募姜飞？”
    汤姆恢复了一贯的洒脱说：“那会把我们卷进官司，曹宝乙不是在说电影吗？你可以和他说说，学楚迪文，给个广告片，或是宣传合同什么的。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我需要过去处理一下。”
    “请便。”海伦含笑站了起来。汤姆匆匆地走出宴会厅，在走廊尽头的小屋里见到了满头白发、鼻子高挺的马百荣，五个大汉站在四周，其中一名公司保镖汇报说：“汤姆先生，这个人在监听你的谈话，这是我们从他身上搜到的设备。”
    汤姆很显然认识马百荣，面色严肃地说：“马先生，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我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了。”
    马百荣淡定地笑笑说：“这是一个误会，我正好把装置摆在口袋里，没发觉设备是开着的，我是来找姜飞谈一些事情。”
    汤姆不置可否地说：“是吗？马百荣先生，正是太多的巧合让我心惊胆颤，譬如十五楼的那间套房，还有我们公司总部的那两部手机，你不如回去转告楚迪文先生，我们是一家上市公司，不和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

 第二十二章 磐云完了

    等宴会厅的人听到惊叫声跑过来，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海伦和姜飞被邀请走到了最里面，汤姆的肋下已经挨了一刀，马百荣被两名保镖制服在地上；酒店经理指着马百荣，抱歉地对姜飞说：“姜先生，这位是你朋友吗？他说是来找你的。”
    “一个认识的人，不熟，只是来我的咖啡馆喝过几次咖啡，是我的一个客户，我并和他没有约，也不清楚他怎么知道我在酒店。”姜飞看看面如死灰的马百荣，一脸不知所以然地说：“老马，你就算来找我，也可以先打一个电话，没必要把人捅伤，你和汤姆先生认识吗？”
    汤姆靠在墙边坐着，捂着伤口艰难地说：“姜飞，和你没关系，我已经让人去1523号房间了，那里才是今天的看台，我相信会有人给我答案的，但愿那个人有勇气，等着我的人，要不然马先生，只有你来承担这个后果了。”
    1523号房间，姜飞还没反应过来，汤姆的手下第一时间公布了证据，马百荣的手机与许茹通话的记录清清楚楚；广告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一段视频，是楚迪文和许茹离开的过程，虽然两人很注意不让摄像头照到脸，但是走廊、电梯、地下车库都有摄像，对照两人来时的视频，面容暴露无遗。
    虽然马百荣一言不发，警方可能不会公布通话的内容，但是狗仔队和记者的想象力是不可估量的，恰当的比喻，引而不发的事实陈述，让人欲罢不休。娱乐版的记者没有这么多悬念，直接当做一场桃色新闻，描述楚迪文和手下经理许茹，一个有夫之妇在酒店幽会。
    警方调查期间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姜飞四人到了十八楼一家花道茶室压惊，刚看到茶道机器人把茶泡开，就见墙上的屏幕打出一条新闻，微林电气宣布中断与磐云公司的所有业务，包括马上要交的货都不要了，理由是作为一个声誉良好的公司，不与品行不端的人打交道。
    可不是吗，不管是马百荣伤人事件，还是楚迪文的绯闻，都是品行不良的表现；可是要讲道德，四个人只能相视而笑。一小杯茶还没喝完，龚蔻就急匆匆地打来电话，磐云贸易的股票在海峡板上暴跌百分之七十一；原先还有基金认为前一段时间磐云与上家的纠纷是一种正常的讨价还价，十五分钟之内，全部改了口气，一个比一个悲观，认为磐云完了。
    龚蔻在电话里焦急万分：“姜飞，是不是在这之前，你就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今天汤姆和海伦不会请你去参加生日宴会。姜飞，你说话呀。”
    姜飞等了几分钟，看龚蔻歇斯底里的架势过去才说：“磐云的股份还在那里，楚迪文是大股东，他不会不管的。加工厂是独立的公司，就算磐云倒闭了，工厂还可以继续经营，我虽然不懂经营，但是这些天与朱律师交流，这点还是清楚的，最关键的是，你不要有去在股市上救磐云公司的想法，实力差得太远，那不是你能争取到的东西。”
    “姜先生。”对面换了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我叫武天铣，是龚蔻的朋友。马丁叔叔没有看错你，虽然你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冷静、谨慎，是个合适的经理人；刚才龚蔻有些激动，我替她说声抱歉，后面的事交给我吧。姜先生，你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姜飞报了酒店说：“我在十八楼茶室。”
    “好的，等会见。”武天铣挂了电话，元望市从南到北不到两小时的自驾路程，仅仅过了二十分钟，朱万阙、龚蔻和一个英俊的男子就出现在茶室门口。英俊的男子应该是武天铣，剑眉星目，一看就是正派的人物，穿着休闲的西装，直接走到曹宝乙身边叫了声“老师”；曹宝乙则是一脸欣慰地打起招呼。
    几个人明显都是熟人，互相说笑着，只有龚蔻的神情始终是那么落落不安，这边朱万阙面色阴沉地说：“姜飞，恭喜你解脱了，现在的股价触发了对赌协议，你的所有股票都变成了海峡银行的了，请你签一份与实验室解约的确认书。”
    姜飞看了文件，按照提示进入自己的账户，发现股价又跌了五个点，自己所有的磐云股票都已经转入了海峡银行，包括楚迪文的，海峡银行获得了超过总股份百分之八十的股票，现在已经是磐云的第一大股东。姜飞签下姓名，低声说：“如果你们需要订单，我可以向海伦问问。”
    正在和曹宝乙、于薇说话的武天铣回过头说：“不需要，我认识汤姆，明天我去探望他的时候，直接说就行了。”
    姜飞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点点头，武天铣和龚蔻走了，朱万阙搬了把椅子坐在姜飞身边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所有人忙来忙去，最后的赢家是海峡银行。如果我猜得不错，重组后股价肯定会回升；好在武天铣答应，他出资让实验室的项目继续，应该能度过难关。”
    姜飞想想说：“朱律师，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没关系，这里都是自己人。”
    曹宝乙和于薇还在说着武天铣，徐姣姣明眸一笑，算是给姜飞一丝证明；朱万阙笑着说：“没什么需要保密的，马丁教授估计会有对赌输掉的这一天，为承担这件事的继承人留下了十万方舟币。”
    姜飞摆手说：“给龚蔻吧，朱律师，你帮我处理一下。”
    朱万阙全部处理完，有礼貌地向四人告辞而去；姜飞拍拍手说：“我又回到了一开始，于薇，等会把茶钱付了。”
    曹宝乙笑着拦住准备抬杠的于薇说：“我来，我来，就当今晚花钱看了一出戏。”
    警方忙到一点，曹宝乙四人才被允许离开，姜飞和于薇回去一进家门，就看见linda醉得不省人事，流着口水躺在地上。两人把linda抬回卧室，才各自回房间睡觉；姜飞发现了自己摆在电脑和行李箱里的暗记错位了，那名化妆师还真的有问题。
    姜飞第二天是被杰克摩斯的来电吵醒的，姜飞平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我们定的是明天，我现在只想睡觉。”
    “别，别。”杰克摩斯在那头叫道：“我和于薇小姐谈好了，这次是有偿采访，为了满足读者的迫切心情，我需要在中午发稿，我来接你，一起去咖啡馆。”
    姜飞看看窗帘外的天空，蔚蓝蔚蓝，阳光明媚，想想自己昨夜才从千万富翁变成穷小子，立即被于薇这个狠心的女人卖了一回，姜飞咬咬牙说：“我马上起来，可你如果骗了我，到时候我拒绝采访。”
    杰克摩斯从容地回答：“我是一个绅士，从不说谎，二十分钟到你楼下接你。”
    狗仔队也能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他们从不说谎，姜飞被彻底打败了，立即起床收拾，争分夺秒地来到楼下；杰克摩斯很准时，踩在约好的那分钟开着一辆崭新的老款车跑来。姜飞揉揉眼，没错，是一百年前的大众款，自己还开过这样的车；杰克摩斯把车停好，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姜飞拉开门进去坐下，张口就问：“加油不容易吧？”
    杰克摩斯脸色一黯说：“全市只有两个加油站，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姜飞系好安全带问：“上街要不要买保险？”
    “这辆车保险公司不保。”杰克摩斯不顾姜飞仓皇的脸色，边开车边说：“你一个隐士，买什么保险。告诉你，我开车的技术一级棒，十五岁就拿到了驾照，还是这种手动挡的，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一次事故，今天是第二次开这种车出来。”
    车内的空调不错，气温在二十六度，姜飞还是刷刷地淌汗，早知道，自己就遵循过去的传统，不坐什么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坐在驾驶员身后。杰克摩斯活跃了气氛，就一心专注在驾驶上，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开到望岩村；杰克摩斯把车停进停车场的车位，率先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姜飞下车脚落在实地，立即恢复了睿智，问杰克摩斯：“马百荣那案子怎么样了？”
    杰克摩斯背起背包，锁好车门说：“马百荣到现在还是一句话没说，他很聪明，不管有多少证据，只要他不开口承认，就无法提起诉讼，无法判刑。现在磐云出了这么大的事，能帮助他的只有他自己。”
    电影城还是那么诗情画意，在阳光下，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都在闪耀着自己的特色，犹如红花绿叶那样的协调；面前石板街的斑驳，仿佛历史的沉淀，让一条小街都保持着灵气，游客不多，但是遇见的许多群众演员都认识两人，不停地对这两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有几个小姑娘还拿着本子跑过来，请两人签字。
    姜飞晃晃脑袋，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待遇，又不是明显大腕，正要推辞，杰克摩斯递过笔说：“敦米岛太空港电台已经邀请你和曹导、徐姣姣作为特约嘉宾，去参加他们下周的一个慈善活动，你现在也算一只脚踏进娱乐圈了。我估计你这样混上一年，曹导能给你一个机会，和徐姣姣演对手戏。”

 第二十三章 机器狗

    两人在一阵少女的欢笑声中签完字，望着一个个轻盈的身影离去，互相笑了笑，放松地走到咖啡馆门口，吃惊地看到了买咖啡的长队一直排到店外，杰克摩斯突然停住了角度，面色严重地对姜飞说：“看春来茶馆。”
    春来茶馆就在咖啡馆隔壁，门头装饰一新，好像招牌也换了，只是在阳光的反射下看不清那花里胡哨的字体，茶馆门前蹲着一条机器狗，姜飞停住看看说：“好像是汪导家的那条狗，如果主人死了，机器人机器狗没人处理吗？”
    杰克摩斯小心地说：“由警局和机器人管理委员会处理，不过汪伽宪家中的不一样，我看过一篇专访，汪伽宪家的机器人能彼此为对方充电，那条机器狗就是财务管家，不缺钱就不会缺电，所以他们的活动范围现在应该很大。春来茶馆里好象还有机器人，这不正常，往常机器人很少到电影城里面来。”
    姜飞不介意地说：“这狗不会有狂犬病。”
    “机器狗没有狂犬病，只会带来死亡。”杰克摩斯从身后取下背包，拉开一半的拉链说：“现在不是你躺在海岛沙滩上看小说的时候，机器狗的杀伤力不在任何一款机器人之下，两年前有一只机器狗一下子做掉了五个机器人保镖，你可以想象他们有多厉害。”
    姜飞肆意猜测着杰克摩斯包里是一支手枪，还是一把折叠的砍刀，只来得及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机器狗会攻击我们？”
    杰克摩斯还没来及回答，机器狗已经发现了两人，箭一般地窜了过来；姜飞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种机械动物的速度恐怕比猎豹还快，眨眼间舒展的身躯已经立在姜飞面前，姜飞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冰凉的钢铁气息，没有狼狗的那种呼吸声，但是比狼狗更可怕，两只铁爪已经露出锋利的刀尖。
    就在这一霎那，机器狗忽然倒在地上，没有任何预兆，刀尖几乎就在离姜飞几厘米远的距离坠落；机器狗随即站了起来，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摇摇尾巴，顺着街道走了，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朝左拐弯，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姜飞刚刚经过生与死的瞬间，心有余悸地望望春来茶馆，姜飞清楚，机器狗一开始绝度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杰克摩斯独自一个人，稳步朝茶馆走去，在风中，姜飞才发现杰克摩斯走路的时候，腰是那么直，犹如一杆枪在上下跳动；姜飞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说不清是江湖义气，还是好奇心作祟，一步步跟在后面。街上的游客和咖啡馆门前排队的客人都发现了异常，纷纷把目光投向两人。
    一名女装机器人服务员微笑着迎了出来：“两位先生好，欢迎惠顾，今天是我们e6茶馆开张的日子，一律五折。”
    女声很悦耳，杰克摩斯笑笑问：“刚才那条狗是你们店里的？”
    “是条野狗。”一个身材高大的机器人走出来说：“只会汪汪叫，早上来的时候给他充了一下电，算是乐善好施吧。”
    杰克摩斯回头对姜飞说：“要不然吃点东西，你的咖啡馆里恐怕已经没座位了。”
    身材高大的机器人立即换了态度：“你就是隔壁的老板姜飞，幸会，我叫关云长，是这家店的经理，这是服务员小樱，既然是你和杰克摩斯先生来捧场，又是本地的第一单生意，今天免单。”
    姜飞无奈地致谢，关云长这个名字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偏偏是个生意好手，面孔就象四川的变脸。两人在关云长与小樱的陪同下进了茶馆，摆设基本上与原来一样，后厨还有一个机器人比尔；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姜飞顺手接过小樱递过来的菜单，菜单只是简单地换了一个名字，连背景图都没有更改。
    姜飞点了上次与楚迪文一起吃的几样茶点，比尔的手艺不错，不管是排骨还是粉肠，都比原来的味道好，关云长泡茶的功夫更是一绝。杰克摩斯和姜飞说着天气和窗外的美女，很平静地吃完了这餐早饭，姜飞随手用筷子点击了评语器“非常满意”，喊站在吧台后的关云长买单，关云长大步走过来，礼貌地送两人离开。
    努瓦咖啡馆排队的人似乎没有减少，兴许是电影城的人还不习惯在机器人店里用餐，造就了今天的火爆。早就在店里等着的于薇指着拥挤的客人，笑着摇头说：“人太多，不适合采访，还是换个地方，去中点酒店吧。”
    中点酒店就是姜飞认识龚蔻的地方，环境确实不错，杰克摩斯也知道那个地方，两人一起点点头；于薇收了电脑，带着两人走出咖啡馆，朝中点度假酒店走去。杰克摩斯悠然地问于薇：“你在电脑上应该看到了机器狗袭击姜飞的那一幕，为什么不调保安过来。”
    于薇保持着笑容说：“那是汪导的狗，我刚才查看了保安系统的信息，狗的芯片被人侵入过，它在袭击姜飞时忽然倒地，很可能是因为主板短路，一秒钟后就恢复了正常；应该是有人在试探姜飞，是不是受过训练。只不过现在不好说，我最后一次看这条狗的位置，就在我们前去的路上，有一个机器人巡逻车在监视着它。”
    姜飞相信于薇的推测，耸耸肩说：“太夸张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闭嘴。”于薇和杰克摩斯同时说道，杰克摩斯放低声音说：“你的秘密不比大人物少，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到这座城市的。别告诉我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往前推三十年，都找不到你一张照片或身影。”
    姜飞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这是绝对的软肋，于薇淡淡地说：“杰克摩斯，让姜飞保留一些秘密吧，机器狗过来了，右边。”
    于薇话音刚落，一条矫健的身影已经鬼魅般地扑了过来，但是还有更快的速度，一个摩托车机器人出现在三人前面，踢翻了机器狗；就在机器狗在空中翻落的时候，摩托车机器人射出了激光，随着机器狗的头部和腹部出现两个窟窿，机器狗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瘫痪在地上 。
    姜飞惊乍的同时松了口气，官方保安的机器人的级别果然是最高的，听汪伽宪说过，机器狗只有尖刀之类的攻击利器，私人保镖机器人配有十二发子弹的手枪。眼前的机器人保安配备的就是激光；估计要是十二发子弹，未必能把机器狗打死。
    于薇很恰到好处地牵住了姜飞的手，杰克摩斯开玩笑说：“你们的是太残忍了，没必要在我一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吧？”
    于薇昂着头说：“我还有一只手，要不然把你也牵上？”
    两个男人顿时有被侮辱的感觉，姜飞想挣脱一下表示点愤怒，却发现根本于薇的手劲根本不是自己能抗拒的，关键是于薇还在微笑着对杰克摩斯说：“你后退什么，难道还会怕我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
    “弱不经风，哦，上帝。”杰克摩斯边走边说：“姜飞，你恐怕到现在都没对于薇动真情吧，要不然你一定会发现，有个叫于蔷薇的小姑娘十五岁就是黑带九段，到了大学，决定投身于电影事业，才改名字叫于薇。”
    在于薇的笑声中走过了十字街口，姜飞能明显感觉到于薇的手恢复了平时的那种柔纤细，苦笑着说：“我迷失在爱情里，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并且我认为每个人都权保有隐私，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杰克摩斯立刻夸奖说：“这是一个明智的态度，发现真相就砸碗碟的人，都是不准备活的人。于薇，要不然我同时采访你们两个？”
    于薇随意地点点头说：“只要你出钱。”
    杰克摩斯顿时没了声音，姜飞走了几步，想想停住脚步，斟酌着说：“刚才你们对机器狗并没有太多的担心，莫非你们都自信，有能力对付这种钢铁动物？”
    于薇轻柔地说：“我是知道机器人就在后面，杰克摩斯他肯定有这个能力，一个在山林和沙漠当过三年雇佣兵的人，如果连只民间的机械狗都对付不了，早就死了上千回了。可惜，自从他做回正常人，没有人看过他的武器。”
    姜飞想起来了，于薇是导演助理，却负责电影公司在元望市的安全，其中不会没有一点原因，否则不该对杰克摩斯有如此之深的了解；既然是这样，汪伽宪死的那夜，于薇为什么和自己在一起，没有去关注汪伽宪的生死。姜飞晓得哪里不对劲，汪伽宪的狗，是被km港警局带走的，怎么回来的？
    姜飞问于薇：“你的系统能查到那条狗的芯片，知道是谁把他带回来的吗？”
    于薇侧脸望了望姜飞说：“是李兀，我们当时放假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他，包括在警局接受调查的机器狗。你是怀疑……”
    于薇和杰克摩斯都是这方面的行家，立即意识到姜飞没有说出的话，能有机会在狗的芯片里做手脚的人，除了警方，就是有机会接近狗的人，李兀，还有于薇和其他能进入安全系统的人。
    于薇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过了一分钟抬头说：“还是看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第二十四章 温柔的一刀

    还是1108房间，房间里摆设依旧，服务员把一切整理得干干净净，姜飞曾经在这里休息、洗澡、按摩，相当熟悉的设施和环境，杰克摩斯目光如炬，坐下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姜先生，你和于薇小姐都很熟悉这个房间吧？”
    杰克摩斯现在的表情就象一个无赖，在大街上遇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想探讨点新鲜的花边新闻，以便一会回去炫耀；面对恶意的潜台词，姜飞一点没犹豫：“这是剧组的休息室，我们都来过。”
    于薇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杰克摩斯：“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是请了假过来帮忙的。”
    杰克摩斯打开文件夹说：“ok，没问题，我按照你的提纲来问。”
    后面的问话就客气多了，姜飞甚至产生了一种作秀的感觉，于薇的选题有明显的倾向性，越往下说，姜飞就有一种要捂脸的感觉。这样的采访文章发表之后，他姜飞在外面肯定会被人看做一个吃相难看的家伙，姜飞只能打断访谈，认真地说：“于薇，有些过。”
    于薇喝着矿泉水，毫不在意地说：“那你给我们讲讲你隐士般的生活，还有你是如何到达元望市的？杰克摩斯，你愿意出多少钱？”
    杰克摩斯毫无节操地说：“先爆一点料。”
    于薇懒懒地说：“姜飞的手机是九成新的沃港老货，两万元卖给了死去的汪伽宪导演，现在在汪导的遗物名单上；我还收藏了一只姜飞带来的铁桶，经过分析是一百多年前手工做的，市场上也就卖个三四千元，还是有价无市，这样的文物就被姜先生随随便便拎着装鱼虾用。”
    于薇轻描淡写的描述让杰克摩斯眼中发亮，杰克摩斯握着拳头说：“五万。”
    姜飞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举手投降：“我感觉于薇小姐拟的提纲很好，我们就按照这个继续下去。”
    好在杰克摩斯明白姜飞刚刚起步的感觉，在很多问题上给了暗示和提醒，经过了一个小时，采访终于结束。杰克摩斯提了一个和于薇通过气的要求，希望姜飞能与墨点网联系，取消了明天的专访；在于薇的帮助下，姜飞推掉了与墨点网的约定，瞪着两人说：“满意了吧。”
    杰克摩斯很乖巧地溜了，姜飞两人都住在一套房子里，在酒店里应该没有新闻；姜飞也是这样想的，很心安理得地看于薇点了一大堆吃的东西，还以为是于薇从电影公司下漏的福利。可是当看见送餐车进来的服务员，姜飞手中的矿泉水瓶掉在了地上，竟然是死去的马丁教授。
    服务员和于薇都哈哈大笑起来，linda从门外进来，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能把姜飞镇住吧。”
    于薇笑着给姜飞看了手机拍的两分钟视频，指着服务员说：“这是我们剧组的演员，曹导说了，这就算今天的拍摄花絮。”
    马丁教授变成诸葛亮，自己当了回司马懿，面对如此尽兴的恶作剧，姜飞欲哭无泪，摆摆手站起来，拾起矿泉水瓶，在餐车上挑了两盒巧克力说：“我先回去了，我要吃点巧克力补充能量，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姜飞理直气壮，这种吓掉三魂五魄的惊喜是人都难以承受，吃点东西补补是最基本的需求；于薇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一路赔着小心，送姜飞到电梯里。于薇说着说着，姜飞趁机渐渐贴在于薇身上，顺手往自己和于薇嘴里塞巧克力；电梯停稳门一开，迎面看见徐姣姣和她的两个助理。
    于薇一伸手关上电梯门，上升到二楼把姜飞推出了电梯；姜飞心满意足地回到家，拉起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直睡到深夜，听到linda和于薇的动静才起来；姜飞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出了卧室，像个无能的男主人走到客厅，埋怨女主人回来太晚，嘟囔着：“早点回来呀。”
    于薇笑笑，递过一份盒饭说：“还真生气了，曹导现在没考虑好让你演什么角色，所以先拍些花絮备着，不是想作弄你。”
    linda看姜飞倒了杯温水准备吃饭，咳嗽一声说：“我们下午看了电梯里的录像，也做成了花絮。”
    姜飞现在精气神十足，抬头问linda：“不满意，要不然我们来一段？”
    “于薇，你也不管管。”linda跺着脚发怒，于薇从厨房里回了一句：“没有千日防贼的事，男人一旦动了贼心思，除了把他头砍了，天天打都没用。”
    姜飞很自觉地没有再说一句话，在linda严厉的目光下把盒饭吃完，等于薇出来问：“敦米岛太空港电台的活动是哪一天？”
    下周是老鬼来找自己的时间，姜飞可不想为了一次毫无价值的作秀，失去与这个能帮助自己的人见面机会。于薇吃着冰淇淋，打趣说：“想过把瘾啊，周六上午的飞机，六个小时就到。”
    姜飞放心了，与老鬼见面在周四以前，两者没有冲突；姜飞主动地说：“明天我去菜场买些海鲜，晚上就在家里吃大餐吧。”
    linda一听说到吃，立即放下对姜飞的生气，连声说“好哎，好哎”；于薇颔首说：“看把linda乐的，那就看看你的手艺，要是我临时有事赶不回来，只好便宜你们两个吃烛光晚餐。”
    “哎。”姜飞话还没说出口，一对闺蜜已经跑进于薇的房间，姜飞摇摇头，收拾了桌子，回自己卧室，洗澡关灯睡觉。第二天，姜飞起了个大早，骑着小区门口免费的自行车，去菜场买了扇贝、牡蛎、花蟹、基围虾、海螺、黄鱼，配了海带、粉丝、胡萝卜、黑木耳、香菇、油菜，另外还买了三斤排骨。
    姜飞拎着保鲜盒到家的时候，于薇两人正在穿鞋出门，看了看食材才匆匆走掉；十点多钟，于薇就打电话回来，说下午休息，中午回来吃饭。等姜飞急慌急忙地把菜烧好，姜飞是回来了，不是两个，而是四个人，包括徐姣姣的那两个助理；徐姣姣被李兀接走了，两个小姑娘只好到处蹭饭，被于薇叫来了。
    姜飞烧海鲜还是一个人钓鱼时的做法，原汁原味，讲究的就是一个鲜；不过考虑到现在女孩都能吃辣，姜飞还是用菜场的底料调制了一个火锅，五个人吃得津津有味。linda难得地表扬了一次姜飞：“烧的不错，你现在没什么事做，每天在家烧菜得了。”
    徐姣姣的助理柴一楠咽下嘴里的虾说：“linda，姜先生才不是为你忙的，你说了也是白说。”
    于薇及时插话说：“屋内就三个人，为谁忙，linda都有份，可惜这种好日子不会多，姜飞，杰克摩斯约了明后两天继续采访你。”
    姜飞啃着花蟹说：“他真是闲，整天缠着我一个屌丝做什么，告诉他，等我扬名立万再来采访。”
    徐姣姣的另外一个助理萧雅说：“昨天那条机器狗的图片在网上火爆，估计要不是杰克摩斯正在被人采访，今天就杀过来找你了。早上电影城里全是狗仔队和记者，我们被烦了一个上午，曹导才决定下午休息，避避风头；或许过一会就有记者跟过来。”
    姜飞把蟹壳放在盘子里说：“不管他，下午谁来都不开门。”
    吃完饭，四个女人在客厅闲聊，姜飞回到自己卧室观看现场采访，杰克摩斯在视频中意气风发，就差一点说是因为他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那条不同寻常的机器狗，然后不畏艰险地去追踪真相。至于机器狗第一次扑向姜飞，中途倒地；杰克摩斯给大众留了个悬念，说他会与姜飞探讨清楚原因。
    姜飞恨不得破口大骂，杰克摩斯给他自己的粉丝和读者留下了足够的悬念，却把自己推上了最后的祭坛，这机器狗出了什么问题，元望市只要高中以上学历的人，恐怕都比自己这个穿越者有发言权。听着客厅女人们银铃般的笑声，姜飞只能喝下半杯冰镇梨汁压压火气，继续观看杰克摩斯丑陋的表演。
    等听到负责采访的记者是刘玲娜小姐，姜飞眼睛一眨不眨，刘玲娜是汪伽宪提过的又一个名字，确实人如其名，三十多岁，穿着连衣裙，婀娜多姿，就象一朵正在盛开的芍药，谈笑间，令人目不暇接。杰克摩斯应付得接近完美，在姜飞眼里，有些陷阱换做自己，只有一头栽下去。
    姜飞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前可能看错了杰克摩斯，在同行面前，是坚毅英俊的面容，挥斥方遒的气度，妙语横生的机智，完全是一位成熟演说家的风采，绝不是自己昨天在酒店里那种纠结可比。只可惜刘玲娜不是一位好糊弄的人，在杰克摩斯又一次彰显正义的时候，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弱弱地问了一句：“杰克摩斯先生，守规则就一定代表正义吗？”
    这是杰克摩斯的死穴，如果真的像于薇所说那样，杰克摩斯在山林和沙漠当过三年雇佣兵，那么就没有规则和正义可言，那是强者生存的地带。因此无论杰克摩斯怎么回答，刘玲娜都能在适当的角度，挥出温柔的一刀，在看不见风的肃杀中，彻底把杰克摩斯踩在脚下，作为自己事业上一个台阶所需要的白骨。

 第二十五章 网络瘫痪

    “守规则代表自由，自由是我们人生的追求，为之付出任何东西都是值得的。”杰克摩斯没有落入圈套：“规则意识的最后一个层次是遵守规则成为人的内在需要，是一种习性使然，不需要人去刻意做什么。正义有一种强制色彩，因为每个人对正义的诠释不一定相同，刘小姐，你看过《水浒传》吗？”
    “看过。”刘玲娜无法不应，要是说自己没看过中国传统四大名著里的书，杰克摩斯肯定在采访结束后，在自媒体上发出一阵感慨，为传媒人缺少文化什么的而悲哀；杰克摩斯等的就是这句话，眼光死死地盯着刘玲娜，仿佛自己在教诲迷路的羔羊，耐人寻味地说：“我和宋江的正义感就不一样，但是我守规则。”
    现场的不少人发出会心的笑声，刘玲娜礼貌地笑笑，立即客套地结束了采访，杰克摩斯本身就是出名的撰稿人，刘玲娜明显不想在处于下风的时候挑起争辩。不过，杰克摩斯依旧在十五分钟内发表了一篇文章，表示自己对不同意见者的无奈，有些人总喜欢用吸引眼球的做法来刺激大众的神经，忘记了媒体是一个自由发表意见的地方。
    姜飞把杰克摩斯的文章看了两遍，只能说这位老兄过于紧张，在自由港这个地方，刘玲娜的这种采访就是作秀。可是就在姜飞要去倒水的时候，突然发现杰克摩斯的评论区文章在快速地增加，眨眼间就超过上百篇；等姜飞端着一杯水回来，已经超过了一千篇，最令人吃惊的是文章还在增加，很快突破了两千篇的数字。
    姜飞试着打开几篇文章，全部是关于杰克摩斯的照片和描述，其中一张照片是杰克摩斯扛着火箭筒的样子；姜飞急忙叫于薇进来看，四个人粗粗一看便断定，杰克摩斯被人肉搜索了，但是这种搜索的结果过于恐怖，于薇等人在网上搜了搜敢肯定，象扛着火箭筒的照片是第一次出现在网上，更可能来自杰克摩斯的朋友和战友。
    姜飞想到一件事，就是被马丁教授查到的那台电脑，如果某台电脑也厌倦了日复一日的运算，把自己小小的放纵一番，随意去拜访其他私人隐秘的空间，才可能拿到这样的照片。仅仅一个小时，杰克摩斯所在的媒体平台就无法访问了，于薇等人跑回客厅，打开各自的电脑，从其他网站浏览形势。
    不到五分钟，于薇就对姜飞喊：“赶快退出平台，关掉电脑。”
    平台已经退不出来，姜飞顺手关掉了电脑，走到客厅，于薇面色凝重地说：“有五台服务器受到攻击，现在第一波攻击的流量达到高峰，所有在服务器上的大量网站和不知名网站都开始间歇性无法访问，如果攻击力度再大一点，服务器上的许多平台就会无法解析出服务器的ip，开始不断向网络供应商发送解析请求，造成运营商的域名服务器堵塞或瘫痪。”
    姜飞惊讶地问：“这个你也懂？”
    柴一楠笑着说：“市政府正在不断地发送这样的公告，好在元望市拥有两套不同的网络，在海底营运网络出事的情况下，照常在比零网络的支持下营运，不过所有的悬浮列车停开了，他们只购买了海底的服务。”
    比零营运的管制要严格许多，但是上网还是可以的，于薇付费上网后，发现杰克摩斯已经是真正的红人了，不仅元望市，很多地方在报道这次网络风波时，都把杰克摩斯的大名带上。民间的网站更是刊登了杰克摩斯大量的照片，把这个曾经的同行曝光于大众的眼前。
    萧雅小心翼翼地说：“于薇，你们两个人这几天就不要接受采访，把所有的采访都推掉。”
    是啊，姜飞深有同感，可是于薇摇头说：“后退是没有用的，必要的采访还是需要的，除非我们去做隐士。”
    姜飞连连点头说：“那就做隐士吧，这太恐怖了。”
    linda拍拍桌子说：“姜飞，争点气，不好。”
    姜飞侧头一看，市政府的发言人说发现多种操纵肉鸡的病毒，建议大众将多余的电脑和手机全部关闭，只留下不得不用的设备；于薇等人很有经验，只留下客厅的那台新电脑和于薇的手机对外联系。到了下午六点钟，海底营运在元望市彻底瘫痪，百分之七十的客户电脑、手机中毒，肉鸡大军正在攻击比零营运的服务器。
    于薇她们去休息了，姜飞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和linda关注着屏幕上的动态，linda作为技术迷，不时地比对着画面；姜飞关注的是，偶尔出现的杰克摩斯消息。忽然，姜飞看到了一个虚影图案，在屏幕中一闪而过，姜飞请linda利用电脑记忆部分倒回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没错，是六十六阶魔方的图案。
    姜飞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到此刻，姜飞已经能确定汪伽宪和杜洛的心血没有白费，马丁教授实验室、六十六阶魔方，肯定有问题。姜飞起身，以烧排骨为名，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忙活，顺便掩饰自己的不安心情。
    到晚上十二点，海底运营才靠着各方面的支持，陆续恢复营运，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海底运营才宣布恢复正常。但是元望市在这期间，已经发生了十几起恶劣事件，包括一家珠宝店的一公斤金条失窃和在列车站转运到澳大利亚的一个邮包被抢。
    中午以后，车站恢复了正常，人流很快就与往常一样密集，杰克摩斯和牛仔南戴着太阳帽、墨镜，混在进站的旅客中，看着五个艳丽的女孩被许茹接走；两人正要进入候车大厅的时候，身穿便衣的米卡奇突然出现在检票口，拦在两人前面，牛仔南好笑地说：“难道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人，连车站都不允许进入？”
    米卡奇风度翩翩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如果二位不赶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一杯下午茶，我敢保证，你们进入车站甚至车厢都不会有任何线索，除了六七家不同单位的警方，还有十一位私家侦探，已经把里面的每一块金属片都敲打过了。兴许我们能聊聊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杰克摩斯含笑点头，示意米卡奇带路，三人便来到车站北面的白星大厦，进了四楼米卡奇订好的一个商务间，所有的窗帘都拉着，商务间中间的会客室是一个隔离的空间。米卡奇锁好门，率先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着杰克摩斯两人对房间测试完毕，牛仔南笑笑说：“不错，除了隔断了网络信号，你还加了一道防止辐射探测的保护墙。”
    米卡奇点燃一根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作为公务人员，我比你们更在乎自己的形象，况且今天谈话的内容很关键，你们应该看到我的诚意，请坐。”
    杰克摩斯把背包放在桌几上，和牛仔南坐下问：“警官先生，开始吧。”
    米卡奇的脸色变得严肃说：“ 杰克摩斯先生，你得罪了什么人，造成如此严重的一次网络攻击，大约有十万台电脑变成了肉鸡，上亿的资料现在在网络中乱飞，其中很多资料都是应该保密，我相信，光是可以公开的个人隐私就足以改变很多人的生活和前程。”
    杰克摩斯摊开手说：“我不知道，但你在我的同行面前这么说，会让我失去隐私的。”
    米卡奇摆摆手说：“你俩对我没有秘密，看起来你们只是两个要好的同行，偶尔会一起去冒险追逐别人的秘密，但实际上，你们都来自km港老城区的一座灰色小楼，叫什么，对了，叫灵马出版社，就是这些年没出过一本书，不过我看过照片，那里的风景不错。”
    天眼时代，根本没什么会被监控镜头遗漏，米卡奇看过的肯定不止照片，还有源源不断的视频，杰克摩斯不解地问：“那又怎样，作为一名自由的传媒人，我也需要工作，需要有一个享受社会福利的地方。”
    米卡奇猛抽了两口烟，吐出一个烟圈说：“杰克摩斯先生，那家出版社有钱给你开工资吗？你每年在三个自媒体平台的收入，足够买下那间出版社；牛仔南先生虽然没有你这么耀眼，但是他在非洲有着一千亩的庄稼地，收成相当好。”
    牛仔南不慌不忙地说：“ 米卡奇先生，有话直说。”
    “我想认识你们总编虞孟力先生。”米卡奇有些急躁，索性一次性亮出了所有的底牌：“我知道虞总编曾是法国外籍军团的情报人员，退役后周游了半个世界，才定居在km港深居简出。我没有恶意，可以先提供一个消息给你们，那个邮包里面是一种新型的合成材料，元望市是转运的中途，发货地点是假的，收货地点也是假的。”
    牛仔南欣喜地说：“那就是夹带，邮包始终在某些人的视线里。”
    米卡奇苦笑着说：“如果这样，一切就简单了，问题是邮包进入了邮递程序，根本不需要人看护，由于在元望市出了问题，澳大利亚那边接应的人肯定不会露面。所以警方才会允许私人侦探介入，死马当作活马医。”

 第二十六章 周日花园

    象米卡奇这样的资深人士都会如此悲观，案件绝对不简单；杰克摩斯观察着米卡奇的表情说：“我只是一个挂靠在出版社的人，可以把这句话带回去，但是我不能保证虞总编肯见你。邮包的事，我们会继续做调查；至于你说的网络攻击，我不清楚原因，我的资料现在正在满世界的穿梭，大众恐怕都比我更清楚杰克摩斯找个人。”
    米卡奇会意地笑着说：“我们都是平常人，不需要外交辞令，我相信虞总编一定能猜到我的用心。”
    米卡奇没有送人出门，杰克摩斯两人出了商务间上到天台绕了一圈，才从二十楼坐电梯下来，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白星大厦。到了路边，立即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在海峡银行对面的酒店，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着出租车疾驰而去，牛仔南轻声地问：“你担心是试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承认出版社的事，我们完全可以否认。”
    杰克摩斯耸了耸肩说：“否认不了，米卡奇有另外的身份，我估计那种失窃的新型合成材料应该是军用的，回房间去，是不是见面，还是交给主编自己决定吧。看样子我脱不了身了，你先走，回去发一份我的专访。”
    一群杰克摩斯的同行从酒店里面跑出来，对着两人不停地拍照，不过重点在杰克摩斯身上，没有人阻挡牛仔南离开。杰克摩斯表现出一个公众人物的坦荡，把人全部带进客厅的大厅，权当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一一回答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杰克摩斯经验丰富，有效地拖延了时间，牛仔南的采访稿在网上传播的时候，大厅里的问话还没有结束；好在墨点网现场直播，没有被牛仔南夺去全部的风采。
    姜飞一边看着杰克摩斯的表演，一边拆着各地寄来的快递，姜飞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人物，有一些粉丝寄来贺卡、信件之类的东西。还在放假的于薇和linda看着姜飞虚荣心满足的样子都发出微笑，然后埋下头，一个写作，一个打游戏；姜飞拆着拆着，发现一张贺卡里夹着一个超薄型的优盘。
    关键的是贺卡背景，图案新颖，一只东海中来的大鳖正在问海边散步的天鹅：“山上的乌龟怎么样了？”
    这正是与老鬼联系的第一句暗语，姜飞很好奇地把优盘塞进电脑里试了试，是一套司母戊鼎的3d打印图纸。linda跑过来看了惊呼：“姜飞，这套是刚刚出来的打印图纸，那个人还加入了自己的改进，光是这套图纸就要值两千元。你赶紧按照人家的要求把打印材料买了，我来帮你打，我们俩一人一套；啊，呸，我和于薇一人一套。”
    于薇抬起头笑道：“不用顾忌我，你俩正好当做信物。”
    姜飞果断地摇摇头：“于薇，别听linda胡扯，你这闺蜜就是一个疯丫头。”
    面对两个女人不同的笑容，姜飞乖乖地让出了电脑，坐到沙发的另一侧，继续处理手中的快递，姜飞看了看贺卡寄出的地址，敦米岛拱廊街356号周日花园，影千帆。不清楚影千帆是一个假名字，还是一个音译名，姜飞敢肯定的是，在周日花园等着自己的是另外一个名字的人。
    姜飞在焦虑中度过了一星期，完全靠打印司母戊鼎模型消磨时间，直到登上前往敦米岛的飞机，老鬼都没有出现。姜飞在周五曾悄悄登上邮箱，却发现老鬼的邮箱已经拉黑了自己，一个不知名的邮箱传来了一份招聘启事，里面是敦米岛一家名叫敦汇的电子配件贸易公司的资料，招聘办公室主任和业务经理。
    于薇因为剧组的事没有跟过来，曹宝乙和徐姣姣一下车就被接去参加预先安排好的晚宴，姜飞被接到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入住。隔着七层楼的玻璃窗，姜飞可以看见楼下有一条河蜿蜒穿过浪漫的城区，把激情和生活一份为二；小河的左岸全是老式的建筑，自己居住的酒店四周，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因为明天全部排满了活动，姜飞在敦米岛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今夜，姜飞来前研究过地图，拱廊街就在自己下榻的酒店对岸，周日花园是一个集餐厅、甜品店、下午茶、巧克力工坊于一身的特色店，很象国内闹市区的小吃一条街。姜飞压制了一下心中的冲动，在酒店自动取款机上换取了两千元能用的货币，才漫步出了酒店，从四百米外的木桥上过河，穿过沿河街，走进拱廊街。
    这是一个两百年前的老式街道，温暖的鹅黄色街灯，拱廊时断时续，每一栋房屋都是文物，让姜飞有一种没有穿越的感觉，禁不住放慢了脚步。街上有不少老字号，斑驳的招牌历经沧桑，一家糕点老铺面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隔壁果酱店的橱窗里，干净古朴的木架上摆放着如同工艺品般的果酱。
    迎面走过的两个中年妇女说笑着，边走边在吃裹着糖霜的菱船形水果干，香味四溢；姜飞伴随着自己孤独的影子，走了快四十分钟，才走到周日花园，一座看起来还可以的餐厅。餐厅门口是郁金香的花丛，在柔和的灯光下典雅独特；大门边上的铜牌写着周日花园的来历，至今已经有三百三十四年，是一家实实在在的老店。
    没有侍者迎出来，姜飞自己上前推开餐厅的木门，首先入眼的是一支老式的膛线猎枪，斜挂在精美的陈列架上。吧台就在猎枪的斜对面，姜飞走过吧台，在里面找了一个紧挨着玻璃窗，可以看清四周环境的位置坐下，立即有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走过来，用英语问姜飞：“先生几位？”
    “一个人。”姜飞的英语还可以，慢慢地说：“我要一杯咖啡，能不能推荐两样点心？”
    女服务员推荐了一种酥脆外皮加上巧克力酱奶油的甜点和一种店里的手工饼干，很快就和咖啡一起送了上来，姜飞尝了尝，味道棒极了，尤其是甜点，让人有一种香甜充满空气的感觉。就在姜飞从陶醉中醒过来的一刻，女服务员送来一个礼盒，说是一位小姐送来的，姜飞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追出侧门，什么都没看见。
    姜飞悻悻地回到座位打开礼盒，是一条漂亮的男式领带，看上去很像是女人送给男人的礼物，惹得服务员和周围三张桌子的客人都在笑。姜飞展开那张洒着香水的纸条，上面不是什么缠绵的私语，而是老鬼的留言，他认为姜飞离目标过近，很危险；老鬼建议姜飞应聘到敦汇公司去，做上几个月，这样可以淡出大众的视线，并约定了下一次的暗号，半朵蓝色的山茶花。
    姜飞把纸条叠好，郑重其事地收到自己的口袋里，端起咖啡杯，一口口喝着咖啡，花了十几分钟才想出一点头绪，老鬼不是在敦汇公司有门路，就是这家公司有蹊跷。可老鬼凭什么认为敦汇公司会用自己；姜飞想不通其中关节，但是明白老鬼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是自己可以看透的。
    杯中咖啡喝完，姜飞喊来服务员把甜品与饼干打包，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趁无人看见的时候，把纸条撕成碎屑扔进坐便器，用水冲进了下水道。姜飞回到座位付了钱，便带着打包袋和领带的礼品盒，悠然地往回走，在过木桥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个酒鬼横冲过来，对方身材高大，四肢强悍有力，根本不是姜飞这种尺码的人可以应付得了的。
    姜飞几乎在一分钟内就被推到了木桥的栏杆边，可是让姜飞诧异得是，对方的手没有伸向自己双手提着的东西，也没有去掏装着钱包的口袋，而是在纠缠着摸向自己原来放纸条的口袋；姜飞暗暗庆幸，老鬼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在危险中，这个人肯定看着自己在周日花园里的举动，亏得自己把纸条预先处理掉了，现在这些人再怀疑，也没有了明确的证据。
    路边很快跑来几个行人，醉汉慌慌张张地跑了，其中一个行人扶住姜飞，看姜飞是亚洲面孔，明显的外国人，充满歉意地说：“现在经济不景气，这里一半的人失去了工作，有很多人喝了酒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先生，你没有丢钱吧？”
    “没有。”姜飞站稳后，连声感谢说：“只是一个酒鬼，在我口袋里搜钱包，亏得你们赶来了，谢谢，谢谢。”
    姜飞谢绝了行人报警的建议，拎着东西继续往酒店走；姜飞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对方既然想打探秘密，至少说明对方目前还不想把自己怎样，甚至对自己是否是嫌疑对象都没确定，自己装作没发觉被跟踪，或许更加安全。不过姜飞还是加了点小心，在拐过桥头和对着商场玻璃橱窗的时候，都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异常。
    回到酒店，面对服务生殷勤地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姜飞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原本是想欣赏一下河两岸的夜景，没想到遇到一个酒鬼胡搅蛮缠，又听说敦米岛有一半人失业了，怕不安全就回来了。”
    服务生同情地说：“这就是生活的无奈，先生。”

 第二十七章 三组客人

    姜飞谢绝了服务生给自己安排特殊服务的好意，要了一小瓶免费的葡萄酒，就回房间洗了个澡，在舒适的空调下，喝着红酒看酒店的闭路电视。米卡奇和那名酒鬼却在不远处的另一个酒店的房间里，听着e国情报九处一名官僚阿奇尔的训斥：“姜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面对袭击没有改有的反应，你们却把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花在这样的人身上。”
    酒鬼叫彼得，此刻眼神清澈，看不出一点醉意说：“我一直在窗外盯着姜飞，他唯一转移纸条的机会就是去洗手间的时候，如果他故意毁掉纸条，那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正常人是不会扔掉纸条的。”
    阿奇尔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的纸条，姜飞也可能把纸条放进了钱包，也可能在厕所打了一个电话，就顺手把纸条扔了。”
    米卡奇和彼得一愣，这种可能性的概率相当大，如果纸条上有个联系方式，只要男女之间勾搭上，纸条就是一张废纸；姜飞有于薇那样一个准女朋友，决不会傻到留下自己和别的女人有联系的把柄。难道自己这种特工界的精英真的把目标弄错了，在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身上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资源？
    阿奇尔看两人不吱声，放缓语气说：“能证明姜飞是个普通人也是工作的成绩，有助于我们缩小侦查的对象。米卡奇，等姜飞回到元望市，安排你在警局的一个线人盯着他就可以了，我们的目标应该摆在那些还想着进入实验室的人身上，象楚迪文、武天铣、汤姆他们。这些人都有着雄厚的背景与实力，我会向上面要求增派人手，你们在跟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米卡奇明白阿奇尔虽然是文职官员，但是长期涉及这些暗战，在很多方面的思维比起一线的人员毫不承让。想起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依靠这个古板的上司，米卡奇讨好地笑了笑问：“你看过我们提供的资料，你认为我们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阿奇尔明白米卡奇的意思，作为潜伏的暗桩，米卡奇是不愿意去碰这些人物，很容易暴露自己，但是现在的形势刻不容缓。阿奇尔轻轻地说：“在元望市丢失的新型合成材料是我们的，那种材料叫钳，据说引爆起来，比原子弹的威力还大。我们从一个实验室买到了这种材料，为了躲避其他国家的指责，做了伪装托运，没想到被人抢走了。”
    彼得刚刚从南美调过来，低声问：“我们的损失大吗？”
    “很大。”阿奇尔有点颓丧地说：“我们调派了六名星级机器人，还有两名资深特工装作工人和乘客，可是最后的结果是，抢劫的就是其中三名星级机器人。另外三名机器人和两名特工全部被打死，而这三名机器人在海上被击毙的时候，我们没有发现钳，总部分析了一名叛逃机器人的芯片，复原了全过程，发现现场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可是他们只留下了影子。”
    米卡奇和彼得都大吃一惊，所谓星级机器人，实际上就是总部专门设计出来执行危险任务的机器人，一共只编号到十。星级机器人的芯片是由总部掌握的，编码只有总部的计算机房才有，保密级别最高，从理论上讲根本没有背叛的可能，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情报九处，甚至e国的各情报部门所配备的机器人都有可能随时叛变。
    这可不是一百多年前人类靠着枪炮互博的时代，大量的机密存在于形形色色的机器人当中，尤其情报部门，为了安全起见，所有最后准备出击的档案都安排的是机器人。两人这才明白阿奇尔前面说的注意安全的意思，危险不仅来源于对面，更可能来源于身后；彼得盯着阿奇尔问：“这种材料来自于马丁教授的实验室？”
    阿奇尔冷静地说：“我不清楚，但是出面交货的人是康赟。”
    米卡奇恍然大悟，总部的那帮官僚死活要自己盯住所有接近实验室的人，自己自然把姜飞摆在里面，可是如果从钳的买卖角度来说，姜飞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因为他和机器人世界一点关联都没有，最多就是有心人抛出的烟雾弹。如果上峰早把实情告诉自己，自己或许就不会在姜飞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而是盯住其他人。
    米卡奇脸色恢复平静说：“我连夜回元望市，楚迪文从外地找来了五个美女，应该是要有所行动了。”
    阿奇尔欣慰地说：“米卡奇，好在有你的网络，彼得将以牧师的身份进入元望，他那组的人，除了彼得，不会再安排任何人与你接头。我们在国际刑警里的人会陆续到达元望市，我相信，我们会给对手一点颜色看看。”
    姜飞早上起来先向敦汇公司投递了简历，才换了身衣服下楼去餐厅吃早餐，曹宝乙和徐姣姣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徐姣姣打趣说：“姜飞，把那根领带给我看看。”
    徐姣姣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样漂亮，姜飞收敛心神，摇摇头说：“下次还是和于薇一起过来，那家餐厅的甜品真的是特别棒，估计唐泰斯都做不出来。治大国如烹小鲜，饮食还是讲一点文化内涵的，没有吃透文化，做起来的心得总是差一点。”
    曹宝乙爽朗地笑道：“不错，可以写剧本了，看样子还是近墨者黑啊。对了，姜飞，今天参加慈善活动，姣姣是模特，你和我去参加拍卖，你只要注意一件事，就是看九号、十五号、二十二号座位中的人是谁。大会给你的安排是在晚上，现在唱老歌的人少了，让你和另外几个人唱那首《喜欢你》。”
    姜飞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说：“那我可不行，别说没准备，就是有准备也不行。”
    曹宝乙和徐姣姣都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又不是要你独唱，是为了纪念摇滚，总共有二十多个人，你未必能选到单唱一句，领唱的是秦威。”
    滥竽充数，姜飞安心了，没有再提任何抗议的话。
    姜飞没想到拍卖会是如此的简单，竟然就在楼上十一楼的音乐厅里，没有如云的美女，也没有纸醉金迷的奢华，好在还有t台，要不然和一个社区的汇演几乎没有差别。一百多个座位进行了重新排列，每四个或三个一组，编到了四十六号，想必有资格的买家就这么多人，其他的人都被拒之门外。
    从精美的宣传页可以看出，徐姣姣是少数几个以影星身份来客串的模特，其余都是专职的模特，就当拍卖会是一场简单的时装珠宝秀。可是上午的时装秀除了赢得阵阵礼貌的掌声，并没有拍卖成功多少服装或珠宝，大部分是服装公司和珠宝公司自己负责吃下，为慈善会捐上一笔善款。
    下午两点钟的拍卖会加强了保安措施，姜飞看看曹宝乙关系的三个座位，还是和上午一样，没有人来；主办方第一件推出的拍卖品就引起下面的不停议论，是一件在海底打捞起来的白金手杖，没有知道这件手杖的来历，但是设备现场做的探测结果是，四千九百年前的文物。
    姜飞学的就是历史，看手杖的风格，像是埃及或者南美风格的文物，只不过白金非常稀有，在十八世纪，铂金才进入欧洲，因备受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偏爱而扬名，1900年cartier第一次将铂金运用于皇冠饰品后，铂金细腻精致的质感才被欧洲的皇室贵族看重。四千九百年前，是谁来打造了这柄手杖，又是怎么开采，怎么制造的呢。
    收藏家都是怪癖，没有人出面研讨，直接从三百万开始叫拍，一路竞价，经过快一个小时的较量，来自地中海的一位收藏家获得了手杖。姜飞在槌子落定的时候，看见了曹宝乙嘴角的那一丝嘲笑，不由得心中一动，难道曹宝乙认识那根手杖；姜飞从这一刻开始，注意起曹宝乙的动作和表情。
    后面的几件也都是难以见到的稀罕物，随着主持人在大屏幕上一一介绍，拍卖得很顺利，现场气氛活跃，可是第五件拍卖品出来的时候，现场突然间没有了声音，变得十分宁静；姜飞听到脚步声，就看见三组客人缓缓地走进拍卖厅，分别坐在了九号、十五号、二十二号座位中。
    九号只是一个人，是个神情孤傲的女士，穿得不是特别考究，但是举止中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含蓄，瘦长的脸颊上是一双特别有神的眼睛，在披肩乌黑的长发下闪烁；十五号是姜飞的老熟人，武天铣和龚蔻，手牵着手走了进来；二十二号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的一位女士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都是优雅，不弱于徐姣姣的打扮，让人想起春天的清澈。
    曹宝乙没有回头，眼睛始终盯着拍卖品，听姜飞的描绘，笑笑说：“九号是海洋科学家米森林，二十二号是这次拍卖会的发起人，敦米岛火九基金的ceo木婉妙，一个妙不可言的女人。既然都来了，我们就看这件拍卖品倒地花落谁家吧。”

 第二十八章 龙鳞鲁班锁

    姜飞点点头，看向大屏幕，顿时发现这件拍卖品是异常的眼熟，按照主持人介绍，此物是从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是一件在远古时候的青铜器，动物的外形虽然有点怪，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应该是一个麒麟，但是麋身被做成了夸张的犀牛身，一片片龙鳞也显得异常古怪，大小、形状、凹凸都不均匀。
    一位上台助兴的专家说，按照检测结果，麒麟青铜器的年代应该是夏代晚期，与四川广汉发现的青铜神树一样，都属于《山海经》上记载的异物，可遇不可求。主持人出示了五家研究所的鉴定报告，场中顿时热烈起来，买家开始从一千万竞价。
    藏在博物馆的那棵青铜神树高四米，有三层枝叶，每层有三根树枝，上面站立着九只神鸟，神树上还盘旋这一条龙，这种造型和功能，与史书上记载的扶桑树极为相似。《山海经》中写道：“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在青铜神树发现之前，人们一直以为《三海经》中的扶桑只是传说，因此起了无数争论。
    姜飞仔细看了又看，终于看出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异常，是青铜器上满身的龙鳞；那种龙鳞毫无规则的排列很可能是一种鲁班锁，是自己的老师荆千里根据一座古墓机关推敲出的一种不规则鲁班锁，只不过由于青铜器和龙鳞的掩饰，姜飞一开始没想起来。姜飞存了这种设想，注意力全部在对证鲁班锁上，根本没在意买家的喊价已经过了五千万。
    姜飞根据记忆，比对了每片龙鳞，最终能确定麒麟身体就是一只五十七块拼件组成的鲁班锁，打开锁的的第一个锁条应该是在角、尾、四肢上。姜飞喊来拍卖行的工作人员，低声说要看麒麟下腹和头尾的多角度视频；工作人员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很快捧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让姜飞看上面的视频。
    姜飞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定格，确定麒麟的左前腿就是机关的开始，只不过设计的人在鲁班锁外加了一个另一种小型的鲁班锁，两锁相罩，所以整体看上去不可动摇。拍卖价已经到了八千万，曹宝乙表面上还是那么儒雅，但是眼神中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回头看了姜飞和工作人员一眼问：“你在干什么？”
    姜飞抬头看看全场说：“你是不是很想得到这只麒麟？不过看架势，武天铣和木婉妙都是志在必得，你的钱似乎没他们多。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停止拍卖。”
    “停止拍卖。”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曹宝乙立刻同意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方法。可是你怎么让拍卖停下来呢？”
    姜飞一霎那很担心鲁班锁里有秘密，转念想到在大屏幕上看到的探测图，麒麟内部犬牙交错，没有其他异常的东西。姜飞笑笑说：“或许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东西不是什么真品，但是无法证明。”
    工作人员严肃地提醒说：“姜先生，你作为贵宾，不能乱说，这件东西是绝对的文物。”
    姜飞笑着站起来，拍拍工作人员说：“该我们上台了，你和主持人说，我认为这件文物是赝品，需要当众做一次检验。”
    姜飞说的生意很大，周围几组位置的来宾都听见了，工作人员不得不向主持人报告，拍卖现场顿时冷了下来，主持人呆了呆，毫不犹豫地说：“姜先生，请上台。”
    主持人身边的专家面色变得阴冷，直接在麦克风里说：“姜先生，这是经过专家与仪器检测的文物，不是靠肉眼就能分辨的。”
    姜飞走上台，打量着青铜器说：“那个时代的青铜器讲究整体浇筑的，鳞片应该是模子或者一片片贴上去的，是不是？”
    “不错。”这是一般常识，专家肯定地说；姜飞问主持人：“我可以摸摸这件青铜器吗？”
    主持人有些为难：“姜先生，这是珍贵文物，按道理说，你没有资格触摸。”
    姜飞笑着颔首说：“如果不摸，怎么知道是青铜，或许是铁的呢，不会这次拍卖就是为了炒作吧？”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拍卖行竞争激烈，一次假的拍卖足以毁掉拍卖行苦心经营多年竖起的声誉；主持人去一边打了两个电话，第二个电话足足打了十分钟，才回到台上说：“姜先生，卖家已经同意你触摸，但是为了防止文物损坏，需要五千万的预备赔偿金。”
    曹宝乙在下面竖起牌子说：“我替姜飞出。”
    主持人松了一口气，退到一旁，把青铜器交给了姜飞；姜飞的第一个举动就让所有的人把心揪了起来，竟然把麒麟翻身，倒捧在左手。摄像头分别死死地对准姜飞的左右手，众目睽睽之下，姜飞靠着一只右手慢慢地分解了麒麟的四肢，随着姜飞抽出松动的右前腿，麒麟的身体出现一个空洞，然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部件跟着鳞片被姜飞取出来放在拍卖台。
    主持人挥手让跑近的保安与工作人员退后，和那位专家现在是动也不敢动，这关系到拍卖行的声誉，文物本身反而并不重要。姜飞最后拆出了一块不规则的青铜片，才把依旧是整体的部分放在了拍卖台上；姜飞拿起那块青铜片在摄像头前展示给所有人看，铜片中央是一行清晰的简化汉字“恭喜你，答对了。”
    曹宝乙带头鼓起掌来，大厅里一片哗然，其实有身份的人和平常人没什么差别，遇到自己没见过的事情，也会激动和惊讶；姜飞淡淡地回头问主持人：“需不需要我还原？”
    主持人面色灰败地打了一个电话说：“这毕竟是一件杰出的工艺品，卖主希望姜先生帮着还原？”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卖主无奈的圈套，如果姜飞无法还原，虽然名誉扫地，但是还可以获得一笔赔偿金；姜飞笑笑，再次当着所有人和摄像头的面，把所有的部件一一装回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大厅里掌声如雷，姜飞一路走下台，发现面色惨淡的只有武天铣和木婉妙，米森林和曹宝乙都是一番得意的笑容，姜飞忽然明白了，他们都知道这是赝品，这尊麒麟赝品肯定另有用途。
    消息通过来宾的手机和视频迅速充斥网络，以至于拍卖行不得不公布一部分录像，姜飞又一次成为新闻人物。杰克摩斯从元望市恼怒地打来电话：“姜先生，你不能每次都是我不在场的时候爆出新闻。回来之前，你不能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曹宝乙在一旁听得清楚，拿过姜飞的电话说：“杰克摩斯先生，我们同意你的是专访，正常的采访不在此例，你应该尽快想好专访的主题。”
    杰克摩斯无奈地挂了电话，面对曹宝乙这样的老狐狸，说什么都是输；徐姣姣好奇地问姜飞：“你怎么看出来是假的？”
    姜飞苦笑着说：“我在鲁班锁上花了五年的时间，大部分的鲁班锁我都能打开，今天是凑巧，要不然花上一天两天时间也说不定。不过我看那个人没有恶意，他创作这件作品只是为了逗个乐子，所以才有那张铜片。”
    事实上那张铜片还是有讲究的，不规则的图形像极了当年姜飞跟随荆千里去过的一座古墓里的铜门图案，姜飞看到的第一眼就怀疑做这座麒麟的青铜器原料就来自那座残缺的铜门，要不然材料的年代不会那么悠久。可是荆千里恐怕已经死了几十年，这一切都成为秘密，也毫无意义。
    大厅上面是一道道弧形的走廊，木婉妙在六楼看着大厅里的姜飞，对身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曹宝乙果然老奸巨猾，我们一直以为姜飞是个商场中人，没想到这么年轻，是一个文物专家。”
    戴眼镜的男人微微一笑说：“姜飞一直在做博物馆的解说人，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身份，只要是你们草木皆兵，把马丁教授选中的一个替死鬼当做对手。曹宝乙高明就在这里，他看破了马丁教授的局，我查过了，提议慈善会邀请姜飞的就是曹宝乙，果然爆了一个大新闻，让曹宝乙、徐姣姣都上了一次头版。”
    木婉妙有些气恼地问：“难道就算了？”
    “当然不会。”男人靠在栏杆上，白发飘动，坚强的身躯侧转，展现了潇洒的侧面说：“姜飞并不知道内情，这就是我们可做的文章。今天早上，姜飞向敦汇公司投递了简历，我会在一个小时以后邀请他加入公司，派他到元望市担任业务经理，筹建在元望市的办事处。”
    木婉妙转怒为喜说：“甄总，有你的。估计曹宝乙还不知道姜飞投简历的事，你说，姜飞这样漫无目的地到处跑，是为了什么？”
    甄总笑笑说：“是为了钱，我看过杰克摩斯的调查，姜飞原来是隐士无疑，肯定有一段难以对外人说的经历，他进入社会后，一定想着要做得更好，所以他比一般人愿意付出，想得到的自然是回报。我们要做的就是和马丁一样的事，利用姜飞形成一个新的局，让曹宝乙他们钻进去，有苦说不出。”

 第二十九章 敦汇公司

    姜飞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和秦威排练，原本在这样的大明星和帅哥面前，姜飞应该是退避三舍，只是晚上演出前就排练一次，下午姜飞又出尽风头，站在一起倒也不是太别扭；只不过陷身于一大群娱乐人士之间，姜飞有种莫名的无奈，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姜飞保持着笑脸，没有去看。等排练完，姜飞看完短信，便回复明天上午去公司面试；过了一刻钟，老板甄柏坚亲自回信，约明天早上八点在敦汇公司见面，并且附来了公司地址和坐标。
    一直到慈善晚会结束，姜飞才和曹宝乙说这件事，曹宝乙笑着说了两句，就立即通知服务台，把机票推迟半天；姜飞谢了走后，徐姣姣很不理解地问：“为什么我们不先走，难道等他面试的结果？”
    曹宝乙低声说：“这里是木婉妙的地盘，我担心姜飞去面试是假的，实际上是有人想给姜飞泄露点消息。年轻人都是有梦想的，不试一试总感觉对不起自己，有一些遗憾，姜飞因为没有芯片，对很多我们不注意的事反而观察得很仔细，你想他为什么不考虑在我这里发展，因为他明白他做不了演员，最多就是凑个热闹，所以他想着自己去其他地方试试。”
    可是等两人在走廊分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曹宝乙用手机上网，拨了一串数字，等线路一通就问：“为什么用一个假文物来骗我们？”
    对面传来嘶哑的声音：“真假重要吗？我需要的是钱，你们需要的是成功，我们各取所需。你应该庆幸，如果文物不是假的，木婉妙现在已经和某个人交易成功，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这几年，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隐士那个阶层，虽说全世界最多几十万人，但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帮着我们，或给我们造成麻烦。”
    曹宝乙停了半天问：“你准备怎么做？”
    嘶哑的声音说：“这件事有人做，不需要你费心。姜飞离开你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对他的过去没有任何发现，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到的元望市，不可知的因素太多，就象今天的拍卖会，容易发生意外。”
    曹宝乙有些不甘心地问：“姜飞的以前真的是一片空白？那为什么不除掉他？”
    嘶哑的声音回答说：“我们只消灭敌人。”
    曹宝乙通过几年的交往有些明白电话那头的家伙，极其古板，但是手段通天，只要是被他视为敌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许多阴暗面被曝光或者是车祸等意外死亡。曹宝乙不想节外生枝，惹怒对方，问了下一次交易的安排便挂了电话。
    敦汇公司的办公楼是一座三层楼的别墅，隐藏在梧桐树的尽头，门口是一片芳草地，大理石的台阶，金属把手的玻璃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姜飞按了半天门铃，一个秀丽自信的女孩才跑来开了门，金黄的长发披在肩上，白皙而小巧的脸上透着微微的淡红，一双晶莹的蓝眼睛灵动有神。女孩看到姜飞高兴地说：“姜飞，是吧，甄总在等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些快件搬进去。”
    前台的门厅里堆着一大堆包裹和信件，确实有几个体积比较大，姜飞笑笑，走过去搬起最重的包裹进了大办公室。姜飞对着办公桌上的名字摆好快件，按照女孩的指点去了会议室，甄柏坚正悠然地坐在里面，对着电脑在办公。
    甄柏坚五十多岁，坐在那里腰板依旧挺直，不断地点头赞许：“吴主任，东西不错，我是听得受益匪浅。不过吴主任你也知道的，香港和印尼那边的人安逸惯了，又不愿改变，所以只相信他们知道的人。很可能他们有人要来评估一下，但是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就冲你们干事的劲头，让人放心。”
    甄柏坚话里有话，委婉地自己还不放心，只不过用了其他地方的人做托语，姜飞看甄柏坚首肯，才静静地坐在甄柏坚的对面；甄柏坚又说了几句，才放下电话问姜飞：“你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为什么想要这个职位？”
    姜飞听得明白，满面笑容地说：“我在磐云的加工厂呆过，自己也有开咖啡馆的经验，我相信我能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有信心不是坏事。”甄柏坚一语指向姜飞的薄弱处：“你对经营咖啡馆失去了信心？按照杰克摩斯对你的专访，你自己经营自己的店面没超过一个月。”
    甄柏坚的言下之意很明确，一个月的时间对一项业务来说只是刚刚起步，咖啡馆是你姜飞自己的产业，你都轻易放弃，那么你对做好敦汇公司业务的信心从何而来。姜飞笑笑说：“我请了一个专业的大厨，叫唐泰斯，他做的比我自己成功，所以从金钱的角度来说，我感觉暂时交给他更好，以后也会按照思路去管理咖啡馆。”
    姜飞的话有几分道理，但甄柏坚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姜先生，你过去针对业务管理这块，并没有什么骄人的成绩，楚总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们原先的订单全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不过你同样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论是海伦的生日宴会，还是昨天的拍卖会，你都显示出非同一般的能力，所以我愿意给自己，给你一个机会。对了，我这里和楚总一样，上家是微林电气。”
    姜飞理解地点点头说：“我和楚总相处得很愉快，对于微林电气也很尊敬。”
    甄柏坚笑起来说：“我现在对你稍微有点信心了，按照公司的决定，你的工作地点在元望市，楚总的意外对我们是一个机会。楚总的人品有点问题，但是他挑选的工厂都是相当不错的，你的任务就是把订单发下去，全程跟踪，确保最后完工。如果你想挣更多的钱，就去微林电气寻找更多的订单，汤姆喜欢提携年轻人，也许会给你这个面子。来看看，这是薪资，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签约吧。”
    姜飞装模作样看了十分钟，挑剔了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认可了甄柏坚的文本，两人愉快地签订了协议，约定三天后开始工作；甄柏坚把前台小姐梁雅介绍给姜飞，以后正常的文件消息，都可以传给梁雅，让梁雅在总部找各部门协调。姜飞看重的是进敦汇公司是老鬼的安排，还有甄柏坚开出的薪资，对于这种熔断式保护公司机密的做法并不在乎。
    姜飞下午和曹宝乙等人坐飞机回了元望市，过了两天平静的生活，便接到了甄柏坚的指令，去接受了跳蚤市场附近的一处办公室，挂起了敦汇公司办事处的门牌。办公室很大，里外各一间，姜飞打扫了一个下午才打扫干净，甄柏坚定的二手办公设备就全部到了，都是从附近的跳蚤市场买的，直接送货上门。
    好在超市送来的三台电脑都是新的，想必甄柏坚也怕旧电脑容易发生毛病，梁雅听着姜飞在调试网络通话时的诉苦，发出一阵阵笑声的同时，传来了公司的计划。姜飞得知工厂那边是米妮儿负责，就很顺手地先打了一个电话去问工厂现在生产如何？米妮儿笑着说：“不用虚伪了，我们需要订单，发过来看看。”
    没到一个小时，杨丽主动打来了电话：“姜经理，晚上有空吗？”
    杨丽的声音有点嗲，让人有一种抑制不住想帮助这个弱女人的冲动，姜飞晓得是职业训练的结果，不动声色地说：“杨经理，我们是熟人，有话尽管说，晚上实在是出不来。”
    杨丽带着哀怨的口吻说：“许茹现在跟着楚总到处走，我已经失业了，你那里需要人吗？”
    姜飞思考着说：“公司确实有招人的打算，但这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等公司开始要人的时候，我第一个通知你来面试。”
    杨丽又问了几句，最后没奈何地挂了电话；姜飞并不相信杨丽会到没饭吃的地步，但是杨丽的话提醒了姜飞，他打开自己原来与蔡乾义、米妮儿联系的邮箱，调出当时为了让姜飞熟悉工厂情况，两人发来的邮件，果然能看到所有配套厂和运输单位的资料。姜飞后面几天都是联系配套厂和运输单位，很容易建立起工作的联系，还获得了其他加工厂的资料。
    除了磐云公司自己控制的厂，所有外加工的六个厂都愿意做敦汇公司的订单，在业界内部，都知道敦汇公司是微林电气最稳定的下家之一，跟了三十年了。双方纠结的是价格，姜飞只做了一个传话筒，把客户的意见反馈给梁雅，至于能不能做，甄柏坚总不会要自己这个新手来判断吧。
    姜飞猜得没错，甄柏坚还是根据姜飞的资料，给每个厂都安排了不同的订单来试一试，当米妮儿那边和另一家加工厂开始试单，姜飞的心才算放下一些。这件事对磐云的压力很大，到第三家加工厂开始试单的时候，许茹打来了电话，和杨丽一样想约吃饭，同样被姜飞拒绝了，绕道敦汇公司，就是要远离楚迪文这些危险人物，没有老鬼的通知，姜飞不想冒险。

 第三十章 灵感

    说来很奇怪，老鬼像消失了一样，既没有来和姜飞见面，也没有通过邮箱传递任何消息，直到姜飞有一天打开一个来自敦米岛的快件，所有的包装与敦汇公司的快件一模一样，在敦汇公司一天发来十几个快件中根本不引人瞩目，但是快件的编号是过期的，不在梁雅传来的编号清单上。
    快件应该是老鬼寄来的，信纸上半朵蓝色的山茶花，与周日花园餐厅那张纸条上的一模一样，这邮件证明，老鬼就在敦汇公司，或许是办公室的一位小姐，或者是做清洁的一位杂工。老鬼在信上只是用商业的口吻，要求姜飞关注竞争对手磐云的动静，还附了一张表，看上去就象公司的安排。
    姜飞却明白，这是老鬼告诉自己可以行动了，所以当许茹再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姜飞同意见面，带着于薇一起赴约，地点订在好运酒楼。许茹的脸色有点阴暗，姜飞带着女友的用心很明显，见面就是谈公事，不搞那些隐晦的细节；于薇倒是挺高兴，至少说明姜飞拿自己当一回事。
    在许茹的诉苦声中，姜飞发现磐云的订单确实全部停止了，这和加工厂反映过来的情况一致，但正是这样，姜飞更加提高警惕，从网络上和其他渠道都可以看到，楚迪文的生活方式并没有改变，依旧是灯红酒绿。磐云公司的办公楼里人职员减少，但是姜飞在出租车不止一次看过，晚上办公室的灯光照旧。这肯定不会是楚迪文奢侈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有另外一批人在办公，楚迪文有其他的生意。
    就在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许茹喊过来两个女孩，说是办公室新招的员工，以后专门负责与姜飞联系；两个女孩年轻漂亮，比许茹更加妖娆，见面就向姜飞约去办公室拜访的时间。于薇暗暗冷笑，许茹连这一手都亮出来了，真的是用心良苦；姜飞客客气气地敬了两人一杯酒说：“目前我们不适合多接触，等我向甄总汇报过，如果他能同意，我再和许经理联系。”
    姜飞的话就是拒人千里之外，若是换做一般的情况，许茹等人肯定还有手段，但是于薇坐在一旁，又是求人的时候，许茹忍了。一餐饭不欢而散，等回到家里，于薇很认真地告诉姜飞，哪怕是在敦汇公司的工作不做了，以后也不要和许茹她们三个人来往，姜飞笑笑说：“我心里有数。”
    于薇没有丝毫笑意地说：“你有什么数，我刚才看了手机预警系统中的一个小软件，许茹和那两个女孩除了身份芯片以外，身体里还有其他芯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们在某些方面利用芯片强化自己，这样的女孩子可不是表面上那样的简单。”
    姜飞皱皱眉头说：“芯片除了能训练人的思维还能怎样？”
    于薇一呆，随即若有所悟说：“看样子你是真不懂，芯片不仅能证明身份，还能帮助人运算和操纵人的机械臂之类的东西，或许当许茹亮出她机械手的时候，你就知道她的厉害了。linda，这方面你来讲解讲解。”
    linda没精打采地走过来说：“这有什么难懂的，像我多了一块芯片，所以对所有东西尺寸的运算都更加精确，如果配上特殊眼镜仪器，可以测算出物体的尺寸，所以在道具制作这方面，就是机器人也比我差一点。可是有什么用，还比不上一个纯靠大脑的人，我们的论坛花了这么多天功夫，没有一个人能看出麒麟鲁班锁的奥秘，姜飞，你是怎么发现的？”
    “灵感。”姜飞考虑到这方面的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于薇和linda几乎绝倒，linda苦闷地走回去：“不跟你说了，我的心凉凉的，姜飞，都是腰间盘，为何你这么突出。”
    于薇忍不住笑起来，芯片这样的技术辅助就象考试可以作弊一样，linda在这种情况下还输给姜飞，心情能好起来才怪；灵感，现在能说这样话的人越来越少。姜飞趁机向于薇请教这方面的知识，于薇就大致介绍了自己知道的机械手臂情况；机械手臂技术原本用于军队，其目的是提高士兵射击精确度的同时减轻士兵的负重，使士兵能携带更重的装备。
    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机械手臂已经可以智能操纵，更快更准确，并且实用范围扩大到民用系统；很多人为了生存，不得不练习机械手臂，以便找到工作。虽然各国政府都有着明确的这方面规范，但是并不能阻止很多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装配超出规定的机械臂，甚至直接把机械臂改成武器。
    于薇语重心长地说：“许茹不是干体力活的人，她装机械臂的目的，恐怕只有看到的时候，你才会知道。”
    姜飞想着许茹套上机械手臂的样子就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抬头望望于薇，上下不停地打量；于薇立即明白了姜飞的龌蹉念头，调笑着问：“是不是想问我有几块芯片，告诉你，除了身份验证的芯片，我身上全是大自然赋予的器官。”
    “拜托，不要这样调情好嘛。”linda一副受不了的语气从另一侧传来：“姜飞，我要是你，就把于薇拉进房间里，好好地检查一下，芯片在肌肉层里，像一个黄豆粒，仔细摸肯定能摸出来。”
    姜飞叹口气，恐怕还没进房间，自己已经被于薇打得不能动弹了，黑带九段，根本不需要机械臂那种累赘，就能让自己满地找牙。姜飞站起来说：“我是相信于薇的，不用检查，不用检查。”
    于薇和linda都笑出声来，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姜飞此刻那种不甘心的表情；姜飞在笑声中回到自己的卧室，洗完澡打开电脑，给海伦发了一封邮件，询问微林电气对磐云的态度。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姜飞再次登陆，海伦才回邮件，回答得比较含糊，不过透露了一个意思，现在一切未定，取决于楚迪文能否送来汤姆需要的专利。
    这已经说明，在微林电气高层的眼里，楚迪文不仅是一个接单的商人，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对于以往发生的事情，微林电气都没有向外界透露。姜飞想想，提了一个看法，这件事应该有时效性，汤姆不能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耽误公司正常的运转；至于微林电气会如何对待这种建议，姜飞根本不准备管。
    可是当姜飞到达办事处以后，真的是有点发呆了，虽然门锁正常，但是电脑被打开过，监控视频空白了十分钟，都说明有客人光临过。梁雅从总部转来的信息，也做了同样的推断，总公司的安保负责人将在明天过来，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甄柏坚要姜飞查清楚，少了哪些资料，有多少信息可能被入侵者带走。
    姜飞匆忙地泡了一壶咖啡，就开始埋头苦干，办事处成立不久，机密类的资料并不多，没有遗失的；但是电脑显示，几乎所有的资料都被人下载过，那么书面文件被拍摄的可能性极大。姜飞伸了伸懒腰，给梁雅发去消息，才想起咖啡已经冷了，姜飞去倒咖啡的时候，才看见门缝里塞进来一个信封。
    信封的所在正是监视器的死角，姜飞放下咖啡杯，走过去打开门看看，门外没有人；姜飞关上门拾起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优盘。姜飞带着优盘走回自己的座位，先看了看监控，一个上午只有三个行人路过门口，看不到塞信封的人；而优盘里的视频，正是许茹和昨天那两个娇媚女孩进入办事处的摄影，虽然不完全，但是定罪估计足够了。
    姜飞把视频发给甄柏坚和梁雅，说了许茹三人的身份，梁雅很称职地回了两个字“清楚”，甄柏坚特地打来一个电话：“姜飞，干得好。微林电气一直不愿意把元望市的蛋糕给我们，今天绝对是个机会。我找汤姆谈判，你把视频发给楚迪文，我相信他会拿出我们需要的东西，办事处也可以正式开始扩充了。”
    甄柏坚老奸巨猾，一点都没有猜错，楚迪文收到视频，简单地回了短信“知道了”；不过十分钟，朱万阙便打来电话，先问了姜飞会不会打麻将，得知姜飞熟悉这种国粹，朱万阙淡淡地说：“下午有一个牌局，楚迪文、马百荣请我们俩过去，马上我来接你，先找一个地方吃饭。”
    姜飞晓得要谈的是什么，一口答应了，随后打电话给甄柏坚汇报，甄柏坚胸有成竹地说：“楚迪文是准备拖你下水，你只要告诉他，视频是总公司给你的，剩下他有什么好处，你都接着，兴许楚总会给你介绍个把美女，让你开开荤。”
    公司的大老板这样说，姜飞只能汗颜，挂完电话，姜飞喝了一杯冷咖啡，赶紧把办公室收拾整齐；朱万阙的车已经到了，姜飞锁好办公室门，下楼一看，朱万阙今天亲自开着人工驾驶的吉普车，楚迪文正坐在后排，换了一身比较平常的衣服。姜飞一上车，楚迪文就露出浅浅的笑容说：“许茹太不会做事，朱律师，我们先去洗把澡，昨夜没睡好，颈子有点疼。”

 第三十一章 命

    楚迪文选的浴室就在新奥穹酒店的四楼，显然是特地预定的，环境优雅，配套完善，不大的浴池里只有楚迪文、朱万阙、姜飞三个人。朱万阙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强劲的音乐节奏充斥在浴池间的空气里；姜飞这时候才明白，楚迪文选择这个场合谈话，是怕自己录音，果然只有浴池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楚迪文问清楚视频总公司有，就直接了当地说：“姜飞，我们在磐云也算同事一场，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磐云公司肯定重组，我打算另外成立一家机器人公司，许茹不肯跟我走，还想在磐云做出点成绩。只是她跟了我许多年，我有些不忍心，你看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迪文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站到了道义的高处，姜飞享受着水流对身体的冲击说：“甄总想知道你们后面哪家与微林电气做业务，是磐云，还是你的机器人公司？”
    楚迪文看穿姜飞的小把戏，勉强地笑笑说：“机器人公司不做订单，磐云的事就不是我能管的了，不过我已经把视频的事告诉许茹，相信她懂得进退。我坦诚相告，希望你和甄总说说，能放许茹一码，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姜飞站起来走出水池说：“我等会就打电话给甄总，我估计甄总要的是你们原来的订单份额。”
    “没问题。”楚迪文跟着走出水池，和姜飞一起冲了淋浴，到外面更衣室擦干身子，换上衣服；姜飞当着楚迪文的面给甄柏坚打了一个电话说了情况，甄柏坚说话的声音特别响亮：“小姑娘犯错是正常的，如果她真的是热爱这一行，等订单份额给我们后。可以让许茹到办事处上班，现在找一个有经验的人不容易。”
    楚迪文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等甄柏坚挂了电话，楚迪文就催朱万阙出来；听姜飞、朱万阙都不需要做保健，楚迪文也没有勉强，三个人说笑着去了十七楼的赌场的一个贵宾间。推开门，就在靠着窗子的卡座上摆着酒菜，马百荣正在看着风景，自斟自饮；马百荣听见声音，回头起身招呼三人。
    面对姜飞略带惊愕的表情，楚迪文得意地说：“老马那件事已经解决，前天他就恢复自由了，我是个讲义气的人，不会看着朋友出事不管的。这次还真是找了不少人。老马，姜飞人不错。”
    四个人说着闲话，各自添了饭；马百荣喝完酒说自己饱了，就通过传话器让服务生送进来四份筹码器，全部是电子记账方式。等朱万阙、姜飞都吃完饭，楚迪文才最后一个放下筷子说：“今天我请客，大家玩个痛快，每个人十万的筹码。”
    朱万阙看出来姜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提醒说：“楚总，这有点大，我们之间就是娱乐，不需要这么大。”
    楚迪文立即说：“哎，朱律师，我们都是好朋友，不在乎这些，我都说了是我请客，只要我们玩得高兴，钱不是问题。”
    马百荣带着筹码器，坐到麻将桌旁说：“楚总难得放水一回，今天我们就拿他的砖砸他的瓦。再说，在筹码器上付的是现金，是我们每个人的名字，你要是不玩就送回去，别人还真以为是一个幌子，我们来是另有目的的。”
    楚迪文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在朱万阙的带动下，姜飞跟着两人坐到了麻将桌四周；还是姜飞见过的自动麻将洗牌机，看来国粹的魅力所在，一百年没改过；不过麻将的规则已经完全和过去不一样，在姜飞不熟悉的情况下，四个人其实打得很慢，就是规则也是说了好几回。
    姜飞一开始赢了不少钱，以为自己够聪明，手气也不错，可是打到一半的时候，才从马百荣的笑话中发现，真正的高手是楚迪文，几乎每次放出来的牌都是正好拦住了朱万阙的听张。打到傍晚的时候，除了楚迪文输的比较惨，姜飞三个人都多少赢了一点，加在一起有着五六万。
    马百荣又打出一张七条，看姜飞成牌推倒，付着筹码说：“楚总，晚上我还有点事，要不就结束吧？”
    楚迪文笑笑说：“我也有点累，姜飞，你怎么样？”
    姜飞端起桌边的矿泉水说：“我无所谓。”
    “那就好，以后有时间再玩。”马百荣已经点击完了筹码器说：“楚总，我的筹码已经还了，我就先走了。”
    朱万阙、姜飞也各自还了筹码，只留下房钱和楚迪文自己的筹码让楚迪文去处理，在交换筹码器的时候，姜飞三人每人拿到了一张贵宾卡，里面显示的金额正是筹码器里多出来的钱，姜飞的数字是一万七千八百整。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说：“姜先生，欢迎以后常来，贵宾卡消费打七折，无条件退卡退钱。”
    姜飞明白，服务员是提醒自己卡只是一个形式，实际上是在告诉自己，在这里赢钱的人可以合法地把钱带走，但是马百荣和朱万阙没这么做，姜飞不好意思单独做，只是谢过走了。姜飞回到小区门口，装作去超市买东西，独自晃悠在马路上，顺便给甄柏坚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甄柏坚嘿嘿笑了两声说：“楚迪文开始下手了，赢的钱你自己留着花，这点小数字我还看不上。”
    姜飞用请教的口吻说：“甄总，我是不是需要请一个律师。”
    电话那头的甄柏坚清楚，姜飞害怕了，朱万阙就是律师，与姜飞的关系不算差，但是姜飞还有这个念头，只能说明姜飞对朱万阙不再信任。甄柏坚听了足足一分钟才说：“姜飞，你主动请律师的想法虽好，但是不能实施，很容易让楚迪文惊觉。这样吧，公司将派一名律师去元望市，帮你处理相关的法律事务，有事情，你可以向他咨询，或者让他出面去办理，等人选确定了，我会把资料传给你。”
    楚迪文还留在那间娱乐室里，不过坐在周围的三个人全部换成了女人，麻将机虽然不停地洗盘，但是没有人在打麻将。许茹狠狠地按了一下按钮，不满地说：“你要我去姜飞手下？那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又没有背景，要不是甄柏坚出人意外地看重他，姜飞现在就是路边的一个小店老板。”
    楚迪文淡淡地笑道：“这还不够吗，有的是做生意的命，有的人是赌钱的命，姜飞就是被甄柏坚那种上年纪的人看重的命。所有的生意，都不会是轰轰烈烈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细小的环节拼凑起来的，我和观点一样，姜飞对什么都不在乎，很容易被骗，所以在生意上注定一事无成。但是这样的人，才好利用，你去了以后，拿出你的手段，姜飞还不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两个女孩子笑了起来，许茹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原以为经过多年打拼，自己有了女强人的风采，没想到在楚迪文的眼里，还是与边上两个刚出道的人一样，要靠色相去做成业务。楚迪文似乎发觉自己的口气不对，放慢语速说：“如果以后我拿到了敦汇公司，你就做业务副总，主要是姜飞那个人对不熟悉的人有天生的排斥，所以我没有其他的人选。”
    许茹忍了忍说：“我需要一笔钱。”
    楚迪文立即同意说：“我明白，姜飞是一个手紧的人，明天我让会计转五万给你，如果在微林电气方面有突破，你再和我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我还有其他事。”
    许茹抬头看看楚迪文的脸，眼角能扫到两个女孩子得意、兴奋的笑容，许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起鳄鱼皮小包，优雅地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许茹出了新奥穹酒店，站在马路对面广场的树荫下，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看见楚迪文出来，掏出一部备用的手机，给私人侦探鲁达发了一则短信。
    没过半个小时，就看见楚迪文的太太西门娇开着一辆奔驰过来，鲁达那辆经过伪装的小货车也出现在北面的街角，许茹立即悄悄地退出广场，喊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许茹还在路上，西门娇的电话就到了；许茹没有接，许茹一直到人回到家中，才接了西门娇的第五个来电：“西门副总，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
    西门娇悲凄的声音充满愤怒：“许茹，你不知道，楚迪文那个混蛋竟然带着两个小浪蹄子在娱乐室就，就……”
    许茹心里乐开了花，嘴里不急不躁地说：“楚总做业务，有时候避免不了这些事，客户在乱来，他要是正人君子，不是让客户下不了台吗？西门副总，算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西门娇气愤地说：“要是有客户在场，我也不会生气，他是一个人，对了，那两个女的就是你上次招来的小姑娘。许茹，这日子没法过了，自从你离开公司，现在家里家外幺蛾子越来越多，他是不是还没让你回来上班？”
    “没有。”许茹有点无力地说：“楚总今天还找了我，要我去敦汇把姜飞解决了，他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一句后面有事就把我打发了。”

 第三十二章 鲁达毙命

    这是许茹的高明之处，西门娇一个豆腐西施出身的人，做生意精明无比，但是在大局上是永远犯糊涂，所以许茹每次都装作是站在西门娇这一边，大大小小的事都透露一点，博得西门娇的信任。但是关键的事，许茹是不会说的，同样因为和楚迪文的特殊关系，许茹不怕西门娇与楚迪文对质。
    西门娇自然清楚自己男人要许茹去解决姜飞打的是什么算盘，立即在那头有了反应：“不要听他的，你只要从姜飞手中拿到订单就回来帮我，男人嘛，就要又给甜头又给苦头，你天天呆在姜飞身边，他很快就会厌的。今天谢谢你了，给鲁达通风报信，我已经拿到了楚迪文出轨的证据，他要是在公司不听我的，我就让他净身出户。”
    西门娇说的绝对是气话，就算她有一千条证据，要是想让楚迪文净身出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后在公司为事情争执的时候，楚迪文肯定会气焰低一点，多向西门娇让让步。许茹晓得西门娇是试探自己，这个女人可恶到极点，许茹装作愕然地问：“鲁达是谁？”
    鲁达就是梁山上的花和尚，三拳打死恶霸镇关西，为了躲避官府缉捕出家做了和尚，最后上了梁山。
    可坐在小货车里的鲁达却是个机器人，长着一副和常人一样的脸，笑起来肌肉放松自如，作为侦探公司的一员，鲁达最擅长的就是跟踪，可以多少个夜晚不休不眠，只要车内能够一直给他充电。鲁达眼看着西门娇来了又走，但是遵循任务的原则，一动不动，等的就是楚迪文的出来。
    鲁达其实已经进入了酒店的监视系统，但是对方反应很快，在鲁达看到第七个摄像头的时候，切断了鲁达的网络途径，甚至展开了反向追踪。要不是侦探公司配合鲁达的渊文笙动作敏捷，估计鲁达已经被发现了；但是鲁达没有一丝谢谢那个人的想法，鲁达只是一个在工作的机器人，和工厂生产线上的机器人没有差别，只有成败，没有谢谢、内疚、侥幸那些小心思。
    楚迪文一直到半夜两点才出来，一个人，在汽车机器人xs608的陪同下离开的，鲁达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鲁达调查过xs608，侦探公司给了评估报告，除了外形接近人类，鲁达不管在哪方面都不是xs608的对手，所以给鲁达设置的方案就是远距离跟踪，连自我修改的权限都没有给鲁达。
    按照渊文笙的说法，侦探公司就是做做跑腿的活，没必要掺和到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中去，没做出成绩没关系，但是不能设备损坏，或者给侦探公司惹一个官司回来。不仅是鲁达，另外两名机器人探员的设定也是同样的谨慎。
    所以鲁达和渊文笙不得不接受十五分钟后的结局，xs608失去了踪影，即使切入了市政的交通平台，也没有看到xs608和楚迪文的身影，似乎随随便便就遁形了。渊文笙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楚迪文在圈子里一直说是个难缠的人物，今天总算见识了，一路过去，周围没有集装箱那样的大车，也没有摄像头死角，一辆车就这样不见了。
    渊文笙看着鲁达在附近的街区来回绕了两圈，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如果对方也在监视，很容易发现鲁达是在跟踪你，甚至倒看录像就能确定鲁达跟踪的是楚迪文。渊文笙正要命令鲁达撤回，就在检测鲁达货车系统的信号闪了一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鲁达的小货车在海峡银行的十字路口突然一个急转弯，闯着红灯撞到了一辆集装箱车上，小货车先是翻倒，滑出去十多米，然后就是起火爆炸。
    渊文笙迅速切断了网络，从交通监控系统中撤出来，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穿好外套，开着一辆银灰色尼桑，慢慢地驶向出事的地点。对手如此的强悍，让一桩婚姻调查案上升到凶杀案的等级，唯一的理由就是，楚迪文有秘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的侦探公司不幸撞上了这座冰山。
    渊文笙到达现场的时候，米卡奇正在询问证人，看见渊文笙招手，面色严肃地走过去说：“麻烦倒不大，集装箱车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撞弯了铁板。可是我很好奇，鲁达不是人类，他的指令里根本没有逆向行驶和闯红灯的许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交通事故，你是不是找人修改了程序。”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象鲁达这样的智能机器人，只有制造他的工厂才有资格修改程序，渊文笙要是做了，能坐二十年的牢。渊文笙勉强笑笑说：“你们可以调查鲁达的芯片和硬盘，修改程序是瞒不住人的。”
    米卡奇不以为然地说：“鲁达炸得粉碎，机器狗搜过现场了，芯片和硬盘都成了粉末，这是第二个值得怀疑的地方，汽车爆炸很难达到这么巧的地步，是有人启动了鲁达的自毁装置。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看看鲁达的监视记录。”
    没问题，渊文笙打开了尼桑中的电脑，但是让两人瞠目结舌的是，鲁达的监视记录被消除了，只留下一片空白。渊文笙调试了十分钟，还是没有记录，米卡奇拍了拍渊文笙说：“作为同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从厂家调资料，如果厂家也出现同样的问题，渊先生，有些话你也只能去对法官说了。”
    爆炸声惊醒了小区的居民，姜飞站在走廊上，看着灯火辉煌下的浓烟，摇摇头进了卧室，网络上已经开始报道这起事故；当姜飞看到一家媒体公布，小货车是从新奥穹酒店附近开出来的，姜飞留了心。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刚刚去演了一出戏，就有小货车一路跟踪到海峡银行。
    一遍遍看着屏幕上小货车撞向集装箱车的视频，姜飞想到了罗伯特和马丁教授的车祸，想到了自己和android55566的漂移，android55566在一瞬间被人改写程序，才是漂移的根本原因。从网络和现场的介绍来看，这个叫鲁达的机器人和android55566的经历很像，被某一个神秘人物秒杀。
    姜飞看了一个小时的新闻，在迷迷糊糊中睡过去，一直到于薇在外面敲门，敲门声有力而有节奏，显示出敲门人的沉着冷静。姜飞嘟囔着起来把门打开，于薇抓着手机，寒着脸问：“你和朱万阙去新奥穹酒店干什么？”
    姜飞一看屏幕上滚动的照片，顺口说道：“业务需要，去见了两个客户。”
    于薇冷笑：“是许茹吧，你坐着朱万阙的车走，许茹是步行出的酒店。”
    “许茹。”姜飞急忙伸手说：“给我看看。”
    于薇将视频调到许茹出酒店的镜头，姜飞仔细看着说：“我在酒店里整没见过她，她好像有点生气，不，应该是非常生气，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嘴角翘了起来，目露寒光，有一种杀手的风范。”
    于薇被气笑了，笑着打了姜飞一记说：“有这么损人的吗？你真没见过？”
    “没有。”姜飞坚定不移地说：“你可以向朱万阙对质。”
    于薇掉头就走，嘴里不屑地说着：“你们都是狐朋狗友，干完坏事，还不把话都串联的好好的。”
    姜飞很替朱万阙不值，那么有操守的一个人，在于薇嘴里成了街头的混混；不过于薇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姜飞只好关上房门，刷牙洗脸。等姜飞拾掇好，走进客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份早餐，每人一杯牛奶、一个荷包蛋、三片烤面包、一个烧卖；姜飞坐下来说：“于薇，这么好，是不是感觉冤枉我，需要弥补一下。”
    linda端着一盘煎饺，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姜飞，别自作多情了，你就是饿死，于薇也不会出手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是一般朋友还是成婚以后，她不喜欢做这些杂事。告诉你一个秘密，于薇不会烧菜”
    于薇拎着背包过来说：“linda，你不会是看上这小子吧？”
    “怎么会。”linda一吐舌头说：“不用担心我这个闺蜜，我是有事找姜飞帮忙，今天晚上，我们的平台上将有一个鲁班锁，姜飞，你到时候一定要在家，帮我一起解开它，赏金一万方舟币，分你一半。”
    姜飞喝了一口牛奶说：“没问题，我今天上午就把公司的事处理完，下午就回家等你们。”
    姜飞到达公司以后，把许茹的事和小货车的事一起打电话告诉了甄柏坚，过了两个多小时，甄柏坚就让一个叫文森的律师回了电话。小货车是渊氏侦探公司的，肯定是去酒店监视某个人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叫渊文笙，和许茹有没有联系不知道，但是警方把渊文笙作为一个调查怀疑对象。
    文森认为，姜飞和许茹都不是死去的机器人鲁达的调查对象，从小货车行动的时间看，有四个疑似目标，楚迪文就是中的一个。文森告诉姜飞，自己后天抵达元望市，提醒姜飞可以开始招人了；文森说的有些含糊，但是姜飞明白，文森肯定知道甄柏坚的所有安排，他才是甄总真正派过来的负责人，自己不过是在前面频频亮相，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罢了。

 第三十三章 再次来袭

    姜飞回家的路上，顺便在快餐店买了一份东坡肉和半只烧鹅，准备晚上回去吃饭的时候加点餐；回到家里，于薇和linda还没回来，姜飞淘米煮饭，按下电饭锅按钮的瞬间，发觉自己竟然有了那么一丝失落感，不由得苦笑。穿越来无依无靠，下意识地已经把两个女生当做家人；于薇自然是心仪的对象，可是linda，于薇的闺蜜，姜飞甩甩头，思绪凌乱地走到阳台上。
    客厅的阳台可以看见海港，作为一个孤岛城市，海景反而是最平常的风光，一艘油轮正在缓缓驶进码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绕过诺亚方舟，朝着码头上的泊位停去。虽然太阳能的利用加大，但是石油依旧是目前不可缺少的能源，而不是象百年前很多人猜测得那样失去作用。
    码头上除了忙碌的工人，几乎没有人在看热闹，姜飞反而有了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那油轮开得太慢了。姜飞抬头侧望，却看见一缕光线从不远处的另一座楼反射出来，有人正在阳台上用高倍望远镜看风景；姜飞不动声色地来回踱了两步，才退回客厅，换了厨房的窗子观察那位欣赏风景的雅客。
    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身材瘦长，一头乌黑的头发，从侧面看，充满着坚毅的一张脸；姜飞明白，这样的人是没有兴趣欣赏海景和轮船的，他有兴趣的应该是码头或者是诺亚方舟。姜飞紧贴在灶台边，以便让自己的身影不出现在窗子前；年轻人很警觉，还是朝着姜飞的方向望了一眼。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姜飞走回客厅，正好迎住于薇和linda进来，姜飞顺手把鞋架上的拖鞋扔给于薇，linda不满地叫道：“欺负人。”
    “啊！不会的，姜飞是顺手。”于薇一边换鞋一边转移话题：“今天回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帮linda解锁是吗？”
    姜飞配合地点点头，linda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说：“平台发了消息，十八点准时在网上公布锁的形状，我还要安装部分勘测工具，到时候从多角度来观察这把锁。咦，姜飞，买了东坡肉和烧鹅，不错，明天你买点大虾回来，说起来住在海岛上，好久没吃了。”
    linda没心没肺的，说着就去开电脑开始工作，于薇示意姜飞跟过去看看，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素菜包去加热。现在很方便，大量的素菜包从各地运到元望市，在超市、菜场出售，所以这个海岛不缺蔬菜，尤其是素菜包配好佐料，你只要根据说明书炒或者烧就行了，十分方便。
    linda登陆的平台已经非常繁忙，从linda下载工具的速度就可以看出，在高额奖金的诱惑下，恐怕全体成员都行动了起来；姜飞插不上手，只能把注意力摆在平台上面，这个平台叫千变，从统计表中能看到，达到linda这种工匠级别的一共有八千六百一十七人，全部头像闪亮。
    “怎么没有说明是谁发的帖？”姜飞观看了一阵，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那个赏金帖子竟然是隐名发帖的；linda稳稳地按住鼠标说：“这个隐名帖子是由平台做保证的，信用绝对没问题。在这个平台上，由于很多人身份特殊，隐名发帖是正常的，人总是想坐在幕后看别人演出。”
    完全是始料不到的事，linda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姜飞的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又说：“那你们不想知道这个是谁？”
    “想知道，”linda说道，她显得越来越开心：“可是我们没有那个本事知道，只能是干等着，等别人来揭开谜底。”
    姜飞起身去倒了两杯果汁，走回到沙发坐下，递给linda一杯说：“不要急，估计我们吃完晚饭，平台才会发布。”
    linda接过饮料说：“我不是紧张，而是好奇。”
    工具下载完，平台上依旧没有出现发帖人的动静；吃完晚饭，到了十八点整，发帖人准时跳出了窗口，把一个巨大的图案推上了平台，犹如一部电影开场，在绚丽的旋转中，那把鲁班锁在屏幕上逐渐成型，但是每个用户只能在平台上操作，无法下载。linda做的第一步就是放出飞行测量工具，探寻鲁班锁的内部结构。
    姜飞则是吃惊，隋然背景是截留的图案，但是姜飞还是看出，那是六十六阶魔方的图形，和那次攻击服务器出现的虚影一样，难道马丁教授在魔方研究的时候预装了电子鲁班锁？这把鲁班锁是二十四方锁的变形，原本是一个正八面体内接一个由六根长方柱和十八根短方柱相互穿插而成的立体结构，现在经过计算机的改动，方柱的数量从二十四根变成了五百七十六根，外形是一个带着地球图案的椭圆体，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两根方柱是一样的。
    “右上角！那根柱子后面！”linda宛如在打游戏，叫喊着操动鼠标，下达一个个指令，然后在身边的另一台电脑上标下数字图形；可是当画完最后一个数据，linda让图像自动组合的时候，所有的组件在屏幕上飞舞，不是形不成图案，就是形成一个似是而非的组件后，还多了两样在外面。
    “你来吧，姜飞。”到夜里十二点，linda的体力和意志都有些坚持不住，便把座位让给一直在边上观看的姜飞说：“来试试你的灵感，看科学与神灵哪一个更有魔力。”
    科学、神灵那都是正义的象征，要是有了魔力，这人间就不是人间了。姜飞摇摇头，坐过去比对linda测绘和原型的数字差异，对到一半就发现，linda有芯片协助处理，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姜飞停止了无用功，自己的大脑是决算不过linda的，只能是另辟蹊径。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无意识中天已经蒙蒙发亮，linda倒在沙发的另一侧打起了呼噜，姜飞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起了荆千里在墓穴里和自己说过的一段话：“鲁班锁是很多盗墓人的不幸，这时候，你只有当自己是鲁班，想你是为了什么而设计这把锁，是为了对所有人保密，还是为了等待钥匙。前者往往偏向于层层加密，不知道需要多少把钥匙；后者只要有钥匙，一次性就能打开不管看上去多复杂的锁。”
    马丁教授的死亡要是意外，那么这把鲁班锁就应该是后者，马丁教授不会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每天的装锁和开锁上；如果马丁教授那天知道自己是去赴死亡之约，那么这把锁的严密甚至不可想象。马丁教授不仅是第一流的计算机大师，也是第一流的文物专家，博物馆的赝品只是因为马丁教授没有时间去打理。
    姜飞的眉际掠过一片阴云，人往往面对谜底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于薇从卧室里走出来说：“时间不早了，姜飞，你还是睡一会，这玩意要是容易，那个人就不会把锁摆在网上，这年头，有钱还怕请不到高手。反正今天是星期六，我们都不上班，我帮你们盯着，有情况叫你们。”
    美人吩咐，姜飞答应一声，点击了linda设置的自选组合按钮，让电脑自己选配，然后喝完杯中的果汁，去刷了牙，洗把澡睡了。熬夜最伤人，姜飞几乎是倒下去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被于薇敲门叫醒：“电脑死机了，你出来看看。”
    姜飞迷迷糊糊爬起来，心中纳闷，要是论处理死机的技术，于薇和linda甩自己十条大马路，喊自己出去做什么。等坐下来一看，姜飞才明白，不是因为运算数据过大死机，而是这个鲁班锁发出了禁止运算的病毒；linda得意地说：“姜飞，还是我的程序厉害吧，一般出现这种病毒，就是离解开密码不远的时候。我问了其他战友，大约有两千台机器都产生了这种情况，说明我们的水平比其他人高明。”
    姜飞一时没有明白，点点头就回房间洗脸，等冰凉的水浸透皮肤，姜飞突然醒悟了，病毒，两千台电脑中了病毒，这是又一次肉鸡的开始，那个窃取马丁教授鲁班锁的人，或许没有能力解锁，但是绝对有能力利用马丁教授的这种防御病毒制造肉鸡。姜飞顾不上揩脸，抓着毛巾就冲进客厅，对linda喊道：“快切断网络，关了那台电脑。”
    于薇和linda还在犹豫中，姜飞已经冲到路由器边上，拔掉了网线，关上了路由器；linda一下子反应过来，问姜飞：“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电脑是真正的中毒了。”
    姜飞点点头说：“用通讯网络与你的好友联系，如果他们有人解掉了病毒，我们再开机。”
    这是死和尚不死贫僧的做法，linda没有丝毫的反对，立即关闭了电脑，在手机上利用通讯录与好友们保持联系。只过了十分钟，就有一个用户发出了肉鸡警报，短短的一分钟内，两千台电脑全部变成肉鸡，linda看短信的速度远远不及好友们不断发出的警报速度，于薇去厨房端出早点，打开了电视台的付费网络。
    电视台的反应很快，经受过一次打击，各方面的预警措施完善了许多，十五分钟后，现场采访已经在电视中插播；元望市的市长吴启垠冷静地出现在发布会上，严厉谴责了病毒散布者的可恶用心，誓言政府会战斗到底。

 第三十四章 忙碌的超市

    linda嘟囔着：“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十分清楚，我只是点了平台的一个命令而已。”
    于薇劝解说：“看上去还不错，最起码你的电脑没有变成肉鸡，还能继续操作，在缺少网络的状况下，用软件杀杀毒，要不然就重装系统。反正你今天休息，正好没事干。”
    姜飞已经回房间睡回笼觉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认为自己落后的计算机知识能帮任何人的忙，当厄运来临的时候，既然无法抗争，不如养精蓄锐，等待下一轮搏杀。等姜飞睡到下午起来的时候，两个女生已经从容地吃着零嘴，看着电视， 评论着世界的动荡；姜飞打了声招呼，眼睛扫向那台差点成了肉鸡的电脑，屏幕的数字在不断跳动，正在自动安装系统。
    于薇示意姜飞坐到身旁，递过一只削好的苹果说：“曹导昨天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来的那天是什么样子，我们在哪里发现你的，还欣赏了你冲浪的视频。我敢说，曹导对你很感兴趣，他说，‘我了解隐士那个层次的人，他们一直按照自己的原则生存，我刚出道的时候，也认识一个隐士，叫蔡铭风。’”
    姜飞的心脏跳快了许多，差点被苹果噎着，汪伽宪的猜测没错，曹宝乙就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能摸索出蔡铭风这个名字，说明曹宝乙的感觉是对的。姜飞脸上洋溢着笑容说：“有机会，我一定让曹导带我去见见那个蔡铭风，相必和曹导一样，是个有趣的人。”
    “你真是孤陋寡闻。”linda嚼着饼干，口齿不清地说：“你连蔡铭风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他原先不是隐士，是电影公司的一个小股东，后来是因为失恋，变成了隐士，和所有人都不打交道，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曹导原先只是和蔡铭风是电影公司的同事，估计快十年没见过这个人了。快看，秦威。”
    电视里秦威正站在一个海边的观景台上，透过落地玻璃窗俯瞰着大海的波浪，诺言方舟高大的船头远远地配合着秦威，让这位男影星的背影在一霎那，给人一种惊艳的震撼。姜飞凑过头来一看说：“哦，采访的是徐姣姣，秦威做了背景帝。”
    徐姣姣没感觉到身后的秦威抢了自己的风头，万种风情的倩影只是成为一个男人的陪衬，脸上笑颜如花，在向两个居心叵测的记者说着掏心窝的话，对这次的网络攻击表示不满。手持话筒的男记者是个相当英俊的绅士，论颜值比起秦威差不了多少，满面含笑地问：“如果有一部如此题材的电影，徐小姐是愿意作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还是陪伴英雄的美人。”
    姜飞给男记者点了一个赞说：“这话问得不错。”
    于薇笑着说：“是徐姣姣最喜欢这种情调，尤其问话的人是卫氏帝国的三公子，那就更不同寻常了。”
    “哦，卫氏帝国。”姜飞知道那家企业，故做沉思地说：“他们家三公子怎么会去电视台。”
    “完全是为了娱乐，”于薇注视着姜飞说：“这位三公子卫英览是个很要强很要面子的人，即便是他没钱吃饭了，也不会向家里任何人要一分钱。据说他十二岁的时候，独自去了美国留学，一呆就是八年，从来没有主动给家里打过电话，每个学期的放假也不回来，更拒绝家人到美国探望。”
    孤傲的个性，但是一定是杰出的人，否则他无法度过那八年，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生活不仅是钱的问题，还包括许多理想和感情。姜飞不由得望向屏幕，卫英览一开始也许是赌气，但是后来自我修炼成一个钢铁般的汉子，尽管外表卫英览还是更像一个阳光男孩，好像靠颜值吃饭。
    徐姣姣做了一个侵略性的动作，卫英览的脸恰到好处地红了。
    “哈哈！”摄像的女记者畅怀大笑，秦威也闻声转过头来，卫英览成功了，在危机时刻的一次采访，不留痕迹地变成娱乐，肯定会让成千上百的人在网上发出各种各样的评论。秦威没有笑，走下台阶，神色庄重严肃地说，“现在是一个危险的时刻，不到一个月，这是第二次攻击，政府还没有查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自由港太自由了。”
    转眼间，秦威也完成了角色转换，变成了忧国忧民的好青年，徐姣姣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明显一僵，随即恢复正常。禁戒线突然松了，大批的影迷和粉丝冲进了摄影圈，不仅秦威和徐姣姣，就连卫英览都成了包围的对象，于薇意犹未尽靠在沙发上说：“今天最大的赢家是秦威，没有人会管秦威到底是怎么想的，记住的就是他那份严肃的神情，那句发人深思的提问。”
    果然是同行，于美人一语中的，姜飞起身把苹果核扔在垃圾桶里，笑着说：“我下楼走走，顺便去买点螃蟹，晚上蒸螃蟹吃。”
    于薇的眼睛里满是嘉许，linda又拿起一块饼干轻声地喊了个好字，姜飞出了房门，坐着电梯下到一层，走到了小区的道路上，欣赏着笔直的梧桐树和开着小花的草地，一路走过了小区的大门。
    海峡银行门口的这条街比较热闹，是元望市最有名的街道之一，一般的情况下，从清晨七点钟直到晚上十点钟，始终能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今天更加拥挤，银行取钱的队伍一直排到银行外面的人行道上，银行的保安也在来回地维持着队伍；姜飞笑笑，过了马路，漫步进对面的超市。
    超市比往常紧张，收银台前面都排起长长的队伍，所有的网络全部关闭了，只支持现金交易。姜飞保留着穿越前的习惯，只要有钱，钱包里总是不缺现金，看着有些急躁的人群与缓慢移动的长队，姜飞失去了好好逛逛的兴趣，直接到水产柜台选了六只花蟹；姜飞选东西只花了五分钟，但是付钱，姜飞足足花了四十分钟，还让耳朵听到了无数的抱怨声。
    姜飞拎着花蟹的包装盒，艰难地挤出超市，顺着斑马线信步横过了大街，不慌不忙地回到了小区，就听见口袋里熟悉的旋律在响，是文森打来的电话；由于出现新的网络攻击事件，甄柏坚通知文森迟几天过来，同时让文森转告姜飞，这几天不要用网络联系，有事情尽量打电话。
    文森开着玩笑说：“姜经理，老板的意思就是放假，只是他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那会在其他分公司和办事处制造仇恨。我在网上看了你的不少花絮，你的菜好像做的不错，今天晚上吃什么？”
    “花蟹。”姜飞得意地回答着，下意识地一举包装盒，却一下子愣住了，包装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贴了一张纸条。只不过与包装盒的花纹很接近，一般的时候觉察不到，但是姜飞刚才是亲手挑选的包装盒，看着服务员打包，敢确定绝对没有这张纸条。文森在电话那头还在热情洋溢地说：“真羡慕你，等我到了元望市，你要好好请我吃一顿。”
    “一定一定。”姜飞忙不迭地回答，直到文森满意地挂了电话，姜飞还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飞懒散地走到草地中间的长椅上坐下，很自然地把包装盒放在身边，端详着纸条上的内容，四个简单的符号，在十字线框上整整齐齐，半朵蓝色的山茶花，一只乌龟，两朵牵牛花，一朵红色，一朵黄色。
    一阵风吹过，姜飞的思绪清晰了许多，这应该是老鬼送来的，后面不知道是快件，还是电脑中的某一个邮件；姜飞一拍脑门，太紧张了，今天全市的网络大部分恐怕都停了，老鬼才能在人群中贴了这个小纸条，那么来的绝不会是邮件，而是应该和上次一样，寄到办公室的快件。
    姜飞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拎起包装盒往大楼里走去；一百米外，物业的花匠正在搭建一个花棚，路上行人稀少。姜飞爬了三层楼梯，在楼道的死角撕下了纸条，塞进自己的钱包里，才施施然地改坐电梯，回到家中；linda帮着准备佐料，姜飞在锅底放好水，用筷子支了个十字形，把蒸菜的屉子放在筷子上，摆上花蟹，盖紧锅盖，蒸了二十分钟把花蟹蒸熟。
    姜飞把屉子端到了桌上，三个人坐在灯光下，各自拿了一只花蟹开始慢慢地吃起来，古人说蟹有四味，大腿肉丝短纤细，味同干贝；小腿肉丝长细嫩，美如银鱼；蟹身肉洁白晶莹，胜似白鱼；蟹黄妙不可言，无法比喻。花蟹是蟹，在海岛上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与湖蟹比，就是少了蟹黄的妙处。
    好在姜飞三人都不是美食家，虽然吃蟹的动作有板有眼，除了蟹壳，每一处的蟹肉都没有逃过蘸醋后被吃掉的命运，但是对蟹肉多味并没有什么追求。三人专注着吃蟹，一直到看见满桌只剩下蟹壳，linda才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姜飞，你今天太吝啬了，下一次多买一点，每人三只，四只也行。我们都是妙人，能吃出其中的滋味，不会浪费的。”
    姜飞看于薇端起米醋的碟子喝起来，苦笑着说：“对不起，下次一定改进。”

 第三十五章 电话打探

    “愿上帝宽恕我们……”彼得穿着牧师的服装，装模作样地把米卡奇带到忏悔室，愤怒地说：“你现在应该在警局调查那个该死的平台，而不是跑到这里来忏悔，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面说。”
    “冷静，冷静，彼得。不要忘了，我们的对手在网络上的无所不能，你能保证电话不被窃听，至少这座小教堂，被你全部的搜索过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交谈。”米卡奇低声地提醒说：“按照杜洛生前的看法，肉鸡也分很多种，有一种肉鸡会随时监视着电脑，我对通讯公司的系统不敢指望。”
    “所以你就冒着暴露的危险。”彼得自言自语地说，有一种即将凌乱的征兆。
    米卡奇从黑色皮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彼得，笑着劝解说：“是的，对我来说无所谓，没有了这份警官的公司，或许我可以调回总部，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这是鲁达的死亡鉴定报告，很有趣，根据三位法医的坚定，鲁达属于自杀，为了避免在网络中留下痕迹，你今天晚上用发报的形式把文件传回总部。”
    米卡奇显得彬彬有礼，却仍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惊慌；彼得不由得重视起来，从文件袋中取出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彼得越往后面看，神情越严肃，看的速度越慢，三页纸张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米卡奇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来这座小教堂忏悔的人很少，今天只有米卡奇一个人，所以不担心被其他人撞见。
    彼得终于看完了，抬头望着米卡奇说：“你知道这份文件说的是什么吗？”
    米卡奇勉强微笑着说：“我知道，鲁达的死是因为程序出了故障，要么就是有人更改，要么就是鲁达自己产生了厌世的心理。如果是前者，说明民间的技术已经超过了大部分所谓发达的国家，目前只有那两个巨无霸或许有这个能力；假如是后者，就意味着机器人的智能化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既然能产生厌世的情绪，就能产生爱情和战争的欲望，一百多年来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彼得是个真正的军人，一直为国家在四处奔走，自然晓得如果这份报告猜测是对的，那么所有的国家都将被卷入一场风波，在一个个问题面前选择自己的立场。彼得来回踱了两步问：“渊文笙什么看法？”
    米卡奇知道彼得和渊文笙是同一所学校的学友，彼得比渊文笙高一级，两人在学校的关系就很不错；米卡奇指着文件说：“里面一半的资料是你那个师弟提供的，他私下有个建议，关注生产鲁达的那家机器人公司。我的很多同僚都复制了这份文件，估计目前正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向十多个国家传送。”
    彼得没有疑问了，渊文笙是这一行中的顶尖人物，只不过是因为坚持自己的原则，才会在这岛城开一家侦探公司，名义上是调查民事案件，实际上渊文笙是一个很高明的情报分析专家。彼得点亮了一支长蜡烛，让忏悔室充满了明亮的光线；米卡奇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忏悔室，一路走出了教堂。
    铁门外的02街是一条宽阔的马路，两边人行道上都有着宽阔的隔离带，种的是银杏树，炽热的金光洒在层层叠叠的叶子上，没有盖住翠绿，看山去和谐自然，给路人留下了一片片凉荫。微风轻轻拂过树梢时，银杏树美丽的叶子就像一柄柄梅花形的彩扇，掩映着点点百花，随风摇曳。
    米卡奇为了保密，没有开警车来，穿着便服，开的是一辆老掉牙的美洲豹，五十年前的那种款式；米卡奇走到停车位，打开车门坐进去，脚踩油门，发动起车子。米卡奇开车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周围有没有可疑车辆跟着自己，在大街上绕了三个圈子，确定无人跟踪，米卡奇才把车停在09街的地下停车场，打的回警局。
    米卡奇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出停车场的时候，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他的身影，然后数据就留在摄像头的主机里。米卡奇看见的是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喝咖啡的渊文笙，打了声招呼问：“有事吗？鲁达的结案报告已经做过了。”
    渊文笙让米卡奇关了房门才说：“鲁达的事情不是第一次，马丁教授的死就可能是同一类型的案子，另外就是活着的姜飞，他遇到过两次疑似的案情，一次是android55566汽车机器人漂移，你亲自处理的案子；一次是电影城中被击毙的那条机器狗，我调看了录像，机器狗第一次袭击姜飞的时候，是在动手的一霎那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奇怪的是，在结案报告中，你竟然没有说。”
    米卡奇失笑说：“你是侦探，可以像福尔摩斯一样随意臆测，我不行，我写在报告书里的每一个论点都需要有证据，我没有。想必你看过android55566汽车机器人的卷宗，当时就什么都没查出来，我能做的，其实并不比你多。”
    “是呀，你当然要这样的。”渊文笙一面说，一面斜眼看着米卡奇在大办公桌后面的表情，渊文笙看出了米卡奇黑眼睛里流露出的焦虑，漫不经心地说，“这些案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我就是来问问罢了，对了，姜飞你很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欲则刚。”米卡奇认真地思索着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姜飞站在办事处的窗口，看见快递机器人刚刚离开，道路旁的梧桐树已经开始飘絮，枫树还没有到红的时候，在阳光下不过是枫树。姜飞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打开一件件快递，果然在一个本地快件的内侧，姜飞看见了老鬼留下的记号，快件袋的一份打印件是老鬼的。姜飞留下了打印件，把快件袋和其他的快件袋一起在粉碎机里绞碎，把今天收到的东西分类归好，做了记录。
    敦汇公司的管理严格，监控二十四小时不断，姜飞不想弄出什么异常。反倒是打印件好办，姜飞先放进抽屉里，过了二十分钟姜飞在上厕所的时候从抽屉里带去了四份文件，老鬼的文件看完就烧掉冲走，回来的时候把三份文件重新放回了抽屉。告诉姜飞，就以敦汇公司总部发放的培训手册做密码本，六位数字代表在第几页第几行第几个字。
    敦汇公司总部的培训手册，姜飞想想都要发笑，老鬼的神出鬼没，正说明老鬼就是隐藏在敦汇公司里面，比自己更熟悉情况；姜飞按照背下的数字，在培训手册找字，很快弄出清楚了老鬼的用意，楚迪文的弱点在于什么都不能输，只有不断给楚迪文打击，才会让楚迪文感觉需要依靠其他人。
    老鬼准备自己出手，同时要姜飞多想想办法；另外老鬼就是提醒姜飞，如果许茹到了办事处，姜飞要多加小心，女人只要狠下心来，大部分的时候，男人都不是对手。姜飞一瞬间都怀疑甄柏坚就是老鬼，因为让许茹来公司的事情目前还在保密，只有自己与甄柏坚在电话里商量过。
    姜飞想想，给梁雅打了个电话，说了些日常工作的事；姜飞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公司新闻上引，梁雅低声笑着说：“姜经理，听说元望市办事处要招一个美女进来，就是年纪大了一点。”
    姜飞打趣着说：“消息挺灵通的吗？我还不知道是谁。”
    “切。”梁雅会意地说：“还装，整个公司都知道了，是磐云原来的业务经理许茹，甄总为此特地召集业务部门开会，这个老女人是磐云的老臣子，谁知道会不会是苦肉计。姜经理，你可要当心，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当心身体。”
    梁雅才二十岁，许茹在梁雅眼里那绝对是老女人，语气里有一种天然的不屑；姜飞开着玩笑：“梁雅，要不然你来元望市吧，正好监督我。”
    梁雅立即兴奋起来：“你知道啦，我和文森一起过来，还是做前台。”
    甄柏坚果然在下一盘大棋，难怪老鬼那么信心十足，挂了电话，姜飞已经想好自己要做的事，就是给海伦发一封邮件，建议永久性取消磐云做下线的资格。然后就等着甄柏坚和楚迪文博弈的结果，看看到最后，鹿死谁手；至于许茹和自己，姜飞不得不承认许茹就是一粒毒草莓，香艳可口，很能置人于死地。
    现在与朱万阙关系越来越密切，从朱万阙那里总能听到一些无意识流出的信息，加上从蔡乾义等人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姜飞基本上可以肯定，许茹就是楚迪文手中一把会变形的刀，楚迪文大部分的朋友和合作伙伴离去，都是许茹出谋划策，甚至身体力行。
    最变态的一次是，许茹故意把楚迪文的一个伙伴引到酒店里，两人赤身裸体地被抓了个现行，楚迪文便以此为理由，说那个人扰乱公司的工作秩序，直到把对方赶出了磐云公司；而许茹一点事都没有，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做她的秘书兼业务经理。楚迪文那样的人也会讲道德，朱万阙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第三十六章 来客不断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姜飞从门镜里往外看，是一个相当硬朗的男人，穿着薄薄的休闲西装，看上去就象一个在哪里高就的白领，但是掩饰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看对方不像坏人，姜飞就打开屋门，这时候就看得比较清楚，来人三十多岁，仪表堂堂，虽然不是秦威那种偶像级的俊男，但是一定属于耐看的那种。
    来人是渊文笙，笑容满面地自作介绍后，跟在姜飞身后走进办公室，两人很自然地在会客室坐下，办事处的墙外爬满了红绿的藤类植物，成片的聚集在一起，好似一张抽象派的植物画；姜飞盘了几根藤条在房间当做修饰，在白色的墙壁下显得别有一番美丽的色彩，会议室中间是一张十人的圆桌。
    姜飞给渊文笙冲了杯咖啡，渊文笙谢过说：“姜经理确实是个合格的经理人，一个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每件事都做得紧紧有条。我来是有事向姜经理请教，没有预约，实在是抱歉。”
    渊氏侦探公司，姜飞在心中重复了一下名字说：“渊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不知道你要问我的是哪一件案子？”
    渊文笙注视着姜飞说：“android55566汽车机器人漂移的那件事，我想听听姜经理对当时情况的描述，android55566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者说那件事没有存储到他的芯片中。这是警局开的介绍信，请你协助调查。”
    渊文笙根据米卡奇的介绍，认为姜飞是个遵守规则的人，所以预先要警局开了正式的文函；姜飞看完介绍信，忍不住失笑：“那天我们就在警局，米卡奇都没有做专门的调查，现在怎么感兴趣了。莫非是出现了新的案例，渊氏侦探公司，就是网上现在在议论的那个鲁达所在的公司？”
    “不错。”渊文笙从一开始就不准备隐瞒，对于姜飞这等不是特别活络的人来说，对外面的人或事都有着警戒的心态，只要发现自己有所遮掩，后面的谈话就会进行不下去。渊文笙认真地说：“我们在网络中没有发现鲁达的程序被外部修改的痕迹，所以警方认为鲁达自己不想活，才会出这种事。我感觉不是这样，是有人策划了这件事。”
    姜飞不敢置信地看看渊文笙说：“我原来以为写小说的人已经够有想象力的了，今天才明白侦探的想象力更可怕。渊先生，很抱歉，我不习惯这样思考，这样吧，你把想问的问题都说出来，我尽量回答。”
    姜飞端过自己的咖啡杯，两人就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面喝着香气浓郁的咖啡，一面谈论着两件案子；渊文笙问得很详细，甚至啰嗦到细节；姜飞反正没有什么事可忙，就陪着渊文笙胡侃。两人各怀心事，竟然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渊文笙把准备的提纲全部问完。最后，渊文笙问姜飞：“姜经理，以你的经验，到现在，你相信我的判断吗？”
    姜飞斟酌地说：“我没有全部搞懂，但是感觉很可怕。”
    人类一直认为自己是地球的主人，如果有一天机器人进化到与人类差不多，所有的道德准则、国家规范、甚至风靡一时的游戏，都要做出改动，饶是这样，再乐观的人也不敢预测最后的结局。渊文笙微笑着说：“你们办公室的设备看上去都是老式设备，但是都是经过改装的，我试了一下，他们用的局域网防御，在这几间房里自成体系。”
    姜飞客气地说：“渊先生是行家，我就不大懂了，当时是总公司开的清单，然后卖设备的人来帮助安装调试的，所有的过程都是与总部的保安经理联系，我就是一个看客和跑腿的小二。”
    渊文笙明白，姜飞越来越把自己的身份往下降，是结束谈话的信号，很洒脱地站起来告辞，顺便请姜飞有抽空去侦探公司坐坐，有机会照顾一下生意。姜飞殷勤地一直送到楼下，看见渊文笙的黑色子弹头轿车，姜飞忍不住称赞说：“渊先生，这辆车象定制的专车，我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款式。”
    渊文笙看了看时间，抱歉地说：“姜经理，今天还有事，改天我来请你去兜风，顺便参观我参加的城市赛车比赛。”
    姜飞急忙说：“没关系，我就是说说。”
    渊文笙的子弹头一溜烟地跑远了，杰克摩斯犹如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姜飞身后说：“渊文笙的背景复杂，渊氏侦探看上去是一个调查婚外情为主的不良企业，实际上有很深厚的官方背景，渊文笙是警局的情报分析顾问，渊氏侦探以市场调查为名，在各地自由港与免税区都建立了情报网。”
    姜飞回头就象看见了一条竹叶青一般，心有余悸地说：“杰克摩斯，人吓人会死人的，以后别这样无声无息地摸上来，我又不是你要处理的敌军，”
    “狗仔就是跟在别人身后的。”杰克摩斯穿着一套水手装，痛快地大笑：“姜飞，不要总想着伪装，你看草坪中长椅上的那对情侣，正在互相紧紧地拥抱，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是与世隔绝的栏栅，他们高兴到了极点，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也看不到路边那个老人极度仇视的眼神。如果有一天，你和于薇小姐也如此缠绵，并且让我拍下了照片，我向你保证，从此不出现在你身后。”
    和于薇如此缠绵，姜飞想起看过的段位证书和那只摆在于薇箱子底的金杯，顿时觉得被水淋湿全身一般的清凉，姜飞皱着眉头问：“以你的身手，能不能打过于薇？”
    杰克摩斯的豪情瞬间化为乌有，谨慎地说：“如果不使用附加装置，胜败很难说。”
    姜飞理解地点点头问：“你今天是来蹲点的，还是找我有事？”
    杰克摩斯做了一个友好的表情说，郑重其事地说：“到你的办公室说，有正事。你的办公室里有监控，你送渊文笙时间太久不好，会让老板以为你故意打花。”
    姜飞头一次看见杰克摩斯有办事员的表情，惊讶之余，带着杰克摩斯回到了办公室，还是在会议室坐下，杰克摩斯把空调的温度开得更低一点，散散热气说：“我在雇佣军的上司布洛克要见你。”
    姜飞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说：“杰克摩斯，我只是一个打工仔，一个经理人，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正常的生活，有点小资情调，衣食无忧，再培养点不良嗜好。我不想参与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涯。”
    于薇给姜飞看杰克摩斯资料时，提到过布洛克，这是一个真正的传奇式人物，带领雇佣军转战千里从无败绩不说，关键的是，布洛克在巅峰的时候离开了雇佣军，专门做起军火和走私的生意，最后转入葡萄酒和机器人行业，洗白了自己。可是就连磐云公司都在做走私生意，布洛克在姜飞的眼里，就是一个需要打上问号的人。
    杰克摩斯有些尴尬地解释说：“姜飞，我没有推荐你，我已经远离那些东西，怎么会去多事，是布洛克自己看上你的。我今天早上到的元望市，刚下列车，就接到布洛克的电话，他明天到，想找你谈些事情；我试探着问了一下，他想请你帮他，在元望市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姜飞端起咖啡杯，冷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吗？”
    杰克摩斯摇头说：“我做不了那些事，布洛克是希望你能说服楚迪文停掉手中的走私生意。”
    姜飞一脸惊愕问：“楚迪文的生意影响了布洛克的生意，还是布洛克现在极度厌恶走私这件事？”
    杰克摩斯被逼上了绝境，呻吟似的叹了一口气说：“姜飞，你是生意人，要讲点技巧，不能一开头就戳到别人的痛处，我告诉你，楚迪文的生意越了界，这也是微林电气恼火的原因，到微林电气的生产线和仓库拿作废的标签，贴到自己生产的产品上，冒充微林电气的品牌，这是人所皆知的手段，楚迪文却想垄断。他做局害了好几个微林电气的主管，其中一个被举报受贿判了十年刑的人是布洛克的亲侄子。”
    姜飞恼怒地说：“就这样，你还指望我去见布洛克？”
    杰克摩斯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说：“楚迪文的身后有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这些年楚迪文能不断地击败对手，就是因为他的对手总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被媒体揭露黑幕，就是有人除了意外，就好像老天始终眷顾着楚迪文。这次微林电气内部在处理磐云的态度上不一致，很可能就是某些人有把柄在楚迪文手里，布洛克不是要你出面去和楚迪文谈判，而是想让你引荐甄总，让他从海峡银行方面入手，收购磐云公司，彻底断了楚迪文的念想，在必要的时候，你出面收拾残局。”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太冷了，姜飞觉得阵阵寒意，经过这些日子，姜飞已经知道磐云对楚迪文的重要性，但是磐云公司只是楚迪文众多公司中的一个，收购磐云，只是与楚迪文冲突的开始；布洛克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激怒楚迪文，姜飞不怀好意地问杰克摩斯：“你们不是有人吗，布洛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楚迪文？”

 第三十七章 同意见面

    雇佣军旧部高手如林，相信有很多人还在干着明火执仗的旧营生，姜飞的话似乎没错；但是杰克摩斯明白，眼前这个小子是故意的，姜飞现在与楚迪文有联系，不会不知道，布洛克要是这么干，就是得罪了楚迪文幕后的人，对方能量巨大，布洛克未必是对手，除非布洛克不想做生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
    杰克摩斯耸耸肩说：“姜飞，你不过是传一个话，打电话向甄总请示，总不是件坏事，如果你不说，万一甄总有兴趣，以后知道了这些情况，肯定会怪你。至于你愿不愿意帮助布洛克做事，得看这件事成与不成，作为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你最后如何决定，布洛克绝不会怪你。”
    姜飞笑笑说：“如果布洛克要对我动手，你是不是会站在我这一边？”
    杰克摩斯摇头说：“我不会。”
    杰克摩斯的实话体现了职业道德和素养，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舌灿莲花，想尽办法让姜飞先答应下来，反正到时候能找一百个理由自圆其说，大不了销声匿迹，与姜飞从此不再见面。姜飞板起脸说：“那你凭什么向我保证，杰克摩斯，甄总那边我不会联系，大不了不做这份工作。”
    杰克摩斯呆了呆，换了笑脸说：“姜飞，不用这么顶真，我估计甄总对你有兴趣的原因和布洛克一样，你在现场解开了那把鲁班锁；虽然没有人公开出面问你，但是在大多数行家的眼里，你以前一定见过那种类型的锁。曹宝乙应该没有告诉你，那天的拍卖品都是黄金帮提供的，那是一个集盗墓、走私、作假于一身的帮派；布洛克认为，最起码教你解锁的这个人应该是黄金帮的高手。”
    姜飞立即心生警觉，依旧板着脸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可以保证，他不是什么黄金帮的成员。杰克摩斯，你这么说，我更不敢去了。”
    杰克摩斯的眼睛一直观察着姜飞的表情，直到确认姜飞没有说谎，杰克摩斯才含糊地说：“世上的事不是每一件都让人快活，但是不能对生活失望，姜飞，就算是死人，你也无法证明他以前不是黄金帮的成员，你才多大，那个人想必白发苍苍，遇见你以前，他发生过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想个补救的办法，让大家都知道你和黄金帮没有关系，兴许布洛克能提供这个机会给你。”
    “见鬼，杰克摩斯，你好歹是狗仔界的大伽，不能这样胡搅蛮缠。”姜飞干净利落地回绝：“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可以在专栏里彻底地攻击我的人品。”
    杰克摩斯毫不留情地说：“你的人品不值得我自毁名声，不过我可以帮你一个忙，让你在一个公开的场合与布洛克偶遇，事后你可以向甄总汇报，甚至告诉楚迪文你们见面的经过。”
    杰克摩斯自以为抓住了姜飞小市民的心理，小市民嘛，总想着让所有人满意，不给自己惹来灾祸，姜飞担心的应该是楚迪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姜飞不想让楚迪文事后把怒火全发泄到他的身上。杰克摩斯不知道的是，姜飞其实想听听老鬼的意见，最好诡计多端的老鬼能给点更透明的信息。
    姜飞默默地喝了五分钟咖啡后，淡然地说：“等你走后，我会和甄总汇报这件事，既然布洛克现在做的是正道生意，就有一个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甄总说不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路遇就不要安排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反而会更加起疑，猜测是不是两个人预先排练好的一出戏。”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布洛克的猜测究竟是否正确，”杰克摩斯看到姜飞眼中的一丝坚定，有些担心地说：“但我知道，你已经有了通盘的打算，因为你的情绪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对了，是心怀怨恨；一般的人，对于别人强迫自己，总会心怀怨恨，但是你没有，换作我，短短的几分钟，连纠结的时间都不够。”
    姜飞瞪大眼睛，盯着杰克摩斯说：“是不是需要我发一顿火，再用扫帚把你赶出去？”
    杰克摩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哪会把姜飞的眼神放在心上，指了指会议室内外的监控说：“姜飞，我发誓！我是关心你，你要是用扫帚赶走我这样一个名人，被摄像头拍下来，就算我本人不加计较，估计甄总也会为了敦汇的形象，给你一点颜色看看。别生气，我是问甄总回复后，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答复？”
    杰克摩斯很清楚，姜飞会在甄总的决定中夹带着一些自己的私货，干脆直接挑明；姜飞估算着老鬼反馈需要的时间，顺口说：“甄总一有回复我就告诉你，如果下班前甄总还没有决定，晚上我再催催，最迟夜里九点给你回音。”
    甄总还没有决定，这是所有打工人惯用的技巧，把老板在关键的时候推到客户面前，为自己争取回旋的余地和时间。杰克摩斯无奈地摇摇头说：“真的，姜飞，你们东方人比就是比我们强，都用不着苦苦思考，主意随口就来了。”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弗尔南多不耐烦地问，杰克摩斯手按着桌子说：“你现在就可以给甄总打电话，我坐等回音；如果甄总在开会，我可以一直在会议室等下去。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其他安排，下班我请客，把于薇一起喊过来去吃大餐。”
    狗仔队通常在目标人物出没的地方守候，蹲在草丛里，或者某个隐蔽的墙角进行拍摄或偷拍，有时候甚至贴身跟踪目标人物的车辆，搜索目标人物住过的酒店房间时连丢弃的垃圾也不放过；至于餐风露宿更是不在话下，坐在会议室里，喝着咖啡，等待目标人物的一个电话结果，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姜飞有些不高兴地说：“杰克摩斯，你给了我很大困扰。”
    这是目标人物常用的理由，杰克摩斯赞同地点点头，已经开始给于薇打电话，约了晚上在好运酒楼吃饭；姜飞静静地等杰克摩斯打完电话，不屑地说：“你如果想请我，应该是等我答应了，再打电话给于薇，现在我很怀疑你的动机和职业操守。”
    “去你的。”杰克摩斯再也按捺不住，近似于咆哮说：“赶紧给甄总打电话。”
    姜飞丝毫不为所动：“好运酒楼的两头鲍做的不错，澳洲龙虾也很新鲜。”
    杰克摩斯气急败坏地瞪了姜飞一眼，给酒楼打去电话预定了鲍鱼龙虾，姜飞才走出会议室，关上门给甄柏坚打电话，甄柏坚听完连一分钟都没有犹豫，立即吩咐：“明天你去见布洛克，不用怕他，生意场上谁也胆怯谁输。银行的关系他们负责疏通，我就等着花钱买下来，至于价格，就按大笔交易来算，以磐云公司在海峡板上价格的六点五折，但是我可以把办事处改成公司，让杰克摩斯作为布洛克的代理人入股，你做总经理，然后把业务交给这家公司。”
    甄柏坚果然老奸巨猾，看重的是布洛克的背景，不愿意放弃这条人脉，但是为了规避风险，让姜飞和杰克摩斯冲在前面；姜飞低声提醒：“甄总，我还是新手，杰克摩斯只是一个记者，恐怕难以承担这种重任。”
    “新人？”甄柏坚重复一声，愉快地笑着说：“姜飞，你可是担任过上市公司股东的人物，现在是我们办事处的一把手，自己还开着一家咖啡馆，如果这还叫新人，多少人经理人恐怕就无地自容了。杰克摩斯和你一样，背景复杂而神秘，我听人说过，他是有单位的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独来独往。”
    甄柏坚说“神秘”时特地加强了语气，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姜飞倒没有担心自己和老鬼的事情被甄柏坚知道，晓得甄柏坚眼中的神秘就是自己从来不说的经历。应聘敦汇的时候需要三个工作经历，姜飞填写的就是群众演员、咖啡店老板、磐云公司股东；面试的时候，甄柏坚似乎故意回避了这方面的问题，什么都没有问。
    姜飞没有去追问杰克摩斯的单位，又问了几个细节，便同意了甄柏坚的安排，答应明天去拜访布洛克；姜飞通完话，听那头传来嘟嘟断线的声音，把通话内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回到会议室通知杰克摩斯。杰克摩斯很高兴，拨通布洛克电话说：“布洛克先生，明天去哪里钓鱼？”
    然后，就听见杰克摩斯一直“嗯”、“是的”下去，直到打完电话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姜飞反而放下心来，布洛克如此谨慎，消息一定会封锁得死死的，自己怎么对楚迪文说都没有问题。杰克摩斯放下电话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元望市东南角有一个私人的海洋俱乐部，是布洛克的产业，我们就去那里见面。”
    杰克摩斯强调那是布洛克的产业，就是为了让姜飞放心，不会被人跟踪和窃听；姜飞点点头说：“现在四点多钟了，那我们就动身去饭店吧，总不能让于薇先到，你放心，路上的车费是我的。”
    杰克摩斯的心又痛了起来，即将到来的这餐饭最起码会吃掉他二十篇稿子的钱。

 第三十八章 谈判

    金岸海洋俱乐部位于元望岛一个突出的角上，从姜飞的住所过去不过一个钟头的路程，与正在建造诺亚方舟的另一面海域不一样，这里就象一个黄金海岸，海水清澈湛蓝，阳光灿烂明媚。俱乐部门口的两面宣传大屏幕上，放映着游艇垂钓和鱼群穿梭珊瑚礁的场面，轿车一路开进去，木棉花绽放，花园美丽而雅致，别墅隐约可见。
    俱乐部的中心是一座五层楼高的酒店，楼前广场上树木郁郁葱葱，散落着欧洲古典风格的铜塑像和大理石雕塑；由于没有山脉阻挡，姜飞一下车就能感受到海风拂面的轻松悠闲，可惜今天不是真正的度假，这份悠闲的心情稍纵即逝。迎宾小姐是一个漂亮的意大利女孩，杰克摩斯很熟，望着女孩穿着短裙款款走来，杰克摩斯简洁地做了介绍，女孩叫苔丝。
    苔丝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杰克摩斯先生、姜先生，欢迎光临金岸海洋俱乐部，请跟我来。”
    兴许是上午，留宿的客人还没有起来，姜飞跟在苔丝身后往里走，能明显感受到俱乐部的空空荡荡，穿过一楼的大厅，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客人；苔丝似乎明白姜飞在想什么，故意放缓脚步，等姜飞靠近说：“金岸海洋俱乐部不是那种对外开放谁都能来的俱乐部，我们只为贵宾服务，所有的贵宾前来都需要预约。”
    姜飞赫然：“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算是开了眼界。”
    苔丝甜笑着说：“姜先生的贵宾卡已经办好了，等会你留一个签名就可以了。”
    姜飞受惊若宠地说：“无功不受禄，这太不好意思了。”
    杰克摩斯不满地说：“姜飞，不要假惺惺的，为了庆贺这件事，今晚还是在好运酒楼，你请客，鲍鱼龙虾，把苔丝小姐叫上。”
    杰克摩斯选择出击的时机很好，除非姜飞准备破坏这难得的气氛，姜飞再傻，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淡然地点头说：“那就这样说定了，苔丝小姐，不知道你晚上能否给杰克摩斯先生这个面子？”
    “姜先生，你很让我失望。”苔丝带着一丝哀怨的口吻说：“为什么是杰克摩斯，而不是你，难道我就这么不堪。”
    姜飞一下子愣住了，苔丝貌美如花，一头黑发，衬着雪白的肌肤，在灯下分外动人；杰克摩斯大笑着说：“苔丝，别作弄他了，他现在有一个黑带九段的女朋友，胆小的跟老鼠一样。”
    姜飞哼哼说：“还有一个喜欢写八卦的狗仔队朋友，苔丝，我是为你好，不想你被杰克摩斯描黑。”
    三人说笑着穿过一楼的大厅，从侧门转入一个拱形走廊，到了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办公室，苔丝敲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苔丝便推开了门。姜飞进去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布洛克那样的大人物，仇家满天下，门口不应该有两个保镖，查一下这些人是否携带武器之类的吗？
    屋内没有保镖，也没有机器之类的防护，空荡荡的大办公室里，只有沙发上只坐着一个人，看见姜飞等人进来甚至站了起来。主人四十多岁，身体瘦长，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面目柔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姜先生，欢迎你来俱乐部。”
    姜飞伸出右手，疑惑地说：“布洛克先生，你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主人含笑说：“我叫虞孟力，是布洛克先生的委托人，灵马出版社的主编。”
    姜飞心中一激灵，想起甄柏坚对杰克摩斯的形容，试探着问：“杰克摩斯供职的那个出版社。”
    杰克摩斯眼中闪过凌厉的目光，姜飞竟然知道自己供职出版社，说明姜飞对自己的了解恐怕比自己以为的更深。虞孟力点点头说：“姜先生既然知道这一点，我们说起事来就更方便，姜先生，请教，苔丝，你来做记录。”
    四个人围着大理石茶几坐下，虞孟力不慌不忙地介绍情况：“楚迪文一直在谋求恢复微林电气供应商的身份，因为这关系到楚迪文在s州工业园区两千亩工厂区的命运，那两千亩地不是楚迪文一个人的，还包括楚迪文的三个合作伙伴，封尉犁、尤宝木、随紫。我们卡住了订单，就能占有工业园区的资源和未来。”
    姜飞瞬间懂了，甄柏坚也知道那个工业园区，两千亩地，如果真是工厂，那么它的生产能力可以满足微林电气在全球一半的加工量，楚迪文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难怪微林电气和方方面面出手，实在是这块蛋糕太大，过于甜美。可是甄柏坚也好，楚迪文也好，从没有人向自己提过这件事，自己在这两人心中的地位够低的。
    虞孟力好象没发觉姜飞的异常，继续说下去：“根据微林电气选择供应商的程序，楚迪文如果想换一家公司重新申请这个资格，起码需要两年的时间，所以最方便的做法就是重新掌控磐云公司，然后让微林电气撤销封杀令。对于楚迪文来说，让微林电气撤销封杀令很简单，几十年来，微林电气有太多的把柄被楚家知道，所以不可能鱼死网破；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银行拿下磐云公司。”
    姜飞接过虞孟力递过的一杯功夫茶，尝了一口，很苦，抬起头直接了当地说：“我们敦汇在银行毫无人脉，甄总说了，银行的关系你们负责疏通，敦汇可以花钱买下来，至于价格，就按大笔交易来算，磐云公司在海峡板上价格的六点五折。””
    虞孟力颔首说：“我们在海峡银行还是有一点关系的，这件事没有问题，六点五折的价格说得过去，但是我们需要事成后，和敦汇对半分磐云的订单业务，各取百分之五十。不知道甄总有没有交代？”
    “甄总有安排。”姜飞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甄总认为可以成立一个公司，专门到磐云接单，原来我们担心你们的加工厂问题，现在看，有s州的工业园区，你们肯定没有问题。”
    虞孟力给姜飞的茶杯斟满茶水，笑着说：“我们有问题，但是我们会自己去解决。姜先生，我看第一轮就到这里吧，你我各自回去向上面汇报，至于具体的细节，等事情有了进展，我们再详细地讨论，我相信敦汇和甄总的信誉。”
    虞孟力的毫不担心正说明了布洛克的信心，所以才改一反常态，不在出手前拟定所有的细节；可是姜飞不能这样结束，不管谁的钱多，甄柏坚相对于布洛克来说，就是一只细瓷瓶，架不住任何碰磕。如果一切不在开始的阶段说好，实施过程当中，布洛克倘若变脸，敦汇就毫无退路。
    姜飞诚恳地说：“大计划下还有许多小细节要处理，我感觉我们应该谈得详细一点，最好有个意向书之类的东西带回去交差。这样上面评估起来，才会更加细致，今天时间还早，真不行明后天也可以继续谈。”
    虞孟力想了想说：“那我们给上面打电话吧，一个小时以后再在这里碰头，苔丝，我和杰克摩斯还有事情要商议，你带姜先生把贵宾卡办了，再去海边看看，那里风景比较好，讯号比酒店这里清晰。”
    姜飞起身谢了，虞孟力晓得自己会担心酒店里有窃听，主动给了一个自己到海边打电话的理由；姜飞跟着苔丝到了一间办公室，办理贵宾卡的过程很简单，所有资料都是预先已经准备好的，姜飞只不过逐一核对，然后在签名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得到一张黑色金字的贵宾卡。
    姜飞一路走向海边，听苔丝讲解才晓得，贵宾卡至今只发出去五十五张，贵宾可以凭卡在俱乐部免费享受住宿餐饮等常规服务，一般人一年的年费是五万方舟币，象姜飞这样赠送的卡，免三年年费，到时候不想交钱，可以把卡退回俱乐部。
    海边上竟然有一片白色的沙滩，在太阳下一片明亮，苔丝介绍是从非洲运来的白沙覆盖在海滩上，属于人工建造的白沙滩；姜飞听苔丝劝说，脱了鞋，光着脚在沙滩上走了一个来回，这水质洁净，但海水就是有点刺骨，凉得让人醒神，有种说不出的爽快。
    沙滩旁有一排蓝色的座椅，可以面对着大海，享受阳光和美景，苔丝看姜飞走回来掏出手机，很自觉地去了更高处的草棚，那是一个可以遮挡太阳睡觉的地方，苔丝就是坐在竹席上，等着姜飞把电话打完。甄柏坚赞成姜飞的想法，要求姜飞继续和虞孟力谈下去，把一切能商量的都说上一遍，体现在协议里带回来；甄柏坚给姜飞透个底，协议在敦汇，最多三天便可以审完，继续谈判。
    姜飞回到谈判室的时候，虞孟力也打完了电话，双方上面的意思接近，四个人在后面的时间里一直在推敲细节，争执彼此的有利点。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双方意犹未尽，但是都感觉到疲劳，杰克摩斯便说起晚上吃饭的事，虞孟力不满地说：“好运的海鲜能比俱乐部新鲜，这里可是香港和法国的大厨在掌勺，姜飞，你现在是会员，想喊谁来，就打电话叫她过来，时间还早，路上来得及，苔丝，把菜单给姜飞看看。”

 第三十九章 老鬼派我来的

    于薇熟悉元望市的每个典故，自然晓得金岸海洋俱乐部的神秘，虽然在元望市，金岸海洋俱乐部只是一个中等的俱乐部，也没有举行过什么盛宴，但是只接受贵宾这一条，本身就充满着藐视市场的傲气，说穿了，就是有钱任性，不在乎营业额和俱乐部的收支平衡。所以于薇接到姜飞的电话后，和曹宝乙打了一个招呼，就补了个妆，打的来到俱乐部。
    晚餐很丰富，据说是香港鲤鱼门的大厨，不仅上菜快，而且没有一点腥味，最美妙的是海鲜的味道。濑尿虾非常新鲜，椒盐和香蒜的味道都盖不过虾本身的清甜，肉质入味，超级有嚼劲；清蒸鲍鱼味道咸鲜，菜色洁白，清而嫩，加上姜汁，肉肥、细嫩的感觉相当丰满；象拔蚌刺身片的厚度刚好，味道鲜嫩有弹性，虞孟力等人加的是芥末酱油，只有姜飞加上的糖醋姜汁。
    至于花蟹、蛏子等菜场常见的海鲜就是个头大，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厨师做得很用心，每一道菜都是色彩鲜明，一种海鲜搭着一到两样素菜，加上特制的青白两种瓷盘，看上去就香美可口；于薇边吃便把菜的图片发给linda，让linda生气地回信，重色轻友。于薇摇摇头，这是linda自找的，来的时候一定要自己发图片分享，现在分享了又矫情，做人真难。
    可是几个人聚会，在美食面前，气氛绝对是愉快的；喝的是浅尝即止的红酒，大部分的时间无拘无束，关注的就是这道菜的吃法。苔丝是俱乐部的通手，几乎能如数家珍地说出这些菜的来历，让其余食客更有了见证美食的满足感，上升到食文化的程度。
    一顿晚宴吃到八点多钟，虞孟力建议姜飞两人晚上就住在酒店里，让杰克摩斯和苔丝领着于薇先去看看房间，到各处逛逛，自己和姜飞还有事情要谈。杰克摩斯等人心知肚明，作为直接的当事人，虞孟力和姜飞肯定还有暗箱操作的部分，事关两人自己的利益要谈，都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虞孟力把姜飞带进了自己住的房间，锁好门，切断了所有的网络，让姜飞和自己一样把手机下掉电池，留在卧室里；回到客厅以后，虞孟力打开一台老式的留声机，放起钢琴曲，
    才从香烟盒里掏出一张四方的纸递给姜飞说：“老鬼要我来帮助你，怕你受到惊吓，所以我只能在你的海鲜盒上留下记号，然后给你寄去快递。”
    四方纸上的图案和包装盒上的一样，四个简单的符号，在十字线框上整整齐齐，半朵蓝色的山茶花，一只乌龟，两朵牵牛花，一朵红色，一朵黄色。姜飞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口齿不清地问：“你为什么要现身，是不是要发生大事了？”
    虞孟力低声说：“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没喝多，我出面也是无奈，你现在游刃有余，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但是越往后面，遇到的人越厉害，你什么都不懂，很可能被别人无缘无故地伤害。从你解开鲁班锁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次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下，我出面就是要对你进行培训，并且你的办事处人多了，再用快递的方法就是在冒险，远不如你我直接见面安全。”
    “我们。”姜飞目光清澈地问：“你们有很多人吗？老鬼是谁？”
    虞孟力苦笑着说：“杜洛的小组就剩你我，还有一个可能已经叛变的联络员，老鬼的人都在安全的状态。”
    姜飞毫不客气地打断说：“我不是小组成员。”
    虞孟力笑着说：“我明白，但是你和我一样，联系了老鬼。我也不知道老鬼是谁，除了杜洛，没有人见过老鬼，但是老鬼是值得信赖的；同样老鬼让我培训你，他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清楚我用什么方法来培训你，只要你不说，老鬼就只能干瞪着眼，对他同样是一种保护。”
    姜飞面色严肃地说：“我有自己的原则。”
    虞孟力赞赏地说：“我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在杜洛他们上司自杀的时候，我还在法国，吸引我的就是马克的调查报告，马克毁掉了自己使用的电脑主板，用的是爆炸粉碎的方法，所以在混乱中，被人推下了楼。所以我接受了杜洛的邀请，替他查这个案子，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真正的智能机器人出现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是为自己，还是为某些人工作。”
    姜飞想起汪伽宪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叹了口气，示意虞孟力继续；虞孟力低沉地说：“但是我们犯了错误，没想到计算的速度和能力会在近几年提高到百倍的能力。你遇到的两次危险，有很多人遇到过，只是大部分人以为是机器出了故障，为自己能幸存而高兴不已；按照我的看法，机器人是在寻找对他们不利的人群。”
    姜飞清楚了杜洛、虞孟力这些人在做什么，依旧坚定地摇摇头说：“你如此小心，是不可能成功的，一个机器人如果是在某些领域自发地突破了设定，他不可能在每一个领域都产生变化，可是按照你和杜洛的假设，对手几乎强大到无处不在，这要不然就是智能成型，要不然就是还是在人类控制之下的智能机器。你有多少时间去调查，不济于事。”
    虞孟力赞许说：“所以需要你。我只需要你装作一个为钱而生的人，从布洛克和楚迪文那里获得信息。黄金帮，枫叶门都会找你，你可以混迹其中，不需要去专门打听情报，你要做的就是把每一个判断告诉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或机器，当他们芯片被改变的时候，立即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清晨，姜飞和于薇并肩从酒店里出来，天空一片浅蓝，火红的霞光从东边升起，正在挣扎着跳出海面，两人在等出租车来的一小会，太阳终于腾飞，把天空染得通红，照耀着大海，可是光线还是不够强，从广场看到的海面，依旧翻腾的是白色浪花。苔丝一直陪在于薇身旁，两人说着笑话就象多少年的闺蜜，让姜飞轻松不少。
    姜飞两人刚坐上出租车，驶上大道，曹宝乙就打来电话，约姜飞、于薇喝早茶，地点就在姜飞上班的办公楼马路对面的一家小茶馆。姜飞两人下车的时候刚刚七点半，走进茶馆，曹宝乙已经坐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自斟自饮；看见两人走到桌子边，曹宝乙笑着让两人坐下说：“昨晚上你们海鲜吃多了，早上正好喝壶热茶消化消化。”
    桌子不大，每面可以坐一个人，姜飞坐到乐曹宝乙的对面，于薇坐到了两人中间；曹宝乙点的是栗子糕、玉米、花生，加上一壶铁观音，于薇看看，又添了一份肠粉。姜飞看曹宝乙喝完杯中茶，立即给曹宝乙添满问：“曹老师，今天就是为了喝茶？”
    曹宝乙呵呵笑道：“在生意场上打滚了几天，果然不一样了；我想知道一些金岸海洋俱乐部的事情当素材，所以就迫不及待地于薇打了电话。姜飞，进入这家俱乐部的条件很苛刻，多少有钱人都无法加入，不知道金岸看中你是哪一点？”
    磐云的秘密还不到分享的时候，按照虞孟力的意思，也只能拖延到日后卖给楚迪文换钱，姜飞笑着说：“是杰克摩斯介绍的，他们主编虞孟力过来，把我介绍进俱乐部。虞孟力听说黄金帮、枫叶门对我有兴趣，要求以后这方面消息全部给他们独家报道，最好把黄金帮他们的来人介绍给他们采访。”
    曹宝乙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问：“黄金帮、枫叶门的人找过你？”
    “不知道。”姜飞实话实说：“是虞孟力告诉我的，因为我在拍卖行解开的那只鲁班锁是黄金帮做的，曹老师，这件事你知道吗？”
    曹宝乙剥了一粒花生说：“我不清楚，那家拍卖公司的声誉一直不错，谁知道会发生这样事情。不过黄金帮中好手如云，据说他们很擅长造假，虞孟力说的可能没错；不过虞孟力人怎么样？”
    “很好，很大方。”姜飞没有隐瞒；曹宝乙无话可说，第一次见面就送贵宾卡，请吃海鲜大餐，能不好吗？
    门外传来了欢呼声，服务员跑出去看后，很快回来说，隔了三家的福瑞酒家今天被人包下来摆流水席，早上七点半就开席，接送新娘的人已经开始吃酒席。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街道恢复了平静，小贩叫卖的声音不时传来，还有汽车的鸣笛声，说明小街开始忙碌了。
    曹宝乙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飞一眼，姜飞正在啃玉米，很带劲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焦急不安，注意力全在玉米上，恐怕都没有注意到曹宝乙的目光。于薇觉得今天曹宝乙有点怪，所以把喜悦掩饰起来，慢慢吃着肠粉，等待曹宝乙说出真实的原因。现在曹宝乙已经不写剧本，还需要什么素材，简直是笑话。
    曹宝乙终于说话了：“有时候太顺利，人反而快乐不起来，总是在担心，这种生活会随风而去。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到真经，太容易到手的幸福，怎么说呢，只能先瞧瞧看，当不了真。”
    姜飞开怀大笑，问曹宝乙：“曹老师，怎么回事？”
    曹宝乙苦笑着说：“我被公司开除了。”

 第四十章 一个月期限

    曹大导演被开除了，姜飞和于薇不敢置信，开什么玩笑，电影公司又不是贸易公司，不是有钱就能玩得转的，象曹宝乙这样的名导是任何一个电影公司都需求的人才加支柱，把曹导开了，那就是不想做下去了。看两人的吃惊表情，曹宝乙笑着说：“等九点钟一上班，于薇她们就能收到公司的短信，姜飞，今天我无处可去，等会在你的办公室里呆一天，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姜飞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其他人还没到，我一个人呆一天，就想找个说话的人，前天杰克摩斯过来，我们聊了一个下午。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就到前面的天天渔庄去吃鱼，于薇要是在电影城没事的话，到时候也过来。”
    于薇笑道：“兴许我到了电影城，就是被辞退的结果，中午我肯定过来。”
    差不多就在姜飞打开办公室大门的同一个时间里，德玛城十二栋七十七楼一座宏大的办公室里，楚迪文和汤姆的谈判正式开始；这是一间看不见门的办公室，完全用合金材料制造，坐在办公室里，从任何角度都看不见外面的风景，也完全隔绝了外界恶劣或美好的天气，冷却系统无声地工作着，气温怡人，没有一点噪音。
    汤姆与楚迪文各自都带了十来名随员，这些人可不是平日里那些拎包的助手，而是双方找来的法律、科技等方面的专家，为的就是看一看楚迪文拿到手的那一段关于六十六阶魔方的视频，有没有合作的价值。
    所有的人围坐在圆桌前，低声的谈话热烈而紧张，谈话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空气中弥漫着自信的情绪，汤姆和楚迪文没有带一名双方公司的成员，意味着这个蛋糕只是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分享。如果微林电气的董事会看到这种场景，相信最起码有一两个人会因此激动而支撑不住。
    楚迪文微笑着站起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说：“三天前，我终于与马丁实验室的两位负责人康赟、蔡乾义两位先生达成了协议，共同完成马丁博士留下的课题六十六阶魔方。自然，我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我连魔方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是我有信心，是因为有汤姆先生和在座的诸位做我的坚强后盾，我的眼睛里，只看到金钱滚滚而来。”
    满座失笑，响起阵阵掌声，汤姆点点头，楚迪文明显从磐云公司的失败中站了起来，恢复成原来那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有坚强有力的人，才有合作的可能，汤姆晓得自己今天没有白来，指了指悬挂的屏幕说：“楚总，先给我们开开眼界。”
    楚迪文挥挥手，灯光一暗，康赟做的那个短视频就开始播放，没有任何花梢的修饰，也没有激动人心的言词，每一个画面都展示出这个曲线魔方的奇异和数学方程上的尖端，律师们只是震惊于康赟严谨的风格，两边合在一起的七位科技方面的专家，都露出凝重的神情，甚至做起笔记来，这一幕让汤姆和楚迪文心中有底，康赟没有骗他们。
    十分钟的短片放完，应汤姆的助手梅乐教授请求，又放了一遍，梅乐教授困惑地发问：“汤姆先生，楚先生，实际上马丁教授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研究，又有康赟这样现成的团队，我们既不可能接手，又无法模仿，你们请我们这些人来做什么？”
    楚迪文理解地点点头说：“梅乐教授说的一点都没错，马丁教授肯定完成了魔方的研究。我们的工作重要性在两点，一个是康赟并不知道这个魔方可以用在什么地方？第二个是这个魔方的背后才是马丁教授研究的结晶，为了保密，马丁教授在魔方上加了锁，康赟他们所有的人都打不开。。”
    梅乐教授试探着提议：“交给大型计算机解码。”
    “已经试过了，运算到最后是一个死循环。”楚迪文立即给了答案，武天铣和龚蔻最先拿到这个权利，可是在一个月中，换了两家国际知名的大型计算机中心，都没有解开这个密码，要不然自己根本拿不到这个权力。汤姆沉声问：“康赟给了我们多少时间？”
    楚迪文静静地回答：“一个月，今天是第五天，一个月中，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件事，康赟就会和下一个有兴趣的人谈判。我们可以先做一个评估，这个魔方能用在哪些地方，带来多大的利润，如果确实有前途，我可以再和康赟谈，哪怕价钱加上一两倍，多争取两三个月的时间。”
    生意人的眼光就是如此现实，梅乐教授在心中哀鸣，任何重大的科学理论要用到实践上，没有个几年时间是不可能的，现在楚迪文如此迫不及待地谈论到钱，很明显有人在和楚迪文竞争，让楚迪文的信心实际上没有看起来这么强大。汤姆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笑容，似乎自己就是一个看客，来欣赏一场科技上的盛宴。
    楚迪文开始把各种协议和专利的文件，交给双方的律师评估，在楚迪文的眼里，这就是生意，与未来无关；准确地说，应该是科技的未来与楚迪文自己无关，科学研究者所提倡的那种宽厚、真诚、执着，在楚迪文眼里一钱不值。
    汤姆没有说话，专心致志于面前的电脑和手机，看着随行人员对资料和视频的各种意见反馈，总体来看，都认为这种理论肯定有巨大的市场，但是短时间内要找到市场，是一件近乎不能完成的任务。一名律师很直率地评价：“对于还有五个月就要出现的末日危机，曲线魔方只能抢了几十天的风头，没有实际价值。”
    末日危机，汤姆忍不住揉了揉脑门，歌舞升平中，大部分人似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只有几十个在建造诺言方舟的港口，还在争分夺秒地奋斗。汤姆没有立即发言，而是等了半个多小时，看双方的人员都没有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才对楚迪文说：“楚总，科研项目不会一蹴而就，这样吧，你立即联系康赟和蔡乾义，请他们过来做一个阐述，然后让他们做负责人，我们双方看看，能不能帮助他俩解决一点细节性问题。”
    梅乐教授赞同说：“汤姆先生说得没错，无论马丁教授，还是康赟博士，他们作为项目负责人，肯定有自己的规划，我们可以分担一些局部的难题，帮助他们加快速度。汤姆，不如我们暂时休会，各自回去休息，等康赟到了再继续。”
    大部分的人都赞成这个主张，楚迪文只好同意，按了按钮，打开两个门，双方从不同的门口出去，楚迪文等人很快出现在隔壁的办公室，汤姆一行则顺着暗藏的楼梯走回七十八楼7832房间，然后各自出门，回到同楼层自己的套房。
    楚迪文在办公室里看见了西门娇，西门娇摆弄着楚迪文的手机说：“刚才姜飞发来一个短信，说要和你聚聚；我冒充你回了短信，问他什么事，他说只是有些事想聊聊。你上次给他不少钱，想必是又要拿一些敦汇的消息让你破费，这样的人你和他交往做什么，就是一个打工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楚迪文想了想说：“姜飞还是有点用处的，暂时不能断，你继续回信，说我现在在外地，五天后回来，到时候与他联系。”
    姜飞接到楚迪文的第二个短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讨厌骗人，但是楚迪文不愿现在见面更好；姜飞抬头看看还在看书的曹宝乙，只能赞叹与老人家化腐朽为神奇的一手。曹宝乙一个上午冠冕堂皇地坐在敦汇办事处，把姜飞摆在书柜和桌上充门面的书看了一个遍，要是姜飞拿某本书当密码本，经常翻阅，曹宝乙一定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姜飞暗暗庆幸虞孟力和老鬼的经验丰富，预先一步想到姜飞可能面对的窘境，虞孟力的露面，解决了这方面的隐患。看看时间不早，甄柏坚并没有对早上穿过去的意向书表态，姜飞给于薇发了一个短信：“在上班吗？”
    “在。”于薇迅速回复：“放心，忘不了中午要吃鱼，我带着linda一起过来。”
    又有一条短信，姜飞还以为于薇要变卦，一看是唐泰斯发来的：“老板，龚蔻已经通知我去担任厂长，三天后上班，你要尽快安排人手来咖啡馆。虽然你已经不是那家工厂的老板，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听米妮儿说，正是因为你不断安排订单，让那家工厂生产逐渐恢复正常，从上到下认为需要一个专职的厂长。”
    姜飞忍不住苦笑，这叫什么事，自己帮了龚蔻的忙，结果却害得自己没有了一个明星级的员工，还要去招聘人，真正是作茧自缚。曹宝乙察觉了姜飞的异样，随口问了问，等姜飞一五一十说完，曹宝乙大笑着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姜飞，这世道就是如此残酷，好心得不到好报，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你把咖啡馆交给我，做我的艺术沙龙，哪怕每天少卖一点，最起码还有些收入。”

 第四十一章 汤姆的通知

    曹宝乙看似玩笑，其实是个好主意，曹宝乙在影视界有一种江湖老大的地位，就算落魄了，还是老大，依旧是粉丝无数。他老人家坐镇咖啡馆，甚至不需要他动手，就会有粉丝和后学来打理得紧紧有条，姜飞爽快地说：“你说了算，如果生意好，你帮我把房租、物业费交了，生意不好就算了。”
    曹宝乙丝毫不领情：“不用你装好人，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吗？”
    曹导打拼一生，聚下了世界各地的十几栋豪宅，银行里不知道有多少金条，一个小小的咖啡馆的房租肯定是不在话下的；被曹导一驳，姜飞只能自认倒霉，客客气气地说：“您老说得对，就为了房租，中午我点个大菜。”
    天天渔庄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借助于地形之利，坐在三楼平台上的遮挡座位，能看到海景，感受到海风，有一点海边码头的味道；渔庄的菜单比较平民化，没有大菜，讲究的是口味和上菜快，海鲜做法比较象粤菜，姜飞点了油爆虾、豆豉鲮鱼、粉蒸扇贝、蟹肉卷，配了卤水拼盆、油菜心、烤乳鸽、海鲜汤乌冬面。
    每个食客对海鲜的味道有自己一把尺子，但是曹宝乙四人都觉得这家店做的海鲜味道还好，食材美味新鲜，尤其粉蒸扇贝中的细粉丝非常入味。曹宝乙点了个赞说：“粤菜最怕的是做出辣的味道，我在一家饭店就吃过这个亏，一开始餐前小菜有点辣，感觉开胃还不错，到最后乳鸽、卤面都带辣，舌条都错乱了。”
    linda啧啧嘴说：“于薇，你现在都过上这种生活了，干脆让姜飞包养你，或者结婚吧。”
    于薇脸一红说：“胡说什么，连菜都遮不住嘴。”
    曹宝乙召来服务员，又点了葱爆螺片和水煮基围虾说：“于薇，你确实能考虑一下，在这两个月带姜飞去你家看看。按我估计，姜飞是没有家了，你想看都看不到。”
    于薇原本想再说几句要强的话，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曹宝乙话里的含义，埋头吃乌冬面；姜飞笑笑说：“我是孤儿，原来住的地方太寂寞，连我自己都不愿回去，于薇，你要是不反对，我可以陪你回去，就算是串串门，认个地方。”
    于薇吃碗面，抬头笑着说：“我家在江州市，这样吧，下个月我带你去江州玩玩。”
    “好的。”姜飞听到于薇话里的意思，高兴地问：“要不要再添一个菜？”
    linda望见服务员端着葱爆螺片和水煮基围虾过来，急忙说：“够了够了，姜飞，你要是想庆祝，晚上我们找个饭店再继续。”
    楚迪文从监控中看见康赟两人进了办公室，便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日理万机的工作气派；楚迪文读书时看了日本某个销售大师的传记，常常一个人对着镜子训练，脸部的表情可以自如地产生变化，毫不费力地皱起了眉头。康赟进来看见楚迪文这般表情，心里顿时打起鼓来，蔡乾义与楚迪文没有暗地的交结，很随便地问了一句：“楚总，喊我们来什么事？”
    楚迪文故作为难地说：“今天我请来了很多专家，他们希望能知道你们现在需要什么，才能准确地给予帮助，否则怕大家白白浪费时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技术需要保密，或者说关于马丁教授的荣誉。”
    “没有，关于魔方的材料，我们也知道那么多，我们能给的材料那天已经放到您的办公桌上了。他们要求知道整个思路没问题，这种魔方是为了训练那些植有运算芯片的人，希望能通过他们思维创造出新的数学模型。”蔡乾义丝毫没准备保留什么，楚迪文却是吃了一惊，康赟从来没说过这些，转念便明白了，问康赟：“是不是马丁教授已经研究到训练的方法？”
    康赟实打实说：“我不知道，原先这个课题是老师自己抓的，我只是做些辅助的工作，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我解不开密码的事情。如果老师真的走到那么远，解开这个魔方就知道了，我还是那个建议，密码部分和拆解魔方两方面同时进行。”
    楚迪文已经不敢象原先一样完全相信康赟，转而问蔡乾义：“蔡博士，你的看法呢？”
    蔡乾义一点都没思考说：“我同意康赟的说法，有的时候，科学研究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死方法，枯燥无味。”
    楚迪文的耳机里传来自己请的专家声音：“楚总，除非康赟藏了密码，其他的都是正确的，我们准备好了。”
    楚迪文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说：“康赟，我只是担心你没说实话，跟我来。”
    康赟心底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楚迪文的背影，一个人的私生活上乱七八糟，怎么可能做得好事，不论从道德还是从法律来讲，楚迪文都算得上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蔡乾义步履从容，楚迪文是康赟建议的结果，两人分明就是熟人；蔡乾义抱定心思，多看少说，只说有用的话。
    康赟和蔡乾义没想到能见到汤姆，立刻明白从此不能脱身，汤姆微笑着上前打过招呼说：“我是听楚总说有一项新技术，没想到是你们实验室，看来我们确实是有缘。微林电气和你们谈不成，应该是我们派出的人不得利，现在还是在一起，以后如果你们和楚总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和我讲没有关系。”
    汤姆这番话很重，仿佛是冲着康赟说，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微林电气，他那睿智的眼光似乎看到康赟的心内，象是说，你真是有钱不赚，情愿被楚迪文斩一刀。康赟的脸有些发烫，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康赟用感谢的语气说；“汤姆先生，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怕楚总介绍什么陌生人来，不好相处。”
    这时，楚迪文已经走到主持会议的位置，把康赟和蔡乾义两人介绍给大家，学术界并不大，康赟两人对那七位专家很熟悉，有些还是和马丁教授同辈的人物，都一一握手致意；不管在背后如何互相拆台，表面上的学者风度还是要保持的。律师们最擅长区分人，两边的团队各自私下交流，认为康赟胆大狡猾，蔡乾义缜密难缠。
    康赟很大方地讲解了六十六阶魔方现在遇到的困难，表示自己和蔡乾义目前正处在一个瓶颈期，无论是思维模式还是演算都成了问题。蔡乾义很赞成这种表述，既然已经准备把项目换做钱，自己要做的事情越少越好，就算姜飞退出了，还是有好几个人分钱，多挣那一点，自己和康赟兴许愁白了头发，还拿不到大头。
    汤姆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和姜飞产生过的想法一样，这两个人和马丁的养女龚蔻一定有什么事被马丁教授认为不可靠，要不然马丁教授最起码把密码留给他们其中的一个。还有姜飞，小小的年纪在金钱面前不动心殊为难得，会不会是发现三人的劣迹主动逃避；汤姆立即感觉到自己失误，作为敦汇公司的发包方，自己到达元望市的时候应该先找姜飞打探的，好在这种谈判不会立即谈成，还有时间来纠正。
    由于题目太大，即使康赟两人在场，一下子也难以说清楚，楚迪文只好留下九位学术大师制定时间表，其他人暂时回去休息。汤姆就趁这时候，给海伦发了短信，要海伦通知敦汇，自己将在今天晚上听取姜飞的汇报，要敦汇办事处预定s酒店套房接待；并且特地申明，要姜飞在酒店待命，不管多晚，自己一定会到。
    汤姆的这个短信让微林电气和敦汇公司立即忙了起来，敦汇总公司直接订了套房，甄柏坚亲自打电话到元望市，要姜飞立即准备好资料去酒店等着，姜飞小心地问：“哪方面资料？”
    姜飞是想问哪方面资料可以给汤姆看，毕竟这位日理万机的大boss不是专门来检查订单的业务员，甄柏坚就给了一句话：“所有的都需要，他既然这么急着见你，你把存储优盘带上，不行就交给他，让他自己去查。”
    姜飞在电话这边直点头，甄柏坚和自己的看法一致，如果汤姆想对敦汇不利，一定会静悄悄地下手，以免甄柏坚的某些朋友通风报信。现在这节奏，应该是汤姆想核对某件事，或者某一个数字，还不能告诉其他人。
    在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姜飞提醒甄柏坚：“甄总，那个意向书你看了没有？”
    “看了。”甄柏坚愉快的说：“一个不错的方案！只不过有些细节比较模糊，我已经交给律师和业务部处理了，姜飞，我没有看错你，你如果能处理好汤姆和海伦的关系，好好干，你在这行很有前途。”
    甄柏坚又说了两句笑话就断了线，姜飞站在窗口，望着楼下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默然，自己很有前途，还不就是代表着甄柏坚这位老板大赚特赚；但是与海伦、汤姆产生直接联系，对自己以后的操作大有好处，姜飞觉得应该带给汤姆一件不太贵重的礼物。姜飞突然听到手机响，低头一看，是梁雅发来的短信，甄柏坚在金湾路的一家礼品店给汤姆买了一件清朝的白瓷碗，要姜飞去酒店的路上顺路取一下。

 第四十二章 有意误会

    姜飞看得出来，汤姆很喜欢这只白瓷碗，在手中把玩半天才放回礼品盒说：“姜飞，主要我对你很好奇，你一直围绕着微林电气在转，虽然磐云和敦汇是不同的公司，但都是微林电气的供应商。你能告诉我，进入敦汇的理由吗？”
    姜飞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原来是隐士，没办法，我只有三个工作经历，最辉煌的就是在磐云公司担任股东。如果我被敦汇解雇了，按照我现在的简历，下一家最有可能录取的，恐怕还是微林电气的供应商。”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汤姆大乐，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你认识康赟、蔡乾义、龚蔻，给我说说这三个人；还有你和楚迪文到现在都关系不错，当时为什么不顾所有人反对，一定要退出磐云公司。”
    姜飞愣了一下，顿时猜到汤姆对马丁实验室有兴趣，思索了片刻说：“康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即使在马丁教授活着的时候，实验室基本上已经是康赟在挑大梁；蔡乾义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他原本和康赟比肩，就是马丁教授的要求，就放弃自己的专业，在加工厂忙活了好几年；龚蔻是马丁教授的希望所在，聪明能干。”
    汤姆饶有兴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磐石？”
    姜飞坦白地说：“我认为磐石的股东这件事，就是马丁教授准备的陷阱，是为了保护龚蔻，看上去让我可能上天，也可能入地，但是实际上很可能还有没有公开的文件，我不是本地人，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笨一点，没有勇气承担风险和危险。”
    汤姆击节赞叹说：“姜飞，从后来的事态看，你的预感是正确的，能不能说说楚迪文楚总？”
    姜飞问了句：“这是微林电气的要求？”
    “是的。”汤姆越发轻松，姜飞很懂得保护自己，这一点让人放心；姜飞点头说：“楚总是个很能干的人，作为过去的同事，我对他工作的能力和精力都很敬佩；磐云公司出现平仓，说明楚总的手下有问题，不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他正确的建议，让公司的经营策略显得偏激。如果遇上的都是弱者没问题，一旦遇上大鳄，就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候被咬上一口。”
    汤姆久久不语，按照姜飞的年纪不应该有如此之深的认识，难道隐士因为少了那块芯片，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思考上。姜飞看看时间都凌晨两点了，估计汤姆要问的就是这几句话，起身说：“如果汤姆先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先告辞了。”
    姜飞出了酒店，立即给甄柏坚打电话汇报，事情太过突然，姜飞宁可打搅甄柏坚的美梦，也不想以后有拖沓；甄柏坚听了，停了半天才说：“汤姆是对磐云和马丁实验室有兴趣，我们要加快节奏。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上午休息，中午的时候我让梁雅把审核后的文本传给你，你下午就去海洋俱乐部把事情敲定，如果猜的不错，布洛克手中有不少磐云的股票。”
    姜飞走后，汤姆并没有立即入睡，而是出了房门，来到顶楼的总统套间，按了门铃；门打开后，汤姆走了进去，两名机器人警卫立即跟上来，一个站在汤姆的右边，一个站在他的左边。他们穿过足以同时容纳四十人的会客室，走过十米的走廊，进入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黄花梨的欧式家具，到处是西班牙风格的小摆设和工艺品，两条机器狗懒懒地躺在屋子中间的土耳其地毯上。
    坐在五米宽办公桌后面的也是一个机器人，钢铁的外貌让汤姆不寒而栗，机器人按了一下桌上的钟，一名秃顶的中年人穿着睡衣，从旁边的一间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汤姆热情地说：“我的朋友，你来的时候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快请坐。”
    真皮沙发相当考究，据说价值八万方舟币，坐下去的舒适度和手在真皮上的感觉都让人舒适，汤姆还是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讪笑道：“勐尔斯先生，我今天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感觉还是要和你分享一下。”
    “姜飞，那个刚刚从房间出去的年轻人。”勐尔斯额头高阔，眼神明亮，圆脸上满满的自信说：“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今天他说了什么？”
    汤姆把姜飞的原话说了一遍，勐尔斯听完说：“那是小市民的智慧，不相信命运会突然改变，正好遇到磐石被我们打压，姜飞躲过一劫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过他说的马丁还有其他文件，反而是最有可能的事，我会安排人去打听；如果楚迪文想要解密码，你就把东西送到我的集团计算机中心，我来揭开谜底。”
    汤姆还是想说什么，但是勐尔斯和办公桌后机器人四道凌厉的目光，汤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无力也无心作什么讨论，干脆郁闷地离开。汤姆在下降的观光电梯中，看见酒吧和夜总会的灯依旧亮着，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欢笑，有人在喧哗，有人在难受；汤姆忍不住在心中祈祷起来，想明天应该找个教堂去净化一下心情。
    姜飞打完电话，才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去，没想到于薇还没有睡，见姜飞回来，示意姜飞不要在客厅，而是去自己卧室谈话；姜飞有些疲惫，但也很好奇于薇为什么如此态度。姜飞进屋后，只感觉满室芬芳，一时心猿意马；于薇踢了姜飞一脚说：“别分神，我问你，曹老师说你没有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没有家？”
    姜飞感觉腿有点疼，估计是青了一块，可怜兮兮地说：“曹导慧眼，我是真的没有家了。”
    “别这样。”于薇的眼神冷静，不吃姜飞这一套，轻声说：“曹老师对你的关注有些超过我的想象，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绝对没有。”姜飞坚定地说，都是百年的精灵了，姜飞懂得有时候对女人必须说谎；于薇抿了抿嘴说：“你知道曹老师为什么会被开除吗，虽然公司的通知没说，但是各地都已经传遍了，说有人拍到他和徐姣姣在床上的照片，威胁公司，要是不把曹老师开出，就把这件事公布于众。”
    不就是潜规则吗，姜飞不明白地说：“他们两个都是单身，这种事如果你情我愿，公布出来只会增加两人的知名度，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于薇又踢了姜飞一脚说：“谁说两人单身，曹老师有老婆，徐姣姣有丈夫，只不过为了各自的事业，没有对外面说。威胁公司的人清楚这些情况，不仅有两家家人的照片地址，还有联系电话。”
    难怪曹导无奈，面对这样别有用心的对手，曹导就是透明玻璃，架不住碰磕，更不要说再摔上几下；姜飞顺口说：“那这个人一定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人，对曹导和徐姣姣中的一个人恨之入骨，处心积虑才得手。于薇，你们这行太乱，太容易出事，等这次见你父母后，你是不是考虑改行？”
    “改行？”于薇笑笑说：“你知道现在的失业率有多高吗？只有娱乐行业才是经久不衰的，犹如酿酒，做的时间越长，名声越大。我又不是演员，你担心什么，你只要记着拼命挣钱，以后我做了导演，你投钱给我拍电影就行；不管到时候你年纪多大，我都给你角色，让人和一帮小姑娘演对手戏。”
    姜飞舔着脸说：“你就不怕我出轨？”
    于薇冷笑着说：“要是我们真结婚，我一定拍下照片让你净身出户。”
    果然最毒妇人心，贤良的于薇也有这一面，姜飞一下子失去游戏的心态，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顺手重重地带上门；于薇在身后喝道：“姜飞，要死啊，故意的吧。”
    姜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还真是诚心的，收了恐吓，发泄一下情绪总是应该的。
    果然第二天早上，姜飞就听着linda在客厅大声盘问于薇，深更半夜，姜飞在于薇卧室里做什么？跟着于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姜飞不得不起来，穿着睡衣，走出房门去解释：“什么都没做，还是中午说的那件事，陪于薇回去见她父母。”
    “真说好了。”linda一声惊呼，于薇微微一笑说：“姜飞同意你一起去，还说拿十万方舟币给我买东西，叫什么，锦衣还乡？”
    于薇不愧是写剧本的，典故信手掂来，温柔一刀，砍得姜飞一阵心跳；可是自己先往上面引，又确实想陪着于薇回去，此刻是绝对不能改口，姜飞打着哈气说：“等你把回去的时间定好，我就开始拿钱给你，大不了最后跟杰克摩斯的出版社预支点费用。”
    杰克摩斯给的费用一直在于薇手上，虽然姜飞到现在一个子都没拿过，但毕竟是姜飞的钱，于薇瞥了姜飞一眼，她是真没想到姜飞会答应，顿时声音柔和下来说：“别费这个神了，早上三点多钟才回来，赶紧进去睡觉，到时候有多少钱用多少钱，如果钱全部花完了，我们回元望日子不过了？”
    linda也点着头说：“姜飞，于薇家条件很好，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在乎拿回去多少钱，只在乎找的男朋友人好，顺于薇的心。”
    姜飞心满意足地掉头回去，关上门，继续睡自己的回笼觉。

 第四十三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姜飞现在到金岸海洋俱乐部有一种安全感，那是因为有了虞孟力这个同伴的原因；跟在苔丝动人的身影后面，姜飞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脑子里冒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海湾中那艘破浪而去的快艇是不是有着什么其他勾当，还有码头上停靠的那艘豪华游轮，是上次来没有见到的。
    今天酒店里的客人不少，苔丝沿途不断打着招呼，把姜飞带到了上次的办公室里；杰克摩斯不在，虞孟力还是请苔丝做笔录，和姜飞敲定了意向书，两人各自在网络上与布洛克、甄柏坚汇报后，便请苔丝打印了最终文本，传回去等待确认。
    苔丝还有自己的工作，笑着告退走了；虞孟力邀请姜飞去海边逛逛，走到无人处问：“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浪花拍打着沙滩，海浪来又去，只留下落在浅滩的虾贝；姜飞把自己昨天见汤姆的事情说了一遍，虞孟力思索着说：“难怪甄柏坚急着推动这件事，他明白，只要微林电气公开这件事，他再想插手磐云公司，就是向微林电气宣战。包括布洛克和我们，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你等我一下，我要向布洛克说下这件事。”
    姜飞理解地笑笑，转头望向远处的海面，海鸟飞翔，先前开出去的快艇回来了，一男一女穿着救生衣，在快艇上高兴地大笑，女人的双手紧紧扣在男人的腰上，幸福地沉浸在水花中；虞孟力在手机上操作不过五分钟，就松了口气说：“布洛克说要感谢你，等会苔丝会送一张别墅七日的房卡给你，不想用，临走的时候自己去前台退卡。”
    姜飞明白，这是必要的掩饰，自己和虞孟力非亲非故，怎么可能没有道理地出卖消息，除非是为了钱；看姜飞理解，虞孟力继续说：“汤姆那边不成问题，他没有明说，你可以装糊涂；有问题的是楚迪文那边，你要向甄柏坚汇报，和楚迪文的下一次见面就告诉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微林电气计算机中心的总裁勐尔斯昨晚也在s酒店，应该不是巧合，他很可能是汤姆在公司的盟友。”
    “是不是这个人很恐怖？”姜飞晓得虞孟力不是喜欢闲聊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到勐尔斯这个人；虞孟力沉思了半分钟说：“据我所知，勐尔斯在机器人方面的造诣全球能排进前十位，计算机中心实际上是微林电气的核心所在，勐尔斯大权在握，在董事会都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姜飞耸了耸肩问：“他会关注我吗？”
    虞孟力摇头笑起来：“你是一个被人肉搜索过多次的人物，包括我都没有查到你的底细，所以我看到老鬼情报的时候，在花园里散步了很久，确定要不要冒险。我相信在你进入磐云的时候，勐尔斯已经调查过你，大部分的隐士都没有过去，把过去的时光掩饰得好好的，你这段时间要抓紧，等你在元望市满六个月，就可以申请身份证明，办理签证去其他地方，估计甄柏坚和老鬼对你都会有新的安排。”
    六个月，姜飞苦笑，一转眼已经穿越四个多月，到现在还是象在一场梦里，姜飞突然想到，于薇要是下个月回家，自己还没有资格陪她回去。虞孟力微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姜飞淡淡地说：“于薇准备回趟江州，要是下个月走，我还不能陪她回去。”
    虞孟力问清楚事情，落寞地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还是回去看看两边老板的回信吧。”
    甄柏坚继续发扬奸商的精神，不顾时间紧迫，还是要争取最大的利益，对协议提出了两处修改，布洛克是照单全收；等虞孟力把敦汇的意见再次传过去，一分钟就收到回信，“同意”。虞孟力立即让苔丝与一名律师进来，姜飞按照甄柏坚的意思联系上文森，正式协议的签署就由各自公司的律师处理了。
    估计双方的律师一直在跟进这件事，双方都对协议的内容非常熟悉，不到一个小时就正式签完了协议，苔丝开了一瓶香槟庆祝，白葡萄酒的泡沫洒了姜飞一身。姜飞去别墅休息了一下，站在落地纱窗前体会了一番豪宅的情趣，和虞孟力吃过晚饭后，便退了房卡回家，六天的房费退了整整九千方舟币。
    姜飞明白，就象自己没有完全信任虞孟力一样，虞孟力也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所以双方没有战友见面的那种激动，更多的是合作者的坦诚和默契。不过虞孟力对勐尔斯的担心有些道理，回到家中，姜飞仔细在网上查看了勐尔斯的资料，做了一些必要的功课；如果勐尔斯真的是汤姆的盟友，姜飞相信，迟早会有见面的哪一天。
    于薇开了门进来，姜飞朝她身后看了看，意外地看见linda，好奇地问：“一个人回来的？”
    于薇关上门，换了拖鞋，坐到沙发上把腿脚舒展开说：“曹老师新开了沙龙，linda在那里捧场，我晚上是和龚蔻吃的晚饭，就先回来了。”
    龚蔻，姜飞下意识地认为两个女人的晚饭与自己有关；于薇把脚转了转，恢复正常的恣态说：“龚蔻很感激你不仅给了订单，还把唐泰斯放走了；只不过她现在很烦，康赟他们整天就想着卖科研项目，武天铣也是这样的想法。”
    姜飞不想于薇再掺和到风险里，及时封住了于薇后面的话：“我们管不了，马丁教授留下的摊子标标准准的高智商做法，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摆得平的。只有楚迪文那样看懂人心的人，才能在里面如鱼得水。”
    于薇试探着问：“能不能给龚蔻一点意见？”
    姜飞苦笑着摇头：“有武天铣在，还需要我们给意见，你没看连朱万阙现在都不参与，只是根据马丁教授的遗嘱，出现什么情况办什么事。如果我们坏了楚迪文的事，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我能做的就是继续与工厂做业务。”
    于薇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周围的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姜飞如此急于结束与龚蔻的关系，肯定是另有原因；于薇不是刚出道的菜鸟，电影公司的勾心斗角不在任何一家公司之下。听完姜飞的话，于薇从冷水壶里倒了半杯冷开水，慢慢喝着，回想着今天龚蔻找自己谈话的全过程，忽然问姜飞：“你是不是知道康赟和龚蔻产生矛盾了？”
    姜飞从电脑后面抬起头说：“这不奇怪，试验室现在是康赟撑着，但龚蔻不是马丁教授，康赟继续做下去，龚蔻和武天铣会给康赟什么？他们要是理不顺这个关系，或是对问题视而不见，总想靠着其他人来维持试验室原样不动，康赟怎么办？他也需要财富，需要名利，而这些，恰恰是楚迪文能给与的。”
    于薇摇头说：“武天铣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姜飞失笑说：“武天铣那样的人，外表做的一定可以，但是要看和谁比，如果和我比，武天铣也许是及时雨宋江，每件事都处理得不错；但是要和楚迪文比，武天铣可能就比吝啬鬼好一点，被康赟他们认为小气。做生意的人时常要说放得开，那是一个假话，是骗人的，真正做生意成功的，没有一个是这样的人，都是心思缜密，留着后手的家伙；武天铣是这样，楚迪文、马丁教授都是这样。”
    楚迪文在封闭的会议室里开了两天的会，又去了北美一趟，真的是按电话里约定的时间与姜飞见的面，还是在老地方新奥穹酒店的四楼，一起相陪的还是朱万阙和马百荣，只不过今天楚迪文没有买筹码，而是每个人各买各的。
    等听说敦汇准备收购向海峡银行收购磐云公司，楚迪文是大吃一惊；收回磐云公司，是楚迪文和汤姆一系列计划中关键的一步，失去了这一步，原先的种种安排就会付之东流。可是楚迪文有苦难言，姜飞是五天前要求见面的，兴许当时姜飞是想要笔钱，但是自己故意拖延到现在，浪费了时间和机会。
    马百荣笑嘻嘻地问：“姜经理，能不能说说细节？”
    姜飞摇摇头说：“老马，现在到了不能说的时候，我不想惹事。”
    这种事没办法用强，除非楚迪文出到足够的价钱，但是从姜飞的回答看，恐怕有些事是金钱都解决不了的。马百荣只能默不作声，楚迪文想了想，面色严峻地问了一句：“收购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朱万阙不动声色，姜飞把楚迪文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想用强的先兆，后面甚至会说出威胁的话；姜飞把楚迪文的评价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不咸不淡地按照甄柏坚的吩咐说：“我在敦汇就是一个打工的，不可能知道具体运作的细节，楚总要是今天没兴趣打牌，我们不如散了吧。”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马百荣急忙转弯说：“姜经理，话说重了，楚总是关心自己的公司，就算牌不打了，我们是朋友，坐在这里聊聊天总是可以的。楚总，要不然叫两个菜，我们边喝酒边商议。”
    楚迪文面色阴沉地说：“我还要去了解情况，就象姜经理说的，散了吧。”

 第四十四章 问对人了

    牌局是真的散了，楚迪文连马百荣都没有留；看着三人走出包间，楚迪文重重地关上门，象是要把怒火关到门外，但楚迪文内心的挫折感是无法被驱逐的，姜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竟然都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一切真的是乱了。楚迪文的面色变得苍白，感觉需要猛烈可怕的发泄，才能减轻这种折磨人的烦恼。
    楚迪文犹豫了一会，给许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安排两个人去教训一下姜飞；在楚迪文的心中，已经给姜飞判了有罪，贪婪、误事、不尊重自己。许茹在那头高兴地答应了，她和楚迪文相濡以沫，参与的这些事越多，就越有把握楚迪文离不开自己，因为许茹在做每一件事，都会把楚迪文与执行的人抛到前面，把自己好好地保护起来。
    朱万阙怀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到了楼下，一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才对姜飞和马百荣说：“二位，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不能送你们，你们自己打个车吧。”
    说完，朱万阙就下了台阶，走进停车场，开着车子走了；老马摇了摇头说：“姜经理，以后这种事不如不说，走吧，你先送我回去。”
    海峡银行对面的报纸亭是个非常有名的地方，也是元望市不多的，还在卖着印刷报纸的地方，阎庆华非常无聊地翻阅着报纸，等待着不远处的肖一菊发出信号。阎庆华虽然快四十岁了，但是打扮得就象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婀娜多姿，里面的内衣和乳沟若隐若显；她不知道许茹的判断是否准确，那个叫姜飞的男人还没有回来。
    一道反光在报纸上一闪，是肖一菊给的信号，那个小姑娘不止一次见过姜飞，决不会搞错；阎庆华侧脸看了看，和许茹传来的照片一样，姜飞并不是一个多么英俊的人，从出租车下来，正在懒散地走向书报亭。阎庆华拿起一份报纸，装模作样地读起来，计算着姜飞靠近自己的距离，就在姜飞差不多要靠近的一霎那，阎庆华的身体开始晃悠，猛然狂叫：“你在干什么？”
    阎庆华发现路人的眼光都投向了这里，正在得意，就听见肖一菊快步走过来说：“姐，发什么火，我不就走慢了几步。”
    阎庆华一愣，肖一菊贴住阎庆华的身子说：“姜飞接到了一个电话，后退了几步，那距离，就是大猩猩也摸不到你的身子。快走，姜飞认识我。”
    姜飞在几步外看得真真切切，等两人女人走远，姜飞给楚迪文打了一个电话：“楚总，刚才我遇见你两个手下，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次我不想追究，麻烦你约束一下手底下的人。”
    “什么事？”楚迪文故作不解地问；姜飞笑着说：“楚总，有句俗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姜飞说完就挂了电话，楚迪文在豪车内气得把手机扔在了座位上；楚迪文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又给许茹打了电话，问清楚情况，立即判断出是有人帮了姜飞的忙，朝许茹吼叫：“还不去查，看看是谁在多事。”
    预先提醒姜飞的是杰克摩斯，他一直跟在姜飞后面，一眼就看出两个女人的异常，在电话里提醒了姜飞；杰克摩斯跟在姜飞身后，一直进了租屋的房间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不安，我要和虞主编说清楚，我们新的公司需要招募保镖，你现在要是出了事，传出去对我们的声誉有影响。”
    原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某个隐形的帮派的狗屁声誉；姜飞摆摆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说：“没那么严重，有天眼在监视，她们大不了趁着警察没来之前让我出点丑，或者打我一顿。我问你，那两个女人是不是都会武功？”
    杰克摩斯拿了瓶百事可乐说：“你算问对人了，她们是许茹接来的，一共五个人，都能打，是楚迪文走私的人员。要不是我在电话里通知你后退，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是鼻青脸肿，可惜啊可惜，我一时心软，耽误了一场好戏。”
    姜飞带着一种不满的神色抬头看着杰克摩斯：“你好像蛮有见解，我这里似乎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那就请接着说下去，我听着。”
    杰克摩斯对姜飞这种盲目泰然处之的态度有些不解，楚迪文的做法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商人的做法，带有明显的黑色，不，灰色；可是姜飞似乎还是那么淡定，就象他原先就能想象到楚迪文会这么做。姜飞当然不急，只要楚迪文知道与甄柏坚合作的是布洛克，一切都会过去，楚迪文那个人翻脸比翻书快。
    楚迪文在下午托了许多人，想打听清楚海峡银行和敦汇的交易，偏偏无人知晓，越是这样，说明这件交易的保密程度越高，越有可能是真的。到了银行下班的时候，楚迪文终于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就在他四处打听的时候，敦汇和海峡银行的交易已经完成，将在一个小时以后对外宣布；楚迪文看看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海峡板已经在五分钟前收盘了。
    一个小时以后，海峡银行宣布，敦汇公司收购磐云公司成功，在明天早上，停牌多日的磐云公司将结束停牌，恢复在海峡板的交易。汤姆的电话随之打了进来：“楚总，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中吗？我希望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你自己造成的失误自己去解决。”
    楚迪文召开了一个会议，来讨论这次危机，被喊来列席会议的马百荣直言不讳地说：“敦汇肯定有一个合作对象，敦汇的目的是控制市场，那个没出头的单位肯定是为了炒高股价，捞一笔走人。我们有两条可走，一个是从敦汇手中买回来，另一个就是市场收购，这都需要大笔的资金。”
    西门娇气愤地说：“这个姜飞太可恶，拿钱的时候不手软，但是办起事来不帮忙。”
    马百荣暗地里摇头，姜飞能帮忙的都帮了，人家都预先打了电话，你们夫妻不愿见人家，要是姜飞什么都没得到就出卖自己的老板，那人要多傻。但是西门娇这些年听许茹的熏陶，有走火入魔的架势，即使马百荣这样楚迪文多年的朋友，现在也不适合表态说话。
    许茹不同意西门娇的话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件事是老板娘做错了，姜飞要求见面的时候，就算楚总没空，也应该安排个人去吃一餐饭。不过现在也没问题，就是多出一点钱的事，如果姜飞还气不过，就让阎庆华、肖一菊去一趟，任由姜飞处理。”
    许茹此刻有了去敦汇的念头，自然希望现在就能拿到姜飞的把柄，过去后好和姜飞谈判，不管姜飞是贪财还是贪色，只要贪，就好办。楚迪文点头同意，对许茹说：“那就由你打电话。”
    许茹啊了一声说：“楚总，在姜飞那里，我可是已经丢了工作，和你毫无关系，还是老马打吧。”
    马百荣跟在楚迪文后面就是看在钱的份上，不过一个电话而已，见楚迪文没有反对，马百荣抓起电话就打：“姜经理，下午的事我听说了，现在楚总公司的那帮女的，在老板娘的纵容下越来越没有样子，楚总回去查明后，已经教训了他们，把老板娘狠狠地说了一顿。楚总有些愧疚，所以让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你看，我们都是朋友，做大事的，这些小小的不愉快就算了吧，哪天有空，我们再聚聚。”
    姜飞不瘟不火地说：“马老哥，谢谢，谢谢。这件事我没放在心上，只是现在不方便，我们敦汇已经收购磐云成功，一来磐云是楚总原有的公司，需要避嫌；二来，后面确实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唉，姜经理。”马百荣见姜飞没有一口回绝，晓得有门：“工作的时候也要适当休息，你总不能没日没夜的操劳吧。你看，星期天的下午，我们都放松一下如何，我明白，出了那种事谁都心里有疙瘩，到时候，我来接送你，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姜飞没有立即答应：“我现在不知道后面工作日程是怎么安排的，这样吧，我们到星期五再商量。”
    “好的。”马百荣明白，姜飞也是需要面子的人，很显然，姜飞通过今天连续发生的事认清楚了楚迪文的面目，后面的事有难度；楚迪文问清楚姜飞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在楚迪文的心中，一切都是可以化成数字的，只要有机会就行。
    姜飞四人正在好运酒楼的包厢里吃饭，杰克摩斯和于薇、linda在边上听得断断续续，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推敲出来，于薇当即表态：“别跟他们交往了，到此为止。”
    杰克摩斯捡了一块鸭肉说：“姜飞做不了主，还是听甄总的。”
    杰克摩斯是聪明人，跟姜飞在一起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想清楚了其中关键，姜飞的辗转腾挪要是没有甄柏坚的允许，早就出事了。甄柏坚自然是不想在打进元望市场后与楚迪文产生冲突，那是细瓷器与土陶器的碰撞，不值得；姜飞先前与楚迪文的交往就是一种润滑剂的作用，现在即使双方都知道是假，也还是各取所需。
    姜飞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甄柏坚汇报了这件事，甄柏坚很平淡地笑了：“就是这样，楚迪文后面才不敢乱来，等下一次见面，你就把布洛克的消息告诉他，楚迪文晚上恐怕都睡不着觉了。”

 第四十五章 警告

    星期五的时候，甄柏坚正式带着姜飞、文森等人，在海峡银行的一名高管卞总的陪同下，对磐云公司作了一次视察；甄柏坚依次参观了每个办公室，银行调来的管理层都很坦然，回去有更好的工作，所以心里没有任何隔阂，和敦汇的人有说有笑；甄柏坚从前台到后勤，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伙食如何，对公司有什么要求没有，工作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压抑。
    没有谁会在新老板前来的时候提这些无聊的问题，相对于自己会不会被裁掉，大部分的员工更关系自己的去留。走了六七个办公室，甄柏坚微笑着转过身来对姜飞说：“不要感觉这些问话没用，你见过一个员工，不等于见到了全体员工，就算是老一套，你也必须一个人一个人讲下去。”
    姜飞善意地点点头，自己还是不够深沉，象文森一路走过来就很自然，梁雅有时候甚至配合着发出几声小小的惊呼声。卞总带着疲乏的神色说。“甄总，我们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磐云公司平稳地过渡，这几天，磐云公司就象是火箭，每天都涨了三五个点。”
    卞总的话有些夸张，更多的是表功的成分，海峡板上涨下跌都没有限制，一般停牌多日的股票得到利好重开，当天冲上二三十个点都是有可能的，磐云公司的表现只能说勉强。甄柏坚信心十足地说：“我们是做实业的，看重的是磐云公司的前景，至于股票的涨跌并不是首要的问题，这几天，敦汇还在收购磐云的股票，重建投资者的信心。”
    两名随行的记者第一时间就把甄柏坚的话发了出去，大股东增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对的利好。一旁银行的管理人员顿时就少了几个，估计不是自己去看盘，就是通知场外的朋友这个消息。
    杨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反而心中一喜，她很早就准备迎接甄柏坚的到来，办公室收拾得一尘不染，这些天，杨丽每天早上一来，都会往花瓶里插上一束鲜花，让自己小小的房间，充满温馨和雅致。看甄柏坚进来，杨丽腼腆地起来招呼，看见姜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完完全全象是路人。
    姜飞在心中给杨丽点了一百个赞，人生如戏，全部靠演；杨丽很明显对甄柏坚的情况下过功夫，晓得甄柏坚喜欢的就是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骨子里有点花头精的女子。姜飞在网上看过那段故事，甄柏坚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才离开微林电气的一家加工厂，两个人一起出来创业；可惜的是红颜薄命，那个女人在创业的第二年去世，甄柏坚一生未娶。
    鲜花还是很显眼的，尤其是白色的百合花，株形端直，花色纯白，花心的花蕊是红色，鲜艳欲滴，似乎还有清香袭人；甄柏坚停下来说：“麝香百合，看得出来，杨小姐也是专心的人，品味和学问都是不错的；不过姜飞原来是你的老板，以后恐怕是你的上司，你还是需要巴结巴结的。”
    姜果然是老的辣，甄柏坚不动声色地告诉杨丽，自己看穿了她的用心，也知道杨丽和姜飞是过去熟识的同事。杨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娇笑着解释说：“我当然认识姜经理，只是今天是迎接甄总的日子，故意装作看不见。”
    梁雅虽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骨子里还是西方人的思维：“你们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怕甄总知道，难道这里面还有潜规则？”
    杨丽被梁雅说得一呛，血都快喷了出来；姜飞无奈地摇头，中国式的含蓄在西方的坦诚面前太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对梁雅这样只知道汉语皮毛的小姑娘。甄柏坚哈哈大笑说：“梁雅，你说错了，姜飞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卞总微笑着附和说：“杰克摩斯的报道写得很清楚，于薇是个厉害的姑娘，姜经理，是不是？”
    杰克摩斯要是在眼前，姜飞保证自己的拳头一定会打上去，至于能不能打倒杰克摩斯，那不在姜飞的考虑中。现在的姜飞，在杰克摩斯和牛仔南的不断挖掘下，除了隐士阶段的生活充满悬念，剩下的就是一个透明人物；杰克摩斯在姜飞的租屋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硬是偷偷地拍下了十几张照片，摆在自己的专栏文章里。
    突然，办公里响起了警铃，保安部经理打了电话进来，有外人入侵网络；各个办公室都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不少员工的电脑已经被其他人操控。杨丽往自己的电脑上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俊俏的脸蛋上充满惊慌；文森很自然地上前，把杨丽的电脑调转了一百八十度，让甄柏坚这面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电脑屏幕。
    姜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与那两次惊天动地的攻击不一样，骷髅头乱动的画面背后没有魔方的淡淡背景，并且骷髅头舞动得过于嚣张，像是在炫耀，而不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卞总面露冷笑说：“现在这些黑客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可以到处触角的蜘蛛侠？”
    杨丽面前没有了电脑画面，自然关注着对面一群人的表现，意外地发现甄柏坚、卞总、姜飞、文森四人虽然表情各异，但是没有一个是恐慌。甄柏坚微笑着说：“这是一份大礼，姜飞，说说你的看法。”
    姜飞斟酌着说：“这看上去和前面两次不一样，不象是大规模的袭击，卞总，要不要打个电话到银行那里问一下，看是不是同样出现这种情况。”
    “确实不一样。”卞总很显然是个专家：“那两次都是操纵肉鸡堵塞网络，现在的情况是侵入了磐云公司的局域网，我的手机没有接到报警，说明银行那边没有问题。甄总，让你见笑了，你放心，现在磐云还在交接期，我们银行不会坐视不管的，刚才保安经理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和银行联系，启动了防御网的追踪模式，就是这座大楼里，在防御网内的三台电脑也没有问题。”
    不到十分钟，骷髅头就消失了，杨丽电脑的画面恢复了正常，至于里面是否被弄走了资料，还是留下了木马，有待于专业人员的分析。外面的办公室和走廊里传来一阵阵轻松的欢呼声，甄柏坚看了一下手机说：“现在真是个信息的时代，八分钟前，磐云公司被黑客攻击的事情就传遍网络，随后的几分钟，海峡板上的股票下跌了百分之十一，对方的动作还是成功的。文森，调查一些买卖的都是那些交易室。”
    几分钟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有大单交易，顺着线索，就能看到许多被隐藏的东西；卞总点点头，建议说：“甄总，以后你们要加强局域网的安全防御，对方这一手很高明，不在乎今天的股价，而是投资者对磐云的信心。”
    投资者的信心决定投资者的意愿，如果一直股票总是在波动，越来越多的人不跟你玩了，那么这支股票的牌面再好，也是毫无用处。虽然甄柏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做实业的，不在乎股票市场的好坏，但是甄柏坚要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入主磐云公司做什么？磐云公司并没有大规模的工厂，有的只是贸易和各种经营许可权。
    甄柏坚颔首说：“这是给我的一次警告，没关系，我原先就准备让姜飞去一趟微林电气的总部，和他们商谈磐云公司的事，姜飞，你准备一下，坐晚班的悬浮列车去杰尔港。”
    微林电气公司的总部并不在外人印象中的m国福亚州，尽管微林电气的绝大多数机构和对外宣传窗口都在福亚州，但是微林电气的总部实际上坐落在杰尔港的微林镇。姜飞看了下时间说：“我对微林镇不熟悉，要不然让梁雅和我一起去吧？”
    甄柏坚否决了姜飞的要求：“我在元望市还要呆几天，梁雅现在就相当于我的秘书，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杨丽，就杨丽跟着你去，她在磐云的时候就去过几次，再说，你俩真要有什么心思，在杰尔港那个自由之地也方便。”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甄柏坚当着外人面来进行工作安排，是要显示自己早有准备和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文森给两名记者做了一个动作，示意老板最后的玩笑话不要记录。姜飞立即转向问杨丽：“杨经理，有问题吗？”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考验，新老板上任交待的第一件事如果就有问题，杨丽在磐云公司的前景就算到了尽头；就算甄柏坚不当作一回事，但是以后在公司里，杨丽肯定会不断被拿出来当做一个案例来讲。杨丽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没问题，我打一个电话回去，和我男朋友说一声就行。”
    姜飞笑笑说：“打完电话把车票订了，暂时还是按原来的流程做账报销。”
    目前还在交接阶段，姜飞多一句嘴，就是怕有人在其中做文章；甄柏坚拍着姜飞肩膀说：“那我和磐云的员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既然我们把公司买下来了，就一定要把它做好，让员工们安心。”
    姜飞很想说，甄总，是你把公司买下来了，我就是一个打工仔；可是甄柏坚已经掉头去下一个办公室，姜飞和文森只能对笑一下跟上，其他人更加无所谓，簇拥着领导去一下个办公室。甄柏坚在后面一直洋溢着笑容，不是和刚收编的员工开开玩笑，看是否是先期调查资料上那样的描述。
    等参观结束，甄柏坚、姜飞、文森三人上了敦汇自己的轿车，文森熟练地把车子开上大路，甄柏坚面色严肃地说：“这种偷袭一定有内鬼，不是所有的电脑都被攻入，从银行的防御系统没有被攻破可以看出，内鬼就在原来的磐云公司人员里；姜飞，你的出差也很可能泄密，联系虞孟力，让他在杰尔港接应你，是到给人家看看实力的时候了。”
    姜飞在心中摇头，哪里是很可能泄密，你老人家大庭广众之下安排这次出差，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行踪。

 第四十六章 大公司

    杰尔港是个历史悠久的港口，位于大西洋沿岸，是世人公认幸福快乐的城市；历史上杰尔港三次衰弱，三次繁荣，现在以化学、机械、烟草闻名于世。透过列车的玻璃和窗外渐渐散去的迷雾，映入姜飞眼帘的是一座整洁、美丽的城市，在充满欧洲情调的田园风光中，一个个独特、新颖的建筑群拔地而起，犹如城市中的岛屿，俯瞰着那些低矮的哥特式老建筑。
    一下列车，姜飞就感受清凉的海风拂面而来，同元望市一样，一艘高大的诺亚方舟正在码头上建造，由于车站离码头比较近，姜飞看那艘船有仰望的感觉；太阳刚刚升起，挂在诺亚方舟的船头，让人有一种视觉上的诡异感。尽管预先通知了海伦和微林电气市场部，但是姜飞和杨丽到达杰尔港的时候并没有人来迎接，连个举牌子的机器人都没有。
    姜飞两人跟着人流，走过现代化的大厅，一直走出车站，打了辆车到了高架桥上，姜飞才感觉摆脱了压抑；高架上能看到杰尔港的休闲海滩，海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海面上白帆点点，游艇穿梭不停，海滩上的人群密密麻麻，到处是漂亮的太阳伞。杨丽见姜飞一脸神往的模样，低声说：“要不然，我们办完事多呆一天，好好欣赏这座城市。”
    “免。”姜飞望着杨丽的诱人笑容，回答脱口而出：“我不想回到元望市的时候，满世界都在传递我俩的照片，你男朋友抓着一把斧子在磐云公司门口等着我。”
    杨丽撇撇嘴说：“至于吗，胆小鬼，我男朋友是个明事理的人。”
    明事理的男人就能看着自己女朋友和女朋友的上司在海滩上逍遥，姜飞腹诽了一句，顺口问：“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姜飞发现杨丽的脸色一黯，立即晓得自己的问话不妥，可是说出去的话是无法收回来的；杨丽瞬间恢复正常，笑着说：“是一个卖酒的，销售经理，他们公司代理国内的茅台。”
    姜飞穿越前正是茅台股价疯涨的时候，多少人每日看着股市的大盘和市场上茅台酒的零售价郁闷，姜飞连声说：“不错，那可是个赚钱的行当。杨丽，你来过微林镇？”
    “来过。楚总那时候都是派我来，许茹是个做大事的人，似乎对这种出差不感兴趣。”杨丽很欣慰姜飞改变了话题：“微林镇原来是海军的一个研究基地，后来转为民用，被微林电气等公司买了下来，总共有四百多家企业，微林电气是龙头，所以先是外人喊这个名字，最后微林公司向市政府申请变更了镇名，现在是一个很繁华的市镇，驾驶员，来张微林镇的图片。”
    出租车是自动驾驶轿车，半分钟内就在车内视频上打出一个九宫格，是九张微林镇的照片，杨丽点开一张张照片，介绍说：“这个尖塔其实是微林电气的公司博物馆，是微林镇的地标建筑，如同胡佛塔对于斯坦福大学，平时对外免费开放，但规定每天只接纳一千名游客；加姆勒餐厅专门做法国菜，在米其林杂志上被评为三颗星，最出名的是鹅肝酱、牡蛎杯、焗蜗牛、沙朗牛排和鱼羹。”
    杨丽才介绍到第七张照片，出租车自动用汉语出声提示：“欢迎到微林镇来。”
    姜飞抬头一看，出租车已经从高架上开下去，三个拐弯后便进入了一个开阔的小镇，一眼望去，小镇很大，宽阔的道路让人看得很舒服，但是路上没有拥挤的车流，人行道上没有繁忙的人群，一切显得十分清幽。姜飞忍不住看了杨丽一眼，心中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可是杨丽的神情非常自然，说明出租车的线路是正确的。
    出租车很快就在一条街上五号门停了下来，姜飞晓得没有走错，从一号到五号五个门牌都是微林电气的，门口都有着微林电气的标志。杨丽刷了卡，和姜飞下车后，走到大门口，向守门的机器人通报了自己的资料，办公室里传来回音，让姜飞两人在门口等着，很快会有人出来迎接。
    杨丽一愣，酸酸地说：“每次到了这里，都是机器人让我们自己进去，姜经理，不知道是敦汇的面子大，还是你的面子大，他们要礼节性地派人来做个样子。看来甄总派你来，真的是胸有成竹。”
    扯淡，姜飞明白自己算哪根葱，在这些大公司的人员眼里，下面的接单公司就是讨饭的乞丐，要是甄柏坚来，兴许凭着甄柏坚几十年的交情和一张熟悉的老脸，微林电气要假模做样；自己不过是这行的菜鸟，能让自己在走廊上夹着个包等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今天一定有事，姜飞顾不上杨丽的调侃，全神贯注地望着大门里面。
    不过五分钟，姜飞竟然感觉过了很久，终于看见从里面的大楼方向走过来一个年轻人，姜飞觉得有些眼熟，走近一看，便想起来，是自己上次与许茹接汤姆一行时，与许茹联系的那个男生。杨丽也认识这个人，低声地介绍说：“这是市场部的一个巡视员，叫拉姆齐，元望市就归他负责，到磐云来过很多趟。”
    拉姆齐梳着板刷头，穿着裁剪合身的工作服，笑容很自信，一走近就握着姜飞的手说：“姜经理，欢迎你到微林镇来，恭喜你们敦汇拿下这一局，磐云公司过去的一页翻过去了，我们希望未来能有一个好的前景。”
    姜飞明白了拉姆齐的来意，是询问磐云公司的转手是不是真的，以便决定相处的方式，是否恢复磐云的资格；姜飞稍稍用力握手，微笑着说：“现在的磐云公司是甄总的磐云，与楚迪文楚总毫无关系，今天就是我们第一次接触，我们对过去没有兴趣，只想在空白图纸上画一片森林，以后更好地为微林电气服务。”
    姜飞没有丝毫的犹豫，拉姆齐很满意，笑着颔首说：“甄总没有看错你，请跟我来。”
    拉姆齐递给两人一人一个工作牌，带着两人进了公司的大门，进入市场部所在的那座大楼；杨丽到了电梯前才想明白拉姆齐话里的意思，有些吃惊地望望姜飞。姜飞和拉姆齐都面色平静地望着电梯下降的数字，等电梯降到一楼，门自动打开，拉姆齐带头走进去，姜飞、杨丽紧紧跟上。
    电梯直接到了十六楼，拉姆齐走出电梯，解释说：“甄总已经把你们的来意以书面形势报到了市场部和秘书处，两个部门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以汤姆的意见为最终意见。所以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我刚才和汤姆约好了，大家直接面对面的谈。”
    汤姆没有出面，代替汤姆出面的是汤姆的秘书兼助理琼斯小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女人，穿着精致的套装，齐耳的短发，清朗的眼神，薄薄的嘴唇涂着淡淡的口红；琼斯小姐没有给姜飞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了当地告诉姜飞，汤姆清楚磐云公司的现状，但是很难做出决定，需要等上一两个月。
    这对敦汇和磐云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杨丽直接和琼斯开始用英语讨论，拉姆齐禁不住地苦笑，姜飞等杨丽琼斯讨论停顿的间隙，才摊开手，要杨丽翻译说：“琼斯小姐，我知道微林电气的决定不可以抗辩，但是我感觉需要和汤姆总裁见一面，毕竟你说的情况不可能下文给我；我是一个打工的，回去要对老板交待。”
    姜飞这么痛快就接受了窝囊的结果，让杨丽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姜飞是上司，又是这次的负责人，杨丽早把姜飞轰到一边去了；但是拉姆齐精通汉语，琼斯身上也应该有自动翻译器，杨丽还是如实照说。拉姆齐一听反而来了兴趣，笑吟吟地望着琼斯，琼斯面无表情地说：“姜先生，以你的身份，汤姆先生不可能见你。”
    姜飞赞同说：“琼斯小姐确实是一个好秘书，不过你可以和汤姆说，我想和他继续上次的话题。”
    琼斯打量了姜飞一眼，便进去汇报，很快出来说：“姜先生，汤姆请你一个人进去。”
    姜飞对杨丽说了声抱歉，跟着琼斯走进那间宽大的办公室，让姜飞意外的是，汤姆正站在琼斯的小办公室里，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汤姆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说：“姜飞，我记得你说你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笨一点，没有勇气承担风险和危险，那么今天你准备说些什么？”
    姜飞看汤姆没有回避琼斯，顿时明白自己操之过急了，自己有汤姆的电话号码，完全可以出去后打电话约个时间，现在汤姆是在避嫌，要证明自己与下面的公司没有利益交换。姜飞做了个抱歉的姿态说：“汤姆先生，我向琼斯小姐这么说，只是为了见到你，我想谈的还是磐云公司的事。甄总时常教育我们，我们就是客户的狗腿子，你让我们等待没有关系，但是我感觉，我们磐云总要做点什么，让微林电气的上层感觉甄总与楚总完全不一样。汤姆先生，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指点。”
    汤姆大笑起来说：“姜飞，你真的让我很为难，如果我不说上两句，似乎我就是在故意刁难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出示一系列文件与计划，表示新的磐云公司已经做好接单的准备，并且能够接受我们微林电气对工厂的考核和检查实验室等配套机构是否达到标准，我会让琼斯小姐以正式文件的形式传给甄总，至于姜飞你，在甄总宣布你为磐云的总经理之前，没有机会得到我的指点。”
    汤姆实际上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全部顾虑，磐云公司接连出事后，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公司，一切要从头开始，而姜飞的身份目前还没有确认，到微林电气这样的大公司，最起码是总经理才会有说话的资格。姜飞谢谢说：“汤姆先生，当磐云公司正式成为微林电气的供应商时，我希望能请你和琼斯小姐吃个便饭。”
    汤姆意味深长地说：“姜飞，吃饭就不用了，我希望的是如果有了进展，你要随时向我汇报。”
    “一定。”姜飞清楚，最后这句话才是汤姆对自己个人的吩咐，所谓的进展就是针对楚迪文动向的了解，说明汤姆和楚迪文之间关系还没有亲密到没有猜忌的地步。姜飞离开琼斯的办公室后，便到洗手间，把情况发短信报告给甄柏坚，只得到了四个字的回复：“等我消息。”

 第四十七章 摊牌

    姜飞离开微林公司，跟着杨丽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才走出只见树木不见厂房的办公区域，在芳草路上看到一个盎然生机的商业区，餐馆、饮品店随处可见，有了城市的喧嚣，不算拥挤的交通，稀稀落落悠闲的人群。听说姜飞请客，杨丽毫不在乎自己还穿着高跟鞋，又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商业区另一侧的加姆勒餐厅，一个可以看见小山、海湾、果林、湖泊的餐厅。
    加姆勒餐厅的生意很好，如果不是杨丽在半个小时前预定，在这个钟点就已经没有了空位子；等在包间里坐下来，姜飞笑着说：“我现在就有点心疼，不过也奇怪，微林公司的办公楼下有咖啡厅餐厅小吃部水果摊，我刚才看了一下，全天敞开免费供应，中午怎么还有那么多在外面吃饭的人，难道其他公司不管饭？”
    杨丽灿烂一笑说：“这些吃饭的人都是和你我一样，来微林镇办事的，对了，姜飞，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和拉姆齐再多说几句话，拖延到饭点去餐厅，偏偏跑出来请客，难道是对我不安好心？”
    姜飞叹了口气说：“我倒想，可惜身体不行。”
    姜飞只是随口胡诌，杨丽的脸却变得煞白，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姜飞，你都听说什么了？”
    姜飞怔了怔说，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听说什么，难道你真的，真的有这方面的传闻？”
    杨丽差点就拂袖而去，最后还是平静下来说：“反正你迟早会从其他人嘴里听说，不如我自己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有一次，为了拿下一个人，我酒喝多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的房间里；那一夜不是我愿意的，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公司里变成丑闻，西门娇也经常敲打我，不让楚总多接近我。”
    服务员正好送菜单进来，杨丽心不在焉地点了鹅肝酱、沙朗牛排；姜飞示意不要红酒，等服务员出去后，才问杨丽：“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报警？”
    杨丽咬咬牙，低声说：“我找过律师了，律师调查了一个多月，说证据对我不利，打官司赢不了。”
    姜飞冷笑了一声，杨丽还是有隐情，找律师和报警，差了十万八千里，律师破案的能力怎么能和警方相比，杨丽不是弱女子，这么做从一开始就怀有其他目的，所以才会处处受制于人，引起西门娇的警觉。手机响了一声，姜飞低头一看，是虞孟力发来的：“有人跟在你身后，当心身边的女人，我已经通知甄总。”
    文森的短信随后就到：“布洛克的人在你附近，可以和杨丽摊牌。”
    杨丽调笑的声音打断了姜飞的观看：“姜飞，真忙啊。”
    姜飞抬起头，笑着说：“没办法，我在等甄总的回音。杨丽，到了甄总手下，不能象在楚总那边，什么事都要争一口气，生意靠的是做人，而不是强词夺理；客户被你占了便宜还冷气吞声，是因为想着下次生意，如果用强用到头，最后客户不愿处了，你什么手段都是不行的。楚总要不是听了某些人的建议走钢丝，磐云现在还是楚总的。”
    楚迪文既然涉及走私生意，绝不会缺现金，从磐云出事后，楚迪文的其他生意都没有受影响便能看出楚迪文的实力；当时把股票质押只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但是给楚迪文出主意的人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中的风险，楚迪文在元望市或许算个人物，但是放到海峡板的大舞台上那就绝对不够瞧了。
    杨丽听出了姜飞的一语双关，美眸闪动说：“姜经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不过是命比别人好点罢了，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在坦途上，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象你这次无功而返，回去甄总那里不一定好交差。”
    姜飞看见服务员送菜进来，笑着说：“我是敦汇公司的办事处主任，又不是磐云的总经理，有什么不好交差的。来，让看看，你推荐的菜怎么样，来，不喝酒，鹅肝酱就要配烤热的面包单吃。”
    服务员笑笑出去了，一男一女到加姆勒餐厅这么优雅的地方，不喝酒的人寥若星辰，大部分人就算不喝白酒，红酒、甜酒总是要凑合一下。杨丽看了一眼鹅肝酱的颜色，按下服务铃，不甘心地说：“姜飞，我不管你，我要喝红酒，还要喝最好的那种。”
    姜飞笑着调侃说：“是怕我等会没机会再花钱了？”
    “当然。”杨丽下意识地回答，随即被自己的回答惊住了，抬起头望着姜飞，有些绕口地说：“姜飞，我不是诅咒你，我就是嘴快，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别往心里去，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喝红酒了。”
    服务员推门而入，姜飞含笑请服务员出去等等后，从容地说：“杨丽，人在下意识时候说出来的才是真心话，你这么急着道歉，就因为你知道这句话是真的，但是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证明你的本性善良。说吧，是什么人，他们想要制造一个绯闻让我离开敦汇，还是准备让我在医院躺上一阵子。”
    杨丽惊讶地张大了小嘴，鲜艳的口红恍若一个标准的圆圈，过了足足十分钟，杨丽才理清楚头绪，狡辩说：“姜飞，你胡说什么？”
    姜飞无所谓地笑笑说：“如果我愿意，甄总的人就会抓住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到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一旦他们说出的情况牵扯到你，你就是百口莫辩。你背后的人，既然能让你在那种事上放弃报警，我相信他有一千种方法脱身；你要明白，那不是丢掉工作这么简单，你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急，在吃完饭前给我答案就可以，你也可以现在和他们联络一下看看。”
    杨丽不是菜鸟，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现在不管是发消息还是通话，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杨丽选择了吃。餐桌上没有再说话的声音，两人迅速地将鹅肝酱和面包吃掉，至于能不能感受出鹅肝独特的鲜美，只有上帝知道；好在服务员及时送进来牛排，让两人有了消磨时间的素材，刀叉并举，忙活了一个小时。
    杨丽已经把女性的细腻发挥到极致，一块沙朗牛排被肢解成肉丁，慢慢地被杨丽咀嚼掉；可是姜飞真的是好耐心，吃完牛排后，就端着一杯柠檬水，注视着对面的美人，愣是一句提醒的话都没说。最后一口七成熟的牛排入口，杨丽有些心慌，试探着说：“姜飞，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姜飞的手轻轻点上了手机，把早已打好的“需要证人”几个字发了出去，然后轻轻叹息说：“杨丽，很抱歉，人都是自私的，在元望市的时候，许茹就针对我进行过一次行动，我还特地打了电话给楚总，所以我不想自己有什么闪失，和甄总商量，做了一些防范措施，这次来杰尔港的还有其他人。”
    “哦？姜飞，你凭什么怀疑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许茹那个混账，那个女疯子。”杨丽的话里充满了愤恨，又带着一丝的恐慌；姜飞心中一动，沉声发问：“你在酒店出的事也是许茹做的手脚。”
    杨丽一下子定格了，随即泪水从眼里留了下来，弄花了脸上的妆；姜飞弄不清楚自己是该享受获得进展的快乐，还是出言安慰杨丽，尽管知道杨丽的表情有几分夸张和演戏的成分，但是姜飞依旧有那么一丝不忍。人心都有最脆弱的软肋，或许这件事就是杨丽心中最希望掩饰的一点。
    姜飞从盘子里拿起一条毛巾递给杨丽，杨丽拒绝了两下，还是接过去擦擦自己的脸，姜飞迟疑地问：“要不要去洗手间补个妆？”
    “不用。”杨丽擦完脸，直接从包里拿出化妆包，对着小镜子补起妆来，姜飞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女人当着男人的面化妆，是另一种期待，说明杨丽的斗志还很坚强。杨丽化完妆，转向姜飞说：“就算你们抓到人，也不能指控我什么，大不了把我开除。”
    姜飞摇着头回答说：“杨丽，你还没想清楚抓到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的和这件事有染，意味着昨天公司的电脑侵入你有嫌疑，那么股市上那么大的波动就有了交待。你会在霎那间失去一切，甄总不会过问这件事，但是海峡板的管理公司，那些亏了钱的投资者，他们有了嫌疑目标，会不管吗？”
    杨丽藐视着姜飞说：“你不是能拯救地狱里灵魂的人，我就算和你说了，你也无法给我希望。”
    姜飞拍了拍手掌说：“最关键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有没有勇气把一切都说出来。画地为牢知道吗？就是画一个圈子不敢走出去，你我这样的平常人，如果非要去追求细雨漂泊枫叶红尘的境界，那就是画地为牢，让那些拿我们当枪使的人在暗处偷笑。你这样的女孩，就应该过一种潇洒闲适的生活，而不是在某条路上越走越深。”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把各种各样的影子打在墙壁上，杨丽才抬起头来，很惊奇的神情说：“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难怪别人说你放不开，我除了希望正常上班，什么要求也没有。”
    “你没弄明白，”姜飞捕捉到杨丽的心态，解释说：“不是我们不让你上班，而是你背后的人不可能放过你，他会逼你一次，就会逼你第二次，一直到你没有剩余价值为止。今天，是你摆脱他的一个机会，我向你保证，甄总是个讲理的人。”
    杨丽笑了起来：“还好，你没有向我作保证，说我出了事，你一定会负责到底之类的话。答应我，会给我帮助。”
    “我答应你。”姜飞认真地说，有一种承诺的味道弥漫出来；杨丽捋了捋头发，点头说：“那晚上和我上床的不是客户，是楚总；许茹拍成了第三者偷情的剧段，就成了向西门娇表功的礼品和要挟我的证据。”

 第四十八章 没有漏网的鱼

    姜飞只能感慨自己轻视了许茹的智慧，一直以为这个小女子只是充当木偶的花瓶，没想到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这个局设的漂亮，既讨好了西门娇，也让楚迪文不得不接受这份人情，唯一倒霉的就是杨丽。姜飞暗自琢磨，兴许客户、饭局都是一种套路，就是为了把杨丽拿下，可是以楚迪文的能耐，应该有更好的方法，不需要通过这样下作的手段。
    姜飞咳嗽了一声问：“不好意思，问一个题外话，当时楚迪文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杨丽睁大了眼睛说：“姜飞，你确实有点本事，楚迪文正在和西门娇闹离婚，因此我就成了西门娇愤恨的对象，那个泼妇还时不时地威胁我，要将视频公开。这次来杰尔港，就是许茹安排的人，跟踪我手机的定位系统，还要我不时地联系，但是具体要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姜飞的眼睛盯住杨丽，一种很认真的表情：“杨丽，是你主动通知许茹的。其实你真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找律师，西门娇和许茹是不敢拿你怎样，那个视频除了威胁没有任何作用；公开视频，岂不是把楚迪文也推到风口浪尖上，她俩没有这么傻。”
    杨丽只感觉自己被姜飞剥去了伪装，无意中提高了声音：“这世上没有公道，我就是要和他们玩下去，一直到招惹到一个他们应付不了的人物，让他们和我一起完蛋。只是不知道你和甄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说实话，我很好奇。”
    姜飞的手机响了，是马百强打来的；姜飞示意杨丽平静坐下，接了电话问：“老马，有什么事？我今天在杰尔港。”
    “我知道。”马百强低低的声音说：“你是晓得楚总那个人的，做事随心所欲，就是不靠谱，他安排了两个人跟着你去了杰尔港，现在出事了，楚总让我问问你，出手的是不是甄总的人？”
    姜飞故意问了一句：“两人出什么事了？”
    马百强在那头带着点笑意说：“有人用他们的手机，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回到元望来，楚总有些着急。”
    姜飞慢慢地说：“不是甄总的人，应该是布洛克的人。”
    “布洛克！”马百强明明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放大声音重复了一遍，应该是说给边上的楚迪文或是某一个人听的；姜飞摆出一副斟酌的样子说：“老马，这件事我不会骗你，你和楚总说一声，作为朋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派两个人跟着我，想干什么？”
    “姜飞，楚总听杨丽说你去了杰尔港，原来只是好奇，想看看你是怎么摆平微林电气的，当然，他对甄总有点生气，适当的时候添些堵是难免的。”马百强停顿了一分钟说：“姜飞，楚总对你毫无恶意，不过那两人是许茹的手下，或许听西门娇的安排另有打算，楚总说了，等你回来以后，他当面向你解释。”
    姜飞不需要楚迪文的解释，和马百强简短地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对面的杨丽应该是知道布洛克这个人，俊俏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大半的血色，目光里充满恐惧。姜飞放下手机说：“看样子不需要我回答你先前的问题了，我对这些人物的了解恐怕还不如你，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对见汤姆的结果不担心。”
    杨丽以极其轻蔑的一瞥回敬了姜飞带有讽刺意味的话，她自然明白了，甄柏坚让姜飞来，就是一个故作姿态的幌子，无论是甄柏坚还是姜飞早已预料到可能的结果，但是他们成功地挖出了自己，锁定了楚迪文的人。杨丽没想到自己的遭遇这么灵验，几乎是现世报，刚说出愿望，就凭空来了一个布洛克。
    姜飞的手机又响了，姜飞一看笑着说：“是梁雅的通知，刚才公司已经在微林电气备注了，甄总亲自担任磐云公司的总经理，我是磐云公司的业务副总，你是广告部经理；梁雅和文森已经把相关的文件发到微林电气的市场部。甄总要我们下午再去一趟，在对方需要的承诺书上签字；你的脸色有些不好，要不然喝杯酒吧。”
    杨丽真想把盘子一股脑地砸到姜飞的头上， 恨不得杰尔港之行只是一个梦，是白天睡觉时的一个幻想。杨丽清楚，从姜飞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布洛克这个名字的时候起，自己就从高傲的顶端跌了下来，不幸地成了姜飞的同谋；如果后面再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自己恐怕连跟楚迪文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同时在磐云也不会得到重用。
    姜飞召来服务员，点了两杯蓝山咖啡，然后就百无寂寥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等咖啡送上来，确实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喝在嘴里顺滑、醇厚、酸苦；可是姜飞喝不出那种优雅，在姜飞眼里，杨丽喝咖啡才体现出姿势的优雅。咖啡的高温让杨丽的血色恢复了不少，说话也有些力气：“等会签完承诺书便没有事了吧。”
    “晚上要住下来。”姜飞放下咖啡杯说：“今天晚上行宫音乐厅有维也纳第三交响乐团的音乐会，我需要过去一趟。如果你累了，可以留在酒店里休息。”
    “我确实有些累，等去过微林公司，到了酒店，要好好地睡一觉。”杨丽柔柔地表态，杨丽过去曾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但是姜飞这样不靠谱的奇葩还是第一次，差不多每件事都是出人意料；杨丽在心中认定姜飞就是布洛克一方的人，越发感到担心，为自己的处境悲哀。
    姜飞纵然穿越前后，看惯了许多离奇艰难的情形而心肠变硬了些，但毕竟不是那种在道上比心狠的人物，忍不住有些同情杨丽，诚恳地说：“你要通过这次事情摆脱许茹，以后才能有自己崭新的人生。”
    杨丽悲呛地摇摇头说：“许茹认识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和我是青梅竹马，父母都是世交，他为了我才放弃了政府的职位，来到元望市卖酒，我亏空他太多，再说，我也不能让这件事被家里知道，你放心，明天回去后我就辞职。”
    姜飞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有如此的情缘，眼前闪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画面，一字一句地问杨丽：“如果你不摆脱许茹，她会同意你辞职吗？你的愿望就是自欺欺人。”
    肯定不会，如果杨丽说的是真的，许茹怎么会让杨丽从磐云公司辞职，哪怕作为广告部经理不涉及业务上的秘密，但还是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情报和机会；至于杨丽的难处和下场，那不是许茹考虑的事情。杨丽的心头充满了阴郁，作为久在商场的女人杨丽并不单纯，也能想象出后面的无尽黑暗。
    姜飞想着自己穿越的诡异说：“有很多事不能重来，就象我们无法重新回到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再次看到杰尔港百年前的荣耀。我们消闷解愁的方法就是面对，抓住每一个可能幸福的念头，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明不白地毁掉我们的生活。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那就是人间炼狱。”
    杨丽没想到能听到这么一段充满哲理的散文，不相信地望望姜飞说：“你让我想起了马百强，一直在写缠绵的小说，却帮助楚迪文做各种各样不合理的事情。”
    姜飞笑了起来，杨丽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说明这个女人的神经不象看上去那么脆弱，还能保持着理智，猜测姜飞是不是在骗她；姜飞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喝起来，直喝道杯中没有咖啡才把咖啡杯放到桌上，看看时间说：“不早了，路上还有几十分钟要走，可以出发了，我先去结账。”
    杨丽有些失望，自己没有能吸引眼前这个男人，一旦姜飞回去汇报，自己只有被开除的结果，那样也好，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许茹拿自己也没有办法。杨丽没精打采地正要站起来，突然收到了许茹的短信：“等会出去的时候报警，说姜飞非礼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姜飞现在不在你身边，萌萌哒。”
    萌萌哒，杨丽看着手机，就象在看一只死老鼠，许茹那个笑面虎般的女人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这个报警只是为了阻止姜飞前往微林电气，破坏签字的时间罢了。杨丽似乎看到了许茹的气急败坏，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她决定给许茹一点厉害看看，趁着低声掸裤腿的时候，把许茹的短信转发给姜飞。
    杨丽既然把短信转给自己，就说明杨丽做出了选择，姜飞击鼓传花，转给了虞孟力，虞孟力立即回复：“我就在这个人的身边，那只手机在我手里。”
    原来没有漏网的鱼，而是虞孟力在做局，姜飞昂首挺胸地走出加姆勒餐厅，大步流星地朝微林电气走去，走出去不过三十米，就看见杰克摩斯脖子上吊着长镜头摄像机，神气活现地站在路边。见姜飞停住脚步，杰克摩斯笑着走过来，遗憾地说：“我还以为那个小妞会在里面脱光衣服，然后警车呼啸着而来，我又抓到了第一手新闻。”
    姜飞气愤地说：“你就不能希望我有点好，是不是我每天都在乱七八糟地过日子，你才有的写。”
    杰克摩斯赞许地说：“如果每个人都是正常的生活，那就没有了八卦，我们狗仔队就是要在奇闻轶事和个人隐私中寻找蛛丝马迹，挖掘出真相；如果你刚才出了事，又是在米其林三星店，绝对够说上三五天的。你好，小妞，我是姜飞的朋友，杰克摩斯。”
    杰克摩斯说话的声音不低，急冲冲追来的杨丽听得真真切切，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正确，下面就看许茹是真的笑面虎，还是一只纸老虎。一阵海风刮过，竟然夹杂着零星的雨点，是那么地清凉，赶走了下午的燥热，让人的头脑清醒。

 第四十九章 音乐厅见面

    维也纳第三交响乐团来行宫音乐厅是参加每年一次的杰尔港文化节，白天在微林镇还没感受，晚上回到港囗附近的商业街，住进离行宫音乐厅不远的酒店，就从窗口和电视看到杰尔港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进行丰富多彩的相关活动，感受着那种人潮汹涌的氛围。维也纳第三交响乐团的演出是文化节的重头戏，全球直播，听众数以万计，据说提前半年预订，早已告罄；姜飞和杨丽拿到电子票，只能承认梁雅的神通广大。
    行宫音乐厅是座老建筑翻新的音乐厅，保留了希腊式的建筑风格，到处是女神雕像；夜间音乐厅灯光璀璨，好在没有霓虹灯的广告牌，步入大厅也看不到赞助商的摊位，保持了艺术的氛围。姜飞暗地里点了一个赞，音乐会的cd和录像资料的发行权是两家知名唱片公司获得，看来他们在崇高的声誉面前还是有底线的。
    姜飞找到座位以后，以去洗手间为名，把杨丽留在了座位上，自己按照杰克摩斯说的方式，来到音乐厅侧面的收藏馆。收藏馆很别致，有点象迷宫，恐怕是因为不能摧毁老建筑扩建而采取的技术手段。收藏馆里有不少游客，正在观看收藏品，从小提琴到钢琴、音乐机器人等等，每件都标注着收藏的理由。
    后面的的一间是档案馆，中间一长排的桌子把空间分成两块，一边是书架，放着大量手写的、木刻的、铅印的音乐书籍和乐谱；另一边是钢化玻璃箱，藏有数百年收集的零散乐稿、书信和其他手迹。姜飞无心细看，穿过收藏馆，没有对直走进档案馆，而是右转进了档案馆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僻静的单间，专门供工作人员留存目录和钥匙用。
    虞孟力含笑欢迎自己的战友，然后把姜飞拉到一道布帘后面，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看见两人的会面，姜飞的心感受到了温暖，低声问道：“甄总知道我们的事，还需要这样费尽周折？”
    “布洛克威名远扬，但是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布洛克的人。”虞孟力解释说：“将来的事情无从预测，我们必须注意每一个细节，我们这样见面一旦在甄总和布洛克的脑海里形成固定的痕迹，他们就会认为我们是谨慎，不会多想。包括对杰克摩斯都要严守秘密，千万不能让我们两人以外的人知道这一切。”
    姜飞点点头表示理解，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的，商战和黑道都是危险的地域，小心总不是坏事。虞孟力打开储存柜的一个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说：“这是布洛克给甄总的东西，准备当做第一批投资，甄总同意了这个方案，但是没看过这颗钻石，你打开来看看。”
    只是个一般的首饰盒，姜飞轻而易举地打开，里面只有一颗钻石，比起一般金楼普通钻戒上的钻石要大了五六倍，在微弱的灯光下，宝蓝色金丝绒布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姜飞合上盖子说：“你不会要我把这块钻戒带回去吧？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技能，就是杰克摩斯也比我合适。”
    “拿你的手机拍照。”虞孟力重新打开首饰盒，取出钻石，让姜飞从不同角度拍照，一共拍了三十六张照片；虞孟力收好钻石说：“从没有指望你来做运输这件事，我们需要你和杰克摩斯把风放出去，你回去就把照片洗出来，挑几张好看的摆在曹宝乙现在坐镇的咖啡馆里，看有没有人上钩。”
    姜飞心中有了疑问：“钻石不会是偷来的吧？”
    虞孟力摇头说：“是布洛克收购来的，据说和你打开的鲁班锁是同一批出现的藏品。布洛克目前的方向和我们一样，想知道幕后是哪位大神在操纵；木婉妙和甄柏坚关系密切，这颗钻石当做现金折价，布洛克就是想看看甄柏坚的底牌。所以你现在和面对楚迪文一样危险，如果杰克摩斯不在你附近，有事去金岸俱乐部找苔丝，倘若是我们的事，和我直接联系。”
    虞孟力在金岸俱乐部时给姜飞布置了三种联系方式，姜飞早已熟记在心，一个是手机暗语通话，另一个是短信以电话号码等形式数字传递，如果是长篇的内容则通过随机邮箱。姜飞想想问：“楚迪文那边怎么办？”
    “我已经用他们人的手机警告过许茹，她应该会向楚迪文汇报。”虞孟力思考着说：“你装作不知道这些，问得紧了，就把杨丽转发的短信给楚迪文看，这个女人是个易爆品，要让她没有退路，回去你就把一切告诉甄柏坚，按照我的经验，甄柏坚会留用杨丽，甚至还会按照原来的思路把许茹招进公司。”
    这是要彻底打垮楚迪文的节奏，甄柏坚如果这样做，说明甄柏坚的真实目的不是磐云公司，而是楚迪文手中的其他业务。不怪布洛克和虞孟力怀疑，正经的商人谁敢和布洛克合作，虞孟力在第一次听到合作的消息就认为需要调查甄柏坚，现在的线索恐怕越来越多，钻石只是一次试探。
    姜飞认可说：“我明白，等会我就把照片传给甄柏坚。”
    两人讨论了五分钟细节，姜飞便趁着通道无人的时候出了办公室，去洗手间一趟，回到演奏大厅；演出已经开始，音乐的情绪有些阴暗，似乎在逐渐加强，听众们如痴如醉。姜飞一路挤回座位，遭遇到无数的白眼，连杨丽都是一脸的不满，不过正在欣赏演出，也不便开口询问姜飞。
    姜飞坐下后，只感觉旋律在不停地变化，时而深沉，时而执拗，瞬间的沉寂之后是嘹亮的号角，让人心不能平静。好在杨丽的手上有演出单，姜飞接过来一看，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演出单上还印着美国钢琴家、音乐著述家罗森的评语“贝多芬用c小调来体现英雄……来呈现作曲家最外向的性格，此时他拒绝任何妥协。”
    命运，姜飞有点理解那种旋律中包含的气势，在音乐声中回想着自己穿越以来的经历，悄然问自己，自己会拒绝任何妥协吗？姜飞一时想入了迷，等到雷鸣般的掌声爆发，才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跟着一起鼓掌，杨丽一面鼓掌，一面很好奇地低声问：“你真的能听出其中的感情。”
    “不错。”姜飞还是不愿放弃在美女面前显摆的机会：“他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人生。”
    杨丽顿时笑得乐不可支，姜飞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也就二十多岁的人，哪来的人生感悟，分明就是在装腔作势。姜飞趁中间休息的时候，把照片一张张传给了甄柏坚，说了布洛克的意思，如果甄柏坚同意用这颗钻石代替第一批投资的现金，虞孟力就会把钻石送到甄柏坚的面前。
    不到一分钟，甄柏坚的指令就到了：“立即回酒店，等我的电话。”
    音乐厅是公众场合，声音驳杂，确实不适合通话，姜飞和杨丽说了一声，立即起身回了酒店，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甄柏坚短信确定姜飞回到客房，立即打来电话，询问了姜飞今天见面的全过程和对话内容；姜飞自然隐瞒了必须隐瞒的部分，其他都如实回答，甚至说了通道上没有监控的事。
    甄柏坚沉默了一会说：“这家音乐厅里有布洛克的人，他们选择那个地方见面，一则是为了不泄露身份，二则很可能虞孟力还要见其他的人，在时间上错不开。可惜了，要不然应该能见过个别神秘的人物，姜飞，我在元望市敦汇办事处等你，明天你一到公司，就到办公室来见我。”
    姜飞答应一声，无声地笑了起来，甄柏坚也是一个小心的人，磐云公司的那栋楼在没经过检查之前，估计甄柏坚不会搬过去，只会叫自己几个人去正常经营，关键的会议和资料还是会摆在办事处。姜飞反复推敲甄柏坚最后一段吩咐，最后是在热水的淋浴下才猛然醒悟，甄柏坚是要向自己摊牌，或许招自己进公司的时候，甄柏坚已经考虑到这一点。
    姜飞洗完澡浏览了一阵网页，感觉随着时间的推进，开始讨论水灾的话题越来越多，有不少平台甚至标出了时间表，还有四个月零三天；大部分的彩票网站都宣布，将在一百天的时候开始倒计时，邀请网民下注，看是和2012年一样的闹剧，还是真的是人间的末日。
    姜飞经历过2012年前后的日子，，由罗兰·艾默里奇执导《2012》灾难电影片于2009年11月13日在美国上映，掀开了探秘2012年的热潮，长达几年的渲染让八卦有了源源不断的话题，最后成就了无数大伽的点击率。可是现在很平静，就在还剩一百多天的时候，网络上依旧当做是一档娱乐节目对待。
    姜飞在网上定了明日早上六点回去的车票，看了一部大片，直到夜里十一点半，杨丽终于迈着轻盈的脚步，敲开了姜飞的房间门。十点钟演出结束后，杨丽接受了一位绅士的邀请，去夜店坐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给姜飞带了一份蛋糕；杨丽进屋后晃悠着蛋糕说：“姜飞，你还是男人吗？我在夜店里就在等你的电话，一个多小时，你也不担心我被打劫了。”
    “我不干涉下属的私生活，再说我也忙。”姜飞只能强词夺理，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观点，自己确实不够关心女士；杨丽狐疑地看看整整齐齐的床说：“你忙什么，不会也是刚刚回来吧，去红灯区了？”
    姜飞立即夺下蛋糕，把杨丽推出了房间：“赶紧去睡觉，明天早上六点的列车。”

 第五十章 第一个拐角

    中午阳光明媚，敦汇办事处在姜飞的眼里显得有点与甄柏坚的身份不相配，这是自己这样的打工仔混光阴的地方，甄柏坚那样的大老板接见自己，还是大酒店比较合适，豪华的吊灯、精致的地毯、定制的真皮沙发、宽大的办公桌，那才符合甄柏坚的气派。没等姜飞敲门，梁雅俏笑着开门轻声说：“我在监控看到你了，甄总正在等你。”
    姜飞有点意外，也有点忐忑不安，大老板日理万机，如此重视一块钻石，正说明虞孟力的猜测接近现实。姜飞把行李箱放在屋角，快步走到里面的办公室，甄柏坚的脸上没有一点愠色，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在面对着电脑工作，精神焕发，丝毫不输于自己这个年轻人。
    进了办公室，甄柏坚立刻说：“把门关好，自己倒杯水。”
    姜飞便知道这次谈话的时间不会短，就自己在门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冷水，然后坐到了甄柏坚的对面。甄柏坚一边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一边说：“我其实很早就应该和你聊聊了，毕竟邮件里很多事情是无法谈的，只是你到公司来了以后，就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来公司的这段时间还适应吧？”
    整个说话的过程中甄柏坚的头都没有抬，依旧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很明显是客套话；姜飞笑了笑，表示还行，然后就静静地听着键盘的声音，等着甄柏坚继续往下说。甄柏坚见姜飞懂得是套路，就自己代为回答了：“你应该没问题，在楚迪文那里更加艰难。”
    姜飞急忙表态：“甄总，敦汇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学习。”
    甄柏坚笑笑，示意姜飞坐下来说：“我刚做生意的时候，第一次赔了一百万，几天都缓不过来，后来赔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心态也就好了。前天是我们一个活生生的教训，有人不愿意我们入主磐云公司，所以我们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我们能行。我习惯和员工说，每个人自己的努力是第一关键，所以很少让手下人在前面打冲锋。”
    姜飞已经隐隐猜到甄柏坚的想法，甄柏坚说的几件事没有一件是姜飞能插嘴的，就是在寻找铺垫后面的话；果然甄柏坚话锋一转：“可是老板不是万能的，磐云刚刚开始，股东们都在议论纷纷，文森也天天说他那里需要增加人手，还有敦汇正常的业务，所以我希望你能挑起大梁，一个是解决磐云成为微林电气供应商的事，一个是让虞孟力在两天内把钻石送到我们在敦米岛的总部。”
    如果姜飞没有老鬼那档子事，甄柏坚的安排就是姜飞在敦汇公司遇到的第一个拐角，被老板从正常业务中排除了，负责的是公司的大格局和灰色业务，成为老板在某些方面的代言人，做这些事的一般不是老板的心腹就是时刻准备抛出去的替罪羊，成功了没有后面的事，失败了则需要承担所有的罪过。
    甄柏坚说完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即使怀有另外的目的，姜飞对自己这样的处境还是有点失望；自己一个进入公司不到两个月的人，怎么也不会是老板的心腹，不过考虑到自己和虞孟力的小组，姜飞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不过钻石的事只是一个电话，但是微林电气那边，需要钱。”
    不管东方和西方，都是有钱好办事，只不过钱花的地方不一样，甄柏坚欣慰地抬起头说：“你开这个口，让我放心了许多，我最怕你以为汤姆他们真的是严格审核狗屁的程序和资质，我给你五十万做活动经费，至于你是私吞还是打点送人，我不管；只要拿到供应商的资格有了订单，我另外奖励你五万。”
    甄柏坚说得如此豁达，自然有把握姜飞不可能携款逃走，作为一个网红人物，有杰克摩斯这样的大伽保护着，姜飞是肯定没办法变得无影无踪的。姜飞笑着说：“甄总，你放心，一个月内要是办不成这件事，我把五十万退给你。”
    姜飞心中有底，自己接替了蔡铭风股东的身份，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姜飞说完端着手中的杯子，慢慢地喝着水。甄柏坚有些意外姜飞的信心，就是靠着自己的关系，一个月内也未必能办成这件事，想了想问：“姜飞，你觉得楚迪文这个人怎样？”
    甄柏坚是第二个向自己询问楚迪文的人，姜飞能感受到甄柏坚眼镜后那份眼光的热度，旋即明白了甄柏坚重视这件事的原因，以为自己会通过楚迪文去打点关系。姜飞笑笑说：“甄总，我和楚迪文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尽管我不赞成他的为人，但是说实话，对他没有恶感。这个人心态一直不错，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一筹莫展；其次就是细心，一般人想不到的细节他都能考虑到。”
    甄柏坚听着姜飞的叙述，回想着楚迪文的资料，不由也笑了起来说：“确实有点意思，姜飞，你认为楚迪文到目前为止对磐云还不死心，还在寻找出手的机会；不错，要不然他不会派人跟着你们去杰尔港，你再说说他的优缺点？”
    “以我的眼光看，楚迪文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思定而动。如果说弱点，楚迪文毕竟年轻，事业上又曾经一路顺风，虽然养成了很好的习惯，有时候自信太强，聪明反被聪明误。”说话中，姜飞也开始琢磨楚迪文的事情。姜飞忽然感到，自己平时在这方面用心不够，常常忽略了许多事情。
    姜飞说完，看甄柏坚在埋头处理邮件，趁机松了口气，给甄柏坚和自己的杯中都添了水。过了一会，甄柏坚应该是回好了邮件，一边轻松地耸了耸肩，一边对姜飞说：“现在真是没有办法，一天上千封邮件，都是不适合秘书代劳的，又不得不回。听说杨丽是楚迪文的内应？”
    姜飞便把杰尔港的经过说了一遍，甄柏坚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断地点头说：“磐云公司和楚迪文保持联系的应该不止杨丽一个人，如果我们把这些人全部干掉，不仅一时无法补足人员，也会让剩下的员工人心惶惶。杨丽暂时不要动她，我会交代文森和梁雅处理好这件事，我有一个朋友聂啸林先生明天会到，出任磐云的常务副总，负责公司的业务。聂啸林是我的同学，为人有些孤傲，好在你在磐云那里只是挂名，办公室在敦汇这边。”
    甄柏坚这是给在元望市的人员制定了框架，以避免手下人起冲突，姜飞淡然问了一句：“我的考勤不需要向聂总汇报吧？”
    “当然。”甄柏坚肯定地说：“你去办那些事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就行，在邮箱里给我发一个邮件，不需要等我的回复，我要的是结果。聂总是个股票方面的专家，对公司的管理水平和你是半斤八两，等你接下供应商的资质，我会调派一名业务高手过来帮他处理业务上的事情。”
    姜飞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收到了财务转来的二十万方舟币，这种加密货币由海峡银行发行，在自由港、免税区和五十多个国家流通，最大的便捷就是不受监管，转账的速度快。姜飞在楼下打了辆车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于薇和linda还在上班没回来，姜飞打开卧室里的电脑，在恐龙四号线虚拟网络里和海伦联系上。
    海伦很欣喜龙门山对自己的信任，得知龙门山关注磐云股票大跌的事情，耐人寻味地在邮件中询问，龙门山是否买卖股票；姜飞一下子反应过来，楚迪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当年肯定有许多股票溜进了微林电气某些人的口袋，敦汇的接手让他们看到了一场大戏就要进入高潮，楚迪文侵入电脑的行动就是配合他们进货的过程，而后面赋予供应商资格的日子，就是出货的那一刻。
    姜飞谨慎地回了封邮件，说自己喜欢持有好公司的股票，不喜欢短线炒作，同时询问董事会是否会讨论磐云公司成为供应商一事。海伦立即表示，自己会把龙门山的关注转给董事会，其他的不清楚；姜飞明白，这就足够了，一个拥有总股份百分之六的股东出面关心这件事，对汤姆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除非汤姆手中没有磐云的股票，否则汤姆一定会借机促成此事。
    姜飞通知虞孟力送钻石的时候，顺口说自己现在很自由，能自由安排时间，虞孟力晓得姜飞是说有时间培训了，笑着说：“等我和甄总在敦米岛见过面，就会到元望市长住，我们出版社已经决定搬过去，到时候欢迎姜经理常来。”
    两人通完话，姜飞就把编辑部的事打电话告诉甄柏坚，甄柏坚轻松地说：“好戏开锣，神仙小鬼都要上场了，布洛克投了资，自然是希望赚钱，他们的那个出版社，恐怕也开始做我们的业务，到时候还是你负责打交道。敦米岛交易结束，我会通知你，等虞孟力到了元望市，你和他好好相处。”
    甄柏坚挂了机，姜飞握着电话，凝视着对面楼上斜斜的阳光，霎那间有些疲惫，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参与到一起又一起的交易中，真的有一股势力在威胁世界吗？如果有一天发现，一切不过是商场上的阴暗，马丁教授只是意外，杜洛和汪伽宪他们都是白死，眼下相信的事实都是假的，自己又改如何自处。
    门口响起了女人的嬉笑声，门开了，于薇和linda、柴一楠谈笑风声地走了进来；姜飞迅速换了一副笑脸转过头去，于薇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责怪：“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今天你有口福了，柴一楠买了许多菜，正准备显露一下手艺。”
    姜飞走过去，帮助柴一楠把菜拎进厨房说：“那正好让我鉴赏一下柴一楠的手艺。”
    柴一楠把菜放在灶台上说：“没问题，不过姜飞，你下次和于薇去金岸海洋俱乐部，要带我和linda一起去。”
    姜飞笑着说：“我没问题，就怕于薇不放心。”
    姜飞话音刚落，就听见于薇在身后说：“我当然不放心，你这么喜欢和女孩搭话。”
    姜飞脸色一僵，厨房内外顿时笑做一团。

 第五十一章 我等回音

    教堂地下的这间密室很小，受环境的限制，狭小的门只能容纳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但是里面别有洞天，勉强还算宽敞，不仅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单人床。通风设计得很好，坐在密室内，丝毫感受不到郁闷；彼得指了指床，对米卡奇说：“我不明白，整个教堂里没有其他人，你为什么要到这间密室里来谈。”
    米卡奇缓缓地扫视了一遍密室，用非常平缓的语气说：“现在是夜里十点，你不感觉教堂里灯火通明，像我这样的警察，在这个时候来教堂忏悔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吗？我换了便装，坐着人开动的出租车来，就是为了安全，有些平平常常的举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但是在特别的时候，能救自己的命。”
    “很好，”彼得已经很熟悉自己的角色，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神甫安抚信徒的动作说：“说说看，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件密室是我督造的。”米卡奇的情绪似乎有点古怪，答不对题地说；“我在下面装了防窃听和过滤电波的装置，决不会出乱子。我在警局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最近十来天，元望市的飞行器突然多了起来，空中道路被申请得密不透风；就是这样，还有许多非法的飞行器在空中翱翔，造成了许多交通事故，光是昨天和今天，就有十一次无人飞机对撞。”
    彼得一点儿也听不懂米卡奇的这番话，无论在地上还是空中，当交通拥挤的时候，最容易发生交通事故，这是个人所皆知的常识。彼得一点都感觉不到有什么奇怪，可是米卡奇是个资深特工，不会费力说无用的字，其中应该有值得琢磨和体味的东西；彼得沉着地说：“说说你的发现。”
    米卡奇苦涩地笑了一下说：“我发现了蜜蜂飞行器和超微型机器人的尸体。”
    彼得也是一呆，蜜蜂飞行器和超微型机器人都属于武器的范畴，蜜蜂飞行器就是象蜜蜂体积一样大小的无人飞机，超微型机器人就是可以坐在蜜蜂飞行器上面的机器人；这些在世界上都是管制的商品，只有警方和军队才会光明正大地正常使用，间谍和黑道不属于正常的单位。彼得迅速恢复冷静问：“能根据尸体判断出是哪个国家的吗？”
    米卡奇无力地摇摇头说：“蜜蜂飞行器是那种简易型的，自我拼装出来的；三具超微型机器人的结构都不一样，根本无法判断出是原型，但是其中一具我很熟悉，是我们的，今年刚刚推出的大力神55号，连芯片的外形都一模一样。”
    现在间谍用机器人的芯片都是熔断式或自毁式，里面的资料不可能再读出来，但是芯片的外形不会改变，成了最可靠的线索。彼得不相信地摇头说：“在元望，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再说大力神55号总共才组装出四个，派出这种级别的行动，不可能不通知我们，毕竟你才是元望市的地头蛇。”
    米卡奇凝神说：“这件事很严重，我希望你能和上面核对这一点，立即发报，要求确认有没有派出大力神55号？我就在这里等着回音，没有准确的消息，我不走。”
    彼得明白，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上面已经不信任自己这个小组，按照惯例，不是召回国内叙职，就是派出高手来清理。彼得无奈地摊开手：“那就更不应该来密室，我的发报机在上面。”
    米卡奇把单人床竖了起来，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床下的一块石板移开，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密室，两人沿着楼梯走下去，是一个差不多大的密室，但是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发报机就在桌子上放着。彼得立即联络上总部，询问大力神55号的事情，等了一个小事，总部确认，四个大力神55号都安然地在总部的仓库里没有使用。
    不过第一封回复电报要两人等，过了十分钟，第二封电报过来，说了制作大力神55号的相关公司，一共四家，微林电气赫然在列。总部的意思是他们将派出专门的人手来调查此事，希望元望市的小组也不要放弃，根据现有的线索查下去。
    “那是肯定的，”米卡奇喃喃自语地说：“现在让我们看一看老天是否眷顾吧。”
    彼得认真地看着米卡奇，犹如在看一头即将要暴走的雄狮子：“愿上帝赐你以智慧，在黑暗中发现不同的光芒。”
    米卡奇摆摆手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的教堂在电波讯号的范围内，或许现在上去，教堂上空已经是数不完的航拍无人机，我在这里睡到天亮，等人多了，再想办法离开。”
    彼得悄悄地回到上面，封盖好密室的入口，就发现窗外掠过一架闪着蓝灯的无人机；好在入口是卧室里的洗手间，外面很难发现里面有人。彼得却开始冒汗，自己能看见打着灯光的飞行器，对于没有灯光的飞行器根本无能为力，并且间谍使用的无人机上，最喜欢带着的是热能探测器，根据人体发热的原理确定房间里的人数与位置。
    彼得从洗手间出去，立即倒在床上睡觉，做出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其实眼睛圆睁，看有没有飞行物跑到自己密封的卧室来。到了天亮的时候，彼得才睡了一小会，所以被米卡奇喊醒的时候，彼得还是有些疲劳；米卡奇先出了卧室，在教堂里虔诚地做着祷告，一直到彼得穿着神甫的衣服出来。
    米卡奇低声说：“飞行器大部分飞走了，白天违反航道，或是在一个地方呆太久，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这里的白天反而安全些，但是我不会再来，以后我们每天用死信箱联系。”
    彼得点点头，谍战嘛，就是双方小心翼翼地相持，然后给对手致命地一击，所有看上去美好的东西，其实都是有一定的阴暗面，这个阴暗面，就是有心人突破的薄弱点。安全都是相对的，危险才无所不在，米卡奇的谨慎是完全有道理的；彼得就站在布道的台上，看着米卡奇萧瑟地走出教堂的门，连送都没有送。
    米卡奇走出教堂，特地绕了两个街，正准备喊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就听见对面有人热情地在打招呼：“米卡奇警官，还真是你，早上好。”
    杰克摩斯从马路对面笑容洋溢地走过来，棉布的格子衬衫看上去那么贴身合适，让杰克摩斯伟岸的身材有了一种柔和的沉淀。米卡奇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说：“杰克摩斯先生，你在这条街上游荡，又瞄上了哪一个猎物。”
    “猎物。”杰克摩斯咧着嘴笑：“太幽默了，那是我的上帝，没有他们，我就没有了思绪的源泉，读者们也看不到喜欢的作品。只是现在佣人越来越多，上帝也越来越少，米卡奇，我知道你手上有不少线人，透露几个值得挖掘的题材。”
    米卡奇收起笑容，严肃地说：“我还真有事要找你，最近有几起杀人案没有头绪，情节精心动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提供一些方便。如果最后你帮助警方破了案，警局还有奖励，有没有兴趣？”
    杰克摩斯露出一个夸张的失望神情，后退一步说：“我是娱乐版的编辑，要是写上凶杀案悬疑剧之类可笑的玩意，岂不是砸我的饭碗，米卡奇警官，多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还有事，必须先走了。”
    米卡奇急忙拦住说：“上次我和你说，想见一见虞孟力主编，你会去说没说？”
    杰克摩斯点头说：“说了。”
    “他什么时候有空？”米卡奇很想见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情报分析专家，杰克摩斯狡猾地说：“你欠我三个消息。”
    “成交。”
    三个消息而已，米卡奇有职务之便，根本不在乎，随口就答应下来；杰克摩斯高兴地说：“我们已经搬到了元望市，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样吧，周五的时候，姜飞在好运酒楼请客，你找个理由过来，就能见到虞孟力主编。”
    米卡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姜飞，那个被上司勒令放弃的目标又和虞孟力这样的人物搞到一起，怎么哪里都有他？米卡奇望望杰克摩斯，杰克摩斯恐怕正在和一个粉丝用眼神打招呼，神色安祥，面带微笑。米卡奇这才注意到杰克摩斯手中还有一个纸卷，调侃地说：“不会骗我吧，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杰克摩斯摊开纸卷说：“警官先生，以后还要承蒙你的照顾，我不会拿你开涮的。我要去姜飞的那个办事处，金岸海洋俱乐部有个活动，希望能收集到他一样珍贵的私人藏品，我们出版社负责制定成书籍，昨天俱乐部已经联系过了，今天我们去拿实物。”
    奸商，米卡奇一眼就看出，所谓的海洋俱乐部就是一个托，真正在幕后运作的就是虞孟力的出版社；等等，米卡奇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金岸海洋俱乐部是布洛克的产业，既是间谍又是警官，米卡奇不会对这样的大人物陌生，忍不住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虞孟力等人前来元望市，或许是受布洛克的指派。
    米卡奇瞬间就拿定了主意：“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姜飞先生了，今天正好休息，杰克摩斯，不会在意我跟着你去开开眼界，看那个幸运的家伙到底有什么私人珍藏。”
    杰克摩斯本身也是米卡奇的同行，自然晓得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警官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既然要和姜飞所在的公司长期合作，迟早有些事情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米卡奇提前知道并不是什么坏事。听虞孟力说眼前这个警官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e国情报九处的资深特工，杰克摩斯也想掂量一下。
    杰克摩斯微笑了一下说：“我也很好奇，说实话，我最希望的就是一只奇形怪状的鲁班锁，现在关于姜飞，点击率最高的视频就是他在拍卖行解锁的视频，点击率已经超过四百万，比他在机器狗面前的那段视频要高出整整三百万。”
    杰克摩斯绝对是个好的狗仔，把被跟踪的对象咬得死死的，连一丝数据的统计都不放过；米卡奇忍不住为姜飞悲哀，摆出一副怜悯的表情说：“杰克摩斯，我清楚你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没有那么无聊，只是对有些事先睹为快。早饭吃了吧，马路对面的那家牛肉汤馆不错，味道很赞，要不一起先去填下肚子，我请客。”
    杰克摩斯感受到一点莫名的异样，两个身材高大的西方人，站在一个自由港现代化的马路上，背后是一座座高楼大厦，竟然用汉语在说着中国人的习惯，见面就是“你吃了吗？”。不过，餐风露宿的狗仔难得遇见慷慨的主，尤其是一位警官的邀请，杰克摩斯顺口就说：“没呢，一起吧。”

 第五十二章 说谎的境界

    “糟糕！”姜飞在监控中看到杰克摩斯和米卡奇一起进了大楼，喃喃地对自己说：“好奇害死猫。”
    那是一部讲窥视的老电影，高档公寓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想窥视对方的生活，于是每个人也被对方所窥视，所谓你在看风景的时候，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好奇蔓延开来，最先发芽的地方是看不见触不到的阴暗角落，潮湿的地方充满生长力，未知的方向十有八九是迷惘，甚至是恐怖死亡。
    姜飞起身开门前，喝了半杯水压压惊，每次见到米卡奇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杜洛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自己与米卡奇犯冲，对，面对毒蛇一样的感觉。姜飞整了整衣服，笑容满面地打开了门，将杰克摩斯二人迎了进来，三个人象老朋友一样寒暄着，坐到了沙发上，姜飞走去咖啡机端来两杯咖啡。
    谈笑中，杰克摩斯说了自己的来意，姜飞走去拎来了那只一百年前的水桶，一个电影上经常看见的老式水桶，白铁皮，黑色的铁把手，看上去普普通通。米卡奇有些失望，杰克摩斯吹了声口哨说：“这就是于薇说的珍藏，真的舍得给我，那太好了。”
    姜飞笑笑，这是虞孟力的主意，他建议姜飞编制一个更加完善的身份，为此虞孟力制定了一个计划，现在姜飞能随意拿出的任何一样古董都是有价值的；当杰克摩斯用手机软件测试，这只铁桶的年代接近一百年，米卡奇猛然发现，这只铁桶没有被腐蚀，难道姜飞家里将这只铁桶收藏了上百年，到姜飞成年以后才拿出来用。
    米卡奇精神一震，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问：“姜飞，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能不能说说？”
    姜飞在两人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的不安和惊慌，带着苦涩的表情说：“那是一个痛苦的经历，我应该是个孤儿，被一个我喊叔叔的人收养，十二岁的时候他死了，我就一个人到处飘荡，最后落海，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
    米卡奇情愿没听过这个故事和解释，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姜飞在隐瞒什么，含笑问：“你的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似乎你没有上过大学？”
    杰克摩斯晓得米卡奇又犯职业病了，姜飞既然准备了第一个答案，就是为了在第二个答案中出奇制胜；果然姜飞多了活力说：“我师父，他从没告诉我他的姓名，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但是他总能找到我。好吧，我告诉你实情，是去年我和师傅分手的时候他让我来的，但是我到现在没有见过他。”
    神奇的一笔，米卡奇不由得仔细打量姜飞，想要观察出姜飞的话是真是假；姜飞的坐姿很放松，估计要不是怕失礼，能躺在沙发上。杰克摩斯几乎要拼命鼓掌，什么是说谎的高境界，就是象姜飞这样，明摆着是满口谎言，但是有合理的地方，经得起推敲；姜飞所说的那个师傅，有着隐士的作风，才可能培养出姜飞这样的弟子。
    米卡奇很想把姜飞带到警局，让姜飞在黑暗的小号子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头去回想，看看到底能想起些什么来；杰克摩斯已经抢先提问：“姜飞，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师父长相，我知道他是你最亲的人，你也一定很想找到他。”
    说得好，不愧是大伽，米卡奇来了兴趣；姜飞打开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拼起来的人像，姜飞有点寂寥地说：“这是我请linda帮我拼出的照片，虽然有些细节不大像，但是有六七分真，那天linda在拼图的时候，我有个奇怪的感觉，我师父的长相似乎每次见面都有所变化，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这是一句更让人难以判断的话，人的长相其实是不断变化的，但是作为专业人士，杰克摩斯和米卡奇都下意识地认为，姜飞的师父肯定是故意做的改变。姜飞既然拼出了图，肯定已经在网上搜寻过了，但是没有发现；杰克摩斯飞快地拍下照片说：“我回去帮你找找，公开的网络系统上，是缺少一些身份特殊的人。”
    米卡奇暗恨自己的反应速度慢，急忙跟着拍了照片说：“警局的系统里有一个保密的图库，我可以帮你试试，你放心，就算他是什么特殊人物，也与你无关。”
    姜飞等两人拍完照，收起手机说：“那我就谢谢你们了。”
    等两人走后，姜飞打了个电话给虞孟力，说的是海洋俱乐部和周五聚餐的事，但是话里的暗语告诉虞孟力，杰克摩斯与米卡奇已经开始寻找那个人了。姜飞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虞孟力告诉他，那个人是虞孟力跟踪了十年的目标，在三年前就被虞孟力干掉了；并且虞孟力给姜飞看了那个人从三十岁到四十岁、五十岁时的照片，足足有二十张。
    姜飞放下电话，就看到甄柏坚发来的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抄送了敦汇所有的高管和中层，五分钟前，汤姆发来正式的通知，对磐云的供应商资格审查通过了；甄柏坚在邮件中，狠狠夸奖了姜飞做出的努力，展示了自己对未来的信心。姜飞还没看完甄柏坚的邮件，就发现一转眼又来了十几封邮件，看提示都是祝贺的同事发来的。
    姜飞一一回复完邮件，才发现海峡板上，磐云股份已经上涨了百分之四十七，姜飞大致晓得甄柏坚拥有的股份，一反一复估计能挣六百万，难怪这么高兴。手机发出提醒，财务已经把后面的三十万方舟币打到自己的私人账上；自由港是免税城市，就是这点好，不需要费尽心思拿发票来冲账，财务明确提醒能有多少来充多少。
    一下子有了几十万自己能做主的钱，姜飞的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直接给于薇转了十五万，告诉于薇，全部要拿发票来冲账。这一点姜飞心里有数，于薇回去后哪怕买一斤水果都能开到发票，姜飞的想法就是把于薇带回来的发票和自己在好运酒楼、海洋俱乐部的发票给财务，不能让那边太难做了。
    于薇飞速地回了个“谢谢”，后面是三个不同的卡通惊讶表情，恐怕既惊讶姜飞的大胆，也在惊讶姜飞钱的来路。楚迪文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姜飞，你走了那条关系，最后让汤姆同意了。”
    楚迪文手眼通天，公司内部已经传得到处都是的邮件瞒不了他；姜飞稳稳地说：“我这次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回来后和汤姆电话联系了两次，原准备周日去微林镇再做点工作，没想到还没开始，汤姆就同意。”
    楚迪文很不满意这种答复，汤姆是那种发善心讲感情的人吗？可是楚迪文从几个方面都验证过，姜飞这一阵子真的没离开过元望市，楚迪文想到了布洛克，那个神秘的人物或许有这种非所思议的能力，自己在微林镇的那几个人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没有被送到警局，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楚迪文顿了顿说：“姜飞，这件事你别怪许茹，一切都是我要他做的，你和那边的人说一声，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姜飞很意外楚迪文的坦白，旋即明白许茹对楚迪文的重要性，一旦被布洛克的人盯上，兴许许多机密就不存在。但是姜飞不相信楚迪文这种看上去诚恳的承诺，一个骨子里阴险的人，所有的冠冕堂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以后不承认用的，姜飞淡淡地敷衍说：“如果我能见到他们，我会对他们说的。”
    姜飞不想骗人，哪怕楚迪文会因此联想翩翩，甚至憎恨自己，姜飞也不愿意骗人；生意场上也是需要底线的，这些天姜飞已经知道不少磐云当时的内幕。楚迪文要是稍微为别人着想一点，不为了自己的无理要求去要挟自己的上家和朋友，汤姆他们就不会在订单上为难磐云公司，给做空机构打击磐云的机会。更何况，在马丁教授的死，在实验室的争夺上，楚迪文不是一点嫌疑都没有。
    甄柏坚又发来一封邮件，这次没有抄送任何人，单独通知姜飞，把手头上正在做业务的工厂全部交给磐云的聂总，正在试做的工厂留给办事处，后面与虞孟力安排的人对接。虞孟力的出版社与订单风马牛不相关，虞孟力和杰克摩斯等人的身份太特殊，最后虞孟力与甄柏坚商议定，派人加入敦汇办事处做订单，成功后将办事处单独改建为公司。
    姜飞立即给聂总去了邮件，抄送甄柏坚等人；事实上这些加工厂已经被磐云的业务员接手，现在就是走一个形式，以确保将来不会出问题。聂总用和蔼客气的语气表示了淡淡的感谢，姜飞似乎看见聂总叼着香烟冷笑的样子；姜飞甩甩头，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往往一工作就投入太深。
    姜飞抬起头，意外地看见窗外有一架无人机在盘旋，以为是有人寄来的快件，走到窗口才发现，实在对办公室在拍照，镜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敦汇公司有过这方面的教材，姜飞立即关上窗子，向总部汇报。文森很快打来电话，告诉姜飞，不用担心，监控已经拍到了这架无人机，并且报了警。
    姜飞重新打开窗子，就看见那架无人机正在远遁，两家警方的机器人飞行器，正在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路远去。姜飞松了口气，看看到了中午饭点，关好办公室门窗，独自走下楼去；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警方很快给了公司回音，无人机在空中自动分解了，具体的情况要等案情深入才可以出来。
    到了傍晚时分，大部分的警员已经陆陆续续下班，看了大半天屏幕的米卡奇正昏昏欲睡，被身边观察屏幕的警员的惊叫声惊醒，不禁吓了一跳，张口就问：“有结果了吗？”
    警员有些兴奋地说：“是落叶门，应该是青瓷，虽然只有几分像，但是这个人见姜飞的时候，应该是化装的。青瓷在十几年前去了南美，从此就在视线之外，但是三年前失踪了。”
    落叶门原先也是一个很有名的文物集团，与黄金帮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在国际刑警的主导下，在一夜之间被连锅端掉，就连三处秘库都被警方查获，一次性收缴的文物价值十亿。剩下的成员几乎全部自首，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专门造假的九品，一个是专门做鉴定的青瓷。
    当时有个很尴尬的情况，除了自杀的老大红叶，没有人见过两人，警方手中只有模糊的照片，计算机经过分析找到了两个嫌疑的目标，都是文物界的名人。这个疑似青瓷的人叫余奥斯，几年前移民巴西的萨尔瓦多；米卡奇兴奋地从椅子弹起来，打电话给巴西的同事请求支援。
    米卡奇等到夜里一点多钟，终于接到了巴西的电话，那边的同事确定，余奥斯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考古学家，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入境记录；最关键的是，七年前余奥斯的双腿得了风湿，一直是坐着轮椅出入，根本不可能去任何地方。又走进了死胡同，米卡奇愤怒地拍了下桌子，难道自己真的怀疑错了，真的要翻篇。

 第五十三章 密友

    马百强感觉自己也许是楚迪文的最后一位密友，楚迪文其他几位密友都遭受了荀彧似的命运，只不过荀彧和曹操都是讲究人，连曹操要荀彧死都撕不下面子，而是送去一个空的食盒表达自己的意思。楚迪文不是读书人，对付过去的朋友不择手段，那几位不是身败名裂，就是官司缠身。
    但是能够做到楚迪文密友的没有平常人，那怕是最后一个被干掉的方文，只是帮助楚迪文跑跑腿的人物，依旧施展手段，让楚迪文损失了一大笔钱；当许茹的人找到方文，在一个视频面前也只能撤退。马百强记得自己赶到现场时的情景，方文面色从容，抱着必死的信心；原本想教训人的许茹一反常态地在退缩，还是马百强与楚迪文联系后，和方文谈妥了条件。
    马百强拿回了那段视频，虽然方文说没有留底，但是谁都心知肚明，如果方文不留底，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楚迪文的手中。事后，方文的家里在一年之内被盗窃了七次，方文本人也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打断了腿，但是方文除了报案，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马百强熟悉方文的性格，晓得方文没有那么含蓄，唯一的可能是手中的证据没了。
    马百强这阵子经常陪楚迪文来到这个平凡而神秘的仓库，这里是元望市的西北角落，原先是政府规划的一个别墅区，但是海水搅拌混凝土的事件被媒体揭露后，开发嘎然而止，土地被政府收回。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政府管理的集装箱堆放地，大量空置的集装箱摆放在这里，包括一些暂时不打开等待转运走的货箱。
    楚迪文拥有其中的十个集装箱，按照马百强估计，原来应该是空箱，现在被楚迪文一次次带来纸箱和包裹，估计也堆放得差不多了。里面兴许还是有一些秘密的，因为每次楚迪文都不让马百强帮忙，就像今天，四个大纸箱份量不轻，楚迪文宁愿自己一趟一趟地辛苦，让马百强坐在车上听音乐。
    马百强苦笑一声，身心疲惫地写自己的文章，可是电脑里的扫测软件似乎失灵了，根本无法启动起来，电脑运行的速度也变得很慢。马百强知道楚迪文的这辆自动架势机器人罗浮功能强大，就随手在屏幕中输入了提问：“速度变慢，是不是信号不好？”
    屏幕上立即回答：“这里不允许使用网络。”
    马百强断了电脑的上网功能，打字的流速果然恢复了正常，但是马百强心中的疑问更加浓厚，就好象是在读一部有趣的小说，在浪费时间的消遣里发现了新的悬念，逼得自己不得不和小说主角去一起探索后面的故事；哪怕明知道是个坑，其中充满着危险的情节，要继续看下去。
    可惜罗浮是个机器人，对人表情的观察达不到那么细致，要是楚迪文坐在身边，一定能察觉到马百强的异样；等楚迪文一个小时以后回到车上，马百强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满脸都是微笑。楚迪文的脸色也变得很好，似乎刚刚做了弥撒，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洗涤，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回到石城路一百零一号的办公楼里，楚迪文立即找来许茹，吩咐说：“姜飞现在和虞孟力联系的比较多，虞孟力的出版社也搬到了元望市，如果我没估计错，虞孟力就是布洛克的人，甄柏坚安排的联系人就是姜飞。你不要出面，把这些消息不露痕迹地散布出去，一点点往外散步，不能让他们察觉是我们做的。”
    和过去一样，楚迪文神奇的金手指动了，当这些事被那些小报漫天报道的时候，就是继续追踪姜飞和汤姆关系的时候；马百强不动声色地喝着龙井，基本上已经断定，楚迪文到的时候，集装箱里有人，不过在自己和楚迪文离开后，那个人或那伙人就带着纸箱走了，纸箱里不外乎是现钞一类的东西，交易后不会留下痕迹。
    许茹兴高采烈地答应说：“我马上去安排。楚总，那个聂啸林和我吃两餐饭，眼都直了，还请我回到磐云公司上班，担任他的秘书。”
    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楚迪文含笑说：“太好了，聂啸林上了年纪，绝挡不住你的风采，抓点紧，最好让他为我们所用。费用方面不用担心，需要多少尽管申请，等你回到磐云，加上杨丽的协助，迟早能把磐云拿回来。”
    许茹风情万种地走了，马百强考虑自己需要一个帮手，脑海中浮现出渊文笙的影子，一时恍惚，连楚迪文喊他都没听见。等反应过来，马百强笑笑说：“我是在想，通过微林镇的事情，姜飞都被调出了磐云，甄柏坚把杨丽留在磐云，会不会有什么目的，是专门为我们设的一个局。”
    马百强的经验丰富，对自己的内心掩饰得很好，楚迪文没有察觉异样，点头同意说：“甄柏坚、聂啸林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如果想算计人，一定把方案设计得滴水不漏，我会和许茹说的，让他一切要小心。”
    姜飞看到梁雅转来的许茹入职报告，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甄柏坚、楚迪文都是有大心脏的人，意志坚定非比寻常，果然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比拟的；可是，把一个正规的公司变成魔鬼博弈的战场，真的好吗？
    作为挂职的磐云公司副总，姜飞还是征询甄柏坚的意思后，才回复邮件同意；然后就是和虞孟力通过密语协商晚上的行动。曹宝乙安排了一个聚会，预先邀请姜飞和于薇参加，也邀请了武天铣和龚蔻，地点就是咖啡馆；表面上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虞孟力根据获得的一些线索分析，认为今夜很可能是武天铣和曹宝乙的一次谈判，希望姜飞能掌握更多的信息，到时候，虞孟力会安排杰克摩斯和牛仔南同时蹲守在外面，不放过蛛丝马迹。
    坐在姜飞对面的是虞孟力派来的两名业务员，女的叫米璐，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其实是布洛克的人，看上去属于比较平淡的那种，穿着工作套装，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业务员，对姜飞交给她的那些还没开始做单的加工厂很快就上手了。男的叫李延海，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学毕业，没有什么工作经验，虞孟力说了，是从猎头公司找来的，一个游戏玩家，智能行业的奇才。
    米璐等到姜飞放下电话，平稳地走过来说：“姜经理，你是我们上司，按道理我是不应该让你为难的，但毕竟我们是虞总招聘的人员；作为长期合作的单位，我还是希望你向甄总转达一下我对以后的担忧，订单中学问大，不能大伙忙碌一阵，订单做了却赚不到什么钱。”
    姜飞明白了，米璐经过长时间考虑后，还是决定采取逼迫自己的做法，布洛克对合作的反应自己是必须汇报给甄柏坚的，淡定地说：“你的顾虑我会和甄总汇报的，市场是不断变化的，原材料、加工费不说一天一个价，那也都是经常波动的。如果你认为敦汇的价格不合理。可以列出一个清单来协商。”
    姜飞提出自己的建议，没注意到米璐眼中的怀疑，看米璐没说话，姜飞按照自己思路说下去：“要想让加工费固定在一个数字，订单保持一个利润空间，就必须精打细算，微林电气放了七八十年的订单业务，他们对每一个细节的考虑都是有根据，既不让下面的公司吃饱，也不会让加工单位饿死。”
    “姜经理看上去不象新手，那我们说起来就简单了。”米璐明显地松了口气说：“姜经理，我懂你的意思，订单有好做的，也有难做的；加工单位如果非要加工费固定在一个数字，上家就可能发一些难做的订单过来，我们的利润空间还是不会改变。说句私下的话，现在的形势不好，微林电气的订单实际操作起来很难。”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姜飞不在意自己的态度说：“只要磐云那边能做，我们应该也没有多少问题；按照我和虞总商量的原则，你是办事处的业务主管，我只负责协调，这样，如果你对订单有疑问，作出书面报告发给磐云的业务部，抄送聂总和我。如果对方在两天内不回复，我和聂总协调。”
    米璐微微一笑，姜飞是个谨慎的人，在如此微妙的局势下，还是想把持住局面；米璐随即点点头，回自己的位置去写邮件。李延海难得地从游戏中伸出头来问：“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
    李延海是个游戏迷，就是上班的时候，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也是不停地在打游戏；姜飞摆摆手示意没事，对于李延海这样的人，他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所以只需要说结果就行。米璐到下班也没发出邮件，姜飞不认为是米璐没能力写出，而是米璐肯定发现了某种漏洞，或是在等待某一个人的回复。
    现在李延海住在办事处，姜飞下班连门都不需要锁，一到时间，便行色匆匆地出发了；穿越决定了无法拒绝的人生，只能勇敢地去面对。只是姜飞的心思有无奈的阴沉，一个想过简简单单生活的人，在冒险者的圈子里厮混，越来越发觉自己的心态有问题，担心给自己带来说不定的灾难。
    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希望增加的时候，危险也在来临；当姜飞到达咖啡馆的时候，意外地得知于薇还要加班，摇了摇头走到吧台时，看见李兀正一个人坐在吧台后面在看手机。李兀见是姜飞，抬头笑笑说：“今天是个糟糕的日子，我们的女伴看样子都来不了，也好，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正好说些正事。”
    这是有预谋的安排，姜飞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客人说：“曹老办了包场？”
    “那是我掏的钱。”李兀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与姜飞并肩走向咖啡馆中间的一张小茶几说：“老曹宰了我一刀，不过能见到你，值了。姜飞，我这次从km港过来，就是想找你谈谈，原本是想在聚会结束后再单独和你聊的，现在正好没有人；老曹在厨房做直播，顾不上我们。”
    小茶几上已经泡好了一壶碧螺春，已经泡开的茶叶在玻璃水壶中就象一朵朵绽放的兰花，形态优美；姜飞坐下，给李兀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问：“李总，有什么话直说。”
    李兀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说：“你我都是做大事的人，我也不隐瞒你，有人想见你。”
    “什么人？”姜飞的心跳在加速，李兀缓缓地说：“黄金帮的人。”

 第五十四章 凡镐的目的

    姜飞惊诧于李兀的坦白，旋即明白，李兀是知道了敦汇和布洛克有联系的事，相对于布洛克，黄金帮作为一个文物团伙，名声要好的太多；自己能为了利益与布洛克的人打交道，黄金帮应该更没有问题，这次是甄伯坚无意中帮了自己的忙。姜飞故作为难地说：“我和他们没有交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兀笑了，虽然不确定听来的消息有几分真实，但是李兀也知道九品和青瓷的传说，晓得黄金帮如此迫切地想见见姜飞，就是想确认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青瓷的弟子。李兀温和地说：“姜飞，是你在拍卖会上的举动震惊了他们，那么神奇的鲁班锁都没逃过你的眼睛，我问过不少的专家，都说你的眼力是第一流的。”
    姜飞苦笑了一下说：“我少年时过够了漂泊的生活，现在只想在城市里逍遥自在，李总，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取消见面的安排。”
    姜飞的反应如此强烈，李兀暗自庆幸，幸亏采取了曹宝乙的建议，针对姜飞不是听天由命的人做了预防措施，要不然谈话就此走进死胡同；李兀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说：“我已经为你推辞过了，可是对方是真心实意的，他们中午就来电影城游玩，一直在等你。姜飞，即使你没有兴趣，就当不认识这些人，在咖啡店里偶遇几个游客。”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个瘦高个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游客，大学教授的模样，头发花白，举止儒雅，只是目光锐利得有些怕人，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底。望见李兀和姜飞，游客露出欣慰的笑容，一步步走过来；姜飞发现，对方的每一步的距离几乎都是相等的，就象经过训练一样丝毫不差。
    游客走近，笑着伸出手说：“很高兴见到你，姜飞先生。”
    姜飞没有伸出手，小心问道：“请问，你是……”
    “叫我凡镐。”凡镐坚持着握手的姿势说：“姜飞先生，我们的距离没有这么远，作为这家咖啡店的老板，你应该欢迎每一个进店的游客。”
    姜飞明白监控拍下了自己迟疑的一分钟，笑着握手说：“按中国人的习惯，只有熟人才应该如此亲密，请坐，您需要点些什么。”
    凡镐坐下笑着说：“桌上有茶就够了，碧螺春不错，我虽然是欧洲人，但是无茶不欢。姜先生，我带来一件工艺品，想请你掌掌眼；卖给我的人说是夏朝以前的宝物，《山海经》里的异兽，邽山蠃鱼造型的鱼尊，和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是同一时期。”
    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有两棵，二号铜树仅保留着下半段，整体形态不明，所以说到神树，一般指的就是一号青铜神树。考古界认为，那就是传说中的东方神木“扶桑”，树座略呈圆锥状，底座之上三山相连有云气纹，树干接铸于山顶正中，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为三枝丫，枝丫端部长有果实，一果枝上扬，果上站立一鸟；树的一侧有一条龙援树而下，马面头剑状羽翅。
    上次在拍卖行的麒麟就说是和青铜神树同期而让曹宝乙等人差点入局，凡镐的鱼尊如果真的和青铜神树是同一时期，那就是无价之宝；姜飞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说：“凡镐先生，这里是咖啡馆，我对文物毫无兴趣，这种宝物不需要拿出来。”
    凡镐停住打开包的动作说：“我明白，在一个行业中呆久了，就会生出厌倦的心理，金钱、声誉、兴致都成了累赘。我原先是工厂里的一个白领，在三十岁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坐着地铁到市中心的繁华街道上，只为了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坐在一个饭店的门口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人的声音，证明自己除了工作以外，还是生活在人间。后来，我就被文物吸引，这种古老的东西闪烁着前人智慧的光芒，让我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厌倦和去担心。”
    凡镐绝对是个好说客，可是好的说客未必有好的结果；楚汉相争，郦食凭三寸不烂之舌取得了齐国七十余座城池，却因为韩信心中不服气袭击齐国，被齐王田广扔进了油锅。姜飞不能让任何人猜透自己的真意，半真半假地说：“恭喜你，按照传统的说法，那是浴火重生；可是我，在这方面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圆桌上笼罩了一层古怪的气氛，年轻人的心理，老人的心理，竟然是如此地接近，让李兀在这种片刻的宁静下，拿不定主意是应该说出自己隐藏的愿望，还是应该发出一声缓解气氛的叹息。曹宝乙端着一盘点心出来，高声招呼：“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我做的巧克力饼干是不是比唐泰斯做的要好。”
    曹大导演穿着一身宽松的厨师服，步履轻松，俨然一副名厨出镜的架势，直接把姜飞排斥在可比较的范围之外；姜飞迅速地站起来，结果曹导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以后，顺手取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品尝，咀嚼着说：“不错，就是唐泰斯和我来做，最多也就这个样子，凡镐先生、李总，你们都尝尝。”
    凡镐和李兀各自掂起一块饼干，慢慢地品尝起来，凡镐吃完，喝了一口茶称赞说：“曹老的手艺越来越精炼，用花生来替代杏仁碎，是另一种香；刚出炉的饼干与超市冷下来的饼干就是不一样，巧克力酱的甜味与花生的香味让人在嘴里有满足的感觉，当茶水去掉花生的油腻后，忍不住想再吃一块。”
    姜飞心生警觉，凡镐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看上去是吃货，其实是修养到家，治大国如烹小鲜，很多道理都能在吃的当中悟透。曹宝乙在空位置坐下说：“能得到你的表扬，还真是不容易，你们现在谈得怎么样了，那只鱼尊姜飞看了没有？”
    借着从玻璃窗透进来的光线，姜飞可以清楚看见曹宝乙流露出来的那种笃定，仿佛姜飞是非看不可；姜飞又拣起一块饼干，慢慢地吃起来，不记得哪本书说过，吃东西有助于人类缓解紧张的情绪，增加身体的能量储备。尽管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听着自己咬碎饼干的声音，姜飞感觉自己并不孤寂。
    姜飞连片刻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凡镐已经把一只青铜鱼尊从包里拿了出来，竖立在桌子上；青铜闪着美丽的寒光，鱼尊与觚很相像，喇叭口，瘦身高圈足，口沿至足有四道扉棱向外探出，圈足上端两侧有十字形镂孔，口下饰黄贝兽面纹，下面是一对长着鱼身鸟翅膀的异兽，腹部、圈足均饰兽面纹。
    凡镐淡然地说：“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姜飞，是不是很象？”
    姜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笑着摇头说：“我不懂，真的看不出来。现在不是有仪器吗？测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曹宝乙开心地笑着说：“那只鲁班锁不是也经过仪器测过吗？还不是一样被你证明是假的，弄得拍卖行都下不了台。姜飞，没关系，哪怕你就是半瓶醋，看上一眼，有什么说什么，就当我们听一个乐子。”
    姜飞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自己演技的好坏，能不能骗过眼前的三个人，全部取决于自己后面的话。姜飞鼓起全部的勇气，端详着鱼尊说：“尊原来是对酒器的全称，所有盛酒的器皿都可以称为尊，到了宋朝才变成某一种盛酒器的专名。尊的使用始于商代，流行于商周时期，一直沿用到战国中叶，此尊形体优雅修长，口圈足、挑檐、扉棱等装饰具备了西周早期的特征，不可能是夏代以前的东西，如果没有搞错，那就是赝品。”
    姜飞想通了凡镐的目的，让自己鉴赏，并不是要自己确定是不是赝品，而是希望自己能说出是赝品的理由，所以自己说得越简单，凡镐就会猜得越深奥。凡镐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都在自己的心里给姜飞打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凡镐：“姜先生，你说的不是乐子，而是一种真知灼见，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知识的？”
    姜飞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犹豫了一会，感触地说：“我师父，他经常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给我开眼界，可惜我对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没兴趣，所以练习最多的就是鲁班锁，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在房间里拆装鲁班锁来锻炼头脑。”
    凡镐没有吱声，从包里又拿出一只鲁班锁，鲁班锁是黄梨木的，像一只精雕细琢的花生，尽显沧桑的美，姜飞认出是老师荆千里的作品，当年一直摆在书房的一个陈列架上，与一只黄山的大石头砚台为伍。尽管姜飞尽量克制，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全部落在曹宝乙和李兀的眼里，只是两人判断不出是鲁班锁让姜飞产生了回忆，误以为鲁班锁激起了姜飞的兴趣。
    凡镐把锁放在了茶几上，顺便收起了鱼尊；姜飞终于忍不住伸手捧过黄梨木锁，对着大花生左瞧右瞧。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鲁班锁，穿越前老师健在，现在早已埋在黄土里；从拍卖会回来，姜飞查过荆千里的资料，荆千里八十年前与世长辞，毕生藏品都留给了女儿荆余琴，荆余琴在六十二年前去世。
    姜飞终于没有落下眼泪，所以对鲁班锁的关注虽然怪异，但是在凡镐等人眼里还属正常，多少收藏家在见到自己心仪的古董时都表现出疯狂的神情，三人见多不怪。姜飞调整好情绪后，如同读书时一样，开始旋转这只鲁班锁，手指在花生的斑纹上不停点触，五分钟后突然停止了动作，开始推动木柱。
    凡镐露出惊讶的神情，立即用手机开始摄影，自己可是花了六个小时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姜飞连观察加动手试探只用了四十二分钟；随着第一根木头艰难地被挤出，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姜飞花了半个小时才抽掉四根木头，但是没人笑话他，凡镐的脸色变得亢奋，李兀主动地跑到门口，从里面锁上了门。
    由于曹宝乙在，每天都有人来瞧热闹，尤其是今天预先通告有人包场，来的人更多，十几位记者在外面捕捉新闻；门外的人一开始还在等着后面的来宾，李兀一动作，记者就发现了今天咖啡馆的异常，虽然迅速地扑到大门口和玻璃窗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度非凡的曹导拉起了窗帘。
    姜飞足足花了两小时三十九分钟才抽完所有的木头，微微一笑，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凡镐一声喝彩说：“了不起，比计算机还快了二十分钟，姜飞，你有惊人的天赋，从头到尾没抽错一根木头，将来一定是大师级的人物。你考虑一下，给我们黄金帮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凡镐说完，把一堆木头飞快地重装起来，恢复成一个大花生后放进包里，把拍摄的视频传给姜飞，戴上墨镜，背起双肩包，打开咖啡馆的大门潇洒而去。拥挤进来的人群看着疲惫的姜飞、笑着在吃饼干的曹宝乙、还在回味的李兀，晓得一定出了大事，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
    不过在信息横流的时代，还是有记查出了凡镐的身份，低调的国际著名收藏家；于薇和linda早已闻风赶到门外，随着人流进来，于薇看看三人，笑着问曹宝乙：“老师，聚会结束了？”
    “结束了。”曹宝乙拍拍手说：“精彩啊，精彩，可惜我不是导演，也没有摄像，你应该已经从监中看到了大概，但真正的奥妙在姜飞的手机里。姜飞，你要是同意我做导演，我把这两个多小时的东西剪辑成一部电影。”
    姜飞的脸上笑意不减说：“我没意见，但是回去我自己也要好好看看，明天让于薇带给你。于薇，帮个忙扶我起来，曹导、李总，一起找个地方吃饭去。”
    曹宝乙率先站起来说：“是啊，到饭点了。”
    李兀一愣问：“店里这样，我们就走？”
    曹宝乙喊过跟着于薇一起来的萧雅：“萧雅，今天咖啡馆就交给你了，明年我专门给你一个角色，女二号。”
    咖啡馆沸腾起来，吵嚷着潜规则的同时，人人都开始抢座位坐下，萧雅长得本来就如同玉兰花一般俏丽，还有曹导许诺的女二号，今天先享受一下服务再说。当萧雅淹没在手机拍摄中的时候，姜飞在于薇的搀扶下走出了咖啡馆。

 第五十五章 彩虹

    凡镐的身份对警方来说不是秘密，黄金帮的重要人物和姜飞在咖啡馆公开见面，绝对是新闻；米卡奇连夜回到警局，调看了录像，才发现那张小茶几是特地移到了一个盲点，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人，但就是看不见桌上的秘密。
    米卡奇得知姜飞他们还在住所喝酒，忍住立即找上门去的冲动，打电话给杰克摩斯：“你是姜飞身后的盯梢者，你知道今天的事吗？”
    “知道。”杰克摩斯轻笑着说：“我就在姜飞楼下，一切都在掌握中。”
    米卡奇突然发问：“凡镐找姜飞干什么？”
    杰克摩斯淡淡地告诉米卡奇：“一只鲁班锁，我看得清清楚楚，一只花生状的鲁班锁，可惜后面姜飞打开的过程被窗帘挡住了，我没看见。你放心，这件事没有秘密，我问过姜飞了，将有曹宝乙编辑成一部电影，在网上播放；你不会对花边新闻有兴趣吧，告诉你一条快讯，曹宝乙答应一个叫萧雅的小姑娘，给一个女二号的角色。”
    米卡奇只觉得血往脑门上涌，自己一个资深警官，被杰克摩斯说得和狗仔一样，还对花边新闻有关系？米卡奇在恼怒中忽然醒悟，杰克摩斯与姜飞关系不错，就是想在自己面前混淆视听，姜飞或许只是打开了一个鲁班锁，但是凡镐决不可能仅仅为了测试姜飞的身手而露面，那位神奇的人物每次出现，都会给收藏界留下一地鸡毛。
    米卡奇重新观看了所有放到网上的视频和咖啡馆的监控录像，最后通过时间间隔和四个人的背影断定，凡镐拿出了不止一样东西。不过米卡奇明白，自己目前最紧要的任务不是去文物打假，而是马丁教授的实验室，是康赟；钳金属失窃事件到现在毫无头绪，阿奇尔和总部的那两位官僚现在每天都在暴走中，不知道问候了多少次自己和彼得的先人。
    姜飞故意让李兀将自己灌醉，一头躺在卧室的床上，姜飞尽管有点头晕目眩，可是头脑依旧有几分清晰，能听见李兀推开房门，进屋搜索东西的声音，那种特殊的古龙水味道在屋里传播；稍微需要保密一点的东西都在姜飞自己身体下的床垫里，姜飞不动声色，继续闭上眼睛装睡，一直等到李兀走了出去，再次关上了房门。
    姜飞今天心中还是有一点疑问的，就是仿造的东西为什么都是青铜器，现在3d打印技术如火纯青，仿古的外形、独特的设计都算不了什么，最关键的就是经得住仪器的测试；姜飞想着想着，头上、背后开始淌汗。配方，是因为有人掌握了制作青铜器的配方，有把握在仪器面前出现悠久的年代。
    测试仪器也是设备，做出来的结论来自于多少个观察点的结论汇总，其实单独对于每个观察点来说，只要分成详细的问题，计算机和仪器只有是与不是的判断，最多加一个模糊的不确定。这种造伪的青铜器配方如果能一路闯关，让多少家公证机构误判，那不仅是文物作伪的水平增长，而且是计算机能力的突破。
    姜飞屏住了呼吸，依旧保持着四肢摊开的样子；虞孟力曾经告诫过他，很多人身体里有了芯片，就会在某一方面有超强的能力，姜飞更不敢断言刚才李兀没有在卧室里安装窃听器或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又过了一个小时，能听到客厅里曹宝乙和李兀告辞的声音，于薇也打开姜飞卧室的门看了看才去睡觉。
    姜飞伸了个懒腰做起来，踉跄着走进洗手间，打开虞孟力安装在自己手机中的检测软件，对自己的卧室进行了扫视，没有检测到红点和新的电磁信号，说明目前没有设备在工作，姜飞才洗了一把澡，安心地去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姜飞又做了一次测试，才出了卧室，去客厅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牛奶和面包，于薇正在和linda评价姜飞昨夜喝酒前发给于薇的视频：“动作很传神，有点苦修多年的样子，就是身上的服装不合适，要是古装长袍就好了，现在看上去有点象两派黑社会在赌桌上一决胜负的架势。”
    姜飞轻轻咳嗽了一声，表示对黑社会这个词的不满，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跟曹导说，别再加戏了，我就是想挣点钱，不想当什么明星。”
    于薇拉着姜飞在身边坐下，递过一杯牛奶，温柔地说：“我知道，你现在事业小有成就，不会去重新开始，只想搭搭顺风车。可网上已经传遍了，那个教授模样的人是黄金帮的顶级人物凡镐，很多人都在猜测，黄金帮失了面子，会不会再派人找你，弄一个奇形怪状的鲁班锁来让你解。”
    现在两人关系不一般，于薇是真有点担心，文物团伙也是团伙，动起武来绝不会比任何帮派差；姜飞接过牛奶说：“没你们想的那么玄乎，凡镐只是正好路过，我们说得一时兴起，我才去解那只鲁班锁。晚上我在好运酒楼请灵马出版社的主编虞孟力吃饭，你和linda下班一起过来。”
    于薇知道这个虞孟力，是杰克摩斯的上司，也是姜飞进入金岸海洋俱乐部的介绍人，算姜飞的半个贵人，颔首说：“没问题。杰克摩斯他们来吗？”
    “肯定来。”姜飞吸了一口气说：“他们出版社大约来五个人，虞孟力很有钱，将来你拍电影用得上。”
    于薇用大眼睛看了姜飞一眼说：“订个十人的包厢，我把萧雅她俩也喊来。”
    娱乐界本就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消息的来源广泛，见到的事情也多；姜飞能一次性打给自己十五万，龚蔻隐隐约约在说磐云的事是姜飞的功劳，于薇其实有些不放心。这个世道有时候就象阴沉可怕的海面，转眼间就会浊浪滚滚而来，把阳光明媚下的船只打进无穷无尽的漩涡里，多少弄潮儿都折戟沉沙，姜飞只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姜飞在于薇眼里看见那一丝忧虑，理解地拍拍于薇的香肩说：“不要想多了，压力是一个无情的鞭策者，它迫使我们加倍用力；你放心，我还是原来的我，不会有所改变。只要我们坚持心中的信念，迟早会有闪电划破天空，在黑夜里露出漫天的星星，照耀着我们的生活。”
    于薇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仔细观察，姜飞的改变更多是习惯的改变，这是一个隐士融入社会的代价；坐在另一边的linda不耐烦地说：“你俩在虐单身狗吧，大清早起来就这样演情感戏，秀恩爱；姜飞，为了补偿我这几分钟的精神损失和心理创伤，晚上我要吃鲍鱼。”
    姜飞和于薇都笑了起来，有linda这样一个心宽的朋友，也是人生的一件幸事；当姜飞三人走出小区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过一片乌云，随即下起了大雨，姜飞让于薇两人先坐上一辆出租车上班，自己另外叫了一辆。正当姜飞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杰克摩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后排座位。
    姜飞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先支吾一声，要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杰克摩斯淡定地说：“我在你家楼下呆了一夜，到你公司去喝杯咖啡。”
    姜飞哭笑不得地说：“我是你的跟踪对象，这样大摇大摆地与我同行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杰克摩斯掏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中，边嚼边说：“近距离观察才吸引读者，现在社会节奏这么快，社会阶层的分化严重，已经很少有人憧憬与自己遥远的梦想，细节才是读者作出判断的关键。你信不信，我要是说你睡觉时狂喊着徐姣姣的名字，一定会有无数人跟帖，猜测你们三角情的结局。”
    那还不被于薇打死，姜飞半转过身子，拱拱手告饶说：“笔下留情，笔下留情。你今天要是没事，欢迎你在我们办事处坐一天，反正晚上一起吃饭，你要呆闷了，就一个人下楼去走走。”
    杰克摩斯高兴地说：“我就是这个想法，等会先在你们会议室睡一觉。”
    要是有外人听见，一定纳闷半天，杰克摩斯要睡觉，随便找个旅馆不行吗，非要跑到人家办公室里去睡觉；姜飞听懂了，杰克摩斯去办事处不是找自己，而是找米璐或者李延海有事商量。虞孟力介绍过灵马出版社和布洛克的关系，布洛克只是灵马出版社的雇主；在元望市，布洛克除了海洋俱乐部是公开的单位，还有自己另外一批人马，米璐就是其中的一员。
    出租车到了办事处楼下，姜飞发现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全部停了，乌云消失，蔚蓝色的天空中露出了太阳，还有彩虹；红、橙、黄、绿、蓝、靛、紫，拱形地跨在空中，看到来处，也看不到去处。如此幻境，让姜飞和杰克摩斯看了半天，路边有很多人都在拿着手机拍摄彩虹，三个小孩子欢呼着从两人身边跑过去。
    姜飞带着杰克摩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李延海已经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在一心一意地打着游戏，上司和客人走过去，李延海连头都没抬，更不要说端茶倒水。姜飞给杰克摩斯冲了一杯咖啡，就让杰克摩斯一个人呆在会议室里，自己回到座位上处理日常的邮件，还有私人邮箱中一大堆来信。
    拜杰克摩斯所赐，姜飞为了避免千夫所指，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申请了一个邮箱来和网友互动，每天都有不少消息，今天更是多达三百多条，大部分是询问昨晚上的事。姜飞忍不住摇摇头，现在生活还是这么闲暇，有时间来管陌生人的事情；虞孟力的化名邮箱也在其中，发了一条暗语小心的提示。
    姜飞在回复一条条邮件的时候，始终注视着办公室的情况，米璐上班后，不到五分钟，就跑到会议室去给杰克摩斯换了一杯咖啡，随后两人在里面关上门谈了半个小时。李延海始终没有离开座位，一直沉迷在游戏中；不过姜飞发现李延海的品行很好，从来没有听到李延海打游戏胜利后的叫嚣声和失败时的唉声叹气，似乎游戏只是工作和人生的一部分，就象一日三餐那么寻常。

 第五十六章 不能冒险

    杰克摩斯有点自来熟的特性，姜飞知道米璐与他只是见过两面，但是不到一天，杰克摩斯就和米璐搞得很熟了，两人之间已经能开点随意的玩笑。米璐晓得姜飞清楚布洛克这边的关系，也没有特别地避讳；反倒是李延海，整整一天，除了姜飞交待做了两件事，和杰克摩斯一句话也没有搭理。
    望着杰克摩斯和米璐在办公桌前聊天，姜飞笑了，此刻杰克摩斯没有了坚毅的线条，而米璐也失去了平时伪装的忧郁色彩；姜飞占了个便宜，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掌握着先机，不过姜飞是个明智的人，除了自己应该了解的事以外别的都不想去沾边，对于办公室里的三个人，无所谓信与不信。
    当下班的时候，米璐得知姜飞晚上请灵马出版社的人吃饭，眼神中立即闪出鬣狗的瞳影：“姜经理准备出书吗？”
    姜飞微笑着摇头说：“我介绍几位电影公司的朋友给出版社认识。”
    姜飞不着调的敷衍让人不快，幸好米璐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长期艰难的工作环境中，她已学会了如何忍耐；姜飞只是敦汇的一个打工仔，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公司前景放弃一切机会，对于布洛克，这并不是坏事。黄昏的窗口，能看到窗外薄暮来临，光线在渐渐地变暗，黑夜即将来临。
    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欢歌笑语，周末行人的表情都显得有那么几分轻松，杰克摩斯早已炼就了透过黑暗看东西的能力，望着米璐消失的方向，表情严肃地说：“甄总一个正经商人，怎么敢和布洛克与虎谋皮？”
    姜飞没有说话，这是一个锐利的问题，处在姜飞的位置说什么都不好；杰克摩斯意识到这一点，抱歉地笑笑。公共汽车过来了，两人什么都没说，上车各自买票，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坐到鸿运酒楼附近下车，不行了七八分钟，就来到酒楼门前；大堂经理迎上来，问了姜飞预定的包厢，将两人带到三楼的水榭房。
    虞孟力已经到了，除了牛仔南，还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颀长，面色苍白，一头黑发，很有派头，他脸上焕发出一种泰然自若的光泽；女的娇小玲珑，但是凹凸有致，标准的瓜子脸，含笑而沉着。虞孟力介绍，男的叫托斯卡，女的叫阿梅，和杰克摩斯一样，都是出版社的编辑。
    几个人说起昨晚的事情，虞孟力向姜飞讨要了手机，观看了一段视频说：“难怪传得那么玄乎，我今天听黄金帮的一位朋友说，黄金帮无论是人还是机器人，解开鲁班锁的速度都赶不上你。姜飞，恭喜你，黄金帮对文物行业的高手是求贤若渴，下次只要是关于这方面的买卖，他们一定会找你。”
    姜飞苦笑一下说：“那对我是惊吓，昨天打开锁后，人就和虚脱一样，只感觉浑身无力，最后还是于薇把我扶出咖啡馆的。”
    阿梅娇笑：“姜经理，你那是用脑过度，一瞬间身体缺糖的表现，喝杯牛奶和咖啡就没事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咖啡馆昨夜是直播到天亮。那位萧雅小姐两点钟走后，依旧有三位曹导演的粉丝接手经营，好象把店里的库存全部消耗掉了，今天停业半天，直到下午两点钟才开门。”
    姜飞附和地笑着说：“我在网上也看到了，估计曹导早上一是在等货，而是确实需要睡上那么一觉，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阿梅嫣然一笑，移坐到姜飞身边；对面的牛仔南、托斯卡都没有笑，似乎这方面的情感已经麻木，眼睛盯着左右两堵隔墙。虞孟力和杰克摩斯已经站起来一步迈到包厢门口，姜飞才明白有人来了，对方的某种行为让屋内的人感觉到了危险，敢情除了自己，坐在桌上的人都是有经验的高手。
    门外寂静无声，过了两分钟，响起了敲门声，米卡奇高声叫：“姜飞，开门，是我，米卡奇警官。”
    杰克摩斯谨慎地拉开了门，热情洋溢地说：“米卡奇警官，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米卡奇是一个人，穿着便服，走进来说：“我是来看看姜飞的，听说他请客，有些好奇。”
    姜飞笑着起身相迎说：“我是请灵马出版社的虞主编他们来吃饭，准备编写一本关于咖啡馆的随笔。”
    米卡奇虽然不象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但是姜飞同意虞孟力的判断，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米卡奇打着哈哈说：“恭喜。虞主编吗，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真身了，我叫米卡奇，是一名警官，有件事我想单独请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虞孟力含蓄地做了个手势，两人便去了外面谈话；杰克摩斯跟着走到了门口的走廊上，阿梅把姜飞拽到了屋内的一个死角，托斯卡端起茶杯，踱步到窗前。姜飞能看到阿梅等人已经掏出了手枪，面色严肃紧张；过了漫长的三分钟，虞孟力从容地走了回来，随后屋内人松了一口气，纷纷收起了枪支。
    虞孟力坐下，对杰克摩斯说：“你给姜飞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杰克摩斯关上门说：“和米卡奇一起来的有十一个人，包括机器人；在米卡奇敲门前，有两个机器人在我们门外做了点小动作。即使虞主编和米卡奇去了隔壁包间，那些人依旧在外面做着准备，刚才看米卡奇走了，他们才从各自的地方撤退。”
    杰克摩斯明显说了一半的话，米卡奇要是带来的是警局的警员，根本不需要如此做作，大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来；如果米卡奇带着其他人，这么兴师动众的目的又何在。姜飞坐回原来的位置，低头喝了一口水，断定米卡奇的目的是虞孟力，带来的人是故意显示力量，希望虞孟力合作。
    但是虞孟力没有丝毫的心神不宁和疑虑，于薇等人到后气氛更是转为热烈，根本看不出前面发生过小小的插曲；菜肴点得很丰富，每一道菜的上来，都让双方有了不断的话题。于薇本来就是编剧，接下了咖啡馆随笔的写作任务，剩下的人就是按部就班做事，或者跟在边上看看热闹。
    当曲终人散的时候，虞孟力在停车场邀请姜飞上了自己的吉普车，所有人都明白这才是出书的精髓所在，不为人知的价格和暗中替代的交易；在车内检查了监听后，虞孟力说：“米卡奇说马丁教授实验室出过一种叫钳的金属，你知道多少？”
    “我一点都不知道。”姜飞有些兴奋，直觉得心跳加速，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原来只是为了后面的见面做铺垫，但是早上我有了新的猜想，黄金帮掌握了一种青铜配方，做出来的青铜器可以在检测仪面前出现几千年前的鉴定结果。假如真是这样，那全世界，不知道多少收藏家都收藏了赝品。”
    两人谈话的时间不能太久，虞孟力立即分工：“黄金帮的事情你往后拖，我来安排人调查；钳的事，我会安排托斯卡调查上次的网络攻击的真相，你想办法从实验室人那里拿到信息。但是所有的行动都不要勉强，宁可失败，不能冒险。至于出书，我俩统一口径，一万方舟币，当是我们出版社在元望市的第一单打折，必要的时候承认还有附属条款，但是不对外面说具体内容。”
    这是一个好主意，姜飞微笑着从虞孟力的车上下来，站在停车场聊天的人都知道谈妥了，杰克摩斯绅士般地对于薇说：“于小姐，当随笔出版的时候，一定要签名给我；要是能大篇幅地采取我专栏里的内容，让我一起署名那就更好了。”
    于薇笑得花枝招展：“杰克摩斯，你给姜飞写的文章足够出一本传记，不需要做出这样的姿态；等曹导把那部电影编辑完，我来安排曹导和姜飞接受你的采访，透露一个消息给你，曹导拍这部电影缺少一个摄影师。”
    牛仔南毛遂自荐说：“我的摄影技术比杰克摩斯好，于小姐，明天我和你联系。”
    众人笑了起来，姜飞走近，杰克摩斯拍拍姜飞的肩膀，就和其他人一起去上了虞孟力的吉普车，吉普车前车灯打开，缓缓地出了停车场，奔腾而去；姜飞五个人，正好打了一辆自动驾驶的出租车回家。姜飞似乎带着醉意，靠在座位上问于薇：“曹导说的电影行不行？”
    “怎么会不行，曹老师可是蜚声海外的大导演。”于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注视着车辆前方说：“我们现在在商量剧本，不过不管如何，你还是需要做一些配合，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一些演出来丰富电影的内容。出这本书，灵马出版社要多少钱？”
    姜飞淡淡地说：“一万方舟币，现在书籍的印刷很便宜，就是出版号和编排费点钱。”
    于薇赞同说：“这个价格可以，灵马出版社当做来元望市的开门红，虞孟力肯定还有事找你帮忙。”
    于薇不是傻子，虞孟力把姜飞介绍进金岸俱乐部，杰克摩斯现在经常出入姜飞的家中和办公场所，都说明双方有内幕交易。linda三人就听着，自己就是跟着出来混吃混喝的群众，不需要去管主角有多大好处，还是有多大风险。
    姜飞明白自己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好运，现在是遇到了不走运的转折点，没有简单自然的方法达到目的，如果想接触不为人知的钳金属，就不得不去与相关的人员接触，甚至要动用设备，想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很难。
    这一夜姜飞有些恍惚，总睡不沉，合上眼就看见自己穿着实验室工作人员的衣服，进入了马丁教授的实验室，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禁，走到了实验室的中心区域，那个全封闭的房间，三排电脑的屏幕在不停地闪烁，大屏幕上还是那个六十六阶魔方的立体图形，不断吐出计算公式和数字，颜色竟然是红色的，象跳动的火焰。
    房间里到处是摄像头，姜飞数了数，也是六十六个；突然摄像头全部从关闭变成打开，但是警铃没想，姜飞抓紧时间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寻找，最后发现了一个保险柜。姜飞只感觉汗从额头流下来，搜索枯肠，回忆着知道的所有关于马丁教授的数字序列，眼看着九次失败，保险柜温和地提醒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姜飞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罗博舟的车牌号，颤抖着手输进去；还是错的，警铃大作，楚迪文和康赟从不同的角度冲了出来。姜飞一横心，却发现自己醒了，还是躺在卧室的床上，梦的碎片飞快地消失，窗外已经泛起白天的亮色，隔着窗帘都能感受到。

 第五十七章 电脑凯撒

    姜飞明白自己不能太过异常，办公室里的米璐和李延海并不是人畜无害的善男信女，尤其米璐，是布洛克的嫡系，能力经验远在自己之上；上班途中，姜飞在路边的一家羊肉馆，吃了碗羊肉面，补充了体力脑力，心态渐渐平息下来，恢复了理智，在内心的焦急中拿定了主意。
    上午十点的时候，姜飞给唐泰斯打了一个电话，加工厂已经重新转回到磐云手中，姜飞说的是私事：“唐泰斯，你是说你女朋友要来吗？到了没有？”
    唐泰斯对姜飞明显有感激之心：“到了，来了快两个星期了，老板，怪我，一忙就忘了和你说。中午我这里工作能结束，下午我带她到你那儿去玩，有空吗？”
    姜飞笑着说：“今天是星期六，我就来办公室看看，有空，下午我在家等你。”
    姜飞又给于薇打了个电话，说唐泰斯带女朋友来玩，要准备晚饭；于薇直接了当地说：“你太残忍，难道不知道唐泰斯是linda的男神，还带女朋友来，这是在往linda伤口上撒盐。不过也好，让linda绝了心思，萧雅在，我们会准备好晚饭。”
    在一阵女人的哄闹声中电话挂断了，时间还早，姜飞继续埋头处理文件。
    在唐泰斯办公室后面的小楼里，武天铣面色冷漠地摘下耳机，英俊的脸上满是沉思的问号，在所有的监控中，武天铣其实都进行了监听，唐泰斯接到的电话肯定是姜飞的，在元望市，除了自己和龚蔻，能让唐泰斯这么称呼的只有姜飞。
    唐泰斯是个合格的厂长，龚蔻平日里对工作并不干涉，放手让唐泰斯去干；唐泰斯显示出比蔡乾义、姜飞高出一筹的实力，有些地方比自己还高明。可是武天铣一直不放心，就是唐泰斯是康赟他们的学弟，谁知道是不是康赟暗地里找来的帮手；武天铣转身进了改装过后的一间密室，密室没有窗户，和马丁实验室一样完全密封，进入密室需要三样验证，武天铣的指纹、眼珠和面容。
    密室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部可以上网的台式电脑，三十年前的款式，配着喇叭和摄像头、打印机；武天铣打开电脑，在主板的控制上输入了一串长达五十多位的数字，电脑起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反应，运行了二十多分钟后发出问话的声音：“多谢你又一次唤醒我，你想知道什么？”
    武天铣恭敬地说：“凯撒，我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摆在桌面上，你读一下。实验室里的那个六十六阶魔方真的很厉害吗？”
    凯撒读完六十六阶魔方文件夹里的所有资料，运算了半个小时说：“确实很厉害，我无法解开。如果真的象你在文档里说的那样，马丁教授就是用自己实验室的计算机解开，那他绝对是一个天才。”
    武天铣充满渴望地问：“后面我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特殊的公式与技巧，那么只能是世界上现在那些大型计算机来做这件事，我们这种智能型的就差了很远。是不是需要钱？这方面我可以帮你，你拿到那些纸条慢慢看。” 凯撒说完，打印机就开始工作，一张、两张、三张，打到第七张纸的时候，电脑自动关机了，a4纸打了一半，卡在打印机里，武天铣小心翼翼地拆开打印机，取出纸张，凯撒送给自己的每一个讯息都是价值千金的，可惜电脑太老，怕被用坏了，不敢无节制地使用。
    六张半纸上写着一个几十年前的合同，签字的五个人无一不是现在的风云人物，没打出来的纸想必是附加条款；武天铣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断定后果，最后还是把纸张装在文件袋里，锁在密室的保险柜里。武天铣出了密室，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要他找几家侦探公司，自己有事情要办。
    渊氏侦探公司接到了邀请，渊文笙忍不住皱皱眉，又是一个接近马丁教授的圈子，从朱万阙请他调查马丁教授死因到现在，渊文笙已经接到了五起这样的案子。马丁实验室最近有很多消息都是围绕着楚迪文、武天铣，两人竞争激烈，接受武天铣的邀请，就意味着与楚迪文打对台戏。
    鲁达之死到现在都没有查明，说明楚迪文的实力强劲；可是一个侦探对真相的好奇心与正义感，让渊文笙跃跃欲试。渊文笙谨慎地给米卡奇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鲁达的案子有什么进展，米卡奇不怀好意地说：“我手下的兄弟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你要是都找不出线索，我上哪里有办法查下去。”
    渊文笙很熟悉米卡奇的这种手法，总是让受害者自己去取证，出了事好推卸责任；渊文笙哪能上这个当，轻笑说：“米卡奇警官，我们只是查一些婚姻案子挣挣小钱，这种凶杀案谁有本事去查，还不都指望警局。你要是现在案子多抽不出人手，下次我遇到局长，帮你向他要人。”
    米卡奇的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渊文笙，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渊文笙换了一个口吻说：“米卡奇，我认为你应该向国际刑警总部求援，有些你们无法解决的技术层面，在总部的高手面前，或者根本不值得一提。你还记得天火星基金的案子吗？是不是与鲁达的死有点相像，完全不同的两个案例，但是都是机器人突然出现了毛病；我相信，国际刑警后来对那个机器人肯定做过大量的案情分析和调查，至于公布于众的理由，我们应该视而不见。”
    米卡奇自然知道这个案子，天火星基金的案子破案的当天，组长马克在国际刑警总部被人推下了二十三层楼，同组的另外三名组员在两天内被枪杀、撞车事故、误用药物，据说还有卧底深潜，最后查出是计算机出了问题。实际上所有的人，包括米卡奇在内都不相信，计算机是无法把马克推下楼的，推马克的，不是警员就是机器人。
    米卡奇忽然想到，就是马丁教授查出来那些有问题的电脑，难道，这是一种报复，还是双方互相厮杀的继续。米卡奇感谢渊文笙提醒的同时，心头掠过一丝阴影，是不是渊文笙查出了什么线索，需要自己在警局验证；米卡奇热情地说：“渊先生，有机会我们见一面，商量一下鲁达的案情。”
    姜飞出租屋的客厅是笑声欢语，唐泰斯的女朋友叫武珍丽，比唐泰斯大三岁，一米七的鸽子，英姿煞爽，身材苗条，面容秀丽；刚刚从国内来元望市，武珍丽对姜飞这样短时间内风生水起的传奇充满兴趣，一面感叹着唐泰斯的散漫，一面参观着姜飞和于薇的生活。
    萧雅是江南女子，做了一桌的杭州菜，芙蓉水晶虾、醋鱼、蛋黄青蟹、东坡肉、番茄虾仁锅巴等十二个菜，做工精细，口味独到；尤其是芙蓉水晶虾，色形美观，虾仁爽口，芙蓉白净滋润，让姜飞和唐泰斯两个男人赞不绝口，linda不屑地说：“在外面死要面子，回去都是挨骂的命。”
    姜飞笑着说：“于薇这么贤惠，怎么会出现你说的情况。”
    众人大笑，男人嘛，都是油腔滑调的样子；武珍丽笑着说：“于薇，你们现在缺群众演员吗？”
    于薇望着唐泰斯说：“怎么，想走走穴，你擅长什么？”
    现在唐泰斯是厂长，给武珍丽介绍一个稳定的工作应该没问题；就算唐泰斯避嫌，也可以找姜飞帮忙，找自己只能说武珍丽自己喜欢演电影，可能圆一下自己曾经的梦想。出于商业习惯，刚才武珍丽在参观房屋的时候，于薇就快速地查询了一下武珍丽的情况，和姜飞一样，一点资料都没有。
    唐泰斯可是旅游和美食界的达人，在网上受关注的程度比姜飞差不了多少，但是武珍丽一点信息都没有，说明武珍丽也是一个很难起到底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有着自己的绝活，就象姜飞，第一次在海上表演冲浪就一鸣惊人。武珍丽笑着说：“谈不上走穴，我只是想让某个人知道，到了这里，我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姜飞笑呵呵地对唐泰斯说：“泰斯，过了，人最难得的就是生活在一起，回头已是百年身，物质啦、荣誉啦，那都是假的，迟早会离我们而去。”
    姜飞是有感而发，穿越到现在，谁知道百年前的自己；姜飞在网上试着找过，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留下，在网络瀚海中连一个水滴都不是，最可能与自己有关联的就是一则元望岛当年某一家自媒体的启示，说有人在海边身亡，提醒游人注意安全。
    几个女人听了都有一点小感动，唐泰斯品尝着东坡肉说：“珍丽原来就是艺校的，所以总想着学有所用，在自己的行业里发展；哎，姜飞，听说你又打开了一只鲁班锁，怎么在网上看不到那只锁的照片。”
    “就是。”linda深有同感地说：“姜飞，我感觉是你有了功名心，堕落了；其实你解锁的那段动作很漂亮，不需要去剪接，只不过你想挣曹导拍成电影以后的钱，所以把版权给了曹导。”
    于薇笑着说：“我感觉姜飞没错，就是一段视频，放上网也是白放；你看姜飞很少与人互动，别人能生财的地方他根本没有机会，广告商找他也都给回绝了，还不如把视频踏踏实实给曹导，好歹换两个小钱改善生活。”
    姜飞和于薇的关系基本上明确，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linda却没打算放过姜飞：“姜飞，你既然想挣钱，为什么拒绝广告商？”
    姜飞苦笑着说：“他们要我自己开辟专栏，还要每天与网友互动到一定程度，让我有一种打工的感觉。在敦汇，上午不知道下午会去哪里，不知道晚上有没有应酬，我没时间来维持专栏，等哪天闲下来再考虑这件事。”
    萧雅轻声说了句可惜：“姜飞，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无法掌控，等哪一天你有了空，杰克摩斯已经不做你的专访，你在八卦上失去了热度，恐怕就是你想做，也没有了机会。商人，都是逐利的，你看曹导现在窝在咖啡馆，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没料到文静的萧雅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姜飞愣了愣，强笑着说：“不是说有大洪水吗，就几个月时间，考虑那些干嘛。”

 第五十八章 别墅的蹊跷

    大洪水，是玛雅人的语言，在如今的网络上似乎就是笑话，三年前刚刚提出的时候曾掀起一阵狂热，网络媒体讨论了大半年，每天都有所谓的专家和消息灵通人士跳出来演说一番，但是后来渐渐平息；再一次狂热是诺亚方舟的建造，刺痛了底层人那种需要平等的心理，据统计，三四个月中，世界各地的犯罪率大幅度地飙升。
    可是时间如流水，冲刷了人们的热情，现如今主流媒体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就是麻木，除了一些专门的网站在坚持不懈地研究探索，大部分的网民已经有了一种笑看风云的态度。姜飞随口的一句，让屋内人都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唐泰斯打破了沉寂：“不管是真是假，我们根本沾不到边。”
    这是更伤人的一句实话，让聚会的气氛彻底丧失，于薇笑着说：“蓬巴杜夫人说过一句名言，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我们就不要为这件事伤感了，姜飞，要不然给你那位漂亮的苔丝小姐打个电话，明天我们去金岸海洋俱乐部，租一个小时的游艇到海面上兜兜风。”
    姜飞心疼地说：“那可是不少的钱，不如要一个别墅住一晚上，照样可以看日出看风景，关键的是我有贵宾卡，别墅免费，还可以免费两人的餐饮。”
    众人笑起来，并不认为姜飞是个吝啬鬼，姜飞不过是个打工仔，太出格了不是一件好事，linda第一个点头赞同：“我们可以自己租两辆车开过去，顺便带点吃的，就当是到野外出游。唐泰斯，你有时间吧。”
    linda一高兴就真情流露，武珍丽眼里闪过耐人寻味的光芒，被敏感的于薇看得清清楚楚；姜飞已经打电话与苔丝联系，在两分钟的抱歉解释后，姜飞试探着问：“俱乐部现在有没有空的别墅，我想晚上带朋友住过来？”
    苔丝很大方地说：“有，姜先生，你提前三个小时预定就可以了，如果你确定，可以在傍晚六点半过来，我会预先让人整理好房间。”
    “我确定。”姜飞的声音响亮了一些：“那就麻烦你帮我登记，苔丝小姐，在停车场给我留两个位置，啊，别墅有停车位，谢谢；我要预定七个人的晚饭，可以，好的，就酒店餐厅的海鲜自助餐。”
    苔丝挂了电话，linda是一声欢呼，拉着唐泰斯一起在网上租了车，linda与唐泰斯都有驾照，租的是那种自己开的轿车；吃完饭休息了一阵，大伙看看电视，浏览着网页，说着闲话。五点钟的时候，租车公司派人把两辆轿车送到了小区，一个个立即带着行头出发；去唐泰斯绕了一圈，唐泰斯和武珍丽拿了行李，准时六点半抵达金岸海洋俱乐部。
    苔丝优雅地站在酒店大厅的门口，看见姜飞一行走上来微笑着说：“姜先生，于小姐，欢迎你们到俱乐部来度假，别墅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如果满意，等会你们再自己把车子开过去。”
    太阳差不多已经落在了海里，苔丝安排的别墅就在海边的一个拐角，离酒店和大海都有些远，但是不妨碍欣赏海景。别墅四周很安静，走在路上就能听到知了的吱呀吱呀叫声，岩石上散发着热度，树叶在海风中婆娑地摆动，瑟瑟作响。俱乐部很会安排场景，在走向别墅的小路上，有一处可以供人躺下晒太阳的草坪，和一条时尚的长椅。
    晚霞差不多褪去，亮光依旧在别墅的橙色屋顶上，有几分流光异彩的味道；别墅前生机盎然，植被一直舒展到犹如岩石的墙体上，黑色凹凸的墙饰与簇拥的花草形成一种和谐的视觉冲击，感受着大自然的渲染。
    别墅内部是紫色调，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浪漫，大理石地板、圆形拱窗、罗马柱式的转角石砌、水晶垂钻吊灯、黑香木的餐桌，精致精彩；楼上下四间卧室都布局独特，都有相对独立的空间，可以凭借阳台和玻璃窗欣赏海天一色的景致。游客们很满意，linda和唐泰斯立即去酒店前停车场拿车。
    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姜飞是唯一一个单独的人，站在海风拂面的阳台上，姜飞的目光落在缓缓进港的游艇上。那是一艘英国生产的游艇，长十九英尺的玻璃钢船，有着浓郁的古典贵族气息；姜飞上去参观过，除了完备高档的电器配备外，船内装修亦十分豪华，从墙纸到灯光，无一不流露华美的点缀。
    吸引姜飞的是，游艇刚刚回收了两架无人飞机；没有望远镜，姜飞看不清楚游艇靠岸后，从游艇上走下来的一男四女。姜飞又望望自己附近的景色，在一个幽静的环境里，很明显没有人来打扰；这座别墅就像一尊水泥的塑像，藏在山林水泽之中，在暮色来临的时候更加含蓄。
    于薇款款地走了进来，笑着问：“在看美女？”
    姜飞收回目光说：“在看游艇，金岸俱乐部是个有趣的地方，别看游客不多，但是俱乐部的服务是一流的，自助餐厅就分国际海鲜区、法式铁板区、滋补养生区、时尚酒水区等六个餐区。我们去看看她们好了没有，等linda停好车，就可以一起去餐厅吃自助餐。”
    于薇不是第一次光临，晓得姜飞所言不虚；于薇望望那艘游艇，忽然间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姜飞和这个金岸海洋俱乐部有故事。姜飞平时是个很闲散的人，属于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那种人，现在却悠然自得地在看游艇，这不合理，除非是俱乐部里面的事情值得姜飞关注。正因为有这个想法，于薇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准备看后面的剧情如何发展。
    两辆轿车一前一后停进了停车位，屋内所有人都很默契地走到一楼的会客厅里，等着与linda两人分享一下感受；linda兴高采烈地走进来，唐泰斯没有跟进来，在外面喊了姜飞一声，说车上有行李要拿。姜飞很好奇地走了出来，跑到轿车边上；唐泰斯指了指轿车上一只在闪着黄灯的探测器，小心地看着周围，压低声音说：“别墅里有窃听器，就连停车位都有。”
    虽然上一次姜飞和于薇两人住在别墅里，杰克摩斯和于薇都检查过，没有摄像头，没有窃听器；但唐泰斯是这方面的专家，在判断上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姜飞钻进车子，坐到副驾驶位置说：“会不会是保安措施？”
    姜飞清楚金岸俱乐部的底细，布洛克的地盘，有这些东西是再正常不过了，难道自己这群人中有布洛克感兴趣的目标；唐泰斯的脸色变得严峻说：“这是非法监听，侵犯游客的隐私。我马上要把这些东西找出来，向俱乐部提出抗议。”
    在一刻钟的劳动之后，唐泰斯终于有了成果，在停车场的一个铁栏杆和固定锁座中找到了两个窃听器。苔丝收到姜飞的短信，很及时地出现在停车场，向唐泰斯露出一个可以让人失去理智的笑容；唐泰斯在笑容中退却了，是提了抗议，但是那抗议声在姜飞听来，非常的软弱无力，没有一点火爆的味道。
    姜飞笑了，留着两人在停车位说话，自己走回房间喊于薇等人吃饭，顺便不咸不淡地把唐泰斯的发现说了一下；姜飞意外地发现于薇等人神色正常，只有武珍丽有那么一丝愤怒的表情。萧雅低声说：“我们现在住酒店都用软件检查房间，已经开启了干扰系统，他们听不到什么。”
    姜飞瞬间想起唐泰斯的话，别墅里有窃听器，可是唐泰斯连别墅都没有进，那么在别墅里发现的人就应该是武珍丽；不去想太复杂的东西，最起码，武珍丽是和萧雅等人一样，有着出席这种活动的良好习惯。姜飞问了一句：“住下去吗？”
    “当然住下去。”linda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有没有什么机密和隐私怕别人查，再说房间都检查过，不过我们可以向俱乐部提出抗议，要求补偿，要不然就向俱乐部董事会或市政府投诉。”
    “我刚才当着唐先生的面，向公司老板做了申请，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一位都是我们俱乐部的贵宾，将赠送贵宾卡；等会到餐厅，我们会另外安排一桌大餐作为赔礼，在你们去用餐的时候，我们会撤掉这些东西。”苔丝和唐泰斯心平气和地进来，很明显听到linda的话，当面做出了承诺；补偿的程度不可谓不高，显示了足够的诚意，让气氛立即缓和下来。
    姜飞总感觉哪里不对头，不过比自己迟了几分钟的时间，苔丝就把这么重要的电话打了，似乎那位老板现在很空闲，苔丝也不需要唐泰斯回避；还有贵宾卡，那不是苔丝想给谁办就给谁办，申请是有着很复杂的程序，除非和自己拿卡时一样，是早就准备好的。
    姜飞又惊又喜，就差大叫一声，一切都是套路，就是为了给自己带来的某一个人发放贵宾卡，建立起一个长期的联络通道。自己和虞孟力曾经就是这样做的，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姜飞的眼光扫过屋内的所有人，但一时看不出那位英雄是谁，就笑着说：“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餐厅，最起码那里有人服务，茶水送到手上。”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空气中有了一些快乐，大家稀稀落落地走出别墅，朝着酒店餐厅的方向走去；月亮已经挂在天上，皎洁明亮，伴随着繁星点点，路边的各种灯光把道路和景色照得清清楚楚，几块花岗石的假山栩栩生辉，和白天比多了一份柔和，多了一份诡异。
    萧雅轻轻哼起一声眼下的流行歌曲，舒展的歌声传播在小路上，让姜飞感触万分，对苔丝说：“你们的设计师少了一些灵感，在这条路上应该多一点动物。”
    “什么动物？”苔丝晓得眼前的人其实是某一方面公认的高手，看问题有一定的品味，因此虚心地请教；姜飞笑嘻嘻地说：“耕牛、山羊，要是嫌牛羊太俗，放两头梅花鹿也是好的。”
    这是彻头彻尾的玩笑话，金岸是海洋俱乐部，有着在海洋方面的专长和市场，按照姜飞的建议，那就是乡村休闲俱乐部，往着农家乐的方向在发展。苔丝没好气地瞪了姜飞一眼说：“姜先生，我们希望听到的是有用的建议。”
    姜飞故作深沉地摇头说：“所有高明的点子在刚开始听的时候都是非所思议，但是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说得对还是不对。苔丝，我刚才看见七号游艇回来了，他们出海一次能玩多长时间？”

 第五十九章 不速吃客

    姜飞问得很有技巧，作为会员，他无权打听隐私，如果问游客是谁或去了哪里，那就是不礼貌，但是姜飞把游艇当做俱乐部的一个项目，问出海可以玩多长时间，苔丝就不得不回答：“他们是早上出海的，按照现在的回来的时间，是在东南面的礁石群里停留了几个小时，俱乐部出租游艇是按天算的，一天当中无所谓时间的长短，你们要是想租游艇，我可以安排。”
    “不急。”姜飞淡定地笑笑，自己不是那么强势的人，只是一个走了好运的打工仔，没必要表现出什么威望；苔丝理解地说：“现实生活中，钱是最有效的力量，能使人获得地位和势力，来我们俱乐部的贵宾，因此形成了不同的圈子，你和虞孟力主编有点象，把俱乐部当做办公和度假的地方。”
    月光照在正在涨潮的海岸上，由于灯光的配合，走在小路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海水的汹涌，一浪接着一浪；姜飞这时才发现，俱乐部用岩石和花岗石碎片堆积的一个个人工山丘正好在海浪的冲击之外，椰子树与荆棘花将这些小山丘联成一片，成了一个看上去自然的安全带。白天没有出现的机器人巡逻车，沿着安全带正在巡逻，每辆巡逻车的上空都有一架无人飞机伴随。
    到了酒店的大堂，苔丝让服务员带所有的人去登记办卡，linda等人都很满意，包括武珍丽都有点小喜悦，只有于薇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办，我不会自己带着客户或者朋友过来，我来的时候，姜飞一定在。”
    苔丝意外地看看姜飞，看看于薇，带着惋惜的神情说：“从我的角度，自然不希望贵宾卡多，那是在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不过于薇，我们金岸海洋俱乐部的贵宾卡不是好申请的，今天是个机会，错过了以后，不知道哪天才能遇上。”
    姜飞不露声色，他在想象于薇不想办卡的真实理由，却看见七号游艇上的人从另一个玻璃门走了进来，直接去了电梯间。男的是一个六十多岁帅气的老人，衣着考究，举止潇洒，在老人和苔丝颔首示意的时候，姜飞从老人的眼光中看到了落寞、毒辣；四个女孩都只有十八九岁，面容姣好，穿着紧身的衣服和短裤短裙，露着大长腿，嘻嘻哈哈。
    linda等人办好卡，苔丝把姜飞一行带进了一个中等的包厢，无水海鲜锅、蒜蓉蒸澳龙、酸甜菊花鱼等十二个菜都已经摆上桌子，开了两瓶红酒；俱乐部把时间拿捏得正好，一点都没耽误时间。让姜飞吃惊的是今天上的是西澳大利亚岩龙虾，这个刺龙虾家族的成员因为背甲上长有指向前端的刺和角而出名。
    这种龙虾通体火红，体大肥美，生活在西澳大利亚州沿海岸的大陆礁层的温水域，是吃货们不容错过的美味；上一次虞孟力请客，姜飞吃了一次，打开虾壳，丰盈的虾肉入口细嫩、滑脆、鲜甜。姜飞自己来了几次，因为货源紧张的问题，姜飞即使点澳洲龙虾，餐厅里上的也不是岩龙虾。
    姜飞感受着龙虾肉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是自己桌上的某个人得到了俱乐部的重视，那么苔丝应该对这些心知肚明，从这个角度看，苔丝就不应该是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而是布洛克手下的一个得力人物。姜飞被于薇的胳膊打断了思绪：“吃个龙虾肉，至于这么陶醉吗？唐泰斯在敬你酒呢？”
    姜飞这次发现唐泰斯含笑看着自己，急忙举杯掩饰说：“我是在琢磨龙虾的美味，看看能不能吃出那些美食评论家描绘的感觉。”
    “嘻。”linda看着唐泰斯和武珍丽的郎情妾意，心中的火苗腾腾的，逮着机会就发泄：“你是隐士，拍过电影，难道不知道画面再美，小说再动人，真到了实地都是不过如此；美食评论家也是有倾向性的，关键是你自己要喜欢那道菜。”
    姜飞喝完酒，望了望linda面前的盘子，转头一本正经地对于薇说：“去找苔丝问一声，是不是酸甜菊花鱼里面的醋放多了。”
    萧雅等人都笑了起来，酸甜菊花鱼是将带皮鱼肉剞上菊花形花刀后，在油锅中炸制定型，装盘后鱼肉宛如朵朵盛开的菊花，因此叫菊花鱼。今天厨师做得很地道，造型逼真，色泽鲜艳，吃起来是外酥里嫩，酸甜爽口；于薇瞪了姜飞一眼说：“别胡扯，今天你是主人，要让所有人满意。”
    姜飞敲敲桌子，示意服务员不要再往自己酒杯中倒酒说：“这餐是免费的，苔丝才是主人。”
    杰克摩斯忽然推门进来，望着一桌子酒菜，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不满地说：“法国五大酒庄的酒果然不一样，香味和纯度正正好；姜飞，你不够朋友，带着女朋友到金岸来，也不支吾一声。”
    姜飞明白，杰克摩斯绝对是个识趣的家伙，这样没鼻子没脸地一头闯进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姜飞不露笑容地说：“我不告诉你，你不一样能找到金岸来。你要知道，我是有隐私权的。”
    “我懂。”杰克摩斯也喜欢澳洲龙虾，舀了一小碟放在自己面前准备慢慢吃，停住忙活说：“我不是来采访你的，我是专门来采访元望港诺亚方舟船长格布先生的，只不过他们对我不欢迎，休息的地方进不去，所以就和你来聚聚，好歹我们也是朋友。”
    姜飞的脑海里闪过七号游艇的老头，好奇地问：“你不是专门做娱乐版面的吗？现在对人类的选择和结局也感兴趣？这方面的内容最好不要出现在你的专栏里，会吓坏你那些喜欢轻松和闲适的粉丝，弄不好还以为你准备改变形象。”
    杰克摩斯苦笑着说：“我是代人受过，一个好朋友病了，我替他采访算是日行一善。”
    姜飞微微一笑，他可不相信杰克摩斯的话，杰克摩斯与苔丝的关系熟稔无比，就算特地请苔丝帮忙，让那个格布船长敷衍几句，应该是不成问题。苔丝很明显没有答应，就说明杰克摩斯的要求有相当难度；杰克摩斯来找自己，不会只是想蹭一顿饭吃，肯定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果然，喝到尾声的时候，杰克摩斯装作三分酒醉，慢慢地说：“姜飞，格布同意接受采访的前提与你有关，他有一把鲁班锁，说你如果能在六个小时解开，他就会接受我的采访，并且给了三个提问的权力，有问必答。”
    杰克摩斯并没有真的酒醉，灵马出版社到目前为此还是经手一些有关商业秘密的工作，杰克摩斯很清楚格布的鲁班锁肯定有难度，要不然就变成让姜飞出名的一个阶梯。姜飞很干脆地说：“我没把握。”
    鲁班锁其实就是一种智力游戏，越复杂的鲁班锁对人的思维要求就越高，姜飞前两次展现功力，看上去风轻云淡，因为那是荆千里设计的鲁班锁，姜飞有过了解内部结构的基础。格布的鲁班锁万一不是荆千里的创意，姜飞无法偷机取巧，别说六个小时，就是六天也未必能解开。
    杰克摩斯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说：“姜飞。你现在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甘心，格布是个不错的金主，刚才和俱乐部商议，定购了一辆游艇，价格比市价高出两成。苔丝小姐，你来得正好，我没说错吧？”
    苔丝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长时间，此刻正好推门进来，闻言绽放出迷人的笑容说：“不要这样，杰克摩斯，这可是商业秘密，如果你在专栏中登出来，我们俱乐部有权知道你的消息来源。”
    杰克摩斯耸了耸肩说：“苔丝小姐，这间房间就是隐秘的空间。”
    “no。”苔丝坚定地说：“我回去和格布船长协商一下，姜先生，你看一眼那个鲁班锁应该没问题吧？”
    苔丝的方案很柔软，但是给姜飞和杰克摩斯一个退后一步的台阶，但是这句话表明，这个可爱的女人在门外最起码有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苔丝见两人没有反对，就去找格布船长，不到二十分钟，就带着格布船长的一个女伴，拉着一只漂亮的卡通图案拉杆箱进来；格布的女伴打开了锁，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箱，在木箱中的绒布里，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鲁班锁。
    姜飞的眼神一下子被定住了，准确地说，那不是鲁班锁，而是一只椭圆形象飞碟模样的东西，是千年铁木制作而成，颜色乌中泛黄，看上去暗淡古朴，发出诡异的眩光。姜飞虽然没有见过这件古董，但是听荆千里说过，感觉这外形很象是走私文物中消失的一件瑰宝，龟胄。
    据说盗墓大师鬼僧从一座古墓中获得龟胄，刚出墓地就死于非命，后来附近的各方势力争夺，参与的人几乎全部死的差不多了，龟胄又忽然消失；荆千里查询多年，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张手绘的简图，龟胄两字，是鬼僧留下的半页日记上起的名字。
    苔丝和杰克摩斯露出异样的神情，杰克摩斯小心翼翼地问：“姜飞，你认识这东西。”
    姜飞从全神贯注中恢复过来，淡淡地对杰克摩斯说：“抱歉，我打不开。”
    任谁都看出姜飞的无奈，苔丝低声说：“这是格布先生的一件收藏品，都说是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玩具，经专家鉴定是战国时期的文物，姜飞，你莫非认识它？”

 第六十章 飞袭

    姜飞考虑了足足一刻钟才问苔丝：“格布船长是什么时候收到这件古玩的？”
    格布的女伴也很紧张，这是格布船长最珍爱的收藏品，格布船长一直为不知道来历而耿耿于怀，没想到现在一个年轻的男子能给出答案；姜飞并不是靠颜值吃饭的男人，但是此刻在几个女人的眼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可爱和神秘。在苔丝的示意下，格布的女伴低声说：“是在十年前，从一个海上遇难者手里收到的。”
    “那为什么不交给政府？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归政府或遇难者家属所有。”杰克摩斯终于有机会表示自己的良知和守法，但是很快发现会得罪自己的采访对象：“格布船长要是找不到家属，代为保管一段时间，也是正常的。”
    姜飞鄙视地望了杰克摩斯一眼说：“我没见过这件文物，只是听说过一个悬疑的故事。这件东西叫龟胄，真正的拥有者早在百年前就死了，那是一个盗墓者，叫鬼僧，在把龟胄从一座古墓盗出来的当天就死了，随后相关的拥有者陆续死亡，直到龟胄在那个群体中失踪，才没有了相关的传闻。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但愿不会是假的赝品。”
    姜飞痛恨中国的东西就这样流出去，故意把故事说得恐怖一点，哪怕吓吓格布船长也是好的，要他知道怀璧其罪的滋味。可是听在众人眼里不一样，顺着姜飞的故事看下去，格布船长十年都没有出一点的事，弄不好眼前这所谓的古董还真是一只赝品；要不然连姜飞都知道的故事，那些老人没理由不清楚，恐怕是不好意思说赝品，才会一个个对格布船长说不认识这东西。
    苔丝小姐和格布的女伴把东西放回拉杆箱中匆匆地走了，不到一刻钟，苔丝小姐微笑着回来说，格布先生主动提出接受杰克摩斯的采访，唯一的前提是姜飞去包厢再看一次那件文物，苔丝小姐笑着说：“格布先生请你们所有的人饭后都上去，欣赏一下他那间气派的休息室。”
    姜飞没有丝毫犹豫地婉言谢绝了，说自己只是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对于古董鉴赏并不在行，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回到别墅，洗上一把澡，躺在床上看电视；苔丝小姐娇笑着说：“我能理解，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姜先生，现在才七点钟，未免太早了点吧，上去一会，不会耽误你一刻钟的时间。于小姐，格布船长是个富商，船长只是他的业余嗜好；帮个忙，你们要是不去，我在会被投诉的，你们知道的，找这样一份工作并不容易。”
    苔丝还在笑，态度已经转为哀求，让人看了于心不忍，于薇低声劝姜飞说：“要不然你上去一趟，当着格布船长的面说一声，也算帮苔丝小姐一个忙。”
    杰克摩斯有采访任务，也在相劝，姜飞只好勉为其难地走了一趟，屌丝对大富豪的生活还是有兴趣的，一群人说笑着跟着一起上去；其实只是出于好奇心，想看看这位喜欢当船长的有钱人和自己在俱乐部的待遇有什么不同。可是一进入挂满名画的房间，linda和萧雅就发出惊叹的声音，太有钱、太有艺术品味了。
    不管是真是假，这些画都是名声显赫的，不是在大的博物馆展览过，就是拍卖时拍出了一个可以登上头条的价格。就象老金的那幅《孔雀》，曾经被数位评论家评为绝版，是一个时代的绘画象征，最后被一位知名收藏家高价收藏，但是不到一年就宣布被窃，保险公司光赔钱就热闹了好一阵子，如果挂在墙上的画不是假画……
    如果不是假画，那么今天进这间屋子的所有人就是看到了真迹，一饱眼福的同时，假如出去后不向警方报案，那就是盗窃者的同谋。女孩子们顿时安静下来，死死地盯住苔丝；假如眼光如刀，能够杀人，苔丝小姐现在应该是衣服化成碎片，美丽的身躯正被乱刃分尸。
    三个男人同时上前一步，格布船长英俊的脸上有丝异样，鹰鹫一般的眼神依旧视若无人：“先生们，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甜心，还不把拉杆箱打开，请姜飞先生欣赏一下那个叫龟胄的玩意。”
    姜飞没有伸手去接龟胄，而是示意女孩把文物放在靠近窗口的一个方桌上；姜飞慢步走过去，黄花梨的仿古家具和龟胄很相配，仿佛那玩意本来就应该放在桌上。姜飞在几步路的时间里，想清楚了一件事，格布船长肯定请人用仪器透视过龟胄，才根据显示出的线条图案，确定龟胄是一只鲁班锁。
    姜飞走到桌边，仔细看龟胄，确实很像是一只飞碟，龟背上多出一圈环形的凸片，四只脚全部镶嵌在身体里，浑然天成，光滑自然。兴许是在墓里多年受潮的原因，那些木片应该依旧扭曲，格布船长自己或请人试过所有的木块，应该是没有一根可以抽动，于是乎越来越感觉神秘。
    姜飞看了半个小时，转身对格布船长说：“格布船长，我个人建议不要浪费时间，如果是真品，年代已久，就算打开这把锁，也不可能再还原，等于是文物毁了。你要是经过测试，发现里面真有你想要的东西，不如把龟胄锯开，后面还能靠粘和剂还原成龟胄的外形，最起码比毁了好。”
    “我愿意。”格布船长咬着牙说：“有钱人的嗜好你不懂。我不在乎钱，我就是想看到锁被打开的一霎那。”
    姜飞理解地点点头说：“可是我赔不起，请你原谅，告辞。”
    “等等。”格布船长出口相拦说：“我请来了律师，这件东西归你了，但是我希望在出这个屋子前，锁被打开。朱律师，你劝劝你的朋友。”
    里屋里走出来的正是朱万阙，原来马丁教授的律师，也做过姜飞一段时间的律师；姜飞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成功的律师，但是没想到你成功到这个地步。”
    朱万阙从公文包里掏文件说：“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工作，只要有人出钱，我就得出面办事。姜飞，不要慌着说拒绝馈赠一类的话，格布船长是真心的，他有你无法拒绝的条件，他在一个小时前，成为了敦汇的第二大股东，仅次于甄总；所以他有对你前程的话语权。”
    姜飞笑着摇摇头说：“我可以离开敦汇，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份工作，抱歉，耽误你挣钱了，于薇，我们走。”
    苔丝小姐笑着劝说：“姜先生，不要慌着走，欣赏欣赏墙上的话，这可都是真迹。”
    “文物都有赝品，何况是画。”姜飞已经朝门口走去：“苔丝，你只是酒店的服务经理，就算是权威，也不能说真的就是真的，看走眼的机会太多。”
    姜飞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比较跟过荆千里出入过古墓，参与过一些真伪的活动，晓得其中有玄机，所以故意和苔丝反着说。但是姜飞的话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把苔丝说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要格布船长自己找人来证明是真画吧；于薇等人趁机全部离开，就连杰克摩斯都放弃了采访，直接退了出来。
    酒店大厅外风铃作响，在月光和大厅灯光下，提醒着人们去看俱乐部特地栽种的各种观赏树木，无雨的芭蕉也是风情，自有一种娇弱。姜飞停在酒店的一面鱼缸前，正在看另一侧玻璃门外的芭蕉，就听到几声不是风铃的响声；杰克摩斯的飞镖接连击飞了三只试图靠近姜飞的飞行器，都是那种小型的无人飞机，带着一只可以发射两只钢针的小弩，飞起来就象一只只小鸟。
    姜飞的脸色变得苍白，要不是于薇及时扶住，恐怕人已经瘫了下去；于薇紧张之余有些怜悯姜飞，正是因为隐士，姜飞才不具备任何超人的技术，在刀光剑影的世界里，那就是自我保护力最差的人。
    杰克摩斯喊过两名服务员，让他们看了飞行器说：“报警。”
    两名服务员面色瞬间比姜飞更白，这可是布洛克的俱乐部，暗杀和报警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一名保安及时地出现在现场，看上去和杰克摩斯很熟：“连长，你先带着姜飞他们去休息，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处理。”
    杰克摩斯严肃地说：“小心，酒店还有其他贵宾，最好是报警。”
    保安坚定地说：“上面不允许，只有处理完了，才能根据情况报警。”
    这是酒店下面人的无奈，谁知道贵宾中有没有不法勾当的坏分子，如果稍微有点异常，酒店的工作人员就主动报警，就算真有情况，最后导致其他贵宾被拘押，传出去肯定影响客流量。那老板怪罪下来，报警的人就是替罪羔羊，开除都算是便宜的，甚至在同行业都会上黑名单，日后找不到类似的工作。
    至于三只带弩的飞行器，保安没有放在眼里，他曾经跟随杰克摩斯刀光剑影，转战千里，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更加凶险的事。何况还有六名同事和十名机器人保安在配合自己行动，并且当着于薇等人的面，保安不能说布洛克不允许警察插手自己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女枪手

    姜飞等人回到别墅没多久，还在喝着红酒压惊，苔丝就匆匆跑来，向姜飞表示慰问说：“保安发现，那些无人飞机是通过一个中转站操控的，那个中转站是格布船长的一个机器人保镖安装的，现在已经通知警方，让他们研究一下那个机器人保镖的芯片。姜先生，非常对不起，老板刚才交待，为了表示歉意，将委托一名专业人士与协商补偿问题。”
    姜飞和杰克摩斯明白，出面的一定是虞孟力，只是碍于屋内的其他人，苔丝不能说出虞孟力的名字。姜飞的神情已经缓过来，想起刚才于薇说《孔雀》画一事，心有余悸地说：“这件事与格布船长有关，与苔丝小姐你也有关，等会警方来的时候，我会申请警方的保护。”
    姜飞的不满是一个正常人的表现，苔丝小姐点点头，赞同说：“这是应该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但是每个人有选择自己行动的权力。姜先生，先前是代表公司，我现在代表自己向你表示歉意，希望你一切如意。”
    苔丝小姐很沉着，虽然道歉的语气恰当，但是眼神里没有丝毫安于天命的样子，也没有做出痛苦抱怨的举动，仿佛是在卖东西的时候找错了钱，又拿了两枚硬币给姜飞。姜飞笑笑说：“我现在才知道爱出风头害死人，今天在酒店也算是上了生动的一课；以后，什么聚会、度假还是少参加为妙。金岸海洋俱乐部是我最后一次来，苔丝小姐，明天离开的时候，能不能把贵宾卡退掉？”
    任谁都看出姜飞的不满意，这番话就是在给苔丝施加压力，在外人眼里姜飞只是一个普通得在普通不过的贵宾，但是苔丝和杰克摩斯知道，姜飞有着不可告人的使命，最关键的是布洛克对姜飞很满意，能帮助磐云重新回到微林电气供应商的行列，说明姜飞有着敦汇不知道的渠道，很适合布洛克的期望。
    苔丝小姐没有丝毫地不悦，依旧态度和蔼地说：“这是小事，姜先生与我们公司的专业人士谈完后，如果还是这样的想法，我会亲自来替你办理手续。”
    苔丝小姐说完，礼貌地走了，姜飞有些焦躁地走到窗口，发现俱乐部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窗外的道路树林依旧，但是在强烈的灯光下，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景，看上去有电影中的场景感觉，就差了一些活动的人或动物。如果有两只恐龙跳出来，绝对有恐龙世界复活的惊悚。
    姜飞眼一花，似乎看见了两只小恐龙匍匐跳跃，在姜飞身后的杰克摩斯已经一把把姜飞拽倒，两人双双倒在地上。呼啸的子弹穿过了玻璃窗，打在吊灯和墙上，玻璃在碎声中落了一地；武珍丽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枪在手，接连两枪，准确地击爆了准备跳进来的两只机器恐龙。
    机器恐龙与小狗一样大小，外形很卡通，从残躯就能看到机器恐龙配备着小型冲锋枪，內腹就是子弹仓，杰克摩斯走过去数了数，一只狗大约配备了一百发子弹。外面警铃大作，姜飞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胳膊的疼痛，向武珍丽感谢说：“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你和杰克摩斯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姜飞其实和于薇等人一样惊愕，对唐泰斯和武珍丽的真实身份充满好奇，但是人家刚刚救了自己，姜飞只能把一切摆到边上。杰克摩斯看完机器恐龙，回头一竖大拇指说：“武女侠，好枪法，这是机器恐龙，稍微偏一点，恐龙的身躯也会满地乱跑着射击，你却一点都没耽误，在高速移动中命中，比我强。”
    武珍丽已经收了武器，无所谓地笑笑说：“我们隐士阶层，恐怕是专注于某件事的时间太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姜飞在古玩中的眼光，而我就是射击，十岁的时候，我就能一口气击中五个移动的靶子。”
    警车声响，米卡奇带着人在别墅门前下了车，迅速地冲进大厅，看见两具机器恐龙的残骸，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本来在酒店见到的一切已经足够惊奇，现在米卡奇已经没有可以插手金岸俱乐部的兴奋，代之是实实在在的恐惧。无人飞机可以说是从高空中飞进来的，但是机器恐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而姜飞身边的高手太多，离谜底每进一步看到的奇迹越难以预测。
    武珍丽很配合，给米卡奇看了持枪证和武器，都是合法的，所以武珍丽救了人，可以去竞选好市民；姜飞根本说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只是说自己拒绝了格布船长的馈赠，其他的就是来度假的，什么都没做。米卡奇自然晓得那个古怪的富翁，可是市政府有规定，牵扯到诺亚方舟的一切人和事，都要交给市政府的专门委员会处理，警方无权过问。
    米卡奇问完口供的时候，虞孟力已经到了，还有几十位记者和自媒体人；杰克摩斯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狗仔挖掘细节的日子，和几个熟人胡诌了几句，看见虞孟力走来，拱拱手跑到上司的面前。两人低声说了两句，便转身消失在大伙的视线里；都是同行，山不转水转，所以记者们的目光集中在姜飞和武珍丽的身上，还有酒店里那位神秘的格布船长。
    米卡奇忙完现场，挤出人群的时候，就看见渊文笙靠在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旁，边上的树木枝繁叶茂，在黑夜里正好遮掩住灯光，让渊文笙不被人注意，从不同角度看过去，就是模糊的轮廓。米卡奇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自然很容易看清楚一个熟人，便迈着安闲的快步走过去。
    渊文笙面对米卡奇探询的目光，摇摇头说：“我没有见解，只是好奇，断断续续听到的故事像一个局，又有太多的巧合，似乎双方都是早有准备。这可是布洛克的产业，那位金盆洗手的大人物会不会重出江湖，这都是你们警方要面对的问题；布洛克要是反击，那绝对比今夜的场面要大得多。”
    米卡奇注视了一会眼前的渊文笙，收回注意力说：“你也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不要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是私人侦探，没有人邀请你，就不应该来趟这场浑水。我观察过别墅里的每一个表情，让我很吃惊，最惊慌的是姜飞，其余的一个个小女人都神闲气定，似乎刚刚看了一场不花钱的演出。”
    渊文笙思索着说：“武珍丽是个枪手，于薇黑带九段，linda是场景的专家，柴一楠其实是我的同行，是徐姣姣的私人保镖；至于萧雅，虽然不是隐士，也是一个来历模糊的人。”
    渊文笙如数家珍，米卡奇赞同说：“你说得很对，在他们当中，反而是姜飞最真实，那种害怕就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某个人交给他惊人的知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的技能，姜飞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弱者。”
    “是的。”现在摄像视频无处不在，渊文笙看过姜飞那种受惊的画面，同意说：“问题应该出现在那只龟胄上。我问过熟悉的朋友，据说那是百年前的陈年往事，姜飞这个年纪能知道，说明教他文物知识的那个人见闻的渊博；兴许有人认为姜飞知道龟胄的秘密，很可能知道其他的秘密，或者干脆是某一个人的传人，是来复仇的。有时候，传奇也是一种危险。”
    姜飞如果没有打开那把鲁班锁，如果没有帮助敦汇创造一个商业的机会，格布船长就不会关注他这个小人物，就不会有今夜的所有事。米卡奇不认同说：“每个人都应该有向上的机会，这世界才会发展；就算姜飞的身份对外人有所隐瞒，社会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回归的人。”
    渊文笙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间谍，一个收取贿赂的警察，竟然说出这么有良知和公理的话语；渊文笙忍不住看看米卡奇身后的空间，还好，还是在原来的世界里。渊文笙随即明白了米卡奇吐槽的原因，隐士隐瞒身份，间谍也隐瞒身份，米卡奇在说姜飞，其实也是在说自己。
    渊文笙默默无语地点燃了一支香烟，米卡奇继续抒发自己的胸怀：“在历史的长河里，不管如何动荡，一旦进入稳定的社会发展，就是有权有钱人的世界。即使作为警方，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的，对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武珍丽是个枪手的？”
    渊文笙吸了一口烟说：“武珍丽来元望市有一个多星期了，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我是在调查马丁实验室的外围时发现这个姑娘的，每隔一天都会到射击场去练习。我跟踪过她，她的枪法，在你们警局都找不到一个；从武珍丽的资料来看，她没有参加过军队和警察，但是出身一个射击世家，她父亲得到奥运金牌。”
    米卡奇只能在心中哀鸣，私人侦探把工作都做到这个份上，还要警局干什么；米卡奇的理智还在：“文笙，你为什么要调查马丁实验室，是警局的任务，还是受人委托。”
    文笙，也许只有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氛围，米卡奇才会使用中国人客套的称呼，来和眼前的侦探拉近关系。

 第六十二章 不敢说

    渊文笙没有隐瞒：“是受人委托。”
    这句话堵住了米卡奇所有问话的途径，事关商业秘密，除非米卡奇有正式的公函，否则渊文笙可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渊文笙做了个嘘的动作，朝别墅的方向指了指，姜飞在俱乐部四名保安的陪同下，走出了别墅上了一辆宝蓝色小轿车；记者想上前采访，被警察和保安拦住了外面，姜飞一副疲惫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掩饰。
    “上车。”渊文笙打开车门，两人迅速钻到车里，渊文笙启动吉普车说：“说不定最有趣的部分就是现在，但愿你我能看到点线索。”
    小轿车开到酒店门口停下了，姜飞还是在保安的簇拥下走进了酒店，杰克摩斯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酒店大厅里，看见姜飞进去，立即一同行走。渊文笙轻手轻脚地打开车上的热探测器，竟然直接与酒店的结构平面图相配，可以看见六个热点不断移动，进了一楼的某个房间，然后坐着电梯上了二楼。
    米卡奇点了一个赞，私人侦探的手段有时候更有效果；米卡奇顺手打开一听可乐，舒舒服服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注视着热点的动向。五个热点停住了，只有一个热点在走动，在某个房间里，与另外一个人见了面。米卡奇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个早已等候在房间的人，那应该是一个真正的神秘人物。
    “原来如此。”渊文笙松了口气，仿佛看到屋内对话的两个人说：“布洛克没有出马，看样子是把事情交给了虞孟力，让这个情报专家来处理这件事，不对，虞孟力还在一楼大厅，是另外一个人。米卡奇，你有绝对权限调看一楼的大厅，确认虞孟力在不在？”
    就在米卡奇和渊文笙手忙脚乱地调看一楼的监控时，姜飞正在和格布船长交谈，格布船长满脸微笑：“姜先生，这就是一个意外，我无意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也不打算冒犯布洛克先生的权威。无人飞机只是想吓唬一下你，谁知道那个该死的机器人在无人飞机上安装了弩箭；至于机器恐龙，那真不是我的杰作。”
    姜飞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格布船长，你也认为那是杰作，我想你早就看过了监控，不需要我将把详细情形讲给你听，我知道你有钱有势，所以只要你动一动手指头，我就会发生意外。我明白布洛克先生的意思，不需要你忏悔，也不会报复你，需要的是你主动出面向媒体解释，你的《孔雀》是赝品，龟胄也是一个赝品。”
    “你们放心好了。”格布船长想起四个身手不凡的女伴在一分钟内倒下去的情景，心头还在发寒：“我是一个信徒，只想与人为善。姜先生，感谢你的大度，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我会把真相讲出来，因为喜欢，我一直在骗自己，拿赝品充当文物收藏。”
    姜飞赞同说：“我们是朋友，但是如果你欺骗了布洛克先生，我也帮不了你。”
    “不会的，我怎么敢。”格布船长急忙解释，姜飞做了一个我明白的手势说：“我答应你，等你宣布完，我当着杰克摩斯和布洛克先生的代表面，说出我所知道关于龟胄的全部情况。”
    姜飞看格布船长的情绪稳定一些，起身出来换杰克摩斯进去，房间里的正式采访开始的一刻，姜飞已经坐电梯回到一楼，在保安的护送下进入大厅，来到苔丝和虞孟力在喝咖啡的桌子前。桌边的显示屏已经打开，银色的曲形屏幕正在直播杰克摩斯采访格布船长的画面，格布船长疾心痛首，一再为自己身边的机器人失灵而痛心。
    当杰克摩斯问到《孔雀》画和龟胄，格布船长颤巍巍地说：“我是一个痴迷文物的老人，对这两件文物特别有兴趣，所以千方百计弄了两件赝品来安慰自己，没想到被人误会了；我是一个守法的人，决不可能去犯法，不存在杀人灭口的说法。”
    娱乐圈的消息最灵通，于薇等人在危险逼近的时候，都在网上和圈子里发布了消息，现在已经是轰动一时，格布船长、姜飞、金岸俱乐部是今夜点击榜的前三名。杀人灭口已经是格布船长的标签，两次追杀已经与丧心病狂摆在一起，杰克摩斯的采访，无意是在给他一个洗刷的机会。
    “姜飞见的人就是格布船长。”米卡奇看着采访说：“杰克摩斯是当时人之一，他出面采访，让格布船长话里的真实性大为增加，姜飞是被杰克摩斯救的命，有些人情是不得不还的，如果格布船长再加上一些条件，应该更合理一些。”
    渊文笙摇头说：“那不是姜飞的性格，他是一个心里骄傲的人，表面上是为了钱，实际上很难用钱收买。今天对布洛克是一个机会，很可能是布洛克把一切交给了灵马出版社，姜飞才有可能退一步，毕竟灵马在帮他出书，杰克摩斯一直在写他的专栏。米卡奇，你后面会遇到很多困难，姜飞的力量在于他知道的秘密，一旦被虞孟力挖掘，一个小细节会变成长篇小说。”
    米卡奇忍不住伸手拿了前面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说：“最先恐惧的应该是黄金帮，布洛克、虞孟力，还有姜飞那个老板甄柏坚都和黄金帮有交接，姜飞无形中成了一个最好的支点。有些人生来就是在漩涡中，姜飞本想悄悄地回到这个社会，前来元望岛的设计至今无人能解，但是天不遂人愿。刘玲娜！”
    著名记者刘玲娜小姐出现在监视的九宫格中，一身合体的漂亮时装，脖子上漂亮的珍珠项链，做派丝毫不亚于任何明星。虞孟力等人的桌子正好空了一面，刘玲娜毫不犹豫地坐了过去，一群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立即围住了四个人。渊文笙笑了笑，强中自有强中手，刘小姐的魅力和气场无处不在，但是姜飞三人的反应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苔丝小姐灿烂一笑，就象兰花初放，那种清新不言而喻，让无数观众感叹刘玲娜芳华不再；虞孟力还是面无表情，要是从视频回放，人们会发觉这位主编从进入酒店到现在，表情都没变过。姜飞勉强地微笑，那种艰辛的苦涩，包含着一种挣扎的决心；刘玲娜因此迟疑了一分钟才问：“姜先生，我真的不忍心打扰你，但是听说龟胄是一张藏宝图？”
    姜飞坚定地摇着头说：“我没见过真品，但是知道龟胄这个名字并不是公开的说法，所以说什么藏宝图完全是无稽之谈，格布船长的龟胄是赝品，这就是有些人编故事的根据，说穿了就是无法查证。”
    刘玲娜柔声说：“姜先生，能说说你知道的龟胄情况吗？”
    渊文笙拍了下扶手，这才是重头戏，几个文物界的朋友都说，格布船长有一样珍藏，很多人都看见过，但是知道龟胄这个名字，却是今天才听姜飞提起。现在哪怕是姜飞只知道一句多余的话，那也是无价之宝，刘玲娜的采访就是不给姜飞清醒以后一个编造谎话的机会；刘玲娜不知道姜飞与格布船长已经见过面，兴许谎话已经编好。
    姜飞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说：“没想到一天要讲两次悲伤的故事，鬼僧是一个盗墓贼，一个大师级的文物专家，龟胄的名字就是鬼僧起的，鬼僧把龟胄从一座古墓盗出来的当天就死了，随后的拥有者陆续死亡，龟胄失踪。”
    言简意亥，有情节有遗憾，给人无穷的遐想空间，象一篇短小说；刘玲娜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姜先生知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鬼僧起名这件事，还有姜先生虽然没有见过龟胄，但是应该见过龟胄的图纸，否则不会一眼就认出来。”
    姜飞淡淡地笑道：“果真是财帛动人心，刘小姐和我都不能例外，当年我师父随手画了一个图形给我看，我后来就记住了；其实我很感激格布先生，让我眼界大开，就算是赝品，也是最符合原说的赝品。”
    刘玲娜没有被姜飞激怒，笑得更加雍容：“姜先生，能说说你的师父吗？”
    “不行。”姜飞的脸立即严肃起来：“我是一个不准备在文物圈混的人，还要标榜自己是某某人的弟子，那就是没有底线。刘小姐，关于龟胄的事我全部说了，采访到此结束，现在我只想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喝一杯咖啡。”
    姜飞的回答虽然不合情理，但是回绝得堂堂正正，让刘玲娜说不出话来，几个准备继续上去的记者都有些犹豫，这是有监控的地方，如果被人认为强人所难，很可能让自己的羽毛受损。但还是有人希望搏个万人眼球，一名男记者出头发问：“姜先生，难道你连师门的名字都不愿说吗，还是不敢说？”
    “不敢说。”姜飞坦然承认：“我师父是个不愿入世的人，而我羡慕花花世界，希望过现代社会的生活，不管如何被人刁难都不愿回去，实在是心中有愧。这位先生，换作你，你敢说吗？”
    男记者气势一泄，作为媒体人，其实就是在媒体中打滚，盯着别人的时候也被别人盯着，话真的不好说。

 第六十三章 合作者

    刘玲娜的感觉糟糕透了，男记者看似帮忙自己，实际上帮助姜飞把谈话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当姜飞理直气壮地摆出一副我就是一个窝囊废的样子时，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再心平气和地采访。偏偏姜飞一天遭遇了两次莫名其妙地刺杀，刘玲娜的话题稍微重一点，都会被观众认为是强势的表现，对自己的平台和个人造成影响。
    姜飞没有再说话，不管桌上的三个人什么表情，独自端着咖啡在慢慢品尝，一杯喝完，自己端起咖啡壶再续上一杯；服务生很乖巧，特地提来一壶刚煮好的咖啡，免得姜飞喝停了。苔丝和虞孟力都没有说话，只是用关切的目光看看姜飞，不时地自己也喝上几口；刘玲娜仓促地看看，等了一刻钟后，终于无奈地起身离开。
    杰克摩斯和格布船长的采访还在继续，两人的话题滔滔不绝，宛如就是在做一个专访；米卡奇鼓了下掌，指了指几个屏幕里的不同人物说：“都是好演员，懂得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子，到哪座山唱哪一句山歌。”
    “我们都一样。”渊文笙的目光没有从屏幕上移开说：“每个人每天都活在公众的眼光下，没有隐私，不能放肆的大笑，不能随意地怒吼。不伪装，还能做什么？难道和别人谈论自己昨夜跟踪对象的阴暗面，还是自己有时候不能承受的失败和伤痛？姜飞、格布船长、杰克摩斯、包括那位苔丝小姐，在今天的故事里都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实，都有让自己震惊不已的感受，所以不停地说话，或是不说话，都是最好的疗伤。”
    两个明明完全相反的举动，在渊文笙的嘴里变成了同样的情绪修复，奇怪的是米卡奇没有任何异议，反而点头赞同说：“不同的性格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有些人是经过训练的，有些人则是在长期的生活中自然形成的。文笙，你看姜飞、苔丝、格布船长，谁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应对得犹如教科书一样？”
    虞孟力是情报专家，杰克摩斯是雇佣军，这对两人来说根本不是秘密，能够成为秘密的，就是象姜飞三人这样说不清楚或者原来是干干净净经历的人，不知道的东西才是危险的，米卡奇认为渊文笙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渊文笙摇摇头说：“是刘玲娜小姐，你没感觉到吗？她每次出现的场合都是在聚光灯下，看上去是在冒险，但是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米卡奇张张嘴，忙不迭地打开车内备用的一个屏幕，把刘玲娜进入金岸俱乐部的所有监控看了一遍，只能感叹渊文笙眼光的毒辣，私人侦探因为没有那么多顾忌，一心只有案子，面对事情的时候比警察观察得就是细致。送刘玲娜进来的轿车不是电视台的，而是一个叫千度机械公司所有，尽管在警局的记录良好，但是米卡奇和渊文笙都知道，那是一家专门为处理事情而设立的公司。
    这种失误说明，请刘玲娜来的那个人因为时间紧迫，没顾得上让刘玲娜喊出租车或是等电视台的车子，可能是一路接了采访小组的成员，带着仪器设备就一路狂奔而来。米卡奇看到了曙光，事情已经发生，刘玲娜早一步晚一步见到姜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关键是内幕，就象杰克摩斯采访格布船长之前，还让姜飞与格布船长见了一面一样。
    米卡奇用力地挥挥手臂，渊文笙已经靠在沙发上说：“今夜是金岸俱乐部难得对外开放的日子，各路神仙都已经动身，能够象你我一样使用设备的人不是一家两家，你说杰克摩斯想不到，虞孟力难道想不到？”
    怎么可能，不管米卡奇如何自负，虞孟力的能力还是相信的，冷静下来一想，试探着问：“是不是你认为，姜飞上楼的那一趟就是骗局，为了满足所有跟踪者的好奇心，让他们觉得秘密就在古董中。其实那个龟胄就象姜飞说得那样，没有一点秘密，只是一只鲁班锁，太混账了，他们急于掩盖什么？”
    “机器恐龙。”渊文笙笃定地说：“当所有人对幕后产生兴趣的时候，就会对眼前的事情熟视无睹，那个藏宝图的揭秘恰到好处，激发了人性的贪婪，圆了所有的谎。姜飞是个例外，他是受害者，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查到真相，所以他本能的反应是最正常的；米卡奇，你想一想，在所有的案情和间谍战中，什么时候出现过机器恐龙？不要管形状。”
    米卡奇的脸色严肃起来，一个是因为渊文笙挑明了他间谍的身份，另一个就是关于机器恐龙的回忆。那是k国的一次阻拦行动中，整个小组全军覆没，但是一名特工留下了机器恐龙的遗言；但是很奇怪，兴许龙是神圣的动物，全球所有的机器人厂家都没有生产机器龙的，线索因此而断，如果渊文笙不特地提起，米卡奇一时还没想起。
    车内是一阵的沉默，渊文笙挑开了米卡奇的面纱，本身就是存在这危险，但是渊文笙只能赌了，在渊文笙的逻辑里，金岸俱乐部发生的事情一定与鲁达之死有关联，对方有着不能告人的目的，渊文笙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查明这个案子，加上米卡奇也不行，但是米卡奇身后的情报组织行，那毕竟是世界级的谍报组织。
    米卡奇也在考虑其中的得失，一只脚已经踏在空中，自己也需要帮助；如果真是对付k国的那帮人，米卡奇晓得自己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就象姜飞，要不是运气好的爆棚，身边正好有杰克摩斯和武珍丽在场，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那位于薇小姐要准备在明后天开追悼会。
    巧合，米卡奇摇摇头，兴许跟着姜飞来俱乐部的人中有对方的卧底，还有准备保护姜飞的人，但是按照这么一个角度，秘密岂不还是在姜飞身上。米卡奇理出了头绪，姜飞身上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有人要干掉他，有人要保护他，渊文笙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米卡奇露出笑脸说：“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渊文笙的烟瘾似乎很大，又点燃一根烟说：“我是通过我的委托客户反向思维的，他要求我对马丁实验室进行调查，开了一大堆名单，全部是明面上的人，结果是一无所获；我和他在网上联系，他并不着急，只是要我继续监视姜飞。于是我从马丁教授的遗嘱入手，今夜除了姜飞，还有一个相关的人来到金岸俱乐部，就是律师朱万阙，他一直是格布船长的律师，也就是说，在马丁教授生前，朱万阙同时为格布船长和马丁教授服务。”
    米卡奇也点了一根烟，车厢内就是有抽风装置，一时间还是烟雾缭绕；米卡奇想了想，示意渊文笙继续说下去；渊文笙淡定地说：“那份遗嘱反反复复，你也涉及其中，姜飞最后那么坚决地退出，幸运地躲过黑暗的结局，是发现了某个真相，或者是害怕撤退。但是马丁教授的遗嘱据说也有布置，还有没有公开的文件，会不会里面有不允许姜飞退出的条件。”
    米卡奇会意地说：“例如某份文件需要姜飞签字，可是姜飞不是马丁教授的私生子，他凭什么这么相信姜飞。”
    “是因为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所以陌生人反而是最可靠的。”渊文笙带着一丝悲伤的口气说，学生、养女、合作伙伴、公司员工都不能相信，马丁教授才会挑选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把后面所有的不可知强压到姜飞的头上。渊文笙弹了下烟灰往下说：“姜飞或许足够聪明，他察觉了马丁教授的原意和身边人的不友好，怕死退了出来，但是马丁教授和朱万阙已经排好了剧本，男主角无法改换，除非姜飞死了。”
    “那朱万阙一定有问题，除了他，应该没人知道剧本排好了。”米卡奇肯定地说：“一切都是在姜飞与他见面以后出的事，看那个龟胄就是一个确认的过程，确认无法再把姜飞拉回到剧本中。那么马丁教授一定有个合作伙伴，在监督故事的发展。”
    米卡奇顺口一说，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渊文笙赞许地竖起大拇指说：“我怀疑我的这个客户，就是那个合作者，他担心剧本的糜烂，可能是姜飞一死，这部小说就翻篇了，马丁教授和朱万阙准备的另一部小说开眼，要我跟踪这些人，就是关注姜飞的死活，与实验室的秘密无关。”
    米卡奇愉快地笑了笑，似乎回到了当年执行任务与战友并肩作战的时光，渊文笙的推理很有力，比自己暗示姜飞有危险的思路更高明，更接近真相。米卡奇得意地说：“姜飞的退出，是我给他的一个暗示，这小子很聪明，估计早就发现不对了，所以在我暗示以后不久，他就和一群人闹翻，退了出来。”
    原来如此，渊文笙总算弄清楚米卡奇关注姜飞的原因，不是在某方面有证据，而是因为一件事成为同谋，米卡奇出于担心，就象把姜飞摸个透彻，但是对方是隐士，有不可告人的隐私，这才成为米卡奇的心结。

 第六十四章 干货

    渊文笙今天穿着淡黄色的衬衫，套着一个绿色的背心，脸色显得更加阴沉：“最近十年来，象马丁教授这样的死亡不是孤例，杜洛是游泳健将，淹死在海里面，说是意外，你和警局那帮同事相信吗？你们的局长也不相信，将这件事委托给了我们。我们和潜艇公司联系过，分析过发现杜洛的现场录像和验尸报告，杜洛的死很可疑。”
    “那是显而易见的。”米卡奇一直晓得局里安排了人调查，没想到是渊文笙，咧着大嘴说：“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必须遵守上面的安排，上面怀疑的自然是我们这帮同事，只有你们来调查才是最公正的。你发现了什么疑点，水警分局可是做了溺水身亡的事故报告。”
    渊文笙很欣赏米卡奇的这种直白，没有象很多人那样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这种坦诚才可能让谈话继续下去；渊文笙点开一个文件夹说：“杜洛的手机是莱茵厂的新产品，在海水里可以浸泡一个月而不会渗水，但是很可惜，手机被海水腐蚀了，芯片彻底失灵。这是有人在海底打开了手机壳，故意让海水毁掉芯片。”
    原来突破点在这个地方，米卡奇摆出一副意外的姿态，叹气说：“您的判断是有根据的，不过那一款手机的芯片也是防水的，难道他们留下了刀痕？”
    渊文笙找到手机的几张照片，逐一放大说：“比刀痕高明，他们采用的是新式熔断技术，利用高温的效应，将芯片毁掉。现在能在海里做这种操作的只有军队里的机器人，民用技术根本无法达到这种高度，并且这种专业的机器人都是有档案可查，所以不是军队参与了这件事，就是另外有没有登记在册的机器人。”
    “那可是很不容易确定的一件事。”照片拍得很齐全，手机的每一个部件都做了特写，米卡奇仔细观看着一张张照片说：“可惜，杜洛的芯片里应该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怎么说呢，我感觉杜洛与我是同一类型的人，只是他隐藏得很好；得知杜洛的死讯，我去了他的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连垃圾都没有给我留下。”
    渊文笙同样去过杜洛的家，包括杜洛的上网记录都是查了又查，但是没有线索，因为杜洛每天都会把电脑系统重装一次，就凭这一点，就说明杜洛的背景不简单。只有那些卧底，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注意生活的细节，不给别有用心的人追查自己朋友的机会。
    “这是一种密码，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的线索。”渊文笙决定给米卡奇一点干货表示诚意，打开了一张关于文件的照片，上面是一段字母和数字组成的文章，很象速记的一种方法，但是米卡奇一眼就敢断定，那不是速记；速记本来就是密码，也更便于三两个人约定，通过某种方式，让外面的人摸不着头脑。
    这张纸折叠过，应该是杜洛随身携带，米卡奇立即提醒：“查过指纹没有？”
    “就杜洛一个人的指纹，他把这张纸当做书签夹在书里，应该是没见到某个人，所以暂时保留。”渊文笙笑着说，杜洛的书房一切都井井有条，书柜上每层都编着号码，不同的书面文件都有固定的地方，书桌抽屉里还有一本目录，记着每件东西放在哪里；但是这张纸没有记载，米卡奇很可能是因为这点而忽视。
    米卡奇正在惋惜，却看见视频里格布船长的采访已经结束，杰克摩斯已经起身告辞；不到五分钟，杰克摩斯就出现在姜飞的身边，坐在刘玲娜先前坐过的位置上。虞孟力夸奖了一句说：“这两天你就跟在姜飞后面，在没有调查出机器恐龙背后的人之前，我们不能放松，很可能还有下一次。”
    姜飞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
    虞孟力笑着说：“小心无大错。”
    苔丝附和着说：“姜飞，虞主编说得没错，对了，你们的别墅换到了另一间，等会我带你们过去。”
    姜飞看看苔丝说：“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四个人散了，杰克摩斯和姜飞跟在苔丝，朝别墅走去；感受着海风的凉爽，杰克摩斯笑着介绍，苔丝就是布洛克的联系人。尽管有些意外，姜飞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笑着说：“龟胄的事情我就知道那么多，至于有人说有宝藏，那就是我不知道的情况，你们需要一个个去查。”
    苔丝回头冷笑着说：“姜飞，你还是怀疑我。”
    姜飞没办法不怀疑苔丝，一个个举动不合理而有针对性，并且有把姜飞和于薇拉下火坑的企图；要不是介绍的人是杰克摩斯，姜飞都不愿意相信，自然，如果演戏的是布洛克集团中的人，一切就解释得通，苔丝可以打一百分。杰克摩斯适当地出来打岔：“苔丝，查出机器恐龙是怎么进来的了吗？”
    苔丝点点头说：“警方已经确认，机器恐龙是一艘靠在码头上的游艇运来的，游艇的主人是你们的一个熟人，大导演曹宝乙。姜飞，你一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曹导，所以才召来了大祸。”
    曹宝乙，姜飞和杰克摩斯互相看了看，都感觉脑子不够用；姜飞一瞬间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曹宝乙背后的大人物要自己死，曹宝乙绝对会不折不扣地来办。不过在监控如此严密的地方，用自己的游艇来运机器恐龙，怎么看都是败笔，哪怕没有警方介入，以布洛克的实力要想查清楚这件事也是轻而易取的。
    曹宝乙更象一枚被抛出来的棋子，最大功效的搅混水；杰克摩斯问苔丝：“游艇是谁开来的？”
    苔丝微笑着说：“警方已经搜查过游艇，是曹宝乙聘请的船长负责开来的，那个人很硬气，一问三不知，还说以为机器恐龙是玩具。不过船上的人都被带回了警局，听说警方有兴趣的是，机器恐龙是谁送过来，在什么地方上的船。”
    苔丝的这番话似乎使杰克摩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边走边琢磨，一直到别墅门口才停下来；这间别墅比原来的别墅漂亮，于薇等人正聚集在客厅，上网的上网，看电视的看电视，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今天的奇遇。现场采访的报道已经挑明了曹宝乙的游艇是运输工具，于薇正在和linda争论是真是假，看姜飞两人进来，顿时停住了话题。
    姜飞笑着摇摇头说：“我还是给曹老打个电话，免得他的学生在这里乱猜。”
    姜飞说完就给曹宝乙挂了个电话：“曹老师，听说那艘游艇是你个人的？”
    曹宝乙在那头呵呵直笑：“游艇是我的，可是船上都是雇员，有些事老头子还真是不清楚，姜飞，我明白，有些事现在说了你也不信，但是真相是迟早会出来的。金岸俱乐部是布洛克的地盘，我就算再有大人物撑腰，虎口拔牙的事还是不愿做的，等你回来，我们在咖啡屋见面详谈。”
    姜飞平静地说：“曹老师，我现在体会到一个弱者的无奈，虽然我对你的游艇很感兴趣，但是面对你和警方的不同说法，偏偏提不出什么异议。金岸俱乐部不是一个随便允许船只靠岸的地方，曹老师能做到这一步，就说明你和布洛克的关系匪浅，也不存在什么虎口拔牙之类的话。”
    苔丝听出了姜飞的弦外之音，恬静地笑着说：“曹导的游艇是市政府通知停靠在俱乐部的，姜飞，你总不会以为我们可以对政府的要求置若罔闻吧。等警局问出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看曹导到底有没有关联。”
    苔丝说完，为了不打扰贵宾们对今天的事的研究工作，打了声招呼，步履轻松地走了；坐在角落里上网的萧雅抬起头说：“白海论坛有一个最新的帖子，说那艘游艇前天傍晚在黑虾礁停靠过，从一艘快船上下了货，因为元望岛是走私的天堂，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某种行为是多么的不规矩，但是感觉无足轻重，也不会来反对的。”
    几个人立即上了白海论坛，确实有一个叫沙河的用户在谈这件事，还发了几张照片，能清楚地看见搬运箱子的动静；萧雅解释说：“白海论坛是一个允许隐名登陆的平台，所以假的消息多，有份量的深水话题也多。象沙河这样级别的人物，都是老用户，你们看，十几分钟，阅读的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万。”
    姜飞盯着屏幕说：“能不能和沙河联系上，看看有没有其他物证。”
    能在近距离拍照片，沙河不是快艇上人，就是曹宝乙游艇上的人；姜飞只想弄清楚真相，唯一的变数就是沙河开出的价格。萧雅向沙河发出了私信邀请，但是等了一个小时，沙河都没有回复，很显然，沙河是个老练的人，不和陌生人说话；同时，正在不断发帖的动作停止了，留给其他人的是一连串的卡通脸谱。
    杰克摩斯拽了拽姜飞说：“都半夜了，大家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到白天再说。”
    姜飞心领神会地说：“那就这样吧。”
    梁雅笑着说：“你俩先去睡吧，我们一般都要熬夜，不到两三点钟是不睡觉的。”

 第六十五章 日出

    姜飞和杰克摩斯一个房间，是因为卧室的数目不够，顺便让杰克摩斯可以保护姜飞，可是两个人进入卧室，丝毫没有睡意，各自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姜飞在过滤今天遇到的每一个人，在脑海中把这些人分别放在自己的朋友和对立面，结果意外地发现，所有人的立场都是双重性的，就是虞孟力和于薇，都有着看不透的影子。
    杰克摩斯打断了姜飞的智力游戏：“我想和谈谈唐泰斯和武珍丽，从武珍丽的身手来看，恐怕不在我之下，这样的人物只想着打工怎么可能。那两只恐龙是前天装上游艇的，你是白天临时起意，说明其中有一个关键的人物；虽然提议的人是于薇，但是挑起于薇兴致的人才最为可疑。”
    姜飞打了一个寒颤，杰克摩斯此刻体现了一个军人的斩钉截铁，遇到问题不拖沓，迎上前去解决。姜飞想了想说：“答复没那么困难，原先是玩笑话，后来被当作顶真的事情；杰克摩斯，换一种思路，机器恐龙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涉及龟胄的人，格布船长的无人飞机为了自保，机器恐龙是为了除掉认出龟胄的人。所以，龟胄要不然是真的，要不然就是一个模仿龟胄的藏图物件。”
    “唉，”杰克莫斯在黑暗中苦笑：“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还没有丧失理智，但是格布船长为什么不把龟胄锯开，看是不是里面有着藏宝图，除非这件龟胄还是与人对照的信物，不允许有任何的损坏。姜飞，你真的打不开那把锁吗？”
    姜飞恼怒地说：“你以为我一直在骗你是不是，我没有那么无聊，前几年，我一度以为自己日暮途穷，每天都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村子里拿鲁班锁锻炼头脑，但是我还是得承认，我不可能在每次都成功，失败的次数总体上是大多数。我们必须搞清楚布洛克的态度，苔丝是不是能做主，虽然不确定使人抱有希望，但是你我，还是在确定的状态下更能发挥水平。”
    杰克摩斯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虞主编说过，或许没有敌人，我们在和机器战斗。”
    杰克摩斯话里有一种风萧萧易水寒的气势，虞孟力说得没错，灵马出版社的人都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姜飞冷静地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们来做一个分析，看故事的拼图能否拼完整。”
    杰克摩斯把姜飞拉了起来，打开灯，在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递给姜飞一罐，然后把这些年出现的机器人案例全部说了一遍；姜飞听到后来，完全是心惊肉跳的感觉，不停地喝着冰可乐来缓解心头的压抑。如果智能机器人已经能控制很多机密，那么就代表着一个新圈子的崛起。
    杰克摩斯最后犯了职业病，做了一段煽动性发言：“暴风雨即将来临，我们希望猜测只是无谓的臆想，但是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计算机，作为外围的人，我们不清楚是智能化到了关键的地步，还是有人在利用计算机。”
    姜飞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两者同时存在，所以很多地方才解释不通。杰克摩斯，你说会不会是龟胄的上一代收藏家在复仇，毕竟拾到龟胄是格布船长自己的说法，也有可能是抢来的。对于唐泰斯和武珍丽，我是这样看的，他们到元望市肯定是有目的，但是目的不在我身上，在马丁教授的实验室里，在短时间内，肯定和我们是友非敌。”
    杰克摩斯点点头说：“你还是要小心，要知道，通过今天的事，哪怕我们的预测只有十分之一是正确的，你也无法逃离漩涡。敦汇公司的背景并不清白，比楚迪文的那些公司不差，要不然你们甄总怎么敢和布洛克谈生意。”
    姜飞会意地一笑说：“所以每次见面，你们都要我把手机放在另一个房间，不给甄总窃听的机会。”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敲门声，于薇轻声在门外轻声问：“linda喊了夜宵，既然没睡，要不要出来吃一点？”
    “来了。”姜飞和杰克摩斯异口同声地答应，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喝了可乐一时没有睡意，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两人到餐厅一看，这哪是夜宵，酱爆鱿鱼、水煮花甲、对虾、海鲜炒饭、啤酒，分明是一餐正餐。姜飞等人是能喝多少喝多少，武珍丽和杰克摩斯都是酒中豪杰，每个人都喝下十二瓶啤酒，吃完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一群人索性不睡了，就在客厅眯了半个小时，一起到海边看太阳。
    元望岛在早上四点半到五点左右就可以看见日出，只不过根据海边的迷雾厚度确定时间的早晚，今天运气不错，到达海边的时候，看的地方已经没有雾，只有海上还有淡淡的薄雾。海岛嘛，因海而生，俱乐部平面如镜的海湾中，只有几艘游艇孤零零地泊在海面上，随着灰蓝的海浪，来回颠簸。
    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海水一浪浪冲刷着海滩上的碎石沙砾，仿佛要将沙滩洗刷干净，远处的天尽头鲜红一片，光彩绚丽，让人如痴如醉；太阳逐渐上升，阳光洒在海滩上，是柔和的温暖，给花树灌木罩上一层朦胧。云雾慢慢散去，红色的光线转为金色的灼热，海边的大风车变成了一个旋转的金球，与太阳一样耀眼。
    此刻众人才知道，为什么俱乐部用了金岸这个名字，满眼看到的都是金色沙滩；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姜飞等人已经忘了琐事的存在，只是没命地在海滩上欢笑、拍照、欣赏景色，人生就是这么美好，瞬间就是这么享受，还管其他事做什么。
    一群人六点多钟才回去睡觉，姜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手机里十几个未接来电；文森打电话看姜飞没接，发了一个短信，说明天一早到办事处有事谈，要姜飞把其他预约全部推掉。姜飞明白，自己在俱乐部发生的事情已经在网上疯传，文森在有些方面，恐怕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清楚；姜飞回了好，文森立即给了一个谢谢的卡通头像。
    米卡奇还是打电话，一直打到姜飞接了为止，说自己已经在酒店的大厅，想和姜飞谈谈案情，姜飞和杰克摩斯到大厅的时候，米卡奇的助手很客气地请杰克摩斯到一旁去喝咖啡，让米卡奇和姜飞在一个房间里单独聊天。米卡奇满面微笑说 ：“我首先要祝贺你，一个老百姓能在两次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安然无恙，这已经不能用运气来形容，这是奇迹。”
    姜飞摇着头说：“我情愿不要这样的经历，面对生死的时候，心里总有许多恐惧，我能活下来，是杰克摩斯的功劳。其实我很想知道，是谁对我如此深仇大恨，不知道警方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米卡奇给姜飞倒了一杯茶说：“我来就是和你谈案子的，进展很大，但是有许多细节让人疑惑不已，我就是想和你探讨一下。有些事在你眼里兴许是很小的事情，微不足道，但是在警方的眼里，还是能起很多作用的。”
    姜飞看看两边的空位置问：“不需要记录？”
    “不需要。”米卡奇指了下桌上一个收音机大小的仪器说：“我们的谈话，警局可以同时听到录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插话提问，姜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从你的角度看，谁最可能对你下手？”
    这是一个伪命题，姜飞没有上当，很干脆地说：“我手上没有钱财，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是在搞不懂出了什么问题。”
    米卡奇同情地说：“我们询问了那艘游艇上的船长和水手，他们只是搬运了两只机器恐龙，原本以为是走私的宠物，等着有人来领走。谁知道昨天两只机器恐龙突然就醒了，然后朝着你们的别墅就冲过去；姜先生，是不是很熟悉这一幕，马路上漂移的轿车，电影城嚣张的机器狗，都是在一霎那产生突变。”
    姜飞配合地笑笑，米卡奇说的只是开场白，不需要自己回答；米卡奇悠然地往下说：“轿车是纯粹的警告，机器狗是反反复复，到机器恐龙则是坚决地攻击；从这种进程中可以看出，你越来越不能让对方满意，最后成了别人眼中的障碍。可以说，从昨天开始，你就处于危险中，随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攻击；你只有和警方合作，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杰克摩斯他们能救你一次，但是不可能每次都正好在现场。”
    姜飞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可惜我真的不清楚原因，要不然一定告诉你，我只是一个老百姓，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米卡奇顺杆而上说：“那我帮你捋捋，马丁教授认识你没几天，就让你作为遗嘱的受益人，是整个事件的开始；在你退出磐云的时候，很及时地避开了股票质押的爆仓；你在拍卖行打开一只鲁班锁后，应聘进敦汇公司，帮助你们甄总收购了磐云公司，并恢复了磐云在微林电气的供应商身份。姜先生，这每件事都是奇迹，你却在短短几个月做到了，告诉我，你有什么诀窍，还是有幕后不可告人的交易？”

 第六十六章 律师

    姜飞抬头望着米卡奇问：“你想要我怎么说？”
    姜飞的态度是米卡奇万万想不到的，在米卡奇看来，姜飞的运气已经到了尽头，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姜飞应该是摆出一副可怜或者厌倦俗事的样子，发几句这里不适合自己的牢骚，希望得到警局的帮助。哪怕是姜飞在叙述事情的经过，发泄伤悲的情绪，都在米卡奇的意料之中。
    可是姜飞的态度看上去就象在赌场上堵了一把，输掉后尽管懊恼不已，但是心理还没有崩溃，一句话，输得起。米卡奇不清楚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姜飞的不幸，只感觉眼前是一团糟，原先的种种设计根本用不上；不过米卡奇经验丰富，老练地端起茶杯喝茶，默默地注视着姜飞，眼中透过怜悯的目光，看姜飞的情绪能维持多久。
    有时候沉默比话语更有力量，姜飞还年轻，表现出来的平静如果是一时的逞强，自认为手中还有和各方面讨价还价的资本，一旦回过神来，依旧会陷入担心生死的恐慌。米卡奇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最后都是在米卡奇和同事的注视下不知所措；姜飞的意志力似乎比一般人坚强些，同样举起杯喝了一口茶说：“好茶，金岸俱乐部的饮食就是讲究。”
    米卡奇不禁大为惊奇，难道还有大门对姜飞没有关上，姜飞的这种反应说明，在姜飞的心目中有活下去的信心；俱乐部门口监视的警员发出通报，虞孟力带着牛仔南等三名手下到了，车子正在开往酒店大厅。米卡奇想起渊文笙的推断，姜飞很可能与灵马出版社谈妥了条件，有杰克摩斯等人的保护，姜飞至少在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后面的情况。
    情况越来越有趣，米卡奇调查过出版社的人，来元望岛的五个人中，虞孟力和阿梅、牛仔南都有可以在元望市用的律师执照，如果他们担任姜飞的律师，还真是有点麻烦。时间一点一点流淌，姜飞和米卡奇品尝着好茶，都在耐心地等待，漫长的七分钟过去了，一名警员在门外敲响了房门，来做姜飞律师的是阿梅。
    阿梅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看上去就是一名律师，米卡奇装模作样地看了阿梅的证件，请阿梅在姜飞身边坐下，认真地说：“姜飞先生，你的律师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一般律师都需要和当事人交流几句，但是姜飞和阿梅没有，说明阿梅很熟悉姜飞的情况，姜飞对阿梅也有信心。姜飞两人点点头，米卡奇平和地说：“姜先生在电影城横空出世，被马丁教授指定为遗产受益人，我们在姜先生的档案里没有看到以前的资料，姜先生，能告诉我，你在电影城以前是做什么的，和马丁教授有什么关联吗？”
    阿梅立即回答说：“姜飞的资料在元望市可以查到，他是一个不幸的流浪儿，自己渡海来到元望市，但是这一切都不触犯元望市的条例，只能说明姜飞在以前有过比较悲惨的经历。至于马丁教授的事，姜飞你来说。”
    悲惨的经历，难道姜飞的知识和能力是在马路上看来的，出现的第一天就卖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古董表给汪伽宪，米卡奇丝毫看不到阿梅说的景象，还是耐着性子听姜飞的解释：“我是在博物馆边上那家渔仔记认识马丁教授的，他是一个很风趣的人；我开咖啡馆后，马丁教授来找我，希望我帮他做事，为此还专门接我去实验室看了一趟，但是被我拒绝了。我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是每天在龚蔻那里帮忙直播，谁想到马丁教授出事后，我成了受益人。”
    这是警方早就掌握的资料，在杜洛和米卡奇调查马丁教授死亡案的时候就把这一切查的清清楚楚，米卡奇换了一个口吻问：“姜飞先生，如果你换个角度，站在马丁教授的那面看，可以让马丁教授下决心的是什么原因，也就是马丁教授看重你什么？”
    “与众不同的品格。”姜飞很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是一个涉世不深的人，对于元望的环境不熟悉，在各个阶层也没有人脉，所以不会玩火。对于自己做不了的事，大不了就是退出，不管什么时候，对马丁教授的事业都不会有所影响。”
    事业，米卡奇和阿梅眼中同时一亮，瞬间明白了马丁教授没有看错人，无论警方和网上如何炒作，没有人认为马丁教授留下的是一份事业，话里话外讨论的都是财富和成果，还有无穷的猜疑。姜飞是第一个提出这种看法的人，从事业的视野出发，马丁教授身边的人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康赟和蔡乾义的表现已经说明，马丁教授的顾虑是应该的。
    米卡奇沉思中悚然而惊：“你认为马丁教授有一个真正的接班人，会在最后接手马丁教授的事业？”
    姜飞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米卡奇给自己添了茶水问：“你为什么接受遗产后，又退出来，是不是预先知道要爆仓？”
    姜飞淡然地回答：“是因为朱万阙又拿出了一份新的附带遗嘱，我怕后面还有不可知的原因，所以退出了。至于质押的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公司本来就全权委托楚迪文经营，质押也是马丁教授生前就开始的事情。”
    “磐云是如何恢复微林电气供应商的？”米卡奇看出姜飞对过去的事梳理的痕迹，直接跳到现在的近况：“在这之前，你成为了金岸海洋俱乐部的贵宾，来见了一个人。姜飞，说句直白的话，金岸海洋俱乐部的贵宾非贵即商，作为敦汇公司的一名业务员，你是没有资格成为贵宾的，所以这个资格是布洛克赠送的；因此一切就是说得通了，你是布洛克的人，偷渡到元望岛，兴许就是在这个俱乐部上的岸。”
    姜飞失笑说：“米卡奇警官，谢谢你说了一个圆满的故事，我到金岸海洋俱乐部是来谈业务的，我们敦汇的一个客户当时住在这里，贵宾卡是他帮我办的。至于这个人的身份，出于商业目的需要保密，如果你不相信这件事，可以和甄总核实；至于布洛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他是一个大人物？”
    米卡奇的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天在俱乐部的宾客和来访者的名单，还是吃不准姜飞见到的是谁，兴许这个人，就是帮助敦汇的人；米卡奇准备回去再好好看看监视录像，是人走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米卡奇掩饰地说：“布洛克是个大人物，你应该查过资料，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你在微林电气找的人是谁？”
    姜飞哭笑不得地说：“我没找过人，是磐云符合微林电气的标准。”
    “好人啊！”米卡奇不屑地说：“姜先生，愿你的生活越过越好，如果想起任何线索，请打电话给我，警方会帮助你的。”
    虽然米卡奇不满意今天的结果，但是没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今天的谈话上，尤其是灵马出版社全体出动的情况下，姜飞不会有山穷水尽的感觉。但是米卡奇猜测，袭击姜飞的人，很可能与夺走钳材料的是同一批人，姜飞正好做一块试金石；那群人没有可能理由在失手以后停手，肯定还会有动作。
    姜飞跟着阿梅出来，便来到三楼虞孟力开好的房间里，昨天的事因祸得福，金岸海洋俱乐部一下子成为热点，贵宾们纷纷跑来看热闹，晚上不一定会住，但是白天已经是客满为患，就连三楼的房间还是虞孟力昨夜定的，要不然现在只剩下大厅和餐厅的座位可坐。
    虞孟力看着姜飞的脸色说：“不错，事情虽然严重，但是还没到坐以待毙的地步，我和甄总、布洛克先生说了，他们授权我保护你。他们同样好奇，你的身份怎么会引起这种级别的刺杀，希望我能弄清楚这件事；对于我的弟兄来说，希望你真的能打开一个财富之门，大家弄点钱花花。”
    姜飞明白，虞孟力的设计让自己出于保护的状态，和虞孟力的联系也变得极为自然；至于真相，姜飞也想了解。姜飞平静地在相关委托文件上签了名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坐在沙发上听虞孟力等人讨论保护方案；阿梅暂时到敦汇办事处上班，杰克摩斯负责接送和晚上待命，在姜飞的楼下租了一间房间。
    姜飞犹豫地问：“需要这样吗？我可付不起这么高昂的费用。”
    “没关系，你把这份文件签了就行。”阿梅指着最后一份协议说：“如果龟胄里真有宝藏，我们需要你的百分之五十作为报酬；另外十年之内，我们对你有独家采访权。如果没有宝藏，你又出了事，那我们就自认倒霉。”
    阿梅的话简单明了，让人一听就懂，姜飞苦笑着签字说：“可是那龟胄是格布船长的。”
    虞孟力微微一笑说：“他不是准备送给你吗？苔丝小姐已经和格布船长说好了，你负责查清楚是否有宝藏，真找到宝藏，布洛克、甄柏坚、格布船长各拿百分之三十，你拿百分之十；现在你是百分之五，还有百分之五是我们的。”
    虞孟力等人的笑容中，姜飞张大了嘴，那些所谓的藏宝图难道是真的，姜飞忽然明白，格布船长手中还有其他不确定的线索，只不过昨天没有拿给自己看。

 第六十七章 拍照的人

    格布船长的线索就是那个海上遇难的人，格布船长除了拍下那个人的照片，还搜了那具尸体，一共有十一样遗物；虞孟力关上了门窗，拉上窗帘，把四十多张照片放给姜飞看。脸已经被海水泡烂，看不出长相，姜飞认识的人远远不到虞孟力，所以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十一件遗物都很平常，就算是属于古董收藏品，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
    姜飞一样样看过去，苔丝拍得很小心，角度基本上没有遗漏的；姜飞相信布洛克、甄柏坚、格布船长都请专家鉴定过了，交给自己不过是一种撞大运的行为，看自己这个认出龟胄的倒霉家伙能不能闯出一番新局面。姜飞端详着照片，随口在问：“格布船长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连死者身份都没有确定？”
    如果是自然死亡就应该保留有指纹、牙齿，要是非正常死亡，凶手就肯定是格布船长，一样会知道死者的身份。虞孟力面色平静地说：“格布船长查过相关的线索，最接近的一个人是医学博士弗尔塞，指纹基本上一致。弗尔塞在中国留学工作多年，十年前忽然辞职回国，却转道意大利的罗马，在狂欢节后就失去了消息。”
    托斯卡调侃着说：“格布船长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他不是说海难死亡者嘛，是船翻了，还是弗尔塞在海边散步的时候被大浪卷走了。”
    虞孟力沉吟说：“不好说，格布船长拿走了遗物，并没有报案，弗尔塞的尸体被重新丢回大海；据说指纹是从遗物上提取的，格布船长请人去过弗尔塞工作过的城市南海州调查，弗尔塞是个不错的医生，和周围的人相处得很好，说着一口流行的汉语，不需要什么即时翻译器就能和当地人交谈。辞职的理由是家里老人需要照顾，其实弗尔塞的父母在弗尔塞读大学的时候，死于一场车祸。”
    这就是疑点，难怪格布船长坚信自己手中的是宝贝，姜飞轻声问：“你们是否清楚藏宝图的说法起源？”
    阿梅俏笑着说：“那是西海岸和大熊座两个平台上最先发出的帖子，都是寥寥一句，说这件古董藏着关于宝藏的秘密，随后就有十几万人来跟帖。有趣的是西海岸的账号，是西海岸平台建立时的赠送用户账号，十年没用了，这次突然发帖，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那种账号是保密账号，我们找到用户很难，但是这个人如果真知道什么，一定会来找格布船长的。”
    只要不是恶作剧，这个人至少是见过龟胄或者是弗尔塞的人，能突然发声，就一定不甘心寂寞；姜飞笑着摇摇头说：“如果是格布船长想把手中的东西卖出去呢？我记得我们这边的人没有拍照，那照片是谁拍的呢？”
    虞孟力赞赏地说：“你有一个不一样的大脑，我看过监控，杰克摩斯和苔丝都保证于薇等人没有用手机拍过照，所以拍照的人应该是格布船长自己那边的人。这件事不用你我操心，要是格布船长骗了布洛克，他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虞孟力没有说让姜飞为难的话，姜飞身边的人不乏侦探之类的角色，身上未必没有微型摄像机，但是查找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提出只可能打草惊蛇。姜飞比较不是专业人士，连菜鸟都算不上，想要在柴一楠等人面前不露破绽很难；虞孟力现在只能把于薇等人凉凉，但是在虞孟力的计划里，这件事还没有到翻篇的时候。
    姜飞想到另一个问题说：“阿梅到办事处上班，需不需要跟甄总汇报一下。”
    “是甄总的建议。”虞孟力肯定地说：“阿梅去你们办事处担任法律顾问兼办公室主任，负责筹建公司的工作；米璐和阿梅本来就认识，李延海是阿梅出面招聘的，他们会感觉一切都是很正常。但是对外面，阿梅是敦汇招聘的人，与你无关。”
    姜飞点头说：“文森约我明天上午有事，现在看就是把阿梅送过来。”
    两小时以后，姜飞在杰克摩斯的陪同下回到餐厅，于薇等人正在吃自助餐，姜飞煞有介事地把和米卡奇见面的事说了一遍，杰克摩斯笑着说：“不用担心，有警方的保护，姜飞后面会很安全。”
    “安全，那就是一只鱼饵。”武珍丽不屑地说：“可那是机器人杀手，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是姜飞的死期。”
    武珍丽话糙理不糙，以武珍丽现在被网络吹捧得神乎其神的枪法，也不敢保证每次出手一枪就能把机器人击毙，动作稍微走点神，恐怕最后机器人杀手死的时候，姜飞也成为一个马蜂窝了。唐泰斯急忙劝阻：“瞎说什么，姜飞吉人天相。”
    武珍丽笑笑，埋头于面前的一只花蟹；姜飞反而有些尴尬，对唐泰斯说：“武小姐心直口快，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们小老百姓没有办法，只能相信警察的能力，没有他们，连最基本的安全保护都没有。”
    两张桌子一阵沉寂，梁雅柔柔地说：“电影公司的同事其实一直在问我们，是不是被卷进这件事里去了，上面也问我们，会不会把危险带到摄影组和公司去，要不是有劳动法，我们恐怕都被开除了。”
    “差也差不多。”正在读邮件的于薇抬起头说：“我被留在了家里写一部一百万字的剧本，柴一楠被徐姣姣退回，萧雅被调回内地南海州，只有linda被留在公司，继续做原来的事情。”
    一连几个命令，其实就是在把电影公司的相关人分散开，既保护了公司，同时也保护了员工自己；柴一楠等人看了发给自己的邮件，情绪立即变坏，就连linda的口味也差了许多。反而是姜飞，一盘又一盘的海鲜被干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当姜飞又端着一份龙虾肉回来，柴一楠抢过盘子说：“姜飞，别这样，我知道你是看穿了生死，但是你看于薇，已经担心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杰克摩斯笑着劝说：“柴一楠，把盘子给姜飞，要吃自己去拿一份。姜飞没有事，他的神经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这时候不能沉默，只能全力地工作和生活；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眼睛不敢离开怀疑对象，手不敢离开武器，那样的状态，就是你我这样的人，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于薇，不要想太多，姜飞不会有事的。”
    柴一楠不再作声，让姜飞把盘子拿回去，继续沾着米醋，一口口品尝新鲜龙虾的美味；柴一楠是一个优秀的侦探，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很重要，看上去是孤零零地和一群平常人在一起，但是杰克摩斯和武珍丽，绝对是自己的同行，那种应变的能力远远在自己之上，如果姜飞这一系列的事情有线索，应该还在这些人当中。
    萧雅是知道柴一楠身份的，主动岔开话题问：“离开徐姣姣以后，你准备去什么地方，你们侦探社会不会给你再安排一个任务？”
    柴一楠坚定地说：“安排任务我也请假，姜飞的这件事原因不明，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你回到内地是安全的。我需要就近观察一段时间，姜飞、于薇，我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没有问题吧？”
    杰克摩斯笑着说：“他们那里太挤，我刚刚在姜飞楼下租了一间同样大小的房子，还多一间卧室没人住，要不然你搬到我这里来，不收房租。”
    柴一楠笑着拒绝说：“算了吧，我还是睡于薇他们客厅踏实，我是专门给名人做保镖的，和你正好是对立面；要是别人知道我和狗仔队在同一个无言下呆过，就算公司不开除我，以后也没有人敢要我去帮忙。”
    于薇一直知道杰克摩斯和姜飞的关系不错，超过了狗仔和调查对象之间的友谊，但是没想到友谊深到这种地步，杰克摩斯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调查的范围，更象是对姜飞的一种保护。于薇心思顿时被撩拨起来，姜飞或许是另外有神秘的身份，才会被杰克摩斯这样紧紧地跟随，才会招来种种奇怪的事情。
    这家伙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比许多人几年的经历还要丰富曲折，亏他还有心思吃海鲜。于薇笑着对柴一楠说：“我当然欢迎，这件事不需要问姜飞，就这么说定了。住宿免费，伙食费免费，萧雅，你要是不回去，一起过来。”
    萧雅浅笑着说：“我还要上班，到海南州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还是在公司里。”
    武珍丽看看这群各怀心思的人，想说话被唐泰斯的眼光阻挡住了，低头对付盘中的食物；姜飞反而幽幽地说：“曹导的那部电影不知道完工没有，于薇，你明天上班的时候问一声，要是曹导还缺什么助手，帮他找一个，如果需要费用，打个电话给我。晚上我过去的时候，在和曹导商议。”
    这心思也太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着电影的事，要知道出动两只机器恐龙的船只可是曹导名下的产业，姜飞是真的什么都不怀疑，还是在投石问路。杰克摩斯明白了，姜飞是想以身为饵，来试探一下对方针对他的决心，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第六十八章 老牛仔

    一餐饭吃得意兴索然，姜飞计划吃完晚饭才动身离开俱乐部，还有几个小时的消磨时光，要不是回去也是在房间里带着，一群人连在别墅里休息也不愿意。姜飞是少数还比较兴奋的人，路过大厅看见一个老牛仔的时候，竟然挥手招呼：“嘿，凡镐。”
    是凡镐，神秘的国际收藏家，传说中的黄金帮大人物，瘦高个，目光锐利如鹰；凡镐嘴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步伐儒雅地走过来说：“姜飞，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担心地不得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姜飞似乎浑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连连致谢：“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劳你跑这么长的路，中饭吃了没有？”
    凡镐随意地说：“吃过了，酒店的饭菜不错，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聊会天？”
    “可以，请这边来。”姜飞向于薇打了声招呼，和凡镐走向大厅右侧的卡座，杰克摩斯做到了隔壁的位置；于薇等人继续朝别墅走去，武珍丽和唐泰斯说要在大厅附近拍几张照片，很自然地留在了附近。linda摇摇头说：“于薇，姜飞不简单，就算上次不知道，现在网上都传遍了，他还能不知道凡镐是什么人。”
    于薇笑笑说：“男人的事，我们管不着，是我一开始看走眼了，原来以为是个合适自己的屌丝，谁知道把白莲花看成了黑乌鸦。就连唐泰斯也不是那么简单，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一切随他们自己。”
    阳光没有情绪，依旧从窗外照进卡座，落地的玻璃要不是外面的绿树遮挡，反而让人有了一种被参观的感觉。姜飞在自助餐厅吃得铁饱，现在连水都不想喝，只能看着凡镐端着茶水在体验人生，用怜悯的眼光扫视着自己；姜飞让自己的身姿坐得尽量端正一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获得一些支撑。
    凡镐扫了一眼窗外的蓝天白云说：“姜飞，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劝你，现在太危险了，你应该尽量少出现在大众场合，说也不知道那些疯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事情。按照你们的话怎么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姜飞没有吱声，朝窗外望望，自己在酒店里，广场上很安静，看不见海，但是可以看见一片天空，喷泉的水花在空中绽放，闪闪发光，游客们坐在草地上叽哩咕噜地谈笑着，抢食的鸽子飞到，便喂上几口食。武珍丽正在给唐泰斯拍照，离卡座不到十米的距离；唐泰斯站在一只小提琴雕塑旁，摆出一副艺术家的造型。
    霎那间，姜飞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唐泰斯，唐泰斯静静地站在那里，享受着海风吹乱了头发，笑容满面。凡镐顺着姜飞的目光看过去说：“一个不错的小伙子，现在完全沉醉在爱河里，一切回忆和思绪都抛在了一边，在享用了一顿不错的中餐后，眼中只有明媚的阳光。那个女孩能在十秒时间里射杀两只机器恐龙，身手一定敏捷得象羚羊一样，你认为，什么地方能培养出这样的人，而且身上带着专门击杀机器人的枪。”
    姜飞即使在混乱中也查过武珍丽的武器，那是一种专门配置的爆炸子弹，讲究的就是在子弹穿过机器人的控制系统时爆炸，毁掉芯片，让机器人在瞬间变成一堆废铁。姜飞露出淡然的笑容说：“这是一种嗜好，作为射击世家，武珍丽的选择是有点独特，但是不妨碍她救了我一命。”
    “你是个幸运的家伙。”凡镐没有争论，摆出一副老人看穿世事的姿态说：“但你还是在害怕，担心在某一刻杀手从天而降，我无意嘲笑任何人，但是高科技的时代就是高危险的时代，传统的东西在随风而逝，意想不到的手段层出不穷。我给你提个建议，布洛克先生也做武器生意，你可以买些你自己就能使用的装备防身，毕竟保护你的人不可能永远在你左右，你也不是有这么大谱的人。”
    在凡镐面前几乎无所遁形，姜飞很受伤，但是凡镐一番话说得没错，布洛克在武器市场还是有一定关系的，自己买几件武器还是没问题的。姜飞调整了一下情绪，感觉自己不能被凡镐牵着鼻子走，认真地问：“你就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
    凡镐含蓄地说：“顺便想向你打听一下龟胄的事情，格布船长十年前找人辨认古董的时候，我见过照片，当时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你是第一个在公开场合说出名字的人，龟胄，很形象的一个名字，你还能告诉我一点其他的东西吗，我可以付费，也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交换。”
    姜飞友善地回绝：“凡镐先生，我不是这件文物的拥有者，对他也没有兴趣，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说法是否正确；所有知道的内容都告诉了记者，没有丝毫的隐藏。”
    “正确。”凡镐的脸色严峻起来说：“十年来，我委托了很多人查这件东西，得到的名字就是龟胄。你要知道，那两只恐龙未必是准备对付你的，否则在你上班的楼下动手岂不是更方便；那两只恐龙是用来对付认出文物的人，不管他是谁，只要说出这个名字，就得死。如果假设成立，里面就会包含着巨大的秘密，说明有人清楚这一切，格布船长能拾到龟胄，只是一个饵，一个布置了十年的局。”
    姜飞和杰克摩斯都惊呆了，姜飞的表情被凡镐尽收眼里；姜飞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如果凡镐说的是真的，十年的一个局，尤其是面对格布船长这样的人物，设局人的高明就是十分可怕的。可是龟胄里有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如此大动干戈，鬼僧的死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反响，姜飞记得看过那段报道，鬼僧就是被同伙干掉的。
    是古墓，是鬼僧偷到龟胄的那一座古墓，既然有人能带着龟胄消失，那么去古墓的线路图很可能被同时带走，那份图纸就被当做了藏宝图，兴许古墓中早已被偷盗一空。姜飞开始回忆荆千里是否与自己谈论过墓地所在，仅仅十分钟就放弃了，脑海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记忆。
    凡镐在对面轻松地喝着茶，姜飞没有丝毫地厌恶感觉，他相信，按照凡镐的身份，冒着被警方和记者的追踪，跑来和自己说这件事，绝不会是无聊的举动；想着布洛克、甄柏坚的决定，更印证了凡镐的说法，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绝不会面对着平台上一个不知来历的帖子就做出决定，唯一的疑问就是虞孟力是否知道。
    考古和情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战场，各有各的网络，虞孟力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可是虞孟力有能力独自吞下这份宝藏。姜飞为自己纷乱的思绪震惊，但是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姜飞，恨不得立即找虞孟力问个清楚；但是姜飞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一切不需要这么着急，虞孟力的表现一直是帮助自己，即使出现一些异常，也是可以理解的，有时候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有一个知名人物的出现让记者们兴奋，但是眼下是个敏感的时候，保安早已拒绝采访记者进入，游客虽然能在远处照相摄影，但是无人上来打扰两个默默无声的人。都晓得大厅里有监控，所以人群还保持着优雅的态度，大部分的人都装作在大厅拍摄环境的样子，顺便给姜飞与凡镐拍了照。
    金岸俱乐部不是对外经营的景点，这些游客不是拿着贵宾卡的贵宾，就是布洛克的人，姜飞两人懒得起来维护权力；两人视而不见的态度似乎鼓励了观众，姜飞看见武珍丽和唐泰斯重新回到了大厅，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忍不住摇头说：“凡镐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我的思绪是一片混乱，两天中发生的事情让我反应不过来，差点以为自己换了一个世界。”
    “换了一个世界。”凡镐意味深长地说：“每一个研究文物的人都活在另一个世界，虽然历史已经淹没在一个个梦里，但是痕迹依然存在。姜飞先生，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只想问一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或者说，告诉我你知道的东西；不是关于龟胄，而是关于你的师傅，那个失踪的神秘人。”
    姜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那是一个流浪汉，知识渊博，但是因为受到过刺激，对世人厌倦，只想过默默无闻的生活。他不想被人打扰，所以都是他来找我，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凡镐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你在几个地方呆过较长的时间，这也是你所谓的师傅能找到你的原因。”
    “很抱歉，凡镐先生。”姜飞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说：“大部分地方我已经忘了，我不希望有人去打扰我过去的生活，也不想回忆那种没钱的日子，对我来说，来元望岛以前的一切都被埋葬，就是我自己，也找不到过去的地方。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信任，一旦我获得有价值的消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六十九章 大戏

    姜飞已经不想花时间来掩饰自己的经历，因为无论如何掩饰都会产生瑕疵，一个谎话需要更多的谎话去圆谎，停止也是一件不错的状况。反正经过几次修补，自己在元望市这个自由港的身份已经没有问题，其他的东西就不需要考虑；眼下都都有人杀上门来，要别人不起疑心也没有意义。
    日光开始倾斜，让广场上的行人与雕像都投下长长的影子，姜飞看看大厅里的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懒懒地站起来，朝凡镐歉意地笑笑，朝酒店的侧门走去。杰克摩斯和人群中的唐泰斯不慌不忙地走在身后，凡镐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起身像一个老牛仔一样，穿过让道的人群，从酒店大门出去。
    姜飞的心中没有得意，也没有失意，只有紧张，每一步看似坚定，实际上不停地观察着前面是否有什么突然出现的机器，知道看见阿梅站在侧门外台阶下在赏花，也稍微有了些底气。姜飞一直下了台阶，才停住脚步等杰克摩斯追上来，一起往别墅走去，白天风景迷人，小径就是花园，花草的芳香弥漫空间。
    到了别墅，女士们正在悠闲地消磨时光，linda打游戏的怒吼声一直传到门外；姜飞在院子前的草坪上站住，回头看看，才发现武珍丽和唐泰斯没有跟回来，杰克摩斯淡定地说：“他们两人跟踪凡镐离开俱乐部了，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感觉不需要再保持自己的面具。”
    姜飞低声问了问：“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凡镐什么人物，这要是像传说中认定的黄金帮大佬，是那么好跟踪的吗？武珍丽的身手再好，恐怕都是不够瞧的。杰克摩斯难得地点起香烟说：“这就是一般人的恐惧，总把别人放在自己的状态下，有些事，你是肯定不行的，不过武珍丽的身份恐怕会大出你所料，在外面应该还有接应的人。”
    姜飞的瞳孔收缩：“你确定。”
    杰克摩斯指着天上的十来只飞行器说：“那其中有两只是我们的，虞主编正在监视，凡镐的车出去后，最起码有四拨人跟了上去，沿途还不停地有车加入跟踪的行列。看样子，你对凡镐确实有吸引力，让他大白天冒这样的危险来见你，我的感觉，所有的事与文物无关，包括你，都有事在瞒着我们。”
    姜飞笑出声来：“这些不是文物是什么？”
    “钳元素，马丁教授的那个六十六阶的魔方。”杰克摩斯吐出两个连续的烟圈说：“我听阿梅说过，六十六阶的魔方是马丁教授设计出来的，哪怕就象康赟说的那样是偶然中研究出来的，但解开魔方不外是两种途径，一个是数学公式，在逻辑上找到规律；另一个就是鲁班锁解锁的做法，把魔方拆开。我的那些战友最近在世界各地也在遇到同样的事情，从理论上来说，多一种技巧就是多一种可能。”
    姜飞疲倦地笑着说：“数学上的东西，计算机运算便可以了，没有这么深奥。”
    “你们都是那么说的，”杰克摩斯语气中略微带有一点不快：“可是你姜飞，你拆开鲁班锁的速度比电脑运算要快，你不是数学上的天才，所以人们才认定你是鲁班锁的高手。头脑清醒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些，来袭击你的人其实只有一个理由，认为你对他们产生了威胁。”
    不用说，杰克摩斯的心中肯定充满愤懑和委屈，在灵马出版社的五个人中，杰克摩斯不象虞孟力那样沉稳，也没有阿梅那么聪明，没有牛仔南两人会赚钱，但绝对是最具有激情和侠客精神的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的交往，姜飞还是了解这一点，不过看杰克摩斯比自己高，姜飞没有去拍杰克摩斯的肩膀，迎着海风说：“我有过你这样的体会，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姜飞懂得自己的存在，是因为杜洛和汪伽宪切断了所有的线索，要不然被追杀的厄运会在更早一些到来，自从自己接受杜洛的要求与汪伽宪联系上，一切都是无法退后。唯一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就是，杜洛、汪伽宪、老鬼、虞孟力这些人没有骗自己，自己在为着一件对人类有益的事情在奋斗。
    “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杰克摩斯终于抽完了那支万宝路，掐灭后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说：“面对机器人杀手，其实我没有什么太好的防御能力，武珍丽是个绝对的例外，那种速度和反应，不是一个射手应该有的，至少与我一样，经历过战火与生死的考验。我预先警告你，不论什么人，包括这座别墅现在屋里屋外的人，你都不能相信，我在战场上有体会，不仅是机器人，就是人体内的机器芯片都会产生突变。我在雇佣军中最后一战，就是因为因为两名战友的芯片突然被人控制，一个自杀，一个和机器人一起，朝我们自己人开枪。”
    姜飞不是小孩，就算没上过战场，也明白那种突如其来的变化给部队造成的冲击，干涩地问：“结果呢？”
    杰克摩斯同样干涩地回答：“我们完成了任务，一个连只剩下二十一个活口；然后我就回到了正常的社会，因为我的经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差一点又成了黑帮人员。我后来终于从窘境中走了出来，成了一个自媒体作家，然后加入了灵马出版社；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的囧。”
    原来如此，打动杰克摩斯的并不是自己的神秘，而是仅仅因为自己像杰克摩斯心头那个放弃不下的影子，一种缘分而已。姜飞强笑着说：“幸亏是你和我说这番话，要是换做于薇、萧雅她们，我想到的一定是百年修得同船渡。”
    “滚开。”杰克摩斯提高了声音，笑骂一句便率先走进别墅，根本不管自己的保护对象会有那么十几秒的危险时光；姜飞笑着跟了进去，看见没有人理自己，装作烦恼地说：“我就这么不被人待见？”
    linda沉浸在游戏中，头都没抬回了一句：“我倒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但是估计挡不住于薇的拳头。”
    正在写作的于薇点了个赞说：“这个细节不错，我会在剧本里记下来。武珍丽和唐泰斯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杰克摩斯看了一眼手机说：“他们有事先走了，让我和你们打声招呼。”
    柴一楠抱着一个靠枕，看上去在沙发上睡着了，忽然发声问：“那个叫凡镐的老头呢？”
    姜飞便往洗手间走边说：“生意谈崩了，他已经走了。”
    等姜飞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客厅，杰克摩斯已经把姜飞和凡镐见面的过程说得淋漓尽致，让听众们分不清楚，姜飞和杰克摩斯谁更可信一些。于薇怀疑地对杰克摩斯说：“我没有把你当做撒谎的人，但是凡镐就这么容易地被打发了，太不可思议。如果这样，他大可以等我们离开俱乐部再联系姜飞，通过李兀和曹宝乙都行。”
    柴一楠站在杰克摩斯一面，反驳于薇说：“兴许凡镐先生觉得时间宝贵，姜飞未必能坚持到回去的时候；再说机器恐龙与曹宝乙有关系，在凡镐眼里，要想与姜飞达成合作，现在只有绕开李兀和曹宝乙。”
    显示了真实的身份，柴一楠必须显示真实的实力，自己与姜飞一路，要是姜飞就在眼前轻易地报销了，谁还会相信自己有保护别人的能力。所以柴一楠宁可把话说得难听一点，良药苦口，就看姜飞能不能吃下去。
    姜飞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认真地对柴一楠说：“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
    柴一楠冷峻地说：“武珍丽他们不是先走了，而是去追踪凡镐，所以选择不辞而别；武珍丽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们，是因为他们的处境已经，没有时间打电话。警方的车辆没动，俱乐部和杰克摩斯的人也没动，说明他们和凡镐的看法一致，对方的目标就是姜飞，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就会动手；换作我，最适合出手的时机，就是我们离开别墅出发回头的时刻。”
    linda停止了游戏问：“这么急，好象拍电影赶时间，姜飞，你们是不是写了剧本？”
    linda的气场就是这么无所拘束，没心没肺；屋内的人都发出会意的笑声，柴一楠摆摆手说：“不是姜飞写的剧本，但是一定有人准备了类似于剧本的计划，演员不是指定的，而是随机安排。于薇，昨天你提议到俱乐部来度假，是随口一说，还是早有打算，来这里与姜飞共度二人世界？”
    杰克摩斯的心思一动，很明显，柴一楠也考虑到了，这是确认是否针对姜飞的一个分水岭；于薇其实一直也在考虑这些问题，立刻清楚了柴一楠的用意，回答说：“你不记得了，是我们在群里讨论这些事情说的，我原来的意思是带你们一起来玩玩，就当星期天换个环境。”
    萧雅静静地说：“我查过记录，最早是徐姣姣的建议，说我们和于薇关系那么好，应该可以到金岸海洋俱乐部来见识见识。后来我们在群里还讨论过几次，这个周五下班前，我们在摄影组还在谈这件事，柴一楠你当时帮徐姣姣去拿衣服了。”
    萧雅说得如此清晰，于薇、linda稍微一回想，便全想起来；姜飞却背后出汗，徐姣姣要是能如此布局，那就是一出大戏。

 第七十章 出人意料的渊文笙

    linda关了电脑说：“那我们立即动身，大白天安全些。”
    杰克摩斯摇摇头说：“最安全的地方应该不走，金岸俱乐部的防守能力肯定超过你们那个不设防的小区。姜飞，你能掏出多少钱？”
    姜飞冷静地问：“你需要多少钱？”
    杰克摩斯毫无别扭地说：“布洛克和虞主编的消息来源不是万能的，你还有一个渠道，购买消息，但是价格比较昂贵，没有一百万根本无法说出口。柴一楠知道，有一个叫bluebang的网站，专门出售这种离奇的情报和消息，第三方转款，一周内发现情报不对，可以要求退款。”
    听上去象某宝，姜飞有些心动，正要再问问情况，却被于薇打断：“时间上来不及，尤其是真正获得消息的人，此刻正想着大赚一笔，很难得到准确的音信。既然我们认为对方有了剧本，那就不按照剧本走就是了，今晚上就住在别墅里，明天一大早赶到公司上班；过几个小时再打电话给武珍丽，问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
    于薇的想法很巧妙，同时寄希望于已经在外面的武珍丽身上；姜飞理解了于薇的打岔，立即打电话给米卡奇，请教自己的去留。米卡奇告诉姜飞，警察还在俱乐部调查案子，两辆警车会在俱乐部呆一夜，所以俱乐部肯定比民宅小区安全；米卡奇在电话快结束的时候，告诉姜飞另外一个消息，私人侦探渊文笙会在一个小时后来拜访姜飞，希望姜飞能与渊文笙讨论案情，并介绍虞孟力见一面。
    姜飞用的是免提，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通话一结束，柴一楠就显得有些激动，介绍说渊文笙是私人侦探中的翘楚。姜飞开了一罐可乐说：“我知道这个人，轰动一时的机器人鲁达就是他们侦探公司的成员，渊文笙曾经来找过我，但是我们没有达成共识。”
    杰克摩斯看了看手机说：“公司给你准备了两条回去的线路，已经发送过来，我们在大屏幕上看看。”
    两条线路侧重点不同，第一条线路出了俱乐部便上高架，不经过任何繁华地区，完全是在高速和高架上绕行，一直到海峡银行不远处才下来，优点是时间短，视野开阔；另一条线路就是专门走在闹市的边缘，可以和警车保持适当的距离，便于警方的保护。柴一楠交叉着，和杰克摩斯讨论半天都拿不定主意。
    姜飞的思绪却在虞孟力为什么不替自己拿主意，按照两人的私下关系，虞孟力完全可以替自己决定那条路安全，别墅的人就这么几个，柴一楠和杰克摩斯的组合，肯定比不上虞孟力和苔丝领导的两个小组。姜飞看到玻璃窗上闪烁的太阳光，才猛然醒悟，虞孟力是怀疑别墅里的人有问题，实际上线路应该早已选好，会在最后的时候宣布。
    姜飞从心里不喜欢这样的揣测，四个女孩子都是不错的人，杰克摩斯更没有问题，这种谨慎虽然是必须的，但是伤人感情。作为一个平常人，姜飞还是感觉有些压抑；只不过生死之间的那股怨气，在不停地告诉姜飞，这是应该做的，很正常的一件事，如果屋子里的人都是朋友，就不会有人心中不悦。
    姜飞首先打电话给苔丝，说自己还要在别墅住一晚上，电话那头苔丝似乎有那么一丝丝为难，但还是在半分钟内答应了。贵宾临时改变主意是经常有的事情，有的时候只是因为带来的女伴的一时喜怒，象姜飞现在在麻烦的边缘，还有警方在调查，俱乐部要是不同意，就是给自己的招牌盖上我有嫌疑的字样。
    过了十分钟，苔丝又打电话来，问姜飞是不是晚上要在客厅订餐，姜飞很客气地表示，自己实在没有食欲，请苔丝安排送饭菜到别墅来。linda和柴一楠点了六个菜和六份海鲜炒饭，要了一瓶红酒；罐装啤酒别墅冰箱里有的是，就没有再要，苔丝提议加一份蟹黄包，可以尝尝面点师傅的手艺。
    一切安排妥当，姜飞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埋头睡觉，拉上窗帘的屋里全是安静的阴影，可是姜飞始终忘不掉拉掉窗帘那一刻看到的绿色树枝，在风中飘荡，蓝天白云下明亮清净。姜飞索性闭目养神，把所有的事情再过滤一遍，可是独处的时候才会有恐惧，不过二十分钟，姜飞就回到了客厅。
    于薇示意姜飞到自己身边坐下，还在说话的linda和萧雅很识相地溜回卧室，杰克摩斯和柴一楠正在晒台上晒太阳，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一男一女靠在一起。于薇身上的芳香刺激着姜飞的神经，让他不忍心离开，把恐惧和怨气转变为怒火，为什么自己要放弃大好的生活，一定要在这场看不见敌人的搏斗中好好地活下来。
    于薇能感受到姜飞的变化，轻声问：“你后悔吗？”
    “我没有资格后悔。”姜飞露出真心的笑容说：“从我在电影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退路，不管什么情况，我只能向前。”
    穿越而来，有没有带金手指，肯定是无法回去；但是听在于薇的耳朵里，误以为姜飞是说遇见自己就无法后退，不由得嫣然一笑。美女笑颜如花，让姜飞呆了呆，忍不住一把把于薇抱在怀里；按照于薇的身手，姜飞根本不可能得逞，但是于薇没有阻拦，反而心一软，任由姜飞抱住自己。
    好在姜飞只不过抱了抱，很识趣地松了手，现在是自己的生死时刻，和于薇每一分钟感情的加深，便会在自己处事后给于薇增加一分钟的痛苦。当前最主要的还是活下去，姜飞喊了声杰克摩斯，后者轻松地从晒台走进来说：“是不是准备和虞主编再谈一谈？”
    姜飞摇摇头说：“是和苔丝，但是最好警方和虞主编在场，苔丝有些话才不会乱说。你们认为，渊文笙来的时候，把他们请过来怎样，反正是看不透，不如大家一起热闹一些，把所有能解答的事情全部解答。”
    “苔丝是布洛克的人。”杰克摩斯提醒说：“可能苔丝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对于布洛克的交待，她是不敢违背的；布洛克既然想保护你，那么苔丝就不敢在当中玩花样。不对，你是认为机器人只是一个骗局，是苔丝来恐吓你的举动，武珍丽就是那个负责操纵的人，这怎么可能？”
    姜飞苦笑着说：“这是我胡思乱想的结果，被你轻而易取地看破了，我也不清楚是对是错，或许就是要造成这种轰动的效应，来宣传那份可能根本没有的宝藏。你比我清楚布洛克的实力，布洛克的公司是不是只有布洛克一个大佬。”
    杰克摩斯现在很头疼，姜飞猜到的真相肯定是假的，但是关于不是一个大佬的假设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好在门铃声救急，杰克摩斯赶紧跑过去开门，来拜访的就是渊文笙。渊文笙其实一直在俱乐部外不远的酒店里没走，硬是等收集到所有资料才来登门拜访；柴一楠听到声音也回到客厅，见到渊文笙寒暄了几句。
    五个人围着客厅中央的茶几坐下，渊文笙直接了当地说：“姜先生，我是私人侦探，愿意接手你的案子，保护你三个月。”
    渊文笙一表人才，说话信心十足，让于薇有了好感；姜飞无奈地说：“渊先生，你看我像请得起保镖的人吗？”
    渊文笙笑着说：“我明白，姜先生，请放心，这是我私人的设想，属于个人行为，每个月你包食宿，一万方舟币；杰克摩斯和柴一楠小姐算你的朋友，可以和我组成团队，我们形成一个工作小组。”
    于薇赞赏地点头问杰克摩斯：“你呢？”
    杰克摩斯无所谓地说：“我本来就是跟踪采访，都已经在你们楼下租了房子，这样吧，我也是一万方舟币。”
    柴一楠笑着说：“我现在暂时没业务，有一万是一万。”
    渊文笙鼓掌说：“患难之中才见真情，姜飞于薇没白交你们两个朋友。杰克摩斯，我懂，阿梅是姜飞的辩护律师，虞孟力对姜飞有一套保护方案，我所有的方案你都可以先传给虞孟力，他批准以后再执行。”
    姜飞抬手示意暂停说：“渊先生，我感谢你的急公好义，但是事关我的生命，我想先听听你对昨天事情的看法。”
    渊文笙理解地说：“昨天只是一个序曲，真正的高潮就在两个小时以后，所以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分钟；我认为，这一切就是一个警告，有人要通过姜飞的死，警告那些还敢揭穿骗局的人。只不过古董生意的利润太大，他们不能失去自己的声誉，要是让人知道真相，那就没有人敢买他们推荐的古董。”
    姜飞只干过一次这样的事，渊文笙的话已经直接指向凶手，要是这样，布洛克和虞孟力的网络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面对四人疑惑的目光，渊文笙微笑地说：“这件事上，每一个人都只做一个步骤，但是所有步骤合在一起，就是一次次行动。所以警方查到了很多线索，但是无可奈何，凑巧我看到了大部分的文件，也进行了推测，我认为，我们有希望挫败他们。”

 第七十一章 银色子弹头

    姜飞和杰克摩斯立即想到，虞孟力肯定也得到了这些线索，要不然不会有信心保护姜飞，虞孟力想要姜飞做的，恐怕就是没有伪装，有的时候没有伪装才是最好的伪装。渊文笙没有废话，说出了自己已经以姜飞的名义在好运酒楼定了一个明晚使用的包厢，让姜飞打电话给曹宝乙、李兀、唐泰斯、格布船长明晚吃饭。
    姜飞一一把电话打过去，曹宝乙和李兀是欣然答应；姜飞没有格布船长的电话，是打电话给苔丝小姐，请苔丝小姐转告，格布船长也很痛快地答应了。但是唐泰斯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话，姜飞等人立即猜测，是唐泰斯现在面对的形势恐怕还是很严峻，以至于康泰斯不敢分心接电话。
    追逐凡镐已经变成了网络大剧，至少有三个媒体平台的无人机在上空飞翔，从不同角度把一幕幕情景传到网上，让观众们欣赏。凡镐的车子无疑是主角，银色的子弹头在车流中不断挤过一个个空隙，潇洒得不像样子；正如一个评论员评论得那样，在所有车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很多人抱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态，有意无意地为凡镐让着道。
    唐泰斯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手动挡的轿车能死死咬在凡镐的不远处，唐泰斯驾车的技巧让无数知情人吃惊；不要说什么驴友、大厨，还是什么电子专家，唐泰斯就凭这份车技就能和姜飞打开鲁班锁一样的轰动。杰克摩斯懊恼地拍拍手，假装一笑了之，但内心里深感遗憾，为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后悔，早知道就锁定姜飞的那个破旧咖啡馆，天天呆在那里，挖掘两人的秘密大发其财。
    姜飞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没由来地感觉一阵轻松，自己到了这个处境，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什么，奢求什么，明着有渊文笙，暗地里有虞孟力，只要听他们的建议就行了。专业人士除非包藏着祸心，否则不论什么建议都会比自己的揣度高明；渊文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主动站到了前面，对姜飞和虞孟力那种暗地里的关系是一种掩护。
    老鬼，姜飞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人物，他应该知道得比自己和虞孟力更多，难道这家伙不担心，小组的成员莫名其妙地牺牲造成的损失，还是面对死亡的次数太多，战友的倒下已经激不起他的伤心与激动。姜飞在瞬间得出了一个痛苦的结论，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做的，可惜的是深陷泥潭，自己又没有脱身的想法。
    渊文笙一直在观察屋内的人，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姜飞和于薇，所以姜飞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坚定被渊文笙看得清清楚楚，越发肯定姜飞承受着压力，秘密很快就要浮出水面。渊文笙之所以直接来见姜飞，就是认为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往往最接近真相，就象看舞台演出，一定要坐在前三排一样。
    只有近距离的位置，才能聚精会神地观察每一个角色，要是远狠了，就算有望眼镜，照射的反光也会影响细节。柴一楠解释给于薇听：“你看见那辆警车了吗，在他前面全是机器人车辆，会在半分钟之内给警车腾出通道，警车就能追上凡镐。”
    柴一楠或许也想近距离观察，所以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一个专业侦探与常人不一样的眼光；警车闪着灯，呼啸着追了上来，但是凡镐有着同样的遇见，一个漂亮的漂移，进入另一侧车道后，九十度拐弯奔上了另一条岔道。不过唐泰斯和另外一辆黑色别克先知先觉地做好了拐弯的准备，很从容地挤过车队，跟了上去。
    渊文笙赞叹说：“唐泰斯不止是一个好车手，还是一个好的侦探。”
    这句话没毛病，车手是不可能有这种对追踪对象的预见；柴一楠同意说：“就是不知道是唐泰斯看出来的，还是武珍丽看出来的。杰克摩斯，你们不是有无人飞机，为什么在现场看不到？”
    “柴小姐。”杰克摩斯感受到于薇不信任的目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我们是合法使用无人飞机，在航空局申请了路线和飞行范围，现在这些追逐的车辆已经超过了我们无人机允许飞行的范围。姜飞，我申明一点，保护你的行动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
    和无数小说中从良的黑道人物一样，杰克摩斯显然担心自己多年洗白的效果会毁于一旦，姜飞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说：“我同意。”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渊文笙和柴一楠刮目相看，多少被保护的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姜飞的观点与众不同。渊文笙站起来说：“姜飞，杰克摩斯，你们放心，我是有营业执照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后遗症。”
    linda和萧雅从各自的卧室中走出来，估计两人早就听到了动静，很聪明地拖延到现在，是听到柴一楠说现场，才慢吞吞地出现；看两人同步的节奏，姜飞估计两个女孩是在手机上商量过的。柴一楠向两人介绍了渊文笙，渊文笙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很高兴认识你们，请原谅我出现的不是时候，但是为了姜飞的安全，我只好不请自来。”
    渊文笙的态度过于殷勤，很容易使人误会，他渊文笙前来是看中了两个女孩中的一个，保护姜飞不过是一个噱头。姜飞只好一边请linda两个就座，一边说：“是我的窘况造成了这一切，文笙绝对是个肯热心帮助人的人。”
    四个女孩笑成一团，男人们扮出斯文到家的样子时，往往有一种言不由衷的虚假，看上去苍白，但是有趣；姜飞和渊文笙是男人，也不能例外。渊文笙很大度地笑笑，就开始分工，确定自己三人该如何行动；杰克摩斯和柴一楠不断地补充，都明白渊文笙拖到现在才说，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免得引起误会。
    于薇等人很明显提不出什么赞同或反对的意见，只能顺其自然；但是，姜飞决心要把谈话深入到自己的疑问中：“文笙，你既然在警局看过很多资料，能不能告诉我，警方认为哪一方面的人嫌疑最大？”
    如果按照渊文笙先前的说法，有人要通过姜飞的死警告那些还敢揭穿骗局的人，幕后的黑手就应该是黄金帮；姜飞追问，就是因为凡镐的出现而心生疑惑，凡镐是黄金帮的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黄金帮的动作，那么他来见自己就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渊文笙笑着说：“谁说是黄金帮，你拆穿的古董是黄金帮做的，但那是工坊，主持拍卖的另有其人，只不过警方到现在也没有调查出来是谁。”
    “啊！”姜飞惊讶地反应，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渊文笙；渊文笙淡定地说：“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不是犯人，也没有说谎。细节太完美，除非行动的人开口，靠猜测是锁定不了任何人的，我对于案情只讲证据，不做无谓的假设，以免自己走进一个误区。”
    杰克摩斯明白了一些问：“文笙，你是不是安排了另外一批人在查线索，我们只负责保护姜飞？”
    如果这样，三人小组工作的难度就会小了很多，可能随时得到外面的支援；渊文笙斟酌了一下说：“我派出了手下的一名机器人侦探郑屠户调查这件事，他是一个运算的高手，不是象鲁达那样的行动高手。我在警局还有一个半官方的身份，他们可以随时为我提供最新的消息；毕竟确认证据，抓捕犯人是警局的事，我只有一个小目标，就是保护姜飞。”
    鲁达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镇关西就是郑屠户，姜飞有让渊文笙把那个机器人的名字改为镇关西的冲动，不过想想这种机器人侦探都是在很多政府部门备案，改名字的琐事太多，姜飞把滑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于薇等人也是在笑，想必想到了同样的故事，渊文笙耸耸肩说：“一个名字而已，你们的文化细胞也太敏感了。”
    “搞艺术的人就要敏感。”杰克摩斯反驳说：“文笙，你就是这样，两个机器人的名字起的很有创意，是一种艺术思维的爆炸，一般人平时顾虑太多，只有艺术家有勇气去表达一个不同。等姜飞的事情结束，我会给你做一个专访，讨论下鲁达与郑屠户的问题。”
    想象着侦探渊文笙被狗仔队的杰克摩斯跟踪，风景美如画，linda顿时笑出声来；渊文笙干咳了两声说：“到那一天再说，现在我们还是谈姜飞的问题。姜飞，你怕死吗？”
    姜飞没好气地说：“我们不是在作秀，别指望我说出司马迁的鬼话，告诉你，我怕死，所以我希望有人保护我。”
    “但是只要你不死，你迟早会麻木的。”渊文笙依旧那么从容：“很多人都有一个在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一开始碰不得，稍微接触就会有锥心的痛；但是时间流逝，拉扯的次数多人，就渐渐习惯了。死亡有几分相似，每个人一开始想到自己要死，都会恐惧痛苦，但是想得多了，见的多了，你的心灵就会起变化，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对你也是一种磨练。”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杀我的人。”姜飞一阵冷笑：“让我有一个浴火重生的机会，可惜我不是不死鸟，如果我最后不能涅槃为凤凰，就会在火堆中化为灰烬。什么是自由，就是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机会，不管贫穷富贵，我追求自由。”
    隐士本来就是追求心灵的自由，姜飞的话并不稀奇，但是让渊文笙等人都有些刺痛的感觉，他们身上有芯片，自由的感觉有些走样。

 第七十二章 咬人的狗

    现场直播的追踪越发精彩，三大平台的收视率都突破了百万的数字，渊文笙喝了几口果汁，心情好了许多说：“凡镐在等黑夜降临，他选择银色的子弹头就是为了在黑夜里突围，当飘逸的轿车吸引所有人视线的时候，凡镐很容易在一个无人注意的死角里从容脱身。”
    “灯下黑。”杰克摩斯赞同地说：“即使灯火通明，银色子弹头的反光也会让道路出现阴影，不过警方好像出动了机器人巡逻车，他们是根据辐射和视频跟踪的，凡镐应该很难脱身。文笙，黄金帮会不会也安排了机器人接应？”
    渊文笙笃定地说：“不会，如果这样，这些机器人一旦被击毙，黄金帮就等于自己把线索送给了警方，凡镐有很好的保护身份，就算摆脱不了，凡镐要是大摇大摆地住进某一家酒店，包括警方在内，除了跟踪，并不能那他怎样。所以警方实行的是常规监视，既监视凡镐，也监视跟踪凡镐的人，但是唐泰斯的举动耐人寻味，为了咬住凡镐，几乎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唐泰斯一直掩饰得很好，不要说姜飞这样的菜鸟，就是虞孟力、杰克摩斯清查姜飞身边的人，也没有把唐泰斯当做一个值得注意的对象。唐泰斯只要今天不冲动，就算武珍丽击毙机器恐龙也不会引起方方面面的重视，如今不管今天如何结局，唐泰斯绝对会上警方与黄金帮的名单。
    柴一楠推敲着说：“不是唐泰斯知道凡镐要去见什么人，就是武珍丽与唐泰斯中，有一个人与凡镐有私仇。他们不在乎忌讳，紧紧跟着子弹头，就是为了在今天解决某一件事；渊文笙，你说两人不会当众杀了凡镐吧？”
    “不会。”渊文笙盯着屏幕，严肃地说：“不会是私仇，凡镐在俱乐部出现的时候，武珍丽来一次暗杀就够了，何必这样大张旗鼓。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凡镐要见某一个人的消息，所以宁愿暴露也不放过；这说明凡镐的约会很重要，对方见的人一定是凡镐本人，并且凡镐和黄金帮没有权力取消约会，哪怕再大的后果也要面对。我明白了，凡镐在等这个人通知见面的地方。”
    渊文笙的解释合情合理，只有这样，黄金帮强大的势力才起不了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牛仔在平台上表演真人秀。柴一楠好奇地问：“对方既然有权力取消约定，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通知凡镐取消约定？”
    姜飞叹了口气说：“对方怕被定位，通知凡镐的将是路边的某个广告牌或者霓虹灯，还有预先知道凡镐会跑上哪一条道路。”
    一屋子的人惊讶地看着姜飞，要是渊文笙这样说，他们毫不惊奇，但是姜飞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能有这般真知灼见，说明姜飞对自己的处境其实看得更清楚，换一句话说，姜飞很可能向所有人隐瞒了什么。姜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顺口解释说：“我是换位思考，推算对方怎么做。”
    渊文笙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说：“姜飞，这是好事，你在这方面考虑越多，我们对你的保护就越有效。你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与凡镐即将见面的人很可能是从隐士的生活而来，他带来了黄金帮需要的东西，但是黄金帮有他继续的东西，比如金钱、药品，某件古董，或者干脆是某个小玩意。凡镐来找你，就是希望你一起去，因为你就是来自于那个世界，有共鸣，能猜到对方的意图。”
    屋内一时无语，不是屏幕中的画面太紧张，而是渊文笙等人都在给自己一方的人发送消息，谈论姜飞猜测的可信度和是否需要调整方案。警方的效率最快，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就鸣着警笛开到了别墅的门口，米卡奇穿着便衣，带着一名警员兴奋地走了进来，与屋内的人一一打招呼，仿佛是姜飞请来赴宴的贵宾。
    姜飞开着玩笑说：“米卡奇，马上就要晚饭了，我没想到你们要来。”
    “没关系。”米卡奇大度地说：“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这些老朋友，路上耽误了两分钟，得知你们在别墅用餐，我已经请苔丝小姐安排，增加了三个菜。今天是私人聚会，我来请。”
    渊文笙笑着说：“米卡奇，别装腔作势了，姜飞他们有贵宾卡，可以打很大的折，甚至免费。姜飞，我很好奇，其他贵宾免费是因为他们在俱乐部购买东西，或者与布洛克合作，苔丝小姐给你的这帮朋友办理了贵宾卡，是在指望你们什么？”
    咬人的狗不叫，渊文笙很显然仔细调查过这方面的细节，打了姜飞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当着两名警察的面，姜飞很难撒谎；于薇等人是真不知道有这个原因，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姜飞递给米卡奇的随员一个橙子说：“我想金岸海洋俱乐部看重的是我们的潜力，晓得有一天，我能为他们带来丰厚的利润。”
    米卡奇很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就象格布船长的谜。”
    于薇等人都清醒过来，只有这样的事情，姜飞才是布洛克极其需要的人才，那么虞孟力等人的受托，到渊文笙的到来，应该都是看到了姜飞的价值所在。剥开所有的外壳，一切都还是为了利益，包括姜飞在内没有差别；姜飞象一个马戏团的小丑在冒着风险独舞，全然不顾同台的都是狮子老虎一般的猛兽，说到底为的还是钱。
    于薇的脸色沉了下来：“先生们，狂欢已经开始，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所知，难怪说创作来自于生活，真实世界的博弈比小说精彩。”
    于薇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俱乐部的三名服务员送来了晚餐，苔丝考虑得很周到，除了饭菜，还有调节气氛的烛台和装饰纸条；服务员们熟练地装饰了餐厅，将酒菜摆放整齐，请于薇等人看过，才恭谨地告辞退出。杰克摩斯直到收到阿梅的短信确认，才站起身形，带头走进餐厅入座；姜飞等人鱼贯而行，围坐在餐桌旁。
    米卡奇虽然穿着便装，还是打搅了会餐的气氛，说到底，米卡奇不是姜飞或者于薇的真正朋友，因此在众人的眼里，一个警察无论什么装饰还是警察，一个个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饭桌上，渐渐没了声音，每个人都在埋头吃饭，反正红酒啤酒，都可以面对着屏幕去喝，暂时不喝也罢。
    吃完饭，平台的直播还没有结束，越来越多的车辆象围观者一样，卷进了车流；坐回屏幕前的于薇等人在猜测渊文笙设想的蓝本是否正确，而姜飞，无动于衷地对着落地窗外的星空，繁星点点，人生如梦。
    linda的叫喊声把姜飞的注意力拉回了屏幕，凡镐已经拐上了宽阔华丽的海岛路，两边都是高楼大厦，霓虹灯的闪烁从头到尾，街上的铁栏杆后面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手机同样能观看视频，想必都是看到凡镐转过这条街，停下来瞧瞧热闹；凡镐的子弹头突然在一座酒店门口停下来了，老牛仔精神抖擞地走进酒店，一点没有转悠了几个小时的疲惫样。
    “查看霓虹灯。”米卡奇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回警局，全忘了先前说过来不是为了公事；“倒放录像，查看半个小时之类所有的霓虹灯是否与往常不一样，对照路边看热闹的人，甄别有没有记录在案的人，还有近两日的偷渡客。派人进酒店，看有没有人给凡镐预定房间，他是住下还是见什么人。”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米卡奇咆哮说：“漂亮的女人就不能成为嫌疑犯，你把在警校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吧，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不能让凡镐脱离视线。人手不够，向局里请求支援，把那些跟踪凡镐的人也查一遍。”
    唐泰斯也走了进去，还有那辆一直与唐泰斯并驾齐驱的轿车里下来两名学者，都文质彬彬地进了大厅。平台的采访人员被酒店的保安拦在外面，摄影机只能对准大门口和酒店的建筑，渊文笙说得不错，凡镐最后一步就是不再出什么新花样，象一个平常人一样住进了酒店。
    柴一楠也在倒放录像，把三个平台的角度放在一起比较，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慢慢推演，咆哮完的米卡奇直接挤掉了杰克摩斯的位置，坐在柴一楠身边一起参详。跟来的警员有些紧张，因为渊文笙在另外两台电脑上，开始通过权限调集俱乐部和这座别墅外的监控，很明显，渊文笙在发现自己对凡镐猜测正确后，开始担心对姜飞这边的猜测。
    监控中，游客正在纷纷离去，各种车辆急着驶出俱乐部的大门，俱乐部的保安和机器人已经开始站住各个交通道口，对一些空旷区域进行巡逻，这是苔丝那边同样紧张的表现。正如一部电影在惊险中突然转为平静，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狗血剧情，不约而同地认为，平静是高潮的前奏，更加惊心动魄的片段就要开始。
    渊文笙关好所有的门窗，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的灯光被杰克摩斯调整得有些诡异，在别墅里的人尽可能照明的同时，不让外面的人看见别墅内的情景。渊文笙带来十几个热辐射器，被杰克摩斯调好温度，放在不同的地方，甚至有两个摆在了餐厅中；姜飞饶有兴趣地看着，现在这东西做的很巧妙，有高度能动，按照杰克摩斯的解释这才象人在活动，一动不动的热辐射器很容易被人确认为伪装。
    于薇微笑着问正在观察环境的警员：“你们是不是准备在别墅过夜？”

 第七十三章 苦战

    渊文笙拉着姜飞进入原先留给唐泰斯的卧室，姜飞才看见渊文笙还是带来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热辐射探测仪，看上去原理应该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利用探测元件吸收入射的红外辐射能量而引起温升，再借助各种物理效应把温升转变成电量。但是渊文笙的这只仪器高级在是一个立体探测的设备，六个面全部监控，估计地底下跑过一只老鼠，都能发现。
    渊文笙很从容地根据设备不停地提醒，确定在外部移动的是路过的人还是前来的客，姜飞有些紧张地问：“机器人的体温与人类不一样，它能测出来吗？”
    “当然能。”渊文笙解决了一个甄别，指着他预先做好的三道警戒圈线说：“机器人的移动相当于车辆移动，你们都没带机器人保镖和机器狗过来，只要车辆开过停车场或是进入这个圈子，就说明有机器人过来了。我和俱乐部已经协调过，他们的机器人保安不会超过这条线，所以越线的就是不怀好意。”
    杰克摩斯在客厅发出了示警的信号，随同米卡奇来的警员冲进来说：“监控发现三条机器狗在警戒线外徘徊，已经通知俱乐部的保安赶过来。”
    渊文笙从身边的另一台电脑看着监控画面，三只壮如小牛的机器狗在外面游荡，渊文笙脸色一变说：“不好，这是打头的，它们在等待其他同伴，准备一起突袭，最高级警戒，让在俱乐部的所有警察都过来，在路上注意防备突袭。”
    警员一言不发，立即出去安排，可是俱乐部的保安来得速度很快，四个机器人保安从不同角度驱车向三条机器狗驰去，驰过路边的草坪时，机器狗突然就有了动作，四个机器人保安突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停顿，被机器狗射出的子弹打成了碎片。但是机器狗付出了代价，远处的俱乐部保安射出的两枚爆炸弹准确无误地击毙了两只机器狗，剩下的一只没命地往别墅冲过来，被米卡奇和柴一楠的火力网覆盖。
    机器狗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依旧用机枪扫射着往前进，这就是机器人与人类的不同，没有恐惧，只是在执行一个程序，不残废绝不会停止。米卡奇和柴一楠很明显都是有经验的人，牢牢地躲在掩体后面扫射，在无法射中机器狗的控制系统时，果断地先打断了机器狗的四条腿，让机器狗象一只断了履带的坦克一样，在原地胡乱扫射。
    渊文笙的神情更加紧张，这只机器狗虽然变成一个固定目标，但是扫射的角度正好能阻止任何人前来别墅；柴一楠怒吼着说：“杰克摩斯，快把那只残废狗打碎。”
    杰克摩斯没有明确回答柴一楠，悠悠地说：“现在是开胃小菜，大菜在后面，等酒店的保安来做这件事，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罢了。”
    杰克摩斯话音刚落，一枚爆炸弹将机器狗的身体炸得粉碎，姜飞看着监控正准备喘一口气，就看见天上和草丛里忽然多了十几道火力，十几只机器狗和无人飞机冲了出来，把俱乐部的保安包围攻击。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声，保安的反击越来越弱，如果不是两名保安投出炸弹同归于尽，对手的这次进攻可以说是完胜。
    车道上又有火力开始收割机器人，两辆警车上的武器分明是针对机器人，攻击相当有效，先后有五架无人飞机被击落，两只机器狗倒在山坡上；可是一只带着火焰喷射器的机器翼龙出现，巨大的翅膀在空中震动，尖尖的龙头喷出的是炽热的火焰，几乎瞬间就将一辆警车融化了。
    另一辆警车的警员应该很有经验，且战且退，一边还击一边灵活地躲避着火焰。一道弧线飞过，姜飞竟然在视频中看到了一颗小型的响尾蛇导弹，快捷无比地击中翼龙，翼龙在一团火球中变成碎片，落下的火花把山坡上的草木点燃，加上灯光的亮度，几乎就是白昼的效果，把剩下的无人飞机和机器狗照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就能看出机器人慢了一拍，在没有人改变指令的情况下，三架无人飞机和六只机器狗根本不管翼龙的死亡，全力冲向别墅，身后追来的响尾蛇导弹立即炸毁了三只机器狗。杰克摩斯和渊文笙也各握着一支爆破枪加入了战斗，连续四枪打碎了最先进入戒严区的无人飞机；米卡奇三人利用火力网拦截机器狗，最后是一对一的接战。
    姜飞只感觉口干舌燥，自己何德何能让对方出动这么多机器人来进攻，发射响尾蛇导弹的肯定是虞孟力他们，这已经不是刺杀了，就是一场小型的战争。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有人是要有大行动，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除掉自己，可是就算自己与老鬼、虞孟力在暗地里策划一些事，但是应该还没接触到核心。
    不对，姜飞晃了晃脑袋，喝下半罐可乐，明显感觉一股冰凉的体验冲淡了心头的燥热；姜飞敢断定自己接触到了那个核心的机密，只是自己没有感觉到，但是作为想保密的另一方，做贼心虚，肯定是把问题往困难的方向想，认为自己发现了。
    三只机器狗全部被击毙，最后的那种机器狗已经把脑袋撞上了别墅的台阶，被渊文笙精准地打去了上面的半截身子；杰克摩斯不放心，补了一枪将尸体打成废铁。苔丝小姐在那辆死里逃生的警车陪同下来到别墅，再次向姜飞他们保证，俱乐部安全的很，请他们只管放心，一定会让贵宾们四肢齐全地离开。
    不过苔丝小姐承认，目前的优势并不在自己这一边，对方这么大阵势，保安竟然没有察觉，还有俱乐部机器人保安的突发异常，足以说明对手的强大。米卡奇惊叫道：“这情况和姜飞遇到的两次情况一样，机器人在下一秒突然变成了另一种状态，才给对手磕碜的机会。苔丝小姐，你们还有多少机器人保安，要小心。”
    苔丝神情严肃地说：“还有六个，全部处于休眠状态，按照虞孟力的建议已经拿走了芯片，不会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但是十二名人类保安在刚才的战斗中死掉了，现在是靠着虞孟力在保持酒店的安全。我来的时候，虞孟力正在重新调整部署，以防止还有下一波进攻，我们的一个小组配备了响尾蛇导弹，可以有效地遏制住对手。”
    渊文笙很赞成这种举动，等苔丝小姐走后，趁警察查看现场的时候，渊文笙和杰克摩斯等人调整着防御体系，准备一旦有新的客人来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警车上的武器也被搬进了别墅，警车上的两名警员也加入了别墅的守卫，渊文笙和虞孟力在视屏中交待了各自的看法。姜飞突然说了一句：“是不是有人在网络上监视我们，在确定针对我们的行动。”
    “是啊。”柴一楠不等渊文笙开口，率先表态：“萧雅，你们不能象没有别的好事可干了似的，赶紧在网上检查，看网络是不是有人监控，或是放了木马。要不然今夜就到此为止，如果还会发动进攻，那就可能切断网络连续，让我们无法与别人联系。”
    “小姐，”萧雅摔了一个漂亮的头答道，“要是我们不觉得危险，我们就是在是个傻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做好。你我交往了这么多年，你看我像一个无动于衷的人吗，一切都在进行中。我知道你出生入死，但是我会做好这一切。”
    姜飞这时候才发现萧雅是个有趣的人，即使面对危险，心理素质比自己好了太多，应付巧妙，礼貌周到，显然也是一位长袖善舞的交际人物。只不过平时都是看她的文质彬彬，当做小鸟依人，疏忽了；姜飞感觉一阵子惭愧，就是自己似乎是最无能的一个，一切都靠着别人来保护自己，有机会还是要和虞孟力或渊文笙说，要练练手艺，最起码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可以杀一个够本。
    渊文笙微笑着说道：“依我看，今夜或许就是到此为止，因为在我们松懈下来，是最好的攻击机会，但是对方没有发动。对方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是机器人，没有临阵突变的能力，只好是放弃良机。”
    米卡奇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渊文笙，你不会说，这些策划都是机器人做的吧，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不能？”渊文笙眼中透过一丝疲惫说：“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些无人飞机和机器狗都是预先设置好程序，每一步都没有改变，只有那种翼龙似乎有些智能化的样子。但是奇怪的就在这里，对方能操控到机器人保安，为什么对自己的机器人控制不住？”
    柴一楠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说：“是因为这些无人飞机和机器狗没有联网，所有的都是触发程序，一个信号引导着一个动作。机器人保安的停顿也应该是看到了某一个信号，就象催眠术，木马程序是早就种了下去。可是信号是什么呢？”
    渊文笙、米卡奇、杰克摩斯是面面相觑，女人的思维是感性的，但是柴一楠突如其来的想法打开了另外的一扇门，比起一开始认为的远程控制，信号触发更为简洁可靠，在技术程度上也更方便操纵。姜飞就算是门外汉，也懂得其中的道理，耸耸肩说：“这工作我帮不了你们。”

 第七十四章 名单

    别墅四周后面确实没有再出现机器人，一直到天光大亮，太阳重新升起，都是静悄悄的；但不是因为对方没来，而是布洛克隐藏在附近的那个作战小组，搜索到两架正在海边游弋的水上飞机，就在飞机释放无人机的时候，摧毁了两架飞机。但是接下来的情景验证了柴一楠的猜测，释放出来的无人机义无反顾地冲向岸边，逐一被击落。
    警方的增援部队来得有点迟，在俱乐部四周拉起了警戒线，所有的游客和工作人员不允许离开，要一一问话，记者们都被拦在线外。俱乐部靠海的这一边，就是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机器人的残骸、毁坏的房子，烈火烧过的草地，估计布洛克要花上很大一笔钱和时间，才能恢复往日的宁静和美景。
    当虞孟力、苔丝带着录像一起过来的时候，渊文笙等人一阵阵后怕，虞孟力冷静地对米卡奇说：“你现在要通知你的同事，检查相关的机器人制造厂家；苔丝已经通知网络服务商检查，看是从芯片中植入的木马，还是后来防御系统中染上的病毒。记住，不要用机器人检查，那些机器人一旦在程序中被人设置，就会自动忽视那些数据。”
    这是纽伦堡大学的德辛教授提出的误差理论，因为机器人的工作程序目标性很强，一旦编程的人遗漏了细节，在实际使用中机器人自己很难发现有缺陷。编程思维是一种高效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机器人目前的智能化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步，机器人一旦成为成品，倘若半秒钟不能看透事物本质，就是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
    米卡奇苦笑着说：“现在程序的数据不是一点点，要是靠人工检验，一个机器人的程序恐怕都要一两个月。虞孟力，你这是在开玩笑，我哪有这么大的权限。”
    渊文笙反而赞同虞孟力的观点：“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做下去，米卡奇，你要向上面反映，能出动这么大的力量，说明对方的财力物力都不容小瞧。这是赤裸裸的战争，如果布洛克的那个小组在，我们恐怕都是枪下之鬼了。姜飞，你在想什么？”
    大家说话的时候，姜飞静静地坐在墙角，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一脸的凝思；自从这些人认识姜飞以来，几乎没有看见过姜飞突兀的一个形象，很有点奥古斯特·罗丹创作的《思想者》雕塑的意味，差得只是一个支撑着脑袋的手臂动作。渊文笙又问了一声，姜飞才听见。
    姜飞缓缓地抬起头，似乎正在经受着某种从震惊到掩饰的急速转变，时间很短，但是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来说，一个平常人的表情根本就是公开的；米卡奇上前一步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米卡奇有理由这么认为，夜里的规模已经不亚于一场刺杀小国首脑的行动，姜飞除非握有一个重大的秘密，否则根本不值这个价钱。按照米卡奇的逻辑，解决姜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安排几名枪手，埋伏在姜飞出入的大街小巷，瞅准时机一击致命；可是对方偏偏选择了大张旗鼓的手法，而布洛克，甚至动用了肩扛式导弹发射器。
    姜飞苦涩地摇摇头，起身到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柴一楠大声地说：“姜飞，我们拼死保护你，昨夜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发现问题不说出来，你这么做就是自私。渊文笙，我不做了。”
    渊文笙拦住柴一楠说：“姜飞，有些事是很痛苦的，但是真相只有一个，说出来，对我们大家来说，可能有不同的结果。”
    渊文笙的头脑里跳动着某种不安，姜飞过分的行为说明姜飞猜测的事情相当大，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说两人单独谈话，连等一等都不可能，米卡奇是警官，随时能找个理由把姜飞带回警局四十八个小时问话。姜飞默默喝完罐中啤酒说：“我不能冤枉人，我需要验证，渊文笙，你和米卡奇等会陪我去公司一趟，上午还有个会议。”
    调查期间，只有渊文笙和米卡奇才有办法离开，不过所有人都听懂了，姜飞是要去确认线索，米卡奇点点头，跑到外面一个人打电话去申请，说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兴高采烈地回来，说上司同意了。但是除了渊文笙和米卡奇，上司又派了两名警员跟随，防止那些不可知道的事情。
    当姜飞出现在敦汇办事处的时候，文森和姜飞都吃了一惊，文森的吃惊是姜飞今天还能赶过来，电视网络可正在追踪报道；姜飞吃惊的是阿梅坐在文森的身边，姜飞原以为阿梅还在俱乐部，看样子是昨天夜里就出来了，这就说明，虞孟力对姜飞的安全有绝对的信心，姜飞明白了，布洛克派来大批的手下，出现的那个小组应该只是一部分人手。
    文森简单问候了姜飞，就微笑着把阿梅介绍给办事处的同事，作为公司派来的律师，阿梅以后将负责办事处的法律和安全问题。姜飞说了几句欢迎的话，就让米璐和李延海带着阿梅熟悉情况，自己拉着文森和渊文笙等人一起开会，文森似乎知道姜飞要说什么，摆着手说：“甄总没有过来，我也不清楚任何情况，聂啸林和许茹的关系是他们私事。”
    渊文笙与米卡奇都对聂啸林、许茹进行过调查，米卡奇含蓄地说：“公司里放纵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不妙的兆头。”
    文森笑笑，他明白米卡奇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聂啸林、许茹都不是省油的等，同样有着灰色背景，一旦惹出事来，就肯定是大案子。文森礼貌地回答：“恰恰相反，我认为有的事情要看公司的规章制度，敦汇没有限制员工交往的规定，就不能出面阻止。”
    “我们不是说男女之间。渊文笙微笑着说道，“危险在于两人不会相爱，一旦妒嫉生气，肯定会影响到工作气氛，甚至在心怀叵测的情况下，把愤怒转嫁到公司头上。”
    文森给三人倒了三杯咖啡说：“先休息一下，你们熬了一夜应该很累，现在俱乐部的案情还没有侦破，聂总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姜飞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说：“文森，你知道吗？我这几个小时都在奇怪，那些机器人为什么在街市上不出手，反而在布洛克那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动手。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要杀一儆百，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是有人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的身上，他们不在那些机器人的下场，他们要的是炒作一个新闻。”
    文森的表情僵了僵，示意姜飞继续说下去，姜飞摇摇头，坦白地问：“磐云是不是把订单转给了楚迪文，甄总不是不来，而是不敢来；你之所以还是安全的，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聂总的人，在这份生意里你也有份。”
    文森没有否认，笑着说：“这和你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姜飞叹了口气说：“在机器人的帮助下，你们只记得对错，忘了逻辑的合理。你和聂总知道我们与布洛克合作的一切行动，楚迪文自然也知道了全部过程，甚至甄总要那个龟胄都知道了，袭击我是假，把布洛克和甄总的关系大白于天下才是你们的目的。现在你们如愿了，但是我认为，你还是抓紧时间让聂总给甄总打个电话为好。”
    原来甄柏坚与布洛克早就是合作伙伴，米卡奇等人松了一口气，姜飞当着警方的面说出来，自然是知道警方迟早会查出来，反不如争取主动，再说他姜飞就是一个打工仔，没有让自己越陷越深的可能。文森愣住了，随即真挚地说：“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要把你的原话传给聂总。”
    文森出去打电话了，渊文笙看了看门口说：“这里应该已经是布洛克的地盘，所以你有恃无恐。甄总或许无力兼顾你的安全，但是布洛克需要你，不过我劝你一句，那边的事情适可而止，应该不需要你操心，你们甄总不是好相与的人，聂总的现状也许是个假象，或者是甄总感觉动手的机会还没有到。”
    米卡奇喝完咖啡说：“姜飞，我感觉你在转移视线，就算楚迪文要揭露甄柏坚和布洛克的关系，有的是其他手段。如此激烈的理由不存在，你肯定还有事情隐瞒。”
    姜飞正要辩解，文森漫步回到会议室说：“我和聂总说了，他说心里有数。姜飞，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甄总给你的文件都在阿梅那里，有时间的话看一看。”
    渊文笙送文森下楼，姜飞趁机到自己的位置看邮件，阿梅是个很合适的帮手，文档整理得相当漂亮，甄柏坚在公司的邮箱里，说的都是一些工作安排，要姜飞督促米璐等人准时按质按量完成订单。但是在其中一封很简约的转抄文件中，姜飞看到了一个微林电气巡查小组成员的名单，四个成员分别来自微林电气下属的机器人公司、芯片研发所、检测实验室和数据运算中心。
    这是一个不合理的名单，这四个部门与微林电气的派单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无论在流程还是验收中都不起作用。

 第七十五章 佳人离去

    姜飞和阿梅交流了几句，说好联系的时间，就带了一部公司的笔记本电脑，和渊文笙一同下了楼，米卡奇走在后面跟着他们；还是来时的那辆警车，一路经过车站和商业街，才在离德玛城不远的路口上了高架，这应该是警方设计好的线路，就是不明白是为了安全，还是便捷。
    对于这座巨塔来说，高架只是脚底下的公路，最多也就在十一二层高的位置，连德玛城十分之一的高度都不到。姜飞望着那个庞然大物，才发现德玛城除了高耸如云的绿色植物，就是环绕全城的飞行器；让警车在高架的最高处的时候，姜飞的感觉就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阳光的剧烈照射下，视线中的道路和飞行器都罩上了一层光环，犹如离开了地面。
    米卡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悠然地说：“我们的警局管不到这座城堡，在德玛城是另外一个分局，y2分局。他们是立体管理，交通的安全性比我们好，在德玛城里涉及的知识面更是超出我们的想象；有时候在网上讨论事情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双方是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那是正常的情况，不要煽情。”渊文笙坐在姜飞的身边笑着说：“米卡奇，你太敏感，在这个地球上生活方式的不同比比皆是，这会很多人提供了发财的机会。信息时代，不是越新越好，而是越会利用越好；你应该为能够资源共享而高兴，要知道，我们公司到现在都没拿到进德玛城办案的资质。”
    “那里面没有什么案子。”坐在姜飞另一侧的警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脸兴奋地说：“从y2分局的工作记录就可以看出来。”
    米卡奇哼了一声说：“不是没有案子，而是我们警方无法知道那一个个封闭的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公司的网络都是单独的，这该死的自由港，于是更多的案子发生在德玛城外。”
    渊文笙劝解说：“米卡奇，案情复杂，不要急着发火，是不是警方发现那两架水上飞机来自德玛城？”
    “是的，是的。”米卡奇激动地说：“可是该死的y2分局监控与空中管理局的完全不同，竟然没有水上飞机飞出或飞过的图像，而空中管理局的监控显示，水上飞机的两个图标和报告位置的信号就是从德玛城开始的。”
    戴眼镜的警员提醒说：“警官，这里还有一个保护对象。”
    开车的警员四十多岁，理解地笑着说：“线索凭空消失，让他发泄发泄，我已经关掉了车上的所有监控，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对了姜先生，听说你原来是一个隐士，能说说不为人知的趣闻吗？”
    姜飞想起大学时昆仑山上遇到的情景，露出一丝笑容说：“隐士，那是一个好听的名称，如果能在这个现代社会生存下去，谁愿作隐士。中国有个古人叫陶渊明，说出了隐士生活的最高境界，吃得饱饭的时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说这样的地块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就算深山老林里没人管，但是粮食、用品、生存安全都是问题，真正的隐士需要的技能太多了，我的那种生活只能说是流浪。”
    车上人都大笑起来，车子拐过一个坡度，桥两侧的拉杆构成一个菱形的几何图案，象骏马就要脱缰而出，给人视觉上动静立变的错觉。米卡奇的情绪好了许多，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酷与平静：“你有一个好的师父，他给你最好的东西，在那个世界里也许只是一个小玩意，但是当你回到现代社会，这就是钱。所以你那不能用的手机和铁桶，让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经历被资本家压榨的过程，做了小业主。”
    姜飞怅然无语，自己只是沉迷于一个自己与其他人一起编织的谎话里，实际上的情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可是不能说，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说出来就是实验室里小白鼠的命运，没有任何生活的自由，那样子还不如死。
    警车又弯过一段跨在海上的高架公路，下了高架道路豁然开阔，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金岸海洋俱乐部，警车径直开到别墅门口，渊文笙第一个下了车，走了几步才叫姜飞下车，警车立即掉头走了。渊文笙和姜飞并排走进别墅说：“他们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人，所以回来的路上尽量选择空中管理局可以监视到的道路。”
    俱乐部的动作很快，昨夜损坏的墙面门窗都已经修缮一新，可是进了别墅，两人意外地发现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渊文笙打了电话才知道，于薇、萧雅、linda去上班了，她们本身不是目标，离开俱乐部，离开姜飞应该是更安全；柴一楠在参加警方的讨论，杰克摩斯在虞孟力的房间赶稿子，两人马上就过来。
    柴一楠一见到姜飞就递给姜飞一封信，是于薇留给姜飞的；姜飞没有立即拆开来，而是平静地问柴一楠：“能预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人对危机是有感应的，于薇留信的含义就是有些事不方便直接对姜飞说，哪怕是电话也不行；柴一楠轻声说：“于薇的妈妈想女儿了，打电话来要她回去，她辞了工作，连工资都没要，就坐上午的列车回去了。”
    姜飞轻轻地笑了笑，于薇不是乖乖女，对电影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绝不会因为母亲打一个电话来，就辞了工作回家；要是这样，自己和于薇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真实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现在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回去安全，可以不让老人提心吊胆。姜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坐下来看于薇的这封信。
    于薇的信很简洁，说了两个理由，一个是象姜飞猜测的那样怕老人担心，另一个则说到了实情，于薇在一两年内不准备再出国了，一个在家里一样可以完成剧本，另外国内有一家大的连锁酒店邀请她加入，工资待遇前景都很好，于薇想去试试。
    姜飞明白，这是委婉的分手说法，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一年的时间就会改变很多，自己与于薇也不是确定的情人，只是萍水相逢的男女朋友；尽管于薇留下了家里的地址，姜飞还是决定不再去打扰这个姑娘。杰克摩斯拍拍姜飞的肩膀说：“柴一楠很有料。”
    姜飞还没反应过来，杰克摩斯已经被柴一楠踢出老远；柴一楠在姜飞身边坐下说：“萧雅上午也走了，和于薇同一班列车，回南海州。等回到出租屋，于薇的卧室就是我的，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百分之百的欢迎。”姜飞很想说我的卧室也是你的，看看柴一楠的眼光，想着于薇才走，把话咽在了肚子里；一直没吱声的渊文笙拍拍手说：“要保护的人减少，更有利于我们的工作，来，我们商量一下后面的行动。虞孟力既然把阿梅派到了敦汇办事处，等警方解除保护后，姜飞你就正常上班，柴一楠负责住所安全，我和杰克摩斯负责沿途保护。”
    姜飞苦笑着说：“我真需要这样？”
    “需要。”柴一楠肯定地说：“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布洛克为了你付出了十几条人命，你以为他是一个善人，专门拯救人于危难之中，他是认为你的价值远远超过那十几个人。你如果不知道原因，说明你的价值更大，因为你有可能糊里糊涂地就为他去赴汤蹈火，或者替他赚上一个天文数字。”
    渊文笙赞同说：“柴一楠分析得有道理，等会我和苔丝小姐商量一下，如果提高你的保护级别，看布洛克是否愿意多支付一点保护费。”
    “愿意。”苔丝小姐风姿卓越地从外面走进来，浅蓝色的短裙套装让男士们眼神一亮；苔丝娇笑着说：“渊先生一定是发现我到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听说姜飞晚上请客，我希望能补上于薇的那个座位，听一听名士们的高论，然后明天报一个价格给你们三位。这是布洛克先生的意思，我只是代为转达。”
    “没问题。”一听说有钱，渊文笙的态度更好了：“我正为这件事烦神，柴一楠虽然说风采夺人，但是我们需要忙的工作太多，抽不开身。”
    苔丝欢快地说：“那就好，你们放心，我服过兵役，能派上点用场。”
    柴一楠心中嘀咕，你愿意掏钱就是我们老板，要是你派上用场，不就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姜飞起身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就在柴一楠以为姜飞要以身相许的时候，姜飞嘎然而止，换了一个话题问：“你们谁知道唐泰斯的消息，到目前为止还没和他联系上，没说定晚上吃饭这件事。”
    苔丝露出迷人的笑容说：“杰克摩斯一和我说，我就代劳了，已经和唐泰斯约好了。”
    真的是能者多劳，姜飞真的为布洛克感到庆幸，能请到这么能干的一个员工；既然演员都已经准备好，姜飞就准备考虑剧情和角色分配，看看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姜飞就不挽留苔丝，另外请酒店送两份快餐来，自己和渊文笙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吃完中饭，姜飞就感受到阵阵倦意，到房间里睡了一觉，最后还是被杰克摩斯拽起来的，已经是傍晚五点钟。
    姜飞、苔丝、格布船长是坐着不同的车子从俱乐部出发，前后都有警车陪伴，到达好运酒楼的时候，姜飞才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秘密，二十多位记者已经等在好运酒楼，酒店的经理更是亲自在大门口迎接。格布船长和苔丝很客气地让姜飞走在前面，毕姜飞是今天请客付钱的主，做客人的有客人的自觉性。
    进到包厢，姜飞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菜肴酒水一律打五折，曹宝乙满面笑容地说：“我怀疑消息就是酒楼泄露的，就在一个小时之内，好运酒楼已经上了十几个平台的头版，比任何广告都有效。”

 第七十六章 编故事

    包厢是酒楼特地挑选的，一面窗户朝街，一面窗户对着后花园；姜飞是很想见曹宝乙，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偶然还是有针对性的，可是真正面对曹宝乙的时候，姜飞忽然感觉心中没有底。曹宝乙的背后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让曹宝乙在笑容中依旧掩藏不住那点害怕，曹宝乙好象也很担心姜飞翻脸。
    李兀的神情就自然了许多，说着笑话，不断地调节气氛，好在酒楼准备的充分，几个人坐下来五分钟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一共十二道菜，清炖蟹粉狮子头、软兜长鱼、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盐水鸭肫、炖苏核、生炒甲鱼、丁香排骨等等，酒水是老白干和法国葡萄酒。
    姜飞打了唐泰斯的电话，手机关机；再打武珍丽的电话，还是关机，两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自己请客竟然被人放了鸽子，姜飞的心情就是不大好；看服务员已经给每个人倒好酒，姜飞只能悻悻地放下手机，把一杯葡萄酒端到自己的面前。
    “姜飞。”曹宝乙在喝酒前面色严肃地对姜飞说：“我重申一遍，不管我在你身上打什么小九九，我可以保证，那些机器人与我无关；我不是那种嗜血的人，我的游艇只是因为船长贪图利益才牵扯在里面。”
    “曹老，”姜飞勉强微笑着回答：“现在这件事是警方调查，我已经听天由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但是要我象以前一样相信你，我做不到。老实说，我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都选择承受，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面对；曹老，如果你允许，喝完这杯酒后，我们说说龟胄。”
    “姜飞是个实在人，现在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成功人士的模样，失了本色。”格布船长能前来赴宴，为的就是龟胄，听姜飞这么一说，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大增：“那我们赶紧喝酒，我希望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苔丝露出迷人的笑容说：“格布船长，当心姜飞编一个故事来骗你。”
    众人嬉笑中，气氛缓解了不少，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饮下一点杯中酒，本来就不是熟悉的朋友，又处在这种尴尬的处境，没有人有心思去看别人喝了多少，更不要说劝酒了。姜飞放下酒杯，点点头说：“我是第一次见识龟胄，但是却听我师父说过很多遍，最关键的是鬼僧，他本来就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格布船长为了防止姜飞胡说，提前打预防针说：“我知道这个人，是半路出道的人物，到三十五岁才参加盗墓，但是短短两三年里，在这个行业里迅速崛起，成为顶尖的高手；鬼僧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两面派，一方面象鬼魂一样阴森，一方面又有和尚的习惯。”
    西方人对中文的见解就是有限，姜飞纠正说：“不是和尚的习惯，是殉道者的做派。鬼僧能在短时间内崛起，与他的行为方式有很大关系；熟识鬼僧的人都知道，鬼僧不仅讲究盗墓的礼仪细节，而且鬼僧每次都是带头进墓，把这件事当做一个随时能放下的归宿，进墓地就不准备再出来。”
    格布船长摇头说：“姜飞，我认为你们在故意渲染神秘的色彩，其实鬼僧能被同道尊重，是因为他一次次从墓地里带出珍贵的文物，那种幸运是别人没有的。”
    姜飞笑着拣了一块牛肚，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直到格布船长说完望着自己，才咽下牛肚说：“鬼僧所在的是一个团伙，有些人不能出面，有些人上不了台面，所以鬼僧才有机会在外面抛头露面。他拿出来的文物，不是他一个人的，并且有不少是假货。”
    这是荆千里对鬼僧的看法，姜飞不过是把话再转述一遍；但是对于格布船长这些与鬼僧不是同时代的人，姜飞的评语让人吃惊。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在姜飞身上，要看透这个人很难，尤其姜飞对鬼僧的看法如此的新颖。
    “姜飞，你师父讲过鬼僧吗？”苔丝大声地询问，对姜飞的来历兴趣更大；姜飞肯定地回答：“没有，但是他对鬼僧很熟悉。鬼僧团伙的平衡在龟胄出现的那天被打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各方面开始争夺，鬼僧就在这时候死了，是被自己的同伙害死的。其实谁都不知道龟胄的用处，但是都认为自己可以有德者留之。”
    十个盗墓的人九个会倒卖文物，盗墓的人离德字太远，姜飞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让苔丝有了一点担忧；格布船长和曹宝乙他们都希望从盗墓团伙手中买到合适的收藏品，姜飞的举动就是在拉远和两人的关系。李兀站起身来，从包里拿出烟盒，不经意地走到包厢的外面；李兀吸的是马尼拉雪茄，烟味很大，李兀不想被人说成是没素质。
    姜飞漫不经心地看了李兀一眼，继续往下面说：“在鬼僧的团伙中，应该有一个比鬼僧更聪明的人，在团伙内部制造出龟胄是宝物的说法，掀起一场厮杀；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最后拿走了龟胄。”
    姜飞在这一点上很自信，荆千里调查过此事，甚至通过关系查阅了一些警方的资料，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荆千里能拿到鬼僧亲手写的纸张，说明荆千里见过团伙中的某些人。苔丝笑笑说：“姜飞，不要打诨，有人说龟胄关系到一个宝藏。”
    姜飞耸耸肩说：“那就是另外一个谜，兴许藏有宝藏的龟胄与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东西。”
    格布船长可不像苔丝那么好糊弄，喝着葡萄酒说：“姜飞，龟胄这个名词出于你的称呼，我手下一位小姐把照片传到网上，用了龟胄这个名字，才被世人接受。我想在警局里应该有一个另外的称呼。”
    “没有，警局里只有编号。”姜飞大概还记得，荆千里说过这件事：“这件事很简单，可以请警局协助，调阅那时候的档案。”
    酒店的经理兴冲冲地走进来，在房间的白色灯光下看得清楚一点，经理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奉承的是格布船长：“我怕饭菜不象西餐那样合您的胃口，特地过来问一声，如果需要，我们的大厨还能为你做几样合你口味的菜。”
    “不需要，你对我不够了解。”格布船长微笑着说：“中餐、西餐我都没有问题，我现在关心的是一些需要保密的东西。姜飞，继续你的故事，从你的话里可以看出，你师父，或者你师父的师父是当事人之一，他们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管谣言是不是真的，姜飞，我还是希望你来打开这把鲁班锁。”
    姜飞端起酒杯说：“船长，我敬你，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思做这些事情，我如今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怎么说，应该是惊弓之鸟，总担心危险随时来临，拼了命地往远处跑。”
    苔丝不屑地说：“不要这么夸张，我们是死定了的，但是未必会在眼前，你应该相信我们的防护能力；布洛克先生说了，你可以长期住在俱乐部里。”
    姜飞立即反对说：“我还要上班，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金岸俱乐部，那是一个度假的地方，呆久了就没有工作热情了。不过苔丝，我还是要谢谢你和布洛克先生的好意，是我自己没有这个命，一个刚刚进入社会的人，只能够在人海中奔波。”
    姜飞还想和老鬼联系，秘密观看汪伽宪留下来的资料，在俱乐部，那就是一个被软禁的地方，什么都做不了。虽然虞孟力是自己的战友，但是姜飞还是想给自己留些秘密，就象虞孟力有许多事情不告诉自己一样，都是为了应变以后的突发情况。看苔丝有些郁闷，姜飞最后转了话题：“有空我会多去俱乐部的，我认为射击场，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锻炼场所。”
    众人会心地一笑，姜飞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还不想着如何保护自己，那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金岸里面的射击场确实是个提升的好地方。苔丝笑着答应，说一切都没问题，从手枪到机关枪，都可以培训姜飞；不过苔丝提了个要求，自己做姜飞的教练，不需要杰克摩斯等人插手。
    姜飞知道苔丝是故意说给杰克摩斯等人听的，很狡猾地表示，自己需要一个高手指导，苔丝小姐没好气地说：“那么不是虞孟力，就应该是渊文笙，这两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战术修养都是超一流的。”
    姜飞装模作样地说：“我会考虑的。”
    门外杰克摩斯发了一个短信：“唐泰斯到了。”
    姜飞还来不及与餐桌上的人分享这一信息，唐泰斯已经在经理的陪伴下进来了，还是那么洒脱；姜飞看看唐泰斯身后问：“武珍丽呢？手机怎么关机了？”
    唐泰斯没心没肺地说：“我把她留在家里，这种场合不适合她来。”
    姜飞耳边响起渊文笙的提醒：“武珍丽在车上，离我们有两条街的距离。”
    姜飞明白了，唐泰斯在撕去伪装后，和自己一样不相信人，留武珍丽在外面，如果不是为了跟踪谁，就是准备来接应唐泰斯。

 第七十七章 还有一个人

    姜飞同时想到，发现武珍丽行踪的应该不是渊文笙的人，而是警方的人；米卡奇不可能对这些事情不加关注，渊文笙有在警局兼职的身份，有些事不可能象虞孟力那样孤傲，还是需要融会贯通的。
    唐泰斯坐到了预留的空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说：“姜飞，你把我们聚到一起，肯定是有事情要讲，不妨说来听听，到底有多有趣。服务员，把窗户打开，让房间里透透气，喝酒的时候要保证空气流通，把展示架上的那把紫砂壶拿给我看看。”
    服务员原本走过来是准备给唐泰斯倒酒的，没想到唐泰斯随和到这个地步，一听唐泰斯的提议，看在座的人都没有反对，服务员便去打开了两扇窗子。包厢墙角的展示架是仿古的假红木，放着瓷器、玻璃、金属的各种摆件，不着眼于朝代，而是强调的统一风格，雅致，小巧玲珑。
    当然，如果那位冤大头有意思，这些展示品也是可以卖的，服务员把那把冰心道人壶拿了过来，嘴里恭维着说：“先生好眼力，这种款式是清末民初紫砂大师程寿珍的创意，冰心道人就是程大师的号，您看，这件作品与程大师的那把壶尺寸一点不差，壶体颜色接近瓷器中的茶叶末釉，壶身正面是一个凹进去的龛，内坐一人，龛外壁装饰有桃树、桃花、桃叶；壶身另外三侧为雕刻的云纹。”
    一桌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唐泰斯，一个走南闯北的驴友那会看不出这些花头精，但是唐泰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唐泰斯端详着紫砂壶说：“可惜，所有的好壶都需要养，里面要茶水滋润，外面要人气摩挲；可惜啊，我没有时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对了，罗浮宫，那时候你还是旅行团的导游，带着我们参观那座艺术天堂；你在考古、美术、博物方面造诣匪浅，怎么，做服务员挣得多一点？”
    男服务员不过二十三四岁，属于阳光帅气的那一种，被唐泰斯说得脸色发白，一个酒楼的服务员挣得再多，也难以和巴黎的一个带团导游相比。男服务员勉强笑笑说：“先生真是好记性，我那时是在巴黎上大学，兼职。”
    “可是你是在香港接的团。”唐泰斯步步紧逼：“对了，你的名字好像叫柳逸空，英文名字，是罗贝尔。”
    没有任何一家旅游公司，敢让一个兼职的学生从巴黎跑到香港去接人，海关的检查，游客的繁琐都需要一个老练的导游来操办。柳逸空象看见一个魔鬼一样注视着唐泰斯，他乡遇故知本来是一件喜事，可惜那个故知看上去更象一个仇人，把柳逸空的身份剥得干干净净；姜飞伸手按响服务的铃声，一名女服务员从门外伸进头来。
    姜飞吩咐了一声：“把你们经理找来。”
    经理很快就到了，柳逸空是今天才来上班，一位有背景的朋友介绍的；姜飞笑笑说：“麻烦帮我们换一个老的服务员。”
    调查身份和背景是米卡奇的事情，姜飞相信，这位资深的警官是不会放弃这种大好的时机的；经理和服务员出去后，房间里一时间沉寂，格布船长出神地望着唐泰斯说：“昨天你很出彩，凡镐怎么样了？”
    唐泰斯苦笑着说：“失踪了，就象空气一样自那个房间里消失了。没有人看见他出来，也没有人看见他从外面墙壁攀走，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年轻就是好，即使遭受挫折，唐泰斯的话语里也没有一点的沮丧，好像就是麻将桌上被别人胡了一把而已。苔丝笑着问：“酒店的账结了没有？”
    “结了，是转账。”唐泰斯望望姜飞：“你这里什么情况。”
    姜飞笑着说：“我刚说完鬼僧的传奇，到了最精彩的片段，就是那只龟胄。在鬼僧出事后，官方调查过那片区域，出龟胄的墓已经被盗空，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没有确认墓的主人身份，龟胄也没有被打开过，哪里来的宝藏信息。除非这是另外一只龟胄，是一件高明的仿制品。”
    姜飞说得很有信心，因为在荆千里的书房里，亲眼看过那些剪报；格布船长思索了一刻钟说：“墓确实被盗空，主人身份不明，我见过同一座墓里的其他物品，主人的身份不低，最起码是公侯一类的人物。宝藏一说来源于某些史学家对他的研究，认为他墓里的东西太少，应该在墓的附近还有一个墓，但是当地政府一直没有发现。”
    这从侧面证实了姜飞所说的可信性，苔丝迅速地瞟了格布船长一眼，象是要寻找他的话外之音；格布船长似乎毫无觉察，自顾自地说：“我查那个死者其实还是有一点线索的，虽然我不能肯定他是谁，但是那些衣服的来历还是查的出来的，我今天就全部告诉大家，虽然都是些毫无价值的线索，或许从你们的视角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格布船长请来的侦探根据服装的线索查到了元望市，是在一家超市和一家服装专卖店出售的，那名侦探从数以万计的视频和照片中发现，死者与其他人接触过，目标最后缩小到六个人，马丁教授就是其中的一个。而死者似乎很忌讳摄像头，行为举止都很谨慎，不让监控拍到自己的正面，所以查不出是谁，最后还是靠身体特征确定是弗尔塞医生。
    格布船长带有软屏幕的电脑，当场把挑选出来的十几张照片放给大家看，格布船长不傻，姜飞既然挑选了这几位作为陪客，就说明在姜飞的心目中，这几个人都是有问题的，都可以做有罪推论。不告诉曹宝乙这些人死者已经确定是弗尔塞，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人到底知道多少。
    格布船长和苔丝预先有过约定，两人分别观察着曹宝乙等人的神情；虽然曹宝乙、李兀表面上还是很镇静，但是依旧被格布船长看到那种一闪而过的渴望，反倒是唐泰斯的表现更象一个侦探。唐泰斯既没有表露出对照片的热情，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快，而是当作一次会面，对着每张照片评头论足，有点要去伪存真的意思。
    姜飞暗自庆幸，从虞孟力那里得知弗尔塞身份后没有通报给身边的人，唐泰斯和格布船长的讨论，填补了许多信息上的缺陷，换做姜飞，根本不可能想到那么多。唐泰斯能从马丁教授和弗尔塞的见面上分析出双方存在着分歧，仅仅是因为马丁教授手指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作为马丁教授的学生，唐泰斯很熟悉这个动作的含义。
    “那是教授做决定前的举动。”唐泰斯说：“就象一个剑客即将出手，你们看两人的神情，有相遇的喜悦，和足够的戒备心，但是不是两人之间的戒备，而是照片外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姜飞不由得仔细观察照片，以确定唐泰斯是不是故布疑阵，马丁教授那时候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看上去神采奕奕，穿着合身的西服；弗尔塞的神情有些漠然，甚至故意不看马丁教授，应该是装作不认识。唐泰斯说的没错，弗尔塞就是要装作不认识马丁教授，是因为不远处还有一个人。
    格布船长露出一丝绝望的神情说：“这是瞬间抓拍的照片，不可能发现其他的人，就算有那个人，他如果经验够丰富的话，也会躲在一个照不到的地方。天眼毕竟不是万能的，是机器就一定有缺陷。”
    格布船长还是有优点的，对于科学有着独到的看法，唐泰斯赞同说：“从那个死者最后的结局来看，跟踪的人应该很有经验。格布船长，你当时在哪？”
    格布船长象被毒蛇咬了一口，惊乍地说：“唐泰斯，如果那个跟踪的人是我，我就不会给你看这张照片，不管我多有信心，销毁掉证据是简单有效的方法。”
    “那么就有人决定了这个可怜人的生死。”唐泰斯叹了一口气说：“你能得到龟胄是因为这个人抱着必死的信心，自己跳进海里，否则的话就算尸体冲上海滩，龟胄也应该不在身边。”
    “一点不错，唐泰斯，我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对心理学有如此深的研究。”曹宝乙微笑说：“我们今天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但是很遗憾，我们对十年前的事情无能为力。”
    “那一年，马丁教授也是刚刚到的元望市，结束了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客座教授生涯，回国了一趟，就接受了微林电气的资助开办自己的实验室。”格布船长可不想就这样结束，所以不等曹宝乙说出总结的话，就直接爆料：“那笔款子是三年后，才用两个专利还清，当时微林电气的代表就是楚迪文的父亲楚无南。”
    曹宝乙和李兀的脸上都失去了平静，俱乐部的厮杀他们也是疑云重重，可是楚迪文的名字挑动了两个人的神经，一时间忘了掩饰；格布船长和苔丝暗暗点头，渊文笙请客的名单确实有讲究。最从容地反而是姜飞，汪伽宪把曹宝乙两人早已列上了名单，在姜飞心里，都是不可信任的人。
    正在监听车里的米卡奇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如果不是格布船长和唐泰斯的讨论，恐怕警方都会忽略过去，但是现在，一切都在窃听中。记录的警员抬起头看看米卡奇问：“格布船长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那当然。”米卡奇恢复冷静说：“格布查到的绝不止这点东西，等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他，让他一点一点吐出来。”

 第七十八章 忽视了方舟

    晚餐结束后，姜飞没有再去海洋俱乐部，而是和柴一楠回到自己的住所，杰克摩斯住在楼下的那间出租屋；牛仔南已经到了，接到杰克摩斯的通知，带着仪器出门，和三人说着闲话，一路走到楼上来。linda正独自沉浸在游戏里，在门外就能听见那种女生犀利的怒喝声；但是柴一楠的进去，还是吓了linda一跳。
    灯光打开，看见姜飞，linda撅着嘴说：“你就是一个倒霉蛋，于薇也走了，连行李都没拿，要我明天给她寄过去。说真的，姜飞，你回来，我感觉害怕，怕那些无人飞机、机器狗、机器恐龙的追杀过来，这里可就是一个不设防的公寓。”
    姜飞笑着说：“我也怕。但是这里是我的家，又没有人恐吓我，我就要住在这里。”
    杰克摩斯检查了公寓的防护，这才发现柴一楠已经布置过一些基本措施，牛仔南则扫描了所有房间，发现了两只摄像头和五个窃听器；牛仔南很轻松地拆掉了这些东西，不准备弄局中局，这些害人的东西还是拆掉为好。为了以防万一，虞孟力还是通知牛仔南就呆在客厅里，一直到渊文笙从警方那里回来为止。
    姜飞给牛仔南拿了被子枕头，就洗了把澡独自在卧室里与虞孟力联系，老鬼传来了消息，楚迪文的公司最近从欧洲走私回来一部分机器人和无人飞机，里面就有翼龙，是e国的一个军用产品。虞孟力判断，由于这种武器的出现，姜飞的案子很可能会引起很多军方背景的组织关心，对破案来说是一件好事。
    姜飞结束联系后，忽然起了心思，蹑手蹑脚地来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看看外面星空灿烂的夜景和楼下寂静的小区。小区的那条大路静悄悄的，树木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柔和，先前进来时没发现，道路两旁增加了许多瓷盆装的花，有的正在夜里绽放，分外漂亮。姜飞在这一刻，深深体会到生之留念，不想那么快去死。
    姜飞回到床上躺下，虽然脑袋膨胀得快要炸了，但是几天来过于疲惫，闭上眼睛后，还是很快睡着了，只是不断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恶梦。姜飞中途醒了一趟，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又埋头睡下，再次醒来已经是五点四十五；姜飞再也睡不着，起来收拾整齐，索性开始上网。
    姜飞还是想看看西海岸和大熊座两个平台上的帖子，西海岸是一个平民化的平台，很自由，任何用户输入有效电子邮件地址和自己的年龄段，即可加入。西海岸在全球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可以使用，社会和政治、科技等方面的内容都可以交流，但是西海岸出过用户资料遭泄露的事情，不如大熊座让人放心。
    大熊座是个短平快的平台，相当于即时通讯软件；大熊座的弱点在开放性，任何人都很容易拿到账号，发表言论。姜飞自然选择了大熊座，时间短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姜飞点击到虞孟力说得那个账号，足足地被吓了一跳。
    现在跟着后面评论的人都超过了五十万，几乎可以当做长篇小说看；好在平台是靠用户挣钱的，服务的构思比较齐全，在边上还有选择按钮，可以让客户挑选自己喜欢的内容。姜飞点了“宝藏所在”，依旧有四千多条可以阅读的消息。姜飞挑选着看下去，大部分都是来随意猜测的，但是有一条提到了那笔宝藏的规模，用了一个比喻，相当于买下一艘最小的诺亚方舟。
    姜飞心中一动，意识到自己和虞孟力忽视了什么，正因为诺亚方舟大张旗鼓地在每一个港口建设，是个很透明的举动，大部分的人就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一类的船，其实是灯下黑，根本搞不清楚诺亚方舟的规划是什么。
    姜飞快速地浏览着诺言方舟的新闻，这些巨船准备带走的是稀有及濒危动物，各种各样的生产线，数以万计的研究成果和种子，最关键的是每一座方舟都是一个太阳能发电的小城市，储备了大量的食物的淡水，配有海水转化为淡水的设备，为逃上船的避难者提供一个安身的地方，海峡银行提供的方舟币将是所有船共用的货币。
    姜飞是海峡银行的用户，欣赏的就是海峡银行那种监管下的安全措施，可是一旦到了诺亚方舟上，那无数的保险箱岂不是失去了用处；姜飞点开海峡银行的网站，原来海峡银行是做了就地封存的准备，保险箱的金库和网络设备将全部进入封闭状态，不让海水进入，但是网络设备将继续保持工作，维持全球业务的畅通。
    姜飞这才发现，自己的信息量还是不够，或许是自己和身边的平常人根本没有逃上方舟的可能，所以闲谈时自动过滤了这部分的内容。但是从大格局的角度看，即使海峡银行真的能做到全球流通，那飘在海洋里的每一艘诺亚方舟，会不会在准备自己的交换筹码；姜飞忽然明白了，格布船长这样的富豪愿意做船长，正是看重了在方舟上的指挥权和地位，所谓的船长，或许不是指挥开船那样简单。
    姜飞立即与虞孟力联系，把这个思路发了过去，虞孟力回复，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今天会找机会与姜飞单独谈一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姜飞打开房门，按照杰克摩斯规定的流程走出房间，渊文笙正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是个正准备出门的翩翩公子，而不是熬了一夜的苦命侦探。
    渊文笙一指开着的窗子说：“你不用担心我在客厅睡不好之类的情况，一起来就应该出来，客厅里空气流通，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姜飞伸了个懒腰说：“我是担心害怕睡不着，怕惊扰了大家。客厅里有动静，其实每间卧室都能听见，还不如上上网消磨时间。”
    早饭是泡面加煎鸡蛋，没有人反对，匆匆吃完各自上班；在送姜飞去公司的路上，渊文笙笑着对杰克摩斯和柴一楠说：“苔丝早上发消息过来了，每个月给我们小组五万方舟币作为工资，两万方舟币作为油钱、餐饮等开销费用。”
    “她还真会算账，加上姜飞的，正好是十万。”柴一楠不满地说，杰克摩斯摇头说：“人啊，就是没有满足的时候，从三万到十万，那是增长了百分之二百三十三，够好的了。文笙，要不要签文书？”
    渊文笙微笑着说：“当然要，送完姜飞我就过去。”
    姜飞笑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看上去是保护自己，实际上渊文笙已经做了自己一大半的组；好在办公室还是正常的，姜飞刚刚在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阿梅就走了过来说：“甄总说新公司注册要抓紧，你看看这些文件，要是没问题，就和甄总确认一下，我和米璐去办理。对了十点钟，你要给聂总打个电话，他对我们的订单完成情况大加赞赏，希望我们能替他分担一些。”
    聂啸林会这么好心，肯定是一些高难度或者没利润的订单想塞过来，才会把话说得如此漂亮，姜飞接过阿梅的文件说：“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他，这些文件下午交给你，我现在需要抽一个小时把邮件回复一下，昨天虽然带走一台笔记本，但是不停地转，根本用不上。”
    “没关系，我等你的消息。”阿梅随意地说，这句话一半是对姜飞说的，一半是对办公室里其他人说的。米璐穿着一身白色套装，光彩照人，笑着走过来说：“我在网上看到了于薇走的消息，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安慰你，没想到你的气色这么好，看样子我是白担心一夜了。”
    “大姐，我这人架不住诱惑。”姜飞脱口而出，阿梅抿着嘴走了，就连李延海的身体都在抽搐，这小子看上去整天埋头在游戏中，其实对办公室的一点点动静都清楚；米璐仰头笑了一会说：“是大元公司的章总要过来，中午我陪他出去吃饭，你要是有时间出席一下，以显示我们对他的尊重。”
    姜飞收住笑问：“他们来几个人？”
    米璐回答：“就一个人，他是自己开车来的。”
    姜飞点头说：“你安排，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米璐刚刚转身，姜飞就看见对话框中李延海的头像在闪烁，李延海说了另外一件事，这几天有人通过磐云的网络想进入敦汇办事处这边的局域网，一开始是个内鬼，但是后面来的人是个高手，差一点就解开了防御系统。由于李延海加了一个动态的游戏软件作为密码，对方到现在还在运算中。
    李延海问的是，要不要报警，总部的监控上想必早已发现了这种情况，但是到现在都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很明显是坐山观虎斗，希望透过李延海的阻截，让入侵者泄露越来越多的线索，然后再决定采取什么措施。李延海担心的是对方有一台超高速运转的电脑，那么自己的这些小伎俩迟早会被对方算出来。
    姜飞回复李延海：“既然总部在耐心等待，我们就配合总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今天你什么事都不要管，就盯着防御系统和网络。”
    公司员工的邮件不仅存档，而且是公开的，姜飞相信总不能看到这封邮件，但是为了避免事后做替罪羊，姜飞在发送前，还是抄送了甄柏坚。

 第七十九章 永华来客

    甄柏坚的回复简单有力：“知道了。”
    打工仔没必要违背老板的命令，姜飞于是不再多一句话，把这件事pass过去；十点钟的时候，姜飞准时给聂啸林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许茹手中的加工厂已经近一半成为姜飞这里的下家，所以就算许茹加入公司，磐云还是没有恢复往日的荣耀，不少厂都不愿或无法接磐云的订单，聂啸林是希望姜飞让出一部分工厂。
    这是强买强卖的举动，很明显是许茹那个女人想出来的馊主意，姜飞不能让聂啸林开这个例子，自己这里可是要面对布洛克这样一尊大神，出让利益的事也要甄柏坚自己去说；姜飞很干脆地告诉聂啸林，业务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许茹到磐云公司出任业务部经理，就要自己去再打一片江山，拿着原来的资源混饭吃，就不适合坐这个位置。
    聂啸林在电话那头几乎在咆哮：“姜飞，你要弄清楚你是什么角色，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不管是我还是许茹，做这一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你相不相信，我和甄总打一个电话，他就会让你交出加工厂。”
    看样子聂啸林不清楚幕后的交易，姜飞客客气气地说：“聂总，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橡皮图章，甄总怎么说我怎么做。只要甄总通知，我立马照办。”
    话说到这个地步，聂啸林只能气呼呼地断掉通话，姜飞放下手机的时候，看见米璐和李延海都朝自己竖起大拇指，这才在这座房间里，几乎所有人都能监听到自己的对话，不由得暗自庆幸，虞孟力预先设计的重重方案具备了实战的效果。
    一直到中午，甄柏坚根本没打电话来；姜飞知道甄柏坚的习惯，做事雷厉风行，每件事都会立马反应，这次连询问的邮件都没过来，不知道是聂啸林说说就算了，还是甄柏坚没同意。米璐接到大元公司章总电话，立即下楼把章总接了上来，章总与姜飞一见面就说：“我听许茹说你年轻，可是你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是不是有过什么纠结？”
    章总五十多岁，瘦瘦长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更像一个中学老师；米璐笑着插嘴说：“许茹是在和姜经理抢订单抢客户，所以有些话说得有些酸，要说年长，许茹可不如我，聂啸林聂总刚开始做业务的时候，我就是他的上家。”
    章总很明显是这一行的老人，微笑着说：“我知道，那时候你还在加利福利亚，我去接订单的时候，你就坐在大办公室的第二批。一晃都十年过去了，米璐，都是熟人我不说见外的话，你们和磐云其实就是一家，只要磐云出得起的价格，你们应该更没有问题；他们里里外外三十多个人，你们只有四个人，成本更低。”
    姜飞明白章总的意思，加工厂嘛，争一分钱的利润，在数量上升以后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姜飞爽快地说：“章总，这样吧，你和米璐只要商量好，我就不做改动。”
    “那好，那好。”章总高兴地说：“姜经理，你们中午是不是都休息，我看拐角的那座贝尔酒店比较干净，一起吃个便饭，我请客。”
    姜飞急忙拒绝：“那怎么好意思，米璐已经定了饭店。”
    章总握住姜飞的手说：“没关系的，谁请不是请，等下次，我让米璐请。”
    姜飞怎么能同意这样的举动，米璐笑着答应说：“那就这样，姜经理，大家一起去吧，难得热闹一下。我陪着章总先过去，你们马上来。”
    姜飞想想答应了，米璐拿起拎包，和章总一起先走了；李延海长出了一口气说：“姜经理，这个人很可怕。他身上有三块芯片，包里还有探测仪，电波一直在扫描我们这个办公室，那种辐射像x光线，对人体是有伤害的。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也带一个包，装上干扰器和探测器，防止这家伙在酒店里做了什么手脚。”
    姜飞吓一跳问：“会不会是那个想进入网络家伙的同伙？”
    “不是。”李延海肯定地说：“章总的设备没那么高级。”
    阿梅看着监控，插话说：“章总是米璐的熟人，应该是上面派来协助我们的。你看他和米璐走路的距离与步调，分明就是一对搭档，人能在习惯中改变表情和上半身的动作，但是步伐是最不在意的细节。李延海，姜经理是知道内情的人，我们之间不需要掩饰，虞主编的意思就是要保护这只看上去的菜鸟安全。”
    “什么叫看上去的菜鸟？”姜飞大为不满，李延海笑着起身说：“阿梅的意思是你的菜鸟是装出来的，不管你的真本事有多大，最起码比我们看到的要大。按照传统的说法，你不怕吃苦，不怕死，只是技术上一窍不通，但是所有人都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一窍不通。”
    二十分钟后，各自忙好手头的工作，三个人说笑着出门，李延海换了一个很特殊的眼镜，背了个包，负责地锁上门，把所有防御措施做了一遍，才跟在姜飞和阿梅身后下楼；到了停车场，上了李延海的蓝色大众，一款三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姜飞坐进去才发现，李延海那里看上去哪里都响的二手车竟然是一个驾驶机器人，李延海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看上去在架势，其实就是做一个样子，机器人很灵敏地在自动行驶。李延海介绍说：“这是我自己改装的第一代机器人，除了驾驶没有其他的智能化，只有我才能传递信号给他，其他人上车，这就是一辆普通的手工档汽车，方向盘、刹车都是可以正常操作的。”
    李延海古怪的举动显然是忌讳这次出门，就算章总是米璐的同伴，那也是来刨根问底的，没有人喜欢这样的饭局。姜飞想明白了，布洛克的好奇心起来了，让章总跑一趟就是要章总判断除了米璐以外的公司成员是否可靠。看来布洛克不是好相与的，虞孟力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是因为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放心。
    五分钟不到，轿车就停在贝尔酒店门口，三人下车进了酒店；贝尔酒店有一个西洋的名字，却是一座仿古的酒店，海藻泥做的墙壁，木栏杆的隔离，几处竹篱笆围成的餐室。不过收银台边上的五只鼓是实实在在的西洋鼓，金色的金属边框，艳红的鼓身，陪着金属架摆放出各种不同的造型。
    章总和米璐在五十五号包厢里正谈得投入，没有一点等人的焦急不安；包厢很雅致，墙上同样是海藻泥的装饰，只是画了一个城市风光的图画，很配雕着车辆的铁艺窗户。窗外阳光明媚，蓝天就象镶在苍穹，没有一丝云朵的抹痕；阿梅走在姜飞前面，站在窗前说：“可惜后面就是住宅区，要是开阔地带，风景就更美了。”
    姜飞明白阿梅的暗示，对面是居民区，那么一座座楼里都可能有情况，自己只能坐在窗外看不到的角度；姜飞坐下才听清楚，章总不是在谈论业务，而是在给米璐讲一个故事：“那艘船很奇怪，少了六个人继续往预定的方向而去，并且没有报告给警察，也没有向附近的船只寻求帮助，六个人，就这样从名单中消失了。”
    阿梅走到米璐身边坐下问：“是电影，还是小说？”
    章总嘿嘿笑着说：“是我听来的一个故事，不是非常清楚，也不知道真假，但是有悬疑；十年前，一艘开往冰岛的船，没有一点迹象地少了六个人，但是似乎很正常，没有人来查，也没有人问过。那个有心人当时试着联系六个人，手机竟然全部有信号，就是没有人说话，像是在做一个很隐秘的事。”
    章总不是一个好的小说家，所有悬疑的小说都是主人翁的处境让人担忧，才会引起读者的注意，一口气憋在心里发狂；章总的这个故事没有主人翁，更象是一种答案的提示，希望听者产生联系。姜飞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很想听下去，米璐已经对着推门进来的服务员说：“上菜。”
    服务员殷勤地介绍，贝尔酒家是地道的美国菜，但是除了橘子烧野鸭、奶油龙虾、美式牛扒、苹果沙拉以外，更象是亚洲的一家铁扒店，铁扒鳜鱼、扒口白、扒菜心、扒贝酺，菜式简单清淡，但是味道做得确实不错；可惜份量太少，最后男士们每人吃了一个牛肉三明治才饱。
    姜飞满意地喝了一口果汁说：“章总，让你破费了，要不然一起回办公室，你和米璐把订单的细节全部敲定？”
    “不用了。”章总又要了一份面包带走说：“清单我已经拿到，回去还要做生产安排和成本核算，等算好了，在网上和米璐交流就行了。姜经理，可惜我要赶班车，有空到我的厂里去指导指导。”
    “一定，一定。”姜飞洋溢着热情说：“米璐，章总的工厂你去过吗？”
    米璐笑着回答：“没去过，但我知道就在永华市，坐悬浮列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坐海船也只要两个小时，很方便的。”
    人生果然处处是陷阱，章总和米璐在无意间观察，姜飞是不是真的象资料上显示，不能去这座城市；好在这方面没有作假，姜飞是真的现在不能去，于是一脸真诚的无奈说：“我的签证不能过去，等一年后，我在元望市取得居住签证后，一定到章总的厂里参观学习。”
    章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说：“那就扫榻以待，希望到时候能给姜经理一个好印象。”

 第八十章 要找到原因

    可是当几个人结账走出酒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走不了了，七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堵在了酒店门口；姜飞一开始以为是找自己的，等他们拦住米璐才知道，是来专门生事的。因为七个人认准的就是米璐一个人，并且连装模作样的问话过场都没有，上来就是动手；几乎同时，姜飞看到米卡奇的私家车开到了贝尔酒店路边。
    七个壮汉可惜找错了对象，阿梅和米璐同时出手，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全部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带了点不能站起来的伤。米卡奇吹着口哨从车里下来，走近阿梅说：“我就知道你不是律师那么简单，不过你们这次惹上大事了，他们是海狮会的人，阮冥那个人不大讲道理，并且护短。”
    阿梅恢复一副淑女样说：“你是警察，我向你报案，你必须解决这件事。”
    米卡奇摇着头说：“女人就是不讲理，就算有摄像证明他们袭击你和米璐小姐，但是七个人全部受伤，你难道还要我拘留他们？不过我是警察，有帮助市民的义务，我帮你。你们说，谁让你们来的？”
    米卡奇踢了一个纹身壮汉两脚，壮汉明显认识米卡奇，讨好地笑着说：“警官先生，这是误会，我们认错人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是不会向两位小姐报复的。”
    米卡奇蹲下去，指指姜飞说：“看新闻吗？这就是我们现在正在保护的姜飞先生，看错人了，难道你们原先准备教训的是他？”
    “开什么玩笑，警官。”壮汉的脚骨折，挣扎着坐起来说：“袭击警方保护的人那可是大罪，我告诉你，是一个女的找了我们，说那位小姐抢了她的男人，要我们来打断他的两条腿，开价十万方舟币。”
    米璐笑着蹲在米卡奇的身边，用手机调出许茹的照片问：“是不是这个女的？”
    “不是。”壮汉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煞气，米璐接连调出许茹的几个手下都不是，阿梅不慌不忙地把杨丽的照片给壮汉看：“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就报警，米卡奇警官应该能告诉你是什么结果。”
    壮汉露出无赖的笑容说：“我和米卡奇警官很熟的，就是这个女人，她曾经让冥哥赞助过广告，所以我们才帮他。”
    米卡奇冷笑一声说：“没事了，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接你们走。阿梅律师，看样子不需要警方出面，你们肯定能自己搞定。”
    其实不用医生，马路对面就有跟来的小弟，看见米卡奇招手，过来把七个人掺扶走，米卡奇和姜飞等人告别，各自上车离开；只是米卡奇的车子在附近的大街小巷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贝尔酒店，米卡奇停了两分钟才下车，踱步走进酒店，到了三楼的88号包厢。彼得打扮得象一个线人，换了头型，增加了一副平光棕色眼镜。
    米卡奇坐下说：“这世界太小，没想到姜飞他们也订在这里吃饭。”
    彼得安静地说：“这才说明那几个人中，有我们的同行，选择地点也是象教科书编写的那样，才会产生重叠。昨天在好运酒楼听到了什么？”
    “马丁教授和楚迪文的父亲楚无南早就认识。”米卡奇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并且马丁实验室从一开始，也是楚无南帮助引入的资金，那么会不会马丁教授一开始提防的是楚迪文，但是身边某一个人做了叛徒，才会想引进姜飞这个外人搅浑水。这样一来，说明实验室里还有一个马丁教授的人，是最后的利益获得者。”
    彼得点头说：“所以康赟只拿到钳材料，却没有提炼的技术；六十六阶魔方象一个巨大的谜横在康赟等人头上，只要找到这个人，一切迎刃而解。可是，姜飞身上发现了什么？这两天他可是风云人物。”
    “烟雾弹。”米卡奇终究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和磐云股份一样，有人在拿姜飞当名牌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我们警方仔细观察过地形，山坡是个狭长的地带，中间没有大片光滑的草坪，沿途枝叶茂密的树丛花草虽然不高，但是遮住机器狗和机器恐龙是足够了。机器狗机器恐龙可以从任何角度突然窜上山坡，不暴露自己杀到别墅。可是设定那个游戏的人选择了大路，太懒惰了。”
    “可是十二条人命，和使用了导弹的战斗是真的，那两架水上飞机的恐怖，足以吓倒所有在路上行走的人。或许机器人的战术修养就是这样，不停转换道路的计算太复杂。”彼得显然经过研究：“总部的专家们也认为对方的目的不是杀死姜飞，但是姜飞肯定是刺杀的目标，因为没有目标，机器人就不会行动。”
    机器人，米卡奇几乎跳起来：“难道总部认为一切都是机器人的策划？”
    彼得面色沉重地点点头，米卡奇明白了，警方和各大平台将各种视频和画面放在网上，无数的军事专家在研究，彼得本来就是要见自己的，不是因为自己在死信箱的留言，而是因为总部需要确认情况。米卡奇严肃地问：“上面什么意思？”
    彼得轻声说：“保护姜飞，找到机器狗袭击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秘密，还是他身价过亿，或者就是因为他的长相等等，总之通过这些，找到那些凶徒的老巢。马丁实验室的事总部会安排其他人来做；敦汇办事处即将成为公司，我会想办法进去上班，来配合你的行动。”
    室内有空调，米卡奇的汗还是在大把地往下淌，这种近距离的侦查是最为忌讳的事情，因为阿梅、米璐都是这一行的资深人员，对于任何一个同行的靠近，都会有一种该有的反应。布洛克的背景已经人所皆知，一旦发生意外，反噬将是不可避免，这帮家伙连导弹都敢当着警方和媒体用，还有什么手段不敢施展的。
    彼得一愣，压低声音问：“你是对姜飞担心，还是对他身边的人担心？”
    “都担心，虽然姜飞只是个一般人，但是他的身份成谜。”米卡奇理了理思路说：“马丁教授为什么选择姜飞？姜飞先前遇到过机器人驾驶车失灵和机器狗袭击的事情，现在看那些可能是在试探甄别的行动，看姜飞是不是他们挑选的那个人，从海洋俱乐部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确认了。”
    彼得理解地点头说：“总部正在搜集有过这个人的一切资料，但是发现有被人修改过的痕迹，有一些是姜飞出现在元望市之前的照片，但是都被修改过了。”
    “难道总部也无法还原？”米卡奇有些吃惊，总部那帮心比天高的家伙唯一的优势就在计算机，多少重组的照片都被他们还原出本色；彼得忧虑地说：“我们发现的是翻拍过的照片，有的在洪港，有的在巴利亚，还有的在苏敦。可是总部搜索了苏敦差不多时期的全部监控，姜飞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米卡奇沉默了，那只能说，泄露出来的照片是假的，故意扰乱视听，可是姜飞不是克隆人，无法冒出来。彼得示意米卡奇喝水说：“总部准备派一个行动小组过来绑走姜飞，他只是一个平常人，相信到了基地，相信什么都会说出来。”
    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不需要严刑拷打，各种催眠的手段就能让姜飞乖乖的把一切都说出来；米卡奇喝了半杯水，放下杯子说：“那是一个不靠谱的动作，你想，虞孟力、渊文笙，还有布洛克的人，他们为什么没对姜飞催眠，来获取想知道的一切。很可能已经试过了，但是没有效果，再说在元望市想绑架一个人走，哪是容易的事情。”
    窗外忽然刮起了风，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乌云正在遮住太阳，光线明显地暗了下来，不过几分钟就传来雨打窗户的声音；海岛城市就是这样，天变的快，刚才还是晴天，现在已经是雨时。彼得勉强笑笑说：“不说这些还没影子的事，我们先吃饭吧，菜都有些凉了。”
    因为米卡奇的关系，彼得无法出去喊服务员进来，好在西餐冷得也是佳肴，米卡奇又确实饿了；两人默默无声地吃起来，直到每个盘子都干干净净。米卡奇擦完嘴说：“如果我们真的注意了姜飞，那其他国家呢，国际刑警组织呢，你们不会以为他们的嗅觉比我们差吧。我个人的建议，你想进公司容易，抓人就缓一缓。”
    彼得最终同意向上面转述米卡奇的话，米卡奇的电话响了，是跟随姜飞的警员，说虞孟力到了敦汇办公室，把姜飞接走了。现在杰克摩斯和渊文笙正跟在虞孟力车子的后面，警方的车辆与渊文笙的车子差不多平齐，方向朝着海洋俱乐部驶去。
    米卡奇问警员：“虞孟力说了什么？”
    警员想起来说：“他们说要还原姜飞他们的全过程，也是两辆车子赶路。”
    虞孟力的车里，姜飞担心地问：“渊文笙和杰克摩斯不会起疑心吧？”
    虞孟力微笑着说：“是我提出这个思路，他们只有让我带着你走；和布洛克的关系曝光后，方方面面都会以为我们谈的是布洛克的事，不需要担心。你早上的思路很独特，但是老鬼认为接近了核心问题，我们一直是把诺亚方舟当做逃生的工具，没想到真的大洪水来了，他是人类社会新的起点。”
    姜飞望着前方说：“我有三个问题，第一，大洪水真的会来吗？第二，当所有人都在逃难的时候，谁在控制海峡银行？第三，在道路隔绝的时候，每条诺亚方舟上的人是否会有同样的价值观，遵守同样的规则。”
    虞孟力摇头说：“就算有大洪水，诺亚方舟上的人也做不了主，因为有高原的国家都在高原上建造了城市，可以容纳上亿的居民；还有数以万计可以在空中飞行的各种飞行器。所以你说的很对，诺亚方舟上的人是否会有同样的价值观是关键，每个国家建造的诺亚方舟都是国家控制的，会出问题的应该是民间自筹资金的诺亚方舟，一共三十三艘。”
    如果三十三艘所谓的诺亚方舟都是同一群人控制的，那么在大洪水来的时候就是一支可怕的力量，甚至能决定人类未来的命运；姜飞沉默了一分钟问：“真的有大洪水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了。”
    虞孟力无力地说：“科学在大数据面前变得越来越迷茫，人类自身很难作出判断；到目前为止，全球包括监测卫星在内的两千多个监测点都没有发现地壳和海洋有异常活动，但是责任重大，又影响着股市和金融，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没有。这就是时代的悲哀，科学带来物质的进步，却无法保证生活的幸福。”

 第八十一章 场景重现

    姜飞是第一次看见虞孟力有疲惫的感觉，在姜飞的印象中，虞孟力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睿智机敏，加上难以预测的身手，绝对是个新版的福尔摩斯和007的复合品。到这时，姜飞才发现，虞孟力也是人，和自己一样，有承受压力之重的感觉，也会对某一件事力不从心；好在雨停了，太阳重新露出了头。
    车辆沿着三天前的路线进入了金岸海洋俱乐部，就在停车场的位置停下，虽然唱戏唱全本，但是虞孟力下车的时候，丝毫没有姜飞他们当时度假的感觉，还是小心地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停车场很平静，从停车场到酒店的途中只有一个站着的警察，丝毫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虞孟力的心中泛起深深的怀疑，哪怕看不出一丝证据。
    姜飞、渊文笙、杰克摩斯先后下了车，苔丝微笑着出现在酒店前面的阶梯上，款款走了过来；虞孟力笑着说：“我们不在这儿住宿，恐怕已经打扰你了。”
    苔丝淡淡地说：“没关系，你看我今天象忙的样子吗？姜飞这样的大明星离开，立即少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上午都是退房间的贵宾。要知道，这个俱乐部往常最多的就是来做交易的人。”
    姜飞开玩笑说：“听上去我象动物园的大熊猫。”
    “快了。”虞孟力还是当众表现了一点幽默：“等发现你价值的时候，或许你比熊猫还值钱。”
    “那我一定抢先把姜飞卖了。”苔丝示意大家跟着自己步行去别墅；下午的海边是另一种情调，雨过天晴，天空很蓝，海水也很蓝，从路上望去，海面上没有一只船，除了飞翔的海鸥，就在海边垂钓的一个人，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悠然自得。
    进了别墅，已经全部焕然一新，苔丝打开别墅的门，请虞孟力等人进屋坐下，然后带着每个人去不同的卧室走了一圈。杰克摩斯和渊文笙步行去了停车场，把轿车又开了过来，姜飞和虞孟力站在上次姜飞看见恐龙的窗口，计算着渊文笙两人进入别墅的时间，苔丝小姐则打开当时linda等人使用的每一样电气。
    “见鬼。”两只同样款式的机器恐龙突然出现在路上，虞孟力一把将姜飞扔在了地上，发出警报的声音，苔丝小姐立即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一只与武珍丽一模一样的手枪握在手中；渊文笙守住了别墅的门口，杰克摩斯一头冲进了别墅。这一次恐龙冲进里的速度比上一次快，好在虞孟力和苔丝小姐都作出反应，一个打爆了一只。
    停车场的警员正在向米卡奇汇报虞孟力等人现场重现的过程，听到枪声，诧异地说：“需要这么逼真吗？还动用家伙。”
    “笨蛋，那是不同的两支枪。”米卡奇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别墅，一路快跑进别墅，就看见虞孟力和渊文笙在分解两只机器恐龙；米卡奇顾不上指责和场面话，立即蹲在两人中间，看他们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虞孟力背对着米卡奇，取出机器恐龙的残缺芯片说：“时间太短，他们来不及改变机器恐龙的结构，但是换了一个新的芯片。难怪今天恐龙的路线和速度，都比上一次快，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人出手，惨案就可能发生了；苔丝，巡逻队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发现那家伙的藏身之处。”
    苔丝担心地说：“还没有消息，那片区域不大，应该两分钟就能搜查完毕。”
    米卡奇站起来，心事重重地踱来踱去，给自己的上司和同事打电话，汇报情况调集人手；如此拙劣的再次行动，只能说明目标就是姜飞，和对方的时间紧张，来不及调动更多的人手。可是俱乐部现在还在警方的监视中，那条路搜查了无数次，结果还是冒出两只机器恐龙，如果不能有个圆满的说法，警方绝对会是大众指责的对象。
    米卡奇打电话的过程中，时不时地瞟一眼姜飞，姜飞比上次强多了，神色正常地在看着电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米卡奇打完电话，坐到姜飞身边，眼光扫过屏幕，装作关切地问：“在看什么？”
    姜飞指了指屏幕说：“linda当时把比较关注这件事的网站都做了收藏，我在看他们此刻的反应，媒体平台还来不及报道，但是西海岸和大熊座的灌水区已经在说这件事了。我想有人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米卡奇掉头问苔丝：“今天有多少客人？”
    苔丝很干脆地回答：“四个，包括格布船长。”
    米卡奇站起来，对着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的手下说：“立即封闭俱乐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调查一刻钟内所有发往外面的邮件和电话。我要知道每个人的通话内容，每一个信号传递给的对象。”
    渊文笙放下对着阳光看芯片的手，锐利的目光射向海边的钓鱼客，就象电光一闪说：“钓鱼的人回来了，你们应该去看看鱼篓和他钓鱼的地方。”
    米卡奇亲自跑了这一趟，鱼篓里只有两条又短又小的海鱼，钓鱼的地方没有埋藏任何东西，也没有记号。等米卡奇回到别墅，渊文笙正小心翼翼，象一个科学家在展示显微镜下成果一样，拨弄着三个配件；渊文笙看见米卡奇，招呼他过去说：“这是今年才生产的编号，你们应该能在半个小时内查到他们的去向。”
    米卡奇也很惊讶，打磨掉代码，是私下建造机器人的最起码常识，前两天那么多尸体都没有抽到一个元件的来历，今天某非是撞了大运。米卡奇拍了照片和视频，传回局里，看虞孟力五个人都在忙，悄然地走到别墅外面，去看恐龙出处的检查。
    姜飞还是注视着两台电脑，这是他唯一能帮上的忙，西海岸的评论表明他们在俱乐部有内应，那么大熊座的言辞几乎就是在向所有的人说，我有秘密。苔丝轻轻地说：“米卡奇去了恐龙出现的地方，从我们保安勘查的结果，两只恐龙是从海边走过来的，涨潮的时候，在浪花和贝壳中走来。所以监控没发现。”
    “恐龙的身上有海水浸泡的痕迹，金属四肢上有划痕，判断成立。”渊文笙不慌不忙地说：“那么就意味着恐龙在那个地方休息了很长时间，是接到触发信号的时候才突然启动的。第一种可能是看到我们启动了恐龙，第二种可能性是恐龙自带了定时系统，第二种可能不存在，要是自动启动，时间就应该设置在夜晚。”
    虞孟力开了一罐可乐说：“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个房间传出来的信号激发了恐龙。”
    “太玄乎了吧。”苔丝带着挑战的口吻说，虞孟力喝完可乐说：“我调查过你们的入住情况，几乎可以用私密来形容，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客户，在住进别墅的时候，不会开启一半的电器。但是那天和今天，我们都开启了所有的电器，通电、断电，这也是信号。同样在另外一间别墅，姜飞他们也是开了所有的电器。”
    这就是屌丝和富豪的差别，当一个屌丝进入富豪的生活，会格外的珍惜，恨不得在一夜之间把别墅的所有生活都过上一遍；而姜飞那次来，人也确实多了一些。姜飞想了想说：“那么这些机器宠物就是别墅的保护神，苔丝，是你们养的。”
    “胡说。”苔丝毫不犹豫地抗议，这话要传出去，海洋俱乐部可以直接关门了，谁敢来住充满杀机的度假屋。虞孟力点头说：“姜飞的思路没错，当别墅在被搜查的时候，也会打开所有的电器。这说明别墅有秘密，或许网上传说的藏宝就在你们这个俱乐部，苔丝，打电话给布洛克先生，我要你们所有在元望市人的指挥权，通知所有人员准备战斗；杰克摩斯，命令所有人集合，半个小时内到达度假村。”
    渊文笙也在给自己的手下和警局打电话，尽可能地调集人手；当五名保安赶到别墅的时候，米卡奇也带着两名警员走进了客厅。虞孟力分工安排：“苔丝，调出这间别墅一年来的住客名单，给渊文笙分析内在联系；杰克摩斯，带着保安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检查，查看是否有触发装置；米卡奇，沿着机器恐龙的跑道，左右各扩大五米，进行搜索，同时要让俱乐部里的其他人都在警方的视线之中。”
    当所有人散开，虞孟力开始检查别墅里电脑和监控的程序；电脑和监控都有摄像头，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信号设置。可是当所有的地方都用仪器扫过，所有的软件都经过检查，还是一无所得；米卡奇气馁地说：“你们的阵势太大了吧？”
    正在查看信息的渊文笙十分有把握地说：“不会错，住在这间别墅的四个人是有关联的，他们几乎连续住了半个月。杰克摩斯，你们的仪器能不能扫出钱来？”
    这是明显的玩笑，杰克摩斯笑着说：“黄金白银古铜钱都没问题，要是纸币就困难了。”
    虞孟力身边是刚刚到的阿梅，浅笑着不留情面地说：“低智商，他们是改变了线路，接入了非金属的网线，不适用的时候没有信号，这些探测仪器根本查不出来。苔丝，调集这些住户在时的监控视频，准备大功率照明灯。”
    虞孟力、渊文笙、阿梅看了快四个小时，终于确定了动工的地方，当一点点剥开装修，扁扁的纤维导线露出来，米卡奇立即拨出抓捕的信号。米卡奇嘴上说不信，其实早就传资料要求警方找到这几个人，很幸运，同事们迅速找到了目标，四个人中有三个在元望市。

 第八十二章 发现芯片

    当米卡奇得知三个人全部被抓获的时候，别墅里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虞孟力在众目睽睽之下，敲击了地面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发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地砖，撬开后查出是一个全封闭的密室。看起来有点令人难以相信，但是现实有时就是这么残酷，苔丝小姐报告给布洛克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扫描不出密室里是什么，渊文笙让所有人退到门外，亲自动手操纵设备来打开这个密室；姜飞站在台阶上，望着闪烁的星星，确实感受一阵疲倦，希望能利用后面比较安静的时间来睡上几个钟头，恢复体力和精力。阿梅站在姜飞身边，注视着姜飞的一举一动，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怀疑，作为平常人，姜飞太镇定了。
    牛仔南搬了一个换鞋凳，坐在台阶下面，一般能坐着的时候，牛仔南绝不站着，这种习惯有助于保存体力；托斯卡则完全相反，认为站着才能使人的状态保持最佳，所以托斯卡抽烟的时候显得很酷，可惜月光下没有人在欣赏。香烟的火苗一闪一闪，托斯卡警惕地望望四周，竖起两个耳朵听远处传来的风声。
    别墅里面响起了机械移动的声音，站在台阶上的人能明显感到地面在震动，随后传来渊文笙踉跄的脚步声，笨重东西的拖拉声；米卡奇带着一名警员跑了进去，不过两分钟，警员出来说所有人都可以进去。渊文笙和米卡奇已经搬出了一只体积很小的仪器，阿梅猛地打了个寒颤说：“没想到这种传说是真的。”
    姜飞仔细看着仪器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发射器。”渊文笙已经开始动手拆解这个仪器，虞孟力低低的声音说：“从传闻中看，这就应该是军方的一种设备，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外面的保护罩会象莲花一样绽放，里面不是一枚炸弹就是一个小型的机器人。”
    姜飞有些明白了，这种小型的密室本来就是一个奇妙的构思，加上这个装置，很可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起作用。渊文笙边指导杰克摩斯再用仪器检查密室，边对着其他人说：“他们费尽心思来安放的东西不会是个简单的模型，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
    渊文笙嘴里说得轻松，实际操作中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确保外围没有相关的电线后，渊文笙采用一把硬塑料刀，慢慢剔开发射器的包装，一个个螺丝拧了下来；当外面的包装全部被打开的时候，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机器人站在里面，渊文笙迅速地把机器人分解成几个部件，并从机器人的脑壳里取出了芯片。
    姜飞和阿梅一眼就能肯定，是微林电气的芯片，谁也没想到能如此接近秘密；阿梅接过芯片，顺手插进自己带来的电脑，利用软件开始解读芯片。看着屏幕上一排排跳动的数字，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有些急迫，虞孟力拍着手掌提醒说：“戒备，保持戒备的队形，万一芯片里有木马、自毁等装置，会启动相关电脑的，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会有下一轮的袭击。”
    虞孟力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直率得随心所欲；米卡奇咬了一下嘴唇，随着保安们的各就各位忙了起来。一名保安走向门口，回过头来说：“我们只要能坚持到天亮就应该没有关系，渊文笙，你要加紧时间拍照，把每一个有标号的部件都放到网络上去，我在微林电气上过班，即使到晚上，他们还是有人在值班。”
    “不能靠微林电气。”渊文笙很平淡地说：“计算机会作假，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一切都可能是欺骗，是假的断定，假的线索。所以我们必须靠自己，靠草根平台上千千万万人的力量。”
    草根平台是一些平民文化的平台，在正常的时候是非主流的，平台上没有任何精英，只有一群絮絮叨叨的人，和成千上万回忆自己过去的用户。渊文笙在另外一台电脑上登录的是健马平台，一张张照片传上去，平台立即开始沸腾；一个接着一个的回帖从网上传回来，鉴定的准确性让人吃惊。
    姜飞试探着问：“你这么做，会不会惊动幕后的那些人？”
    “肯定会。”渊文笙把握十足地说：“你从回答者的知识面和用词就能看出，这些隐名的用户，很可能就是微林电气或者其它什么公司的职员，对这些零件熟之又熟，有的零配件没有代码和编号，他们依旧凭着照片的相似就能报来厂家和型号。这些人里，难免会有一些密探，应该很快就有回音。”
    米卡奇立即给俱乐部里面的同事下达任务，必须安排人盯死姜飞住的第二间别墅和那条通往别墅的道路。米卡奇安排完，想想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局长，要求德玛城警局和航空交通局、水警分局的监控全部打开，授权自己可以联网观看。
    俱乐部的保安是最紧张的，别人错了损失的只是计划，自己错了赔上的就是性命，从俱乐部大门到海边的每个摄像头都开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开始旋转，监控的画面可以任意查看，牛仔南和渊文笙都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与苔丝一起同步监控；三百六十度旋转，并不是没有死角，而是留给死角的时间会最短，但是对于机器人，哪怕零点一秒的空隙都不能有。
    监视器忽然抖动了一下，所有的画面开始扭曲，渊文笙大叫：“网络攻击，米卡奇赶紧通知警方增援，出动监视系统，以防止切断俱乐部网络后，机器人就开始攻击。”
    虞孟力和牛仔南开始对入侵系统的对手进行反击，但是效果不大；只有阿梅纹丝不动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冷笑着说：“我没有联网，现在就看对方是否启动芯片暗藏的链接，只要这台电脑变成肉鸡恶，我就能锁定命令源的来处。”
    没有电脑变成肉鸡，但是网络的信号已经很难提供一个准确的画面，米卡奇正在向局里汇报：“现在俱乐部的网络已经彻底崩了，我联系不上局长，但是我不能越过程序私人安排人去做，所以请你们值班室代为转达。”
    对面心里嘲笑，你米卡奇违反规定的事情做得还少吗？敏捷地说：“我这里也遭受到攻击，只是我们的防御能力不错，现在还能支撑，米卡奇，你等等，我现在就给局长打电话，哪怕他是在床上也把他叫起来。”
    同事的玩笑没有化解米卡奇的郁闷，接完电话，米卡奇重重地往座位上一靠，用一种能传到别墅外的声音说：“姜飞，说说你的看法。”
    看米卡奇露出不悦的神色以及用如此的口吻说话，姜飞没好气地说：“你们都是侦探，在这方面的知识和业务能力远远超过我，如果你们说不行了，那我就任天由命，做困在小坑里的一条鱼。”
    米卡奇的脸色都白了，语气很温和地说：“姜飞，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知道其他的情况，但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米卡奇的中文水平不错，典故信手拈来，很符合对话的内容；姜飞显出欣慰的表情说：“米卡奇，我不是庄子，而是赌徒，一个在拿性命在赌的赌徒，不肯错过一次让本钱翻番的机会。”
    “这我知道。”米卡奇只回答了这一句话，就转过身去看阿梅的电脑：“比想象的要好，阿梅，看样子芯片还没有被激发，或许今夜，我们不需要拿生命去冒险。等天亮了，我要把芯片当做证物送到警局，我们测试中心的设备和水平肯定远远在你之上。”
    米卡奇的意思就是，天亮前这块芯片的所有权是阿梅的，阿美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是天亮后，一切都要按照法律来，芯片必须被送到警局。元望市警局的高速计算机在亚洲能排进前三十位，自然不是阿梅这样简单的一台电脑可以相提并论的。
    “米卡奇先生，你是在抱怨我耽误了事情？”阿梅娇笑着诘问，米卡奇急忙解释说：“我并不是在抱怨你，阿梅小姐，你专心于工作这是好事，即使对我产生误会也不算过份。可是，我希望我们还是应该有底线，要是在其他地方，你决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没有一个警官会像我一样为你们提供便利。但是我的上司是一个严格的人，对手下原则性的过错从不原谅，我不想受到处分。”
    阿梅调侃式地给米卡奇鞠了一躬，重新盯着自己的电脑说：“米卡奇警官，我忘记告诉你了，这种芯片有个优点，就是他每次在被解读的时候，都会自动编程加以防范。实际上芯片已经和幕后的主机联系上了，你不相信吗？你来看这个序列号和代码，在过去的一刻钟里出现了两次，如果我们猜错，十分钟后还将出现一次，等芯片里的所有程序都改过以后，就是反噬我电脑内容的时候，你立即与警局联系，我会在五分钟后把电脑并进警局的网中，趁着芯片在反复的时候，你们找到最后的主机，哪怕是找到一条线路也好。”
    米卡奇听懂了所有的细节，直接打电话给机房的同事，对方是计算机的专家，立即同意授权，阿梅对好接口，把电脑的信号通过自备的无线网，并入了警方的监视线路。阿梅做完这一切，听到米卡奇说对接成功，靠在沙发上说：“姜飞，去给我倒一杯橙汁，头脑都快空了。”

 第八十三章 副局长

    十二分钟，警方就锁定了目标，信号的源头来自公海上一艘报废的军舰，这一次国际刑警得到了最大力的支持，所有得到消息的国家都把自己在附近的军舰飞机商船全都派了过去。可是在最近的一架飞机接近军舰上空的时候，军舰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随即倾覆沉入海底；飞机只来得及拍下一组照片，有两张公开登在网上，那种视觉上的差异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另外两套别墅里起出了同样的机器人，警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但是虞孟力等人，包括米卡奇都高兴不起来，一艘军舰说炸就炸了，对手的强大令人担心。案件本身还有许多谜，但那是警方的事情，谁也插不上手；可是姜飞等人并没有能离开金岸海洋俱乐部，而是被警方限制在别墅里。
    那是海洋俱乐部唯一的联体别墅，一共有十二个卧室，东西两头各六个，姜飞、格布船长、渊文笙、苔丝、曹宝乙、唐泰斯被安排在东楼，虞孟力、阿梅、杰克摩斯、托斯卡、米卡奇、牛仔南被安排在西楼，每人一间；武珍丽是后来的，被安排与唐泰斯住在一起。两楼之间是健身房、游泳池、酒吧台、开放式厨房、会客厅以及私家花园，米卡奇作为安保的负责人，是唯一能自由出入的人。
    警方在外面做了周密的保护措施，就连监控系统都是重新拉的线，里里外外装有四十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闭路电视监视摄像头，配备了热辐射探测器，让姜飞等人能够高枕无忧。这就是阳谋，以需要保护为理由，把相关的人集中在一起，然后就是看戏，看这些人互相撕扯，在撕扯中暴露线索。
    元望市警局的一位副局长顾指火将被派来负责这件事，米卡奇苦笑着说：“上面对我们是足够重视，这位顾副局长是个真正的行家，没想到这次冲到了第一线。渊文笙，我记得他是你在警校里的老师。”
    渊文笙淡然一笑说：“他教我的科目是行为科学，教材都是他编写的。”
    那就是绝对的权威，牛仔南端着热烫的咖啡，调侃着说：“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出去？我准备开辟一个专栏，专门报道我们的事。”
    警方只是保护人身，并没有终止这些人参与工作，每个人所需要的办公设备都被送到了别墅里，姜飞就是依靠着公司的笔记本，保持着与方方面面的联系；灵马出版社的所有网上资源和作品，都保持着畅通，牛仔南的建议不能说是错，只要他愿意，能把十几个的日子写成十几本不同的小说。
    杰克摩斯笑着说：“没有故事，不能泄密，这样的专栏还不如不写。”
    “没有故事就是好故事。”苔丝反驳杰克摩斯说：“现在的小说流行快餐的感觉，所以每个章节不在乎故事的好坏，而在于细节是不是独特，让人看了就想看。牛仔南，我挺你，好好地写，让某些人无话可说。”
    曹宝乙还是那样潇洒，坐在姜飞身边，故作埋怨说：“都是你那餐酒惹的祸。”
    姜飞耸耸肩说：“请客的名单是渊文笙弄的，与我无关。曹老，你过来了，咖啡屋交给谁打点了？”
    曹宝乙不屑地说：“我把门关了，我和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只要开门就惹来大量的人，就象一个是非之地，强要开门没好处。”
    现在的咖啡馆或许可以培养出一个明星，但是曹导肯定不愿意，聚光灯之下，应该所有人都是衬托，只有曹导态度从容地站在灯光下；如果让一个人在咖啡馆唱独角戏，很明显达不到这个效果。姜飞笑笑，看着邮件中文森和米璐等人发来的信息，都是在问，姜飞你还好吗？
    文森很明显是替甄柏坚在问，问的不仅是姜飞各人还好，还在问与布洛克这边的联系是否出了问题；米璐和张延海则是按照公司的流程，问上司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姜飞晓得现在的网络处于警方的监视之下，牢记着汪伽宪提醒的计算机会失误的事情，都是用不同的方式通报了自己平安。
    屋子里的都在猜，警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可惜连米卡奇也不知道；警局派来了新的警司，负责外面的调查和安保，米卡奇的任务就是这栋别墅和眼前的这些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米卡奇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嘴里笑着劝慰别人，心里还是一样在猜。
    米卡奇听手下警员说顾指火到了，匆匆地迎了出来；顾指火像一个亚洲人名，其实是个标准的白人，金发碧眼，高高的鼻梁，体格匀称健壮，穿着得体的便服，看上去像个成功的大亨。两人来到作为办公室的监控房间，顾指火含蓄地说：“这是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恐怕后面的日子可能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米卡奇有些不懂地问：“难道你认为这些人里面有幕后的黑手？”
    “没有，他们只是相关的人。”顾指火心平气和地说：“灵马出版社的人都是情报圈子里的人，他们出面很可能是接受了某个人的委托，纯粹是为了钱和生意，所以把他们和安排在一起，有些行动可以请他们帮忙协助。从他们那里只要打探一件事情，什么人请他们保护姜飞。”
    “保护姜飞？”米卡奇猛然醒悟，自己在前面的日子忽略了这个因素；顾指火点点头说：“这些人和姜飞之间应该没有交易，差别仅仅是在调查姜飞还是保护姜飞，不管是什么来意，其实都是线索，我们如果能找到两边委托的人，就能知道一切为了什么。”
    米卡奇有些兴奋，顾指火的消息来源比自己强大得多，因此视野和格局也比自己大得多；米卡奇试探着问：“这次获得这么多证据，应该能查到幕后的黑手。”
    顾指火看着米卡奇急切的样子，心头很不以为然，作为一个间谍，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要沉住气，现在米卡奇在背后的势力催促下，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这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还是把自己的根本看得重，像顾指火这样私人报名，一呆几十年的人很少；顾指火点燃一支香烟说：“这些零配件都不是禁卖品，就算查到卖家也没有用。那三个人只是受雇去安装埋东西，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邮寄的地址是真的，但是收件人几乎全部是假名字。”
    米卡奇能感受到顾指火指责的眼光，但是没放在心上，这件案子让他迫切有了离开元望市的打算，最好的做法就是立一个大功的同时暴露自己，然后离开刑警组织，回到e国情报九处担任一个闲职。
    “米卡奇，还有一件事要立即去办。”顾指火似乎瞧出了部下的无所谓，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你在屋顶上安排两个监视哨，就在两个尖顶的阁楼里，再配上监控，把二十四小时飞来的动物和机械都给我拍清楚。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就给你发信号，我已经从海警队，调了两家水上飞机过来，在港湾随时待命。”
    米卡奇急忙答应，天空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死角，人的思维往往从自己出发，讲究换位思考，其实有时候换位的效果并不好。顾指火发现了这个缺陷，做了及时的补救，监控哨可以让自己和顾指火睡觉的时候更加安心一些。
    米卡奇匆匆去安排，监控器已经用完，还需要从警局再调一部分器材过来，顾指火微笑着盯着视频中的姜飞，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滑稽的案子，实际上对案情的分析深度并不比米卡奇深多少。姜飞没有背景，没有钱，但是从马丁教授到虞孟力，甚至那个躲在暗处的布洛克都看上了他，究竟为什么？
    格布船长也在问姜飞这个问题：“布洛克为了保护你，可是花了大力气，虽然保险公司占了大头，但是那些死人的赔偿款就到了百万的数字。”
    姜飞笑着说：“如果那些机器人不被挖出来，我相信出事的那天，布洛克先生的损失更大，毕竟很多时候，保险公司是理赔的。只是格布船长，你策划了一次对我的刺杀，但是到现在都没有补偿我任何的东西，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姜飞一番话让格布船长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清楚，姜飞有布洛克的保护，根本不需要自己赔偿，这是在变相地提醒自己，警方会查出那条线索的。虞孟力对格布船长的手下和那件事做过调查，淡淡地说：“格布船长虽然心狠，但还是被人做了手脚，和我们的案子一样，他也是另外一类的受害人。格布船长，那一切都没有结束，海上的军舰是被炸了，但是只要有软件和密码，换一个地方同样可以操纵。”
    虞孟力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没有改变，与其说警方摧毁了一个基地，不如说是对方切断了线索，在海上拍照的那架飞机没有发现任何人离开，或许是从海底离开的，或许军舰上根本就没有人。虞孟力清楚，警方不让自己这些人离开，很可能是发现那些证据线索都没有用，而寄希望在源头可以找到不一样的线索。
    虞孟力抬头看看会客厅的摄像头，米卡奇匆匆出去，想必那位传奇一般的副局长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视频上看着自己。

 第八十四章 分析

    米卡奇回到监控室的时候，顾指火回过头来说：“坐下，你的这些朋友都很有意思，没有一个坐立不安，该干什么都在干什么，姜飞甚至还指导着那个叫张延海的业务员在做订单。米卡奇，你看出什么没有？”
    “心理素质。”米卡奇观察着顾指火调好的画面，赞同地说：“一般的人面临这种处境，想着的都是尽快离开，说句不好听的话，对自由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可是这些人，完全就是一副正常生活的态度，工作度假都是不卑不亢，要是虞孟力这些经过训练的人还好说。但是姜飞、苔丝、格布船长、曹宝乙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有些名堂了。”
    米卡奇直接把武珍丽和唐泰斯排除在外，这两个人的一系列表现几乎已经暴露了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秘密；顾指火点赞说：“不错，秘密就应该在这四个人当中，其他的人都是因为种种目的接近圈子罢了，你说说看，他们四个人都有哪些可以挖掘的方面。”
    米卡奇坐下来，斟酌着说：“姜飞所做的一切与他身份不符，作为一个回归社会的隐士，姜飞看上去比大多数人幸运，出入在各种小开的场合，从没有为温饱和工作烦过神。但是他也因此出现在一系列的事件中，成为一个网红人物，我的看法是，如果姜飞没有背景，他就是《百万英镑》故事里的一个主角。”
    《百万英镑》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创作的小说，发表于1893年，但是最近十年忽然大热，不仅被五十多个国家编入了教科书，好莱坞等电影公司竟然翻拍了三次，还创作出五个不同结局的续篇。原作故事很简单，讲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美国人亨利·亚当斯在伦敦的一次奇遇，两位富翁兄弟打赌，把一张无法兑现的百万大钞借给亨利，导致了亨利在一个月中的颠倒人生。
    “形象的比喻。”顾指火指着姜飞说：“所以这个小伙子的一举一动现在都牵挂着无数人的心，尤其是那个叫于薇的女孩离去，让人扼腕叹息的同时，都在期盼着下一个出人意料的情节。”
    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员忍不住朝屋里看了看，生怕是自己花了眼，屋里坐着的不是自己上司，而是两个文艺界的评论高手。米卡奇明白这是顾指火调节情绪的手段，怕自己的弦绷得太紧，忽视了某些东西，笑笑说：“姜飞如果真的知道原因，那我只能承认，他是演戏的高手，不枉曹宝乙一直想培养他拍电影。曹宝乙在来之前做了一件事，把他剪辑的电影《锁影》放在了网上，讲的就是姜飞解锁的动作，现在点击率正在节节上升。”
    顾指火颔首说：“你认为曹宝乙的这个举动有问题？不错，他有自己的沙龙和粉丝，在离开的时候不应该这么急着把电影挂在网上。我看过现场的记录，前去的警员已经告诉曹宝乙，会和姜飞在一起，正常的举动应该是两人见面商议后再放在网上，我这就通知技术科的同事分析这部电影。”
    顾指火在网上下命令的时候，米卡奇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我的看法是，曹宝乙对姜飞过于关注，一开始以为是文物方面的事，曹宝乙也是一个文物收藏家，但是现在看肯定不是，曹宝乙有着自己的目的，很可能是受人之托，要弄清楚姜飞的秘密。就象渊文笙主动来给姜飞做保镖，其实是武天铣在背后花的钱。”
    这是e国情报九处提供的消息，早上在一则看似无聊的手机广告中发送给米卡奇的，米卡奇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自由，索性说出来，看顾指火能不能调查点什么出来。顾指火好不惊奇地说：“渊文笙在行动前，将这件事上报了警局，武天铣是想弄清楚马丁实验室的事情，渊文笙认为，姜飞应该知道一点内情。”
    米卡奇自觉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如果渊文笙只是认为姜飞知道一点内情，肯定愿意花钱去买消息，而不会过来冒险；既然是警局备了案，肯定有自觉不清楚的内幕。米卡奇把话题转到了格布船长的头上：“格布船长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但是无论是他的职业还是他的兴趣，我们都无法了解。”
    格布船长现在是元望市诺亚方舟的船长，关于诺亚方舟的一切，虽然网上是谣言满天飞，但实际上包括警方，除了看见码头上繁忙的建造团队，都不清楚方舟上的一切；至于格布船长的收藏，有死人的东西，有失窃的名画，与灰色产业链打交道是少不了的。
    顾指火盯着自己的对话框，停顿了一下说：“你说错了一点，诺亚方舟已经完工了，原计划在三天后首航，参与计划的公司已经向上百个单位发出采购订单，双方正在谈判。就在刚才，律师已经找到警局，要求给格布船长自由，我们以保护和配合调查的名义暂时拒绝了，但是我们只有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说说苔丝小姐。”
    米卡奇点头说：“苔丝小姐本身的简历很干净，在大学的时候服过兵役，所以会种种的战斗技巧。按照布洛克如此严密的保安措施，如果没有人在内部配合，不论是三座别墅的改造还是机器恐龙的投放都是难以实现；我们在机器恐龙出现的地方做了调查，根本没有地方隐藏，但是同样的情节出现了两次，作为负责人的苔丝小姐就难免有嫌疑。”
    顾指火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在华人居多的元望市，顾指火能长期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因为跟所有人的交流不存在语言障碍；无需借助翻译器，顾指火就能说包括汉语、日语在内的五种语言，主持警务工作也是屡有建树。这次顾指火是带着国际刑警总部的秘密通知，前来金岸俱乐部督办这件大案，如果米卡奇一点看法都没有，顾指火只好另外想办法，好在米卡奇表现得不错。
    顾指火缓缓地说：“允许他们与外面联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保护对象，另外一方面就是不能把他们看得太死，什么联系都中断了，我们也就没机会寻找线索。估计这些人很快就会知道四十八个小时的事情，心态会更加放松，不要管他们，只要他们不离开别墅，任由他们活动。”
    “我明白。”米卡奇说：“至少格布船长，外面的人就很急，有一大堆情况需要向他汇报。”
    在格布船长与方方面面联系的时候，诺亚方舟的情报就会不断地自己跑到警方的视线里；而人在松懈的时候，很容易犯点小错，如果真的出现，就是警方的机会。毕竟随着俱乐部现场的勘查，得到的线索会越来越多，可以印证很多谈话的内容。
    别墅东西楼的高度一样高，都是那种尖顶的格调，姜飞到虞孟力那边串门，发现房屋的格局也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装修都没有差别；唯一的不同，是东楼外面是车库，西楼外面是监控用的附属房屋。虞孟力的房间里坐满了人，似乎灵马出版社正在开商务会议，别墅成了他们半带度假的会场。
    虞孟力看见姜飞进来，笑着问：“有事吗？”
    姜飞点点头说：“我闲着没事，想和阿梅商议一下成立公司的事情，顺便让你们出版社准备一个宣传的方案。”
    阿梅轻松地接过话茬：“你是担心你的出面会有不良影响，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你的谜面越多，和你做生意的商人就会考虑得越多，只要甄总能提供订单，剩下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都猜测卧室里没有监控，会有监听，所以两人说话都隐晦，虞孟力等人听了都无声地笑了出来；作为情报老手都明白，姜飞是在没话找话说，实际上是因为姜飞是个平常人，总感觉与同谋者站在一起才有安全感。但是杰克摩斯等人不知道，在他们看到的关系以外，姜飞和虞孟力还有一层看不到的联系。
    虞孟力起身给姜飞拿了罐咖啡说：“来了就坐坐，我们也是在闲聊，你师父有消息了吗？”
    “没有。”姜飞拉开易拉罐的扣环说：“你们和警方都没有办法找到，我上哪儿能有消息，或许他就是想这样，来找我的时候突然出现，根本不给我掌握他去向的机会。”
    姜飞这个师父是姜飞和虞孟力杜撰出来的，要是能找到那才是怪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无论是房间里的杰克摩斯等人，还是监听室的米卡奇等警员，顿时都有些迷糊，难道在虞孟力的眼里，问题的终结点还是在那个不能确定的人身上。
    姜飞和虞孟力等人又聊了一会天气和午餐的花样，便一起说些着来到健身房，健身房别看小，却划分为器械区和瑜伽练功房，边上还有泡池、桑拿房的设备。一个全能的机器人负责指导健身和管理设备，瑜伽练功房有大落地窗，瑜伽毯小哑铃放在地上，看阿梅开始锻炼，姜飞走到了落地玻璃前。
    阳光明媚，姜飞能看到别墅前的那个人工水池，喷泉将水喷洒在池外的一大片鹅卵石地上，洁白的水漫过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从不同的途潺潺径流回池中，如此循环不断。旁边的芭蕉树翠绿，在阳光下宛如碧玉，照得人有些刺眼；修缮整齐的草坪上有着星星的小花，也不知道是野花，还是人工播撒的种子，蓝的、白的、粉红的……
    渊文笙走到姜飞身边说：“不要摆出渴望自由的造型，警方的保护只有四十八个小时，你要为以后的安全着想。”

 第八十五章 演技

    以后的安全，姜飞对着玻璃窗做了个鬼脸，那是老天都不知道的事情；渊文笙开心地笑着说：“你比我想象的坚强，原来还担心你捺不住麻烦，现在看，你就像没有绿叶的花朵，怎么着都能绽放。”
    姜飞恢复常态说：“你需要我什么表情？怨怒，尖厉，还是不依不饶，在一种环境呆久了，自然就习惯了。等我离开这里，我们之间的协议就结束吧。”
    渊文笙摇着头说：“那怎么行，现在刚刚看到你的价值，布洛克又加了钱，你总不能一个月的工钱都不让我挣吧？”
    姜飞被逗笑了：“对不起，是我错，你这么一说，我有一种自己就是白莲花的感觉。”
    “黑乌鸦是不会被马丁教授和布洛克看上的。”渊文笙和姜飞向东楼走去，渊文笙肯定地说：“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他们看上的也是聪明人。”
    顾指火饶有兴致地听着，直到在视频上看着两人分开才问：“对姜飞还有那些指标没查？”
    米卡奇无奈地说：“从指纹到基因分析全部做过了，找不到疑点，也找不到同样的一个人，所以姜飞是个谜。”
    顾指火会意地点了个头，现在的基因分析已经突破了基因工作组的范畴，连克隆人都能分析出来，许多改头换面的罪犯就倒在这上面；姜飞要是连基因分析都过了，对于警方来说，他就是一个守法的人，尤其是元望市这种自由港的地区，警方剩下的手段就极为有限。顾指火盯住视频中的姜飞，正在和渊文笙走进会客室，东楼里的人全部在里面。
    看见两人走进去，曹宝乙笑吟吟地示意两人做到身边；武珍丽和唐泰斯正在窃窃私语，似乎没在意两人的回来；格布船长靠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二十元一瓶的葡萄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姜飞和渊文笙坐下后，曹宝乙笑着说：“看看电影的点击率，因为我们俩在这座房子里，正在节节攀升。找这种形势下去，姜飞再过三个月你就可以成为明星了，我已经想好了，就用你和渊文笙作为双主角。”
    渊文笙轻松地说：“曹导，要是片酬可以的话，我自己来演，还可以担任你们的技术顾问。对了，其实我们这些人年纪都不大，演技也都还可以。”
    死亡的恐怖还没有完全解除，警方又施加了压力，应该是心情沉重，充满着焦灼的味道；可是现在一个个还是神态自如，好象是在公费度假，这种大心脏、这种演技演什么都够了。看着武珍丽朝渊文笙不屑地瞪眼睛，顾指火手指点击着桌面问：“姜飞的性格做过测试吗？”
    米卡奇反而有些心神受扰的样子说：“姜飞的条件不够电脑测试。现在电脑测试的先决条件是数据三年以上，上千个项目都要有答案，三年以下几乎就是幼儿的代名词；姜飞的数据不过几个月，有答案的不到两百项，每次做出来的测试结果都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我认为，还是渊文笙做出的人为测定比较准确。”
    顾指火盯着视频里的男女说：“说来听听。”
    米卡奇回忆着说：“渊文笙认为姜飞是个内向、谨慎的人，表面上在乎的东西，其实不过是长期的习惯养成的表象，姜飞是一个有着强烈性格分裂症的人。在姜飞认为危险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改变自己的处境，力争站在一个自认为相对安全的位置，在外人看来很可能不可思议，渊文笙打了一个比喻，就是请人吃饭的时候，主人自己砸了自己的餐桌。”
    顾指火的脸色严肃起来，沉吟说：“性格分裂的人有时候似乎超脱凡尘，但是不能享受人间的种种乐趣，也缺乏表达人类细腻情感的能力。你看姜飞现在的样子，是分裂症的一个片面，还是觉得自己正处于安全的位置？”
    米卡奇听了一怔，对着视频看了半天说：“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渊文笙的主动加入是一个意外。从现在看，即使渊文笙不加入，虞孟力也会承担起姜飞的安全保护工作，可能渊文笙的出现，让布洛克和虞孟力隐藏起来一部分人手；大部分人在有布洛克做后盾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安全，哪怕是错觉。”
    布洛克是一个令人担心的人物，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在布洛克的保护下，谁也不知道是成为上帝的门徒，还是跟在了一个恶魔的后面。米卡奇在回答顾指火的问题同时，意识到自己的视野还是不够开阔，姜飞的价值可能就是他自己这个人，和被马丁教授视为迷惑人的继承人一样，布洛克也可能是希望姜飞加入，就象凡镐出面的目的一样。
    米卡奇听了姜飞和凡镐的对话，那种招揽的意思根本没有掩饰；顾指火看米卡奇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说：“这才是我们的目的，猜不透原因没关系，我们可以像马丁教授那样，制造出原因和悬念，反过来让其他人来破解。那样，我们就可以知道每个人的打算。”
    高手，米卡奇心服口服，顾指火就象一个密码破译员，在面对一份密中有密的密报时，识破一个个小小的机关，剥掉假象，译出密电。顾指火收起笑脸，一五一十地向米卡奇说出自己的打算，让米卡奇逐条反驳，直到两人都觉得可以过关；还有四十多个小时，有太多的局要布，商议完顾指火就匆匆地走了，留下米卡奇继续监视现场。
    姜飞明白，曹宝乙等人都坐在会客室，就是为了避免交谈，在一切都被监视的情况下，任何人都难以作假，把污水泼到别人的身上；所以在和曹宝乙交谈几句后，姜飞就喝着汽水回到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为了让人尽量地与其他人在一起，卧室的布置远不如会客室的奢华，一间长方形的房间用矮家具一分为二，里面靠窗是床，外面一张办公桌构成了单独的空间，桌椅的式样和质地都是流行的款式，很新，应该是每年更换。姜飞坐在桌前，观看电脑上是否有新的邮件需要回复，意外地看见萧雅发来的问候信息，现在还好吗？
    萧雅都来信询问，可是于薇没有一丝信息，或许真的是想和自己断绝联系；姜飞忍住心头的疼痛，给萧雅回复，很好，顺便挂上了一个卡通的笑脸。姜飞突然觉得，让自己笑不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代替自己笑，也是件美妙的事情，最起码告诉别人，我还活着，我很正常。
    姜飞失去了工作的心情，看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饭点，百无聊奈地浏览起网站，曹宝乙剪辑的片子确实精彩，让姜飞一时错以为那才是自己该有的生活；渊文笙的脚步声，让姜飞重新回到了现实，一连串的奇特事件后，曹宝乙给姜飞准备的世界越来越远，姜飞起身前，给曹宝乙发去了谢谢两个字。
    等到了餐厅，姜飞已经发现，曹宝乙裁剪了对话框，发在朋友圈里，显示出自己与姜飞的忘年之交是如何醇厚；惹得一群人非要姜飞和曹宝乙坐在一起，面对着丰盛的菜肴拍了不同角度的合影，五分钟内传遍了各式各样的平台。当格布船长一派绅士风度地微微欠身，请姜飞说话时，姜飞端起酒杯说：“我现在唯一的娱乐就是说谎。”
    一句大实话赢得了阵阵掌声，苔丝小姐笑着说：“姜飞，请允许打断你的娱乐，要求你说一句实话，这桌菜怎么样？”
    姜飞放下酒杯，煞有其事地转着转盘，每个菜品尝了一筷子说：“不错，我很满意。”
    餐桌上的人笑得前俯后仰，在笑声中开始了用餐，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吃得很快，以至于监控室的警员都有一种被监视人马上要行动的错觉。可是当用餐结束后，这些人不是端着饮料就是端着茶，逗留在会客室不走开；米卡奇在渊文笙的示意下想明白了原因，正因为所有人在一起，彼此之间才不会互相怀疑。
    米卡奇走进会客室的时候，苔丝小姐正在向曹宝乙解释游艇的事：“俱乐部一共有七个游艇停泊点，你的游艇要是开回来的话，我们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便于出入的码头。曹先生，你也不用去找什么人来为难我们。你可以直接办一张贵宾卡，费用是很低的，长时间地面对政府的压力，我也很难向布洛克先生交待。”
    原来布洛克不能摆在台面上，俱乐部的态度让人感觉比较低调；现在在一个娇弱的女子嘴里说出来，让米卡奇感觉到了阵阵杀气。米卡奇插嘴说：“苔丝小姐，对所有的游客来说，实用是第二位，安全第一，俱乐部一再遭到袭击，我很替你们担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苔丝小姐反驳说：“警官，你知道得很清楚，我们帮你们破了一个大案子，不至于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吧。我们为姜飞牺牲了那么多的保安就说明，我们会为了客户付出一切。”
    “一切。”米卡奇暧昧地重复了一遍说：“宝贝，我可不敢确定。”
    曹宝乙看苔丝小姐有些怒气冲冲的架势，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临，立即叫了一声姜飞，大步流星地跑走；米卡奇说完心中就后悔了，可是苔丝小姐冷笑着挡住了去路，身后还有两名警员，米卡奇无路可走。好在渊文笙一直注视着门口，看势头不对，几步走近，责怪着米卡奇说：“你应该和你的上司说说，给我们准备点换洗的衣服，四十八小时，也是要洗澡的。”

 第八十六章 毒品快递

    “妙极了！”顾指火听说了这些人的态度，反而放下心来，这种明面上保护暗地里监视的行动，最怕的就是被监视人的不理智，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发作一次；如今一个个还能耍心眼，说明眼前的处境远远没有到他们的底线。米卡奇在电话那头差点冒出火花来，这还妙极了，要是这样，还不如把他们都放了，兴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方还会继续攻击，可以在混乱中查到他们的真相。
    米卡奇放下电话，一边走向监控室，一边在心里琢磨：“一切是按照警方的步骤在进行，还是在渊文笙那家公司的主导下，要是一切行动都在警局外面人的操控下，以后的乐子就大了。渊文笙主动去保护姜飞不是警局的主张，那么就一定有个推动力，最大的可能是某个人交待的某件事当中，姜飞不能死，这么看，希望姜飞活着的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两个人。”
    监控室的年轻警员看米卡奇进来，笑着说：“你可以在餐厅吃大餐，何必回来受这份罪。”
    米卡奇抓起一个面包说：“在那里，我是局中的一个人，难免会被方方面面诱导，在这里，是局外人，换一个角度看得清楚。”
    警员取出一个画面说：“有一点异常，早上苔丝小姐寄出去的两个大件，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我们发现，不仅包装没有打开，而且大件外面都增加了一个礼袋，里面是两条真丝围巾。原以为是某个追求者的锲而不舍，调查了收件人才发现，对方是一个礼品店的老板，叫晁鉴真，四十多岁，秃顶。”
    警员又调出了晁鉴真的照片，实在不是苔丝小姐会喜欢的那种人，米卡奇下令，找快递公司查询，包裹是否被打开过，另外申请检查令，打开包裹。五分钟，可以供人在网上查阅的电子令就发了过来，快递公司架不住吓唬，包装是拆过的，不过按照顾客的要求原封不动的还原，寄到花店的是海里的砂石，寄到俱乐部的是酒店用品。
    顾指火闻讯亲自去了花店，欣赏那两包用小货车就能送去的砂石；米卡奇则在俱乐部检查成箱包装好的酒店用品。送去检查令的警员被苔丝狠狠地讥讽了一顿，狼狈不堪地退了出来，而米卡奇要的就是激怒这些人的效果，不怕费力地在广场上吆喝，对每一包酒店用品进行探测检查。
    正是午休的时间，刚刚回到卧室的人们纷纷站在各自的窗前，注视着楼下的动静，根据热探测仪器的显示，只有两个人没有动，依旧躺在床上，估计是睡着了。一个是姜飞，另一个是虞孟力，监视的警员都感觉不可思议，把米卡奇喊进了监控室；米卡奇回放了录像问：“他们的手机、电脑是否有流量消耗的迹象。”
    “没有。”负责监听的警员说：“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
    米卡奇有些焦躁不安，对方的表现过于镇定，就算一个平常人被冤枉，也会有各种反应，米卡奇现在的感觉就是，原来他算定对方手中没有钱，谁想到对方掏出来的是支票，太出人意外。检查也没有效果，警员用焦急的目光看看米卡奇，米卡奇只能下令按正常程序结束，既然手段没有用，那就等下一次机会。好在其他的人有反应，还是可以分析出一些东西来的。
    就在警方要收队的时候，报警声响了，米卡奇犹如捕食的猎豹，一头冲到了广场上，探测器在货物中没有发现异常，一名警员把探测器放在纸箱上，准备请苔丝小姐签字的时候，报警器报了警。经过仔细检查，在快递公司的包装纸板里查出了毒品，苔丝小姐干脆利落地否认与自己有关。
    可是当警方再次来到那家快递公司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米卡奇懊恼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尽在咫尺的战果就这样错过了。警方仔细搜查了快递公司，什么线索都没有，对方走得很从容，连电脑都全部带走了。快递公司的快递员纷纷从外面赶回来，都是一问三不知，关心的是自己的薪水能不能拿到，还有后面的补偿问题。
    一直在俱乐部外徘徊的记者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在快递公司根本就不肯走；顾指火从花店回到俱乐部，对翘首期待的米卡奇说：“高明的圈套，这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线索，以掩盖俱乐部的不正常。”
    米卡奇看着顾指火，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把事情弄拧了。”
    顾指火摇头说：“后面的每一个小时都是珍贵的，立即开展询问，只要求每个人说清楚这几天的行踪，何时、何地、办什么事、有没有证人等。”
    警员们开始一个个调查询问，除了杰克摩斯有暴走的迹象，其他人在询问过程中都语气平缓，口齿清楚；苔丝小姐是米卡奇亲自问的，不管米卡奇怎么用力，那感觉拳头就是打在棉花上。苔丝小姐还在迁怒于米卡奇的栽赃，直接对记录的警员说，还怀疑米卡奇有害她的心思，要求米卡奇回避。
    米卡奇正要发作，被从门外进来的顾指火一个眼色压了下去，顾指火不温不火地说：“米卡奇，你去其他人那里查一遍，苔丝小姐我来问。”
    米卡奇明白，所谓的其他人就是姜飞，技术科提供了支持，建议利用姜飞的双重性格，做一个突破点，看能不能把姜飞拿下。米卡奇走进姜飞卧室的时候，姜飞正在和两名警员称述事实，面对警员有时候指出与上次讲的有差异，姜飞连上次的记录都没看，就说自己弄混了。
    一般的人哪怕经过多次回忆，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差错，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把每个细节记得那么清楚；那样的清楚其实也不真实，对于陈述者不利的部分肯定被暗暗消除了，更容易造成误解。米卡奇明白顾指火的意思，就是要原汁原味的口供，才有推敲挖掘的余地，示意警员不要过于纠缠细节的完整性。
    姜飞对于米卡奇的善意报以微笑，所有的事实都按照自身的经历实话实说，反正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关键，如果曹宝乙、渊文笙他们背后有动作，查出来也不是坏事。汪伽宪列举的七个人已经接触了六个人，姜飞总感觉是这件事造成了对方的警觉。至于预埋那些机器人的构思，虽然链条完美，但是姜飞不感觉俱乐部有什么值得对方下手的缘由，除非是报仇。
    姜飞一恍惚，报仇，这是预先根本没考虑过的事情，布洛克从另外一个含义说，是个两手蘸满鲜血的家伙，难道就没有仇人上门报仇。况且从报仇的角度解释动机是成立的，对方压根什么都不想要，就是想毁了俱乐部，毁了布洛克；人体消灭和把布洛克送进大牢没有区别，那么所有帮助布洛克的人都是要除掉的对象。
    选择自己，是因为对方确定自己是布洛克的一个棋子，那就说明这个人能够涉及布洛克的机密，是布洛克自己的人。而布洛克救自己，其实是想引出对方，这才是虞孟力紧张的原因，因为布洛克会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到这样的环境当诱饵；只不过虞孟力担心自己的承受能力，一直没有说。
    姜飞抬头，看米卡奇三人望着自己，抱歉地说：“叙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于薇，一下子忘了周围的环境，沉浸在回忆里，抱歉，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们继续问。”
    米卡奇不相信，因为姜飞思索的时候，眼中没有那种缠绵的悲哀，反倒是像一只野狼，充满了睿智的光芒。不过这种下意识的眼光没有说服力，男人对女人产生占有欲的时候，眼中闪烁的也是这种可怕的光芒；至于温情，姜飞本身就是一个性格分裂的人，这样的人按照理论上，只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有温情。
    米卡奇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姜飞的话，让手下的警员按照提纲问完了所有的问题；临出门的时候，米卡奇低声问姜飞：“于薇走了以后，你似乎从来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次邮件。”
    这几天，姜飞的行动在严格的监视中，根本无法否认这样的现实，姜飞苦笑着说：“我希望能满足她和她家人的心愿，让她过没有危险和担心的生活。我现在这种状况联系她，和逼她有什么差别。”
    米卡奇无语，姜飞的解释完美，可以打一百分，男人多情的时候，就是希望喜欢的女人过得好；好在米卡奇见到顾指火时发现，顾指火的处境不比自己好。如果说顾指火是一头老狐狸，苔丝就是一头小狐狸，两人较量的结果就是都无所获，苔丝没有摆脱嫌疑，顾指火没有得到口供。
    一场戏半真半假地演到这里，所有的人感觉恐怕都是和魔鬼在打交道，至于谁是魔鬼，每个人看法不一样。顾指火和米卡奇正在交流，就听见监控的警员在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两人跑到视频前一看，格布船长和牛仔南正在打架。格布船长比牛仔南高出半个头，拳重腿长，但是顾忌站在一侧的杰克摩斯，加上年纪的关系，正在渐渐处于下风，在牛仔南那种组合拳面前节节败退。

 第八十七章 解压

    米卡奇一头恼火，立刻带着人冲到会客室，一阵拉扯，强行把两人分开；面对两人不甘心的神情，米卡奇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闹什么闹，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说这些人当中最不可能起冲突的，就应该是格布船长和牛仔南，但是偏偏是这两个人打架，现在又不肯解释，让米卡奇感觉又做了一个噩梦；这样折腾下去，米卡奇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快不够用了，这时候就想找点酒，喝几口压压惊。
    曹宝乙不合时宜地说：“警官，我们就是在开玩笑，说格布船长和苔丝小姐是一伙的，结果格布船长就怒了，和牛仔南产生了冲突。其实没什么，大家是在一个环境中压抑久了，要找一个机会发泄发泄；警官，我感觉，你还是把我们隔离开的好，免得大家坐在一起，不说笑话太闷，一说笑话就出事。”
    米卡奇看看修养得很好的曹宝乙，耐心地说：“你们是保护对象，不是囚犯，所以我们警方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你们自由活动的空间。曹导演，在这里，你和格布船长年纪最大，要起一个好的带头作用。”
    曹宝乙笑容可掬地赞同说：“我相信警方的好意的，另外我还相信一点，就是在现在这样的一个自由民主的社会，警方不可能冤枉无辜者。现在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只有这样，暂时就认了；但是希望警方尽快破案，免得后面出乱子。听说连机器人都给了你们，到现在你们还没办法？”
    这是明目张胆地打脸，米卡奇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正要说些解释的话，耳边传来顾指火的声音：“他们在直播，打架就是故意吸引我们的人出现。”
    什么，米卡奇只觉得头脑发晕，这帮阴险的家伙；直播的时候，一切都将是公开的，观众或者听众都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难怪曹宝乙说得那么有水准，其他的人都沉默不语，难怪古话说人生如戏就靠演。
    米卡奇还是想挽回声誉，不愿意日后说到今天事的时候，警方一再表示是某个警官的私下行为；米卡奇脸色变得严峻说：“案情肯定会水落石出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关键的就是你们要说实话，有没有用，是我们警方说了算。如果你们和生活开玩笑，生活也会和你开玩笑。”
    说这些话时，米卡奇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柔和，语速缓慢，亲切中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可惜米卡奇扫视了屋内的人，根本没发现谁眼中有震撼惊惶的神色，看见的是一个个盲目的无畏。
    “米卡奇警官，找到那些该死的快递了吗？”苔丝小姐娇弱中带有惊慌：“毒品在元望是大罪，你说我该怎么办？”
    窗外下午的阳光有些灼热，天还是蓝的，停车场依旧是那么几辆轿车；服务员们在做着宝洁的工作，会客室的装饰钟不急不慢地转着，滴哒，滴哒。米卡奇仿佛见到了魔鬼一样望着苔丝，不久前在审讯室里的机智从容哪里去了，为什么偏偏要装作一副无力的软弱；可是苔丝小姐这一手卡住了米卡奇的喉咙，事关案件线索，在直播中米卡奇是一个字都不能说，说了就有泄露案情的重大嫌疑！
    渊文笙观察着姜飞的一举一动，虽然没有发现姜飞有什么异常，但这种状态在渊文笙的眼里就是异常。自己第一次参加行动看见血腥的杀人场面后吐了几个小时，更是两天两夜没睡觉；后来看战友录下的视频，自己当时的亢奋状态和疯了没有差别。姜飞呢？除了一开始的恐慌，后来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饭照吃觉照睡，这种镇定表明，姜飞是做这一行的好苗子。
    姜飞现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聚精会神，注视着现场上的一举一动；那种神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对苔丝、格布船长、米卡奇有兴趣。渊文笙心中一动，满屋子情报侦探的高手，其实逻辑思维都很雷同，唯独姜飞的思维是一般老百姓的思维，难道换一个角度看，这三个人都有问题。
    姜飞没感觉到渊文笙在观察自己，或者是压根发现不了，看米卡奇僵在现场，大喊了一声：“服务员，帮我要一份冰淇淋过来，沙漠火焰，要有巧克力的那种。”
    姜飞的提议立即引起一阵阵回应，阿梅、苔丝、武珍丽都叫着要，杰克摩斯和唐泰斯也点了一份；喧闹声中，米卡奇趁机撤了出去。回到监控室，顾指火目光注视着监视屏，头都没回对米卡奇说：“姜飞对你不错，帮了你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到冰淇淋上面去，可惜我们认识他迟了。”
    顾指火是有感而发，在机器人泛滥的时代，就是警局里的人也是经常把可以两字挂在嘴上，完全忘了案情分析是要人的大脑来推演，机器人和电脑都只是问答的工具。如果姜飞现在不出名，很可能已经投靠了布洛克，发展成一名线人是有机会的；兴许，马丁教授和布洛克，还有那个凡镐，都是看上了姜飞的这一点。
    姜飞接过服务员的送来的冰淇淋碗，慢条斯理地用不锈钢汤匙舀起冰淇淋，放在嘴里慢慢品味，难怪叫沙漠火焰，一个冰淇淋球表面全是白芝麻，一个冰淇淋球完全就是巧克力，两种完全不同的口感混在一起，加上冰凉的温度，让人有一种过瘾的感觉。姜飞吃到一半，停下来问曹宝乙：“曹导，你说我那咖啡馆要是也卖这种冰淇淋，生意会不会好一点。”
    曹宝乙古怪地看看姜飞说：“平民最早吃到冰淇淋的地方就是咖啡馆。”
    这话没问题，但是没有给姜飞一个肯定的答案；苔丝小姐抬起头说：“女生肯定喜欢，只要你有冰淇淋机，到时候看我们俱乐部有什么新品，你的咖啡店就卖什么新品就行了。哈美达现在每年也会推出几个免费的配方供冰淇淋爱好者学习，你只要花上几天时间就能琢磨透。”
    姜飞赞同地说：“苔丝小姐是同行，有空的时候到我那个咖啡店去指导指导。”
    杰克摩斯毫不留情地攻击姜飞：“你那个店里的每一个拐角恐怕都在网上能看到，还需要到现场去，随便上上网就知道了。唐泰斯，我感觉你在餐饮方面的造诣比姜飞强，你颠簸点拨他。”
    姜飞有些恼怒地说：“杰克摩斯，你是不是踩得很痛快？”
    “巧妙的回答。”杰克摩斯吃完冰淇淋说：“我要把这个段子写在专栏里，姜飞，你现在是个悲剧人物，必须遭受暴虐才能吸引读者，然后找机会脱骨换胎，扮猪吃老虎，最终咸鱼翻身。”
    会客室的人和监控室的人都笑了起来，两人的争执玩笑正说明姜飞和杰克摩斯的关系真的不错，渊文笙也在笑，姜飞还是心中害怕的，不断地找话说本来就是一个缓解恐惧的下意识行为，就象某些人会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突然担心自己的未来，只有睁大着眼睛才感觉安全一样。杰克摩斯与姜飞关系最好，所以是最先发现这一点的人，才配合着姜飞胡诌说笑话。
    顾指火也是这么认为的，沉稳地说：“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就是差了一点，姜飞应该是我们的突破口，再观察十二小时，就可以换一个环境审问了。”
    米卡奇点点头，换一个环境，自然是恐怖的环境，让姜飞突然从天堂掉到地域，平常人对这种巨变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这时候，就是突破姜飞心里防线的时候。但是视频中的一幕打碎了米卡奇的幻想，阿梅突然走到姜飞面前，一把拽起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姜飞，柔柔地说：“姐姐有事和你说。”
    然后就在众人惊乍的眼光下，阿梅拉着不明所以的姜飞向西楼走去，留下了一片掉在地上的眼珠子；警方从监控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阿梅一边低声地与姜飞说着话，一边穿过走廊上了楼，把姜飞带进了自己的房间。米卡奇醒悟过来，叫道：“监听，辐射探测器。”
    警员们迅速调好两种监视设备，从热辐射探测器可以看到，两个发亮的能量源坐到了床边，不到两分钟，监听中就传来异常古怪的声音，两个人像在搏斗，急促的呼吸声和女人的叫声断断续续；警员们面面相觑，顾指火微笑着点头：“不错，放的电影音响效果真不错，听上去和真人秀一样。”
    原来阿美放的是小电影，警员们松了一口气，米卡奇却面色紧张起来：“顾局，我认为阿梅现在在给姜飞做培训，在电影的大声干扰下，他们如果在耳边交流，加上在纸上说明，我们是无法监视到细节与内容的。”
    一名警员怀疑地说：“姜飞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学会？”
    “不是学会。”米卡奇解释说：“当一个人学习到一种新技能，或者得到异性突然升级的关注后，自信会上升一个很大的空间。阿梅的这种手段，比杰克摩斯的玩笑更加有效，我们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探测器显示屏上的两个亮点分开，一个还在床上，一个移到了沙发上，顾指火赞赏地说：“完美，躺在床上的一定是姜飞，这是帮助姜飞恢复体力的办法，按照姜飞现在的状态，他前几天的睡眠都不会好，阿梅是个好手，就是不知道姜飞有没有贾宝玉睡在秦可卿床上的感觉。”
    贾宝玉睡在秦可卿床上梦到了太虚幻境，姜飞是吃了一粒安眠药睡的，在药力的作用下，恐怕连周公都见不到。没有视频监控，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姜飞倒下去后，阿梅快速地把姜飞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查看了所有的口袋，才坐到沙发上去。

 第八十八章 打牌高手

    阿梅就是怀疑姜飞，作为一个混迹于灰色边缘的人，出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阿梅的智商有160，只不过平时良好的掩饰让人没有在意，可是阿梅搜遍了姜飞全身，确实没有什么意外，阿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把姜飞脱掉，让姜飞四平八稳地在自己床上睡觉，阿梅捧着一本书，坐到沙发上去慢慢看。
    监控室里的米卡奇同样在受煎熬，会客厅的人群散后，各自回到自己房间，办公的办公，休息的休息；杰克摩斯和牛仔南没想着，各自打了一份稿子登在自己的专栏上，看上去就是没有一点压力。顾指火打了个盹醒来，看了一遍所有房间的热辐射监视图形，便去海边散步了。
    到了快五点的时候，终于有人动了，武珍丽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走到对面的楼里，借着喊阿梅和姜飞吃饭的理由，一头冲进阿梅的卧室，看姜飞衣服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睡觉，阿梅坐在桌子前在看书，愕然发问：“你们就这样一个下午？”
    阿梅合上书反问武珍丽：“你说呢？想要看什么场面，我没问题，姜飞估计还是个处男。”
    武珍丽给逗笑了：“是吗？”
    阿梅笑笑说：“要不我出去，你检查检查。”
    武珍丽掉头就走，丢下一句话：“我怕有人吃醋。”
    阿梅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姜飞药力散去后，悠悠地醒来；见姜飞睁开眼睛，不给姜飞询问的机会，阿梅快人快语地说：“给你喝的咖啡里有安眠药，你放心，姐姐我没把你怎么样，有的事，非要两个人都醒着才好。”
    姜飞轻轻地苦笑一声说：“没关系，我相信你。”
    阿梅拉姜飞起来说：“时间不早了，穿上鞋，去吃饭吧。”
    阿梅的手很软，手指细长，与于薇的手很象；姜飞穿好鞋，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就和阿梅一起来到餐厅。晚上是自助餐，每个人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姜飞挑选了排骨、大虾、荷包蛋、青菜、金针菇，和阿梅一起端着盘子坐到虞孟力对面的空座位上，虞孟力看到姜飞笑着说：“休息得不错，晚上正好打麻将。”
    姜飞会意地说：“太闷，有消遣时间过得快一点。”
    阿梅盘子里是一只清蒸的花蟹，阿梅打开蟹盖说：“你还没问他会不会打牌。”
    “国粹。”虞孟力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是中国人，都会打麻将，只不过打得好打得差罢了。不过跟你比起来，我们没有打得好的；杰克摩斯和苔丝他们晚上在会客厅玩纸牌，楼上的娱乐室正好有一台自动洗牌机，我看过了能用，等会叫了牛仔南，我们去那里。”
    监控前的米卡奇有一脚踏空的感觉，吃惊地望着餐厅里这帮尽情表演的家伙；顾指火微笑着摇头说：“和专业的间谍比，演员就是渣，等事情结束，请曹宝乙来剪辑一部电影，就叫《四十八小时》，男主角就是虞孟力，虽然到现在没有几句台词，但是他的沉默操控着整个演出的过程。无论是牛仔南与格布的打架，还是阿梅把姜飞拖进自己的房间，都是神来之笔，米卡奇，要让他们恐惧，从情报科调一个赌钱的高手来，最好是与渊文笙没见过的人。”
    姜飞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饭，就在虞孟力带着三个人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警车又送来了一个人，三十七八岁，亚洲人的脸型，身材修长，鼻子笔直挺起，头发浓密，举止高贵从容；姜飞一看就不喜欢，那对不时眯起的眼睛，让人感觉说不出的不协调。
    来人很客气地拦住四人，自我介绍叫王袁象，问餐厅在哪里？
    虞孟力指了指餐厅的方向，等王袁象谢过匆匆走向餐厅，一群人便继续去了二楼的娱乐室；说好了打十四张的麻将，虞孟力调好机器，四个人便风轻云淡地打起来。打了不过半个小时，王袁象就很随意地走了进来，站在后面观战；姜飞四个人就象说好的一样，除了向他点头示意，没有一个人又要让坐的迹象。
    王袁象看阿梅又成了一牌清一色，叹息说：“麻将平均每四圈费时约两点钟，一百万桌麻将打八圈，就得费四百万点钟，损失十六万七千天的光阴，金钱的输赢，精力的消磨，都还在外。”
    阿梅抬头笑着说：“王先生真是博学，这是两百年前胡适先生说的话，可是桑海桑田，小老百姓不图青史留名，就想着快活一天是一天。王先生一看就仪表不凡，想必是其中高手。姜飞，你让一让，给王先生过过瘾。”
    姜飞微微一笑，站起来让座，王袁象没有推辞就坐了上去；牛仔南不怀好意地提议：“要不然，我们来点彩头。”
    王袁象来的任务就是补漏，要在赌桌上大杀四方，让这些人心神不定，甚至情绪低弱，不赌钱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牛仔南的提议正合王袁象的心意。王袁象笑着说：“没问题，我看了半天，知道你们打牌的规矩，有彩头刺激才带劲。”
    姜飞站在王袁象身后看，王袁象确实是高手，每张牌都打得简简单单，但是就让人感觉他的手气很好，对牌的领悟很深。可是阿梅和虞孟力的水平也不差，最精彩的就是王袁象一副独吊九万清一色的牌，被阿梅独吊拦头。姜飞这才知道，原先还真就是玩玩，看上去四个人打得难分难解，恐怕在阿梅的眼神里已经是昏昏欲睡。
    打了不过两个小时，王袁象已经输了一万多方舟币，但是丝毫没有停止不打的意思，依旧是笑容满面地坐在上面；姜飞有点想不通，明摆着三打一，警方是派人来送钱的吗？姜飞还是经验不够，并不理解这个步骤对双方的重要性，在僵持的阶段，谁会先露出一个破绽，就会产生下意识的影响，团队、搭档就是为了弥补这些突发的漏洞，王袁象就是警方派来捣乱的人，试图打破这伪装出来的平静。
    米卡奇看得有些怀疑人生，王袁象是技术科这方面的高手，曾经多次扮演过赌徒卧底，可今天就象一条网里的鱼，丝毫没有兴风作浪的机会。顾指火想了想说：“发短信给他，让他换一个地方，等结束的时候针对每个人写一份观察报告。”
    王袁象接到短信随随便便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又打了半个小时才停手说：“我有一个电话要打，今天就这样吧。”
    虞孟力彬彬有礼地点头说：“玩玩嘛，不能耽误正事我们有人，你忙你的去。”
    王袁象走了，虞孟力一推牌桌说：“我们也休息休息。”
    虞孟力和牛仔南去健身了，姜飞正要走，被阿梅拦住说：“我们正好谈谈甄总那个新公司的事。”
    姜飞点点头，虽然自己就是一个摆设，但是该知道的东西多知道一点没坏处，阿梅注视着姜飞说：“你在合作双方的眼里都很被看重，地位看上去稳固，但是没有一个人会真正地在乎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姜飞点点头说：“就象王牌，最终还是要打出去的，一开始留在手中，只是为了关键的时候用。但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太关键的时候帮不上忙，所以我只有在一般的情况下努力工作，承担一些自己能承担的风险。”
    阿梅笑了起来，姜飞能有今天，就在于巧妙地运用了自己职位所带来的种种优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去选择获取能到手的利益，时刻准备退出现在的公司。姜飞这么做，应该身后有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可是无论哪方面的追查，都没有这个人；那么姜飞凭借的是什么？
    阿梅说话的门吻有点象律师了，好象不愿放弃最后的拯救：“姜飞，原本准备让你担任一个股东，但是你连工作签证都没有，所以很可惜你丧失了这个幸运的机会。不过甄总与那边说好了，他们都将签署一份全权委托书，由你来负责公司的日常运作。”
    姜飞打量了阿梅一番，确定眼前这个女律师没有开玩笑，失笑说：“他们两个真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我就是混饭吃的一个人，一点都不懂如何运转公司，他们就这么放心大胆。我都不知道是说我运气好，还是他们的决定出了错，但是我的内心很满足。如果不需要我签字，他们委托就委托吧。”
    阿梅想不到姜飞是这样的想法，不禁吃了一惊，甄柏坚和布洛克都不是那种会被人糊弄的人，这就意味着姜飞在公司不会有太长的时间。阿梅谨慎地问：“是不是因为和你现在的处境有关系，还是于薇的离开让你的心灵受到打击。”
    “都不是。”姜飞很淡定地说：“我恐惧，虽然我希望我能留在这个社会，但是当我师父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维持自己原先的计划。”
    姜飞嘴里说的是师父，心里想的是老鬼，那个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物，如果有一天老鬼需要帮助，虞孟力和自己怎么会不管，自己所有的生活都将成为挥一挥衣袖后的记忆碎片，剩下的其实只有自己花钱买下来的咖啡馆。姜飞相信，如果阿梅不是自己来问这些问题，当她回去向虞孟力汇报的时候，虞孟力一定懂自己的意思。
    门推开了，渊文笙拖着两罐饮料，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听虞孟力说你俩在说悄悄话，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第八十九章 换人

    渊文笙是在王袁象接了自己的位置后，才散步到了健身房，和虞孟力聊了几句，得知王袁象已经被痛宰了一顿，渊文笙很高兴；虽然从来没见过王袁象，但并不代表渊文笙不知道这个人。渊文笙很清楚，王袁象的到来，就是顾指火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想从各方面生点事出来，顾指火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渊文笙得知见姜飞和阿梅还在娱乐室等虞孟力锻炼完上去，就从冰箱里拿了几罐饮料上了二楼；渊文笙分析过姜飞的资料，姜飞现在的变化很大，虽然依旧不注重打扮，看上去是粗线条一个，但是粗心的人不可能打开那种复杂的鲁班锁，渊文笙认为姜飞更多的是不屑，不屑于在平时表现出一个好男生的派头。
    渊文笙笑着打招呼，是顾忌阿梅，在楼里这群人中，渊文笙最琢磨不透的人就虞孟力和阿梅，在渊文笙的感觉中，虞孟力似乎一直戴着面具，掩饰着自己的内心，在任何场合都把自己退到别人视角的盲点；而阿梅看上去人畜无害，快三十岁的女子还有一点小女人的气质，实际上阿梅对事情的洞察力不在虞孟力之上。
    姜飞看着渊文笙慢慢地走进来，轻声地叹了口气；渊文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掉过头，就见虞孟力拿着一个毛巾，擦着脸跟了上来。虞孟力见渊文笙停步不前，对着里面瞧了一眼问：“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
    “胡说什么？”阿梅在里面听见，装作一恼说：“我和姜飞正在谈人生。”
    渊文笙毕竟和阿梅的关系没有那么近，一听之下反而不好说什么；虞孟力可不管这些，他和姜飞有私下关系，也是他介绍阿梅和姜飞认识的，进了房间，就说：“当年徐志摩和林徽因也是先开始讨论人生，最后留下一段浪漫的传奇；你俩讨论的东西有没有新意，要是纯粹是段子，我和渊文笙就一起听听。姜飞，你要是能把阿梅忽悠晕了，你就是我的财神菩萨，以后我天天喊你过来。”
    渊文笙笑着摇头说：“虞主编，我可是证人，到时候你要是耍赖，我可要替姜飞打抱不平的。我接手过很多案子，人生这东西就是不好说，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两情相悦，谁让谁短路都是正常的。”
    虞孟力立即做了个上当的表情，逗得渊文笙和阿梅都笑了起来，姜飞只能拱拱手甘拜下风；说话间，牛仔南一路小跑上来，惊叹说：“那个王袁象真是扮猪吃老虎，在我们这里输得是小钱，在下面是大杀四方，杰克摩斯快顶不住了。”
    渊文笙顺手把饮料分给姜飞和阿梅，朝虞孟力和牛仔南抱歉地示意，自己没准备他们的；虞孟力笑笑，表示没关系。阿梅闪动着眼睛问：“杰克摩斯是不是要我们去换他？”
    牛仔南站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不需要，王袁象他们不在乎上来打牌人的身份，武珍丽准备换杰克摩斯。没想到这个女人枪打得好，对赌钱也这么有把握。”
    虞孟力摇摇头说：“武珍丽要是出手，她的牌技不会在王袁象之下，但是曹宝乙等人能不能同仇敌忾，才是今天胜负的关键。如果格布和曹宝乙担心自己成为痛宰的羔羊，武珍丽上场后，很可能形成二打三的局面，这也是王袁象同意的原因。”
    渊文笙晓得王袁象确实是这个意思，在一旁连连点头；虞孟力在椅子上坐下，正要继续往下说，忽然渊文笙的手机响了，渊文笙一看是柴一楠的号码，急忙接通问：“是不是有新的情况？”
    柴一楠在那边不知道叽哩咕噜说了什么，姜飞想插话问上一句，渊文笙优雅地摆摆手，示意姜飞继续坐着，等通完话才说：“柴一楠说小区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常的现象，她估计我们是四十八小时出去，问明天要不要做什么准备工作，你刚才也听到了，我都做了安排，不过你要是想煲电话粥，到阳台上慢慢打。”
    “你不都安排了吗，还要我说什么。”姜飞不知道自己哪柱高香烧对了，渊文笙这么关照自己，嘴里答着话表示不在乎。渊文笙淡淡地一笑说：“我是想趁机取代你在麻将桌上的位置，没想到你不领情。”
    姜飞嘴里忙不迭地表示感谢，说明天再打电话联系，至于麻将，姜飞历来不认为有什么值得留念的，直接让出了位置。虞孟力笑着说：“渊文笙，你还真对我们的脾气，来，我们打一个通宵，谁累了就让姜飞顶一会。”
    姜飞知道虞孟力的意思，直接到楼下搬了一张可以放倒的单人沙发上来，就在洗牌机边上把沙发打开摆成单人床，毫不在意地躺了下去。四个人刚开始有点放心不下，担心麻将的声音吵了姜飞，可是看姜飞倒下去不过十来分钟就睡着了，不得不承认，姜飞的很多习惯非所思议。
    渊文笙打着麻将，还是不死心，随口说：“姜飞下午没睡？”
    “他睡了，是我没睡。”阿梅打出去一张八万说：“我给他吃了一颗安眠药，估计药性还没有完全消失；另外的可能，就是姜飞真的不在乎周围环境的吵闹，他习惯了。”
    阿美话中有话，虞孟力只能跟三个人说，对姜飞不必太在乎，有很多事情姜飞司空见惯，可能似乎不愿表露出来；阿梅随口就答应了。不过杰克摩斯很快上来了，先站在虞孟力身后看了一阵，看自家上司的牌好打，轻描淡写地说：“我来打电话给餐饮部，让他们过一个小时，送一点夜宵过来。”
    渊文笙不禁看着虞孟力，还是做老板的好，打工的人果然没有安逸的日子，连在玩的时候都能被一根黑线拎着；虞孟力却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事情，而是和渊文笙等人埋头打了一个多小时。夜宵被服务员直接送上了楼，睡得迷迷糊糊的姜飞也被杰克摩斯喊醒，起来吃了一份饺子。
    姜飞慢条斯理地吃完饺子，一时不想睡觉，就坐在阿梅的身边，看着阿梅打牌；姜飞发现，阿梅打牌都是预先做了计划，一切运转得紧紧有条，看上去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等打下去才会发现，阿梅算牌精湛。文森突然急匆匆地打电话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有一些有关你的东西，你最好能晚上赶回来，迟了怕有事情。”
    文森虽然没有明说，姜飞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告诉对方，自己后天就能回去了，明天走不掉；文森晓得姜飞现在的情况，就没有多说。虞孟力等人专注于麻将，只有杰克摩斯在耐心地听着姜飞的对话，见姜飞突然停止，杰克摩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杰克摩斯和阿梅一样，以目前得到的信息而言，对姜飞还是有所猜疑，可是大戏已经开唱，谁是红脸，谁是白脸，还没见分晓。杰克摩斯只能按照虞孟力的主张，不管灵感和现场，眼见为实；四十八小时时间一到，警方就不得不允许大家伙出去，那时候，才是一群人粉墨登台演出的开始。
    姜飞却不是这般感想的，警方既然开始补漏，那么明天就是双方见真章的时候；不管前面有多顺利，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警方审问的时间越多，那么节奏和手段就会越紧凑。姜飞不具备这方面的经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既想看打麻将放松一下自己，又想睡觉补充体力。
    姜飞于是一边看牌，一边打瞌睡，被阿梅在大腿上拍了好几下，让杰克摩斯和牛仔南找到了说话的素材。两人本来就是狗仔队的大师级人物，根本就不需要打草稿，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根据众所周知的事实，就给姜飞和阿梅杜撰出一系列推理故事；阿梅笑得得意，渊文笙和虞孟力也没有做任何阻拦。
    只不过都知道这是过过嘴瘾，监控室里的米卡奇是哭笑不得，警方监控，最怕的就是看到的都是假的，可是今夜，两张桌子上都是假的。武珍丽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对于牌面的记忆和推理炉火纯青，顾指火临去小房间睡觉时就指出，武珍丽和王袁象一样，身上有帮助运算的芯片，两人难分高下；真正厉害的是曹宝乙，当年南门赌场的天王级人物，等武珍丽和王袁象疲惫的时候才会发力。
    意识催动芯片运算，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根据警方的测试，能够坚持六个小时的人就算是意志力坚强的狠角色；一般的人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强撑到三四个小时，就会造成疯癫、脑溢血、中风等病症，武珍丽和王袁象三个小时依旧谈笑风生，不用说，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意志力非常人可比。
    米卡奇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走到窗前欣赏窗外的夜景，天很黑，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全部是俱乐部的人工灯光，把一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海水的波涛汹涌在这种灯光下就象一块摊开的天幕，飘飘忽忽。米卡奇看着在楼外警戒的警员，忽然起了一阵担心，如果今夜出事怎么办。
    楼里的人不知是装傻，还是无动于衷，有点以不变应万变的意思；让警方的小算盘珠落满地，十二个小时混过去，看上去警方就是白忙乎。但是米卡奇肩负着安保工作，神经紧绷，机器人不是人类，在夜里任何一个时刻都会产生攻击，只要机会好，兴许几分钟就结束战斗；楼里的人是鱼饵，但是要是鱼饵被鱼吃了，警方的声誉就算是到头了。
    作为责任人的米卡奇哪怕就算是现场负伤，责任也是逃脱不掉的；顾指火看上去心如止水，米卡奇猜测顾指火在床上未必睡得着，明天还有二十四小时，如果在没有结果，就只能草草收场，把这些大爷小姐们送到外面，自生自灭。

 第九十章 死脑筋

    可是这一夜就没有什么事，两桌人真正赌了一个通宵，到天亮以后，吃了早饭，各自回房睡觉；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高高地挂在海面上，亮得像一团火球，充满了能量，伴着海风和咸腥的湿气，一个劲儿地往陆地上跑。由于接连不断地出事，金岸俱乐部几乎没有什么来宾，大大小小的游艇全部靠在码头上，风景如画，显得不那么单调。
    顾指火起得很早，起来后一直监控室看录像回放，把昨天晚上的各种监视记录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顾指火才说：“把姜飞单独叫起来，到准备好的房间里，请他好好回忆回忆，还有什么漏掉的，还有什么线索可以证明他无辜的。现在是八点半，给你们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虞孟力和渊文笙有我来应付。”
    米卡奇很是兴奋地带着两名警员上去敲门，可是姜飞似乎睡死了，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被叫醒，睡眼朦胧地过来开了门，听米卡奇说要调查情况，姜飞就把三个人往屋里让；得知要在外面询问，姜飞刷牙洗脸穿衣服，又花了二十分钟。当四个人下到一楼的时候，姜飞直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请米卡奇询问。
    米卡奇看着时间如流水一般淌走，晓得姜飞是在拖延时间，直接给姜飞看了拘捕的文件，姜飞笑笑，一句话都不说，到餐厅拿了一个肉包子，就跟着米卡奇上了车，一路奔警局而去。到了警局的审讯室，姜飞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让米卡奇有些难以下手；门口的警卫打电话进来，说来了七八个记者，是来询问案情，都在打听为什么拘捕姜飞。
    米卡奇猛然醒悟，自己漏算了一个人，当所有人都在酣睡的时候，没有进俱乐部的柴一楠是醒着的，兴许休整了一夜，现在充满斗志；警方锁定柴一楠的手机，发现柴一楠就在警局斜对面的小巷子里。可是为时已晚，门口的记者已经增加到十五位，都在精心寻找小道消息，手快的已经把姜飞下警车的照片发在网上。
    情况似乎很微妙，有些东西不需言传，意会神交都可以；姜飞在审讯室里面无表情地坐着，被问急了，就解围般的笑笑，一副熬过四十八小时的架势。即使米卡奇提醒姜飞，四十八小时是从警局开始计时，姜飞就给了一句回话，要先见自己的律师，否则一个字都不会说。
    看着姜飞那个德行，米卡奇判断一切是商量好的，很可能就在阿梅的房间里，声音是小电影的声音，但是阿梅和姜飞看得应该是案情分析。对这样的一个情况，靠现有的东西，米卡奇还真的觉得不能下判断，离开审讯室在外面向顾指火汇报了一番，顾指火回答得很干脆：“一切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走。”
    米卡奇只能回到审讯室，一口气把三个问题抛给姜飞：一、布洛克和甄柏坚之间有什么交易；二、姜飞需要写一份自己到达过的地方；三、灵马出版社和姜飞是什么关系。
    即使米卡奇告诉姜飞，说完就可以走了，姜飞还是那句话，要见自己的律师；米卡奇直接就走了，留下两个警员和姜飞耗，自己躲在外面冷眼旁观，暗暗观察。姜飞的态度没有改变，只是夸了一句，警局的咖啡不错，很正宗；随后审讯室就是寂静一片，除了双方偶尔喝咖啡的声音，只剩下呼吸声。
    柴一楠微笑着坐在车里，看着对面商务酒店的招牌，凝听着车里的音乐；柴一楠一大早就通过虞孟力的授权在观看俱乐部里面的动静，当发现姜飞在会客厅逗留，然后上了警车，柴一楠就打开了姜飞的手机定位。柴一楠很轻松地看着姜飞进了警局，立即给虞孟力拟好的名单打电话爆料，然后就自己开着车到警局外面等着。
    透过反射镜，柴一楠看到米卡奇从后面轻松地走了过来，便晓得不会是一次愉快的访谈；因为米卡奇的眉宇之间，有着一种淡淡的着急。米卡奇走到车边，笑着敲敲玻璃窗，见柴一楠颔首，一头钻进车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柴小姐，见到你真高兴，我喜欢年轻人脸上闪烁着欢喜的神采，不像审讯室里，蹑手蹑脚，屏息静气，生怕惊走了双方合作的意愿。”
    正值中午，街上人来人往，商务酒店四周的饭馆进进出出的全是赶时间的人，柴一楠算了算，决心抽出一个钟头的时间来和米卡奇消磨时光，于是笑着说：“工作的时候都是这样，大部分的工作都不符合人的理想，但是职业道德所在，既然选择了，就不能退后。米卡奇，审讯人就是你的工作，郁闷了就出来散散心。”
    柴一楠今天穿的是短衫短裤，带着一个白金的吊坠，就象一只丰满的葡萄，充满了青春和活力；米卡奇微微一笑，摇头说：“柴小姐，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烦恼之上。你是在等姜先生出来吗？”
    “不是。”柴一楠满不在乎地说：“姜飞在你手中，不是我想等就可以等到的，我在这里是在等一个从外地来的人。”
    米卡奇的好奇心被勾起，客客气气地问：“我是否能知道，是什么人这么荣幸，让你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
    柴一楠回报了一个微笑说：“这才说明我是自由的人，随自己喜欢怎么去做都行，我等的是皮鲁斯。”
    “皮鲁斯。”米卡奇有这个印象：“就是虞孟力他们灵马出版社的那个法律顾问？”
    一个有多名律师的小出版社还专门聘请了一位法律顾问，怎么看都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不是这个皮鲁斯的业务水平特别高，就是皮鲁斯本身就是出版社的股东或什么身份。虞孟力很显然又暗度成仓，在让阿梅担任姜飞律师的同时，悄悄地让皮鲁斯来到元望市；米卡奇感觉自己这一趟没有白出来，超有所值。
    “是的。”柴一楠似乎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回答得很痛快；就是这种痛快，让米卡奇产生了那么一丝犹豫，小姑娘说话太不像一个受过训练的侦探，难道是有诈，故意在扰乱自己的视听。米卡奇善意地说：“都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你应该打一个电话给皮鲁斯，问问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到？”
    柴一楠点头说：“打过了，他已经到了元望市，正在和一个人谈生意，过一会来吃中饭，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半个小时，是米卡奇能够支付的时间，米卡奇在瞬间决定，留在车里，看一看那位皮鲁斯是什么来意。米卡奇调查灵马出版社的时候，关注过皮鲁斯，知道皮鲁斯是一个除了关心工作，什么娱乐都没有的工作狂；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能见到真身，有些事当面试探也是好的。
    柴一楠和米卡奇聊了一阵子，看米卡奇没有离开的意思，好奇地问：“警局里面的事情不忙？”
    米卡奇心中一激灵，眼中关注的是柴一楠的车里是否有窃听设备，嘴里含蓄地说：“我估计皮鲁斯是来办事的，我和虞孟力算是朋友，想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柴一楠盯着米卡奇说：“米卡奇先生，你太幽默了，如果皮鲁斯是来办理姜飞的案子，你作为警方的办案人，是不适合与他在这种场合见面的。或许你是一种职业习惯，先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是没有必要；姜飞现在正在协助调查，我看过你们的拘押令，最多就是四十八个小时，根本谈不上案件，如果只是保释，有太多的人可以出面。”
    米卡奇带着难以形容的挫折感下了车，柴一楠依旧是热情地与他作别，随后关上轿车的门窗，在空调下面听自己的音乐。一阵风吹过，米卡奇的大脑有些清醒，必须在皮鲁斯与姜飞见面前，把姜飞的口供拿下来；米卡奇走了两步，就看见柴一楠的红色轿车，从自己身边越过，疾驰而去。
    在走回警局的路上，米卡奇和顾指火通了话，那边虞孟力已经提出抗议，认为姜飞不是疑犯，是受害者，警方不让律师跟随姜飞而去，是一种妨碍司法公正的行为。而杰克摩斯和牛仔南已经在网络上开辟了讨论的话题，正有数百位专业人士在发表意见，顾指火明确地告诉米卡奇，没有四十八个小时，晚上八点半是最后的期限。
    米卡奇甩甩头，都是什么玩意，到了关键的时候都是想着自己明哲保身；等进了警局审讯室，姜飞正在斯斯文文地用午餐，一份快餐硬是被姜飞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米卡奇隔着玻璃看，都感觉姜飞有点贵族的架势。好在米卡奇回来的时候，姜飞已经吃了半个小时，不过是等了一刻钟，姜飞就放下了筷子，用餐巾纸擦擦嘴，依旧喝那杯不断补充的咖啡。
    米卡奇看警员端着托盘出来，笑着迈步走进去问：“快餐的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姜飞放下咖啡杯，认真地说：“比街上卖的强多了，最起码油是干净的。吃了放心。”
    米卡奇悠悠地说：“要是喜欢，你就多吃几餐，甚至长时间吃都没问题。”
    姜飞摇摇头，不言言语；米卡奇不死心，低声问姜飞：“你就对拘押令中说你隐瞒身份和帮着罪犯隐瞒真相一点都不辩解？”
    姜飞还是摇摇头，连笑容都没有；审讯室里面和外面的警员都是一声叹气，米卡奇这次是遇上一个死脑筋。

 第九十一章 发现端倪

    这鬼天气，明明是万里晴空，天上连一朵云彩都没有，但是在米卡奇透过玻璃窗看去，天蓝的太不正常、太单调；警员们照例在忙各自手中的案子，元望市的治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尤其是在金岸俱乐部那场激战后，元望市已经和恐怖主义的大本营没有什么差别，市政厅现在恨不得警察局拍着胸脯说，所有的案子都破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于是警局就象是被鞭子抽打过的陀螺，只能不停地转下去；因此，除了参与的几个人，没有多少人关注姜飞这个案子，只不过是担心舆论和好奇心作怪，才决定保护姜飞等人四十八小时。米卡奇郁闷地去吸烟室抽烟的时候，正遇上法医于嵪。
    于嵪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常年留着个光头，走起路来步履轻松，但是说起案情来让人充满压力，在警局里有点曲高和寡。于嵪现在很忙，一天一夜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于是不时地到吸烟室吸烟提神，看见米卡奇进来，于嵪递过去一根烟说：“不要说戒烟，面临压力的时候，吸烟有助于健康，可以降低心脏病、脑溢血之类的发病率。”
    米卡奇要是不想吸烟就不会来吸烟室，于是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感觉心中的郁闷散去那么一点点。两个人都没有讨论案子的兴趣，有的只是一口口抽烟的舒适，米卡奇在烟雾缭绕中突然想到，姜飞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敦汇都没有说开除他，说明甄柏坚和布洛克一样，认为姜飞不可或缺。
    由此可见，警方虽然对姜飞的一举一动都进行了严密监视，但是有虞孟力那些人帮忙，这种监控的效果差到了家。并且监控的时间不够，侧重点也有问题，过于看重姜飞在敦汇外面的活动，其实事情有可能是敦汇公司的商业行为引起的。米卡奇将烟头掐到烟灰缸里问于嵪：“隐士最怕什么？”
    于嵪一愣，随即回答说：“隐士最怕自己的梦破灭，一旦破灭，譬如昨日种种死，后面的日子就是一个新的人生。但是大部分人，会变成与以前大相径庭的一个人，从举止行为、理想追求都有可能改变；这么说吧，如果只看背影，你不会认为以前的背影和现在的背影是同一个人，是不是姜飞那里出了问题？”
    于嵪老而成精，米卡奇不想隐瞒：“不是出了问题，而是无处下手。”
    于嵪摇摇头说：“真正的价值不在姜飞身上，在幕后的那些人身上；还有，渊文笙做的那种推论看上去有道理，其实狗屁不通。对方如果预埋机器人，根本不需要保护，住别墅的客人有谁会去查这些东西，不动声色就是最好的保护；对方的目的就是姜飞，只不过渊文笙的思路被对方发觉后，对方将计就计罢了。”
    “这么说，后面不会有攻击了？”米卡奇听了于嵪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按照渊文笙的剧本，一切都是意外，对方自然不会发动攻击了；于嵪抽了最后一口烟说：“渊文笙就是在猜，如果后面姜飞安全了，一切都是意外；如果姜飞出了事，那就一切推倒重来。我认为，你的线索要扩大到姜飞身边人的身上去，假如对方将计就计，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很关键，也是你们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米卡奇把于嵪的思路说给顾指火听，顾指火很满意地在电话里说：“这个老于，心里想着帮忙，嘴里偏偏要说不干。米卡奇，反正时间不多了，外面的记者还盯着；你就做一个从明天开始的计划，利用你手下的人手，对相关的人逐一调查，就从渊文笙和他的侦探公司开始。”
    米卡奇一惊，顾指火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学生贼喊捉贼，不过说的也是，就算有人泄密了渊文笙的推断，准备还需要花费时间；反倒是预先能知道渊文笙想法的人，才能把一件事做得这么严丝合缝。渊文笙那么精细的人，如果他不愿意，根本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米卡奇琢磨着，一是走神，竟忘了顾指火在那头说话，连哼哼的反应都没有。
    顾指火提高了声音：“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线索够多，就能从不同的方向查下去，有了证据，再去推论就容易多了。”
    米卡奇缓过神来，连连答应；两个小时以后，姜飞获得了自由，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姜飞一个人走进警局的地下车库，预先联系好的柴一楠已经把车子停在车库里，就等着姜飞一起走；米卡奇和两名警员例行公事地将相关摄像头的视频摆在一个屏幕上，看着姜飞一步步走出监控。
    姜飞走出了电梯，出了办公楼的通道门，前面就是车库的三岔路口，姜飞只要向左转，走不到三十米就可以看见柴一楠那辆红色的轿车；因为警局地面上有车库，除非是特殊需要的人，很少走地下车库，所以即便是大白天，也是静悄悄的，难以看到一个人。米卡奇正在喝咖啡，突然看见四个监视画面灭了，手忍不住一抖，咖啡洒了满地。
    米卡奇顺手把咖啡扔进垃圾篓，一头冲出门外，大喊着：“快，快，通知警卫，地下车库。”
    米卡奇和一名警员冲进了电梯，就在看着数字下降的时候，听到两声清脆的爆炸声，心顿时沉到了海底，要是姜飞在警局出了事，哪怕是缺胳膊断腿，对于警方的声誉将是沉重的打击，相关的人员都将接受调查。米卡奇清楚自己在e国情报九处的身份不是秘密，上帝啊，但愿不会变成一桩间谍案。
    米卡奇冲到现场的时候，姜飞正静静地坐在柴一楠的车里，警局地下车库的两名机器人保安双双毙命在地，和金岸俱乐部的一样，控制板的位置被打爆了。三分钟之内，跑来了十几名警察，在警局里出事，本身就骇人听闻；柴一楠给米卡奇看了车上的监视录像，两名机器人朝着姜飞狂奔而来，却在接近目标的瞬间，被两辆轿车的枪手打碎了主板倒地。
    警察们不需要询问都知道机器人被控制了，突然发作的狂症与金岸俱乐部的机器人保安没有丝毫的差别，但是警察们感兴趣的是两名射击的高手是谁；如果姜飞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如此身手卓绝，那么就意味着姜飞本身一定有问题。柴一楠介绍，一个是灵马出版社的法律顾问皮鲁斯，一个是敦汇的业务经理米璐。
    皮鲁斯三十多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七八岁，穿着时髦，嘴里嚼着口香糖说：“米卡奇警官，很高兴认识你，在虞孟力的描述中，你就是一个正义的象征。我是来和米璐小姐洽谈业务的，只是没想到在警局保护一个人是如此的刺激与精彩，幸好不负使命，挣到了这笔钱。”
    米卡奇想了想，实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法，只好让警员带着四个人去录口供；现在已经不需要米卡奇去汇报寻求帮助，所有的部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在研究机器人出事的过程和四个监控被关闭的原因。这一次能对付姜飞，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对付谁；有人提到了马克，那个在混乱中被人推下楼的警司，当时毫无线索，现在看会不会就是一个机器人干的。
    顾指火在电话里听完汇报，只说了一个命令：“我会带着所有的人回到警局，安排沿途路线，准备一个特警小队待命，”
    特警队负责去接应，米卡奇的精力全部放在案情调查上，对方已经不准备骗任何人，不在乎可能露出的破绽，那么就看警方的能耐，是大鱼还是小鱼小虾，或者什么都没有。这出戏很有唱头，可惜是悲情剧，就算最后破了案，元望市警方也是难辞其咎，被人用黑笔狠狠地画了一个x。
    连市政厅都派了人来，可惜毫无头绪，顾指火回到警局，让两名女警员带着虞孟力等人好好去休息，一头就扎进正在争论不休的技术科。到目前为止，技术科还在说系统没问题，让米卡奇和几名其他科室的警官心里发怵；顾指火听了几句就勃然大怒：“都是吃干饭的，你们相不相信，我要是给虞孟力、渊文笙、皮鲁斯他们同样的权限，一定能给我个圆满的说法。”
    办公室里一下子寂然无声，能够自己单干侦探和情报工作的哪一个不是这方面的精英，虞孟力等人在业界内都是小有名气的人，由于米卡奇做过调查，很多人都知道些情况。顾指火也晓得自己说话有些过火，咳嗽了两声，正在考虑如何自己圆话，于嵪闯进来说：“我发现了一些情况。”
    还好，警局养着于嵪。有了于嵪，很多被人忽视的线索会被拎出来，不至于囧到素手无策，顾指火急忙说：“快说说。”
    于嵪扬着手中的纸条说：“当年马丁教授调查电脑泄密一案，曾经制作了一只检测仪，专门用来检查网络与电脑的异常情况，不过由于检测仪的软件与我们警局的系统不配套，所以事后就没有再用。但是杜洛在用，他除了熟悉这套系统，还进行了一部分完善，杜洛死后，我就把检测仪搬到我的房间。刚才检测仪出现了六个异常的判断，虽然我不清楚内容，但是可以看到信号电频、流量的变化，接受的摄像头和死去的保安主机，发出信号的是同一台电脑，局长办公室那台全授权的的主机，这是我个人的分析。”
    眼见为实，还用看什么分析，顾指火带头朝局长办公室走去，一大群人紧紧地跟在后面，沿途警员都惊讶地望着这些面色严肃的人。

 第九十二章 一张照片

    局长办公室那台全授权的的主机实际上就是备用电脑，并不是局长办公桌上的那台日常使用的笔记本，备用电脑所在局长办公室里的一个小房间里，只有局长和计算机中心主任才有权进入，其他人连开门的权限和密码都没有。局长还在市政厅那里，计算机中心主任郝西岭被找来，郝西岭一开始还准备打两句官腔，但是看见顾指火阴森的眼睛和其他同事诡谲的目光，还是乖乖地给局长华歌打了个电话。
    华歌在市政厅有一个办公室，现在已经是占满了人，各个部门都在关心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华歌现在连吃完饭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对郝西岭的汇报，连和顾指火对照一下都没有，直接同意立刻开门。等众人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那台备用的大型计算机屏幕一闪，正好关机。
    顾指火伸手摸摸计算机，外侧还是滚烫的，说明一直运转到现在；喊来办公室成员问清楚，局长华歌今天在市政厅那里办公，一天都没过来，立即让人把郝西岭送进了审讯室隔离审查，安排技术科和计算机中心的骨干重启电脑调查。
    电脑有很明显的格式化痕迹，工作日志被消除得干干净净，两个科室的精英们花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查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和恢复出以前的数据。顾指火下了一道让人惊讶的命令，让渊文笙抽调一个小组来处理这台电脑；包括米卡奇在内的所有人都反对，这台电脑里的很多秘密就是技术科涉足都有可能泄密，怎么能让外面的人来参与，万一窃密就是不得了的大事。
    顾指火还是毫不犹豫地签发了命令，悲壮地说：“如果继续出问题，还有什么秘密可说，你们在一旁监视在，只让他们恢复数据。”
    渊文笙听完米卡奇传达的命令，抬头看看虞孟力，虞孟力摇摇头，轻轻地说了句：“把那台电脑的网线拔断试试。”
    米卡奇昨晚一夜基本没睡，又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丝毫不觉得有睡意来临，有的只是头昏目眩，意想不到的连连惊讶。米卡奇回到局长办公室原话传达，计算机中心的一名警员立即切断了所有网络的连接，果然发现了转机，日常的各种技术手段还是有效果的，电脑在变成单一机台的情况下被恢复出一些数据。
    虽然所有恢复出来的数序无人看得懂，但是恢复出来的一张照片是确认无疑的，姜飞的照片，今天早上进入警局的时候被拍的；照片虽然做了裁剪，但是技术科的人还是在网络中对比出来，是警局的72号摄像头拍下的照片。照片的还原表明，一切操作都不是收集的；顾指火不得不下令，检查警局和外面登陆的每一台电脑，检查每一个相关机器人的主机，寻找做剪辑的那部机器。
    顾指火心里有些害怕，如果问题出在警局里，当年马丁教授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你们为了权力和乌纱帽，采用这样的结论，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你们是罪人，连青史留名都不可能的罪人。”
    于嵪现在是唯一一个敢来副局长办公室，和顾指火谈话的人，于嵪发了顿感慨，就问顾指火和米卡奇带来的那一大帮人怎么办，这些人一个个冷静地怕人，想必自己有面对危险的办法。顾指火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既然那些人选择了姜飞作为对象，就不会停手，一定会继续下去；只要盯紧姜飞，就有破案的机会。
    顾指火抬头看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但天气很好，没有下雨，没有刮风，月亮和星星互相闪烁着挂在空中，警局的灯光照得雪亮，那么多人在忙，却没有一点杂乱的声音。顾指火终于冷静下来，反复推敲这一连串的事，示意于嵪锁上门，低声说：“你还记得马丁教授协助破获的那个案子吗？当时也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和华歌局长决定结案，把警方的声誉损失降到最低。”
    于嵪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立即明白杜洛这些年为什么独自操纵着系统，因为杜洛就是当时警局给马丁教授配备的助手，于嵪心头一紧问：“你是不是怀疑杜洛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谋杀？”
    如果这样，那就是惊天大案，不是华歌和顾指火可以掩盖得住的；顾指火默默地点点头，低声说：“我们现在只有借助于外面的人来调查这件案子，渊文笙本来就挂着顾问的头衔，我准备让他负责；就冲你继续杜洛的监视，我相信你，不要和任何同事说，以后你负责与渊文笙联系。”
    让法医进入第一线，顾指火也是毫无办法，因为他对警局的人产生了怀疑，大部分的警司和警员都是各地区选派来的，和原来地区的联系是根本不可分割的，很容易泄露消息。于嵪心知肚明，答应一声走了；顾指火便打电话给米卡奇，让他到时间就放人，让虞孟力等人和姜飞四个人一起走，免得让门口等待的媒体产生种种不必要的猜测。
    米卡奇来到姜飞他们呆的房间，发现姜飞四个人竟然都在闭目养神，暗想这心也太宽了；皮鲁斯靠在墙上，抬起头来说问：“是不是我们可以走了？”
    米卡奇点点头说：“先前太忙，我刚刚看过笔录，暂时没有事了，不过这几天你们最好留在本市，以便有事情能找到你们。”
    皮鲁斯无奈地答应说：“米璐，你叫我来帮这个忙，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在巴黎还有一个研讨会，现在只能打电话请假了。”
    米璐站起来笑着说：“不见得是倒霉，你给灵马做顾问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或许这一次你能挣到一笔大单呢。听说你和虞孟力的关系不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两人在一起多聊聊天喝喝酒，不要太惬意。”
    皮鲁斯猛烈地摇头，表示自己无奈、无辜、痛苦的处境；米璐和柴一楠两个女人反而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姜飞还是那么懒洋洋的麻木状态，和米卡奇打了个招呼，跟在皮鲁斯三人后面往外走，米卡奇补充了一句：“你们在办事大厅等一下，虞孟力他们跟你们一起走，提醒你们一下，对方的目标就是姜飞。”
    皮鲁斯望望米卡奇说：“从第一个夜晚我们就知道，要不然姜飞今天已经死了。”
    米卡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是呀，对方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只是在渊文笙的诱导下发现机器人，才会改变了设想，转移了注意力。米卡奇怀疑的问：“可是一切无法圆起来。”
    皮鲁斯风淡云轻地说：“那是两个，甚至三个不同的案子，有人拿姜飞的事情作掩护，渊文笙和你们警方因为习惯于并案侦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有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须选择一个重点才行。”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到大厅；其实不用等，五个人走到大厅的时候，虞孟力他们正好从二楼下来，米卡奇望着这帮人只能在心里奇怪，太多的专业人士，太多的训练有素。米卡奇还是帮了一个忙，又四辆警车把这些人送到了大街上，除了苔丝小姐、格布船长、曹宝乙导演、唐泰斯和武珍丽分别离开，其他的人都到了鸿运酒楼，要了两个包间。
    灵马出版社的同事们要了一间，姜飞、渊文笙、柴一楠、米璐一间；渊文笙坐下就对姜飞说：“你是个明白人，一定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时刻面对着危险，虞孟力能猜中这一次，未必能猜到下一次，姜飞，我认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应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姜飞晓得，自己要是不想象杜洛、汪伽宪那样出事，守住秘密才是最把稳的事，笑着摇摇头说：“我只是负责敦汇与金岸俱乐部、灵马出版社三方合作成立的新公司筹办事宜，其他根本没有秘密，只能说祸从天降。”
    渊文笙露出一丝笑意说：“这件事本身就是秘密。”
    姜飞摇着头说：“申请文件已经在网上提交，要不是这几天出事，我和阿梅应该去政府办理这件事了，所以对于能进入政府系统的人来说，这一切根本不是秘密。在元望市，最起码有一万人能看到这些资料。”
    渊文笙认真地说：“姜飞，对于你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工作，但是对于与三方利益相关的其他群体，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布洛克、虞孟力、甄柏坚都是不同领域的佼佼者，他们在一起开公司，难免会让人有种种不同的猜想；可能有些人认为，能促成三方在一起是你的功劳，也可能是三方故意放出类似的消息做一种掩饰。”
    渊文笙已经能猜到武天铣要自己调查楚迪文、调查姜飞的目的，新的公司确实和武天铣的利益有冲突，但是武天铣是自己的雇主，渊文笙还没有到出卖雇主的地步；在渊文笙的潜意识中，姜飞只是自己的一个调查对象，保护姜飞是一个交易，一种手段。渊文笙没想到的是，虞孟力与姜飞也是这样估计的，否则就不会动用米璐和皮鲁斯。
    姜飞摇摇头说：“那是你想复杂了，新公司就相当于敦汇的子公司，专门做订单贸易和订单生产，不涉及任何拿不到桌面上的东西。渊文笙，我不大爱说话，对于你们这个领域，我又是绝对的外行，但是我要说，这件事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你和我，都有可能当局者迷。”
    米璐笑着打岔说：“那就是我这个旁观者清了。姜飞，我和柴一楠今天可是救了你的命，才有我来点。”
    “没问题，你们去点。”姜飞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柴一楠已经笑着说：“鸿运酒楼有网上点菜，我和米璐姐已经全部点好了，你们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姜飞拿过柴一楠的手机，看完菜单说：“加一个炒猪心，我的心脏这几天损耗得厉害，需要补补。”

 第九十三章 补脑

    姜飞的心脏没有补到，但是补脑成功，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米卡奇打来电话，技术科破译了一段内容，不全，但是龟胄两个字清晰可见，联系上下文的意思可以断定，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姜飞认出了龟胄。渊文笙打开了免提，扬声器里嗡嗡直响，四个人听得真真切切；米卡奇说，自己和顾指火、于嵪、技术科的司空南山马上过来一起吃饭。
    渊文笙和姜飞哭笑不得，谁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顾指火等人过来，肯定是因为龟胄；渊文笙无奈地摇着头说：“姜飞，我帮不了你，我在网上查过，龟胄出自你的说法，在你之前，无人提过这个词。可是有人很在意，姜飞，这应该不是你的独创，而是真的有人用龟胄称呼那个东西。”
    面对渊文笙的逼问，姜飞吃完一只虾，抬起头看着渊文笙，平静地说：“我师父说的，我看过这个图形。既然我师父能认识，当年和他在一起的人都可能认识，至于其中有没有故事，我怎么会知道。”
    渊文笙失笑说：“所有人都查不出你师父是谁，是九品，还是青瓷，兴许两个人都死了。落叶门的灭亡不是象表面上那么简单，谁知道你是不是回来报仇的；不过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布洛克、甄柏坚他们会走到一起，因为你手中有资源。可能一开始某些人只是怀疑，当龟胄的说法一出现，就再无疑问。”
    姜飞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渊文笙，你真应该去说书。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资源和能力，你认为我师父和我会让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地出现，我们难道不会自己开一个公司，不让人察觉地来复仇。”
    渊文笙一时无法解释这些事，姜飞为人聪明，对于这些灰色的勾当极有潜力，如果真是要来报仇，完全可以做得更加隐蔽。柴一楠做了解释：“因为你姜飞不是一个人，你只是抛出来的一个诱饵，你师父在背后操纵。时隔多年，你们未必查清了当年的事情，也未必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只有设计出这样的险局，才能把一个个勾出来。”
    肯定不会是这么回事，姜飞是穿越而来，师父是与虞孟力虚构出来的角色，难怪虞孟力敢说，只要把这个人的图像送出去，所有的身份问题都会自然而然补充完善。姜飞鼓掌说：“我无言以对，只好拿出大道理来说，事关人的生死，要拿出证据来说话，你俩现在算我的保镖，和我寸步不离，我有什么事还能瞒得了你们。”
    “能。”米璐笑着说：“要是柴一楠晚上在你卧室里监视，才算是坦诚相见。”
    “米姐。”柴一楠叫道：“我们有职业操守，再说他也配。”
    渊文笙认真地说：“要是姜飞真象我们猜测的那样，身价几千万总是有的，倘若我们猜错了，现在看到的就是他的全部。”
    “谁身价千万。”虞孟力和皮鲁斯端着酒杯走了进来，姜飞立即叫服务员添碗筷，刚才米璐发了信息，想必灵马出版社的人都知道警方的动向。皮鲁斯敬了一圈酒说：“这个案子我有点看法，根据警方的信息，可以肯定，姜飞遇袭的案子就是与龟胄有关；那么在别墅埋下机器人就是另外一个案子，渊总，是谁启发了你那个思路？”
    渊文笙明白了，皮鲁斯不是今天才到的，应该到了有几天，一直和米璐在外围查线索，所谓旁观者清，皮鲁斯看到了另一个角度的景象。渊文笙示意两人坐下说：“到目前这个地步，我也不隐瞒了，我有另外一个委托人，希望我接近姜飞调查一些情况，这个思路是我在他传来的邮件当中领悟到的，现在看，我的业务水平还有待提高。”
    “理解。”皮鲁斯善意地说：“我们刚才在那里商量，其中应该还有第三个案子，就是配合渊文笙的推断，派来送死的那两只机器恐龙，他们与一开始的一模一样，说明是同一家工厂生产的，这家厂这么做难道不怕得罪其中一个客户吗？”
    柴一楠拍着桌子说：“除非那两个客户都不敢得罪这个厂。”
    柴一楠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无需解释，在座的都明白柴一楠的意思，那个工厂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前台唱戏的两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渊文笙觉得柴一楠言之有理，和武天铣打交道，有时候就是感觉武天铣在现场做不了主；如果武天铣只是邯郸学步，一切反而是正常的。
    门外一直喧闹，顾指火四个人说笑着走进来，皮鲁斯含笑说：“与证人和嫌疑人在一起吃饭，妨碍司法公正。”
    顾指火毫不在乎地说：“你们谁是证人，谁是嫌疑人，我是来找你们商量做我们的线人。”
    姜飞第一个打退堂鼓：“我做不了这件事，你们找别人吧，我去添几个菜。”
    姜飞说完，就出了包厢门，在门口吩咐服务员拿菜单；屋内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米卡奇又气又急，亮开了喉咙：“虞孟力，你们哑巴了，说话呀。”
    虞孟力为难地说：“我的情况你们应该知道，灵马正在敦汇、金岸联手成立公司，要是灵马变成警方的线人，传出去还怎么做生意。甄总给的都是国际大单，最忌讳这个，就是杰克摩斯他们也不合适，在外人眼里，他们做和我做没有差别。”
    米卡奇惊愕得哑口无言，这件事技术科早就发现，却一直没当回事；顾指火听了，依旧笑着说：“虞主编，现在这架势，你们还想安安稳稳地做生意，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幼稚，是担心警局再出幺蛾子，所以我今天到这里来，带来的都是多年的老部下，就是想和你们坦诚地谈一谈。米卡奇、于嵪、司空南山和你们搭建一个特别小组，来调查这个案子。”
    虞孟力微笑着摇摇头，对渊文笙说：“渊总，你要是同意我们刚才的分析，就说给顾局听听。”
    渊文笙把三个案子的设想说完，警方的四个人陷入了沉思，顾指火最先理出头绪说：“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说线人之类的废话，我们会成立三个小组来侦破这些案件；虞孟力你们一定会调查想杀姜飞的人，渊文笙你也会去调查诱导你的人，我们警方给予支持，需要人员、技术、资料都可以找我们出面解决。”
    虞孟力和渊文笙同时点头：“我们有线索，会在第一时间提供给警方。”
    姜飞点完菜进来坐下，就看见警方的四个人都在望着自己，忍不住问：“有事吗？”
    顾指火叹了口气说：“我很想先发制人，吓唬你一顿，可是不忍心。姜飞，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师父是谁？”
    顾指火高明就在这个地方，晓得说起龟胄，姜飞就会往自己师父身上推，直接跳到后面一个问题；姜飞坦诚地说：“我就是喊他师父，真不知道他的身份。”
    虞孟力笑着说：“姜飞，你总看过他和别人打招呼，别人是怎样称呼他的？”
    姜飞瞬间领悟了虞孟力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于嵪暗笑，顾指火以为姜飞肯定被吓破了胆，没想到姜飞的信心一点也没受到打击，还是那么从容。于嵪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敬姜飞说：“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有很多事都是当事人没在意，只要下点功夫，肯定就会有线索。小时候总玩过你师父电脑吧，仔细想想他和别人往来的邮件；我听过你的英语，带着一点牛津英语的腔调，你师父有没有说过什么。”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于嵪问得全是姜飞无法回避的死扣。姜飞会电脑，隐士的生活中不会有那么多设备，尤其是姜飞小的时候，还不是跟着师父学打字，只会有一部电脑；姜飞年纪小，又是自己的徒弟，作为师傅不会那么在意，姜飞多多少少能看过几份邮件。至于英语，如果姜飞不是另外有老师，姜飞英语的强调就是那个人的腔调。
    姜飞淡笑着说：“时间那么长，谁还记得那些，不过我的英语口音和我师父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听牛津英语的录音练习的。”
    “你怎么知道你师父也是听录音的。”司空南山对这点很敏感，姜飞胸有成竹地说：“我师父的电脑里的录音和歌曲都是古董。”
    姜飞唱过一百年前的老歌，这答案让人不免有点失望；顾指火只好拿出杀手锏：“姜飞，我们已经向相关地区的警方请求合作，调查你住过的地方，以便寻找你师父的蛛丝马迹，到时候你恐怕还要和我们出差几次。”
    姜飞摇头说：“我没时间去，你们可以把照片发回来让我辨认。”
    皮鲁斯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顾局，你们警方没权利要求姜飞这样做，元望市是一个自由的地区，如果警方真要这样做，我们可以通过司法途径解决。”
    司法途径解决，那就是打官司，在元望市这个自由港打官司，从低级到高级法庭，没个三五年也分不出输赢；顾指火怎么会上这种当，正好看服务员送菜进来，顾指火开着玩笑说：“就冲姜飞今天招待我的规格，我也不会诉诸公堂。只不过时间拖得越久，不确定的因素越多，对姜飞的危害越大。”
    虞孟力颔首说：“顾局，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请你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姜飞的。”
    于嵪拣过一块象牙蚌，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悠悠地说：“理解，无利不起早，无限风光在险峰。”

 第九十四章 打不死的小强

    几个人正在暗斗，就听见街上传来声声的钟响，停靠在码头的诺亚方舟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宛如一头巨兽在黑夜里苏醒，带动着无数妖魔狂呼，让人心惊胆战。顾指火忍不住站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司空南山淡定地说：“今天是预言洪水来临的倒计时一百天，现在十二点钟，警钟长鸣，就是为了唤醒人类的生存意识。网络上早就安排了种种活动，市政厅那里更是接到了上百例游行申请，就从现在开始，就是人类抗争的最后一百天。”
    顾指火原来对压制虞孟力等人还是有一点信心，作为强势的警方只要需要，随便刁难一下就能让这些心怀目的的人低头。但是听就司空南山一讲，顾指火顿时信心不足，作为治安负责人，他当然清楚网站一旦与游行形成互动，警方必须调集大量的警力去维护治安，实际上在这些案子上的投入肯定会大幅度地减少，原先的想法已经不可行。
    虞孟力叹了口气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顾局，我去那边打声招呼，马上回来。”
    虞孟力站起身往外走，顾指火只有耐心等待；姜飞喝着面前的茶说：“顾局，这家的龙井是从内地运来的，真货，形色俱佳，香气逼人，要不然一人泡一杯？”
    司空南山附和说：“是要一人一杯茶提提神，不过晚上最好喝红茶、普洱茶，绿茶属不发酵的茶，有些东西的含量比较高，刺激性很强，不利于睡眠，对肠胃也不好；除了一些特殊的人，晚上不饮茶最好，就是加班也要喝一点温和的红茶、普洱茶，而且不能过浓。”
    姜飞根本没心思争论，强笑着望着桌上的人，心中还在纠结人类就真的只有这一百天了吗？姜飞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穿越过来，只不过多活了几个月，还要面临人类的灾难。渊文笙出面提议说：“那就个人点吧，像我喝红茶就不习惯，留学的时候，被当地的红茶弄坏了口味，现在只有喝绿茶才香。”
    其实所有人都有点伤感和恐惧，各种茶上来没喝一阵子，等虞孟力回来，顾指火就起身告辞了，让渊文笙上午十点再去找他，晚餐终于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结束了。鸿运酒楼二十四小时营业，正在迎接一批来庆祝人类即将浴火重生的年轻人，两股不同的人流拥挤在门口，杰克摩斯顺手拍下照片，加了一个《选择》的标题发在网上，意想不到的是人气暴涨，点击率在十五分钟内突破了十万大关。
    牛仔南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连声说：“疯了，疯了，一切都疯了。”
    附近的几个记者也有同样的感觉，为自己错过的机会而叹息，面对同一件事，视角决定一切；正在直播的刘玲娜看见姜飞，直接迎了上来问：“姜飞先生，很惊喜在这里遇见你，我听说了你最近一连串的不幸，我想请问你一声，对于一百天的倒计时有什么感想？”
    要是换一个人来问，姜飞很可能选择回避；但是面对汪伽宪拟定的七个人之一的刘玲娜，姜飞思索了一下说：“百年前有位科学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人类最应该关注的两个话题是人工智能和逃离地球，经过一百年，科学已经进入了一个跨时空的领域，虽然我们中绝大多数人不能够逃离地球，但是还是有少数人可以的，这就是人类的胜利。”
    刘玲娜微笑着说：“那个人也说过，能够思考的机器无疑是对人类最大的威胁，当人工智能发展完全，就是人类的末日。姜飞先生，你是他的信徒吗？”
    虞孟力脸色微变，只是在黑暗的阴影中无人发现；姜飞摇着头说：“我没有资格讲这方面的内容，我只是一个为生存奔波的人，想着只剩下最后一百天的时间，我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觉。”
    刘玲娜不让步地说：“姜飞先生，请回答，你是他的信徒吗？”
    姜飞凝望了一番诺亚方舟的方向，客客气气地说：“刘玲娜女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不是已经拿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要不然我就理解不了，你怎么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共享最后的两千四百个小时的珍贵时光，还有时间和兴趣在这里为毫无意义的问题做虚伪的表演。”
    这是现场直播，姜飞的话突如其来，让摄像与录音根本无法停止，牛仔南哀鸣一声：“又是一个十万的点击率。”
    刘玲娜脸色惨白，愤怒地说：“姜飞，你为什么在这里？”
    姜飞疲倦地一笑说：“我没有亲人，我是孤儿，刚刚融入这个社会，晚上和我一起吃饭的人就是我的亲人；刘玲娜小姐，其实我很高兴在这个时间点能见到你，我在感到孤独的时候，就喜欢站在马路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能看到一位熟人就从心里喜悦。”
    姜飞的笑容被周围好几位记者抢拍下来，迅疾地放到了网上，这个年轻人最近几天经历的事情足以编写出小说，并且无不是悲剧的旋律；因而姜飞脸上那带着沧桑感的笑容，和不卑不亢对生活坚持的态度更加让人动容。
    诺亚方舟的船长室装饰得富丽堂皇，如果说金碧辉煌如宫殿，那是瞎说，但是绝对比五星级宾馆的房间要强，豪华的家具、柔和的灯光，坐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大海和城市，有一种俯视一切的感觉。勐尔斯和格布坐在小客厅里，看着屏幕上姜飞的特写，沉默了足足十分钟；最后还是勐尔斯打破了沉寂：“你和姜飞接触了几天，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格布船长明白，勐尔斯在这个时候来拜访自己，一方面是好奇心，另一方面还是对姜飞的背景有疑心，甄柏坚和布洛克都不是轻易相信人的人，但是对姜飞有些另眼看待。格布船长同样看不透勐尔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微林电气，勐尔斯据说是谁的帐都不买，但是在诺亚方舟这条船上，勐尔斯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和技术设备，却一再要求不要外传。
    一开始格布船长以为勐尔斯是在洗钱，或者是替某些大人物出面，可是等船造好的时候，格布船长才知道自己错了，勐尔斯没有想过回报，既不要求归还资金，也不索要比钻石还珍贵的船票。格布船长代表这条船的股东问了几次，勐尔斯最后只是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会直接提出来。
    所以今天格布船长匆匆会到诺亚方舟上，见到勐尔斯就明白，需要自己提供帮助的时候到了，格布船长斟酌着说：“姜飞是个很特别的人，怎么说呢？就像两个人打架，他明明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你以为他马上就会倒下去，可是一拳打过去你才发现，他还是勉勉强强地站在那里，在等着下一拳的打击。就像一个古老的说法，打不死的小强。”
    勐尔斯竟然能听懂这个比喻，点点头问：“那么打击姜飞的行动中，你打了几拳？”
    格布船长吃惊地望着勐尔斯，痛心的说：“勐尔斯先生，警方都调查清楚了，只有第一次，是我想给姜飞一个教训。”
    “是吗？”勐尔斯微微一笑说：“武天铣是你的儿子，你们为什么要隐瞒这层关系？”
    格布船长瞬间就没有了吃惊的表现，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阴沉，眼中毒辣的光芒甚至让勐尔斯都有些后悔如此轻易地亮出底牌，担心格布船长会不会选择鱼死网破。格布船长调整了下呼吸说：“勐尔斯，你过界了，虽然你是一个成功者，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有些人你是不能碰的。”
    格布船长的威胁反倒让勐尔斯放了心，轻蔑地说：“就因为你们一个个拥有一台破电脑，就以为可以掌握别人的人生，设计别人的命运。格布，我告诉你，不管科学如何发展，他都是为人类而服务的，如果人类成了机器的奴隶，那绝对是一场悲剧，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马丁教授虽然死了，但是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听说警局就破译了一份天书，说问题出在龟胄上面。”
    格布船长颔首说：“不错，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听手下人上来说龟胄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种冲动，一定要找姜飞问个清楚。看在你我多年的份上，我告诉你，在死者医学博士弗尔塞的笔记里，就有龟胄这个词；并且这个词不允许人提起，为此我和布洛克、甄柏坚达成协议，找到宝藏各拿百分之三十，姜飞拿百分之十。”
    勐尔斯抚掌大笑：“甄柏坚那么聪明的人也被金钱迷住了双眼，有哪一个人愿意把百分之七十的宝藏送给别人，格布，做朋友二十年，我现在才发现你有演戏的天才。”
    格布船长摇头说：“他们相信的不是我的大度，而是认可了技术上的难题只有姜飞才能解决，姜飞神奇地识破了假古董和帮助甄柏坚拿下了你们微林电气的订单，让两人感觉姜飞就是一个幸运儿，不管姜飞的出身、目的究竟是什么样，只要姜飞能带来利益就可以，所以姜飞的结局注定就是悲剧。”
    “不，不。”勐尔斯冷冷地说：“关于姜飞的师父我恐怕比你们更了解一些，甄柏坚能拿到订单，是因为有一位股东过问了这件事，叫龙门山，一个用代号购买股票的人。他购买股票的时候，姜飞还是一个小孩，并且这些年他一直和董事会保持联系，只是从来没有出席过会议，格布，你没有骗布洛克，姜飞能带你们找到宝藏。”
    格布船长惊喜万分：“那个人就应该是姜飞的师父，我明白了，落叶门的藏宝应该全部换成了你们这一类公司的股票。我现在有些同情姜飞了，他的师父一定在后面另有筹划，只是把他摆在大众的目光之下。”
    勐尔斯意犹未尽地说：“现在你明白了吧，布洛克未必是被你骗了，他让虞孟力出手，就是为了把姜飞控制在手心中，引那个人出来。告诉我，你安排了几次行动？”
    “一次。”格布船长说这话，小心地起身拿来一张纸写：“全部，只是我负责了一次，后面全是别人安排的，但我知道。”

 第九十五章 机器金刚

    姜飞他们回到了海峡公寓的出租屋，由于虞孟力跟了过来，住所做了调整，阿梅、柴一楠住在姜飞他们那间屋，虞孟力、杰克摩斯、姜飞、牛仔南住在楼下牛仔南租的房间里，虞孟力和姜飞睡在一间卧室里，方便保护。关上卧室门后，虞孟力把从姜飞酒店卧室里找出来的银行钥匙还给了姜飞，昨天早上姜飞在穿衣服的时候，把钥匙藏在洗手间里，给虞孟力发了带有密码的短信。
    姜飞接过钥匙，在纸上把银行保险柜和微林电气股票的事告诉了虞孟力，虞孟力拿过笔写道：“这对你的身份很有帮助，我们先把龙门山假设为你的师父，必要的时候你就作为龙门山的继承人出现，这种股票不需要赠送那些手续，在元望市就是谁拥有就是谁的。”
    可以利用两次，还解决了姜飞的担心，姜飞不由得放下心中的石头；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才睡，临睡前虞孟力把纸张撕成碎片，从厕所冲下了下水道。严丝合缝的窗帘外飞着五只小小的飞行器，见到屋内的灯光熄灭，都自动地贴近窗户，却不防几道激光射出，一个个被高温燃烧成灰烬。
    还在车里监控的米卡奇愤怒地拍拍手：“这帮疯子，难道不知道这是居民区，会伤害无辜的平民，会惹出事来的。那帮想对付姜飞的人是疯子，虞孟力也是一个疯子，上帝啊，我怎么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渊文笙递过去一支香烟说：“消消火，这世上有太多的疯子，但是虞孟力绝对不是，那些激光都是调好射程的，不会超过窗户的长度，对居民没有影响。我奇怪的是，这是最新的军事用品，虞孟力是从哪里买来的？米卡奇，等抽完这支烟，我就回去睡觉了，我和你不一样，不是警察。”
    米卡奇点燃烟，突出长长的烟雾说：“你走不了了，顾局说的没错，有贵宾上门了。”
    四个形态各异的机器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大有变形金刚那种勇往直前的架势，但是随着走近，嘴里发出的声音让人啼笑皆非；不是声音难听，而是机器人诵读的是一段《圣经》里的故事。米卡奇和虞孟力互相看了一眼，米卡奇手轻轻一动，脚一踩油门，轿车迅速向右边的岔道拐过去。
    由于担心机器作怪，今天米卡奇特意用了一辆手动挡的轿车；四个机器人在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让两名神探叹为观止。两名机器人几步就追上了轿车，一个挥手就要拦住轿车，另一个腾空而起，跳跃的角度正是轿车前行的方向；米卡奇表现出一个优秀的特工的素质，就算不是007，也快接近于那个水平，竟然人工让轿车产生了横向的旋转漂移，一下子避开两个机器人的攻击，同时给渊文笙出手的机会。
    渊文笙双手激光枪一闪，拦路的机器人立刻瘫倒在地，跳跃的机器人则是断了双腿；可是这两秒钟的迟疑，让后面的机器人追了上来，四道激光从不同角度射到轿车里。渊文笙和米卡奇各自从车厢里跳出来，米卡奇倒地的时候射出爆破弹，打碎了了一名机器人的上半身；但是短腿的机器人还是射出了激光，米卡奇只感觉身体一热，随后就是通风。
    渊文笙正准备拼死一搏，站着的机器人和倒地的机器人突然都死了，唐泰斯和武珍丽从不同的角度跳了出来，唐泰斯一把拉起米卡奇，检查伤口说：“你很幸运，激光穿过了身体，没有伤及大动脉，激光的强度又封闭了皮肤和血管，死不掉。”
    渊文笙呼叫在附近的警车，先把米卡奇送到医院，四名机器人等着警队的专门人员到达；米卡奇是想看看今夜袭击姜飞的大戏，没想到自己成为对方攻击的对象，渊文笙原来还有些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但是现在看真相已经不是眼睛能看清楚的，高科技的时代，还是需要警局技术科的那帮家伙解开芯片的内容。
    “谢谢你们，您和武珍丽到底是什么人？”渊文笙的开场白还是充满了好奇心，唐泰斯平淡地说：“我们是热爱生活，热爱人类的人。”
    渊文笙似乎听说过这样一群人：“门徒，斯蒂芬·威廉·霍金的门徒？”
    “没有那么深远，舆论对我们有误会，我们就是我们，与斯蒂芬·威廉·霍金无关。”唐泰斯从容地说，那神情就是认为自己应该表白，免得渊文笙误会，可是唐泰斯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走到武珍丽身边，两人各自带着透视观测仪，查看机器人的内部结构；渊文笙有些黯然，出现的人太为奇怪，自己似乎知道得太少。
    “噢！”司空南山惊异地走过来说：“没想到会出这种意想不到的事，看样子机器人的操纵者又有了新的目标和打算，说实话我有些胆怯。唐泰斯他们恐怕也有同感，都不准备掩饰自己的身份，从心理学来说，这也是一种紧张的反应。”
    渊文笙摇了摇头，显得若有所思：“不是紧张，还有些别的情况，只是我一时想不透，但有一点我清楚，就是，如果机器人这次成功了，对我们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很多人会陷入痛苦中。或许明天我应该和虞孟力谈一次，真诚地谈一次。”
    司空南山转过身去，真诚两字似乎触动了他心中柔软的地方，不得不去观看警员的行动来平衡自己的情绪。先是乱七八糟的响动，然后是一群还未睡觉的邻居在网上忙碌，最后是一辆辆疾驰而入的警车，小区的保安都出来了，附近的几栋楼大约三分之一的窗户亮起了灯光，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观看。
    “现场很清楚，只需要留下两个人寻找碎片。”一名警员用毫不矫饰的口气向走过来的司空南山和渊文笙说：“对于这种事情，现场的痕迹远不如监控视频的连贯和机器人的芯片重要，我们应该迅速带着芯片回去，查询可能的线索。如果在天明之前还没有进展，那我们只能面对舆论和市政府的咆哮了。”
    发生在金岸海洋俱乐部，似乎那是有钱人一个肮脏的交易区，市政厅的议员都有意无意地这样暗示；可是发生在住宅小区里的袭警，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警察的安全都无法保障，那么平民的安全凭什么指望，司空南山完全能想象那种急躁和担心。
    渊文笙的脸上显得漠不关心，抬头把目光扫过楼上的那两间出租屋，心中闪过一阵惊悚，随即困惑，姜飞今天换了房间，那么刚才来的那些微小的飞行物是冲姜飞来的，还是冲虞孟力来的，这完全是不同的答案。
    唐泰斯和武珍丽虽然救了人，但还是要被带到警局问清楚，司空南山斟酌着说：“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同事，让我们警方避免了一次出丑的可能，可是，有些事就是要走法律的程序，希望你们谅解，能随我回警局协助破案。”
    唐泰斯两人没有反对，跟着警车走了；司空南山还是很担心公寓小区的安全，留下了六名警员来寻找碎片，其实就是为了加强警方的力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刚才汇报情况的那个警员也被留下来了，作为这个临时混编小组的负责人；司空南山特地交代，以渊文笙的判断为主。
    看着上司等一群人开着轿车卡车离去，那名饶有兴趣地问渊文笙：“昨天下午你们走后，我们在警局里谈论了你们一个钟头。说句伤人的话，你们比我们更像警察，为着自己的原则不后退。”
    渊文笙大笑起来说：“那是表面的东西，其实包括我在内，这几天都大为恼火，成为公众注视的人物并不是好事，尤其是这种恐怖的故事，随时都会被泼墨浇一头污水；你说，明天这里的居民会不会要姜飞搬出去，那些房东就算再在乎钱，也不能面对邻居和媒体的啰嗦。”
    警员无声地笑笑，渊文笙是一个平民，只要不怕麻烦，想怎么说怎么说，自己穿着制服，有些话只能听，不能参与议论。一名值班的保安走过来，问清楚两人身份，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们的值班人员正好去厕所了，没有看见机器人进来，要不然肯定拦着他们。”
    警员和渊文笙都笑得更欢，门口的保安肯定是睡着了，没有看见机器人进来，但这正是今夜最侥幸的事情，如果小区保安被机器人杀了，恐怕现在小区门口已经是被记者们堵得水泄不通。渊文笙收起笑容，低声安慰保安说：“恰恰相反，遇到这种情况只需要报警，不要阻拦，最好连声音都不要有。”
    保安连连点头说：“我明白，那些机器人都是危险分子，不过没关系，我们值班的保安里就有机器人，每班三个，我们可以让他们上去查。”
    渊文笙意识到自己与警方都忽视了一个问题，在如今机器人无所不在的年代，想离开机器人做一件事情是根本不可能，想把机器人从某类工作中摘出去，更是不可能。太多的规范流程，太多的档案资料，人类都已经托付给机器人，已经不可能走回头路了；如果没有机器人，人类的任何一个课题恐怕都要搁浅。
    渊文笙急切中做了一个决定：“今天值班的三个机器人在哪里，你把他们找来，我有事情要询问。”

 第九十六章 源代码

    保安很快就将三个值班机器人找来，外形都是一模一样的，符合老百姓的审美观，只有前后胸的编号显示出个体的不同，渊文笙用手机登上警方的网站查阅了编号、图象、标识，确定是今天值班的机器人，才开始询问。渊文笙客气地询问：“那四个机器人进来的时候，你们在什么位置？”
    安001223号机器人率先回答：“我在小区的后门口巡逻。”
    安109958号机器人在小区外面的街道上，安006745号机器人在小区的地下车库，渊文笙发现了漏洞，就是对方是算好这一刻，值班室和大门附近没有机器人保安，才安排机器人大摇大摆地进来，就像是去赴宴一样闲庭信步。说穿了没有什么，就是对方晓得三名机器人的巡逻路线，精确地计算出一个漏洞。
    渊文笙让保安们去忙自己的事，打电话给司空南山，询问有那些部门知道保安的巡逻路线；司空南山还在车上，当即表示此路不同，小区的保安虽然归警局管，但是资料的保密级别不高，很多系统都外包给一般的民营公司设计，所以从软件系统公司开始，一直到机器人制造公司和保安公司、物业等等，晓得这条线路的人太多，根本无法逐一排查。
    “我有个方法。”渊文笙有着自己的思路：“你们查看那四个机器人与海峡公寓的机器人是不是同一家软件公司或者是机器人公司，把双方的源代码进行比对。”
    明知道大海捞针，渊文笙还是要赌一下自己的运气如何，司空南山立即同意了，现在设计软件的有几十万家公司，源代码的检查更是手续复杂，渊文笙的主意是从自己掌握的资料入手，最关键的是花不了多少时间，最多一个小时便能见分晓；查不到说明此路不通，万一中了大奖，那将大大节约查案的时间。
    站在渊文笙身边的警员吃了一惊：“你们是在开玩笑吧，对方的设计和能力都是非同凡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错误。难道你认为，是因为要保密，受机器人工厂的影响，没办法在其他地方加工？”
    “我猜不到。”渊文笙实话实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四个机器人没有一个同样的造型，这样太浪费时间，我猜要不然就是个人喜好，要不然就是为了掩饰什么。作为机器人，就是一堆钢铁，没什么需要掩饰的，唯一需要掩饰的就是系统；毕竟一套成熟的系统没有一年半载是研究不出来的，高级一点的需要更长的时间。”
    警员服气地说：“不管你的推论是对还是错，我不得不说，你有一个不一般的大脑。”
    渊文笙看了看时间说：“你需要向你的长官汇报，在天亮前准备好应对冲突的人群，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你就需要指挥警员和保安组成一道防线。要不然万一冲突爆发，有人负了伤，你就可能是承担责任的那个人。”
    警员立即跑到一边，打电话联系，渊文笙抬头看看，姜飞和柴一楠的那两间屋子，灯光依旧没有亮。真是沉得住气的一群人，渊文笙从心里改变了看法，原先以为姜飞是最需要保护的一个人，现在看，需要保护的是所有人，姜飞身边的人反而是比较有实力的。
    渊文笙不参与现场勘察，于是坐到警车里小眯了一会，正在睡得香甜的时候，被司空南山的电话吵醒，司空南山的语气里掩饰不了喜悦：“我们很走运，芯片里虽然是重新组编的程序，但是我们找到了五个熟悉的程序段落，是保密级的。”
    渊文笙明白，所谓保密级的程序就是为警方专门编写的，除了设计公司就是警方有源代码，芯片公司和机器人公司都无法知道，调查的范围将大大缩小。渊文笙不是警方的人，司空南山谢后就挂了电话，抓紧时间去调查，就没有说更多的细节；渊文笙笑了笑，安心地继续睡觉。
    一直到感受光线发生了变化，渊文笙才张开眼睛，天已经发白，能看见天上的那一丝红霞，警方增援的人已经到了，除了在出事现场围了一个四方的圈，更多的人在小区的各个道口，准备迎接突发的事情。小区里的行人渐渐多起来，围观的就有四五十人，都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上班的车辆和居民陆续走出小区，但是随着狗仔队和记者的增加，道路上的人还是多了起来。
    杰克摩斯站在了车前，挥挥手走到窗边，递过来一份早餐说：“知道你辛苦一夜，先把肚子填饱。”
    渊文笙接过早点说：“去把你的车开来，今天我不适合开车，就跟在你后面。”
    杰克摩斯朝一个熟悉的记者打声招呼，坐进车子说：“柴一楠去开车了，我们三个一辆车，阿梅和姜飞一辆车，虞主编和牛仔南一辆车。姜飞的车在最前面，我们跟在后面，虞主编他们要拆掉所有的设备再走；这里毕竟是居民区，昨天好在没有人死掉，大清早姜飞和牛仔南就和两个房东打了电话，两个房东叫苦连天，说半夜电话就被打爆了，他们都愿意贴补半个月房租，请我们走人。”
    什么叫度日如年，那两个房东恐怕有了深刻体会，所以姜飞他们一打电话过去，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唯恐拖上几分钟，姜飞两人改了主意，所以愿意贴半个月房租。渊文笙笑着吃完早点，就看见柴一楠那辆红色的轿车开到了前面的路边，于是和杰克摩斯一起下车，换做柴一楠的轿车。
    两人刚坐稳，阿梅开着一辆宝蓝色的自装车就从旁边驶过，柴一楠立即跟了上去；现在不过六点多钟，往常这时候姜飞等人肯定还没有出发，但是今天不愿意面对可能遇到的麻烦，一个个都宁愿早一点出门。离开小区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几个社团的负责人正在与警方和保安交流，很多人正吃着早点赶过来。
    阿梅的那辆车速度很流畅，玻璃和罩壳在早上的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渊文笙笑着问杰克摩斯：“不会是防弹车吧？”
    杰克摩斯耸了耸肩膀，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材料组成的，得知阿梅弄来这样一辆车，杰克摩斯和牛仔南也是大吃一惊。姜飞的情绪很好，坐在美女身边，看着窗外飘逝的城市风景，享受着车速的快感，姜飞忍不住哼起歌来；阿梅随口问姜飞：“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喜欢的都是一百年前的老歌，你那个师父绝对有点变态，换个正常人，都是给小孩子听新歌。”
    姜飞晓得自己无意中又漏了馅，一般人要是想听这些老歌，在网络上都要搜寻一阵子，自己却是张口就来，姜飞讪讪地笑着说：“做文物的嘛，家里都是老古董，我小时候看见用的，都是一百年前的东西，你还记得我给虞主编的铁皮桶，那也有一百年。歌曲反复听，也就会了。”
    “你就编吧。”阿梅不屑的说：“我看过你弹吉他的动作，最起码也有几年的功力，你师父不能说是万能吧；警方卧底的资料显示，青瓷、九品都是旱鸭子，和人在一起说话都了无生趣，更不要说有音乐天赋。”
    姜飞真正被吓了一跳，扭头注视着阿梅问：“你能看到警方卧底的资料？”
    “那有什么。小菜一碟。”阿梅轻松地说：“警方一直在调查两人的过去，担心他们是成年后为了伪装放弃了那些嗜好。在巴黎就出现过这样的案例，有一个表面上呆板的医生，就在他诊所的地下室，竟然是一个小型的摇滚演唱室，是典型的双重人格；姜飞，看你就能知道，你师父是双重人格，你也是。”
    姜飞回过头，继续望着前方，一本正经地说：“还好，不是五重人格，或七重人格。”
    阿梅被逗笑了起来：“别人遇见你现在的这种情况，会感觉时间在分分钟地过去，每一分钟都是人生的煎熬，你却像一个没事的人，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
    姜飞表情不变地说：“那我还能怎样，我只有毫无办法地忍受，那些神出鬼没的机器人机器狗，靠我自己的力量，早就送了命；有些事现在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但并不是世界的末日。我不会绝望，因为身边有你们，我们走过了一天，就能走过两天、十天，走到洪水爆发的那一个夜晚；如果到那时候每天还有这烦人的事，说明我们获得超越了现实。”
    阿梅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明白姜飞的意思，所谓生死，不过是一百天的赌注，等大洪水一到，象这些无法进入飞船和诺亚方舟的人，只有和命运做最后一次不同寻常的抗争；阿梅动手打开音乐，放了一首流行的《我不低头》，那是在两年前网络宣传将有大洪水的时候，歌手格鲁宁自创的一首话语歌曲，铿锵有力的节奏中，表达了歌手广阔的胸怀和面对大自然的不屈服。
    阿梅和姜飞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凝听着歌曲优美而坚强的旋律，感受着歌词中那种不屈不饶的坚强，姜飞感觉到心灵巨大的震撼，深深地沉浸在歌声中。轿车嘎然而停，阿梅关掉了音乐，笑着说：“姜先生，公司到了。”
    姜飞意犹未尽，不知道是歌曲，还是阿梅营造出来的气氛，恍惚了几秒，才醒悟过来，推开车门下车。

 第九十七章 弱点

    办公室里，米璐和张延海正在讨论高原迁移的问题，近两年，成千上万的人已经迁移到世界各地的高原，从昨天夜里开始，更多的人开始了长途跋涉，似乎一夜之间，高原地区就变成朝拜的圣地。而各地高原的政府明显都做了预案，为了避免人满为患，凌晨两点宣布高原地区已经开始限入，飞机、列车的班次不仅大规模减少，而且购买机票车票都需要审批。
    张延海气愤地说：“人有生存的权利，哪怕是站也应该让高原上站满人类。”
    “他们都带着机器人。”米璐关注着屏幕上的新闻说：“机器人轿车，机器人摩托车，机器人保镖，大部分敢于闯关的人都是有经济实力的；高原上现在物价飞涨，一般老百姓上去，根本找不到工作，恐怕没活到九十天后就撑不住了。基金预计，所有与高原有关的股票今天都会大涨，和海峡、航空两个板块将形成新的龙头，一飞冲天。”
    姜飞给阿梅等人倒满咖啡说：“如果是世界末日，这些板块和股票的上涨有什么意义，难道最后几天用黄金白银结算，到时候接受运输都来不及。现在的上涨恐怕就是为了后面的下跌，毕竟在大洪水之后，物资比金钱更加重要。”
    皮鲁斯走进来说：“说得好，这就是贪婪与野心的盛宴，明知道最后是一场空，但是忍不住还要出手；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危机的时候就是产生暴发户的时候，只是看每个人的选择，七点半，西半球的股市就要开盘，张延海，看看微林电气和他相关的二十一家公司的股票。”
    姜飞错愕之下猛然醒悟，布洛克为什么会和甄柏坚联手，没有其他原因，因为他们在股市上有一个大动作，让自己成立公司之类的一系列活动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姜飞想起虞孟力做的五个方案中就有炒作股票的建议，笑着问阿梅：“你对股票怎么样？”
    阿梅笑着说：“姐一身屠龙的手艺，可惜皮鲁斯看不上，有没有人拿钱给我炒。”
    皮鲁斯摇摇头，含笑说：“阿梅，姜经理是大有身份的人，要不然虞主编会巴巴地跟在后面折腾，今天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和张延海去隔壁的房间，你和姜飞就在这里操作，让世人看看，我们这个公司的实力，我们的方案你看过。”
    姜飞已经登上了龙门山的用户名，顺便在账户邮箱里向海伦问了一声早上好，阿梅转到姜飞身后，看清楚账户中的金额和股票的数目，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姜飞，我要赢利的百分之五佣金。”
    米璐听见，冷笑着说：“亏了怎么办？”
    阿梅毫不客气地说：“大不了用人还钱。”
    米璐哑然失笑：“年纪大了点，男人嘛，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算于薇走了，柴一楠也比你合适。”
    米璐和阿梅年纪都比姜飞大不少，说起话来毫无顾忌，让姜飞都不知道如何插嘴，柴一楠装作没听见，跑去了皮鲁斯的房间。渊文笙笑着说：“阿梅，只要你有这个心思就行了，姜飞不说话，就是认可了这个条件，开盘了，赶紧动手。”
    微林电气就在开盘前一分钟公布了利好，给诺亚方舟提供了不少专利技术和设备，在二十九艘船上有办公室，股票在五分钟之内上涨了百分之六十，吞掉了两个月来的跌幅。阿梅的手放在键盘旁，示意皮鲁斯的估计是先涨后跌，所有人准备在低位买进，姜飞问阿梅：“对于我来说，有没有每天出售的极限？”
    “没有，西部板是大鳄与饿狼的板块，没有任何限制，一分钟前买，一分钟后卖都可以，或许有人还想吞掉你的股份。”阿梅肯定地说，姜飞其实咨询过证券公司，问一声只是试探阿梅是不是会捣鬼，皮鲁斯既然能让阿梅看炒作方案，说明阿梅也是那个核心小组的成员。姜飞看见一个巨大的买单冲在百分之一百的上涨线上，毫不犹豫地卖出了自己的股票。
    市场上出现了五秒钟的停顿，阿梅已经接过键盘，从百分之九十五到百分之六十五一路大单杀了下来。张延海从里面房间冲出来，兴奋地说：“姜经理，你就是龙门山？”
    姜飞微笑着点点头，看着搏杀的渊文笙、杰克摩斯等人都是心中一颤，姜飞拥有如此的资金，实力不在甄柏坚之下，尤其姜飞所有的资金都在微林电气这一支股票上，战斗力的强悍就是让人心惊，微林电气的股票瞬间就被打下四十多个百分点。
    姜飞的电话响了，是海伦；海伦意味深长地问：“董事会想知道，你是否准备卖出所有的股票？”
    姜飞肯定地说：“不会，作为股东，我对微林电气的前景看好，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补上股票的份额。”
    海伦轻笑说：“年轻人，你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公司的另外一位大股东勐尔斯在元望市，想去你的办公室拜访。”
    “没问题。”姜飞立即表示欢迎：“甄总会很高兴受到如此重视，估计我要求加点工资没问题。”
    听的人都知道姜飞口是心非，刚才一波操作龙门山的账号卖出去四百五十万股，按照平均每股十一元的m国币折算，姜飞一个早上挣了一千多万，甄柏坚的工资只够姜飞买水喝。姜飞和海伦约好九点半见面，才发现自己停手后，勐尔斯和另外一位大股东开始砸盘，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股价一路回到昨天的点位，还在继续下探。
    甄柏坚是第二个打电话来的人，一听姜飞称呼“甄总”，甄柏坚在那头苦笑着说：“我们猜测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你是龙门山，多余的话不说了，谢谢你选择帮我，我会立即签发授权书，新公司的所有运作你全权做主。我们的目标是s州工业园区那两千亩工厂区，你亮出身份后，楚迪文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估计很快就会来找你。”
    微林电气的反常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姜飞和阿梅浏览皮鲁斯圈定的那二十支相关股票，有七支出现了差不多的波动，但大部分涨势良好。阿梅分析说：“基金和证券公司原来肯定有一个出货的点位，但是你们三个股东一出手，他们一个是失去了利润，另一个怕你们继续往下砸，现在都在犹豫。难怪皮鲁斯不让我参与，他当时买的就不是微林电气。”
    这是高手的感慨，但是姜飞没有，股票是汪伽宪留下来的，多少股应该还是多少股，哪怕亏光都没有关系，就当是一个永恒的纪念，在这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一起沉入海底去陪伴汪伽宪他们，还有可能葬身海底的自己。渊文笙等人都看见了姜飞眼神中的伤感，都知道姜飞是想到了一个人，渊文笙和米璐分别给顾指火、布洛克发去信息，姜飞的师父很可能早已死了。
    这是一个极为合理的解释，只有这样，姜飞才会在自身没有一点防卫力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大洪水后的失望和遗憾，孤身回到这个社会；不管是享受生活，还是找人复仇，姜飞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皮鲁斯走了出来说：“虞孟力说了一件事，把灵马出版社的股份卖百分之七十给你，开价两百万m国币。”
    姜飞立即点头同意，让阿梅打了五十万给虞孟力做定金，购买灵马出版社是显示身份方案的第二步，名正言顺地让杰克摩斯等人继续保护自己；看股票下跌了百分之十，姜飞示意可以买进了，阿梅点头，开始玩着三五个点反复的游戏，一点点补仓。
    九点半，勐尔斯准时到达了办公室，合体精裁的服装，高额头下一双狼一般的眼睛，脸上满满的自信，怎么看都是大鳄。勐尔斯带着一名律师和一名经理人，草草地看了一遍办公室，便要求和姜飞在会议室里开一个小会；张延海直接掐断了监控，这是微林电气两名股东的会议，敦汇还是不知道内容为好。
    皮鲁斯和阿梅跟着姜飞参加了会议，让姜飞意外的是，勐尔斯谈的是楚迪文的父亲楚无南，楚无南原来是微林电气集团研发部总经理，退休的时候，微林电气公司为了表示感谢，赠送了一百万股，让楚无南成为董事会成员，但是在昨天，楚无南把股份全部卖给了关系并不好的勐尔斯。
    勐尔斯的律师唐蔷薇解释了这件事，楚无南看上了家里的小保姆，想要与楚迪文的母亲离婚，楚迪文剥夺了楚无南在自己公司的动用资金的权力，楚无南很干脆地卖出了股票，带着一半钱离婚去过新的生活。
    勐尔斯咧着大嘴笑着说：“你要是昨天表明身份，楚无南肯定找你，会便宜了甄柏坚或者布洛克。”
    勐尔斯看起来就是聪明人，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是在试探姜飞手中有没有现金和是否想让甄柏坚有机会进入董事会；可是勐尔斯毕竟不是华人，不知道华人之间的另一种含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只要拉住姜飞，甄柏坚就可以影响微林电气的董事会，又何必把钱投在股票上变成死钱。
    姜飞微笑着说：“勐尔斯先生，你不会是仅仅到我这里来报喜的吧？”
    勐尔斯颔首说：“下个月董事会开会，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我带来了诺亚方舟号的三张卧铺票。”
    诺亚方舟号的卧铺票一票难求，今天早上已经炒到一百万一张，还是有价无市；阿梅和皮鲁斯都不动声色，静静地等着姜飞的决定。姜飞回头问了阿梅票价，然后对勐尔斯说：“成交，不过我希望能有机会参观一下那艘大船，不知道格布船长是否有资格卖票？”
    勐尔斯开心地笑着说：“你是个不错的老板，刚收买公司，就想带着员工一起跑路；参观的事情我可以安排，但是票无能为力，格布手中恐怕也没有多余的票。”
    勐尔斯自然开心，他找到了姜飞的弱点。

 第九十八章 楚迪文的还击

    虞孟力没有过来，直接回了灵马出版社，姜飞临时把会议室作为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和阿梅呆在里面，皮鲁斯来向姜飞通报了与布洛克、甄柏坚的股票计划，就是一种松散合作的关系，各炒各的，虞孟力、皮鲁斯提供了商业情报和市场分析，筹集了大约两千万m国币的资金，其中向布洛克、甄柏坚各借了五百万。
    姜飞问清楚股票的账户是虞孟力等个人的，立即向皮鲁斯表示自己不插手，皮鲁斯明白，半天时间磐云上涨了百分之七十，全是因为姜飞的原因；当姜飞是微林电气的大股东身份揭穿，本身就说明姜飞对磐云公司的看好，私下交易、姜飞将抽出资金购买磐云股票等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股票节节上涨。姜飞说不管，其实就是表示，他虽然买下了灵马出版社，但是不想要这一笔以私人名义在外面赚的钱。
    皮鲁斯心领神会地出去了，关于微林电气这边，姜飞单独叮嘱阿梅：“龙门山的股票不是我的，我可以溢价收取利润，但是必须保证原有的股票数目不会减少，卖出的就要想办法买回来。”
    阿梅笑着说：“我一看你的手法就明白，不过市场现在很玄妙，你们大股东意外地砸盘最大的好处就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看是洗盘还是抛售，大家都在惜售，另外勐尔斯的想法和你差不多，都在小规模的吸纳股票，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买回来三十多万股，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到。到下午，我会买上一小波，一直到回到昨天收盘的为止，必要时上浮五到十个点，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中，恢复股票的数字。”
    “说什么悄悄话呢？”米璐轻松地端着两份盒饭走进来说：“布洛克先生让我来祝贺你，终于出手了，他想问一下龟胄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骗局？”
    姜飞肯定地说：“龟胄本身不存在有宝藏的可能，出现一连串的死亡事件一个是因为这件东西罕见，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第二件；另外一个就是，那座墓里可能有秘密。你和布洛克先生说，格布船长是个运气不错的人，能遇到那个死者弗尔塞，可以让他去内地看看那座墓，或许格布已经安排人看过了。”
    米璐和阿梅都听懂了，格布船长很可能没有说出全部的秘密，姜飞提供了两个方向，弗尔塞和古墓；张延海突然奔过来，紧张地说：“快看网上，有聂啸林和许茹的真人秀，在办公室里，不穿衣服的那种。”
    姜飞三个人面色一变，各自在电脑和手机上观看，是在磐云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的桌上，聂啸林和许茹抱成一团，地毯上的花纹和那只甄柏坚送给聂啸林的花瓶是如此的清晰，让人无法狡辩。米璐脸色铁青，骂了句“该死”，和张延海匆匆回自己的办公桌；这种负面的新闻杀伤力是绝对的，上午的一切努力很可能在几分钟内就化为乌有。
    姜飞和阿梅却松了一口气，买回微林电气股票的成本可以降低了，当磐云下滑的时候，微林电气多少会受到点影响，甚至会被其他人认为，姜飞他们是早就得到消息，上午就是做了预防。盒饭里一块排骨、一块鸡腿、西红柿、香菇，送的汤是海带汤，味道做得很不错；但是办公室人都无心品尝，各有各的心思。
    吃完饭，姜飞和渊文笙谈了一次，渊文笙拒绝了说出原来雇主的名字和与原来的雇主解除合同，姜飞没有强求，点头说：“我按协议，把三个月的薪水和赔偿金给你，一共十万方舟币，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调查朱万阙的情况，五天之内，把报告给我。”
    渊文笙瞬间就懂了姜飞的用意，姜飞清楚自己和警方想知道什么，这是在提醒自己，原先的调查有问题，朱万阙是马丁教授和格布船长共同的律师，确实太巧了。渊文笙按捺住心中的怀疑，考虑了一会说：“我同意，你放心，就算我拿了这笔钱，后面发现相关的信息，还会免费提供给你。”
    柴一楠同样拒绝了姜飞的邀请，不愿意担任姜飞的助理，姜飞给她安排的是另外一件事，搜集分析格布船长和元望号诺亚方舟的资料，同样是十万方舟币，不过工作时间是三个月；至于杰克摩斯，很自觉，进屋就说：“我会停掉自己的专栏，整天写老板八卦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姜飞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准备辞职呢，你以后就专门跟着我，担任我的助手兼保镖。”
    杰克摩斯早就猜到这种结果，耸耸肩，无所谓地出去了；阿梅笑着说：“姜飞，你想多了，那两千万里有他们每个人二百万，虞孟力、皮鲁斯各六百万；杰克摩斯借了一百万的债，他现在还能上哪儿去。”
    姜飞很好奇：“你怎么没参加？”
    阿梅得意地说：“我还不是看好你，等着挣你的百分之五佣金。不说了，开盘了。”
    磐云股份不到十分钟就在海峡板上被砸回了原形，微林电气在西部板上也在试探着下滑，但是阿梅在下跌百分之十五的位置上连续吞掉了几笔放量的卖单，收购了五十多万股，顿时没有人再出手；那边勐尔斯也在搜索卖单，让市场上疑云四起，一时陷入僵局。
    但是磐云股份没有姜飞这样的股东，就在企稳不到五分钟，出现了大规模地砸单，股价一下子跌到了红区，下跌百分之三十；阿梅轻声问姜飞：“买不买？”
    姜飞摇摇头说：“楚迪文那个人连老子都不管，不会这么简单地出手，他后面还有更大的手段；许茹本来就是楚迪文的卧底，甄总他们是想火中取栗，这次很可能误伤自己。如果楚迪文的想法就是卖出手中磐云的所有股票呢？”
    阿梅斟酌着说：“他应该在高位出手，价格越高越卖，除非他准备让磐云公司的股票趴下来，造成大批的人爆仓，难道他从早上就开始卖了？”
    阿梅走出会议室，过了十分钟回来说：“皮鲁斯已经发现了，和你的情况类似，谁也没想到那些持股的人是楚迪文的人，他们在上午已经开始卖了，布洛克没有质押股票，但是甄柏坚恐怕质押了百分之七十。”
    姜飞只能摇头，甄柏坚前一段时间太顺了，利润的追求已经忘记了风险；微林电气同样出现了三个负面的消息，股票的价格在一刻钟内杀奔一百二十日均线，下跌百分之三十五。阿梅开始五十万股、五十万股买进，勐尔斯和另一位大股东也出手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就恢复了原有的股份，让市场再次大吃一惊，惊魂未定的人们唯恐掉进微林电气的陷阱，股价再次扬头。
    阿梅算好利润，为自己鼓了一下掌说：“你的净利润平均每股4.43元，零头不要了，挣了两千万，给我一百万。”
    姜飞笑着过去，问清楚阿梅的账号，转了一百万过去说：“米璐估计这两天脱不开身，你马上和s州工业园区那边联系，购买两千亩地的工厂区，那片地有四个股东，分别是楚迪文、封尉犁、尤宝木、随紫。现在聂啸林卡住了他们的订单，你不要管楚迪文，和封尉犁三个人联系，买下他们的股份，价钱越低越好。”
    阿梅去米璐那里调资料，海伦给姜飞发来了董事会开会的通知，附着一条私信：“这是我第一次给龙门山这个人发通知，而不是一个代号，同事们都希望看到一个年轻同事的身影，把会场上的平均年纪降下来几岁。”
    姜飞简短地回答：“谢谢，惭愧。”
    微林电气董事会是一个不清楚深浅的地方，要不是需要这块招牌，姜飞是真的不想去，哪怕与海伦保持通信见过面，姜飞也不清楚海伦的立场与想法。姜飞关心的还是元望市，钳材料的事毫无头绪，六十六阶魔方的进展还不知道，还有那个想要自己命的人，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等待着自己与虞孟力去想办法。还有那个老鬼，似乎把自己交给了虞孟力就可以了，再也没有和自己联系过。
    楚迪文坐在办公室里同样郁闷，在磐云股份上的一系列手段就是为了让甄柏坚重蹈自己的覆辙，可是姜飞竟然是微林电气的大股东，让一盘好棋变成了僵局；姜飞和勐尔斯买回了早上卖出去的股份，让股民们后悔莫及，市场上短时间内失去了下跌的空间，连带着磐云股份在一个岌岌可危的位置站稳了脚跟，开始探底回升。
    马百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根本不操心市场上的风云变幻，当场只是认为姜飞可以交往，劝楚迪文不要做得过分；可是楚迪文意气风发，非要让姜飞当替罪羊，给姜飞一个教训，现在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楚迪文其实当时只要和甄柏坚一样，给一块姜飞可以掌控的地方，现在的局面大不一样，甚至一开始连磐云公司恐怕都不需要退出。
    红颜祸水，作为楚迪文的密友，马百强知道楚迪文和许茹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楚迪文与不少女人都有交往，但大部分是用钱来解决，唯独许茹，十几年工作中风雨同舟，楚迪文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只不过两人掩饰地好，瞒住了各自的家人和单位里的大部分同事。
    网络上那段视频，马百强明白，是许茹自己拍的，否则磐云公司的新系统那么强大，谁能在总经理办公室安排摄像头。这个女人和楚迪文一样不能自拔，为了利益也算是拼了，可又有什么用；马百强想起儿子的话，感觉自己确实到了回去的时候，哪怕是三个月后洪水滔天，毕竟还有三个月的美好时光。

 第九十九章 愿望

    姜飞没有惊天的图谋，只想着如何在纷乱的局势中理出头绪，因为杜洛和汪伽宪的死，姜飞更相信机器人的手已经伸到各个角落，甚至有许多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理由在与机器人合作，因此姜飞想得比其他人多，并且除了虞孟力与老鬼，姜飞不相信任何人。
    即使阿梅这些人与姜飞一起出生入死，并且一次一次救了姜飞的性命，姜飞依然心中疑虑，担心有人的芯片会在某一刻改变，担心有人靠近自己是另有目的。表明自己是龙门山虽然一方面解决了许多问题，但是同时又产生许多新的问题，让自己彻底站在了聚光灯下，以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将是在无数人监视下。
    姜飞望了望窗外，白云蓝天一缕阳光，对面街道的墙上全是红色的爬山虎，看上去分外妖娆。街上的行人不多，看上去脚步比平时焦灼不少，有的匆忙，有的越发慵懒，车辆依旧是全部无声地行走，在完全精密化交通管制系统的调节下，一切犹如游戏，进退得丝毫不差。
    天空中飞行器比往常多了两倍，警方的无人飞机严密地注视着大楼的四周，姜飞身份的戏剧性变化，让警方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唯恐成为一头被稻草压死的骆驼。渊文笙说明，一个警方小组在大楼前街头监视，紧盯着办公楼的大门口，既防止有人擅入，也在记录姜飞这边人的进出。姜飞一个早上让世人惊愕，谁也不能保证姜飞后面没有新的举动。
    记者和自媒体的阵容更加庞大，人数已经超过一百，要不是楼里保安坚决阻拦，有的人几乎要冲到楼上，其他的住户和公司的人都是情绪高昂，和一个亿万富翁同楼，说到哪里都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从与警方联网的监控录像能看到，有些想出镜的人，一天已经进出了二十次，在众多摄像机前闲庭信步，就差冲到对面，要记者给个特写或采访两句。
    到底后面怎么变化，是观众和演员们都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在当天下班之前，接到布洛克和甄柏坚的全权委托书，确定新公司的名字炫汇，姜飞就给全体员工开了一个会，现在确定在炫汇的人就是姜飞、杰克摩斯、阿梅、米璐、张延海、梁雅六个人，梁雅下午刚刚送一套资料过来，半路在车上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姜飞只是确定了每个人的工作，磨合期三个月暂时按照以前各自在三个公司的薪水，不过姜飞决定，拿出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作为五个下属的奖金。姜飞自己担任总经理，阿梅担任公司财务部经理兼法律顾问，米璐是业务经理，梁雅是广告部经理，杰克摩斯是总经理助理，张延海是研发部经理，四个部门在下个月将配备一到两名员工。
    张延海是最先发现姜飞安排有问题，杰克摩斯这个总经理助理似乎就是跟着姜飞，其实对公司一点帮助都没有，很明显，姜飞更看重的灵马出版社的作用，在后面的日子里，姜飞很可能会涉及一些灰色的东西。梁雅感觉到自己势单力孤，就像甄柏坚在电话里提醒的那样，姜飞肯定能把炫汇带到一个高度，但是姜飞会走出一盘意想不到的大棋。
    会议结束后，姜飞和五个人各自花了十分钟谈话，谈完话差不多也到下班的时间了，姜飞定的地方还是好运酒楼，灵马出版社的人也是今天成为姜飞的伙伴与员工，同样安排在那里。渊文笙和柴一楠现在是外人，但是在吃喝的时候，两人没把自己当做外人，很自觉地与灵马出版社的坐在用一个包厢里。
    梁雅有些不习惯这一套做法，在甄柏坚的手下，很少有这样浪费时间与无聊的聚餐，但是是姜飞这个大老板牵的头，梁雅就算再不愿意，也得给这个面子。等到了好运酒楼，梁雅才知道，这些人不仅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和员工，更是一系列事情的同谋，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给一个老板干活，兼着两份工作。
    姜飞自然晓得梁雅也是个有实力的人，能让甄柏坚重用的，绝没有等闲之辈，只是姜飞不知道这女人的实力体现在什么地方；因此姜飞吃不准梁雅会不会半途打退堂鼓离开，总不能遇到危险的时候，绑着梁雅不给走，可是梁雅要是准备走，那么现在很多事就不能交给梁雅。姜飞想了想说：“梁雅，广告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策划一个开发工业园的方案，最好是能吸引外资的那种。”
    梁雅装萌说：“姜总，现在哪还有人会投资，再投资三个月以后也会打水漂。”
    阿梅轻轻纠正说：“不投资，三个月以后钱也会打水漂，找一个自媒体摄影组，拍一个
    《最后九十天》的现实纪律片，专门拍摄工业区如何笑对最后结局的。姜总，封尉犁、尤宝木、随紫都明白得罪你的结果，愿意转让公司股份，但是不要钱，一人要一张登上诺亚方舟的船票。”
    姜飞好奇地问：“他们知道我有卧铺票？”
    “不错。”阿梅淡淡地回答：“他们找过格布船长，就是格布船长透露的这个消息。”
    姜飞点点头说：“我不会上诺亚方舟，可以把我的票先给其中的某一个人，只要我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可以决定这个工业区的生死。阿梅，这个人是谁，由你来做决定，你们放心，我会叫格布船长再送七张票过来，你们愿意走的人，到时候都可以上船。”
    九张票，就包括了两家公司目前所有的人，米璐浅笑着说：“不要算我，我的归途不是我能决定的。”
    梁雅和张延海没想到公司还有这样的福利目标，都是一喜；杰克摩斯吹了吹面前的鱼汤说：“我担心的是，我们未必能活到用上船票的时候，不过，姜飞，我还是谢谢你，最起码证明你的本心没变，我为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专栏是值得的。”
    阿梅想想说：“姜飞，我陪你，我的船票也不要。”
    桌子上一下子冷了场，包括姜飞在内，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阿梅的话，这是生死与共的决定，哪怕是阿梅的一厢情愿，也是让人荡气回肠；关键是以阿梅的智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绪化的表现，难道姜飞现在是惺惺作态，他还有其他的途径可以逃离洪水泛滥的地区，譬如直接逃往某个高原，或者在最后时刻，有一家航天器会带上姜飞。
    这正中了阿梅的计，她就是要看看姜飞和其他人对自己这个决定的反应，从姜飞和勐尔斯的行为，阿梅看到了反常，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出现同样的反常，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对大洪水这件事的判断，与大众的观点是不一样的。论坛和舆论中也有很多人认为大洪水只是一个骗局，但是那些是是而非的猜测跟这些大鳄们的精心推算是完全两码事。
    如果姜飞的回答语言流利，考虑周全，那就是事先预备好的一出戏；可是看姜飞沉默，阿梅反倒来了兴趣，盯着姜飞的脸观察，到底是对两人私人关系的顾忌，还是演戏演到了家。在众人关注下，姜飞不得不开口：“我不会允许卖票，就算你放弃了船票，我也没有什么补偿给你，所以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反正时间还早。另外，这件事你们不允许外传，谁要是传出去，就算违反保密条例，立即开除。”
    两个当事人表现出应有的风范，但是一桌子人被折腾得他连顿饭都吃不安心；本来美酒佳肴，老板又给出如此优越的承诺，吃饭的感觉很不错。可姜飞刚起个头，话还没说到两句，被阿梅煞有介事地一整，现在真的有了情况、违反保密条例，立即开除，就是没有船票的同义词。
    梁雅原本很想打电话给朋友问问，现在只能放弃，谁知道虞孟力那些人会不会监听自己的电话。姜飞兴许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起身到隔壁去敬酒，过了一会回来说，虞孟力和牛仔南也不要船票，让阿梅把三张船票给工业园的三个股东，拿下工业园的控股权，这三个人加在一起，正好是百分之五十五。
    阿梅立即想明白了：“虞孟力和牛仔南在玻利维亚高原上有一个度假别墅，姜飞，你的是在玻利维亚还是阿根廷？”
    姜飞摇摇头，坚定地说：“我的别墅就在元望市，我向你保证，我没有骗你，在你们上船的时候，我会在岸边送你们。”
    阿梅等人顿时有了易水寒的感觉，姜飞这一刻就像一个刺客，面上完全是决然的模样，棱角分明犹如刀锋，让人不得不仰视；杰克摩斯的嗓子有些哑，端起啤酒说：“姜飞，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这样做，会让我们这些人心里不安。”
    姜飞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我的宿命，与你们无关。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你们中间，是洒脱，也是无奈，生活选择了我，我只想选择一下自己的生活；别忘了，我还有游艇，巨塔德玛城未必会被淹没倒塌，兴许当你们风平浪静后回来，我正坐在德玛城上面的观景雅座里喝咖啡呢。”
    姜飞说得未必是全部实话，但是每个人的心里好过多了；姜飞和杰克摩斯为了调节气氛，喝着酒轮流说起笑话来。过了十分钟，阿梅突然抬头对姜飞说：“转两百万给我，我在德玛城九十七层以我们两人的名义，买了一间soho公寓，一百三十个平方，三百万m国币，包含了两年的税。”
    姜飞花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阿梅知道自己下班前往卡里转了三百万m国币，笑笑掏出手机，半分钟内完成了转账，五分钟后，阿梅笑着说：“生意完成有效，你百分之六十六点五，我百分之三十三点五的共同产权，总算现在当老板了。”

 第一百章 废柴

    姜飞笑着摇摇头，晓得自己被阿梅逼近了一步，阿梅绕来绕去，就是对自己的身份有兴趣，希望能将真相抖搂出来；不过姜飞明白，阿梅只是好奇，为了她自身的心理安全感，并不是想对自己有所不利。但是依照阿梅的智商，一步步查下去，自己以后的行动就会受到很大限制，能帮助自己的只有虞孟力。
    米璐、渊文笙他们各自回去，姜飞等人晚上的住宿地就是灵马出版社，虞孟力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了便于行动，都是两个人一间卧室，四间卧室分别是姜飞与虞孟力、牛仔南与杰克摩斯、阿梅和柴一楠、皮鲁斯和托斯卡。米卡奇的受伤说明，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姜飞，还有其他人。
    虞孟力一进办公室，等托斯卡检查完安防措施，才介绍他一天来的行踪，除了搬家和做防御系统，还代替姜飞去看了米卡奇；米卡奇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修养，当得知姜飞的身份时，米卡奇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虞孟力面色严肃地说：“在我的眼里，有两个米卡奇，一个是仗着警察的身份，无所畏惧的油腻米卡奇；另一个是经验老道、胆识过人的特工，通过种种反常来探视你的专业人士。”
    牛仔南提出疑问：“主编，你是不是认为那个九处会出手？”
    “当然。”皮鲁斯从饮水机倒了一杯纯净水说：“姜飞，我们需要一个实话，你和马丁教授有没有实际性的接触，比如你对他透露身份，或者达成了某种没有完成的协议。对于这些情报部门，他们不在乎你是黑是白，他们在乎的是你有没有触及他们的底线，就像马丁实验室的那些专利，微林电气很可能让你参与后面的谈判，那个朱万阙手中还应该有其他的底牌，我调查过，那是一个有智慧有胆识的律师。”
    作为同行，皮鲁斯说出这样的评语，不是高看朱万阙，而是有一种隐晦的暗示，有智慧说明朱万阙打官司和受理业务时不择手段，有胆识就意味着朱万阙会去干一些其他律师不敢做的事情。姜飞不介意地说：“太高深了，具体说几个例子。”
    姜飞已经知道虞孟力早就安排皮鲁斯调查朱万阙，应该有些收获；皮鲁斯眼中发光说：“朱万阙表面上是一个很谨慎、看重名声的人，在元望市的上层有着足够的业务，只不过我听说了两个故事，一次是他替卫家辩护的时候，卫家有一份很重要的证据被黑客发到了警方公诉人的手机里，导致卫家的二公子卫愿规在狱中自杀。另一次是他在帮助dxy商行打官司的时候，dxy商行的一名财务助理携带着文件跑到警方自守，导致dxy商行关门，而让人奇怪的是，朱万阙并没有受这两件倒霉事的影响，生意反而越来越好。”
    阿梅笑着说：“这和楚迪文的对手出事很想象，似乎老天在主导一切。”
    阿梅说的是笑话，谁都听出皮鲁斯的言下之意，在律师的眼里，出现这两次意外，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朱万阙，只不过朱万阙省略了大量的推论资料。朱万阙要真是这样，那就是一个谜，这么做的目的是出于公义还是利益，两者之间天壤之别；姜飞已经安排渊文笙去调查朱万阙，觉得肯定能在另一个侧面找到突破口，就问皮鲁斯：“委托渊文笙的人调查出来没有？”
    皮鲁斯沉吟说：“没有，但是根据你给的六个人名单，只有武天铣与渊文笙联系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拟出那份名单的，曹宝乙、武天铣、楚迪文、李兀、康赟、马百强，他们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地方？”
    这是和虞孟力探讨后的结果，如果这六个人没有结果，姜飞还会继续再给刘玲娜等六个人的名字；姜飞笑了笑，装作不加隐瞒地说：“曹宝乙、李兀是因为鲁班锁的缘故，或许我对考古界有用处；武天铣、楚迪文、康赟是牵扯到马丁教授遗嘱的事，就算我与马丁教授的交往说得一清二楚，但是三个人未必会相信我；马百强是楚迪文的朋友，很多楚迪文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交给他打点的。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我是龙门山，或许认为我活着对他们才有用。”
    柴一楠插话问：“需不需要安排人调查武天铣？”
    “来而不往非礼也。”虞孟力信心十足地问：“柴一楠，你们那家侦探社是谁当家？”
    “杜淦火。”柴一楠没好气地说：“一个不上劲的家伙，他要是有虞主编你和渊文笙一
    半的能力，我也不会为了那点工资，去做徐姣姣的助理。你不会是指望他去调查武天铣吧，那和送死没有差别。”
    虞孟力纠正说：“武天铣是合法商人，常规的调查没有风险，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放弃就是，你没有必要担心。一楠，杜淦火既然开这个侦探社，多多少少是有些激情的人，三个月中，他难道不想让人生璀璨一次；我保证，你打电话给他，只要他说不同意，我就另请高明。”
    虞孟力的说法无所谓可信不可信，柴一楠当然晓得杜淦火的理想就是破一件大案子，一个急于要证明自己的人，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尤其是在感觉人生已经快走到尽头，更有一种需要照亮别人的朦胧。柴一楠咬咬牙说：“我让他接这个案子，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让他关掉侦探社，成为炫汇的员工。”
    “没问题，我帮他弄一张船票。”姜飞答应得很痛快，但是八卦之心同时开始燃烧：“他是你什么人？”
    杜淦火如果真是柴一楠嘴里说得那么差劲的人，按照柴一楠的长相、能力、身手，应该早就另谋高就，更不会越俎代庖，向姜飞开这种口。柴一楠没好气地瞪了姜飞一眼说：“瞎想什么呢？他是我表哥。”
    原来如此，一屋人都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气的柴一楠一个人跑回卧室去打电话，几分钟便郁闷地出来，说杜淦火同意了，过一会便带着资料过来。柴一楠在电话里听出了杜淦火那种对突然而至好事的喜形于声，问了地点，越快越好的心情一点也没有掩饰，更听不进柴一楠的任何一句提醒。
    不过柴一楠也很好奇，杜淦火能带什么东西过来，难道在自己眼里的废柴表哥，其实是另有机心的，柴一楠坐下恢复平静的时候才想到，虞孟力和姜飞都是心细如丝的货色，怎么会不调查自己和表哥，虞孟力既然有信心，肯定是晓得什么内情，有事情还敢瞒着自己，看样子是要给杜淦火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元望市不大，两者都在城区，杜淦火不过四十分钟便到了。杜淦火象个北方人，身材高大强壮，几乎和杰克摩斯差不多，肩宽臂长，十足的衣服架子，穿着一件超薄的夹克衫，依旧显着吊吊的。杜淦火说普通话，举止言谈又像一个好学生，温文尔雅，适可而止；在姜飞眼里，杜淦火这样的人具备双重性，应该比渊文笙、柴一楠那些才子佳人更适合做侦探。
    杜淦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虞孟力对抽着烟，聊着一些看似无所谓的话题；柴一楠被姜飞缠住，在一间办公室里商量着安排杜淦火职位的事情。柴一楠没说几句就烦了：“姜飞，我一直觉得你是挺痛快的一个人，怎么对我表哥的事情这么纠结。”
    姜飞心平气和地笑笑说：“你表哥的身份很特殊，就算明天关掉了侦探社，在警方和渊文笙的眼里都不会那么简单。你说，以渊文笙的能力，能不能从你表哥的言谈举止或者是每天的工作中发现，你表哥调查的就是武天铣；我说万一，委托渊文笙的人就是武天铣，渊文笙会不会向武天铣报警，武天铣会不会对付你表哥？”
    肯定会，柴一楠还是知道的，武天铣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渊文笙出于自己的职业操守也一定会向武天铣示警，柴一楠脸色缓和一些，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姜飞缓缓地说：“我出二十万买下侦探社，同样每月开工资，三个月内给一张船票。”
    “成交。”柴一楠与姜飞击掌后，怀疑地问：“姜飞，你从哪里帮我们弄到船票？”
    “我现在也不知道。”姜飞实话实说：“大不了最后就是花钱买，你放心，如果花钱买，我会趁早。”
    柴一楠站起来说：“姜飞，帮助你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如果最后欺骗了我，在大洪水来的前一天，我会杀了你。”
    谁说美女不惊悚，姜飞被柴一楠气焰一逼，身上真的渗出冷汗，仿佛做贼心虚的人被别人窥探出秘密；但是姜飞这本能的反应，反而打消了柴一楠的怀疑，不担心姜飞另有隐瞒，而是晓得姜飞去弄票，和自己保护姜飞一样的艰难。
    杜淦火毕竟是个资深侦探，实际上没有柴一楠担心的那么差劲，虽然他是以娱乐圈的客户为主业，但是武天铣出自娱乐圈，与曹宝乙、徐姣姣有交接，自然在杜淦火的调查范围之内。杜淦火认为武天铣在生意上的崛起有传奇性，太多的不可思议，很多不应该接触的层次轻而易举地变成透明，可以说比姜飞的故事更耐人寻味。
    对于姜飞的提议，杜淦火完全赞同，继续躲在那个没有多少生意的侦探社，有助于悄悄的调查；虞孟力决定让托斯卡协助杜淦火，及时传递消息，并在暗地里保护杜淦火。

 第一百零一章 都不在意

    楚迪文是晚上十点半打电话过来的，姜飞接到楚迪文的电话并不意外，楚迪文就是那种用人向前的人，姜飞现在身份亮出来，对于楚迪文与甄柏坚的争斗起着关键的作用楚迪文不来联系那才是怪事。不过楚迪文的心理优势一时转不过来弯，选择了在晚上打电话，既不显得急迫，也有私密的氛围。
    兴许是后悔和愤怒，电话里楚迪文的态度并不冷静：“姜飞，我今天才知道你的身份，你怎么能这么做，好歹我们也是朋友一场，你这么做有意思吗？甄柏坚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姜飞既然是微林电气的股东，应该不缺钱，需要的肯定是人脉或者特殊渠道，楚迪文就是确定不了姜飞究竟想要什么，才决定先发制人。姜飞清楚楚迪文的用心，心里在发笑，表面上火气一点不比楚迪文差：“你和甄总相比，差得太远，急功近利，没有耐心。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和马丁教授要玩双簧，想让我做替死鬼，没有留一点余地。”
    “我明白，所以你预先知道汤姆的动作，都没有通知我们。”楚迪文恨恨地说，语气里有着太多的不满意，姜飞不容置疑地说：“我是磐云公司的股东时，你告诉我股票质押的事情吗？让我参与股票操作的过程吗？在你心目中，我只是你们在出事的时候抛出去的替罪羊。”
    楚迪文不慌不忙地说：“在甄柏坚的眼里，你也是替罪羊，只是时间未到，你又突然亮出了身份，现在他是不敢让你做替罪羊。”
    那是肯定的，甄柏坚之所以这么痛快就把炫汇交给姜飞全权处理，因为知道姜飞想重新注册一家公司是一件简单到家的事情，到时候还会与磐云、炫汇抢订单；姜飞轻声笑笑说：“甄总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不希望有人诋毁他。楚总，这么晚，不会是专门来讨论往事的吧？”
    姜飞就是有事说事的意思，这在两人相处的时间里是很少出现的情况。楚迪文嗯了一声说：“我听说你准备收购那一片工业园，我不准备出售，我们可以合作。”
    姜飞心中一动，楚迪文也不考虑工业园被洪水淹没的情况，说明楚迪文对洪水的情况有预估，和自己一样不相信什么大洪水。同样，甄柏坚、布洛克也不相信，这一切说明骗局是公然流行的，所有舆论都是有心人炒作的，而这些有背景的商家，正在等待着一场收割羊毛的盛宴。
    姜飞停顿了一会说：“炫汇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都不赞成与你合作，两个不一样管理理念的人是无法合作的，在磐云，许茹和聂总的事情就说明了这一点。楚总，我感觉，你还是考虑一个合理的价格为好。”
    姜飞的话干脆利落地表示了拒绝合作，同时暗示楚迪文双方观念差异巨大；楚迪文很果断地说：“我不会卖的，情愿那一片地荒着。”
    楚迪文准备的就是鱼死网破，你们非要这块地，能从另外三个手里买到控股权，但是我就不让步，大家一起等死。当然如果你们掏钱开发，我也乐得坐享其成。姜飞理解地说：“买卖嘛，你情我愿，没有强求，楚总，你再考虑一下。最近我遇到了一些麻烦，等处理完后，我们在找机会好好谈一谈。”
    姜飞遭到追杀的事情，现在是人所皆知，楚迪文是个关心八卦的人，自然不能装作不知道，既然先前说是好朋友，楚迪文还是装模作样地表了态：“姜飞，你自己要保重，这方面有需要的地方招呼一声。”
    姜飞其实也怀疑过楚迪文，只不过按照姜飞当时的身份，楚迪文不至于对小人物贸然出手，并且拿出这么大的排场；但是姜飞晓得，如果有人出价钱要自己的命，只要价格合适，楚迪文肯定会干。只不过楚迪文黑道的背景有点大，除非布洛克点头，姜飞不愿把宝贵的资源浪费在消耗中。姜飞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挂完电话，和虞孟力互相笑笑说：“楚总是个有个性的人，恐怕还得费点功夫，要不然就太没乐趣了。”
    虞孟力摇头说：“不容易，楚总对消息的灵通超过我们，每一个和他对峙的人，都会被挖掘出一大堆秘闻，姜飞，最关键的就是你和甄总几个人没有足够大的阴暗面。对了，你仔细想想，你以前的经历有没有需要弥补的。”
    房间里的人会意地笑了起来，多少人挖掘姜飞的以前，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反倒是姜飞自己陆续透露的底细，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今天网络上娱乐版、财经版都在谈论姜飞，说这个年轻人终于走到幕前，一天之间就露出了大鳄的獠牙，轻轻松松地捞走了一笔钱；基金和炒家现在都有点骑虎难下，唯恐微林电气的几个大股东再次捣乱。
    阿梅笑着说：“姜飞，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姜飞淡淡地说：“缺口就在许茹身上。”
    许茹是楚迪文派出来的马前卒，又知道楚迪文的许多秘密，不管如何，楚迪文是不能弃之不理，价码也许就在契机。阿梅含笑说：“许茹的家庭并不美满，和她先生处于冷战的状态，其中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许茹在事业上的成功，而他先生赵凡现在没有工作，虽然没有醉生梦死，但是迷上了赌博游戏。”
    阿梅这么一说，说明这方面的工作早就开始调查了，根本不需要姜飞地提醒；做了一回马后炮，姜飞自嘲地笑笑，问阿梅：“能不能给赵凡找个工作，但是不要和我们有联系的单位，免得被人做文章。”
    阿梅眼中闪过惊愕的神色说：“姜飞，你心可诛，杀人不见血。现在我都看不清你是怎样的人，或许你真是带着目的来的，你的阴沉和忍耐让人恐惧，以后和你说话，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阿梅的智商没有人怀疑，一个个在几分钟之内在想通姜飞要给赵凡工作的目的，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柴一楠萌笑着说：“大丈夫做事，就当如此。”
    姜飞满腹的话被呛在胸口，再也说不出一句，杰克摩斯笑着拍拍姜飞的背，示意姜飞宽心。在座的都是经历过生死与专业训练的人，都明白越是有机心的人，才越有可能做成大事，姜飞要是没有点东西，怎能值得大家伙出力保护；虞孟力点燃一支香烟说：“姜飞，现在你要说自己纯真，只会被别人当作笑话，认为你故作矫情。虽然我们能替你出主意，但是最后做决定，还是需要你自己下决心。”
    一个生意场上的狠角色，与纯真注定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姜飞的心态还没有完全改变过来，有一种变成了自己不愿意成为的人错觉。姜飞心虚地从虞孟力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起来吸了两口，才感觉有些充实感，镇定地说：“我不管别人的看法，一定会完成自己的计划。”
    听的人都感觉姜飞有了一丝豪气，只有虞孟力明白，姜飞说的是汪伽宪的遗志，查出那些机器人事情背后的离奇。那是一条坎坷之路，甚至是死亡之路，象杜洛、汪伽宪那样的特勤都死了，对于姜飞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专业培训的人，几乎就相当于每天在与魔鬼打交道；可是对手太过强大，只能依靠最有可能接近的姜飞去完成。
    等回到卧室休息，姜飞和虞孟力交流了自己的想法，虞孟力赞成姜飞对于大洪水的猜测，但是建议姜飞不要过于纠结这些事，没有证据妄加猜测，只能白费功夫。反倒是现在有了新的身份，姜飞可以和康赟他们直接联系，代表微林电气也可以，代表自己感兴趣也可以。
    姜飞第二天一上班，就给康赟打了一个电话，直接询问康赟，目前有没有立即能转为实用的项目，可以向微林电气推荐；康赟很兴奋，姜飞只想转化成果赚钱，相对于楚迪文和武天铣的强势，姜飞的条件优越得多。两人在电话里谈得很好，约定康赟三天后上午来公司见面。
    姜飞放下电话，就让阿梅做好备忘录和准备相关的谈判资料，两人谈着细节，就看见微林电气的股价还在上下二十个点震荡，大户们都按兵不动，只有一些散户陪着证券公司，再做一些低买高抛的交易。磐云公司的股票还在一路下跌，皮鲁斯和张延海盯盘两个多小时，看得心烦意乱，但是也只有继续等等。
    皮鲁斯过来放松的时候，和阿梅分析推测，认为磐云股价上升的可能仍不可排除，现在下跌，不等于以后不会上涨，只是现在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变化。股民们似乎也变得聪明起来，识破了庄家的手段，行事越来越谨慎，绝对不会让对方有机会变盘；皮鲁斯的眉头有些紧皱，与阿梅的风高云轻完全不一样。
    到中午收盘的时候，西部板和海峡板都探底回升，上涨了一个百分点，但磐云公司的票价还是下跌了十个百分点。吃饭的时候，牛仔南在邮件中传来消息，说阿梅和姜飞合伙买的房子已经办好了文件，拿到了钥匙，发了十多张照片，意思是不用重新装潢；姜飞有一点小小的振奋，哥们好歹已经是有房产的主了，哪怕是共享，还是有大部分产权。

 第一百零二章 病房

    屋外阳光炙热，空调的病房里根本感觉不到，高级病房常年在二十六度的气温，米卡奇享受着这份舒适的休闲，聆听着吊瓶滴答作响，盘算着自己的快乐时光还有多少。姜飞昨天突如其来的一手，让米卡奇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在心里痛恨着自己，为什么一条路走到黑，就没想到姜飞真的还有其他身份。
    所有的努力结果都不容乐观，无论是在警局还是情报九处，米卡奇似乎都走进了死胡同，当以前的猜测被证明是错的时候，沉闷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米卡奇的胸前。米卡奇希望自己能够乐观，虽然网上的舆论劈头盖脸，说大部分人的时日已经不多，米卡奇却打心眼里倔强，车到山前必有路，坏消息也会变成好消息。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淡淡消毒水的气味，小孩哭得不停，听照顾自己的警员说，现在流感畅行，医院里人满为患，不是还有几句吵架的声音。医院果然是一个晦气的地方,让人绝望、悲伤、害怕，门口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让米卡奇觉得空气里的成分不是那么令人失望。
    “对不起，米卡奇警官需要休息，不能见客人。”
    不知道是第几个被手下拒绝的媒体人，现在米卡奇有些理解那些网红，看上去风光无比，实际上和自己做间谍一样，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一旦被人揭穿了假面具，留下的就是失败与自己的凌乱。米卡奇看过方方面面对自己的评价，大部分都是很正面的东西，所以越发不愿意见到媒体人，免得言多失误。
    米卡奇的思路和警察局上层的想法不谋而合，姜飞身份的展现，让警局吃尽了苦头；微林电气这样的大公司总是在政府有几个朋友的，昨天都在公开场合表态，会关注姜飞遇刺案的调查情况。媒体和市政厅更是对警方施加了压力，警局的大佬们自然不希望米卡奇再说出什么让人利用的材料，所以不接受采访是上上下下的共识。
    但是门口的警员没有挡住前来的访客，病房的门推开，再带着歉意的警员身后，阿奇尔穿着e国外交官员的服装，带着两名随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男的随员拎着果篮，女的随员捧着鲜花。阿奇尔风度翩翩地自我介绍说：“米卡奇先生，你受苦了，我是e国在元望市领事代理处的二等秘书，奉命来探望你，国内也希望能了解第一手资料。”
    作为文职的官员阿奇尔都抛头露面了，可见情报九处对目前行事的紧张；米卡奇艰难地笑笑说：“没什么大不了，这是一个警员应该做的事，我相信换做任何一名警员，都会这样做的。”
    “我明白。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感觉需要做一个范例，鼓励我国在联合国各个机构里任职的雇员，参赞先生让我带来一份口述的文件。”阿奇尔接过米卡奇的话，看看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说：“这份文件关系重大，能不能给我一个与米卡奇单独谈话的时间，十五分钟就可以。”
    两名随员立即走了出去，那名警员想了想跟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阿奇尔低声说：“星级机器人的调查结束了，为我们设计芯片的两位专家死在了寓所，是被对方干掉的；如果我们的上次猜测被证明是有可能的，那将是一场人类的大灾难，我们需要旁证。姜飞的行事方式，有点像知道机器人秘密的小心，总部希望你身体好了以后，找机会和姜飞讨论真相。”
    e国的十个星级机器人在一次行动中因为三名机器人背叛，报销了六个；芯片专家的死说明问题就在芯片的编程中，说明编程中肯定有人事先安排好，为有心人留了后门。米卡奇明白其中的问题，星级机器人的芯片是由总部掌握的，保密级别最高，对方能让星级机器人叛变，那就意味着情报九处就是一座不设防的档案馆，出点事，就会掀起渲染大波。
    米卡奇笑着说：“危险来源于身后，果然是一句智理哲言，不过我估计姜飞也没有好办法，我昨天还原了前些日子的拼图，发现姜飞的行为就是在一路躲避。说到底，血肉之躯还是害怕死亡的。”
    “进展不错。”阿奇尔称赞了一句说：“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姜飞带着龙门山的身份出现，实际上已经自我证明了很多人的猜测，他是带着目的回到这个社会的，很可能只是为了快意江湖，要在大洪水来临前，亲手报了仇；当年落叶门的那个卧底，很可能就是姜飞的目标，包括九品和青瓷，自首和入狱的人中还有三个大人物，这五个人中一定有警方的卧底。”
    阿奇尔的话充满了睿智的光芒，虽然逻辑链根本不完整，但是米卡奇不得不承认，这种推论比自己原先的设想要高明很多，尤其是对九品和青瓷的看法，大胆地从两人逃逸直接跳跃到就是卧底化名隐匿的思路。米卡奇抓住了阿奇尔的潜台词：“红叶？”
    阿奇尔微笑着说：“红叶的死亡没有问题，应该是红叶留下的人。如果那样，姜飞应该还有其他公司的股票，只是看需不要拿出来；同样，姜飞很可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其他城市应该还有同党。有人比我们预先知道这一切，马丁教授和汪伽宪的死，都是在查询姜飞的身份，所以你需要对马丁教授和汪伽宪的案子重新调查，直面姜飞，已经不可能查到秘密。”
    米卡奇懂得，现在姜飞身边有虞孟力，背后有布洛克，确实是在重重保护中，但是阿奇尔指出了一条明道，在汪伽宪的死上寻找线索，兴许对姜飞和那个想干掉姜飞的人都能有所突破。米卡奇点点头说：“我明白，过几天我出院后，立即会重新调查；你这段时间都在元望市吗？后面怎么联系？”
    阿奇尔拍拍米卡奇说：“我会一直在元望市等到最后的结果，你不需要联系我，也不要去找彼得，刺猬来了，你有事就直接去找他，还是按照你们预定的联络方式和暗号进行。如果有人问起今天的谈话，就说是讨论你与国际刑警组织合同到期以后回去的工作安排。”
    阿奇尔说完，站起来就走，到了门口，正好遇见准备进来催促的警员；警员看阿奇尔已经走到面前，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开路，客客气气地送阿奇尔离开。米卡奇躺在床上，感觉到压力山大，刺猬是九处的传奇人物，曾经是米卡奇的教官，六十多岁被上司派来，说明上面现在实际上已经束手无策，在拿死马当做活马医。
    下午顾指火到的时候，米卡奇很有技巧地说到对姜飞不错的几个人，当听到汪伽宪的名字，顾指火如同被毒蛇咬了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汪伽宪的死是被自己的机器人保镖误伤的，和布洛克手下机器人保安反水是何等的相似，只是汪伽宪的案子是km港警方办的，元望市只是一直没有把两者联系起来。
    顾指火立即给国际刑警总部打电话联系，请求他们安排协调，不到一个小时就和km港警方达成了共同破案的协议。只是km港那边出了意外，行凶的机器人保镖的芯片已经被厂家拿回去重做，那具机器人尸体分解后也被送进了废品站。
    顾指火和米卡奇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芯片作为呈堂证物怎么能拿回去重做，一块芯片，论成本不过五十方舟币；对于厂家来说，弄清楚其中关键比什么都强，经过这么长时间，那块芯片很可能被做了手脚，失去了以前的意义。新成立的案情小组，加上还不能自由活动的米卡奇就三个人，在米卡奇的病房里开了个碰头会。
    两名警员一个叫彭强，二十多岁，一个月前才从大学毕业；另一个叫巴克斯，是警局后勤的一个副科长，顾指火现在也是随手乱点，有人总部没人强。米卡奇的作用就显得很重要，顾指火也是直接明确分工，米卡奇就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可以指导巴克斯两人去调查。巴克斯赶紧点头说：“我们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巴克斯带了个头，彭强自然不能影响三位领导的情绪，跟着答应下来，让米卡奇有那种一种欣慰；晚饭是顾指火陪着在米卡奇的病房里吃的，才要很丰富，有鱼，有虾，有螃蟹，就是没有酒；警方规定办事的时候，警察不允许喝酒，违者重罚。顾指火清楚米卡奇的另一种身份，晓得米卡奇是引火烧身，有些事是身不由己。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巴克斯提了一个问题：“汪伽宪的案子和姜飞的案子会不会是两个案子，有一群我们不知道的人，专门来进行这样的操作，远程控制机器人芯片？”
    顾指火和米卡奇面面相觑，集思广益确实有道理，巴克斯从片警到后勤科，虽然二十多年没破过什么大案子，但是经验实在老到；顾指火咳嗽了一声说：“这就是你们的任务，要甄别出案子，将一条条怀疑消除掉，消除不了的很可能就是破案的方向；如果对一个问题不确定，就要反复求证，一直到有了事实证明。破案成功是个大概率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考虑小概率事件。”
    都知道所谓小概率事件，就是事件发生的可能在百分之五以下，巴克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顾指火，警局的宗旨应该是没有悬案，不管大概率小概率，都要破案。巴克斯不知道，顾指火通过案情的深入，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信心，认为手下警员的气势需要鼓励。

 第一百零三章 磐云的打算

    梁雅和米璐吵了一架，在姜飞眼里，这是迟早的事；布洛克和甄柏坚各有各的打算，原先把压力全部摆在自己身上，两边的人都是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没有冲突的可能；现在不管布洛克还是甄柏坚，都不敢把自己避得太紧，米璐他们就难免有了压力，适当的吵嘴就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对身心有益。
    场面有心混乱，好在两人也不是真想吵个结果出来，劝阻的人又多，及时把两人隔开，把梁雅拉走；米璐身手矫健，算得上行动高手，真要动起手来，梁雅肯定是一个结果，吃亏在眼前。皮鲁斯走过来笑着说：“姜总，你这里的场地还是小了一些，要不要把隔壁的办公室也租下来？”
    姜飞摇摇头说：“不用，皮鲁斯，我正想问你一个情况，股票和证券的交易是你负责的，你的运作和布洛克、甄总他们有没有联系，不仅仅是指资金，包括人脉、信息等有没有签那种所谓的协议。”
    皮鲁斯听明白了姜飞的意思，摇着头说：“怎么可能，那时候他们是大鱼，我们是小鱼，要是那样做，迟早是他们口中的食物，我这一块完全是独立的，只不过需要人配合；姜总，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很难，我主要是要依靠张延海的技术。”
    姜飞欣慰地说：“那就好，我和阿梅不是买了一间公寓吗？你和张延海就去那里办公，炫汇的研发部还是张延海负责，招募一名管理员接替张延海在这间办公室的工作。虞孟力和牛仔南、托斯卡留在了灵马出版社，有空你还是去看看，现在正是收集故事和平台资源的时候，错过了恐怕终身后悔。”
    皮鲁斯能看出姜飞的心思，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一意地办公司，两天的时间，姜飞和阿梅等人已经确定了五名新的员工，狭小的办公室确实人满为患。从另一个角度说，姜飞不清楚这些人是否有其他来意，保证公司的机密是一个必备的手段。
    财务部的一名出纳，一个四十岁的老大姐，长得不错，化妆很到位，但是人有几分风骚，喜欢扮作小女子，讲话软绵绵的。业务部、研发部招进的是两名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业务员叫万鸣金，网络管理员叫齐睿，都是来元望市不到一个月的求职者，万鸣金是个说话诙谐的小伙子；齐睿是个混血儿，高大英俊，从小在北欧长大，汉语说得急急巴巴。
    广告部招进来的是姜飞的一个熟人，武珍丽；梁雅一开始的解释就是，唐泰斯是那家加工厂的厂长，对公司的事业有帮助。姜飞在和唐泰斯联系后，确定武珍丽需要这份工作，能做得长，也就同意了；包括皮鲁斯，其实对武珍丽的感觉都是一个谜，但是姜飞不怕，因为武珍丽毕竟救过自己的命。
    可是在外人眼里，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聂啸林就派杨丽来了一趟，用的是与炫汇对接的理由，杨丽和梁雅在外面墙角说了半天，才一起进会议室来见姜飞；聂啸林是想维持原来的格局，炫汇还是作为磐云的一个补充。姜飞笑笑，对杨丽说：“这件事聂总做不了主，如果是甄总有这个想法，就让甄总直接与我联系。杨丽，回去和甄总说，就是没有磐云的订单我也无所谓。”
    杨丽和梁雅清楚姜飞有这个底气，作为微林电气的大股东，姜飞只要透露点自己的小公司想做订单，业务部门会很快把需求送到炫汇；梁雅在心中埋怨聂啸林多事，但是自己是敦汇派过来的，有的时候还是要为敦汇、磐云争取点好处，梁雅想想说：“姜总，聂总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和微林电气那边打声招呼，在价格上给我们优惠一点？”
    姜飞很奇怪地看了看梁雅，自己在微林电气是有人脉，可那是很平常的人脉，为了自己的利益开口，没人会说什么，毕竟资本市场信奉的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要是为磐云出面，尤其是讨要的是利润上的一两个百分点，微林电气的股东们会怎么看自己，舆论会怎么看自己和甄柏坚，到底是聂啸林没脑子，还是眼前两个人女人太古怪。
    梁雅很自然地笑了笑，似乎没意识到她的提问让姜飞这个老板很为难，或者在梁雅的心目中，姜飞并不是她的老板，她来炫汇，只是奉了甄柏坚的命令，来为敦汇和磐云争取更多的利益。姜飞的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恼怒，反而有些高兴，他一直为无法给梁雅和米璐定位而担心，现在看，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她们已经为自己找好角色和定位。
    姜飞斟酌着说：“这不是个好主意，我曾经也想过，在订单里争取利益最大化。只是按照微林电气的业内经验，一旦有了防备，任何的小动作其实效果往往都不大灵光。尤其在楚总的事情发生过后，那些做业务的已经是惊弓之鸟，我要是突然神经兮兮地动用上层，为的就是一个任何人都可能谈下的百分点，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想法，会认为是我采取大动作的前奏，那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
    姜飞没有一口拒绝，杨丽还想争取一下：“姜总，说一说，有当无的事情。有些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对方的底线。”
    姜飞心里千万个草泥马闪过，脸上露出一丝调侃的神色问：“磐云的业务经理是许茹，这件事怎么你们俩来说，再说，我这里业务的负责人是米璐，不管如何都要从程序上走过，你们越权了。”
    梁雅刚和米璐吵了一架，听明白姜飞就是不愿意；杨丽心中却有一样的感觉，许茹的视频在网上流传，姜飞肯定看过，莫不是想欣赏一下那个真人。男人都不是东西，杨丽压制住心中的烦躁说：“姜总，聂总认为许茹和你过去有过冲突，不适宜来和你谈论这些，所以安排我来商量。”
    聂啸林说的是递个话，杨丽不敢直说，姜飞要是拿这些话做文章，肯定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最后是自己这个传话的人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看，聂啸林应该是担心许茹在姜飞身上故技重施，毕竟眼下姜飞的身价接近与甄柏坚，又比聂啸林年轻很多，许茹那个女人兴许都不用姜飞暗示就往上扑。
    阿梅在边上头都没抬，但是把三个人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抬头打破尴尬说：“凡事都要设计个好的方案，遇到机会才能实施。杨经理，你们应该做出一个完整的步骤和预算，然后姜总和甄总决定如何进行，机会常在，今天暂时没有不等明天也没有，明天没有不等于后天也没有。也许董事会出点事，加工厂有什么新问题，睡一觉做个梦醒来，有些事就会无中生有。”
    说得轻巧！杨丽很想反驳阿梅，要是这般容易，聂啸林一个电话就解决了，绝不会把自己送过来给姜飞养眼；杨丽心中很清楚，这件事做成了，自己也不可能变成磐云业务部的经理，按照聂啸林和许茹现在打得火热的状态，就算甄柏坚开口，恐怕换掉许茹，都是一个高难度的操作。
    即使姜飞答应了，真的出面协调成功这件事，最后的功劳也是落在聂啸林和许茹头上，杨丽最多听几句好话，在年终的奖金里加上个几千块钱。聂啸林的心思，就是试探姜飞是否也是个好色的人，原先兴许为了隐藏身份裤裤忍着，现在走到前台会不会百无顾忌，但是现在看，姜飞还是年轻，在个人的声誉和未来看得比较重。
    梁雅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替杨丽点明说：“姜总，未来的局势很不好说，也许大洪水就是谣言，但也许是真的。其实不管如何，你的根本都在敦汇、炫汇，每争取到一分钱的利润，就代表着公司多了一分钱的底气。甄总、聂总作为你的合作伙伴，心里是有数的。”
    阿梅笑着站起来说：“梁经理，有些事难免是劳而无功，越是考虑复杂的设计，越会使人往深处想，再说这些事，不是你们说是聂总说的，就代表是聂总说的；聂总说话的口气和时机都有讲究，两家公司如果需要协商，不如用正式公函，这样对甄总来说，更容易做出判断。”
    杨丽和梁雅有些上火，阿梅的意思就是两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梁雅正要再做分辨，姜飞摆摆手对杨丽说：“要不然这样，以后炫汇到微林电气去接单，保证按照现在的量供应磐云，聂总有什么价格上的要求和我们说，我们优先满足。梁雅在公司，甄总和聂总都可以看到所有的报表，不应该存在问题。”
    姜飞这是在明确表示自己的不满，杨丽和梁雅都不敢再说，让炫汇代替磐云成为微林电气的供应商，那是聂啸林绝不会答应的事情。杨丽明白，自己的任务失败，姜飞把谈判的层次上升到工作的划分上，已经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事情，甚至聂啸林本人，也只能给甄柏坚提供一些参考的意见。
    杨丽立即表现出一种花容失色的模样，虽然没有泪如雨下，但是那种我见犹怜，确实让人看了不忍心；阿梅和梁雅同时给了八十分的评语，姜飞扫了一眼，垂下眼帘问：“杨丽，你现在和楚迪文楚总还有联系吗？”
    一句话，让杨丽真的泛起惊恐的神色，低声说：“没有来往。”
    “那就好。”姜飞抬起头笑着说：“有些事很容易引起联想，梁雅，杨丽来一趟不容易，中午你陪她吃了便饭，档次好一点，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隔行

    姜飞并不相信杨丽的答复，楚迪文那个人就算自己对杨丽不敢兴趣，手下的许茹等人还是会对杨丽感兴趣的，况且杨丽还有把柄在西门娇和许茹手里，那种控制人的便捷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姜飞望着两道倩影被会议室的门锁到了门外，低声对阿梅说：“找渊文笙，要他安排一个侦探调查杨丽的那个男朋友，我要全部的资料，包括那个人来元望市以前的资料。”
    阿梅稍微错愕，便明白了姜飞的心思，一口答应下来；既然双方已经接近撕破脸皮的程度，姜飞选择了主动出击，杨丽是姜飞准备第一个控制在手心里的人，选择的突破口就是杨丽的男朋友。渊文笙正在外面办事，听阿梅一讲，就笑着说：“姜飞怕他们泄露机密，这个动机勉强说得通，凑巧我知道一些情况，回去拿了以后就来给你们看。”
    阿梅无声地笑笑，渊文笙知道皮鲁斯研究过渊氏侦探公司，依旧不加掩饰地说出调查过杨丽的事情，其实就是变现地告诉阿梅委托渊文笙调查的人就是武天铣，因为只有武天铣，才需要同时调查姜飞和楚迪文两个人。阿梅睫毛闪动的瞬间，有了新的想法，武天铣不敢随意让姜飞死掉，肯定不是武天铣自己的主意，说明武天铣的背后也有背景，和楚迪文的状况极为相似。
    姜飞很好奇阿梅抓着电话沉思的样子，这个漂亮的女人智商高得出奇，几乎没有不明白的事；杨志轻轻敲击着桌面说：“什么事这么动心，渊文笙可是结过婚的人。”
    阿梅回过神来，笑着甩了甩头说：“你恐怕还要加两个需要注意的人，猜一猜是谁？”
    “两个人。”姜飞沉思了三分钟，终于有了答案：“龚蔻和武天铣。”
    阿梅说得没错，姜飞也许第一步走得出其不意，事先对任何人都不说，保密程度好到让人产生错觉；但是只要姜飞与康赟见过面，就说明姜飞对马丁教授的实验室还是感兴趣的，不论姜飞的兴趣大小，足以让龚蔻二人产生疑虑。这种情况下，姜飞说什么都没有，有时候对手就是天生的，在利益的蛋糕面前，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叉。
    看阿梅做了个点赞的动作，姜飞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笑又说：“担心也没用，我们现在不能一下子过猛，让所有的人不寒而栗，我只是代勐尔斯开路，最后出面的肯定是勐尔斯，勐尔斯的结果我们可以不用管，我能获得的，想得到的就是越来越多的船票。”
    姜飞做了承诺，自然把心思用上了，前面几个月的铺垫还是有作用的，如果换做勐尔斯，康赟肯定不会那么干脆地同意见面。阿梅相信，这几个月，姜飞多少还是做过功课的，不管是微林电气的需求，还是实验室能拿出手的项目，姜飞多少心里有数；渊文笙回家绕了一趟，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杨丽的情况，渊文笙调查得很清楚，杨丽和许茹其实就是在夜总会认识的，杨丽在做公主，许茹推销啤酒，是一对不错的姐妹，后来遇到楚迪文，一年内先后加入了磐云公司。杨丽的男朋友叫王志原，原先在一个县里的环保局工作，现在是元望市亨利堡酒业公司的一名销售经理，业绩不错，干活也很拼，不过对杨丽看得很紧，这也是杨丽后来不做业务的原因。
    面对姜飞和阿梅期待的目光，渊文笙面无表情地解释说：“王志原因为本身比较油腻，所以对杨丽的每一个把戏都看得一清二楚，最后逼得杨丽与楚迪文摊牌，不调动工作就辞职。最后导致了酒店里的那场戏，奇怪的是，王志原应该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动怒，反而装作不知道，任凭杨丽撒谎。”
    阿梅冷哼一声说：“不外乎是被楚迪文用钱收买了，或者是被威胁怕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渊文笙应该推敲过这件事，一点不动容地说：“王志原能够做的选择并不多，他的业绩有一半是杨丽的客户，他们住的房子是杨丽买的，王志原可以在小节上敲打杨丽，但是真要和杨丽分开，他的顾虑不会比杨丽少。况且，所有人都能看出，杨丽对王志原是真心的，王志原不是傻子，只能把这口气咽在肚子里。”
    姜飞提了个问题：“亨利堡酒业公司的老板是谁？”
    “亨利。”渊文笙直接了当地回答：“亨利是老板卫三笑的外国名字，他一直标榜自己在德国留过学，坚持用这个名字与人接触，甚至用在公司的名称上。亨利为人豪气，做事手段强硬，但是头脑清醒，有一次亨利面对一大群要账的人神情坦然，从容不迫，最后硬是把这些人都忽悠傻掉了，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说要账的人一个个像见了鬼，看着亨利目光发直。”
    姜飞笑笑，穿越前的社会也是这样子，姜飞不止一次看过要账的热闹场景，即使在有欠条的铁证面前，要账的效果也不会好。真正想还款的人，根本走不到要账的地步，早早会安排还款，纵使一时周转不灵，也会提前打招呼，与人商量一个对策；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能看到的要账场面，一般都比较热闹，甚至火爆，亨利能把那样的人忽悠晕菜，绝不是凡人。
    阿梅打量着渊文笙说：“王志原这是标准的多重性格，但是就算他表面不说，心里肯定是过不了这个坎，哪怕是楚迪文给了足够的钱。更何况，在西门娇和许茹的紧逼下，楚迪文未必能给多少钱，时间久了，王志原人会压抑得受不了，他在外面是有女人，还是有不良嗜好？”
    姜飞涨了见识，隔行如隔山，自己的道行还是浅了，渊文笙点点头说：“王志原在外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在他公司的助理顾梦，一个是帝豪夜总会的公主艾薇儿。办公室是一个容易产生依赖心的地方，尤其是双方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擦出火花是水到渠成的事；有趣的是艾薇儿，帝豪夜总会就是杨丽和许茹上过班的地方，艾薇儿的长相与杨丽有几分相似，王志原应该是在找旧日的情结，发泄自己的失望。”
    姜飞和阿梅都是聪明人，晓得渊文笙特地啰嗦几句，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姜飞点点头说：“情到深处，一切都是浮云；顾梦遇到王志原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如果要知道王志原的内心，艾薇儿恐怕知道的更多一点。帝豪夜总会与楚迪文的关系怎么样，会不会是楚迪文给王志原在柜台上专门结账，甚至艾薇儿也是楚迪文找来的。”
    渊文笙失笑说：“姜飞，你和阿梅的想象力太阴暗，但是让我郁闷的是，你们都猜对了。帝豪夜总会的老板王庆虎是楚迪文的朋友，生死相托谈不上，但是楚迪文的很多灰色行为，都是王庆虎出面，或者安排在帝豪夜总会进行；艾薇儿就是王庆虎根据杨丽的照片找来的，我认识的人看过那张照片。”
    姜飞看了看关着的门，心平气和地说：“那就到此为止，甄总既然准备在元望市站稳脚跟，这些事恐怕早就走在我们之前，我们的宗旨是不参与对楚迪文的打击，尤其是这些灰色的事情要避得远远的。”
    渊文笙和阿梅都笑了起来，人一旦坐到某个位置，就会变得口是心非；姜飞现在标榜自己做正当行业，恐怕从员工到警方没有一个会相信。就凭姜飞前几天的经历，给王庆虎两个胆子，也不敢来招惹姜飞。要是得罪了姜飞背后的布洛克，王庆虎再横着膀子走，也要开始为自己的安危考虑。
    阿梅笑完说：“姜总，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甄柏坚是什么样的人，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一路走过来，把每一个步骤都算得好好的，骗得我们团团转。现在我是多少有些相信了，人的背景也很复杂。”
    姜飞早就从虞孟力那里知道了甄柏坚与木婉妙的关系密切，只是两人到目前还判断不出来，甄柏坚是不是木婉妙身后的那个人，对于甄柏坚在灰色领域的事情，姜飞多少有所耳闻。如果换做一个正人君子，聂啸林和许茹的真人秀在网上一露面，就会请两人收拾东西滚蛋，但是甄柏坚几天的功夫里，除了一封不痛不痒的训斥邮件，剩下的什么动作都没有。
    姜飞拱拱手说：“哪有你们这样挤兑老板的，阿梅，好歹我也是你的老板，眼下不是我复杂，是这个世界太复杂，你说我做了什么，机器人不断地前来杀我，甚至有人要我死，有人要我生。”
    姜飞说的拗口，但是渊文笙两人都理解地笑笑，姜飞还是很讲究的，对于轻重缓急考虑得很透彻，今天为了自己的目的要姜飞生的人，明天或许会为了另一个理由或目的，要姜飞死。不过另外一个疑云始终盘踞在两人的脑海里，姜飞现在展示的，真的是姜飞真实的一面吗，后来会不会还有惊涛骇浪；甄柏坚和布洛克帮助姜飞的时候，并不知道姜飞是微林电气的股东，说明姜飞在另外的某一面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姜飞咦了一声说：“市政厅给我来了一封邮件，说因为我办理了企业和买了房子，可以办理在元望市的八年期的工作签证和暂住证了，是不是意味着我是元望市的合法居民了？”

 第一百零五章 飞艇来客

    海水一浪接着一浪地冲击，似乎在月亮的吸引力下正在加剧波浪的密度，但是对于诺亚方舟来说，这种震动就相当于在泛舟河面时的荡漾，海水温柔地拍打着船舷，在船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稳稳当当的。格布船长叼着雪茄，躺在十七层甲板的一把实木躺椅上，遥望着明亮的月亮，一天的劳累早已让他身心疲敝。
    月亮旁边有几多朦胧的云彩，让格布船长的心情有些烦躁，虽然指挥的这艘巨船如同一个钢铁怪兽，俯视着大海和元望岛，但是新闻里的一切，让格布船长明白，在目前的阶段，他不是救世主，甚至是许多人仇恨的对象，有一个小网站甚至精心设计了一副黑白画，让格布船长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带着某种企图的海盗，点击率不到一个小时，便突破了百万之巨。
    格布船长气愤之下，一方面安排手下不停的向其他方舟发报喊话，看是否都是一样的命运，一边给认识的所有元望市大人物打电话诉苦，为自己平白无故背锅而不平。市政厅给的回话还是很温暖的，表示已经派人去做各家媒体的工作，如果说服不了，会安排自己的喉舌来替格布船长挽回影响。
    让人绝对想不到的是，整个元望市的老百姓出现了一种不甘心的表现，计算机测算出这样的情绪值，最起码是大游行的前兆。诺亚方舟上的所有人，包括水手、杂工、技师等等都因此不允许下船，格布船长自己也只有端着葡萄酒，在身边的两名美女的陪伴下，领略着海风，欣赏着海上生明月的景色。
    格布船长今天已经训了好几个手下，将平时的慈祥面目毁得干干净净，一直到他走上这观景台的甲板，下面的船舱才恢复往日的热闹。除了值班的水手、技师、警卫还在工作，大部分的人已经开始了娱乐的预演，电吉他的声音伴随着鼓声，迸发出强烈的音乐节奏，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呐喊声和狂叫声。
    果然是一种某日的发泄，到了暴风雨狂飙的那一夜，在如山的海浪中，诺亚方舟是否真的能安然无恙，那帮精力永远用不完的小子是否能证明自己就是应该活下去的人。一名机器人警卫走了过来，格布船长和身边的两名女郎都有些紧张，这个机器人不是一般的机器人，而是股东们特地任命的警卫队长辛迪。
    辛迪无声无息地走过甲板和餐厅，各自忙着的人们并没有感觉辛迪有多奇特，但是格布船长不敢这么认为，在辛迪上任的第一天，格布已经试过了，结果灰头土面，不得不承认辛迪是他见过智能化最高的机器人。辛迪迈着不变的步伐走到格布船长的面前，金属的面容上有了一层青光，声音柔和地说：“报告船长，五层楼发生了一些意外，出现了两个我们不喜欢的客人，好在我们已经控制了局势。”
    两个女郎立即警惕地坐了起来，格布船长拿下嘴里的雪茄问：“是人，还是机器人？”
    格布船长希望是人，可以杀一儆百，显示自己的冷酷和在这艘船上的权威；可是辛迪的回答很令人失望：“是两条机器狗，他们已经传出去大约两千张关于诺亚方舟的照片，本身带着激光装置，阵亡了三名警卫，才击毙那两条狗。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狗是怎么上来的，很抱歉，船长。”
    抱歉有什么用，当厮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可是格布船长无法对辛迪发火，机器人没有担心害怕等情绪，辛迪能说出抱歉两个字，已经是超一流的智能了。一个圆形的飞行器突然从海面上飞出来，犹如一道闪电，在空中带着亮光就悬空在格布船长前面的空中，附近的保安和机器人纷纷赶来，准备面对这不速之客。
    “无线电控制的悬浮飞艇，只有不到十个国家的军队才有。”辛迪没有表情地说：“船长，在一百海里内，应该有人在陆地或海里建立了无线发射平台。对方这艘飞艇里只有三个人，不好对付。”
    诺亚方舟已经乱作了一团，周围赶来的警卫很自然地摆开阵势，向飞艇逼近；飞艇慢慢地旋转着，有人在通过喇叭说话：“格布船长，听说诺亚方舟能带着三千人渡海，是不是实际数字？”
    辛迪走到格布船长的前面，注视着飞艇几分钟，忽然四道激光闪射，飞艇躲避不及，一道火光打在飞艇的艇身上；飞艇出现一个缺口，躲在车辆后面的保安也跟着开了几枪，但是大部分子弹打在飞艇上，除了火花四射，根本连飞艇的最外层都穿不透。格布船长正准备退回到餐厅的角落，一个圆头圆身的机器人已经跳到了辛迪的面前。
    辛迪没有退后，挥舞着两道激光与对方战到一起，圆头机器人使用的一个青弧刀，靠着青弧扇形的变化，一刀对二剑；霎那间，光束四射，照亮了平台上小小的天空，许多靠近的警卫和机器人都遭了无妄之灾。两个机器人的反应和踩步让人叹为观止，格布船长本身是国际象棋大师，多次参加过顶级的挑战赛，此刻才感觉自己是何等的幸运，设计出这两个机器人的家伙要是下国际象棋，自己绝对会被虐得找不到家。
    格布船长身边的两个女伴正用手中的扫描仪器在两个机器人身上扫描，测算他们身体各处功能的数据；这是舒菲图公司给军方设计的瞬间反应器，三秒钟内可以测出对手机器人的弱点。圆头机器人孤身而来，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浴血奋战，而辛迪可以接受到两名妙龄女郎的鼎力相助。
    格布船长看着两个女孩在不停地提示辛迪，可是战斗的天平并没有向辛迪这一边倾斜，不由得纳闷半天；反倒是搏杀中的辛迪最先反应过来，发出呼声“毁掉飞艇”。格布船长等人才恍然大悟，飞艇中还有人或者是机器人，做着与自己同样的事情，指点圆头机器人如何迎战。
    不过两个机器人的搏杀阻止着自己的人向飞艇扑过去，远程的射击对不断旋转移位的飞艇没什么影响，就在格布船长焦急的时候，下面甲板上突然飞起两个机器人警卫，脚下都喷射着火焰，几乎在一秒中不到就飞到了与飞艇差不多的高度。飞艇躲过了左边的机器人警卫，却被右边的机器人警卫扔下的一颗炸弹炸得粉碎。
    两个机器人落回原地不久，辛迪就在仪器的指引下，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做出了激光斜切的动作，将圆头机器人施展青弧刀的左胳膊砍了下来。圆头机器人右手一把抓住辛迪，虽然辛迪一让，但是圆头机器人的突然爆炸，让辛迪毫无躲避的余地，在一声巨响中，与对手一起被炸成碎片。
    围观的人群不寒而栗，丝毫没有喜悦的神情，在这一刻，他们才发现，与机器人相比，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能随着诺亚方舟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后面的日子将会是怎样，没人知道。格布船长好像也感受到了机器人那种凌驾于一切的能力，但是格布船长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局势。
    格布船长暗暗庆幸，为了防止泄密，没收了所有人员的手机，要不然刚才的场面拍下来，绝对不比姜飞遇袭的情况差。一阵刺啦的爆裂声传过来，格布船长扭头一看，两名女伴正在痛苦地倒下，头部、胳膊等身体几处皮肤冒着焦烟爆裂，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大副袁兴隆记过来说：“船长，刚才她俩身上像有电光，应该是身体的芯片被引爆了，很可能圆头机器人的爆炸产生电磁波，激发了她们的特殊电路。”
    格布船长自然清楚自己两个女伴是什么样的人物，晓得袁兴隆说得没错，两人身体里装载着电流刺激的芯片与微型助力器，才会成为千里挑一的美女杀手，被自己请来做保镖。计点人数，对方这次攻击让自己损失惨重，除了四个伤员，死掉了五个机器人和七名保镖警卫；格布船长一惊，心猛地揪了起来，这么大的损伤要是让媒体知道，诺亚方舟的安全性能就会大打折扣。
    “我去报警。”袁兴隆准备去船长室拉铃，被格布船长制止了：“不行，这不是我们一条船的事，暂时对外面说，是我们公司在进行防卫力测试，我们现在要控制住这艘船，所有的人许上不许下。每个人与外面联系，必须有警卫在场，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兴隆，你赶紧去安排，我来向股东们汇报，等他们最后的决定。”
    袁兴隆用力地点点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诺亚方舟虽然是对大众的一种不公平，但是毕竟是挽救人类的最后手段之一。如果现在泄露了消息，在有心人的利用下，诺亚方舟很可能成为各种黑的对象，那么全部的压力都在格布船长身上；所以现在需要时间，等股东们的决定，希望他们能出面影响方方面面。
    当袁兴隆安排完所有的防御措施，让船上的队长、组长、主任们各自开始点人头以后，心急火燎地回到十七层甲板，只见格布船长在来回踱步，动作迟缓的像一只蜗牛；袁兴隆明白，船长遇到麻烦了，每次遇到难事的时候，格布船长都会这样，说是从中国太极功夫中领略的沉思之术。

 第一百零六章 拍下照片

    天空刚刚泛白，太阳还没有升起，灵马出版社的宿舍里是一片安静；姜飞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虞孟力已经在对面的一张单人床上在看新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朝姜飞招招手说：“你的那些船票有眉目了。”
    姜飞听了一喜，自己坐起来问：“你打算怎么做？”
    虞孟力靠在床头，点燃一根香烟说：“其实现在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一个是提议在码头边上租房子监控诺亚方舟的情况；另一个是昨夜有爆炸声，街头警笛不断，你还是睡得踏踏实实的，就算醒了一回，看没有动静，就继续睡了。”
    姜飞摆摆手，拒绝了虞孟力递过来的香烟，毫不在乎地说：“真有情况，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派不上用场；再说，真的有情况，你还能让我这样睡觉，早就火急火燎地把我拽起来。所以我安心得很，不该我烦的神绝对不去烦，等等，你刚才说的意思是，我们拍到了？”
    虞孟力低声说：“昨天爆炸的时候，元望岛上方路过的卫星全部受到干扰，在诺亚方舟附近的监控和各种飞行器都出现了盲点，很明显，是有人操纵了这一切，为的是掩盖事实的真相。我们在四个不同的角度按照了摄像机，肯定有一台拍到了不可公开的画面，等会我去看看，收到我的消息，你就和格布船长联系。”
    姜飞当时是想到以前见过的一个桥段，才建议虞孟力租几套房子，利用高清远程抓拍相机的自动性，不分白天黑夜地拍摄诺亚方舟的情况，两人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四台相机都没有联网，就摆在每间房子的屋角。如果诺亚方舟昨夜真发生事情，肯定能拍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照片。
    姜飞没想到自己也会陷入幕后交易，不过虞孟力说得在理，要是冠冕堂皇地公开真相，只会为自己惹来一地鸡毛，也不利于自己后面的行动。姜飞点了点头，两人便立即起床，梳洗完虞孟力就带着托斯卡走了，姜飞和杰克摩斯讨论着新闻花絮，等着阿梅和柴一楠两位小姐化妆打扮。
    就在众人要出门的时候，虞孟力的短信到了，一个蘑菇云的符号，姜飞明白，一定是有所发现；姜飞示意大家安静，给苔丝小姐打去了一个电话：“苔丝小姐，早上好。”
    苔丝在那头有点兴奋：“姜飞，你瞒得人家好苦，原来你是微林电气的大股东，还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小人物的样子，真是在拿我们这些打工的寻开心，枉费人家还安排那么对保安来保护你。”
    “今天就是我给你回报的时候。”姜飞肯定地说：“帮我约一下格布船长，就说龟胄有消息了，他要是有空的话，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在灵马出版社见一面。你向布洛克先生汇报一下，不妨一起过来，除了龟胄以外，我还有一件格布船长最感兴趣的宝贝。”
    苔丝娇笑一声说：“我明白了，见面是最关键的，我这就安排。”
    五分钟后，苔丝发了一个短信过来，说和格布船长一个小时以后到出版社的办公室；虞孟力两人过了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得知姜飞已经约好了格布船长和苔丝，虞孟力点点头说：“你放心，货真价实的东西，能卖个号价钱。”
    格布船长辛苦了一夜，接到苔丝小姐的电话，格布船长犹豫了一分钟，龟胄的事一听就是姜飞在胡扯，但是姜飞现在身份不同，不会平白无故地大清早就要求见面，所以格布船长同意了，除了向背后的股东通报这件事，格布船长也带来了足够的人手应变。就是这样，在小房间里看到照片，格布船长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格布船长激动的挥舞着双手，仿佛遭受到了彻头彻底的诬蔑；可是格布船长心里清楚，画面的清晰度稍微有点问题，但是拍下的绝对是真实的情况。苔丝小姐也被震撼住了，这段时间所有的监控和卫星都是空白，虞孟力和姜飞是怎么弄到这八张照片的；看格布船长如同外交官员，措辞越来越严厉，苔丝轻笑着提醒说：“船长，姜飞和虞主编也是好意，如果为了钱或者其他东西，他们可以和任何人交易，并且对方不说二价。”
    格布船长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非要把一场幕后的谈判上升为你死我活的争斗，不是在自己找事干吗？格布船长心中依旧纳闷，换了一副笑脸说：“我以为诺亚方舟与世隔绝，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在关心；姜飞，你们怎么做到的，不声不响就搜集到我们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某非你们已经二十四小时安排狗仔队在跟踪我们？”
    “格布船长，你在说笑话吧。”姜飞指了指照片上的巨船说：“就这么个大家伙还需要跟踪，你看看，那是在空中发生的战斗，任何人都可以用手机拍下来。我看到了你们操练的告示，感觉整个过程确实十分逼真，不论场景还是气氛，几乎可以与好莱坞相媲美，船长，你真的是入错了行。”
    20世纪初，为了逃避专利公司控制的小公司和独立制片商们纷纷涌到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郊外的一个小村庄，最终好莱坞成为一个庞大的电影城，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全球时尚的发源地，拥有着世界顶级的娱乐产业和奢侈品牌，被全球各地的电影城争相模仿。
    格布船长感觉自己非常被动，作为诺亚方舟的前台最高代表，格布船长必须弄清楚虞孟力是怎么做的，姜飞手中有没有其他照片；让格布船长提问完，姜飞双手朝上一摊说：“我和你看到的一样多，虽然我们抢先一步得到这几张照片，但是不敢说海边大道那么长，还有高空中的栈道，就没有漏掉拍照的人。”
    作为布洛克的代表，苔丝小姐不解的抬头看看虞孟力，尽量忍住笑说：“这件事无法解释清楚，作为格布船长，他很愿意相信你们，但是他有他的难处。姜飞，我明白，你是想保护那个拍照的人，可是没有解不开的谜，只要格布船长下功夫，他肯定能找到那个人。”
    虞孟力带点遗憾地说：“如果那样，我们就无法保持沉默，格布船长应该清楚，这些照片泄露出去，对诺亚方舟意味着什么，虽然元望市是一个自由港，但是大多数的诺亚方舟都不是停留在自由港，这种武器的炫耀很容易让当地政府担心，哪怕明天洪水来临，但是在今天，所有的人还是要遵守法律和游戏规则。”
    格布船长完全冷静下来，露出微笑问：“姜飞、虞孟力，说出你们的条件，如何让这些照片不再在你们手中出现。”
    既然两人不说，只有自己去安排人弄清楚，但是姜飞手中的这八张照片必须销毁，还要姜飞不再发生幺蛾子，姜飞笑笑说：“很简单，八张船票。”
    格布船长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身形往后一缩说：“姜飞，开玩笑的吧，勐尔斯不是给你三张票。”
    姜飞摇摇头说：“格布船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那三张票登记了哪三个人，你会不知道；我对手下的弟兄有承诺，会给他们一次机会，需要七张票，苔丝小姐今天在场，一共八张。”
    苔丝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姜飞，你呢？”
    姜飞平静地说：“我既然把票让给了别人，已经决定在德玛城渡过洪水泛滥的时光，如果德玛城真的能扛过山呼海啸的时期，成为汪洋中的一个孤岛，到时候我再和你们联系，看诺亚方舟能不能和我们共同生存。”
    格布船长沉默半天说：“姜飞，我同意你的条件，我马上就通知市政厅和船上，打开系统，让你的人实名登记，从现在开始，就能随时上船去看自己的床位，甚至可以摆些自己喜欢的家具。不过虞孟力，你应该清楚我背后人的实力，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否则你们会死得很难堪；另外，我能力有限，不能保证这件事没有后遗症，票我会照给，但是我阻止不了有人对你们动心思。”
    格布船长说阻止不了有人对你们动心思，其实就是另一种警告；常规状态下，有人会来寻姜飞与虞孟力的霉头，但是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那些人会来挖两人的底。四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虞孟力拆开一包烟，递了一支给格布船长，客客气气，没有说一句话；那神情，像是在接待老友。
    姜飞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说：“格布船长，很多事是泰极否来，在不停地转化中。我明白，你原来是有耐心之人，对这个世道忍了又忍，经过昨夜的事情，终是忍无可忍，恨不得骂几声娘；但是你对我们的态度，是在逼我翻脸。”
    姜飞说得是玩笑话，又不是玩笑话，格布船长尴尬地笑着说：“姜飞，不是我要拿你怎么样？而是我身后的人，想要看是否是我们船上的人工作失误；我要把这件事汇报上去，你说他们有没有兴趣来找你们。至于是想灭口，还是想拉拢你们，我猜不到，但是看在你们尊重我的份上，我会通知你们上面的决定。”
    苔丝小姐一听就睁大了眼睛，格布船长做好了被茶杯砸脸的准备，甚至考虑是否不躲，让姜飞消消气；但是姜飞和虞孟力都没有发火，姜飞咧开嘴，笑着说：“不要说我们不识相，我们只是想做一个自由的人，做自己的主人，而不是别人的一件工具。”

 第一百零七章 街头激战

    1789年，法国大革命纲领性文件《人权宣言》中，对自由的定义为：“自由即有权做一切无害于他人的任何事情。”
    自由是人在社会中的权利，与自由相对的，是奴役。
    姜飞的随口笑谈让格布船长肃然起敬，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姜飞作为一个有钱人，能够如此坚持自己的原则，就是许多有阅历的老人都做不到。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姜飞对诺亚方舟的使命是有猜测，并且姜飞猜测的结果与真相非常接近，格布船长不禁有一些担忧，世间还是有聪明人的，要不然虞孟力上哪弄来的照片。
    格布船长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说：“市政厅的人三十分钟后会带着专门的打票机到，和给勐尔斯的一样，我先给你八张票，你安排拿票的人在市政厅和我们公司的网站上实名登记。不过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们给所有的客人都发了通知，最近诺亚方舟要不断地测试，我们不希望乘客上船，一旦上了船，为了保密起见，一个月内不能下去。”
    姜飞含笑表示，自己会遵守格布船长的规定，让手下人一个月后再实名登记；达成了协议，四个人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格布船长带来的四个人和阿梅等人正在喝咖啡，纷纷站了起来。格布船长微笑着挥挥手说：“今天姜飞和我谈得很开心，他为手下人购买了八张诺亚方舟的底仓船票，等会市政厅的官员就会过来现场打票。我祝贺你们，有个不错的老板。”
    购买船票，打死阿梅等人也不相信，姜飞再有本身，也不可能让格布船长交出这么多票；但是一个个心里都明白，姜飞与格布船长完成了交易，兑现了那天在酒楼里的承诺。柴一楠轻声地鼓起掌来，小姑娘当时真以为姜飞就是说得玩玩，拿来笼络人心的鼓动话语，没想到姜飞真的做了这件事；双方的人都跟着鼓起掌来，不管幕后如何，但是在幕前是足够让人感动的一刻。
    市政厅的官员来后，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诺亚方舟的船票价格在疯涨，八张票现在已经是超过千万的价格，姜飞这个新出场的鳄鱼果然大手笔。八张激光特质的票从市政厅的专门售票机中吐了出来，姜飞接过票，真诚地感谢了政府官员的尽心尽职，然后抽出一张递给苔丝说：“苔丝小姐，感谢在金岸俱乐部的鼎力相助，这张票你带回去，和布洛克先生说一声，我谢谢他。”
    苔丝小姐没有接票，甜笑着说：“姜飞，谢谢你，在末日即将来临的时候还记得我，这将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可是布洛克先生已经决定，我们和你一样不登船，我们已经买下了你在德玛城隔壁的两套房间，我和米璐会在那里和你共进晚餐。”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格布船长过了五分钟才艰难地抬起头，勉强地笑着说：“我要走了，免得在这里被人左一下右一下地打耳光。杰克摩斯，你不是想写一些人间真情吗？不需要到外面去找素材，眼前就有。姜飞、苔丝，很高兴认识你们，如果诺亚方舟有了新的船长，我会去德玛城参加你们的晚宴。”
    姜飞把船票一把交给阿梅，上前握住格布船长的手说：“我希望你还是船长，真到了漫天黑暗的时候，几千人的性命需要一个能稳住局势的人。格布船长，不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就是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而不是仅仅渡过浩劫开始的那几天。”
    “精彩。”牛仔南大声地叫了一声：“姜飞、苔丝、格布船长，你们要是不给我足够的价钱，我就让你们在五分钟的小电影中曝光，电影名字就叫《真情男女》。”
    “去你的。”苔丝小姐笑骂着说：“牛仔南，你要是敢曝光，我就把你在海洋俱乐部的所有视频和录音做成连续剧，我记得有一个三流的小影星，叫什么醉千红的，喜欢穿一身透明的衣服，和你就在那个…”
    牛仔南往前一扑想要封住苔丝的嘴，苔丝躲闪中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人群中爆发出阵阵笑声，格布船长和市政厅的官员趁机告辞。苔丝小姐耽误了一杯咖啡的功夫，也起身离去，临行前叮嘱姜飞：“你这次是把自己摆在了风口浪尖，格布的本性不坏，是个有趣的老头，但是他是一个做不了主的人，最怕他身后的人对这次交易不满意，那么很可能对你采取行动。上次追杀你的人还没找出来，你又得罪了一批。”
    “债多不愁。”姜飞替自己说了段冷笑话：“有一根火柴，它走在路上，走呀走，走呀走，忽然它觉得头痒，于是就使劲地挠， 挠呀挠，结果把自己烧著了，最後烧成了灰烬。按照徐志摩的诗怎么说的，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你依旧要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海边的回忆、夕阳中苔丝小姐的滟影仍然在你心头荡漾，挥之不去。”阿梅读书时应该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顺着姜飞的感慨，就把故事圆了起来；众人欢快的笑声中，苔丝小姐落荒而逃，姜飞无语地摇头，拍拍手说：“该去上班了。”
    虞孟力等人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姜飞的这次交易不仅将姜飞的能力让格布船长身后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灵马出版社的人更是成为对方的众矢之的。虞孟力点着名安排：“柴一楠、杰克摩斯开车，我和阿梅保护姜飞，牛仔南单独开一辆车跟在我们后面，准备增援或者报警。牛仔南你要记住，不需要蛮干，人不可能比机器快。”
    牛仔南嬉笑说：“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比机器人快。”
    阿梅拎起鳄鱼皮小包说：“比机器人快的武珍丽就在前面街角，柴一楠先把武珍丽接上，也好有个照应。”
    一行人出了出版社，先后上车，红色的跑车和蓝色的商务车一前一后出了车库；柴一楠在路边看见武珍丽摆手，开到跟前车门一开，武珍丽就闪着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好奇地问：“今天怎么这么迟，我刚才看见好几队人马进去了。”
    柴一楠有些伤感地说：“姜飞把我们的船票买了，包括苔丝，一共弄来八张。”
    武珍丽一愣，随即凑近到柴一楠面前，笑着说：“是不是激动地想哭，就是两口子，男人也未必会给女人去买一张一两万的船票，自己死让对方活下来；一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谁要是为我做这件事，也会把我感动得流泪。听姐姐劝，不要辜负了姜飞的希望，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不要把机会浪费掉了。”
    武珍丽旁观者清，晓得姜飞做的事都有意义，甚至是伏笔，但是按照姜飞的本性，说不上船，很可能是真的不上船。武珍丽正要再问一些细节，柴一楠猛地把方向盘一拐，跑车滑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正好躲过迎面而来的一辆十二轮大货车和从大货车上掉下来的两个大铁箱子；大货车没有停住，继续向前，找着姜飞坐的商务车撞过去。
    两边的车辆和不远处的警察都惊呆了，稍有驾驶经验的人都看出来，大货车不是意外，就是想碾压两辆小车子；而同时，商务车左右各有一辆小货车从车流里挤出来，飞速撞了过来，在三辆车的夹击下，蓝色商务车根本无处可逃。但是商务车突然飞了起来，升在半空中，撞飞了两架无人飞机，硬是从大货车上面斜飞过去，掉落在地上，扬长而去。
    大货车活生生地撞碎了一辆小货车，让人措不及防地是发出了爆炸声，大货车的车头被炸碎，后面的车厢全部倒在地上；四周的车流立即乱作一团，车辆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行人狂奔着逃走或躲进路边的房屋店铺里。巡逻的警察纷纷从各个方向赶来，现场附近的警察锁定的是另一辆小货车，可是令人差异的是，司机只是一个目光空洞的机器人。
    姜飞他们清楚地听见后面的爆炸声，阿梅和虞孟力已经开始准备使用车内的各种武器，如此在青天白日下的高规格行动，绝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地逃逸，一定还有后招。杰克摩斯把速度稍微降了降，让柴一楠的红色跑车超到前面，就在两车交错的时候，天空中的五架无人飞机忽然朝两辆车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对方很聪明，忌惮姜飞这边有神枪手，子弹如雨一般狂泻，不是为了打穿轿车的防弹铁板和玻璃，而是不给轿车里的人开窗射击会的机会。
    杰克摩斯一脚踩刹车，车辆猛地后退了五米，将一辆追尾的小轿车撞到了路边；阿梅点击着面前的坐标，轿车的一辆机关枪不断发出点射，将追来的无人飞机一一击落。在侧后的高楼上一道闪光，一枚火箭弹呼啸着飞来，虞孟力一点按钮，一枚微型的响尾蛇导弹，准确地锁定火箭弹，在空中爆炸，碎片带着火花四溢，飘落如流星雨。
    空中两道白雾掠过，正在飞行的导弹被柴一楠轿车中发出的两枚响尾蛇弹引爆在空中，虞孟力微微皱了皱眉，姜飞看得清楚，声音有些发抖问：“有什么不对吗？”
    杰克摩斯盯着前面说：“我们没有告诉柴一楠如何操纵，但是她使用得很好，莫非是武珍丽。”

 第一百零八章 老鬼出现

    姜飞忍不住问：“你们的这些武器合法吗？”
    “合法。”阿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每一件武器和车辆都有合法的使用证明，损耗的弹药可以在专门地方补充，不过是付费的；姜飞，我估计要花费四百万m国币，不过我们毫发未伤，值得。等会把你送到公司，杰克摩斯会回来接受调查，这方面你不需要担心，不过你好像真的有麻烦事了，甄总给你发了正式文件。”
    姜飞坐直身体，点击着前排靠椅背后的显示屏，甄柏坚发来一份正式的文件，抄送了磐云公司的所有职员，宣布姜飞将前去视察磐云公司，并决定是否对聂啸林作出处理。姜飞的电话同时响了，姜飞勉强一接，甄柏坚在电话里气愤地说：“老聂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今天大清早就在公司里上演肉蒲团，你去和老聂谈一次，谈不好就要他滚蛋。”
    姜飞苦笑着问了一声：“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甄柏坚毫不客气地说：“你现在是微林电气的大股东，我们就靠你拿微林电气的订单，对于磐云公司，你就是衣食父母，要是连你的面子都不给，我们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我发了文件，就是告诉他们，我甄柏坚的公司是做业务的地方，不是让男男女女鬼混的地方。”
    甄柏坚的情绪明显过于激动，姜飞也不好说自己面前的处境，只好答应下来，挂了电话询问虞孟力，能不能先去磐云公司？虞孟力表示肯定没问题，杰克摩斯便在前面的路口拐弯去了磐云公司。甄柏坚又给姜飞单独发了一份邮件，介绍了具体的情况，附载了文森、杨丽等人汇报的情况，让姜飞在脑海里大概有了一个事件的过程。
    聂啸林是和许茹一起来上班的，门卫看着两人同一辆车进的公司，自从视频在网上曝光，甄柏坚没有吱声，聂啸林和许茹就越发放肆，公开地成双入对；所以门卫也是见怪不怪，根本每当一回事，甚至和后面到公司的文森还说笑了几句。可是聂啸林两人上班以后就把门一关，就让公司的中层头疼无比。
    能处理的事情，文森等人尽量自己处理，但是聂啸林是公司总经理，许茹负责业务部，需要两人亲自处理的事情太多，但是今天两人到现在都没出房间，打电话不接，发邮件不回，有一种乐不思蜀的狂妄。底下人有心无心中，就把这种情况通过不同的渠道反映到总公司那边，甄柏坚亲自联系，聂啸林两人就像铁了心一样，什么都不回答。
    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姜飞和阿梅对视一眼，怎么也不相信，聂啸林那样油腻几十年的人物会连这点操守都没有。甄柏坚很可能也是有些不信，担心聂啸林出了意外，才要姜飞过去，既是要姜飞与聂啸林好好谈谈，也是要姜飞看一看事情的真假。
    磐云公司的门卫早得到上面的通知，一听说姜飞到了，立即打开门，让车子直接开到办公楼前，文森和杨丽带着几名主管迎了出来。姜飞的腿还是有些软，但是在阿梅的一只手帮助下总算站稳了，姜飞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心：“文森，聂总的身体也太好了吧，听说一上班就开始了，结束没有？”
    文森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说：“办公室的门锁着，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姜飞哦了一声说：“那会不会是两人在看电影，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我记得总经理办公室可是经过屏蔽处理的。”
    文森耸耸肩，把手指向杨丽说：“杨经理和许茹的助理都听见了。”
    望着姜飞促狭的目光，杨丽面红耳赤地对姜飞说：“太无耻了，聂总和许茹大白天在办公室里就表演真人秀，还把所有的安全措施全部关掉了。办公室虽然有屏蔽，可是许茹叫唤的声音太大，隔着房门就能断断续续地听见，两人准备去汇报工作的小姑娘惊得跟兔子一样逃了下来。”
    周围人都会意地笑起来，一行人进了电梯，姜飞笑笑说：“所以你也上去听了一趟，现在能喊他们出来吗？”
    文森和杨丽心里其实都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聂啸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触霉头的事情被打上标签，不利于自己以后在公司的立足；两人没有反应，姜飞的脸色沉下来说：“我去找聂总谈谈，文森，给甄总发一个邮件应该没问题吧？”
    文森晓得这是不能推卸的事情，姜飞当着杨丽等五六个人的面说，自己不去做，事后肯定被甄柏坚责怪；到了顶楼，文森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姜飞整理整理衣服，大步流星地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稳稳地敲门，朗声问：“聂总，我是姜飞，有关于订单的事要谈，我能进来吗？聂总，你在里面没有事吧，要不要我喊保安来开门？”
    姜飞的声音正好能传到走廊和电梯里跟上来的员工和保安听到，不过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开了，许茹娇媚地走出来，一副云雨过后的慵懒，衣服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姜飞等许茹拐弯走出走廊，才走进去说：“聂总，不好意思，没想到打搅你的好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事。”姜飞惊愕地看着聂啸林不满地迎面走来，把一个扁扁的纸袋直接放进自己的口袋，纸袋的正面竟然是老鬼的联络标记。姜飞顿时反应过来，提高声音说：“聂总，我还是感觉不能这样，工作时间嘛，你们两个boss要以身作则。”
    聂啸林咆哮着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和甄总一起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姜总，你要清楚，你是炫汇的老板，无权过问磐云的事，我好歹还是磐云的总经理，你可以和甄总说开除我了，但是现在请你滚出去。”
    姜飞坚持说：“聂总，我们谈一谈，没有必要这样绝情，就算你犯了错，甄总还是希望你能珍惜改正的机会。”
    “出去，我现在只想休息几分钟。”
    走廊外的人只看见姜飞被踉跄地推了出来，聂啸林顺手重重地关上房门；姜飞一脸怒色地冲下楼去，在办公楼前的花园里给甄柏坚打了一阵电话才走。办公楼里的人纷纷为聂啸林和许茹捏了一把汗，聂啸林不是一般的人，姜飞更不是一般的人；果然姜飞的车子还没从众人眼中消失，甄柏坚的通知就来了，开除聂啸林和许茹，文森代行总经理职权，杨丽改任业务部经理。
    姜飞回到炫汇公司，柴一楠和杰克摩斯立即回了案发现场，阿梅负责向米璐等人讲解诺亚方舟船票的事情，姜飞在会议室里，用密码告诉虞孟力，聂啸林也是老鬼的人。两人先看了聂啸林的安排，原来昨夜聂啸林跟着许茹去了楚迪文的办公室，已经拿到了六十六阶魔方的资料，就在纸袋的芯片里。
    聂啸林还发现了一台发号施令的智能电脑，按照聂啸林的判断，电脑恐怕已经怀疑了他，许茹今天一上班就来纠缠，恐怕也有查看的目的，聂啸林要姜飞通知虞孟力，接手老鬼的身份，一切资料在另一个芯片里。
    姜飞和虞孟力明白了，聂啸林是发现自己连寄邮件的机会都没有，才会利用许茹的挑逗故意把事情搞大，因为聂啸林熟悉甄柏坚的脾气，在甄柏坚本人不在场的时候，只能派姜飞前来处理这件事，趁机把情报转移出来。姜飞无声地问虞孟力，聂啸林下面能怎么做？
    虞孟力表示，聂啸林经验老到，计算机和楚迪文很可能就是怀疑，并不是十分有把握，聂啸林现在只要是潜伏不动，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等过上十天半个月，聂啸林可以找一个适当的理由离开元望市，然后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决定逃走还是继续游戏，关键的是现在开始，虞孟力和姜飞都不能与聂啸林、老鬼联系。
    姜飞的心中充满悲哀，老鬼，有一个熟悉和可以信任的人陷于危机，自己一直与老鬼的掩饰身份聂啸林格格不和，现在看应该是老鬼故意为之，只有离得越远，两人就越安全。有些事就是这么残忍，作为弱小的一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陷于危机中；姜飞有些清醒了，老鬼见到了那台智能电脑，这就是最大的成功，证明了那个假设的事实存在，电脑的智能化在有心无心中超越了人类的希望。
    虞孟力在姜飞眼中看到清澈的目光时，彻底地放下心来，在目前的状况下，最怕的就是姜飞产生决绝近乎送死的想法，发现秘密离解开秘密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甚至可能是难以超越的距离。因此每一个同伴都是有价值的，都应该用在最需要的地方；虞孟力已经用自己自己随身携带的卷装电脑装上了六十六阶魔方的芯片，推给姜飞观看。
    阿梅进来的时候看见那台特殊的电脑，立即退了出去，那是灵马出版社的秘密所在，阿梅等人只有在虞孟力的同意下才能查看里面的内容，姜飞现在是老板，自然不在此列。姜飞望着六十六阶魔方图形的变化，越看越感觉熟悉，姜飞猛然想到了一百年前的足球，还是三十二块皮子的那种。
    老式足球是三十二块皮子，十二块黑的是正五边形，二十白的是正六边形，后来经过不断改革和工艺的发展才变成百年后的九块皮足球。六十六阶魔方的数字太大，如果铺开在足球上，一个数字就是皮球表面的一个点，甚至是在放大镜下的一个点，那么点本身的形状根本不需要管，要管的是点的密集度区分，就是数据云的形状。
    虞孟力的计算机水平远远超过姜飞，晓得姜飞臆测的数据云其实就是一种新型的数据库，立即想到了六十六阶魔方也许就是容纳数据库的虚拟空间，是虚拟主机技术的重大突破。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条线

    对于六十六阶魔方只能按照打不开，虞孟力和姜飞并不意外，包括马丁教授的得意门生康赟在内的那么多专家都解决不了，自己二人要是解开了，真的是老天开眼。但是六十六阶魔方的商业价值是看得见的，如果能在一台普通的电脑中应用，电脑的运算速度将以千万倍增加，那么机器人的智能化就会跨越到一个赞新的层次。
    虞孟力立即关了电脑，取下芯片，告诉姜飞，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就是当年建议马丁教授开创这个项目的人或者原因。姜飞说了一个字难，上次与康赟约好了时间，康赟并没有过来，反而是蔡乾义通过米妮儿传递了一个消息，就是康赟的电话被窃听了，楚迪文要康赟取消了这次见面。
    虞孟力知道这件事，笑着说：“蔡乾义的态度很明确，在楚迪文和你之间看好你，好学生都希望自己能少去猜测一起工作的人，这就是你对蔡乾义的吸引力，我们可以换一个途径。等杨丽为了避嫌肯定会取消磐云和唐泰斯工厂的订单，武珍丽在炫汇公司，让她联系唐泰斯和米妮儿商议订单的事情。”
    姜飞点头赞同，喊米璐和阿梅进来，安排跟踪唐泰斯工厂的情况；米璐点头出去了，阿梅小心地笑着说：“刚才西部板块大跌，我在微林电气下跌到百分之十五的时候卖出了十分之一的股票，结果盘面不可收拾，但我在下跌到百分之二十九的是重新补仓成功。现在价格横在下跌的百分之二十左右，你亏了大钱，但是按照我们预先的计划，帮你套出了八百四十二万的现金。”
    姜飞一愣问：“怎么跌得这么多，早上看不还是上涨的吗？”
    阿梅笃定地说：“是你们的原因。今天上午，包括你的遇袭事件在内，微林电气共有三名大股东遭遇袭击，而西部板的两千一百只股票中，前一段时间没有下跌的五百只股票中，共有四百多名股东遭遇程度不同的袭击，两百多家公司发生罢工或游行，凡是罢工的公司都在第一时间停牌了。最让人惊讶的是，所有的袭击都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内。”
    分明是策划好的，姜飞和虞孟力互相看看，这就说明一切与格布船长的见面无关，只是姜飞抽到了一支生死签，对方要的就是西部板大跌。虞孟力严肃地说：“这也太嚣张了，等于是向警方宣战。”
    阿梅白了虞孟力一眼说：“警方要是这么认为就好了，刚才杰克摩斯打电话来，米卡奇负责调查这个案子，渊文笙马上也要到了，在这么折腾下去，我们炫汇不如再申请一张侦探牌照，现在我们在网上的安全保护能力排名直线上升，已经跻身世界私人团队五百强。”
    “米卡奇的伤好了？”姜飞知道现在医疗技术不可思议，但是米卡奇的伤不到一个月就能出来工作，还是超过了姜飞的想象。阿梅点头说：“渊文笙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从里到外都痊愈，医院和警方的测试结果完全合格。我和渊文笙讨论过案情，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怀疑对象。”
    姜飞双手一摊说：“我同意。”
    米卡奇面带着微笑进来，步伐轻松，动作敏捷，当虞孟力问他伤好没好的时候，米卡奇特地做了两个拳击的动作，还飞快地踢出一脚，脸上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说到案情，米卡奇正色地对姜飞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这次事故中那辆大货车出事的原因和撞死鲁达那辆货车的原因一模一样，都是有人在网络上修改了驾驶机器人的程序，让机器人变成了凶手。如果你还想隐瞒什么，最后就是你自己遭殃。”
    姜飞苦笑着说：“我也想留一条退路，但是我不知道怎样给自己留条后路。”
    米卡奇奸笑不已：“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破不了案没关系，反正还剩不到九十天，可是你不一定能等到这一天。姜总，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说，是你逼得我们没法做好人。”
    姜飞笑着示意米卡奇和他身后的两面警官入坐说：“四百多名股东在一个小时内遭到袭击，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米卡奇，你是一名资深警官，有那么多的线索和证物不挖掘，老是向我这个老百姓要真相，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什么真相，要不然一定告诉你，免得你我都提心吊胆。”
    米卡奇拒绝了咖啡，向阿梅要了一杯白开水：“我现在愁肠百结，越提神心里越难受，现在是与人类利害攸关的时候，很快就能看到预感的悲剧变成了现实。但是姜飞先生丝毫没有为眼前的情景不安，让人无法感觉那纯粹是一种巧合，说得更确切些，作为一个警员，我追求的是真相，而不是奇迹。”
    “这个时候来就是抒发情怀？”阿梅含笑递过白开水说：“米卡奇先生，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在对姜总说，你的罪已经定了，没有人能阻止，一切只等着你认罪就可以了结。但是就像你说的，警方需要真相，你需要证据来支持你的观点。”
    虞孟力制止了双方的争执：“目前的情况非常严重，一个小时在全球四百多身份相近的人受到袭击，说明情况已经迫在眉睫。米卡奇，你不会没有考虑到吧，这不是私人的恩怨，这是一次行动，一次浩劫来之前的行动；如果你还是视若不见，非要坚持自己的臆想，那么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我们需要与厄运抗争，而不是在幻想中死去。文笙，说说你的调查结果。”
    渊文笙神闲气定地说：“在各地朋友的帮忙下，我和同事根据警方先前获得的证物，调查了每个有编号或者参数的零配件，发现了两个聚散的通道，一个是元望市的一家进出口贸易商行，他的老板是帝豪夜总会的老板王庆虎；另一个是km港的一家集装箱公司，老板同样是我们元望市的一位名人，刘玲娜。”
    “不可能。”米卡奇当然清楚这个信息的爆炸量，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渊文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渊文笙点点头，肯定地说：“这份资料是在昨天交给顾局的，在你们警方的三个地点都有备案，但是顾局说不能存在电脑里，恐怕因此没有上传，你们没看见。上午一系列案情发生后，我和顾局进行了检查，发现情报总署已经上传在网上，是传给国际刑警总部的，传递的时间在案情爆发前的三十三分种。于嵪检查过了，传递的电脑出现过异常，四十二秒的异常。”
    “那还要我们调查每一个对象。”米卡奇正要发火，突然醒悟：“是在调查我们，谁和电脑背后的操纵者有联系。”
    不知道气愤还是恐惧，米卡奇浑身颤抖，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小事情，就是每个谍报组织都会做的，在警局的某些地方曾经安设了一些备用的监控设备，利用公共网络在运行。不仅自己，其他身份相同的人也可能因为上司的要求干过这些事，仪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撤走了，但是网络还在，如果被人利用，如果被查出来，米卡奇明白，那对自己这些人和背后的组织来说，将是一个大丑闻。
    米卡奇回头看看身旁的两名警官，看他们同样的心神不定，顿时明白两人是和自己一样的身份，难怪上午姜飞遇到袭击的时候渊文笙不在场，他们是在警局等着鱼儿上钩，从情报总署那条线传播情报，本身就是一个试探，如果正常，就会在渊文笙说的第二个地方、第三个地方继续测试，但是顾指火中了大奖，第一条线就有了情况。
    不对，米卡奇否定了自己的冲动，现在只能说第一条线是，第二条、第三条会继续找机会试探下去，顾指火与渊文笙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姜飞是否能逃过一劫；虞孟力和阿梅他们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已经猜到了真相，或许姜飞也猜到了，米卡奇准备试探一下：“姜飞，你明白渊文笙说的意思吗？”
    “明白。”姜飞很淡然：“渊文笙和顾局也不知道对方选中的人是我，只能说我在对方眼里确实是个重要的人物，出什么事都忘不了我。”
    虞孟力纠正说：“不是忘不了你，是有人故意把线索往你身上引，米卡奇，能否帮忙问一下，王庆虎和刘玲娜被抓到没有？还有，机器人司机被人改了程序，但是火箭筒和导弹发射器总应该查到线索吧。”
    虞孟力是一个情报专家，最擅长的就是分析，在一团乱麻中找到线头，然后把线整理整齐；米卡奇明白，这是渊文笙无法进入的禁区，也只有自己才能给虞孟力答案，同样顾指火的回答，能告诉自己渊文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米卡奇直接打电话给顾指火，顾指火只说了三个字有证据。
    米卡奇认输了，顾指火这个疯子，真的敢做出违背流程和管理规定的事，自己和那个倒霉的机器人都被骗了，眼睁睁地看着顾指火在那里安稳地收割。米卡奇想想不对，打电话给警局的其他同事，才知道顾指火比自己想象得要小心翼翼，今天竟然没有在警局出现，完全是靠电话和网络联系，更为出奇的是，顾指火每半个小时换一个地点，一副防范十足的架势。
    警察和间谍确实有相通的地方，当顾指火这样的老手细致起来，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章 不寒而栗

    “好吧，于嵪，你是对的。”顾指火并不像米卡奇想象得那样从容自若，面对于嵪的坚持，顾指火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我再讲一遍，于嵪，就算你说得是对的，但是完全不用警局的计算机系统，这是我能做主的事情吗，你难道不知道那浩如瀚海的资料都是存在电脑里的，没有电脑，我连一个人都调不动，甚至不知道该去找谁。”
    于嵪不为所动，抿着饮料的吸管说：“头，你不能发疯，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理智，不受所谓的数据影响而理智地思考，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计算机，没法证明是因为我们把所有的数据都交给计算机分析，是不是？”
    “你在把我向绝望里推，于嵪。”顾指火当然清楚于嵪说的有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同意设这样一个违反规定的局：“你是在拿我做圣坛上的祭品，如果我跟着你们瞎哄，最后恐怕连退休金都没有，要在牢中度过余生。”
    于嵪的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头，我们的余生已经不到三个月，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率性而为，做一点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我是自私自利，不去想你在副局长的位置上有多难，但是人命关天，公理长存，从我加入警队的那一天起，我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能挽救危机，不管这危机来自何处，我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既然人生不到三个月，我们何不赌上一回，因为我们除了时间，已经没有东西可输掉。”
    司空南山仔细地看着于嵪，于嵪脸色十分平静，顾指火有些恼怒地说：“你可以回去，我记得你的家乡就在青藏高原。”
    “头，我不打算和你告别，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办？”于嵪明白自己需要努力：“头，不管我们平时怎样，但是你明白，我们有过志向，在今天依旧坚持底线，如果你害怕，可以退出；我希望你在最后的时光里过得像一个宁静快乐的梦，剩下的事交给我。”
    “说什么呢！你一个人干不成任何事。”司空南山的火在往上冒，朝顾指火行了一个礼说：“顾局，你回去吧，我陪着于嵪完成后面的事，你回到局里，可以帮助我们遮掩一点，也能拖延时间，两个多月很快就能过去，或许我们还没有进入最后的绝境。”
    顾指火一把抓住司空南山的衣领，在司空南山坚定的目光中松了手，帮司空南山掸掸衣服说：“如果计算机真的操纵了这一切，那么将是一场战争，而不是什么案件，作为目前知道假设的副局长，这是我自己的命运，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就不会叫别人为我背锅，你们记住，无论如何不要丧失理智，我有个感觉，姜飞那伙人应该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辜。”
    司空南山与于嵪同意这个看法，姜飞不是代表着某一方势力，就是一脚踩到了别人的痛处，要不然那些机器人机器狗也不会不断地去攻击这个凡人；回过头来看，姜飞是有所准备的，在一次次袭击中都安然无恙，身边更是聚集了一群稀奇古怪的人。虞孟力、渊文笙等人不说，就是武珍丽和唐泰斯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同样，这些人的来历与姜飞一样神秘。
    看两个部下反应过来，顾指火露出充满信心的微笑说：“渊文笙说过，姜飞和他不是悲剧的主人公，但是他们纵然有机会，也不会坐诺亚方舟离开。你们想，这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们的心目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兴许这些事在有意无意中已经开始做了，这才逆了某些人的龙鳞，所以我会在警局坚持到最后一刻，当洪水已经泛滥的命运无法挽回时，会有一架直升机在德玛城的楼顶上等你们，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顾指火的语气里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于嵪的身体在发抖，举起一只手说：“老天还是可怜我的，最后给了我一次机会。头，你走吧，如果弄出事来，就说我们俩违规，怎么做都行。”
    顾指火点点头，昂然地走出了房门，笔直的背影如同一杆枪，让司空南山和于嵪像看见一个陌生人；在平常的日子里，顾指火是一个很油腻的人，左右逢源，甚至是某些人犯错的后盾。要不是顾指火在破案子上确实有一手，司空南山和于嵪平时都不大愿和他亲近，但是这一刻，顾指火赢得了两人的尊重。
    司空南山望着门被关上，冷静地对于嵪说：“我已经通知了国内，把你的情况和姜飞他们的情况都报了上去，估计很快就有人来支援。顾指火把我们和米卡奇一样，用另外一种方式排除在最信任的人外，这都没关系；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证据，假设再多，逻辑链再完善，没有证据都是没用的。”
    于嵪恢复了常态说：“这不怪顾指火，他已经给你留了面子，事实上就是有证据也没用，你们都是第一时间汇报给两边，很容易产生权力游戏，如果我们的假设是真的，这么多年，难道一次都没有抓到过，还是有人发现了秘密，与对方达成了交易。”
    司空南山不寒而栗，于嵪的逻辑推理是少有的严密，也是少有的不会出错，这种假设绝对有可能，那么就意味着真相揭开的时候，兴许都不用洪水爆发，世界就会变得让人不认识。
    太阳已经西坠，大街上还飘了几分钟的小雨，让树叶看起来分外的绿，建筑物没有被雨水洗干净，对面的招牌上残存着明显的条条水迹。已经接了六个电话，米卡奇还在一杯杯品尝着炫汇公司的咖啡，不肯离去；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炫汇公司的都认识了米卡奇身后的两名警官藤原和卡雷萨。
    藤原讲话风趣，卡雷萨脑筋灵活，都在不动声色中帮助米卡奇在拖延时间；但是姜飞的态度让米卡奇一头恼火，米卡奇不认为姜飞会像一条垂死的蛇一样蜷曲在自己脚前，但是米卡奇希望姜飞能对自己保持足够的尊重。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间谍，米卡奇最相信自己的直觉，姜飞就是打开事件的一扇门。
    藤原还在说着笑话，但是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寂静下来，犹如浩劫前的瞬间，所有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米卡奇和卡雷萨有一种不祥感，迅速站到米璐的背后，顺着米璐的眼光望向电脑，黑屏；拥有最好的防御体系，炫汇的电脑还是在一分钟被对方攻克了，米卡奇的感觉就是子弹上膛，一触即发。
    虞孟力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兴许是因为办公室太过安静，隔着会议室的门，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早上遇袭的人员所在办公室都受到了病毒攻击，你们能确定这种证据吗？已经统计了二百七十家，都是这样；很好，麻烦你们查一查，他们在前些日子，是不是也曾受到过种种袭击。”
    虞孟力打完电话，和姜飞若无其事地出来了，姜飞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似乎是他攻占了别人的电脑，而不是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成了肉鸡场。姜飞拍拍手说：“我已经给甄总发了短信，现在收拾收拾下班。米卡奇，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三位和米璐先去酒店，我和虞孟力去银行查一下钱有没有损失。”
    米卡奇一开始以为姜飞会要自己做免费保镖，一听说分开反而有点失望；直到一起下了楼，两队人分开，米卡奇想想，还是和米璐打了声招呼，开车跟在姜飞的轿车后面，一路到了银行。银行早接到电话，立即带着姜飞、虞孟力、阿梅进去查账，柴一楠和米卡奇等人就坐在车里等候。
    姜飞等人把手机全部下了电池，扔在银行提供的屏蔽箱里，查完账，看钱一分都没少，姜飞便让阿梅照看东西，自己和虞孟力进入了保险柜的库房。姜飞从1633号保险柜拿出1502号保险柜的钥匙，打开1502号保险柜，让虞孟力看了汪伽宪留下的全部资料，并让虞孟力拿走了汪伽宪留下的优盘。
    两人在办公室里已经商议好，让虞孟力扮作老鬼开始活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汪伽宪的影子动起来，利用两三件汪伽宪鲜为人知的秘密，吊起当时暗算汪伽宪的那个人的兴趣。两人出来的时候，阿梅正和一个英俊得有些过分的年轻男保安在搭讪，估计要是再晚上几分钟，很可能就修成共进晚餐的正果。
    虞孟力难得地做了一个鬼脸，年轻保安不好意思地走走，阿梅不满地说：“你们老的小的都对我没感觉，好不容易在外面遇到一个，你们还嘲笑人家；你看，真正的小鲜肉，脸皮多薄啊。”
    虞孟力和姜飞只能装作没听见，催着阿梅打开屏蔽箱，拿出手机装上电池开机；三人走出银行的时候，虞孟力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大街两侧睃了一眼，就看见两边停车上停了三辆奇形怪状的车子，在十几辆车中非常显眼。这是自己组装的轿车，一般很少被商业人士使用，尤其一次性看到三辆，机会就更少。
    虞孟力一拉姜飞与阿梅说：“刚才忘了，还是要找银行借个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脑和网络一时半刻好不了，明天你们直接到这里来，等做完事再去公司。”
    虞孟力的劲很大，姜飞轻飘飘地就被拽回大厅，阿梅的反应要敏捷地多，虞孟力一伸手，阿梅就察觉不对，一步跳了回去。机枪声响，子弹射进了大厅，离三个人的身体不到半米的距离；银行的保安立即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一道道防弹的玻璃门从上往下封住了银行的各个门口，姜飞看着如雨的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的真实感，一阵阵心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游戏

    枪林弹雨之后，五辆轿车呼啸着从停车场离开，米卡奇和闻讯赶来的警察共三辆警车一辆摩托车，紧紧地追了下去。虞孟力环视着银行内部的机器人保安，微微皱了皱眉，阿梅察觉到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虞孟力没有说，一直到上了杰克摩斯的轿车，虞孟力才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这次对方使用银行的机器人保安，或者是通过网络打开那扇安全门，你说我们有多大的机会全身而退？”
    银行的大厅是一片开阔地，在外围封死的情况下，机器人保安突然出手，不要说姜飞这样的菜鸟，就是虞孟力和阿梅这样身经百战的人，也很难逃脱厄运。根据调查的一系列案例，对方最大的依恃就是能通过有线或无线的网络，在极短的时间里改变机器人或防御体系的编程，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出奇不易的杀手。
    阿梅推敲着说：“会不会是银行的防御体系和机器人的编程与众不同，对方无法破译？”
    “对方能改变警局的保安。”虞孟力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住，琢磨了两分钟说：“阿梅，你说得有理，我差一点忘了，警局的保安也不是警察，都是保安公司调派的机器人。再说警局是自身的电脑出问题，所以才能在系统内部到处游走；不过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对于那一方来说，银行同样重要，不允许人来破坏。”
    阿梅、杰克摩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姜飞听懂了，脱口而出：“游戏。”
    虞孟力赞赏地点点头，阿梅两人恍然大悟，不管暗地里那个对手是人还是机器人，其实都需要秩序，在市场经济的社会里，银行是最不可缺的一部分，就像游戏，总要有个数字标尺表明你赢了还是输了。阿梅装作不高兴地说：“都说我智商高，可是你们两个总有我想不到的事情，不会还有事情瞒着我吧？”
    杰克摩斯警惕地瞅一瞅前面的道路，低声说：“我一时没想明白，是不是在某个游戏里，规定一条马路不能受到多少次袭击？”
    都是聪明人，姜飞随口的一句游戏，让这些职业情报人员开始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以往很多不可思议的问题似乎有了圆满的答案。但是姜飞和虞孟力的心更沉了，什么人会如此严格遵循一个游戏规则，那只有计算机和机器人，在编程的开始就被始作俑者圈定了框架，虽然后来不断地自我修复，但是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还是去不掉。
    如果换做人类，这些小儿科的东西根本不会当做一回事，十个姜飞现在都躺在马路上；虞孟力看看手机，点开显示屏，扭头看看姜飞说：“你很幸运，那些人也很幸运。”
    显示屏上显示出，在一个小时内，受袭击的不止是姜飞他们，还有上百起类似的情况在不同城市发生，姜飞心中再无怀疑，这些人肯定与自己或者是汪伽宪那些人一样，在某种人眼里是怀疑对象、障碍物。吾道不孤，在危难的时候总有热血的人，总有愿意做些事情与牺牲的人，姜飞感觉到，那些人在和自己共同呼吸，一起前进。
    阿梅提议说：“让渊文笙和张延海去查类似的游戏，就是今天这么多事，总有些在游戏中模拟或者有人计算的影子吧。”
    阿梅这女人的智商确实高得怕人，在认定是游戏的框架后，立即找到了突破点，告诉渊文笙，其实就是要利用渊文笙侦探所的设备和警方的关系来调查。虞孟力和渊文笙在电话里谈了十分钟，其实从虞孟力的第一句话，渊文笙就懂得了是什么意思，后面谈的则是注意事项，渊文笙认为不可打草惊蛇。
    如果真有这种游戏，很可能那家游戏公司或者是游戏的某些协作方是对方的人，时刻监视着游戏的状况，要是发现有人在调查，很可能会给调查者带来不必要的伤害，甚至在短时间内牺牲掉游戏。另一个就是游戏玩家，如果通过游戏发布消息，就牵扯到有多少人是真正的玩家，有多少人是对方的下线，所以渊文笙的态度，以警方为主。
    虞孟力同意了这个建议，灵马出版社对这方面的资料极少，警局对于文化有专门的备档资料，只要不出现崩盘，网络上还是有些资料可以用的。张延海的任务就变成了拾遗补缺，防止警局遗漏了某些不起眼的小游戏，虞孟力挂了渊文笙的电话，又和张延海聊了一会，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足够让张延海不至于误会，找错了方向。
    到了好运酒楼的时候，米璐正在给一帮新员工上课，和梁雅一唱一和，说得正带劲；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说得底下人一愣一愣的。姜飞进去的时候，正听见米璐在说工业区的事情，阿梅找的那个自媒体摄影组已经过去了，下个月就能将第一集放到网上，姜飞笑笑说：“别听米经理胡侃，那就是个形象包装的方案，楚总那边还没有同意脱手。”
    梁雅递过拟好的菜单笑着说：“楚迪文会同意的，杨丽已经停了许茹所有业务单位的订单。”
    姜飞一怔，脸上顿时失去了笑容，让米璐安排上菜，喊了梁雅和阿梅到隔壁的一个包厢仔细询问，梁雅是从文森和总部两边得到的消息，杨丽确实通知许茹的业务单位，后面不打交道了，正在做订单的单位必须完全交货合格后，才能把账目结清楚。梁雅不明所以然地说：“杨丽一直被许茹压住，现在翻了身，想出一口恶气。”
    姜飞摇摇头，把许茹有杨丽裸照和视频的事情说了出来，沉吟说：“按道理，杨丽没这个胆子，如果她要挟许茹拿回照片，应该是象征性地坐坐姿态，不需要赶尽杀绝，毕竟那些工厂对磐云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加工单位，就算与许茹关系不错，甚至有金钱交易，但那是行业的潜规则，换一个发货的人，大部分的人立即会忘了以前的上家是谁。”
    阿梅冷笑着说：“许茹就是死，也不会把杨丽的照片还给杨丽，一个是许茹已经把照片给了王志原，杨丽是破罐子破摔，出一口胸中的恶气，在甄总面前挣点积分。另外一种，就是杨丽还是在听楚迪文的话，那么这种做法就会在暗中引发事端，现在是非常时期，平时一个很小的问题，都会被借题发挥，放大到众矢之的。”
    姜飞想了想说：“渊文笙等会就会过来，他安排人调查王志原，应该是有所耳闻，梁雅，你暂时不要和甄总说，等吃完饭，我们问过渊文笙，你再汇报。”
    梁雅七窍玲珑，晓得姜飞是一片好意，同时是对合作伙伴的负责；杨丽的事情经过分析就显得很微妙，有没有暗藏杀机，绝对不是屋里三个人随便猜猜就可以的。最后不管是什么结论，姜飞都必须给甄柏坚看到真材实料，而不能在猜测的歧途上越走越远；那样会让甄柏坚和文森坐不住，谁都不愿用一个会随时引爆的地雷。
    一餐饭谈笑风生，但是梁雅一口酒都没敢喝，在清醒中心急如焚；渊文笙就像戏中压轴的主角姗姗来迟，一直到所有人都吃了主食，渊文笙才接了张延海赶到。张延海今天显得明显地兴奋，来了以后就拉着虞孟力到外面去叽叽咕咕，渊文笙忙不迭地吃了一碗海鲜泡饭，喝了两碗鱼汤，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对着等待已久的梁雅说：“帝豪夜总会被查封了，王庆虎在出逃的时候溺水死了，艾薇儿被抓到了警局，王志原失业了。现在还没有发现杨丽照片公开的痕迹，但是杨丽可能从艾薇儿的事情上，想到王志原早就知道了真相。”
    杨丽是个胸大有头脑的女人，一旦认为王志原和楚迪文他们一起欺骗了自己，做出现在这种疯狂的事还是有可能的。梁雅对渊文笙莫名地生出一种好感，一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渊文笙来迟会不会就是为了去了解这些情况，梁雅可是亲眼看见姜飞打电话给渊文笙想了解这些情况。
    梁雅还在座位上遐思，米璐诡异地笑笑说：“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楚迪文手里还有其他牌对付杨丽，而杨丽并不知道，你们说如果明天楚迪文突然出示了把柄，或者干脆以其他方式要挟杨丽，杨丽会怎么做。梁雅，按照正常的手段，光是通知那些厂是不够的，既然决心了解，就要从最坏的角度去想，最起码应该派人去每个厂实地观察，另外安排相关的机构来验收产品。
    米璐表现出一个老手的谨慎与经验，在不知道双方具体想法的情况下，提了一个可行的方案，虽然增加了一些成本，但是可以确保磐云立足于不败之地，梁雅走出房间，汇报给甄柏坚听，甄柏坚爽快地说：“好，好，你能做到这一步就够了，后面我和文森说，交给磐云自己处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谣言

    甄柏坚放下电话，若有所思，坐在沙发上的敦米岛火九基金ceo木婉妙举了下装着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说：“甄总，怎么啦？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挺从容的，怎么放下电话就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在回味那个梁雅的声音。”
    木婉妙身材修长，着装优雅，快四十的人了依旧让人感受到清纯之气；木婉妙知道甄柏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绝不会为梁雅那个小姑娘动情，说两句笑话不过是调节气氛。甄柏坚正要回答，座机又响了，一看是下家荣丰工厂的傅蓉敏，不禁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按下接听键；傅蓉敏在电话那头挪揄地说：“甄总，你这电话可真难打，无论手机还是座机，几个小时都不开，不能说汤姆娶了徐姣姣，你现在生意都不做了吧？”
    甄柏坚与木婉妙商议事情的时候，确实切断了所有联系，只保留了与文森、梁雅等人联系的那个号码，甄柏坚在木婉妙一副我懂的目光下，笑吟吟地说：“男人嘛，总是会有伤心的时候，我羡慕汤姆抱得美人归，不过徐姣姣不是我的菜。”
    傅蓉敏的声音稍稍提高：“如果你的目标比徐姣姣还高，，那就更要努力挣钱，要知道，汤姆在婚礼上宣布退休了，要和徐姣姣环游世界，他现在就是一天花一万元，到三个月以后也花不完。”
    甄柏坚故意叹口气说：“我的钱一天一万也花不完，可是有时候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的烦恼就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说吧，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
    傅蓉敏声音变得正常：“听说了吗？汤姆退休后，微林电气的董事会有让姜飞接替汤姆的打算，听说是勐尔斯的提议，资深秘书海伦也赞成。甄总，以后你发了大财，可不能忘了我啊。”
    甄柏坚与傅蓉敏认识十多年了，晓得这个女人看上去是个花瓶，实际上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做生意手段不在自己之下，于是装作吃惊地说：“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姜飞要是在微林电气上了几年班还差不多，现在进去空怕连人都认不周全。姜飞是个谨慎的人，我估计他不一定会同意。”
    傅蓉敏的声音立即有些不高兴：“甄总，你是在和我打花腔吗？微林电气的大人物不是准备前往高原，就是打算坐上诺亚方舟，但是作为一个大型企业需要人装门面，最让人心动的是姜飞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坐船离开元望市。勐尔斯的方案是单独成立业务中心，就设在德玛城，由姜飞担任这个中心的总经理。”
    甄柏坚和木婉妙都听懂了，说穿了就是一个振奋士气的形式，由于这个业务中心不在微林电气总部，现在时间又这么紧，级别再高，其实对于市场部等一系列相关部门的业务是鞭长莫及。勐尔斯的这个构思很奇妙，姜飞接受任命的可能性很大，甄柏坚用抱歉的语气对傅蓉敏说：“我真是消息不够灵通，你放心，有钱我们肯定一起赚。”
    傅蓉敏轻声笑着说：“我有个小事想请甄总帮忙，我有个侄子叫刁德保，和姜飞年纪差不多，你能不能安排他到炫汇去？”
    甄柏坚不置可否地说：“炫汇正在招人，你让他把简历投进去，我和姜飞打个招呼看看。”
    傅蓉敏谢了谢，就把电话挂了；一直听着对话的木婉妙开口说：“微林电气这帮股东还算有点良心，晓得百年基业来之不容易，说什么也要赌上一把；让姜飞成立业务中心，不是为了现在，而是洪水来后留下的一个伏笔。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傅蓉敏和你一样在微林电气有人缘，为什么这些年都不自己出面，总是跟在你后面做生意，心甘情愿地让你盘剥一部分差价。”
    甄柏坚摇摇头说：“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我知道勐尔斯会留在杰尔港，和姜飞一样不会离开，只不过勐尔斯的实力不是姜飞可以想象的，有自己的潜艇、飞机和无线电飞船，肯定能轻易地熬到风平浪静的那一刻。微林电气另有图谋，你说，姜飞是不是也有这方面考虑？”
    木婉妙静静地想了几分钟说：“你想多了，姜飞的表现没有这么高光，他进入德玛城，应该还是为了马丁实验室，至于那个业务中心，很可能就是掩人耳目的东西。我听说，姜飞已经和康赟联系过了，代表微林电气进行项目谈判，只是楚迪文一直在阻扰这件事；另外，现在各方面的数字都很混乱，根本搞不清楚大洪水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出现？”
    甄柏坚苦笑着说：“我最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从我军队朋友得到的消息看，太阳、地球、月亮的运行都很正常，也没有彗星和小行星会在两个多月中飞到地球来，没有天灾，很可能就是人祸。”
    “人祸。”木婉妙失声说：“甄总，你在说什么，那就是对人类的犯罪。”
    甄柏坚望望木婉妙的表情，踌躇地说：“不一定是人类自己在主谋，但是兴许有人在参
    与，所以到时候的洪水应该不会太大，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就有可能结束，受灾的范围和程度将远远低于舆论的判断，微林电气应该是这个思路，业务中心将负责亚洲区的业务，在洪水平复后，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就是高原，元望市可以是一个联系的地点，从德玛城楼顶的机场坐飞机，不到十二个小时就能到达青藏高原。”
    木婉妙的脸色大变，盯着甄柏坚问：“你还知道什么？”
    “婉妙。”甄柏坚端起茶几上自己的葡萄酒说：“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打算知道任何事情，也不想去探求真相，我和姜飞、勐尔斯一样，不会去任何地方避难，我只希望，最后的时刻能和你一起渡过，不管结局是死亡还是重生。但是有一点我和勐尔斯的想法是一样的，计算机应该为人类服务。”
    木婉妙凄惨地喝完杯中的葡萄酒，站起来说：“甄总，我今天只是来喝了一杯酒，没有听见你说的话，祝你成功。”
    “婉妙。”甄柏坚喊了一句，却没有站起来强行挽留，眼睁睁地看着木婉妙风姿卓越地走出房间；都是人生阅历丰富的人，甄柏坚明白，有些事靠着所谓的友情，是根本不起作用，木婉妙和自己一样，在有的方面倔强，有的方面没有留退路。
    姜飞在车里接到海伦的电话，唯一的反应就是诧异，自己何德何能，让微林电气的大佬们如此看重，等海伦委婉地说出原因，姜飞的感觉更差，这个业务中心就是微林电气的一枚棋子，姜飞相信，在一艘艘诺亚方舟上，在地球幅员广阔的高原各处，微林电气肯定还有形形色色的办公室，元望市的安排就是一场秀。
    姜飞客气地表示自己资历尚浅，未必合适出任这样的要职，公布出去，会让公司的员工和外面的人怀疑公司有幕后交易，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不良的印象；海伦毫不客气地指出，现在是一个特殊的时候，考虑到大洪水的谣言，经理层已经是人心浮动，姜飞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不愿意出任公司的要职，本身就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影响。
    姜飞听到谣言二字，心脏跳快了十几下，微林电气是一个触角遍及军政民用各个角落的公司，海伦以说话稳重著称，对大洪水用了谣言两个字，说明在微林电气的上层，有很多人并不相信这个预测，但是从各地公开的数据可以看见，蓝石公园、太阳海峡、百慕大三角等地的检测站都有异常的报告。
    这其中一定有奥妙，姜飞停顿了一下说：“海伦，这件事能不能摆在股东会上讨论？”
    “很抱歉。”海伦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姜总，由于三分之一的出席人员去高原和北冰洋考察，股东会延期了。董事会成员汤姆将代表公司与你在元望市见面，讨论后续的工作问题，他大概在后天到，关于业务中心，汤姆有些设想，相信你们会谈得很愉快的，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对了，他和徐姣姣刚刚结婚，姜总，你应该准备一份祝贺的礼物。”
    姜飞明白，汤姆就是来谈条件的，立即答应：“那真是意外之喜，海伦，谢谢你提醒，今天我一直在动荡中，竟然忽略了这个新闻，谢谢。”
    姜飞通完话，向虞孟力和阿梅简单地说了一些这方面的看法，虞孟力对经营这些不敢兴趣，阿梅却兴奋地说：“为什么不答应，你是未来的总经理，可以提条件，比如把亚洲区或者太平洋区的业务都集中在业务中心，就算是他们另外派人来，你也多一份高薪收入，炫汇的订单可以优先挑选。”
    杰克摩斯故意打坝说：“就两个多月时间，还折腾什么？”
    “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阿梅理直气壮地说：“正因为时光短暂，才要做一天快乐一天，到最后在水中回忆，此生也曾辉煌过，姜飞，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位置

    姜飞在心里嘀咕，阿梅这架势是要飞啊，表面上还是挤出笑容说：“阿梅果然有女强人的风范。”
    虞孟力和杰克摩斯大笑，阿梅貌美如花，姜飞的评语怎么看都有点煞风景，阿梅也感觉到这一点，嗔怪姜飞：“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杰克摩斯停住笑说：“我觉得姜飞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他是从心底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一个角色，姜飞一旦接受业务中心这样的职务，其实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约束。对于姜飞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员工，人心惶惶的时候，正常的人都是在情绪波动中，有谁回到一个新企业去打工？所以，一个打杂的老头，一个聘请来的清洁工，都有可能出现种种问题。阿梅，你要是能扮演好这个角色，就代表姜飞不会后院失火。”
    后院失火用词有些古怪，让阿梅一时不好接话；虞孟力微笑着说：“现在是一个特殊的时候，姜飞，你有没有考虑过，微林电气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飞总算捞到一个正经的话题，赶紧说：“微林电气和很多政府一样，不得不做双重考虑，虽然对公开的信息没有作评价，但是微林电气还是不相信会出现媒体平台渲染的那种情况，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一部分人会登上诺亚方舟和他们在各地设置的安全屋，另一方面做好业务调整的准备，以便在不出现洪水泛滥的时候，大大地捞上一把，元望市的安排就是其中的一个步骤。”
    灵马出版社就是做情报分析的，无论杰克摩斯还是阿梅，对于这方面的洞悉力都远远超过姜飞，晓得姜飞所言不虚；现在各地除了少数政府在坚定不移地告诉老百姓，洪水就是一个谣言，大部分的政府都不敢做出明确的表态。一方面是想利用危机，另一方面确实怕说错了引起另一种危机。
    遇见红灯，杰克摩斯把车停了下来，眼看着柴一楠的红色轿车随着车流而去，阿梅指了指窗外：“看那幅广告。”
    姜飞望去，那是一家豪华电影院，门口的巨幅广告在夜晚霓虹灯的照射下，分外触目惊心；其实不是一部电影的广告，而是三部相似题材的电影拼凑在一起的广告，都是描述洪水来临时的故事。网上有过介绍，三部电影分别讲述了灾难来临时人类的拼搏、灾后重建和洪水就是一个阴谋等三个不同的故事，姜飞触动心事，有些迷惑，一时分不清生活和小说哪一个更真实。
    一个卖花的机器人在电影院门口，萌萌地向进出电影院的靓男俊女兜售着玫瑰花和郁金香，玫瑰的颜色很杂，火红如胭脂，淡黄似明月，还有的洁白如雪；反倒是郁金香，清一色的是紫中透着幽暗黑色，花瓣张扬着血的艳红，与玫瑰花的红色完全不同，显得格外典雅高贵，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宛如无数的萤火虫，衬托着花朵傲然诡异。
    在这样的配置下，玫瑰花就成了陪衬的花卉，除了红玫瑰还能卖出几支，短短的时间，姜飞看到的买花人都是买的郁金香。绿灯一亮，杰克摩斯发动轿车继续往前走，姜飞想想，转向阿梅问：“刚才是不是有什么我没看见的？”
    阿梅平和地说：“一周前卖花的还是一个小姑娘，今天已经换做了机器人，而我们经常来往于这条路，晚场上的人是越来越多；夜场十二点开映，三部电影加在一起十一个小时，几乎可以看到明天中午吃中饭的时候。这种现象说明，人的心绪已经开始压抑，但是没有人愿意表现成一个弱者，电影院和黑夜是将变化的思想、情感释放出来的好地方，可以减轻暂时的焦虑。”
    虞孟力接着说下去：“但是焦虑不会完全消失，作为一种潜意识，使人的心态和行为变得更加消极。后面的两个月，这种趋势会越来越严重，微林电气想设立业务中心，就是想做出一种振奋人心的姿态，同时对你做出一个判断，你是想浑水摸鱼，还是真的是想入世做一点事情，如果你拒绝，其实也是一种负面的心理，会影响更多的人。”
    姜飞惊讶地说：“难道是对方设计好的，我还不得不自己跳下去。”
    虞孟力严肃地点头说：“微林电气能请到的人，比我们高明的不知道有多少，情报的来源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所以像楚南风那样别有用心的人，像勐尔斯那样的强权人士，都不得不服从于董事会的决定。你现在只是刚刚起步，不应该轻视他们，他们看重你，是因为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而不是忌惮你的实力；你无论答应还是拒绝，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姜飞感激地一笑，虞孟力的提醒正是时候，自己这几天确实有些异样的感觉；其实自己拥有的股票，最多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话语权，如果微林电气核心的那部分人想要自己出局，有的是办法。同样，勐尔斯如果能够控制董事会，就不会与自己交往，说穿了，力量是想对的，在微林电气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勐尔斯和自己就是抱团取暖。最关键的是，要从老鬼小组成员的角度看，这个职位有没有用处。
    轿车在停车场停下来，几个人下车进了大楼，顺着楼梯走到了六楼的住处，车库、走道里都是灯光明亮，但是一行人都知道，黑暗的角落里和监控视频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望着自己。大家说笑着，直接进了办公室兼宿舍，连象征性地打量四周的动作都没有，就像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常人。
    进了房间，姜飞就看见皮鲁斯和托斯卡正坐在电脑前，关注着楼内外的动向，二十七个画面监视着每一个角落；牛仔南把带回来的两份夜宵摆在两人面前，暂时接替了监视的工作。皮鲁斯笑着问姜飞：“我刚才接到了好几个朋友的电话，都在问微林电气业务中心的事情，你决定没有？”
    姜飞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说：“我在上楼的时候做了决定，只要他们不强求我与炫汇脱离关系，我会考虑接受这个职位。我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哪怕是挂一个虚职，最起码在后面两个月能用得上。”
    虞孟力会心一笑，晓得姜飞听懂了自己的话；皮鲁斯一拍大腿说：“那就太好了，我有两个律师行的同事就是微林电气的常年律师，他们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职位，我也可以作为你的专职律师，又多了一份大合同。”
    姜飞不理会皮鲁斯装出来的夸张和市侩，在皮鲁斯对面坐下问：“有什么小道消息？”
    皮鲁斯看上去没有任何担心，说话中气十足：“他们肯定知道一些内幕的消息，但是事关他们的前程，就没有告诉我。另外就是这次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微林电气上层没有暗中操作的打算，恐怕你还没有得到通知，就已经是人所皆知。”
    “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姜飞淡淡地说：“他们这么做不外乎是两个用意，求证我的用心，然后见机行事。我要是一口答应最好，就是不答应，也可以顺水推舟，主导后面的事态动向。所以我还是原来的计划，既不卖出股份，也不收购股份，就让阿梅在其中挣点差价。”
    阿梅和皮鲁斯同时点头，看上去姜飞的格局小了点，还有些拖泥带水，但这正是现在生存的方式，贫不与富斗，这是千年不变的法则，姜飞不过是顺手赚点外快的鲶鱼，要是想和那些在海里称霸的鲨鱼较量，下场是可想而知的。唯有不破不立，像下围棋一样，把每一个劫都尽量收好，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至于胜败本身，业余选手与职业选手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柴一楠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微林电气在保安这一块水平怎么样？”
    “都是很实际的人。”虞孟力悠悠地说：“包括姜飞在内，所有微林电气在今天被袭击的人，都安然无恙。托斯卡分析了牛仔南在后面拍到的照片，就在海峡银行外面，离我们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有两名微林电气的保安部成员，分别坐在两辆不同的黑色轿车里，看样子他们对这件事是早有防范。”
    “为什么不会是他们安排袭击的？”柴一楠的视野开阔，并不认同这种观点，提前知道，也有可能是同谋；托纳斯咽下一个蒸饺说：“我比对了今天所有的录像，这两辆车是从早上就开始跟踪在姜飞身后，只不过两人都是跟踪的好手，不断交叉换位，有时候盯着杰克摩斯，有时候盯着牛仔南，让人察觉不到是有意的跟踪。”
    阿梅发现了逻辑上的漏洞：“那只能说明他们在盯梢，难道你们是想证明，微林电气的保安部预先知道可能出现的袭击，安排人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得知每一个跟踪对象的下落。这么说，姜飞，你获得这个职务要感谢我们，因为微林电气认为你具备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很适合他们的只出名出钱不出力的设想。”
    “他们出了钱。”皮鲁斯透露了一个听来的消息：“业务中心选择在元望市，一个是因为姜飞个人的原因，另一个就是在德玛城他们有一千平方的办公室，就在马丁教授实验室的楼上，实验室一百一十层，微林电气的办公室一百一十一层，上下两间的面积一样大，位置正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皮鲁斯，皮鲁斯的朋友透露的情况绝对不止这些，肯定还有更精彩的内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公式

    “你们知道那些办公室是什么时候买的吗？”皮鲁斯自问自答：“是在马丁教授买实验室产权的同一天，你们说，微林电气是不是在马丁教授身上下了大工夫，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事件，预先布局那么久。我的朋友说了，在微林电气的高层认为，现在实验室所公布出来的项目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关键是那个六十六阶魔方项目，听上去是一个数学模式，但是不排除是一个开锁的密码，可以打开马丁教授所有的秘密。”
    众人无不唏嘘，为微林电气高层的高瞻远瞩而心惊，为马丁教授的科研成果而遐想，柴一楠不关心人类的下场，没有顾忌反而看得最明白，问了皮鲁斯一个问题：“马丁教授身边有人泄了密，不管是微林电气安排的人还是买的情报，都应该继续下去，可是为什么会断线呢？我可是听渊文笙说过，现在微林电气的谈判都是要经过楚迪文或者武天铣同意。”
    皮鲁斯果断地说：“微林电气原先只是打探，毕竟他们与马丁教授本人的关系不差，有些事闲聊的时候就能知道对方预先的打算。有时候估计马丁教授也愿意告诉他们，毕竟微林电气也能给马丁教授提供很多便利，听说实验室很多定制件都是微林电气提供的。所以姜飞的业务中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不是发单的业务，而是采购的业务。”
    皮鲁斯的一番话，让人们脑海里多了一大片推理的余地，姜飞笑笑说：“其实我无所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有钱发工资就行，至于办不成这件事，大不了让董事会换人。楚迪文和武天铣都不好对付，怕的就是最后他们报出一个天价来。”
    都知道姜飞说的是假话，微林电气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不会挑上姜飞；楚迪文两人再报上天价，也不关姜飞各人的事情，姜飞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难道是对屋子里的人不放心？阿梅扫了一眼，突然发现虞孟力不在，立即回想起虞孟力是倒了一杯水去卧室；阿梅明白了，在银行保险库房里，姜飞一定告诉了虞孟力什么，现在姜飞的示弱，正是要提醒身边的人不要向前挤，怕皮鲁斯或自己什么人以后在与各方面打交道的时候说漏了嘴。
    皮鲁斯很明显听出了姜飞的意思，摇摇头说：“话不能这么说，我向那两个朋友试探过了，姜飞和我们只是表面的文章，微林电气总部很可能派出一个专家组成的团队来协助姜飞，就像下棋，不管输赢强弱，棋手都应该下好每一步棋，要是草率一点，很容易一步闲棋就错失好局，我们可以争取最大的利润。”
    姜飞叹了口气说：“如果洪水冲不垮德玛城，或者元望市依旧存在，就是最大的利润。至于其他，不过是为他人做嫁妆，皮鲁斯，既然现在某一方势力敢于大开杀戒，难道他们在最后的时刻就不会趁火打劫吗？你应该相信，按照他们表现出来的技术，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大。”
    皮鲁斯心里一下长了毛，笑笑问姜飞：“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框架？”
    时间这么短，姜飞不可能有成熟的设想，但是按照姜飞的能力，大致的雏形应该已经有了，姜飞随口说了一个谁都意料不到的想法：“微林电气的事情不该我们操心，该怎么和实验室谈判，底线在哪里，董事会肯定早有计划，那个专家团队比我们更受董事会信任。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德玛城的航天器和屋顶、平台上的大小机场。”
    皮鲁斯点了个赞，姜飞没有做大事的想法，反而还是利用屋里人的特长，这是一个好兆头。皮鲁斯在和律师行的朋友聊天时就在自己心里分析过，现在姜飞肯定知道自己的处境，不会去急着做任何事，即使有知道底细的人在他面前露面，姜飞也一定不会有反应，从布洛克和虞孟力花那么大精力，就知道两人都认为姜飞后面还有戏。
    就像很多人猜测的那样，姜飞是暴露了微林电气股东的身份，但是谁又能说姜飞在其他公司没有大量的股票。所以姜飞的举动看上去都是在明面上，很大的一种可能是暗地里的故事早就埋下了伏笔，皮鲁斯的一个朋友是做专人分析的，今天遇袭的很多人都和姜飞一样，有一个不清不楚的来历。
    大伙聊了一会就散了，除了牛仔南值班，各自回房间睡了，姜飞回到卧室，先去洗了一个澡，换了套干净的睡衣，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按下自动清晰的按钮，才身心松弛地回到卧室。虞孟力还在看姜飞给他的资料，示意姜飞坐到自己对面，和姜飞在纸上对话：“马丁教授的公式和数字是一气呵成的，中途没有停顿的笔画，可以说没有思考，是故意写在纸上的，估计他是担心监控或什么人，所以无法与你打招呼。”
    姜飞看完纸写上自己的疑问：“这么说，他喊我去实验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妙，所以遗嘱什么都是一场故弄玄虚的安排，是为了掩护那个真正的继承人？”
    虞孟力回答说：“恰恰相反，继承人应该还是你，但是马丁教授向所有人掩饰了这一点，包括朱万阙恐怕都猜不透这样的安排。不过马丁教授也是个冷血的人，他应该是希望你确实有能力接受他的遗产，才会不顾你的死活，但是很凑巧，你拥有另一个背景，活过来了。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查阅了一下，这类的数学公式都是各家的独门法宝，外人很难搞懂，不过好在有阿梅。”
    姜飞会意地写：“她是个聪明人，很可能对我，甚至对你都产生了怀疑，天天在一起，做得再神秘也是瞒不住的，只是你对她了解吗？”
    虞孟力点头：“品行和操守没问题，这件事我是这样考虑的一步步来，暂时我不出面，你私下去和她商议，就说马丁实验室的事，等会你自己抄一部分公式，就说是弄来的情报，试试水。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再考虑她加入小组的事。”
    姜飞想了想又写：“她身上有芯片。”
    虞孟力是真的沉默了，这才是死穴，阿梅是有高智商，但是那种数学天才似的反应，到底还是借助了芯片的运算，姜飞的担心不无道理，对手在计算机领域畅通无阻，一旦发现蛛丝马迹，既可能通过芯片窃取资料，也可以利用芯片伤害阿梅。不管出于对老鬼小组的担心，还是考虑到阿梅的未来，姜飞的犹豫确实有几分道理。
    虞孟力用力地写下几行字：“我来要求阿梅去掉芯片，你在这两天与米妮儿他们接触，等见过汤姆以后，再把公式给阿梅看。”
    这是混淆视听的手法，即便阿梅问起来，姜飞也可以真真假假地从米妮儿与汤姆之间选择一个提供的人选，对姜飞和老鬼小组是一种保护；但是姜飞明白，虞孟力的事困难更大，这关系到阿梅的能力施展，阿梅是否会同意都是一个问题。虞孟力继续写下去：“阿梅是出版社唯一一个装有芯片的人，芯片是她自己挑选的，安装前经过安全测试，只是一个复杂的单板计算器，就算拆掉，也不是大手术，没有危害。”
    姜飞点点头表示同意，有的时候计划就是没有变化快，只要阿梅能认识公式，算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东面天晴西面雨，大不了再找能算的人。所谓机会，都是慢慢有的，送上门的机会，那也是长期忙碌以后的概率和有所准备的结果，缺少一个条件失之交臂，无缘享用。
    两人撕掉了纸条，冲到了抽水马桶里，姜飞准备睡觉前，望望窗外，月光照在窗帘上，玻璃的反光闪闪烁烁，在墙上有了闪动的影子，轻微地动着；姜飞躺在枕头上，阿梅的形象变得越来越清晰，大脑不能停下来，一波波思绪接踵涌来，让人无法入睡。
    姜飞拿不定主意的是要不要坦诚相告，虞孟力的打算虽然保险，但是如果以后让阿梅知道，这个什么事都敢做的女人会怎么反应，姜飞实在没把握。想到后来，姜飞突然笑了，真正是杞人忧天，洪水以后的世界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如果劫后余生，阿梅还会和自己计较这些，最坏的结果就是到了那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洪水就像水滴被太阳蒸发得无影无踪，那就承受风暴吧。
    姜飞最后安心地睡去，一夜无梦，但是在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被牛仔南带来的一个消息砸倒，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端端的楚南风死了，突然病发身亡。目前网络上还没有详细的消息，除了死去的医院以外，什么具体的内容都没有透露，姜飞忍不住有些怀疑，楚南风刚刚卖了股票，抱得美人归，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瞎想

    从网上来看，这个一个确凿的消息，黑色的讣告文章和相关平台的描述，都证明楚南风死了。姜飞仔仔细细地看了二十分钟的新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杜洛那样的潜水高手都会被淹死，楚南风的死难免没有蹊跷；按照八卦消息的套路，楚南风的死很明显便宜了那个刚刚结婚的女人，蜜月还没过就接受了一大笔遗产，可是姜飞看了点击率最高的十五篇文章，根本没有提这个女人，似乎很默契地遗忘了。
    要说有人收买这么多平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言论自由的时代想都不用想；但是通过技术手段，不让其他人发表意见，却是一件不太麻烦的事，只要有钱有人，就可以在各种排名和点击率上下功夫，甚至屏蔽某些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文章。姜飞往排名一百位后的相关文章寻找，只有五篇提到了这个女人，两篇在说楚迪文不会给这个女人家产，哪怕付出比家产更大的代价。
    姜飞有点相信这两篇文章，从交往中可以知道楚迪文就是对成功欲不正常的人，看重金钱的同时也看重自己在外面的脸面，要不然西门娇早就被离了十次婚。姜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去冰箱拿出一袋泡面和一个鸡蛋走进厨房，装了三分之一小扁锅的水，点燃天然气灶，开始烧水下面。
    姜飞就在打开燃气灶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趁着等烧开水的时候喊阿梅进来请教：“现在是不是有许多天然气的储备库在海里？”
    阿梅刚刚打扮完，黑色的西服、套裙、丝袜，香气袭人，听了姜飞的问题笑着说：“在海里安全，不占用陆地资源，即使出了事也不会影响到居民，污染海水也有中和剂可以处理。并且随着海底储备库的建立，大部分有条件的国家和公司，都会在不太远的位置建造大型的海上悬浮城，在悬浮城建设工厂、居民区、码头、机场、仓库等等，算是一块变相的领地。”
    姜飞斟酌着问：“这些储备库和平台是不是由计算机控制，如果发生事故爆炸起来，有多大的量？”
    阿梅的脸色一变：“储备库和平台都是复杂的运转模式，没有计算机控制肯定会出乱子，人工是不可能完成正常的操作；我去过几个平台，每个人的时间都是算得紧紧的，就连网络的流量都因为价格昂贵采用分配制，第一满足的是工厂，其次是交通，第三才是居民。如果储备库爆炸，一个库就相当于一颗小型的原子弹，如果在火山口，很可能引发火山喷发，你不会以为洪水的爆发因此而来吧。”
    阿梅在观察姜飞，一般的人很少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瞎想，尤其是天然气这种大企业垄断而且复杂的体系，但是姜飞的优势似乎就是在这里，对所有复杂的数字再不懂，也不会跟着计算机的逻辑去思考，而是根据自己的思维逻辑来琢磨，往往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观点。阿梅心悸于姜飞的想象，因为计算机确实有能力在十分钟之内让成百上千的天然气储备库和可燃冰爆炸，造成海底的火山喷发和大规模的飓风海啸。
    姜飞打开了方便面的六个小袋子，把面块、牛肉片、调料、蔬菜包等都放进了开水沸腾的锅里，最后敲碎鸡蛋，把蛋黄蛋清都滴进锅里；姜飞盖上玻璃锅盖，很随意地跟了一句：“为什么不会，你相信资本的道德底线？”
    怎么可能，阿梅笑笑，从几百年前市场经济开始的时候，资本就希冀掌控一切，为了金钱，从没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永远都是利润第一，不会因善而善，马克思就在书中写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柴一楠一头撞进厨房说：“好香啊，大清早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也不知道柴一楠是在说方便面的汤香还是阿梅的香水香，姜飞有些尴尬，揭开锅盖，用筷子搅拌着泡开的面条说：“真正牛肉味的，柴一楠，要不然你也泡一袋。”
    “我才不吃这种垃圾食品。”柴一楠不屑地说：“科学研究表明，方面便类食品中的卵磷脂、维生素和矿物质等营养元素含量都很低，常吃对大脑发育和思维活动都不利；尤其你吃的这种，更容易上火，影响美容。”
    方便面是不是垃圾食品，已经争论了一百多年，但是方便面的销售经久不衰，一旦某个研究说方便面缺什么，过不了两年就会有新款的营养方便面来弥补；姜飞穿越到这个时代，浏览过不少资料，已经尝过了不下五十种的方便面，得出的结论就是方便，懒人的利器。
    望着姜飞求援的目光，阿梅站在柴一楠的立场说：“我们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远离这些食品，还是水果、杂粮、牛奶最好。”
    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的杰克摩斯喝着冰牛奶，大声地问：“姜飞，能不能把你的这种推测摆到专栏里，我敢保证，加上我的妙笔生花，点击率肯定过千万，那些天然气公司的股票也会跌得让人哭不出来。”
    姜飞关上气，端着扁锅走向餐厅说：“你饶了我吧，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这些话都是私下讨论。杰克摩斯，你还是改不了偷听的习惯，我可警告你，公司的一切谈话都是商业秘密，你要是随便泄露出去，我和你打官司。”
    阿梅笑得花枝乱颤：“姜飞这话不假，要是预先买期货或股票做空，肯定能赚上一笔，还真是商业秘密。”
    几个人说笑着走到餐桌，虞孟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说：“渊文笙刚刚发来消息，从昨晚八点开始到现在，遭受网络袭击的企业和区域增加了十几倍，今天元望市有二十几家单位要游行和示威，行走的路线需要改动；他有个建议，在厂家还没有调好炫汇的网络前，每天安排两个人值班就可以了。”
    阿梅摇摇头，显出几分不服气的样子，这就是阿梅的聪明，也可以说是过于聪明，有时候喜欢在姜飞与虞孟力面前表示自己的卓越，往往适得其反；姜飞谦逊地笑笑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就算是地狱也要走了形式，要不然甄总和布洛克会担心的；每天的工作就像写日记，不管写长写短，总要是写完的，最后就一个结束的句号。”
    柴一楠的手机来了个短信，看了说：“米妮儿送武珍丽过来了，想和姜飞谈谈。是由着她来选地方，还是我们做一些安排？”
    姜飞想了想说：“那就不用特别刻意，我们早一点走，在路口遇见的时候，请米妮儿到炫汇去坐坐，网络阻塞有阻塞的好处，除了手机，所有的监视系统都失灵，便于我们的谈判。米妮儿今天要是有心的，肯定会和我们走一趟，如果是顺路送武珍丽过来，那也没有关系，我们下一次再约，毕竟我们关心的是实验室，不是订单。”
    姜飞说的是实诚话，都到这个时候，米妮儿和蔡乾义还不拿出点东西，那就说明对自己没兴趣，那就说明彼此没缘分，还不如握握手，各回各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蔡乾义拿不到马丁教授的东西没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康赟与龚蔻不给蔡乾义才是正常的，事到如今，如果谁掌握着实验室的成果，哪怕是不成熟的半成品，都能在与各方的谈判中占优，理智的人都懂得自我保护。
    见面的时候，米妮儿果真没有提供有价值的说法；姜飞一点不气恼，处于蔡乾义的位置，自然会慎而又慎，躲过楚迪文那些人的眼睛。阿梅夸了一阵米妮儿的美貌，掌握着分寸替蔡乾义可惜，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只有浪费掉，那就是遗珠之憾。
    米妮儿分明知道这个典故，没有说什么黄帝游赤水遗失玄珠，而是说起最近网络上议论的影后评比，最后徐姣姣二度登上影后宝座，让很多人感到意外，原本走红的玉女蔡唯是海选中呼声最高的一个，最后连三甲都没进，米妮儿含沙射影地说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蔡唯是新人。
    姜飞明白，米妮儿说的新人就是自己，这就是江湖，江湖子弟江湖老，有话语权的都是江湖中老人，新人唯有等待机会。姜飞不急不躁地说：“汤姆和徐姣姣要来元望市度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一起来吃个饭？”
    米妮儿知道汤姆的地位，带着些许的惊喜说：“姜飞，那真要谢谢你了，还是大股东的面子够用。”
    姜飞淡淡一笑说：“不就是一餐饭吗，前面下楼的时候，我已经给海伦和董事会回信，接受他们的邀请，接替汤姆的部分工作。”
    这是一个绝密的消息，打得米妮儿有些招架不住，试探着问姜飞：“汤姆要变换岗位了？”
    “可以这么说吧。”姜飞点点头说：“汤姆与徐姣姣结婚后，辞去了在公司的职务，保留了董事的身份，也算是一种岗位变换吧。”
    阿梅哦了一声，适时递过手机，一分钟前，微林电气刚刚在开盘前宣布，成立太平洋业务中心，由姜飞出任中心的总经理。米妮儿的面色有些发白，真是应了那句老歌，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快；米妮儿愣了一分钟，缓过来轻吐红唇问：“太平洋业务中心的地点选好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游戏的巧合

    姜飞立即猜到米妮儿知道微林电气办公室的事，米妮儿从大学时期就给马丁教授打工，当时还没有在德玛城建实验室，马丁教授买房子还是米妮儿协助的。姜飞瞬间有了灵感，想出一步妙棋：“具体的工作内容我还不清楚，等与汤姆见过面后，应该还是高层回来元望市，恐怕到那时才知道详细的情况。离洪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不过是尽尽人事。”
    姜飞是在原来的接触上往后退了退，原本就是微林电气和马丁教授实验室的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谈不成对自己也没有影响。姜飞表现出平时的距离，阿梅就注意观察米妮儿的动静，假如米妮儿无动于衷，那就说明蔡乾义和米妮儿确实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不管他们是另有买家还是拿不到东西，都是一样。
    米妮儿有了反应，轻声说：“乾义说了，六十六阶魔方推算的最关键一段公式丢失了，现在完全是靠着计算机来硬算，所以实验室又不敢委托给外面的计算机运营中心，怕对方算出来的时候，资料会被窃取，甚至被盖头换面成一个新的东西，在那些不受专利保护的地方运用。”
    姜飞有些窃喜，马丁教授留给自己的就是一段公式，而蔡乾义面临的困难几乎是无解的，任何一个计算机中心都不会对马丁教授的成果置之不理，包括康赟的选择都只能是非此即彼。姜飞吃不准的是有没有必要先铺垫一个说法，米妮儿是个很聪明的人，姜飞怕这个女人怀疑自己的诚意，弄巧成拙。
    阿梅替姜飞解决了这个问题，灵巧地说：“现在大家时间都很紧，蔡先生要是想抓住最后的尾巴，可以考虑一个方案。姜飞和我后面也会搬进在德玛城买的房子，只要德玛城还在，哪怕洪水以后，我们还能去打造一片天地。”
    阿梅选择的是实话实说，比编造任何假设都好，也表明了姜飞的态度，与微林电气是两码事；米妮儿笑着说：“我听武珍丽说了，恭喜你。姜飞这次真的是爆了一个冷门，让我和乾义吃惊得嘴都合不拢。”
    米妮儿不露声色地示好，让姜飞和武珍丽刮目相看；姜飞不得不承认，女人都是戏精，米妮儿的本事决不在阿梅之下，只是两人的专业不同。武珍丽想到的是姜飞和米妮儿选择见面的地点，公众场合，人人看得见，但是离周围的人都远，又有私密性，看着一男两女谈笑风生，大多应该猜测是分享某种经历，决想不到在说科研项目买卖的事情。
    早上时间宝贵，几个人不到十分钟就散了，各自上车去忙自己的事情，姜飞清醒下来才发觉，自己还是完善不了逻辑链，马丁教授那天丢公式给自己的手法太过幸运，如果自己不看广告页随手扔了呢，岂不是马丁教授在损害自己的实验成果。不对，马丁教授即使给自己的是真的，应该还有备档，而现在康赟、武天铣等方方面面寻找的就是那份备档文件。
    到了公司，姜飞只不过呆了二十分钟，一个是电脑和网络都没有恢复正常，另一个原因是张延海打电话来，请姜飞他们去德玛城一趟；姜飞一行赶到德玛城，就能看见巨大的建筑物周围似乎更加繁忙，飞行器的密度比原来大为增加，高达千米的巍峨让人怎么都不相信，洪水会淹到楼顶。
    姜飞在楼下站了一会，收回目光问：“元望市的人都躲到这里来行吗？”
    虞孟力带头往楼里走，边走边说：“这是不可能的，这座建筑物没有粮食淡水，只能是坚持熬过一开始的不稳定期，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死地。所以诺亚方舟那么大，足以容纳一万多人，实际上每艘船上只有五千到七千的人，腾出地方建立淡水厂、发电厂和植物生长机。”
    柴一楠跟姜飞并排走着，问前面的虞孟力：“那么为什么不在德玛城建造这三个厂，我上过楼顶，那上面已经有蔬菜园和发电站，怎么都比诺亚方舟的条件要好。”
    后面的阿梅笑着说：“资本决定一切，诺亚方舟就是一家公司，想怎么做都可以，不愿意遵守他们规矩的人就不要上船；但是德玛城，是几千家公司，难以形成一个规划的整体，谁来掏这个建厂的钱。”
    姜飞想了想说：“估计张延海要的时间不会短，中午要不然定外卖吧，我可不想连续两顿吃方便面。”
    阿梅昂着头说：“你不必担心，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
    姜飞买的公寓不够大，皮鲁斯在客厅拼了八张桌子，摆了八台电脑，几个人一进去立即发现，空间被挤得满满的。张延海话不多，直接让姜飞等人看八台打开的电脑上的游戏：“你们看，是不是很熟悉，商业谍战版的黑暗富翁游戏，这些游戏的画面都是打游戏的人自己演绎的幻想故事，因为都是付费的用户，所以游戏痕迹随着用户名保留在游戏的平台上。最大的获利者是游戏开发商，一边利用玩家完善游戏，一面掌握了大量的故事版本，就像曹宝乙剪辑姜飞的视频做电影，游戏商做的是同样的事情。”
    阿梅看了一阵便醒悟：“你是说，现在姜飞和某些人发生的故事，都是在游戏中出现过的片段？”
    “是的。”张延海肯定地回答：“所以姜总的经历有点像一百多年来的网络小说，有情节缺乏连贯性，是因为游戏里的故事没有逻辑性，有的只是意外和惊喜。另外，我查了黑暗富翁游戏当年的一些资料，前后六次团队中一些人竟然是我见过或熟悉的人，编剧中有曹宝乙，程序编写有马丁和楚南风，投资商里有卫家、勐尔斯、格布船长和元望市的现任市长吴启垠。”
    没有人相信这是巧合，反而确信，因为张延海认识的人不够多，还没发现大量的其他人员，不过这种便利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路，让虞孟力等人感觉目前会有充足的条件和机会发现并接近秘密。虞孟力立即要求开始对黑暗富翁游戏六次团队中的人员开始调查，八台电脑同时投入了工作。
    到中午时分，外卖送来了，六菜一汤，红烧排骨、油焖茄子、青菜、油炸大虾、糖醋带鱼、爆响螺片与一份海带汤。菜烧得不错，还留下一张精美的名片，几个人吃得开开心心，都说晚上要是不走，还在这家点菜；阿梅得意地说：“西香老店可是百年的老字号，听说最早的店面就在电影城对面的码头上，网上还能查到照片。”
    姜飞心里一动，忍不住看了一下名片，西香美食屋；当年姜飞可是就生活在那一带，从来没听说什么西香美食屋，靠近码头的不过是一排砖瓦的平房和几间有点特色的茅草屋，大部分卖的都是吃的，被附近度假村的人戏称为美食一条街。姜飞嚼着海螺片，在网上查到那个西香美食屋的网站，看网站的老照片，还真是见过那对姓朱的夫妇，他们其实连店面都没有，就是一辆电动车的地摊，卖点卤菜和炒面炒饭之类的快餐。
    姜飞顺着网站的介绍看下去，西香美食屋一步步从地摊变成小店，成为送外卖的大店，其中还赞助过两届元望市的黑暗富翁游戏比赛；看来当时美食屋的老板也是个游戏迷，竟然在公司网页上留下了两届游戏冠军的名字和照片，李兀、木婉妙。到了这个地步，姜飞简直无话可说，汪伽宪猜测的人汇集到了聚焦点，那个游戏到底有什么精妙的地方。
    姜飞吃完饭，有意无意地问张延海：“你的朋友圈里，有没有专门替人打游戏的？”
    张延海咽下一口汤说：“太多了，有免费的，有要钱的。姜总，你是不是想找几个人来打黑暗富翁这个游戏？现在这个平台还在，供当年的玩家继续玩下去，只是版本几十年没有更改，很多付费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免费的。我的建议是三人一组，找一组不要钱的，找一组要钱的。”
    皮鲁斯也是游戏高手，听了赞同说：“不要钱的人关注的是免费的打法，会把游戏的每个角落都搜一搜；要钱的玩家都是高手，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你看到下一幕或者最后的情节。可是张延海，六版需要三十六个人，你有那么多吗？”
    张延海无所谓地说：“就是三百六，我也能帮你找来，吃完饭我就在灌水区下帖子，招募团队。不过姜总，不要钱的不是一分钱你都不要出，而是你要报销一日三餐的伙食费与游戏的用户费，有的游戏一两个月才能打到结尾，就算玩家也无法去玩一个老游戏。”
    “我懂。”姜飞是真的明白，玩游戏要的是兴趣，自己招募人手去玩一个二十年都没有更新的老游戏，对玩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张延海，你拟定一个标准，就私下透露一些消息，说我有投资这个游戏的兴趣，阿梅再帮着查一下，这些游戏的所有权现在在哪几家公司手里。”
    阿梅好像就在看这方面内容，立马答复：“看过了，游戏平台现在是归微林电气所有，只不过有些奇怪，摆在勐尔斯掌管的计算机中心名下。二十年来，有过几次重做新版本的建议，但是都被勐尔斯拒绝了；根据网站和民间的说法，至少三次经过董事会的讨论，海伦那里应该有档案的存档，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查到。”
    姜飞想了一想说：“那么与汤姆见面的时候，我会提这件事；杰克摩斯，又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游戏与格布、吴启垠联系起来，在明天找个媒体去采访他们两句，只要提到黑暗富翁游戏就行。”
    杰克摩斯的经验自然比姜飞丰富得多：“这件事你就交给我了，不仅要提到游戏，还会说到后面的微林电气公司；我让人采访后，再通过几个平台推荐这些文章，等你和汤姆见面的时候，提起来就很方便。”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面

    姜飞和汤姆见面的地点选在了金岸海洋俱乐部，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便宜安静；至于危险，姜飞有虞孟力等人，汤姆也带了一个六人的随行小组，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由于接二连三地发生凶案，俱乐部虽不能说门可罗雀，但是接待量的下滑是不争的现实，苔丝干脆把两人会谈的地方安排在大堂里，布置成一个酒会的样子，楼里楼外都看得见；至于徐姣姣与柴一楠的重逢谈心，也在大厅另外一侧的角落卡座里。
    加上一些来捧场的记者和贵宾，亮丽的阳光下，酒店里有了一些往日的活泼气氛；苔丝原来还准备安排几位捧场的年轻女郎，来唱唱歌，走上几步时装步活跃气氛，被虞孟力劝住了，现在徐姣姣和阿梅都是没事找茬的状态，万一两首歌一唱，女郎们一个比一个活灵起来，恐怕砸场子的事都会发生。
    于是苔丝吐吐舌头，让女郎们全部换了旗袍当做服务员，接待其他贵宾和记者，也算是另一种合理的安排；汤姆看在眼里，故作遗憾地说：“看来姜飞你和我一样的不自由，在巴黎的时候，我就是和当地的两名旧部下吃了顿便饭，姣姣就泼了人家一脸的红酒。害得我被董事会问责了一次，说我公私不分。”
    姜飞举着一杯橙汁说：“我看到了那份通报，还有那两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心里充满了对你的羡慕，所以要吸取你的教训，不能让手下的员工破坏公司的形象，有些事只能忍忍，免得被董事会问责。”
    苔丝在监视室里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对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很不为然，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非要装作花花公子的样子，够为难着一老一少的。视频中，贵宾和两个人的随从都举着饮料和葡萄酒，或站在一个自以为合适的位置，或者缓步游走，与熟人频频举杯；记者们在大堂外，可以随意地选择一个角度，透过玻璃窗摄影拍照，声势有点热。
    苔丝的目光还是盯着今天的主角，汤姆往后靠在椅子上，惬意地说：“你还年轻，以后不会缺少被问责的机会，但那都不重要，在董事会的心里，永远重视的，只有利润两个字。只要你能源源不断地创造利润，就可以晒着阳光，与女郎们共度美好的时光，苔丝小姐，如果你想听得清楚一点，可以坐到我们身边的椅子上，今天没有秘密。”
    姜飞笑了起来：“就是落寞无聊了一些，像是专门出演了一个角色，总是在琢磨自己是 胆大妄为点好，还是缓一缓，等等机会，找个更出彩的镜头。汤姆，你知道我在电影公司当过临时演员，可是一直到离开电影公司才知道导演和编剧的重要。”
    汤姆大笑：“不是拍了电影的人就是娱乐圈里的人，很多连一分钟镜头都没拍过的人在娱乐业里混的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人脉。其实，在每一个行业都是这样，没有人脉，做的再好也就是昙花一现，因此要恭喜你，当你同样出任业务中心总经理时，一只脚就踏进了我们的圈子，你会发现，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你这一边。”
    姜飞会意地说：“我敬你一杯。”
    两人果汁碰杯的镜头被十几位记者捕捉到，就在两人从容地喝了一小口果汁的时候，苔丝小姐带着甜笑走到了桌边，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来。苔丝刚坐定，就被记者们一顿猛拍；汤姆给姜飞递了个眼色，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美的钱包说：“这是我送你的一个小礼物，外壳扔了，希望你能喜欢。”
    姜飞心领神会，和海伦交流过，所有的程序与资料其实都在一张电脑芯片上；姜飞接过钱包，装作一副仔细欣赏的样子，手指在钱包外侧摸了一遍，应该有两张芯片。姜飞微笑着谢了一声，就把钱包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苔丝明白，两人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谈完，吩咐服务员开一瓶香槟庆祝。
    这是事先计谋好的步骤，免得让观众们感觉不够喜庆，当服务员手中的香槟砰的一声打开，香槟喷出来的时候，汤姆感慨地说：“法国路易十六国王的妻子玛丽离开家乡去做王后的那天，全镇的人出动欢送，砰的一声是欢乐的旋律；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后，玛丽王后在家乡的凯旋门被革命党人抓住了，再次打开香槟，人们听到的却是玛丽王后的一声叹息。姜飞，我希望今天的香槟是我们一个好的开始。”
    长期混迹于这种场合的老手就是不一样，汤姆的每一段隐晦的话语背后都包含着另一层的意思，让你自己去悟，是在云端还是在幽谷。姜飞摇头笑着说：“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就当一次盛宴的狂欢，我不会去猜测什么，每一天都会实打实地做，就像我听到的一句俗语，管活人不管死人。”
    汤姆和苔丝都在心里得知一个结论，姜飞就是那种死后不管他洪水滔天的人物，但就因为这样，两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汤姆是暗自庆幸任务交差，苔丝放心的是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后面的两个月姜飞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一切都可以预计。
    阿梅和虞孟力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虞孟力调笑着说：“你现在是不是对姜飞特有好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爱？”
    阿梅吃惊地望着虞孟力：“你现在也会说闲话了，看看刚才他们三个人的神情，苔丝恐怕才合他的心思。”
    “可惜两个都是放不下面子的人，所以注定无缘。”虞孟力含笑说：“姜飞现在一个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事，另一个是于薇的事情对他造成阴影，姜飞目前自己都吃不准喜欢什么样的。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阿梅轻声嘲笑说：“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可是，嗯。”
    虞孟力洒脱地一笑说：“有些事不一定需要亲身经历。”
    “谢谢，再见！”阿梅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虞孟力，轻松地走到苔丝对面坐下，就听见姜飞正在说：“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汤姆，你需要向董事会确认，是不是把德玛城的办公室给业务中心，这样最节省时间。另外，听说董事会安排了一个团队过来，下周能给我确定的人选和名单吗？”
    阿梅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姜飞和汤姆的行为很反常，一点没有回避苔丝的意思，这说明很多变动与协议已经在暗地里谈妥。汤姆也没有回避阿梅的意思：“董事会已经决定，把德玛城的办公室给你们，业务团队星期六晚上就能到元望市，至于其他的安排就不是我这样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能知道的了。”
    姜飞的手指轻快地敲击着桌面，斟酌着说：“也就是说，业务团队来的时候，你还在元望市度假？”
    简单的问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董事会的两手准备；汤姆有些心烦，就像被姜飞撕下了一层面具，不管后面还有几张面具，总会感觉心烦。汤姆的目光审视着姜飞，一点一点变强，即使阿梅与苔丝，都能感觉到那种逼迫；足足过了五分钟，汤姆才谨慎地问：“你是不是需要我做出什么保证？”
    姜飞看到了一个深陷泥潭的灵魂，笑笑扭头望望窗外，停车上都是漂亮的豪车，新堆起来的花架格外雅致，就像时光在流逝，植物的颜色也跟着在流淌。一个瘦瘦的老头微笑着站在几名工作的记者身后，对上姜飞的眼光，甚至招了招手，一点也没有要躲藏的觉悟；大堂的钟声响了一下，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姜飞收回目光笑着说：“忙不完的公事，汤姆，我们还是去喝一杯吧，祝贺你新婚快乐。”
    “那就谢谢了。”汤姆晓得姜飞是在做一种讨好的姿态，很高兴地答应了。大堂外变得热闹，汤姆没有发现凡镐，并不代表汤姆的警卫和记者也没有发现，姜飞清楚地看见凡镐被记者们围住，汤姆的一名警卫快步走出了大堂；警卫的脚步很稳健，像是一个有备而去的战士，一直挤到凡镐十万身边，观察着凡镐，听记者们的问题。
    姜飞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指着外面说：“那个人就是凡镐，一个传统人物，他让我想起了一款游戏，叫黑暗富翁。听说拥有黑暗富翁版权的公司是我们微林电气的一个子公司，不知道在不在研发第七版？”
    汤姆是真的吃惊，仿佛一条蛇被打了七寸，再也没有昂头吐芯的斗志，唯一的年头就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姜飞将要点起的那把火烧掉。苔丝看见汤姆脸上的那种变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作为姜飞手下的职员，阿梅抖了个机灵，娇笑着说：“一款游戏而已，姜飞的意思是拿过来，能研发最好，要是短时间没有这个准备，是不是可以整理一部分资料？”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处

    汤姆彻底明白了，姜飞也好，阿梅也好，其实对自己的心事猜得透透的，今天的这餐饭不光是吃喝，姜飞还表明了态度，只要他想要的东西能到手，他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保证不会节外生枝。汤姆的心思笃定了，立刻拿定了主意，说了一声抱歉，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到了楼上早就做过各种处理的房间，打电话给勐尔斯。
    一个游戏二十年不出新版是不可想象的，汤姆多少听说过这个传奇，虽然晓得其中有猫腻，但还是想劝劝勐尔斯；汤姆意外地是勐尔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似乎一下子拿不定主意，勐尔斯过了足足十分钟才说话，说已经通知了那家子公司的股东格布船长，一切等格布船长与姜飞谈完后再做决定。
    格布船长今天休息，就在酒店的楼上，接到勐尔斯的电话，几乎与汤姆一前一后出现在大堂，格布船长风度翩翩地把姜飞邀请到一个卡座去单独谈话，让苔丝在心里拍碎了巴掌，早知道有这一幕，就不慌着露头，现在只能坐在这里，陪着汤姆与阿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浪费了时间机会。
    解救苔丝的是徐姣姣，远远地看见汤姆又和两个孤身美女在搭讪，以为汤姆旧病复发，徐姣姣含笑从卡座里一路走过来；柴一楠看了一眼状态，很明智地去自己找点东西吃填饱肚子，孤身一人就这点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姜飞和格布对黑暗富翁的前景正在商讨，姜飞没有夸张地表示自己对这个游戏的前景看好，只是淡淡地说有人介绍这是一个不错的游戏，二十年没有更新，还有七万多付费的玩家，本身就说明游戏像一部好书，吸引人；格布船长自然不相信，按照姜飞的年纪，就算有人介绍，那也一定是姜飞信任的人。
    格布船长换了几个问法，姜飞都不说那个介绍人的名字，格布船长只能掏出底牌：“行了，还是先听我说吧，这款游戏一直不做更新，是勐尔斯的私人情结。那是他自认为最美好的时光，没有阴暗面，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志同道合的同事，每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干起活来痛快淋漓。”
    姜飞笑着说：“我怎么听起来像是水泊梁山？”
    “就是那部《四海之内皆兄弟》？”格布船长竟然知道这本书：“那是勐尔斯的最爱，他一直羡慕那个生死与共的气氛，你要是玩黑暗富翁，就会发现有许多梁山的情结在里面，当时勐尔斯要求编剧他们研读《四海之内皆兄弟》，自己更是天天呆在现场。你说的那些玩家，其实就是把这个游戏平台作为梁山，勐尔斯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自己掏腰包，补贴这些玩家的年费。”
    姜飞没想到勐尔斯还有如此豪气的一面，更没想到西方的游戏能和梁山挂上钩，想必那些玩家也是心中充满了不平，在游戏里找到真实的自己。姜飞忍不住喝上一口果汁给自己压压惊，随口问格布船长：“玩家中有机器人吗？”
    格布船长的惊愕一闪而过：“没有机器人玩家，你作为微林电气的高层和大股东，是有资格看到后台的，不相信可以去检查。事实上游戏千变万化，对智能的要求比正常生活还高，能玩游戏的机器人，几乎全部是开发游戏的厂家自己设计的，由于拥有游戏的本身代码，才能游刃有余。说穿了，那是一种作弊，为了给游戏添加人气和难度的一种手段。”
    格布船长这么一说，其实表明当年勐尔斯等人是有过这个打算的，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搁置了。姜飞体谅地说：“如果我最后决定开发，我会遵循勐尔斯和你们的原则，把机器人玩家排除在外。我现在已经在安排研发人员试打游戏，但是他们跟我说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是关于市长吴启垠的，我知道他是团队的高层之一，当时他负责什么？”
    格布船长的目光变得阴森，用冰冷的口气说：“吴启垠现在还是这个游戏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你不会没有去调查资料吧。姜飞，说到底你想知道什么？”
    姜飞的目光没有退却，安然地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是希望一旦我和勐尔斯达成了谅解，不会再有人出来阻扰我做这件事，让我的钱打了水漂。”
    格布船长低声追问：“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姜飞摇摇头，格布船长没有喜悦，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神态，好在凡镐的声音让两人不得不结束谈话：“格布船长、姜飞先生，很高兴还能在俱乐部见到你们，能不能抽出几分钟，我们把龟胄的事情务虚一下，人类还剩下不到一百天的太平日子，如果能在最后的平静中解开一个谜团，那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姜飞不得不往卡座里面坐，让凡镐可以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格布船长也没有拒绝这个不速之客，把自己关于龟胄的一切情况一一作了介绍，最后格布船长才对凡镐说：“情况就是这样，我一直盼望姜飞能解开这个谜团，结果头一回见面就让我失望，第二回还是让我失望。姜飞，趁着凡镐先生在场，就不要再拖到下一回了。说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姜飞无所谓地说：“船长，是你要考虑清楚，就算我勉勉强强拆掉龟胄，但是肯定是无法还原的，还不如你直接锯开干脆。有时候看上去是抢先一步，其实五十步笑九十九步，都差不多。凡镐先生曾经猜测，龟胄是一个专用名词，或许与你手中的东西有关联。”
    凡镐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给自己送一杯葡萄酒过来，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派人去鬼僧死掉的那座墓去看了，很平常的一座楚墓，从规模和政府后来搜集到的文物看，死者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小贵族，这件龟胄应该是某个人留给他的纪念品。那边的政府对龟胄也展开了调查研究，认为龟胄是鲁班亲手做的一把锁，这把锁的目的就是锁住里面的秘密，因此产生了一种说法，死者是鲁班的徒弟泰山，一个在竹子机关上超越鲁班的奇才。”
    凡镐讲得娓娓动听，犹如一部揭秘小说，送酒过来的女服务员都听呆了，在凡镐取下酒杯以后，依旧托着托盘站在一边聆听。姜飞想想问：“是不是你们发现了竹子的鲁班锁？”
    凡镐明确地点点头，并不忌讳服务员在身旁说：“在当地的省文物博物馆里，有三件竹器鲁班锁，其中两件有明确记载，就是从那座墓里拿出来的。格布，如果这些年你做了无数次测试，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表面里面是空的，那就没有什么藏宝图可言，就是有人故意开的一个玩笑。”
    格布船长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会，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睁开眼说：“弗尔塞有一本日记，里面就有龟胄的名字，只不过他是用德文写的，当时我请人翻译了很多次，都没有得到要领。有了姜飞说出的这个名字，我又找了三个人研究，确认汉语的名称就应该是龟胄，姜飞，你师父绝对是个奇才。”
    凡镐没有询问姜飞，而是继续说自己的故事：“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很多看上去平平常常的高手，姜飞，现在猜你师父是谁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还是有很多好事之徒不肯把手，据我所知，现在不少人在寻找龙门山注册账号和购买股票的痕迹，甚至在寻找哪段时间相关的录像，小姐，不要笑，那是人的好奇心，求知欲的源泉。”
    姜飞拦住凡镐的发挥说：“我怕了你，说说你们调查出什么，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凡镐颔首说：“你能这么说，我感觉我扳回了一点面子，姜飞，业内的同行不会个个是草包，连谎话和谜团都分不清楚。不管你如何振振有词，有一个问题是你回避不了的，你师父既然能画出龟胄，就说明他见过，或者他是弗尔塞的同伙，或者就是他卖给弗尔塞的；那时候已经是天眼的时代，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有天眼可以追查，只不过由于各自的利益所在，谁都没有把自己的资源拿出来与其他人分享，可是当龟胄变成一个热门话题的时候，很多高手理出了头绪，找到了卖龟胄给弗尔塞的人，也发现弗尔塞是被船长弄死的。”
    格布船长缓缓地站起来，脸上的笑意在消散，似乎是发作前的内心纠结；凡镐急忙请格布船长坐下：“船长，这就是一个传说，在正式的公函没有公布之前，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这位小姐是警方的一名密探，你要是想给我一点颜色看看，现在不是机会，等我走出去以后，落单的时候才是机会。”
    格布船长的愤怒显得狰狞，与往日里的风度完全不一样，只不过格布船长还能保持一种灵台上的清醒，望了望女服务员。女服务员无奈地责怪凡镐说：“你们黄金帮确实神通广大，但是揭穿我的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
    “安全。”凡镐坚定地说：“人越老，越怕死，活着就是天大的好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案

    听起来像一个笑话，但是确实不好笑，格布船长的脸色有些阴沉，把高脚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橙汁撒了一桌子。姜飞急忙缓解气氛：“警察小姐，要是你想听，不妨坐下吧，你站着让格布船长生气，有损他的绅士形象。凡镐先生有点语出惊人，但是别当真，他这么洒脱是因为感觉大多数人都会在两个多月后出点意外。”
    女警察不过二十出头，容颜姣好，笑着摇摇头走开了；面前三个人都像狐狸一样，想要窃听点证据，实在太难。凡镐指了指姜飞，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总想特地改变一些东西，实际上有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格布船长，请原谅我的冒失，但是你想，在方方面面的调查中，你真的能保住那些秘密，不怕被人们识破，还是想着拖上两个月，一切都会过去，在洪水滔天的时候，生存规则都会改变，谁还会管十年前的旧案子。”
    格布船长站起来，强硬地说：“凡镐，你这是在瞎猜，假设和真相是完完全全两码事， 我不可能傻到这个地步，像个笨蛋一样，你们怎么诬陷怎么好；如果有人想冤枉我，往我的头上栽赃，我一定会全力抗衡。当年有一个人发誓用性命去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最后他却看着女人死在别的男人怀里。”
    卡座只有三个人，姜飞毫不犹豫地认为，格布船长说的人就是凡镐；凡镐面对姜飞的目光，没有一点发怒或者其他比较大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在那台电脑里看到的资料吧，你知道为什么会保存我的资料吗？是因为我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对手，而不像你，只是前台的一个傀儡。”
    电脑，姜飞的心思开始活跃，这其中的故事很吸引人，就像警局的电脑、楚迪文的电脑，难道这些人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台可以提供种种帮助的电脑？凡镐的话应该是故意透露的消息，是对格布船长恶毒话语的一种报复。姜飞的目光转向格布船长，只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姜飞和凡镐都没有喊，凡镐的话肯定刺到了格布的心里。
    凡镐走到姜飞对面坐下，把格布船长的橙汁杯推到了靠墙的位置说：“船长想多了，没有人要陷害他，而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虽然现在只是一种假设，但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一定存在，相关的部门会逐渐落实这些证据。”
    姜飞好笑地说：“老人家，不要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那段经历对格布船长来说是伤痛和恐惧，至于暗算弗尔塞，听上去似乎还蛮有道理，实际上不成立。弗尔塞的亲人或同伴，肯定在当时做过调查，我问过人，那时候的天眼系统已经和现在一样，弗尔塞不可能躲过那些监控，我们有另外一个假设，格布船长就是那个同伴。”
    姜飞是在霎那间想到的一个概念，格布船长和马丁教授认识，弗尔塞在元望市疑似与马丁教授见过面，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巧合，弗尔塞真正见的人是与马丁教授认识的人。当然，不一定是格布船长，但是推理一下不是坏事，想必凡镐的想法也是这样；姜飞敢保证，要是凡镐发现的线索真的是格布船长，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只会等证据到手，暗地里与格布船长谈条件。
    监听房间里的米卡奇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顾局，花费这么大代价还是值得的。”
    顾指火没好气地说：“不过是姜飞一句猜测罢了。弗尔塞的案子又不在元望，任何所谓的消息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你不感觉凡镐今天是故意出现的吗？从他和姜飞、格布的谈话中就能看出，凡镐根本不准备谈任何实际问题，就是想扰乱两人心思，格布就这样被气走了。不对，通知现场的人，立即观看姜飞和凡镐有没有手势之类的动作，或者交换什么东西。”
    “不可能吧。”米卡奇发出通知后，不以为然地说：“那个卡座从外面看得见，几名记者隔着花栏几乎是全景拍摄，监视的人说虞孟力过去了。”
    几分钟的寂静，出现了姜飞讲话的声音：“凡镐，姑且这样称呼你吧，但是你不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凡镐；我不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内幕，我只想说，不要打扰我，让我把最后两个多月的时光安安稳稳地度过去。”
    凡镐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你怎么发现的？”
    姜飞沉默了一分钟说：“你的外形和举止都没有破绽，但是你与那个凡镐的气质不一样，怎么说呢？他更加像一个剑客、老牛仔之类的人物，你更像一个街头的邻居混混，同样的洒脱豪气，但是总是有那么不一样。”
    “是我比较二。”凡镐笑着说，丝毫没有被姜飞揭穿的尴尬：“姜飞，你的脑子不错，不妨猜猜我的来意。”
    姜飞的声音没有异常：“你是格布船长的搭档，你们合起来就是想弄清楚我对龟胄到底知道多少，另外你们故意选择了一个我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来猜测我们都机器人的情况有没有自己的设想，凡镐先生，你真的有一台神奇的电脑吗？”
    “姜飞，对一个老人这么做是失礼的行为，你明明知道这个酒店的每一个拐角都可能在被窃听，还在一句句暗示。”凡镐并没有发火：“虞孟力，你不用担心，我要是想对姜飞不利，早就动手了。”
    “你过来不是凡镐，他称呼我虞力。”虞孟力声音柔和，顾指火和米卡奇大惊失色，顾指火急忙命令：“抓住大厅里的凡镐，把虞孟力与姜飞一起带到房间里来。”
    酒店大厅里一阵骚动，女服务员和两名贵宾迅疾地走到卡座边上，女服务员出示了警员证，客气地说：“三位先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协助调查，请跟我们到楼上去走一趟。”
    动作虽然不大，但是大厅视野开阔，外面又是玻璃窗相隔，酒店内外的人都发现了异常的端倪，人都慢慢地朝这个角落走来；凡镐轻轻敲击了一阵桌面，听上去像是某一种音符，虞孟力听到敲击的节奏目光变得森冷，女服务员心中怀疑，问凡镐：“你在给谁发暗号？”
    “当然是监听的人。”虞孟力冷冷地说，女服务员急忙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一阵凌乱声和搏斗的声音，面色大变，急忙留下身后的一个人，自己和另外一个人招呼了人群外的两人，一起朝楼上冲去。苔丝见状也带着两名保安上去，不多一会，苔丝就紧张地告诉虞孟力，顾指火死了，被警官藤原杀死的；而藤原，在和其他人的搏斗中被米卡奇杀了。
    芯片，虞孟力心里没有任何怀疑，沉声问凡镐：“你怎么走到台前来了？”
    凡镐微笑着说：“游戏，原以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但是你们，改变了游戏。”
    凡镐说完，嘴角露出一抹黑血，竟然服毒自杀了；监视的警员吓了一跳，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意外，姜飞和虞孟力只是暗暗心惊。米卡奇从楼上下来，检查了凡镐的衣服，发现了一张名片，小李广华荣。
    姜飞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怎么那么多人喜欢用水浒中的人物来显摆自己；比如渊文笙给机器人起的都是水浒中的人名，会不会也有关系。姜飞想到的是鲁达那些名字是渊文笙起的，还是出厂时候就是这个名字，看格布和警察才大厅外面进来，朝汤姆等人走去，姜飞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到虞孟力身边，说了这件自己空想的事。
    虞孟力溜到一边去办这件事，姜飞回过头，不慌不忙地走到回汤姆身旁，笑着坐下去问：“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汤姆，徐小姐退出影坛，可是有多少人痛不欲生，在旅途要担心自身的安全。”
    都知道姜飞是说笑，但是这话徐姣姣爱听，脸色顿时缓和不少。汤姆苦笑着摇摇头，老夫少妻，有时候就得让人取笑。姜飞的本意不坏，是为了消除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汤姆的脸色还是有些僵硬；格布船长的眼睛正丝丝地盯着汤姆，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不论是苔丝等酒店人员，还是姜飞与汤姆等人，都被眼前的事惊呆了；对姜飞这些人来说，事情是走出了原先的想象和愿望，以为今天必定是一个休闲的日子，甚至都已经把后面的事情在心里安排好。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可能变得一地鸡毛，金岸海洋俱乐部又死了人，还是警局的副局长顾指火和凡镐的冒充者，怎么也够记者们展开想象，读者们去探索真相。
    于情于理姜飞都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要把事情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但是没有得到警方的同意，现在任何人也不能与外面联系，包括那些记者，都被搜走了吃饭的家伙。所有人还不能回自己的房间，大厅里于是站满了人，一辆辆警车呼啸而来，司空南山和于嵪从同一辆车上匆匆下来。
    两人跑上楼，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取出了检测仪，显示米卡奇等三名怀疑对象陪着顾指火监听的时候，藤原的芯片接受了一个信号，那个信号让藤原产生了异动，开枪打死了顾指火。面对渊文笙和米卡奇不相信的眼神，于嵪检查了藤原脑中的芯片，是那种可以帮助思考的芯片，于嵪叹了口气说：“那个假凡镐敲击桌面的节奏就是一种听觉催眠，和藤原的芯片同时产生变动，就相当于给藤原催眠。”

 第一百二十章 疯狂的做法

    原本顾指火与司空南山定的方案是悄悄地干活，不能明目张胆，一切都是秘密的、私下的调查，但是现在看，是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甚至是适得其反；对方对这种调查方式是有感觉的，并且早就做了准备，连藤原这个替死鬼都安排好了。于嵪见司空南山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房间，晓得司空南山心里不好受，需要捋清楚线索，就不管在忙碌的其他同事，一个人呢去阳台上抽根烟，纾解一下情绪。
    隔壁房间也很乱，几个警员在讨论案情，一开始于嵪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后来声音越来越高，于嵪可以听得很清楚。他们的讨论击中在藤原是不是凶手这个判断上，有的人认为藤原是牺牲品，有的人认为藤原应该是参与了，否则装有芯片的人那么多，米卡奇和卡雷萨也有芯片，为什么选择了藤原。
    米卡奇从身后走过来，与于嵪站了一个并排，任凭夜晚的海风吹拂着自己，把一切烦恼和恐惧都吹走，满头的长发因此而飘移。于嵪知道，一定是隔壁的声音大了，惊着了米卡奇，给谁被人与叛徒一起相提并论，心中都会是悻悻不乐。于嵪认为，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藤原被催眠的原因，哪怕借助于外力也是在所不惜，低声问米卡奇：“你们国内的专家是怎么看的？”
    米卡奇冷笑着说：“都吓傻了，原先是机器人他们不在乎，认为可以防患于未然，可是藤原的事情被揭露，一个个开始担心幕后的那些人先发制人，譬如催眠操纵那些控制核武器和导弹的管理员，惶惶不安。鹰派在叫嚣着要查清队伍，鸽派没有声音，但是不排除要和那些人谈判。”
    于嵪立即意识到自己和顾指火等人以前犯的错误，没有从米卡奇的那种战略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对方能够操纵机器人和芯片，怎么会只考虑刑事案件，对付某个个人，应该是大格局。米卡奇猜测人心的水平远在于嵪之上，看出于嵪的想法说：“不要不甘心，这种事急不得，就算出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不用怕，是鬼总会露出马脚，他做的越多，就离我们的距离越近。”
    于嵪很想说，近有什么用，对方摸不着看不见，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于嵪晓得士气可鼓不可泄，想说的话如鲠在喉，想想还是咽了下去。正好手机的音乐铃声响，是渊文笙打来了一个电话：“真正的凡镐出现了，和姜飞、苔丝、虞孟力去了一个封闭的密室，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和司空南山最好能回俱乐部一趟。”
    米卡奇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没有丝毫迟疑，立即说：“喊上司空南山和卡雷萨，我们一起过去，如果还有相类似的事情，正好再看看。不要说我自作聪明，我总是有个感觉，这件事与姜飞有关系。”
    于嵪怔怔地看着米卡奇发了两条短信出去，心里知晓米卡奇安的什么心，应该是调集了间谍网那边的力量；米卡奇建议喊上卡雷萨，分明是信心不足，希望司空南山和卡雷萨背后的力量可以同时出现。米卡奇像猜出了他的心思，不加掩饰地说：“别管我要干什么，只要能弄清楚真相，哪怕我被遣送回国也行。”
    渊文笙放下手机，朝着屋内的四个人摇摇头，默然地走了出去；苔丝的年纪实在太小，哪怕不是真正的花瓶，可以在黑白两道游刃有余，毕竟才二十三岁，如果不是读书时跳了两级，现在刚刚大学毕业。可是凡镐坚持，苔丝愿意，虞孟力和姜飞不吭声，渊文笙无法阻止苔丝参加这个危险的计划。
    站在门外的阿梅看渊文笙走出来，示意渊文笙等一等；姜飞四个人正在苔丝的电脑上摆弄着格布船长传过来的上百张关于龟胄的照片和透视图，苔丝这时候才展示了她的真功夫，利用数据在空中虚拟了龟胄，凡镐仔细观察了二十分钟，称赞说：“如果用3d打印机，绝对能打出一个龟胄来，等等，苔丝小姐，你的意思是，格布船长的那个龟胄是假的，也是打印出来的？”
    苔丝甜笑着说：“我不知道，只是从力学的角度来说，现在这个尺寸的龟胄是不可能组装和拆开的，所以格布船长一筹莫展，姜飞也是百般推辞。布洛克先生之所以坚信藏宝图一事，就是认为格布船长对龟胄的测试有问题，最关键的是年代测试，这种老化和仿旧是能做出来的，而格布船长请的几家测试公司，很巧合，就是姜飞拆穿假古董的那几家公司。凡镐先生，我知道你的慷慨激昂是假的，是不是真的龟胄在你们手里？”
    凡镐咳嗽了一声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难骗，那几家公司确实是作假的公司，我们黄金帮的很多文物也是这样变成真品的，但是我保证，那些公司与我们黄金帮无关。说句让你们见笑的话，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查这些公司的背景，但是非常遗憾，竟然所有的股东都不知道去向，经理层很完美地运转着公司；所以当得知姜飞是龙门山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姜飞其实早就知道那些公司的底细，他们拿出来的没有一件是真品。”
    姜飞苦笑着说：“你太抬举我了。”
    “no。no。”凡镐摆摆手说：“是你的谨慎震惊了我，当我们的人从录像上发现你收
    藏了一张自己咖啡馆的广告页，小伙伴们全部都惊呆了。为了推敲真假，我们讨论了一个星期，调查了你周围街道和店面的所有监控；最后还是垃圾分理检测器帮我们做了判断，你没有扔掉马丁教授涂涂画画的那张作废了的广告页。姜飞，虽然不知道马丁教授随手写了什么，但是我还是要为你喝彩，或许你正是从那张纸上判断，马丁教授做了一个对付你的局。”
    苔丝会意说：“马丁教授是看着姜飞在拟定计划，但是凡镐先生，你们肯定猜错了，你们把马丁教授当成了你们那样的人，如果这张纸上真有什么，那一定是马丁教授留给姜飞的计划。聪明，两个都是聪明人，没有语言的对接，没有俗套的叮嘱和承诺，彼此就相信对方，姜飞，不会是龙门山的账号和密码吧。”
    虞孟力和凡镐笑了起来，一个是知道真相，另一个心里明白；凡镐摇着头说：“肯定与龙门山无关，我们调查过，龙门山的股票在马丁教授还在游戏公司的时候就购买了，如果马丁教授有那种经济实力，就不会与楚迪文那些魔鬼打交道。应该是一个安排，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脱离漩涡。”
    姜飞跟着摇摇头说：“是马丁教授随笔写下的一个类似于工作计划的涂鸦，我怕被人发现，就收起来撕掉了。”
    渊文笙两人站了半天，总算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问题；渊文笙看看走廊，和附近几个锁着门的房间，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姜飞兴许没在意，但是虞孟力三个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人，难道没发现房门开着，就这样坦然地对话，让外人听见。渊文笙重新走进屋子，阿梅无语地跟在后面，顺手带上了房门；虞孟力看见两人笑笑说：“怎么，舍不得走，要不然就坐下，一起在房间里等。”
    姜飞阻止说：“不行，等会于嵪他们就到了，没必要一次牵扯进这么多人，万一我们被隔离了，外面总要有人做事，我可不想一旦恢复自由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那还不被我师父骂死。”
    “黄金帮欢迎你。”凡镐接过话题爽快地说：“我已经准备退休了，可以收你做关门弟子，以后接替我的位置。兴许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但是我可以教你黄金帮的各种绝技。”
    渊文笙明白一老一小在胡扯，实际上在屋子里很可能成为攻击的对象，想起自己的责任，深深地吸一口气，掉头而去。阿梅立即追出屋子，与渊文笙并肩走出酒店，来到牛仔南一直呆着的轿车上，牛仔南顺手递给两人两袋面包：“先填填肚子，我是今天才知道，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为目的可以牺牲一切。说真心话，我对虞主编和姜飞是服了，他们怎么能想出那么疯狂的做法。”
    阿梅笑着说：“那是凡镐那个老家伙会魔法，三言两句就把三个人说服了，苔丝不也是准备见识一番吗？”
    “你还能笑得出来。”渊文笙感觉自己心里稍微好过点：“搞情报的人看样子就是和我这个侦探不一样，凡镐故意在电话和网络里显示他知道龟胄的秘密，就是想确认姜飞的几次被袭击，是不是这个原因。实际上凡镐恐怕还真的知道点什么，要不然就凭他给虞孟力三个人各自发了一条短信，能不能说服三个人参与。”
    阿梅笑着说：“不要猜测了，我告诉你三分之二的答案，给姜飞的短信上是广告页三个字，给虞孟力的短信上是班德尔城。班德尔城是《英雄联盟》中的一个城堡，百年来几十个版本，班德尔城都在符文之地最古老的城邦，斥候熟知黑貂山脉每一个角落与缝隙，保持着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网络，城外无数农场和小型村落风景如画。”
    “对于虞孟力有什么特殊意义？”渊文笙自然晓得游戏中的班德尔城，总不能虞孟力是某次大赛的第一名，因此有了特殊的心结；牛仔南笑着说：“在我们的一次行动中，也有个代号叫做班德尔城，那次行动双方的人全部死了，只有虞主编一个人活了下来，从此他就退出了雇佣军，只做一个情报分析人员。”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厮杀，想必其中有着太多的秘密和无奈，渊文笙点点头问：“那姜飞又是什么事情？”
    阿梅认真地看看渊文笙说：“姜飞已经把秘密交给了我，只要你放弃与武天铣的合同，我立即告诉你。”
    渊文笙同样认真地看看阿梅，打开手机，点出了一段视频，在昨天，渊文笙已经和武天铣解除了合同，在市政厅做了公证。阿梅与牛仔南对视了一眼后说：“姜飞让你出来，就是认为你能在必要的时候接替虞孟力的位置，我接替姜飞的位置。那个广告页是姜飞留下的一笔财富，比微林电气的股份数额更大。”
    这是阿梅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出那是一个公式，因为阿梅也没有把握，协助自己运算的那个芯片会不会出问题。阿梅看了那个公式，没有计算机根本算不出来，所以阿梅下定决心冒险，在验算完后，立即让牛仔南给自己下掉临时安装的芯片；阿梅明白姜飞的心思，渊文笙是最有底线的一个人，如果虞孟力出事后，牛仔南等人起了其他想法，下芯片的时候还需要渊文笙保护。
    渊文笙清楚阿梅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明白，姜飞很可能真的把底牌交给了这个女人，阿梅属于那种既炽热又柔软的女人，魅力无穷，想必姜飞抱着有当无的心思，铺下了这一注赌局。人生的邂逅就是如此奇妙，月光如水，霓虹灯照得俱乐部就像白天一样敞亮，从车里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姜飞等人呆的那个房间的窗口，窗帘的照映下没有一个人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捕猎者

    屋里的四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尤其是姜飞，现在完全显示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人的心慌，虽然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咖啡，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信号。虞孟力既没有提醒，也没有帮助姜飞缓解情绪，只是做了一个合伙人应该做的举动，不时说上一段笑话；凡镐与苔丝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姜飞的表现反而有助于缓解两人的猜测。
    凡镐确实有一些怀疑自己猜错了，姜飞的反应很明显就是一个菜鸟，如果真的是落叶门的人想训练一个人回来大干一场，无疑是失败的。凡镐不相信逃脱的九品、青瓷等人会培养出这样一个不够心狠手辣的人，凡镐的脑海里就跳出了一个新的概念，或许九品、青瓷根本就没想过卷土重来，只是每天过着自己悠闲的日子，而姜飞是自己跑来进入这个花天酒地的社会，凡镐随意地问了一句：“姜飞，你师父是不是死了？”
    凡镐的出奇不意，让苔丝自叹弗如，在这种生死的关头，往往最容易让人说实话；姜飞愣了愣说：“不知道，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或许我到了元望市，他更加不愿见我。”
    虞孟力在心中点了一个赞，姜飞的头脑还没有昏掉；凡镐听了心存疑虑，姜飞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演戏，有的人即使没有经过训练，在某些地方也是天赋过人。根据凡镐与警方交手的经验，最难发现的卧底往往是根本没在警校训练过的人，交往的过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九十九件是真的，只有最要命的一件是假的。
    苔丝小姐一边听着闲话，一边还在变换着龟胄的图形，不过在苔丝小姐的手中，加入了不少运算的公式，龟胄的虚拟图形一个接着一个不可思议地出现，仿佛一只魔方，变幻无穷。姜飞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图形，就是六十六阶魔方的一个阴影，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姜飞确认无疑，自己见过；姜飞迅速地扫了一眼虞孟力，虞主编稳若泰山，似乎没看见。
    姜飞虚心地向苔丝小姐请教：“龟胄变化出来的图形意味着什么？”
    “数学公式是人类研究自然界物与物之间时发现的一些联系，并通过一定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一种表达方法。”苔丝小姐解释说：“2010年8月“上帝之数”研究者们将4325亿亿种初始组合状态分为了2,217,093,120组，然后再利用对称性集合覆盖将总状态缩小至55,882,296组，这个数字被定格到20。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样组合的三阶魔方，都可以在20步以内进行还原，但是这个数字是使用了cpu计算时间约为三十五年。我原先只是把龟胄的变形当做一种锻炼头脑的游戏，但是我发现了有些图形在网上出现过，姜飞，你的记忆力超人，应该也是这种感受吧？”
    人生无处不陷阱，姜飞明白自己落了下风，嘟囔着说：“你这头脑还需要锻炼？不过说真的，有一个图形比较奇特，我感觉和前两次的网络攻击中出现的图形有一点相似。”
    姜飞做了一个预防，打死不往六十六阶魔方上说，就算苔丝小姐有百般计策，除非拿出如山铁证，否则还是在外围打转转。苔丝甜笑着说：“你能够看出来，这些日子我的心血没有白费，我用各种公式验算了一千七百八十八种变形，刚才给你们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百零一种，我安排人收集过这些图形的资料，很幸运，一百零一种图形都在网络上或生活中出现过，凡镐先生，其中有五种图形在你们黄金帮的杰作里出现过；虞主编，班德尔城应该也出现过两次相关的图形吧？”
    凡镐微笑着点头说：“一点不错，苔丝小姐，布洛克先生真是看重你，这些秘密都与你分享，我来找你们，正因为我们黄金帮发现了这一点，布洛克先生应该与我们一样，都和那家设计公司有关，他们早就借助了龟胄的灵感。姜飞，从一开始我就没骗你，因为你说出龟胄这个名字，让人以为你知道所有的秘密，要怪就怪你的师父，让你身上的疑点始终说不清楚。”
    姜飞这才明白，黄金帮与布洛克的底蕴有多深厚，他们其实已经找到了通往秘密的途径，难怪凡镐今天这么有把握对方一定回来，而苔丝小姐也准备舍命陪君子。虞孟力缓缓地说：“谢谢，当时我就为那两幅图奇怪，感觉是一个线索，而不清楚从什么地方入手，能告诉我那家设计公司的名字吗？”
    “枫叶设计。”凡镐不慌不忙地说；姜飞与虞孟力恍然大悟，枫叶设计并不是一家有专门执照的公司，而是和黄金帮齐名的枫叶门在文物、奢侈品圈子里打出的招牌，所谓的孤品定制，就是每一样东西，枫叶门都会根据雇主的要求专门做一个设计，绝没有雷同。落叶门被警方摧毁后，枫叶门能够在黄金帮的打压之下，迅速地占据市场，与他们卓越的设计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凡镐今天的做法，其实就是把布洛克与姜飞等人一起绑上了战车，只要枫叶门真的找上门来，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枫叶门与布洛克的仇算是结上了。如果四人能够挺过今夜，枫叶门的敌人就会更多，姜飞感觉自己承受不起这种看底牌的诱惑，竟然没有丝毫责怪凡镐的想法。
    苔丝安装在墙上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那是一副俱乐部的电子地图，不是一组数据的点在发亮，几乎是在一秒钟，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红点全部在闪烁，并且朝着四人所在的酒店快速推进。姜飞想到的是，这些攻击的力量隐藏地太好了，苔丝肯定安排了许多监视的人手，可是没发动前竟然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苔丝只在片刻间，就按下了开战的按钮，枪声和机械的声音立即笼罩了整个俱乐部，并且越来越密集。姜飞四人所在的房间也迅速变成了一座隔离室，凭空而出的两道门封闭了整个空间，白色空间内打开了一面视频墙，十秒格式化程序结束后，数据开始飞速地运转，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姜飞并没有增加安全感，反而有些着急。
    苔丝瞅了一眼姜飞说：“你放心，现在外面的探测器已经探测不到我们的位置，两扇门合起来后，我们已经下沉了两层楼，只是你在紧张的时候没有察觉，这个封闭室的四周能挡住火箭弹的射击，我们要做的就是评估能不能战胜对方。很明显，对方知道警局的车辆正在来的路上，所以率先发动进攻，不是害怕警方的力量，而是对方就来得及调动这么多人。”
    视频墙的图形已经全部是稳定下来，是三排二十四个画面，清晰地反映着战斗的状况， 整个俱乐部的道路上都在战斗，袭击者是空中的飞行器、地上的机器人与机器狗，有的机器狗看上去只有以前见到的十分之一大，很显然是为了战术渗透，唯一的目标就是酒店大楼。抵挡他们的同样是机器人，全是清一色钢铁战士的打扮，好像一支军队，正在点射和扫射对面的攻击者。
    战事很艰难，双方的机器人都不断地有人倒下，不断地有人补充位置，姜飞疑惑地问：“这似乎不是你们的保安？”
    “当然不是。”苔丝已经不用隐瞒：“是布洛克先生当年使用的捕猎者机器人，都是有合法身份的，在警局登过记，秘密地运送到元望市来。这些机器人都是五十年前研发的战斗机器人，讲究的是作战能力，思维简单战斗力强；考虑到雇佣军经常会单独遇到敌袭，不讲究联网作战，识别软件设计的非常简单，利用摄影和红外线设定识别选项，非友即敌，选项是敌的人全部杀掉。我们的机器人彼此认识，不杀有热量频率的人，只是找着敌对的机器人下手。”
    难怪苔丝预先把所有人和机器人保安全部撤走，就是为了避免误伤，没有联网，就是说明对方无法故技重施，通过改变程序让这些捕猎者机器人临阵倒戈。原来机器人的战争也讲究战术，从火力上来看，捕猎者的配置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几乎是只要射中对手，对手就变成一堆废铁，而袭击俱乐部的一方，很明显对于这种恶战没有预料，配备的火力恐怕还是针对人类的。
    能制造出这些机器人的都是有办法的组织，武器应该不成问题，最大的失误还是对形势不够了解，两只机器恐龙与一架大型无人机参加了战斗，只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便全部被捕猎者的导弹击中，在烈火中坠地，烧着了地面的草地与树丛，小动物四处逃窜，成了战场上的冤死鬼。
    最难受的恐惧时刻过去了，姜飞觉得自己有些适应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果然喝水可以缓解情绪，姜飞似乎感觉到舌尖的甜味，心情好了很多。等姜飞回过头的时候，却看见虞孟力的枪指着凡镐，脸上带着冷笑；凡镐无奈地摆摆手说：“你们不相信我？”
    虞孟力摇着头说：“凡镐先生，我们让你进入这个房间，就是对你和黄金帮表现了最大的善意，我不想你破坏今天的成果，这是我们考虑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局，如果你不来自愿配合我们，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你的言语表现都没有问题，甚至身上没有武器，但是你的牙齿里有一个干扰装置，我们在你一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发觉了，没挑明是怕你们终止行动。”
    凡镐微微一笑问：“虞主编是想消灭我吗？”
    虞孟力微笑着说：“杀了你岂不是与黄金帮为敌，我会把你交给黄金帮来处理的。”
    凡镐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假凡镐。”虞孟力冷静地回答：“警方查过了假凡镐的尸体，不是克隆人，是经过整容手术的人，最关键的是除了外形，身体特征资料也与你的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凡镐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有一个正常的身份也不是好事，在今天这个信息共享的时代几乎没有隐私，你为什么不认为他是根据我的资料修改了身体特征，是因为那根骨刺的手术，里面用的材料是有时效期的，你们可以查出来手术的时间。”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两个人不说，姜飞根本想不到，这就是差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手术

    前后不过十七分钟，战斗就已经全部结束，但是姜飞的感觉却是经过了漫长的一天，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跳动，虞孟力通过一个医用材料发现，假凡镐只有真凡镐才能复制出来，就注定了整个局面不会翻盘。虞孟力只是锁定了这个自投罗网的人，一切都变得简单，取决于双方机器人的战斗力，只是和布洛克的捕猎者比，对方的机器人更像暗杀的特工，而不是两军对峙的战士。
    米卡奇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战斗残余的硝烟，还有正在到处灭火的人群，来袭击的四十多具机器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捕猎者机器人只伤了三个。等在监控室看到录像，四位警官都是一身冷汗，不管和哪一方相比，警方都是绵羊，只是不知道这些钢铁老虎是怎样进入元望市，到达俱乐部四周的。
    春风得意的苔丝小姐向警方出示了机器人入境的手续，原来都是随着一家贸易公司的货柜来的，清单上明明确确地写着机器、武器。苔丝小姐耐人寻味地说：“我也很好奇，那些机器人是怎么出现在我们俱乐部四周，一开始，我们一点都没发现，或许你们警方最后能为我们找到答案。”
    这一次的线索如此多，司空南山和于嵪发现了挖掘机器人的痕迹，虽然不清楚这些机器人是如何工作的，但是大面积的土质被松是不争的事实，警方释放了跟踪蛇机器人，钻进土壤里寻找，发现另一处的出口在一处不为人注意的高架桥洞下。而从天上飞出的无人飞机与机器恐龙，在行拍中被人看见是两架水陆飞机释放的。
    这就是真相，对方又一次找到监控的盲点，从从容容地扔下飞行物，掉头而去；米卡奇明白，德玛城的警局一定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出现一次次的死角。米卡奇把司空南山拉到一边说：“但愿这次能锁定这些机器人出自什么地方，德玛城其实很值得我们去打探，看一看是哪家公司在做这样一件事。”
    司空南山点头接了一个电话，好整以暇地说：“一家航拍为主的地图制作公司有三艘无人飞机，在不同的区域都拍到了水上飞机，两架水上飞机最后在德玛城的四十六号平台降落,这一段内容刚刚经过审查，还有几分钟就会在网络上公开，德玛分局的人已经去抓人了。”
    于嵪和后面赶来的技术科同事，获得了一张终于勾勒出的框架图，大量的数据采集最后出现了第一个完完整整的机器人资料，材料和芯片都涉及同一家公司，楚迪文实际控制的y航贸易，虽然那是一个不在元望市的公司，但是并不影响警方对楚迪文采取行动。就在司空南山通知警队前去抓捕的时候，更多的消息在空中传递。
    虞孟力和凡镐去了西和街的凯令蛋糕店，姜飞一个人在密室里继续摆弄着苔丝的数据模型，似乎是百看不厌，当苔丝回来的时候，姜飞舔着脸说：“能不能把这些让我考一个回去玩玩？”
    苔丝才不会相信姜飞的鬼话：“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灵感，姜飞，你要一个没问题，反正我需要你的研究，但是如果龟胄有了进展不告诉我，你就死定了。我只要把捕猎者的猎杀对象设置为你的照片，输入你所有的数据，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知道，知道。”姜飞忙不迭地点头说：“我不会抱一点幻想，关系到自己的安危，我怎么可能开玩笑，一旦龟胄有了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格布船长那里你也要当心，那只龟胄不能被掉了包，不管我们怎么猜测，都没有实物在手起作用。”
    苔丝胸有成竹地说：“你就放心吧，格布船长由我负责。姜飞，布洛克先生的事谈完了，你应该怎么谢谢我，这些模型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出来的，你看，人家是不是老了许多。”
    苔丝小姐对自己的美貌和身材是极其有信心的，但是这个姜飞实实在在有些怪，见面这么多次，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目光，但是苔丝小姐看得清楚，那不是胆怯，而是害怕失礼。一开始苔丝小姐还以为是于薇的作用，可是等于薇离开了，姜飞的表现还是这样，苔丝小姐便明白，姜飞的这种非礼勿视已经是养成习惯了；所以苔丝小姐想看看，自己的魅力到底能不能激起姜飞心中的欲望。
    苔丝小姐的凑近，姜飞其实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对美女的诱惑不可能没有反应，姜飞的大脑有着那么几秒的空白时间，完全沉浸在对方的气息中；但是生命的眷念唤醒了姜飞，还有着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姜飞支吾着说：“我请你去吃大餐，烛光晚餐。”
    苔丝小姐一愣，如果姜飞真的只是想到了女色，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悲哀；眼前的男人不会动了情就丧失理智吧，苔丝小姐伸出一根芊芊的玉指，点着姜飞的肩膀说：“可是你说的，烛光晚餐。对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飞的理智其实已经恢复了，但是有些喜欢这种小情调，低声说：“我在电影上看到一种摩托车，通体炫红的流线型，灯光科幻，很适合你。要不然我在网上搜索，看哪家品牌店可以定制，帮你定一辆。”
    现在因为可以打印配件，摩托车一般最关注的是骑上去的美感，大部分店里都可以根据客人身材尺寸进行定制，姜飞也是看到苔丝小姐骑着摩托车的劲装和车库里两辆小巧玲珑的摩托车进行猜测的。苔丝小姐狠狠又轻轻地打了姜飞一下，显示自己对姜飞装作迷糊的惩罚，让姜飞的心里痒痒的，就像有蚂蚁在爬。
    姜飞定了定神，向苔丝要了一个优盘来拷贝程序；苔丝接到一个电话又出去了，姜飞足足拷贝了四十分钟，才把整个程序拷完。姜飞忍住自己去查看电脑里面内容的冲动，拔出优盘放进口袋后，顺手关掉了电脑，按照苔丝教的开门方式打开门，离开了密室。
    苔丝小姐在另一个房间里，看着姜飞做完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谈不上是真是假，至少姜飞表现得像一个绅士，没有窥视自己的隐私和秘密；但是苔丝也感觉很可惜，姜飞这么做，让自己少了一张牌可以打，没有想象中的收获。苔丝小姐感觉，姜飞要是自己这一行的人，一定是个聪明的家伙，可以去拿一个小金人什么的。
    姜飞走到走廊上，就看见阿梅和牛仔南在等自己，阿梅懒洋洋地说：“我以为你会在里面逗留到天亮呢？是不是看苔丝小姐没有再进去，一个人寂寞难耐，才不得不灰溜溜地出来。”
    “说什么呢？”姜飞陪个笑脸说：“找到渊文笙，我要去他的公司看看。”
    阿梅一愣，晓得姜飞肯定是有所发现，低声说：“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虞孟力和渊文笙他们出去，不仅有警方的人跟着，还把我们的车全部开走了，现在只有我和杰克摩斯在这里。”
    牛仔南不以为然地说：“武珍丽和唐泰斯在楼下，但是汤姆和格布船长都在大堂想见你，一天两次出现血案，警方看得很紧，只是因为知道我们都是受害者，才允许在这座酒店自由活动。如果你现在想离开，我感觉很难。”
    姜飞想了想说：“那就找一个房间，先做第一件事。”
    等进了房间，阿梅和牛仔南才知道姜飞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阿梅取下芯片，虽然阿
    梅一再说芯片还有用处，姜飞坚定地表示，自己不想阿梅像藤原一样，忽然在某一刻变得不被人认识。至于自己的事，姜飞明确表示，生死未卜，不做任何强求，若是老天真是这般决心，那就认命。
    阿梅同意后，牛仔南跑去借工具，顺便把于嵪喊了进来，于嵪得知阿梅的决定，做了一个点赞的动作，就锁上门和牛仔南一起帮阿梅做了这个手术。由于在脑部，阿梅拒绝使用麻药，放松地躺在床上；姜飞心惊胆战地看于嵪割开阿梅的大脑表皮，取出了芯片和纤维导体，然后用微型激光刀点焊，一步步小心翼翼，手术做完后连个疤痕都没有，是目瞪口呆。
    阿梅还需要休息十分钟，于嵪直接把阿梅的芯片放进自己带来的电脑里进行检测；一直到阿梅坐起来服下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片，被姜飞搀扶着走过去，于嵪面色凝重地说：“马丁教授留下的软件发现，你的芯片有一个后门，但是在哪里，如何打开检查不出来。我用这个软件试过那些出事的机器人和藤原的芯片，都是这种状态，好在你是第一个活着的人，你应该能告诉我这芯片是在哪里买的，或者是哪家公司帮你装的？”
    “难道藤原的芯片没有安装的记录，那些机器人的芯片也查不到来源？”阿梅不相信，警方对自己的雇员和使用的机器人管理极其严格，不要说手术和芯片，就是机器人身上的一个二极管，也有一连串的编号代码。
    于嵪苦笑着说：“说来你们不信，藤原的记录是被篡改过的，标注的名古屋那家医院根本就没进行过这方面的手术。而机器人的那些情况更为离奇，那些公司外表都能查到编号，各种数据清清楚楚，但是当警方登陆以后，才发现里面是空白，连那些公司都不知道自己的记录什么时候变成空白的，所以以前的线索收获不大。今天锁定的y航贸易，同样出现了这种情况，但是比较幸运的是，国际刑警在抓捕前就登陆了后台，有着一半的证据，另外一半就在监视中眼睁睁地消失，还连累了两台警方的监控电脑被入侵。”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毁掉机器

    于嵪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姜飞三个人都能明白警方当时的感受，就是牌打输了，到手的机会都浪费了，满腹的委屈和不满，却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姜飞开口询问：“于警官，你的这台电脑能不能检查优盘与软件有没有带病毒或者后门什么的？”
    于嵪退出阿梅的芯片，重新启动电脑说：“可以，要不要切断所有的外围网络？”
    于嵪自然明白，姜飞这么问，肯定是优盘里需要交流的东西，但是又害怕被人植入病毒或者泄露秘密。对于嵪来说，这样的问题都不大，关键是与姜飞取得了信任，对于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姜飞这伙人都谨慎到拿下阿梅脑中的芯片，说明他们对计算机事故的考虑深度有可能超过警方。
    姜飞取出优盘，递给于嵪说：“如果没有问题，你在电脑里复制一份这个软件，包括全部的数据。”
    于嵪嗅到了危险的气氛，自己与姜飞的关系没有这么把，但是姜飞还是毫不犹豫地让自己复制，姜飞的心已经乱了，或者说是失去了耐心。于嵪一面检验优盘，一面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是什么让姜飞产生了绝望的念头，不应该是今晚的袭击，那么一定是虞孟力等人前往西和街的凯令蛋糕店。
    虽然警方布置了两个小组跟踪协作，但是看过机器人的激战后，恐怕所有人都不会对警方这张牌抱有多大希望。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波纹的直线，上蹿下跳，于嵪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中彩了，立刻开始在电脑中查杀；阿梅小声地问姜飞：“哪来的优盘？”
    “苔丝给的。”姜飞的神情还算镇定：“拷贝了苔丝自己做的一个软件，就是把龟胄的尺寸全部标出来，然后通过各种数学公式变形，就像一个奇异的魔方，能在虚拟屏幕中展现实体的形状。我在里面看见了两次网络堵塞时出现的画面，苔丝也发现了，原来是想拷贝回去做研究，现在看是不行了。”
    “年轻人，要有信心。”于嵪从容不迫地说：“前一段时间表现很好，让我们一次次摸不着头脑，不能因为一个猜测正确了就失去信心，越是在困难艰辛的环境中，越是要保持心理的平衡。苔丝是你的同伴，计算优盘软件都出现问题，也不代表苔丝就一定有问题，你需要怀疑所有的人，也要学会相信你身边的人。”
    西和街在元望岛的西部，算是元望市最后一块可以开发的地块，巴士通宵行驶，新旧楼宇林立；以西和街为界，购物中心集中在南面，住宅区在北面，两面大街背后全部是小巷子，老式饼店、麻将馆等小型商号不断，元望市最出名的地摊区也在这里，每到晚上七点以后，灯火通明，数以百计的摊子在卖各种小商品，有时候人如潮水。
    凯令蛋糕店是一家老店，有着三十多年的历史，就在西和街北面的车站旁，店面不大，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两名女服务员年纪都不大，不过二十多岁，一个守在进门的收银台旁，一个在蛋糕房里忙活。虞孟力与凡镐进去的时候，收银台旁的服务员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先生，你们需要一点什么？”
    虞孟力露出和善的笑容，指了指凡镐说：“我们是自己人，我是送凡镐先生回来的。”
    “凡镐？”服务员呆了呆，恢复笑容说：“不认识，我们店里只有两班四个人，没听说过有凡镐这个人。”
    凡镐整理了一下衣服问：“你们真的不认识我？”
    服务员喊来后面的服务员确认后，还是不认识；两人给他们的老板打了电话，老板也不知道凡镐是谁？就听电话那头在火爆地说：“不熟悉的人叫他滚蛋，别耽误了老子店里的生意。”
    女服务员萌萌地吐了吐舌头，收了手机，向虞孟力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虞孟力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声抱歉，拉着凡镐就往回走。渊文笙、杰克摩斯、柴一楠却紧张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蛋糕店里面的两个女孩；来之前虞孟力当着警方的面与黄金帮代号为三变的人通过话，约见的地方就是凯令蛋糕店。
    黄金帮可是言出必行的组合，凯令蛋糕店是半公开的联络点，三变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一直在警方的视线里。眼前的意外让人背后发凉，渊文笙轻声地问不远处警车上的警官，是不是三变已经脱离了警方的掌控；对面回答最后一次看见三变是五分钟前的事情，但是这五分钟里，人消失了。被监视的人常常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渊文笙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是正常的，通知柴一楠与杰克摩斯，时刻准备应变。
    凡镐还在喋喋不休，议论着虞孟力这次牌打得够精心的，非但亲自出面，还动用了警方造声势；可惜一出戏出现了意外，因为没有用心编排，失去了起承转合，就显得没有看头，还闹出了指鹿为马的笑话。虞孟力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没在乎凡镐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扫视着周围，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
    周围的游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少了，原来漫无目的地散步的人似乎都有了离去的方向，虞孟力的视野中好像有人在清场。一辆白色救护车停在路边，就在虞孟力两人经过的时候，忽然爆炸，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硝烟瞬间把虞孟力与凡镐吞没了；渊文笙等人吃惊中，就看见两条人影跳跃到了马路当中，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四周传来了冲锋枪和狙击步枪的射击声，目标就是逃生的虞孟力两人，蛋糕店的两根女孩端着冲锋枪冲在了最前面，被杰克摩斯率先射杀；警方与渊文笙等人的五辆车没命地冲到马路中间，保护虞孟力两人的同时，开始向四周的袭击者还击。
    袭击者没想到这次连警方都带着远距离狙击步枪，还没来得及退后就被一一射倒，只要六楼和一座建筑物平台上的两名狙击手坚持了四分钟，一个被杰克摩斯射死，一个逃走。空中有警方的无人飞机，袭击者又不是机器人，逃跑的人被一架无人飞机盯上，却在小巷子里被人打死。
    这一切，高楼里的青瓷与九品看得清清楚楚，九品皱着眉头说：“老朋友，那个姜飞到底是不是你的徒弟？”
    青瓷笑眯眯地说：“你说呢？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那个本事，在文物的真假上，我不担心任何的事，可是在文物这个圈子里，我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要不然老大当年也不会自杀，落叶门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那是何等彻底的一个场面，三大秘库全部在警方的掌握之中，我离开的时候，只来得及拿上一块手抄砚和一片印第安的金叶子。”
    “是啊。”九品感慨着说：“很尴尬，警方差一点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和去向，后来风平浪静，我找人打听了，在我们的组织里有卧底，预先把我们的电脑和所有活动的地点打听得一丝不差，所以动起手来干脆利落，我们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想起来还是悲哀。”
    青瓷依旧望着西和街杂乱的景象说：“这一个小时，对黄金帮来说是生死的关头，他们只要一步走错，就会重蹈我们当年的覆辙。凡镐这样的人都会背叛黄金帮，那个能让他低头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九品，我们要不猜上一猜，每个人写一个名字，学学古人，看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九品把玩着手中酒杯，站起来靠近落地窗说：“和我们当年的情景真的很像，一次十拿九稳的行动出了意外，和警方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警方掌握了所有线索，我们还没弄清楚出了什么事，好，我们看看谁的答案正确，就赌黄金帮在元望岛的秘库，谁猜对了就可以对秘库下手，另一个人离开元望市。”
    青瓷喝了杯中红酒说：“我已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了，对这些没兴趣，不管输赢都不会去关注什么秘库，今晚见你了了欣赏，明天我就要去高原了。洪水过后，我如果不死，会和你联系。”
    “这么说，你是来和我诀别的。”九品很放松，坐回藤椅对青瓷说：“我们开始吧。”
    两人各自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下一个名字，互相展开的时候，竟然都是九品两个字；九品哈哈大笑说：“青瓷，你是来杀我的吧，调查得这么清楚。”
    青瓷摇摇头说：“我不会对兄弟下手，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卧底，才能在那次搜捕中逃走，我当时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很奇怪，因为鉴别文物的人好培养，制作文物的人则是需要天赋。我们是兄弟，我清楚你没有这个天赋，但是你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跳不出毛病，要是你不再搞什么枫叶门，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猜透。”
    “你猜到了什么？”九品的眼神有些不对；青瓷不慌不忙地说：“一台电脑，一台神奇的电脑，他帮助你设计了无数的假文物，帮助你完成了卧底任务，甚至逼死了红叶。但是你也变成了电脑的奴隶，帮助他去做种种不应该的事，包括今天楼下的那一场杀戮。”
    九品蹦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向警方报告，避免这场灾难，而是约了我一个来这里喝酒。”
    “因为我们是兄弟，就像你在红叶走投无路时给了他一颗毒药一样。”青瓷声音坚定地说：“我希望的是，你毁掉那台机器。”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僧的后人

    大堂里，于嵪等人正在与西和街的人联系，询问战况和案件的进展，无所事事的姜飞收到一个不知名的短信，一个邮箱号；姜飞很怀疑对方打错了，怕耽误对方的事情，顺着号码打过去，听到一个陌生而呼吸沉重的声音：“姜飞，赶紧看邮箱，密码在下一个短信。”
    “你是谁，你是谁，喂喂。”姜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大了起来，一直关注着姜飞的阿梅迅疾走过来，问清楚什么事，一把抢过姜飞的手机，看着两个短信，就在最近的一台电脑上网。已经进了大厅的武珍丽和唐泰斯看见，也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死死地盯着阿梅打开的电脑。
    邮箱一打开，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姜飞，我是青瓷。”
    四周的人一愣，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青瓷的声音在大堂里飘荡：“你交给警方的画像有三分像我，那我就算你的师父吧，我一直没收过徒弟，只能希望你真的能继承我的衣钵。当年有一个计算机奇才，设计了六台智能化的电脑，可是有一天，因为一个算术公式的介入，有两台计算机智能进化，其中一台融合了一个游戏，和奇才的助手达成协议，杀了那个奇才。实验室的其他人分别带着各自的计算机逃走，枫叶门的设计电脑就是两台中的一台，门主就是九品。”
    “病毒袭击。”苔丝高呼一声，大堂里的二十六部电脑都遭受到了攻击，闪烁的画面、骷髅头的出现，都让人心惊；于嵪急忙在自己的电脑采取行动，唐泰斯已经抢在阿梅前面，双手灵敏地敲击着键盘，开始保护这个正在说话的这个邮箱。所有人都明白，未必能守住警方与俱乐部的两道网络防线，但是必须去守，因为每一秒钟，青瓷都会说出让人心跳的内容。
    青瓷的声音还没受到影响：“二十年来，六台电脑中又有两台突破了智能化的瓶颈，一台在微林电气的计算机中心，一台在元望市警方的网络里，马丁教授应该是能将第五台电脑提升，但是他放弃了这个成果，于是被第五台电脑安排的人杀了，康赟清楚。”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阿梅伸手握住摇摇欲坠的姜飞，谁都没想到青瓷会和马丁教授一样，选择姜飞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不管是真是假，后面惊涛骇浪般的情节已经是无法避免了。青瓷继续自己的演说：“第六台电脑在武天铣的手中，最可怕的还是那台融合了游戏的电脑，与他合作的人都不知道这台电脑在什么地方。”
    “唯一的线索就是。”姜飞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屏幕变黑，唐泰斯一声悲号，重重的一掌拍在电脑键盘上；如果说原先还有人不相信计算机的阴谋，但是现在大堂里的人都有一种被说服的神情。武珍丽从阿梅手中夺过姜飞的手机，继续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打了足足十分钟，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姜飞，不要打了，青瓷与九品都死了。”
    武珍丽一听是渊文笙，立即吼道：“渊文笙，到底什么情况？”
    渊文笙停顿了一下说：“是密室杀人，青瓷和九品在这里喝酒，被闯进来的人杀了，他们带来的六名保镖，都死在了外面，现场还没发现凶手的痕迹，具体情况我不方便说，你们还是问警方吧。”
    谁是凶手？唐泰斯抬起头自问自答：“姜飞，你应该还有线索瞒着我们，要不然马丁教授和青瓷不会都选择了你，死人的事总比活人要紧，只要你决定接受青瓷的馈赠，应该有人和你联系。”
    姜飞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青瓷就是要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听到这段留言，和马丁教授一样，必然有后招；姜飞想不通的是，按照青瓷的那种能力，可以预先悄悄找自己，或者秘密留下遗言，现在这种做法，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青瓷难道和马丁教授一样，也布了一个局，可是为什么选择自己；姜飞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两人难道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阿梅能感觉到姜飞手掌心冰凉，握紧姜飞的手，慢慢地说：“姜飞，青瓷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还是公布了一部分真相，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接受，青瓷的所有成果有可能就成为废品。”
    姜飞想了想，平声静气地说：“阿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辜负了青瓷的厚望，我相信他说的，他没有收过徒弟，但是他一定有手下。经过训练的人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都应该强过我，就让他们协助警方来完成这些事吧。”
    “但是很可能青瓷的手下只是个侠肝义胆的人，比你还要普通。”于嵪深悉人性，晓得姜飞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些当做一场梦，找个地方睡一觉全部忘掉；但是于嵪担心的是，青瓷没有第二个方案，如果姜飞退却，青瓷的很多线索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出来，
    所以于嵪决定断了姜飞的退路：“姜飞，这是你的义务，按照老话怎么说，就是你摊上大事了。”
    姜飞勉强一笑说：“于警官，只要后面青瓷派人送东西来，我都立即交给你，这种事，只有你们警方才能做好。不过是几台智能计算机罢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于嵪逼上一步说：“这不是计算机的事，是人，和计算机合作的人。”
    姜飞打量着于嵪问：“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知道死的那个奇才是谁？”
    于嵪无法做声，这么多年都被掩盖的一桩杀人案，刚才他在脑海里转了半天，也没想起
    来可能是谁，唐泰斯站直了身形，掉过头来说：“我知道那个死去的人是谁，就是我爷爷唐风车。”
    “唐风车。”于嵪很显然晓得这个人，望着唐泰斯久久说不出话来；苔丝小姐疲惫地关了自己的电脑说：“唐风车是马丁教授读博的老师，但是实验室的助手另有其人，是龚蔻小姐的父亲约翰龚，唐风车最得意的一个弟子；约翰龚在唐风车死后的两个月，也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马丁教授就收养了学长的女儿。”
    苔丝说的是事实吗？所有人都望着武珍丽与唐泰斯，等待着两人的赞同或否定。
    武珍丽点头说：“苔丝小姐说得没错，我们根据唐爷爷的一本工作日记查了很久，当时实验室的人大部分在一两年中就去世了，那些电脑下落不明，唯一能确定下落的就是马丁教授实验室的那台电脑。马丁教授保存得很好，在制作游戏的时候，在大学讲课的时候都用它，甚至在很多场合直接说那是风车实验室的一台电脑。”
    姜飞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到底是不是？”
    唐泰斯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说：“我见过那台电脑，但是分辨不出来，只是电脑上确实有风车实验室的标记。”
    于嵪摇头说：“那就不能确认，青瓷隐身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机会去实验室操纵那台电脑，按照我的看法，青瓷是根据马丁实验室的成果，或者是数据推算出来的。但是其中可能存在一个误区，就是那台电脑不在马丁教授手里，而是在他合伙人手里。”
    阿梅看看于嵪，心说你还不如直接说是在楚迪文手里，不过晓得于嵪是法医出身，讲究的是严谨和证据，不会轻易给任何人下定论。姜飞犹豫了一会儿说：“阿梅，给虞主编打个电话，把情况和他说一声，我去睡了。”
    阿梅叹了口气，唐泰斯已经拽住姜飞说：“姜飞，你别装了，你一直追查的就是这件事，不能戏到精彩和高潮的时候，你却偷偷地溜走。青瓷选择了你，就是因为你的立场，与你最近一系列的表现，我敢说，青瓷的信使就在酒店大堂里，只要你答应，他就一定把青瓷的东西交给你。”
    姜飞挣了挣，毫无用处，唐泰斯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高手，姜飞根本摆脱不掉；姜飞苦笑着说：“青瓷已经死了，我就算答应他也听不见，更何况他是一个被通缉多年的人，他的那些东西只要我拿到手，就只有坐牢和被警方调查的份，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你们手中有很多线索，为什么不拿出来与警方共享？唐泰斯，我不相信你，也不想去弄清楚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唐泰斯松了手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爷爷实验室里有一个人是鬼僧的后人，他们给这些计算机设定的敌人项中就有龟胄的中文，你所以被追杀，就因为你是说出龟胄中文的人，在计算机的眼里，你就是他们的敌人，每次排位到龟胄时，都会对你进行一次追杀。并且经过几十年，已经没有人能控制这些计算机，改变他们的程序，所以只要不毁掉那台计算机，你就会始终在机器人的追杀中，苔丝小姐与虞孟力能保得了你一时，难道还能保你一世？”
    姜飞回过头，冷冷地说：“其实你早知道原因，只是希望我是那只鱼饵，不停地替你把浑水中的鱼拎出水面。”
    “姜飞，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办法。”武珍丽抱歉地说了一声，姜飞摇摇头说：“不用，我理解你们的苦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西海岸和大熊座那两个灌水区的用户名就应该是你们的，你们故意用一个藏宝图的方式来混淆视听，甚至你们的同伙分别在布洛克、甄柏坚、虞孟力、楚迪文的周围，散布宝藏的线索，武珍丽，你就是鬼僧的后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抓到一台

    “精彩，精彩。”于嵪鼓起掌来：“姜飞，我现在知道马丁教授和青瓷看上你什么了，天马行空的逻辑思维，即使在极度恐惧下，看问题的角度依旧犀利。说武珍丽是鬼僧的后人，确实有些突兀，但是否定了就找不到第二个合理的解释，计算机对敌人的设计肯定是在唐风车死以后，如果没有人协助，唐泰斯只能永远地停留在那本笔记里。”
    大堂里的人逐渐反应过来，可谓触目惊心！武珍丽望着问：“你怎么想到我的头上？”
    姜飞傻站一会儿，像猛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其实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在搞什么名堂，但是我知道都是在演戏。怎么想到的真不知从何说起，但是我知道一个有思想的人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是如何思维的，不相信任何人，每一步都要小心验证；所以唐风车实验室的人看上去每个人都带着电脑各奔东西，其实电脑比他们还担心，怎么可能给这些人操控自己的机会。青瓷既然去寻找，就说明一开始控制电脑的那些人都失败了。”
    唐泰斯沉重地说：“你猜对了，我爷爷是走火入魔，完全按照人的喜怒哀乐来设定情绪，作为古龙的书迷，他把六台计算机的性格分别模仿的是花满楼、无花、阿飞、傅红雪、公子羽、赵无忌，最先突破的就是公子羽、赵无忌。两台电脑在杀死我爷爷时，就控制了五个机器人，后来又杀死了龚蔻的父亲和武珍丽的母亲。”
    谜底算是揭开了，但是没有人感觉到高兴，只是感觉心中更加沉甸甸的，那些杀戮既然没有公开，登记在警方的档案里，就说明对方的强大无匹。大堂里和外面的广场上一阵骚动，所有人的手机信号一下子没有了，警方的对讲机通知，是警方屏蔽了所有的信号，一切要等着调查后的结果再说。
    警员的手机还是保持着畅通，但是也应该是在监视之中；有的警员早已把电话打到了局里，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现在已经得到了回复命令，和对讲机的命令一样，封锁酒店，所有听到录音的人都不允许离开。警员们已经按照各自的职责开始行动，只有于嵪没有动，和姜飞一样都在思考中。
    苔丝小姐看警方是动真格的，立即按照人头发放房间钥匙，除了警方的人，全部到房间休息，外围的警戒交给警方；钥匙还没发完，特警队已经呼啸而来，封锁了酒店与俱乐部，外面的记者都没有走掉，全部被送进酒店休息。于嵪回过神来，要了一个三人间，和姜飞、牛仔南住在一起。
    姜飞被拉到房间的时候，看上去是精疲力倦，还是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一切中，阿梅递给姜飞一杯温热的甜牛奶，姜飞默然地喝下去，才似乎恢复了点元气。唐泰斯挤了进来，理由很充分，保护姜飞，他和牛仔南可以换班休息，姜飞尽可以放心睡觉，阿梅和武珍丽就住到了隔壁房间，方便联系。
    姜飞说自己的头脑都快空了，都没有洗，直接穿着衣服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姜飞并没有立即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琢磨，青瓷为什么看重自己。青瓷那样的人，必定是老谋深算的狠角色，落叶门被警方侦破后，一直躲在暗处，不可能游戏风尘，无端端地调查什么智能机器人；就算为了利益，为了嗜好，青瓷走上了这条路，也应该是步步为营，做好了种种准备，但是今晚青瓷的死与托付自己，简直是拿青瓷自己的生命与布局开玩笑，根本说不通。
    姜飞能清楚地知道于嵪和牛仔南在自己的左右两张床上睡下了，只有唐泰斯坐在桌子前，在整理一台断了线的电脑，不知疲倦。姜飞明白，自己必须要睡好，明天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姜飞习惯性地运用起大学时学的那种吐纳，将舌头抵在牙齿的前颚上，慢慢将呼吸调匀，眼下不断涌现在舌头上的唾液，继续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姜飞酣然入睡；牛仔南的呼噜声响起，于嵪却在床上坐了起来，望望姜飞，什么也没有说。唐泰斯已经清理了电脑，正在重新启动，回头望望于嵪，指指姜飞竖起了大拇指；于嵪明白唐泰斯的意思，姜飞没有经过训练，在如此压力下，还能强迫自己睡着，本身就说明姜飞有一颗大心脏。
    于嵪笑笑，示意唐泰斯注意休息，便低头看自己的手机；于嵪的手机还是能和外面联系的，只是进屋的时候在想问题，把手机的铃声和震动都调到了零的位置，现在看已经有五十多条没有看的短信，其中渊文笙发来了十一条短信，询问俱乐部这边出了什么事，和关于大堂出事的一些细节。
    于嵪从渊文笙提问的角度就能察觉，渊文笙其实从警局得知了大部分的情况，只是对几个当事人的关系不敢确定。于嵪逐条回复，最后告诉渊文笙，这些都是小儿科的东西，别人玩到没人玩，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挺住，找到那些电脑；俱乐部的人已经无法出去，一切只能靠渊文笙和虞孟力他们。
    于嵪知道虞孟力在爆炸的冲击下受了点皮外伤，但是不影响虞孟力的行动和思维，特地叮嘱渊文笙，不要对虞孟力保密；作为一个专业的情报高手，于嵪相信，虞孟力的脑海中肯定藏着许多有用没用的信息，兴许提供线索，虞孟力能受到启发，在他看过的资料里想起什么，找到突破口。
    渊文笙的恢复比较简单：“嗯，知道，保护好姜飞。”
    于嵪情不自禁地笑笑，是人都能猜到，不管姜飞愿不愿意，青瓷必定做了自己万一死掉的准备，信使或者快递、邮件之类的东西正在来找姜飞的途中，姜飞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线索肯定与姜飞脱不了干系。警方封锁了酒店，正是担心青瓷的信使就在这些人当中，看姜飞不愿接受青瓷的衣钵而改变计划。
    不过姜飞睡得很安静，一直到于嵪重新睡下，牛仔南与唐泰斯换了班，姜飞都没有醒；但是米卡奇奔来的敲门声，让屋内的人全部醒了过来。米卡奇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拽起于嵪，根本不管还有三个老百姓在屋内，慌忙地说：“我们在楚迪文的游艇上，找到了那台唐风车实验室的电脑。”
    警方的动作如此神速，姜飞三人都有不相信的感觉，唐泰斯不相信地问：“你们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米卡奇松开于嵪说：“虞孟力和司空南山猜得没错，楚迪文在危难的时候，肯定与最重要的东西在一起，他伪装了三路逃跑的路线，实际上已经骗过了警方，但是没有逃过那些谍报网的监视，被一艘军舰在海上拦住了，没办法退回到元望市的海域，被水警抓获。游艇上有三十部电脑，只有一部是几十年前的，现场的人已经测过那台电脑，测出来的数据包和配件代码大部分都与唐风车当年登记的一台电脑一模一样。”
    大部分对的上已经足够了，经过这么多年，这台电脑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故障，被更换掉一些损坏的零配件；唐泰斯忍不住又问：“那台电脑能交给我吗？”
    米卡奇同情地摇摇头说：“如果没有青瓷的邮件，你兴许还有机会，可是现在，这台电脑已经是我们调查的对象，警方应该不会允许你拿走。不过你们都有机会看到这部电脑，为了安全起见，这部电脑将运到这座酒店检查。”
    于嵪等人会意地笑了笑，是为了警局的安全，这部电脑的消息肯定已经走漏，如果另外几部已经高度智能化的电脑想要机器人来夺回或毁掉电脑，后面必定是一场殊死较量，警方等于主动选择了把金岸俱乐部作为战场。牛仔南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警方也相信迷信，看中了这座酒店的风水。”
    米卡奇神秘地笑笑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姜飞你们都在这里，警方希望你们能和这台电脑说说话，在给这台电脑做检测的时候，水警局的技术科是灰头土面，所有的人都被电脑打击得信心顿失，最后是m国的两位计算机专家才搞定。那两位专家也说了，他们只能解决一些技术性问题，对于电脑的思维研究无可奈何，不知道是设计者预先设计的，还是电脑自己进化的，专家们发现，只要强行进入那台电脑的后台检查，数据就会自动地消失，通俗的说法就是，电脑会自杀。”
    于嵪不慌不忙地说：“可以给唐泰斯先去研究，他手上有唐风车老先生的笔记，多少有些关于这台电脑的名字，最起码应该弄清楚，这是花满楼、无花、阿飞、傅红雪中的哪一个；另外你们要抓紧审问楚迪文，这台电脑后来有没有其他名字，参与过那些活动，杀没杀过人，是否与马丁教授的死有关。”
    米卡奇摇摇头说：“楚迪文的口供就不要想了，在游艇退回元望市海域后，楚迪文就坐着海上摩托艇跑掉了，那台电脑没带走，是因为电脑指挥两名机器人保护自己，楚迪文碍于形势与时间，不得不放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局长

    抓到的电脑已经配备成了机器人，方头铁臂，特制的缓震复合材料脚，步伐轻便灵活；机器人运送到酒店的时候，警方一个五人的小分队跟着，队长是特警队最出名的射手多芬，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混血儿。四名组员的身份恐怕更古怪，姜飞在酒店的大堂角落看着，米卡奇明显不认识四位同事，多芬也没有介绍；这不合乎情理，最起码的称呼是礼貌，总不能有事只喊胸前的编号吧。
    机器人犯人头上没有了摄像头，靠着一辆推车被送进来，情绪似乎一团糟，不停地发出类似于“我需要光明”的声音；根据姜飞的观察，电脑被摆在机器人的肚子部位，现在靠胸前的显示屏与人对话，姜飞估计，显示屏自带的摄像头恐怕也给下掉了，警方担心的是他主动逃跑，对有人来营救反而并不担心。
    米卡奇走到机器人面前，刚刚自我介绍了一句，机器人就回答，我知道你这个人，随后显示屏上就出现了关于米卡奇的全部资料，包括米卡奇在国内军方的两张照片和部分资料。弄得米卡奇一脸尴尬，警局的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不说，大家可以装糊涂；但是机器人不懂这些，有什么就拿出来什么。
    外面一阵骚动，比机器人进来的时候反应更大，于嵪望了一眼说：“我们局长来了。”
    局长华歌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警察，身材挺拔消瘦，整齐头发剪得很随意，可以清楚地看见白发，俊朗的面庞，细长的眼睛，一副深邃和精明的样子。顾指火负了伤，华歌只有亲自来这里坐镇，进了酒店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于嵪，于嵪被喊了以后，利落地走了过去。
    华歌询问的是对机器人审查的细节：“是不是非要毁掉这台电脑，才能断绝隐患；能不能验算芯片，或者修改程序之类的方法。市政厅和世界各地的不少科学家都希望通过这台电脑，来研究机器人的智能化，一个现成的实例会让科学家们少走很多弯路。”
    于嵪不屑地说：“他们还要研究智能化，当真是不把自己当人看了。现在有机器人法，这台智能化电脑的编号肯定不在需要保护的行列其中，必须毁掉；电脑其实就靠芯片和程序自我进化，芯片不毁掉，装在任何一台电脑上，都意味着这台电脑没有死，就算有些配置可能改变，不过是动了整形手术罢了。至于研究程序，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这种主动进化的计算机是可以自我修改程序的，估计还没有人能比他强，如果选择另一台电脑来修改，恐怕最后被改掉的就是那台电脑。”
    于嵪说得很直白，让华歌所有想说的话都呛在了喉咙里；华歌不是不知道这些，问题是这台电脑带来的商业价值和关注程度太大，市政厅正在进行辩论表决，要对这台计算机进行特赦，并且把处理权从警方的手中转移到元望市科技局。华歌是希望警队自己不要出现不同的声音，所以准备对关键人物一个个说服，但是于嵪很明显是反对这种安排。
    随华歌一起进来的计算机中心主任郝西岭知道市政府的打算，立即开口说：“有的科学成果可遇不可求，要是就这么毁了芯片，实在太可惜，要不然拷贝一份，作为研究专用。”
    于嵪晓得肯定有花头精，面色转冷说：“拷贝一份，就是克隆这台计算机，如果在你拷贝的时候，计算机修改了程序，或者植入木马，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郝主任，你是行家，听说还是神童，但是我要问一句，从你开始编程到现在，你有多少程序是人工编写的，没有让机器人插手。”
    郝西岭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面对于嵪的质问，郝西岭还真不能回答，只能在心里说，编程利用工具，从小学就是这么教的，更何况现在的程序复杂，如果单单依靠人的大脑，恐怕编一个大型的程序，十年都出不了结果。
    华歌有些不高兴地说：“那你如何从计算机得到需要的线索？”
    于嵪淡定地说：“智能电脑还是电脑，我们问他答，就这么简单。计算机可比人单纯多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台电脑既然没有自我引爆，也没有和楚迪文一起逃走，说明在他的程序里，有和警方合作的思想。”
    华歌有些头疼，顿了顿说：“于嵪，希望你换一种思路来想想问题。你想一想，这台电脑现在对我们有利，能够给我们提供很多有用的东西；一旦毁掉，许多秘密恐怕就再无出头之日。我们确实有困难，但是困难是可以克服的，科技局有大量的专家和协作单位，市议会正在进行辩论，看科技局有没有可能利用这台电脑。”
    “那是一帮混饭吃的官僚。”于嵪毫不客气地说：“不过还有两个多月，就可能是洪水爆发，有闲工夫还是想想如何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利用，恐怕是有人在打着如意算盘，把程序改改，这台电脑就会为他所用，然后大面积的复制，让无数的智能机器人为他去谋取利益。”
    华歌是官场老油子，睿智老到，笑了笑说：“对政府的同事这么没有信心，没关系，还有什么高见，继续说，我正好一并反映上去。”
    这是官僚正常的作法，上传下达，就是不拿主意；于嵪在警局多年，自然晓得华歌打得的什么主意，一个字拖，拖到市政府的正式公文下来，不管怎么处理都和华歌没有关系。于嵪镇静一下情绪，接着说：“华局长，不是反应，你也是市政厅和市议会的一员，又是警方的负责人，你有义务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说明这台电脑的危害性。”
    华歌微笑着说：“你们现在无法确定这台改装成机器人的电脑，就是唐风车实验室的电脑，或许他就是楚迪文的一个机器人顾问。我听过青瓷的那段录音，第一个不能证明就是青瓷本人的，第二个只是他个人的成见，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当年发生的一系列所谓的案件，警局都没有记录，需要调查。”
    于嵪大为失望地说：“华局长，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这台电脑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就是警方的物证或是人证，不能与警队以外的人接触，难道你和市议会能保证，科技局没有他的同伙，交给科技局以后，机器人不会逃走？”
    华歌笑笑，想开口，郝西岭抢着说：“所以你们要尽快给机器人定性，证明他是，或者不是唐风车实验室的电脑，局长已经请国际刑警出面，调查唐风车实验室的所有人员情况。于警官，我可以这样说，任何设备都有不可信的一面，和有可信的一面，就看我们怎么去选择了。”
    华歌皱了皱眉，郝西岭的话看上去在为华歌辩解，实际上是帮了于嵪的忙，两个月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把楚迪文抓捕归案，和查清楚唐风车实验室的情况，只要于嵪他们稍微做点手脚，时间就全部没有了。华歌沉吟着问：“能不能取下电脑中的芯片？”
    一直没吭声的多芬说：“不行，仪器测过了，电脑里是六块集成芯片，如果在程序中有设定，一旦芯片断开，很多功能就会自动消失，熔断的数据和程序是再也恢复不过来，就相当于执行了死刑。”
    华歌淡然地说：“那就是说，必须复制整个电脑？”
    多芬点头说：“应该是这个道理，这台电脑的配置已经很老了，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但是楚迪文没有把芯片拿出来装在新电脑里，应该也是怕程序被毁。不过也亏得是这样，这些年来，楚迪文和马丁教授没有能复制出一台电脑，要不然，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更加糟糕。”
    郝西岭听完拍手，阴阳怪气地拍手夸奖说：“多芬，都说你不爱说话，其实你还是很能说的。局长只是在和你们开玩笑，看看你们的工作态度。”
    于嵪心里咯噔地一响，郝西岭这样说了又丢，等于帮助华歌收回了原先说过的话，至于说华歌用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多芬惊讶了一声，表示理解的说：“现在已经对这台电脑立案，是谁都要凭证据说话。押送的路上，我们讨论过，要等各个专案组的资料出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看押和研究，我们的态度关键，但是各个组的态度更关键。”
    老实人说话犯冲，更是让郝西岭感觉下不了台，于嵪心中暗笑，思量着说：“我会仔细检查，尽快拿出报告，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不会随便说什么的。”
    华歌感受到了压力，手下人的心思敏捷，现在就算市议会通过了科技局的提案，也是鞭长莫及，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时候，想要把证物或者证人交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程序上就是此路不同。华歌思虑一会儿，换了副笑容说：“听说姜飞被你们留在了酒店，他算不算是证人，我想见见。”
    于嵪爽快地说：“他是我们的保护对象，行动是自由的，局长见他，自然是没问题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机器蚁

    警方安排见面的地方就在大堂一侧的卡座，预先做了一个小小的清场，一排四个卡座暂时没有其他人；华歌看到姜飞，也为姜飞的年纪有些吃惊，微微一笑说：“姜总，果然是智力不俗，到现在为止你的表现称得上圆满，就算杰克摩斯和牛仔南停下了笔，曹宝乙现在为你专门开辟了专栏，写得非常好抓住了你的成功。”
    华歌与顾指火完完全全不是一路人，顾指火就是一个对案情着迷的家伙，喜欢琢磨人，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人，恨不得把对方里里外外看个透明；华歌的举止神情更像是个艺术家，有着自己的做派，让人产生好感，过分的是把真话都说得让人摸不着边。在姜飞看来，戏只能演到这里，他不想再演下去了，每一次都兴师动众折腾却毫无收获，说明自己没有找对方向，在做无用功。
    警方目前是瓦解了楚迪文的势力，还得到了这个机器人，但是在机器人被销毁前，姜飞不敢轻估这台计算机的能量，如果他突然进入网络，改变了某些机器或人的程序，或者把某些应该隐私的东西公布于众，想必都会惹出一地鸡毛。姜飞看着停车上与华歌等人一起来的自动驾驶机器人，把身形往窗帘后面缩了缩，谦逊地笑笑，没有说话。
    华歌原以为总能聊上几句，可是姜飞就这么面对着他，始终不接话，让他心里很受伤；坐了一会，眼看就要吃中饭了，华歌明白，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姜飞现在的状态不佳，眼睛和动作总透露出一种放不开，准确地说应该是恐惧；恐怕除了他自身的安全，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这才是人的真实反应，在生死面前露出本来的面目，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唐泰斯从头到尾都注意着姜飞，但是同样没兴趣说话，只是担心姜飞会出事，另外看有什么人会把青瓷的东西送来交给姜飞，青瓷已经死了，所有的线索都在姜飞的身上；看华歌潇洒地离开，唐泰斯慢慢地走过来，还是在姜飞对面坐下，两人一样闲闲散散的样子，坐在那里半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说。
    米卡奇和多芬都安排了人盯着姜飞，一个警员是在监控里观察，一个警员是担心摄像头视角的局限，坐在离姜飞不远的一张茶几后，看着平板电脑上的电影，不时地看看姜飞。姜飞就那样旁若无人的坐着，谁来也不说话，只是偶尔自己起来去倒一杯咖啡，似乎无数的情结都在浓浓的咖啡里。
    快到中午，雾霾有些散了，玻璃窗透过一丝阳光照在卡座的茶几上，欧式的咖啡杯有了明快的光泽，姜飞还是那么不着调，竟然顺着阳光向外面眺望，似乎在寻找太阳。餐厅就在这个时候开饭了，现在情况如此不堪，苔丝也丧失了管理的兴趣，人们可以在餐厅，也可以回自己的房间，或者就在大堂的某一个位置吃饭。
    苔丝现在也是半个闲人，和阿梅端着饭菜，走到姜飞的卡座旁，唐泰斯才离开去吃饭，监控的人立刻醒悟过来，原先唐泰斯就是在保护姜飞。可是吃饭的时候，姜飞又像一个没事的人，一碟红烧肉被姜飞一个人吃得干干净净；苔丝笑着说：“我还白白担心了一个上午，怕你得了抑郁症，食欲不振。”
    姜飞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说：“恐怕是太紧张了，身体的能量消耗得特别大，感受到饥饿，所以一心想着美味佳肴。”
    “难怪有些人越紧张越能吃。”阿梅笑着说：“姜飞，你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公司的事？”
    姜飞勉强露出笑容说：“担心有用吗，好在都有合伙人，甄总和虞主编不会看着炫汇、灵马的事不管。如果真的有问题，米璐她们也会通过其他渠道给我来消息。”
    苔丝和阿梅一愣，你现在与外面无法联系，米璐怎么给你来消息？姜飞指了指戒严区外的一座别墅说：“苔丝应该知道，我在那里订了别墅度假，要是在米璐手里，如果有情况，她就会来放出一只气球或者一只风筝。”
    苔丝笑着说：“狡猾的家伙，难怪那天你和我说，那间别墅别安排人，原来你还是留了一手。”
    姜飞无奈地说：“我原以为，当过诱饵以后就该失去自由，还好，是等到青瓷的邮件公布后才开始，我给米璐与张延海都发了工作安排，他们都回了话，认为没什么为难的，不应该有问题。”
    吃完饭，姜飞便回房去睡觉了，米卡奇没办法，只好找于嵪商量；于嵪得知牛仔南、唐泰斯一起回去的，便告诉米卡奇没关系，自己现在正忙着对付计算机，实在没时间管姜飞的事情。多芬让自己派去监视的那名警官直接跟到姜飞的房间，就说警方是为了保护姜飞的安全。
    于嵪望着那名警官挺拔的背影，慢条斯理地说：“多芬，这次带来的可是精兵强将，孟笑是夜里才回到的元望市吧，另外三位是刚招的新人？”
    笑话，这种行动怎么可能用新人，多芬听出于嵪话中有话，笑笑说：“就知道瞒不过你们，是顾局的安排，孟笑是我的助手，苧莉是法医，郭支武是计算机专家，瓦朗是审查案子的好手。他们正好在参加一个国际刑警的培训班，就一起赶了过来。”
    特警队的人都是有其他身份的，执行任务时蒙着脸，所以米卡奇并不熟悉；但是没想到于嵪却能认出这些人来，米卡奇有些吃惊，也有些敬佩现在还躺在医院床上的顾指火，都重伤成那样，还在为公事费心思。一瞬间，米卡奇有些自责，自己因为双重身份，对警官的工作还是不够尽心。
    姜飞对孟笑跟到房间，并没有不满，心不在焉地说声谢谢，便躺在床上睡着了，牛仔南、唐泰斯也感觉正好趁此时间休息，同样去梦见周公。孟笑只能摇头，姜飞的神情就是麻木，而唐泰斯他们和自己一样，盯得不是姜飞的人，而是可能来找姜飞的人。好在唐泰斯调好了一台电脑，虽然不联网，但是看看下载好的电影，打打单机游戏还是可以的，孟笑感觉自己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
    孟笑沉着地在电脑里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文件，想摸清楚唐泰斯是怎么做到的，把一台被黑的电脑重新用起来；每一个文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日志中被洗得干干净净，孟笑反而有些激动，唐泰斯是个计算机高手，会不会是一直随身带着优盘，而某种病毒未必是从网络里溜进来的，现在接口这么多，一个优盘就可以植下病毒。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一把火烧在孟笑的心中，后面的检查几乎就是顺着这个思路，在文件与程序中寻找答案。当一个小时以后，姜飞三人陆续醒来的时候，孟笑还是没有收获，只是在牛仔南第一个醒来前，开始打连连看的游戏；孟笑没有感觉自己是在冒险，即使被唐泰斯发现自己的行为，警察办案他也无话可说。
    牛仔南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一抹蓝天和飞翔的警方无人机若有所思，过了好半天才招呼孟笑：“孟警官，你来看，那是什么？”
    孟笑走过去一看，牛仔南指的是海边的一段围墙，在红色的爬山虎上面有着一大片黑色的东西在蠕动；孟笑没有仔细想，就在对话机里向多芬作了汇报，没过两分钟，就看见几名警员跑到了围墙下，那一大片黑色的东西滑下围墙，就听见警员在惊呼：“食人蚁。”
    牛仔南已经用望远镜看清楚了，平静地提醒孟笑：“让警员检查这座大楼四周是不是有食人蚁？现场的食人蚁是哪一个地方的，是不是变种？”
    姜飞坐在床上问：“有区别吗？”
    “当然有。”牛仔南淡定的说：“非洲的行军矛蚁和南美丛林中的游蚁所到之处，不会危害植物，并且目标单一，即使绵延几公里，也赶不上人奔跑的速度，人们仅仅需要避开就可以。但是变异的品种中有杀人蚁，对人的气味敏感。”
    孟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把牛仔南的建议转给多芬后笑着说：“应该不是杀人蚁，五个警员站在不同的位置，蚂蚁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是杀人蚁，火焰发射器攻击。”于嵪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古怪而激动；警方根本没配备这样的武器，但是护送华歌来的两个驾驶机器人的装备中有，三分钟后就疾驰而至，四只喷射器轮流开火，一直烧到围墙上面。火光中，有几十只蚂蚁不是遇火而焚，反而在火光中绽放出金属的颜色，牛仔南长吁了一口气说：“那是机器蚁，杀人蚁是跟着机器蚁身上的气味在走。”
    现场的警员在收集机器蚁的残骸，仔细测试着是否死亡；又过了十分钟，高处的人们就可以看见警方的另外一个分队到了围墙外面，不多时，也燃起了火焰。火焰一直没有熄灭，对讲机里通报，杀人蚁是顺着一条甬道爬过来的，现在已经往里面灌下汽油，在点火烧杀。另外两台挖机已经开始在路面开挖，要寻找甬道的那一头。
    唐泰斯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回过头问姜飞：“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对方连杀人蚁都派出来了，是不是黔驴技穷？”
    姜飞懒洋洋地说：“我很庆幸，到现在还活着，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所有机器蚁的作用，挖路还是杀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敢翻脸

    楚迪文站在跨海高架桥的一个涵洞前，身体靠在燥热的水泥墙上，用望远镜观看着金岸海洋俱乐部的忙碌；他可以确定机器蚁和杀人蚁都报销了，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在楚迪文的思维中，应该设计几只带着毒针的苍蝇蜜蜂之类，冷不丁地给姜飞那些人来上一记，便可以彻底解决掉这些隐患。
    可是那些该死的机器人，让自己这样的同伴没有退路，对待敌人却坚持所谓的管理原则，每一次的行动都是多次的选择结果，只要打钩的选择没有到规定的比例，那个方案一定是束之高阁。楚无南生前说过这种现象，由于接近一百年都靠机器人编程，实际上人类已经失去了编程的能力与权力，想要修改编程的任何一个细节，必须与变成机器人商议，否则就无法与形形色色的软件配合着使用。
    楚迪文又管看了公众卫星的监控图，确定围墙坐标的内外都有大火，直接将照片传了回去；楚迪文将所有的工具收到箱子里，拎着箱子顺着涵洞的工作阶梯走下来，跳到下面的小土坡，贴着树丛走了一小段路，从一个不起眼的缺口钻进树林里。五架微型的无人战斗机在楚迪文身体的前后左右徘徊，随着楚迪文一起进入树林，准确地避开一个个障碍物。
    树林里很凉爽，不时有阵阵清风吹过，但是楚迪文的内心依旧郁闷烦躁，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楚迪文从十四岁开始涉及这方面的工作，多年的艰辛换来的是从主人变成了奴仆。五架微型的无人战斗机名义上是保护自己，但是楚迪文明白，只要自己不按原路返回，只要偏出十米的距离，就会立即被击毙在现场。
    穿过树林，在一片空旷的草坪后面是看林人的工具房，和所有的工具房一样，一个铁门锁着的库房，门窗破旧，墙体有缺口，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还有一些废旧的设备和车辆，有一间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值班室。楚迪文进去后，没有去值班室，而是绕到后面不起眼的拐角，顺着铁楼梯进了一个窖井。
    窖井里空空荡荡，只有两个灭火器挂在墙上，楚迪文按了按电子锁，在地面视角看不见的那面墙上出现了一个门。楚迪文和无人飞机先后进去，门在身后关上，走过五米的甬道，便是一个大型的工作室，先进的仪器，整洁的环境，舒适的气温，不比任何一个实验室差，尤其是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不过与其他实验室不同的是，工作的都是机器人，迎面笑着走来的李兀是唯一的一个人类，在金属人中间显得分外扎眼；李兀满面笑容，等一名机器人接过楚迪文手中的箱子，才轻声地说：“楚总，辛苦了，情况黑龙已经知道了，他要见你。”
    楚迪文勉强笑笑，跟着李兀来到后面，那是设备中心，二十几个机器人正在不同的工作台上操作，有的是在组装设备，有的是在组装机器人。一个正在被测试的新机器人，看见楚迪文两人走来，眼中突然出现蓝色的光泽，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捕捉到了。
    “二十六号，一百四十三号的程序有问题，他是战士，不是准备屠杀人类的凶手，看见人的时候不能出现要使用武器的冲动。改用灯烛程度，让他能识别正常的人类与要处决的人类。”
    充满金属性的声音正是黑龙的专利，但是楚迪文已经来过不下十次，还是不知道黑龙在这座大厅的什么位置；和以往一样，楚迪文独自走进大厅中间的控制中心，那是模仿电影里的一座火星基地建造的模样，充满着太空的气氛。每次楚迪文进来，都有一种离开了人间的感受。
    控制中心里其实就是一列峰值计算速度每秒12.13亿亿次、持续计算速度每秒7.58亿
    亿次的超级计算机组，那是m国复式计算机机组的产品，和这座工作室一样，楚迪文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弄来的。只不过工作室中的很多仪器与配件是楚迪文公司经手的，成为楚迪文被黑龙接纳的一个理由。
    楚迪文看着紫色的灯光在三排显示灯中游走，不确定是正常的信号，还是一种检测的程序，只是静寂使楚迪文感到恐慌不安，一种对未来不把握的不安。黑龙的声音从操纵台传来：“明天有一艘潜艇来接你，给你留了三个位置，你决定一下人选，让李兀去接人。”
    楚迪文现在是警方的通缉犯，在偏僻的地方躲开天眼的监控，还是能够活动的；但是要是去接人，安排一大堆善后的事，楚迪文还真是不方便。楚迪文在一瞬间猜到了黑龙与李兀的意思，他们是准备彻底接手楚迪文离开后的事情，所谓的两个席位未必是真的，他们或许只是想知道，谁对自己更重要，对他们更有价值。
    可是楚迪文不甘心，楚迪文还是希望在自己不在元望岛的时候，依旧能控制这一切。楚迪文决定不顾一切地冒一次险，以便确定他的担心是否是真的，楚迪文淡淡地说：“黑龙，李兀不是元望岛的人，未必适合做这些事；当有人发现他反常的时候，会给你我带来很多不便。”
    “我清楚。”黑龙依旧是那个嗓音：“你们人类有很多的约定，就像我们程序启动的先决条件，李兀不会去接手你的事，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实在不需要斤斤计较。那艘潜艇会送你去一艘诺亚方舟上，会给你们三个人新的名字与身份。”
    楚迪文打量了一下控制室问：“黑龙，冒昧地问一句，到洪水泛滥的时候，我在诺亚方舟上，你会在什么地方？”
    楚迪文一直有所怀疑，这座工作室应该是今年才投入使用的，在一个洪水即将出现的时候，跑到一个海拔不高的小岛上来，黑龙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或者洪水就像某些人说得那样，就是一个噱头。自己要是上了诺亚方舟，元望市的所有生意都与自己无关，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楚迪文问完，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等着黑龙的回答，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黑龙不告诉自己，宁愿不走；早在几年前，楚迪文就预先做了防范，除了做打官司的准备，还准备了一份黑材料，准备是当做与警方谈判的筹码。黑龙没有回答，正当中的显示屏上显示是空白，楚迪文明白，就是没有做计划的意思。
    楚迪文与黑龙的替身相处了很多年，晓得这种智能计算机虽然能说话，但是与人完全不同，很多内容是空白，标题需要外人来提示，回答的内容需要人来补充，因此网络搜索的转化是一个绕不开的前提。如果问到的是完全没设定过的问题，计算机就会停下来，等待着问问题人的提示。
    李兀从外面走了进来，应该是在某一个电脑前看到了黑龙的呼唤，清楚楚迪文的问题，一进来就做出一副绅士的态度：“黑龙有个想法，认为洪水是上帝的惩罚，应该逆来顺受，迎接这种不幸。”
    楚迪文恨不得给李兀两记耳光，这么胡诌，还不如说黑龙信了上帝；可是楚迪文不敢，门外的机器人每一个都是警卫，黑龙随便招呼一个进来，都能把自己立即处决了。李兀也是随口一说，楚迪文要答案，给他一个就是；可是李兀说完，看黑龙与楚迪文都没有回话，李兀身后沁出一片冷汗，人和机器都是这么难缠。
    “楚迪文先生，”黑龙终于开口了，金属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变化，让人更感恐怖：“我们是在帮助你，或许在你的眼里，这种愿望正巧相反。不过世事不能强求，既然输了，就要痛痛快快地认输，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要扳回局面，除了幸运，没有其他说法；大部分的时候，是在刚才发生的不幸后面，继续的不幸。”
    楚迪文真正感受到了紧张，不是黑龙略带威胁的话语，而是黑龙说话的流利和思维，这段说辞绝不是机器人整理出来的，而是有人在刚才教了黑龙。这才是最大的威胁，那个人与黑龙有这种关系，就算不是操纵黑龙的人，也一定是黑龙信任的人；计算机就是这样呆板，一旦信任了某个人，那个人就是vip客户，拥有了话语权。
    李兀是迟了几秒才想到这一点，但是紧张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楚迪文差，唯一让李兀还能支持的，是李兀知道刘玲娜与黑龙的关系，也可能是刘玲娜在电脑里说的。李兀上前一步问：“黑龙，你要告诉我们什么事情吗？”
    “朋友们。”黑龙很诚实地说：“刚才只是一个插曲，有很多事我并没有考虑好，不过留在这里是一场赌博，我决定赌了。对于人类的结局，我不能说的更多，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把这个可怕的秘密埋在我们心的最深处吧。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否服从安排？”
    楚迪文已经能断定，黑龙与先前摆在自己密室里的那台计算机一样，看上去法力无边，其实不过是另外一台电脑或者一个人的道具，摆在前台装神弄鬼。只是楚迪文无法否认的是，越是发现了这个隐秘，楚迪文就越不敢轻易弄险，不敢轻易翻脸；在李兀的逼视下，楚迪文点头说：“我同意，这就把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写给你们。”
    李兀松了一口气，真心地说：“楚总，谢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问话

    “谢谢您，虞主编。”焦头烂额了两天，六位请来的专家铩羽而归，但是怕泄露秘密又被留在了酒店里，华歌和郝西岭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可是困在酒店的姜飞等人根本不愿提供帮助，甚至与专家见面都不同意。所以在司空南山等人的建议下把虞孟力找到酒店后，说服了姜飞和唐泰斯，郝西岭高兴得无法形容。
    “我希望在两人与计算机交谈的时候，我们警方与专家都要在场。”象是姜飞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华歌还是矜持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虞孟力笑着说：“你们不在场，姜飞也不会去，一个是安全措施的问题，另一个姜飞不想事后再一次次地被人误会，虽然有监控，但是警方的监控到了专门的时间总会出现些问题。”
    警方的监控尽管出过几次误差，但是绝不会像虞孟力说得那样不堪，只不过青瓷的遗言说了，有一台智能电脑就在警方的系统里，在没查出来之前，姜飞与虞孟力的想象力只能丰富丰富。司空南山立即用对话机呼叫于嵪，让他请姜飞、唐泰斯、阿梅、格布船长、苔丝、渊文笙一起下来，主角只有两个人，但是配角是必不可少的。
    姜飞进了房间，当着机器人的面问华歌：“是不是问完话，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可以离开俱乐部，离洪水泛滥只有几十天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想被人当做小白鼠，没完没了地在实验室里消磨大好时光。”
    专家和警方的人都笑了起来，姜飞毕竟还是一个青涩的年轻人，就算他做过一些轰动一时的事情，依旧不可能避免年轻人的做派。华歌明确地表示肯定，并且给姜飞看了市政厅签署的允许离开公函，姜飞便走到机器人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郝西岭很有些不满，这是警方问过的问题，姜飞再问一次，就好像自己在过审问人的瘾，
    果然机器人嘶哑地回答：“傅红雪。”
    “你现在的名字。”姜飞微笑着问，似乎机器人可以看懂他的表情：“楚迪文称呼你什
    么？”
    “黑龙。”计算机明显运算了一下才回答；专家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嗡嗡声，警方一直问的是名字，这两天都称呼计算机是傅红雪，但是都没想过，楚迪文会给电脑另外一个名字。司空南山与渊文笙暗地里给姜飞点了九十九个赞，正因为姜飞与楚迪文处过一段时间，才会想到楚迪文不喜欢侠客的名字，会强悍到给计算机另外取一个名字。
    姜飞停顿了一下问：“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叫傅红雪，什么时候开始叫黑龙的吗？”
    警方与专家在这两天做了大量的工作，隔断网络以后，破解了计算机的保护程序，并且修改了几处比较容易监控的地方，要不然这台叫黑龙的计算机也不可能如此畅快地回答问题。计算机在运行，专家们也在三台同样没有网络的高速电脑上，通过程序在搜寻答案，最终黑龙回答了时间，分别是二十二年前和五年前。
    姜飞没有继续在这方面下功夫，虞孟力等人拟定的方案中，只需要姜飞问这么多，是不是有疑点，是警方需要调查的事情，与姜飞无关。姜飞很随意地换了一个话题：“黑龙，我就模仿楚迪文这样叫你，楚迪文经常向你咨询吗？”
    黑龙运算了一阵回答：“经常。”
    姜飞回头看看司空南山，又看看唐泰斯，做了一个自己不想问下去的表情，按照正常的思路，姜飞应该询问一些楚迪文问了那些问题的话，可是这些都与姜飞无关，姜飞更怕问到关于六十六阶魔方的话题。司空南山两人都是一脸愤怒，示意姜飞继续，姜飞现在要是中途停止，那就是在吊人胃口。
    姜飞无奈地耸耸肩回头问：“你平时与其他的计算机有联系吗？”
    “有。”华歌的面色有些激动，也明白了司空南山建议喊姜飞来的原因，警方的人是严格按照条令和程序来的，面对这种智能计算机，太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从一个问题延伸到无限范围，一个是黑龙的智兴许不够，另一个就是老式电脑本身的运算速度跟不上，那些问题还没算出来，机器就死机了。
    姜飞这样随意，黑龙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时间就能得出一个答案，姜飞微笑着点头说：“公子羽说话比较高深莫测，在花满楼、无花、阿飞中，你最喜欢和谁聊天。”
    姜飞有幸看了唐风车的笔记本，知道唐风车在设计这些计算机时，寄托了自己的情绪，在感情模拟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按照唐泰斯、苔丝、阿梅的看法，这些机器人能有所突破，正是与人类一样，情绪的多变造成了思维的极端，但是正是这种极端，在运算的时候要么崩盘，要么就会产生新的变化。
    但是姜飞在这两天有自己的思考，如果机器人只是这种程度，马丁教授不应该去担心，连警方与那些不是顶级的专家都能破解黑龙的防御，在马丁教授手里不应该是小事一桩吗？根据于嵪这个活字典，当时马丁教授帮助警局破的那个案子，这六位御用专家都出过手，所以姜飞与虞孟力私下交流的时候，表示自己的目的就是弄清楚这件事。
    “楚留香。”黑龙的回答再次让警方瞠目结舌，这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姜飞饶有兴趣地问：“楚留香也是实验室的电脑吗？”
    “是的。”黑龙只花了二十秒就给出答案：“是帮我们测试的机器人。”
    负责审问的米卡奇和郝西岭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作为审讯的专家，竟然没有发现这种异常，但是两人都没有多想，姜飞问话的提纲兴许是虞孟力提供的，那个家伙的脑袋永远与别人不一样。多芬目光露出一丝寒光，于嵪是满意地点头，他向司空南山建议的时候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姜飞要是问不出一些新鲜的事情，可交不了差，现在看，没问题了。
    姜飞沉默片刻，才再次发问：“你最后一次与唐教授、唐风车谈话，是什么时候？”
    黑龙运算了一阵说：“我不知道。”
    郝西岭插话说：“我们找过了，在黑龙的程序中，所有关于唐教授的照片与痕迹都被清
    理过了，时间是在唐教授死后不久。应该是有人清理其中的内容，做了新的格式化，我们换成几十个不同的问题问过黑龙，都没有结果。”
    姜飞叹了口气说：“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按照青瓷的说法，只有公子羽和赵无忌当时的智能化突破了瓶颈，剩下的计算机都被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抢走，那些人的技术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超过唐教授，怎么敢删除里面的内容。哪怕是复制培训过程也是好的，不应该浪费其中的资源，郝主任，是不是那个带他离开的人资料也被删除了？”
    郝西岭明白他们这几天的困难出现在什么地方了，因为他们的思维是预先设计好的版本，在向黑龙求证，但是黑龙的回答每每出人意料。在封闭的房间里，白色的灯光下，郝西岭的脸色有些苍白，不敢置信地望望姜飞；一个思维如此敏锐的人，竟然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要是经过训练，那将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是的。”司空南山虽然没有参加审讯，但是看了监控和记录，肯定地做了答复；只是司空南山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华歌不悦的眼神。但是于嵪看见了，那是一种愠怒的眼神，于嵪明白，华歌误会了，认为司空南山已经把警方的一些资料告诉了虞孟力他们，才能为姜飞准备一份如此奇特有效的问话。
    于嵪晓得姜飞与虞孟力不过单独谈了短短的两分钟，不可能为姜飞准备这么多，可于嵪不准备揭穿，因为在这一刻，于嵪发现了姜飞的价值，似乎有些明白马丁教授与青瓷，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都选定了姜飞作为继承人。站在于嵪的角度，无论是公是私都应该保护姜飞，让别人以为是虞孟力操刀最好。
    唐泰斯、阿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惊讶，他们和于嵪一样，不相信是虞孟力的安排，两人都是高智商的人，立刻明白，姜飞不是在计算机培训系统长大的人，姜飞的思维虽然胆小保守，在很多方面有明显的弱点，但是逻辑性与想象力却高得出奇。
    姜飞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黑龙的主机，回头请郝西岭帮着打开显示屏，指着主机上的一个红色信号灯和三个白色信号灯问：“这四个灯代表什么，这两天亮没亮过？”
    郝西岭得意地说：“原先应该是唐风车实验室用过，我查过资料，几十年前的保安系统有这种信号灯的配置，我们检测过里面，现在是空的，虽然还可以亮，但是主机中已经没有线路和程序控制这四个灯。”
    姜飞颔首说：“唐泰斯，你觉得你爷爷会不会舍得用一台准备突破的智能电脑去管理监控和安保？”
    唐泰斯肯定地说：“不会，那是暴殄天物。”
    “什么意思？”郝西岭是个工科男，一时没反应过来；虞孟力缓缓地说：“黑龙不是六台电脑之一，他可能是唐风车实验室的电脑，但是或许只是一个监控主机，出事后，被人利用芯片叠加的技术改装成一台智能型电脑，重新格式化，改变了程序。他的程序有可能是傅红雪的，但是不一定是真正的傅红雪。”

 第一百三十章 怪兽升级

    当虞孟力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米卡奇等警方的人员交流着眼色，虞孟力是个资深的情报人员，不是姜飞这样的业外人士，哪怕这个判断有点勉强，逻辑上有瑕疵，但是也可能是虞孟力手中的某些证据不方便拿出来。司空南山观察着黑龙的显示屏，对着那无用的四个信号灯看了又看，回过头问郝西岭：“我可以看看扫描的图象吗？”
    司空南山是情报科长，这点要求是肯定没问题的，于嵪和渊文笙饶有兴趣地一起观看，虞孟力与姜飞坐到了墙边去喝咖啡。金岸俱乐部的装修确实讲究，就像这样一个平常的房间，依旧悬挂着欧式的壁炉三脚架，壁炉上有一个摆放蜡烛的位置，现在正好作为一个单侧的茶几，摆放咖啡杯用；三脚架上延伸下来是一吊兰花，警方出于谨慎检查后，现在兰花被摆在墙角，三脚架上空空荡荡。
    司空南山一向非常仔细，但现在，看了扫描的图像更加吃不准，在高科技与恐惧的夹击之下，明明感觉线索就在眼前，却根本摸不着边。司空南山尽管思维有些混乱，理智还是很清楚的，眼前的黑龙关系到一个大案子，几十年来沉在水面下的冰很可能会浮上来；司空南山要了一杯咖啡，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渊文笙、于嵪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清楚没有时间了，一旦判断错误，机器人时代与洪水同时出现，那对人类将是致命的一击，洪水后就算人类依旧存在，比起现在的力量可以说倒退了百年，将被大洋分割在一个个狭小的区域，正是虚弱的时候，很容易被一个个击破。
    唐泰斯似乎是唯一一个还有理智并且愿意做下去的人，问了黑龙一个更随便的问题：“黑龙，楚迪文是不是什么问题都要请教你？”
    “是的。”能够看出，黑龙理解请教与问之间的差别，回答完给了唐泰斯一个闪闪发光的赞图案，有点夸张的黄金颜色能炫瞎一只狗的眼睛；唐泰斯的目光锐利，没有把刺眼的光芒当做一回事，淡淡地说：“我不相信，我要考考你。”
    “好的。”
    司空南山三个人终于知道该做些什么，一个个把楚迪文毁过的人和在网上吸引人的事情拿出来询问黑龙，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凡是楚迪文的事，黑龙差不多都知道，但是楚迪文对手的事情，黑龙晓得得并不清楚。华歌的脸越发阴沉，即使这些年做政客，手艺陌生了，但还是清楚，楚迪文怎么会向黑龙问自己的情况，楚迪文问的一定是他对手的情况，才能一次次抛出置对方于死地的新闻爆料。
    郝西岭犹豫着问：“会不会楚迪文有其他的信息渠道？”
    于嵪不介意地说：“现在是网络时代，有几个人会像姜飞那样，把一切都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黑龙这种级别的电脑，要是想侵入一般的商业电脑，只是分分钟的事，楚迪文就算有了联系对象，让黑龙去窃取情报，还不是小菜一碟，还能省钱。”
    唐泰斯没在意两人的议论，问黑龙：“你为什么不和楚迪文一起走？”
    “我不应该和他一起走。”黑龙明确地回答，唐泰斯声音柔和了一点：“是你接到的命令不肯走？”
    黑龙没有了声音，整个身上的按钮突然开始闪动灯光，就像赌场中的转盘，一圈圈转着，停下来就是决定胜负的揭底。苔丝最先反应过来，叫着说：“快检查程序，看是不是有崩溃的现象。”
    现在断着网，外来的侵入是不可能的，但是程序的自我毁灭是完全可以的，唐泰斯顺手点开电脑的后台，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怪兽正在电脑上吞噬着黑龙的数据，速度越来越快；唐泰斯在一种激情的催动下，已经顾不上警方的忌讳，伸手点开黑龙的屏幕，不顾一切地和计算机争夺那些数据，想要阻止数据的流动。
    渊文笙看见正好是断网四十八小时，心中一叹，这是设定好的木马程序，到时间就爆发，让人一点应变的时间都没有。渊文笙三两步便走过所有打开的电脑，发现有八个人正在做着与唐泰斯同样的事情，可是效果并不大；郝西岭想要重新连接上网，被于嵪劝住：“就算结果再恶劣，我们还有恢复软件一招，但是一旦连上网络，被其他病毒杀进黑龙的主机与芯片，那就是覆水难收。”
    司空南山知道自己的技术，在编程与识别病毒这一块，实在算不上高手，默默地退到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案子；司空南山沉思中抬起头，看看坐在椅子上的虞孟力，正在欣赏壁炉，用手比划着尺寸，好像一点都没发觉屋内的异常。
    再环顾其他人，阿梅的眼光露出兴奋的神情，和渊文笙一样，在不停地四处看看。只有华歌与格布船长，都是一样的面无笑容，只不过华歌有着深深的担心，格布船长是事不关己的默然。姜飞还在不紧不慢的喝着咖啡，注视着双手在键盘上舞动的唐泰斯，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朝其他人望一眼。
    一切在活动的寂然中流逝，九台电脑一个接着一个地停了下来，最后是唐泰斯无力地喟然长叹，黑龙主机里的程序竟然全部被怪兽吃掉了；唐泰斯都不知道该怎样描叙心中的悲哀，在自己与警方的眼前，一切都消失了。专家们和苔丝等人已经开始尝试恢复程序，唐泰斯还是一副失去了灵魂的样子，完全没有平常的稳重镇定。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见姜飞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过去盯着那头吞噬数据的怪兽，这才发现，怪兽在吃掉黑龙的全部数据资料后，竟然从一个黑暗的阴影开始进化，体积颜色都在发生变化，形象逐渐变得清楚而鲜明。姜飞离得近，已经看见怪兽的形状就是龟胄的一种变形，忍不住回头朝苔丝看去。
    苔丝和虞孟力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虞孟力第一时间拽着姜飞退后，叫了一声：“断掉黑龙的电。”
    渊文笙的身形刚动，苔丝已经用遥控器断掉了电，但是屏幕上一点影响都没有，怪兽还在继续进化；渊文笙的速度足够快，已经到了黑龙的身边，只是科学价值影响了他一个侦探的直觉，在机器人面前停了一停，恐怕还是想再确认一下。正当渊文笙迟疑不决的时候，一阵呐喊声从电脑里想起，怪兽进化成功，在屏幕上发出万道霞光，开始安装程序。
    那是一种新生的形象，可以说设计者确实花了足够的心思，没有任何一种文字表达，光是图案就能让人理解一切；但是室内的人都在惊讶与恐慌中，就连知识最薄弱的姜飞都明白，一个大大的未知问号就要来了。虞孟力抓着姜飞一转身，密室的门已经打开了，米卡奇微微向虞孟力颔首，示意快点出去，米卡奇的眼中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决绝。
    虞孟力毫不犹豫地出去了，如果后面是好的演变，那是警方的功劳，自己与姜飞并不需要知道秘密，也不需要荣耀；如果是一场新的噩耗，老鬼小组还需要继续战斗下去。没有人提示其他人出去，但是米卡奇没有锁门，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可以选择；遗憾的是只有阿梅一个人跟了出来，手里抓着渊文笙塞给的一个控制器，那是侦探公司的电子钥匙，可以开锁，也可以开任何一样电器，包括电脑。
    多芬发现了这种异常，与孟笑、瓦朗迎面走过来问：“怎么样？”
    虞孟力脸色沉重地说：“黑龙是假的，但是有升级程序，我们需要离开了，你们要小心。”
    多芬知道姜飞去询问计算机的条件，对讲机里问过米卡奇同意姜飞等人离开，立即开始放行；早在大堂里等候的杰克摩斯、牛仔南迅速走出去发动车辆，通知柴一楠接应。孟笑沉声问多芬：“其他人怎么办？”
    多芬挥手说：“这是危机时刻，你和苧莉、郭支武带着所有的人转移去警局，瓦朗带着一辆警车在俱乐部门口接应，我带一个小组守着这个大堂。苔丝进去之前，一个叫米璐的女人已经在外面的别墅，接替了捕猎者的指挥权，我们能应付得了。”
    孟笑与瓦朗没有多说，立即前去安排，虞孟力的架势有点像逃，本身就意味着不同寻常，软件进化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审讯室里面的人没有阻止，也没有出来，就是赌命。警方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人离开，对于想办法拖延的人，孟笑的做法就是不管，一辆车坐满了人就立即出发，觉不耽误。
    虞孟力因为武珍丽耽误了一分钟，武珍丽一听说出现程序升级，就明白唐泰斯是死也不会离开那台电脑，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唐泰斯爷爷唐风车的成果，唐泰斯从小就想着这些事，今天终于等到了，再危险也不会退出。武珍丽露出一个微笑说：“你们一路走好。”
    惜字如金的女人，杰克摩斯开车后，阿梅还在感伤，武珍丽清楚一正一反的结果，所以连再见都懒得说，只是给予一个美好的祝福。姜飞懊悔着说：“是我和唐泰斯的问话弥补了程序的漏洞，可能它的升级就是在完善自我的资料。”
    “与你们无关，是断网四十八个小时的自毁设定。”虞孟力平静如水地说：“只是我很好奇，是有人在自毁程序中做了手脚，还是这台所谓的黑龙，程序进化到可以自我杀毒。如果是这样，他让那些专家破了防御系统就是一种故意的行为，现在看，机器人猜不透我们人类，我们其实也很难猜透机器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魔术

    虞孟力等人的车辆就因为一分钟，没有抢先溜走，排在一辆装甲警车与一辆十二人的巴士后面，左右都是车辆，根本无法脱离车流；警方在引导方向，封闭了沿途的一个个路口，希望能确保所有的人都到警局以后再分开，沿途都在警方的监视与保护下。姜飞坐在后排，从前面的灯光反映中可以看到，路上的雾越来越浓了，路灯变得有些隐约。
    姜飞看虞孟力和阿梅都在忙着搜集各地的情报，就打开面前的小屏幕，安静地看着新闻，几天的消息封闭，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西部板和海峡板已经在一路下跌，原油的价格奇怪地一路攀升，今天的功夫已经上涨了百分之五十，就是华尔街的评论家们都在发着感慨，不知道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原油，更多的人认为是一个骗局。
    微林电气的股票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七十一，姜飞的资产大大地缩水，打开邮箱，甄柏坚发了一个邮件给姜飞，说了一句很文艺的话：“我们的不幸，让无数的投资者在哭泣。”
    姜飞叹了口气，这次是碰巧的悲哀，但是特别触目的绝不是股市，姜飞靠在厚实的真皮椅垫里，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头顶上，回忆这几天事情的轮廓，眼睛瞄了一眼左右的屏幕。虞孟力没有声音，说明唐泰斯那里还没有结果；阿梅正在浏览油轮的资料，查看着每一艘油轮的位置。
    姜飞把画面调到本市新闻，刘玲娜正在镜头前祈祷，她的声音柔和而有渲染力，悲哀的表情更是能融化硬汉；只不过在姜飞的眼中，背景有点奇怪，苍白的灯光与月光森林的图案太吸引人的眼球，影响着人的聆听。刘玲娜说着说着，满脸泪痕，一种重重的忧愁笼罩在镜头前，也笼罩在观众的心头。
    姜飞沉寂了两分钟说：“这个女人有问题，她在摧毁观众的心理。”
    虞孟力与阿梅听了，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虞孟力说：“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们等待的是那个黑龙的结果。警方切断了所有外接的网络途径，已经把那座酒店作为一个秘密区域封锁，兴许就是有了结果，我们都不知道。姜飞，你不感觉遗憾吗？”
    “遗憾。”姜飞指了指屏幕里的刘玲娜说：“我为这件事遗憾，至于酒店，现在也许已经是一片战火。”
    黑龙的程序二十二分钟安装完毕，因为好奇心，在虞孟力等人走后，没有人离开，也没有去关掉或者毁掉黑龙的主机，就这样，清晰地看着黑龙完成了蜕变。警方锁着机器人的镣铐在一分钟内被打开，显示屏在快速地波动，黑龙向某些地方发出了信号；现在整个网络都已经打开，所有的监视系统其实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最先有反应的是苔丝：“三艘潜艇正在俱乐部的海湾上浮，两个大型飞行器正在靠近。”
    司空南山一直盯着警方的系统，惊奇地说：“米卡奇，那是你们的间谍潜艇。”
    米卡奇一头栽过去，盯着司空南山的电脑嘴唇直哆嗦，数据和图象显示那是无人深潜艇
    潜艇内部有两个机器人，后方的控制室也可以通过指令来操纵；e国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白天把潜艇浮出水面，并且是一次三艘。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宣战了，谍报系统绝对是不敢做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潜艇被劫持了，后方已经控制不住这三艘潜艇。
    米卡奇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份，给彼得等人发了一个明码的短信，在第一时间通知这件事；两个飞行器同时被确认，是m国送给元望市的小型飞机，每架上面有四十八个座位，从外地刚刚飞回来，瞬间偏离了方向，在众人的关注下，降落在俱乐部的两块草坪上。但是监控镜头和多芬的直视，飞机上没有人下来。
    黑龙发出两声刺耳的笑声说：“不要费心思，也不要靠近，飞机上有自动封闭装置，已经被锁死了，我的朋友还在里面装了炸弹，如果破坏系统强行进入，那就是人间的悲剧。”
    听者的心都沉了下去，唐泰斯望着黑龙，就像在看一个街头的浪子，满眼都是莫名的心痛，声音嘶哑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龙此刻似乎认识唐泰斯，显示屏竟然停了停，象是决定究竟要不要与唐泰斯相认，还是装作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所有人似乎都承受了巨大的震撼，警察局长华歌还是一动没有动，淡然的微笑在嘴边勾起，似乎黑龙不能让他恐惧，他只是在看一出戏，一处精彩无比的大戏。
    “现在，”黑龙在显示器上打出了一个沧桑的笑容，特地选了山间的夕阳作为背景：“我的路已经全部被堵死了，在这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出不去，你不应该说出来，最起码那样你还是安全的，在你父亲把我卖掉的时候，我们就都没有回头路。你还记得吗？你身后那个微笑的人，就是当时买走我的人。”
    “华歌。”唐泰斯有些不敢相信，慢慢地转过头去；华歌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眼睛中有着一丝泪水和迷蒙：“泰斯，其实我在警局看到你的资料，便知道你来了；在你看来，我错了，这简直是疯子的行为，但是你确信你比我理智吗？最起码你父亲犯人遗愿完成了，我们找到了进化程序的方式。”
    “是的。”唐泰斯盯着华歌说：“张叔叔，没想到你做了整容，把姓名也改了，可是你知道吗，这是我爷爷最后的一手，靠着这一手，我们还能与那些机器人抗衡到底，这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悲剧，我们依旧应该满是是血地去战斗，而不是为了占据一个好的位置出卖灵魂。”
    “唐泰斯。”华歌收起笑容说：“科学本身就是神圣的，我们，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是很短的时间。”
    “砰”，一声枪响，已经退到最后面的于嵪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准确地打在华歌的脑袋上，鲜血立即涌了出来；专家们慌作一团，郝西岭一把掐住于嵪问：“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于嵪将郝西岭甩到一边说：“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个机器人的进化是华歌在操纵，并不是病毒。这个假的黑龙还没有呼风唤雨的力量，只是华歌在配合他演一场魔术。背叛人类者，就应该处死，你可以通过法院判我的刑，但我并不后悔。”
    苔丝惊喜地叫起来：“潜艇后退了。”
    司空南山与唐泰斯同时叫了起来：“华歌脑海中的芯片。”
    司空南山立即吩咐：“于嵪，动手解剖，出了事我和你一起坐牢；唐泰斯看着黑龙，米卡奇把专家们都带走，多芬向警局求援，苔丝注意潜艇飞机。”
    多芬刚刚冲进来，饶是顶级的杀手，面对着这种景象也是目瞪口呆；一名专家主动走到于嵪身边做助手说：“我们与警局合作十几年，不是见不得血的人，只要真相是像你们想的那样，到时候我们给你们做证人。”
    其实已经不用解剖，黑龙已经开始再次吞噬数据，显示器的光泽在一点点变暗；多芬故意装作糊涂，挥手带着警戒小组退了出去。于嵪分解的动作迅速无比，打开华歌的表面皮层后，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华歌那是装了芯片，在他的脑袋里有一个微型袖珍主机，只是被于嵪的子弹打裂了。
    于嵪摘掉了手套，点燃了一根烟，无论苔丝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指责于嵪的无礼；武珍丽走了进来，搬了一张椅子让唐泰斯坐下，自己站在椅子后面，与唐泰斯一起聆听着黑龙主机运转的轻微声音，注视着显示屏与指示灯的每一个变化。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每一个人都在提心吊胆地等待，市政厅与警察局一次次问话，都没司空南山挡了回去，总算在半个小时以后，看到了黑龙的黑屏与关机。
    司空南山立即下令：“多芬，带着你和瓦朗的两个小组，去草地上看两架飞机的封锁是否解除，如果解除，立即把所有人质都带出来，我怕后面还有一波攻击。苔丝小姐，给布洛克先生打电话，警方需要他的帮助。”
    警方救援的队伍已经到达，有人类还有机器人，司空南山并不能确定是否有华歌的同党，也无法保证机器人警察不会被另外的智能计算机控制，但是捕猎者的系统与能力已经得到过证明，这是目前唯一可以确认可以帮助人类的机器人，却偏偏在布洛克的手上，司空南山实际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态。
    唐泰斯眼中已经看到其他人，指着黑龙对武珍丽说：“这台电脑是我爷爷实验室的监控主机，当时因为容量足够，我爷爷有时候喜欢拿他做实验，装一些程序在上面；我爷爷出事后，我父亲就把监控全部搬回了家，小时候，我经常在上面看我爷爷那些程序。华歌是我父亲的好友，我喊他张叔叔，还教过我许多知识，可是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这台电脑没了，我父亲说卖给张叔叔了，但是张叔叔再也没有来过，我父亲半年后失踪了。”
    武珍丽拍拍唐泰斯说：“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父亲失踪后三个月，我们就成为了同学和邻居，泰斯，你既然找到了张叔叔，那么你父亲的失踪之谜或许有了新的契机，你应该向警方报案，调查华歌，看有没有线索。”
    唐泰斯握紧武珍丽的手说：“珍丽，我怕。”
    如果父亲和华歌一样，唐泰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外挂

    武珍丽眼睛里顿时闪出了亮光，只是背对着众人，没有人发觉武珍丽的脸上带着一种严肃庄重的表情；于嵪站在武珍丽的后面，虽然吃惊于唐泰斯的担心，但是想想还是上前询问，武珍丽的谜不亚于唐泰斯，现在不是关注的时候。多芬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飞机恢复了正常，已经开始打开舱门，往下放人了。
    “司空。”于嵪喊住焦头烂额的司空南山：“你可以把我押送回去了。”
    司空南山做了一个不屑的手势说：“我没空管你，你自己回去。”
    司空南山不担心于嵪会逃走，目前警力不足，要做的事情又特别多，其他人可以轻松一点，可是作为警方目前在俱乐部的负责人，司空南山明白，一切刚刚开始，过不了多久，铺天盖地的质问和怀疑就会汹涌而来。武珍丽牵起唐泰斯的手，拉着唐泰斯站起来，两人肩并肩，依偎着走出酒店，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轿车，却看见瓦朗微笑着站在车旁。
    从唐泰斯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头脑里有许多纷乱的念头，瓦朗的眼神只能盯住武珍丽说：“你们是现场的证人和参与者，无论如何都应该做完笔录再走，武小姐应该知道，有时候我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舆论不清楚，那些旁观者不清楚，所以必要的解释与程序总是不可避免的。”
    “我懂，瓦朗，有个人常常谈到你，我完全知道应该怎样和你谈话的。”武珍丽露出一个微笑兰，那个微笑虽然在瓦朗的眼里还是有着一层忧，但至少武珍丽笑出来了，信心犹在；瓦朗点头说：“那就没猜错你的身份，我们不需要私下交谈，凡是我所知道的事情，那个人都知道。”
    武珍丽和唐泰斯回到大堂，找了一个卡座坐下，默默地看着警方在不断地把飞机上下来的人送走；唐泰斯的神情基本上恢复正常，拿过茶几上的笔和纸，随手涂写着。武珍丽的心情有着无法形容的愉快，可是依旧注视着外面的风景，给阿梅打了一个电话：“到哪里了？”
    “德玛城。”阿梅的语气里有种战前的亢奋：“听说假黑龙被黑屏了，后面的故事应该更加精彩。”
    阿梅的眼睛眨了一下，作为一个无神论者，阿梅担心的只是实力上的差异，对诡异反而是最不放在心上。姜飞看着摇摇头，渊文笙的短信虽然短小，确实精悍，基本上已经说清楚酒店发生的事情，可是姜飞明白，假黑龙的死机都不能说是结果，一旦有人接替了华歌的位置，不排除重新启机的可能。
    虞孟力同样没有配合阿梅，而是低声问张延海：“有机会吗？”
    “没有。”张延海的回答很坚决，至少四个团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张延海已经无可怀疑，黑暗富翁真的是很黑暗，那些挂在游戏平台的账户，大部分是有问题，一旦有新人进入游戏，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对手来打击新人，知道新人倾家荡产或者是被某种黑暗势力杀掉，不得不退出游戏。
    张延海解释说：“在这些忠诚的游戏用户中，有很多是机器人，虽然游戏平台没有标注，但是我通过一些朋友，还是能查出来的。虽然平台与用户的动机或许还得考虑，但是新人无法生存是不争的现实，更不用说去查看多少关以后的秘密；这在游戏平台中是绝无仅有的，一般的情况下，都是照顾新人，来玩游戏的人越多，平台赚钱的效应就越好，我查看过了，这些年来，平台没有推出任何吸引人的活动，似乎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虞孟力点头说：“是不是老用户都能拿到钱，这些年发展的新用户都是机器人？”
    张延海仔细查看了所用的记录说：“虞主编，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你是不是认为游戏的后台有玄机？不过从占用的服务器来看，后面的游戏很大，大到让人吃惊的地步，这样说吧，奇迹圈圈是目前最大的社交平台，黑暗富翁的比奇迹圈圈还要大上两倍。”
    阿梅其实一直聆听着房间的动静，放下手机说：“那就是真实的拼图，每一个点，甚至每一个活动在现实生活中都是实际存在，蝶化庄生，庄生化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游戏就是供人或机器人培训用的，可以说是行动指南。”
    阿梅猜得如此干脆，张延海依旧有点怀疑，作为一个游戏控，张延海明白，阿梅的描述其实是打游戏人的梦想，真亦假时假亦真，当游戏的每一个行动都与生活实际联系的时候，打游戏的人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打游戏，还是在生活。如果是这样，黑暗富翁的游戏就算达到了游戏的巅峰，情节差一点都是允许的，毕竟现实生活还是有许多限制的，不像网络虚拟那样天马行空。
    姜飞摇摇头说：“不可能，这些用户如果都是这样生活，其他人不可能不察觉，现在毕竟是全监控时代，除非这些用户都是生活在某一个封闭的区域，天眼之类发现不了，至少到目前，我们没听说这些神奇的地方。”
    “外挂。”张延海对游戏的理解比姜飞高明得多：“外挂一般是用封包和抓包工具对游戏本身或游戏服务器提交假参数，从而改变游戏人物能力，但是授权的外挂不引人注意，一些比较少玩家的网络游戏通常都没有专业的外挂，但是黑暗富翁不一样，外挂非常多不说，并且年年更新，不对新用户开放出售。”
    授权的外挂即一般由官方测试后认定是安全的，就可以公开出售、下载及使用！当你发现别人在一分钟内做到你一个小时才能做到的事情 ，其实是在剥夺你游戏的心情与乐趣，老用户应该不喜欢外挂，但是与四个小组交手的用户，都有使用外挂的迹象。新用户是最希望一步登天的，不对新用户开放出售，本身就是一个有违常理的举动。
    张延海早就发现了这种古怪，可是一直没想通是为什么，现在可以推断，外挂才是与现实生活相关联的的部分，那确实不能对新用户开通。姜飞听完张延海的详细解释，只能赞同，一百年前，外挂这个层面就是网络游戏的受众标志，一个网络游戏玩的人多了，外挂就会紧跟着来，姜飞玩过的龙族、传奇、奇迹等无一幸免，有时候点卡还未上市，外挂卡已经开始出售了。
    虞孟力斟酌着说：“如果在外挂中放置病毒或木马，就可以控制各种各样的主机或者芯片，甚至不用木马，直接要求用户安装，当做金手指，在实际生活中提供帮助。譬如在工作中给用户帮助，提供对手资料，帮助作业等等；如果有这种可能，你们说，我们会不会也想着去做游戏的用户。”
    “证据。”牛仔南在心底认可虞孟力、张延海的设想，但是表面上还是体现了媒体人的良心；姜飞想着青瓷的那个账号，如果黑暗富翁真的有猫腻，青瓷也曾经是其中一员，青瓷有没有可能在庄生化蝶的过程中不安排其他密码。姜飞说了自己的设想，低声地报出数字，要张延海试试看，能不能在游戏中登陆，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
    张延海手指轻快地敲击着键盘，最后一点后，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显示屏，游戏的画面一变，青瓷的用户形象是一个瘫痪的老人，正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张延海积累的经验正好派上用处，打开屋门，是新人版没有的实景地图，房屋和道路是如此的熟悉。
    “海峡公寓。”正是姜飞住过的那个小区，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谁能想到那个打工人汇集的低档小区真正是藏龙卧虎之地，阿梅兴奋地说：“回头，看看门牌号码。”
    姜飞苦笑着说：“看楼层就可以了，是我们住的那栋楼，窗户外的风景很熟悉。”
    张延海麻利地锁定公寓，和姜飞同楼，就在姜飞隔壁的一个单元，与姜飞租的房子就是一墙之隔；阿梅点点屏幕，轻蔑地看了姜飞一眼说：“你们师徒两个是真能玩，还装模作样地临终遗嘱，姜飞，你租那套房子，都是预先设计好的，你的一切行动，其实都是青瓷指点的。一楠，看到了没有，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柴一楠摇头替姜飞分辩说：“我在公寓里装过监视系统，姜飞与隔壁没有联系过，他偷偷联系的人是虞主编，当时我不知道那个信号源是谁，现在我们在一起，我很确定。”
    阿梅等人惊异地看看姜飞，看看虞孟力，才明白里面的奥妙多得去了；杰克摩斯缓解气氛说：“柴一楠，姜飞有没有可能，直接登陆隔壁的wifi账户？”
    “没有。”柴一楠肯定地说：“当时我和于薇对那个神秘的信号源很好奇，查过卧室的电脑与姜飞的手机，与我们的一样，没有登录隔壁wifi的痕迹。姜飞在笔记本上还上过几个神秘的网站，但是处理得很好，我们根本还原不出来，于薇因此认为姜飞是故意藏拙，实际上计算机水平相当高；但是这些日子相处，我说句公道话，于薇冤枉姜飞了。”
    “知音啊，好人啊。”姜飞伸手要去握柴一楠的手，被阿梅一巴掌打偏了方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路人角色

    阿梅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对姜飞并没有真的企图，只是作为女人的天性，不喜欢一个自己感觉不错的男人当面去讨别的女人欢心，尤其是像柴一楠这样比自己年轻的女人。姜飞讪讪地抽回了手，柴一楠故作萌态地吐了吐舌头；虞孟力晓得姜飞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几秒钟便拿定主意说：“姜飞，你当时要我帮你搜集一些情报，是不是也感觉不对。”
    虞孟力这是抛砖引玉，把所有问题都丢给姜飞，其实就是告诉姜飞，你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当时姜飞是甄柏坚的助手，负责与布洛克、虞孟力联系，如果自己想在里面谋取一点私利是正常的，尤其是姜飞亮出龙门山的身份，谁要是说姜飞当时不是在布局，绝对会被人以为是傻子。
    姜飞想了想说：“我是对布洛克的怀疑，按道理他不应该对甄柏坚感兴趣，订单的利润完全赶不上走私的利润；到后来，我发现布洛克是真心的，尤其对我很不错，从一开始动用那个小组到这次的捕猎者机器人，可以说多次救了我。或许是我多心了，布洛克先生就是一个急公好义的人。”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出来，布洛克的形象多变，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和姜飞说的急公好义联系不上，姜飞的身份如果到此为止，布洛克还能勉强配得上这个词，但是如果姜飞还有其他的秘密没有显示出来，布洛克的行为就是一种早期投资，将来会收获更大的果实。
    虞孟力能感觉到姜飞的成长，几个月的时间，在这种闭着眼睛说假话的时候游刃有余，关键姜飞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增加了整个话语的可靠性。老鬼的事情现在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虞孟力与姜飞都不想再出现汪伽宪那样的悲剧，因此对手下人欺骗是没办法的事情，假的黑龙就那么厉害，真正的黑龙该是怎样，根本无从得知。
    阿梅摇摇头，自己的智商是高，但是面对虞孟力、姜飞这样把心思彻底藏在心里的人，高智商几乎毫无作用。阿梅几乎可以断定，虞孟力两人没有说实话，兴许当时姜飞就告诉了虞孟力自己的身份，后面姜飞走的每一步棋，都有虞孟力策划的影子；阿梅心头掠过一丝阴郁，还要不要相信这两个男人。
    杰克摩斯与牛仔南的心胸开阔的多，姜飞、虞孟力处于各自的位置，要是把话全部说出来，那才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真到了那种地步，说明两人都感觉自己黔驴技穷，不依靠其他人，只能坐以待毙。现在最起码说明，姜飞两人对自己后面的事情还是有信心的，牛仔南看着张延海在操作，兴致盎然地问：“我好像看见姜飞原来的那间公寓也在地图上有坐标。”
    张延海点击着画面说：“不仅房子有资料，房子里面还有两个人，应该是姜飞与于薇，都用了真实的照片，不过游戏好像给他们起了名字，我来看看。姜总，游戏里你是幽灵十一号，于薇是郁金香小姐，快看，他们是根据录像给你们起的名字。”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包括姜飞，都挤到了张延海的身后，张延海已经调出幽灵十一号的身份介绍，游戏配备了三段录像，一个是姜飞出现的那天晚上，一个是姜飞在拍卖会上拆解鲁班锁，一个是姜飞在电影城面临机器狗袭击的画面。姜飞等人一个个看得面色严肃，让张延海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路人甲路人乙，而是什么幽灵，姜飞有点郁闷，但是看了录像就更加郁闷。姜飞看过电影城的监控录像，是从自己走路出现开始，到被电流击倒，但是游戏中的这段录像更往前延伸了一分钟，姜飞在夜色中，拎着水桶从迷雾里走出来，怎么看都不是偷渡的样子，而是一副垂钓归来的着急。姜飞的神情表明，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从迷雾与黑暗中出来，没有走错一步路，稍有头脑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姜飞当时应该是住在电影城。
    虞孟力等人都调查过姜飞，灵马出版社的每个人都看过电影城的监控，但是现在都知道自己错了；阿梅冷笑了一声，虞孟力暗暗点头，难怪机器人会对姜飞有兴趣，换了任何人，恐怕都要猜测，姜飞是电影城的熟客，一直隐藏在什么地方。但是姜飞做得很好，机器人应该没查出来，汪伽宪的那条机器狗被控制后，在电影城瞎转，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但是虞孟力等人根本没猜到，姜飞是穿越而来，电影城是他原来居住的地方，但那是一百年前的度假村，在今天的电影城想要找到线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姜飞咳嗽了一声说：“白天我看过地形，没想到晚上雾那么大，我一开始以为门口没人，可以随便进出，结果触电了。”
    柴一楠推了姜飞一把，蹩脚的说辞，还不如不说；张延海将录像摆进自己的分析软件，测试了一会说：“录像是真实的，没有进行过剪辑，你们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这么重视？”
    虞孟力站直身形说：“在电影城的监控中，没有这一分钟，张延海，你能查出来，录像是在那个角度拍的吗？”
    虞孟力进入了电影城的防御系统，调出了那段录像，张延海比对后说：“这是同一台摄像机拍的，只是前面的一分钟被删掉了，应该是刚拍就被删了，可是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毫无意义。”
    “不是毫无意义。”虞孟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删掉一分钟的录像，兴许只是个常规的手段，让游戏平台多一分钟的秘密资源。但是姜飞迅速成为网红，这一分钟的录像价值就得到了体现，游戏就把姜飞作为路人来吸引玩家，尤其是姜飞本身的来历不明，不管是在游戏还是生活中，都是值得玩家关注的。”
    姜飞急着转移话题，问张延海：“于薇为什么叫郁金香小姐？”
    “郁金香小姐，就是一个寻找爱情的人。”看张延海一脸茫然，阿梅忍不住出声说：“旅途作家沃兹弗依写过一部游记式的爱情小说，说一个叫郁金香的女孩在荷兰寻找爱情的故事，最后在水坝广场的一个老磨坊里，找到了一株独自生长的郁金香，女孩没有找到爱情，却因为一株珍贵的花卉成为了千万富翁，一个完完全全的悲剧，让人啼笑皆非。”
    姜飞认真地点点头说：“和我很像。”
    阿梅哑然失笑，对姜飞的不满减轻了很多，姜飞是有点无耻，但是姜飞的经历与这部小说的女主角，确实有极大的相似之处，一样的爱情失意，一样的天赐金钱。张延海恍然大悟说：“看来我还是书读少了，不过于薇的三段录像很有趣，你们看看。”
    于薇的三段录像也是经过挑选，一段是于薇获得黑带的授带仪式，青涩的于薇满眼都是斗志；第二段是于薇在电影公司的花絮，特地剪辑了一个众人皆欢我独自向隅的场面，柴一楠一眼认出：“那是给秦威庆祝获得小金人的酒宴，原来，原来。”
    柴一楠敏捷地停住了口，原来于薇喜欢的人就是秦威，和姜飞在一起，只是萍水相逢，疲倦的时候想找一个依靠；姜飞面无表情，示意张延海打开第三段视频，是于薇在咖啡馆里沐浴着阳光写作的场景。张延海夸赞说：“这个选择视频的人很懂游戏人的心理，选择的每段录像都是一个人，其实就是在向游戏者暗示，这个人是孤独的，无论你是想去爱慕他也好，作弄他也好，成功的机会都很大。”
    张延海的夸赞其实也是想转移姜飞的注意力，姜飞的目光全部在屏幕上，此刻最好有人接过话茬，与姜飞聊上几句，自己趁机就关了于薇的视频；但是张延海的眼角看见，虞孟力阻止了准备说话的柴一楠和杰克摩斯。姜飞盯着视频足足五分钟，才直起腰问：“阿梅，能不能查到，青瓷是什么时候在我隔壁租的房子？”
    还好，没有为情所困，阿梅不高兴地看看姜飞，还是迅速地在网上寻找租房合同的记录；元望市收房租是要交税的，阿梅很快在房产局查到了记录，姜飞看了看交税的时间说：“是在我租房后的第三天。”
    阿梅又查了几份文件后说：“你怀疑得没错，前面一个租户是没到期走的，看样子那时候，青瓷就跟在你的后面。”
    姜飞摆摆手说：“不是跟在我的后面，如果我和青瓷有联系，没必要这么仓促，在元望市隔壁的房子多得是，同一个单元进出不更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青瓷应该是跟在于薇或者linda身后，我只是他的一个意外收获。”
    姜飞说的虽然是一种意外，但是众人都明白，到了现在的地步，姜飞要是与青瓷真的有关系，肯定没必要隐瞒，但是要说青瓷与于薇两个女孩有关联，也太不可思议。虞孟力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为姜飞虚拟师父的时候，还真是参考了青瓷的做派与长相，想必被青瓷发现，顺水推舟；好在青瓷只是求助，没有歹意，要不然乐子就大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玩家

    至于说于薇与linda，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未必没有可能，虞孟力扭动了一下脖子，想让脑袋更加清醒一些，反倒是坐在椅子上的张延海试探着说了一句：“难道那一系列的袭击都是对于于薇她们的？”
    于薇已经回了内地，阿梅试探着在另一台电脑上搜索于薇的信息，意外地发现于薇消失了，无论是家庭住址还是工作单位都消失了，虞孟力启动了一个多年不联系的关系，半个小时就得到了回音，于薇已经从电影公司正式辞职了，一家人都搬走了，说是搬去了青藏高原的某个小镇。
    现在有门道的人都在往高原上搬，所以于薇一家的行动并没有引起周边人的关注，知道消息的人甚至还有些羡慕，所以一打听就知道了；但是于薇的详细地址，那个人无法打听出来，反而劝告虞孟力，不要再查下去了。世道轮回，姜飞从隐士阶层来到花花世界，于薇同样选择了一条与过去割断的生活道路。
    柴一楠抓紧时间调查了linda，小姑娘还在元望市，正在电影城的一间单身宿舍里，一切正常；虞孟力自嘲地笑笑说：“一辈子打雁，还让家雀啄瞎了眼睛，从此以后，我是真的不敢说自己是做情报分析的了。”
    阿梅笑着说：“不要那么会心，毕竟事情有了进展，在找到于薇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兴许姜飞还有事情在瞒着我们，于薇只是中了他的诡计消失而已。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袭击姜飞的那几次行动，是不是同一批人做的？”
    “不是。”回答的人竟然是张延海，张延海指着青瓷账号里的游戏记录说：“你们看，与青瓷作对的是火龙、机器战士、铁蚁、狗护卫，他们分别属于不同的主人，如果我没猜错，想去袭击姜飞的人也是游戏的玩家，和青瓷一样，是现实生活中的高人，拥有智慧、财富、能力，只不过是把姜飞作为青瓷的帮凶，先手对付而已，我来查查他们的身份。”
    张延海锁定了四个玩家的身份，发现青瓷都做了档案，即使玩家只有一个数字与英文字母混合的账号，青瓷还是做了大量的资料分析，把这四个人分别编为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四个玩家，青瓷的编号多达一百一十九个，只是这四个账号与一个叫无天无地的被青瓷列为重点。
    一号玩家是一个自称有着贵族血统的男人，青瓷猜测是一个企业巨头，应该在剑桥那类名校里呆过，在游戏中挥金如土，谈吐非凡，十分受女生欢迎，在游戏里出现的时候，喜欢戴一个黑色的面具，很酷，尤其面具是定制版，游戏平台总共就设计了其中，每一个面具的售价在十年前就是五十万m国币。
    二号玩家是名毒贩，外号千手，心思深沉，在游戏中垄断了毒品市场，开着一个小型的酒吧；可是根据实景地图的位置，在元望市的这条街上没有这个酒吧，阿梅最后是根据百度，在km港的同名街道上找到了这座酒吧，从实景图来看，地理位置不错，酒吧前的风景也不错。
    三号玩家是个美女，青瓷只圈定了三个特征，在网络上绯闻不断，身世极其隐秘，是机器人制造的天才；四号玩家青瓷判定是机器人，因为言行举止理智而有条理，但是在游戏中从来就没有人道情欲的反应，擅长统筹全局，青瓷的评语就是行动起来四两拨千斤，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一号、三号、四号都没有上游戏平台，或者隐身，所以看不到具体的地址，虞孟力常常地吸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这个平台就是一个信息交流的地方，什么生意都可以做，资格越老，知道的秘密就越多，权限就越大。很多老用户不是为了游戏，而是为了现实生活中的利益，才会在游戏中生存下去，青瓷有着十年的经历，应该是当时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姜飞把手按在张延海的肩上说：“看看那个无天无地，为什么没有给他编号。”
    无天无地，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是个工匠，在游戏里的排名远远在青瓷的后面，青瓷在六千多名，既不是太落后，也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无天无地在一万七千名，但是无天无地的资格很老，几乎是在黑暗富翁一开始有的时候，就参加了游戏，专门改造机器人与机械，是个大师级的人物，有着很明显的住址km港的一个公寓，正在网上。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受到青瓷的关注，姜飞等人有些想不通，莫非是专门做一些不守法的东西？虞孟力不以为然地说：“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在游戏里保存，就算是青瓷再大意，也知道平台的运营商是可以看到他的资料，不会说得那么透彻。张延海，告诉无法无天，我们有活想请他做，看看是什么价格？”
    张延海依言打下一串字符，对方很快回答：“抱歉，现在的活已经排到一年以后，实在抽不出时间，你还是另外请人帮忙吧。”
    太夸张了，难怪青瓷对他关注，就凭这样的傲气，也能让人心折；虞孟力摇摇头，要张延海再问，说自己手中有一个刚刚设计出来的机器人，希望有人能照图施工。这次无天无地回话了，有时间，他正在元望市，可以约一个地方看下图纸；回答得太过顺利，连虞孟力都感觉有些意外，姜飞肯定地说：“就约在电影城的努瓦咖啡馆。”
    努瓦咖啡馆是姜飞的产业，并且所有人都熟悉那里的环境，作为一个公众地带，无天无地应该不会拒绝；无天无地没有拒绝，说了自己叫邰先生，请教这里的姓名，张延海很自觉地打了姜先生三个字上去，快得让姜飞无法阻拦。
    姜飞看着双方约好明天上午十点见面，不满地说：“张延海，你都没查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就让我去冒险。”
    张延海笑着说：“不是让你去冒险，在努瓦咖啡馆见面，人家一点坐标，就能猜到是你。青瓷的死议论纷纷，但是我认为他最大可能就是在这个平台上泄露秘密；我看了，登录名密码更改记录，就是在青瓷死前四个小时才改的。要不然，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幸运，一个邮箱的账号密码正好能登陆平台；只能说，我们对于青瓷来说是透明，他知道我们的每一步计划。”
    电影城的早晨还是很有艺术氛围的，尤其是最近拍电影，努瓦咖啡馆西面的一座三层楼被改做了宫殿，从上去的台阶，到门楼的装饰，都精雕细刻了许多图案，就算走在街上，也会被那种豪气震撼。广场上的喷泉也被改装，加了许多带着龙纹的雕塑与砖墙，喷泉的水柱约有十米高，在微风中，小水珠打在游客的脸上，凉丝丝的。
    宫殿的对面是五间草棚瓦屋，形态各异，没有一间是相同的，有的柴门在外，有的雕花窗格，有的摆着照妖镜，也不知道是一部怎么样的电影，光是房子，相差就这么大。曹宝乙吃着面包，有些失望地往回走，要是换做自己，拍电影怎么说也要一条街，翻来覆去的场景才有更有噱头。
    曹宝乙这些天已经完全把一个大导演的身价放下，在咖啡屋里把自己的前程浪费得一干二净；姜飞离开以后，根本不闻不问，尤其是在于薇走后，两人联系的枢纽中断，曹宝乙明白，姜飞有些不愿面对自己。但是今天早上，姜飞打电话来订了两张桌子，说是十点钟过来，与人有事情要谈。
    曹宝乙走回店里的时候，姜飞与柴一楠、杰克摩斯、牛仔南已经到了，把周围的环境和咖啡馆的监控网络全部检查了一遍；姜飞高兴地与曹宝乙打招呼：“曹老，最近咖啡馆生意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曹宝乙举了举手中的面包说：“昨天的，现在的人不是想着逃命，就是想着去在最后的日子里狂欢，已经没有了再讨论艺术的心情，就连于薇，都推掉了剧本的合同，我现在打电话给她是停机，再也联系不上。背面的那条街上，三个赌场的生意都不错，有时间的话，你去练练手。”
    曹宝乙的圆滑似乎与生俱来，姜飞只有干笑两声，赌场那种地方就算再吸引游客，并不适合自己这样的人前往；两人说笑着走进咖啡馆，曹宝乙目光深邃地问姜飞：“你最近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就是为了成为网红？”
    姜飞最近的遭遇在网络下被放大，与网民的娱乐、刺激、偷窥、臆想、品味以及看客等心理相契合，有不少专栏在做推手，受到网络世界的追捧；姜飞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曹老，你就不要踩我了，那些情况你还不清楚，我只是适逢其会，不像你是真正的名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曹宝乙大笑说：“那也是借助你咖啡馆这个陋室。今天要见什么人，选择了咖啡馆这个地方？”
    姜飞没有隐瞒的意思：“是一个制造业的高手，我想看看高明到什么地步？”
    姜飞没有说谎，姜飞的身上带着阿梅与张延海研究出来的一张机器人图纸，虽然细节不完善，但是对机器人要求的理念绝对够新潮。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郭警官

    天色忽然变暗，咖啡馆外下起了雨，不大，雨珠如雾一样聚拢在玻璃窗上，随即被风吹散，夹杂着一些飘来的落叶，化作水流流向地面。姜飞望着窗外，心里有了几分期盼，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如果洪水是真的，想要来杀自己的机器人是真的，生死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血肉之躯面对这两种状况，活下来只能是概率，大部分靠的是运气。
    或许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姜飞在曹宝乙的眼里，才显得不可思议，似乎短短几天，姜飞就经过了一次升华，本能的害怕恐怕还是有的，但是面对门外好奇的游客，不时到隔壁店里的机器人，姜飞的面色平静，带着一种从容的微笑，仿佛不是惊弓之鸟，而是看着樱花凋零的诗人。
    曹宝乙一直担心的是自己安全，怕警方和渊文笙等人查到自己的另一面，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似乎没有问题，合作的人都没有出事，姜飞也没有关注自己；唯一让曹宝乙好奇的就是，姜飞约的是什么人，大清早姜飞就打了电话，曹宝乙请了几个方面的人调查，但是曹宝乙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回音。
    曹宝乙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他所知道的那两个组合，几乎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情报，从手机通话与邮件中都找不到线索，姜飞是怎么联系那个人的。店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好几位客人，突然而至的雨，让很多游客想在咖啡馆谢谢脚，今天姜飞、曹宝乙两位网红在店里，还有杰克摩斯、牛仔南这样的狗仔队明星，应该有花头精。
    又进来三位杰克摩斯的同行，咖啡馆的每张桌子上都有了人，曹宝乙也开始忙碌；十点钟还差三十秒，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走进了店里，收起了湿漉漉的雨伞，把雨伞放在伞架上，看了一圈店里的客人，微笑着走到姜飞的对面坐下，摇着头说：“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你约的我，早知道不需要这么费劲，直接到你办公室就是了。”
    姜飞也很吃惊，来人竟然是在俱乐部见过的警官郭支武，虽然两人没交谈过，但是姜飞知道郭支武是孟笑的同事。姜飞微笑着说：“郭警官，很闲啊，来喝咖啡。”
    郭支武在电子菜单上点了一杯咖啡，放下电子笔说：“我应该想到的，那是青瓷的账户，虽然你昨天安排人改了用户名和密码，但是曾经的用户名，和你在酒店里用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想必那时候的密码也是一模一样的。是我们的工作不够细心，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郭支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飞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哪怕郭支武只是个替身，试一试也就知道了。姜飞试探着问：“你也是上面的玩家？”
    “无天无地。”郭支武笃定地说：“我和渊文笙一样，属于兼职的那一种，我自己有一个机器人研究室，这次来元望市，是因为在国际刑警培训班的临时调动，昨天登录的时候已经算完成了任务，现在是休息时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姜飞把随身带来的一张图纸递过去，郭支武接过去，仔细看了二十分钟说：“不错的构思，姜总，这样吧，图纸我买了，免费帮你做两个机器人如何？”
    姜飞轻轻地说：“一个就够了，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这张图纸，你有几套机器人软件？”
    郭支武立即就懂了，姜飞还在挖空心思地寻找黑龙的踪迹；昨天警方就曾设想一种可能，是不是放出一些消息，来吸引黑龙周围的人，进而设法发现线索。但是思考出来的方案太复杂，一条长长的关系错综复杂的链条，随时都会有细小的节口断掉，相对于姜飞来造一个机器人，只能说姜飞高明。
    郭支武也有十六年警龄，猛然想到，姜飞约在这里，莫非咖啡馆就有嫌疑人，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郭支武仔细梳理了一遍看到的人，脑海中跳过曹宝乙的名字。作为一个资深的警员，郭支武深知并相信，所有的线索都是在很小的机会下取到的，猜想是一个很重要的关节。
    郭支武认真地回答说：“六套软件，要不然这样，我每个月给你换一套，最后你决定用哪一套。”
    看上去麻烦了点，但是郭支武不吃亏，对于他只是付出时间和劳动，但是可以检测机器人与软件的匹配合适程度，所有的检测结果都是有用的，姜飞相当于在帮他完善一个产品，更何况图纸还是姜飞提供的。姜飞一阵欣喜，双重身份有时候很容易暴露秘密，郭支武现在的回答说明，最起码在国际刑警组织能够插手的各种卫星与地质监测站，没有确认洪水的到来，要不然郭支武不会开出六个月的时间。
    这一点很重要！姜飞估计郭支武的感觉，是事情正在往他理想的方向发展，姜飞沉吟着问：“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机器人？”
    郭支武理工男的本色毕现，笑着摇头说：“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要等我把图纸分解了，我的配件计划出来，配件计划可以确定，三天完成。这样吧，包括今天在内，四天后，我报一个时间给你。”
    姜飞并不认为郭支武会如此没有城府，明确表示了自己的观点：“郭警官，能花十分钟谈谈你的那个公司吗？”
    咖啡上来了，郭支武起身从曹宝乙手中结果咖啡，谢了一声坐下说：“我自己的只是一个研究所，组装车间有三个装配的机器人，所有的配件和材料都需要从外面购买。我明白你想问什么，咖啡馆不是谈这些事的地方，我做了一份报告，你可以向警方申请，也可以让渊文笙通过正常手续去观看。”
    姜飞摇摇头说：“我对那些不懂，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能在那个游戏平台上呆这么多年，而且与青瓷有往来。如果不涉及案情的保密，能不能说来听听？”
    郭支武盯着姜飞问：“最近十来天，有几拨人注册了新的玩家用户，第一轮全部被吃掉了，然后重新开始，并且每次的手法都做了改变。那应该是你安排的人吧，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让人来打这个游戏？”
    姜飞端起咖啡杯说：“是因为勐尔斯，我和勐尔斯都是微林电气的股东，他帮我上了位，我只能安排人捧捧场，只是找的人水平太差，到现在是没有获得正式玩家的身份，还是一般的游客。”
    郭支武摇摇头说：“姜总，你没有说实话，有两个人的水平相当高，如果我们不是有外挂，他们绝对能打进游戏排名的前五十名。”
    在周围人听来，前五十名而已，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姜飞晓得这个评价很高，感觉很诧异；张延海研究过，排名前两百名的玩家，除了二十名水晶钻石级别的用户，一百七十九名玩家都是机器人玩家，只有一个人类，排在一百六十八名。姜飞感觉郭支武说的那两个人中，一个是张延海，但是另外一个人是谁，张延海为什么没发现？
    姜飞将杯中咖啡喝完，笑笑问：“我现在可以用那个账户在平台上做生意吗？”
    “当然可以。”郭支武晓得姜飞不愿回答，姜飞要是找了勐尔斯，不要说青瓷的账户，就是姜飞新注册一个账户，也能在一天之中变成水晶钻石级别的用户；郭支武察觉出姜飞话中的漏洞，不动声色地说：“那个游戏很吸引人，吸引心中有不平或者伤痛的人，因为这两种人，为了理念和自身，可以很大程度地忽略那些平常生活的困扰，百分之九十以上理性思维。”
    “这时候，更容易认同游戏的理念。”姜飞补了一句，让郭支武有些吃惊，来给姜飞添咖啡的曹宝乙笑呵呵地说：“打游戏与组建团队一样，最关键的就是志同道合，钱财虽然重要，但是金钱不是万能的。”
    “说得好。”姜飞称赞了一句说：“曹老，我和郭警官说的游戏你应该很熟悉，你做过游戏的编剧，是黑暗富翁。”
    郭支武眼神一亮，曹宝乙收回咖啡壶，很意外地说：“那可是我几十年前玩的东西，当时挨不过卫家的面子，就帮他们设计了三版的情节，实际上寄过去以后，游戏团队的编辑组改了不少，那时候我刚刚在行内有点名气，卫家看重的就是这一点，根本不在乎我写的是什么。”
    在曹宝乙嘴里，有钱人卫家似乎都是钱多烧的，但是姜飞晓得，真相绝不会是这样，越是有钱的家族考虑问题越完善，曹宝乙当时刚刚出名，黑暗富翁也不是什么热门，卫家又没有投资影视业，图什么；姜飞感觉曹宝乙就是在欲盖弥彰，按照卫家的地位和实力，肯定图的是一件大事，而曹宝乙这些人，做的也是一件大事。
    姜飞笑着说：“曹老，那些稿件还在吗？能不能给我拜读一下，找找游戏的漏洞。”
    曹宝乙看看姜飞说：“姜飞，你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吧，与郭警官喝咖啡，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周围几张桌子上的人，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姜飞等人的对话，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郭支武到这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姜飞就是要借助这些客人，把黑暗富翁的游戏炒起来，让新用户增加，让游戏成为焦点，进入传媒与警方的视线。郭支武晓得，自己要是不说游戏，附近两张桌子上的狗仔队肯定会肆意揣测，那才是不可控的因素。

 第一百三十六章 钢铁文

    郭支武吃了一块虎皮蛋糕说：“蛋糕松软，果酱香甜，味道不错。姜飞，我一开始玩黑暗富翁只是好奇，后来发现，那是一个真人秀的平台，游戏与现实竟然能够对接，哪怕有许多不足，但是我能在游戏里接过活，产生利润。那时候年轻，正是每天幻想奇迹的时候，于是整天趴在游戏中，一面认识人，一面给自己的公司做宣传。”
    郭支武说得有些感触，姜飞笑着颔首，自己不是警方，没必要知道得太详细，从郭支武的话里知道，平台早就开始了现实对接就可以了，这证明马丁教授、曹宝乙等人应该都晓得这种情况。虽然姜飞至今都没看到真相，但似乎已经好多次看见过魔鬼的影子，当年的那个团队，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情。
    咖啡馆的电话响了，让很多人吃了一惊，老式的电话机是咖啡馆的一种摆设，现在能够电子订餐，在网上标注得简单快捷，几乎没有人打电话来订餐。姜飞也愣住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收银台的无线电话是与厨房的手机相通的，是一部假电话；老式电话机就是一个摆设，自己根本没有到电话局开通，现在一部纯电话的费用是一部手机的十倍，小本经营，谁会去冒那个泡。
    曹宝乙洒脱地拿起电话，竟然就是找他的，整个咖啡馆的人看着曹宝乙不厌其烦地向电话那头解释，说他现在被电影公司解聘了，就是一个咖啡馆的承包人，顺便做做自己的自媒体专栏，与电影行业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曹宝乙说了快半个小时才放下电话在，走到姜飞的桌子旁坐下说：“是西雅图，有一个电影节，希望我去参加，可是我没办法去啊。”
    英雄暮年，老骥伏枥，曹宝乙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的扭捏；姜飞赞同说：“现在要么做点实事，要么潇洒人生，那些虚的东西没意思。曹老，你在俱乐部不是还有艘游艇吗？没事的时候去兜兜风。”
    “那咖啡店谁来管？”曹宝乙一副好笑的样子说：“趁着还有时间，你让我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对了，你和郭警官要是中午不走，可以到隔壁的e6茶馆订个外卖，他们家的快餐味道不错，分量标准，现在做活动，双打折。倒计时打折，从预测的一百天开始，每天减一个百分点，今天是六五折；作为e6茶馆的第七十一家分店，另外打七一折，纵折扣已经在五折以下。”
    郭支武点点头说：“培训班的时候在苏黎世吃过，是四十五号分店，确实实惠，姜飞，要不然中午对付一下？”
    姜飞笑着说：“我今天没做其他的安排，可以。”
    牛仔南在另一张桌子已经点开e6茶馆的网站，顺口问：“你们吃什么？”
    “我来看看。”姜飞站起身来，牛仔南不是勤快的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牛仔南的卡座就在姜飞的身后，靠墙没有窗户。姜飞走过去，牛仔南把电脑转了个方向递给姜飞看；就在姜飞附身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短信，姜飞掏出手机看，是虞孟力传来的几张照片，有郭支武与马丁教授的合影，有郭支武与曹宝乙的合影，有郭支武与汪伽宪的合影。
    虞孟力是翻出了郭支武的老账，几张照片就说明了这些人都有交集，但是曹宝乙两人到现在，还在装着不认识；姜飞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口袋，低头点了一份三荤三素的套餐，然后把电脑捧给桌子，让曹宝乙、郭支武都点了餐，才把电脑还给牛仔南，示意一起点餐下单。
    店里的客人注视着这一切，不少人也跟着在隔壁点了套餐，不一会，隔壁的女装机器人服务员小樱就把饭菜送了过来，看见微笑着说：“姜飞先生，没想到你也在店里。”
    姜飞好奇地问：“你认识我？”
    “当然。”小樱悦耳的声音恍若丝竹：“你是我们店里的第一位客人，怎么会忘掉。”
    姜飞接过饭盒问：“还是关云长与比尔在店里？”
    小樱点点头说：“是的，关云长对你可敬佩了，我回去跟他说，他肯定过来。”
    小樱没说假话，后面一趟是身材高大的关云长亲自送来的，关云长分完快餐，就在曹宝乙的对面坐下，姜飞很好奇地停住吃饭，抬起头问：“你有事情要说？”
    关云长钢铁的头颅颔首说：“你能在机器人手上一次又一次逃生，是个英雄，现在我们机器人的平台上已经有了关于你的小说，所以我想和你合个影，希望你能满足我的愿望。”
    姜飞一愣，急忙叫过杰克摩斯，给自己与关云长照了几张照片；关云长就在咖啡馆的一张电脑上，打开了一个网站，全部是机器人专用的钢铁文，但是版面的设计与大部分网站雷同，加上照片，基本上能猜到其中的意思。关云长连续点击网页，在一个书面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姜飞的一张卡通封面，对面背后全是机器人。
    姜飞浏览着着封面后面的钢铁文问关云长：“这个网站就没有准备什么文字转换器，可以让人类看懂？”
    关云长爽快地说：“没有。不过说实话，这些钢铁文，有时候我也看不懂。”
    每一种文字都需要约定俗成，都需要不断地传播，关云长说看不懂，是完全有可能的，姜飞理解地给了一个微笑；郭支武面色严肃地说：“关云长，人类的网站，所有的资料都可以转变为程序，让你们看懂，机器人的平台也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曹宝乙笑着说：“那平台又不是关云长操作的，关云长，别理他，有空过来聊天。”
    关云长答应一声走了，兴奋的人群还在议论不休，牛仔南将网站与画面迅速传给了虞孟力，关云长的智力已经能够做生意了，说明机器人在智能领域的进步是可怕的。其实不用牛仔南担心，咖啡馆里大部分人都把关云长与姜飞的一系列视频放到了网上，包括曹宝乙都在朋友圈与工作平台上看到了。
    雨已经停了，太阳重新冒了出来；姜飞明白，已经无法好好聊天，到了该走的时候，否则过一会如果狗仔队蜂拥而来，想走都走不掉。姜飞与郭支武一路聊着天，走到了停车场，郭支武的机器人轿车外形与罗伯特一样，姜飞随口问了声；郭支武笑着说：“姜总好眼力，罗伯特原来就是我们公司造的。”
    姜飞摇摇头，和郭支武握手后，各自进了自己的轿车离开；在路上，姜飞与米璐、海伦都通了话，炫汇新招的员工正等着姜飞最后的决定，汤姆已经拿到任命，以顾问的身份暂时负责业务中心。汤姆负责业务中心，就等于夺走了姜飞总经理的权力，姜飞开着玩笑说：“看样子不需要我去德玛城的办公室了？”
    “no。”海伦夸张地加强语气说：“董事会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你能上任，楚迪文失踪后，马丁实验室现在只剩下武天铣一个买家，汤姆不被他们承认，公司希望你能尽快地把工作衔接起来，说服康赟他们，尽快拿到项目。”
    姜飞恢复正常的声音说：“我现在没有团队，靠我一个人，也许签回来的就是一张废纸，那种损失是我们不愿意，也是我不允许的。海伦，可以把我们通话的录音交给董事会，我们暂时就以六十六阶魔方作为谈判的项目，公司愿意为这个项目付出多大的代价，给我一个底，另外在两天的时间里，把专家派到元望市来，我后天就和康赟展开谈判。”
    姜飞的话并不严厉，但是自信的声音让车厢里的柴一楠和电话那头的海伦都能感受到，海伦开心地笑着说：“这是董事会最愿意听到的声音，这么长时间，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坦诚的说法。年轻人，我祝愿你成功。”
    董事会的回答确实很快，车子还没到德玛城，董事会肯定的答复已经传来；海伦通知，在业务中心划出一半的办公室给姜飞，一名律师和两名技术专家由公司委派，明天下午五点在德玛城报到，另外姜飞可以自己配备三名助手，工资一律归公司发放。勐尔斯发来三人名单后，特地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姜飞，这件事你有多大把握？”
    姜飞沉默了几秒说：“五成。”
    “那就不少了。”勐尔斯低声说：“我会在游戏平台上查，那些人对青瓷图谋不轨，谈判的内容第一时间告诉我。”
    “没问题。”姜飞挂了电话，问柴一楠三人的态度，是不是愿意参加谈判；柴一楠疑惑地望着姜飞说：“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应该是虞主编、阿梅他们比我们合适。”
    姜飞苦笑着摇摇头说：“你还是嫩了点，要是我自己组织一支专家律师的团队，微林电气董事会会怎么想，怕不怕我在中间做手脚，会不会对我继续全力支持？给我三个名额，其实就是文员和保镖的意思，你们难道不合适？微林电气可是每周发工资，做了就有钱花。”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不过什么时候，钱总是有用的；笑声中，姜飞与虞孟力交换了意见，虞孟力也认为自己等人留在后面更有灵活性。姜飞于是将这件事确定下来，把名单传给了海伦，另外打电话给渊文笙，要求调查郭支武和曹宝乙、马丁教授的关系。
    渊文笙在那边迟疑地说：“郭支武是马丁教授的学弟，在游戏公司的时候，郭支武是马丁的助手，汪伽宪和郭支武曾经在另外一个叫深海十万里的游戏里合作过。”
    姜飞毕竟不是专业的侦探，被渊文笙透露的消息震撼了，警方或者渊文笙应该早就调查过这些，只是大量的资料没有拿出来分享；一霎那，姜飞想到了老鬼小组，杜洛、汪伽宪会出事，会不会就是因为警方的调查露了馅。要是那样，自己三人是不是也在警方的视线中，姜飞相信，在大量的数据前，那台隐藏在警局的智能计算机肯定能越来越接近真相，聂啸林的老鬼身份会不会被发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解开魔方

    姜飞其实还一直有个担心，就是汪伽宪当时出事的时候，是因为在km港要见一个人，拿一个u盘，但是那个人没出现，汪伽宪被发现，随后就死了。姜飞清楚，李兀知道那个人，汪伽宪的死与李兀是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随着打进曹宝乙的圈子，与李兀接触过几次，姜飞的感觉，李兀不是一个特别厉害的角色，论才华论手段，都远远赶不上曹宝乙，那么李兀最大的作用就是听话与没有野心。
    姜飞与虞孟力谈论过这些问题，虞孟力赞成姜飞的想法，可惜老鬼聂啸林也不知道km港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今天姜飞发现郭支武的公司在km港，又和汪伽宪认识，心中有些起疑，能如此凑巧的事实在是不多。但是郭支武不管相貌眼神都是堂堂正正，在姜飞心里评价比自己一点也不猥琐，实在是不敢做这种决定。
    但是到了办公室，姜飞向虞孟力单独提起，虞孟力补充了一个有力证据：“郭支武没问题，不代表研究所的计算机与机器人没问题，如果郭支武有留电子文档的习惯，哪怕再加密，只要上网，对黑龙那样的计算机也没有。”
    姜飞无话可说，这一点才是关键，黑龙那类计算机能够呼风唤雨，靠的就是远程锁定，利用数据共享来探测秘密；虞孟力抽了一根烟以后，在网上捣鼓了半天说：“李兀最近一直在元望市，可是没有在公共场合出现，天眼最后一天看到他，就是楚迪文逃跑的那一天，你说，有没有可能，李兀是离黑龙最近的一个人，这几天忙着处理楚迪文留下的烂摊子，无法离开黑龙。”
    虞孟力有七分相信自己的推断，还是要问姜飞一声，不仅仅是同伴之间的尊重，而是认为姜飞的第六感有时候正确得出奇。姜飞忍受着二手烟，淡淡地说：“如果这样，李兀与楚迪文就应该见过面。我有个设想，把六十六阶魔方测试一下，看马丁教授在咖啡馆留下的那个公式，到底是信手涂鸦，还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虞孟力沉思片刻说：“也好，有因就有果，如果只是马丁教授随手写的，我们可以改变方案，如果是特地留给你的，那就是一种惊喜。我来喊阿梅进来，不过，老鬼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
    姜飞点头说：“我明白，就怕这女人太聪明，瞒不住。”
    “尽力吧。”虞孟力也不敢把话说满，出去喊了阿梅进来问：“姜飞给你的公式可看懂了。”
    “有什么看不懂的。”阿梅嘴里表示不屑一顾，其实从看到公式的时候就知道其中的分量，浅笑着问：“是不是准备启动了？”
    虞孟力微微一笑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姜飞有什么交易吗？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虞孟力打开自己那台不上网的笔记本，插上六十六阶魔方的优盘，启动了程序，随后自己就走了出去；阿梅好奇地看着虞孟力，虞孟力低声说：“我怕受不了这个诱惑，保守了几个月的秘密，现在应该是你们来烦这个神。”
    姜飞和阿梅明白，虞孟力是去外面加强警戒了，姜飞顺手从虞孟力丢下的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自顾自地点了起来；看着程序的变换，出现魔方的图形后，阿梅立即醒悟在俱乐部，姜飞为什么对龟胄的变形那么着迷，原来是要用这个公式，来试一下六十六阶魔方。阿梅顺手拍拍姜飞的肩膀，这个年轻男人确实在心里埋藏着无数的秘密，阿梅清楚，虞孟力与姜飞肯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跟其他人，主要是不想别人承担他们的压力。
    阿梅开始将公式输入六十六阶魔方的程序中，就在阿梅最后一个确认键敲下的时候，程序产生了变化，不知道隐藏在那里的一个小程序启动了，犹如密码，让原来的程序立即变得不可认识，与苔丝的软件一样，虚拟的变形与原来的魔方毫无相似之处。阿梅放出一声惊叫声，虞孟力等人立刻冲了进来。
    显示器的屏幕犹如在下流星雨，一串串字符闪过光芒，一逝而过，经过十分钟的巨变，终于平稳，出现了一个方框，显示出需要填写用户名、登录密码、验证码；奇怪的是和所有网站一样，验证码在后面的方框里自动显示着，特别简单，sm99。阿梅带着玩味的笑容转过头，望着姜飞，示意姜飞一个人坐到对面去登陆；其他人的目光同样意味深长，带着一丝希冀。
    姜飞既然能拿出公式，同样姜飞就能拿出用户名与密码，一个做文物出身的高手，记忆力是不容怀疑。姜飞想了五分钟，默读了马丁教授的那张书籍目录，九十九编号的书是一本管理方面的流行书《kaibab》。姜飞伸手在键盘上敲下kaibab，用户名不对；姜飞想想敲下鬼吹灯三个汉字，正确。
    姜飞在密码一览再次敲下kaibab，密码错误；柴一楠提议用解码软件，张延海不同意说：“我不知道这个软件出自谁的手，但是要是我，肯定会在程序中设立加锁或毁灭装置，要是用解码软件，那就是攻击程序，毁了程序也要阻止。梅姐，那个人的水平比我高吗？”
    “接近那台假黑龙的水平。”阿梅没有说谎，姜飞这个对计算机几乎不懂的人，在马丁教授的安排下，把智能计算机与一群计算机高手玩得团团转，马丁教授本人的水平绝对不在那台假的黑龙之下。张延海很识相地闭上嘴，抬抬手，示意姜飞继续；姜飞敲下了自己与马丁教授认识的日期、见面的日期，与kaibab做了几种组合，都不是正确的密码。
    姜飞靠在椅背上，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大脑供血不足，呼吸上不来；当东西垂手可得的时候，姜飞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耐心。阿梅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虞孟力，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橙汁递给姜飞。当冰凉的橙汁灌进口中，姜飞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思维上换了一个角度；马丁教授既然安排了这一切，寄希望于一个认识了才几天的陌生人，说明马丁教授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那么他有没有可能知道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姜飞把橙汁喝完，顺手将玻璃瓶放在桌上，点进了马丁教授死去的日期，经过四次组合，界面打开了；马丁教授的声音在房间里悠然响起：“姜飞，恭喜你，答对了。你能听到我现在的声音，就说明你同意接受我的委托，另外三个人的继承权就将自动取消。”
    姜飞看了半天，站起来把笔记本转给了阿梅说：“找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按照要求登陆，完成验证手续，看是不是马丁教授的遗产清单，你和皮鲁斯审核所有的法律文件。对不起，大家，我像一个窃贼，小心地守着秘密，一步步到现在，原以为解开了科学之谜，没想到还是回到了复杂的人际关系。”
    “没关系。”虞孟力扫了一眼屏幕安慰说：“姜飞，你已经很棒了，就算遗产清单里什么都没有，你也算不负马丁教授所托。六十六阶魔方毕竟是一个谁都没见过的东西，但是马丁教授实验室的那么多成果是实实在在的专利。”
    姜飞拿起桌上的烟盒，不顾带点激动的同事，静静去一个人去厨房抽烟，张延海纳闷地问为什么？柴一楠低声解释，姜飞一度以为马丁教授是拿他作伐，推在公众的前面，为其他的人打掩护，所以磐云公司的跌宕起伏才那么轰动。现在看，马丁教授没有完全骗姜飞，很可能把姜飞定为四个备选的继承人之一，先前的那些，不过是故布疑云的小小考验；姜飞认识到这一点，肯定会为误会马丁教授而感伤，三五根的时间应该就好了。
    不过两根烟的时间，阿梅已经拿到了电子文件，不是磐云公司，是马丁教授实验室的授权，皮鲁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虞孟力微笑着走到厨房，拍拍还在沉思的姜飞说：“去看看，文件还需要你最后确认与人像识别。”
    姜飞掐断了手中烟头说：“我在想，另外的三个人是谁，康赟、朱万阙、龚蔻？”
    虞孟力揽过姜飞的肩膀说：“不论是谁，只要你签下文件，马丁实验室就是你的，我看过了，三个股东，你百分之五十五，康赟百分之三十五，龚蔻百分之十；朱万阙与实验室签订了三十年合同，毁约是很大的一笔钱，你可以交给微林电气决定。不过朱万阙是我们的遗漏，我会安排人来调查，我保证，很快，一个星期内就会有结果；我现在想的是，当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时候，微林电气会有一个小时的手忙脚乱，多少人会后悔莫及。”
    姜飞相信虞孟力的判断，皮鲁斯在律师届的影响力相当过劲，打听一个同行的底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到微林电气董事会面对意外的尴尬，姜飞露出一丝笑容，跟着虞孟力回到办公室，在弄清楚了所有的文件，姜飞在网上通过了人脸识别。不过五分钟后，公证处就打来电话确认，朱万阙随后打来电话祝贺：“姜飞，我就是感觉我俩有缘分，我约了康赟和龚蔻一个小时后碰面，半个小时我到你德玛城的办公室。”
    朱万阙果然不凡，竟然知道姜飞在德玛城，阿梅斗志昂扬地说：“一个很有趣的律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守信

    同行是冤家，阿梅与皮鲁斯是最知道朱万阙厉害的人，阿梅查到第四个人继承人选就是朱万阙，不禁有些咋舌，一个律师能让自己的主顾相信到可以作为遗产的继承人选，这份厉害是不用怀疑的，姜飞和虞孟力只能把另一份怀疑埋藏在心里。
    姜飞已经没有时间怀疑，海伦是第一个打电话来的人：“姜总，恭喜你，拿到了马丁实验室的股份，微林电气有个会议，关于业务中心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总部参加？”
    海伦说得有鼻子有眼，但是在姜飞的眼里可信度不高，哪有这么巧，两个小时前的通话都没有说到会议，现在自己刚刚成为马丁实验室的控制人，会议邀请就来了。姜飞明白，不能在这件事上较真，自己要是随便说上几句，微林电气真能找几个人跟自己开了不痛不痒的会议，那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姜飞斟酌着词语说：“海伦，真的非常抱歉，我是在一个小时前才知道这件事，到现在刚刚完成公证，和实验室的律师还没有见面，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业务中心已经决定是汤姆负责，我就不过去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尽管与汤姆商量，与我有关的工作发一个函给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海伦半信半疑地笑了起来，姜飞是公司的圈外人，原本就是一个备胎，但是现在姜飞突然显示出他的第二家公司，让董事会吃惊不已。如果预先没有汤姆所谓的顾问一事，董事会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在一些强硬的资深人士运作下，让一个刚刚退休的人重新掌管业务中心，就像勐尔斯刚才发的邮件上说的那样，一条坦途变成了泥泞路。
    海伦客气地表示了惋惜就挂了电话，姜飞还没掐掉电话，就看见了苔丝的来电，代替她的老板传话：“布洛克先生希望能和你谈判六十六阶魔方。”
    姜飞承认布洛克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与外力，但是在骨子里，姜飞对布洛克还是有一点怀疑的，姜飞想想问：“苔丝，能告诉我，布洛克先生需要这个魔方做什么吗？你们没有研究单位，到手就是为了差价？”
    苔丝没有隐瞒，在笑声中说：“姜飞，你猜对了，我知道很多人想得到这个，但是可以告诉你，我们出价肯定是最高的。你和任何人谈判成功，我们高出百分之十。”
    姜飞打趣说：“苔丝，我们就剩这么多时间了，再多的钱有意义吗？”
    苔丝发出银铃般的大笑声说：“姜飞，那你需要什么，尽管开价？”
    阿梅忍不住推了姜飞一把，在周围人的轻笑中，姜飞认真地对苔丝说：“苔丝，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肯定的承诺，你和布洛克先生说一下，一旦我在实验室能够卖出项目，并且与其他家开始谈判，我会让阿梅给你一份相关的资料，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后面的事。可以预先透露的是，与你谈判的主角不是我。”
    苔丝笑着收了线，姜飞作为合作伙伴，毕竟还是松口了，主动退了一步，同意布洛克参加谈判；姜飞回头对阿梅说：“以后实验室的事情就交给你与皮鲁斯，明天开始整理里面的资料，看看有哪些项目是可以变钱的。我崽卖爷田，不会心疼，相信康赟、龚蔻也不会有多少大的志向。”
    阿梅奇怪地看看姜飞，姜飞对马丁教授还是很尊重的，但是眼下似乎太轻视马丁教授的科研成果，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虞孟力没有吱声，晓得这是姜飞的谨慎，屋子里虽然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是这世上最难掌握的就是人心；姜飞是在给自己找了一个掩护的理由，如果阿梅真认为某个项目是高尖的，姜飞到时候不一定会同意卖。
    皮鲁斯体现了专业人士的素质，听姜飞一说，立即让阿梅准备委托合同，自己打电话与朱万阙联系；牛仔南与杰克摩斯正在修改自己的专栏，姜飞拒绝了马丁教授对磐云公司的委托，却接受了马丁实验室，本身就代表着峰回路转，在人回顾那场风波时，会衍生出无数不靠谱的猜想，这样的题材，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自然不会放过。
    柴一楠接到了侦探公司的电话，说徐姣姣想要柴一楠再去当她的助理，柴一楠笑着对自己的老板说：“柴总，你安排其他人吧，我决定辞职了，在姜飞这里上班。”
    柴一楠叫柴总有点随意，虞孟力回头问柴一楠：“是柴重亭柴总吗，他对你不错，就是你不去上班，他好像从来没问过你，每周工资照发。我听说他有个女儿，你见过吗？”
    柴一楠笑着说：“虞孟力，你早就调查过我，装什么装，我就是他女儿。”
    虞孟力负责灵马团队和老鬼小组的安全，怎么会预先不调查柴一楠的底细，要是他至今都不知道柴一楠是柴重亭的女儿，姜飞不会相信，柴一楠也不会相信。虞孟力微笑着说：“一楠，我对你没看法，就是怕有人不喜欢你留下来。”
    姜飞急忙岔开说：“我对柴一楠是欢迎的，张延海，你呢？”
    张延海从电脑前抬头说：“虞主编恐怕是认为柴一楠的形象做保镖不合适，还是做助理吧，我没意见。”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张延海看上去平时默不作声，但是真说起话来，也是让人不晓得如何是好。姜飞摆摆手对虞孟力说：“等会我和阿梅、皮鲁斯三个去马丁教授的实验室，与龚蔻他们开会，你安排两个人注意一下上面微林电气办公室，与那栋楼下面的停车场。估计会有记者来，吵吵闹闹的时候，最容易出乱子。”
    虞孟力明白姜飞暗示的是那台让老鬼差点暴露的电脑，他和姜飞有过讨论，主控电脑会不会就在马丁教授的实验室里，假的黑龙计算机是咨询型的计算机，那一台应该是行动型的；虞孟力颔首说：“你放心吧，今天要是出乱子，就不会是一般的情况。”
    皮鲁斯站起来去开门，朱万阙精神焕发地走了进来，先把相关的文件让皮鲁斯、姜飞看完，才提议去马丁教授的实验室。都在德玛城，姜飞等人还是下了电梯，步行到那座楼下，已经有三位跟踪报道马丁实验室的记者站在楼下，看样子与朱万阙是老熟人，找了招呼没有上来采访姜飞，而是与同样留在楼外的杰克摩斯闲聊。
    康赟已经在实验室里等候了，面色并不好，马丁教授死后，康赟一直负责实验室的事务，但是今天遗嘱的确定，加入了姜飞这个不可知的变数，康赟很郁闷，担心有变故。姜飞握着康赟的手说：“实验室还是你负责，微林电气的代表团明天就到元望市，到时候你和他们谈谈，看对什么项目感兴趣。”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康赟面色好转，摇头笑着说：“姜总，那个代表团的负责人可是你啊？”
    姜飞肯定地说：“我会考虑请辞，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一手托两家，会让人说闲话的，对谈判不利。阿梅将作为我的代表参加谈判，希望你们能合作得好。”
    朱万阙去隔壁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龚蔻说她不过来了，从此不管实验室的事，只等着每年分红。”
    姜飞与康赟能理解龚蔻现在的心情，原本楚迪文出事后，康赟最大的支持失去了，龚蔻与武天铣就想把康赟这个负责人换掉，因为马丁教授没有明确的股份赠与，康赟说到底只是个委托的负责人，与龚蔻比，在资产拥有权上不占优势。但是姜飞今天拿出来的文件对股权一分，龚蔻所有的想法都落了空，自然不会过来捧场。
    姜飞笑笑，对康赟说：“看到没有，龚蔻和我一样对你信任。”
    康赟自然清楚其中奥妙，只能权当姜飞说的是真话，康赟其实还是有些想法的，只是吃惊于姜飞的一步步离奇的做派，拿不定主意。姜飞不经意地问：“是不是原先楚总还有什么安排？真要有也没关系，不是实验室的东西都退回去，如果签了合同的，把合同给朱律师与阿梅审核，我们毕竟是朋友，能帮就帮一点。”
    康赟点头说：“我正是这么想的，楚总那么大一个老板，竟然出事，让人想不通；不过楚总对实验室是真心的，投资都是真金白银，我希望合同能够完成，至少表明我们实验室是遵守合约，不失信与人。”
    康赟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在姜飞眼里，康赟还是犯了一个低等的错误，就算要完成合约，对姜飞就不能模拟两可。姜飞作为新的大股东，弄清楚实验室的底细，是必须走的一个程序，至于姜飞懂不懂，水平如何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康赟的态度，越发让姜飞肯定汪伽宪留下的线索，和老鬼小组对计算机的判断。
    姜飞像早已深思过，脱口而出：“哪怕姜总没有安排人过来，我们也要当做他的人在，我让皮鲁斯来帮助你，把楚总所有的资产与投入都做一个统计，然后我们一点点将钱提出来，等楚总的代表一道，就把钱给他。”
    姜飞是故意这样做的，楚迪文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现在逃亡在外，一旦有可能，肯定会派人来处理这些物资，到时候康赟有什么小算盘，不动也得动起来。姜飞相信，康赟毕竟是个做技术的人，手段有限；而楚迪文心狠手辣没有底线，哪怕康赟帮助楚迪文，楚迪文也会不断压榨他，直到康赟在自己面前露了马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恶龙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阿梅叹了口气，很文艺地说了尼采的一句名言：“姜飞，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姜飞清楚，自己现在的一系列行为与即将公布的东西，很容易让人以为自己是处心积虑地掌控了实验室，其中的微妙之处，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阿梅的感触就是一种失望，姜飞只能苦笑，或许在阿梅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一条恶龙。皮鲁斯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的虚伪里，理解地朝姜飞笑笑，顺手关上了电梯门；三个人相对无语，一直到了楼下，谁想到电梯门一打开，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姜飞无法躲闪，只好含笑相迎，最先上来的是老熟人刘玲娜，气场十足地站在镜头前问：“姜飞先生，听说你接手了马丁实验室，可不可以认为，你在磐云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今天打掩护，让自己站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姜飞轻轻地拍了一掌说：“可是我很失败，从那时候起，我到现在，也没有能摆脱媒体的视线，经常被人拦着采访，问一些我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磐云的事情没有玄虚，我是在今天才看到马丁教授给我的嘱托，得知实验室最大的支持人楚迪文先生出了意外，才决定接手实验室。”
    刘玲娜露出一个如花的笑容问：“姜飞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找到了马丁教授的嘱托？”
    姜飞微笑着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是在六十六阶魔方里找到了嘱托。”
    “六十六阶魔方？”刘玲娜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激动，语速不自觉地快了很多：“姜飞先生，能谈谈详细的情况吗？”
    姜飞点点头说：“刘小姐消息灵通，肯定知道这个魔方在特殊的圈子里很神秘，马丁教授留给我一个动画的版本，我一开始以为是给我解解闷的，但是在今天，突然出现了内容，是马丁教授的嘱托。然后我就上了网站，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很意外，但是我是感觉到一种责任，所以接下了这副担子。”
    虞孟力赞赏地看着姜飞的表演，这个过程实验室的人都看见了，姜飞很正确地选择了不加隐瞒，但是话里的意思是马丁教授的安排，在楚迪文出事后让姜飞接手。姜飞的年纪并不大，站在刘玲娜跟前绝对是小鲜肉，挤不上的两名记者正在给他俩拍照，刘玲娜似乎没发现异常，没有给身边其他记者机会，继续问：“姜飞先生，能给我们介绍一下马丁教授的那个动画吗？”
    姜飞故作为难地说：“我对这方面懂的不多，这样吧，刘小姐，过几天清闲下来，我让人把动画拍下来，放在网上，你应该知道，杰克摩斯有我的独家采访权，到时候你看他的专栏吧。”
    杰克摩斯咧着嘴在一边笑，姜飞如此明确地告诉别人，就是准备结束这次采访；边上一名年轻的女记者问：“姜总，你把商业活动说成了江湖，事实上，你最近不仅在商业圈暂露头角，就是那些机器人也不停地找你，能不能说说原因，或者你对机器人的看法。”
    姜飞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说：“那些机器人不是找我，而是想杀了我，我不知道原因，其实我很想找幕后的人谈谈，交流一下看法。”
    姜飞的脸色太怕人，女记者后退了一步，阿梅趁机开道，将姜飞拉出了人群。
    黑龙眼睁睁地看着姜飞从视频前消失，发出撕裂的声音问李兀：“你有什么看法？”
    李兀抖了抖西服说：“我没看懂，按照姜飞的说法，今天他看到的嘱托应该是有人送给他的，那么那个人是谁。正好我有人在姜飞的身边，他今天看到了姜飞的操作，阿梅打开的软件，姜飞用密码登陆，里面就是马丁教授的嘱托，姜飞把笔记本电脑摆在办公桌上让阿梅审查文件。对于姜飞，我倒没有什么怀疑，如果姜飞手中早就有这份嘱托，他早就插手实验室的事，除非，他害怕楚迪文，不敢拿出来。”
    李兀其实怀疑那份嘱托是楚迪文传给姜飞的，两人暗中达成了某个协议，但是黑龙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想看看姜飞手中的那个动画，以及那个动画软件。”
    李兀恍然大悟，那个动画对姜飞来说，也许仅仅是一个动画，但是在黑龙的破解下，或许能发现其他的一些秘密。李兀很果断的说：“我这就让人去寻找这个动画软件，只不过黑龙，恐怕对我们的作用不大，马丁教授不可能把科学的希望放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身上。”
    黑龙低声问：“楚迪文到了哪里？”
    李兀愣了愣说：“他不是失踪了吗，他在海底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潜艇，从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黑龙，你不是探测过他的芯片，没有找到他吗？你是不是想说，一切太巧了？”
    黑龙没有说话，在显示器上打出一行字，停止对姜飞的一切行动；李兀没有吭声，他晓得，黑龙的话不是告诉自己的，而是告诉那些准备对姜飞动手的人。李兀心里话，早该这样了，在一个平庸之辈身上浪费了无数的精力，耽误了多少事；关于姜飞的重要性，李兀一直认为是楚迪文与刘玲娜因为两人的失败，在诬陷姜飞，以便推卸各自的责任。
    就冲着楚迪文在潜艇中的那一手，换做人类，楚迪文的背叛是根本不用质疑的，不管楚迪文还有多大的价值，这种反骨仔就应该立即清除。但是黑龙的看法是呆板的，仅仅认为是楚迪文出了意外，在对楚迪文的分析报告中，还是按照七十七分的得分判断，楚迪文是自己一伙的，没有问题。
    就像那些袭击姜飞等人的行动，明明是一件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可是负责安排的是机器人，从上到下都是一丝不苟地按照程序来，轻易地被布洛克与虞孟力打了脸。李兀有时候在想，亏得黑龙是钢铁的脸皮，要是换做人类，估计能用豆腐把自己砸死；黑龙既然选择相信楚迪文，李兀只能捏着鼻子不做声，暗地里考虑相应的手段。
    黑龙的信号灯一直在闪，应该是在接受各方面的回音，当信号灯恢复稳定后，黑龙安排了一件李兀意想不到的事：“与五号机组联系，把姜飞与康赟在实验室的所有东西都传送过来，对话、动作、程序，所有的东西。”
    李兀一愣说：“五号机组一直监视着马丁实验室，应该是即时传递信息，还要扩大范围吗？”
    “不是扩大范围。”黑龙肯定地说：“有人在机组里做了手脚，现在的监视只有三分之二的范围，所以有的照片和摄影形成不了证据。原先是楚迪文负责的，现在交给你，你能不能和姜飞谈一下，我买魔方的程序，或者是马丁实验室。”
    李兀的心情好了很多，就算黑龙不认为楚迪文背叛，但是好歹明白，楚迪文在这个上面已经不起作用了；李兀毫不犹豫地说：“楚迪文没有交接，很多东西恐怕要推翻重来，黑龙，这样，你把那些有所怀疑的照片、视频、文件给我，我先来分析一下。”
    李兀一直担任黑龙的信使，自己也多次刺探马丁实验室的情况，对实验室里的事情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楚迪文、康赟心怀鬼胎，很多东西在打擦边球，再加上武天铣等人的插手，五号机组无论是位置还是权限，确实不是百分之一百。现在姜飞要接手，谁都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其次，李兀认为，姜飞既然到了这一步，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黑龙要隐藏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过另一家公司出面与姜飞谈判，自己的公司是传媒公司，与姜飞谈魔方程序，只会把水搅浑。再者，李兀还是担心楚迪文会在暗中向自己发难，甚至利用原来的人脉，来坏自己的事情，譬如让陌生人打一个电话给姜飞，等等。
    李兀推倒重来的想法不失为一个良策，但是黑龙不同意，计算机的思维与人类的思维有着很大的差别，李兀的猜测还不能完全叫黑龙信服。所以黑龙选择了自己认为最关键的十段视频给李兀，让李兀来分析其中的问题，很不幸，聂啸林潜入实验室的视频在里面，当李兀两次在视频里看见同一个人，李兀已经不需要再去求证。
    不过李兀没有立即指出来，因为楚迪文与许茹都出现在视频里，在李兀的脑海里，还有一种猜疑，聂啸林很可能已经被楚迪文控制住了，去实验室也许就是楚迪文的意思。毕竟在与武天铣的争斗中，楚迪文不是很占优势，按照楚迪文那种见不得人的品性，暗里地动手脚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对于聂啸林，李兀给的建议就是调查。
    不过李兀最后还是说服了黑龙，安排一家高科技研究所，去和姜飞谈论魔方项目的事情，定下来的就是郭支武的公司；李兀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给郭支武打了一个电话，说起这件事，没想到郭支武一口就答应下来。李兀抓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按照郭支武的身份，不可能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了解，如此痛快的答应，只说明郭支武和自己一样，原来就和黑龙保持着联系。
    郭支武在电话那头并没有察觉异常，依旧在提醒李兀，楚迪文出事会让姜飞特别警觉，另外就是楚迪文与姜飞还是有一点交情的，会不会向姜飞透露一些秘密，或者暗地里找姜飞谈判，与自己竞价。李兀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给了郭支武四个字，不急不躁。

 第一百四十章 玩火

    姜飞回到住所，甄柏坚、蔡乾义、曹宝乙、顾指火等人，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有的是来祝贺的，有的是来打听情况的，姜飞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只是稳坐泰山，客客气气地一个个应付过去；既然接手马丁实验室，该过的关总是要过的，至于别人是在羡慕，还是准备看笑话，姜飞都不在乎。
    姜飞打了快两个小时电话，总算停了下来，阿梅等人早就笑翻了，柴一楠甚至促狭地写了两句话；“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柴一楠是有感而发，柴一楠坐在一旁，通过姜飞的言语，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今天打电话给姜飞的人，比上一次姜飞露出微林电气股东的时候还要多，还要杂，甚至顾指火都来务虚几句，就很说明情况。姜飞放下电话，给自己泡了一桶方便，直接将柴一楠的纸条丢进垃圾桶说：“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样，我们的说法再完善，可是不能说服其他人，他们现在电话给我，以后也会找你们，就是想寻找进一步的证据，希望揭穿我们的谎言。”
    柴一楠笑着说：“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慢慢来，就像顾指火，第一件事就是想把马丁教授的死亡案拿起来重查，说得是了解情况，其实就是想在你身上和实验室找证据。虞主编，如果顾指火真要搜查实验室，怎么办？”
    “那是好事。”虞孟力也在吃方便面，停下筷子说：“事物总有两面，所以我们现在先不要随便下结论，说哪一件事是对我们有利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走着瞧；顾指火代表着警方，你要想找证据，可以搜查任何地方，但是必须按照程序来。作为马丁教授过去的同事，我估计卫家和元望市的现任市长吴启垠恐怕都会找姜飞。”
    姜飞揭开方便面的桶盖说：“我感觉顾指火还算正常，峰回路转的结局，肯定很多人接受不了，按照阴谋论的说法，谁得利谁就是凶手，我现在拥有了股份，别人自然会往阴暗面想，顾指火准备重新调查就是为了让警方不至于被动。今天我感觉最反常的是甄柏坚，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实验室的事，但是今天他问了好几个问题，仔细想想，其实就是在评估那个魔方到底完成没完成。”
    阿梅手中抓着一只红富士苹果走过来问：“姜飞，你对六十六阶魔方是怎么看的？”
    姜飞停顿了一会说：“我认为马丁教授没有完成这个魔方的推演，康赟、龚蔻经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拿出最后的结果，说明他们手中没有；而马丁教授留给我的变形与用户，与魔方毫无瓜葛，说穿了就是一个电子遗嘱，所以我认为因为马丁教授的事故突然，他没有来得及在这方面做好安排，所有的谈判没有实质性内容，能够与外界商量的是，是不是有人可以继续做推演研究。”
    阿梅咬了一口苹果说：“姜飞，你太自信了，既然用户名可以登陆，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马丁教授给了你一个用户名，康赟、龚蔻有可能也有用户名，甚至朱万阙、蔡乾义也有，他们的困难是找不到在哪里登陆，你一旦公开软件，他们就能随意登陆，而六十六阶魔方的秘密就在他们的邮箱里。”
    姜飞沉默了两分钟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阿梅，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可以与微林电气开诚布公地谈判，把这个软件卖给他们。真要是马丁教授留了一手，康赟他们想卖什么价，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也不需要再为后面的事情烦恼。”
    姜飞本来就没打算拯救谁，马丁教授要是真的这样布局，姜飞只有高兴；就算猜测是错的，多挣一笔钱也是不错的选择，就看微林电气有没有眼光和幸运，马丁教授是不是真的重视康赟等人。
    但是吃完方便面，文森的一个电话让姜飞的好心情化为了乌有，文森说的是聂啸林的情况，许茹又玩出了新的花头精，找到文森，说聂啸林强奸她。文森现在一个头比两个大，在电话里诉苦，许茹很明显就是要挟甄柏坚，希望能重新出任磐云的业务经理，甄柏坚的意思就是问姜飞，许茹在实验室那边，是不是有价值？
    这是变相的威胁，甄柏坚在告诉姜飞，许茹是有价值的；姜飞在意的是聂啸林的处境，故作斟酌地说：“文森，这件事应该交给聂总自己去处理，他们两人相处那么久，许茹现在的做法就是处心积虑，聂总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吧。至于实验室这边，我后面并不准备参与管理，这样吧，我明天和康赟、两个律师都说上一声，看有没有漏洞。”
    文森自然听出姜飞的推脱意思，想起甄柏坚要求接近实验室的打算，急忙说：“聂啸林都离开元望市了，现在谁知道在什么地方，就算我们能找到聂啸林，他也不一定在乎这件事。毕竟他和许茹上床的视频都传出来好几次，许茹当时没报案，现在想打这官司，一定会牵扯到很多细节，需要很长的时间。”
    姜飞不在意地笑笑问：“三个月？”
    文森立即醒悟姜飞猜到了自己和甄柏坚的用意，换了个语气说：“这官司对磐云有影响，对炫汇也有影响。并且，许茹似乎不是一个人在活动，听说楚迪文许多的老员工，现在都在和许茹来往，马丁实验室很可能与楚迪文逃不了干系。”
    姜飞笑笑说：“谢谢提醒，楚迪文只是马丁实验室的一个客户，警方正准备对马丁教授之死开展新的调查，我已经答应顾指火会提供新的帮助，所以只要与楚迪文有关系的东西，都会随着警方的确认离开实验室，哪怕把所有的课题都停下来也没有问题。文森，很遗憾，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上忙，你还是请甄总自己决定吧。”
    文森没想到姜飞是这个态度，结束通话，郁闷了半个小时后，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方法，只能打电话给甄柏坚；甄柏坚一听就明白，淡淡地说：“兵不厌诈。跟许茹说，聂啸林的事我们不过问，她要是愿意打官司就自便，但是如果许茹能提供一些楚迪文与康赟交易的内容，我会酌情给她一个办公室，享受业务经理的待遇。”
    文森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光拿钱不干事，楚迪文什么样的人，现在还逃亡在外，就算许茹知道楚迪文的底细，她敢说吗？到时候，那些所谓的线索恐怕都是编出来的。甄柏坚暗中感慨，文森与姜飞比，在格局上还是差了一点，不过蜀中无大将，甄柏坚只能委婉地提醒说：“只要知道了线头，就可以让姜飞在实验室里给康赟施加压力，一旦发现许茹骗了我们，下一次的线索就直接录音，送到警方。”
    文森敢确定，无论如何，甄柏坚都不会把许茹送交警方，更大的可能是用录音来威胁许茹说真话；文森有点怕，因为楚迪文还是自由的，许茹到底与楚迪文有没有联系，这才是关键。要是许茹的背后依旧是楚迪文，很有可能把自己和甄柏坚带到沟里去，文森瞬间恍然大悟，姜飞为什么那么果决，就是不想被牵连，难怪甄柏坚一听就懂。
    文森喘了口气，对甄柏坚说：“甄总，我明天就约许茹，把这件事跟她说清楚。”
    “不急。把那个女人晾两天。”甄柏坚阻止说：“一方面看看姜飞会怎么动，另一方面
    看看许茹是不是真心和我们交易，如果她是一个人，就为了金钱和自己的利益，一切都好说，要不然，只有放弃她。”
    许茹向马百荣竖了个大拇指：“佩服！原来你的可以不用进屋就能窃听，说句老实话，我原来还是真小看了你们，姜飞、你、朱万阙，以为你们就是想从楚总那里弄几个小钱花花，过上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最终证明，你们一个个都是别有用心，姜飞、朱万阙，其实都能插手实验室，但是因为楚总的风头，一直忍着，直到楚总出事，两人才冒出头来。”
    马百荣调整了一下仪器说：“你又说错了，他们俩是根本没想过成为楚迪文的手下，要是换做楚无南，兴许情况要好一些。楚迪文当时在重用你，姜飞与朱万阙怎么会不怀疑楚迪文的动机，好在现在事情可以结束了。”
    结束了，许茹有点不懂，睁大一双美目，盯着马百荣；马百荣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西门娇给了你许诺，还想着怎么糊弄姜飞、文森他们，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别人对你们的敬畏都是假的，那是给楚迪文面子，没有楚迪文，你们几个女人什么都不是，再折腾就是玩火，玩火的后果是什么，知道吗？”
    玩火者自焚，许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许茹从心里认为，马百荣说的是假的，这几天自己去找了楚迪文原来的关系，虽然有不少人避而不见，但还是有几个表示，会继续照顾西门娇的生意。许茹不相信那些表态是假的，因为那些邮件协议不会骗人，并且西门娇在公司里说得很有信心，她手中有很多证据，足以毁掉人的证据。
    许茹不清楚的是，马百荣并不是真心劝她，而是在试探，西门娇是真的有证据在手，还是与楚迪文依旧保持着联系；许茹的些许思绪，让马百荣断定，许茹并不真的了解西门娇，这个表面艳丽的女人，只是一枚棋子而已。马百荣站起来打开换气扇，在犀利的风声中感受着新鲜的空气，空调房间确实有些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坠楼

    马百荣原来是市政府的一名公务员，在一次楚迪文邀请的出游中被骗上了赌桌，一下子输掉了五百万，从此成为楚迪文手中的木偶，在政府里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楚迪文拿到内幕消息和出面摆平漏洞，最后事发被迫离开了政府。在马百荣的心里，楚迪文就是罪魁祸首，根本就不值得效忠，前些日子已经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现在楚迪文倒台了，马百荣自然准备离开。
    马百荣担心的是，自己帮助楚迪文做的事情太多，恐怕楚迪文也收集了自己的一些证据，这些东西现在是被销毁了，还是在西门娇的手里，尤其是自己儿子马禅强的消息。马百荣不敢和歇斯底里的女人赌，只能找机会核实一下。
    许茹第一时间捕捉到马百荣的心态，故作不知地说：“上次在办公室，听西门娇说，楚总离开之前，移交了一些东西给她，全部装在一个纸箱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西门娇说她粗粗地看了一会，估计是楚迪文平时收集别人的把柄，到现在还没理清楚，马经理，你说楚总怎么能这么做呢？”
    马百荣笑了，既然没弄清楚，许茹就是在诈自己，马百荣坦然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除了他自己，谁都怀疑；我们平时都是做事的人，留下的痕迹是想擦都擦不掉，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有时候预感能救人，有时候一个消息一个签字，也能救人。”
    许茹心中一滞，很多话竟然说不出口，公开怀疑是一种威慑，但是马百荣要是知道自己注定不被信任，会不会铤而走险，破罐子破摔；许茹没有把握，心里不免紧张，如果马百荣故意露出破绽，被其他人或者警方发现，对于楚迪文留在元望市的人，那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马百荣往茶杯里添了些开水，秘密仅仅在某种情况下有用，就是许茹背后除了西门娇，还有其他人；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基本上不可能采取什么人了，恐怕最多是楚迪文还和西门娇保持着联系，在背后出谋划策。马百荣就算没有参与楚迪文的核心行动，从平时的一鳞半爪还是能知道，楚迪文获得外援的最大凭借就是实验室，现在实验室似乎与楚迪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姜飞、朱万阙，真的是马丁教授的后手。
    如果没有外援，帝豪夜总会和走私公司又出了事，楚迪文的任何行动无异于飞蛾扑火，马百荣断定，作为一个极端自私的人，楚迪文不敢，也不会行动。楚迪文躲在阴暗处还有价值，要是抛头露面被警方盯上或逮住，就只有负面效果。马百荣发现，不管自己是不是被许茹怀疑，其实都没有关系，真闹翻了，反而有助于自己撤退。
    许茹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故作风情地娇声说：“老马，就帮帮人家嘛，你知道，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百荣暗笑，聂啸林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你他妈的就是一只毒蜘蛛，难道还想在我的身上也咬上一口；马百荣躲开了许茹靠近的动作，过去关掉窃听，嘿嘿笑着说：“许经理，现在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这种窃听不能长时间使用，万一被文森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楚总不在，西门娇绝不是文森的对手。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在我身上打主意，还不如把时间花在文森的身上。”
    马百荣还是迟了一步，文森确实没察觉有人窃听，但是磐云公司目前也是警方的调查对象，一刻钟前赶到楼下的一辆警车，发现了马百荣和许茹的动静，根据接受源锁定了这个房间。当两人先后从楼里走出来，立即被拍下照片；在第二天早上，马百强过来再次窃听的时候，被警方锁定了目标。
    警方自然清楚楚迪文没死，抱着有当无的心态，申请了秘密搜查令，在马百荣再次离开后，进屋做了调查，发现了窃听设备与录音优盘。马百荣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不仅窃听了文森的谈话，也把自己和许茹的话录了音，兴许是还没想好怎么利用这些录音，所以马百荣既没有拿走也没有删除。
    医院戒备森严的特护病房，就像一个小型的办公室，各种仪器都被搬了过来，方便顾指火工作；听完录音，还在病床上的顾指火立即指示，对马百荣、许茹进行跟踪，马百荣还是足够谨慎，许茹在与文森谈过后，得意忘形地找了个僻静处就打电话给西门娇报喜，两个女人的谈话被监听组听得真真切切。
    一开始商业圈子里狗咬狗的较量只能当做笑话，可是当西门娇说楚迪文在微林镇，很快就会回来，警方确定，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不到一个小时，警方就锁定了还在微林镇的楚迪文，当地警方虽然无法对楚迪文动手，但是把楚迪文放在视线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顾指火立即安排了一个三人小组，去微林镇办理相应的手续，抓捕楚迪文回来。
    姜飞早上给实验室的人开了一个会，随后就开始一一谈话，蔡乾义与米妮儿比较兴奋，两人和姜飞一直谈到中午饭点，看阿梅端着姜飞的盒饭过来，才恰到好处的离开。姜飞看玻璃门关上，伸了个懒腰说：“全部弄拧了，今天应该是先和康赟谈话，再来和蔡乾义谈话，谁想到老蔡工作热情那么高，一开口就说个没完。”
    阿梅在姜飞对面坐下说：“康赟有点堵心，他们是老同学，这么多年的交情，却轻易破裂。我在实验室走了走，看了些旧档案，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马丁教授出事前做过一件事，就是辞退了所有的机器人，不管是保安、助手、清洁工，只留下了自己的机器人司机；楚迪文后来又帮康赟安排了几个，也被武天铣硬逼着退掉了，他们似乎与你的观点一样，机器人会出问题。”
    “我可没这种观点，机器人是我们人类不可缺少的助手。”姜飞笑着纠正说：“阿梅，你现在是实验室的高管，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对了，康赟现在在做什么，等会吃完饭，我们把他喊上，一起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
    “康赟好像出去了，没带包，估计去某个办公室串门。”阿梅随手点开身边的电脑，一边吃饭一边追踪康赟的去向，突然发出一声惊讶：“不对，他是到楼顶去了，那上面是一个直升飞机的降落场，难道康赟要出门。”
    姜飞腾地站起来说：“我们去看看。”
    “好的，不。”阿梅还没站稳，就望着窗外惊叫，姜飞回头，只看见一双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姜飞和阿梅跑到落地窗前，外面蓝天白云，飞行器忙忙碌碌，根本看不到楼下的动静。阿梅将视频调到楼下的时候，大楼保安室打来电话，说康赟和一个女的双双坠楼身亡，不知道是不是为情而死。
    接受马丁实验室的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姜飞提醒自己要稳住情绪，对保安室说：“我刚刚接手，还不清楚实验室的情况，我马上派人下来。”
    于嵪和瓦朗停车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从天而降，摔成了肉泥；瓦朗立即安排保安拉起警戒线，于嵪第一时间查看尸体。于嵪没想到的是，两个人都认识，一个是马丁实验室的负责人康赟，一个是楚迪文的妻子西门娇，于嵪想起来之前司空南山说的录音一事，立即打电话给司空南山：“西门娇死了，现在有个机会，立即安排人钉死许茹那几个人，然后在西门娇的住所与办公室搜查，要是找到楚迪文留下的东西，那就是一个突破口。”
    司空南山在那头心领神会：“谢了，我这就去申请，十分钟后警队出发。”
    瓦朗被任命为康赟一案的负责人，看见皮鲁斯从楼里出来，自我介绍是马丁实验室的律
    师，瓦朗神情严肃地说：“请通知你们老板，今天上午在实验室的人全部不能离开，要接受我们的询问，如果已经出去的人，请立即让他们回来。”
    皮鲁斯摆出职业律师的架势说：“实验室没有人外出，你可以查看监控录像，今天是姜飞到实验室的第一天，他准备和所有员工都单独谈一次话，可惜还没轮到康赟就出了这种事。这个女人是谁，他们怎么会从楼上掉下来？”
    瓦朗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通知保安在上面来了警戒线，德玛城分局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楼下归我，楼上是他们。”
    “这么复杂。”皮鲁斯理解地点点头，走到一旁给实验室打电话通知，当着瓦朗的面，把瓦朗的意思告诉阿梅；于嵪走过来说：“皮鲁斯，让人告诉姜飞，死者他认识，是楚迪文的老婆西门娇。”
    皮鲁斯一脸惊愕地问：“有这个必要吗？你们不怕泄露案情吗？”
    于嵪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皮鲁斯，这样就没劲了，姜飞通过大楼的监控，空怕早就知道西门娇的身份，哪怕他没有证据，也会这么猜的。等会你回去，替我恭喜他一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实验室拿到手，现在康赟死了，他可以开一言堂了；对了，皮鲁斯，你既然是律师，应该知道，如果康赟死了，他的股份是有谁继承吧？”
    皮鲁斯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很抱歉，于嵪警官，是我没说清楚，实验室有两个律师，我负责的是日常工作，至于股份那些复杂的东西，是朱万阙律师负责。要是你们想知道，我可以提供电话号码给你们。”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信你

    姜飞听到女死者是西门娇，苦笑着对阿梅说：“我不知道西门娇是怎么逼康赟的，康赟肯定是像我一样被逼了又逼，一点退路都没有。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破解马丁教授的谜底，康赟会不会多活几天。最起码，现在楚迪文与西门娇，不会把他逼到这种地步，那怕康赟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另一支脚总还在外面。”
    玻璃窗外明显多了几架警方的无人飞机，在对着实验室的办公室与走廊抓拍，阿梅没好气地说：“不要假惺惺的，康赟是个做学问的人，根本架不住你们这样折腾，这一天是迟早的，都到了悬崖边，康赟今天不掉下去，明天肯定要掉下去。可怜啊，不过像他这样的处境，也是没办法的。”
    阿梅多少还是晓得一些情况的，康赟很早就和楚迪文形成一种联盟的关系，马丁教授死后，康赟几乎是唯楚迪文马首是瞻，即使姜飞代表微林电气与康赟接触，康赟也是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没有与姜飞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谈判。但是根据蔡乾义提供的消息，这段时间康赟几乎没有卖出去任何项目，实验室就是靠着加工厂维持，所以武天铣才会在实验室大发雷霆，把机器人保安赶走，省一笔费用。
    眼下姜飞高调入主马丁实验室，在股份上占着独断的优势，康赟怎么会不慌，实验室的股份能有多少分红，最主要的还是在项目上的收入，只要姜飞稍微努努嘴，想要算计康赟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包括蔡乾义在内，太多的人希望康赟倒霉。
    和康赟同样处境的龚蔻，气得连见姜飞一面都不肯，可想而知其中的混乱，康赟最后的结局不会有太大差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当然，康赟如果把楚迪文与武天铣的秘密全盘托出，姜飞肯定会另眼相看，但是康赟有没有这个胆子不知道，西门娇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是真的。
    姜飞摆摆手说：“我比你们更了解康赟，蔡乾义虽然有故意打击康赟的嫌疑，但是有一点没错，就是康赟肯定把很多资料和关键的技术藏起来了，楚迪文拿他没办法，换做我，同样拿他没办法。所以康赟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西门娇见他谈的事情一定不是实验室的项目，应该是青瓷说的实验室的电脑。”
    阿梅一愣说：“这就是你今天一进来，就让德玛城警局的两名专家关掉所有大型计算机的原因，我还以为你是估计今天一天都干不了活，准备节约用电呢。不过根据蔡乾义提供的资料，差不多一般的计算机有自带的电源，只要打开，就能启动计算机；我明白了，你和虞孟力就是想看，哪一台计算机会自己启动。”
    坐在姜飞身边的柴一楠摇头说：“不对，顾指火昨天夜里就通知调查姜飞，德玛城分局的警员一直关注着实验室的人，难道他们没注意康赟去楼顶，不知道西门娇与康赟会面？西门娇可是坐着电梯上去的，难道警方漏人了，还是认为康赟没问题。”
    阿梅摆摆手说：“别费那个心了，还是观察一下实验室的大型计算机吧。”
    古利特警官一头撞进来说：“姜老板，请原谅我的冒失，因为保安公司与天眼在楼顶的监控全部没有了记录，我只能按照老方法一个个询问，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由于康赟博士负责你们实验室的技术，我建议你们检查一下，是否有技术资料失窃，另外我已经申请了检查令，将进入你们实验室检查设备和档案。”
    德玛城警察分局带队的是古利特警官，负责计算机的两位专职警官是卡恩和洪亨利，除了古利特看上去是欧洲人，卡恩、洪亨利都是华人，就是古利特，都说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要是闭上眼睛听，你根本不会感觉到他是一个欧洲人。
    “没关系。”姜飞热情地说：“楼下的瓦朗警官就算有录像，采取的还是这种方案，我们百分之一百的配合，实验室虽然是个机密的地方，但是对于警方来说不应该保密，不过今天我才接手，很多情况不熟悉，一楠，打电话请蔡先生过来，让他陪着警方去实验室检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是不是有许多资料不在了。”
    姜飞的语气就是置身事外，在姜飞的心里同样是这样想的，昨天夜里虞孟力已经分析过，楚迪文是突然逃走，实验室里没有设备移出，再加上假黑龙的事件，不排除是分散注意力。虞孟力的结论是，就算实验室里有一台与假黑龙一样的计算机，但那也是可以挖掘有些秘密；阿梅跟着建议说：“问问其他员工，有没有人知道康赟住的地方，古利特警官，我认为康赟的住所也需要第一时间调查，以免被人破坏了现场。”
    阿梅是故意这么说的，有虞孟力、渊文笙，康赟的住所早就一清二楚，渊文笙与杰克摩斯早在一听说出事后就赶往了现场，虞孟力恐怕正在通过路边的监视，在观看着康赟家四周街道的风景。而警方的动作不会慢，恐怕已经有人到了现场附近，如果能抓到一两个人是最好的。
    古利特很满意姜飞的态度，一般的老板都比较讨厌警方的干扰，尤其是姜飞这样第一天接手，什么细节都还没展开的情况；尤其是马丁实验室这样有着很多敏感的数据与科研项目的单位，警方在查找线索的同时，很有可能不小心让实验室的技术流出去，但是姜飞的神态没有丝毫的勉强，一看就知道是真心实意想搞清楚康赟出事的原因。
    不过姜飞还是安排阿梅和蔡乾义跟着警方的小组，对照着资产清单，一台设备一台设备地检查，楚迪文放进来的三台电脑很快原形毕露，一台还可以，只是连接在监视网上，应该是做接口用的，另外两台的位置就比较独特，分别连在数据运算的大型电脑与资料保存的电脑上。
    不用说，实验室的数据与项目肯定已经全被泄露出去，阿梅故意问蔡乾义：“这两台电脑是怎么进来的？”
    蔡乾义苦笑着说：“我问过，康赟说一个是为了运算的速度，一个是为了数据库，他特地花钱自己买的。阿梅，你也知道，我在实验室里就是一个摆设，要不是龚蔻、武天铣经常替我出面，早就被康赟赶走了。不过康赟是个实在人，他在平时言语中没有隐瞒这些计算机是楚迪文帮他买的，我估计名义上是康赟出的钱，实际上是楚总掏的腰包。”
    假黑龙的事情，因为警方封锁消息，对参与的人反复警告，所以虽然有风言风语，但是外人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可是古利特作为警方的负责人，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在给三台电脑通电之前，不仅叫于嵪和瓦朗上来一起协助，而且包括警员在内，所有的机器人和身体里有芯片的人全部被请到了办公室去。
    姜飞也想走开，但是被古利特和瓦朗拦住，假黑龙的崩溃有着姜飞的一份功劳，古利特自然不想错过机会；姜飞苦笑着摇头说：“古利特，不合适，我是实验室的老板，自己来解决自己实验室的事情，很容易被人诟病。”
    于嵪毫不在乎地说：“姜飞，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向你开口，就是相信你，再说，你成为老板以后，空怕还没有看过这些电脑状况，我们也怕你以后反咬一口，说我们警方耽误了你的事，泄露了实验室的秘密，所以每台电脑，每个结论都需要你签字认可，你怎么能离开呢？”
    好吧，想要为难人，总是能找到理由的，何况于嵪说的没错，万一警方有人窃取资料呢，蔡乾义和阿梅的眼睛也是期盼着姜飞留下来。姜飞点头答应后，才发现蔡乾义没有出去，好奇地问：“你没有装芯片？”
    “原来有，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让我摘除了，说那玩意会受制于人。”蔡乾义在心里庆幸当时的英明决定，要不然今天就会被排挤在外，警方与姜飞如此纠结，很明显，他们晓得一些实验室同仁天天面对却没在意的秘密。蔡乾义相信，一旦自己分享了这些秘密，自己和姜飞的关系就算得到了保障。
    姜飞心中一动问：“是马丁教授吗？”
    “是的，你知道我和老师的关系。”蔡乾义理解姜飞的软肋，不管怎么说，姜飞都是继承了马丁教授的遗产，后面无论姜飞是情愿还是无奈，都必须把马丁教授的旗帜打下去，要不然就会成为世人眼里的伪君子，哪怕姜飞是无意中成为人选，但是众口铄金，广大观众的眼睛都想看到后面，宁愿姜飞的成功是付出艰辛与阴谋的。
    姜飞有些明白马丁教授的难处，恐怕在很早的时间，马丁教授就开始接触这些智能计算机，出于某种原因，马丁教授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在行业里崭露头角的康赟，一个是自己信得过的蔡乾义，康赟负责的是科技，蔡乾义守住的是底线。
    但是两人在生活的浪潮里，马丁教授是否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康赟两人肯定是被折腾得头晕眼花，马丁教授不得不再做准备，自己与朱万阙、龚蔻因此成为候选，只是每个人被马丁教授看重的角度不一样，按照朱万阙的说法，最后谁先解开文件，就以那份文件为主，十足的带有赌命的色彩，说明马丁教授对形势已经看得黑暗无比。
    姜飞心里有数，自己什么都不懂，就算掌握了实验室又能如何，除非马丁教授还留下秘籍或金手指之类的东西，否则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实验室不是被黑龙那些势力毁掉，就是沦为平庸的工作室，康赟之死就是变数的开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逃走的消息

    等一切准备做好，司空南山与郝西岭、米卡奇已经赶了过来，还带着一支特警队的五人小组，准备防止暴力事件的发生；姜飞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三台计算机，不是假黑龙那样的机器人，恐怕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警方的谨慎应该赞同，姜飞满面笑容地和三人寒暄，司空南山调侃说：“姜总，真是哪里都不能少了你。”
    姜飞摆出无奈的样子说：“我只想好好做生意，只是每次都踏在风波里。”
    司空南山认真地说：“你现在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或许外面人认为你是硬撑着，但是警方不是这么认为，你每次出手的时间点和切入机会都选择得很好，说你是谋定而后动，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你抓住时机的眼光确实是第一流的，也就是大局观，那些人看上你，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姜飞拱拱手说：“司空警官，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们关系不错，就当是你的忠告吧；不过你能用眼神确认案情，那我真的是要问你手中的案子可怜了，就像我，什么都不清楚，莫名其妙地成了老板。”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司空南山与姜飞能这样开玩笑，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不错，阿梅正准备再煽风点火，米卡奇不以为然地泼了一盆冷水：“姜总，你想过没有，你把楚迪文惹怒了，会牵连很多人，网络上已经灌水无数。”
    “那是某些人的水任务，不说不行就胡说。”姜飞摇头说：“事实上不是我把楚迪文惹怒了，而是他一直想侵占实验室的财产与资料，我是在他离开后才接手的，应该不会有疑问。至于很多人担心的事情，等我们双方检查完，再看结果吧。”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到实验室中间，与古利特等人会面；警方的准备早已做好，十几台各种仪器都已经到位，于嵪看人到齐，立即打开了连在数据运算电脑旁的那台计算机，警员们各自利用仪器检测。当程序开始跳动的时候，于嵪就能确定，这台电脑有问题，杜洛留下的那台监测仪显示出来的信息，与警局查出有异常的电脑信息一模一样。
    等电脑启动完成，于嵪一面检测，一面查看电脑的反应，旁观者都保持沉默，唯恐干扰警方的工作，渊文笙带着唐泰斯进来，姜飞等人也只是含笑点头。经过半个小时，郝西岭等人对硬件的扫描分析还没结束，于嵪已经能断定这种智能电脑只是一个高级的计算机，监视、修改附近电脑的程序，并不是黑龙那种可以叱咤风云的另类。米卡奇松了口气说：“还好，要是每台计算机都那么出格，这世界就毁了。”
    司空南山的目光望向唐泰斯，唐泰斯一看摇头说：“这是近十年的设备，并且改装过，将一台高配的电脑改装成四不像，肯定是装了些实用的东西。按照楚迪文的个性，不会搞什么奇葩的玩意，可能是窃听的东西，也可能是毁灭的装置，扫描硬件的结果如何？”
    郝西岭埋头在仪器里，其实一直听着周围的动静，闷声回答说：“还没有结束。”
    司空南山立即吩咐：“瓦朗，开始检查整个实验室所有电脑中自毁装置，切断实验室所有设备的网络链接，只依靠警方设备检测，安排两个人带着保安在这栋楼上下搜查，西门娇来之前到现在，有没有不明身份的人进入，每一个访客都需要落实见了谁，找不到证明的人全部调查，并且检查楼上下的脉冲信号。”
    司空南山自然明白，西门娇亲自出面，与康赟一起死掉，这一次就算要动手，绝没有那种庞大的战斗力。但是对于警方来说，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人类有时候疯狂起来，比机器更不可想象，按照楚迪文的阴险狡诈，完全可能埋下炸药，让更多的无辜者陪葬。司空南山不敢赌，哪怕浪费一些警力，也比将来出事强。
    警方迅速忙碌起来，硬件检查完毕，出了留下。。跟踪电脑，于嵪开始检查下一台电脑；渊文笙站到姜飞身边，看姜飞全神贯注地盯着于嵪工作，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你有什么揣测？”
    姜飞想到的是聂啸林那夜的冒险，聂啸林进入的是楚迪文的地盘，被一台智能计算机发现，楚迪文既然有那种本身，怎么会弃之不用，康赟、武天铣肯定会在实验室各施手段，楚迪文要是放心，那才是怪事。
    姜飞笑笑说：“我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思考问题，我想对员工监督，但是又不愿让员工发现，毕竟信任是一个企业不可缺少的文化，没有哪个老板会主动放弃。”
    姜飞不能说得太直接，只能拿自己的情况说事，但是渊文笙是这方面的专家，几乎立刻想到了独自监视的可能，就是在表面的监控网络以外，再在关键的位置安排几个独立的监视单位，就算有高手破坏网络进入，也会被暗中监控的摄像头拍到。渊文笙拉过司空南山说了几句，司空南山奇怪地看了姜飞一眼，找古利特通知下面的人查单独的监控系统，让于嵪查与这三台电脑单独联系的途径。
    于嵪真的查出来了，五个共享的摄像头构成一个小型的局域网，顺着资料的传递查到传送的路线。由于积累的数据多，楚迪文突然出逃造成无法扫尾，情报科的人迅速比对出不少线索，追踪到楚迪文来不及取消的一间办公室，拿到了不少证据。
    姜飞等人虽然不知道详细内容，但是古利特等人一个个脸上的笑意没有掩藏，说明有了重大进展。顾指火特地打电话给渊文笙：“根据案情，破坏的应该与黑龙无关，只是楚迪文自己私下建的一个网络，听说是姜飞提醒你的，你要注意一下，灵马出版社的那些人有些本身。总部来了消息，姜飞的师傅画像有五成与青瓷相似，不排除两者是一个人。”
    渊文笙明白顾指火话里有话，如果姜飞真的是青瓷的弟子，那么姜飞的能量就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待，青瓷死了，可是青瓷的秘密还没查出来。姜飞一步步奇招迭出，在所有的谜底揭开之前，想不被怀疑都难。
    到了傍晚，实验室和大楼总算是检查完毕，没有发现炸弹，但是楚迪文送进来的电脑和实验室的所有电脑都装上了自毁程序。于嵪让姜飞、阿梅、蔡乾义看过以后说：“姜飞，我建议你对所有的电脑系统都格式化，重新装一遍，哪怕费点时间，甚至可能损坏一些资料，但是绝对值得。我们现在找出了楚迪文的线路，但是没有发现黑龙的线索，这是不正常的，只能说我们棋差一招；蔡先生，姜总刚来，有些东西不懂，你一定要好好帮他。”
    于嵪另外发现了一些下载偷入的痕迹，估计是蔡乾义、武天铣的小动作，那是实验室自己的事情，只能点了蔡乾义一水。蔡乾义听罢心里似乎害怕，但嘴上还是不服，淡淡地回答，我们肯定会检查系统的，假如真需要重装，一定不会误事。
    于嵪没有明确指控蔡乾义，说的只是分析建议，但是阿梅还是听出了一些花头精，眼色有些凌厉；姜飞同样听懂了，但是康赟已死，实验室现在风口浪尖上，还需要蔡乾义这员干将，微笑着说：“我和蔡工是老熟人，我相信他的能力，过去实验室的场面有些灰暗，种种问题都是正常的，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于警官，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常来指教，如果你那天在警队不做了，希望能给我一个合作的机会。”
    于嵪摆摆手说：“姜飞，你饶了我吧，你加入的几家公司都太费心思，不过你要是能把马丁实验室带出困境，我可以考虑把我的几项专利委托你操作。”
    几个人正在说笑，司空南山接到一个电话，脸色顿时不好起来，和古利特商量了一阵，走到姜飞面前，面色严肃地说：“楚迪文失踪了。”
    姜飞几乎想骂出声，楚迪文的行踪下午已经登在网上，谁都知道楚迪文在警方的监视下，只是不能抓捕，现在搞出这样的一出戏。姜飞只能摊开双手，回以一个困惑的笑容，心里
    简直懊恼透了。
    过了一会，详细的消息传来，众人才晓得楚迪文是忽然消失的，当时楚迪文刚刚从一家中餐厅吃完饭出来，餐厅门口有天眼，对面还有三个警员，可是这条街上六处天眼突然失灵，三个警员也因为种种原因被阻挡了视线，两分钟后一切恢复正常，楚迪文已然不见了。当地警方虽然恼火万分，但是楚迪文不是罪犯，连通缉令都发不出来。
    警方出于责任，还是通知了姜飞，当心楚迪文暗暗地回来找他麻烦，同时也希望姜飞真的是那只鱼饵，不仅能为警方吸引楚迪文，姜飞手下的人也会全力以赴地追踪那个逃犯。顾指火与司空南山都相信，对于楚迪文，姜飞应该是有所防范的，姜飞几个月前退出磐云，随即帮助甄柏坚拿下磐云，自己走到台前，一退一进，不是心血来潮的动作；但姜飞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对于楚迪文真的是鞭长莫及防不胜防。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码

    姜飞正在担心的时候，在实验室的办公室里接到一个电话，提供了一处楚迪文可能上岸的途径，那是一处小码头，在元望市的西北角落，政府管理的集装箱堆放地。对方很细心，还报了楚迪文拥有的集装箱大概的位置；但是对方说话的语速非常快，没有给这边提问的机会，在四十五秒前掐断了电话。
    好在现在电话都有自动录音的功能，姜飞接完电话就向警方报警，留在实验室的米卡奇自然知道那个地方，原先是政府规划的一个别墅区，海水搅拌混凝土的事件被媒体揭露后，官司到今天都没结束，就成了政府的一个货物码头，大量空置的集装箱摆放在那里，还有一些待转运的货箱。
    在那里，由于不是正规的码头，纯粹靠围墙与铁栏杆圈的地，要是安排一个人上岸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哪怕预先知道消息，想要找到这个人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有些集装箱里甚至具备了生活的条件，多上个三五天不会有问题。米卡奇兴奋地是抓住了姜飞的痛脚，哪怕对方不留姓名，装作见义勇为的好人，米卡奇依旧相信，报信的人与姜飞是有关系的，于是主动向上级请缨，揽下了调查报信人的活。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米卡奇什么事都没有做，就是在调查这个人；可惜对方很有经验，电话号码是很多年前从巴黎的一家小店买的，根本没有录像，声音更是做过伪装，很难判断是什么人。米卡奇的心情不好，坐在德玛城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在咖啡的浓郁香气中，闭上眼睛把这几天的事都重新经历了一遍，一直在眼前晃悠的姜飞、逃得无影无踪的楚迪文、倒在血泊中的康赟、开始参与探案的于嵪、没有异常的武天铣。
    米卡奇的思路突兀而来，武天铣怎么可能没有动作，武天铣最好的动作就是帮助楚迪文回来，让楚迪文与姜飞打得头破血流，最好能同归于尽；还有那个朱万阙，真的甘心成为边缘人，看着姜飞独自跳舞？
    米卡奇睁开眼睛，看见彼得衣冠楚楚地坐在自己对面，一副花花公子的派头；彼得微笑着说：“你现在太忙，电话都不接，我只好来找你，给你一张底牌；我们的人发现了楚迪文的踪迹，上次是被一艘海底探测潜艇从元望市带走的，这次还是从这条路回来。可惜我们在这一带没有什么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迪文从一架飞机上下来，进入潜艇；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潜艇的资料在你的邮箱里。”
    米卡奇望了一眼窗外的风景，阳光下的棕榈树姿态挺拔，一年四季长青的枝叶生气勃勃，棕榈树的影子下都有些花花草草，穿着薄衫的美女穿梭而过；米卡奇回过头来问：“我闹不懂你们想耍什么鬼名堂，在我看来，出了这张牌难，我连遮挡的面具都没有了。你真的那么看好姜飞，为什么帮他？”
    彼得沉默一分钟说：“因为楚迪文已经没有价值了，而姜飞是一个通道，康赟已死，任何人想从实验室拿出东西，都必须经过姜飞，如果姜飞再出事，马丁实验室就算完了。你在警方潇洒自在，可是洪水的传说对我们是反作用，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在两个月中结束，那帮人不想冒险。”
    米卡奇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九处是故意要把善意展示给姜飞看，米卡奇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问：“是不是后面就是我们两个与姜飞接触？”
    “聪明。”彼得肯定地说：“我自始至终都认为我们是最佳拍档，上面认为，姜飞和虞孟力肯定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警方运作，一直占据着保护或者监视姜飞的工作，姜飞最后是什么结局与我们无关，我们要的就是六十六阶魔方的所有数据，哪怕实验室找不到马丁教授的资料，我们也要全部的相关数据。”
    米卡奇想了想说：“那就只能使诈，让姜飞感觉实验室所有的东西都被康赟给了楚迪文，然后看他究竟会怎么判断这事，做出哪一种反应，确定姜飞是否还有底牌。如果姜飞根本不在乎，或者想搅浑水，说明马丁教授有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通过特殊的方式给了姜飞；另外你直接与他见面，开价谈判，判断姜飞的底牌和其他人的反应。”
    彼得赞同，米卡奇的建议藏着很多名堂，可谓一箭多雕，不说能把姜飞怎么样，最起码能看到姜飞的态度与筹码。米卡奇喝完咖啡，就给警局打了电话，然后转发了资料；资料是入刺完备，警方很快就锁定了一艘靠近元望岛海湾的潜艇，按照行程，还有一个小时到岸边。
    但是让米卡奇和警方始料不及的是，潜艇在二十海里的地方掉了头，楚迪文不是要游回来，就是另外有船接应。那个位置正好在警方船只的盲点，就算安排海上缉私艇赶过去，估计也是来不及了；司空南山与于嵪很兴奋，如此精确地计算只能说明事件背后有智能计算机和对方能从警局等部门窃取资料。
    码头的搜查是在夜里十点钟结束的，警方成功地破获了好几起走私案，缴获了大量物资，包括楚迪文的那些集装箱，司空南山甚至发现了前几次清单的线索，但是楚迪文还是跑了，或者是声东击西，拿出一批物资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上了岸。警方除了大量的灯光照明，还直接搬来四个临时的工作室，在现场对搜到的证据进行确认检验。
    “2000ghut4578,2012ashj1221,4098oihu7834，不对，刚才发现过这样的号码。”检验的警官很负责，记忆力也是一流的，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猫腻；现场的警官马上安排搜集出重号的单据，并通知技术科来确定。正在码头岸边，查看监控录像的司空南山带着两名闻讯而来。
    司空南山看到手中的一沓清单，感觉很奇怪，凭据、编号、识别码都是真的，这样编号的元配件为什么会有两个？难道是厂家的作假，但是司空南山是知道那些厂家运作与监控规矩的，为了防止手下人作弊，一个编号哪怕是随机产生的，一旦产生，所有的计算机都会锁定号码，不会给工作的员工第二次修改的机会。
    于嵪问清楚情况，冷笑一声说：“那就是有一条一模一样，但是没有在外面登记的生产线，所有的东西都是秘密生产，即使像前几次被我们找到线索，也会以为是走私，问题出在经销商与厂家身上，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楚迪文的走私只是为这件事打掩护，所以他不在乎价格和出问题，因为查到最多是补税罚款。”
    司空南山苦笑着说：“没想到里面的水这么深，我以为自己够有想象力，谁知道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老于，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于嵪想了想说：“他们同行之间或许有知情的，甄柏坚本身就有走私的传闻，布洛克就更不用说了，明天我们去一趟炫汇吧，如果有知情人，米璐就应该是一个。她是行业的老人，就算自己家的机密不说，给我们指点指点总是可以的，我先给姜飞打一个电话，正好说下情况，提醒他小心。”
    姜飞听到于嵪的提醒并不意外，楚迪文是个表面上嚣张事件谨慎的人，思维的严密更是远在自己之上，既然采取行动，肯定不会轻易落网。对于警方要找米璐协助调查，姜飞很痛快地答应了，楚迪文不是机器人，要对付楚迪文，警方的作用是巨大的，况且于嵪只是想问几句话而已。
    姜飞这两天感兴趣的是那个通知电话，对方显然有变声装备，经过警方的重重解码后，依然无法还原出原来的声音，但是姜飞依旧从语气与用词方面，听出是马百荣的腔调。但姜飞不准备与警方分享这个秘密，马百荣既然选择出卖楚迪文，就应该是与过去决裂，至于是准备隐退，还是另外榜上高枝，姜飞判断不出来，只好交给虞孟力去调查。
    虞孟力调查的结果下午已经出来，因为马百荣把在元望市的房子都卖了，在打完电话一个小时内就离开了元望市，去内地与儿子团聚，估计是不打算回来了。阿梅建议姜飞打一个电话给马百荣试探一下，被姜飞否定了，对于一个想安静地过日子的人，姜飞认为，没有必要去打搅。
    关于帮助楚迪文的人，楚迪文的判断与米卡奇相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应该是与龚蔻、武天铣有关，请了柴重亭的侦探社去调查武天铣，之所以避开渊文笙，是虞孟力担心渊文笙与武天铣的合同没有完全结束，按照渊文笙的能力与操守，哪怕随意说一句都很可能打草惊蛇。
    外面下起了雨，一阵急促的飙风，雨点就劈劈啪啪地打在窗户上；牛仔南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人，哪怕一路坐车，打着雨伞，还是在门厅的地毯上留下淡淡的潮湿鞋印。牛仔南看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自己，笑着说：“总算有些消息，你们还记得楚迪文调给许茹的那几个女的，她们跑进了康赟的家里，我打了一个电话报警，都被抓了进去。只是怕那个黑龙厉害，不敢打电话跟你们说，还是回来讲安全。”
    众人都笑了起来，姜飞的心中有些苦涩，这还是人类的世界吗，打一个电话，都担心到这种程度，不过那几个女的被抓，倒真是个好消息，楚迪文的帮手又少了几个。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阴云密布

    阴云密布，雷声倾盆大雨中滚动，楚迪文打着一把格子伞，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豆大的雨点砸在伞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走过按摩室的霓虹招牌，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正在和躲雨的按摩女调笑，楚迪文不动声色地走进小巷子，在店里灯光的照耀下，光影闪烁，楚迪文脚下水声轻响。
    楚迪文走到巷子的尽头，打开一个独门小院，进去后顺手锁上院门，收了伞走进不到二十个平方的小屋，屋内也是简单的家居摆设，就是一个棚户区的水平。这是楚迪文在元望市最后的一个安全屋，不管是黑龙那边，还是楚迪文自己的手下，没有人知道；当初还是楚无南一再叮嘱才设置的小屋，楚迪文原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是几天的功夫，自己就家破人亡，落到了这般的田地。
    西门娇的死是一个绝对的意外，楚迪文只是希望西门娇可以利用手中的那些证据威胁康赟，以后继续把实验室的数据与资料偷运出来，有可能的话保住那几台计算机。没想到两人竟然坠楼而死，从警方公布的情况可以推测现场没有第三者，楚迪文估计是争执中出了意外，也因此不得不回来，那一整套暗中的网络不能交给任何外人，只有自己掌握最关键。
    在楚迪文的字典里，舍生取义题目太大，他可以主张别人的生死，但是不允许别人来主张自己的生死，无论黑龙还是姜飞，都不行。楚迪文明白自己后面一定会面临一系列的麻烦事，这世上本没有扶危济贫，帮助自己的人不是雷锋，一定会要自己付出满意的代价，并且有把握自己不会不去找他们。
    楚迪文冒险在黑龙的网络里查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绝不是黑龙安排的人，那么自己偷偷回来，很可能已经被黑龙认为是自作主张或者背叛，楚迪文并不害怕黑龙，人类既然创造了这个机器人，就一定有办法战胜他。可是楚迪文明白，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无法伤及黑龙，只能寄希望黑龙的工作室还在原来的位置，可以以此要挟黑龙。
    楚迪文没有慌着开灯，而是攀上人字的阁楼，从小小的天窗往外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到小屋来。外面的雨水已经开始减弱，能见度好了很多，这是一个思路，平时也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楚迪文观察了二十分钟，确定没有人跟踪，才下去开了灯，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九成新的便宜手机，抽掉隔离电池的薄膜，开始打电话。
    前几个电话打下来，楚迪文感觉情况比想象得要好，许茹还是娇声地与自己攀谈，马百荣说明躲避在内地，就算杨丽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不敢挂了电话。但是楚迪文不敢相信他们，每个人的通话时间都没超过四十秒，按照预先想好的内容，言简意赅地做了安排。但是从第四个电话开始，楚迪文感觉到了压力，十个人，只有两个人和自己谈下去，一个人答应见一面。
    楚迪文约好时间地点，迅速地关了这部手机，换了部备用手机拨通了在微林镇留给自己的号码，对方是一个从未听过的老人声音，一接电话就说：“我等了你两天了，是不是回到元望市了。你说，需要我帮什么忙？”
    楚迪文低声说：“我想去德玛城的现场看看。”
    “没那个必要，警方在楼里楼顶布控，你根本躲不过去；再说，这是两人争执而死，不值得冒险，你要是想给姜飞一个教训，我们可以给你安排时间。”对面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听说实验室有三台电脑被清理出来，后面所有的设备，系统都要格式化重装，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在那里获取资料了。”
    楚迪文及时地挂断了电话，过了一分钟又打过去，对面轻笑着说：“你太谨慎了，我们要是害你，何必帮助你回来。”
    楚迪文沉声问：“你们想要什么？”
    对方一愣说：“痛快，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说那些弯弯绕，我们需要你交出你还没暴露的走私线与销赃点。听说警方发现了一些端倪，查抄了一个集装箱码头，如果那些人不及时调整，估计也就三五天的时间，就会折在警方的手上，到号子里去喝咖啡。”
    集装箱码头，楚迪文只觉得脑门的血在往上涌，警方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就是西门娇也不清楚那边的事情，楚迪文直接回了句“我考虑一下”，就挂了电话。楚迪文接了一壶自来水，开始烧开水，自己坐在木椅子上沉思，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帮助，自己应该就是从那个码头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楚迪文背后顿时被汗水湿透。
    太可怕了，楚迪文等水开了，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个人是想自己死；楚迪文回忆着自己每次去那个码头的情况，最后锁定在许茹与马百荣的身上，只有这两个人才知道码头的秘密。楚迪文决定休整两天，等风头过去，在慢慢地与人接触；楚迪文用第三部备用手机点了外卖，带上假发与眼镜在门口收的快餐。
    司空南山找到炫汇办公室的时候，感觉就是干净，武珍丽大大方方地说：“这几天留在这里的人光顾着做清洁工作，做业务的人都是在银行那边蹭网，昨天电脑网络刚刚恢复正常，今天才从银行搬回了办公室，司空警官，你的消息太灵敏了，佩服。”
    “别胡扯，我来找米璐经理。”司空南山问过调查这边案情的警员，武珍丽也是几天没露面，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说实话，看过武珍丽的那些监控录像，司空南山的感觉就是同行，只不过有些话不能随意说出来。武珍丽扫了司空南山一眼，起身领着司空南山往会议室走，嘴里随意地说：“警方是不是有订单？”
    司空南山摇摇头说：“那些事可不归我管，就像你们姜总，听说好一阵子没过来了。”
    武珍丽附和说：“是啊，姜总已经正式任命米璐为业务副总经理，他不在的时候，米璐
    全权处理公司的事情。”
    到了里面，武珍丽给司空南山泡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米璐听完司空南山的描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说：“了不起，元配件的所有东西都一模一样，看上去是一件小事，其实难度不亚于一场走私，因为元配件如果不是同一个厂出来的，就是两个厂的设备管理系统是一模一样，不管哪一个原因，都是让人不得不服。司空警官到我们炫汇来，不会认为我们有这种能力与经验吧？”
    “那怎么会。”司空南山满是笑意地说：“我对姜总、米总的操守是绝对相信的，我只是听说米总是这行的翘楚，想打听一下，在行业内是否有人这样做过；或者说，如果想做成这样，有没有什么中介协助？”
    米璐双手拢在一起，望着司空南山，微笑着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做的都是行业内的小公司，根本到不了这种层面，炫汇要不是姜总有个微林电气大股东的身份，几乎与皮包公司没什么差别。”
    司空南山会意地点点头说：“米总来元望市之前，做的就是微林电气对手的业务，根据警方的资料，在六年前，那家公司就曾经出现过假冒微林电气产品的案子，当时轰动一时。对了，好像就发生在你上班的那个城市。”
    米璐精神一振说：“我知道那个案子，我们在办公室里议论了很久，上面公司的业务员为此还向我们公司投诉。听说那个案子中，有人收买了微林电气工厂的仓管员，把微林电气作废的各种证书标签代码偷了出来，堂而皇之地给自己的产品配上；那些产品也是微林电气加工厂生产的，材料规格都一样，所以假冒得非常像。”
    米璐就像一个八卦女侃侃而谈，但是司空南山反而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因为米璐说的事在网上都传烂了，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但是米璐深得布洛克的信任，能力更是无可挑剔，这样的人，会是八卦女？
    司空南山望了望干干净净的烟灰缸，低声问：“能吸烟吗？”
    米璐做了一个无奈的萌态说：“轻便，从你决定发问的时候，就不再考虑我的感受，我要是拒绝，岂不是毁了自己淑女的形象。”
    司空南山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说：“我对香烟是上了瘾，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不抽上几口，总感觉有些事没做，影响思考。多谢米总给我方便，等有空的时候，我请米总吃饭，作为对自己今天失礼的赔罪。”
    女人都喜欢男人低声下气，尤其是一个气质长相都不错的男士，米璐满意地笑着说：“我就等着你的邀请了。”
    司空南山成功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后面的谈话果然顺畅了许多，米璐虽然没有提供有用的资料，但是还是介绍了行业内的一些运作手段，甚至最后帮司空南山写了几个工厂的名字以供参考。司空南山一走，米璐立即召集大家开会，姜飞和实验室的经历在平常人看起来自然是惊惊乍乍的，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财务部的那位风骚大姐已经主动辞职，连工资都没要；业务员万鸣金、网络管理员齐睿，还有甄柏坚派过来的梁雅，都需要安抚一下，尤其梁雅，是米璐心中认定的对手。好在武珍丽不惊不怪的样子帮忙，虽然万鸣金、齐睿的担心的神色毫不掩饰，但最后还是接受了米璐的解释，梁雅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调整

    梁雅的反应很另类，她不关心姜飞和公司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对米璐的强势没做出什么应有的反感，仅仅对炫汇后面的业务方向提出了异议。梁雅等米璐说完，立即站起来不屑地说；“老板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帮不上忙，我们要做的就是老板不在的时候，也要把公司转起来。我认为关键还是业务，听说在内地买了一片工业区，现在应该发挥那里的作用。”
    发挥作用，自然是要把订单发过去，那就需要有人在那里坐镇，米璐立即动了梁雅的意思，她要过去，抓住那一片的加工厂。米璐指了下窗外说：“那一片天空我们似乎看得很清楚，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看清楚，天空下的土地更不用说，简直就是一抹黑，在这种情况下要打开局面，我认为操之过急，不如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梁雅看上去喃喃自语，实际上屋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操之过急？楚迪文都逃走了，谁还会顾忌他，再说姜总可是绝对控股的股东，有事情不需要与楚迪文商议，许茹、杨丽都去过那里，我可以和磐云商议，让他们把业务关系转过来。”
    开这个会的目的是为了看大家对公司发生遭遇的反应，姜飞和米璐商议的时候就表示，只是想看看每个员工的思想；从现在情况看，姜飞的设想得到了满足，大部分人的态度已经明了。米璐相信，梁雅不是为了自己说这番话的，肯定是甄柏坚或者磐云有想法，只要自己表示人力不足，磐云甚至能把许茹和杨丽派过来帮忙。
    这哪还是公司内部的角逐，简直是一场商业无间道的演出，甄柏坚还是名不副实；米璐心中厌烦，脸上笑吟吟地说：“这件事超出了我的权限和层面，梁经理，你还是直接与姜总联系吧。”
    梁雅自然不会去和姜飞联系，文森已经说了，甄柏坚想插手实验室被姜飞拒绝了，估计姜飞现在对甄柏坚的人不会有什么好感，梁雅要是挑起这个话题，就是自找没趣。会议开到最后，米璐还是做了一些调整，避免姜飞难做，把一部分的业务交给了梁雅负责，适当地缓解一下双方的矛盾。
    米璐向姜飞通报了情况，姜飞肯定了米璐的调整，斟酌着说：“半个月后，你记得再开一次会，除了检查他们的工作，可以适当地把待遇调整一下，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不管洪水是真是假，对我们老百姓来说肯定是有影响，员工们沉不住气，情绪波动都是正常的，所以要有举动，做给股东和业务对手看。”
    很少有老板主动想着加薪，米璐感觉姜飞还是蛮上道的，或者说在其他地方需要投入的时间精力太多，对炫汇的管理心有余而力不足，宁可花钱买平安。米璐说笑着挂了电话，姜飞在独自一个人的房间发出一长串意味深长的冷笑，梁雅的举动，百分之百是按照甄柏坚的要求做的，说明甄总现在也很活跃。
    姜飞从房间里走出来，阿梅打趣说：“什么悄悄话要躲到房间里说，米璐和我年纪差不多，值得吗？”
    正在喝水的蔡乾义差点被呛住，转向墙角不停地咳嗽；柴一楠笑着摇头说：“阿梅，姜总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不过你放心，他总有一天能证明他和米璐之间的清白和对你的用心，皮鲁斯，你说是不是？”
    皮鲁斯笑着指了指柴一楠，小姑娘也不是好惹的，话说得模拟两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真要是想置身事外，就不会说这些话。姜飞竟然没有发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盯着阿梅说了一句：“把警方对实验室调查的详细报告给我们每个人一份，半个小时以后开会，看是不是需要增加一些设备。”
    对于科研单位，安全第一，楚迪文和康赟购买的设备，哪怕是警方检查过了，姜飞也不打算用，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装木马或者后门；至于实验室原来的设备，等资料保存好，蔡乾义与阿梅会全部格式化，系统重装。阿梅早就打印好文件，一面散发一面说：“警方在康赟的家里确实发现了大量的备份，估计在警局也会流出去很多，我们日子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好过。”
    蔡乾义终于站直了身子，放下茶杯，不慌不忙地说：“没关系，那些项目要转化成实际的效益，需要很多的时间，马丁老师做的最绝的就是，每一个项目他都藏起来一段最重要的程序或公式或数据，所以康赟接手后才很难受，除了他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其他的项目都不全，六十六阶魔方连边都没有摸着。”
    姜飞似乎对蔡乾义的提醒无动于衷，漠然地说：“微林电气要的就是魔方，你们已经和对方谈了一次，很明显，其他的东西他们不感兴趣，乾义，你说马丁教授会把那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康赟找了这么长时间没找到，难道是我能找到的地方？”
    马丁教授既然不允许自己技术上的继承人掌握这些资料，那么就应该允许接手的股东能拿到资料，否则就是在开玩笑，拿自己一生的研究成果不重视。作为西方学术培养出来的顶级科研人员，马丁教授似乎没必要宁可毁掉成果，也不留给人类，从他一系列胸有成竹的布置看，马丁教授还是想有所举动的。
    阿梅发完资料，摇曳地走到姜飞面前说：“实验室不会是第二个磐云吧？”
    “不可能。”皮鲁斯抬起头，眼神闪过凌厉的光芒，坚定地说：“我和朱万阙讨论过，也请几位大律师看过，姜飞的授权文件有排他性，即使后面出现新的所谓遗嘱，也无法改变姜飞的拥有权。即使姜飞死了，也是以姜飞的继承次序来安排，与马丁教授完全没有关系，阿梅，你没感觉到吗？姜飞现在周围安静了许多。”
    阿梅怎么会没感觉，原来在姜飞周围，总有一些无人飞机和微型飞行器在跟踪，即使有警方的干涉，那些人都没有退缩；但是忽然之间，这些跟踪的数字下降了很多，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三。负责监视这些飞行器的牛仔南早就拿出了报告，只是虞孟力和渊文笙的两个圈子都没分析出是什么原因，一种看法是姜飞的价值下降了，可虞孟力认为，是姜飞的价值上升到不能出意外的地步。
    皮鲁斯故意在办公室说起，是和阿梅预先商量好的桥段，用来检测蔡乾义与柴一楠用的，希望趁着这段空隙的时间，弄清楚姜飞身边每一个人的底细。哪怕柴一楠一起经历过生死，应该甄别的时候还是要甄别；阿梅笑着接话说：“兴许所有人都知道实验室是个乱摊子，该泄露的文件早就泄露出去，康赟找不到的东西，我们也找不到。”
    柴一楠喊了一块口香糖，随口说：“会不会马丁教授把资料摆在家里了？”
    “不会。”蔡乾义翻看着面前的文件说：“老师当时已经发现了武天铣的异常，不会做那种蠢事。”
    姜飞一愣，虽然自己和虞孟力假设过，但是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证据，并且武天铣比楚迪文守法，按照渊文笙的说法，在警方那里没有一点不良记录，要是论清白，肯定比姜飞案底清白。姜飞装作随意地问：“马丁教授发现了什么异常？”
    蔡乾义想了想说：“具体的我不清楚，老师只是说武天铣背后有人，因为武天铣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东西，老师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还安排过两次试探，一次是关于以前一个游戏，对了，姜总，就是你现在关注的黑暗富翁，老师在游戏中做了个手脚，想买一件定制品，最后是武天铣找到了厂家；还有一次是搜集楚迪文的资料，武天铣确实是个有办法的人。”
    姜飞四人听了脸色大变，蔡乾义说到后面，自己也发现不对，武天铣要是真这么有办法，怎么会发现不了马丁教授的试探；皮鲁斯示意柴一楠关上房门，冷静地问蔡乾义：“你和楚迪文说过这些事吗？”
    “不用我说，康赟都知道。”蔡乾义心有余悸地说：“楚迪文一次在和我们吃饭的时候，主动提起过这件事，说武天铣这个人不地道，喜欢暗地里害人。当时就举了这个例子，不过下面的人都在，楚迪文冠冕堂皇的说法，是武天铣主动调查他，然后在老师面前搬弄是非，被老师训斥后，就挑唆龚蔻与老师的关系。”
    阿梅娇笑着提醒蔡乾义：“蔡工，听下面的人说，你和武天铣关系不错，前一段时间与康赟为了实验室争执的时候，还是武天铣来实验室与楚迪文、康赟谈判的，你们是不是后来出了什么事？”
    蔡乾义不知道是真没听出阿梅话里的意思，还是假装糊涂，自顾自地说：“我和武天铣的关系没有外面想象得那么好，我是个龚蔻一起长大的，不管我有什么想法，一般龚蔻求到我的事情，我都会尽量帮忙。不瞒你们说，当时我对实验室的主导权也有想法，所以我不愿意康赟一人独大，因为康赟的能力根本掌握不了这个盘子；我那时候确实希望武天铣能掌控实验室。”
    姜飞反而松了一口气，蔡乾义的本意无可厚非，前面一段时间，连姜飞自己都没想过入主实验室，蔡乾义怎么会想到，估计蔡乾义当时只要是有人做外援，都会合作。等姜飞问起蔡乾义那时候为什么不和作为微林电气代表的自己联系，果然武天铣阻扰；姜飞不由得佩服聂啸林，要不是他冒险拿到程序，恐怕还是不死不活的局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枢纽

    姜飞与虞孟力现在已经失去了聂啸林的踪迹，老鬼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除了与虞孟力还有联系通道，与姜飞已经彻底断绝了联系。姜飞的通讯录上有着聂啸林的名字，那只是危机关头才能使用的方式，正常情况下，两人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没有电话与邮箱交往才是正常。
    不过由于虞孟力接替了老鬼的身份，姜飞反而知道得更多，虞孟力比聂啸林少了许多顾忌，更倾向于具体的阶段性工作，虽然老鬼小组的目的一致，但是虞孟力还是提醒过姜飞，老鬼有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影子，有可能是一个小组，背后有着庞大的背景，就算聂啸林出了事，还会有人来接替老鬼的位置。
    姜飞与虞孟力讨论过，汪伽宪与杜洛如果真是断线的风筝，他们能相信老鬼，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譬如某件事或者某个接头暗号；按照汪伽宪临终前托付给姜飞、杜洛将仪器留给于嵪，汪伽宪两人并不知道老鬼的真实身份，要不然可以用不记名的电话卡直接联系，那要方便很多。
    姜飞在晚上与虞孟力单独在卧室的时候，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顾虑，老鬼背后的势力会不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发力，不管是真实的行动，还是幕后的运作，都有可能让姜飞与虞孟力处于尴尬或危险的境地。虞孟力打着暗码：“老鬼只是一个枢纽，他和那头也失去了联系，完全靠着秘密通道维持，他目前把这件事也交给了我们，那边派来的人后天到元望市。”
    姜飞思考着回答：“那我出面吧，你继续隐藏身份，在后面随时调整方案。”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姜飞在行动能力上远远逊色于虞孟力，如果虞孟力冲在前面，出了事的话，姜飞根本没有调整的余地；另外就是姜飞本身从各方面看，都是充满神秘感的，出去多顶一个光环无所谓。虞孟力微笑着表示：“英雄所见略同，只是你需要熟悉大量的资料，要把谎话编的圆满，老鬼与那边维持联系，只是处于公心，按照聂啸林的说法，他连编外人员都不是。”
    姜飞惊讶地问：“聂啸林与米卡奇类似，也是与某个情报机构有联系？”
    “当然。”虞孟力理解地说：“人都是多面性的，聂啸林与汪伽宪他们只是一个联盟，一个与机器人斗争的联盟，因此他们不相信任何机构，但是有的事情，却又离不开机构。我们的对手简单到黑龙，但是我敢说黑龙只是众多智能机器人的一员，或许在黑龙那个层次，还有一张网。”
    姜飞不以为然地说：“不要想得太多，我们在元望市，就能管这一小块，黑龙只要离开元望市，就和我们没有关系。至于那张网，岂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撞开的，按我估计，黑龙只不过是浮出水面的，唐风车前面应该还有一代到两代的智能计算机，但是那些计算机或者机器人在哪里。”
    黑龙在这一点上，与姜飞的思路是相同的，他惊讶于楚迪文的独自回归，更惊讶于整个行动的严密控制，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动作，很明显，楚迪文的行动是另一组智能计算机操作的。可是黑龙不清楚那一组计算机在哪里，楚迪文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因此楚迪文从潜艇逃走，就变得非常合理。
    黑龙愤怒异常，屏幕上的运算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那种机器的噪声让李兀有头晕的感觉，不过让李兀庆幸的是，机器人的世界里只有是还是否，换做人类，现在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与楚迪文谈判，拉一个强援；可眼下黑龙压根没有谈判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一切，按照自己的设定轨道继续下去。
    黑龙运算了半个小时，估计做了上千种方案，最后肯定地告诉李兀说：“一定要处理掉楚迪文，不惜代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的下场。”
    李兀小心地问：“难道你不知道还有其他的计算机？”
    黑龙运算了十分钟说：“有这个可能，人类的高手也很多，最早的只能机器人就完全是人类设计制造的，即使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能做出特殊的计算机。我会在三天后把相关的资料交给你，你需要在元望市找到那些计算机，在我们的世界里，也需要秩序。”
    计算机和机器人都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一开始就是准备为人类服务的，所以秩序的概念在计算机世界从未消失过。但是黑龙想要建立秩序，还是把李兀吓得不轻，因为李兀的计算机水平也是相当高的，透过显示器的信号反馈，李兀看出来，黑龙的运算实际上是在和另一台计算机商议。
    李兀听着黑龙的命令和附近机器人工作的脚步声，对黑龙说：“看楚迪文跟那台计算机的关系真的不错，以前在我们面前，楚迪文是不是带着面具，表面上看起来神情磊落，实际上一直在暗地里搞鬼。我记得你说过，曾经捕捉到一个叫老鬼的信息，但是对方很机敏，两次逃避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兀算是摸透了机器人的脾气，有问必答，所以李兀的想法十分明确，就是要把楚迪文变成老鬼。根据李兀的想法，那个老鬼肯定是情报贩子一类的人物，每次交易都用一个化名，交易一结束，那个名字就变成死的，以后根本不会再碰。
    “不知道。”机器人就是老实，包括黑龙这样的智能计算机也不例外，在目前还无法把老鬼和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李兀只能继续提醒：“楚迪文会不会是那个老鬼？从他离开到回来，说明楚迪文有很多事瞒着你，他从马丁实验室获得的资料也没有与我们共享。”
    黑龙发出机械的说话声：“想不到啊，我跟楚迪文共事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有很多事瞒着我，李兀，我们现在要落井下石，让楚迪文丢人现眼，只能永远躲在某个阴暗处。警方犯了个错误，把侦破的方向引导错了，他这一次警方查不出来属于正常，他们抓到楚迪文才不正常。”
    李兀听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气得咬牙切齿说：“你是说警方还有人给楚迪文通风报信，这件事好办，只要我们把发现的线索公布出去，自然有警方与媒体去追踪，这样我们就能把楚迪文逼出来。你不是有同伴能拿到警方的资料吗，让他查出是哪些人，剩下的事我来办。”
    李兀不在乎真正的老鬼是谁，现在楚迪文不顾以前与自己、黑龙达成的协议，擅自回来，这就不排除楚迪文后面会要挟黑龙，比如不满足需求就会把黑龙的情况告诉警方。黑龙这次很直白，直接告诉李兀，楚迪文肯定会这么做，所以定要除掉楚迪文；但是黑龙肯定，楚迪文绝不是老鬼，因为其中有一次，老鬼在写邮件的时候，楚迪文就在自己的面前。
    李兀不以为然地说：“那就是楚迪文身边的人，或许邮件可以安排一个助手来发，那种随机进入的账号，也是可以预先写邮件，过上几天再发送出去；比如一口气发几份邮件，让人感觉好像是在对话，其实就是一个人分几次传送资料。当然，作为多年的朋友，我也希望楚迪文不是老鬼。”
    机器人最不擅长的就是甄别模拟两可的话，面对李兀的满嘴跑火车，黑龙运算的时间更长，最后按照李兀的怀疑，黑龙给了李兀一个长长的名单。李兀立即反应过来，黑龙肯定安排刘玲娜或者楚迪文去处理过这件事，只是楚迪文他们没有找到老鬼；李兀很想看看，黑龙判断老鬼的依据，可惜黑龙没有给李兀这个机会。
    黑龙随即又打出一张纸，那是李兀启动某些机器人的方式，黑龙判断，楚迪文回来不是为了隐居，而是要向姜飞等人报仇，所以安排人在那路上等着，跟在姜飞的身后，肯定能发现楚迪文的踪迹。黑龙没有胡说，李兀可能不知道楚迪文的真实想法，但是楚迪文那种吃不了兜着走的习惯是不可能改变的；李兀记下了纸上的内容，顺手把纸条撕掉，丢在破碎机里面。
    李兀回到自己在侧面的办公室，立即开始调动那些人员，然后让自己的手下人盯着姜飞；李兀在外面的实力其实一直不比楚迪文差，只不过李兀的公司不在元望市，所以只能悄悄地带着几个人过来，安排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待命。李兀看了看办公室，根据黑龙的要求其实房间里已经布置了窃听器等装备，李兀一直被监听着动静。
    李兀在电话里大声告诉手底下人，两个人不分昼夜地跟着姜飞，其他人都撒出去，暗地里调查楚迪文的动向；李兀明确地告诉手下，不需要他们动手，只需提供情报。李兀心里藏着个秘密没有说，他曾经与老鬼打过交道，知道的细节远远超过黑龙，很容易给楚迪文栽赃，一定会让黑龙相信，楚迪文就是老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有难事

    许茹一天都是心惊肉跳，到了晚上，许茹想想还不放心，晚饭后在阳台上给马百荣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以后一定要认真做事，有什么不懂的要勤问；放下手机，却看见自己的男人周查理站在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副嘲弄的模样。
    许茹顿时面沉似水，扭头就朝客厅走，周查理丝毫没有阻碍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要是有什么没交代好的，继续说，免得明天耽误了工作。”许茹早就习惯了周查理这种阴阳怪气的风格，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埋头收拾着房间；周查理也感觉无趣，在家里转了两圈，索性抓起外套，出了门。
    许茹听见清脆的锁声，感觉一种东西瞬间涌上眼睛，再也无心做家务，软软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茹恍惚间听见手机音乐响，低头一看是马百荣打来的，连忙接了。马百荣还是那么轻声细语：“我发现一个不错的餐厅，天天渔庄，各式鱼都做的不错，环境也好，哪天我们来试试。”
    许茹就爱吃鱼，不管是塘里的，还是海里的，并且不挑大小，只要鱼新鲜，烧得好吃就行。只是周查理似乎忘了这一点，家里一个月也买不上两次鱼；唯有马百荣时刻摆在心上，只要发现这一类的好饭店，必定约许茹前往。马百荣有自知之明，并不奢求许茹每次都答应，只是希望借此增进彼此的关系，在公司里好有一个照应。
    许茹心知肚明，但接完电话依旧欣慰。这几年，许茹几度想激怒周查理离婚，没想到周查理死活不答应，身边想献殷勤的男人不在少数，但是许茹能够看上眼的寥寥无几，马百荣算是一个能说说话的。窗外繁星闪烁，一轮明月细细地弯在天穹，没有一丝飘动，许茹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周查理依旧没有回来。
    周查理还在酒吧和杨欧聊天，杨欧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感到困乏，只是看周查理兴致不减，才支撑到现在，听着酒吧老式摆钟的钟声，杨欧打了个哈气说：“老周，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太晚，许茹会生气的。”
    周查理不仅是杨欧的发小，也是通过杨欧认识许茹的，闻言叹了口气说：“老杨，你真是害了我。”
    杨欧毫不在意地说：“老周，既然无缘，你又何必在意这个份。说句不该讲的话，不值得，三年前你就应该同意离了，也许你早就开始崭新的人生了。”作为挚友，杨欧自然清楚周查理家里的情况，从心里替周查理惋惜。曾经的一对才子佳人，短短数年面目全非，但杨欧看得出，周查理对许茹还是有着爱意，正因为这爱意，恨得漫无边际，咬着牙不愿离婚。
    周查理仰头饮完杯中的酒，起身就朝酒吧外走去，杨欧急忙付了钱，跟着跑出来；看周查理还准备骑摩托车回家，杨欧一手拽住说：“老周，我们现在不比年轻人，稍微蹭一下，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把车子停在这里，我打的送你。”周查理骑车来回，正因为囊中羞涩，闻言顺坡下驴，把摩托车留在酒吧的停车场，和杨欧一路回去。
    周查理回到家里，轻声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进去，换了拖鞋，冲了一把澡，到书房去睡觉。刚刚躺下，周查理就听到手机震动，一看是二姐周莹打来的电话，周莹惊慌地说：“老三，快起来，你姐夫出事了。”
    周查理闻言一激灵，头上汗一冒，顿时清醒不少，立即跑去卧室敲门；许茹穿着粉色睡衣打开了门，冷冷地问道：“酒喝多了，想找人聊天是吗？”半掩的门漏出卧室里的灯光，洒在许茹依门的慵懒姿态上，更衬托出小女子薄衣的妖娆；周查理咽下半口口水，解释道：“二姐刚才打电话来，武兴华出事了，我们要过去一趟。”
    许茹看看周查理的表情，掉头关上门，周查理急着问：“你什么意思？”
    许茹在房间回了一句：“你就穿这身出去？”周查理闻言急忙跑回书房换了衣服，等许茹提了个鳄鱼皮的小包出来，两人匆匆出门下了楼，许茹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周莹楼下，正遇见大姐夫魏凌云在停自行车。魏凌云看见两人总算松了口气，也不多寒暄，一起上了楼，敲开房门。
    周莹眼睛通红，把三人让进屋里，就见周查理的二姐夫武兴华正垂头丧气地蜷缩在沙发上，魏凌云急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武兴华支吾了半天，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他在自己上班的公司挂了一个股东，代老板持股，不想被人坑了，拿着他一个签字找老板要钱，现在老板要他自己解决。
    周查理脱口就问：“你现在在哪家公司？”许茹和周莹都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虽说这年月除了在国企和政府上班，打工的换工作如逛街一样频繁，不晓得也不能问得如此坦白。武兴华却没有感受到异样，沉闷着说：“是司徒离。”一屋人顿时无语，司徒离是周查理的亲表哥，难怪周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家人找来。
    周莹说话有些哽咽：“我打了表哥电话，手机关机。表嫂倒是接了，偏偏说自己一个家庭主妇，什么也不懂，更不敢做表哥公司的主。唉，对了，姐夫，大姐怎么没过来？”
    周家阴盛阳衰，一般的事情都是周查理大姐周兰做主，周查理夫妇才感觉大姐夫来得异常，魏凌云打了个哈哈说：“你大姐今天感觉身体不舒服，吃了药就睡了，我也没叫醒他，就自己先过来。兴华，要是这个情况你也别着急，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事情说不开的，明天白天我和你大姐再过来，总能摆平的。”
    许茹也跟着劝解了一番，武兴华夫妇的脸色才算有些缓和，魏凌云三人便一起告辞。回去路上，许茹边开车便对周查理说：“这事没什么，只是二姐夫妻没有经历过，承受不了。司徒离是怕还有其他不确定的情况发生，才这样表态，只要武兴华不松口，司徒离也没有办法，真要顶真，武兴华可以拿代持的股份跟他谈判。”
    许茹解释给周查理听，股权代持作为一种股权处理方式在国外常见，在国内是绝不允许的，查不出来，是因为股东不说，代持人不说，没有人知道；所以估计武兴华和司徒离之间不会有代持协议，武兴华此刻要是说股权和资产是自己的，司徒离真还是没有办法。
    周查理大概听明白了，只是今夜太累，顾不得细想，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睡到上午九点多钟才醒来，等梳洗完毕，去酒吧拿了摩托车再到二姐家，大姐周兰和表侄司徒立钊已经到了；司徒立钊一米八的个子，面目清朗，鹰眼明亮，看见周查理，喊了声表叔就迎上来。周查理满不在乎地说：“你爸爸到底是怎么想的，武兴华一直在工厂里上班，哪懂公司里那种弯弯绕，你爸爸应该教一下。”
    司徒立钊满脸堆笑地说：“表叔说的是，我爸主要年纪大了，有的时候太过情绪化，不过他就是那么个人，有口无心。之所以要姑父写个东西，只要还是为了应付股东和要钱的人，绝不会有一点后遗症。”司徒立钊说得漂亮，周查理却想到，要是有朝一日司徒离生意失败，武兴华若是写了文书就可能受波及。
    周兰似乎胸有成竹，喊过司徒立钊说：“立钊，你看这样可行，武兴华是家里人，这个忙肯定要帮的，你写一个担保书留下来，这件事以后要是牵扯你姑父，就由你来出面摆平。”
    司徒立钊立即一口答应下来，周家姐弟也不想亲戚间太僵，就商量着做好了文书，武兴华和司徒立钊各自签了字。等周查理晚上回去和许茹一说，许茹冷笑道：“这笔钱虽说几十万，毕竟还不及江州的一套房子，武兴华夫妇有两套房子，怎会轮到司徒立钊来承担。司徒立钊就算签了担保书，也有的是办法不理，你们家，就是自以为是。”
    周查理听得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说：“我们怎么自以为是了，要不是我两个姐姐，你还进不了周家的门。”
    许茹顿时板起脸来说：“你以为我想进？是你跪着哭着求我，我心一软才会答应。”
    许茹的话戳到了周查理的痛处，当初为了娶许茹，周查理可以说求了所有的人，在父亲不愿点头的情况下，周兰和周莹回家说了一个星期，周查理父亲才同意这么婚事。周查理就感到心在滴血，竟然有坐不住的感觉，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瘫在了椅子上；许茹开始以为周查理又在博取同情，随即发现周查理脸色发白，上前一抓周查理的手，手竟然冰凉。
    许茹吓坏了，双手不自觉地晃着周查理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也许是许茹晃动的效果，也许周查理只是一瞬间情绪的激动，周查理渐渐感觉自己有了生气，推开许茹的手说：“没什么，大概这两天没休息好，等会睡一下就好了。”许茹退到一旁，看周查理逐渐恢复血色，在心里幽幽一叹，掉头收拾起餐桌。周查理自己挪到沙发上，又靠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站起来走回书房。
    周查理刚无聊地打开电脑，正准备再去《黑暗富翁》当一回大款，杨欧的电话来了。杨欧在那头掩饰不住兴奋，说自己被象王集团聘用了，六位数的年薪。周查理理解杨欧的感受，在事务所里当半个老板虽然看上去不错，其实一年辛苦下来算算，还不如一个白领；杨欧在象王上班并不影响手中的业务，大不了招个助理。
    杨欧也正是这个意思，在电话里劝道：“周查理，你不也有会计证吗？不如到事务所上班，帮帮我。以后我再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不就起来了吗？老在蜜饯厂窝着，有什么意思。”周查理能感受到杨欧的诚意，也明白杨欧的客套，不说自己在证书上和杨欧的差距，就是在实际经验上讲，自己考到证后，没做过一天正儿八经的会计。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婚

    最后，周查理还是架不住杨欧的忽悠，答应了下来。第二天上午去蜜饯厂结了工资，下午就去事务所报到；杨欧清楚自己发小的能耐，还是又请了一个兼职的会计帮忙，以免周查理遇到突发事情孤立无援。兼职的女会计叫面容娇瘦，精明能干，笑起来让周查理感到阵阵的暖意。
    许茹自然明白外面的情况，可以说随着西门娇的死去，听说楚迪文逃回来，自己身边恐怕全是眼睛，可是西门娇死后，公司的业务还没全部停止，其他股东到目前有没发表意见，只是按部就班地继续上班。许茹只是没想到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杨丽的男朋友王志原跟了进来，最可怕的是王志原顺手锁上了门。
    狭小的空间只有一男一女，许茹一头恼火地看着王志原，自己不是王志原的菜，两个人锁在房间里，无论干什么，商议什么都会被人非议。王志原却很坦然地笑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把许茹卷进来，很多人才会投鼠忌器，许茹才会真的为自己出力，否则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焦头烂额。
    王志原说事情的语气依然温和，但说话的速度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那天晚上，我被一伙陌生人缠住了，手机也在他们手上，后来酒又喝醉了，所以今天到公司才看见你的电话，真不是故意不接。”
    许茹已经从西门娇的嘴里知道那夜的事情，西门娇因为王志原的醉酒没有拿捏住杨丽，这与自己无关，许茹心里原先并没有怪王志原，不睬他只是想杀杀王志原的脾气；现在看穿王志原的用意，许茹冷笑在心里，表面还是和颜悦色说：“没关系，老板就是想问问你工作调动后，是不是还顺利。我是不需要担心，老板现在出事了，你应该一切ok。”
    王志原还指望许茹帮他分析，那天的人是不是楚迪文，立即装作一副惶恐和气愤交杂的样子，低声说：“你们哪是求我？就差把我打死，那些人说迟早要弄死我。我跟你说。”
    王志原的话被许茹的动作打断了，许茹仰起头，把王志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继续看自己的文件；王志原不愿死心，弯下腰几乎贴近许茹的额头，哀求道：“许总，你经验丰富，帮着出个主意吧。”
    许茹心里一阵涟漪，咬咬牙正待开口，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惊得王志原站直了身子；许茹拿起来一看，是周查理打来的。周查理一开始没有说话，等许茹催他半天，才轻轻地说：“把门打开。”
    周查理上午去蜜饯厂结了工资，下午就去事务所报到；杨欧清楚自己发小的能耐，还是又请了一个兼职的会计帮忙，以免周查理遇到突发事情孤立无援。兼职的女会计叫胜芷，面容娇瘦，精明能干，笑起来让周查理感到阵阵的暖意。周查理想起昨晚想和许茹庆祝被误会，特地来接许茹一起下班，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遇见如此尴尬。
    周查理就在门外，许茹顿时失手无措，示意王志原去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周查理大步进来，眼中看两人犹如死人；王志原恭敬地朝许茹点个头说：“许总，你有事先忙，明天我再向你汇报。”
    王志原说完，稳稳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许茹就问周查理过来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顺路进来看看你，想搭个顺风车回去。”周查理摆摆手，在办公室里徘徊几步说：“许茹，是我耽误了你，回去我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这些套路周查理都懂，周查理还是给许茹面子的，出办公室后满面笑容，可到了家里，迫不及待地在书房里找到自己藏着的协议书，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一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份揣在身上出了家门。
    周查理一时感觉无处可去，便打了个车子直奔无岩寺，路上给七星和尚打了个电话；七星和尚正在寺外山脚下的茅屋里，听到周查理的声音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等你”。周查理到的时候，黄叶已经泡好了龙井，周查理端起来一品，温度正好，索性一口饮尽；七星和尚给周查理添了茶水道：“恭喜施主，又又斩去一缕烦恼丝。”
    周查理打量着七星和尚说：“你现在真有了道行，怎么猜出来的？”
    七星和尚端起茶杯笑道：“你要是需要歪点子，不会来找我，到我这里，不外乎是想静静，这些年来，能让你烦恼的只有婚姻一事。你今天来已无哀愁，就连房中的摆设都没有多看一眼，因为那个人你都不放在心上，字画玩物又怎么能引起你的兴趣？你既然放下了，必定不会再有一点让人看低的地方。”
    周查理颓然无语，望着七星和尚问：“你的卦术现在怎样？”
    七星和尚摇头说：“佛说众生皆苦，众生有佛度，我有谁渡，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人生就是算出来又如何，心中若有怨气，看这满世界灯红酒绿，都是不值得一提；时也，命也，用一句年轻人时常说的话：‘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七星和尚面对周查理有一种长者的心态，周查理也习惯两人的位置，饮完第二杯茶说：“许茹的春天是不会远了，我呢，需要重新奋斗，前面白雪皑皑。”
    七星和尚沉默片刻劝道：“周查理，现在这个社会万事就讲究钱，就象我们寺庙要不是香客施主赞助，早就衰败了；你在尘世，更离不开这个字，如果有钱，你和许茹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我知道你生性豁达，虽不说视黄金如粪土，但也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只是一个人如果受尽凄凉，耐尽懊恼，却因挣钱多少被亲朋白眼，便是凌云志气，又能保住几分？范仲淹、陶渊明就算活在今天，也会为这无岩寺外的半间草房伤尽了头脑。”
    七星和尚说得夸张，周查理不由得笑了起来，报纸媒体最近在议论纷纷，无岩寺已经划入市政厅旅游规划，现在这山下小一点的一间屋也要卖五六十万。七星和尚见有转机，又拿出自己刚刚弄来的几件收藏给周查理看，一个明朝的压手杯、一串不知道什么年月的黄梨木佛珠和一个标着“正德年造”的香炉。
    七星和尚边比划边说：“这是一个民窑的作品，明末天启、崇祯年间，民窑粗制滥造，都喜欢仿制署前朝年号款的瓷器，款识字体十分草率，排列杂乱。不过毕竟是明朝的东西，到现在还算有些年头，要是精品，我这样的穷和尚也收集不到，更收集不起。”
    周查理看上的却是黄梨木的佛珠，七星和尚好像整理过，佛珠掂在手里虽轻，依旧闪着幽幽的光，金黄色的光泽偶尔透着深褐色，纹理清晰流畅，摸上去有犀角的质感。看着周查理在把玩，七星和尚笑道：“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玩几天，等劲头过去，再给我送回来。”
    周查理大喜，嘴里却嘟啷着七星和尚太小气，舍不得割爱。七星和尚摇摇头说：“我要那样做，就是暴殄天物，你不知道哪天看见一个可心的人，就会随手把佛扔掉。再说，我这也是拿钱买回来的，是付出劳动的。”说完两人都大笑起来，七星和尚把周查理送到大路上，等来出租车，看周查理坐车走远，才收起笑容，给周兰打了个电话，无奈地回去。
    周兰听完七星和尚的电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对望着自己的魏凌云说：“老三总算开了窍，离开那个蛇蝎女人了。”
    魏凌云深悉周查理的婚姻就是周兰的心病，索性坐起来开了灯说：“别这样说，许茹对你还是蛮尊重的。他们俩也是性情不合，要是早几年添个孩子，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小剑现在怎样？”
    “还可以，平静了一会心情，现在回去了。”周兰并不忌讳提到这个名字，魏凌云名如其人，少年时有凌云的志向，中年后有凌云的气度。魏凌云想了片刻说：“要不明天你打个电话给周查理，就说武兴华的事情解决了，大伙一起吃个饭，转移兴趣。”
    周兰白了一眼魏凌云说：“转移兴趣，老三要是和司徒离一样吃喝嫖赌，那还不如和许茹过下去。吃饭的事情我会安排，睡觉。”魏凌云笑笑，顺手关上灯。第二天周兰筹划好，就先给周查理打了个电话，周查理直接说没空，因为许茹下午要搬出去，周兰不禁有些担心地问：“这房子是你们婚后买的，她如果要钱，你上哪弄去？”
    周查理听着电话笑了说：“大姐，你不用担心我睹物思人；我是男的，以后还要结婚，没有房子怎么行。我和许茹谈好了，钱我也向一个朋友借到了，明天给她。”周查理说得气宇轩昂，就连站在边上的许茹看着，也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周查理今天表现出的承担与以往大不一样，难道周查理在外面已经有人了？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离去。许茹咬了咬嘴唇，耸了耸肩，周查理的一切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从此是路人，至于离婚后做朋友，许茹在心里冷笑，吃亏的还不是女的。许茹一回头，看见坐在别克车里的米卡奇正盯着自己。

 第一百五十章 解惑

    米卡奇跑到这里来盯梢也是万般无奈，楚迪文夫妇一逃一死，所有与楚迪文有联系的人不是出事就是溜走，同伙朋友自然不必说，甚至许多员工宁愿闲赋在家，也不愿沾上楚迪文与西门娇的边；唯独许茹还在西门娇的公司里上班，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像楚迪文干的坏事，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沾边。
    至于许茹在楚迪文夫妇面前是什么角色，大部分人都心里有数，所谓背叛楚迪文，最后一段段小电影让磐云公司的总经理聂啸林暗淡而去。就是这样，据说掌管磐云公司的文森还在为许茹在外面租办公室，按照警方的猜测，是甄柏坚要楚迪文的家底，许茹的价值恐怕就在这上面。
    当许茹孤独地上车的一霎那，阳光照在这个女人弯腰的一霎那，美妙的曲线毕现，让人充满遐想，也发现了许茹在地上单薄的影子。米卡奇确实有些不忍，感觉不应该在许茹家庭巨变的时候来打扰，可是楚迪文消失得无影无踪，米卡奇只能司马当作活马医，按照佛家的理论，追溯因果报应来安慰自己。
    米卡奇相信，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果不打算自己主动去见上帝，底线就会越来越低，楚迪文现在在元望市走投无路，如果想做点事，只有找许茹帮忙。许茹今天不管是什么果，都是当日自己种下的，就像顾指火说的那样，在楚迪文做过的坏事中，有几件是许茹没参与的，按照不少人的证词，在某些方面，许茹比楚迪文更可恶，那些事要是全部能落实证据，许茹妥妥的二十年监狱生涯是没有问题的。
    米卡奇与许茹没发现，在远处的高楼上，还有两个人在看着许茹。一个是楚迪文，他确实想了解西门娇死的情况，另外他还有些东西在西门娇的公司里，需要想办法拿出来。但是米卡奇那辆轿车，让楚迪文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车上没挂警局的牌子，但是停在那个位置的车子，没有其他目的，就是在监视。
    楚迪文是化了装出来的，现在看就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根本不需要担心别人看出来，但是真要是在一个经过训练的警察面前，楚迪文没有把握。楚迪文不敢冒险，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开，楚迪文也没有行动，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打给许茹。
    另外一个人是渊文笙，他是受姜飞委托，来查看许茹是否与楚迪文有联系。一开始，渊文笙以为自己会走空，姜飞的猜测不过是心中胆怯，现在看，姜飞不是乱担心，接着太阳的反光，渊文笙看见对面有一个望远镜的亮点，有另外一个人。当在视频中看见楚迪文的身影，渊文笙立即调了几个不同角度的画面，几乎确定就是楚迪文。
    楚迪文落寞地往回走，一路上避开了喧嚣的地方，甚至为了安全，连计程车都没坐，全部是在走路，路过一家快餐店的时候买了两份快餐。渊文笙潜入快餐厅的网络，楚迪文点的只要一份米饭，炒菜却有六样大荤，大虾、红烧排骨、酱牛肉、红烧带鱼、麻辣鸡腿、酱香肉丝，应该是楚迪文两天吃的菜。
    楚迪文毕竟是一个讲究的人，即使现在这样，依旧不愿像其他人那样，啃着面包过日子。渊文笙断定，楚迪文只有一个藏身处，要不然可以点外卖，既安全又不会亏待自己，楚迪文沿途买外卖，只不过因为警方会对每天都点快餐的屋子进行确认，甚至调查，楚迪文的做法就是不让自己进入警方的视线。
    渊文笙在隐藏的房间里静下心来，化了足足三个小时监视楚迪文进了躲藏的巷子，然后倒退楚迪文今天出现的路线，虽然不能确定最后的落脚点，但是毫无疑问，锁定了大概的范围，三条街，四十一户人家。渊文笙夜里悄悄地去走了一遍楚迪文进出的线路，甚至在路上模仿楚迪文停顿的时间与角度，没有找到任何头绪；最后渊文笙去了三条巷子，怕暗中有摄像头，渊文笙没有深入，反而在第二天去了附近的四处房产中介，将楚迪文藏身的范围缩小到十五家。
    渊文笙不急，也没有立即向警方汇报，而是到了郊区的一家茶馆，那种只有两三个桌子专卖茶叶的茶馆，那是渊文笙自己的产业，只不过请了一个有经验的茶客帮忙看店。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六十多岁胖胖的看店人老谭，其实是渊文笙在警校的一个老师，只是因为那所警校不在元望市，认识的人没几个。
    渊文笙是真的拿不定主意，姜飞在担心什么，楚迪文打算做什么，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一些不知所措，但是两个人其实都很冷静，冷静地让他这个旁观者疑惑。楚迪文回来后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姜飞通知自己以后，也没有象其他主顾那样恨不得一天打三个电话，姜飞似乎只是在等待自己的一个回话。
    老谭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规划，等待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比如姜飞，虽然找了你，可是我相信他并不是依靠你一个人，他有着另外的安排，并且，你发现没有，楚迪文和姜飞很像，他们似乎都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彼此互相了解。”
    小茶馆一天没有几个客人，老谭在茶馆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思考，尤其是渊文笙的案子与渊文笙身边接触的人。姜飞、楚迪文都是出现多次的人物，老谭一直很关注，通过网络、渊文笙的资料、自己在警方的人脉做了大量的功课。老谭越研究越感觉两人有内涵，尤其是两人的几次逃生，那种成果几乎不可按常理说服人，运气两字都不足以描述。
    渊文笙给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欣赏着茶叶在沸水中象兰花那样散开，淡淡地说：“我有这种感受，所以有些惶恐，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我清楚他们的博弈与机器人世界有关，包括那个武天铣。”
    “机器人世界，你这个词用的很准确，从各方面的资料看，那确实是一个世界，一个让人难以看透的世界。”老谭深有感触地说：“我经过研究，发现有些事情是有一根隐藏的暗线，或隐或现。警局的马克之死就是计算机造成的，马丁教授破的案；马丁教授的仪器留给了杜洛，两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马丁教授死于自己的驾驶机器人，杜洛听说是死于水下机器人。”
    水下机器人，渊文笙实实在在的一愣，但是渊文笙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师老谭，是二流的破案高手，却和米卡奇一样，是个不错的谍报人员，消息来源尤其丰富。国家刑警到目前都没查出杜洛的真正死因，老谭这么说，肯定是某些情报机构发现了这些，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许多情报组织开始不顾掩藏，直接了当地出面；只要能进入机器人世界，不管是去附和还是去战斗，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利益。尤其是在所谓的灾难来临之前，某些利益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运作的好，或许在灾难过去的时候，能改变世界的格局。
    渊文笙低头喝茶，这样的大格局，不是他一个私人侦探可以参与博弈的。小说中无数次说过个人可以改变世界，但那是小说，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就算渊文笙是第一流的侦探，个人行动能力卓越，但是面对不可预测的舆论和可能引起的厮杀，渊文笙明白，自己连小鱼都算不上，最多是大海里的一个虾米。
    老谭含笑点头，渊文笙现在的态度越发从容了，有了一种大家的气度；在过去，渊文笙一直是朝气勃勃，对每个案子都相信自己是福尔摩斯，认为只要自己出马，一定会揭开谜底。眼下的渊文笙已经看开了很多，变得心中有数，连喝茶的样子都有老茶客的气度。
    老谭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等了下去，等渊文笙把一杯茶喝完，添了开水，才慢慢地说：“欲将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第一泡如邻家少女初长成的清新淡雅；第二泡似待嫁女子的羞涩婉约；第三泡里有少妇般的万种风情，再往后面，香气无力，逐渐味淡如水，最后挂杯无香。你不要浪费时间，应该找一个女朋友。”
    渊文笙差点把舌头烫着，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老谭会这么说，自己并不是一板一眼的书呆子，虽不是纸醉金迷，但也是喜好娱乐的人，身边不缺乏女朋友。但是渊文笙晓得老谭说的女朋友不是自己平时交往的那种，而是传统意义是可以结婚的女人。老谭一身未娶，今天这么说，不是老了，而是一种恐惧；渊文笙郑重地说：“我会考虑的。”
    老谭听了发愣，渊文笙这么听话，应该还是刚入警校的时候；老谭记起了那个清秀腼腆的好学生，不由得感慨人生如梦，混忘了自己已经退休多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乱了方寸

    笑话、私事说完了，渊文笙还是回到公事上：“那些机构能拍到杜洛死的情况，难道没继续查下去，看看那些海底机器人最后跑到哪里？”
    “查了。”老谭从容回答：“可惜深度不够，你没发现元望岛海域这几个月潜艇多了很多，但是悲催的是，至少有五艘潜艇，被人从网络上绑架了。你在警方应该看到资料，那个所谓的假黑龙就绑架过潜艇，不怪有许多人害怕，连军事和科研那么高级的设备都会被渗透，一般的工业与民用技术，在某些人眼里，恐怕就是不设防的玩意，像是脱光了衣服的美女。”
    渊文笙没有计较老谭的荒唐，当年在警校的时候，老谭就是一个喜欢说笑话的人；渊文笙注意的是老谭的那种提醒，能够在意想不到的角度有所收获。今天也不例外，渊文笙点头说：“所以马丁教授鼓捣出来的东西，或许并没什么，但是因为没有被破译，反而让某些人疑神疑鬼，乱了方寸。”
    老谭点头说：“不错，所以总想着在六十六阶魔方找到突破，很可能找错了方向。我认为，姜飞的思路是对的，时间要往前面查。听你说了那个《黑暗富翁》，我特地看了看那个游戏，有点意思，配套做的物流平台不错，可以说寓游戏与生活为一体；只不过我托人查了一下，类似的游戏有二十七个，出现的年月差不多，十五年到二十年没更新，有一个现代的相同处，就是这些游戏都被诺亚方舟采用了。”
    诺亚方舟有自己的娱乐平台，在上面安装了游戏电影视屏生活网一类的东西，准备给那些逃生的人使用。二十七个同类游戏有些被采用，渊文笙还是有有些吃惊，网络让地球变成一个村落，但是大多数人是享受不到这种红利的；网络公司为了争夺市场，付出的成本与代价令人窒息，没有更新的游戏几乎就是停摆的下场，但是如此多的游戏上了诺亚方舟，难道那些会员都在诺亚方舟上。
    门口来了客人，是一个老客户冯总，和老谭算是认识，冯总五十开外，已经有些秃顶，进门无奈地笑笑；老谭满面笑容地迎上去，上次与冯总聊过，开车来要跑二十多分钟，沿途不是没有茶行，特地找上老乔茶馆，就是对茶馆的信任。
    老乔茶馆开了有些年头了，在元望市小有名气，渊文笙是本地人，从记事的时候就晓得这家茶馆，六年前买下来重新装修，特地装修得古色古香，店里摆设为了迎合一些老客户的口味，特备接地气，一句话，什么元素都有。冯总说他喝了三十年老乔茶馆的茶，偶尔也带个把客户过来，今天身后就跟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笑得比较灿烂，与渊文笙这样整日苦着脸的人是完全两样，穿得比较讲究，拎着一只真皮的公文包；两人刚刚在渊文笙对面坐下，老谭立即泡了两杯白茶奉上说：“尝尝，刚到的，味道还可以，价钱也公道。”
    冯总趁着茶水入味的时间向老谭要了账号，赚了一笔账说：“上次是我实在太忙，就让伊莉芙打了电话，直接拿着茶叶就走，忘了说是我付账的，实在不好意思。”
    老谭收完钱笑道：“冯总，是我不好意思，以为是伊小姐是特地帮你送茶叶去打点，哪能还跟她要钱。下次不用这么麻烦，如果是你们要喝茶，我们又不是不熟，你直接发个话，我送过去就是了。”
    两人正在客套，一辆越野车停在了外面面，两个中年人谈笑着下车进来，前面一个瘦子满面笑容地对老谭说：“这是杜总，特地来你这里选茶叶的。”
    杜总一头半卷的涩发，抹了油后黑色更加暗淡，如雄狮般的气质因此打了个折，西服确实是高档货，只是在愿望这样炎热的天气穿出来，总有点不合时宜；说话的叫老钱，曾经是渊文笙的客户，请渊文笙调查老婆有没有出轨。渊文笙客气地点点头，和老谭的话还没结束，今天就当做是在茶馆上班吧。
    老谭和老钱一连泡了四百、六百、八百三种价格的白茶，杜总还是不满意。最后，杜总跑回车里拿来自己带的白茶样品，不容置疑地说：“老钱知道的，我这是准备给领导送的茶叶，就要这个样子，差的就不用看了。”
    老钱看了老谭一眼，瘦如麻杆的身子向前倾了十度，低声笑道：“谭总，你看有没有和这茶叶差不多的，拿出来看看。”
    老谭面无表情，话还是说得客气：“老钱，我和你们文总做了多年的生意，就跟一家人一样，你要，还能没有？”
    渊文笙晓得老钱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笑笑起身穿了棉衣，到冷库里搬出一箱黄金叶，拿刀划开胶带，打开纸箱，请杜总老钱观瞧。老钱顿时给镇住了，喝惯白茶的他自然听说过这个品种，一时有些踌躇；杜总毫不在乎，抄起一把就闻起来，又把自己带来的茶样和黄金叶对比，大大咧咧地说：“这颜色好像不大对。”
    老谭反而笑了，白茶没有香气，杜总的举动完全就是一个外行，于是故作不知地说：“黄金叶就是这个颜色，你看茶叶的样子，要是还不满意，我就没办法了。”
    渊文笙顺手接过杜总手中的黄金叶，倒进一个玻璃杯中，冲了茶；黄金叶泡开依旧是一片金色，每一芽都是单独地苞放，均匀地布满杯中，煞是好看。杜总算来算去，最后还是拿了四百元那个档次的茶叶，三斤分四个包装，每个包装盒子四十元，共一千三百二十元。杜总从包里拿出一叠钱，一张张数着问：“包装还要钱，我就看在老钱的面子上还个价，一千二百元算了。那个黄金叶我还是要拿的，过几天和领导说好了，就过来。”
    杜总说完，把数好的钱放在桌上，其余的钱又塞回包里。老谭冷冷地看着杜总，根本没去拿桌上的钱，慢慢地说：“老钱，你是知道的，我们老熟人，是什么价我就报什么价，这个品种拿来都要三百八十元一斤，杜总这个数，茶叶是拿不走的。我们这里是海岛，根本不产茶叶，我们从原产地运茶过来，本钱不低。”
    老钱讪笑着劝道：“谭总，让我一个面子，一千二百八十元。”
    老谭没有吭声，杜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压在桌上说：“不用找了。”
    老谭收了钱，去柜台拿了一张二十元递给杜总说：“老钱都开了口，该找的还是要找的，我做生意就是规规矩矩的。”
    杜总不再客套，收了钱，提了茶叶，和老钱出门而去，冯总和年轻人忍到此时才笑出声来；冯总上前把黄金叶细看了一番，才点点头回到座位。老谭就在一边宽厚地笑着，等冯总坐定说：“冯总，你放心，这么多年了，我这里什么时候出过乱七八糟的事。你也知道，我做这行就是喜欢，喜欢好的茶叶，才在大老板的抬爱中做成今天这样；上次团结化工的孟总要猴魁，我亲自陪他们办公室主任去了黄山几天，硬是在猴坑里找到他要的东西。”
    冯总嘿嘿地笑着，老谭话里的水分太多，但是冯总知道渊文笙才是这家茶馆的老板，自己马上还有事求渊文笙，扫兴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冯总先要了五盒茶叶，刷了两千多元卡，才装作无所谓地说：“渊老板，老谭天生就是一个做茶叶的料，现在这市场谁不知道，他就能把假的说得和真的一样。我这个小兄弟不是来买茶叶的，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杀人了？”
    “哪能啊。”冯总不敢和渊文笙逗闷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要是和渊文笙说僵了，渊文笙不接案子，自己找谁哭去。冯总急忙介绍：“我这兄弟叫小老七，在那种讨债公司负责对账，这次去一家欠债的公司收账，对方没钱，连利息在内重新打了借条，并保证下个月就开始还钱，分五个月还清，谁知道他缺心眼，在下一家公司耍宝的时候，把那张借条烧了。”
    老谭与渊文笙都是精神一振，这要多二的人才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要债的手段无穷，但是把自身携带的借条烧掉，只有笑话段子里才有。能够安排小老七去讨债的公司也够二，一般敢派出去的不是凶神恶煞，就是狡猾多变的人，哪怕派一个机器人也不会出这种奇葩的事情。
    渊文笙微笑着问：“冯总不会让我去把借条变回来吧？”
    “不会，不会，我要是有这种想法，那还是个人，不是强人所难吗？”冯总低声下气地说：“渊总、谭总，不瞒你们，那张借条就是我的，我是个诚信的人，欠债不会赖债，但是现在我不能还了钱没有拿回收条吧。”
    “这个好办。”渊文笙才不相信事情是如此地简单：“你们可以到法院要求裁决，或者在公证把这件事锁死，冯总，就算原件烧了，你们手中肯定还有照片或者复印件，需要这么纠结吗？”
    冯总叹了口气说：“他是云姐的弟弟。”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是魔方

    云姐，渊文笙总算明白冯总为什么担心了，那是个作风泼辣的女人，在元望市赫赫有名，有一次为了讨债，云姐设计跟欠债人拍了几张合影，便大摇大摆地跑到欠债人家去吃饭，看见人家老婆姐姐叫个不停，甚至跑到欠债人公司要求上班，那位欠债人不到一周就将欠了三年的钱全还了。
    冯总担心的是借条没有烧掉，一切都是云姐与小老七设的一个局，一旦钱还了差不多，借条又跳了出来，到那时还是有无数的纠纷，按照云姐那德性，判决书、公证书的用处都不大。冯总做再小的生意，哪怕年年亏钱，只要不是倾家荡产，手中还有现钱在转，在外面的人眼里就是一个体面人，架不住折腾。
    渊文笙试探着说：“你可以主动和云姐商量，或者请警方出面。”
    冯总沉默半天说：“我们就是从警局里出来，警官的建议先还钱，要是以后出了纠纷，
    再到警局处理。”
    “那不就是没问题了，今天你们去了，警方肯定留了问话记录，将来是最有利的证据。”渊文笙来了兴趣，冯总可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在赌场上花钱如流水，在外面吃喝玩乐；冯总看了小老七一眼说：“这两年，有三个欠债的人，就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纠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出差到外地没有回来，并且每个人都和云姐的要债公司有关系。”
    小老七右手袖中的手枪已经滑出来，最新款的掌心雷，袖珍精致，湛蓝的烤漆发着光芒；可惜的是小老七不知道眼前两个人的身份，握枪的手腕一秒钟内被茶壶砸骨折，掌心雷掉在地面上。小老七左手立即亮出一柄细长的短刀，被渊文笙一脚踢落在地上；渊文笙的手枪已经对准了小老七的脑袋。
    小老七吓得脸色煞白，讨债几年，也算经历过一些大场面，却没想到遇到如此厉害的人物，在渊文笙的枪口下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渊文笙朝冯总努努嘴：“给云姐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我们有话当面说，不要躲躲闪闪。”
    冯总看小老七这样下场，是又高兴又害怕，自己的小手段起了点效果，同时逼得现在自己已经无路可走，要是处理不好，渊文笙大不了报警，把所有的事情交给警察，自己算是把云姐彻底得罪了。冯总无奈地给云姐打了电话，云姐一听说渊文笙在场，倒也痛快，连详情都没问，就说自己马上过来。
    渊文笙收了小老七的掌心雷和短刀，客气地说：“是我看错了，你确实有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但是你要知道，要债是个细活，斗心眼才是最关键的，你要是把对方砍伤了，遇到一个不怕死的，你恐怕一辈子都还不上那个医疗费。别瞪眼，说什么公司老板在后面罩着，真到了那时候，除了你姐死命帮你，其他的人会和你把界线分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还想到警局去报案，那也是你擅自做主张伤人，与老板无关。”
    小老七似乎想到了什么，像一条死鱼一样，不再说话，老谭把茶杯递过去说：“缓缓劲，冯总，你也喝茶，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先想想，云姐来，你怎么让云姐相信你还钱的诚意，虽说只有两个月的太平日子，但是我们是人，不管岁月长短，我们的诚心永存，我们的精神永存。”
    冯总一听，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说：“老谭，你说得没错，两个月后，还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样，兴许我已经喂了鲨鱼。这一次是我矫情了，不能因为云姐做过这件事，就怀疑她还会再干一次；小老七，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法。”小老七思考着说：“冯总，我知道你日子过得苦，但是你再苦，能比我苦吗？我到现在，没有享受过买一次房买一次车的喜悦，我就是想在这两个月中，让自己过些花天酒地的生活，买一辆车后给死去的老人报一个喜。至于坐牢那些东西，我根本不担心，两个月后，就没有了我。”
    渊文笙摇头问：“小老七，要是你被判刑了，两个月后洪水没有来，元望市还是现在的元望市，你怎么办？就在牢里呆一辈子？还有冯总，你不是不想还钱，但你怕你的钱花不到洪水来的那一天，可是要是没有洪水，到那一天你还活着，钱没有了怎么办？”
    “这么玄乎？”人总是希望自己多活一段时间，豪言壮语只是一时的激情，生活才是真实的人生；冯总有些不相信，但是还是问了一句：“渊总，你是怎么想的？”
    渊文笙笑笑说：“我有一个朋友叫姜飞，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卖掉股票，还在炒作，股票跌狠了，买上一些，稍微涨点卖出一些，始终保证自己拥有的股票比例。我问过他，他说这是两手准备，如果没有洪水，我们恐惧的那个日子后，就是人生新的起点；如果有洪水，他就赌一把，看元望市会不会消失，因此他得到过十张诺亚方舟的船票，但是他一张都没有要。”
    “傻子。”小老七很自在地用了一个评语，渊文笙和老谭都乐了，可不是傻子，姜飞拥有那么多股票，哪怕卖掉一百万，也够他从出现到洪水爆发的这段时间在元望市的开销，但是姜飞选择了一条跳进漩涡的道路。渊文笙忽然止住笑，姜飞绝不是傻子，那个人聪明，他这么做应该是有目的的，人类或许把相关的细节想得太复杂，假如用计算机那种打钩确定法，姜飞肯定有问题。
    同样的道理，马丁教授、青瓷，一个个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姜飞，说明两人原定的那些继承人必定有另一种令人不安的东西，康赟的遭遇已经说明了这一切。莫非马丁教授他们选择姜飞，也是计算机选的，那么，这些计算机在哪里？
    渊文笙猛然发现，楚迪文、黑龙他们在马丁实验室找的不是什么魔方，而是运算出魔方的那台计算机，否则怎么会出现，康赟都不知道的运算过程。渊文笙有些激动，走到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打电话给姜飞：“马丁教授有没有给你一台电脑？”
    姜飞连大脑都没经过，顺口就回答：“没有。”
    姜飞有大局观，侠肝义胆，但是智商还是差了一点；渊文笙心里在诽谤，毫不客气地说：“阿梅在吗，把电话给阿梅。”
    阿梅接过去一听，同样的一句问话，阿梅立即明白了渊文笙的意思：“你是认为，马丁教授有一台超智能电脑，破译警局的案子和运算出六十六阶魔方，都是那台电脑在作怪。有道理，要不然康赟他们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这么说于嵪手里的电脑就相当于一台假黑龙，好的，我们等你过来商量，我这就通知虞孟力他们回来。”
    姜飞又一次被手下藐视了，连做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郁闷地说一声“没劲”，自己跑去冲咖啡，皮鲁斯摇头微笑，柴一楠笑趴在桌上。等姜飞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回来，阿梅已经通知完所有人，看姜飞在椅子上坐下，阿梅一步一摇地走到姜飞身边，嗲声嗲气地说：“姜总，不要火气这么大吗，要不要我给你消消火？”
    被女人调笑真不是滋味，姜飞很想把阿梅的细腰搂过来，在滚圆的屁股上拍上几巴掌，但是看看办公室的同事，姜飞吸了一口气，我忍了。姜飞喝了一口咖啡说：“办公室要有办公室的规矩，好歹我是老板，哪怕在你眼中一点作用都没有，适当的尊重还是应该的，如果你的下属不睬你，什么事都自己做主，你会不会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老气横秋，没劲。”阿梅嘟囔着一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可是谁都看出来，阿梅没有不高兴，只是给姜飞面子；皮鲁斯拍了一下巴掌说：“姜总说的对，我们这些人都是患难之交的朋友，姜总也是豁达的人，所以有时候大家都很随意，不过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我们应该互相交流。阿梅，渊文笙什么事，先给我们说说。”
    阿梅点头说：“渊文笙不知道受了什么启发，认为青瓷和马丁教授，应该都有一台智能电脑。警方在搜查枫叶门的时候，就确定死去的九品有那么一台这样的电脑，但是在九品出事的当天，那天电脑消失了，消失的过程没有被录像。”
    姜飞从咖啡的迷雾后面抬头说：“唐泰斯曾经做出过判断，二十年前唐风车实验室的电脑不一定全部是人类带走的，有的电脑也可能自己组装成机器人，有的电脑可以遥控机器人将自己搬走。那么二十年后，这样的事情应该更加简单，机器人几乎在一秒内就能被人控制住，那台电脑要是想溜走，安排两个机器人就是，同时走的时候切断监控，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要摊牌了

    正当阿梅几个人以为姜飞要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姜飞突然跳出了一个颤音：“柴一楠，赶快订盒饭，晚上的人多，不仅灵马的人和米璐来，我刚才让张延海带着那两个打游戏的高手虎妞和黑不三一起过来。”
    “切。”柴一楠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人有了钱都是越来越小气，原来一商量事情都是到饭店吃饭，现在快餐，对了，姜总，快餐没标准吧？”
    姜飞神闲气定地说：“订个快餐我都被人说了，还能没标准，那不是里外不是人。就按照我们楼下的那家自助餐的标准，每人五十八元，让他们快一点，我可不想事情说到一半，吃饭打搅半个小时。”
    谁都看出来姜飞在装腔作势，柴一楠喜滋滋地自己去安排，姜飞说的意思其实柴一楠明白，哪怕自己这些人与姜飞是生死之交，但是姜飞现在摊子铺大了，太出格难免会让其他员工心中不平，所以一定要有个度。柴一楠刚刚在手机上点完快餐，张延海、虎妞、黑不三已经到了，就在附近的楼上，不可能不快。
    虎妞还真是一个小妞，刚刚上大二，走路都有点蹦蹦跳跳的架势，一张娃娃脸，掩饰不了的朝气和青春活力，就像一颗鲜嫩的葡萄；黑不三四十多岁，有几分屌丝的样子，穿着半旧的衣服，神情淡然自定，换个朝代，必定是布衣傲王侯的角色。两人站在姜飞面前，比张延海看上去还要从容，一副拿工资干活的模样。
    阿梅忍住笑，因为这两个是真的高手，虎妞从九岁开始打游戏，十四岁已经在两个大型游戏的比赛中入围全球六十四强，大一的时候夺取了亚洲游戏大赛的第三名；黑不三来头更大，准确地说，黑不三就是张延海的师父，从张延海初中开始，就带着张延海参加各种游戏的测试，只不过这是误人子弟的恶事，黑不在坚决不认张延海是自己的徒弟。
    姜飞的态度很客气：“柴一楠，把刚刚买来的那些电脑全部打开，等会一人一台。”
    这些电脑其实已经请于嵪检测过，安全性能可靠，唯独警方有没有留后台无法确定；不过姜飞连米璐、虎妞、蔡乾义等人都不加隐瞒，根本不在乎被警方来监视行动，姜飞想要的是行动成功，不会中途被破坏掉。张延海、蔡乾义等人立即开始调试检测系统，作为高手，他们可不像姜飞，拿来电脑就用。
    虎妞、黑不三老大老实地喝着开水，并不急着动手；虎妞眨着大眼睛问姜飞：“姜总，我看过你今年的很多报道，我有一个印象，在今年以前，你就是一个空白；我和同学们争论过，你不像是在野外长大的人，对了，冲浪，那是你的第一部摄影，那种冲浪的技巧和对滑板的掌控，绝对是练习多年的结果，你在哪里学的冲浪？”
    “不记得了。”姜飞嗅到一丝不对的气味，直截了当地说：“我这个人笨，过的浑浑噩噩，学冲浪的时候只记得在海边，根本弄不清楚在哪里，为这个，没少给我师父骂。那种所谓的隐士生活枯燥单调，我就是熬不住，才偷偷地跑到元望来。”
    虎妞睁大眼睛说：“就这样，你师父都没把你抓回去，还有微林电气的股票，你是偷出来的吗？”
    虎妞毕竟没出校门，常年埋头在游戏中，很明显对人情世故不大了解，姜飞的这些疑问，一般人不会问，寻常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没有机会，偏偏是虎妞这样的小姑娘脱口而出，让姜飞招架不住。姜飞似乎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在虎妞的懵懂后张开，等着自己一头撞进去，姜飞很干脆地说：“我师父人很好，那个账号是最后一次分手时留给我的，我等他不回来，便想仰仗着这笔钱，在元望市过一过小开的日子。”
    小开是上海两百多年前的讲法，指的是表面过得鲜亮风光，凡事不知轻重的男人，姜飞唾面自干，玩笑中降低自己的身份，带点不该有的自得，可是虎妞偏偏知道这个词的含义，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游戏里说过，小家碧玉的朋友，职业女性的恶梦，姜总，我看你不像这种人啊。”
    阿梅等人掩口失笑，姜飞顿时感觉自己头脑发胀，恶狠狠地盯着虎妞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虎妞没有丝毫害怕地说：“杰克摩斯他们对你的描述，和我在办公室听到的评论，你很少去那种玩乐的地方，你的嗜好就是美食，大概是隐居的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缘故。另外那些盯着你的八卦杂志，从来就没有拍到你风流的照片，难道每次都是你花钱消灾。”
    虎妞的分析没错，杰克摩斯他们兴许会为姜飞装装形象，但是无孔不入的八卦杂志，他们不会放过姜飞；盯上姜飞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要真是姜飞像自己说得那样，到现在不露出马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花钱消灾，姜飞恐怕还够不上那个档次，姜飞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非要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估计虎妞这种脑洞大开的小姑娘也不相信。
    阿梅把一台笔记本曲线电脑放在虎妞面前打开说：“姜总小时候吃得苦多，身体不大好，夜生活多了吃不消，所以比较自制。”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充耳不闻，埋头眼前的事情，阿梅在姜飞面前横冲直撞，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姜飞一口气郁闷得差点吐血，身体不好，姜飞很想回阿梅一句你试试。但是姜飞不敢，因为姜飞知道，只要他敢说出来，阿梅就敢接上话，把自己灰溜溜地打回原形；几次斗嘴证明，阿梅那样的熟女一旦开起玩笑来，不是姜飞这样的人能架得住的。
    “咦，黑老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软件？”张延海及时发出请教的声音，打破了微妙的尴尬；黑不三老奸巨猾，立即起身走过去观看：“嗯，好像是没见过，应该是厂家最新款的配套软件，看看代码，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防止黑客擅自改动。蔡主任，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编写的方式很新颖。”
    “是的。”蔡乾义很恰到好处地回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写法，也可能是防止漏洞。”
    虎妞看看黑不三几个人，再看看姜飞与阿梅，站起来嘟囔着说：“翻篇了，翻篇了。”
    “什么翻篇了。”米璐优雅地走过来，精明地看了一圈，便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放在真皮的手包，笑着说：“姜总，苔丝让我带个口信，海洋俱乐部维修结束了，那天你带公司的同仁去度一个价。现在这行情看着就让人害怕，股票、房价、资产都在下跌，但是所有的酒店、夜总会机会都是客满，听说很多家都是预定到一个月以后。”
    很多人都想着最后的两个月潇洒一回，只要手中的钱够，原先不敢问津的场所现在照去，真正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金岸海洋俱乐部出过不少事，但是在修缮期已经接受到二十天后的预约，苔丝每天给姜飞发app，姜飞知道得一清二楚；姜飞抬头说：“这样吧，今天会议后，你们商量一个轮流去的名单，有空带着朋友和家人去捧捧场，公司承担费用，我就不去了。”
    米璐微微一笑，金岸俱乐部不仅是姜飞几次遇到袭击的地方，同时也是姜飞的伤心之地，看起来姜飞与一般人没有差别，也是回避对自己有影响的人与物。黑不三立即问姜飞：“真的能带家属？”
    黑不三不像虞孟力他们到现在还是单身，黑不三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四十岁不到曾经赖以辉煌的行业突然就倒了，完全靠炒股、打游戏、赌钱过日子。张延海找到他的时候，正被房东堵在出租屋里，到了姜飞这边总算喘了口气，有这个机会，自然想带着家人放松一下，不管日后如何，总有个美好的回忆。
    姜飞认真地点头说：“老黑，放心吧，我在这方面是信守承诺的。”
    “谢谢，谢谢。”黑不三真的有些感动，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有老板对自己这个态度；张延海拉了黑不三一把说：“师父，你现在应该选电脑了，先暖暖机，等会吃完饭就立即可以用了。”
    “对，对。”黑不三转身去选电脑，姜飞看了一下时间问米璐：“现在炫汇那边订单怎么样？”
    米璐坐到姜飞对面说：“梁雅有些不高兴，在我们这里没能为甄总争取到足够的利益，梁雅觉得自己两面不讨好。”
    米璐很高明，知道甄柏坚是姜飞的合作伙伴，没有把火往外面烧；姜飞点点头说：“甄总的眼光不在炫汇，也不在磐云。你明天可以和梁雅明说，微林电气的发单方式正在改变，让甄总把主要精力放在业务中心这一块，如果需要邀请函或者特殊方式，都可以和我直接说，我来想办法。”
    姜飞在业务中心挂名，哪怕没有实权，也不能直话直说，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米璐在汤姆等人面前没有分量，甄柏坚出面才是最合适的。甄柏坚还想着对马丁实验室有所动作，对于甄柏坚还想弄进来一个人，叫刁德保，是傅蓉敏的侄子，只是傅蓉敏是个不亚于甄柏坚的人物，所以姜飞让米璐一直拖着，是到摊牌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怀疑

    渊文笙是最后一个到的，回侦探社拿了点资料，到的时候，盒饭都送过来了，于是一起到会议室，边吃边说；姜飞只能做开场白：“通过蔡主任等人的辨认，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六十六阶魔方的具体资料不在实验室，也没有被康赟拿出去，按照我的想法，马丁教授应该还有一个工作场所，或者是合作单位，后面一段时间的工作就在这个上面。”
    皮鲁斯吃了一小口带血的牛排说：“姜总，那么与微林电气的谈判怎么办？”
    “直说。”姜飞毫不在乎地回答：“我也是微林电气的股东，我不能骗自己的公司，如果微林电气终止谈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感受是这样，现在人心不稳，暂时不推动任何一个项目的研究，主要是转化成果。像实验室的其他项目，只要是有人感兴趣，都可以谈，蔡主任挑选十个有潜力的项目，作为我们下一个阶段谈判工作的重点。”
    姜飞说得是实话，康赟之死、洪水的传言，实验室里一半的员工都在请假，毕竟是高科技人才，对于洪水的危险并不怎么相信，但是趁机偷偷懒放松一下，并不为怪。姜飞现在并没有用心去挖掘潜力，主要考虑的是消化，双方的思想几乎是一拍即合；渊文笙打开自己的饭盒，直接挑明问：“蔡主任，你们与楚迪文、武天铣谈判了快半年，是不是每个项目都少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蔡乾义淡然一笑说：“确实如此，要不然就凭着楚迪文的计算机与康赟的不顾一切，什么项目都卖掉了。马丁老师把项目分为abcd四个等级，我们发现所有的七个a级和六个b级项目，留在实验室的资料都是不完整，c级以下都是康赟主持的，资料完整，可是楚迪文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有的能在电脑里偷到，有的康赟早就给了楚迪文；因此按我的看法，楚迪文就是想给康赟意思一下，所以当武天铣插手的时候，楚迪文并没有想着大动干戈，抱着能做多少是多少的心态。目前关键的问题是马丁老师会把东西藏在哪里，有些资料是一个优盘，但是有些资料非要一台智能计算机才能保存。”
    阿梅若有所悟地望向姜飞：“你这些天整天看马丁教授生前的视频与工作日记，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飞看了一圈屋内的人，诚恳地说：“我感觉马丁教授是个有抱负的人，哪怕是所托非人，也会把所有的科技成果留下来，不会因为决定给我与康赟这样的人，就把资料毁掉。不过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从康赟早就开始偷拿成果都没得手来看，马丁教授有一个很保密的所在，我是希望通过他的规律性活动能找到线索，很可惜，没有发现异常。”
    姜飞也想过银行保险箱，但是公司的账户都是米妮儿经手，马丁教授私人的东西在朱万阙与龚蔻手中，没有遗漏的；如果是和汪伽宪一样是假名的保密户头，除非马丁教授有东西送来，否则姜飞就是查到，也是望而兴叹。张延海与黑不想想，都是跟着摇头，可以说姜飞现在在一个死胡同，马丁实验室的财富并没有原来想象得多。
    虎妞扔掉筷子上的骨头，叹了口气说：“马丁教授太狡猾了，反正我无法相信现在看到的一切，如果真是这样，说明马丁教授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培养康赟，康赟或许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失去忠诚的。依我看，马丁教授似乎知道自己的死期，实验室与磐云公司一样，其中有诈。”
    小姑娘心直口快，有些应该私下说的话被她拿到了桌面上；姜飞与蔡乾义听了，脸色都有些挂不住。蔡乾义阴郁地说：“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马丁老师是个至诚君子，只是我们太笨，或者康赟与龚蔻毁掉了一线索，让我们无从招手。”
    虎妞暗地里说，是至诚君子就怪了。虞孟力沉吟说：“蔡主任，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隐隐约约的事情，看着龚蔻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不愿说。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姜飞要是挣不到钱，实验室就肯定会关掉或者转手，难道你认为后面接手的人，会比姜飞更看重你？”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姜飞暗自喝彩，虞孟力把自己想讲的话冷不丁冒出来，不怕蔡乾义不重视；姜飞微微一笑说：“没那么严重，我可以保证，不会把实验室出售，在所谓洪水来临的日子前，我不会做任何改动，如果洪水是谣言，等那个时间点过了，我们一切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不如说秋后算账更准确一点；不过只要是懂点经营管理的人都明白，姜飞不可能白白投钱进去，到时候一定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有不合作与刺头的员工都会清除掉。蔡乾义端起身边的纯净水杯子说：“我倒是怀疑老师的死亡现场，你们说会不会有第三者在现场，拿走了马丁老师随身带的东西，一个箱子、一个优盘、或者一部口袋笔记本。”
    现场做手脚？
    渊文笙与蔡乾义互相看看，有人在出事的一分钟内拿着东西走人，在现场没有留下痕迹，蔡乾义还是真下了功夫，预先做了足够的功课。渊文笙发现越来越多的目光盯着自己，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子说：“警方的调查报告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我在接受一个人委托调查实验室的时候，特地去分析过马丁教授的案子，应该是没有那种意外，当然，真需要我可以展开调查。”
    姜飞吃了一个油炸大虾，望着彼此出神的蔡乾义与渊文笙笑笑问：“虞主编，和于嵪讨论得怎么样？”
    虞孟力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说：“蔡主任确实下了大工夫，不过现场没有人，只是罗伯特身上少了一个配件。罗伯特的原形是郭支武制造的，马丁教授自己做了一部分改动，我查过保养清单，在罗伯特的身体里有一个附属的部件，与驾驶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在罗伯特出事的时候摔碎了，从警方找到的残片看是空的，不过郭支武认为，那个部件不应该是空的，按照马丁教授的性格，不应该有多余或者画蛇添足的东西。”
    渊文笙立即想到了自己忽视的地方，马丁教授出事的地方是个急转弯，天眼的死角，警方没有能提供视频，一切都是靠现场勘察与逻辑推理，如果真有这个部件被人拿走，或者干脆是个微型的机器人，自己在草丛中跑掉，应该说没有人发觉。是人的话，不是马丁教授的同伙，就是马丁教授的仇人；机器人自己跑掉，肯定就会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马丁教授秘密的基地。
    蔡乾义想不到，虞孟力居然视线放在罗伯特的身上，按照这种情况看来，姜飞、虞孟力恐怕早就怀疑这件事，只不过姜飞入主实验室后，才开始调查。阿梅等人明白，姜飞是真的豁出去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姜飞不应该过早公开虞孟力的线索，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姜飞既然与郭支武、于嵪都联系了，自然不会对自己人隐瞒，现在说出来，恐怕正是要把消息传出去，让各方面的人都来追踪调查这件事。
    李兀和刘玲娜差不多也是在晚饭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两人是目瞪口呆，即使没有线索，从直觉上看，马丁教授也是死在其他人手中，楚迪文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背后很可能有黑龙的影子。但是面对黑龙，两人都不敢问，但是李兀能明显感受到黑龙运算的速度加快，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气愤，机器传出来的热度是在不断上升。
    李兀很担心，自己若是不移开位置，最后会不会被缝隙中泄露出来的热浪给烫了，心里骂了句娘，朝刘玲娜讨好地笑笑，趁机往外面移动了半米。刘玲娜的生气摆在脸上，实验室这件事情几番折腾，谜局还是谜局，黑龙就算算尽了所有可能，还是有一个家伙躲在暗处发笑，姜飞的这一举动让一切变得更加变幻莫测。
    黑龙发出嘶哑的金属声：“除掉楚迪文，那是一个废物。想办法与姜飞谈谈，让他接替
    楚迪文的位置。”
    李兀答应一声，很清楚黑龙的不满所在；虽然从良知上楚迪文没有做错什么，黑龙生气
    的原因是楚迪文浪费了无数的时间，怎么看楚迪文都是一个比姜飞聪明的人，能够动用的资源更是远远超过姜飞，可是没有发现罗伯特车上的这一点，只能说明楚迪文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李兀无法回避地发现，自己竟然从心里希望楚迪文死，对于姜飞，反而没有什么厮杀的欲望，真的想坐在一起谈谈。
    刘玲娜有些吃惊，说真的，她对楚迪文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是原以为楚迪文逃了，这个人就算随便翻过篇去，现在看非但没有结束，仿佛又回到开始，一大堆人在名单上，一个个等着去证实，是不是可以成为伙伴。不过对于姜飞，刘玲娜认为，李兀可以打的牌分明很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容易拿下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一样，刘玲娜作为女人，总有种安全从容的需求，但是李兀没有，李兀到现在的信条就是实现自己的野心，所以几乎没多想就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约明天中午在鸿运酒楼见面。那是姜飞熟悉的地方，姜飞在电话那头一口答应了，甚至建议请曹宝乙一起，只是得知李兀有商业上的事情要谈，姜飞才算了。
    刘玲娜眨眨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兀：“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李兀把手机放在操纵台上说：“生活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当你要和他决出胜负的时候，你就输了。楚迪文的失败就在于太精明，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要算计，其实姜飞在磐云的时候是个很好的机会，当时的姜飞刚刚踏入现代社会，拥有着资金与潜力，却不敢轻易动手，楚迪文只要对姜飞说一声，不管磐云的情况如何，他都会把马丁教授的那份钱给姜飞，让姜飞去参与实验室的管理，姜飞恐怕早就把马丁教授留下的东西拿出来。”
    李兀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因为当时武天铣想插手的态度太明显，李兀提醒过黑龙，可是刘玲娜与楚迪文否决了这个建议；李兀心里更清楚，黑龙毕竟是机器人，换一个人类，自己这么说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是对黑龙，他只会做一个判断，李兀说过，证明他是对的，然后延伸到李兀值得信任。
    刘玲娜不是刚刚走入社会的少女，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看得不比李兀少，冷笑一声问：“姜飞是这么容易拿下的人吗？”
    肯定不是，一个能沉住气的年轻人，不是经过艰苦的训练就是天生如此性格，尤其是天生的人，做事往往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姜飞偏偏是这种人，楚迪文吃亏就吃在这个地方，以为自己的手段厉害，但是没有拿下姜飞，随着姜飞的身份不断披露，楚迪文一路败走麦城。
    李兀信心十足地笑着说：“对于姜飞，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财富，在与洪水消息的赌局中站稳，所以他没有上诺亚方舟，宁可在元望市等死；但是他如果拥有一家飞机，我敢保证，姜飞肯定会在最后一刻，与虞孟力等人逃之夭夭。所以姜飞现在把消息放了出来，让虞孟力和于嵪在警局讨论，很多动作都在警方的网络监视下，难道他们不知道警局的系统中还有一台没有查出来的智能计算机吗？这是姜飞释放出来的善意，愿意与其他人分享。”
    刘玲娜与黑龙都听懂了，这个消息能传出来是那帮人故意的，等的就是咬饵的大鱼小鱼，刘玲娜不屑地说：“那就没有必要与姜飞接触，他们不是山穷水尽，不会走这一步险棋，你要知道，对我们防范最紧的就是姜飞他们，在警局中，于嵪也是一个危险人物。”
    李兀笑笑说：“那是角度不同，别忘了，姜飞正是担心自己的处境，才会与布洛克、虞孟力等人联系上；我们没有让姜飞得到过好处，楚迪文一次又一次安排人对付姜飞，换做我也会这么做。于嵪是个警员，对付异常的情况是他本质工作，没有问题；关键是我们能给姜飞什么，要不然明天就是吃一餐饭而已。”
    “你准备给姜飞什么？”黑龙听明白了，姜飞不是对手，只是自己遇到的一个过客，楚迪文与姜飞生死博弈，姜飞对这一块自然没有好感，黑龙的兴趣越来越浓：“楚迪文说得没错，姜飞基本上认定，他的那些遭遇就是楚迪文身后人做的，换句话说，就是认为是我们做的。”
    黑龙希望姜飞接替楚迪文，并不是盲目到认为没有难度，李兀颔首说：“黑龙，我们一开始不需要与姜飞讨论这些，彼此有一张薄纸遮住不是坏事，再说，姜飞手中也没有证据，要不然早就交给警方了。我和他只谈钱，我们利用楚迪文掌握的线索与姜飞共享，然后花钱把马丁教授的成果买下来，如果生意成功，再说招揽姜飞的事情。”
    李兀知道，黑龙通过各种计算机掌握的网络累积了不少钱，对于黑龙来说，金钱应该只是一个数字；黑龙竟然沉默了十分钟才说：“可以，不过我认为，你们明天的聚餐应该高调一点，在你掌握的平台上把消息发出去。”
    李兀会意地说：“我会在姜飞进入酒楼的一瞬间，把消息传到平台上，楚迪文要是有想法，我和姜飞都在场，应该是一个好机会，听说楚迪文还暗地里藏了一部分实力，或许能让他自投罗网。”
    姜飞是破坏了楚迪文正当行业的人，李兀是将楚迪文从黑龙身边身边赶走的人，要是能一下子除掉两人，想必是楚迪文笑得做梦都会醒。李兀与姜飞到鸿运酒楼吃饭，也不可能带多少人，远比平时容易下手；刘玲娜怔怔地看着李兀，一直以来只以为李兀是个花花公子，现在看，是自己走眼了，李兀的能力恐怕不在楚迪文之下。
    姜飞在小房间接完李兀的电话，回到会议室里什么都没说，坐在椅子上听阿梅与米璐的斗智斗勇；前面会议基本上订了调子，张延海等人继续在网络与游戏中寻找线索，现实生活中的调查交给了渊文笙，虞孟力负责情报分析，不过姜飞问了米璐一个问题，就是布洛克能不能提供更直接的帮助，姜飞的条件是实验室的ab级项目找出来后，除了六十六阶魔方，剩下的十二个项目，可以给布洛克四个。”
    姜飞的条件可以，充分显示了一个商人的诚信，但是米璐直接拒绝了，表示前面为姜飞出了很大的力，只需要两个项目补偿就可以，不会也没有人参与后面的调查。姜飞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布洛克拉进来，阿梅与米璐争论的就是必要性；姜飞听了一会，示意两人停止，对米璐说：“我同意布洛克先生的要求，真发现了，ab级各给一个。时间不早了，大伙还需要休息，散了吧。”
    米璐是看出姜飞需要外援，才故意讨价还价，没想到姜飞这么明事理，顺口就答应了，米璐怀疑姜飞刚才出去接的那个电话，让姜飞改变了主意，可是处于自己的位置又不能问，米璐郁闷地答应了。
    现在实验室基本处于停工状态，姜飞、虞孟力等人都搬过来居住，毕竟房间多，条件比灵马出版社要好；等蔡乾义都走了，姜飞才说了李兀打来电话的事情，让虞孟力、柴一楠明天中午陪自己过去。虞孟力心情大好，在他做的方案中就有李兀等人来拉拢姜飞的准备，明天便可以看一看真假。
    其他人只知道李兀是娱乐圈里的人，与姜飞算是熟人，并不知道李兀是姜飞怀疑的人，听了都没有多大反应，阿梅是个例外，所以在散了以后就跟进了姜飞的卧室，顺手关上门问：“明天你就这么随意地过去？你对李兀不是一直心存怀疑吗？”
    姜飞不想阿梅知道内情，打岔说：“不过是谈个生意，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梅，关上门不好，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你未娶，我未嫁，有什么大不了的。”阿梅走到姜飞身边，眼睛盯着姜飞的眼睛问：“你和虞孟力一定有事瞒着大家，你应该知道，我们就是想帮助你，你们还有什么秘密要保存？”
    美人在面前，淡淡的香水味让姜飞有些恍惚，双手搭在阿梅肩上说：“我是需要你们的保护，但是有些事，是必须我去做的，你们帮不上忙，我相信你的能力，帮我把实验室与公司看好，如果我和虞主编出了事，会有人来和你联系的。”
    姜飞没有说话，他是亲眼看着虞孟力与聂啸林在邮箱中联系，阿梅与渊文笙是后面的替补，只是现在有些话不能说，因为到了关键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李兀那边会玩出什么花招。姜飞的长相过得去，虽不是仪表堂堂，但是有几分耐看，尤其是在说正经事的时候，自然流出一种傲骨的气质。
    两人距离这么近，阿梅甚至能听到姜飞的心跳声，嫣然一笑说：“那你可要对我好一点，要不然我就希望你出事，把你的财产占为己有，不如明天送我一束花吧。”
    “不好吧。”姜飞信任阿梅，但是不知道怎的，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欢情，姜飞曾经反省过，最后的结论是自己压力太大；阿梅伸手摸了姜飞一把脸说：“不是给我一个人，你让柴一楠买，加上虎妞，一人一束。”
    姜飞看见阿梅的动作就想躲开，可是技不如人，还没来得及躲让，柔软的手已经从脸上轻轻抚摸过，白白被阿梅占了一个便宜；好在阿梅还是体谅比自己小的男生，一人一束，姜飞同意了，权当是办公室的福利。
    阿梅开门出去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自嘲地笑笑，拐过弯才看到柴一楠与杰克摩斯在谈论李兀的杂志，柴一楠笑着对阿梅说：“太快了点吧。”
    “小浪蹄子，说什么呢？”阿梅装不出凶神恶煞，得意地笑骂了一句，走近柴一楠，俯身在柴一楠耳边轻声说：“要是你有想法，姐姐让你。”
    “胡说。”柴一楠轻轻锤了阿梅一记，杰克摩斯是收过训练的人，阿梅的声音虽轻，依旧听得清楚，只能站起来，端起电脑回房，嘟囔了一句：“安排上了，确认过眼神吗？”
    阿梅对着杰克摩斯的背影挥拳，柴一楠顿时笑弯了腰。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赌徒

    楚迪文自认为是一个技巧很高的赌徒，原以为此生就是在灰白边缘游走，没想到转眼就失去了一切，虽然楚迪文还有些资源可以利用，但是在楚迪文的眼里，如果不能翻身，这些资源与没有其实毫无区别。所以，在回来的日子里，楚迪文一直小心翼翼，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翻身的机会。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楚迪文忽然看见一条不经意的短消息，属于那种即时随笔的短讯，李兀与姜飞在鸿运酒楼吃饭。楚迪文第一个念头就是陷阱，黑龙与李兀摆下的陷阱。楚迪文清楚，自己逃跑，脱离了警方的视线，最着急的不是警方，也不是姜飞那些人，而是黑龙，因为黑龙那座秘密实验室就在元望市，在现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根本无法搬迁，黑龙肯定担心自己落入警方手中，把一切都说出来。
    楚迪文不想把黑龙怎么样，毕竟自己东山再起还需要黑龙与机器人的帮助，但是楚迪文明白，只要李兀还在，就是横在自己与黑龙之间的一个障碍，只有李兀死了，黑龙在无人可用的时候，应该还会给自己一个机会。楚迪文立即搜索相关的其他文章，八卦记者打探得很清楚，一边三个人，李兀与姜飞在一个小包厢，其他四个人在隔壁一个小包厢。
    很明显，李兀和姜飞有事情要谈，并且是绝密的事情，不能让第三者听见；楚迪文猜测，应该是关于实验室项目的，黑龙很显然不死心，姜飞是想把实验室的东西变成钱。两个人与自己当时的做法一样，可是现在成了需要四处躲避的老鼠，这两人还在逍遥自在；楚迪文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接连打了七个电话。
    霾云压城，街上刮过一阵阵凉风，姜飞在进酒楼的时候，看到了李兀的三名记者手下，立刻明白了今天就是个鸿门宴，只是不知道那个是沛公。姜飞坐下就搜到了自己跟李兀的消息，详细到连包厢的名称格局都说得一清二楚，姜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面的李兀也有些紧张，满面笑容的殷勤关切下面，难掩一丝不安的情绪。
    从姜飞的角度看，李兀没有理由对自己心存不轨，如果是李兀背后要想出手，按照李兀的性格，就不应该冲在最前面，来和自己见面，而是在某个预先想好的地方动手。那么只能换个角度来看，不会平白地，谁会想起来害；恐怕只有楚迪文，李兀与自己一样，是诱饵，等的人就是楚迪文。
    李兀带来的两个人就说明了问题，都是虞孟力的同行，小有名气，一个叫丁锰钢，一个叫姚猫王，应该都是化名。不过姜飞看两人不像虞孟力用本名走动，便觉得两人要差一点；姜飞晓得渊文笙已经报警，心中比较平静，楚迪文在警方的监视中，警方现在的做法就是想利益最大化，看看有哪些人会与楚迪文联系，或者代表楚迪文出面。
    服务员踏进包厢，向两人介绍现在的菜单，李兀摆摆手说：“不用介绍，我们两个人，四菜一汤，你看着办，隔壁那一桌和我们一样，另外多给他们上一个什锦拼盘。不喝酒，全部上饮料。”
    姜飞跟往常一样，客随主便，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服务员微笑着出去了，但是眼中那种嘲讽的光芒被姜飞看得清清楚楚，酒楼里就是酒消费最贵，饮料就算比超市贵上两倍，利润比再高，六瓶饮料才值多少钱，还不到一瓶酒的零头。李兀摇摇头说：“现在就是一个消费市场，听说很多饭店的菜量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二，差评写满网络，照样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那是命，酒店餐馆娱乐场所，这一趟是赶上了，整了个盆满钵满。”姜飞笑笑，看着窗外对面的高楼说：“我担心的是，到了所谓洪水爆发的那天，电闪雷鸣，海水的高度是上升了那么一点，没有把元望市淹掉；或者过上一两天就退下去，到时候元望市物资短缺不说，很多人没有了积蓄，没有了资产，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李兀手上的钻戒闪闪发光，李兀低头看了看说：“一个虚无缥缈的事情被炒到这种地步，绝对是个讽刺，到时候叹息声肯定是遍地都是，就是不知道发电、网络这些设施是不是完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是准备登上诺亚方舟，要是元望市没事，就当出海旅游，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可以听见欢快的歌曲在外面播放，不像鸿运酒楼过去那样追求安静，服务员多一句话都没有，上完菜冷淡地走出包间；姜飞对着门，开门的一霎那，看见外面一男一女两个客人说着话，十分高兴地过去，竟然文森与许茹，从侧面看去，许茹的脸上呈现出对文森的仰慕之情。
    姜飞知道文森是个老练的人，对甄柏坚忠心耿耿，许茹虽然风骚，但是对文森来说年纪大了些，文森应该不会重犯聂啸林那样的错误；姜飞推测，许茹很可能是为了某个目的前来，但是文森不过是将计就计，来看个热闹，算是替甄柏坚拿第一手的资料。姜飞举起杯子，对李兀说：“我看见了楚总过去的手下许茹，刚刚从我们包厢门前走过去。”
    “那是个漂亮的女人，我在网上看过她的视频，身材火辣，功夫不错，可惜听说她的家庭不和睦，前几天离婚了。”李兀好像没意识到其中的危机，反而与姜飞兴致勃勃地谈起女人，许茹与聂啸林的视频在网上流传至今，无论姜飞还是李兀实际上都看过，是一个不错的共同话题。
    姜飞饶有兴趣地把目光落在李兀身上，与楚迪文、曹宝乙不同，李兀比较低调，总把自己摆在不显眼的地方，即使两个人交谈，李兀似乎也更喜欢把自己摆在一个娱乐人的位置。但是姜飞明白，这不是李兀的本来面目，姜飞与虞孟力昨天晚上做过分析，觉得李兀很可能与楚迪文一样，是某台智能计算机的代言人。
    姜飞配合地笑笑问：“李总约我，不会是准备下午去哪个地方潇洒吧？”
    “你有那个时间吗？”李兀不着痕迹地说：“如果有时间，我肯定能奉陪，我们要玩，不需要找特地的场合，我有包年的酒店房间，女人找曹导就可以，他手下的那些小明星小演员多了去，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都有。”
    大名鼎鼎的曹宝乙导演在李兀的嘴里与夜总会的妈妈没差别，在李兀的心里，更希望姜飞能去那些地方，因为在那种愉悦的环境里，比在餐桌上谈事情更加方便。姜飞摇摇头说：“我不行，马丁实验室的资料还没找到，我下午约了两个人谈事情。”
    “哦。”李兀故意皱了皱眉说：“我听说楚迪文那时候也没有找到，会不会本来就是马丁与康赟两个骗人的？”
    姜飞很随意地说：“不可能，十几个项目的资料都丢失了，有的项目都被科技局检验过，好在我们找到了线索，只不过线索过去的时间太长，我们手中的资料不全，现在已经委托警方帮忙，估计最多十天就有进展。”
    李兀夸张地说：“姜总，找到就是一笔大财富，你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是卖掉，或者找合作方投产，留在我们手上，跟废纸有什么差别。”姜飞喝着饮料，脱口而出；李兀跟姜飞碰了下杯说：“你得天独厚，到现在名义上还是微林电气的业务中心总经理，卖给微林电气就可以了。”
    姜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哪有那么容易，微林电气只是对其中的一两项敢兴趣，再说微林电气对价格这一块看得紧，就算董事会通过也没有用。甄总为了帮我，都在组建科技公司了，准备介绍几个好买家来。”
    甄柏坚组建公司，李兀想到的是木婉妙，木婉妙与李兀原先一样，都是黑龙的合作方，不过这个女人掩藏得比较好，跟甄柏坚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李兀敢断定，甄柏坚所谓的科技公司背后，一定有木婉清的影子。甄柏坚能帮姜飞的，不外乎是多找一些买家，帮忙抬抬价，这不是说明姜飞准备的是价高者得。
    李兀有把握了，姜飞散布出来的消息是真的，李兀故作踌躇地问：“姜总，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做这行的，能不能参与竞争。”
    姜飞目光清澈，点着头说：“可以啊，等找到资料，我给你打电话，你让他过来谈判。”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既然姜飞还没找到资料，多说没有用处，至于李兀手中的一些线索，李兀决定在后面分两天告诉姜飞，一个是示好，另外一个是李兀真的希望姜飞能成功。李兀笑吟吟地举起杯子，正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忽然听见窗子外面想起机枪的声音，随即一声巨响，一架中型蓝色的无人飞机撞在包间的窗子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国杀

    鸿运酒楼的装修不计成本，窗户竟然全部是钢化玻璃，无人机没有能撞碎玻璃，反而断成两截，哗啦啦地掉了下去，姜飞两人清楚地看到机头安装的枪口，双双变色，暗叫侥幸。鸿运酒楼外面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似乎是两班人马厮杀到一起；虞孟力与李兀带来的人一起进了房间，姜飞站起来说：“李总，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多芬就在楼梯口的包厢里，带着一个小组分散在酒楼里，司空南山预先与虞孟力联系过，肯定会有人混入酒楼，姜飞的离开就是一个诱饵；姜飞答应了司空南山，现在必须走出去，拿自己的命来赌一把，警方只有一个小组，身边只是虞孟力和柴一楠两个人，根本无法做到完善，但是姜飞还是决定赌一把，只要是想杀自己，迟早都会出手，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区别。
    李兀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包厢里安全，劝了两句看姜飞已经下定决心，李兀只好打着哈哈看姜飞三人出门。姜飞一路下楼，走到一楼的大厅都没出现意外，多芬还在包厢里通过监控查看，似乎没有异常；外面走进来两名警察，与门前的迎宾小姐是熟人，三人说着笑话来到姜飞身边，说刚才的枪声是两名机器人突然暴起，已经被警方击毙。
    姜飞笑笑，两名警察便朝楼上走去，迎宾小姐送到楼梯口，返身就在姜飞等人的身后，让三人措手不及的是，附近走动的四个人和虞孟力突然出手，几个回合就把三人制服，铐了起来。警察大叫袭警，可是看到四个人都拿出警方的证件，两名警察才沮丧地闭上嘴；可是楼上包厢枪声大作。
    柴一楠把姜飞拽到自己死角，摆在自己身后，巡视着四周说：“原来他们最终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李兀，很奇怪，虽然杀死你不能拿回财产，但是可以泄愤；杀了李兀，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两人贴得很近，不知道是柴一楠那种气息吸引了姜飞，还是姜飞感觉一个女孩子保护自己不容易，姜飞有些情不自禁，在柴一楠的耳边低声说：“如果李兀现在的位置就是楚迪文原来的位置呢？”
    柴一楠一惊，姜飞的信息从哪里来的，如果是推测出来的，那姜飞和他身后的人就太厉害了，柴一楠嘴里依旧爽快，给姜飞一个赞：“厉害，姜飞，你比我们认为的要强。这么说，你早就怀疑李兀，那你还准备和他做生意？”
    柴一楠能通过装在姜飞衣服上的窃听器，听到姜飞与李兀的对话，所以才会这么一问；姜飞此刻已经觉得刚才自己说漏嘴了，因为在外人眼里，李兀与楚迪文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姜飞想把话往回收，轻轻说：“我现在是生意人，生意第一。”
    这是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但是柴一楠不相信，冷笑了一声，你是生意人怎么去琢磨李兀的老底；姜飞急忙解释：“楚迪文是想让我背锅，并不是真的带我玩，所以那时候的合作没有基础；现在我是名正言顺的实验室老板，合作就是真金白银，李兀不会轻易有豪取强夺的想法，我就是想多挣点钱。”
    柴一楠看见虞孟力走过来，很轻松地说：“那也要李兀能活下来。”
    姜飞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李兀真是在那个位置，你以为那些人有机会伤了他；你想想，楚迪文风光的时候，想要他去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有谁能伤得了楚迪文，今天同样如此，不是他们俩谁有本身，而是他们身后的人有本事。”
    楼上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随后就是激烈地打斗和枪击声，姜飞等人能清楚地看见二楼的水泥板裂开，一块块地掉落下来，砸在一楼的地面上、餐桌上、鱼池里；多芬出现在楼梯口，示意手下的人押着人犯先走，自己沉着地望着通道里面，照顾蜂拥而至的客人和服务员下楼梯。
    虞孟力拦住一个跑下来的服务员问：“出什么事了？”
    “机器人。”服务员的思维还在混乱中，慌不择言说：“不知道哪里来的，两拨机器人打了起来。”
    似乎为了证明服务员的话，一整块水泥板掉了下来，随后摔下来两只机器狗和一个机器人的尸体；机器狗的头掉在一边，似乎是被什么利器砍断的，机器人的脑袋爆开，主机零件撒的满地都是。李兀和两名保镖神闲气定地走下楼来，和姜飞告辞说：“楼上出了点意外，耽误了一下时间，没想到姜总还没走，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坐坐？”
    “不了。”姜飞摆摆手说：“刚才有人似乎准备袭击我，我等虞主编问清楚警察再走。”
    李兀微笑着说：“也好，今天或许注定不太平，可惜了鸿运酒楼，被牵连到这些事中来，
    不过现在建筑技术好，估计一天一夜修缮完差不多。那么姜总，我就先走一步，后面电话联
    系。”
    “电话联系。”姜飞笑呵呵地说，望着李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酒楼门口，回头就看见
    多芬面色阴郁地下来，走近姜飞说：“那个叫文森的人被杀了，机器狗嘴里的子弹，身重十
    一枪，许茹没有事，杀死机器人与机器狗的也是机器人，只不过从楼上逃走了，警局正在用
    天眼追踪。文森是你们的合作伙伴，姜总，要不要看看现场。”
    警察其实对姜飞他们这种弯弯绕的关系看得极其清楚，多芬过来是一种好奇，文森与许茹来，想弄清楚是为了保护姜飞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多芬进现场虽然是草草得看了一遍，但是窗户与墙上留下的痕迹，已经足以说明机器人是从文森包间的窗户进来的，并且窗户没有损坏，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
    文森是来看戏的，没想到自己成了戏中的主角，许茹那个女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姜飞摇摇头说：“文森不是我公司的员工，我给他老板打个电话。”
    甄柏坚听说，在电话那头足足愣了五分钟，缓过来简短的说：“姜总，你先安排人和警方接触，其他的事等我到了再说，我尽快安排好这边的工作，争取晚上出发，明天到达元望市。”
    姜飞的手机打着免提，多芬听得清清楚楚，姜飞挂断电话说：“渊文笙今天配合你们警方，有事情就通知他吧。”
    多芬同意，很明显，李兀、姜飞、楚迪文今天上演了一场三国杀，鸿运酒楼只是其中的一个片场，不知道抓捕楚迪文的那组情况如何了。姜飞借助的是警方的力量，楚迪文动用了潜藏的人手，那些机器人机器狗与原先袭击姜飞的很相似，说明那些事即使不是楚迪文干的，也和楚迪文有关联。
    让人意外的是李兀，从李兀安安稳稳地躲在包厢里就能判断出，来救援的两个机器人绝对与李兀有关系，可是李兀现在咬死不开口，又没和两个机器人接触，想必问什么都会说不知道。这也是多芬没有留下李兀询问的原因，只有抓到那两个机器人，才能把一切弄得水落石出。
    姜飞等人在停车场上车的时候，已经看见许茹在警方的保护下上了警车，作为现场的目击证人，许茹只有到警方去做口供。姜飞与虞孟力清楚，警方早就想找理由把许茹查查，今天的事情是个绝佳的契机，一旦楚迪文落网，许茹恐怕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被询问，可惜的文森赔上了一条命。
    柴一楠没有慌着发动车辆，停车场警方带着狼犬与电子狗正在逐一排查，前面还有六辆轿车，虞孟力给渊文笙打了电话，渊文笙说由于两批人突然出现楚迪文躲藏的房屋附近，使密捕变成了枪战。不过楚迪文并不知道自己的房屋被锁定，依旧从后窗逃出，现在已经接近鸿运酒楼的位置。
    虞孟力面色一变，他没想到顾指火的决心这么大，并不是要抓到楚迪文，而是要利用楚迪文，搜集更多的关联线索。楚迪文就算一开始没发现自己被警方锁定，这么长的时间恐怕也发觉了，但是楚迪文没有再想逃走，而是一路跑到鸿运酒楼来，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李兀或者姜飞死，准备一旦所有的安排失败，自己亲自动手。
    “报告方位。”虞孟力有些急了，渊文笙在行动过程中的不言语已经把警方的事变成自己私人的事情，眼下只有准备应急。不需要渊文笙回答了，一直观察着路面的柴一楠指着停车场外面说：“来了，还带着一个机器人。”
    姜飞和虞孟力顺着柴一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楚迪文端着一支冲锋枪，和一个机器人朝停车场杀过来，不管警方如何阻挡，两人都是一往无前地超前冲锋。机器人手中的火焰筒将阻挡的人，连人带车融化，始终在楚迪文半个身段的位置，警方的子弹射在机器人身上根本不起效果。
    虞孟力和柴一楠已经关闭车窗，抓住了车上的武器操纵器，这是一辆改装过的车子，就算面对机器人，也有一战的能力。三枚霹雳弹呼啸着从鸿运酒楼的楼顶射下来，机器人闪过了两枚，霹雳弹炸掉了两辆轿车；但是就在机器人即将闪过第三枚的时候，机器人停止了躲避，甚至往回退了半步，被霹雳弹把头打得粉碎。
    机器人随着钢铁身躯的倒下，火焰射向了高空，在阴暗的天空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情；身后的楚迪文冲向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可是被轿车打出来的子弹射成了筛子，扭动了几下，无力地倒在地上。
    “那是李兀的车子，和我们一样，也是经过改装的。”虞孟力叹息着说：“这也是楚迪文的自私，那个机器人的程序里肯定有拼死保护楚迪文的内容，要是楚迪文先死，那个机器人肯定能给李兀造成伤害。”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百叶玫瑰

    百年前的三国杀是一款原创桌上游戏，讲究的就是势力、阵营，主公、反贼、忠臣、内奸就是每个参与者的角色，魏、蜀、吴、野心家就是四方尔虞我诈的势力，每一方的任务就是消灭其他势力的所有角色和所有野心家，简单易学，是一个“低门槛”游戏，即使初次接触三国杀的玩家，在很短时间掌握基本规则后即可游戏。
    姜飞从车里出来，与李兀再次在停车场见面的时候，望着机器人和楚迪文的残骸，姜飞同样泛起这种感觉，机器人会不会与野心家一样，准备除掉所用的其他人，包括不是自己阵营的机器人，没有先后顺序要求，遇鬼杀鬼，遇佛杀佛，或许自己与李兀有可能是一样的结果，只是不知道谁先谁后。
    多芬洒脱地走到姜飞面前，只说了两个字“过瘾”，就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现场；作为一名行动高手，多芬并不在乎自己击杀了机器人，完成了任务，多芬感兴趣的是楚迪文这种喜欢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不计后果，就算杀了李兀和姜飞，在光天化日之下，楚迪文难道还能全身而退。
    看完现场的渊文笙递给多芬一支烟说：“楚迪文肯定是知道其他安排都失效了，自己又走不掉，才会拼命。我们被耽搁，就是因为两个驾驶机器人改装的杀手拦住了路口，耽误了十分钟，这两个杀手原先是准备逃走用的，肯定是楚迪文晓得逃不掉才临时起意。”
    多芬接过香烟，点着后说：“楚迪文有这些机器人，完全可以掌控一个小店，利用人质威胁我们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渊文笙摇头说：“如果是在酒楼出现的那两个机器人追杀楚迪文，你认为他有逃走的把握吗？如果类似的机器人还有三五个躲在暗处，楚迪文几乎就是一个死字；机关算尽，天不如人愿，楚迪文就是想退，也是无路可退，要不然他回元望市做什么。楚迪文今天触动了这么多人和机器，你们应该能调查出他们原来的藏身之处，对案件有帮助。”
    李兀反复看着楚迪文的尸体，心中也在怀疑，躺在地上的死尸是不是楚迪文，李兀对楚迪文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不是双胞胎，在家里是独子，只要警方检查出来不是克隆人或者是经过整容手术的人，基本上就能确定是楚迪文本人。李兀心中猜疑的是，楚迪文后面真的是轮到自己操控大局吗，一切似乎太简单了。
    记者们的镜头对着四人狂拍，虞孟力等人很自觉地站在远处；一群记者递过来话筒，一名带着玳瑁眼镜的女记者挤到姜飞面前问：“姜先生，有人说你是灾星，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暴力的事情发生，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女记者的目的很可能是激怒姜飞，然后借机在提问中设置陷阱；姜飞好像没听懂，疑惑地看了看女记者一眼，彬彬有礼地说：“小姐，你弄错了，今天他们要针对的是李总；我个人建议，你应该先咨询过警方，再进行采访。另外你要弄清楚，是有人要杀我们，我们这些人才是受害者，如果有一天你被人侮辱了，我绝不会说是你招蜂引蝶造成的。”
    周围的人都发出会意的笑声，女记者不是刘玲娜那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类型，长相很一般，穿着也比较保守；女记者明显是事业型的女性，并没有被姜飞的话逼退，反而毫不客气地回击：“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们被人袭击的原因，人渣。渊先生，你们是不是保护错了人，这样的人就是死十次也不嫌多。”
    女人的心思是无法了解，尤其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渊文笙微笑着说：“小姐，在警察面前，不要说这种带有威胁语气的话语；楚迪文是警方的通缉犯，是个危险人物，我的雇主是个受人尊敬的商人。”
    与警方的配合，姜飞冒的风险都可以不说，渊文笙对姜飞还是有些佩服的，敢当机器人的靶子，本身就充满危险，事先没有人能猜测到楚迪文会怎么动。多芬叹了口气，向外面走，作为一个行动人员，他可不愿意成为公众人物，以后走在大街上每个人都认识，罪犯只要把自己照片摆上网络，立即就能搜到自己的信息。
    两位记者拦住了多芬，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一前一后，配合得极其娴熟，这让多芬有些好奇，遇见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多芬迅速地瞥了一眼问：“有事吗？”
    “有！”两名记者兴高采烈地说：“警官先生，你们今天的行动，是预先有了情报吗？”
    一个敏感的话题，多芬指了指负责新闻的警官，低声说：“我们有纪律，我不能透露任何情况，你们可以去找余警官询问。”
    两名记者一愣神的时间，多芬说完就挤出人群，带着早就等在附近的一名警员，走进鸿运酒楼去，并且不知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多芬走到门口的时候，米卡奇突然冒了出来，跟多芬低声说着话，并肩行走。记者们只来得及看到背影，也就不去注意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李兀身上；毕竟今天李兀与楚迪文唱对手戏，姜飞在外人眼里只是适逢其会。
    “那是一个错误的念头，楚迪文跟很多人一样，因为聪明走上了歧途。”李兀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面对着记者侃侃而谈：“什么念头？就是没有底线，在金钱面前什么都做，表面上是经商，实际上做什么，你们在警局都能问到。”
    一名记者发出不同的声音：“不错，楚迪文是咎由自取，但是李兀先生，请告诉我，你在楚迪文的那个位置，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不可能。”李兀十分镇定自若地说，“我不是那种堕落的人。”
    “可是我认为，楚迪文就是一个牺牲品，他的下场只是因为他失败了。”记者见过大场面，不为所动地说：“每个人的命运难以猜测，李兀先生，我们不清楚你和楚迪文先生的恩怨，但是你不能往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
    记者步步紧逼，暗示听众，只因为楚迪文死了，李兀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因此李兀的话不可信；李兀心里奔腾过千万个草泥马，但是如果纠结于一个死者的品行，难免被人小看。李兀尽力自制，好象没在意地说：“我为楚迪文感到庆幸，即便是死后，依旧有你们这样的知音。”
    这完全是讥讽，其余记者都笑了起来，同行是冤家，没有人不喜欢看同行在身边吃瘪；问话的记者顿时感觉下不了台，有点意味深长地说：“李总，我没有进入过你们的世界，也不认识楚迪文先生，我只是感觉，你和楚迪文先生之间肯定有事在隐瞒，我会查出其中的故事。”
    “什么故事？”李兀显得茫然不知所措，还是面带着微笑说：“我期望看见你的文章，如果有可能的话，抽出版面给我一个特写。”
    李兀自己就是娱乐圈的人，还拥有杂志，太清楚其中的门道了，应付起来从容自若，问话的记者遇到这种宣战式的回答只能放弃。其他记者纷纷提问，有帮忙的，有问责的，所有的意思就是一个，推波助澜；李兀谈笑风生，挥斥方遒。
    酒楼大厅想起了钢琴的音乐声，不知道是谁弹奏的，给人一种尘缘中崛起的错觉，琴声屡屡，悠悠扬扬，如一阵微风，令人回肠荡气，仿佛在一片狼藉中述说着灿烂的风霜时光。不少人跑向了酒楼，姜飞微笑起来，在渊文笙的帮助下，摆脱了记者，走到问询的一名警官面前，警官按照惯例，询问了姜飞的情况，只花了五分钟，就让姜飞签字走人。
    四个人坐着一辆轿车离开了酒楼的停车场，柴一楠边开车边说：“三个大男人，让我一个女孩子开车，你们怎么好意思。”
    姜飞脸上满是笑意地说：“辛苦了，找一个鲜花店，买束花，公司报销，等买完花，我来开车。”
    “别。”渊文笙拦住姜飞说：“姜总，你开车我怕，还是我来吧。柴一楠，等会挑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不要太好的，就那种红色的百叶玫瑰吧。”
    百叶玫瑰是一种古老的园林玫瑰，起源于法国，是普罗旺斯玫瑰的变种，一般是粉红色或白色，现在流行的红色百叶玫瑰是最近十年才研究出来的新品种，价格不菲。不知道是被渊文笙说开车技术太差，还是红色的百叶玫瑰太贵，姜飞有些尴尬；柴一楠大笑着说：“我知道哪家花店有，这就过去。”
    轿车的速度明显加快，穿过了几条街巷，就到了一个罗兰花店，花店门口左侧是鲜花与霓虹灯铺垫拼成的招牌，门口摆放着百合、玫瑰、康乃馨，花枝招展，美丽异常。姜飞等人下车走进店里，中间五排高脚架上插满了奇花异草，两侧靠墙的玻璃鱼缸里养着绚丽漂亮的小鱼。
    店里真的有红色百叶玫瑰，艳红的重瓣花瓣上泛着美丽的银色光泽，仿佛幻影，让玫瑰花更显得诱人高雅；柴一楠看了姜飞一眼，直接跟服务员要了一款九百九十九朵红色百叶玫瑰的花束，服务员是个有经验的人，笑着说：“小姐，九十九多就差不多了，九百九十九朵就是花车了。”
    “花车就花车，姜总，你说是吗？”柴一楠早上听阿梅提起过，姜飞准备买三束鲜花送给手下员工，现在就是一副恶作剧的心理，看姜飞是不是会买三车玫瑰送给员工；虞孟力和渊文笙笑笑，去一边给金鱼拍视频，三车玫瑰，对姜飞来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难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全球电波

    司空南山感觉自己遇到了难题，就是那种不明来历的电波，一开始只是在某些地方短程发送接受，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已经是网络时代，百年前的发报手段早已淘汰，但是世界各地依旧有无数的电报爱好者，组装发报机，开展兴趣活动；可是当电报在一个小时之内，出现在世界各地的时候，警方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眼下世界上依旧使用电报，但是不再是过去那种可以监听的摩斯码，现在流行的发报几乎是压缩版的，一千个码压缩后，然后在发报机上利用机器发报，一秒钟就可以发了出去，所有的监听都是无效的。监听的人就算捕捉到信号，没有相关的软件也不可能破解，可是谁会采取这种近似的明码，让所有监听到的单位心中惊颤，司空南山抽着烟，心烦无比。
    国际刑警组织在元望市有检测台，警方的ra-20000射电望远镜反射面是一圈环面，摆在德玛城的楼顶上，可以接收到方圆一千里的信号，意外的是传递的电波竟然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而国际刑警组织在其他城市的检测也是如此，正是这种简单的重复，在全球此起彼伏，有点像军队的冲锋号，叠加成如山的气势。
    信号在天空传播，接受到的不光光是警方，黑龙同样收到了的信号，基地的计算机全部开始高速运转，与其他地方的计算机联系，从各个预留的途径去打探接受消息。李兀和刘玲娜目瞪口呆，他们曾经以为黑龙就是无所不在的主宰，现在才发现，还有另外一支强大的力量，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一旦信心被打击，原先毫不在意的东西就会无限地被放大。
    李兀表现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工作热情，从一台电脑走到另一台电脑，几乎在不停地记录黑龙的命令，然后根据自己的思维做出判断。刘玲娜端着可口可乐在一边，能明显感觉到黑龙与李兀讨论的次数与时间，都比往常多了几倍；黑龙这时候表现出机器人的优越性，事出意外，没有恐惧，只是全力地在寻找这种原因。
    黑龙的判断，与从警方窃取的情报一样，这些蜂拥而起的信号绝不是人工操作的，因为无论是警方还是黑龙派去的人，不断跟踪却始终找不到信号发射的源头，因为对手的操作很简单，就是在某一个区域布置了十个发射点，不停地转换地点，十次发射后便进入沉寂，根本不给人寻找的机会。
    现在已经不是国际刑警组织一家的事，全球所有的科研单位和政府机构，只要能出动力量的，全部派出了人手，所有人都明白时间紧迫，一旦所有的发射归于沉寂，那么想找出那张传播网就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个找到发射源的地点是北冰洋，在bh506号地区，一支国际工作站的保护队，切入一个游动的冰山里，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上发现了一只可口可乐的易拉罐，易拉罐里面竟然有恒温的装置，保护着一只定时发射器。两名全副武装的特工拿起易拉罐的时候，发射器还在一闪一闪的，在两分钟后停止了工作。
    青藏高原的一个小木屋，在远处白色的雪山衬托下分外耀眼，两名搜寻人员在光线阴暗的屋里，利用强力电筒在观察刚刚找到的发射器，发射器伪装在一只牛角号中，古朴苍然，外形不太讲究，但是牛角号里面的做工精致到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年长的搜寻者穿着迷彩服，兴趣昂然，两只手掌把牛角号翻来翻去观看，满脸是赞叹的笑容。
    对面的年轻人望着牛角号的影子，打破了沉默：“一个奇迹，三十年前的仪器零件，保存的就像新的一样，在一个特定的时候被远处传来的电波激发解锁装置，打开牛角号密封的盖子，然后发射器开始工作，把信号传送到下一个发射器，构思简单灵巧，制作得，怎么形容，那就是一个鬼才。”
    “鬼才，不，那是一群人的杰作。”年长者停止了检查，摇头说：“即使在今天，我的水平也达不到这种地步，除了少数顶尖的科学家，可是在全球布置，几十年不被发现，那就不是科学家能解决的问题，背后一定有强大的组织与财团。”
    年长者抬起了头，眼神清澈，尽管多年的高原生活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他看起来苍白虚弱，但是眼神没有游移，坚定地说：“不大对劲，你马上检测这个牛角号与发射器的时间，向上面汇报，要求调查几十年前的那段时间里，这里或者周围发生过什么，一点都不要遗漏，遗漏了，就是对人类的犯罪。”
    年轻人忽然想起年长者说过的故事，一下子似乎惊醒了：“你是说那个传说。”
    年长者摇了摇头，眼里似乎燃烧起熊熊火焰，苦笑着说：“多少年了，难怪有的人念念不忘，眼下重要的是一切是真的，电波的内容是圣经。”
    年轻人扯了一下嘴角：“这一次，我们能不能离开高原，去沿海的城市看看，哪怕一个礼拜也行，我有点怀念那些日子，短短的一年，是我最辉煌的人生。”
    年长者露出一丝微笑说：“你才多大，一副看尽人生的样子，这次我们立了大功，回去后我和上面说，我们一起去元望市，我带你见见我的一位老朋友。”
    世界各地都在追踪这件事，阿梅自然查到了信息，了解了这个放大又简单的信号，阿梅几乎不用资料，就判断出是一段圣经里面的话：“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
    这段话明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但是其中的内涵根本无从判断，这其实是另外一种密码，两人预先约好，每段话代表的含义，其他人根本无从知道，不知道对话双方的人，不知道双方关注的事情，如何做出判断，很可能一段话，仅仅代表了一个“是”或者“不是”的意思。除非是有更多的句子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出来，否则知道就是知道，却无法找到其中的内涵。
    不过这么简单的信号在全球传播，最大的可能就是唤醒，让那些沉睡的人醒来；想着对方的布置如此精妙，阿梅还是从心里震撼。阿梅在认识虞孟力之前，几乎没有失败过，眼里根本就没有对手，可是加入灵马出版社到现在，阿梅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天下的人，杰出的人无所不在，自己当年的那个圈子太小了。
    阿梅只有喊起虞孟力，尽管自己智商高，但是这种玄而又玄的玩意，还是虞孟力内行。阿梅诧异地看见姜飞跟着虞孟力一起过来，姜飞是主动要求过来的，这段圣经是如此的熟悉，因为荆千里挂在书房里，姜飞每次去都能拜读一番。姜飞曾经以为是自己的老师有虎霸之气，现在看，应该其中另有内涵。
    姜飞不敢和虞孟力说荆千里的事，这是自己最后的秘密，关系着自己的切实利益，甚至是生命；一旦虞孟力调查，说不定就能在哪张照片里看见自己，或者在某份资料中看到自己的名字。姜飞敢保证，即使虞孟力与自己的感情再好，一旦涉及到穿越之门，未必能掩饰心中的激动，很可能做出一些事情来。
    姜飞不想做实验室的小白老鼠，也不想自己被困于某个所谓高科技的区域，去探索穿越或者回去的途径，姜飞只想既然来了，就好好生活，哪怕一年、一个月、一天。姜飞只有自己调查，将一切摆在可控范围以内，这些日子，姜飞还是不动声色地收集到不少老师的资料；对荆千里的后人也有所了解。
    看着阿梅利用卫星监控标出的一个个地点，姜飞看到了荆千里在大学附近那座旧房子的位置，和自己失踪后，荆家在元望市买的房子。那处房子在元望市的坝下街，是最没有出路人的聚集地，是渔民和某些人走私的地方，荆千里是用女婿名义买的，荆千里也不是顶级大师般的人物，经过几代人的变迁，除非像姜飞这样有心追踪，否则不会有什么发现。
    虞孟力看信号在元望市只有三处，一处还在远离元望岛三百海里的深海中，决定先安排人看看陆地的情况。虞孟力没有惊动更多的人，只是与姜飞、阿梅商议后，召集了灵马出版社的人开会，都是走钢丝的人，牛仔南等人很痛快地表示渊文笙与姜飞做主；虞孟力做了一个详尽的计划与安排，分配了人手。
    姜飞到会议结束一言不发，阿梅有些奇怪，好歹姜飞是老板，阿梅顺口问：“想到了什么？”
    姜飞苦笑了一下说：“他们会不会是在唤醒机器人，要知道几十年后，如果是人类，不会每一个人都能传承下来，总有没有继承人，或者因为生活影响了自己，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情，只有机器人，才会默默等待。”
    虞孟力愣了愣，姜飞说的很有可能，同样的频道、同样的内容，对于机器人，就更加简单，虞孟力斟酌着说：“这样的话，需要调查的东西就很对。”
    姜飞点头说：“可以告诉李兀。”
    既然李兀有可能是黑龙的合伙人，一个电话就能察觉是不是黑龙的举动，甚至能从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察觉黑龙的线索，不干白不干；虞孟力颔首说：“可以打这个电话，但不是你，是阿梅来打。”

 第一百六十章 快跑

    姜飞无话可说，阿梅是业内人士，知识面广阔，智商和临场应变能力远远高于自己，作为女人，在某些方面，直觉更不可小觑，李兀有些话可以骗过自己，但是骗过阿梅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玫瑰花的风波还没过去，那天在柴一楠的恶作剧紧紧逼迫下，姜飞只能选择落荒而逃，把买花的权力交给虞孟力。
    而柴一楠在姜飞与渊文笙离开后，听从了虞孟力的劝告，很理智地选择了三束花，不过依旧做了一点手脚，柴一楠为自己选择的是玫瑰，给阿梅的是百合，给虎妞的是郁金香。阿梅据说气坏了，当着姜飞和柴一楠的面是笑颜如花，可是背地里的心情并不好，据说虞孟力和牛仔南都听到了阿梅惆怅的叹息声。
    姜飞主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阿梅，还给了一个赔罪的笑脸，阿梅嘴角翘了翘，还是接过电话打给李兀；李兀一开始以为是姜飞，等听出是阿梅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笑着调侃：“阿梅，行啊，姜飞连电话都交出来了，看样子已经是没有一点的自由了，你说吧，什么事情？”
    阿梅不知道是懒得解释，还是情愿李兀误会，含笑说：“李总，还不是那个电波的事情，我们这里也很好奇，你有没有朋友在追踪的？”
    “追踪？”李兀一下子就明白了阿梅的意思，双方目前是心知肚明，但是谁都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阿梅只是问李兀的朋友，就是给了李兀圆谎的余地。李兀猜不透阿梅下一步要做什么，只好模拟两可地说：“我是有几位朋友对这种电波感兴趣，可是都是实验室与俱乐部的人，完全是纸上谈兵，凭空猜测，你们是不是有了进展？”
    李兀忽然想起四周电脑奔腾的机器声，说着话，李兀悄悄地向门口走去，拐进了一个隔绝的休息间；虞孟力在追踪着李兀的手机定位，可是让人扫兴的是，李兀除了在手机上关闭了导航定位的按钮，还有一种屏蔽技术，竟然能在李兀通话的同时，隔绝外面信号对李兀手机的探索。
    “哎，怎么说呢。”阿梅听出李兀的有心试探，不以为然地说：“姜飞买到了一点消息，但是他不感兴趣，所以让我问问你们，谁有兴趣？”
    “我们，还有那些人？”李兀的神经被挑动了起来，猜测着说：“你们与布洛克一直保持着联系，灵马出版社有自己的人脉，姜飞背后有一股不小的力量，我明白了，你们是准备一个个问过去，待价而沽。”
    “瞧你说得，李总。”阿梅的声音明显经过训练，那种柔弱到需要帮助的温柔，让姜飞有些认不得阿梅：“李总，你也知道，有些消息都是有时效性的，时间一长，就没有了价值；姜飞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愿意把自己的猜测与其他人分享，让我第一个打给你。”
    “我很高兴。”李兀有点吃不准阿梅的话是真是假，楚迪文袭击自己，有机器人保护自己，李兀不相信姜飞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低声说话：“我懂，姜飞毕竟是生意人，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虽然有兴趣，但是不得不放弃钻研。其实我认为，你们应该维护姜飞的权利，有些消息是可以卖钱的。”
    “噢！李总，你的意思是不花钱的消息没意思，花了钱才心里踏实是不是，你真是一个君子，一个有善心的人。”阿梅故意曲解李兀的意思，微笑着说：“恰巧姜飞把你当朋友，李总，如果碰巧，事情的发展就像我们闲谈的一样，我们同样希望你能提供我们没有的消息。”
    “碰巧两个字你说得很恰当，”李兀的神情严肃起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阿梅说的，明显就是交换的条件；李兀想想说：“我未必能知道其中的情况，如果真是得到，那才叫是碰巧。阿梅，姜飞让你打电话，不会是他不乐意，你强行做主的吧？”
    “李总，说错了，姜飞是我的老板，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哪轮到我强行做主，只是他有些累了。” 阿梅随口解释，李兀笑着说：“我明白，聂啸林那时候也累，只是许茹没有你善解人意。”
    李兀是故意开这种出格的玩笑，就是想试探阿梅一下；阿梅的脸色沉下来，语气立即变得阴森：“李总，既然你压根儿不在乎，我们就到此为止，我去和姜飞说一声，就说你没兴趣。”
    “别。”李兀怕阿梅顺手就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说：“我有兴趣，告诉我实情。”
    阿梅和李兀说了半个小时，才把各种情况都说完，最后阿梅让姜飞接电话，李兀发出了一个邀请，一起购买电影的股份；姜飞好笑说：“李总，你不是不清楚我的情况，现在焦头烂额，哪还有钱去投资电影城。”
    李兀没有给姜飞继续拒绝的机会，笑笑说到时候来通知姜飞，便挂了电话；姜飞晓得其中必定有蹊跷，也不放在心上；阿梅等人听说后，都感觉自己脑洞大开，从姜飞提议通知李兀开始到现在，不断有新的情况出现，很显然双方都在试探。虞孟力悠悠地说：“试探很成功，李兀那边也怀疑是机器人，所以才感受到我们的诚意，要不然，李兀不会在后面多上这一句话。”
    大伙散开，姜飞与虞孟力到房间商议，姜飞没有说理由，只是说自己准备跟在杰克摩斯后面去坝下街看看，虞孟力有些意外，但是晓得姜飞不说原因，必定是有难言之隐，虞孟力考虑了半个小时的安全问题，最后还是同意姜飞去现场了解一下。
    第二天早上，两人向杰克摩斯说起来，杰克摩斯吃惊地望着姜飞，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弯弯绕；姜飞好象没有注意到杰克摩斯和其他人的样子，朝准备劝阻的阿梅笑笑说：“阿梅，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要不是有事，我都准备请你逛街去了。”
    阿梅在瞬间恢复了灵动，也许心里在转动心眼，但嘴上不饶姜飞：“没问题，等我们回来，我就穿这身衣服，陪你去逛街。”
    杰克摩斯现在基本上知道了姜飞的德性，每当胡说八道的时候，心里的主意其实已经不容更改，更何况虞孟力已经同意，相比对姜飞的安全有了足够的保障方案。杰克摩斯问了才知道，虞孟力安排了三辆车，渊文笙与柴一楠会各开一辆车，在姜飞车子的前后保护，另外虞孟力给杰克摩斯看了一张纸，说有些老朋友在那里。
    姜飞等人一路保持着联系，到了坝下街，正遇到环保人士在示威游戏，在车上的视频可以看到记者采访的现场，一名示威负责人在激动地演说：“摩天建筑物堵塞了坝下街的通风口，挡住了光线并减慢风速，造成大面积的屏风效应，气温不断上升，令坝下街一带居民的生活环境变差。与元望市其他相同的地方相比，地积比率高达四倍。”
    姜飞听了，忍不住摇摇头，因为元望岛土地有限，市政厅的开发都是找海上要地，尤其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引进资金，根本谈不上规划。所以现在元望市沿海的大型建筑居多，把元望岛中心的区域已经隔成一个个盆地，环保组织现在的斗争毫无意义，与开发商无关，只是想找市政厅弄一点补贴而已。
    过了一个多小时，道路才被警方疏通，大批的车辆涌进坝下街，杰克摩斯顺着车流，把轿车开到了庙街旁的百货大厦停车场。两人下了车，根本不管渊文笙与柴一楠的位置，直接走进庙街，庙街要到下午两点才开始热闹，各式各样货品和食品的摊档都会出来，上午还是毕竟安静的，除了地铁站里出来的人群，就是街道上的清洁工人在忙碌。
    从庙街的另一个出口出去就是坝下街，左边是玉器市场，右边是水果市场，坝下街对面则是一片老房子，与元望市的其他旧区一样，这些高层建筑基本上是地下室、一楼、二楼作为商铺，其余全部是住宅。姜飞与杰克摩斯并肩过了马路，走进老城区的巷子里，一路上看到的招牌是船只维修、麻缆、杂货、理发、米店等等。
    街上的行人不多，看得出来，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老人，其中也有一些来采风的游客和购买商品的工人；杰克摩斯记着一路的线路，可是越往城区里面走，就越感觉到荒凉，有些门上的锁都能看到生锈了，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打开过。悠扬的二胡声从另一条巷子传出来，丝丝缕缕，像绵薄的轻云，欲断又连，在巷子的旧墙与青苔上飘流。
    姜飞走在寂静的街道上，看到路边的一个个小型柴油发电机都没有了传动皮带，整齐地跺在地面上，显得那么落魄，很随口地问了杰克摩斯一句：“现在这种发电机都是装饰了吗，还是供电足够，不需要再用？”
    杰克摩斯扫了一眼，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忽然惊慌地叫道：“快跑。”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是接头

    杰克摩斯说完就开始狂奔，姜飞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速度根本跟不上这个打过仗的壮汉，转过一条巷子，杰克摩斯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巷子的平房前同样有一排发电机，姜飞已经能看出异样，一台台发电机正在站立起来，分明是一个个机器人。姜飞忍不住驻步不前，眨眼间他就算出，自己不可能在机器人站好前穿过巷子，再说巷子那头或许还有这样的机器人。
    “进屋。”杰克摩斯出现在右侧呐喊，姜飞回头就看见右边的一间房门开着，杰克摩斯守在门口，姜飞急忙一头冲进去，杰克摩斯关上门，带着姜飞一路向前。杰克摩斯看样子很熟悉这些房屋的构造，穿堂入室，轻易地就从一家民居转入到另一家民居；四周已经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机器人开始行动了。
    就在一个长满青苔的小院子里，杰克摩斯一手掀起铁的井盖，示意姜飞下去；水泥浇筑的井台，井里面有一排向下的铁梯子，姜飞迅速走了下去，杰克摩斯跟在后面，顺手合上了井盖。下到井底，姜飞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井，下面一点水都没有，而是一条可以行走的通道，杰克摩斯跑在前面引路说：“这是一条过去的走私通道，出口在大街对面的森林浴室。”
    两人从通道中爬出来，是一面空荡荡的红砖墙，很有些年代，长满了爬山虎，仿佛一面植物架；杰克摩斯没有走出巷子，而是直接进了森林浴室的后门，顺着楼梯来到二楼。二楼一个精干的瘦子迎了过来：“杰克摩斯，刚才右渔村出事，是因为你在那里吧？要是把祸水引过来，我弄死你。”
    杰克摩斯不以为然地笑笑，向姜飞介绍：“我的战友明士离，也是这家浴室的老板，是元望市最大的酒贩子，从中国的茅台到欧洲五大庄园的葡萄酒，他都有进货渠道。姜飞，如果你以后没有生计，可以来批发点酒出去卖。”
    “姜飞。”明士离长发飘逸，面目俊朗，属于那种受女人喜欢的类型，伸出右手说：“我在杰克摩斯的文章中一直看着你的大名，今天总算见到了。杰克摩斯这么狼狈，应该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不过你放心，森林浴室是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先去洗把澡，放松一下吧，我还有两个客人要见。”
    浴室里人不多，浴池里热水沸腾，姜飞与杰克摩斯哪里有这个闲情雅致，都是匆匆地揩了一把脸，就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在窗口眺望。明士离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过来，杰克摩斯在一个雅间的床上躺下，对姜飞提议说：“浴室周围是两座商场，你应该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姜飞听懂了杰克摩斯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事，明士离即使可靠，也未必罩得下来，自己只有熟悉了周围的出路，遇到突发事件才可以脱身。姜飞下楼去左右绕了一圈，两家商城都不大，但是每一个商场，进进出出的门都多达十个，姜飞在每座门前都做了一分钟左右的停留，观看门外街道的动静，很平静，路人不多，进店的顾客更少，那些机器人似乎没有过来。
    姜飞在商场的座椅上坐了下来，难道那些机器人受了限制，无法离开那个巷子，还是不敢过来？这种限制是操纵机器人的一方与其他势力达成的协议，还是在机器人设计中预留的不足？姜飞猛然醒悟，对于明士离，杰克摩斯并不放心，让自己出来探路，不是杰克摩斯与明士离有话要说，而是因为杰克摩斯认为，姜飞在商场比在浴室更加安全。
    从杰克摩斯逃生的途径，姜飞明白，杰克摩斯熟悉这里的道路环境，不是来执行过任务，就是曾经与明士离等人有过合作。可是姜飞并不放心，明士离是地头蛇，杰克摩斯怎么看都不是强龙，姜飞先给渊文笙、柴一楠打了电话，让两人赶到商场来，随后向虞孟力说了情况；虞孟力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说话。
    姜飞正在奇怪，就听见手机里传来虞孟力用两人联络暗码的敲击声，姜飞根据记忆，立即解析出是出自己所在商场上海路的右手第五家，孟氏洗衣店。姜飞对虞孟力有绝对信任，知道虞孟力一直锁定自己的手机定位，传来的消息应该没问题，姜飞在柜台买了一包德芙巧克力，出了商场，直接拆掉包装，掰下一小块放在嘴中，让巧克力的芳香在舌尖融化，闲庭信步地走进上海路。
    虽然是老城区，依旧在高处有天眼，很多商铺前都有摄像头，姜飞不能直接去洗衣店，而是从商场边的第一家店开始，几乎在每一个商店都要停留五分钟左右，装模作样地看商品，过了快半个小时，姜飞才走进孟氏洗衣店。那是一种老式的自助洗衣，顾客在取卡器扫码付钱，然后取卡器就会吐出一张磁卡，再把卡插入洗衣机，就可以进入付费洗衣的模式。
    元望市有许多洗衣店，只是像孟氏洗衣店这么老的不多了，都是多年前的设备，十二台洗衣机都能明显看出是重新做的漆；这样的店根本不需要人看店，就是有营业员也大多是在房间里看看监控录像，防止有人捣乱和设备坏掉。姜飞很随意地在店里走了一圈，墙边的一扇小门自动打开了，那是内部员工的进出通道，里面有人在说话：“请进。”
    姜飞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扫了一眼四周，径直走了进去，小门在姜飞身后关闭，那个声音在说：“太冒险了，你至少应该有一些探测的手段。”
    姜飞一看坐在椅子上说话的人，顿时就乐了：“不是说你逃到南美去了吗？”
    “那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再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从南美回来，也就是七个小时的事情，一天一个来回都可以。”说话的人是聂啸林，现在的装束就是一个等待退休的老工人，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哪有一丝在磐云嚣张的样子：“不过为了躲避天眼，我是从非正常途径回来的，路上花了五天的时间。这座洗衣店是我早就盘下的，只不过辞退了一名工人。”
    姜飞关切地问：“那个人应该没见过你，不会有怨言吧？”
    很多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会坏大事，姜飞来坝下街虽然是走马看花，但是就是感觉人不多，在这样的社区，很可能每个人都彼此认识，来了一个新人，很容易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如果辞退的人心怀不满，向社区或者政府部门上诉，聂啸林很可能不得不出面应付，那就是大问题；一个风云人物躲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聂啸林从容地说：“我没有出面，一切都是律师办的，对于律师和那个人来说，我是老板的亲戚，年纪大了，不想在海上折腾，所以图个安稳，到这里来看个店。”
    没问题就好，姜飞点点头说：“你让我来见面，是不是有些事要当面交代？”
    聂啸林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三分钟，我需要你帮我去接一个头，就在你的咖啡馆里，来人带着一本旧书《凯巴伯世界》，就是你在马丁教授书目上看到的那一本；我们查过了，一共有五个英文译本和两个中文译本，这个人带来的是马丁教授读书时发行的中文第一次印刷本，有马丁教授的笔记在上面，我和渊文笙都希望你能找到其中的秘密。”
    姜飞皱了皱眉说：“我有一点疑问，那本书目上有上百本书，你们为什么选择《凯巴伯世界》这本书？”
    聂啸林猜到姜飞心中的疑问，实际上并不是怀疑书籍是否选错，而是对那个来接头的人有看法，其实就是对自己背景的怀疑。聂啸林并不清楚姜飞是穿越而来的人，最担心与某个国家机构搭上关系，还以为是姜飞担心身份暴露；聂啸林诚恳地说：“选择到这本书，其实没有什么，因为马丁教授大学时第一次参与的项目就是一个名叫《凯巴伯机会》的系统分析，所以我们才找这本书。我没有办法，只能向曾经协助过我的人求援，究竟是不是正确，那些人会不会有其他心思，我并不知道。”
    姜飞忽然明白了，睁大眼睛问：“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接头，在咖啡馆见面，只不过是要我找机会把这本书看一遍？”
    聂啸林含笑点头：“你入门了，为了沙龙的人方便拿到资料，曹宝乙买了一台自动复印机，你想办法把那本旧书复印一遍就可以了，然后你就有大把的时间去和虞孟力研究。至于接头的事情你不用管，就算有人监视，对你也没有办法；另外我已经通知了虞孟力，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和虞孟力都不要管，这是我的一个储物柜钥匙，里面有东西给你们。”
    姜飞明白，聂啸林回来，是因为右渔村的机器人，否则接头这种事情在电话或邮件里，就可以用暗语与虞孟力说清楚；今天自己来取钥匙才是最关键的，没想到在这个高技术的时代，保密还是最古老的方式，一把钥匙一扇门，汪伽宪如此，聂啸林如此，那么青瓷，会不会也留下了一把钥匙。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会聊天

    姜飞接过钥匙，记下地址，在五分钟内离开了洗衣店，走进了下一家水果店，买了两斤苹果，然后一家家逛到结束，都没有再买东西。渊文笙与两名警员早就到了，由于渊文笙的预先通报，多芬一早就带着一个行动小组来了坝下街，并随时与渊文笙保持联系；听说右渔村出了状况，多芬让巡街的两名巡警配合渊文笙，保护姜飞，自己亲自去右渔村检查。
    即使不到现场，就是根据警局的通知，右渔村周围的天眼一下子全部出了故障，也说明姜飞反映的情况是真实的。多芬有些佩服虞孟力这些人的折腾劲，每一次出手都能惹出事来，因此特地叮嘱两名巡警，不要干涉姜飞的行动，按照姜飞现在的身份，绝对不会没有目的地活动，有渊文笙在，姜飞发现的事情警方最后肯定能知道。
    因此两名巡警虽然对姜飞还在逛街充满怀疑，但是注意力全部在右渔村的方向；渊文笙三人只是守在上海路的两侧，等待着警方的增援与右渔村的检查结果。反倒是最后到的柴一楠，一头冲进了上海路，在一个炒货店里拦到了姜飞，姜飞随手买了一斤碧根果，跟在柴一楠后面走出来。
    “你也算得上是一位奇葩了。”柴一楠没有拿碧根果，而是拿了一个红红的大苹果说：“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男人都是理性动物。可说来奇怪，你的举动过于随心所欲，但是事后总能发现，暗地里有名堂，你在商场发现了什么，查到这条街上。”
    姜飞微笑了一下，好像自己的掩饰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望着渊文笙的方向说：“杰克摩斯的朋友不一定可靠，我和杰克摩斯不想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只好我出来消磨时光，最起码我万一出了事，通过天眼与商店的监控，多少可以收到一点回报。”
    “他们不是朋友吗？”柴一楠也知道明士离，似乎了解杰克摩斯与明士离的关系。
    “我不知道。”姜飞必须坚持自己的看法，让自己出来本来就是杰克摩斯的主意，架得住事后对证：“我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如果另一侧的右渔村真是机器人的一个居住点，明士离会一点都不知道，与他们没有关系。”
    柴一楠无话可说，如果右渔村真是机器人的一个点，明士离这样的地头蛇肯定一清二楚，两边能相安无事，不是机器人给了明士离好处，就是明士离自己知道实力不如对方，所以卧榻之下，只能让他人酣睡。很显然，杰克摩斯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明士离不是简单的人物，姜飞就这么出来，明士离没有阻拦，也没有派人跟踪。
    柴一楠顿时明白了渊文笙为什么守在街口，肯定是发现了跟踪姜飞的人，渊文笙不动，跟踪的人就不敢轻易地露面；渊文笙等两人走过来，轻松地笑笑说：“多芬刚才说谢谢我们，那条街上已经是空无一人，对照原先留在警局的视频，街上的小型发电机全部没有了。一个成功而诡异的案例，不是一般人女人你改轻易做的。不过多芬希望我们回去，说这里是危险区域，后面的事情交给警方。”
    姜飞颔首说：“那就打电话，叫杰克摩斯出来。”
    杰克摩斯的手机关机，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姜飞和渊文笙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个时代的手机不存在没电的说法，所有的手机都自带充电头，只要有插座就可以充电。杰克摩斯手机的关机，也可能是明士离在款待杰克摩斯，不想被人打扰；也可能是明士离有了想法，不想让杰克摩斯与外界有联系。这种事情在道上不算稀奇，所谓的朋友都是有利害关系在里面，架不住推敲。
    姜飞问渊文笙：“那边的两名警察你熟悉吗？”
    渊文笙立即懂了姜飞的意思，看服装就知道是巡警，既然是巡警，肯定对这一带很熟悉，
    不存在不认识明士离，他们上门，哪怕明士离还是不让杰克摩斯离开，但是最起码，明士离后面不敢乱来。渊文笙立即给多芬打了电话，很快两名巡警就走了过来，问清楚情况，巡警就去了森林浴室。
    姜飞三人就在街口看着，很快两名巡警就出来告诉三人，杰克摩斯酒喝多了，让三人先回去；渊文笙笑着对巡警说：“打电话给明士离，让他来把话说明白，你们可以给他一个暗示，你们和他的关系不是那么密切。”
    渊文笙话里有话，巡警一脸的不高兴，恼怒地问：“我们？和明士离有关系，你是从哪儿看出来这一点的？”
    渊文笙不以为然地说“你们说的谎够明显的啦，警官先生。杰克摩斯既然酒喝多了，那里还会做安排；如果不是不省人事，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应该自己过来和老板说。我明白你们的难处，你们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后面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应付，也不会向你们的上司去说什么。”
    两名巡警是知道渊文笙与多芬的关系，不能拒绝得太明显，沉默了三分钟说：“我们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已经警告过明士离，让他不要惹出是非，不过渊先生你是侦探，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执法人员，不能靠猜测来动作。”
    渊文笙露出理解的笑容说：“我知道，这一次麻烦你们，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把人带走。你们您明白的，有的事是不能再拖延。”
    渊文笙说得有些严重，哪怕脸上有着笑容，话语里那种逼人的煞气连姜飞都能感受到；巡警怀疑地望着渊文笙，两人到一边低语了几句话，一个人重新朝浴室走去，留下的一名巡警解释说：“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好一点。”
    姜飞等人看出来，巡警与明士离肯定是熟人，所以清楚明士离的德性，这种做法一个是担心通话的时候，明士离说出什么危险或泄密的话，影响自己的前程；另外就是害怕真的有事，两人一起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现在留一个人在外面，随时能请求警方的增援。
    姜飞趁这功夫，用手机拍下了四周的建筑物和森林浴场的大门，虽然知道渊文笙他们都能进入各种系统，在网上就能看到这些照片，但是姜飞忽然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自己亲手做好一点，高空拍的照片与自己这个角度拍的照片应该有所不同。柴一楠不慌不忙地站在姜飞身边，斯文地吃着苹果，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杰克摩斯是和巡警一起出来的，两人有说有笑，就像多年未见的朋友；走到姜飞面前，杰克摩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在浴室睡着了，不小心把手机关了。要不是这位警官进来喊我，估计要睡到下午。”
    那名巡警得意地笑笑说：“明士离来了客户，所以我和他手下一说，就让我自己进去喊人。”
    姜飞根本不相信两人说的，但是晓得杰克摩斯是个重情义的人，只要明士离没有真的做出伤感情的事，哪怕是嚣张些，杰克摩斯都不会放在心上。姜飞点点头说：“多谢二位警官，杰克摩斯，我们回去吧。”
    到了庙街停车场，姜飞才知道渊文笙两人的车子最后也停在这里，柴一楠硬拉着姜飞上了自己的车子，让姜飞和渊文笙头直摇；姜飞和柴一楠坐在一排，柴一楠发动汽车后，望着前面杰克摩斯的车子说：“明士离和杰克摩斯不仅是曾经的战友，明士离还有一个妹妹叫明无瑕，和杰克摩斯谈过恋爱，杰克摩斯之所以做狗仔队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元望市，就是割不断与明无瑕的感情。”
    姜飞笑着说：“打听得够清楚的啊，我还以为。”
    姜飞聪明地停住了话头，柴一楠反倒无所谓地说：“你还以为什么，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所以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哪怕有危险也不怕。不过你的感觉是对的，我比较看好你，虽然在我眼里，你除了有些小聪明一无是处，但是人吗，哪有十全十美的，再说，就剩两个月时间了，我也没有多少机会挑选，总不能一辈子不谈恋爱吧。”
    要不是有安全带系着，姜飞估计自己现在已经象弹簧一样地惊跳起来，脸上保持着微笑，姜飞侧过脸，礼貌地看了看柴一楠说：“你说真的还是假的，要知道我也是这种想法，并且我失败过一次，怕受不了再次被抛弃的场面。”
    “你也是这种想法。”柴一楠愉快地笑起来说：“阿梅姐要是知道，能打碎你的脑袋，抱歉，是我用词不当，应该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人在胡说什么，我是要让你们两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轿车话筒里传来阿梅的声音，姜飞这才发现柴一楠打开了监听系统，很显然，一切都是两个女人预先算计好的，难怪阿梅能知道杰克摩斯的秘密，硬要自己上车。姜飞低声下气地说：”谢谢，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小心。”
    “这是虞主编的安排，你和他说去。”阿梅没好气地说：“姜飞，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你差我一顿烛光晚餐，要不然我就把录音放到网上，让你的粉丝看看，你是怎么骚扰女员工的。”
    姜飞现在满满地全是尴尬，停顿了一分钟说：“我不骗你们，我对柴一楠真的渐渐有感觉，但是阿梅，我该怎么说呢？”
    “不会聊天就不要说。”阿梅直截了当地做了总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暧昧

    看着监听的信号灯一灭，晓得是阿梅在那头关掉了机器，柴一楠大笑，忍不住点开音乐播放器，轿车的空间立即充满了徐姣姣的歌声：“就这样算了吧，该说的话都已经随风飘逝，只有飞鸟的影子还在阳光下闪耀。”
    歌声婉转美妙，有些哀伤，有些玄幻；姜飞被阿梅吐槽了一句，心情有些郁闷，顺手关掉播放器说：“徐姣姣唱歌不怎么的，听了心烦。对了，你最近和她有没有联系，汤姆天天与我在楼上的办公室见面，也没听汤姆谈起过，真的是金屋藏娇。”
    柴一楠现在的心情特别好，取笑姜飞说：“你不是西门庆，对徐姣姣没兴趣，又不是徐姣姣的影迷，汤姆和你谈上一年，也不会说到徐姣姣，因为你们没有共同语言。她现在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听linda说，电影公司找了徐姣姣几次，都被拒绝了，什么条件都没提，徐姣姣连剧本都没有看。”
    姜飞听了哭笑不得，柴一楠今天是狂疯到极点，难道不对徐姣姣起心思，就不能谈论徐姣姣，还把自己贬得连西门庆都不如。姜飞很想对这个疯丫头说说金瓶梅，可是作为柴一楠的上司，顾忌自己那个小形象，哪怕看到监听关闭，知道没有人在窃听，姜飞还是活生生地忍住，故作清高地笑笑。
    柴一楠却不打算放过姜飞，低声说：“你是不是准备对汤姆动手，拿回业务中心的主导权，不会准备是从徐姣姣那里找突破口吧，要是有想法，我倒可以帮你。”
    姜飞是微林电气业务中心总经理，却被限制在中心管理层之外，每天去办公室兜一圈，坐看汤姆一个退了休的老头耀武扬威，所有人都估计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可惜姜飞一直没有表现出行动的欲望，观众们只能看瓜。
    姜飞笑笑说：“你还是我的助理，都没有注意到吗？到目前为止，炫汇的订单和磐云那边的消息，订单依旧是从微林镇那边发出来，业务中心没有拿到原来估计的权力。你都说了，我和徐姣姣是陌路人，你能怎么帮我。”
    柴一楠明白了，业务中心现在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汤姆要的就是有地方发挥余热，实际上不在乎业务中心发展成什么样子。姜飞等的就是一个契机，汤姆马失前蹄，或者微林电气的董事会主动低头，柴一楠摇摇头说：“他们也需要下台的台阶。姜飞，其实你不知道，徐姣姣对你另眼看待，是因为于薇。”
    柴一楠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姜飞是知道于薇与徐姣姣的矛盾的，现在于薇已经走了，姜飞不想再和于薇有所牵连，哪怕是意识里的，也尽量要避免。姜飞心中一动，柴一楠不是这么阴险的人，难道是在试探自己，怕不够热闹；姜飞审视着柴一楠姣好的面容，又望了望前面的风景说：“当车辆发动以后，风景就会一闪而过，想要下车只有等车停下来。业务中心停下来的机会只有汤姆离开，或者洪水来临，其他的做法都会伤人，不管伤的人是谁，都会为以后留下祸害。”
    “洪水。”柴一楠从反光镜中看着姜飞的神态，一开始正在琢磨姜飞想干什么，忽然想起什么，装作随意地说：“姜飞，我爸爸要见你。”
    姜飞又被刺激了一下，柴重要见自己，又不是双方不认识，还要柴一楠传话，肯定是这个丫头在里面搬弄是非；姜飞晓得柴重这么小心，肯定是和自己有事情要交流，盯住柴一楠问：“小姐，不会玩真的吧。”
    柴一楠嘴一撇说：“姜飞，感觉不要那么好，本姑娘自己的事自己能作主，我把你送的那张诺亚方舟船票给了我爸，他希望我不上船的话，跟着你留在德玛城。他说，现在看不出哪条路更好，一家人分做两处，求生的可能更大。”
    姜飞一听就明白，柴重没有对柴一楠说实话，柴重肯定与自己的看法一样，担心诺亚方舟上有猫腻，又担心德玛城不安全，估计自己留在德玛城有原因，才会要把柴一楠托付给自己。真是不能小瞧了天下人的智慧，按照柴一楠这样没反应过来的神情，应该没和柴重说太多的事情，但是柴重反应过来了，那么渊文笙、司空南山他们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姜飞往后靠了靠，试探着问：“柴一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是不是要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跟在我和虞孟力的身边，猜测我们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柴一楠动容，看了姜飞一眼说：“姜飞，我现在才发现，你除了没经过专业的训练，真的是很聪明。我爸爸说，你能猜到我们的谈话，我还不相信。我爸爸说了，最担心的就是网络失灵。”
    还好，柴重没有挑明了说机器人，想必是猜测机器人现在的势力庞大，不愿自己与女儿成为机器人对付的目标。姜飞松了口气说：“只要有火，一切都不是问题，你没看我买了三十只冲浪板吗？”
    “你那些冲浪板就是为了日后求生？”柴一楠知道这件事，只是感觉姜飞的格局有些小，别人的逃生途径都是飞机飞艇之类的，在其他地方还有备用地；姜飞似乎看穿了柴一楠的不屑，慢慢提示说：“如果网络失灵了，那些飞艇飞机到时候还能起动吗，就算飞出去，中途的停靠点与终点还能用吗？一句老话说得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最后都一样。”
    都一样，柴一楠现在才体会到柴重的担心，在洪水与网络失灵的夹击下，飞行器其实并不安全，一旦出事，在天空中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反而是姜飞等人选择的德玛城，只要能扛过洪水的冲击，哪怕断电断网，但是依靠淡水和火，依旧可以活下去。只要人能活，就可以规划未来，重新开拓。
    姜飞已经打开车里的茶几柜，从里面拿出两罐可乐，递给柴一楠说：“我就不见你爸爸了，我现在是个麻烦人，不给他添乱了。你直接告诉他，我和虞主编觉得，现在太阳没有异常活动，也没有小行星往地球飞过来，就算洪水泛滥，最多三个月就会退下去，我们将在实验室等地贮备一百到一百二十天的淡水、食物、木材、火种，跟老天赌一把。根据警局的消息，他们的储备是一年的量。”
    柴一楠和柴重商议的时候，最关键的原因是认为姜飞与虞孟力靠谱，但是没想到两人靠谱到这个地步，柴重猜测两人应该还掌握着一艘气垫船活着两栖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但是姜飞没主动说，柴一楠还真的不好问。柴一楠接过饮料，把目光投向姜飞问：“你就没想到做些有意义的事，完善网络、救死扶伤之类的。”
    柴一楠的眼光里包含着太多的东西，姜飞只能承认，女人都是好演员，姜飞拉开易拉罐盖说：“那些事情都是政府统一规划的，我就是一个商人，想那么多干嘛，有空还不如想想，在那些日子里，和谁共度良宵。一楠，你谈过恋爱吗？”
    姜飞为了掩饰，决定主动出击，直接把柴一楠的柴字省略掉了；柴一楠毕竟是女孩子家，开玩笑也许能一时兴起，但是面对姜飞的这种暧昧，柴一楠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前面柴一楠的弓拉得太满，一时间无法收回去，柴一楠摆出一种弄不懂姜飞的那种目光问：“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当然。”姜飞两世为人，脸皮也不薄：“一楠，你不认为我们应该有些实质性进展，毕竟两个月以后，将是另外一种生活。要不然晚上我们到酒店去住？”
    姜飞的话赤裸裸的，连烛光晚餐的步骤都省掉了，直接跳到最后一步；但是正是这种夸张，让柴一楠看穿了姜飞的用心，姜飞绝对不是一个性情急躁的人，这样的表态本身就说明不正常。柴一楠点头说：“我也感觉酒店比办公室好一些，你看s酒店怎么样？”
    s酒店是元望市的标志建筑之一，巨型的s架耸立在酒店的顶端，在元望市的大部分地区都能望见，酒店里的服务是五星级的，原先微林电气的雇员过来，都是在那里下榻。虽然价格不菲，微林电气的不少高层，在s酒店甚至有常年的包房；姜飞颔首说：“我确实这么想，没想到我们俩想到一起去了。”
    柴一楠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一路玩笑，让柴一楠认识到了另外一个姜飞，难怪linda和柴重都说，很少有人能看透姜飞，于薇离开姜飞未必是一件坏事。不过酒店的话题，柴一楠是不打算接下去了，姜飞看上去是个君子，保不住对自己心思不良，跟阿梅捣捣乱还差不多，真要是和姜飞开了房，还不知道那个大姐会怎样暴走。
    姜飞也很自觉，没有继续开房的话题，姜飞对柴一楠做了一个判断，谈不上无事献殷勤，但是柴一楠肯定是受了某个人的委托，在摸自己的情况，至于是不是善意，要和虞孟力商议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吊出后面的人。姜飞的直觉是，那个人不应该是柴重，柴重要是对自己感兴趣，可以从渊文笙或者案子那边入手，尽量不引起自己的注意，而柴一楠的嚣张，就是摆明了吃定自己，有把握自己晓得全部情况只能一笑了之。
    车辆其实在自己驾驶，只是前面的话题太露骨，两个人都在沉默，姜飞看到外面的珠宝广告，心里有了主意，亲昵地说：“一楠，要不然先帮你买套首饰吧，回去在网上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们商量一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们见过

    姜飞的做法有些老套，越发让柴一楠猜不透真假，但是首饰是女人所爱，不管是有钱没钱的女人，其实都喜欢首饰。柴一楠没有出现姜飞想象中的矜持，偏着脑袋说：“那就是蓝芙尼的吧，他们在元望市开了店，购买起来也非常方便。最近推出一款纪念类的产品，一个天丝礼盒，里面一块最新式的潮表加一个tiffany钻戒，也就三万多m国币。”
    柴一楠直接爆出价格，是对对姜飞有一种理还乱的情愫，不想一下子把话聊死；偏偏姜飞也知道这个品牌，蓝芙尼走的是轻奢华的白领丽人路线，专门请明星营销，于薇就曾经说过蓝芙尼的八卦，经常有女明星带着蓝芙尼的首饰撞衫。三万多m国币姜飞舍得，但是钻戒让姜飞有些犹豫，点开蓝芙尼元望店的广告，选了一款手链说：“这上面的珠宝不错，也就六万多，要不然就定它了。”
    柴一楠很欣赏姜飞不肯聊死的劲头，冷笑一声说：“我就要钻戒，又不是求着你订婚，送我一个钻戒玩玩也有问题？”
    姜飞知道柴一楠是故意的，配合着低声说：“送一个钻戒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买，不是我在乎，我是担心影响你以后的名声，将来万一你遇到什么误会，老柴要是找到我质问，我不是太冤枉了吗，花钱还讨不到一个好字。”
    柴重在姜飞嘴里直接成了老柴，柴一楠自然清楚姜飞的用心，不紧不慢地说：“你放心，我肯定在你结婚前，把自己嫁出去。”
    车上的监听灯又亮了，传来阿梅的声音：“你们两人悄悄话说完没有？虞主编有些担心你们。”
    “没关系。”柴一楠不在意地说：“车上有两套不同系统的监视软件，我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新的物体出现在画面里。杰克摩斯与渊文笙都没有发出警报，说明一切正常，我现在就打开对话系统。”
    姜飞现在也是半个内行，晓得柴一楠说的系统，不再是针对人和动物的监测，而是利用画面识别来检测画面里是否比一分钟前增加或者减少一件物品。这样即使面对没有热量的机器人和设备，也可以检测出来。柴一楠还是很小心的，竟然给一辆车子装了两套系统，很明显，是在担心计算机入侵。
    姜飞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与老鬼、虞孟力都太自以为是，生活中，聪明人太多，都能从不同的角度发现问题。现在车内的空调是自动调节的，无需人去烦神，可是姜飞觉得有些热，心里泛起莫名的紧张，姜飞明白，杰克摩斯和渊文笙的两辆车子在前后，阿梅不会无缘无故地再打电话进来。
    果然，阿梅让柴一楠打开地图界面说：“有人提醒，说楚迪文有个手下在你们前面三条街的区域活动，并且位置判断得很准，似乎想和你们接触，不知这个人想做什么，虞主编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报警，你们要做得就是自己小心。不要被人袭击了，也不要牵扯到无聊的纠纷中去。”
    楚迪文的人要是真找自己，要么是想替楚迪文报仇，要不然就是出卖消息。姜飞听渊文笙说过，警方调查了楚迪文回来的所有举动，发现楚迪文毁掉了不少东西，在那间旧房子里，楚迪文应该和不少人联系过，可是不知道联系的人是谁，也没有查到智能计算机之类的线索。
    在阿梅的解说下，姜飞和柴一楠明白了，阿梅在那边始终注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不怪阿梅有些紧张，那个人确实有本事，竟然能很准确地移动位置，骑在站盘自行车上，一点点接近姜飞他们前去的方向。
    姜飞心中一动，通知杰克摩斯等人在前面的路口左拐，绕一圈去前面的路口；柴一楠立即醒悟，姜飞是要确定对方是否有帮手，对方是不是和阿梅一样，利用天眼监视着自己的三辆车。姜飞没有失望，那个人立即作出了反应，调转方向，根据姜飞的改变，迎向身后的路口。
    杰克摩斯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率先放慢了速度，利用对话机说：“你们速度放慢，我先拦住这个人，看看是什么情况。姜飞，你认识这个人吗？”
    “从未见过。”姜飞肯定地说：“等等，阿梅，把照片发给朱万阙，问问他认识不认识。”
    “这个人叫米虫五，三年前来到元望市，原来是帝豪夜总会的打手，应该不是骨干，王庆虎出事后，帝豪夜总会被查封，米虫五去了一家游戏厅当保安，没有案底。照片我马上转给朱万阙，看他有没有印象。”阿梅很显然已经查到了米虫五的底细，但是这种明面上的资料并不能说明什么，元望市是个自由港，需要各种各样的外来者，有钱人、劳动力都需要，在制度设计上，先天喜欢漂白一个人的身份，现在阿梅介绍的肯定不是米虫五的真实身份。
    估计是等不到朱万阙的回音，米虫五要是大人物，朱万阙可能会立即想起来，在王庆虎手下连骨干都不是，就算朱万阙知道这个人，恐怕也没什么印象。杰克摩斯在前面说：“我已经看到了这个人，有问题，两架无人飞机在跟着他，还有三个蜜蜂机器人，天啦，都那么小，带着钢针。请注意，关好窗户。”
    柴一楠的轿车距离杰克摩斯不过一百多米，前面只隔了一辆面包车，能见度很好；姜飞也看见米虫五拦住了杰克摩斯的车子，听见米虫五的说话声：“杰克摩斯先生，我叫米虫五，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姜飞先生谈。”
    米虫五的温文尔雅一听就是装出来，似乎还有点心虚，就听杰克摩斯笑着说：“米先生，很抱歉，今天我们还有事，明天有空的话，到德玛城马丁试验室来找我们。”
    米虫五在朝车里面看，嘴上说着：“杰克摩斯先生，时间不等人，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真正想找姜先生的是一台计算机，你看见我身后的无人飞机了吗，他们就是计算机的助手。”
    象，确实很象，对方摆出的架势很像那种有实力的团伙，可是杰克摩斯不是一般人，是受过战火洗礼的战士，不管是真相，还是威胁，杰克摩斯都不感兴趣。杰克摩斯很干脆地说：“有什么话直说，我们的设备都可能被警方监听，太多的铺垫是浪涛费时间，对你们也不利。”
    米虫五好像掏出了手机，姜飞听到了一个语音转换器传出的声音：“杰克摩斯，不见面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和你们保持沟通，我要和姜飞直接通话，说一个关于他的秘密。你把米虫五的手机带到姜飞面前。”
    通话不过十秒，计算机里也有谨慎的电脑，杰克摩斯扫描了那部手机，检测没问题，才示意柴一楠上前停车。柴一楠没有歇火，停车后就让杰克摩斯钻进了车子，很显然，计算机通过无人飞机看到这一切，杰克摩斯还没坐下，计算机就出声：“姜飞，很高兴认识你，马丁就是在我这里确定你是可以信任的。”
    姜飞颔首说：“幸会，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对方断开了一分钟，重新出声回答说：“我们见过不止一次，只是你没有在意，两架无人飞机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手机里就有控制程序。”
    不要说姜飞，就是柴一楠、杰克摩斯也感觉不真实，哪有对陌生人如此大方的，姜飞要是把无人飞机送到警方，就等于送给了警方无数的线索；除非对方想玩谍中谍，让无人飞机来潜伏，以便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候，利用无人飞机翻盘。姜飞斟酌着说：“给个理由。”
    “千里江陵一日还。”计算机还是停了一分钟才回答：“在书房里，有一段圣经，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
    姜飞是真的被震撼了，有人在茫茫人海中查到了荆千里、查到了自己，哪怕只是怀疑，最后还不敢确定，但是离事实越来越近了。尤其是书房的说法，荆千里是个默默发财的人，做事从不声张，那可不是在网络上能查出来的东西，只有荆千里和认识自己的朋友，才会知道这些细节。难道百年前的人中还有人活着，还是他们的后人有视频照片？
    姜飞在这一霎那，并没有身份会被揭穿的恐惧，而是眼角有些湿润，他乡遇故知，哪怕是仇人，也有一种温暖，一种乡情。柴一楠和杰克摩斯都感受到姜飞情绪上的变化，尤其那段圣经，两人都知道是全球传播的名句，姜飞竟然知道有人挂在书房里，可是为什么不说出那个人的身份？
    姜飞明白，此刻虞孟力、阿梅等人，甚至警方与黑龙都在听着自己的对方，怕和那台计算机说漏了嘴，一时没有回答。那边的计算机还是精确地停了一分钟，才出声提醒姜飞：“嗨。”
    姜飞决心再赌一次，计算机不可能知道那段资料，应该背后还有一个人，见面也是和那个人见面。姜飞抬起头，笑着说：“总算知道有人在关注我，但是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如果马丁教授真的请教过你，我希望你回到实验室来，我们还可以做个同事，实验室里有太多的事情我不懂，需要人帮助。”
    这是一种模糊的说法，所有人都猜测马丁教授还有一个绝密的实验室，有一台掌握全部秘密的计算机，那么姜飞就让人误会来找自己的就是那台计算机。至于是不是真的，在姜飞心里不重要。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到死都是

    姜飞的自信有些过头，对方很干脆地关了机，两架无人飞机直接降落到杰克摩斯和柴一楠的车顶。米卡奇和于嵪穿着便衣，从人群中直接挤了出来，米卡奇一下子铐住米虫五，嘴里咕噜着警方的条例，以米虫五障碍了交通带回去问话，米虫五没有反抗，只是随手把手机扔给了姜飞；于嵪拿下车顶那架小型的无人飞机，直接坐进了柴一楠的车子。
    姜飞看着杰克摩斯回去把无人机塞进车内，微笑着示意柴一楠开车，走到最前面；柴一楠稍微一怔，立马醒悟，警方不知道多少人在附近等着，前面肯定有警车在监视，这种情况下，谁走在前面根本无所谓。柴一楠的车子一加速超过杰克摩斯的车子，果然发现有两辆轿车跟着启动，缓缓地追了上来。
    于嵪似乎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是把无人飞机在手中盘弄，似乎飞机里有着说不出的秘密，过了足足十来分钟，于嵪将无人飞机递给姜飞说：“我不得不恭维你，这里面好像有一个优盘，兴许是什么爆炸性的资料。”
    姜飞含笑接过去说：“多谢忠告，要是爆炸了就太可怕，我还希望能平安度过这两个月。于警官，你消息灵通，目前天文、海洋那些检测点到底发现没发现异常？”
    于嵪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姜飞，你应该发现，科学界对这种看法很冷淡，各国军方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做派，实际上都是在给人们忠告，暗示对前途需要慎重打算。你应该派人去看看王志原，现在杨丽没有了束缚，已经决定彻底与他分手，我感觉，其中有蹊跷。”
    两人青梅竹马，杨丽在被人敲诈的日子里，明知道王志原在外面有女人，还是分分离离，藕断丝连。现在可以自己做主，杨丽竟然放弃了王志原，要不是在狱中的艾薇儿太有本事，就是这件事有猫腻；姜飞清楚于嵪提醒自己的用意，对于两个没有犯法的人，警方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但是自己可以通过公司与私家侦探来打听。
    姜飞下意识里，总认为于嵪会知道点什么，可能知道的事情实在有点令人无法相信，不方便对自己说。姜飞对于嵪一直处于很谨慎的心态，并不是因为于嵪能力强盛，而是于嵪从来不夸夸其谈，每次答应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且与马丁、杜洛都有交集，姜飞把于嵪摆在与朱万阙同样的位置。
    姜飞开始看无人飞机，于嵪的眼光始终坚定地盯着姜飞的背影，象是在等待一个结果；柴一楠帮助姜飞解决了密码锁的一个小问题，姜飞拿出了优盘问柴一楠：“公司还有没有新的电脑？”
    “多了去，你忘了，上次我们各个品牌一下子买了五十台，现在才用掉二十台。”柴一楠的表情十分轻松，轿车拐上了去德玛城的高架桥，可以看见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与头顶的蓝天白云形成巨大的误差。轿车上去下来，顺着引桥就到了花园街，拐过苗蓿广场，直行五分钟就到了德玛城。
    姜飞发现了于嵪对自己的观察，更不敢露出喜怒哀乐，车子在地面停车场一停好，姜飞就把米虫五的手机交给柴一楠说：“等会带着无人飞机去张延海那里，仔细检查一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台计算机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于嵪一下车就接到了米卡奇的电话，米虫五的事情特别简单，米虫五失业后在网上接到了一份工作，专门做市场调查。前几天雇寄给他一个手机，让他配合着把两架无人飞机送给姜飞，一切指令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但是计算机与姜飞通话的内容，是米虫五预先不知道的，其实从警方的监听记录来看，姜飞等人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米虫五被罚了两千元保释金。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于嵪不禁想，到底是谁误入了歧途？仔细想来，灵马出版社的疑点被一丝丝放大，虞孟力等一批人不仅各有才干，而且本身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团队，为什么会跟从姜飞。按照于嵪的眼光，虞孟力要是想跟在姜飞这样的人身后做文章，可以选择的余地那是大了去，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警方连日来明察暗访，真正人放心的好像姜飞一人，说穿了，就是没有独立行动的能力；可问题就在这里，姜飞与所有的人都有关联，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姜飞都是最合适的切入点。于嵪暗自苦笑，跟在姜飞后面，一路上了楼梯，进入马丁实验室；姜飞倒也没有见怪， 请于嵪在办公室坐下。
    等阿梅端着两杯咖啡送过来，姜飞才对于嵪说：“我第一次来这里，马丁教授和我就是在这个房间谈的话，没想到几天后马丁教授就出事了，现在是物是人非。于警官，我很佩服你，今天是来办案的，还是浮生偷得半日闲，打发打发时间的？”
    姜飞给于嵪的感觉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明明是在聊天，却要预先规划一个主题；于嵪笑一笑说：“我对那个计算机有兴趣，警方已经查明，米虫五就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姜飞，说说你的看法。”
    姜飞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有看法，那个层次根本不是我可以参与的，就像楚迪文，那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稍微有些想法，立即被见了分晓。我不会搭上自己和手下人的前程，也不会像楚迪文那样壮士断腕，我可以等下去。”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姜飞依旧选择等待，不打算与任何人过招，这赌注下得够大够狠的；那些选择姜飞的人，看样子都是走眼了。于嵪晓得姜飞是不相信洪水，问清楚姜飞进来就没改变过家具的位置，于嵪索性站起来，欣赏着房间的摆设；说到底，这些也是马丁教授的遗物，姜飞不改变，恐怕也是想留下线索。
    办公室里的摆设是开放式的，所以大多数隔断和走道，只有西边比较安静，一排的沙发上面挂着一副油画，画的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装饰在一个精美的相框中，线条清楚，画面布局合理。于嵪站在画前，观察着古树下的草甸，试探着一根根小草中是不是有什么暗语；姜飞猜不透于嵪的真实意图，只好慢慢地喝自己的咖啡。
    阿梅不知道两个男人在搞什么名堂，今天心里不顺，干脆也抱着一杯咖啡坐在姜飞的边上，没话找话问：“在关掉监听的时候，你和柴一楠在说什么？”
    “柴重想见我。”姜飞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拣重要的事情讲：“说到后来，柴一楠让我给她买个钻戒。”
    阿梅正在喝咖啡，一下子呛住了，姜飞急忙站起来，走到阿梅身后拍着阿梅的后背说：“喝那么急干嘛，办公室的咖啡就是水。”
    拍了七八下，阿梅的一口气才顺过来，脸色微红地说：“不要趁机占我便宜，于警官在这里，当心我告你骚扰。”
    姜飞双手向上张开，哭笑不得地说：“我是好意，哎。”
    门口皮鲁斯叫了一声，姜飞正好趁机下台阶，快乐地走了过去，和皮鲁斯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叽叽咕咕；于嵪这时候才转过身来，微笑着对阿梅说：“姜飞是个不错的人，在这两个月中，他怕伤害自己，也怕伤害别人，所以才什么都不愿做，只想着按部就班。可是今天，我看到太多的人希望能推动他，说实话，我很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阿梅得意地笑着说：“旁观者清，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但是姜飞自己未必能看得清楚。逼他做事对他是挑战，对那些出手的人何尝不是挑战，从马丁教授开始，到楚迪文等人设的一个个局，都没难倒姜飞，难道这一次就能难倒姜飞了？”
    于嵪早知道阿梅智商高，却不知道高到这个地步，看样子先前喝咖啡喝呛了就是一场演出，难度是阿梅把姜飞的动作设想过了，几乎应该是按照阿梅的剧本演下来的。于嵪善意地提醒说：“姜飞会不会知道这一切，作为一个男人，谁不希望身边的女人对自己倾心暧昧，哪怕明知道最后没有结果。”
    阿梅一愣说：“你也有这方面的经验？”
    于嵪笑着说：“我也是男人，也是从青春年少走来，也对许多美女念念不忘，可是最后哪怕那些人走不出心里，但是在相处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做选择。姜飞的症结就在于他做不了浪子，一个研究文物出身的人，成就越高，就越容易有抱负，追求事事的完美。在别人的眼里，这个人会越来越贪，只不过有的人贪的名，有的人贪的是钱，有的人贪的是拥有。”
    一霎那，阿梅感觉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着实不是善茬，对人的分析可谓入木三分，阿梅不服气地问：“姜飞会贪什么？”
    于嵪迟疑了三十秒，摇头说：“我不知道，就像当年对付青瓷与九品，明知道他们会为了某件事冒险，但是我就是猜不出是哪一件事。姜飞很像青瓷，可以说，到现在我都还是怀疑，姜飞就是青瓷的弟子。我可以根据青瓷的情况猜一猜，姜飞贪的绝不是美色，当年青瓷就是为了一对闺蜜，选择了退出江湖，最后躲过了帮派覆灭时的厄运。”
    “九品呢？他是为了什么？”专门调查过这些，阿梅多少知道点这些事；于嵪惜字如金：“九品是卧底，到死都是。”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军用

    皮鲁斯来找姜飞，是说无人飞机的分析结果；送来的无人飞机虽然小，却是尖端的隐身无人机，皮鲁斯说了蔡乾义观察的结果，要不是白天故意给姜飞看见，这两家无人在夜空飞行的话，几乎是百分之百的隐身，肉眼难以看见，外面的涂层可以避开绝大多数雷达与卫星的检测。尤其是体积缩小后，使用的还是告诉的mwz-3000发动机系统，飞行的距离比m国装备的无人侦察机还要远，
    皮鲁斯重复的是蔡乾义的原话：“这个机型可以在在全天时全天候条件下工作，提供图像、电子情报，完成侦察和监视任务。它装备的高分辨率雷达可以看穿云层和风沙，监视区域超过160000平方公里，可以拍摄580 x580公里区域24小时，然后悠闲地返回；蔡乾义的意思，如果不考虑洪水，我们就卖这个无人机就可以发大财。”
    姜飞在这个所谓的科学领域已经不是菜鸟，懂得皮鲁斯的言下之意，可以复制这种无人机，至于遇到专利项目想办法绕过去。并且大部分的专利不是全球都有效的，但是无人机作为武器，绝对可以在全球卖。姜飞顿时明白了那个计算机背后人的用意，只要自己踏入这一步，军火、走私，甚至参与政治就是不可避免的。
    对方很聪明，赌的就是姜飞贪婪的极限，并且姜飞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同时又是得天独厚的弱点，姜飞强有力的伙伴之一布洛克本身就是一个参与军火与走私的大人物；先前姜飞的范围在文物和电子产品，布洛克未必会如此着急，但是现在姜飞手中有了军用项目，又有马丁实验室这样的技术力量，布洛克很可能会催促姜飞的行动，甚至主导姜飞的抉择。
    蔡乾义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让皮鲁斯来汇报，毕竟从蔡乾义的心目中，还是希望从事民用项目，最起码人是自由的；但是皮鲁斯是经过华尔街锤炼的精英，对金钱的希冀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哪怕是明知道姜飞拿大头，他皮鲁斯忙前忙后只是微薄的佣金，皮鲁斯的话依旧是咄咄逼人：“姜飞，你必须做出决定。”
    姜飞苦笑着说：“我还没有想好，你让做什么决定。”
    皮鲁斯严肃地说：“根据你如实的想法，你对金钱与权力的梦想，不要欺骗自己，你要知道，对方如果想要你接受他们的馈赠，他们会随时泄露这无人飞机的优点和性能，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堵住大众的言论。你本身是微林电气和马丁实验室的股东，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资本家，难道还指望别人把你看做无辜的羔羊。”
    姜飞被说得气短，自己在股市和几家公司的做法根本不可能被看做羔羊，兴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个恶棍。姜飞轻轻拍了一下巴掌说：“我遵守游戏规则，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你马上找虞孟力和蔡乾义，拿出一个低风险的方案，前提必须是合法的，但是计划的启动时间只能在洪水来的一个月前。”
    皮鲁斯明白，姜飞一直做着两手准备，如果真的是洪水来临，这两家无人机就是姜飞逃命时的指路眼睛；一霎那，皮鲁斯发现姜飞和自己一样有点出神，笑着说：“姜总，你也想到了，那个人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想想，站在滑板上，靠着手机，不，那是通讯网络应该没有了，靠着遥控器，跟着无人飞机，冲浪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那是何等的幸运与豪情。”
    皮鲁斯没有猜错，姜飞同样考虑到这个问题，关系到自己一群人的逃生，姜飞表现得很果断：“告诉蔡乾义，现在就开始研究，按照我们二十人的逃生范围，到时候应该有四到五架这样的飞机。”
    皮鲁斯伸出左手，竖起大拇指点了一个赞，兴冲冲地走了，对方既然为姜飞如此考虑，说明姜飞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视线中；或许姜飞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样的身份，但是看惯了商界不可思议的皮鲁斯明白，姜飞在对方的眼中一定有价值，并且是超过这两架无人飞机的价值，一切可能刚刚开始。
    姜飞感觉到有点头晕，自己的思维似乎跟不上对方的节奏，自己穿越以来，并没有带金手指，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有人送东西上门，并且是自己不得不接的礼物。姜飞的下意识还是清醒的，从马丁教授开始，对方如果想对付自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另眼相看，包括布洛克、老鬼，难道他们知道自己的秘密。
    姜飞想到了书房的那段圣经，在街上的时候，姜飞因为好奇和四周喧嚣，姜飞的斗志被激发，没有仔细想这个问题，可是现在静下来一想，姜飞能肯定对方是有的放矢的。一瞬间，姜飞背后就被汗水湿透，即使在温暖如春的空调下，姜飞还是感觉口干舌燥；假如有人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么自己现在已经是别人眼中的试验品。
    姜飞现在很羡慕虞孟力与阿梅的智商，无论什么问题经过两人的思量，哪怕是他们根本不熟悉的问题，两人都会做出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可是现在，姜飞偏偏不能把这些都说出来，只能自己琢磨。姜飞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办公室，阿梅看了吓一跳，走过来扶着姜飞坐下，伸手摸摸姜飞的额头，怀疑地说：“温度还好啊。”
    于嵪是旁观者清，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说：“姜总应该是想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却发现没有结果，有点发愁。姜总，事情不要闷在心里，那一台没有联网的新电脑来，看一看优盘，或许你就有了新的发现，就不用这么愁了。”
    姜飞忽然明白，是自己和皮鲁斯想多了，网上军事迷那么多，只要看着无人机的视频，恐怕就能判断出无人机的性能，于嵪和米卡奇突然现身，应该就是发现了这款无人机的不简单。要知道，于嵪可是全能型的专家，警方也有类似的无人机，于嵪不可能没关注过；而米卡奇，一个间谍，本身就是军队出身，恐怕扫一眼就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姜飞勉强笑笑，要阿梅帮自己倒一杯糖开水来，顺便通知柴一楠和杰克摩斯，带两台新的笔记本电脑过来；阿梅原来还有一些疑虑在心，听姜飞这么一说，有些开心地通知柴一楠两人。于嵪笑着点点头说：“我原来还以为你要我回避呢？”
    姜飞支撑着坐直说：“怎么会呢？于警官，我们是朋友，我是一个守法的商人，是无不可对人言。”
    看柴一楠和杰克摩斯进来，于嵪立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知道你是怕我们警方不高兴，出去了给你穿小鞋。不用多心，最起码的商业准则我们是维护的，我可不愿意因为知道一个商业秘密，就被你抓住把柄，我出去抽支烟；姜总，丢开这些个顾虑，你会和处理磐云的那件事一样，给自己另外找到一片天空。”
    “磐云。”姜飞无力吐槽，这件事在网络上有上千个版本，有的版本就是姜飞自己看了都觉得推理得有道理，自己就是一个阴险的小人；于嵪不以为然地说：“警方知道的绝对比你自己想象得要多，马丁教授的死是一个疑案，最好还发现了逃跑的机器人，你想，要不是警方排除了疑点，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吗？”
    于嵪说得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警方如果发现姜飞可疑，就算无法给姜飞定罪，也是会不屈不饶地展开调查，至少一次次询问是少不掉的，可是警方确实没有对姜飞进行过这方面的死缠烂打。姜飞和阿梅等人都意识到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奥妙，可是于嵪没有再说，悠哉悠哉地出去了。
    阿梅好笑地摆摆头，她曾经认为姜飞有问题，背地里跟虞孟力嘟囔过，虞孟力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阿梅，姜飞肯定没有问题。一直到阿梅看到姜飞给她的目录和稿纸，最后把公式演变交给了她，阿梅才知道姜飞没有问题，可是就因为好奇与怀疑，姜飞的身影深刻地留在了心里，有时候忍不住就要作弄这个男人一番，可是阿梅不敢平心自问，单单是作弄吗。
    柴一楠的动作很快，公司里有安全的安装检测程序，早已经全部调试过，现在只要点击几个步骤启动就可以，监控里于嵪一支烟还没抽完，柴一楠已经把电脑转向姜飞。优盘是对方给姜飞个人的，柴一楠很清楚，其他人是不是能观看，要姜飞看过以后才能做决定；姜飞深吸了一口气，把今天才拿到的优盘塞进电脑。
    姜飞判断，对方首先应该是有求于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才华，而是自己所处的位置，马丁实验室原来那么受人关注，现在看起来空空荡荡，肯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原因，但是很可能对方了解。米虫五是楚迪文的人，那个人的身份不外乎是马丁教授和楚迪文背后的人，找自己保持，意思不大。
    姜飞从心里认为，如果对方想搞鬼，根本不需要做这么多的前奏，只要把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公布于众；如果是想在某件事情上找一个替死鬼，最值得找的人选不应该是自己，对方神通广大，不可能不知道渊文笙和警方的关系，没有察觉警方时刻在自己四周，大白天的栽赃，岂不是帮自己的忙。
    杰克摩斯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说：“虞主编刚才和我们聊了聊，他说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有些事可以顺水推舟，有的话可以含糊其辞。”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来如此

    对方很显然考虑了姜飞的计算机水平，六个文件夹，图标和名称表的整整齐齐，姜飞不知道每个文件夹的含义，只好按照先后顺序来，就算有病毒爆发死了机，在没有上网的情况下，大不了就损失一台笔记本电脑，就算对方是网络的绝顶高手，可以无线渗透网络，并且在一分钟内攻陷实验室的网络，大不了就是把实验室停两天。
    可是第一个文件夹打开，姜飞就愣住了，里面只有一个文档，打开后是一部小说：“二十七岁那年，我正给旧金山的一个矿业经济人打工，把证券交易所的门槛摸得清清楚楚。我是只身混世界，除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一身清白，就再也没什么可依靠的了；不过，这反倒让我脚踏实地，不做那没影儿的发财梦，死心塌地奔自己的前程。
    每到星期六下午股市收了盘，时间就全都是我自己的了，我喜欢弄条小船到海湾里去消磨这些时光。有一天我驶得远了点儿，漂到了茫茫大海上。正当夜幕降临，眼看就要没了盼头的时候，一艘开往伦敦的双桅帆船搭救了我。漫漫的旅途风狂雨暴，他们让我以工代票，干普通水手的活儿。到伦敦上岸的时候，我鹑衣百结，兜里只剩了一块钱。连吃带住，我用这一块钱顶了二十四个小时。再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里，我就饥肠辘辘，无处栖身了。
    第二天上午大约十点钟光景，我破衣烂衫，饿着肚子正沿波特兰大道往前蹭。这时候，一个保姆领着孩子路过，那孩子把手上刚咬了一口的大个儿甜梨扔进了下水道。不用说，我停了下来，满含欲望的眼光罩住了那个脏兮兮的宝物儿。我口水直淌，肚子里都伸出手来，全心全意地乞求这个宝贝儿。可是，只要我刚一动弹，想去拣梨，总有哪一双过路的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我自然又站得直直的，没事人一样，好像从来就没在那个烂梨身上打过主意。这出戏演了一回又一回，我就是得不着那个梨。”
    熟悉，绝对的熟悉，姜飞肯定自己读过这段文章，在手机上查了一下，这段话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写的《百万英镑》的开头，难道对方是个文学爱好者，给错了优盘？姜飞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好在《百万英镑》这部小说作为前缀，只是采纳了很短的篇幅，匆匆看完，便进入了主题，是一种日记式的描述，姜飞看了是大吃一惊。
    “马丁与我产生了不同的观点，指着视频中的一个年轻人说，这个人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没有装过芯片，没有经受过训练，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比楚迪文强。楚迪文是我们训练了很长时间的人，我自然不同意，我和马丁就像小说中的那一对兄弟，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开始了打赌，我们双方在程序里埋下了解锁的位置。
    马丁去找那个叫姜飞的年轻人，开始了自己的布局；我则调查马丁有没有作弊，姜飞有没有来历。对于楚迪文，我知道他是一个强者，没有提醒的必要，何况在获得我的帮助的同时，楚迪文与黑龙他们都有联系。
    我不得不承认马丁的运气，姜飞是一个没有来历的人，似乎是突然出现在望岩村电影城，一个通过多位幻影技术早就出来的人，可是他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机械和电波的设施，五种射线透视都是纯粹的人类。我有点担忧，马丁是不是准备脱离我们之间的合作，靠着姜飞另起炉灶。
    ……
    马丁死了，意外车祸，楚迪文和黑龙骗了我，我很好奇，赌局就这样结束了。
    ……
    原来没有结束，马丁还有后手。
    ……
    姜飞的表现超过了我的想象，但是没有关系，很显然，姜飞没有拿到马丁真正的遗嘱，也可能马丁没有来得及做遗嘱。
    ……
    姜飞原来是有背景的，龙门山，马丁知道吗？
    ……
    马丁真的有遗嘱，那个黑夜来客，就是姜飞的帮手，马丁有安排，每到一个时间点就会有安排好的人出手，这一局马丁赢了。黑龙也猜到了，楚迪文的行动失败了，黑龙在做什么，用十年前的机器人来表演？
    ……
    楚迪文死了，我赌输了。”
    没有感情，没有细节，就像是一段商业活动的备注，姜飞读完，都不知道写下这段文字的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更无法揣测对方的目的。好在知道自己不是幸运儿，只是一个拣了梨子的乞丐，无人飞机就是那张揣在信封里的百万英镑，难道自己即将面临下一个赌局？
    姜飞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心情，有点颓丧地站起来，示意阿梅等人来看；姜飞随后把虞孟力、皮鲁斯、于嵪请了进来，等所有人看完文稿后问：“你们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虞孟力摇摇头，除了姜飞怎么出现的以外，大部分的事情他都清楚，至于那唯一的疑点，虞孟力知道姜飞绝不会说；于嵪点头说：“这和我们警方的估计是一致的，虽然有人潜入楚迪文的基地没有报警，但是开枪追踪那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随后姜飞就破解了程序，拿到了文件，我们当时的估计是虞主编做的安排。”
    虞孟力摇头笑着说：“无功不受禄，不瞒你们说，姜飞莫名其妙地发现文件后，我确实安排人出事的附近调查，可是那里的人已经撤走好几天了，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说，要是知道楚迪文的老窝，我不会一直采取守势。”
    于嵪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们一直对楚迪文做着跟踪，但是从来就没有发现楚迪文的巢穴，根据眼线的说法，楚迪文的巢穴一直是移动的，每次出现的地点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到现在还在监视许茹，现在楚迪文夫妇已经死了，许茹也许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楚迪文到死的那天还能调动人手，说明楚迪文的实力依旧存在，一定有几个地点安排着手下的人，或许楚迪文不适合在那里出现，也可能从一开始的联络就是认信物不认人。于嵪从这封文档中判断，姜飞除了灵马出版社的这伙人以外，还有同伙，也可能是布洛克的人；另外这个优盘是原先支持楚迪文的人送来的，那么可能在后面会出现楚迪文那些秘密，现在自己不挑明，到时候姜飞很可能装糊涂。
    姜飞明白于嵪的意思，善意地笑笑，并不打算看后面的文件，任谁被人告知，自己只是别人下注的一个工具，心情难免会变得恶劣。阿梅小声说：“可是楚迪文要是还拥有力量，在最后一天的行动中就应该全力以赴，除非楚迪文已经指定了后面的接班人，才可能有所保留。要是这样，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一个局。”
    “不可能。”姜飞肯定地说，能查到荆千里书房的人，岂是楚迪文可以指挥的人；于嵪 转身感叹说：“按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就怕有人认为姜飞不识相，只不过从对方的举动看，对方属于那种认为用智力取胜乐处更大的人。”
    “那我们就再打一张牌。”虞孟力斟酌着说：“于警官，如果米虫五被放出来，请通知我们一声。”
    于嵪立刻反应过来，虞孟力是准备在米虫五的身上做文章，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选择米虫五，肯定是有原因的，这需要当面询问米虫五才能知道，假如人一直在警局，虞孟力他们确实没办法。虞孟力考虑的，或许正是反过来出牌，这张牌打得怪，完全不按常理，才会引起对方的好奇心。
    于嵪能够断定，虞孟力和自己一样，其实都明白在米虫五的身上不会有多大的收获，但是到时候虞孟力肯定会装作有大的收获，吸引对方上钩。那么就说明，在短短的两个小时，虞孟力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米卡奇到现在都没有进展，米虫五甚至被保释了出去。
    于嵪晓得，自己现在只是作为姜飞的一个朋友来实验室，并没有警方公派的文件，不能强行要姜飞他们怎么做，只能在谈笑中根据姜飞的发现想办法。于嵪在闲聊中，把实验室的情况发给了顾指火，顾指火的态度很明确，姜飞拿到的那个优盘里一定有料，可惜姜飞现在知道了部分实情，心理上受到打击，但是对于姜飞这样比较理智的人，情绪的波动很快会过去，今天姜飞肯定会继续看优盘，于嵪必须等待后面的消息。
    姜飞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恢复正常，继续看对方送来的资料，第二个文件是机器文，姜飞根本看不懂，阿梅和皮鲁斯将文件复制到另外两台新的电脑上，皮鲁斯用拷来的软件翻译，阿梅则是直接按照自己记忆打字，最后两人的速度差不多，对照的内容也差不多。这是楚迪文和某个人的一段在网络上的通话记录，内容很平淡，但是楚迪文要求对方破坏罗伯特的主机芯片。
    提供这段文字的人很聪明，没有任何说明，你可以当这段文字是伪造的，也可以当它是真的，可惜人类对真相的执着，无论是姜飞还是于嵪，都无法视而不见。于嵪得到姜飞允许，把机器文和翻译好的文字都拍了下来，第一时间传回警局；警局的系统其实监视着所有的服务器，既然是网络通话，倒过来查，很可能能查出点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走势

    可是后面的走势完全出乎姜飞和于嵪的意料，一个是警局传来一个说法，说那个优盘和无人飞机很可能是楚迪文的遗物，与案件有关，准备由警方带走；皮鲁斯毫不客气地回复了于嵪，一切按规矩来，只要警方能拿出这样的证据，然后按照程序开来传票，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管是无人飞机还是优盘，于嵪都不能动。
    于嵪还被皮鲁斯客气地请到会客室去喝茶，既然不再是私人朋友的身份，作为警方的官员，于嵪受到了招待，水果、咖啡、点心、香烟摆了半个茶几，米妮儿被请来做陪。于嵪抽着香烟，与米妮儿谈笑风生，在心里骂着顾指火混账，原先这些东西姜飞就没想过不让警方介入，非要吃相这么难看，谁能保证在等待传票的时间里姜飞、虞孟力不做手脚。
    看见于嵪受到的待遇，带着文件赶到的古利特哑然失笑，在接到顾指火的电话后，几乎在五分钟内完成了所有程序，加上走路的十分钟，十五分钟的时间，无人飞机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优盘里的内容估计已经是李代桃僵。皮鲁斯和阿梅检查了古利特带来的文件，皮鲁斯微笑着说：“警方没有证据说这些是楚迪文的东西，只是怀疑，那么这些东西一旦遗失或技术泄露，按照什么价格赔偿。这里是一份价格表，古利特警官签个字就可以，如果不相信我们的报价，也可以请保险公司评估。”
    赔偿金是一个亿，古利特自然不会签，按照常规和古利特自己的理解，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只要让于嵪给姜飞说，把优盘拷贝一份带回去就可以了，即使里面包含着软件和机密，相信姜飞和于嵪能达成谅解。顾指火的意思明显是在无人飞机上，那么拿回去，遗失倒是不大可能，但是技术泄密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古利特要是签了字，那就是头脑不好，主动替别人背锅。
    古利特只能汇报到局里，得知赔偿金是一个亿，顾指火在那头是不住地冷笑，甚至冒出了一句很激进的话：“在利润面前，资本家果然是杀人放火都敢干。就算是在市场上买最先进的无人机，也不会超过两百万m国币一架。”
    古利特原话照搬，皮鲁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技术是不能这样衡量的，要不然要专利局干什么，另外顾局说的是民用市场，m国的军用无人飞机，和这款差不多的信号，价格就是九千万m国币，我们估值只是一亿方舟币，按照今天的汇率，还不到五千万m国币，已经是很便宜的价格了。我已经说过，你们可以请保险公司来评估。”
    古利特清楚，虞孟力、杰克摩斯、牛仔南等人都在各种军队里呆过，一直从事的就是情报活动，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两架无人机是军用机型，就是警方的无人机在配置上也要差上很大的一截距离。古利特看于嵪始终不说话，更是抱定了只做传话筒的决心，走到实验室外面向顾指火汇报。
    顾指火在那边叹息说：“我当然清楚皮鲁斯说得没错，这里也有人愿意直接出一亿方舟币来了结这件事，可是我们是警方，不是中间商。我们能配合市政府的行动，为元望市争取利益，但是我们无权来操作这件事；你不要走，再等等，市政厅那里正在商议，应该很快有人来接手这件事，你要记住，不管是谁，我们不能出面没收无人飞机。我问过检察官了，于嵪传回来的文件不能成为证据，私人转抄，又没有人签名；姜飞只要咬定是一篇小说，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古利特明白，不会有这种假设，有皮鲁斯这样的律师在，姜飞绝度是百分之百说那是来历不明的小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古利特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来接手，顾指火一说到市政府，古利特就明白，市政府是在为其他国家出力；即使是自由港，国际共管，依旧是分影响力的大小。
    又过了一个小时，顾指火还是没有再来消息，也没有人来处理这种事情，姜飞出面，很殷勤地请大家一起吃个工作餐；于嵪和古利特都拒绝了，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姜飞是兔子急了要咬人，今天摆明了就是要看一下，那些人到底能拿他怎么样。市政府的人到现在都没来，估计也是拿不定主意，是把姜飞抓起来套个罪名，还是利用其他手段。
    古利特问了一个在市政厅的朋友，这件事虽然保密，但是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市政厅最大的担心还是警方，国际刑警组织毕竟有自己的原则，要是冲突起来，警方不全力以赴，市政厅很可能会弄得灰头土面，所以大佬们一个个都不肯表态，反正事情要做，但是只能死道友不能死贫道。
    古利特还是尽忠职守，没有回德玛城分局吃晚饭，而是要警局的食堂送饭菜上门，不过吃罢饭，古利特和于嵪在会客室坐了两个小时，后面的消息却迟迟不来。到了晚上九点，司空南山终于来了，并且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个几个市政厅的人；不过司空南山的开场白就让大家目瞪口呆，包括警方的人，也不知司空南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司空南山的意思就是姜飞无法证明这两架无人机是合格的产品，所以按照元望市的管理条例，这种危险品需要经过有关部门的鉴定。姜飞无奈地摇摇头，无论是技术层面还是司法层面，自己都无法做出判断；皮鲁斯是专业的律师，这种事肯定是他出面交涉，皮鲁斯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神乎其神地说：“这两架无人机，属于手工制作的珍藏品，不仅在南f地区申请了生产编号，更是通过与元望市的协议，两架无人机可以在低空飞行，进入高空需要申请路线。”
    元望市作为自由港，机会与全球四百多个地区和五百多个组织都签有各种各样的关联条约，承认十几万种的鉴定成果，对方在南f地区，恐怕只是交了钱就拿到证书。司空南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就是在无法确定两架无人机的数据下，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不对称的，做了一个错误的方案。
    于嵪只是在笑，如果需要鉴定，何必警方出面，警方的作用在于确定这件事到底与马丁的死有没有关系，如果仅仅为了帮助某些人获得无人机，那么与警方的准则就是完全背离的。如今弄得不伦不类，反而不可以收场；对于警方要检查优盘里的内容，在看到正式的公函后，皮鲁斯直接把司空南山三人带到实验室里面。
    电脑早就准备好的，除了于嵪已经知道的内容，后面的四个文件中，三个文件都是证明无人飞机和在元望市的飞行合法性，最后一个文件竟然是保单，保险公司确保这两架无人机没有第三台。投保的保险公司是m国的联邦保险公司，投保的人是一个叫凯巴的机器人，受益人是姜飞。
    于嵪不知道，当姜飞和皮鲁斯看到这些文件的时候也是嘴巴张大得合不拢，难怪对方敢于如此高调地在闹市中采取行动，其实就是受益人是姜飞这一项，就让姜飞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干系，要是两架无人机受到侵权和损害，m国的联邦保险公司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姜飞，哪怕姜飞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估计保险公司也不会认为姜飞在说实话。
    于嵪同情地看了姜飞一眼，问司空南山是不是今天就这样收场了吗，司空南山摇摇头，告诉大家等一会儿还要来一个人。皮鲁斯严肃地问：“是谁？”
    “顾局。”司空南山只能打出这张牌，眼看着事情快要结束了，市政厅原定等待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总不能让人看到警方的无能，所以顾指火一开始就决定，既然出了手，就要摆出一局必赢的赌局。顾指火在今夜就是曹操，司空南山话音刚落，顾指火就到了楼下，踏着夜色而来，顾指火的脸上似乎也蒙上一层夜色，满面笑容，怎么看都是阴沉沉的。
    顾指火带着正式的文件，说着官面上的话：“对于马丁教授的死，我们警方一直没有放松追查，对所有的线索都不会放过。虽然侦破工作处于停顿状态，但是优盘里的内容是新的线索，既然对方与楚迪文认识，又和马丁教授打赌，就算不是凶手，很可能知道一些内容，所以警方需要通过无人机找到那台计算机或者那个人，因此要拆解无人机寻找线索。至于万一造成损失，需要赔偿的话，就有科技局下属的评估中心评估。”
    原来跟着司空南山来的人当中就有两名评估中心的官员，姜飞不以为然地笑笑，警方都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但是最后一个步骤不能少，既然不采纳自己的价格，为了以后保险公司理赔不出现纠纷，评估中心的官员需要和m国的联邦保险公司达成协议，给自己一份双方都确认的文件，或者警方行动的时候，保险公司的人在现场。
    联邦保险公司理赔的条款分得很细，多达十一项理赔内容，总金额是一亿零六百万方舟币，皮鲁斯客客气气地把合同端上桌面，并且帮助警方与保险公司联系上。姜飞一方的人都是客客气气，就连原先表示不会让步的皮鲁斯，都是很乖巧地把电话交给了理赔中心的官员，然后就是低头看自己面前的电脑。
    理赔中心的官员和电话那头开始沟通，对方很客气地说，在元望市办事处的经理和相关人员会在半个小时内赶到现场。顾指火发现，自己现在就是站在了一个肯定背锅的地方，评估中心原先准备就是一千万的赔偿金，但是作为保险业的巨头，联邦保险公司要是同意，肯定是明天一早的大新闻，看杰克摩斯等人的架势，灵马出版社估计会在现场就发出专刊，争夺各大平台的头条位置。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狗血剧情

    联邦保险公司是m国保险集团独资成员之一，拥有由全球一百六十多个分支机构共同组成遍及南北美洲、欧洲、亚洲和环太平洋地区的全球服务网络，业务范围包括航空运输、货物进出口、博物馆、艺术品、文化古迹、葡萄酒酿造业、电子工业、计算机、银行与金融、食品加工业、旅行安全、地质矿产、天然气钻探等，连续被世界各大权威金融机构授予最高信用等级的财产及责任保险公司。
    作为行业内的顶级单位，联邦保险公司的保险单代表的并不仅是商业运作,更是一种对信任的承诺。来的三个人对于元望市政府下辖的评估中心没有任何胆怯，对于官方价格的评估与自己公司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差异，为首的经理吉斯是毫不动容，一方面要求评估中心列出评估的依据，另一方面向公司汇报备案。
    姜飞已经置身事外，除了留下皮鲁斯和虞孟力、阿梅走程序，姜飞似乎失去了和警方对话的兴趣；马丁实验室的大门也朝警方关闭，就是于嵪也被拒绝进入，虞孟力表示，既然公事公办，为了避免嫌疑，警方的人员要想进入，还是出示公函为好。于嵪并不在乎，自己不负责监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都是实话实说，向顾指火等人报告过，最后的结果与自己无关。
    司空南山与古利特都不发表意见，此刻自我辩解或是落井下石，都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不管是某些人对姜飞的怀疑，还是警方对姜飞的布控，都是暗地里的措施，顾指火今天再心急，也不能都端上了桌面。一旦大家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双方就会无所顾忌，直接进入司法程序，很可能有些秘密毫无保留。
    警方还是希望秘密能有所保留，很多怀疑的证据不说没有落实，就是落实了也不能让公众知道，那会引起巨大的恐慌；所以对姜飞的监视，只能说是保护，其中的内在涵义，只能是避而不谈。
    可惜尽管有所保留，后方还是乱了套！市政厅率先发难，一个个大佬都打来电话，把顾指火一顿埋怨，话里话外的意思，顾指火就是比不上华歌。实际上两个人根本不存在比较的可能，华歌是个政客，市政厅的议员出身，活着的时候一直是长袖善舞；顾指火是个专业人士，由国际刑警组织任命的警队精英，打心眼里不愿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指火脸上一直保持着应有的笑容，在会议室里，顾指火不仅是官衔最高的一个人，也是官府的年长者；顾指火不管愿不愿意，都要给做事的手下以信心，而不是随意推卸责任。评估中心的官员也明白自己的压力，与保险公司争执毫不示弱，每一个观点都说得掷地有声，力保自己的估价是可以接受的。
    吉斯正准备去花天酒地的时候，被总公司调来，心中早就憋足了气，面对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也是一吐为快，逐一反驳。一开始双方还稳得住，说到后来发现双方的差价根本无法弥合，好像是为一句什么话，令局势一下子失控；评估中心的两名官员只是表示暂停，和顾指火到了外面，直接要求警方强制执行。
    顾指火心中怒火燃烧，恨不得把香烟头直接朝两个家伙的脸上砸过去，在元望市的法律中，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现在警方可以想尽脑汁让姜飞破点财，找这件事的不合理处罚款，但是占为己有是绝不可能的，就连收税都是税务局的事情，警方是根本插不上手。顾指火有点明白了，市政厅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所以不顾一切地要警局出面，就因为警局上面还有一个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到时候可以脏水乱泼。
    顾指火当然不会直接砸场子，那对以后的工作不利，而是按照办案流程告诉两人，这件事还没有立案，警方最多就是调查，他们说的东西需要检察官的批准平；评估中心如果真认为姜飞与保险公司之间有猫腻，可以按照程序申请立案，然后由检察官核准，警队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两名评估官员的脸都绿了，他们是抱着打擦边球，敲敲边鼓的想法来的，本身并没有冲锋陷阵的觉悟，只是保险公司的出现让他们成为打头阵的人，如果连后面的司法程序都要涉及，还是与m国保险集团这样的巨鳄对阵，就算两人心里想出名，但是回去肯定会被上司骂得狗血喷头。
    顾指火看穿了两人的心虚，连声冷笑，今天真是狗血的剧情，不过自己上面还有总部，只要愿意放下脸来，可以根本不顾市政厅的想法，自己想怎样就是怎样，就算市政厅不满，扯皮到最后的结果，大不了在国际刑警组织内部换一个位置。顾指火心里清楚，自己要是违背了应该坚守的准则，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丢掉饭碗。
    司空南山推门走了出来，他看不惯市政府官员的做法，担心顾指火因为某个原因做出让步，顾指火现在是警局的代局长，要是出了点偏差，倒霉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看到三个人的脸色，司空南山估计分歧已经出现，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顾局，我有一个新想法，如果仅仅是要无人机的分析资料，不如和姜飞直说，就说担心对方用了辐射性材料，警方派人来协助，现在监督他们对无人机的破解。”
    峰回路转，司空南山的谎言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但是顾指火估计姜飞很有可能接受，但是顾指火明白，那头火急火燎地要拿走无人机，就是不希望姜飞拥有这样的一款军用型无人机，其余的一切都是扯淡。而姜飞很准确地抓住了泄密的问题，连同保险公关注的都不是无人机的拿走，而是拿走后出了事怎么办。
    从另外一条线上传来的消息，就是有好几位已经处于半放假状态的技术人员，都在下午被找回了实验室，蔡乾义通知的时候斩钉截铁，凡是不能及时赶到的，就当是自己辞职，后面就去和人事部联系，结账走人。这说明姜飞和皮鲁斯等人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了方案，等图纸绘好，不管有没有样品在手，姜飞都会开始制造。
    顾指火来前向总部的技术处咨询过，这块无人机可以让姜飞直接进入无人机市场，毕竟姜飞上面有微林电气做依靠，下面自己还有大量的加工厂，凭着马丁实验室的技术力量，估计三到五天就能完成全部检测，拿出图纸。那位高工好心地提醒顾指火，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些人直接从姜飞手中买走技术，但是因为有几家都想要，所以各显神通，连市政厅都参与进来。
    姜飞看着监控中的人，听不见四个人的说话声，但是姜飞能从表情中看出他们彼此之间的不愉快，但是坐在身边的渊文笙是个口型高手，几乎不费力地就猜到说话的内容。渊文笙把顾指火等人谈话的意思告诉姜飞问：“你真的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姜飞摇摇头说：“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其实我的态度很简单，要么靠着这款技术进入市场，要不然卖点钱。我也没有漫天要价，而是根据保险公司的计算做的价格，那些找到市政厅的人要是想解决问题，早就来找我们谈判了。他们现在的想法是宁可给市政府一亿，也不会给我一亿，因为给了市政府以后还有交情，和我谈只是一锤子买卖。”
    渊文笙不得不承认姜飞的估计是正确的，并且不是一个人存在这样的想法，而是所有有兴趣的人都是这个态度，毕竟姜飞在他们眼里，是随时可以踩死的一只小蚂蚁。不过渊文笙知道姜飞这只蚂蚁的生命力看上去绝对比别人想象的要高，笑着问姜飞：“你是不是另外有什么安排？”
    姜飞没有隐瞒，笑着点头说：“我在等微林电气的消息，现在就让保险公司跟他们扯皮吧。”
    渊文笙点点头，微林电气也有军工生意，姜飞毕竟是他们的股东兼职员，不可能放过这种开拓市场的机会；微林电气现在不出声，很可能是因为估计姜飞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准备在最后关头以一个救世主的面目出现，按照最低的心理价位拿下姜飞。
    姜飞继续说：“我对这件事还没有想通，不过找市政厅的那些人让我看不顺眼，我就要英雄一会，看看元望市究竟是自由的城市还是强权的温床。”
    姜飞的手机响了，渊文笙笑着说：“试金石来了。”
    是苔丝的电话，声音柔和：“姜飞，布洛克先生对你的无人机有兴趣，可以直接打定金下订单给你，第一批需要五架，不过我们话说在前面，目前网络上都说邪乎了，我们要最厉害的那种配置。”
    姜飞无奈地说：“苔丝，我现在还没有拿到技术分析报告，我可以答应你，按照保险公司的评估，明天我让阿梅联系你，把保单的资料给你看看。至于价格，你放心，我们是合作伙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半价出售。”
    “半价也要有个价吧。”苔丝也是精明的生意人，并不上当；姜飞无所谓地说：“你们是业内人士，难道不知道同类的无人机卖什么价格？苔丝，有件事我一直如鲠在喉，那天有机会，安排布洛克先生和我见一面。”
    渊文笙一听，顿时眼光放亮，姜飞的想法其实也是很多人的想法，因为真的有很多年，没有人见过布洛克了。

 第一百七十章 胸有成竹

    布洛克真的是一个传奇版的人物，在雇佣军团的时候就有幽灵的称号，最后一次参与南f地区的行动，雇佣军团中了埋伏，在战友全部战死的情况下，布洛克突围而出；随后布洛克就成为一个南f地区的一个影子，活跃在政府军、游击队、雇佣军之间，两年后正式与当地政府达成协议，洗白了身份，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
    又过了五年，有心的人才发现，布洛克已经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生意做的很大，涉及多许多领域，不乏灰色的生意。据渊文笙所知，也有一些机构专门调查过布洛克，总是因为种种原因半途夭折，一方面是布洛克的行踪不定，就是他手下的那些骨干也不清楚自己的老板身在何处；另一方面，因为南f地区的和解，布洛克与参与的各方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形中也是一层保护。
    姜飞的要求应该说很勇敢，在渊文笙的眼里，今夜精彩纷呈，姜飞是神来一笔；苔丝在那头娇笑着说：“姜总，这点要求为难了我，妾身实在做不到，从我应聘这份工作到现在，一次也没见过布洛克先生。”
    姜飞一听，真的很意外，一个意外是苔丝是一进入金岸俱乐部就是现在的位置，说明苔丝原来就有背景，否则不可能一出现就被布洛克那样的神人信任重视；另一个就是，在姜飞眼里，苔丝绝对算得上是布洛克手下的核心成员，没有见过布洛克，是因为元望市只是布洛克商业帝国的冰山一角，和姜飞的看法相反，苔丝在大老板眼里只是一个普通员工。
    姜飞晃了晃脑袋，不对，布洛克的帝国要是真的那么庞大，怎么会对甄柏坚和自己感兴趣，虞孟力的情报收集也不会遗漏掉这点。姜飞看过虞孟力对布洛克的分析报告，布洛克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偏偏姜飞感觉，苔丝在这点上没有骗自己。
    渊文笙听不到双方对话的内容，不晓得苔丝说了什么让姜飞伤脑筋的话，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苔丝在电话那头也感觉很奇怪，自己的态度没有问题，姜飞在疑惑什么，苔丝等了一分钟，见姜飞还没说话，笑着问：“姜总，不会以为是我在搪塞你吧？”
    姜飞从思绪中摆脱出来，自嘲地笑笑说：“我主要一听你的声音，有点把持不住，一下子走了神。”
    苔丝咯咯地笑出声来，男人说起谎来和女人一样，几乎是信手拈来，姜飞和自己几次贴得那么近，都没有表现出神魂颠倒的样子，会因为自己的声音变得这样？苔丝没有拆穿姜飞的谎言，笑着说：“是你现在来俱乐部少了，有点想我了。”
    没必要捅破窗户纸，你说假的话过来，我就帮你圆圆，苔丝想知道姜飞的真实目的，就不能把话聊死，姜飞竟然一本正经地说：“过一阵子我会到俱乐部度假，到时候就能见到你了，只是我再想你也不敢有别的念头。”
    “是吗？”苔丝晓得姜飞不愿落人口舌，毕竟两人目前的位置很难真的对对方放心，苔丝意识到姜飞是有所打算的，警觉地问：“仅仅是度假？”
    姜飞的上一次度假，让俱乐部经历了一场小型的战争，各方人士风云际会，最后俱乐部还被牵连进去，损失的财物不说，死了人，还动用了布洛克的一支机动力量，让很多人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虽然布洛克没有说什么，但是很多同事都明里暗里指责苔丝没有防范意识，处理不当。
    其实姜飞对此也想不通，布洛克为什么会出手帮助自己，事后也没有把账单送过来叫自己买单，姜飞不相信是金岸海洋俱乐部为了自己的信誉，姜飞更愿意相信，一切有因才有果。今天的便宜就是为了以后自己去买单，姜飞打心底不愿欠这份人情，只要不是挑战底线的事情，姜飞愿意做出汇报。
    听苔丝如此警惕，姜飞笑笑说：“就是度假，到时候兴许带着一个人过来，人生嘛，就是这样，在洪水来之前享受一下，免得虚度。”
    苔丝不信地说：“你也会相信这些，姜飞，你是个琢磨不透的人，看上去似乎没长性，但是实际上，你是在掩饰，掩饰你的心里的秘密，掩饰你的真实打算。”
    姜飞无奈地说：“没想到，我在你的心目中如此不堪，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苔丝故意哼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在让人打黑暗富翁那个游戏？”
    “是啊，这不是秘密，我都在考虑是不是买点那家公司的股票。”姜飞被挑起了兴趣，那家公司难道与布洛克有联系，还是布洛克是游戏的一个大玩家；苔丝不屑地说：“还想糊弄我，姜飞，你要是真拿我当朋友，把那个游戏的分析报告给我一份。”
    苔丝不断改变着对姜飞的称呼，明显是在公事与私事之间游走，这反而让姜飞不敢确定，苔丝到底是在为布洛克操心，还是自己在外面另外接的买卖。逐渐熟悉身边和认识的人，姜飞早就发现每个人都有两个不同的面目，现在姜飞看人，就像佛家所说的那样，自己是什么样子，看人就是什么样子。
    渊文笙听不完整，但是也能知道姜飞在谈什么，暗自在心里摇头，这哪是在谈业务，分明是两只刺猬在试探，看能不能抱团取暖；不过没有坏处，要是在交往的过程中，有谁想用毒计，不管那个人处在什么位置，姜飞和苔丝的态度都是百分之百的怀疑，绝不会给那个人机会，挑起大家的矛盾，最后变成狗咬狗，互相攻击。
    现在的局势，就是姜飞和大家已经被逼到绝路上，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以说随时都可能出现漏洞；姜飞越谨慎，一般的试探就越难以奏效。渊文笙早已认定，姜飞决非外面人眼中的小鱼小虾，一吓一诱便没有主张；姜飞总是正在怀疑自己可能被别人暗算，误入歧途，所以不断地调整思路，拓宽生存的宽度和范围，包括虞孟力，有些事都不一定知道。
    姜飞和苔丝经过长长的时间，总算把那些不需要的铺垫阶段熬过去，说到了双方都想进入的正题，姜飞还是主动介绍了自己在游戏方面的进展，着重是游戏里面的内涵，那就是一个类同于小城市的平台，有生活，也有看不到的角落。姜飞没有隐瞒，自己的兴趣正是来自于这个原因，只想着知道真相，也可能没有真相，也可能真相与自己无关，只不过兴趣所在，就当是看了一场电影。
    姜飞的声音有些激动，很像一个孤独者在寂寞长夜里找到了说话的对象，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倾听，只管自己讲；渊文笙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浓茶，一直在琢磨姜飞的表现是真是假，要是假的，就说明曹宝乙和汪伽宪的眼光没错，姜飞有成为大明星的潜质。
    苔丝听着的感觉也是这样，夜深了，从办公室的玻璃窗望出去，远处的灯光相继熄灭，只有自己所处的酒店依然灯光明亮；苔丝有一种错觉，姜飞似乎是把自己当做了某一个人，某一个在远方让他思念的人，而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打电话给姜飞的。苔丝在楼下停车场一声喇叭的尖叫声中，明白了，是于薇，姜飞的下意识中，那个女人不在身边，只有远方打来的电话，自己就是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苔丝按捺中心中的怪想，笑着说：“布洛克先生曾经是这个游戏的玩家，他和我们聊过这些，只是那个游戏的平台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布洛克先生希望你在理出头绪的时候，能和他分享这些。你们已经是生死相托的生意伙伴，姜总，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姜飞肯定的说，不管当时布洛克是怎么盘算的，但是苔丝的说法没错，一开始两次或许是殃及池鱼，但是捕猎者的出动，是布洛克对自己的鼎力相助。而自己答应的所谓宝藏，到现在都是虚无缥缈的幻觉，有时候姜飞都觉得是虞孟力和老鬼玩的一个把戏，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姜飞用坚定的语气表示没有问题，因为这个项目本身就没有对米璐隐瞒，在姜飞的脑海中，苔丝想从自己这里获得第一手资料，很有可能是觉得米璐重视得不够，只是当做了一个平常的项目，苔丝想挖掘自己的内涵。苔丝那边在结束通话的时候，明显是很满意的口吻，甚至和姜飞开了两句玩笑。
    姜飞含笑放下电话，望着渊文笙摇头说：“没想到我们现在是如此受关注，不管是外面的人，还是生意上的伙伴，都始终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对了，甄柏坚那边在做什么，好像磐云公司和许茹两处最近都没有什么消息。”
    渊文笙微笑着放下茶杯说：“甄总怎么会没有举动，文森出事后，磐云可谓命悬一线，许茹那个女人确实厉害，到了这个地步，甄柏坚不把话说死了，就是不主动退出。也不知道她是有磐云的把柄在手，还是楚迪文的秘密在手，反正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许茹的苦

    那边的两个案子都是警方正在侦破的案子，不管是楚迪文还是文森的死，都有着许多不解之谜，渊文笙也是通过警方的关系，对案子进行关注，多少了解些情况。那天的监控录像警方看了很多遍，三大疑点分别是杀人逃走的机器人、始终说不清楚的许茹，还有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楚迪文接班人。
    由于渊文笙提供的证据，警方其实预先已经监控楚迪文两天了，虽然楚迪文做了该有的预防程序，但是警方还是知道楚迪文两天内打出了十一个秘密电话，因为电话的形式与普通电话不一样，都在三十秒钟结束，并且是每次通话后，楚迪文就会去一次厕所，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把电话卡销毁。
    元望市的警方没有把视线摆在元望市外面，既然是楚迪文的最后安排，楚迪文要找的人就应该在元望市，警方查了十一次电话拨出的时候，元望市正在通话的手机号，然后寻找对应通话的号码，查看那些号码是不是现在还能打通。如果不能，就查是不是打了一次；如果能打通，就查是不是在楚迪文回到元望市以后才开始使用，到出事的那天就结束了使命，再也没有用过。
    很幸运，通过排查，前一类的手机号码只有九个，后一类的号码也只有二十二个；不管那些营运商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他们一定会为顾客保密的，三十一个通话号码的资料还是摆在了警方的桌子上。渊文笙只知道这么多，可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多芬到现在都没动许茹，不是说明许茹清白，恰恰相反，说明许茹在整件事里有问题，多芬想拔出萝卜带出泥。
    渊文笙作为警方的兼职人员，有资格知道这些；但是姜飞是相关人员，渊文笙实在不方便向姜飞透露任何消息。原以为姜飞在百忙中不会关注那个妖艳的女人，没想到姜飞其实一直放在心里，在今天寻找了一个很随意的机会，装作很随意地问了起来；渊文笙只能淡淡地说上两句，免得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会议室那边还没有动静，顾指火依旧在走廊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着香烟；姜飞自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站起来走了一圈说：“当时谁也没想到，许茹的胆子那么大，楚迪文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许茹居然还敢冒死出手，要不然文森也不会出事。两个机器人破窗而入，这个剧本想想都害怕，楚迪文当时应该没时间来做这件事，杀文森的凶手肯定与许茹直接联系。”
    黑暗中，许茹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上行走，月色下，只有自己长长的影子，街灯没有亮，路旁的房屋都是一片漆黑；许茹脚下一滑，身体一晃，很多人影突然出现在周围，一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耳边有人在叫喊，“许茹，快跟我们走！我们是楚总派来救你的。”
    可是枪口下，许茹根本动弹不了，看着对面枪口火光一闪，许茹猛地惊醒了，又是一个噩梦；许茹在床上喘着气，只感觉自己大汗淋漓。房间的灯亮着，白色的灯光柔和地照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床上；电视里还在放着一部谍战片，声音轻轻地想着，许茹看看时间，才晚上二十一点半，自己竟然看着电视睡着了，还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许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整理着靠枕一边仔细地审视屋内的每一件物品，看到底有没有人送信赖；很可惜，每一件东西都自己的，就连纸片都没有多上一张。许茹打心里不甘心，楚迪文死了后都不知道谁是付钱给自己的人，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好在自己的积蓄已经寄给了父母，还买了两箱法国的红酒寄了回去。
    许茹原来不想再掺和楚迪文的事，但是架不住楚迪文说出的报酬，还有对楚迪文翻盘的一点小小希冀。殊不知，楚迪文的行踪已经暴露，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警方一直强忍着没有动手，其实就是想一网打尽；许茹明白，文森和自己出去前后，肯定随时会和甄柏坚保持联系，自己那天的所有行动，等于是把自己主动送到了警方面前。
    许茹明白自己在被监视中，并且不认为自己的结果能有例外，许茹只希望楚迪文说的是真的，就算他楚迪文出了事，也会有人把钱给自己送过来。这几天许茹也注意到，西门娇公司的人看自己的眼光，和磐云的那些人一样，不是怀有戒心的，就是看自己想一只随时会被人吞下去的羔羊；许茹泰然处之，并且撩拨得几只饿狼流出了口水，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
    许茹前天在公司的时候，利用一次不经意的机会，色诱了一名渣男，让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占尽便宜，总算得到消息，西门娇公司的股东们没开除自己，是警方需要这个舞台。有的人就是出于股东的暗示或者指使，让自己难堪，或者准备从自己这里获取有关楚迪文夫妇的秘密。
    许茹为了等消息，也怕邀请自己的人别用心，下班后都是拒绝所有的约会邀请，就像一个乖乖女，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人一旦独处久了，恐惧和担心就会像野草一样蔓延，在心头疯长，许茹几乎是在第三个晚上就开始做噩梦，每天都不耽误。许茹按了按脑门，下床踏着拖鞋，走到窗帘边的小茶几旁，端起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楼下传出撕裂的吉他声，这是另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一个街头卖艺的歌手，每天这时候都准时回来，酒劲一上来，就会用控制不住的双手在吉他上乱弹；一声嚎叫，不知道是谁给了吉他手一盆冷水，让吉他手嚎叫后是不停地叫骂。房屋的隔音效果不错，许茹并没有能听清酒鬼骂人的内容，但是心中的烦躁油然而生，很想痛快地破口大骂几句，发泄心中压抑的苦闷。
    许茹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决心，几步就走到窗前；但是一个意外的电话唤醒了许茹，在整理了一分钟的心情后，许茹才去接电话，竟然是朱万阙打来的。许茹有朱万阙的联系号码，可是刚刚手机上根本就没有显示，许茹立即明白，朱万阙不是用了其他人的手机，就是用了备用的号码。
    朱万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许小姐，楚总在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指定你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这份资产是清白的，如果你想继承，没有任何问题与麻烦，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上一面。”
    许茹更加烦躁，毕竟是刚刚睡醒，酒精的作用还不能让许茹糊涂；朱万阙绝对不是才看到这份文件，最起码也是今天白天，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就是朱万阙精心策划的一个手段。让许茹产生依靠感，从一开始就处于弱者的一方，楚迪文已经是通缉犯，身边的律师也被抓了进去，所有的资产都必须经由法院裁定；朱万阙敢这么从容，恐怕原来的名字就不是楚迪文夫妇。
    许茹冷冷地说：“我可以拒绝吗？”
    “没问题，这是你的权力。”朱万阙不为所动：“好戏都是压轴的一场，楚迪文这么长时间的运作，很多人是摘不清楚的，目前与楚迪文有关的人都是想着把这两个月的时间熬过去，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许小姐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接受遗产就相当于自投罗网。可是恕我直言，你不是姜飞，就算你不愿意，但是楚迪文的安排你未必能躲得过去，如果你真的想置身事外，听我一句建议，报警。”
    朱万阙在律师行业历练成精，哪会被许茹的小伎俩骗过，轻飘飘的就打了一张牌，把难题留给了许茹。许茹要是报警，就是其他关联人的眼中钉，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许茹要是最后不报警，在朱万阙面前，说好听点是丢人现眼。
    陷阱，许茹完全可以确定了，虽然不是视频通话，许茹依旧感觉朱万阙现在正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恐怕就连自己身体的颤抖都没有放过。许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一个电话就让自己感觉到承受不住，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当做笑话说；许茹掐了自己一下，不能出洋相，嘴里气呼呼地责问朱万阙：“朱律师，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朱万阙晓得到了关键的时候，这时候越发不能给许茹好脸色，一定要让这女人感觉自己无处可依靠；朱万阙不客气地回敬道：“许小姐，还用问吗？这是我的职责，说实话，我还是调查过你目前的处境，你身边的人都是不怀好意，我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就是怕你在公众场合，不方便详谈这件事，你要觉得我做得不对，有什么意见不妨说来听听。”
    许茹没想到自己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以前看着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朱万阙，也会拿自己不当一回事，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曾经是许茹的专利，但是随着楚迪文夫妇的死去，再也找不到能有这种感觉的机会。许茹愣了愣，心中有些悲苦，忍住气说：“朱律师，要不然等明天再说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联系。”
    朱万阙预先做足了功课，根本没给许茹留下余地，悠悠的说：“这份遗嘱是有时效性的，就像当初姜飞接受的那种，有好几个人，一路顺延，你是排在第一顺位，有三天的时间考虑，希望你能早点拿定主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泡酒吧

    瓦朗在监听车里一拍巴掌：“总算有结果了。”
    多芬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朱万阙是故意打这个电话的，如果真为楚迪文的遗嘱着想。朱万阙可以秘密进行，找个机会和许茹在没有监听的地方当面谈；朱万阙这么做，就是为了与楚迪文撇清关系。他是一个好律师，一定会完成委托人的安排，但是又小心翼翼地不被牵扯到任何一件事中。”
    瓦朗笑笑，哪一个成功的律师不是这样两面三刀，越是利润高的委托就越可能出现蹊跷，没有点实力，很可能被委托人带进沟里。瓦朗示意身边的人继续，自己摘下耳机问：“现在线索已经出来了，多芬，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动手？不要一副静若止水的样子，我了解你，你在担心什么？”
    多分看着瓦朗，静静地说：“我们没有限制许茹离开元望市，根据调查许茹也没有大的经济纠纷，她为什么这样勉强地留在元望市不走。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回到老家去避避风头，如果真的风平浪静，过一段时间再回来；难道她知道有人会找她，所以宁可被警方监视。”
    瓦朗抽出一支雪茄，在烟盒上敲敲说：“她是一个弱女子，或许以为自己被警方限制了自由。”
    瓦朗的手停在半空，望着多芬挪揄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真的是糊涂了，就是从楚迪文和帝豪夜总会的厚厚卷宗中也可以看出，许茹不是弱女子，敢主动把自己出轨的视频送到网上，让聂啸林黯然下台；现在作为老板的楚迪文夫妇都死了，作为帮凶的许茹还活着，瓦朗觉得自己随口的玩笑开大了。
    好在尴尬在一秒钟内结束了，警局值班的同事打来电话，收到一个录音优盘，关于许茹的。多芬和瓦朗一听，原来是许茹威胁杨丽的录音和许茹下令袭击姜飞的录音；瓦朗听完遗憾地说：“可惜这种录音不能作为证据，就像我们在楚迪文公司的发现一样，许茹看上去轻浮，其实很谨慎，这多年来，都没有留下任何书面和对话的证据。”
    多芬点头说：“所以于嵪的分析是对的，表面上看，许茹只是一个不讲究的熟女，游走在老板的控制下，实际上许茹对于楚迪文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很多时候楚迪文夫妇宁可自己冒险，也不强求许茹。但是许茹对楚迪文的忠心是没有问题的，可能楚迪文开的价码确实高，要不然谁会把自己的小电影放到网上。”
    瓦朗故意问多芬：“有没有可能许茹有把柄在楚迪文手中，一直被那个人讹诈？”
    多芬呵呵笑着说：“寄录音给我们的人是个高手，最起码在楚迪文的集团中是和许茹差不多的等级，这个人一直没有提醒警方，但是就在今天朱万阙来找许茹的时候，录音寄出来了。他的目的就是要许茹死，我们收到的优盘只是头道菜，后面还会有更好的东西，直到许茹被绳之以法。”
    “太玄乎了吧？”瓦朗提出异议：“我们梳理过楚迪文的关系，最密切的就是马百荣，他在接受当地警方询问时也没有多少实质性内容。”
    多芬沉着地说：“没什么好笑的，这就是楚迪文的厉害之处，他在最后时刻能联系那么多人，马百荣早已经跑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我们的视线以外，还有楚迪文的伏笔，这一次要不是渊文笙预先发现了楚迪文，很可能就是不一样的结果，所以那个人一定存在，跟随楚迪文行动的机器人是从哪里出发的？我们到现在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瓦朗咬了咬牙说：“我知道，可是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靠着感觉等下去，等有了证据后抓人？”
    多芬微微一笑，指着监视中许茹住的那栋楼说：“我们没线索，但是许茹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多，当她感觉到危险的时候，这个女人会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把所有的线头拽出来。我现在对朱万阙手中的文件很好奇，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拜访朱大律师，瓦朗，不要想多了，不管什么样的罪犯，对我们来说都是老鼠，我们是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哎，顾局，我在监视车上。”
    顾指火在电话的另一头火气不小：“有人主动寄来录音，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不管录音是真是假，都要借这个机会推进。”
    “明白。”这和多芬的设想不谋而合，多芬就不愿意多说一句；顾指火松了口气，多芬确实是个行动高手，能在现场发现别人忽视的机会。司空南山看顾指火恢复了常态，低声赔笑说：“顾局，你看今天是不是到此为止，我看吉斯不会让步，熬下去也没有结果。”
    顾指火还是想尽下责任，打电话给市政厅丢给自己的三名官员电话，不论是检察官还是议员，电话都关机了。顾指火觉得自己钻进了别人设的网，心中再次燃起怒火，直接打电话到三人家里，或是打给三人的家人，很遗憾，三个人都不在家，家人不知道去处。顾指火大步流星地走进会议室，当众给司空南山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不允许回去，困了就在会议室休息。
    吉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官方不就是想打疲劳战吗？比这个更恶劣的状况自己都遇到过，回过头告诉手下，三人倒班。姜飞在电脑前摇摇头，顾指火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尽忠职守，可是自己明天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实验室留下皮鲁斯作陪，其他人都各自找地方休息；渊文笙没有走，和姜飞一样，各自躺在一张单人折叠躺椅上，盖了一张毛毯。
    姜飞晓得渊文笙是诚心的，顾指火今天的举动很出格，未尝不是在替渊文笙创造机会，看自己在大事上到底是自己考虑，还是有人商量；好在虞孟力经验老到，看渊文笙没走，只是例行公事地和阿梅进来一趟，就双双离开。姜飞躺在那里，头皮在一片片地发麻，胸口有一股热气在上升，腾腾地直奔脑门。
    姜飞调整了呼吸，好不容易渐渐入睡，可是不到两个小时，就和渊文笙被打进来的电话吵醒，顾指火同样难以入眠，想和姜飞聊聊，邀请姜飞到楼顶的伯爵酒吧去坐坐。姜飞不动声色地起来，和皮鲁斯打了一声招呼，就和顾指火、于嵪、渊文笙一起坐电梯去了楼顶；姜飞平时上来过两次，是为了看上面的直升机场和花园，要不是顾指火引路，姜飞还真的没有发现酒吧所在。
    酒吧的外表乍一看，并不见得怎么富丽堂皇，从花园的小路走进去，正在盛开的茉莉花，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另外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心醉；酒吧是黑色大理石地，大厅里的吊灯闪烁着光芒，从酒吧三角形的玻璃墙望出去，一排椰子树隔开了酒吧与花园的距离，椰子树之间是鹅卵石铺的石子路，没有杂草，延伸到酒吧的前后门，成了一个独特的走道。
    姜飞四人都没有饮酒的心情，纯粹是长夜寂寞，要了一张可以看风景的桌子坐下，一人要了一杯牛奶。顾指火其实也没有话要说，作为在无人机事件上对峙的双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好在现在没有立案，要不然喊姜飞出来都是违规的行为；姜飞更没有话说，这件事自己没有退路，姜飞提不起兴趣和人强颜欢笑。
    直升机场的灯光是这个楼顶最强烈的光线，照耀得头顶一片天空亮如白昼，可以清楚得看到升降的直升飞机和路过的形形色色飞行器，即使在慢慢长夜，也让人感受到勃勃生机，给姜飞的视觉造成不小的冲击，也认识到自己忽略了还有这样的一个世界。于嵪看着一架飞行器旋转着弧线飞过，向姜飞介绍说：“这是无线电悬浮飞艇，因为他们的基站一般到建在海底，所以这些公司主要的路线都是在沿海，一般用于气象的探测，也可以像小型的空中巴士一样，运送两到三名客人。”
    银白色飞艇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飞艇上的上百个灯泡闪闪发光，三片尾翼控制着平衡，方向应该是另有控制方式；听了于嵪的介绍，姜飞不明白地问：“为什么不用无人机进行气象探测，或者用特种纤维的微型飞艇，那样成本不是大为减少，对于空中道路的分配也是一种减压。”
    于嵪喝了口牛奶说：“这是图乔公司送给市政厅的，大部分使用这种飞艇的地方都没有花钱，所以无人计较这些。”
    顾指火哑然失笑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图乔公司不是慈善单位，看中的就是预留的漏洞。其实姜飞你应该熟悉图乔公司，他们实行的是代理制，在元望市原来的代理就是楚迪文楚总，只不过他没有出面，用了其他人的名字。”
    姜飞顿时明白了，这就是楚迪文的一条走私线路，在楚迪文死后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西门娇和康赟到楼顶来，恐怕有了新的看法或线索；顾指火真的没有浪费一分钟，连深更半夜把自己喊起来泡酒吧，都是为了案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听到了什么

    果然，当一杯牛奶喝完，顾指火带姜飞去了一间小屋，那是在直升机场附近一条青草铺成的走道，夜深了，露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打湿了姜飞的鞋子；小屋就在树木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见。姜飞怀疑地停住了脚步，明确的问顾指火，自己是不是有去参观的权力，作为一个商人，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办案的现场。
    顾指火早有准备，给姜飞看了一个图样，上面标明了沿途每一棵树的地点以及青草走道的长度和宽度，顾指火笑着说：“你不用多心，渊文笙在这里，他会维护你的权力，我只是带你看看房子的位置与外观。”
    姜飞摇摇头，还是打电话给皮鲁斯，不是不相信渊文笙，而是不愿意渊文笙难做，毕竟顾指火是渊文笙的老师，在这方面，渊文笙还是比较传统的做派，很在意尊师重道。皮鲁斯果断地停止了会议室的谈判，坐着电梯上来；吉斯和古利特等人也需要休息一下，古利特就陪着皮鲁斯一起上来，趁机透口气。
    房子在树木环绕之中，姜飞等人绕了半个圈子才看见，从房子的外观看，像一座平时闲置的工具房，但是看看房子周围的花草修饰，做工具房还真是委屈了这座小房子。顾指火指着房子外面向上攀爬的铁栏杆楼梯说：“我们在屋顶发现一个灯光的信号点，实验过，如果是有经验的飞行员，可以准确地把邮包投在房顶上；跳伞降落就更不成问题，只要背上一个小型的飞行包就可以。”
    围着房子走了一圈，姜飞才发现竟然有四处楼梯可以去房顶，每面墙都有，应该是为了逃跑方便；皮鲁斯吹了一声口哨，在黑夜里分外嘹亮。于嵪今天也是刚刚知道，问古利特：“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小屋的？”
    古利特淡定地说：“西门娇的小包。西门娇上电梯的时候，有一个蓝白相间的小包，我们一开始以为是已经给了康赟，或者从楼上坠落的时候，掉在了某个地方。可是搜遍了全部的可能地点都没有发现这个包，我们只能从头开始，再过滤一边流程，最后我们发现，西门娇上来的比康赟早十来分钟，也可能是在等康赟，也可能做点什么。我们搜查了楼顶的所有单元，发现了这处房子，精彩的地方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工具房里，竟然有高速计算机和充电型运输机器人，还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运走的货。”
    古利特的描述没有勾起姜飞的好奇心，顾指火与古利特、渊文笙都注视着姜飞的神情，看到的就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慵懒，如果不是注意自己的想象，姜飞恐怕都可能打起哈气。突然一种高洁清雅的芬芳缓缓传来，皮鲁斯一嗅就说：“昙花，是昙花，附近肯定有昙花开。”
    夜晚空气清新，香气越来越浓，循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议论，慢慢地寻摸过去，在花圃的一角，淡淡的灯光衬托下，一盆昙花正在慢慢打开，昙花顶着淡绿的花苞，硕大的花苞、硕大的叶子展示着一丝丝的优雅，像琉璃雕刻的工艺品，轻薄透明，透过花瓣看到花蕊，那花骨朵让人陶醉。
    渐渐的，花瓣慢慢翘起，雪白色的外衣慢慢打开，露出淡黄的娇嫩，梭形的花瓣底部狭窄，上部增宽的花瓣整整齐齐地围成一圈，向四周摊开，中间五六条纤细的蕊丝，使昙花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爆炸感。就在绽放的一刹那，浓郁的香气达到了极限，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这种独特的香味。
    姜飞等人屏起呼吸，各自用手机不停地拍摄着，追逐着月色下的光泽，浑然忘了一些尘世中的杂物。司空南山催促古利特的电话声惊醒了众人，就在古利特跑到一边接电话的时候，顾指火意犹未尽地说：“浮生偷得半日闲，今天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此情此景，已经不堪再动心思。”
    姜飞大笑着说：“顾局，也许等会你回想昙花的时候，就会有新的灵感。”
    昙花一现，灵机一动，讲的就是见景生情，思路跳跃；顾指火似乎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一切，只是说了一句“很好！”
    于嵪不由得看看顾指火，上一次看到顾指火没有伪装的高兴，是在破获一起大毒枭的案子，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几个人回到楼下的马丁实验室里，会议室里正在大声地争执，阿梅叫了水饺和炒饭，一个个吃着夜宵，说起话来好像是说不出的亢奋；可是姜飞等人都要熬夜的经验，知道那是一种强打精神的行为，通过不断地说话，忘却身体的疲劳。
    顾指火在门口含笑说：“都休息吧，我们就睡在会议室，姜飞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等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地来办这件事。症结和分歧我们三方都清楚，但是我相信，我们这些人都是有能力的人，总能想出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方案。”
    顾指火说话的口吻充满信心，感染了房间里的人，吉斯也笑了起来：“我有点懊悔，不应该晚上急着过来，有顾局这样的定海神针在，哪怕迟个一天半天，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现在这种局面，我想退都推不掉，想想倒是懊悔。”
    “不用懊悔，现在好得很。”姜飞接过阿梅递过来的一碗水饺说：“这件事来得突然，各方面骤然有想法，彼此有差距是正常的，但是官方和保险公司能把你们派来，就是对你们有底气。”
    “那也要姜总你松口啊。”司空南山顺杆子说；姜飞摇摇头说：“不是我松口就行了，是你们上面的人还没有考虑好应该怎么办，昨天他们想的就是把东西摆在自己手中待价而沽，换取金钱也好，换取利益也罢，总之，不能让我们实验室得了便宜。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东西是别人送我们的，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得到这种便宜，难道接受的过程有违法的行为吗？既然不违法，我们和保险公司为什么要赔钱，甚至赔上自己的名声。”
    真敢说，于嵪和渊文笙对了一下眼神，不过姜飞最后一句话说对了，凭什么；顾指火微笑着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找地方睡觉，实验室里经常是连夜加班，最不缺的就是折叠躺椅和沙发，渊文笙等人帮着搬了几件到会议室，不多一会，所有的人都各自找了一张床，和衣躺下睡觉，姜飞和渊文笙还是回到办公室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姜飞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出来，正看见渊文笙和柴一楠在聊天，两人站立的位置有点古怪，柴一楠靠在一个办公柜旁，说话的态度有些异样；看见姜飞出来，柴一楠手中的一张小纸条被柴一楠很随意地塞进了裤子口袋。渊文笙的脸色比较苍白，若不是看到这一幕，姜飞也许会觉得渊文笙没有睡好，但现在姜飞可以肯定，原因在那张纸条上。
    柴一楠向四周急速地望了一眼，看没有其他人注意，松了一口气，胸脯明显地有起伏；姜飞能看懂这些动作的意义，但是想不出两人激动的原因，可是柴一楠的态度表明，她并不愿意被人识破。姜飞微笑着走到柴一楠身边说：“一楠，今天要是没有其他安排，我们去张延海那里看看，看游戏打得怎么样了。”
    柴一楠现在是姜飞的助理，前一阵子更是有些暧昧，柴一楠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转向渊文笙，象是祈求渊文笙来帮助自己。可是渊文笙没有反应，渊文笙估计姜飞是看到了一点刚才的情况，没必要装饰，至于工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姜飞看看两人问：“你们是有了新的想法，还是在外面有了案子？”
    姜飞和渊文笙的想法一样，如果有事情影响公事，那就一定要说出来；自己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渊文笙只是请来调查一些案子的，姜飞并不指望渊文笙能全心全意地留在自己身边。渊文笙示意柴一楠把纸条拿出来说：“姜飞，楚迪文还是有后手的，他不甘心放弃一切，听说朱万阙那里还有一份遗嘱，昨夜顾指火喊我们去酒吧，应该就是对此有所怀疑。”
    “怀疑我们与楚迪文有关系，怎么会呢？”姜飞听了是有些吃惊，难怪顾指火会观察自己的神色，姜飞没有催柴一楠的意思，坚定的说：“我倒怕有人打错了主意，说要怎样怎样，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都有不能忍受的时候，绝不会为了满足别人的一个愿望，就把那愿望当做自己的义务。”
    “我知道你的处境。”渊文笙说着，脸上虽勉强带着微笑，但仍掩饰不了他语气的不确定：“你认为你的筹码够多吗？”
    渊文笙以往是极少轻易说这种话的，他不是姜飞核心圈子里的人物，也不是姜飞的下属，有的时候甚至为了不表态假装没听见，但是今天一反常态，姜飞看到了不一样，不仅有些好奇：“你们听到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釜

    柴一楠妩媚地笑了一下，两只硕大的胸脯挺了挺，把纸条掏出来递给姜飞，纸条上画着一个精美的青花瓷瓶，兰草图案；姜飞自然认识，在网上的猎奇栏目看过，也向虞孟力、于嵪请教过，这是青瓷的标志，独一无二的兰草，充满灵气的画工，没有人敢冒充。姜飞仔细看看，不是印刷品，是真正的手绘，姜飞很是惊奇，问柴一楠：“哪来的，是你临摹的？”
    “哪能。”柴一楠不安地回答：“对这个问题我是无法说清楚，因为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在房间的地下发现了这个，前面我检查了所有的监控，没有发现人到我的房间门口，连只小动物都没有。”
    柴一楠毕竟是女孩子，昨晚是单独一个房间，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姜飞可能的反应，柴一楠有些不确定，这段时间捉弄姜飞的同时，心里其实对姜飞有了不少好感，姜飞虽然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前程未卜，但是姜飞给人的感觉就是真是的，算得上一个谦谦君子。可是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先前与渊文笙商量的时候，渊文笙的表情出奇地紧张，也是让柴一楠心惊的原因。
    姜飞仔细看纸条上的内容，不过是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就是努瓦咖啡馆。姜飞随意笑笑说：“一楠，没想到你的绘画功底这么深，我也曾想模仿青瓷的手法，可是临摹了几十次，都没有成功。明天，我们俩过去，要是青瓷没有死而复活，可就是你在约我啊。”
    姜飞没说错，纸条上没写着约的人是谁，如果两个人跑去，等了半天一场空，不就是柴一楠故弄玄虚，其实想和姜飞出去越会吗。姜飞想到的是聂啸林的安排，这么巧，聂啸林要自己接头的人，定的地点也是在努瓦咖啡馆，明天下午两点，前后只相差一个小时；可是青瓷相约的人应该就是柴一楠，否则就算渊文笙与自己形影不离，他总是应该有办法的。
    青瓷本人确定已经死了，但是每个相关的人都认为青瓷肯定留有伏笔，要不然落叶门失踪的那些藏品就真的失踪了。在外人眼里，青瓷很可能处理了那些藏品，买了其他的财产，但是姜飞自己明白，龙门山是蔡铭风的，与青瓷一点关系都没有；姜飞心中一动，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无论是汪伽宪还是官方对蔡铭风的认可，都是失踪，不是死亡，蔡铭风有没有可能是青瓷的同伙，或者干脆就是青瓷的藏品保管人，青瓷死，其实是为了更好地掩护这个人。姜飞明白，自己过于放心汪伽宪的判断，如果蔡铭风还活着，通过龙门山这个账号，自然明白自己就是汪伽宪的继承人，对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就会有与众不同的分析。
    姜飞在空调房间有了出汗的感觉，渊文笙和柴一楠同时发现了姜飞的异常，他们本来就不相信姜飞的一些解释，在心底依旧保持着对姜飞与青瓷关系的怀疑；渊文笙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子说：“柴一楠以为是你用青瓷名义开的玩笑，但是从监控中没看到你有动作，她知道昨晚我们都睡在办公室，想让我帮着查查。”
    姜飞觉得自己肯定是无法处理这件事的，还是要找虞孟力商量，想了想说：“一楠，把这张纸拍下来和复印几份，原件交给警方处理，看是不是青瓷的手笔。明天下午我们过去一次，究竟是什么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姜飞吃完早饭，等到与虞孟力单独在一个办公室的时候，苦笑着说：“我快支持不住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看上去是我的人品爆发，好事接二连三地来，但是我怕对方是别有用心，会把我带到沟里去。”
    虞孟力比姜飞淡定了许多，一脸常态地说：“柴一楠的事情确实有些古怪，我看了一遍监控录像，没有问题，没有人出现在柴一楠的门口。要么是那个丫头成功地骗了我们，要么就是马丁教授的那台计算机，他能控制实验室的所有电脑。我已经和于嵪说了，他派人去取仪器，会对所有电脑做一个检测。”
    姜飞说出心中的疑问：“前后就差一个小时，会不会两次约会的是同一个人。”
    虞孟力考虑了一下说：“虽说无巧不成书，但是按照我的职业习惯，我不相信巧合，如果两个接头是同一个人，姜飞，你的处境就很危险，对方递过来的这张纸条，就是在试探你。一旦你去复印《凯巴伯世界》那本书，你和老鬼的身份就可能彻底暴露，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有这么大能量的人不会是个人，应该是某个机构。”
    虞孟力是情报方面的行家，晓得不管自己这样的人如何显示着实力，但是要是面对某个情报机构的时候，就像海里的大鱼遇到鲨鱼，在对方凶猛的攻击下，分分钟就会变成碎片，根本就不够瞧。米卡奇的能力不是非常卓越，但是在元望市如鱼得水，就是因为身后的e国情报九处，哪怕有些势力再强大，米卡奇总有办法应付过去。
    姜飞想起聂啸林昨天说的话：“至于接头的事情你不用管，就算有人监视，对你也没有办法；另外我已经通知了虞孟力，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和虞孟力都不要管，这是我的一个储物柜钥匙，里面有东西给你们。”
    这是破釜沉舟的做法，很显然作为总揽全局的老鬼，聂啸林并不看好姜飞的接头与他自己的结局，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做的。姜飞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我怕我们做错了，最后对付的不是那些想要毁掉人类的机器人，而是陷入了各种情报势力的纠纷中，要是那样，出了事真的是不甘心。”
    虞孟力笑了起来，这是真实的姜飞，也是最好的表现，在迷惘和担心中，想到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事情的后果。虞孟力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猛吸了两口说：“你知道老鬼是怎么说服我的吗？一开始只是向我买情报，可是他很出格，当时我甚至认为他的心底有阴暗面，拒绝过他好几回。后来他专门在出任务的时候与我见了一次面，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给我看了他收集的大量机器人的情报，让我自己选择，是帮助他，还是从此不联系。”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要不然现在姜飞和虞孟力就不会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姜飞没有接话茬，示意虞孟力继续，对于自己这些同伴的过去，姜飞没有主动问过，心中其实也很好奇。姜飞相信，虞孟力和聂啸林对自己的过去，同样有着种种猜测，只不过在一步步接触中，双方确定，在面对机器人这个问题上，大家志同道合，没有分歧。
    虞孟力又吸了一口烟说：“我曾经考虑过，这会不会是老鬼设下的一个圈套、一个骗局，我在暗地里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来调查这一切，确定是真有其事，才最后答应老鬼。你就更不用说了，马丁教授的死也许有些含糊，牵扯到利益之争，但是汪伽宪和杜洛的死，你难道还有怀疑吗？按照我的看法，是你现在的资源多了，你的潜意识中想做好更多的事情，因此发现了更多的目标；我给你一个建议，先定一个小目标，把这一个多月混过去，唯一的目的就是我们生存下去。至于接头，就算出了事，对方也不会轻易与我们翻脸。”
    经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虞孟力在这个圈子里混，比姜飞更有胆色和决心，姜飞晓得了自己的差距，半路出家的人除非是天赋过人，否则总是会有不必要的担心。一句话，就是没有把事情与自己完全联系起来，就像很多老板，总是训斥员工放不开，其实是因为双方立场不一样，老板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干，可是员工只是打工的，出卖劳动力挣工资，很多时候不需要去冒险，大不了不行换一家公司。
    姜飞向虞孟力要了一支香烟，虞孟力不仅递过香烟，更是站起来殷勤地给姜飞点着，两人面对面地抽起来，在一片烟雾中，虞孟力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幕，姜飞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脸上恢复了自信的笑容。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虞孟力抽完烟，才起身去把锁的保险打开，拉开了门。
    阿梅一头撞进来，用手掸着烟雾说：“你们在干什么，敲了这么长时间才开门，虞孟力，你竟然唆使姜飞抽烟。咦，烟雾报警器怎么失灵了？”
    马丁实验室不允许抽烟，每一个房间都装着烟雾报警器，并且报警器连接着喷雾灭火机和抽风机，一缕烟雾飘到通道，立即被上面产生的强大气流吸走。姜飞办公室的烟雾报警器是被虞孟力关掉的，虞孟力看姜飞的香烟熄灭，立即用手机打开报警器，烟雾随着抽风机被吸出房间。
    看阿梅脸色不对，虞孟力胡诌着说：“姜飞不是在你和柴一楠之间昏了头吗，我在开导他。”
    不等姜飞辩解，虞孟力已经闪出了房间；阿梅自然知道是虞孟力的玩笑，但是虞孟力说的是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无论结果还是面子，都需要一个答案。姜飞急中生智，开口就问：“外面出了什么事？”
    阿梅这点矜持还是有的，看姜飞岔开话题，就晓得姜飞还没有主意，索性不多嘴，回答说：“顾局对那张纸条有新发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兰花图案

    顾指火的新发现就是警方对纸条的鉴定，这张纸条上的图形确实是青瓷的画法，与警局存储的资料一模一样，就连纸条上的字都是青瓷的笔迹；可是青瓷所在的行当就是作假，能做假画的高手想要伪装一张纸条绝对不是一件难事，顾指火就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看到了一个新的视角，就是兰花的图案。
    姜飞、阿梅到的时候，吉斯等人的谈判已经换了地方；会议室里，顾指火正在指挥古利特机械地把一张张兰花的图案摆在会议室的长桌上，连绵的花型铺满桌面，就像树上盛开着的花朵。姜飞找到纸条的花型，与其他的类似兰花进行比较，一口气看过去，不禁打了个寒颤；姜飞抹了抹眼睛，重新看了一遍，终于确定自己把握了顾指火的意思。
    “姜飞，”顾指火一直观察着姜飞的动静，缓步走过来对姜飞说：“我不敢说在这方面有多好的眼光，但是很凑巧，这幅兰花我认得，确实有这样一个青花瓷瓶，卖给了一家文物博物馆当镇馆之宝。可是就在交易成功的当天，卖家拿钱消失后，有一个文物大师把这个瓷瓶打碎了，结果证明这位大师眼光独到，这是一件赝品，瓶子内部有造假者的标志，青瓷。”
    “我相信自己没听过这个故事。”姜飞毫不在乎地说：“我奇怪的是兰花，这是大别山神农架才有的野生品种，这些兰花如此类似，难道发现了几亩兰花田？要知道这些兰花可不是想象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植物。”
    姜飞没有说谎，也没有转移话题，因为在所有兰花的图案摆在一起的时候，姜飞发现他确实见过这些图案，是荆千里养女荆无瑕做过的一份画册，荆无瑕在吃饭的时候特地介绍，一切都是实物写真。姜飞有点领悟，自己始终不敢面对现实，或者说不敢暴露自己与荆千里的关系，所以没有全力以赴地往下查，查下去，或许应该有更多的线索。
    “说的不错，果然是行家。”顾指难得赞赏姜飞的眼光：“你们也知道枫叶门的九品曾经是警方的卧底，我们在他出事后，收到了他寄出来的四个包裹。兴许九品知道自己与青瓷见面的时候会出事，兴许是九品对曾经的信仰还有回忆，在那些包裹中有相同的文字说明，但是是不同的资料相伴；四个包裹寄到不同的地点，经过我们四方比对，估计九品寄出的包裹应该更多，不会低于十个，但是只有四个寄到了该到的地方。”
    没有寄到的，肯定是被人拦截了，房间里的人没有人接话茬，就是司空南山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顾指火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往下说：“九品最大的篇幅是说两个人，一个是青瓷，落叶门失败的时候，青瓷奇迹般的消失了，如果这些年九品不是自污，让青瓷觉得有可趁之机，青瓷也不会出现。另一个，就是叫花满楼的计算机，是九品的挚友，当初帮助九品卧底，后来帮助九品建立枫叶门。”
    “我不想听。”姜飞果断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顾指火从兰花上无限延伸，虽然吸引人的眼球，那是警方的秘密，自己一个老百姓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顾指火微微一笑说：“姜飞，所有人都有选择，但是你没有，你是青瓷指定的继承人，并且青瓷说的东西可信，因为九品帮他证明了，是有一台叫花满楼的电脑，可是九品死后，电脑真的失踪了。按照我们的预测，花满楼要找的人一定是你。”
    “一个不错的故事，加上九品和青瓷的一生，足以写一部让多少人动情的小说。”姜飞只能停住脚步，要是强行走出去，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误会，但是姜飞有的话必须要说：“顾局说花满楼来找我，我看不见得。”
    “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顾指火在关键时候显示出了一个老手的派头，目光镇定从容，从头到脚打量着姜飞，满面笑容地说：“因为九品的妻子也是警方的卧底，只不过不是我们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她拿到了花满楼的一部分指令，其中有很多内容都是关于你的，看得出来，花满楼对你很感兴趣，安排人调查你的情况。”
    “也可能是要我的命。”姜飞可不想让顾指火这样胡说八道下去，完完全全的猜测，没有一丁点证据；顾指火摇头说：“姜飞，你想多了，你可知道为什么九品能毁了落叶门，就是因为九品被黄叶选为了接班人，负责操作花满楼，花满楼就是一个文物专用品，它的程序中有一个门槛，就是要选择一个文物方面的负责人，如同那台黑龙计算机的代言人一样。”
    “好精彩的推论！”阿梅看出姜飞的窘迫，出言打断顾指火的节奏说：“我觉得你们警方糟就糟在这一点上，似乎对九品过于相信，九品能在不受警方的控制下建立枫叶门，参与文物造假走私，就说明九品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变质了。我相信他夫人一开始肯定没察觉，而是在九品死后才发现真相。”
    那是肯定的，如果九品的夫人提前发现真相，九品与青瓷见面的时候就会有大批的警察埋伏在周围，两个人很可能都被抓进监狱，一个都不会死。顾指火无法反驳阿梅，在这种纯粹臆测的状态下说道理，很可能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完；顾指火不在乎这些，顾指火想要的是另一个结果：“阿梅说得没错，我们也需要确认，所以需要姜飞配合调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九品有一本打印的兰花图册，就是你们看到的。姜飞，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那种兰花是大别山的？”
    姜飞在阿梅出面的一霎那，就想到了顾指火会问这个问题，也早准备好了答案：“我师父给我看过一本画册，我是听他说的。”
    死结，姜飞又一次绕到了这个死结上，虞孟力等人都习惯了，一旦姜飞有无法解释的时候，就很自然地说，是我师傅说的，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顾指火被气笑了，指着姜飞说：“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弄到监狱里，慢慢地找人和你谈心，直到你说出知道的一切。”
    “顾局，请注意言辞。”皮鲁斯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律师，提醒顾指火说：“在当时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必须有律师在场，说的话才有效果，否则就算你找到证据，那也是无效的。”
    顾指火淡然地说：“我又不想把姜飞判刑，我想知道的只是真相。”
    皮鲁斯一下子无语，顾指火一旦知道真相，肯定选择适当的时候公布真相，对姜飞的打击不会比坐牢差多少。姜飞反而开心地笑笑说：“顾局，你比我年长，人生阅历更是远远超过我，用句老掉牙的话说，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多。我想问你一句，从我眼中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阿梅瞟了姜飞一眼，差点要鼓掌喝彩；姜飞的话一针见血，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就是不知道姜飞在那方面是不是也是头不叫的狗。顾指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想讲出几句笑傲江湖的话，可是肩膀上的职责让顾指火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于嵪端着咖啡，头都没抬说：“姜总要是说那是真相，我就相信是真相。”
    又是头不叫的狗，阿梅有了好戏连场的感觉；姜飞收起笑容，严肃地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张延海他们十来个人已经忙了一个多月，青瓷的账户和青瓷在游戏中的资料梳理了多次，还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这样吧，警方既然有兴趣，你们可以安排两名高手加入张延海的团队，我们信息共享。”
    顾指火很意外，望望渊文笙，渊文笙不为人知地颔首，顾指火便明白姜飞所说都是真的，顾指火想了想说：“姜飞，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我今天有点心不在焉，随口说了一些话，既然你对警方有信心，我们会安排人来协助，于嵪，你和姜飞、张延海是熟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古利特挑选两个人给于嵪。”
    姜飞他们是野路子，资源有限，警方的人也许打游戏的技术不如张延海，但是要说寻找线索，经过专业培训的人，怎么说也比张延海等一批游戏迷强。古利特和于嵪立即答应，古利特可能有现成的人选，顺手就在手机上发布消息；可是顾指火还是失望了，姜飞表现得就像是真心有这个想法，听到警方的安排，神色没有任何不自然，连手指都没抖一下。
    姜飞没有动，柴一楠还是问了一句：“通知张延海吗？”
    “通知。”姜飞肯定地说：“你先发一个短消息给张延海，等会我们和皮鲁斯一起过去，再和张延海商量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警方参与，不代表就让警方握有决定权，姜飞肯定要做些安排；司空南山望了望于嵪，于嵪没有反应，在于嵪心目中，始终认为，警方是去查线索的，只要允许警方自由进出青瓷的账号就可以，至于姜飞在游戏平台和游戏公司的有些设想，与警方无关。

 第一百七十六章 虚拟的拉尔小姐

    “你有什么看法，于警官？”姜飞亲自把人带过来，张延海作为负责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作为游戏和电脑高手，张延海在技术层面一直游刃有余，但是这次面对黑暗富翁的游戏，张延海感觉自己几度炼狱。黑不三毕竟是中年人，人生阅历丰富，没有多言语，但是虎妞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于嵪静静地看了两个小时游戏，终于给了一个答案：“青瓷的账号里是一个贸易公司，他有多少位客人？”
    “不错！于警官，有眼力。”张延海夸赞了一句：“我们是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发现，看上去客户很多，其实真正的买家只有七个，很多年来，只有七个。只不过这七个人都有自己的公司，有时候喊手下人跑腿，有时候找街头的流浪者出面，让人看不清楚面目。”
    “是的。”于嵪观察着电脑里的游戏，想捕捉点灵感：“青瓷已经不在了，这七个人为什么还继续上门，甚至与你们做成了业务，难道你们已经找到青瓷的仓库了？”
    于嵪有意地观察着张延海的表情，按照常理，姜飞要是找到青瓷留下的财富，应该立即拿了东西消失在游戏中，为什么还要坚持，还要让警方涉入，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姜飞肯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就算姜飞那么天真，难道虞孟力和阿梅就没有提醒，简单点，姜飞只要把青瓷的东西给布洛克，就可以折换一大笔钱。
    “那个女人！”黑不三指调出一个画面指点着说：“那个穿红色长裙的，戴着钻石，金头发白皮肤的。她叫拉尔小姐，住在海边的枫叶别墅，按照游戏中显示，她现在是个孕妇，但是我们查过了资料，她怀孕的时间比较长，已经十五个月了，每天都在海边散步，对着朝霞余晖，早晚各一趟，刮风下雨的时候不出来。”
    于嵪同样是游戏高手，瞬间抓住了黑不三话里的漏洞：“你说怀孕十五个月还没生下小孩，这是哪吒啊。拉尔小姐是应该在等待某一时刻，还是这就是游戏的漏洞？”
    张延海淡淡地说：“是一个设计上的漏洞，设计者漏算了怀孕的时间，没有设定到十个月就一定要把小孩生下来。问题的关键是，黑暗富翁游戏是一款真人秀的游戏，玩家在游戏中很多行为能反应在现实生活中，譬如你去街角的商店买一斤车厘子，店家就会按照你的收货地址发给你。但是从拉尔小姐身上，我们发现了人和机器人意外的第三种身份，虚拟的纯游戏角色。”
    于嵪和没有离开的古利特呆若木鸡，头发直竖了起来；能在游戏中控制这种身份的，只有平台的营运商，那么庄生化蝶蝶化庄生，游戏玩家看到的哪一个形象是真的呢？于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低声问：“会不会这种人生的错误，就是平台提醒玩家，那是虚拟人？”
    黑不三冷笑着说：“怀孕十一个月后才发现，那么在前面十个月中，甚至更多的时间里，平台就可以通过这种虚拟角色，向很多人索要钱财，那是犯罪。游戏与现实相结合，本身就有双重性，让玩家游走在灰色的边缘，从一开始就注定，很多人是悲剧的结果。当然，也许我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事实，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在这样的游戏里，一开始，拉尔小姐这样的人物就是一个在街头行走的尤物，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有人会送鲜花，有人会送礼物，甚至有人会直接送钱；但是虚拟的人物是不需要这些的，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应该另外有人接受，说穿了，拉尔小姐的行为就是一种诈骗。于嵪明白，警方一脚踏进了泥潭，姜飞聪明地脱身了，不管对这个游戏怎么处理，姜飞都能置身事外。
    古利特的脑袋里有股热气在横冲直撞，张延海的这些问题肯定问过虞孟力等人，今天的一切兴许姜飞的团队早就排练过多少次。于嵪轻轻碰了一下古利特，既然掉进了陷阱，那就困兽犹斗，没什么大不了。于嵪示意张延海让开，自己坐到了位置上，开始打这种百无聊赖的游戏。
    于嵪的思路让张延海等人大开眼界，于嵪直接了当地与拉尔小姐联系，询问了第一个问题：“是不是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你无法处理目前的局面？”
    青瓷与这位拉尔小姐从无交往，于嵪问的有些突兀，但是张延海等人都明白，于嵪的试探是在看对方会不会出现错码，从而判定这个角色的背后是不是一直有人或计算机在控制。拉尔小姐的回答有些迟疑，可以认为是女性的不满和顾虑：“我不知道。”
    “计算机控制。”虎妞毫不犹豫地确定。
    一个登徒子，贸贸然上来询问陌生女子是否有难处，肯定是不怀好意，想趁人之危，是人就会选择不回答，我怀了哪吒关你什么事，无须搭理你；或者怒斥，或者装作弱势，等等表情，而不会是不知道这种老老实实的答案。于嵪和张延海的脸色没有喜悦，反而更加凝重，他们两人是知道黑龙计算机的，现在担心的是，游戏平台的背后是不是有一台同样高级的智能电脑，与黑龙那样的计算机又有什么渊源。
    于嵪没有停顿，很迅速地打上一行字：“我知道香港有家不错的妇产医院，我可以带你去检查一下，如果有想法，请联系我，我把医院的名字给你。”
    虎妞有点服气，成熟的男人果然有些门道，于嵪在表示关心的时候，暗示自己并非登徒子，没有不该有的想法，拉尔小姐可以和他一起去，也可以自己去；拉尔小姐先不说出医院的名字，就是不准备把话聊死，留一个话题，以便后面继续对话。拉尔小姐给了一个娇羞的表情说：“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对方也不准备把话聊死，张延海轻轻地提醒说：“表情不对，应该是有人上来了，老黑，虎妞，对方很可能来探测我们的网络，立即开启安全检查装置，关掉所有不用的计算机和办公设备，切断那些设备的电源。”
    黑不三与虎妞立即开始行动，于嵪示意古利特和另外两名警员打开带来的装备，帮助监测，如果对方真的是智能计算机，今天来探寻这间办公室的网络，对于警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第一次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捕捉对方的信号。
    于嵪同时没有放松网上的谈话，继续表示：“我没有多余的用意，只是感觉怀孕十五个月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很危险的事，就当是日行一善。”
    张延海点头说：“我们曾经与拉尔小姐聊过，但是用了我们手机上的无限网，用办公室的网络，今天是第一次。另外我们还有两个小组在外面租用了办公室，通过第三方联系，不会让对方察觉我们是一伙人。”
    于嵪点点头，张延海还是有经验的，无线网是没有定位的网络，而只要申请办公室的网络，不管你换多少家公司，只要地点确定是一处，你就肯定会被对方察觉是哪些人是一伙的。古利特的脸有些发青，张延海的这些安排绝不是随意的，说明警方的猜测有道理，姜飞的手下人已经显示出一种战斗力，不可小觑。
    拉尔小姐还在沉默，黑不三已经发现了入侵信号，杜洛留下的那台检测仪可以清楚地察觉，有人入侵了办公网络；古利特立即启动了警方的权限，从大楼最外面的防御系统开始拦截，但是没有用处，对方实力强大到在一分钟之内就突破了所有的外围系统，和黑不三在最后一道防御上展开战斗。
    张延海打电脑和安装防御系统的电脑都很干净，每一个软件都是经过检查的，从来不用来上网做消遣的事，让禁止的连接和客户权限全部做了设置，没有漏洞的情况下，对方只能解密秘密或者瘫痪防御软件。张延海看了一眼网络上突然增加的访问量与流量，在边上备用的电脑上开始操作，以便在黑不三不支的情况下，强行补上空缺。
    于嵪站了起来，让虎妞接管了游戏，自己走到杜洛检测仪前面，紧张地盯着各项数据的变化，下着急促的命令：“古利特，打电话给顾局报告情况，要求派人支援；你们两个，轮流用手机拍照，把照片发回警局，让技术科对比黑龙的数据。”
    于嵪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如果对付仅仅是想知道青瓷的用户是谁，没必要这么费劲，不管是网上公布的青瓷继承人还是这间办公室的地址，都说明青瓷的账号在姜飞手里；从大楼的监控中可以看到今天来办公室的是哪些人，有没有警方在场，现在外围的防线已经失守，对方应该清楚了一切的情况，为什么还要进攻。
    于嵪来回踱了几步，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张延海，对方是要显示自己的力量，让我们不要再进一步地去打探平台的秘密。”
    可是这样，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别说古利特，就是虎妞也不相信，对方的目的是如此简单；面对几个人的怀疑眼光，于嵪无奈地说：“兴许姜飞知道答案，我来打电话给他。”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白熊猫

    于嵪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姜飞正在给刚刚跑来的唐泰斯谈自己的设想，一个随口编写的故事，唐南风当年实验室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或许那些助手抬带着计算机逃跑的时候，各自有接应的人，后面便是不同的故事，黑龙、马丁、警局等等，那些幕后的故事都是不可按照常理推测。
    唐泰斯没有反驳，毕竟姜飞预先说了是一个故事，而故事的框架有着一定的合理性，就像探索一个案子，在没有得到真相之前，所有的假设都是可以暂时接受的。姜飞听到手机的震动声，接了电话，听于嵪一说，顿时苦了脸：“于警官，你中奖的概率不会这么大吧，去了才半天不到，就迎来了网络攻击。”
    “姜总，是你中奖的概率大。”于嵪微笑着说：“只要你足迹到达的地方，只能计算机就会跟着到来，不管在什么领域都是这样。姜总，不胡诌了，你带着认为可以帮忙的人赶快过来，我不知道我这里能否坚持住，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好的。”姜飞明白，出于自己的位置，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必须赶到现场；姜飞喊上渊文笙、唐泰斯和阿梅就前往游戏的办公室，都在德玛城，不就是上下电梯，散个步的时间就到了。姜飞一行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轻微的“卡，嗒嗒……”的声音，偌大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闷。
    张延海等几双灵巧的手飞舞着操纵着键盘和鼠标，一个个脸色严肃，这不是游戏，长时间的搏杀，最后只不过在漫天的光华中看着对手或者自己在屏幕中倒下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是实实在在的一场战斗，没有硝烟，但是更加凶险，假如失败，姜飞和很多人付出的将是痛不欲生的代价。
    于嵪听见房门被人推开，抬头看看姜飞等人，勉强地笑了笑，又把头对准了电脑屏幕；唐泰斯讨好地递过一根香烟问：“于警官，需不需要休息？”
    房间里的烟雾警报器早已经关掉，黑不三和古利特嘴里叼着的香烟就说明了一切，烟丝在燃烧，发出缕缕的烟雾，黑不三的香烟不错，烟灰已经有了半厘米长还没有掉调；黑不三头上淌着汗珠，双手挥舞着鼠标敲打着键盘，根本没看身边来了哪些人。唐泰斯替于嵪点着了香烟，没有再说话，该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于嵪是否同样让给自己，唐泰斯只有等待。
    古利特是唯一一个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只是表达的方式过于简单：“姜总，来了？”渊文笙低头看那台杜洛检测仪，小小的屏幕上正在显示着各种入侵的数据，这些数据似
    乎每一秒钟都在变化，让人担心运算的速度是否能跟上形势的变化。姜飞看没人给自己介绍情况，倒也无所谓，找了个椅子坐下，掏出手机看起小说来；阿梅碰了姜飞一记说：“你也不问问情况。”
    姜飞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低声说：“于嵪需要我来，就是需要一个出事后背黑锅的人，我来了，这个环节就确定了，其他的事情他们根本不指望我，和我说就是浪费时间，我知道，他们也知道。”
    阿梅没有反驳，姜飞对于这些在辛苦工作的人来说，作用真的是不大；如果想要过问一件事，就需要有事先的沟通，详尽的资料，要不然姜飞根本插不上话。唐泰斯等了几分钟，看于嵪没有回音，大大咧咧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于嵪的身边，眼睛死死地盯住于嵪面前的屏幕，对另一边的虎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无视了。
    正在动手的人中，张延海无疑就是那个领头的人，不时蹦出两句指令；和入侵的对手鏖战了半个多小时，张延海还没有失去这座办公室的防守主动权，让于嵪刮目相看，同时只能在心里羡慕姜飞的运气好，几乎每一个领域遇到的人都是高手。唐泰斯突然发出声音，指导于嵪打出一连串的特殊指令，让于嵪感受到了唐泰斯的实力。
    警方的关注已经使这间办公室变成了关注的焦点，只是办公室里的人并不没有反应过来，姜飞看了十几个章节，换了新闻栏目才发现，自己走过来的动静已经被人偷拍上网，甚至于嵪与警局的联系，也被不知名的人报道了。姜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警方有内鬼，随即想到假黑龙说过的警方中有潜伏的智能计算机，或许是警方把对自己人的监控与电脑相连，才造成了消息的外泄。
    姜飞的手指条件反射的动了动，姜飞晓得这是自己心理素质不够硬的表现，激动的时候有反应；姜飞抬头看看靠在侧面办公桌前的阿梅，真的是一脸满不在乎，只是目光锐利，再也没有平时那种的放松和浪漫眼神，满满的是逼迫。姜飞站起来，顺着阿梅的视线看过去，他骇然地发现，黑不三的手在缠斗。
    这对一个游戏高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姜飞可是听张延海说过，一个打游戏的人如果手开始颤抖，那就是他应该退休的时刻了。阿梅发现了姜飞的举动，忽然直视着姜飞问：“你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吗？”
    姜飞摇摇头，自己又不是神仙，怎么敢有那种想法；这一瞬间，姜飞觉得自己仿佛矮了阿梅一头，自己不知道，可是人家知道。阿梅却是像在担心什么，迟疑了几秒钟，才鼓起气势说：“对方似乎并不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像在找我们陪练。”
    陪练，于嵪听得真真切切，手一抖，急忙站起来示意唐泰斯接手，自己走到姜飞和阿梅的面前说：“谈谈你们知道的东西，哪怕是你们觉得没有用的笑话，也说出来。”
    姜飞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的？”
    于嵪斟酌着说：“我的猜想，对方似乎是要显示自己的力量，让我们不要再进一步地去打探平台的秘密，从格局上来说，对方担忧我们的企图；在技术层面上来说，阿梅说的陪练是很有道理的，对方要的是实战效果，并不看重能否入侵成功。”
    “不错，有道理。”姜飞表面上的行情如火如荼，实际上小心翼翼地在藏匿着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最能体会那种说不出的担忧。自己研究这个游戏，游戏公司肯定是不满意的，但是不能确定的就是，游戏平台和游戏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是不是同一个人；假如游戏里真有秘密，藏着一座金山，姜飞的行为就是挡人财路。哪怕姜飞实力强横，对方也肯定要找机会试试。
    姜飞露出一丝坦然的笑容说：“每个人都需要好的环境存活下去，哪怕活着的时候洪水滔天，对方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公司的前景是好是坏，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游戏公司那边的股东也应该是不再考虑如何赚取利益，而是找机会生存下去；我明白了，不一定是我们一家进行了这种试探，有的人恐怕已经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只是我们，徒有其表。”
    阿梅无声地拍拍手，姜飞越来越成熟了，阿梅知道姜飞一直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就是他的来历，对于姜飞来说，那段以前的岁月是一个不会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有猜测的欲望。
    “唐泰斯，好样的。”虎妞大喊一声，姜飞三人朝最近的电脑屏幕望去，分析入侵的软件正在显示，入侵者开始后退了；唐泰斯的一系列操作，让防御系统变成了一圈铁箍，对方的攻击变得不管用，只能迅速地撤退。唐泰斯悠闲地说：“对方未尽全力，不知道会不会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
    黑不三用纸巾擦着额头说：“唐先生，你这套操作我很熟悉，像是当年黑白熊猫软件的变异，那种软件没占据一个局域网或者一台电脑，就会把那里变得密不透风，就像《围城》里说的那样，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现在外面的入侵是不行了，但是我们的这些电脑会不会被你的软件控制？”
    别看黑不三外表平庸，看上去就像一个电梯的维修工，但是黑不三能带出张延海这样的徒弟，本身的水平决差不到哪里去，几十年在江湖游走，阅历见识都是超人一等。围城的比喻用的形象，就看唐泰斯怎么解释了；要知道黑白熊猫软件当年曾造成网络动荡，是警方禁止的软件之一。
    唐泰斯没有回答，因为这种事只要有怀疑，说什么都没用，可以让人相信的就是警方检测的结果，剩下的就是彼此的信任程度。很显然，唐泰斯把判断权交给了警方，交给了于嵪。于嵪没有推辞，这本身就是警方的责任，要是真有一款黑白熊猫软件的变异出现，对警方来说就是巨大的挑战。
    当年于嵪参加过那场行动，历时一年零五个月，受到波及的计算机一百七十六万四千二百八十六台，造成损失高达四千亿m国币，经历那场风波的人至今谈起都心有余悸。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钢铁电子竞技联盟

    黑白熊猫是一款自动传播、自动感染硬盘能力和强大的破坏能力的病毒，不但能感染系统中的文件，而且能中止大量的反病毒软件进程并且会删除扩展一系列的备份文件。最可怕的是创造这个软件的人，为黑客留下了大量自由发挥的空间，因为有了互动性，黑客虽然无法打破黑白熊猫的围墙，但是可以在围墙内任意改变软件的细节。
    黑白熊猫的个性化是病毒泛滥的根源，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大量低级的黑客、对现状不满、怀有好奇心的人，在中了病毒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报警，反而在潮酷的画面上，点击画面，甚至制作自己的网页炫酷，有意无意中给黑白熊猫增添传播的通道，产生数以千计的变种。
    于嵪清楚，最后所谓抓到的黑客tam实际上一个前面的罪犯，最原始的版本是有人发给tam的，tam掀起的风潮让用户电脑中毒，但是有几个高级的变种通过局域网侵入了数以十万计的计算机系统，导致局域网瘫痪，偷走了大量的信息数据。警方怀疑那些高级变种，才是真正创造黑白熊猫的人在操作，但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抓到这些人，只不过黑白熊猫就来时那么突然，去的时候也很迅速，莫名其妙地就风平浪静了。
    于嵪的眼睛里明显闪出亢奋的光芒，一段一段程序的检查，唐泰斯很自觉地提供了密钥，让于嵪可以轻松地读代码；姜飞好奇地是黑不三，走过来站在于嵪身后，眼睛一眨不眨，是人都能看出，黑不三懂代码，并且很熟悉这一种类型，与于嵪一样，不需要借助任何帮助，就能靠自己的记忆来解读。
    黑不三、虎妞都被暗地里经过检测，他们是身上没有芯片的人，这曾经让姜飞很惊讶，也明白了张延海为什么会到自己这里上班。在目前游戏的职业联盟中，大部分职业选手都装有芯片，张延海等人靠着自己的技术和天赋，最多也就是在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地区成为高手，到了职业赛场，面对配有芯片帮助的对手，分分钟被人屠杀的命运。
    张延海等人或许就是坚守自己的底线，不愿意改变，才不得不在成为职业选手后，又主动退出了职业联盟，作为一个散人游戏在圈子里。只是那些广告、鲜花、前程与他们无缘，张延海等人不得不另辟蹊径，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一条路来；姜飞眼眸暗沉，忽然间有一种口干舌燥的烦躁，张延海是阿梅找来的，会不会黑不三与阿梅本来就认识。
    姜飞感觉到了自己与虞孟力有误区，一开始只是松散的合作，只要确信目标一致，哪怕事关生死，彼此都是完全信任。但是现在双方几乎融为一体，却还延续了原来的做法，无论姜飞还是虞孟力都没有想过要将人重新查一遍；但是事情会变，人也会变，原先无关大雅的秘密或许就能成为让自己致命的细节。
    阿梅纤细的手放在了姜飞的肩上，低声说：“黑不三从来没这么古怪过。”
    “你们认识？”姜飞感觉好受一些，替黑不三解释说：“老黑是个有故事的人，却将万
    卷平戎册，换做邻家种树书，今天是见猎心喜，勾起了回忆。”
    姜飞从这个角度一聊，阿梅就感觉话都说不成，心中有些吃痛；难怪虞孟力从一开始就看好姜飞，这小子的第六感确实敏锐，从黑不三的一个动作中就能想象出许多故事。阿梅和黑不三的妹妹是大学的同学，就是通过这个途径在招人的时候，招入了张延海，但是阿梅明白，姜飞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阿梅的手很自觉地从姜飞的肩头拿开，就听姜飞在问：“游戏职业联盟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虎妞头都没抬说：“职业电子竞技联盟的英文说法是cyberathlete professional league简称cpl，创立于1997年，创始人为angel munoz，angel munoz当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报道、举办电子竞技职业比赛的消息以及比赛，经过一百多年，cpl在全球成为第一联盟，并且让电子竞技变成一项奥运项目。在我们业内的圈子，都认为cpl的职业选手代表着电子竞技的顶尖水平。”
    姜飞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好奇地问：“cpl只是第一联盟，那么肯定还有其他竞技联盟？”
    “能和cpl抗衡的还有三家联盟，分别是是咫尺、hack、000。咫尺主要是商业赛为主，不强求职业明显参加；hack与cpl竞争最激烈，每年两大联盟都会采取对抗赛，以吸引职业选手加盟和粉丝关注；000是个怪胎，他拒绝明星，其他三大联盟前一百位选手不允许加入，被誉为传奇天堂。”
    姜飞点头说：“职业选手是证书类的，一个人可以拥有几个证书？”
    “那当然。”张延海插话说：“hack与cpl是专门打经典游戏的，不讲究新，讲究的是高品质，每年只允许新游戏占他们全年比赛的百分之二十，游戏本身还有年限和玩家数量的要求；咫尺比较欢迎新游戏，那个意味着广告费和收入；000目前更接近奥运的演练场，他们的比赛几乎就是奥运会和世界杯的项目。”
    “黑暗富翁可以参加哪个联盟？”姜飞问出了一个门外汉的问题，但是张延海沉默了，过了两分钟才说：“玩家太少，根本就没有资格放进四大联盟，但是最近确实有两个赛事在考虑是否把黑暗富翁作为比赛项目，游戏平台上传的很疯，一个是刚刚建立的方舟连线，一个是等级位在两百位的钢铁电子竞技联盟。”
    张延海当时看见这些消息，只是几个小组的人在小圈子闲聊，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可是现在听姜飞一步步问下来，张延海也感觉到了异样。每年全球更新的大游戏以万计，黑暗富翁一个陈年老酒，连新包装都没有，也没有做广告宣传，怎么会被人选中；钢铁电子竞技联盟虽然排名靠后，可依旧是有十几年历史的联盟，有着自己的标准。
    阿梅反应过来了，低头问姜飞：“你是准备让他们参加比赛？”
    姜飞点点头说：“我在圈子里看到这个消息，就去游戏平台看了，钢铁电子竞技联盟的
    比赛在二十二天后，最后的八强都有诺亚方舟的船票；方舟连线比赛在两个月后开始，也就是预计爆发洪水的一周后。阿梅，对方是不是很拽，面对洪水，笑看人生，丝毫没有遇到末日的犹豫。”
    阿梅懂姜飞的意思，不怕死的人，有的人懵懵懂懂，有的人心胸开阔，对死亡都不在乎；可是预测的洪水是世界末日的一种，安排方舟连线比赛的人该是很等的自信，直接把赛事摆在洪水后，就是一副方舟上的人肯定能活，你不报名我不在乎的架势。阿梅提高声音问张延海：“这两项赛事对选手有要求吗？”
    “有要求。”虎妞顺口就说：“方舟连线要求是登上诺亚方舟的职业选手，不管是那个联盟的都没关系，只要奥委会承认的职业联盟。钢铁电子竞技联盟就比较简单了，必须参加他们的经济联盟，职业选手和非职业选手各一半的位置，非职业选手依靠淘汰赛海选进入；从目前看，得利最大的就是黑暗富翁游戏的公司和钢铁电子竞技联盟，这几天人气腾腾地往上窜。
    诺亚方舟的票太难弄，估计大部分职业选手看到这个前提就死心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方舟连线的比赛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但是钢铁电子竞技联盟的赛事不一样，到目前为止，所有诺亚方舟的船票都已经卖完，那八张诺亚方舟的船票就是老天送的礼物，几乎可以说是最后的船票，只要能参加比赛的，都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
    阿梅笑着说：“虎妞，你还真是敢说，这番话要是传出去，想要打你的人恐怕能排成一公里的长队。人为了活着，怎么做都没有错，如果连生命都不在乎，还要谈什么事业理想爱情。”
    阿梅说着笑话，可是没有跟着笑，于嵪和黑不三的表情让人笑不出来；唐泰斯还是一副无所谓地样子，坐在椅子上，叼着一支香烟，双手宛如弹钢琴一样，很有节奏和动感地起落，一心一意地对付着依旧没有退完的入侵一方。对方并没有完全停止攻击，只是暂时地用小规模的试探寻找突破口，唐泰斯不知道对方是要增加技术含量，还是增加攻击的人手，作为防守的一方，只能被动地等待。
    张延海喊了姜飞一声：“姜总，你过来看看，这个画面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努瓦咖啡馆的照片加工的，斜阳余晖，拍摄的人站在街对面的一个角落上，拍得很有点诗情画意，要不要帮你留下来，以后做咖啡馆的宣传画页。”
    姜飞走过去一看，一下子就呆住了，张延海说的没错，拍的就是咖啡馆的风景，透过玻璃窗，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唐泰斯和顾客，姜飞发呆的原因是，这张照片是于薇拍的，姜飞看到过清晰的照片，似乎于薇感觉没意思删掉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平庸之辈

    姜飞现在庆幸的自己就是一个平庸之辈，除了有一点小聪明，其他的都没有真正的牵挂；要是换到虞孟力帮助自己伪装的身份，眼下自己恐怕就是惶惶不安，对谁都怀疑，姜飞从心里确定，唐泰斯等人的看法没错，对方就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没有一针见血地解决了办公室的网络，而是带有些许的炫耀。
    不过一个游戏小组的办公室也没什么价值，如果刨去张延海等人的大脑，内在的价值恐怕还不如现在的一个网吧。一百年后的网吧已经变成了酒吧一样的消费地点，并且是会员制俱乐部，非会员没入；大部分的网吧是游戏的延伸，姜飞去看过，里面就是一个个游戏的现实存在，道具、衍生品、演出活动、内部比赛等等，只要你加入，就是另一个精神世界，足以消磨大量的时光。
    眼前的办公室有什么，不过是几台电脑，姜飞自言自语地问：“对方是不是认为我们碍事，所以要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可是，就算我们想弄清楚黑暗富翁游戏的秘密，我们不是正在与勐尔斯商量购买股份的事情吗？难道是勐尔斯的同伴不愿意？”
    姜飞其实还想到对诺亚方舟拍照的事情，但是于嵪在场，姜飞很自觉地把话咽了回去；于嵪看着程序，其实一直关注着办公室的一举一动，闻言笑着说：“游戏联盟只是一项体育运动的联盟，如果没有利益在里面，那些比赛根本就没人宣传，就拿打游戏的人来说，也会不服气，凭什么这个游戏能当做比赛游戏，自己打的游戏被拒之门外。你看重这个游戏，不也是想从中分一杯羹吗？”
    姜飞摇摇头，他现在已经不相信奇迹了，以小博大，到最后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是失败，成功的人绝大多数是运气。于嵪站起来耸耸肩说：“那么你就是怀疑，认为游戏中有猫腻，如果你的人抱着这个想法，就很容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黑暗富翁是个有实体验证的平台，就像一条街道，都是老街坊，突然来了几个新住户，肯定会受到注视；而新用户的每个举动，都会被有心人关注。”
    渊文笙打电话给在外面的两个游戏小组，都没有受到攻击，游戏的反应也很正常，只不过和张延海等人一起打游戏的人早就将这里断网的消息传到平台；姜飞摇摇头，起身到了张延海的卧室，给勐尔斯打了一个电话；勐尔斯已经知道姜飞这边的情况，勐尔斯很干脆地表示，他问过了平台的管理员，游戏一切正常。
    姜飞顺便问了勐尔斯，后面一个多月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勐尔斯大笑着说：“姜飞，你还年轻，不要考虑得那么紧张，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的行程已经全部定下了，大约半个月后，我会到元望市，到时候我们见一面，有时候当面谈。昨天你得到的无人机开发部很感兴趣，这帮家伙就是临时抱佛脚的小人，业务中心的事情很可能回头找你，还有马丁实验室的那个秘密所在，你要抓紧时间。”
    姜飞摇摇头说：“那个秘密点才是要命的问题，现在应该还有人在那里，但是不知道是楚迪文还是马丁教授的人。”
    勐尔斯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姜飞，换一个角度，很可能只是机器人在管理，需要的知识管理代码，就像你拿到继承文件一样，打开魔盒的盖子，才能看到地点所在，然后知晓其中的一切。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你是怕触动某个条件，那里有杀人的危险，我认为你大可放心，马丁不是嗜杀的人，楚迪文要是有这个力量，你想，他最后一天杀你们的时候，何不全力以赴？”
    虞孟力其实也是这样分析的，最可怕的就是机器人工厂，楚迪文没有来得及等待机器人造好，但是楚迪文可以预先在订单上安排生产计划和机器人成品的行动指令。姜飞不相信勐尔斯想不到，经过仔细地打探，姜飞已经晓得勐尔斯是一个计算机高手，智商高达230，从高中的时候就有天才的美誉，勐尔斯掌控的计算机中心现在更是微林电气的大脑。
    处于这样的位置，勐尔斯在搜集情报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当年收购黑暗富翁这个游戏，恐怕是不能用情怀两个字来简单掩盖，其中应该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当年也许只是一个构思，现在到了利益摘取的时候。只不过姜飞无法明目张胆地去调查，和虞孟力商量的结果，就是把调查当做一次商业活动，包括今天的电话都是两人设定好的情节，姜飞只是选择什么时候即兴发挥。
    勐尔斯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姜飞停顿了两分钟问：“汤姆什么时候走？”
    勐尔斯放心了，就怕姜飞不提条件，和自己胡诌海侃，姜飞既然问汤姆离去的时间，说明姜飞还是有线索的，只不过离洪水爆发只有一个多月，姜飞没有兴趣继续去发掘秘密。勐尔斯笑笑说：“听说你都准备去度假了，没必要那么急，在我到元望市之前，我会让汤姆离开那座城市，但是我希望，到时候我有幸分享你的一些秘密。”
    “没问题。”一切没有脱离姜飞的预测，正好走一步看一步，姜飞回到大办公室的时候，皮鲁斯和保险公司的人已经到了，还有司空南山等人；关于无人机的谈判已经结束，联邦保险公司总部发来一封新的协议，同意了市政厅的方案，愿意现在就赔偿姜飞的损失，按照两次评估差价的百分之五十赔偿。
    姜飞摆摆手说：“我不需要赔偿，我要的是公正。”
    司空南山提醒说：“市政厅已经下了文件，有关无人机的一切都是秘密，不允许外传。”
    联邦保险答应这个条件不是一点准备没有，应该是在强大的外力压迫下，联邦保险选择
    了大鱼吃小鱼的惯例，姜飞笑笑问：“联邦保险归市政厅管吗？我决定在南f地区开办办事处，就在南f地区起诉联邦保险欺诈。皮鲁斯，民不与官斗，既然强权当道，我们多说没意思，按照司法途径审核程序与文件。”
    强权当道，虽然对自由港的宗旨有些讽刺，但是要姜飞在现在的情绪下说些好听的，司空南山不敢指望；司空南山开口只是职责所在，说个场面话，一听姜飞保证不在元望市生事，立即退到一旁，再也不多嘴。评估中心的官员只求尽快解决这件事，只要能交差，你们后面打仗也和我没关系，陪着笑容与皮鲁斯商议细节。
    吉斯的脸变成了苦瓜，第一份鉴定评估报告就是在南f地区做的，姜飞可以在那里起诉，最关键的是，姜飞的样子压根没准备打赢这场官司，只是想增加曝光度，在现在人心浮动的时候，对保险公司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吉斯相信，在这个官司的推波助澜下，很多模拟两可的事件都会成为官司。
    吉斯能确定，只要这件事掀起风波，自己就是百分之百的替罪羊，到时候股东会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那会管自己一个小人物的死活，平息舆论，维护企业形象，才是重中之重，换做吉斯自己，也会这么做。吉斯抬头问姜飞：“姜总，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
    姜飞明白吉斯的意思，原来是希望自己一口回绝，或者是开出条件；现在自己同意协商，要和保险公司打官司，完全超出了吉斯的想象，可能也超出了吉斯掌控的权限，他肯定要找人汇报。姜飞指了指自己刚才出来的房间说：“那里面很安静，也很保险，吉斯，如果你说的是公事，我等你打完电话再做最后的决定。”
    吉斯跑进了小房间，吉斯的助手琼小姐上前一步，对着姜飞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姜总，你是不是感觉这个赔偿的数字低了，在你心目中应该是多少？”
    琼小姐长发披肩，套装高跟鞋，不是昨天晚上跟来的那两名保险公司员工之一，想必是总公司调来的公关人物。姜飞笑笑没有回答，和你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有必要商量吗？阿梅很聪明地调侃说：“你们公司的不负责任让我们丧失的不止是金钱，还有机会成本，有些机会成本是不可以用货币来衡量。”
    “例如。”琼小姐并不胆怯，哪怕是闲聊也不能弱了话柄；阿梅很笃定地说：“公司在官方与你们强压下失去这个项目，肯定会在外部环境和舆论上遇到困难，光一项人才流失造成的隐形损失就难以预测。”
    马丁实验室是一个靠人挣钱的单位，人才流失造成的损失评估确实很难说得清楚的，一盆污水泼到保险公司头上没有问题，那些技术人员即使跳槽都会签下种种保密协议，保险公司很难在这方面取证。司空南山按了按太阳穴，怎么突然有些头疼了，两个女人的搭讪其实代表着各自公司的态度，看样子这件事很难和平解决。
    吉斯打了足足半个小时的电话才出来，保险公司不愿打官司，海伦也从微林镇打来电话相劝，联邦保险也是微林电气的服务商，海伦劝说几句，很委婉地问姜飞是否能给一个心理价位，姜飞毫不犹豫地回答：“按照保险公司的合约赔偿，一分钱都不能少。”

 第一百八十章 无人知道

    杨志的最后价码是合约上的数字，并没有咬保险公司一口，让阿梅大为不满，只不过在外人面前，阿梅要给姜飞留下足够的面子。吉斯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比原来自己担心的要好的太多，只是公司那边的反应是希望吉斯再砍一次价，哪怕五个点十个点也好；可是当吉斯向姜飞提出后，姜飞丢个了吉斯一句话“找个能做主的人来”，直接终止了谈判。
    阿梅以网络正在受攻击为名，把一群人请回了实验室外面的大办公室，这一次连皮鲁斯都不奉陪，只是柴一楠和杰克摩斯两人在招待。司空南山直接找了把躺椅，大白天地睡起觉来，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与警方都没有关系，就是几方谈价码的事情，谈不拢就打官司；市政厅要是想撕破脸，拿着检察院的公函也可以，在公函没来之前，司空南山晓得直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过了一个小时，保险公司总部给了回话，满足姜飞提出的条件，杰克摩斯很为难地对吉斯说：“姜总说了，如果你们现在想成交，今天付款，款到拿货，免得日后大家扯皮。”
    吉斯气的想骂人，保险公司是每天走着巨额的银行流水，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城市的经理，有什么资格让财务部的那些大爷们听话，但是杰克摩斯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在协议中加入这个条款，说穿了，在姜飞眼里联邦保险已经变得不可信。吉斯反映回总部，被总部骂得狗血喷头，财务部坚持按照惯例走。
    吉斯苦闷地放下电话，杰克摩斯体谅地笑笑说：“既然这样，各位时间宝贵，我就不留诸位了，请回吧。”
    吉斯的做法是博取同情的表演，想让姜飞这边让步，杰克摩斯根本不会在意，任何公司都有特批的途径，只不过是另一种流程；吉斯真的想解决，在手机上直接上报，不管上面同不同意，绝不会有人打电话到这里来，这笔数字看上去大，但是对联邦保险来说，只是小开司。
    评估中心的官员有些为难，耗了快两天时间，是这样一个结果，回去怎么交差；司空南山偷偷地与顾指火联系，顾指火回了短信，一个字等，由于得知与保险公司达成了共识，现在没有一个检察官愿意出面，就连税务局也拒绝了市政厅的提议，此刻出面很容易被媒体描写成联邦保险的同盟，没有谁愿意迎着漫天的脏水而上。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联邦保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姜飞，而是来自远在另一个洲的幕后，又拖延了二十多分钟，保险公司答应了姜飞的要求。不过保险公司的流程复杂，吉斯打了二十多个电话，连嗓子都说哑了，还是走了四个小时，九千万款子到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让姜飞百思不解的是，就在无人机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攻击张延海的那股网络力量突然消失了，就连警方都查不出来。司空南山等人几乎是皱着眉头走的，原以为今天能捕捉到一台神秘的电脑，但是失败了；只有杰克摩斯和牛仔南是喜笑颜开，乱续三天两人的专栏都是各自网站的第一热门，鲜花点赞如潮水而来。
    姜飞晚饭后，与虞孟力、皮鲁斯、蔡乾义单独开会的时候，姜飞才问：“我们的技术现在能不能造这种无人机？”
    蔡乾义傲气的一笑说：“我们实验室本来就参与过多起类似的设计，也开发过几款无人机。虽然是民用的，但是除了材料，大部分的技术都是可以通用的，有了那两架无人机的实际数据，我们在技术上再无困难。”
    姜飞夸了蔡乾义几句，问虞孟力：“实验室的保险柜改装的进程怎样？”
    原先实验室也有一间保管资料的房间，里面有三个保险柜，但是姜飞不敢用，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手，谁知道有多少人晓得密码和暗里地配了钥匙，就让虞孟力安排改造。虞孟力笑笑说：“放心吧，现在就我和你可以自由进入，里面三个保险柜中，有一个保险柜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打开。”
    姜飞沉思了一下说：“你我不在的时候多，房间就交给阿梅负责吧，实验室的资料分别放在两个大保险柜里，我那个保险柜只放我个人东西和备份。大保险柜一个是你和阿梅可以单独开，一个是你们两人一起在的时候开；另外给皮鲁斯、老蔡他们都配上单独的保险柜，有些资料他们可以单独存放。”
    总有工作到一半的机密内容，要是每次都找阿梅太麻烦，皮鲁斯等人自己存放就要方便很多；虞孟力同意了。就在姜飞准备散场去休息的时候，皮鲁斯示意虞孟力，自己有话对姜飞说，蔡乾义不住在公司，会意地笑笑先走了；姜飞和虞孟力不知道皮鲁斯想说什么，等皮鲁斯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姜飞两人才明白，皮鲁斯想说的是办公室里的男女关系。
    皮鲁斯认为，姜飞这种与阿梅、柴一楠的随意关系，其他的员工嘴上不说，其实内心是非常抗拒和排斥的，长此以往，会给管理团队增加负担和成本，哪怕上一次买鲜花的钱是姜飞自己出的，扣了姜飞的薪水，但是其他员工的心里总会感觉不自在。在炫汇、在灵马，姜飞和虞孟力都是带着自己的团队，但是到了马丁实验室，团队的性质和情况完全不一样。
    皮鲁斯微笑着说：“感情这个玩意谁也控制不了，突然来了，就不好说，像磐云的聂啸林聂总，与许茹的那一出出好戏，到现在都在网上流传。在职场里，人性是最复杂的，往往一个小问题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很多人才会被‘关系’这两字折磨的痛不欲生，企业的规模大了，想搞定老板的人也多了。”
    “我明白。”虞孟力在灵马和炫汇都占有股份，也算是老板，替姜飞出面说：“阿梅和柴一楠不是给她们自己加戏，只是她们和姜飞一起经历过生死，有着一种特殊的东西在里面。皮鲁斯，这样吧，我们不谈管理上的那些信任、欣赏、之类的玄虚，如果洪水平安过去，我负责将两人调到不同的部门。”
    虞孟力的看法与皮鲁斯不同，在企业里有这种关系也不错，老板要是没有亲近的人，下面的人就会把你当做nobody，公司的掌控更谈不上。在老板眼里，员工要有价值，同样在员工眼里，老板也要有价值，这种价值不仅仅是薪资这些可以用钱衡量的东西，更包括认同感这些看不见的感受。
    如果你没有价值，那么没人会把你当回事，哪怕你是老板，如果不能给下面的人发薪水，谁会睬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发不出工资的企业说得再好，管理得再融洽，还是不可能留住人；就像军队，虽然每个人只能做一点点事，但是一个好的员工，能胜过三五个不做事的人。
    皮鲁斯的笑有些勉强，姜飞自嘲地说：“我就是想花小钱办大事，和下面的人关系处好一点，让他们办事也利落些。不过皮鲁斯，我明白你的好意，我会注意的，后面的一个多月时间需要我们彼此支持，以便共度难关。”
    姜飞承认自己的错误，让皮鲁斯好过一些，疑惑地看着虞孟力问：“你真的相信洪水吗？”
    皮鲁斯是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些，到目前为止，无论天上、地下、海里都没有发现异常的探测数据，按照历史的经验推算，根本不可能出现洪水；可是无论姜飞和虞孟力这一阵子其实都在布局这一时刻，一开始皮鲁斯以为姜飞是和那些推波助澜的商界巨鳄一样，想趁着人心惶惶捞上一笔，但是虞孟力有很多安排不是在作假，是真的在做出现意外的打算。
    皮鲁斯和虞孟力认识已久，就是看重虞孟力的才识和能力才加入了灵马出版社，表面上是律师，其实皮鲁斯也打探消息和参与行动。这一次，虞孟力并没有在内部的会议和私下的谈论中透露什么，但是皮鲁斯能感觉到，虞孟力比任何一次行动都谨慎，对于很多不起眼的信息是反复甄别。
    姜飞和虞孟力私下聘请了大量侦探等一系列举动，也没有瞒过皮鲁斯，他想知道，两人手中到底掌握了什么，否则姜飞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凭什么让虞孟力如此卖力，要知道在前面几年，有很多有实力的人邀请虞孟力加盟，包括布洛克，都被虞孟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虞孟力斟酌着说：“现在紧张的不是我们，而是所有的人，那些政府背景的机构难道不知道各种检测的数据吗？他们为什么紧张？是因为暗流激涌，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因素，我听说过一种担心，就是有人要用核弹头炸开海底的火山，还有人要在月球上进行天体坠落的实验。”
    这些都是网络上猜测过的阴谋，皮鲁斯原先并不当真，可是听虞孟力珍重地说出，皮鲁斯仔细一想，不由得颜色大变，望望姜飞，又望望虞孟力：“难道你们已经陷得这么深，不要告诉我，姜飞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与这些说法有关。”
    “我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说到这个份上，虞孟力反而不敢乱说，皮鲁斯和阿梅不一样，阿梅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很多事就算猜到也不会怎样，但是皮鲁斯的家族在m国是有一定影响的，虞孟力没有把握，皮鲁斯不对家人说些什么，尤其是一些大秘密的时候，所以虞孟力连胡说都不能说。
    姜飞看出虞孟力的窘迫，笑着说：“我们是商人，无法参与那些大事，但是总是要尽量保存我们自己的利益，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蹊跷，你想知道的真相没人和你说，可是你要是不管，他还接二连三地来找你。我和虞主编谈过很多次，都没找到马丁与青瓷青睐我的原因，所以你说的不错，我在内心里有些不安和懈怠，现在的感觉反而是尽责任的想法多一些，保住公司，做好两手准备，对团队的管理有些顾不上。”
    皮鲁斯摇摇头说：“姜飞，你和虞孟力都没有说实话，马丁实验室曾经研究出一种新的金属材料钳，可是你们在接手的时候发现没有，根本就没有问过，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其实在我还没到元望市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这件事，姜飞出现后，第一次元望市大规模网络袭击，就是钳材料遗失的时候。”
    姜飞点点头说：“关于钳材料，现在实验室的人没有人知道，那是马丁教授与康赟研究出来的，据蔡乾义说，康赟也无法独立完成，加上资料遗失，所以马丁教授死后，实验室再也没有能提取这种新材料。”

 第一百八十一章 漏洞

    姜飞只是知道，那种材料叫钳，引爆起来比原子弹的威力还大，至于什么原理和什么样子，姜飞是一点也不知道；接手实验室以后，虞孟力和阿梅、蔡乾义等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相关的资料，在电脑里连一个文档都没有看见。但是虞孟力从外面得知的消息，e国是从马丁实验室买到了这种钳材料，只是伪装托运的时候被人抢走了。
    虽然e国做了低调处理，严格保密，但是星级机器人的事情还是被泄露出来，像这样高智能和严格控制的机器人都会出现叛逃，本身就说明抢劫的人实力惊人；姜飞等人关心的是，钳材料到底是不是马丁实验室研制出来的，还是楚迪文或者康赟另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警方始终坚持不懈地追查楚迪文的遗留问题，恐怕也是处于这样的考虑。
    皮鲁斯的提议是看到了钳材料的价值，但是姜飞有种火中取栗的顾虑，并不是特别热心，夜里的实验室依旧是灯火通明，窗外的德玛城现在更是在热闹的时候，就看着灯光在天空中闪烁，配合着高楼独有的建筑和植物，总有种幻觉，姜飞望着对面大楼的青藤稠密，似乎可以听到树叶随风抖动的声音。
    姜飞三人没有散场的意思，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三人都无心离开，哪怕暂时没有话题，也是喝茶的喝茶，喝咖啡的喝咖啡，仿佛怀上了心事，怕错过这一个契机，再也无法窥视层层包裹的秘密。彩色的导航灯在窗外逐渐亮了又逐渐地远去，德玛城的外墙灯光总是有规律地变换，速度很慢，但是光线的强弱和对面的颜色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很宝贵，最后的时刻很快就会到了。
    虞孟力还是喜欢咖啡的浓郁香气，喝着咖啡说：“一个多月的时间，能做很多的事情，但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一些。说句老实话，我现在的恐惧心里很严重，晚上觉睡得不安稳，谈不上噩梦，但是睡着的时候总是有梦，像蛇一样纠缠着我，使我老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周边的声响甚至可以从梦里穿来梭去。”
    虞孟力绝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更不会像他自己现在说得这么矫情，姜飞和皮鲁斯都明白虞孟力肯定有话要说；虞孟力果然笑着说：“不管钳材料来自何处，康赟可以说是捷足先登，不但做了属于他的事，也夺了不属于他的风采。我的感受是，康赟死不足惜，但是选择与西门娇一起死，大胆！到底是康赟自己的魄力，还是有第三方的原因？”
    接下来，虞孟力在皮鲁斯的协助下，把康赟留下的所有疑点通通找出来，包括康赟在那天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和康赟留在实验室的遗物；一切都很简单，除了警方搜罗去的证物，留下的东西没有一处是不正常的；但是虞孟力很明显反复考虑过这些问题，恐怕对每一个角落和康赟的物品都反复看了，和皮鲁斯说得有板有眼。
    姜飞感觉不可思议的是，看了这么多，虞孟力似乎还没有看够，列举了几个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是有所目的，而不是凡事小心为妙的惯例思维。姜飞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意外的是虞孟力一直没有和自己先说，而是当着皮鲁斯的面才说出来；不过姜飞明白，自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皮鲁斯的水平不说，恐怕心里也始终在关注着这件事。
    虞孟力提出的重点在，康赟要是无辜的，当时楚迪文已经是逃犯一个，就算要撕破脸，又何必双双坠楼？虞孟力上去看过楼顶的设施，康赟与西门娇坠楼的痕迹很明显，但是无法断定是有意还意外。皮鲁斯回味着红茶说：“我也看过现场，西门娇是为自己的疯狂付出的代价。康赟想摆脱他们夫妇，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虞孟力王没好气地说：“康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他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们以后会找他秋后算账，所以不会在乎西门娇的威胁。再说，这么重要的见面，西门娇与康赟都没有留后手吗，我不相信，在楼顶，有一种东西是监控忽视的，甚至可以说是熟视无睹，那就是飞行器。”
    姜飞与皮鲁斯都明白了，虞孟力得出的结论就是，康赟两人很可能给自己安排了无人机之类的飞行器，监视自己的行动，威慑对方；姜飞想到了那个工具房，告诉两人问：“西门娇要是有安排，现在恐怕也在警方手中，怎么办？”
    皮鲁斯想当然地说：“通知司空南山吧，让他快派人处理，看看有没有线索。”
    虞孟力笑着说：“德玛城坐落于郊外，靠近海边，每到晚上，飞行器就充斥空间，是元望市的一道风景；看着机器飞旋的感觉，灯火通宵明亮，划破长空的时候随风飘散，像一个另类的区域，到了晚上这时候，忙碌刚刚开始。康赟等人死的时候，并没有这种阴暗的环境，另外西门娇要是威胁康赟，何必等康赟去楼顶说，等下班两人去一个私密的场所不是更好。”
    皮鲁斯若有所悟地说：“你的意思是西门娇去修理房有事，那个东西或者什么的，被康赟发现了，真正受威胁的是西门娇，想杀人的人也是西门娇。这个设想要合理得多，康赟的体魄不是西门娇能应付的，西门娇险中求胜出事才正常；如果康赟想除掉西门娇，不应该自己会一起坠楼。”
    虞孟力含笑望着姜飞说：“你和楚迪文最熟悉，说说他们夫妻的关系。”
    姜飞凝神想了一会说：“我和西门娇不熟，就是在楚迪文的公司见过几面，这个女人长得不算差，但是比许茹要差一点，但是这个女人有个有点，就是能放得下脸面，哪怕楚迪文的企业规模做得这么大了，西门娇要是出去求人的时候，依旧是可以放下身段的，算得上心狠手辣。哪怕对方远远是不如他们夫妻地位的人，楚迪文有许多自己放不开脸面的事情，都是交给西门娇出面。
    听老马和朱律师、杨丽都说过，西门娇最早只是一个服务员，楚迪文算得上是她的一个老师，楚迪文在外面花天酒地，一方面是因为社交需要，另外一方面就是楚迪文有担心，怕西门娇知道的事情太多，不小心泄露出去。楚迪文晚上经常不回家，在外人杨丽他们夫妻不大和睦，但那是假象，既然可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虞孟力赞同说：“楼上的工具房我去看过了，就是一个中转站，我有一个猜测，大家一起捋捋，会不会这个中转站其实有康赟的秘密，走私以外的秘密，楚迪文手下的人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来，不大会在意这件事；更有可能楚迪文告诉康赟，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但是那天楚迪文没有走私的行动，康赟很容易察觉西门娇也知道，才会去诘问，因此出的事。”
    皮鲁斯斟酌着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实验室的人全部不知道，应该说掩藏得很好，可是楚迪文应该不会来这里，既然要保密，他手下的人更不会参与；如所以传递消息的就应该是机器人，是人康赟不会相信，只有机器人，康赟才有技术上的心里优势。”
    姜飞摇头说：“楚迪文可以与康赟直接联系，他们的关系路人皆知，楚迪文有时候一天出入实验室五六次，不需要弄得神神秘秘的，有事情在电话里，在邮件里，在办公室里都可以说。”
    虞孟力的左手指轻轻弹击着桌面，笑着说：“有些事楚迪文也需要防止有人窃听，不一定是怕警方知道，而是怕身边有形形色色的卧底，或者有些事就是要瞒着自己人。从这个思路延伸下去，楚迪文和康赟如此重视两人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会不会与钳材料有关。”
    “若是与钳材料有关，推理在理论上成立，不过沿着这个方向，我更倾向于两人是被别人推下楼的，现场有第三个人。”皮鲁斯的经验丰富，想到了虞孟力没有说的潜台词：“楚迪文出事了，但是原先楚迪文的很多生意都在继续进行，并没有因为楚迪文潜逃而停止，我们可以大胆地假设，康赟的这条线也是如此，哪怕有漏洞，但是楚迪文没有决定停止，康赟恐怕只有继续，但是楚迪文可能为了自身的利益，告诉了西门娇，甚至有所暗示，所以西门娇来了德玛城。”
    姜飞有些懂了，问皮鲁斯：“你是说，楚迪文没有告诉西门娇所有的情况，让西门娇以为只是要牢牢地监控康赟？”
    皮鲁斯有些得意地说：“我认为最大的错误在于合作的双方对某些意思的理解不同。楚迪文的意思肯定是担心康赟继续沿着这条线联系，时间一长，最后自己变成局外人，所以才通知西门娇。但是西门娇有可能单纯地理解为康赟是为楚迪文办事的，他们夫妻没少花钱，所以认为康赟就是可以随便指使的人，无需考虑康赟的感受；可是康赟是个聪明人，未必没有脱离楚迪文的打算，如果真有那条线，他们上面的人会在意楚迪文与康赟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蔷薇有刺

    虞孟力比姜飞更熟悉皮鲁斯，虞孟力有趣地发现，皮鲁斯在和姜飞对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也在说那条线，表明皮鲁斯的下意识中，楚迪文一方不仅是有秘密的，而且可以认定背后有人，就算是楚迪文出了事，背后的力量依旧强大。皮鲁斯可不是一个能够随意左右的人，即使虞孟力和皮鲁斯合作了十年，依旧保有足够的重视和戒备，就是担心彼此之间可能会不经意地触及对方的保护甲。
    虞孟力敢断定，皮鲁斯今天不是即兴而谈，而是皮鲁斯自己的那张情报网传来了一些让人不得不面对的消息，所以皮鲁斯想知道答案。按照皮鲁斯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姜飞和虞孟力，甚至渊文笙都藏着自己独有的消息，并没有拿出来共享；这是有行动的表现，或者说明在这些人脑海里，时机还不成熟。
    虞孟力没猜错，皮鲁斯就是收到自己家族的消息才来打听的，因为皮鲁斯要弄清楚一件事，虞孟力等人不提，是因为感觉对手肯定能被解决，还是认为对手强大到说出来也没有用处。这关系到家族的选择，哪怕皮鲁斯的家族观念单薄，总认为那个家族对自己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但是没到某些时候，皮鲁斯还是会被回忆提醒身份，不管那份回忆是温情还是痛苦。
    皮鲁斯在走神中被虞孟力的提问击倒了：“楚迪文突然死亡，他会不会预料到了结果。”
    这话是问姜飞的，姜飞肯定地点点头说：“楚迪文不会想不到这种最差的结果，连马丁
    教授那样的老学究都会这么思考，楚迪文这样的人精怎么会视而不见自己的处境，我相信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警方也不会盯住许茹不放手，因为他们虽然扩大了视野，但是楚迪文那样的人，要是专心筹划一件事，几乎不可能露出破绽。”
    皮鲁斯赞同地说：“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显得突然、显得蹊跷，不正常，如果不是有一股另外出现的力量，谁知道到底会出现什么事。还有那个李兀也不正常，从现场的视频来看，楚迪文似乎跟他的仇恨比姜飞更炽烈，在那件事发生后，李兀低调地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了，很少出面，即使公司有事，也是电话联系，这太不正常了。你们想，如果仅仅是楚迪文造成的意外，李兀是搞娱乐的，应该大肆渲染才是，怎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姜飞不置可否地说：“也许李兀在策划自己的行动，或者被楚迪文的动作吓坏了，或者是面对洪水的威胁不想再浪费享乐的时间；总之，皮鲁斯，不能这样随意猜测，有空你和渊文笙谈谈，或许他在警方那边，知道李兀的一些现状。”
    皮鲁斯笑笑说：“我和渊文笙谈过了，也看了警方能提供的一些资料，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可能有发现？按照渊文笙的说法，警方几乎把楚迪文一案牵扯到的所有线索都筛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没有；不过警方和姜飞一样，坚信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所以没有放弃，一直在找，在想，在猜。姜飞和虞孟力都没有回答，皮鲁斯拧紧眉头，脑海中闪过那些录像视频，仿佛回到了一个个现场，到底眼前两人知不知道那个秘密。
    虞孟力能理解皮鲁斯的想法，可是渊文笙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楚迪文，还是没有查到线索，虞孟力感觉自己就更没有办法。皮鲁斯前段时间的行为虞孟力都知道，想在公开的视频中动手，皮鲁斯几乎是一有时间就看视频，但是再三地看，反复地看，就是没有任何发现。就像很多人在思考出现问题的时候，需要提示，可惜虞孟力给不了这个提示，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就像一幅镜框里的画，因为隔着玻璃，看上去反光和折射，看到的东西总是与事实差了一点。
    姜飞去咖啡机给自己添了些咖啡说：“对于楚迪文的事情，由于我们都不熟悉，一句话，就是思路不对，我们总想直接看到什么，怎么可能呢？楚迪文当时的处境表面上风光，但是涉及那些冒风险的生意，怎么可能没有担心，所以楚迪文每件事看起来都不操心，实际上都要考虑隐蔽性，和出事以后则么办。我和渊文笙交流过，楚迪文一定有连自己人都不知道的场所，对于知道秘密的人来说，才能与众不同。”
    说到这里，姜飞结束了对话，明天还有莫名其妙的约会，今晚要养足精神；虞孟力当然了解，一个没经过训练的人，保持状态最好的办法就是要精力充沛。至于其他的，反而并不重要，技能不可能一蹴而就，姜飞现在需要最多的就是不犯错；虞孟力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提议有线索，大家再讨论，三个人就这样带着各自的困惑散了。
    第二天是两个约会的时间，姜飞醒的很早，还想没心没肺地多躺一会，但是胸口的那种躁动让姜飞有呼吸不均匀的感觉，只好早早地起来；姜飞在七点半，就迎着刚刚从乌云后面穿出的太阳，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大部分的人只知道姜飞三点钟的约会，见面只是意会地笑笑，然后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
    姜飞一个上午在办公室就是看了张延海关于昨天网络事件的调查报告和阿梅的一份投资建议，微林电气的股票正在震荡中，阿梅已经停止了操作，只是昨天多了一笔钱，阿梅得知张延海游戏小组隔壁的一间大套在卖，建议姜飞买下来。姜飞笑笑，阿梅是最不相信会有洪水的一个，一再认为现在就是一个抄底的机会，不过姜飞还是要等等，按照人的习惯，最后半个月，才是很多人丧失信心彷徨的时候，现在的价格够低，到时候恐怕更低。
    为了不显得突兀，姜飞在十点半给曹宝乙打了一个电话，说中午过去吃饭；出发的时候算算时间，到的时候也就是十二点半左右。姜飞下楼的时候，才发现米卡奇正坐在停车场的一辆车上在等自己，和车内的两名警员吃着汉堡，看见姜飞，嚣张地打了一个招呼；姜飞微笑着走过去问：“警官，在执行公务？”
    米卡奇咽下口中的食物说：“姜先生，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你放心，今天我会紧紧地跟着你，你上哪我上哪，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姜先生，三点钟的约会，现在去，未免太早了一点。”
    米卡奇赶过来，是因为监听到许茹的一个电话，许茹下午三点也要到电影城努瓦咖啡馆，与一个叫托尼的人见面，警方查到了托尼的身份，卫家的二公子，卫氏帝国的三公子卫英览的哥哥，卫自亮。与卫英览不一样，卫自亮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宅男，埋头于技术，往返于工厂与家，两点一线，大部分的时间在家，通过网络指点工厂的情况。
    按道理说，卫自亮与许茹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一个人，两个人的经历与工作没有一点交集的地方，可是卫自亮就是这么自然地打了许茹的电话，许茹同样随便地就答应了。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但是警队的神经被狠狠刺激了，如果是卫自亮，那就是一条大鱼，能够掀起翻山倒海波浪的大鱼。
    姜飞装作意外地看看米卡奇说：“我和曹老约好了，过去吃中饭。米卡奇警官，我一直对你的汉语很好奇，能说出流利的汉语人不少，但是像你这样能熟练地运用汉语词汇的外国人不多。要不是听司空南山说过，我还以为你是在唐人街长大的，纯粹听对话，就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如此明显地恭维拉近了两人关系，米卡奇友好的笑笑说：“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姜先生，你走你的，我们肯定会跟上。对了，你带的人似乎太少了，和柴一楠单独一辆车，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作为朋友提醒你一声，那朵蔷薇有刺。”
    姜飞大笑着说：“只要没毒就行。”
    姜飞回到车上，早已准备好的柴一楠立即发动了车子，顺口问姜飞：“和米卡奇谈什么那么高兴，我看边上的警员都笑得乐不可支。”
    姜飞系上安全带，看着米卡奇和杰克摩斯的两辆轿车在后面跟上说：“米卡奇说蔷薇有刺，我说有刺能刺激神经兴奋，没毒就行。”
    柴一楠立马明白两个男人在说什么，不屑地说：“都不是好东西，一说到这种事就来劲，姜飞，你是不是在骚扰我？”
    姜飞靠在椅背上，悠然地说：“你今天上午收到天丝礼盒的时候就应该告我，阿梅差点没把一杯咖啡泼到我的头上。”
    柴一楠嘻嘻笑着说：“潮表和钻戒都不错，听说阿梅姐还去财务那里查了账，看是不是花了公司钱买的；阿梅姐对你真不错，怕有人说你以权谋私，查账帮你证明一切都是私事。”
    “不，是公事。”姜飞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监听，急忙纠正说：“这是我私人对你工作的酬谢，毕竟让一个女孩子为了我处于危险之中，我有些于心不忍。”
    “说的话，姜飞，虽然你有些虚伪，但是我喜欢听。”阿梅果然能听到，姜飞低头看看车上的信号灯，监听的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亮，柴一楠边开车边笑：“傻子，那个灯被阿梅姐改装过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逢

    曹宝乙坐在柜台前的一张藤椅上，微笑着望着独自坐在一张茶几前的姜飞，自从吃过中饭，姜飞就在默默地擦着一套淘来的古董咖啡具；曹宝乙收到快件的时候就很惊讶，得知是姜飞在网上采购的，就郑重地收藏到储物柜里。姜飞吃饭的时候问了一遍，吃完饭就要曹宝乙拿出来，自己亲自清洗。
    曹宝乙是知道三点钟约会的，瓦朗和杰克摩斯等人就分别坐在不同墙角的卡座上，只有柴一楠选了阳光照到的一张茶几，啜着面前的一杯水，翻看着手上的钻戒和手腕上的手表。曹宝乙一直关注着时尚，自然认出是蓝芙尼的新品，不由得腹诽，一个没订婚的女人戴着钻戒，是为了提防谁吗？
    姜飞的目光都在咖啡具上，卖家不是骗子，这是真正的丹麦瓷，带着皇家哥本哈根标志皇冠，瓷胎紧实明亮，器型古典小巧，点缀着蕨类的图案；当年姜飞不止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见过，经过将近百年的时光，几乎没有多少使用的痕迹，流露着一种理性而坚定的内涵。姜飞不是杯子控，但是现在离约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姜飞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与老鬼约会的人不知道自己，甚至不知道聂啸林的真名，就算走进咖啡馆也不会想到自己，毕竟老鬼与他们联系了很长时间，自己来元望市没有几个月；想起聂啸林，姜飞忍不住想到汪伽宪，那天晚上的情景再一次在心里重演，姜飞还是有痛苦麻木的感觉。曹宝乙看姜飞把最后一个托盘擦干净，送过来一杯蓝山咖啡说：“姜飞，你就打算这样，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聊些什么？”
    姜飞看着曹宝乙调侃的笑容，他很明白一件事，曹宝乙不怕事，甚至作为汪伽宪怀疑的七个人之一，曹宝乙很希望在今天能有意外的收获。姜飞的心中其实一直很好奇，曹宝乙等人生活得很好，他们与汪伽宪怀疑的计算机会各自达成什么样的协议。
    “最便宜的咖啡。”姜飞虽然很长时间没有来店里，但是曹宝乙懒得改动姜飞定下的菜单，姜飞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家的东西；曹宝乙耐人寻味地笑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需不需要打烊？”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看窗外，下午的阳光慵懒，三名少妇拎着小包，谈笑而来，正是上客的时候；姜飞微笑：“我只是坐坐。”
    “嗯。”曹宝乙明显疑虑着，三名少妇进了店，热情地和曹宝乙打着招呼，一看就是熟人，姜飞急忙补了一句：“曹老，宝刀不老啊，您放心，我跟您一样，都是只想等个自己准备见的人。”
    曹宝乙看着姜飞，似乎姜飞总是不能让人信任，只是不得不去招待客人，嘴里放松说：“好自为之……要点什么，一杯咖啡？”
    姜飞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在努瓦咖啡店经营的时光，那时候这里是他私人的地方，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柴一楠端着水坐过来，低声问姜飞：“告诉我。曹宝乙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飞毫无怀疑地说：“曹老是个爱喝咖啡的人，是个不错的人。”
    姜飞用了不错这个词来形容，以区分自己对好的看法；柴一楠笑着倾听，安静地摇摇头，似乎有着不同的看法：“我父亲认识他，有一次在家里提起，就是我们经常来喝咖啡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唐泰斯在负责，你偶尔会来帮帮忙；父亲说他破产了，正在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没几天就看见这里换了人。我和父亲谈起，他说你注定是要远行的人，从哪里来，最后可能就到哪里去……”
    柴一楠主动停止了话题，在姜飞一个正在上升的人面前说这些话，是个错误的话题；姜飞笑笑，此情此景，连自己都在缅怀过去，柴一楠的举动正说明柴一楠还是一个小姑娘。不过柴重那句“从哪里来，最后可能就到哪里去……”提醒了姜飞，还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按照柴重那种稳重的性格，不会轻易说这句话。
    姜飞自己站起来，把刚刚擦干净的咖啡杯具送到后厨高温下消毒了一分钟，然后取出来，倒了两杯蓝山咖啡，托到了自己和柴一楠坐的位置，一人一杯。古董的色泽闪耀，让柴一楠根本没看咖啡，就因为咖啡痴笑；这是于薇享受过的待遇，柴一楠不知道姜飞是在为自己，还是为那个消失的女人，好在咖啡杯是自己的。
    “我喜欢这个咖啡杯。”柴一楠低声说出这句话，小女儿的口气毕现，让一直窃听的杰克摩斯和渊文笙都是心中一颤，仿佛看见一个不经意的灵魂，突然间要把自己燃烧；拐角轿车里的唐泰斯忍不住敲了下方向盘，武珍丽微笑着说：“柴一楠很聪明，她明白自己的优势就是姜飞对于薇的牵挂，她能让姜飞想起于薇，也能渐渐弥补姜飞这一段的遗憾。但是这丫头真的看上姜飞？”
    唐泰斯眼前闪动着姜飞的身影，摇头说：“姜飞是个不得安宁的人，一辈子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成功就笑，失败就哭，不像我们。”
    武珍丽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兴奋，有些紧张，轻轻拽了拽唐泰斯；唐泰斯抬起头，顺着武珍丽的目光看去，两人同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街角的于薇，正迈着灿烂的脚步朝咖啡店走去，脸上全是笑意。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看时间，一点五十八分钟，耳边就听咖啡馆里传来姜飞优雅的声音：“一楠，你要是喜欢，这一套都送你了。”
    柴一楠笑着说：“好啊，到时候我煮咖啡给你喝。”
    柴一楠的声音戛然而止，于薇正好走到咖啡馆的玻璃窗外，扭头望向咖啡馆内，惊呆了所有的人，姜飞看着于薇，仿佛看见自己的梦境，并且是噩梦。于薇走进店里，指针正好走向两点，周围没有别的来宾，尤其是于薇手中的《凯巴伯世界》，让姜飞有陷入冰窖的感觉，旧旧的封面怎么看都像是带着灰尘的冰面。
    姜飞没有起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此刻从心里他不愿意去接这个头，该死的聂啸林，是不是知道来的是于薇，才会把接头地点定在努瓦咖啡馆，才让自己出面，而没有动用虞孟力那个万能者。一霎那，姜飞理解了楚迪文对自己和李兀的恨意，那是种不甘心的痛，想要证明自己没错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于薇看见姜飞也愣住了，不过还好，有柴一楠的笑容，于薇慢慢地走近桌子，在姜飞的对面坐下说：“姜飞，你做得比我想的要好，难得相遇，你请我喝杯咖啡好吗？”
    姜飞机械地说：“一楠，帮于薇叫一杯咖啡。”
    曹宝乙其实一直跟着于薇，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朝柴一楠挥挥手说：“我去。”
    姜飞一直没有说话，连些许支撑场面的矫情都没有，跟看不出喜悦或是悲伤，走过来与于薇打招呼的杰克摩斯看到的只有麻木，麻木不仁的那种；柴一楠很乖巧地没有离开，而是陪着于薇聊天，等曹宝乙送来咖啡的时候，于薇接过咖啡，才温和地说：“我原以为是和柴一楠一样的咖啡杯。”
    曹宝乙陪着笑脸说：“那是柴小姐的东西，未经允许，我不能拿。”
    几分钟前姜飞才把这套古董送给柴一楠，曹宝乙这么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于薇泛起异样的笑容说：“一楠，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雅兴。”
    姜飞喊曹宝乙和杰克摩斯坐下，没有给柴一楠离开的机会，也等于告诉所有人自己不需要与于薇独处；然后姜飞才笑着问于薇：“来拍电影？”
    于薇愣着，看着咖啡杯，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想过的场景；店里不多的客人和警察都是侧耳聆听，这种意外相逢往往就是人间的悲喜剧。曹宝乙和杰克摩斯很文雅地喝着各自杯中的水，一小口接着一小口，似乎分外珍惜这杯中的饮料；于薇俏笑着摇摇头说：“来考察，如果想问我剧本完成了没有，就免开尊口。”
    “我……我不想问。”姜飞说出来很疲惫，但是从此刻开始，姜飞决定让聂啸林真的隐蔽起来，哪怕聂啸林与于薇彼此知情，今天只是一出戏，姜飞艰难地说：“我都明白。”
    于薇眼中闪过惊异的色彩，迅疾明白了姜飞是谁，摆出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说：“我现在下不了笔，就是到处看看风景看看书，这次有家出版社让我来拍一组电影城最新的景物写真，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回去。”
    一个个言不由衷，听着就是两败俱伤的画面，唐泰斯带着一丝感伤说：“于薇肯定是不愿见姜飞，她当时的离去并不是对姜飞的考验，而是要斩断姜飞的牵挂，可谁都会为突然没了的感情煎熬，姜飞会，于薇也会。于薇今天来，可能只是路过，想坐在这里想想过去。”
    “不，于薇精神饱满，即使走路的时候，也把自己的精神提到巅峰的状态，我们刚才走眼了，不，我们一直走眼了。”武珍丽回想着于薇一路走来的神情，笑不出来地说：“于薇和我们一样，是带着任务而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请柬

    如果姜飞听见，一定会佩服武珍丽的灵感，什么都没有，就靠着对人心理的揣测，就能大致推敲出于薇的身份，武珍丽绝对是个不亚于虞孟力的高手。唐泰斯无声地大笑，姜飞从他出现在电影城的那一刻起，身边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神秘人物，按照迷信，姜飞就是一个注定的煞星，让人苦闷，让自己苦闷。
    一霎那，两人都有点遗憾，姜飞至少算是他们的朋友，现在更是武珍丽名义上的老板；两人都清楚，姜飞能猜到他们的身份不同寻常，所以一直没问过，就是没在意过，哪怕两人对姜飞监视，姜飞也从来没当做一回事。姜飞和于薇寒暄听上去蜻蜓点水，很温和，让人摸不着边，武珍丽无力地说：“姜飞如果知道自己是这个处境，你说他会怎样？”
    对于这样的考题，唐泰斯顿时来了精神，思考着说：“姜飞不会说一句埋怨的话，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心死的人，不会为儿女情长而受累。阿梅和柴一楠其实对姜飞都不错，做法有些夸张，但是足以抚平姜飞心中的创伤；好在过一会于薇就要赶飞机，姜飞还有下一个约会，我估计没有揭开谜底的机会。”
    今天会安然度过，武珍丽相信；但是要说姜飞的反应，武珍丽还是有一点奇怪：“你怎么会认为姜飞心中有创伤，我以为他是天生的钢铁身躯，加钢铁心脏；要知道他最近几个月经历的事情，换做一个平常的人，早就承受不住了，在一个小时以前，我们对姜飞还是有点看法的。”
    唐泰斯自然清楚武说的就是两人曾经对姜飞的指责，认为姜飞没有为于薇考虑，让一个花一样的女人陪着他处于危险之中。在武心里，姜飞极端自私，可是现在看，一切似乎颠倒了，姜飞在经受炼狱的同时，于薇却微笑着窥伺一旁。唐泰斯不以为然地说：“人都是会走眼的，姜飞会，我们也会，不过在我眼里，姜飞还有手段，于薇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插曲。”
    于薇走后，姜飞的事业还在上升之中，并没有因于薇的离开而受影响，甚至那些刺杀，随着楚迪文的死，似乎烟消云散，从另一个角度证明楚迪文很可能就是那些行动的幕后指使外，也让姜飞的影响力大增。武珍丽点着头赞同，忽然停住说：“我们不妨猜测一下于薇的身份。”
    于薇失踪后，武珍丽和唐泰斯向自己的上线做过汇报，内地查找的结果是于薇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暗示两人不需要再去管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现在看，不是上面有意隐瞒，就是于薇的背景确实强劲，那么于薇背后的组织应该就在内地，唐泰斯明白了武珍丽的提醒，于薇会不会是同路人，或者干脆是自己人。
    一杯咖啡喝到一半，柴一楠就陪着于薇去拍写实，顺便说些知己的话；曹宝乙和杰克摩斯各自回了原来的位置，姜飞闲得无聊，埋头看于薇带来的那本书《凯巴伯世界》。大约看了二十分钟，姜飞站起来，拿着书接近曹宝乙说：“曹老，听说你有三d复印机，能不能把这本书复印一下。”
    曹宝乙斜喵了姜飞一眼说：“你已经不在乎人家，复印书干什么，这本书又不是海内孤本，你要是喜欢这本书，在网上买一本。”
    姜飞摇头说：“我不是喜欢这本书，从管理角度看，《凯巴伯世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内涵，我是喜欢那些读书人的注释，真知卓见，很对我的胃口。”
    姜飞只打算复印，压根不想接头，所以装作不知道那是马丁教授的书；曹宝乙也是读书人，读的书比姜飞多的多，自然听懂姜飞的意思，书本身也许是平淡无奇，但是有了那些注释便有了灵气，曹宝乙不便驳斥，不满地说：“难得你看重，可是我现在很忙，帮不了你。”
    屋内的客人都在各自聊天，姜飞没过来的时候，曹宝乙正在网上与一个粉丝互动，偶尔和侧面桌子上的少妇搭上几句，根本没有忙的迹象。姜飞晓得曹宝乙是在探测自己的内心，不以为然地笑笑问：“a4纸在哪，我自己来。”
    杰克摩斯很适宜地来到姜飞身边，协助姜飞把书复印了一份，整整齐齐地装订起来；如果马丁教授没有用隐形墨水，姜飞认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拿到了手。于薇回来的时候，发现咖啡馆并没有新来的客人，和曹宝乙聊聊，只有几份外卖；于薇没遇到接头的人，感觉很奇怪，但是行程已定，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动身离开。
    姜飞没有上演执手相看泪眼的场面，没心没肺地带着微笑，送于薇到咖啡馆的门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吻别？”
    众人意味深长的微笑中，于薇坚定地拒绝了，姜飞彬彬有礼地退后，把感情戏留给了于薇的闺蜜柴一楠；武珍丽异于姜飞的洒脱，和姜飞一起，在不同的角度看着于薇消失在巷子的镜头。唐泰斯喟叹今天没有下雨，缺少了一些诗情画意，也少了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中那份忧伤。
    唐泰斯开玩笑地轻声背着那首《雨巷》：“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大晴天的，别把雨招来。”武珍丽忍不住笑着说：“第二场第一幕开演，许茹来了。”
    妖艳的女人从另一侧巷子口走来，有些透明的短裙只到大腿中间，黑色丝袜、红色的高跟鞋，手里握着一个真皮小包，步伐摇曳生姿，明显带着几分招摇；许茹如此高调出场，让所有观众都在十秒内断定，这是和于薇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戏码，就看卫家二公子的口味如何，许小姐能不能入人家的法眼。
    卫二公子再是宅男，在那种家庭长大的男人，多多少少都应该见过世面，不张扬不代表没经历没眼光，有很多表面上低调的人实际内心里挑剔无比。许茹在网上虽然因为视频的传播是名副其实的网红，看上去也有几分姿色，但是谁知道卫自亮是不是就图个刺激，想要玩弄这个女人一番。
    米卡奇的心里有另外一种看法，卫自亮和许茹的约会看上去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有可能是为了掩盖幕后交易；以卫自亮的地位，完全有可能成为楚迪文背后的人，如果是楚迪文的合作伙伴一点也不奇怪。米卡奇很希望能抓住其中的一点破绽，要是能现场发现许茹两人交换信物那就更完美了。
    姜飞看见许茹进店有些奇怪，这个女人与人约会不应该是夜店宾馆那些地方吗？难道是有人约她到这里，并且这个人提出的要求许茹根本无法拒绝；姜飞明白了米卡奇为什么一路护送自己过来，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原以为是为了与自己在三点钟约会的人，现在看是一箭双雕，预先来这里等许茹。
    姜飞知道许茹的电话肯定被监听，只是有些后悔自己醒悟地太迟，低声让柴一楠与虞孟力联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变数，或者需要应对的事情；许茹顾若自盼，找了一个显眼的桌子坐下，只是要了一杯柠檬水。曹宝乙笑呵呵地送去了柠檬水，店里的其他客人认出许茹，也是在交头接耳地议论。
    三点钟刚到，姜飞看见一辆林肯新车停在咖啡馆门口，虞孟力的回话也到了；柴一楠递过手机，上面是虞孟力的短信，介绍了卫家二公子的情况与为人。卫自亮如约而来，高挑的个子，俊朗的脸型，身材匀称，是个充满魅力的家伙，就是那套行头也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卫自亮一个人走进店里，朝许茹微微颔首，并没有直接走到许茹的桌子，而是漫步来到姜飞面前，递过一张大红的请柬，优雅地笑着说：“下周五是卫氏集团一百零九年的庆典，希望姜总作为嘉宾来捧场。”
    卫氏帝国在元望市是独一无二地存在，邀请姜飞其实就是等于变相地接受姜飞，告诉其他人，姜飞现在的地位。姜飞站起来收过请柬，打开看了看说：“卫总，多谢邀请，到时候一定准时到达。”
    咖啡馆里的人都看见卫自亮递给姜飞一张请柬，警方的人员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无法确定卫家二公子就是与姜飞约定的人，但是眼看着没有其他人出现，几乎可以断定卫自亮就是与姜飞见面的人。实验室的纸条是卫家给姜飞的一个下马威，是谁在替卫家做事，那是姜飞在关心的问题，瓦朗的目光紧紧锁定卫自亮，和米卡奇一样的想法，瓦朗希望弄清楚卫自亮下面与许茹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有事情相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爆炸声响

    姜飞不过多等了十分钟，看没有其他人来，就和柴一楠起身告辞了，自己的事情已经结束，急需回去和虞孟力、老鬼商量事情，是真的约会也罢，是个恶作剧也好，姜飞都不放在心上。门外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个记者，咖啡馆所有的座位在几分钟内就坐满了，曹宝乙很满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如此简单，没有其他人与姜飞见面，那个约会姜飞的人，留给了警方与媒体足够的想象空间；许茹和卫二公子的窃窃私语，那种调情的温馨画面，让奴瓦咖啡馆成了这个下午自媒体平台最注视的所在。姜飞在车上看着不断更新的照片，微微发笑，对柴一楠说：“这个灌水的粉丝很煽情，你听听，许茹从来就不是个值得信赖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柴一楠不屑地说：“你和卫自亮一样，也是一个骗子。”
    姜飞怔怔地看了柴一楠一眼，反应过来说：“我没有骗任何人，于薇、你、或者是阿梅。
    我只是感觉你们和我说话，开玩笑是我的荣幸。”
    “荣幸？”柴一楠一脸愤怒：“你为什么要复印于薇的那本书，管理的读书笔记，说的真好听，我看是睹物思人。你和我说的全是都是假的，我为了你出生入死，你……还是别开玩笑，我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柴一楠不是喜欢哭闹的女生，最后恢复了理智；姜飞靠近一点柴一楠，低声问：“真的生气了？像个爱哭又没得哭的小姑娘。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于薇肯定没有未来，我也不会对她有所幻想。如果你真的没骗我，我想和柴重吃了便饭，看能不能暂时订婚。”
    “订婚。”柴一楠踩了一脚刹车，差点把轿车停在马路当中，想想往前开了一百多米，找了个机会停在了路边；柴一楠停住车，死死地盯住姜飞，看姜飞确实不像在玩笑，两个眼睛越瞪越大，在姜飞看来已经接近于仇恨。姜飞小心翼翼地说：“一楠，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回去。”
    该死的阿梅，该死的信号灯，姜飞看不见车上的信号等亮，根本不敢确定是不是在被监听，有些话哪敢说的露骨；再说，姜飞和柴一楠的手机都开着，阿梅他们要是想监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柴一楠不客气地说：“说出你的秘密，我知道，我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这座冰山到底有多大？反正你知道的比我多，就当讲故事吧。”
    姜飞露出一个早知道这样的笑容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除了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说的东西。”
    柴一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姜飞，从于薇走的那时候我就想，搞不好我们的缘分是真的，所以我才没有回去，才能撑到今天。你也清楚，你的处境一直很危险，一个搞不好，你我就会活不下来，我想如果你的希望与我订婚，我有权知道真相。当然，如果你今天只是见到于薇受了刺激，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姜飞苦笑，脸上的肌肉像是在抽搐，让柴一楠有些心痛：“一楠，我现在来告诉你，求婚就是真的，与于薇无关。在生死面前，我也……”
    姜飞想着表达那个意思，柴一楠笑着调侃说：“快崩溃了，怕死了，想及时行乐，在临死前找一些人生经验。”
    人生就是报应，现在轮到姜飞瞪着柴一楠；柴一楠看着窗外人行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说：“渊文笙说你现在就在崩溃的边缘，要不是一直有事情让你猜疑不定，觉得你可能是在为某些人在牺牲，你才扛得下来。其实要是没有这些，你早就想要去寻找安宁，宁可舍弃财富和机会，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别瞪我，拿你工资就不能说你吗，你不是要订婚吗？我会认为自己被诅咒了，陪着你下炼狱。”
    姜飞满腹的委屈被柴一楠最后两句话化解了，感觉心脏好受一点：“我怎么像你说得那么不堪！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问过我的老师，和渊文笙说得一样，但凡能从少年时就做隐士的人，一定学会了点什么，对于现在的社会来说，就是有一点小小的信仰，未必会去舍生忘死，但是那一份执着不是说灭就能灭的。”柴一楠此刻显示出一个专业人士的冷静，姜飞想要跳起来，被安全带死死地束缚着，不满的说：“你们竟然给我做心理画像。”
    心理画像其实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经过上百年的发展，比姜飞穿越前更加完善，很多书籍和资料在网上随处可见，虞孟力和阿梅在推断很多事情的时候，也喜欢对怀疑的人做心理画像，所以姜飞并不陌生。虞孟力曾经说过，只要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建立和完善与之相关的观念的同时，能十分清晰和形象地描述甚至指导这个人，同样的技术可以用在机器人的智能模拟上面。
    柴一楠占了上风，笑个不停说：“我是在找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自然要想办法证明没看走眼。再说，虞主编和阿梅他们没对你做过心理画像吗？没有去研究过你的历史？那么他们凭什么相信你？你是男人，可不要说直觉。”
    和一个经过专业侦探训练的女人说这些推理，姜飞感觉自己被虐了，颓然地靠在座椅上，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说实话，作为一个平常人，姜飞只是靠着年轻的耐压保持着日常的平静，在内心世界零的确已经濒临崩溃了；柴一楠的打击，让姜飞在感受丢脸的同事，也感受到了更多的希望，情不自禁想起一句话，毒药也是良药。
    杰克摩斯的车停在后面，姜飞能看见这位老兄在不断地更新专栏，硬是没有打电话或者通过对讲机之类的来催促自己一下；最后忍不住地是阿梅，直接打电话来警告，两人要是继续调情，半个小时不回办公室，她就把两人说话的内容放到网上去。柴一楠满不在乎，还问阿梅要不要设计一个封面，姜飞急忙推开柴一楠，告诉阿梅马上回来。
    柴一楠笑着发动了轿车，故作不满地说：”男人一辈子说多少谎，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好了，不说了，走了。”
    “等等。”姜飞想起事才说到一半，柴一楠明显知道姜飞的意思，边开车边说：“订婚，哼哼……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合适。”姜飞不想给柴一楠改口的机会，柴一楠调皮地笑着问：“你对我放心吗？”
    姜飞怔住了，是柴一楠知道了什么，还是自己多心了，此刻，姜飞比任何时候都想早点见到虞孟力，寻找一个答案，寻求一点卸掉责任后的轻松，哪怕虞孟力的担子不比自己轻，谁叫他是训练有素的人。远处似乎传来一声爆炸声，不到一分钟，手机发出了提示的震动，姜飞惊讶地看到了唐泰斯发来的短信：“努瓦咖啡馆发生爆炸，周查理和许茹身亡。”
    姜飞读出短信的消息，柴一楠立即放慢了车速，网上已经有了最新的消息，许茹的前夫周查理把自己当做了人肉炸弹，在抱住许茹的时候引爆了炸弹，炸弹设计的相当精确，一米远的卫自亮只是受了点伤，三米外的曹宝乙什么事都没有，无数的人翻出许茹和周查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要证明这究竟是不是一起殉情的案件。
    姜飞给虞孟力打了个电话，虞孟力提议姜飞找一个地方喝茶，毕竟姜飞是努瓦咖啡馆的业主，下午又出现在那里，于情于理都不能置身事外；只是现在不明确警方的态度，现场的媒体又多，可以先让渊文笙回去看看情况。姜飞干脆去了炫汇，免得出现在公众场合，引起一大帮人围观。
    姜飞走进炫汇办公室的时候，警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公布了事发前后的监控视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查理是自己找上门的，在咖啡馆门口，周查理表现得相当轻松，还笑着回答了几个记者提出的问题。在周查理进店的时候，曹宝乙还阻挡了一下，两人交谈的内容听不见，但打出的字幕说，周查理向曹宝乙保证，就是进店喝一杯咖啡。
    因为没有了座位，周查理要了一杯咖啡，就一边喝咖啡一边参观店里的摆设；从神情上看，许茹对周查理是瞧不起，有故意作弄的嫌疑，但是绝没有一丝担忧。周查理咖啡喝道一半时，低头看了看时间，这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动作，给人的误会是周查理在看多长时间要走，实际上是周查理在看，还有多少时间去死。
    周查理路过许茹身边时，低头笑着说了两句话，卫自亮很绅士地站起来，示意曹宝乙要再点一杯饮料；这个动作救了卫自亮，彻底断送了许茹。当周查理突然紧紧抱住许茹的时候，卫自亮正在面对曹宝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决定了结果，卫自亮听到动静，转身才走了几步，炸弹就响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又死了一个

    渊文笙回到电影城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在拍电影，在巷子口的开阔地，警方停了几辆车，作为临时的应对中心，电影城里的警察保安比平时多了一倍；游客们比警察还兴奋，围在努瓦咖啡馆的前后两条街外面，水泄不通。一个老大妈正在兴奋地和边上的人说着案情；一个中年大叔在自己的手机上做着画面，看样子准备渲染自己就在现场。
    渊文笙摇摇头，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死了两个人，要不是周查理有心，那颗炸弹做得好，现在还不知道死多少人？一条萧条的街，现在挤满了人，警方在努瓦咖啡馆和隔壁的隔壁的e6茶馆拉起了警戒线，渊文笙从人缝中挤了进去，看见米卡奇热情地点点头，米卡奇没精打采地看了渊文笙一眼，就把渊文笙带进了咖啡馆。
    所有的证人都已经离开，只有警方在勘察现场，米卡奇给了渊文笙一个面子，向查案的警员介绍，渊文笙是业主的代表；警员认识渊文笙，也知道姜飞，示意暂时没有问题，让渊文笙先去边上等着。渊文笙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步子走进咖啡馆，尽量不去触及地上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烟头、一块碎玻璃，有时候也是破案的线索。
    米卡奇跟了过来，两人找了张卡座坐下，享受着斜阳余晖，等待着勘查的结果；米卡奇始终提不起谨慎，低垂着眼皮，和渊文笙心不在焉地说着话。渊文笙看着窗外拥挤的人群，也没有多少兴趣；那些观众有些从屋里伸出头来，有的沿着墙根站着，绝对无人触及警方的那根白色的警戒线。
    随着时间的流逝，网上的照片和议论也越来越多，渊文笙小声地嘀咕：“米卡奇，有些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鬼扯。”米卡奇还在那一幕，周查理可是当着自己的面走进咖啡馆的，那个男人当时态度从容，笑得也很阳光，一点也不像是去求死；米卡奇没领悟渊文笙的意思，还沉浸在回忆里：“当时要是多留个心，哪怕是当一下豪门的狗腿子，上前阻拦一下，或许就没有这个悲剧。”
    渊文笙的声音稍微提高一点说：“那样，或许是更大的悲剧。就算你和你的手下人拦住周查理，你会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炸弹吗？你不会，周查理进了咖啡馆可没有调炸弹的时间，也没有这个动作，说明炸弹是预先调好的。你不过是把周查理带到其他什么地方，或者某个人的车里，炸弹还是会炸，只不过是死的其他人。”
    两个路过的警察在窗外敲了敲玻璃，算是和米卡奇、渊文笙联络一下感情，渊文笙又看了一眼窗外，围观的人已经挤满了半条街。渊文笙目光扫视人群，正好看见一支举起来的枪口，对准的不是咖啡馆里的自己，而是人群中的一个人。渊文笙急忙提醒：“彼得危险。”
    彼得和米卡奇一样，也是e国情报六处的人，米卡奇听到，神经一紧张，连忙转过头来看，可还是迟了一步，彼得在人群旋转着倒了下去，一个不显眼的人已经退到人群后。米卡奇和渊文笙从咖啡馆冲了出去，但是四处逃跑的人群早已弄乱了现场。彼得躺在地上，嘴角有一丝微笑，看到米卡奇说：“我看到他了，是阿奇尔的手下，那个叫影子的机器人。”
    米卡奇痛心地训斥：“闭嘴！你太不小心了。”
    彼得微笑着说：“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小心不是万能，这是宿命。”
    彼得说完，带着笑意闭上眼睛，米卡奇只感觉一阵刺骨钻心的痛；瓦朗从咖啡店里追出
    来，几步就走到三人身边，清了清嗓子说不出话来。米卡奇蹲在彼得的身边，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瓦朗准备调头回店里，却突然被渊文笙喊住问：“瓦朗，爆炸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瓦朗停住脚步，拧回小半个身子说：“这是公共场合，没必要引起两边街上的大惊小怪，要调查，过来店里说。”
    渊文笙摇摇头，彼得的死肯定包含着什么信息，自己不是警方的人，确实不适宜留在米卡奇的身边，瓦朗的话是不满，也是提醒。渊文笙还没走回店门口，就看见曹宝乙哈欠连天地过来，曹宝乙向渊文笙挥了挥手，渊文笙停住了脚步，等曹宝乙到了，一起走进店里。瓦朗已经把一台电脑放在一个拉起窗帘的卡座上，示意两人过去。
    现在虽然有微型电脑，但是显示屏是投影的，使用的时候很容易被不相干的人看见其中的资料；所以警方和频繁使用电脑的人，还是喜欢折叠式的笔记本电脑，可以两三个人一起看，其他人想分享秘密几乎不可能。瓦朗放的是关于自己在爆炸时的动静，在上网，监听着店里的动静，瓦朗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查到，周查理是坐着一辆轿车来的，很凑巧，周查理和姜飞一样，连全自动的轿车都不会开，或者说对自己不放心，不敢开。”
    曹宝乙反应过来：“是有人把周查理送来的？”
    瓦朗突然看着曹宝乙说：“是辆出租车，你说，什么样的司机会不管周查理在车上调炸弹时间？”
    “机器人司机。”渊文笙很肯定地说：“只要调炸弹的动作没被输入异常，在机器人眼里就是正常的动作和行为。”
    瓦朗做了一个点赞的动作说：“连单独的机器人都没有，是全自动驾驶车，出租车公司为了保护顾客的隐秘，车内的监视只能看到前排的座位，后面的座位上没有摄像头，驾驶机器人什么都看不见。”
    曹宝乙看了一下忙碌的警员，问瓦朗：“什么时候能结束，要不要等案子破了再开业，我需要向老用户和会员制用户通报一声。”
    渊文笙暗暗喝彩，姜还是老的辣，哪怕曹宝乙不是侦探，依旧能想到拐弯抹角地问消息；瓦朗犹豫了一下说：“你俩一个是现在的经营者，一个是业主，我只能抱歉地说不知道，刚才那个叫彼得的人又死了， 应该会忙上几天。再说，如果这两个案子有所牵连，对你们的咖啡馆也影响不好。”
    瓦朗也晓得自己说得很牵强，姜飞与于薇的不期而遇，周查理和许茹的一起身亡，让这家咖啡馆变成了一个有故事的寄托感情之地。根据警方的监听，在一个多小时内，在网上预定座位的客户就达到三千多人，直接打电话给曹宝乙的旅行社和广告公司有十一家，所以曹宝乙才会问什么时候能够开始营业。
    瓦朗都做好了与曹宝乙扯皮的准备，可是让他吃惊的是曹宝乙干脆地点了一下头，就转身问渊文笙，马丁实验室那边是不是有多余的办公室或者房间。渊文笙一下子就猜到曹宝乙的意思，想住过去，那是姜飞的公司，按照曹宝乙与姜飞的关系，吃喝注定是免费的，甚至还能抓一些题材。
    在渊文笙肯定地表示有地方后，曹宝乙立即打电话给姜飞，说了咖啡馆现在的情况，表示要和渊文笙一起回去，在实验室暂住几天。姜飞在心中冷笑，曹宝乙和自己一样，也知道时间紧迫，不得不行动了；姜飞走动两步，把自己的脸摆在一个任何人都看不见，摄像头都拍不到的地方，大声地笑着说：“欢迎欢迎，曹老，很长时间没听你讲课，我都感觉自己的文学水平下降了。”
    米璐和杰克摩斯都笑了起来，近墨者黑，在商业环境的熏陶下，姜飞这个老板的话是越来越不敢听了；曹宝乙随口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姜飞便决定大家在好运酒楼吃过晚饭后，再一起回去。挂了曹宝乙电话，姜飞立即通知阿梅给曹宝乙准备房间，包括各种用品，但是晚上的酒宴，姜飞只让皮鲁斯和阿梅过来，姜飞相信虞孟力能懂自己的意思，曹宝乙这一方面的人准备动手了，实验室现在一点都不能放松。
    身后一阵嘘声，原来是唐泰斯捧着鲜花送武珍丽回来，现在唐泰斯两人在姜飞面前已经不做任何掩饰，姜飞下午接到短信，自然晓得两人在努瓦咖啡馆附近，现在回到炫汇公司，肯定是有事情和自己说。姜飞开着玩笑对唐泰斯说：“武珍丽的业绩不错，听说可是你每天陪着跑客户的原因，加工厂那里真的是没事了？还是龚蔻准备换人了，你要是有想法不如直接过来。”
    唐泰斯把鲜花递给武珍丽，笑笑说：“我还真的有些想法，今天就是听说你在公司才过来的。”
    姜飞让柴一楠关了会议室的监听，带着唐泰斯进去关门谈，唐泰斯坐下后，问了姜飞一个问题：“你觉得谁会要许茹死？”
    姜飞微笑着说：“警方会给出答案，周查理毕竟是个菜鸟，应该留下很多线索，你现在不大敢回去，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武天铣惊觉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 毫无余地

    “你看上去比我更像经过训练的人。”唐泰斯与姜飞之间不想说没用的话，既然姜飞直奔主题，唐泰斯也不想遮着，毕竟有些事姜飞还是能帮上忙的：“我发现武天铣有一台老掉牙的电脑，比唐南风实验室的电脑还老，就是这样一台老掉牙的电脑，武天铣到那，电脑搬到哪。”
    不愧是专业人员，姜飞微笑着问：“是我要解惑，还是要我去买下这台电脑？”
    姜飞的话里开了条缝，唐泰斯摇头说：“姜飞，不是我不领情，而是现在毫无操作的余
    地，我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就被武天铣在龚蔻面前说闲话，等做完手中的订单，下个星期我就得结账走人。所以你要是想插手，没有内应，不管是黑白两道，都只剩下强买强卖的方式。”
    姜飞笑笑说：“我是说得玩玩的，那边的事我插不上手，有些事就算你愿意，武珍丽未必愿意，你们的上司也不会同意。泰斯，这样吧，那边工作结束，来帮我一个月，然后在洪水爆发前，我们再看是不是要一拍两散。”
    “什么位置？”唐泰斯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姜飞笑笑说：“到游戏小组那里做主管，和张延海一起，与游戏公司谈判。”
    唐泰斯凝视着姜飞说：“你和青瓷一样，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并且有赌性，不到山穷水尽不认输？”
    “那是我们没办法，人终究要有一死，我们这些人不可能重于泰山，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姜飞发现了唐泰斯故意露出来的漏洞：“和青瓷一样？是你很熟悉青瓷，还是青瓷一直在你们的视线之中。”
    唐泰斯从口袋掏出香烟，给自己与姜飞点上说：“落叶门出事的时候，青瓷劫后余生，是因为一名公职人员给他通风报信。只不过那个公职人员并不知道青瓷的真实身份，只是以为青瓷是落叶门的白手套，为了钱，帮助青瓷逃走；可是青瓷是个极端聪明的人，他逃走，逃得并不远，把家人留在了元望市，自己就在大海那边的岸上，过来不要一个小时。”
    “灯下黑。”姜飞评论了一句，唐泰斯说的确实像青瓷的作风；唐泰斯吸了口烟说：“青瓷在三年后，就开始进入元望市，先后用了五个化名，都有经得住检查的身份证明。这其中有些事情是青瓷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的，他找了一个黑客，就是弄出黑白熊猫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师父，现在在狱中。”
    姜飞一愣，忘了装样子吸烟问：“是在他被抓后变成你的师父？”
    唐泰斯点点头说：“按照我师父的说法，青瓷实际上是个计算机高手，能力不在我师父之下，只不过平时装作不熟悉；等哪一天发现你也是个计算机高手，即使一点证据都没有，你也会在警方的关注和近距离保护下渡过一辈子。从我师父入狱的时候开始，青瓷就在我们和国际刑警的关注下，只不过他太狡猾，早在落叶门的时候就准备了其他身份，一直没有使用，四年前，在他儿子十八岁成人后，青瓷突然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姜飞感叹了一句说：“所以那天看见优盘上的东西，你就知道我不是青瓷的徒弟，也不是青瓷的传人，青瓷这么做，只是从马丁教授的故事中得到启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他的儿子准备一份家业。”
    唐泰斯笑着说：“一份干干净净的家业，青瓷早就把东西全部处理了，钱洗了多少遍，最后转到老婆儿子手中，我们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据九品和黄叶留下的资料，我们最起码发现五件藏品已经变成某些人的私藏；不过青瓷选中你，更多的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你的历史说不清楚，交给警方的画像与青瓷有几分相似，最关键的是，你是个文物高手，青瓷只需要暗示，就会给人无穷的猜想空间，事实证明，青瓷是对的。”
    “所以你们对我没有了兴趣，只是有时候需要拿我出来转移视线。”姜飞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唐泰斯连续抽了几口，等姜飞放下茶杯说：“其实我们对你更感兴趣，因为青瓷和马丁一样，实实在在给了你东西，哪怕他们的目的不单纯，但是你没失去什么，现在在很多人眼里，你是个幸运儿。”
    姜飞忙不迭地打断唐泰斯的话说：“这些事让我处于危险之中，我想不要，但是不要还是危险，只有加强实力才能保全自己。”
    唐泰斯理解地赞同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有时候钱还是有用的，最起码遇到事情，可以赌上一把，不需要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不过说真的，我们怀疑你说了谎话，你给警方的那张照片根本找不到人，但是你的能力说明，你是有师傅的；不要想着狡辩，虽然在八十亿人口中找一个人很难，但是没有就是没有，你那些改头换面之类的解释放在心里就可以了，现在不仅我们，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没有兴趣。”
    姜飞真的听懂了，唐泰斯的意思就是，如果姜飞的师父只是一个文物高手，而不是像青瓷那样拥有大笔财富，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失去兴趣；大学里教文物教历史的教授中，有很多文物高手，眼光毒辣得出奇，但是他们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忙，没有聚齐财富，除了那些业内的人士，几乎没人对他们感兴趣。
    姜飞相信，今天唐泰斯来找自己，绝不是唐泰斯自己和武珍丽的意思，而是他们背后人的意思；姜飞需要猜测的是，唐泰斯如此开诚布公，那么一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说，会是什么样的事，专业团队都解决不了，指望自己这样一个菜鸟。唐泰斯没有让姜飞多猜，直接说了谜底：“我们希望获得微林电气和卫家的情报。”
    如此直接，让姜飞的小心脏都受不了，姜飞拒绝说：“我是微林电气的股东，还是业务中心名义上的总经理，窃取自己公司的情报，那不就是商业间谍，这不符合我的信条，我做不了。”
    唐泰斯预先做足了功课，胸有成竹地问：“如果微林电气给你下套，想要谋夺你的产业和马丁实验室的机密，甚至准备陷害你入狱，你是不是要反击？是不是要给那些背后捅刀子的人一点教训？”
    唐泰斯说得这么严重，是个人都受不了，既然不想让我活，不反击就是等死；可是姜飞很怀疑，这些可能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微林电气的打算，还是唐泰斯身后人的打算。唐泰斯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还不足以让姜飞相信这些话，相信唐泰斯身后的人，往往越是有理想有正义的人，越容易认为别人应该为了他们的正义无偿付出。
    姜飞没有表态，让唐泰斯有些说不下去，只好展望未来：“现在你还体会不到，但是当事情来临的时候，你会知道我说的全部是真的，你如果不打算和我们合作，就要未雨绸缪，好好利用虞孟力和渊文笙的力量，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作为总经理，不要感觉自己被排挤了，多到楼上业务中心的办公室去看看。”
    姜飞笑笑说：“我感觉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现在恶劣的环境。”
    姜飞原先以为唐泰斯会和自己合谋武天铣的那个旧电脑，但是现在想想，唐泰斯他们的力量如此强悍，哪需要自己出手，自己要是与武天铣、龚蔻的关系好还能帮上点忙，现在只能在一旁看着。姜飞有点不想谈下去了，姜飞到现在还不知道曹宝乙要到实验室住，具体的想干什么，可以想象，一个拥有游艇豪宅的大导演，非要装作一个平常人，后面必定会有火花碰撞。
    唐泰斯看出了姜飞的意思，把话转回了开始：“许茹的死对当地警方是个损失，既失去了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又让原先的种种安排成为泡影。前面我看到了顾指火，好像老了十岁，他一定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策划数月的行动失败了！唆使周查理的人干得很漂亮，让周查理自己去死，彻底断了线索。”
    姜飞摇了摇头说：“你又在骗我。楚迪文要是没死，有的人恐怕还会遮遮掩掩；楚迪文死了，那些问题不大的人根本不需要担心报复，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争取换了比较好的条件，就算今天还没有线索，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
    唐泰斯的香烟终于抽完了，把烟头丢在烟灰缸里说：“我承认，我没有你了解楚迪文，但是元望市是个讲法律的地方，就因为楚迪文这些重要的人物先后死了，就等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证下面的人，形势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我坚持认为，周查理案是唯一的契机，其他的线索因为时间太长，很可能被掐断了，或者失去了实效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然的视频

    姜飞有种想骂自己的错觉，自己一个商人，和明显是线人的唐泰斯在这里谈什么狗屁案子，不是闲得慌吗？姜飞低头看看时间说：“泰斯，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到时候过来，案子上的事，你可以多和渊文笙讨论，他在警局有关系。”
    警局其实也没查出来，究竟是谁唆使周查理自杀，根据一路的监控，周查理一路轨迹明显，就是没有嫌疑人；但是周查理是一个成熟的人，想要三言两语让他这样从容赴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顾指火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让多芬把两起案子并案调查，米卡奇和彼得是情报处的同事，有些事不得不避嫌。
    米卡奇离开前，看见多芬匆匆赶来，和瓦朗一起讨论案情，才带着一丝恐惧离开；阿奇尔一个文员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那个叫影子的机器人让米卡奇不安。警车走了三条街，米卡奇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丢失了，掉头开回电影城，米卡奇意外地发现，警队撤走了；借着昏暗的路灯，米卡奇在路边找到了钱包，但是对警队在一刻钟内离开，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警队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呢，那些狗仔队和记者呢？
    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隔壁茶馆的灯还在亮着，依稀有几个顾客的声音，飘出来一首很老的歌曲：“风雨的街头，招牌能够挂多久，爱过的老歌，你能记得的有几首；交过的朋友，在你生命中知心的人有几个？我怎么能够，让你孤独的这样走；我怎么能够，让你无助地望着我。多少的情感，多少的自尊，你的血泪中有我。
    这世界，越来越多的陷阱，越来越冷的感情；当你全部都失落，也从不退缩，越来越多的包袱，不能丢的是朋友；当你陷入绝望中，记得最后还有像我这样的朋友。”
    老歌耐听，牵动着米卡奇心中的那一丝情怀，米卡奇静静地听完了整个一首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多芬，关机；再打给瓦朗，还是关机；最后打给顾指火，依旧关机。米卡奇知道不妙，一步步退出街道，在大道上看见了人群心里才安定下来，利用手机查阅了这条街道的录像，惊奇地看见，自己走后，所有的人就像拍完电影一样收工了。
    米卡奇感觉周围气氛不对，抬头看已经被行人们包围了，e6茶馆的经理关云长，笑容可掬地站在最前面说：“米卡奇警官，你回来做什么？”
    钢铁机器人的笑容再和蔼，也散发着钢铁的肃杀之气，米卡奇扫了眼大街说：“关云长，出来买食材啊，我是想到白天的案子，过来走走。”
    关云长的一双铁手发出沉稳的撞击声，黑暗中一个人走了出来，等走到面前，米卡奇才发现是一个机器人，倒吸一口冷气说：“影子。”
    确实是影子，看上去已经和人类一样，只是走路的脚步声过于稳定，每一步都有轻微的金属沉闷声；影子微微一笑说：“很高兴见到你，阿奇尔没有说错，你是一个行动高手，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就分辨出我是机器人。我知道你很吃惊，但是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你应该明白，我和阿奇尔都听命于某些人，一切都是你们人类自己的决定。”
    米卡奇站直了身子，沉着地说：“感谢你没有像对待彼得一样，给我一颗子弹，但是这让我更加失望。我承认长时期在外面，对你、对你们，甚至对整个情报处都不了解，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关云长点头说：“不错，像个特工的样子，遇到危险有什么怕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杀人狂；你应该看过视频了，他们都活着，只是在一秒钟之内，被改变了芯片，或者是遭受到催眠控制，自己做不了主。米卡奇，我们不想杀你，如果你能赢了我和影子，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米卡奇笑笑问：”关云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背后那个人的意思？”
    “怎么讲？”关云长不解地问，米卡奇向前走了一步说：“那些人能改变人身上的芯片，要改变一个机器人的芯片岂不是易如反掌。你现在看上去义薄云天，但是那个人只要改变你几个数字，你就会忘了自己的承诺；影子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原来是我们情报处研究出来的高智能机器人特工，但是现在和你站在一起，下午影子刚刚杀了过去的同事彼得。”
    米卡奇只是想激怒关云长，找到突围的机会，但是关云长沉默了，这让米卡奇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如果机器人真正超越了被操纵的阶段，有了绝对的智能，可以对事务做一个感性的判断，那么总有机器人会接受人类的价值观。其实关于人类和机器人的未来，网络与学术界一直众说纷纭，有赞赏，有反对，现在看，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一条路，只是没有人知道路向何方。
    可惜关云长的智能没有达到那个地步，五分钟的挣扎，关云长的双眼发出一阵波纹似的光芒，终于重新开口说：“米卡奇，你需要动手术。”
    米卡奇不得不动，可是在影子面前，米卡奇的速度就像是六七的小孩，速度不快，力量更是不值得一提，刚刚有个动作，便中了一枪，软绵绵地倒下了。
    “不。”无数的声音在屏幕前呐喊，元望市几乎在十秒钟内出现了两百多起的交通事故，所有值班的警局都动了起来，数以万计的人在桌子旁站了起来。好运酒楼的金陵阁包厢中，姜飞等人也吃惊地站了起来，观看的新闻频道中，忽然插进来一分多钟的视频，就看见两个机器人面对着镜头，一个机器人开了枪，那句“米卡奇，你需要动手术。”清清楚楚，最后一个动态中的镜头，就是米卡奇那张不屈服倒下的脸，霎那间，有着铁人的气度。
    e6茶馆的关云长、警局的米卡奇，姜飞等人都认识，虽然那个动手的机器人不知道是谁，但是那种眼睛放着蓝光的表现，就说明不是一般的机器人。没有人相信是电影或广告，渊文笙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警局，司空南山接的电话，只有一句：“你等着。”
    杰克摩斯和曹宝乙给下午出现在电影城中的那些媒体熟人，没有一个接电话的；好运酒楼里匆忙的不是金陵阁一个包厢，姜飞走到楼梯上，可以看见正在忙碌的人群，听到一个个着急打电话的声音。危急时刻，架不住一点风吹草动，只要看到视频的人，都会感觉慌张、绝望。
    姜飞并不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只感觉心有点痛，第一次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欣赏这座酒店的大堂；吃了多少次饭，包厢的装饰还是仔细看过几回，匆忙的大堂，往往视而不见，混忘了人世间最关键的就是前面的这个脸面。人们的情绪如此败坏，酒楼的服务员还是在客客气气地解说着，似乎外面的世界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店里的客人满意。
    身后一阵响动，一个人撞到姜飞的身上，很软很舒服，姜飞做出的是一个本有的反应，一把抱住，竟然是柴一楠，面如金纸；姜飞感觉手是湿的，才看见一把刀插在柴一楠的腹部，两个男子倒在对面的墙边。杰克摩斯冲出来，赶紧接过柴一楠进行抢救，让身后的渊文笙感觉打电话。
    米璐、武珍丽抢先一步检查两个死者的情况，不动证据，在两人眼里那就是废话；米璐两人的动作熟练，表现出一种行家的深刻，搜索了一遍只花了四分钟。姜飞仿佛被吓呆了，身体在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柴一楠；唐泰斯让皮鲁斯去倒一杯糖开水，扶住姜飞说：“吉人自有天相，柴一楠没事的。”
    唐泰斯看出来了，姜飞经过几次刺杀，对生死看得有些淡了，但是对柴一楠这样的舍生忘死，姜飞有些受不了；姜飞哆嗦着问：“一楠会不会有事？”
    “那要看你是怎么想的，生是上天的慈悲，死也是上天的慈悲，往生轮回，就算生不如死，依旧是上天的慈悲。”唐泰斯耐心地劝着，姜飞的脸色有些狰狞：“我不是教徒，不会让人打了左脸，再把右脸升过去让人打，我要那个伤害柴一楠的人付出代价。”
    “好的。”唐泰斯胡乱应付着，姜飞也曾低沉过，也曾伤心过，但是如此失态，在唐泰斯的眼里还是第一回；唐泰斯看到了姜飞恶的一面，虽然只是一个念头，但是唐泰斯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要出事，要出大事。武珍丽走过来，和唐泰斯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唐泰斯把姜飞弄到包厢里说话；米璐紧紧地跟了进来，她已经有所发现，作为布洛克的代表，米璐不能让姜飞出事，所以想听听武珍丽的看法。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有这本事

    武珍丽只说了一句话：“这个人做过手术，是安放控制脑神经芯片的地方，其它手术都不会在这里开刀。”
    曹宝乙在门口摔了一跤，渊文笙打完电话，就注视着楼下忙杂的人群；这一切让端着糖水走回来的皮鲁斯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姜飞喝完糖水，就恢复了几分正常，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问皮鲁斯：“一楠没事吧？”
    “应该没事。”皮鲁斯安慰着姜飞，忽然间明白自己感觉什么不对，柴一楠受伤，作为闺蜜的武珍丽没有第一时间去抢救人，而是去查案，说明平时的交情都是不可靠的；杰克摩斯已经手忙脚乱得处理完柴一楠的伤口，就等着医院的医生来。姜飞茫然地点点头，似乎有些心理安慰；曹宝乙找了张椅子坐下，阴恻恻地看了姜飞一眼。
    唐泰斯看姜飞没事，放心地过去和武珍丽讨论案情，两人似乎不怕别人听见，声音一点也不小：“身份能不能确定，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弄清楚那来的人？”
    武珍丽还在绕逻辑推理：“这样的小卒子，警方能查出身份，我们插手效果不大。”
    姜飞不甘心地问：“=怎么才能找到这两人的家属？”
    武珍丽瞄了姜飞一眼说：“人肉搜索、侦探追踪、警局调查。”
    姜飞面对这样的现实他无力说话，没有一个领域是自己擅长的，只好看看还在屋外的渊文笙，又看看已经在身边的米璐；唐泰斯连忙阻止：“姜飞，不要。你是一般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不适合做那些事，所有的案子都有警方。”
    姜飞苦笑：“我算哪门子一般人？不是你们一次次救我，我早成死尸了。我是生意人，生意人老实，我就想知道是谁，一次又一次地要我死。”
    皮鲁斯点点头，他看见柴一楠倒下，就不再企图姜飞会保持沉默，这些日子姜飞独自舔着伤口，柴一楠和阿梅就是姜飞调济情绪的良方，有人再次出手，注定是让姜飞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么剩下的就是查明真相。
    警方的人来了，渊文笙才走回房间，但是渊文笙没有和警方说，两具尸体已经被动过的事情；柴一楠被医院的救护车运走了，姜飞等人跟了过去，除了唐泰斯和武珍丽，两人明天还要上班，就提前告辞了。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但是没有人去揭穿，都晓得两人肯定是去通过自己的途径查案情。
    “你去歇着吧。地方不是你待的，等有消息的时候通知你。”渊文笙看曹宝乙在打瞌睡，就找护士长给曹宝乙在通道旁安排了一张看护床；皮鲁斯在笔记本电脑上，给姜飞看虞孟力发来的消息，两个人竟然都是楚迪文的手下，大小算个小头目，前段时间从看守所放出来，这次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
    人声喧哗，柴一楠的手术结束了，主刀医生得意扬扬地跟在病床车后面，推车的护士说手术成功；姜飞立即走了过去，讶然地看见柴一楠已经醒了。柴一楠微微笑着说：“别多心，我是你请的保镖，这么做是应该的。”
    姜飞痛苦地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只能木然地陪着病床车到病房，米璐和一名女警官走了进去，姜飞被女护士挡在门外：“对不起，这是女病房，有专门的护工护理，探视病人明天上午再来。”
    姜飞被渊文笙等人拖走了，皮鲁斯顺便叫醒了睡了不久的曹宝乙，一起回到可德玛城，在路上，姜飞接到米璐的短信：“姜总，我知道柴一楠对你的重要性，你放心，晚上我睡这边，我会照顾好一楠，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你。另外安排人联系柴重，渊文笙说通知过了，但是柴重没来，这不对劲。”
    米璐说得没错，柴重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哪怕一头恼火赶来，打姜飞一顿，唾沫星子吐姜飞一脸，那倒不足为奇；但是柴重几个小时没赶过来，甚至都没有打电话来问一声，这不正常，不是柴重知道什么，就是柴重自己有事，摊上大事的那种有事。姜飞淡淡地问了渊文笙一句，渊文笙再打柴重电话，柴重关机了。
    渊文笙顿时吓出一身汗来，作为私人侦探，最怕的就是关机联系不上；渊文笙立即往柴重家里、公司打电话，还找了柴重手下的两名侦探，家里不知道柴重去哪儿了，公司里电话无人接听，两名侦探同样关机。渊文笙也感觉不对，但是四十八小时失联才可以报警，渊文笙告诉姜飞，这件事他会跟踪的，不管如何，都会打探到消息。
    姜飞点点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事只能依靠渊文笙；不过姜飞还是安排皮鲁斯明天去警局一趟，把好运酒楼一案该办的手续全办了，柴一楠是买过保险的人，手续越全申请保险金越方便。曹宝乙友好地拍拍姜飞的肩膀说：“你的心太大了，我老婆也是这样，记得我结婚的时候，从买房子到装潢新房，我老婆一眼都没有来看；要不是我清楚我老婆，一定以为你是她的私生子。”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一个人自己处于被人暗算的风险中，想的全部是别人乱七八糟的事，不是心大，是什么？
    至于私生子，那是一个笑话，也是曹宝乙占姜飞一个便宜，按照曹宝乙的年纪，做姜飞的父亲绰绰有余，兴许，曹宝乙就是想有姜飞这样一个儿子。皮鲁斯好奇地问曹宝乙：“你孩子多大了？”
    “我老婆结婚不到半年就死了。”曹宝乙似乎在说别人的家事：“后来我一直没结婚，你们也知道，我所在的行当不缺女人，有三个私生的孩子，两个不知道我，都跟别人姓；知道我的那个姑娘，她妈妈恨我入骨，坚决不许她和我来往。”
    娱乐圈就是那样，曹宝乙说得事大家都懂，只是那个女儿有些可怜，姜飞在这样的夜晚有了一丝恻隐之心，涩声说：“曹老，需不需要我帮忙？”
    曹宝乙认真地看看姜飞说：“记住你说的话，我需要你帮忙，到时候我会把照片、联系电话、证明材料给你，你替我去分别见她们母女一趟。”
    姜飞晃晃脑袋，剧本不应该是这个情节，自己这样的人就这么值得信任；杰克摩斯笑笑说：“曹导，你女儿多大？”
    众人会心地笑了，曹宝乙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能让他看上的女人必定是美人，生的女儿决差不到哪儿去；曹宝乙得意地说：“今年二十五岁，姜飞，到时候可要把持住，我要是知道你欺负我女儿，我就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不应该是上门打架吗？曹宝乙这么大拐弯，让渊文笙等人忍俊不已，也确实看出曹宝乙对姜飞实在是很欣赏；让姜飞去见一面，未尝没有这样的心思在里面。杰克摩斯叹了口气说：“姜总，要是你忙，我愿意跑一趟。”
    曹宝乙狠狠地拍了杰克摩斯一掌，渊文笙停了轿车，已经到了德玛城的停车场；众人说笑着下车，进楼坐电梯回到实验室，虞孟力和阿梅都还没睡，见面问了一些情况才各自回房间。渊文笙跟着姜飞来到办公室，看周围没人说：“司空南山想和你见个面，他和于嵪就在古利特那里。”
    姜飞皱了皱眉问：“是询问，还是什么？”
    “私人见面。”渊文笙解释说：“根据警方现在对电影城的封锁情况，有一伙劫匪控制了电影城，他们手中有五百多人质，包括二十多名警察。最糟糕的是，那些人质似乎被一种手段控制了，对劫匪言听计从，警方已经失手两次了，都是人质帮助劫匪，让警方无功而返。劫匪没有提出赎金或者释放人质条件，只是希望你能去和他们见一面。”
    姜飞连发火的劲头都没有了，抬起疲惫的脑袋，懒懒地看着渊文笙说：“你认为我有解决这件事的本事吗？”
    没有，姜飞的家当加起来，不到电影城的一条街，姜飞本人不是官员，在什么地方说话都不起作用，可以这么说，姜飞去了解决不了任何事，更不可能帮助两方谈判。渊文笙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充满信心地一笑说：“可是对方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姜飞没好气地说：“如果对方要我死，我就自己主动送上门去？文笙，这件事你我其实都管不了，睡觉吧，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姜飞借着这个情况，又去见了虞孟力，虞孟力带来了老鬼的解释，于薇那条线就是老鬼购买情报的一个对象，聂啸林也不知道于薇是其中的成员。虞孟力的看法与姜飞一致，于薇此次来不是被某些人利用，而是于薇肯定是一名情报人员；姜飞与虞孟力面面相觑，当时他们是怎样的处境，能够保守秘密到现在，只能说是侥幸，现在想想，都一身是汗。

 第一百九十章 知名专家

    关于去见劫匪的事，虞孟力估计到警方的黔驴技穷和厚黑，给姜飞出了一个主意，警方非要姜飞出面的话，就是公开的会谈，在电影城外面定一个地点。姜飞直接拒绝了虞孟力的提议，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警方也许帮助过自己，但是自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除非对方说出见自己的目的。
    虞孟力明白了，姜飞愿意冒险的底线比自己设计的底线还要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阻才好；姜飞的手机又想了，是海伦的电话，明天微林电气有一个区域性会议在德玛城召开，讨论的是对洪水事件的应对方案，董事会海伦通知姜飞参加。姜飞朗声笑着说：“海伦，听说这只是个讨论性会议，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恐怕不能参加。”
    海伦在那头柔和而坚定地说：“姜飞，因为连勐尔斯也请假了，董事会才希望你能参加，汤姆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徐姣姣的身上，这段时间业务中心的成绩一塌糊涂，我过来带着董事会的一份文件，绝密的文件，需要和你俩当面谈。”
    不管是不是托词，海伦说得和真的一样，姜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答应；通话结束后，姜飞摇摇头，回过头对虞孟力说：“消息传得很快，我敢保证，北美、欧洲那里都知道了，微林电气的这个会议筹备了一个月，原来并没有让我参加的意思，但是现在派出秘书处的人，就是想要我在会上露面。”
    虞孟力并不清楚微林电气那边的每一件事，听完姜飞的叙述，皱了皱眉说：“姜飞，如果按照你现在的思路，就算解决了危机，对你的形象也是巨大的伤害。”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姜飞笑起来说：“总比我们都不甘心地死去强，哪怕最终失败，是自己的选择。好好睡一觉，看明天究竟如何。”
    走出飞机的瞬间，海伦摘下了限量版的钛金墨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路飞来，天气给足了面子，可是沿途接收到的信息，让人忐忑不安，以至于董事会的几位大佬都发来短信，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码头上两艘捕鱼船正在进港，前面引领的小船灵活地穿梭在海面上，更多的人等在码头附近，想要分享捕鱼船的成果。
    海伦戴上墨镜，朝停车场走去，一切都是那么不正常，就像自己这次换了三次飞机飞来，其实只要提前两个小时决定，就没有如此慌忙。勐尔斯请假的时候怎么说的，节奏被打乱了，所以失去了灵感，失去了计划和行动的动力，来只是更加添乱；但愿姜飞没有乱，能够与汤姆达成一个完美的妥协。
    这次会议通知下得很迟，是因为董事会在犹豫，到底应该通知那些人须到会，现在附近一带分公司的管理层人员都通知了，还有从微林镇赶来的四名高管。这些人很敬业，目前不是住进了酒店，就是在元望市的街头闲逛，秘书处的统计，海伦是最后一个到达元望市的人；海伦在等出租车的时候，扫了一遍新闻，还好，没有媒体关注这次会议。
    正在布置会场的拉姆齐打来电话，姜飞早上上来了一趟，已经确认会参加会议，并且说要带两名助手，让筹备组留两个旁听的席位。姜飞手下有三个人在微林电气挂了名，不过是因为汤姆掌权全部请了假，海伦猜不出姜飞会带哪两个人，但是对姜飞积极的态度感到欣慰，告诉拉姆齐照办。
    但是上车后扫到的一条新闻让海伦头脑一晕，筹备组还请了两位知名的专家，一个是z国的第一基金的首席分析师骞尔罗，一个是厄尔因会计事务所的著名会计师伽马；海伦现在清楚地看见伽马正在诺亚方舟前发表着演讲，格布船长风度翩翩地和三位能迷死人的小姐站在伽马身旁，不时地微笑鼓掌。
    海伦听了几句，都是老生常谈，伽马在预测洪水到后人类面临灭亡的惨状，海伦的脸顿时青了；出租车到德玛城的时候，海伦看见姜飞站在大楼前迎接，脸上才泛出笑意。海伦付了钱，出租车机器人打开了车门，海伦落落大方地下车，和上前一步的姜飞握手说：“你是我今天坚持下去的唯一力量。”
    姜飞温和地笑笑说：“海伦，不敢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海啸来临的时候没有避风港，我现在考虑的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想在大厦倒下来前，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但愿伽马先生过来的时候，不要说说什么堵车之类的理由。”
    姜飞的冷笑话冷静而含蓄，站在姜飞身旁的拉姆齐听到，笑着点头表示同意股东的看法；海伦和姜飞并肩走的时候，说出了董事会的想法：“只要火山没有爆发，海啸终究会退去，一切都可以重建，据我所知，元望岛附近没有活火山，退一步说，海洋上的火山喷发，往往会造出新的岛屿，警方正式和你谈了没有？”
    果然是知道消息，姜飞腰板挺直，灿烂地笑着问：“那些人是董事会派去的？”
    劫匪怎么可能是董事会派去的，要是传出去，那将是超级的大新闻，海伦做了一个责怪的表情，随即摇摇头；拉姆齐不知道两人在谈论的是什么，只好讪笑。三个人就这样一直走进微林电气的办公室，等身后的大门封闭，姜飞收起笑容说：“其实最不可预测的正是洪水之后，各种势力做的准备，都是在洪水之后建立自己的理想模式，如果董事会只是想和别人分一杯羹，你们不如直接与他们开始谈判。”
    海伦清了清嗓子，等拉姆齐走开，低声说：“没有人愿意和我们谈判，出再多的钱也没用。勐尔斯设计了一个‘瞎编’计算机模式，但是无法面对最后通货膨胀造成的损失，被董事会的那些人否定了。”
    姜飞很好奇地问：“那我们能做什么，这些人不懂吗，通货膨胀总比死了强，难道指望我们在一两天中，就设计出一个完美的方案。海伦，董事会要是这个要求，我估计一整天都会无人开口，等会议结束的时候，一切如故。”
    海伦世故地笑笑，和姜飞一起走进会议室中，正听见汤姆在抒发情怀：“回家的感觉真好。”
    附近一带分公司的管理层人员都是汤姆的老部下，这正是汤姆能夺取业务中心主导权的原因，不过这些人都没忘记姜飞才是这个中心的总经理，看见姜飞和海伦并肩出现，都发出礼貌的掌声，打断了汤姆的演说。拉姆齐带着皮鲁斯和阿梅出现，所有人都坐进早已安排好的座位，只有伽马还在途中。
    海伦作为董事会的代表首先发言，董事会要求在德玛城成立一个应急小组，坚守到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汤姆，姜飞这段时间的态度已经表明，他对业务中心不感冒，今天如果汤姆的态度坚决一点，姜飞就可能滚蛋。可是汤姆选择了沉默，在海伦一再催促下，汤姆才说：“我在新婚的时候，答应我夫人要周游世界，下个星期准备去委内瑞拉高原，欣赏一下那里的迷人风光；我认为，我做的够多了。”
    海伦把目光转向姜飞：“姜总，你的看法呢？”
    姜飞双手一摊：“我没有办法，因为董事会的安排，我到现在还没认全手下的人，对于业务中心和周围地区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海伦，我认为应该选一个熟悉情况和公司运作方式的人，当然，我可以协助他们在元望市举办各种会议和研究。”
    预定的两个人都脱离了剧本，海伦只好敞开来说：“汤姆、姜飞，董事会委托我带来了一封绝密文件，是给你们两个人的。”
    汤姆摇摇头，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后面是自己的人生；姜飞笑着说：“我现在是焦头烂额，海伦，你和董事会是知道的，我将遇到越来越多的质疑，实在是没有时间。目前业务中心的危机随时会爆发，或许撑不到洪水爆发的时候，如果董事会需要我背锅，我可以勉为其难；要不然的话，我建议董事会另外安排总经理。”
    汤姆的脸抽搐了一下，海伦保持着微笑说：“姜总是不是说得太惊险了。”
    姜飞微笑着说：“南亚的很多工厂暂时关闭，难道那些厂还能恢复运营，不能运营，业务中心的订单怎么办？今天早上，油价暴跌了百分之七，这不是好兆头，这是最差的做法，在价格不断下降的时候出货，无论是手中的货还是期货，那些油商们都不要了。太阳能和蓄电池的行业也在倾销，谁能告诉我，现在如何明智地做决定。”
    会议室内哑口无言，能源是所有工业的支柱，当能源被抛弃的时候，像微林电气这样的工业巨头会有好的结果？海伦只能自己打开那份协议。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人附和

    这是董事会在洪水时间到来前最后的一个动作，比网上专家们提出的时间早三天，董事会估计到那个时候，市场已经崩溃，交通完全断绝，甚至连通信之类的东西都失灵，大部分加工厂都已经倒闭，工人们应该都在闹事中。董事会希望业务中心能做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元望市周围两小时路程内的骨干都撤到德玛城，带着资料和资金撤过来。
    没有大佬接手，海伦只能宣读了这份原来应该保密的协议，希望在座的人中有自告奋勇的人，顶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姜飞摇摇头说：“董事会太乐观了，这样的计划最起码应该提前一个星期，提前三天，说句泄气的话，元望市是一个孤岛，恐怕连上岛的交通工具都没有了，而德玛城也应该是戒严了。”
    德玛城中有大量的科研单位和重要部门，不管市政厅的想法，这些单位和部门也不会同意让其他人在最后时刻免费地挤进来，这不仅关系到生存空间，更关系到物资的供给，除非是市政厅预先调来大量的食品等物资，还保证德玛城内的人生安全。警方是一个不可放心的单位，一旦电力停止，警方能起多大作用只有天知道。
    海伦无奈地耸了耸肩回答：“我知道，可是没办法，我们只有选择面对。”
    没有人附和海伦的话，现在还有时间，大部分人最后的准备并不在元望岛，而是高原；能坐在这个会议室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人脉的，很多安排不是今天才开始，对于董事会的设想只能视而不见。包括从微林镇来的高管们都没有吱声，拉姆齐低着头看文件，骞尔罗作为一个外人，反而是最方便表态的一个。
    骞尔罗只是问了海伦一个问题：“这么多人过来，住宿吃饭怎么办？”
    海伦从容地说：“时间上来得及。”
    “不，已经来不及了。”骞尔罗冷静地说：“最起码要储存食物把，必须考虑到没有空
    调，断了电以后，冰箱和卧式冰柜里面的食品就不能储存，很多鱼肉要处理，该腌的腌，该晒的晒，通通做成了可以保存的食物；各种各样的干电池要买，生存和自我保护的工具设备要买，也许鲨鱼和船只可以一直游到大楼的下面。”
    海伦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孤独，原先还有几个在犹豫的目光，现在都变成了默然，骞尔罗的话很可能变成现实；一两百年来，好莱坞拍摄了一部又一部关于世界末日的电影，人类的阴暗面被剖析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这些画面被激发出来，在座的没有人起来谴责微林电气的歹毒用心，已经是念及这些年与公司的恩情了。
    伽马笑嘻嘻地走进来，猝不及防地看着沉默的会议室问：“这么快，会议结束了？”
    “住嘴！你奶奶个熊。”一位金发碧眼的高管出口却是姜飞熟悉的脏话，犹如子弹在飞，震得姜飞绝对诧异；高管气愤地说：“都火烧眉毛了！董事会还在拿我们开涮，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多加讨论再来安排，现在找个借口就想要人接受，不是作弄人吗？”
    姜飞看了看伽马，示意拉姆齐安排伽马入座，转过头来问海伦：“海伦，要不然你留下来吧？”
    海伦几乎想扶住额头，姜飞等于反手将了董事会一军，想起姜飞也是一个不小的股东，并且在微林电气股票下跌的一路，姜飞始终保持着股票的总数，海伦明白，姜飞有对抗的资本和资格。自己这一趟过来，等于被董事会推到台前，面临对抗一事是不可避免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不会让姜飞掀起惊天骇浪。
    有了这种想法，今天姜飞不愿接受董事会的安排就变成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虽然谈话的气氛不好，但是对于海伦，未尝不是一次机会，一次说服其他人的机会。海伦微笑着说：“年轻人，我也希望自己能留下，与你们并肩奋斗，但是这要董事会授权，我自己是根本做不了主的。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意见，我建议暂时休会，我需要与总公司联系。”
    参加会议的人都露出笑脸，不管是坚决反对还是装作鸵鸟，大部分的人对于会议的进程已经索然无味，现在关心的何时结束，自己在后面一个月中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董事会做出最严厉的惩罚措施，也不过是走人，那么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姜飞没有回楼下的马丁实验室，而是和拉姆齐各自端着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天空蔚蓝，太阳看上去灼热，蒸发得苍穹中一朵白云的影子都没有，一架大型的空中客车在远处飞过，强大的气流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两架小型的飞机从楼顶飞向远方，飞机的起落架还没有完全收拢结束。
    姜飞优雅地抿了口咖啡，问拉姆齐：“听说你一个月中得到两次提升，恭喜你，只是你与这个会议毫无关系，怎么把你派过来了？”
    拉姆齐淡定地说：“刚才的会议只是这一个月来上百次会议的版本，大家都心无斗志，只是处于职责，希望能拖到放假的那一天，任何意外的事情都不愿参与；而董事会又担心一切只是谣传，所以不想付出任何代价，目前真是一个非常的时刻。”
    姜飞点点头说：“前两天五个同行到炫汇，装作是来打听订单的，可是米璐和他们谈了半天，发现他们只是来吃大户，可以断定，就是付了加工费的定金，把原材料送过去，他们也不会开工。我们为此派出了人去调查，五个工厂三个已经停工了，连工人都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在空气中颤抖。”
    拉姆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说：“你认为今天来开会的人也有这种情况，所以你直接拒绝了。我明白了，董事会认为你反正会留在德玛城，顺便送点好处给你，你应该不会拒绝名利双收的机会；但是从你的角度，你必须考虑一切都是谣传的可能，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到时候背锅的肯定是你，你们赌的都是那看上去渺茫的因素。”
    姜飞笑了起来，转过身避开有些刺眼的阳光，大口喝着咖啡说：“我理解董事会那些股东的想法，他们现在自己都在准备逃生，所以并没有把事情做好的决心和信心，只希望每个看上去合理的安排有人落实，他们和下面的员工一样，只是希望拖到最后一天。ok，既然这样，那还指望我做什么，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个时间点，我连调换人的时间都没有，同意就是踩雷。”
    姜飞是公司的排位第十二的大股东，传言与勐尔斯等人有着不为人知的往来，这次原先安排的重量级人物勐尔斯没来，董事会以海伦代替，拉姆齐曾经猜测过，是一次洗牌；姜飞现在的言行证明了这一点，就像总部流传的勐尔斯说的话，节奏被打乱了，所以失去了灵感，失去了计划和行动的动力。
    骞尔罗端着一杯香槟走过来，和两人打过招呼说：“姜总是担心汤姆以退为进，董事会的人在会后再做出尔反尔的事情？”
    姜飞意外地看看骞尔罗，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充满正气；姜飞含蓄地笑着反问：“骞尔罗先生准备去哪里？”
    骞尔罗随意地说：“还能打算怎么走？只能去想办法买条路。”
    拉姆齐不语，看着骞尔罗的侧面，有点抑郁：“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越来越不懂你们这些专家，你们给我们指定的计划可不是不是这样的，要不然，公司总部也不会请你来参加这个会议。我明白，你们也是企业，你们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根本就不会让我们知道；可是既然这样，你们这些公司还要搞出这么多的动静，不理智。”
    骞尔罗的神情变得漠然，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是为其他公司服务的单位，我们一般根据客户的需求来制定方案，拉姆齐，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些咨询公司，强大到可以左右微林电气的决策吧，要是那样，我也不会来参加这个会议，应该和某些人一样，在微林镇上晃悠，每天趾高气昂地出入你们总部一个个要害部门，说着不犯错误的话。”
    骞尔罗小心翼翼地说着，似乎怕伤害拉姆齐，踩住拉姆齐的尾巴；也似乎在力挺自己公司的底线，带着嘲笑述说咨询公司的本质。姜飞和拉姆齐都心领神会地笑了，姜飞在心里给骞尔罗下了一个不错的评语，有能力看到事情的本质，没有一般专家的那种虚伪，可以一交。
    姜飞举了举杯子，笑着说：“我是想享受一下最后的平静时光，到了那一天，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将是惊天动地的，每一个人都无法脱身，不管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承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拉姆齐，听说中午有宴会，到时候我们敬骞尔罗一杯。”
    “生死置之度外。”骞尔罗同样举了举杯子说：“姜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人，和会议上的其他人一样，认为自己有生的权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乱七八糟的事

    小办公室里，水仙花正在开放，室内阵阵清香，花骨朵的薄膜裂开，花茎上一个白色的花苞张开了嘴，洁白的花瓣圈住金黄色的花心，黄色的小花蕊尖尖，点缀着红色的点。汤姆颓丧看着地面，海伦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一辈子信奉淑女原则，海伦恨不得把身旁所有的东西砸到汤姆头上：“汤姆，你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计划是我和董事会吸引媒体的注意，让姜飞上当。现在姜飞没有上当，你又想告诉我，你有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参与？很多人准备好去死，可您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汤姆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然后再也不吭声；伽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的玻璃门前，绅士地敲敲门，海伦换了一副笑脸，像平常一样地走过去拉开了们。伽马走进办公室里，看着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到这里，微笑着说：“我能和你们谈谈吗，我带来了一个能够改变一切的计划。”
    汤姆和海伦听了都是一脸惊奇，伽马是个创造过很多奇迹的会计师，但是两人都不认为厄尔因会计事务所能解决微林电气这头独角兽遇到的问题；刚才的会议上已经能看到公司现在的士气，沉默，压抑，一个个看着别人，明显在等待什么。中层的干部都如此，还敢指望下面的人怎样。
    汤姆咽了口唾沫，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担心海伦的肩膀架不住压力，最后会被伽马游说动；但是汤姆又不能说什么，为了利益，汤姆参与了这个死局，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出路。伽马回身锁上门，拉下了百叶窗帘，让整个办公室成为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只有他们三个人存在。
    伽马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电脑，显示屏被照射在雪白的墙上，汤姆和海伦抱着好奇地心理，听着伽马指点着画面讲解：“我们即将有一个获得整个世界的机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微林电气同样有这样一个机会，就看你们从什么角度去想，去弄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外面还是有人察觉到了异常，但是人人都在交头接耳，没有人想进去掺和上一脚，附近的人反而故意走远一点，只有扫地机器人迅疾地从办公室门口滑过；很快姜飞三人也收到了消息，和其他人一样，拉姆齐只是回头看了眼，姜飞和骞尔罗兴高采烈地说着内地的风情，连头都没有回。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也没有打开，拉姆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姜飞低声问：“怎么啦？”
    拉姆齐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竟然动用了密码传输。”
    密码传输是微林电气的一种安全措施，每一个高层都有自己的一个识别密码，在这种一
    对一的加密传输下，就是网络的监管没有密码本，也无法破译其中的内容。在今天这样一个学术讨论会上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说拉姆齐这个负责会议的人其实根本做不了主，有人感觉需要对拉姆齐保密。
    外面的人都可以看见动静，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小办公室里的情况，不晓得是汤姆还是海伦在和总部联系。姜飞宽慰地笑笑，拍拍拉姆齐的肩膀就要走开，忽然看见窗外三艘无线电气垫飞行船正从海湾方向飞来，越升越高，应该是准备在德玛城的某一处房顶着陆；姜飞不禁想起楚迪文走私的方式，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朱万阙正在气垫船上，望着高耸入云的德玛城，倾听着耳机里传出的音乐声，一直到气垫船降落为止；这是德玛城的另一处楼顶，开阔的机场，高大的标志性建筑后面，绿草成荫，广告牌和大树围成的机场空地，正好容纳三艘气垫船降落，朱万阙走出船舱，就看见一个精致的机器人几步走了过来，甚至都没看朱万阙，目光全部落在从船舱里搬出的零配件上面。
    每一个零部件都在专门的塑料盒里，发出刺眼的光泽，一看就是崭新的；又跑来四个机器人帮助搬货，李兀微笑着从后面走过来，握住朱万阙的手说：“朱律师，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这一次太感谢了。”
    朱万阙笑笑说：“这批配件都是防海水和高温的，只要不是站在火山喷发的山口，就算被火山喷出的火焰烫着也没有关系。李总，可惜了楚总的那些基地，要不然我们转运的速度更快，现在只剩下这个角落，只能蚂蚁搬家。”
    “没关系，时间上来得及。”李兀虽然等的心焦，但是在表面上丝毫不敢表现出半分，原本楚迪文死后，并没有找到楚迪文剩下的线索，但是朱万阙主动安排人联系自己。这次交易付出的价格不仅比市价高三成，而且是全款预付；好在交易成功，不会影响黑龙的计划，虽然后面的交易李兀别无选择，但是李兀还是不愿轻易被朱万阙拿住。
    朱万阙走向广告牌下的一张太阳伞，轻声说：“我现在在找楚迪文和马丁教授的剩余机器人，要是能找到那两个巢穴，我们事倍功半。我需要黑龙的帮助，如果你们能提供这方面的情报，下一次的配件我可以免费提供。”
    李兀有些发愣，他想仔细问问到底有没有线索，想想最终没有开口，现在的形势紧张，自己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这件事。朱万阙能找到自己，肯定与黑龙控制的某个人有联系，李兀还不想吃力不讨好；朱万阙其实一直在观察李兀的表情，暗自点头，跟楚迪文的张扬比起来，李兀要谨慎许多。
    太阳伞下是一张小茶几和两把躺椅，朱万阙靠上一张躺椅问：“李总，黑龙是不是还有其他途径在进货？”
    “怎么可能。”李兀靠在另外一张躺椅上说：“黑龙的货全是我负责。”
    朱万阙坐直了身子说：“奇怪，我可是在潜艇里看到了提货单，还有一笔进入元望市的，
    和你们订单的内容数量都差不多。”
    李兀一听，立即弹跳起来，急忙说：“朱律师，此地不能久留，货一下完，你立即坐气垫船走，剩下的事交给我。”
    朱万阙笑笑，站起来就走，没有回到气垫船，而是招呼船上的五个人，一起消失在标志建筑的维修口；李兀明白，每艘气垫船上有一个机器人，另外朱万阙也可以遥控炸掉气垫船，现在最需要逃走的是自己。因为这批货不能丢，丢了黑龙就会要了自己的命，机器人和机器狗装好货，就顺着大楼阴暗一面的升降机开始运货离开，先前李兀从那里上来的。
    监控大楼的人就开始报警，警方的人来了。李兀只能下令后退，让两个机器人守住楼梯上来的进口，自己和其他人转到升降机一侧；李兀等到升降机上来，才跨上去，楼梯那边枪声响起，等李兀和机器人翻入大楼，警方的无人机和直升飞机出现在楼顶的四周，李兀只好停了电梯，以免引起警方的注意。
    好在枪声和气垫船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李兀等人按照毒龙预先设计好的撤退方案撤退，至于困在楼上的机器人和机器狗，只能交给毒龙自己处理。李兀化装成工人走出大楼，上了集装箱车的时候，楼上的枪声已经结束，最后传来的是几声爆炸声；李兀催促货车快走，前后还有三辆轿车护送，在离开德玛城大道的时候，李兀看见朱万阙正悠闲地走在人行道上，不过衣服全部换了。
    黑龙直接发来短信通知：“隐患全部解决，下一次货怎么办？”
    这就是机器人的本性，运输途径不是自己的，所以黑龙连出了什么事都懒得问，关心的是自己采购上没有了选项，李兀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恨不得现在就下车找朱万阙说个清楚。但是李兀明白，那就是没事找事，自己与朱万阙在一起的照片一旦被发觉，两人立马就会被警方钉死。
    李兀给黑龙回了一条消息：“货一入库，我就找卖家联系。”
    黑龙很满意，没有再追问；李兀打开车上的电脑，只见楼房顶缺了一个拐角，标志性的那个笔架山已经倒塌，原本画着美女的巨幅广告牌只剩下一小截衣服的颜色。警方还是追查到一点线索，就凭着记者拍摄到的画面就可以看出，警方的方向没错，沿着自己撤退的线路在追赶，但是黑龙及时切断了大楼的监控，甚至改变了部分画面，警方在取证的时候，很明显遇见了障碍。
    李兀的腿有些发软，今天真的是好险，亏得自己与朱万阙机灵，朱万阙能发现元望市还有一个买家，那么那个买家也能发现朱万阙；现在看，应该是那个买家的消息抢先一步，找到了朱万阙的踪迹，举报给警方。朱万阙在这方面的能力确实差了点，楚迪文的走私通道就没出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李兀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同时心中充满了愤怒，那个报告警方的家伙，不仅是要黑龙的货，也是在要自己的命啊，不管怎么说，一定要黑龙找出这个人，否则下一次货还可能出事。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章

    海伦刚刚宣读了董事会关于人选安排的新建议，还没来得及讨论，微林电气的会议再次因为不远处的爆炸声而中止，随后就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了楼顶的惨状，会议室八十四寸的电视屏幕，清晰的画面将现场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示在众人面前，能够保持安静的人寥寥无几，都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激动的话语。
    没有人知道将来的情况会有多艰难，在德玛城这个并不安全的避难所，到时候会不会有人赶来援助，所以会场上弥漫着低落的情绪。骞尔罗开着玩笑说：“如果我们做了那么多煞费心思的周密准备，却发现德玛城是一个战场，留守的人只是那些暴徒袭击的对象，那就是对我们这些人的最大讽刺。”
    伽马毫不犹豫地说：“那就加强自我保护的能力，德玛城不禁止武器，留守的人员可以配备武器，再增加机器人保安。”
    姜飞摇摇头，站起来说：“伽马先生的说法令人吃惊，不，让我感受到害怕。把话挑明了说，到那一天，不外乎就是有没有洪水，如果有，你让留守的人对他们的家人说什么？说他们还在德玛城上班，所以不能和家人同生共死？反过来，如果没有洪水，那我们做这种防备有意义吗？”
    姜飞为所有人找到了推脱的理由，公司只是人生选择的一个部分，除了公司，还有家庭等很多选项需要去面对，海伦感觉到了压力，微笑着问：“姜总，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姜飞再次摇头说：“你们没有考虑到这里的人，所有的人都被当成打仗时候的炮灰，留在这里为别人承担责任。就算诺亚方舟没有指望，总公司可以联系航空公司，租或者买一家小型的飞机，或者像电视中的气垫船，可以降落在屋顶上；刚才伽马先生也说了，机器人保安，那么也可以有自动驾驶飞机。”
    姜飞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海伦这时候才想起来，姜飞原本就计划留在德玛城，他说的这些肯定是早就考虑过很多次的方案，甚至连采购调试都完成了；海伦不由得看看汤姆，晓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预先设好的陷阱，董事会其实希望的就是汤姆滚蛋，然后把所有的资料交给姜飞保管，这样既附和手续，也没有额外的开销。
    海伦转念便明白了，只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太看重圆满，才会被某些股东和汤姆带进沟里；如果没有自己向董事会要求什么新的构思，只要按照原来的协议草本授予姜飞全部的权力，危机就有可能解决。不愿冒险的心理与伽马的计划，让自己处于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步，姜飞和大部分人已经认为自己没有再留下来开会的必要，等待的就是结束会议。
    伽马看上去要冷静地多，观察了一刻钟画面，伽马回头笑着问姜飞：“姜总，反正是讨论会，我们做个闲聊，换你在董事会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姜飞看着屏幕上被抬下楼的伤员，默默走过去，指着大楼的楼梯说：“撤退，现在就开始撤退，把所有完成订单的账结了，让那些为我们服务的人获得及时的报酬，在洪水来临之前尽情地享受生活，或者全力地做应付洪水的决定。至于账册，那就是电子档保存，只需要在这里加几个保险箱。”
    海伦笑笑问：“那公司得到了什么？”
    “信誉。”姜飞自己都觉得很好笑：“信誉是一个企业的根本，有了信誉就有了人心，难道微林电气的企业手册和那些管理经典都是在说假的吗？至少，我们是大企业，就算制止不了骚乱，也不可以去参与或者推动这些事。”
    不假，但是坐起来太难，所以大部分的企业都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把所有的危机和不可能加在自己的身上；会场上意外地没有人笑，拉姆齐面无表情地示意会议继续，但是海伦已经感觉自己失控了，再次走回小办公室，关上门，泪水溢出了眼角。等海伦补完妆，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看见骞尔罗正在介绍阿根廷的一个高原牧场，奶牛、房子、谷仓、供水设备、木材。
    海伦疑惑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拉姆齐站起来解释说：“这是骞尔罗的一个建议，购买这个牧场作为资料的集中地，大家都同意，所有去那里的员工，自己承担来回办事的费用。看上去有阳光，很安全，就算是带上家人，地方也足够大。”
    “可是公司需要人坚守在这里。”汤姆看海伦回来，终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姜飞笑着说：“汤姆，如果物资能够转运，去牧场的人在事后很快就能回来，要不然，连交通都没有了，固守在德玛城还能做什么？我们没有剥夺他们幸福和生存的权力，海伦，你可以再次向董事会说明情况，或者我们开异地会议。”
    海伦不敢答应，只要报上去，就会引起一系列连锁的反应，因为布局的地方不止元望市这一个地方，最起码有十几个类似的会议在公开或秘密地进行，只是因为德玛城有汤姆和姜飞两个难缠的家伙，上面才这么重视。董事会很清楚，现在答应任何一个条件，都会引起连锁的反应，到时候倒霉的是自己。
    伽马微笑着说：“大家不要紧张，情绪紧张会导致肾上腺素分泌过度，到晚上很难睡着，时间一长，会引发各种并发症。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微林电气也有条件做好所有的准备。我看可以两条腿走路，海伦负责向上面叙述新的方案，我们按照原来的方案开始讨论清单，进入准备状态。”
    姜飞对伽马产生了兴趣，不是因为伽马今天风采夺人，而是伽马积极主动的态度，可以说比自己，比微林电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更加希望微林电气能完成一个有效的方案。姜飞不认为伽马是不明智，猜测出现的诡异就在伽马三人在小会议室的时候，一定是达成了什么妥协的方案，或者是完成了一次利益交换。
    骞尔罗替姜飞说出了心里的话：“伽马，我在休会的时候给公司打了个电话，他们告诉我，微林电气的举动是个大动作，因为大部分的独角兽企业都没有摆出这种架势。今天我们到了这里，算是见着了董事会的决心，所以我们绝对不可能没有定论地回去了，没有时间了。要么孤注一掷，要么就两个行为同时开始，请海伦上报总公司，在今天就定下方案、人选、资金。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会议开得还是不错的，参加会议的人都是抱着希望成功的态度，没有隐瞒资金的观点，现在需要的结果。”
    骞尔罗没有说太多的话，就是现在讲的东西已经在给微林电气的董事会添堵，但是要是成了，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案例，可以编写进大学的教科书里。海伦只感觉自己被打得满身弹孔，汤姆在一次次幕后交易时都说能掌控局面，但是到现在还是没有表现出一点迹象，会议被伽马与骞尔罗两个外人在牵着鼻子走。
    问题是会场上的人几乎都在赞成两人的观点，那种希冀的眼神海伦很清楚，就是有了挡箭牌的如释重负；海伦不禁想起奥立弗·克伦威尔的一句话：“少数可靠的人，胜过一大群乌合之众。”
    一直没有表态的几位高管终于发言了，滴水不漏地总结了一个个观点，罕见地统一了观点，就是今天要做决定；海伦看着汤姆赞同的样子，感觉自己快要呕吐了，难道汤姆不明白，高管们也在赌，赌法不责众，微林电气不敢再有大的动作。海伦在手机上把现场的情况发回去，两地早已联网，董事会的每一个人都能看见听见会议室的动静，海伦这么做，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董事会在两分钟就传回短信：“姜飞他们在怀疑有幕后交易，下面的人在担心白白死掉，专家说这是正常的现象，你把伽马的真实建议说出去，看看姜飞的态度。”
    海伦彻底黑线，她没想到董事会的那帮家伙会如此无耻，现在说出来，就是她和汤姆承担一切，一旦将来有事，董事会的成员肯定一个个衣冠楚楚地说不知道，甚至会义正言辞地批判失败的一方。海伦把目光投向伽马，还在考虑要不要在邮件上说明一声，伽马已经心领神会，直接去调开显示屏上骞尔罗的画面说：“我们公司在得知这次会议的目的后，联系了所有的业务单位，在两家公司的帮助下，我们做了个方案，前面已经与汤姆、海伦商议过了，既然大家都希望一锤定音，我感觉还是说出来供会议参考为好。”
    总算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姜飞与骞尔罗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姜飞客气地伸出一只摊开的手，示意伽马继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互惠互利

    伽马的方案就是微林电气可以把这些事外包给一家企业，有很多小公司愿意接手这样没有前途的生意，因为对他们来说，反正一切都是失败，再失败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姜飞点头说：“我同意你的理念，为了自己做生意和帮公司打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动力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合适的公司？”
    海伦和汤姆脸色一变，伽马立即意识到自己方案的一个漏洞，就是没有把姜飞预先考虑进去，姜飞旗下的炫汇公司和生意伙伴甄柏坚的磐云公司，都是微林电气在元望市的外包商，无论从业务的角度还是姜飞的身份来说，都有资格来接手这件事，这就与三人原来在小办公室里商议的布局产生了冲突。
    海伦没有吱声，她已经开始怀疑汤姆两个人到底有没有预先商量过什么，所以把舞台留给了伽马；汤姆只能站起来，伽马毕竟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后面姜飞很可能一句话就让伽马处于无法回答的困境。汤姆微笑着说：“姜飞，不用担心，这种事公司做过很多次，我们有现成的合作伙伴。我了解他们，哪怕他们只有一个人，也会克服种种困难，来完成我们的委托。”
    “如果是原来的客户，那是最好的，既然像汤姆说的这样，下面详细的情况我们就不需要听了，海伦，我建议把文本拿出来讨论。”姜飞颔首说：“我们花一个小时确定文本的内容，然后交给董事会裁决。”
    姜飞的建议获得了一致性的通过，既然与我们无关，那后面的事就可以置身事外，早弄好文本早散会；伽马把文本发到参与会议的每一个人邮箱里，姜飞没有在意那些业务上的繁枝细节，姜飞关注的是有几家合作的公司，分别是什么样的公司。姜飞匆匆浏览，看到了那三家企业，大顺机器人公司、znc商贸公司、厄尔因会计事务所。
    举贤不避亲，厄尔因会计事务所的名字分外刺眼，但是姜飞觉得，厄尔因会计事务所这么明目张胆，是个吸引注意力的假目标，真正有内情的应该是大顺机器人公司和znc商贸公司。伽马说这两家公司就在元望市，但是姜飞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姜飞看了阿梅一眼，在网上发出一个指令，让阿梅通知渊文笙去查。
    会场上的气氛不需要姜飞操心，能够来的人都是老油条，估摸着时间说着不找边际的话，或者是在文本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争执，看上去蛮像那么回事。骞尔罗更是挑出了一大堆问题，逼得伽马一一做解释，随着骞尔罗的分析，大顺机器人公司、znc商贸公司的很多情况直接浮出了水面。
    大顺机器人公司是卫自亮的产业，一直做着研发和生产机器人的工作，他们有一项业务，就是出租机器人，保镖、服务生、文秘，甚至业务人员；znc商贸公司是火九基金下属的公司。骞尔罗毫不客气地问伽马：“卫氏集团和火九基金都是巨无霸似的企业，无论从规模和实力来说，都不在微林电气之下，这会不会是他们想进入微林电气的一个手段。”
    会场上一片沉默，就是汤姆和海伦也没料到骞尔罗的询问如此尖锐，丝毫没有顾及这话传出去，会对骞尔罗本人与第一基金产生什么影响。好吧，第一基金的实力绝不比卫氏集团差，不是厄尔因会计事务所那样的小企业，不会在乎卫氏集团的想法；至于火九基金，本来就是第一基金在全球的对手之一。
    姜飞感觉到有点意思，姜飞晓得火九基金ceo木婉妙与甄柏坚的关系，也相信汪伽宪的留言，木婉妙是那七个人之一，一切还是没有离开阴谋论的圈子；至于卫家，姜飞相信参加那次庆典活动的时候，卫自亮会对自己揭开谜底。姜飞对伽马、骞尔罗重视起来，两人绝不是看上去的专家那么简单，两人背后的力量都相当强大。
    骞尔罗咄咄逼人，但最后的要求也就是要伽马在方案中注明提供的三家公司背景；其他的事情，骞尔罗作为一个外人，根本插不上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辩论，伽马的方案终于被通过了，与会议记录一起，被海伦发往总部；总部还需要调查、讨论、决策，也许一两天都没有结果，会议在下午六点半的时候算是结束了。
    姜飞知道海伦要等待总部的随时询问，今天肯定是加班，便邀请骞尔罗共进晚餐，姜飞觉得，骞尔罗应该知道木婉妙的情况，大部分的时候，是你的对手最了解你，超过你的家人和朋友。正因为是敌人，才会仔细地琢磨你每一个细节，不会像家人朋友，在包容的心态下，故意对很多问题视而不见。
    姜飞、骞尔罗、皮鲁斯、阿梅四个人没有去好运酒楼，就在德玛城的一个中餐厅，雕梁画栋的中式装潢，只是在元素上使用了不少西方人喜欢的东西，一共只有五张餐桌，与收银台并排的两张四人的餐桌，在走道的另一侧是三张餐桌。每张桌子都用玻璃雕花板隔成一个小空间，很宽敞；玻璃雕花板上是风景与动物的图案，经阿梅提醒，三个男人才发现所有的图案中都没有龙。
    骞尔罗微微一笑说：“这是一个谨慎的老板，晓得龙在各地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姜总，我们就在最里面那张桌子吧，安静。”
    女服务员很客气地把人引到座位，阿梅直接点了六个菜和一壶茶，橙汁鸡、宫保虾、西兰花炒牛肉、芙蓉蛋、清蒸扇贝、年糕炒蟹。兴许是德玛城的西方人比较多，六个菜都经过了改良，反而让四个人有些吃不惯，橙汁鸡是直接把橙汁酱淋在炸鸡上，酸酸甜甜；西兰花炒牛肉，西兰花干脆是生的。
    好在四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阿梅浅笑着说：“今天要是没事，去海边上的yd餐厅吃海鲜，肯定比这里好。”
    骞尔罗竟然去过，点头赞同说：“yd餐厅装修一般，有点乡村的味道，好在能看到海上的风景，预定的空调餐厅里也只有寻常的塑料椅和铁桌，但是生意好到雨天都要排队等候。全鱼宴、贝类宴、烤虾、螃蟹，都是大受欢迎，关键就是味道；姜总，有时候就要换个环境，才能看到更好的东西。”
    姜飞品尝着大虾，味道一般，但是炸得挺脆，闻言放下筷子说：“骞先生，我呢，是一个被推到这个位子上的人，根本没有换环境的权力，现在只希望能带着公司的人平平安安地度过后面的一段非常时期。”
    骞尔罗摇摇头，喝着茶说：“姜总，很多人都看好你的前景，关键是你自己要有向上的心思；我们分析过你的情况，是你的保守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在危机来临的时候，你不是没发现异常，但是你要死守那个所谓的原则，结果没有跳出来；如果你当时把微林电气的股票全部卖掉，你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姜飞摇摇头说：“我认识一个人，有过不一样的人生经历，但是最后败了，迷惘了，整天混迹于股市和赌场之间，甚至和机器赌博，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认为他不值，就去问他，他说，该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事不是违背他的初心就是下不了手，所以四十多岁就开始等死。”
    姜飞确实认识这样的一个人，荆千里的一个朋友，傲气与诚实并存，一辈子没成功过，一辈子没缺过生活的钱，姜飞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关注这个人很久，一直不知道这个人靠什么而活。骞尔罗眼神一颤，目光有些凝重说：“四十多岁就准备等死，是心哀如死，大部分人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只是为了活着。姜总，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兴趣，有机会帮我引见一下那个人。”
    姜飞苦笑着说：“抱歉，我不知道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很长时间没见了，真的是无法引见。骞先生，我们之间不用兜圈子了，这样说吧，我有自己的公司，如果你认为我有值得合作的地方尽管开口。”
    骞尔罗剥开一只扇贝说：“姜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和你，而不是第一基金与微林电气，是不是？”
    姜飞看着骞尔罗用筷子把贝肉拣起来说：“是的，公司和公司合作，牵扯的事情太多，我们私人间合作，目标很简单，就是为了钱。我买你的分析报告，可以给你提供调查的报告，互惠互利。”
    “灵马出版社。”骞尔罗很熟悉姜飞的情况，把贝肉吃完慢慢地说：“虞孟力等人都是第一流的情报专家，你本身也是一个文物高手，我们确实有交换的可能，但是我希望，姜总，你能成为一个你自己讨厌的人，一个成功的商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发呆

    敢情在骞尔罗眼里，姜飞不算一个成功的商人，甚至连商人都勉强，姜飞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说：“有些事书本上说得很仔细，老师也讲解得一丝不苟，甚至做学生的能一字字背出，可是你要学生和老师相信书本上说的是真的，自己理解的东西有道理，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有在压力之下，一次次面对抗争，最后才会在心中感觉，读书是有用的。”
    骞尔罗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作为一个高智商的人，骞尔罗当然能领悟姜飞话里的感受，每一个字都是姜飞亲身的体会，可是姜飞毕竟才二十几岁，太过年轻。皮鲁斯本能地看看四周的几张桌子，现在都还没有客人，让姜飞这一桌看上去是包了餐厅一样；服务员也远远地站在门口，走道上空荡荡的。
    过了一分钟，骞尔罗恢复了正常的声音问：“姜总，有没有人找你谈洪水，谈双方在业务方面的合作?”
    姜飞注视着骞尔罗说：“没有，我的业务都是固定的，没有延伸和发展新的业务。”
    骞尔罗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海伦从门口走了进来，对上前询问的服务员不管不顾，迈着坚定的脚步，直接走到姜飞一桌旁，对着站起来迎接的姜飞说：“你还能在安心地吃饭就好，总部来回电了，同意了这个方案，但是指定炫汇作为外包单位。看样子，你是无法把这件事推出去，汤姆定的是晚上的机票，现在恐怕已经登机了。”
    “这么快。”姜飞依旧冷静，至少给人感觉是这样，从骨子里淡定；海伦微笑着说：“当然，这也是我争取来的。鬼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而汤姆，即便到了月球，可能也不会真的放手。我相信他已经作了安排，才会这么安心地出发。”
    姜飞没有被蒙了，董事会那帮家伙又不是十足的瞎子，一个比一个更加狡猾，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会听海伦的，不过是为了遮掩，让海伦这样说，顺便表现下演技。姜飞相信，董事会拒绝卫氏集团和火九基金，绝不是怕被他们吞噬，都是凶猛的鳄鱼，没有谁怕谁的道理，董事会不愿强强联合，恐怕还是其他的原因。
    姜飞心中一惊，海伦的话如此有针对性，难道董事会是对元望市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心
    中有数？他们在猜测伽马提供的三家都有不正常的隐患，了解汤姆的举动；那么对于自己，就不应该是信任或者便宜的设想，而是知道自己与某种势力不可能达成协议。如此往深处推敲，会不会是董事会察觉自己所做所为，还是怀疑自己其他的东西。
    姜飞与虞孟力研究过微林电气，看上去就是一个商业帝国，但是它的触角牵扯到很多不为人知的角落，不说勐尔斯那个计算机中心有什么古怪，就是微林电气的很多业务单位，随便透露出一些，都是让人心跳的秘密。那些单位的能量强大，可能对于自己或者灵马出版社的调查多少有了眉目。
    姜飞顿时有了警觉之心，笑着说：“总部是不是给我寄来了详细的资料，还是安排得力的人来帮助我？”
    勐尔斯在微林镇的办公室是个里外套间，外面是秘书接待室，里面才是勐尔斯自己独立的办公间。傅蓉敏在监控镜头的注视下，走过铺着地毯的走道，敲开门，对勐尔斯的秘书萧娜思微微一笑，指指萧娜思背后的门，呶了下嘴，低声问：“在吗?”
    萧娜思点头说：“在。勐尔斯先生刚才还在问你来了没有。”
    萧娜思是勐尔斯在这间办公室的管家，由于在总部的大楼里，众目睽睽之下，勐尔斯不能太引人瞩目，所以没有用机器人，而是从秘书处要了毕业才三年的萧娜思做自己的秘书，不管自己在不在这边，都负责这间办公室的事情。萧娜思画的是淡妆，走路的样子很好看的，身材丰满，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叫人想入菲菲。
    傅蓉敏在萧娜思通报后，走进勐尔斯的办公间，对勐尔斯挥挥手招呼：“嘿，勐尔斯，我来了。”
    勐尔斯盯着手中的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问：“这时候来微林镇干什么，还准备那订单?”傅蓉敏没好气地说：“结账，现在我也找不到做活的厂啊。”
    勐尔斯会意地点点头，说：“都是这样，昨天海伦在元望市被一老一小捉弄了，开一个
    小会，也弄得焦头烂额。”
    傅蓉敏刚才在财务部已经听说，笑着说：“你们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勐尔斯把文件丢在一边，眼中带着笑意说：“发牢骚，现在看热闹的人多，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不过说到底，董事会还是不信任姜飞，可是如果连起码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姜飞会怎么想，他可不是纸捏的，所以海伦现在才遇到了难题。”
    傅蓉敏走近勐尔斯，稍微侧身，让胸部显得更加饱满说：“你怎么想，还准备造董事会的反，姜飞要是有这个能耐，就不怕被人整。”
    傅蓉敏的身材没有因为年纪而臃肿，在精心保养和长期锻炼的情况下，就像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充满了诱惑力。勐尔斯还是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叹口气说：“现在这时候，能找个做事的人都难，这些日子，董事会是被下面人被整烦了，你来办事难道没看见，不是黄嘴鸟，就是不省油的灯。”
    “不省油的灯，这可是东方的说法。”傅蓉敏换了一个站姿，调侃着说：“什么时候对东方的文化那么了解，有没有空，中午吃个饭。”
    傅蓉敏问得自然轻松，勐尔斯笑笑，让萧娜思送了一杯咖啡进来，请傅蓉敏坐下说：“不用故弄玄虚，我知道你想知道海伦那边的情况，姜飞昨天在餐厅里就同意了董事会的决定，回到办公室以后，姜飞在夜里十点钟还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现在估计正在和布洛克、甄柏坚他们商议，怎么利用这块蛋糕呢。”
    “为什么不是分蛋糕？”傅蓉敏很是好奇，她的英语很好，自然清楚利用和分的差别。
    勐尔斯淡定地说：“因为他们分不了，切蛋糕的刀不在姜飞的手里。”
    傅蓉敏更加不懂，优雅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天锦丝包着的小盒子摆在了桌子上，看上去像是首饰盒；勐尔斯的目光立刻变得冰冷，沉声问：“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人？现在是想威胁我吗？”
    傅蓉敏摇摇头，试探着说：“刚才我在财务部，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我想董事会让姜飞出面，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们的计划一定不小吧？”
    勐尔斯反而笑了，讽刺地说：“让你失望了，董事会对我瞒得也很紧，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请假没去，就是觉得自己没必要趟这一趟浑水，他不是手眼通天吗，那他应该清楚，微林电气董事会现在是什么样子。”
    又一个语焉不详的家伙，傅蓉敏有些懊恼，是自己亮出底牌的时间不对吗，今天见了四个人，都是这样，一个个有恃无恐，根本就不像受到威胁的样子。傅蓉敏媚笑地说：“他说了，微林电气最后恐怕会交给你的哦。”
    勐尔斯笑了，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傅蓉敏知趣地离开了，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左右不了双方的决定，双方真正的心思未必会告诉她。傅蓉敏望着这个妖娆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从监控中看着傅蓉敏离开了套间外的走道，看了一眼身旁的检测仪没有异常，才打电话给姜飞：“姜飞，我需要你的帮助，让虞孟力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号码与我联系。”
    姜飞一怔，随即立即答应：“我找他，五分钟后与你联系。”
    虞孟力就在姜飞身边，两人在办公室里谈论着昨天的会议，反常即为妖，在姜飞答应暂时接过管理权以后，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微林电气总部没有任何的文件过来，实际上只是相当于海伦与姜飞的密谈，只不过没有私下进行罢了。原来虞孟力和姜飞讨论，是不是董事会还有顾虑，在总部的高层有人阻扰，但是勐尔斯的电话，让姜飞看到了另外一面。
    姜飞合上手机，把手机放进一个封闭的玻璃盒子里，盖上盒盖说：“勐尔斯来电话了，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他说需要帮助，不像是说假话，并且很明确地点了你的名字，我想他是需要你去调查一个人，用没名字的号码打一个电话给他。”
    虽然全球一直要求实名制，但是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没有网络，弄一个假名字的号码太容易，需要掩饰身份的人都这么做。虞孟力也不例外，笑笑取出一个备用的手机，安装上电池，按照姜飞告诉的号码，给勐尔斯打了过去；双方通话不到十秒，勐尔斯就挂断了。
    等了一分钟，勐尔斯给虞孟力发了一个名字，要求还是打给了姜飞：“找到这个人。”
    姜飞收了电话，意外地看见虞孟力对着名字在发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收拾烂摊子

    姜飞很少看见虞孟力这个样子，即使老鬼要调查的事情再难再有风险，虞孟力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风范，而现在的虞孟力，虽然没有眉头紧锁，但是挪不开的目光说明，那个名字对他有冲击力。姜飞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个名字？”
    姜飞不会认为自己比虞孟力有本事，只是与虞孟力一损俱损，所以想知道是什么人将走进自己的生活。在调查别人的时候，其实就是将自己投入进去，你不知道调查的人是不是顶级的人物，或者是扮猪吃老虎，很多时候，调查别人的人都成为了被调查者的猎物，何况虞孟力看到名字就显示出异常。
    虞孟力笑笑，把手机递给姜飞，上面就几个字，金岸海洋俱乐部，苔丝。
    勐尔斯很狡猾，要是没有姜飞这边的联络，这条短信怎么看都是一个联系人的地址，金岸海洋俱乐部本身就是一个游玩的地方，因此没有人会怀疑是委托人调查。虞孟力撤掉了那张联系卡，姜飞把手机放进了屏蔽的盒子里，靠在椅子上，平静地说：“勐尔斯是要调查布洛克，苔丝只不过是个障眼法。”
    虞孟力仔细地想了一下说：“不是障眼法，而是勐尔斯在其他地方调查布洛克都遇到了困难，只能把线索摆在元望市。不过他不可能只关注苔丝，对于同样能和布洛克联系的米璐没有动作，勐尔斯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想不到我们会对米璐示警，我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我们去调查，他应该已经潜入了米璐和苔丝的电脑或者手机，等着我们与苔丝她们联系，顺藤摸瓜找到布洛克。”
    姜飞同意虞孟力的判断，两人意识到就是自己的手机与网络，也有可能已经被潜入；两人商议了一阵，姜飞把蔡铭风叫来，让他重新布置马丁实验室的防火墙，所有新设置的密码另外交给阿梅一份保管。虞孟力随后去了金岸海洋俱乐部，和苔丝商议预定别墅和游艇的事；姜飞找来杰克摩斯、渊文笙，一起去柴一楠住的医院。
    来之前姜飞给柴一楠打过电话，人在路上听到米璐也去，杰克摩斯顺便去炫汇接人；渊文笙与姜飞坐在一排笑了笑说：“姜飞，你今天有事，平时不会摆这个谱，哪怕再有危险，只要不是我正好来找你，你也不会特地打个电话要我过来，说吧，什么事。”
    姜飞尴尬地一笑说：“我还不是想和你聊聊警方那边的消息，顺便通知你，下个星期我会和你把账结了。在没结账前，不用白不用。”
    渊文笙摇头说：“你不是这样的人，要是你真掉到了钱眼里，微林电气的股票早就被你抛光了。”
    姜飞摆出一副耐心的样子解释说：“我看好微林电气的前景。”
    “一个月的前景。”渊文笙扫了姜飞一眼说：“我知道你想赌一把，同样，我也是企业的老板，我也想赌一把。按照合约，我们还有四个月的合作期，我会完成合约，如果后面真有了意外，算我倒霉。”
    渊文笙没说错，侦探公司也是企业，政府承认的企业，一样地交员工社保，一样地交税，渊文笙的身份的的确确是老板；姜飞有些感动，正想说两句场面话，手机响了，又是勐尔斯的电话，声音很焦急烦躁：“你能不能与甄柏坚联系一下，让他和傅蓉敏那个疯婆子联系一下，你们给些顺水的人情给他，亏损的部分我来贴。”
    疯婆子?姜飞应了声好，听勐尔斯挂断电话笑了起来；姜飞见过傅蓉敏，和甄柏坚一起来的元望市，有一次姜飞还带着两人参观了微林电气的业务中心。傅蓉敏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长得不差，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十岁，风韵犹存，和疯婆子实在是联系不到一起，勐尔斯如此气急败坏，看样子傅蓉敏把他逼得不轻。
    姜飞马上想到傅蓉敏和苔丝之间有关系，要不然勐尔斯不会想着从自己这边来解决；姜飞紧急联系甄柏坚，甄柏坚果然在等着，听姜飞一说是勐尔斯的意思，立即表态：“姜飞，不要说了，我都这么大年纪，文森死后也缺少得力的人，已经没有了斗志斗勇的决心，你看这样吧，炫汇、磐云的事情你全部做主，我来联系傅蓉敏，让她明后天直接去元望找你，你们谈妥了，让梁雅给我传一个备份。”
    甄柏坚要是不这样说，姜飞还想着多做一点事，现在没由来的心中一寒，打个哈哈说：“甄总，你这说哪里的话，我还是你领进这一行的，傅蓉敏也是你几十年的朋友。这样，我们商议出方案，让梁雅向你汇报，你认可了，我再和傅蓉敏敲定。”
    姜飞和甄柏坚说好，就看见米璐的短信到了，梁雅已经到了炫汇；姜飞忍不住失笑，甄柏坚还是在和自己假客气，应该是晓得傅蓉敏的事后，猜到了勐尔斯的做法，预先让梁雅找米璐探底。可是勐尔斯那样的人，就算和傅蓉敏上了床，也不应该无法处理，还把球踢到元望来，让自己来帮助收拾烂摊子。
    轿车在炫汇楼下停下来，姜飞不得不上去一趟，原本空空如也的办公室，现在突然挤满了人，不但梁雅、杨丽过来了，还有来结账的几个客户，就连朱万阙也带着两名助手坐在会议室里。看见姜飞出现，一个个立即把姜飞围在中央，结账的客户还好，以为姜飞是来最后决定，只是为了说几句讨好的话，希望姜飞尽快批了款子。
    梁雅不一样，就算有武珍丽阻止她，可她还是极力往前拦住姜飞，看样子今天就是准备改变一下淑女的形象，做出一点泼辣的动作；姜飞示意武珍丽算了，笑对着梁雅说：“我和甄总谈过了，磐云的事就由你负责，傅蓉敏还没到，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武珍丽，我就叫你不要拦我。”梁雅与姜飞面对面站得很近，一开口就恢复了正常：“姜飞，你现在的心思都放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炫汇是停止放单子了，但是微林电气给你的单子还在往外面放，你的钱就白白地从口袋流走了，变成了别人的钱。”
    事情果然有点蹊跷，姜飞一时反应不过来，朝米璐和武珍丽看看；米璐双手向上一摊说：“姜总，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停止了对外放单，现在就是在结束单子，帮助加工单位从总部结账。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管怎样，我们做个诚信的人。”
    姜飞几乎能猜到问题出在哪里，依旧问米璐：“可是你负责与上家的联系，没有你，微林镇也不会发出订单？”
    米璐很明显知道这件事，也清楚姜飞问的意思，颔首说：“现在业务员都没事做，请假的时间也多，有些人在外面捞点外快不奇怪，我听说是业务中心发的订单，时间最长的是两个月完成。”
    两个月完成，那就是在所谓的洪水爆发以后，什么人这么着急赚钱，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微林电气不相信有洪水这件事吗？姜飞摆摆手，让周围安静下来问：“是谁去业务中心接的单，不知道自己代表着炫汇吗？不知道我名义上挂着那个总经理的名衔吗？你们这么做，别人会怎么想？”
    姜飞一连三问，语气越来越凌厉，和平时的和煦春风完全不一样；武珍丽低声说：“姜总，是我安排的，你不知道，那些加工厂都是些当地人，无处可去，有活干还好一点，没活干的时候慌张得像天要塌下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写了辞职报告，准备专门去业务中心那边。”
    姜飞估计是武珍丽为了接近汤姆用的手段，冷哼了一声说：“业务中心那边还不是我负责，汤姆已经走了，海伦昨晚上已经和我说好了，授权书也给我了，只是许多细节的文件还没有到。武珍丽，你现在越来越没有样子了，我会和唐泰斯算这笔账的，不过你要考虑好，如果两个月后加工厂交货，你怎么办？”
    两个月后加工厂交货，所有人都看着姜飞发呆，难怪唐泰斯两人能和姜飞成为朋友，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武珍丽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眼中的着急已经暴露无遗。姜飞放缓语气说：“米璐，等会你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柴一楠，后面把精力放在业务中心的善后上；晚上招待好这些客户，就算暂时停止了业务，也要保持好关系。”
    客户们不傻，姜飞既然接手业务中心，米璐也要过去，意味着上家的单位换了，但是打交道的人还没换，不管是现在想继续做订单，还是准备停上一两个月的，都不会真的准备断了这条线，纷纷说去恭维的话来。姜飞笑笑，示意米璐接待他们，自己走进会议室，看朱万阙又有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合作者

    很奇怪，姜飞看到朱万阙起身迎接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冒出马丁教授的声音：“我有个专门做网络安全的实验室，我的助手康赟是个计算机的天才，为人正直，但是对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十分感冒。我年纪也大了，这几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经理人，我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对象……”
    网络安全，可是马丁实验室的形象不管在外面人的眼里，还是内部康赟等人定的计划与网络安全八竿子也打不到边；我年纪也大了，这几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经理人，马丁教授才多大，五十岁还不到，对于一个打工的人来说，因为技术的过时与精力下滑已经是人生的下坡路，但是对于一个老板，一个做技术的顶尖人才，正是黄金的时候。
    我又想起与朱万阙打交道的种种过程，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作为律师，朱万阙实际上知道马丁教授的每一个计划，甚至能猜到马丁教授的用心；后来朱万阙能和楚迪文、格布船长成为朋友，难道仅仅是朱万阙业务能力超强，两人希望朱万阙做律师，那么原先这两人的律师又是什么人。
    姜飞在会议室正中的位置坐下，头发油亮朱万阙微笑着颔首示意，坐下后说：“怎么，业务中心的事还没有搞定啊？”
    姜飞淡淡地说：“搞定了，可汤姆才走，后事还有一大堆的事。”
    朱万阙明显有些好奇，问：“需不需要帮忙，我在元望市比皮鲁斯熟悉点?”
    姜飞满意地说：“我还没想好，等总部的资料一到，做完计划，炫汇和磐云要开一个联合会议，到时候肯定需要你过来，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空调房间，不但是姜飞，就是渊文笙都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朱万阙身旁两个人的汗水在额头清晰可见，两人眼神盯着姜飞，根本顾不上擦一把汗。姜飞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并且预感到，朱万阙要告诉自己的事肯定很有内涵，但是绝对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安全。
    朱万阙没有说话，而是让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把笔记本电脑递给姜飞；姜飞一看，是在电影城拍的一个视频，不过似乎是在拍一部古装剧。街上的轿车都是日本产的，丰田车居多，还有一辆烧柴油的双层巴士，巴士经过电影城的那个大街，拐向右边的时候，两辆摩托车横冲出来，与巴士几乎是贴着车身滑过，其中一辆单轮摩托甚至做了一个侧倒行驶的动作，惊险而洒脱。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姜飞夸奖了一句：“拍的不错。”
    朱万阙看了看姜飞说：“姜总，你看最后定格的那个院子，从外面看高墙深筑，树木参天，欧式的别墅小楼和一栋五层主楼，电影城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显然，朱万阙的玄机就在这小院，姜飞与渊文笙对视一眼，摇摇头说：“没有，但是现在的电影特技精湛，会不会是拼接的画面，只是处理画面的是一个高手，用了心，我们一般的人看不出来。”
    朱万阙一直在观察姜飞，看姜飞表面平静，眼神中没有一丝焦虑，朱万阙反而感觉奇怪，难道自己收集来的消息不准确？朱万阙既然来了，就只能继续试探，希望能和姜飞把话说明白：“电影城的图纸其实是仿造的，一百多年前，这张图纸原本是准备用在重山的电影城，只不过造了一小半，重山的承包商出了点事，就耽搁了。后来重山的那块地做了重新规划，只是已经造好的部分就没有拆除，卖给了一家电影公司拍外景，你们看到的就是那个外景地。”
    渊文笙从容地点头说：“难怪没看过这个场景，朱律师，你是不是认为其中还有故事？”
    朱万阙笑了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那家电影公司就是曹宝乙原先上班的电影公司，现在听说被人包下来了，连电影公司的人都不给进，我查了协议，是青瓷包下的，就在于薇离开元望市的时候。”
    姜飞纳闷地问：“朱律师，于薇与我们公司没有关系，再说重山太远，我们操那个心干什么？”
    朱万阙身旁的两个人显得很生气，朱万阙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姜总，有人在电影城看到了青瓷与你的合影？”
    姜飞和渊文笙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但听朱万阙这么一说，就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同一家电影公司、差不多的场景、青瓷与姜飞的合影，怎么看都在暗示姜飞与青瓷本来就有关系，电影城也是两人的一个设计。姜飞其实在一瞬间就想明白那是曹宝乙的大手笔，老人家没有闲着，把能够利用的资源全部用上，在这里等着自己。
    渊文笙旁观者清，立即懂了朱万阙的意思，依照朱万阙的智商，未必瞧不出其中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朱万阙现在的态度就是故意忽视这些，一条道走到黑来询问姜飞，目的就是制造新闻，在舆论上造成影响。渊文笙虽然猜不到朱万阙最后的目的，但是明白，问题出在跟来的两个人身上，因为两个人太紧张了。
    能够与朱万阙合作的不会是弱者，派出来的更应该是能干事的主，两个人紧张是因为这件事太大，可是姜飞这边看不出有什么高利润的地方。渊文笙把握住这一个思路，不外乎是青瓷的珍藏与马丁实验室没找到的工作间，难道朱万阙晓得这些秘密，要姜飞割舍，分出去一块蛋糕？
    种种猜测在渊文笙的大脑里闪来闪去，他已经意识到朱万阙的目的何在，渊文笙对姜飞说：“姜总，不要着急，听朱律师说下去。”
    渊文笙很少称呼姜飞为姜总，这么一说就是提醒所有人今天是正事，他渊文笙是站在姜飞这边的；朱万阙顿时睁大了眼睛，心中免不了猜测，姜飞与渊文笙的关系是否又进了一步。会议室里，一时诡异地没有声音，明明双方都有一大堆话要说，可是谁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或是从何问起。
    朱万阙既然是主动来拜访，一分钟的静默后，还是不得不开口：“马丁教授其实还有一个研究团队，负责的人我曾经见过，三年前，就在马丁教授的那个博物馆，我们三人开过一个会。那个人也是大学教授，数学系教授，叫戚关中，是爱尔兰人，起了一个中文名字，戚关中早年曾在剑桥大学担任过客座教授，他和马丁教授合作的就是六十六阶魔方，一种网络安全的数据模式和系统；康赟的所谓解密，就是要打破这种安全系统。”
    朱万阙的话令姜飞一惊，因为长时间的调查关注，姜飞第一反应就是朱万阙说得是真的，不过姜飞并不担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接手后还是卖了几个小项目，没有对马丁实验室投下什么钱，就算除了幺蛾子，大不了就是全身而退。问题是朱万阙到现在也没有介绍身边两个人的身份，姜飞此刻最为关心的是对方以什么角色出现。
    朱万阙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姜飞，我们现在应该在看同样的画面，你仔细看看，死去的那个青瓷在上面，马丁教授也在上面，你们当时在重山做什么？戚关中与马丁教授有一个协作的合同，当发现马丁教授有欺诈行为时，他可以完全拥有魔方的知识产权。”
    姜飞笑笑说：“戚关中早已拥有独家的知识产权，马丁教授死后，留下了十几个疑似的线索，现在都证明是假的，马丁实验室根本就没有六十六阶魔方。你说是模式也好，是系统也罢，其实都无所谓，马丁教授一死，戚关中就是唯一的知情人。”
    朱万阙清楚实验室的现状，知道姜飞没有胡说，苦笑着说：“戚关中在一年前就死了，现在说他儿子带着协议找了过来，兴许你觉得蹊跷，他儿子早不出现迟不出现，恰好是是在这时候找到了我，可是没办法，我看过了那份协议有效。”
    姜飞没有对还没看到的东西提出异议，而是跟朱万阙扳起了指头：“第一，戚关中的儿子需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会安排律师与你协调；第二，如果你是作为对方的律师出现，你必须先解除与我们的一系列合同；第三，因为怕还有没出现的人与文件，我希望是法院仲裁，这样后面要是还有人，就可以知道找谁。”
    朱万阙看看姜飞，又看看身边的两个人，欲言又止；姜飞看出朱万阙似有疑虑，解释说：“知识产权领域是我不擅长的，文件复杂得我都看不懂，所以我不可能自己面对，朱律师，你以后可以直接与皮鲁斯联系。至于原先应该支付的酬劳，你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朱万阙为难地说：“戚关中的儿子只是找我证明这件事，并没有委托我来处理，所以姜总，我无法给你答复。”
    渊文笙很狗腿地问了一句：“戚关中的儿子来了没有？”

 第一百九十八章 那就是命

    冤有头债有主，总要当事人亲自出面才好谈，渊文笙装了一回狗腿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朱万阙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人说：“他们就是戚先生派来的代表。”
    姜飞直接站起来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走司法程序；朱律师，等你确定你代表那一方出面以后，与皮鲁斯联系。”
    朱万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姜飞的这种态度，说明姜飞已是只惊弓之鸟，连对戚家的真假都不想了解，说句不客气的话，还没有渊文笙一个帮忙的人重视。朱万阙不得不表态，要不然这样拖下去，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谁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朱万阙急忙拦住姜飞的话头说：“姜总，来都来了，也不急在这几分钟，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的时间，姜飞还是能接受的，另外从姜飞的心理上，也想多了解一点情况，姜飞重新坐下，接过武珍丽送进来的咖啡，对朱万阙说：“你说。”
    武珍丽端过来两杯咖啡，是姜飞与渊文笙的，然后给朱万阙三人添水，始终就没有离开屋子；姜飞晓得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但是也没有揭穿，毕竟武珍丽和唐泰斯的一系列动作对自己没有恶意。朱万阙没有察觉异常，自顾自说：“戚关中先生留下的线索无意中帮了我们大忙，姜总，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青瓷的藏品就在重山。不过那地方我们都不熟悉，你既然去过，比我们心里更有数。”
    朱万阙这么迫切，是心中也存在着怀疑，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朱万阙相信戚家的协议或许是真的，但是戚家拿出这段视频，希望与姜飞私下解决，本身就意味着不正常，这也是朱万阙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帮哪一方打官司的原因。姜飞对朱万阙的犹豫洞若观火，淡淡地说：“我没有去过重山，更没办法介绍这方面的情况，所以我希望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毕竟经过调查的每一个证据和线索，才知道真伪。”
    渊文笙插话问：“朱律师，能透露一下这段视频的来历吗？”
    朱万阙清楚，这不是刑事案件，可以以保护证人等理由来搪塞，只要上了法庭，在一方律师的质疑下，另一方也要说出来历；朱万阙示意身边的人做回答，两人都是摇摇头，直接告诉朱万阙，他们确实不清楚视频的来源。武珍丽走到姜飞身边，快进了视频，一分钟看完说：“我去过那个地方，姜总，我在当地有几个熟人，都是有点门路，能不能让我拷下来，去问问情况？”
    姜飞抬头问朱万阙：“可以吗？”
    “当然。”朱万阙无法拒绝这个提议，朱万阙左边的年轻人特地绕了过来，看着武珍丽拿来优盘，拷贝了这段视频；当武珍丽说两天就可以有消息，姜飞颔首，掉头对朱万阙说：“朱律师，这样吧，大后天我让皮鲁斯与你联系，你确定你在这场官司中的身份，然后我们直接进入诉讼程序；你比我清楚，我们双方不节外生枝的话，二十天就可以结束这场官司。”
    朱万阙急忙解释说：“姜总，戚家不想打官司。”
    武珍丽直截了当地替姜飞问：“他们想怎么样？”
    武珍丽的气势在这里，没有人觉得这个女人说话突兀，并且这给了朱万阙一个说话的台阶，朱万阙从容地说：“戚家的意思是想达成一种默契，他们直接进入马丁实验室，用魔方的产权换实验室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姜飞摇头说：“现在马丁实验室三个股东，我占百分之五十五，康赟百分之三十五，龚蔻百分之十。康赟死后，他的家人来了几拨，据说现在还在打官司，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拥有绝对的股权，可以在康赟的代表缺席情况下，通过这个决议；可是如此一来，康赟就是大股东，朱律师，戚关中与康赟莫非是亲戚？”
    姜飞的推理符合逻辑，如果戚关中与康赟真是亲戚，戚家能从康赟手中拿到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加上从姜飞这里要的百分之三十，就是绝对控股，要不然戚家岂不是在为康家做嫁妆，谁也说不准康赟的遗产是不是一个人继承。朱万阙迟疑了一下说：“姜总，戚家与康赟没有关系，戚家希望与你结盟，靠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继续让你来负责实验室，他们只想分红，这一点可以在协议中明确。”
    姜飞望望朱万阙说：“朱律师，我现在都在怀疑是不是有这个戚家，你还是准备官司吧。”
    见面不欢而散，朱万阙三人没奈何地走了，朱万阙今天说的东西肯定不足以说服姜飞，所以朱万阙的脸上没有一点失意，和往常一样，告别的举止符合一个律师的做派。但是朱万阙身后两人的紧张连炫汇的一般职员都能看得出来，杰克摩斯走进会议室问：“你们刁难了人家？”
    渊文笙调侃说：“还刁难人家，人家是上门来要钱的。”
    武珍丽突然说：“我见过朱律师身边的两个人，在我们那天跟着凡镐的时候，他们一个是在凡镐入住酒店的服务生，另一个开着一辆跑车，像个看热闹的游客，停在酒店东面不远的地方。”
    姜飞三人都猜测武珍丽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况且在这个问题上，武珍丽无须撒谎，因为渊文笙只要调到那一天的视频录像，就可以知道是真是假；渊文笙立即把两人的照片发回侦探公司，让公司里的人在网络与视频中寻找。姜飞喊了米璐，一起去医院看完柴一楠；梁雅明显有些不高兴，在楼下分手的时候故意嘴里嘟囔着，说着姜飞冷血的坏话，明知道梁雅是在作秀，但是除了姜飞，一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
    柴一楠住的医院是家私人医院，占地大约二十多亩，进门有条主道，把医院一分为二，右边应该是疗养病房，全部在海边的小山坡上，绿树成荫，还有一个漂亮的门楼，看上去像风景区。左边就是标准的医院大楼，主要建筑是一栋十二层主楼和一个四层楼的急诊楼，主楼里有餐厅和健身房，设施比较齐全。
    姜飞没想到柴重在这里，这是一个比较儒雅的人，中等身材，国字脸浓眉，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柴重与姜飞打完招呼说：“一楠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我感觉安排她住到对面的疗养病房，更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女孩子吗？有点爱慕虚荣，她的那些闺蜜来看，场面也好一些。”
    很少有父亲如此关注女儿的心态，姜飞笑着点头同意，人家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不管什么要求姜飞都不会拒绝。看着米璐在和柴一楠矫情，柴重指指门外说：“我们到阳台上坐坐。”
    阳台上有几盆花草，两把椅子，光线明亮，姜飞和渊文笙顺手各拿了一把椅子出去，四个男人看似闲散地坐了下来；柴重很认真地问：“姜总，你能告诉我，你不上诺亚方舟的理由吗？是不是在德玛城还有什么任务？”
    柴重自然看出女儿的心思，连苦衷两字都省了，直接问出心中的怀疑；姜飞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有点赌性，一开始与楚迪文，现在和虞孟力等人没事的时候会赌点小钱，其他的没有问题。在柴重的眼里，要不是马丁教授等人有着自己的目的，姜飞最多就是街头的一个小开，挣点钱就玩玩，心中也没有什么大志向。
    这样的人怎么会放弃上诺亚方舟逃生的机会，哪怕到时候不需要逃生，不上船就是了；除非姜飞给人看到的是一个面具，柴重经验丰富，推敲了几次，发现只有一个理由成立，就是姜飞另外有事要完成，并且是在姜飞心里必须去完成的事情。这种情况柴重看多了，就是一个人身怀任务，所有的一切都随时可以放弃，包括逃生的机会。
    渊文笙与杰克摩斯更熟悉姜飞，这方面的疑虑只比柴重深，不过是姜飞给了每个人上诺亚方舟的机会，就算明知姜飞自己有目的，平时也不会出口询问。但是柴重一问，两人都带着笑意望着姜飞，姜飞的神情很正常，摇摇头说：“我可没有什么秘密，只是我认为对我这样的人，就算上了诺亚方舟也没有好下场。”
    柴重盯了姜飞好一会说：“这要真是你的想法，说明你这个人更可怕。你认为诺亚方舟就算能在海上避难，也会变成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不是行动的高手，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就是弱势群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其实正说明你比一般人更了解诺亚方舟，那么你留在德玛城又会有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姜飞很坦白：“从我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不会有洪水泛滥，至少不会像网上喧嚣的那样；至于真要是我猜错了，那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按照传统的说法，那就是命，不可改变。”

 第一百九十九章 要下雨了

    柴重诧异地看着姜飞说：“诺亚方舟的形象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这话要是传出去，必定会掀起惊涛骇浪，难怪你会遇到那些刺杀，一个说明你的态度很早就已经被人看出，另一个说明对方了解你。”
    姜飞笑着说：“警方都已经证明，那是楚迪文心虚，为的是马丁实验室。”
    柴重三人也笑了起来，警方的依据是有的，楚迪文也安排了几次行动，但是有的行动绝不是楚迪文能做到的，要不然楚迪文大可以在远程遥控，何必眼巴巴地赶回来，亲身涉险导致送命。柴重从柴一楠的描述中，也猜测其中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因素，无奈地咳嗽两声。
    瓦朗坐在电影城广场的长椅上咳嗽，背后是一排正在喷出水花的喷泉，旁边是一头雕塑牛，牛角朝天，身体呈现出完美的肌肉。多芬走过去，递过热狗，调侃说：“昨天不是放假的吗？还没休息好？”
    瓦朗没好气地扫了多芬一眼说：“你是我的上司，有点正经好不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你推卸责任的一贯把戏。”多芬啃着自己手中的热狗说：“我做好了为下属背黑锅的准备，只是希望这次不会为上面的那些管理背黑锅。”
    瓦朗咳嗽了一声说：“这次背黑锅的可能性很大，匿名信来得蹊跷，透露的内容都是警局和市政厅的绝密档案，关于机器人的部分，所以上面猜不透写信人的动机，是警告机器人对于人类的危险，还是揭穿政府对老百姓隐瞒真相，或者是机器人表达决心的宣战誓言。”
    “宣战誓言？你的想法够特别的，难怪你会关注楚迪文和姜飞的资料。”多芬已经吃完热狗，笑呵呵地说；多芬没有对好友隐瞒自己的观点：“从表面上看，楚迪文与姜飞之间是一些个人恩怨，关于争夺商业利益的灰色恩怨。实际上他们都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这封匿名信提示的，机器人，楚迪文很明显有个机器人的帮手，姜飞似乎也有这方面的隐私，现在楚迪文死了，我们只有从活人调查下去。”
    “那是一条死线索，顾局早就做了这种准备，调查进行了两个月，还有接近姜飞的人提供消息，可是一无所得。也不知道是姜飞机警，还是这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多芬比瓦朗多知道一些内情，话语里充满着无奈，姜飞是个没有芯片的人，所有的秘密似乎就在姜飞的大脑里，旁人根本无法窥伺。
    瓦朗咬了一口热狗说：“借我一点钱。”
    “又借钱。”多芬摆出副不屑的神气说：“上两次借的钱还没还我。”
    “到时候一起还。”瓦朗自然知道多芬只是嘴上说说，因为多芬已经掏出了钱包，把里面的大票面都掏出来，数都没数就递给瓦朗。一只洁白的鸽子飞了过来，翅膀在空中扑腾，随即站在瓦朗坐着的长椅上；广场上的游客喜欢喂食，鸽子并不怕人，一双小眼睛轱辘直转。
    多芬看了看喷泉说：“我去过南京，那里有一个音乐台，是一个一百多年的古迹，半圆形音乐台外缘上建有一条紫藤花架，走道内外两侧都是立柱、花盆、石凳。花架下的长条形石凳供观众品茶休憩，紫藤外围有五座小桥，紫藤长廊呈半圆形展开，形成等距离的节奏和旋律美。”
    瓦朗把钱装进口袋，吃着热狗，试探着问：“那又怎样，多芬，你是怎么看姜飞的？”
    多芬是个行动的高手，虽然不像顾指火那样长于谋略，但是在刺探手段和灵感方面，多芬的经验丰富，不是那些远离一线的人可以比拟。多芬目光扫视着广场说：“很多事实的真相被揭穿的时候，都是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我请教过总局的专家，他们对姜飞进行过心理解读，姜飞的成长过程不是孤儿，但是姜飞现在很孤独，这种孤独，体现在他的谨言慎行上，你发现没有，从头到尾，姜飞几乎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做过主动出击。”
    瓦朗会意说：“姜飞是想掩饰什么，可是我们到现在一无所获，面对一个菜鸟，这在理论上说不通。除非，除非有一个高手在帮助姜飞消除痕迹，姜飞身边这方面的人不少，但是无法确定是谁。顾局在姜飞身边的线人也查不出？”
    瓦朗的心目中，那个线人就是渊文笙，顾指火的学生，警局的兼职顾问；可是渊文笙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侦探，查不出线索就等同于认可姜飞的无辜。多芬笑笑说：“我想袭击姜飞的人肯定发现了什么，只因为他们不是警察，没必要每件事都落实到证据，有时候哪怕错了都没有关系。”
    “那我们就应该去调查那伙人。”瓦朗站起来把包热狗的纸扔进垃圾桶，看了看时间说：“到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多芬带笑不笑地看着瓦朗，瓦朗就是那种很在意角色的人，上班认真工作，下班的时候就是下班，多一分钟延迟都会感觉到难受。瓦朗迟疑了片刻说：“你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了，要不然今天怎么没有安排来接班的警员？”
    瓦朗也是身经百战的警队精英，作为多芬的朋友，太熟悉这位上司的习惯，多芬讲究得就是行动的配合，绝不可能遗漏了下一班的安排。多芬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离开广场，始终在他的视线中；多芬连说谎都懒得说，逼视着瓦朗问：“你的账号最近几天可是进了不少钱，为什么还找我借钱，是想掩饰什么？”
    瓦朗笑着说：“我需要掩饰什么吗？我不相信洪水之类的狗屁传言，那只不过是某些阴谋家的阴谋，我正在筹钱，想趁房价如纸的时候买一处房子，所以那些钱是不能拿出来2玩的。多芬，我们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多芬自然晓得瓦朗有赌钱得习惯，尤其是在元望市这个赌博合法的地方，瓦朗如鱼得水，所以借调以后，瓦朗主动选择调过来做事。可是多芬总感觉瓦朗不是赌钱和准备买房那么简单，根据廉政部门调查的结果，瓦朗账户上的钱买座四百平的商铺都够了。可是瓦朗没有收入来源，哪怕就算是借来的钱，那也存在着其他可能，要不是匿名信的出现，廉政部门恐怕已经去请瓦朗喝咖啡了。
    多芬悠悠地说：“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二十四小时的值班工作，为的是你的自由，我不希望你在这两天被人在欢场逮住，到时候谁替你说话都没用。”
    瓦朗楞了楞，脸色严肃起来问：“你知道了什么？”
    多芬脸色同样冷如寒霜说：“如果你做了什么，我就会知道；如果你什么都没做，我又何必知道。瓦朗，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调查灵马俱乐部，你认为虞孟力那几个人之间有间隙，想在里面收买一个人，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虞孟力那一伙人不是靠着契约来维持的，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有秘密的，甚至不排除姜飞原来就是灵马出版社的人。”
    瓦朗再次发怔，多芬的说法其实是最合理的解释，姜飞有财富，比如微林电气的股票，那么在电影城出现之前，姜飞也可能与虞孟力等人达成了协议，后来的一切都是按照剧本来演，迷惑公众的。不过姜飞等人每一个细节都做得踏实，外人即使想有所动作，也找不到理由；瓦朗已经有过试探的行动，仔细一想，不由得背后冒汗。
    多芬也愣住了，低声问：“你是与人见面了，还是在联系试探？”
    瓦朗苦笑着说：“联系了一个月，已经见过面了。”
    “是谁？”多芬心中一紧说：“虞孟力不是一般的人，你能保证那个人是真心的，并且瞒过虞孟力吗？”
    虞孟力是灵马出版社的核心与灵魂，如果瓦朗找的是虞孟力，那么一切都不是秘密，纵然姜飞知道，也是毫无办法，瓦朗就不需要苦笑了。但是多芬没有问瓦朗那个人是谁，多芬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多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就多一份危险；对方不管什么原因与瓦朗联系，对于警方来说都是机会，唯一的危险在于瓦朗是不是已经被别人收买。
    多芬的眼光变得犀利无比，如果没有账户进钱那档子事，多芬没有一点担心，但是有了那笔钱，多芬不得不考虑，瓦朗还是不是自己一个战壕的战友。瓦朗摇摇头，虞孟力在情报行业是个传奇，有多少国际刑警出手的案子都在虞孟力面前吃憋，瓦朗还不至于自大到那个地步。
    多芬只能提醒说：“你不能毁了那个人，也不能让那个人毁了你。”
    灵马出版社的那个人要不是真心与瓦朗合作，就可能在后面的事上误导瓦朗，甚至一步步把瓦朗带到沟里，情报战不同于刑事案件，危险更隐秘，揭开底牌的时候，往往就是刀光剑影生死立判的那一刻。瓦朗如果身上有两种身份，危险就会增加一倍。
    瓦朗抬头看看天空，摇摇头嘟囔着一声“我去四周看看”，就漫步走下台阶，混进闲走的人群中。广场上的人比过去多的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多芬盯着瓦朗的背影，有一种异常的不安，现在不上班的人越来越多，网络中阴暗的评论层出不穷，广场上人的笑容，也比过去少的多，天空阴暗，看样子要下雨了。

 第二百章 低气压

    低气压时代让人压抑，洪水的流言因为元望市政厅的沉默和不痛不痒的辟谣，让悲观占据了上风，看上去大部分的人已经对前途失去信心；虽然不少学者大声疾呼，但是改变不了已经像洪水一样泛滥的舆论。轿车从路上穿过，红绿灯依然亮着，行人遵守着交通规则，望着斑马线上走着蹦跳的孩子，姜飞有种孤独的感觉。
    姜飞庆幸还没有混乱的同时，并不认为这种秩序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一天。只能说目前人的习惯维持着信念，绝望感还没有上升到崩溃的时候，很多还在开着的公司和商店拖延着时间，可是当最后的时刻来临，也许对面街角那家正在经营的商店就会被打碎，姜飞暗暗提醒自己，既然不愿意看到那一天，那就要做好该有的准备。
    姜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每当小说说到人类将要有大转折的时候，都是一片暗云密布的描写，现在看窗外的天气，也是一片黑暗，乌云翻滚，虽然太阳还在挣扎，不时能看到那几缕光芒一角蓝天，但是暗云密布。
    一直回到德玛城，天空都没有下下雨来，就这样暗沉着，暗沉着，让人压抑。一名机器人保安快步走过来，看着姜飞等人下车，说笑着走进楼梯里。柴重是跟姜飞同一辆车过来的，原来就想着看看马丁实验室，没想到姜飞在路上通知虞孟力，要召集所有人开会，并且是几个公司的人一起开会，就在马丁实验室外面的会议室里。
    天空中打了一声晴天霹雳，就连电梯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出了电梯，一行人透过落地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离自己更近的乌云层，仿佛伸手可摘，那种实实在在的情绪逼得姜飞加快了脚步，迅速拐过弯，几步就进了会议室。
    张延海等人已经到了，只有炫汇的人因为路远没有过来，姜飞没有多说话，只是让渊文笙和皮鲁斯介绍情况，一个是关于匿名信的传言，另一个是关于戚关中的事。两个介绍人足够沉得住气，说得心平气和，但是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地不寻常。
    姜飞没想到一封匿名信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水，虽然信中的内容与自己毫无关系，但是虞孟力和柴重两方面都传来消息，警方一直在调查姜飞，并且姜飞身边有警方的卧底。柴重说的很仔细，这个卧底与渊文笙那种两面尽责的人不一样，是一心想知道姜飞秘密的人。
    姜飞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价这么高，几乎与社团的大哥一样，成为警方关注的对象，虞孟力抢先一步，淡淡地说：“警方既然练连卧底都派了，那么一定有一个小组，哪怕两个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对公司和你调查的地方，肯定已经调查过了，或者正在调查。我们不能抱侥幸的心理，凡是与犯法有关的东西都要杜绝，哪怕是原先在别人手上有的，也要禁止。”
    现场有其他人，虞孟力不想猜测身边的人，也不想被有心人趁机听取秘密，所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阿梅想要说上几句，但是被身边的姜飞轻轻踩了一脚，阿梅横了姜飞一眼，姜飞就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摆出老板的样子说：“人正不怕影子斜，马丁实验室的项目关系太大，楚迪文和康贇又做过犯法的事，引起警方关注也是正常的。”
    米妮儿好奇地问：“姜总，这话可不能乱说，康主任虽然爱财，但是并不参与楚迪文的走私。”
    姜飞点点头说：“康贇做的事确实与楚迪文无关，他与某个机构谈判，卖钳材料。”
    钳材料，那可是目前最神秘的金属元素，没有人见过，但是在市政厅和全球的科学界传得隐隐约约，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与管理层人员其实多少都被人询问过，只是今天才正式听姜飞提起。蔡乾义有些激动地问：“姜总，你能确定是我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
    姜飞肯定地说：“警方在康贇家里找到一些文件与笔记，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点，所以警方找我谈过话，要我确保这种元素所有线索和资料都在警方的控制下。可惜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也是我相信另外有一个实验室的原因。”
    所有人都明白，姜飞不可能那么轻信警方的话，肯定虞孟力等人从其他渠道论证过了，毕竟那种交易无法瞒过虞孟力这样的情报高手。第一次参加会议的柴重领教到了姜飞的率性，就是姜飞没有相信他能获得最好的结果，姜飞的每一个决定其实都是为出事以后做准备。而与姜飞争夺的人，不是败于自己的能力，而是败于姜飞的谨慎，并且柴重通过灵马出版社几个人不同的表情能够判断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说明虞孟力没有调动全部的力量，姜飞应该像警方猜测的那样，还有别人在暗中帮助。
    柴重心中一动，莫非姜飞暗中的那批人查到线索了，要不然姜飞怎么会改变性格，要说出这些事。柴重发现渊文笙的手动了一下，应该是悄悄打开了对外的某种通讯，姜飞的声音依旧：“对于钳元素，我也不懂，搜集的情报说法也不一样，不过有一个观点我很赞同，钳元素很值钱，所以皮鲁斯和阿梅要做一件事，就是准备好所有的相关文件，确认钳元素的价值，并且要求朱万阙提供所有的文件。”
    顾指火在监听里倒吸一口气，很想给姜飞点一个赞，这时候看到的，才是姜飞的真实实力，在柴重与渊文笙的监视下，姜飞没有见任何人，只是与虞孟力打了一个召集人开会的电话。但是姜飞在受到朱万阙的威胁后，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轻飘飘的一个动作，就能不动声色地验证戚关中的真假，如果戚关中是真的，真是负责另一个实验室，那么就必须拿出钳元素的资料。
    倘若戚关中拿不出钳元素的资料，就算戚关中的儿子手上有马丁教授的亲笔信，姜飞仍然会以还可能有一个股东为理由，无限期地推迟交割。更何况，马丁教授的那份协议本来就是顾指火伪造的，想的是敲山震虎，没想到姜飞早有考虑，把一直没揭开面纱的钳元素抛了出来。
    于嵪放下耳机说：“厉害，厉害，顾局，你们这一次交手杀人于无形。你设计的漂亮，姜飞破局破得精彩。”
    顾指火与于嵪平时根本不过来，今天是朱万阙出面与姜飞打交道，柴重和虞孟力不离姜飞左右，他俩才和另外两名高级警官过来，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于嵪的话无人反对，设计好的局轻而易取地被人溜走，谁也不敢小瞧姜飞的能力。
    顾指火是个大气的人，不会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听了于嵪的话笑着说：“好在朱万阙那里早有准备，就算姜飞有心思查下去，也是一个耗费时间没有结果的结局。我们不算输，最起码排除了姜飞与灵马出版社另有勾结的可能；既然姜飞是一个人，哪怕暗地里还有人，那都不足为惧。姜飞既然公开说了钳元素，并且指明是警方关注的东西，也算绝了他想占为己有的一条路。”
    于嵪暗自腹诽，顾指火过来就是想把对姜飞的调查公开，纳入那封匿名信的范畴。从理论上讲，姜飞也是有可能的，顾指火的设想不算错，要不然联合会议不会同意；可是于嵪对那个案子另有想法，只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有些话没资格说。
    监听的那边经过一阵嘈杂，竟然传来杰克摩斯带有文艺味的话语：“姜飞，我有些不能忍受，这是个什么时代，说个童话都会暗暗伤人。你看那个视频，表面上是说男女之爱，其实男的拿女的做了垫脚石攀云梯，女的则是在要男的性命，一开始以为是喜剧，看完才知道是悲剧，仔细一想却毛骨悚然，不敢看身边任何一个人。”
    跟着的是柴重的声音：“现在的这个城市，已经是慌慌张张的，所以艺术家才能创造出这样的作品，不过我在调查案子的时候，发现过很多人都有严重的多重人格，杰克摩斯感觉不堪其重，正是因为你心中还有美好的希望，对美丽的东西不希望被摧毁，对黑暗的真实不能接受。”
    阿梅娇笑的声音响起：“姜飞，柴重，你们说，未来的世界是美丽的还是黑暗的？”
    听到这个问题，监听的警员面色一僵，连顾指火的脸色都变得严肃，唯有于嵪漫不经心地单手提着耳机；柴重的回答是天知道，姜飞过了一会才说：“美丽的，每一个生命都会消失，怎么消失有关系吗？假如我们活着，既然活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嵪笑了，这才是他认为的姜飞，有欲望、有心态、有底线，马丁看重的也许就是这些。

 第二百零一章 见了鬼

    会议散后，阿梅没走，她名义上是姜飞的助理，留下来善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看着柴重与虞孟力说笑着出去，阿梅低声调侃姜飞：“柴一楠对你看得够紧的，自己还在病床上，就让你岳父来看住你。”
    “别胡说，柴重过来是渊文笙有案情要和他探讨。”姜飞可不想落下口舌，一本正经地解释说；阿梅撇撇嘴，扭了下小腰，挑衅地说：“渊文笙那是聪明，晓得某些人不放心，晓得某些人不好意思开口哦。”
    阿梅是熟女，有心卖弄的一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诱惑，曲线灵动，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姜飞苦笑着说：“姐姐，你饶了我吧，我也是男人，可是从没有在办公室里欺负谁。”
    阿梅不依不饶地说：“你可是欺负了我，都是女职员，凭什么某些人可以有钻戒，我没有。你要是想潜规则，我不会拒绝的啊，要不你选一个时间，就在办公室里。”
    姜飞举手告饶说：“我不是聂啸林，你也不是许茹。当然，你这么漂亮，常常让我看得头晕，我不敢说以后没有这种机会，但是至少现在，我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信。”阿梅得意地说：“被人看得这么紧，你要是有贼胆就奇怪了，不过你放心，姐姐会给你创造机会。我知道你想在最后的一个月尝尝那种滋味，柴一楠现在负了伤，姐姐自然是当仁不让。”
    姜飞很想硬气地再说几句，可是想到阿梅的智商远远超过自己，在男女之间也比自己大胆，绝对能靠说话就让自己求死不能。姜飞颓丧地靠在椅子上，无力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地喝起茶来；阿梅得意洋洋地收拾起桌上的文件，风姿摇曳地走了，留给姜飞一个妖娆的背影。
    姜飞笑着摇摇头，边喝水便开始在网站上浏览资料，姜飞关注的还是荆千里后人的情况。原本姜飞已经失去了线索，但是计算机让人捎来的话提到书房，让姜飞无法绕过自己的心，而前两天在荆千里那座老宅的信息上看到了一个荆寻虹的名字，荆寻虹拍了很多宅子的照片登在网上。这让姜飞的心思开始活络，反复猜测这个人是不是荆千里的后人，还是凑巧是一个姓荆的人，实际上与荆千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飞看过一次，没有书房的照片，今天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新的照片登上来；和前几次一样，姜飞并没有直接看荆千里老宅的照片，而是观看了差不多十几处房屋，才很自然地看过去，一张张浏览着房屋内部的照片，荆千里的书房里已经没有了那副字，墙上根本看不出原先挂着字的痕迹，姜飞有些奇怪，不是荆千里德老宅，那么计算机发现的是哪里的书房。
    姜飞没有猜错，有好几个人在监视着姜飞的动静，哪怕张延海的系统再出色，对于内部的人来说，依旧是没有防御。蔡乾义就在注视着姜飞浏览的页面，蔡乾义不知道姜飞想干什么，但是蔡乾义明白，姜飞不会无缘无故地看这些页面；蔡乾义还在啄磨，姜飞浏览的页面已经变成了诺亚方舟，姜飞研究的就是元望市码头上的那艘船，从结构到电力配置的数据都在粘贴，很显然，姜飞有想法。
    蔡乾义有点窃喜，姜飞一般都用灵马出版社的电脑，蔡乾义很难入侵，但是今天姜飞因为柴重来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用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脑，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坐在蔡乾义边上的米妮儿吃惊地张开了嘴，性感的嘴唇几乎贴在蔡乾义的耳边。
    蔡乾义感觉耳朵痒痒的，美人在侧，香气袭人，低声说：“今夜不行，所有人都接受了任务，留在办公室里加班，随时都有人会来喊，等明天回去，我们好好过二人世界。”
    米妮儿打了蔡乾义一巴掌说：“想什么呢？我是感觉奇怪，表面上看是电脑不够用，但是姜飞现在就住在这里，到卧室拿电脑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你看姜飞在浏览网页，并没有什么急迫的事情，为什么不去拿。”
    蔡乾义打了个激灵，不确定地说：“是不是姜飞故意的，这个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是绵里针那样的人，要不然楚迪文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输给他。我无法确定的是，姜飞是真的不知道老师的那个秘密实验室，还是在故弄玄虚，起了个障眼法作用。”
    米妮儿摇摇头，附在蔡乾义耳朵上问：“龚蔻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比我更好？”
    蔡乾义差点吓得跳起来，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米妮儿，米妮儿微微一笑说：“我为了学习，拍摄了视频，你不想我把视频放到网上吧。”
    米妮儿脸色很自然，没有一丝怒意，似乎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似乎蔡乾义并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蔡乾义反而给吓得不轻，米妮儿可不是没有主见的女人，会计出身，心机深沉，平时自己与其他女人出去吃个饭都会讽刺几句，现在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蔡乾义讪笑着说：“那天我俩都喝醉了，酒后，你知道的。我发誓，只有那一次，事后我是后悔莫及。”
    米妮儿冷笑一声说：“编，再编，你们第一次是在海角旅社405号房间，第二次是在青鸟酒店的钟点房，蔡主任，还要我说下去吗？我知道，是龚蔻主动的，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能给我说说原因吗？”
    蔡乾义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进办公室，米妮儿就把两人手机关掉，取掉电池，并且打开了屏蔽监听的光束墙，原来是准备摊牌的。蔡乾义心情稍定说：“龚蔻发现了武天铣的一些秘密，心中害怕，想离开武天铣，但是武天铣不同意离婚，甚至要龚蔻主动越轨，净身出户。”
    米妮儿稍微一想便懂了，武天铣的目的还是在实验室，顺口就问：“可是龚蔻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这样做，虽然现在没有婚外情，都不敢说自己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可龚蔻是想起你们过去的感情，还是有事情需要你合伙？”
    这个女人真他妈的厉害，蔡乾义感觉自己和龚蔻的五脏六腑都被米妮儿看得清清楚楚，无奈地说：“龚蔻不在乎实验室的股份，更不在乎婚后的财产，这让武天铣抓狂，听说龚蔻找过两个同学，都被武天铣派人修理了，龚蔻找我，更希望是武天铣来修理我，但是武天铣没动作。”
    米妮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武天铣为了财富逼着龚蔻给他戴绿帽子，可是真戴上了，武天铣又受不了。不过武天铣不敢动蔡乾义，米妮儿反而能理解，姜飞目前如此强势，在实验室就是一言堂，武天铣就算拿到龚蔻的股份，要想和姜飞打擂台，武天铣在实验室肯定需要一个盟友。蔡乾义是实验室的技术大拿，又没有股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米妮儿笑了半天，收住笑容说：“我决心和姜飞一样的豪赌一次，就赌没有洪水，过了那几天，一切都会原还原，到时候姜飞与武天铣就会有一场大戏，我们就在大戏中，争取最大的好处。”
    蔡乾义有种图穷匕见的感觉，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有计划了，要我怎么做？”
    米妮儿胸有成竹地说：“我要你用录像去控制住龚蔻，让她长期与你保持这种关系。”
    蔡乾义估计米妮儿在知道自己与龚蔻的事后就开始筹划了，心有不忍地说：“龚蔻一旦与武天铣离婚后，这些录像就没有威胁了，到时候恐怕还是我担心事情败露，被人戳骨头说道德败坏没关系，可是要姜飞怀疑我，那就是得不偿失。”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正好是你和姜飞翻脸的前奏，很自然，对双方没有一点做作，就算武天铣失败，你再投奔姜飞也不会尴尬。”米妮儿说出另一种看法：“龚蔻很可能知道武天铣的秘密，我们控制住龚蔻，就能拿到那些秘密，压制武天铣，也是与姜飞重新和好的见面礼。”
    敢情米妮儿早就设计好一切，蔡乾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龚蔻现在是穷途末路，还要蔡乾义插上一刀，蔡乾义感到自己的心脏不够大，有些承受不了。米妮儿看出蔡乾义的拿不定主意，不屑地说：“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我跟你说，你要不按照我说的做，就让你净身出户，把你和龚蔻的录像放到网上，让千万人一起学习欣赏。”
    米妮儿的话打在蔡乾义的软肋上，真要那样，蔡乾义觉得自己就是生不如死。蔡乾义盯着显示器的屏幕说说：“姜飞又改变了画面，现在在看各国军事的安排，难道他有消息渠道，在找钳元素的用户。”
    钳元素那种材料威力太大，只适合于军事，就算姜飞说康贇买了钳材料，买家一定是某国军方。

 第二百零二章 一针见血

    姜飞似乎没发现自己的电脑被人入侵，结束浏览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了，柴重与虞孟力谈好后，悠闲地走了回来。姜飞起身客气了一下，柴重会意地点点头，坐在姜飞办公桌的对面，姜飞便对柴重说：“柴总，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完全依靠虞孟力、渊文笙的把持才有点样子，你要什么东西说一声，我让人找出来，给你送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助你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看够呛。”柴重目光强劲，没有一丝困意说，“想从实验室现有的东西上查出线索还是比较困难的，而且楚迪文、康赟、武天铣，已经有不少人摸过了，上面要有应该早就被发现。最有可能查出的人就是楚迪文，可是楚迪文死了，警方在楚迪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线索。我看戚关中出现的正是时候，哪怕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但是给我们有了换角度看问题的机会，戚关中的家人也可能自己没发现，他们有这样的机会。”
    “那也不能指望戚家与朱万阙。”姜飞的神情变得认真，严肃地说：“柴总，我们不是警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去做无用功，虽然任何一点的希望都不能放过，但是我可以选择不要那个实验室，以我现在的能力，找到实验室就是抱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自己什么都试不了，却被无数的眼光死死盯住，到时候警方恐怕都不会放过我。”
    “警方现在就没有放过你。”柴重对姜飞桌上的摆设有点好奇，没有一点老板的样子，除了一个文件架，连作秀的东西都没有；柴重在心中对姜飞重新评价说：“自从那个无人机出现后，警方就不敢忽视你，谁都能猜到，在你交出无人机之前，已经把整个无人机测绘完了。以你们的技术力量，改头换面，再造一款肯定不成问题，说实话，连我都有想法。”
    姜飞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了柴重一眼说：“柴重，你没骗我吧？你要是真有兴趣，哪怕做掮客，我也支持你。跟你说一句实话，蔡乾义可以衍生出不同类型的款式，完全看你的需求。”
    “你既然同意，有机会的话我就试试水。”柴重调整了一下椅背的角度，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他不是姜飞的下属，从柴一楠的关系说还算长辈，在姜飞面前不需要毕恭毕敬的，想怎么舒坦怎么舒坦。谁知姜飞还有打算，笑着说：“其实我有一个机会，只是虞孟力一直抽不出空来。”
    “布洛克？”姜飞的人脉人所皆知，柴重不费力就能猜到，虞孟力不愿意接手，肯定是为了避嫌，可是自己没有这个心理障碍，柴重来了精神问：“告诉我，和布洛克的哪一个手下打交道，米璐还是苔丝；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样对我，不怕有人不高兴？”
    柴重清楚女儿柴一楠与阿梅之间的关系，他虽然不在乎姜飞是否真的能成为女婿，但是对阿梅极为重视，所以话说在前面，以免开始以后节外生枝。姜飞笑了一声说，“阿梅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作为我的资料保管人，有些事就无法参与，不会有事的。”
    “你……”姜飞一副阿梅是自己人的口吻，让柴重感到非常窝火，可是有些话还没到说的时候，姜飞对阿梅的信任可以说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想到这儿，柴重不禁好奇地打量着姜飞。当他发现姜飞的脸上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意，忽然笑起来说：“用人不疑，看你这样子，心真的是很宽？”
    “我没有根基，靠的就是现在手下的这帮人。”姜飞并不否认，表情自然，没有一点的心虚，反而有种洋洋得意。柴重笑得更加厉害了，摇着头说：“姜飞，我发现你这人不厚道，既然这么相信阿梅，为什么不抓紧，好让她卖命地工作，你反而对一楠示好，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柴重的脸上没有一点忿怒，姜飞晓得柴重在胡说八道，可是对方的身份在这里；姜飞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打起精神说：“有些事讲究的是自然，现场看到的，和心中体会到的不一样。”
    姜飞的话像太极推手，玄乎，柴重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地问：“姜飞，你和一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那是肯定有的？”姜飞好笑地说：“我们公司内部的很多事，一楠恐怕都不方便告诉你，如果是私事，女孩子吗，也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这个……”柴重觉得姜飞说得很有道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过，想到还在医院的柴一楠，柴重决心继续追问：“你认为袭击你的人是不是跟你们公司要查的案子有关？渊文笙现在很忙，到处在查线索？”
    姜飞没有接柴重的话题，渊文笙与警局有联系，很多事是一举两得，面前的柴重其实也差不多；姜飞斟酌着说：“其实渊文笙查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我们的委托单位，本身还有许多工作。所以有些事只能交给虞孟力先调查清楚，确认是否跟我们公司利益相冲突。如果有，我就要考虑个人取舍；如果没有，开会的时候会跟大家一起讲清楚。”
    “也就是说，你们存在着两条调查的线路，一明一暗，渊文笙查的是可以公开的内容，虞孟力查的则是你们公司的核心机密？”柴重半开玩笑地说，谈笑间把姜飞的面纱揭开，一针见血地说出两者的不同。
    “每个人理解的不一样。”姜飞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手指轻叩桌面说：“洪水在即，人心浮动，我只是不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浪费大家的时间。从管理的角度，每个人做一点，有更多的时间处理私事，岂不是更好。”
    “我明白。”柴重笑了笑，他也是老板，自然清楚姜飞的言下之意，也欣赏姜飞适当地说些场面话；姜飞要真是跟柴重说两句掏心掏肺的话，柴重反倒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在一起公事才一天，那样子就太假了。柴重等姜飞停止手上的动作，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到底想掩饰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这就是柴重的经验，姜飞晓得柴重和其他人一样，对很多事心存怀疑，他感觉心里很不踏实，干脆把自己出现在电影城后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柴重边听便提问，毕竟传言的东西没有本人说起来更有真实感，柴重还可以通过观察姜飞的表情，确定姜飞有没有隐瞒什么什么。
    姜飞的这种话已经说了n遍，所以说起来很流畅，甚至姜飞自己都觉得就是真的，对于柴重能提的问题，姜飞几乎都成竹在胸，一一做了解释；两人一直谈到凌晨两点半，柴重姑且信了姜飞的话，聊完后，回到安排的卧室，洗洗睡了。
    姜飞在柴重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只是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罢了，去冲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一时思绪万千，还真是睡不着。熬到三点半，姜飞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姜飞一看已经是清晨六点，是甄柏坚打来的，提醒姜飞与木婉妙见面要注意的细节；甄柏坚就一个态度，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
    姜飞挂断电话，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翻看手机里的新闻，目前排名第一的搜索就是洪水，铺天盖地的文章充斥着各个平台，论坛、贴吧、头条里都在争论那一天将是如何地激荡人心。诺亚方舟在搜索榜排名第五，评价比较正面，不管是不是乘客，信不信洪水将泛滥，都认为诺亚方舟是人类的一个希望所在，不仅是庇护之所，而且象征着一种精神。
    姜飞感觉喉咙有些痒，可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不敢把自己的想法登上去，姜飞相信很多人和自己一样，只能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楼塌了，却不能多说一句话。现在网络上有引导情绪的力量，姜飞可不想引得一大批示威群众，冲到自己公司的大门口示威游行。
    但是姜飞的心里感到非常压抑，他和虞孟力讨论过这些问题，法律和道德的底线已经不能衡量，姜飞他不知道诺亚方舟的那些股东们现在看到这些内容，脸上会浮现出怎样一种表情，是不是感到非常兴奋，非常满足？把人耍得团团转，还落得一个好名声，真是把人卖了，被卖的人还在替他们数钱。
    姜飞在失望中起了床，既然管不了大众，就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姜飞梳洗完，一开门出去，就看见锻炼回来的阿梅，步履轻松，面色微红，说不出的有活力。阿梅做了一个贬义的手势说：“姜飞，你不能不冲浪，就什么运动都不做，那样恐怕不到中年，啤酒肚就出来了。”

 第二百零一章 顾指火的困境

    姜飞问阿梅：“木婉妙来谈什么业务？甄总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反复叮嘱。”
    甄柏坚口口声声说木婉妙要谈微林电气业务中心的外包，姜飞并不相信，董事会已经做了明确的安排，木婉妙要是想改变也不应该到元望市来，而是要去微林镇游说。姜飞更相信，木婉妙过来是个幌子，应该是来做与黑龙有关的业务。
    阿梅不以为然地笑笑说：“昨天来了两份公函，都是雾里看花，等人到了，就知道实情了。倒是柴重，刚才与虞主编聊天的时候，已经在问无人机的事情。”
    姜飞走近阿梅说：“昨晚我和柴重谈过，想让他帮我们推销无人机。”
    “狡猾。”阿梅自然清楚姜飞的心思，拿了保险公司的钱后，让蔡乾义把无人机分成不同的款式，就是不想惹麻烦。让柴重推销，姜飞就等于躲在幕后，譬如布洛克那边，有些姜飞和虞孟力不好说的话，柴重就很方便。姜飞看阿梅领会，贴近阿梅说：“让杰克摩斯在网上查查木婉妙的行踪，或许有出人意料的东西。”
    木婉妙是七个人之一，姜飞没说，虞孟力也没说，所以阿梅等人并不清楚，姜飞想知道木婉妙要见的人是谁，只能这样趁机提醒一声，至于详细的安排，那是虞孟力的事，姜飞相信虞孟力会比自己考虑得更加细致。阿梅以为姜飞是想掌握木婉妙的动向，笑着答应了。
    在餐厅见到虞孟力的时候，姜飞发现虞孟力似乎遇到难事了，眼神比平时锐利，有一种要迎接挑战的斗志昂扬。姜飞很好奇，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早餐就是牛奶面包，虞孟力咬着面包说明：“那艘船开始上人了。”
    那艘船，姜飞明白了，虞孟力说的是诺亚方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就开始上船，一个个也太怕死了。不对，这时候上船的，是自己人，与格布船长是一伙的，他们提早上船，就是想预先布置，以便到时候绝对控制船只。姜飞低声问：“我们的人能拿到上船的乘客名单吗？”
    “没那个可能，你以为都像你，这人都仇富，在生死关头，不会放弃每一个求生的机会，每一个发泄的机会。”虞孟力咽下面包说：“他们必须保证名单不外泄，要不然别有用心的人还不跟着名单一路杀下去。先上船的人在网上和人交谈时说，怕到时候因为交通堵塞或者其他原因上不了船，提前动身，大不了费用大一点。”
    姜飞有些意外，想了想说：“难道格布船长这么强势，不让人下船，他是不是怕有人下船泄漏秘密，还是把乘客当作奴隶？”l
    虞孟力呡了口牛奶说：“还是咖啡舒服，真实的情况没人知道，我们只能猜测，警方的无人机每天在船周围监视，没有发现异常。要不然，我们组装一家飞过去，拍些照片，警方与我们视角不同，或许遗漏了什么。”
    姜飞摇摇头：“我们是小公司，那样做太引人注意了。我认为线索还是在黑龙身上，最后一刻，他和其他的计算机肯定要上船。眼下警方盯得这么紧，黑龙没有机会离开。”
    虞孟力不认可这种看法，提醒说：“如果有人在其他地方配备了足够的资源，一台主机过去就行了，是个人都能把黑龙带走。你说，木婉妙过来，是不是来做这件事的？”
    原来客人只是借口，木婉妙的事才是虞孟力无法断定的原因。姜飞拿起手机，拨通李兀的号码：“李总，在元望吗？还没走，太好了，我们中午吃个饭，有事情要谈，电话里说有些不方便。”
    李兀一口答应，黑龙本来就希望李兀能和姜飞谈判，把姜飞拉进自己一方，地点订在电影城的职工餐厅。虞孟力听完，不解地问：“为什么是那里？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故事？”
    姜飞摇摇头说：“应该是李兀今天在那里有事，时间上转不开，有机会查出来。另外，警方调查咖啡馆的案子也应该有个结论，我正好和渊文笙去警局问一声。剩下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很紧，对黑龙来说也不宽裕，有机会。”
    柴重听说，绝定和姜飞一路，他不清楚李兀的真实身份，但是晓得李兀和姜飞见面有问题，否则上一次楚迪文就不会那么冲动，非要出面杀人，导致自己身亡。柴重在出发前给顾指火发了一个短信，希望警方能相应地做一些布置，有时候，一个细节，一个场景就能决定成败，挖掘出其中的秘密。姜飞和李兀都不算训练有素的人，一旦面对面，露出破绽的机会将比平时成倍增加。
    顾指火早已焦头烂额，围绕着姜飞不断发生案子，却绝大部分成为了疑案，让警队中很多人不满意。有的人认为责任在顾指火的顽固上，没有在意姜飞的能量，没有死查袭击姜飞的线索；由于一次次把姜飞摆在怀疑的一方，让姜飞产生了对立的情绪，有很多线索就算发现，现在也不告诉警方，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姜飞寻找的私人侦探越来越多。
    渊文笙一直认为姜飞有线索，因为渊文笙发现了虞孟力拍摄诺亚方舟的小组，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先发出拍摄的人，然后分析出雇主是虞孟力。虽然不明所以，渊文笙还是把消息透露给了警方，可是警方跟踪调查一个月，也不清楚姜飞要做什么，为什么拍照片。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姜飞和虞孟力不会吃饱了撑的，花钱请人拍这些照片不是为了留念，而是有不为人知的深含义。于嵪早就提议与姜飞好好谈谈，化解姜飞对警方的不信任，那么多的实物线索都查不出幕后的人，姜飞肯定认为警方有问题；顾指火没同意，因为顾指火实际上已经查到了线索，知道了一部分刺杀姜飞的情况，只是顾指火担心引火烧身，一直让那个小组隐而不发，指责警方的不作为。
    顾指火相信，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袭击姜飞的人有问题，正说明姜飞本身有问题。顾指火不揭开谜底，就是想给姜飞压力，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死的人越来越多，顾指火反而不敢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因为一旦大众知道真相，很可能要警方为后来的死者伤者负责。
    案子变成另辟蹊径，让警方更加为难，就在咖啡馆爆炸案以后，那个小组的三名成员突然死了，而警方存档的电子材料全部失窃。顾指火再次把疑点放在姜飞的身上，甚至请柴重出手帮忙，顾指火有个感觉，姜飞知道马丁教授实验室的所有秘密，现在就是在铲除知情人。姜飞肯定会在某一个时刻去那个秘密的基地，盯住姜飞就是翻盘的希望。
    司空南山不解地走出门外，顾指火的做法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兴许于嵪说得没错，顾指火现在在和自己较劲，一定要把案子放在姜飞身上。可是有时候，执着未必是正确的，如果警方在许茹等人身上多放点精力，也许有些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于嵪跟出来，给司空南山点上一支烟说：“放松一点，今天也许有结果，匿名信已经查出来了，是一次敲诈，两名公务人员希望有钱去买高价船票。”
    司空南山笑了出来：“那也叫查出来了？没发现失窃的隐患，两个人根本不知道那些机密是谁透露给他们的，我们也不知道提供破案线索的人是谁。整个案子的链条不完整，我们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于嵪笑着摇摇头说：“这就是线索，引导出这个案子和终结这个案子的都不是一般人，恰恰说明问题的负责性，听说一个潜伏小组的人都死了？”
    司空南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嘶哑着嗓子说：“很奇怪，就像当年的案子，可是顾局认为反正查不出来，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今天要出事。”
    于嵪瞅了司空南山一眼说：“你不会认为今天还有人要杀他们吧。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却选择了一个没有遮挡的地方。司空，你说两人会不会说的是暗语，餐厅其实不是见面的地点，而是另一个地方的替用名。”
    司空南山坚定说：“没有这种可能，姜飞和李兀几乎没有什么频繁的联系，要是先还没想好地方，完全可以在临出门的时候商议。并且我知道，曹宝乙在实验室住了一晚上，就搬到了金岸海洋俱乐部，曹宝乙昨天与李兀约，今天下午在电影城见面；那个地点，只不过省了李兀奔波。”
    “那可以在途中某处谈，一个电话或者短信就可以了。”于嵪心平气和地说：“姜飞不会那么傻，猜到李兀的用心还去迁就，我要是没猜错，姜飞一定会在中途来我们警局，问咖啡馆可不可以开业。”

 第二百零二章 谁说谎

    于嵪没猜错，姜飞确实来了警局，但是没有求见任何人，也没有和熟人联系，只是循规蹈矩地在询问台询问，他的咖啡馆什么时候可以重开。在一名女警温和的笑容中，姜飞得知只需要等待一个星期，很满意地走了。于嵪和司空南山分别在监控和窗口看见，姜飞的步伐轻松，和渊文笙有说有笑，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姜飞和渊文笙刚坐进轿车，就接到于薇的电话，姜飞很好奇，朝渊文笙眨眨眼睛，悄悄按下免提；于薇其实没有别的事，就是受人委托来请姜飞取消中午的用餐。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警方的人和大批的记者都聚集在餐厅内外，原来根本没有多少客人的餐厅今天已经满座吗，除了像姜飞这样预定好的桌子以外，几乎每张桌子都已经坐了人。
    姜飞笑笑说：“我和李兀定在食堂那里，就是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人去吃饭，群众演员都是盒饭快餐，大佬们几乎都是去心仪的饭点，只有电影公司的人才会去吃。只是这时候，李兀未必会同意该地方，再说那么多人都到了，我和李兀忽然不去，岂不是让大家伙失望吗？”
    于薇在那头笑起来说：“餐厅的老板就怕出现你们上次聚餐的大场面，据说那家酒楼的损失不菲，最后警方是用楚迪文的遗产做了赔偿。我怕到时候餐厅在大门口不让李兀和你进去，同样轰动全市。”
    “嗯，会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真的很难说。”姜飞看着轿车行驶的方向说：“于薇，你现在在哪？”
    于薇的电话如此及时，说不定人就在元望市，要不然那个餐厅的老板上哪联系到于薇；于薇像知道姜飞在琢磨什么，声音放低说：“我在香港，是linda打电话给我的，她也是一片好心，不管在哪里吃饭，都要注意安全。”
    姜飞感觉有些心中发酸，强笑着说：“楚迪文的例子在前面，要杀我难度很高。”
    于薇那边轻笑一声，挂了电话，都没有等姜飞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杰克摩斯看着车内的检测仪说：“于小姐在撒谎，她手机的定位在我们周围十公里的范围，香港可是在三百海里以外。姜飞，会不会于薇晓得某些事情，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你？”
    某些事情，这是杰克摩斯隐晦的说法，其实就是说于薇知道有人要对付姜飞或者李兀的事，姜飞拨了linda的号码说：“问一问linda就可以了。”
    可是linda的手机关机，姜飞只能够打电话给还在病床上的柴一楠，说了事情的经过，让柴一楠通过其他途径联系linda，问一问餐厅老板是否委托linda联系于薇。渊文笙忽然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去餐厅，不管对方是想对付谁，这样的场面下依旧出手，那就是接到了死命令，没有退路，再难也要迎难而上，对我们就是一个机会。”
    杰克摩斯不赞成说说：“李兀的身份不明确，到底是敌是友，还是不相干的路人甲。万一出事，我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什么机会都没意义了。”
    渊文笙看着姜飞，郑重地说：“要不然你问问虞孟力和柴重的看法。”
    姜飞的脑子明显没有两人转得快，还希望着柴一楠那里有一个比较准确的说法，只好先和虞孟力两人通气；时间已过十点半，街上的车辆不少，路边的一座学校门口已经站着几个家长，应该是来接小孩的。天空中太阳炽热，轿车的隔热装置和空调让车内温暖如春，可是透过车窗，能看到行人在太阳下的汗流浃背。
    两个淑女打扮的女子忍不住躲到树荫下拿太阳帽扇风，靠着门面的行人走得很慢，贪图的就是屋檐的遮阳效果和门缝里露出的冷气。高大的梧桐从树叶间洒下光斑，忽明忽暗，不时地刺一下人们的眼睛，让姜飞感觉到自己不能恍惚，世事难料，自己已经做不起平常人；虞孟力和柴重都没有大惊小怪，不约而同地告诉姜飞，要到电影城的餐厅去。
    柴重是后接的电话，笑着开玩笑说：“既然餐厅没有位置了，我会在餐厅斜对面的拉面馆里吃面，外面要是有什么动静，我第一时间策应你。记着，要是遇见机器人的袭击，不要逃，楼梯是螺旋的，你跑步的速度根本无法脱困，而电梯很可能被机器人控制了。餐厅的西边有两间办公室，那里是个死角，凭着渊文笙的本事，就是三五个机器人也冲不进去。”
    柴重的资历和年纪远在渊文笙之上，虽然能力不如这个晚辈，但是眼光还是有的；渊文笙无奈地笑着摇头，同行是冤家，一点也不假。柴重说得夸张，其实餐厅里已经布置了特警，警方也在监视餐厅大楼外面的情况，稍微有点动静，都会示警的，就算动手，也不止自己和杰克摩斯两个人。
    渊文笙感觉有必要在最后五分钟的车程说些什么，顺口提起匿名信的案子：“那匿名信就是一场狗血的剧情，透露的内容都是警局和市政厅的绝密档案，上面猜不透写信人的动机，警方也没有任何进展，都做了准备背黑锅的考虑，谁想到一份莫名其妙的文件，揭露了写信人的身份。案子破后，发现对方竟然是为了钱，一屋子跌碎了眼珠子。”
    杰克摩斯望着前方笑着说：“警方还想着封锁消息，可是大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网上不仅是案件的进展，还有对写信人动机的猜测，很大一部分人都担心机器人对于人类的危险，但是机器人群体也进行了讨论，他们认为整个事件是一个阴谋。所以有人建议公开审理这个案子，让真相与大众见面，姜飞，你是怎么看的？”
    “我。”姜飞失笑地摇摇头说：“这个世界已经是人类与机器人共存，双方对理念的认识不清不楚，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按照历史的惯例，最后就是谁掌握了话语权，谁的理念就能获胜。”
    姜飞说得如此爽快，让渊文笙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姜飞话里的内涵丰富，可能代表了姜飞内心的看法，人类与机器人的机会均等，如果是机器人掌握了绝对话语权，将会如何对待人类。渊文笙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明白了虞孟力为什么盯着诺亚方舟，那是一个机器人可以有绝对话语权的地方。
    全封闭的自我循环系统，安排好的空间和生活项目，每一个乘客实际上是那艘船的新居民，只能遵循船上的规则。至于格布船长等人，渊文笙还不敢轻易断定，但是渊文笙能想到，无论有没有洪水，当诺亚方舟带着满船的乘客奔向大海深处，船上人的结果都是一样。渊文笙猜测到了姜飞、虞孟力的目的，从容地笑了，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可是看见杰克摩斯在电影城的停车场停了轿车，渊文笙只有暂时把杂念全部放下。
    停车场门口的栏杆外停着一辆机器人摩托车，兴许是设计者的问题，机器人竟然抓着一张报纸，而不是手机之类的玩意。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什么人看报纸，电影城坚持出售两种小报，不是为了新闻时事，而是为了让游客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在一百多年前的街道上，像一百多年前一样，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上，惬意地看着报纸，闻着墨香消磨时光。
    天气太热，各种车辆的引擎声虽然做了隔音，还是有不小的动静，姜飞三人让过后面柴重的车与一辆红色的宝马，走出停车场，绕过摩托车，忽然听见路边的花丛中有人喊姜飞，姜飞掉头一看，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带着浅浅的笑意走过来，正是linda。姜飞停住脚步，等linda走到跟前问：“你手机怎么关了，我打了半天电话。”
    linda伸了伸舌头，做出一种后怕的样子说：“你不会以为我失踪了吧，我早上和人讨论一张图纸，硬是把电话打得没电了，你找我有事吗?”
    姜飞笑了起来说：“是你先找我的吧。”
    linda问得很蹊跷，姜飞不能确定是于薇说谎还是linda说谎，只好用半句话试探；linda笑着说：“听说于薇回来过，我想约你出来问问情况。”
    “就问问，没有其他的事？”姜飞的表情充满暧昧，linda被逗得后退两步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
    姜飞恢复正常说：“不用怕，我中午在你们的餐厅吃饭，一起吧，好久不见了，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linda还是没有说餐厅老板不希望姜飞去的事，姜飞三人都是一惊，于薇说谎则说明今天肯定有人动手，linda说谎就让人怀疑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份。姜飞依旧和linda有说有笑，态度亲密地穿越电影城的大街小巷，杰克摩斯走在两人身侧，打开了与虞孟力联系的监听，用手机通知虞孟力形势不对。渊文笙则拖后两米的距离，也不知道是在和柴重商议，还是与警方在通消息。

 第二百零三章 女伴

    姜飞望着一对过去的情侣，男的拿着冰淇淋，女的打着太阳伞，走一步喂一口冰淇淋；姜飞对linda说：“你还记得于薇走后第二天，你在房间里对我说的话吗？说如果于薇真的和我无缘，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杰克摩斯可以断定linda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要是换做萧雅和柴一楠，或许还有这个可能；可是linda是最含蓄的一个，就算要说，也应该是今天以后。linda笑着摇头说：“胡说什么，当我得失忆症了。”
    姜飞不慌不忙地说：“你拿了我给的那个优盘，我可是当真的，就算我脚踩两只船吧？”
    “两只船，不止吧，一楠还在医院里。”linda没把握有没有优盘，姜飞收起笑容问：“linda，能不能让我抱一下，我想看看有没有上次拥抱的感觉？”
    这是姜飞的又一个陷阱，姜飞和linda没有拥抱过，可是姜飞说出来就是一副合乎逻辑的事情，果然linda停住脚步，变脸说：“姜飞，不要总是胡说，我们之间没有优盘，没有拥抱。”
    姜飞摇头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整成linda的样子？linda绝不会说没有优盘，你把linda怎样了？”
    姜飞微笑着问：“你是什么人，非要冒充linda。”
    “姜飞，你胡说什么。”linda有些激动，小脸通红；但是杰克摩斯能看出linda身体线条变得紧张，有一种随时应变的准备。杰克摩斯暗暗地靠近linda，计算着距离，linda敢来，身手一定不会差，而姜飞在行动中是个可以忽视的人，根本不具备搏斗的能力，但是，杰克摩斯不能让姜飞受到任何损伤。
    假linda其实也在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出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姜飞与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秘密的协定；从眼角看着渊文笙挂了电话走上来，假linda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假linda笑着说：“姜飞，很高兴认识你，我只不过是一个路人，既然话不投机，我就告辞了。”
    姜飞面色严肃地问：“linda人呢？”
    假linda放了心，姜飞还是在乎linda那个女人安危的，假linda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就在停车场她的轿车内。”
    渊文笙与杰克摩斯一前一后堵住假linda的路，通知柴重去停车场找到linda，才让开道路。渊文笙拽下女孩的几根头发，好心地提醒说：“小姐，冒充别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一旦那个人出了什么事，警方就会找到你，我要是你，回去后就恢复自己原来的面目。”
    渊文笙在警局有关系，几根头发就能查出女孩的身份，可是姜飞明白，渊文笙的电话其实就是在布局，甚至向警局报了警，假linda一定难以逃脱调查。
    linda与柴重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假linda的背影，或许是太熟悉的缘故，linda的眼神有些发呆，狐疑地说：“姜飞，那个人是谁？”
    姜飞装做不懂地说：“不认识，linda，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linda其实也不清楚，早上一上车就忽然晕倒了，然后什么都不清楚，一直到柴重把她喊醒。柴重解释说：“我问过了，linda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倒下去了，应该是中了迷香。”
    linda点头说：“我要报警。”
    渊文笙笑着说：“我已经帮你报过警了，对了，上次于薇回来，你们通过话没有？”
    linda不笨，知道渊文笙是个侦探，这么问一定有原因，笑着说：“于薇没有留电话给我，一直没联系过，姜飞，听说于薇那天就来电影城两个小时，你还正巧在咖啡馆办事，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逢。”
    姜飞苦笑着说：“无缘对面不相识，于薇没有理我，一个多小时后，咖啡馆就发生了爆炸案，至今警方还不允许我开业，曹老住到了度假俱乐部，每天都在说我是灾星，办事不利。linda，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听说你和旋转餐厅的老板很熟，能不能要个折扣。”
    linda笑着说：“我哪有那种门路，原来于薇负责安全和杂务，她和餐厅的老板熟才是真的，每次聚餐都是于薇出面要求打折，几乎每次都能得偿所愿。”
    姜飞等人已经不需要问下去，linda的回答就是说明于薇说了谎话，虽然linda也有说谎的可能，但是于薇就在元望市的事实，让渊文笙都不做任何否定。姜飞相信，虞孟力和警方都开始调查于薇的所在，所以丝毫不在这方面担心，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结果。
    姜飞真诚地对linda说：“谢谢你。”
    linda看看柴重，笑着问：“刚才要请我吃饭算不算数，我现在已经没有了收入，能省一餐是一餐，我答应你。”
    姜飞一愣，眼光扫过linda姣好的面容说：“当然算数，你不要看柴总，不会因为和你吃一餐饭，柴总就暴跳如雷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姜飞确实有些异常，就是不知道这种异常是不是得知于薇欺骗他而造成的。熟悉姜飞的人都知道，姜飞有喜欢牵挂的坏毛病，要不然也不会在阿梅和柴一楠之间难以选择，按照牛仔南的评语，那就是有病，要治。
    柴重笑起来说：“姜飞，不要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我们只是朋友，还能过问你的私事吗？你和linda小姐多日未见，难得一遇，吃餐饭是应该的。”
    渊文笙打岔说：“姜总，你是想叫我们当电灯泡啊，linda小姐，要是电影城还有你熟悉的女孩，帮我和杰克摩斯也喊两个来。”
    linda一口答应说：“我这就打电话，和我合租屋的两个小演员就不错，要是听说陪神探、大伽吃饭，还不乐疯了。”
    linda没有胡说，渊文笙在元望市是有名的神探，人又长得潇洒，是很多人女孩梦想的白马王子；杰克摩斯更是有名的专栏记者，狗仔队的名人，想要捧一个小演员还是有资格是的。linda电话打过去，两个女孩正在电影城闲逛，很痛快地答应了，听说一行人在路上，让他们等一下，很快就过来。
    姜飞等人等了六分钟，两个小女孩就从岔道上骑着自行车过来，电影城有观光的自行车，橙色的自行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个女孩光彩照人，笑颜如花地下了车。考琳是个混血儿，穿着一身运动衫，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毕妍是个精致的女孩，比考琳矮半个头，骨骼匀称，穿着银色的休闲装。
    姜飞朝linda点头说：“看样子我原来是为了一棵树，错过了一大片森林。linda，你早就应该为我介绍一些美女，你可知道我有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linda呵呵直笑，象一个小狐狸，就是什么话也不说；考琳大方地说：“你就是姜飞吧，linda可是经常谈起你，和柴一楠打电话的时候，更是每次都议论你。linda要是那样做了，恐怕早被人打破了头，在linda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和于薇重归于好。”
    姜飞其实对linda先前的话还是有所怀疑的，所以开玩笑的时候眼睛盯着linda，看linda是否会异常。姜飞没有看出来什么，只能自我解嘲低能，面对美女时分辨能力太低。柴重和渊文笙都是心理大师，把姜飞的心思看得清楚，在姜飞观察linda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linda。
    姜飞没有发现异常，并不代表柴重两人没有发现异常，就在刚刚短短的时间，警方已经查过linda的情况，并且把调查结果和同租女孩的照片都发给了两人，柴重和渊文笙都看出了linda和于薇的友情，在考琳说话的时候，linda不自主地点头。杰克摩斯低头看看时间说：“姜总，差不多了，李总也应该到了，我们要抓紧。”
    linda等人也曾出入过各种场合，一开始没在意，等到了餐厅楼下遇到记者，才知道与姜飞见面的是李兀。李兀也是做娱乐的，和电影公司合作过多次，linda等人都认识，考琳和毕妍对这种事反而很高兴，好歹也是一个露脸的时候；面对记者的提问，考琳两个女孩落落大方，回答得很是得体。
    三个男人趁机置身事外，走进餐厅，在玻璃窗后瞧热闹，杰克摩斯低声对姜飞说：“出版社应该进一点新人，这三个就不错。”
    渊文笙开玩笑问姜飞：“怕不怕？”
    姜飞望着镜头，保持微笑说：“我现在就是一条鱼，看着大海头晕，又不甘心到陆地任人宰割，没奈何在大海里颠簸，那还有的怕。”
    杰克摩斯裂开嘴笑：“姜飞，你应该当着记者面说，太有文艺范了。”
    记者们也发现不对，跟着挤进来采访，姜飞等人很自觉地抢先一步走了，linda接应两个女孩跟上。到了预定的位置，李兀还没有来，姜飞要了一壶毛峰，考琳在给大家倒茶的时候，渊文笙突然对身边的姜飞说：“餐厅原来是准备取消你们的预定，是警方做了工作，他们估计今天有好戏。”
    “未必。”姜飞不以为然：“我和李兀没有那么大的价值，楚迪文只是认为我们让他失去了一切，所以他有些疯狂，别的人不会这么做。楚迪文是个人物，也不是输不起，只是有些事碰到了他的软肋，他迈不过这个坎。”

 第二百零四章 阳光刺眼

    渊文笙知道，楚迪文的很多产业莫名其妙地落入了李兀手中，李兀应该是楚迪文出逃的时候就开始运作，没有人知道李兀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一切合法，警方查不出问题。所以在警方的眼里，姜飞和李兀真的有很多共同之处，怀疑两人有默契，西门娇的死因此变得有些不简单，与楚迪文的案子并案调查；渊文笙其实也很好奇，从柴一楠那里得知李兀与徐姣姣也有交集，渊文笙就断定李兀不简单。
    linda在另一面对姜飞带点挑衅的口吻说：“姜飞，现在也会窃窃私语了，是讨论李总，还是考琳他们？”
    考琳刚刚倒完水，正准备坐下，听了linda的话笑着说：“姜总和渊总都是钻石王老五，要是真看上我，linda，你可不能为了那个什么于薇坏我好事。”
    谈笑间，姜飞就感觉身上多了几道刀痕，除了于薇，没有人知道，这个位置就是穿越第一天，姜飞与于薇、汪伽宪三人吃饭的桌子，近处海边诺亚方舟已经完工，道路上行驶的车辆和机器人大为减少，只有天空中，飞行器依然忙碌。汪伽宪死了，于薇是一个谜，姜飞无奈地笑着问：“电影公司辞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回老家？”
    “为了梦想。”小巧的毕妍毫不犹豫地回答：“家乡虽好，但是我们回去只是生离死别，多几场抱头痛哭，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自私一点好，不让自己产生遗憾。在这里，每天走在电影城，还有这几年美好的回忆，有一份舒心，有一份希冀。如果真像某些专家说的那样，没有洪水，我们就等于见证了一个奇迹，到时候，一切重新开始。”
    毕妍的话充满着真诚，也充满着平常人的无奈，有钱的人总说机会，可是机会真的是均等的吗？作为享受了穿越机会的姜飞，最明白面对机会的无奈。其实就算是现在，姜飞也宁愿自己没有穿越，依旧在一百年前的元望岛，过一个小资的生活，免得多少次在梦中惊醒，还要摆出一副决不后退的样子。
    其实有机会，姜飞还是珍惜生命愿意后退的，只是姜飞对马丁、汪伽宪等人的死心存怀疑，又遇到一次次暗杀，一方面是毫无退路，另一方面心中有了仇恨的影子，才走进目前的棋局。一瞬间，姜飞就做了决定，抬头问linda：“你们现在没有工作，愿不愿意到我的公司试用三个月？”
    姜飞说试用三个月，就是不想linda有被施舍的感觉，linda感激地笑笑问：“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姜飞随口说：“渊总和柴总在我的公司有业务，我准备给他们一个办公室，他们自然不可能到我这里上班，只是偶尔有事情过来一下，我需要一名文员接听电话和整理资料。另外张延海的游戏组需要人手，曹老的咖啡馆下周重新开业，我想安排一个人手去帮忙。”
    三个人三份工作，姜飞说得很明白，这也是姜飞现在的位置能做的所有事，炫汇的业务机会停顿，只不过傅蓉敏的刁德保在那里，为了防止意外，姜飞在等着某些人自己离开，或者是业务中心这边需要人手。linda与考琳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说：“我去游戏组。”
    姜飞有些意外，linda与曹宝乙的关系不错，又熟悉咖啡馆，却选择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考琳望着渊文笙说：“我去公司的办公室，跟渊总后面学习学习。”
    毕妍摇摇头说：“姜飞，我不需要工作，我还是留在这里，不过曹导回来要是有事，你可以让他来找我，帮忙不要钱。”
    考琳的用心昭然若揭，毕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姜飞点点头说：“linda，灵马出版社有网上的招聘入口，你和考琳把简历投进去，让虞总看一下。这就是一个流程，我们会在一天内给你们通知。”
    玻璃窗外飞过来一架无人机，姜飞等人能很清楚地看见，无人机正对着自己在拍摄照片，杰克摩斯认得这架飞机：“是电视台的飞机，姜飞，看样子楼下来了一个大阵仗，餐厅就算挡住了人，挡不住现代的设备。”
    “还好，没有出动空中摄影机器人。”姜飞记得电影公司就有这样的机器人，还给自己拍过冲浪的场景；渊文笙竟然知道这件事，点点头说：“李兀到了，轿车一路开了进来，他和井上樱已经下车，正被记者拦着采访；六座的林肯，不过车子没走，绕了一圈在拐角停了下来，不清楚车上还有几个人。”
    linda三人的脸有些严肃，想起了上次姜飞与李兀见面，最后在网上疯狂流传的画面与文章，这时候才想到自己是否孟浪了一点，来参加这样的人聚会。杰克摩斯为缓解气氛说起了花絮：“井上樱是来元望市拍电影的，由李兀的公司投资，据说原著的名字李兀不满意，还在请人起名字，你们要是想演一个角色，还是有机会的。”
    “没机会。”考琳摇头说：“电影已经开拍了，就在东边的海上，导演、编剧都不认识，进去就是被人白白欺负的下场。”
    姜飞心中一动，渊文笙虽然没有和自己提过，但是柴重能认出井上樱，就说明柴重调查过李兀身边的人和事，包括这部还没有确定名字的电影。姜飞不相信柴重的手能伸得那么长，应该是警方调查的结果，难道那部电影有问题，是李兀走私的一个障眼法；如果是这样，李兀走私的是什么，黑龙，姜飞突然明白了，一定是黑龙。
    海上拍摄不仅需要大量的船只、飞机，也需要大量的设备，黑龙说穿了就是一台计算机，凭借电影公司的道具手段，改头换面到海上并不是难事，再在拍摄现场用船只或飞机运走，李兀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渊文笙似乎猜到了姜飞的想法，模拟两可地说：“姜总，李总的电影很多人关注着，只不过你对这个行业内心有些回避，不大注意罢了。”
    李兀已经进了大厅，一看就是身家巨万的富商，雍容地笑着，和身边的美女怎么看怎么般配；跟进来几名记者，服务员只是扫了一眼，总算是没去干涉。到了姜飞一桌，李兀在留好的位置坐下，环头四顾：“餐厅里有多少警察？”
    姜飞哑然失笑，喊过服务员：“点菜。”
    李兀下过功夫，一口气点了十个菜，挥手让服务员去开一瓶香槟说：“我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不多，可是我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我和徐姣姣有一段回忆，那时候在拍摄电影，徐姣姣机会没有时间去外面吃饭，我每次都是到这里订位子。还有汪伽宪导演，可惜，他被自己的机器人保镖杀了；姜飞，我记得你在汪导家里住过几天。”
    姜飞仿佛被勾起了回忆，有些感伤地说：“那时候，汪导希望我能去拍电影，就在这个位置，是我第一次来餐厅吃饭，汪导、于薇都在。”
    渊文笙等人调查过姜飞，linda是知情人，都是配合地点点头，考琳等人就有点讶然，没想到这张桌子还有如此的故事。姜飞望望海边，不再言语，像是出神，又像是在回忆；李兀笑笑说：“姜飞，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样会让小姐们发毛，只是便宜了杰克摩斯，给了他一个妙笔生花的机会。”
    “我绝不会写这样的文章，现在姜飞是我的老板，我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杰克摩斯理直气壮地说，一桌人都笑了起来；杰克摩斯心中却有几分奇怪，因为他无意中看到虞孟力一个人独处时候的脸孔，和姜飞沉浸入的神情相似，让人有深深的孤寂感。
    渊文笙小口啜着茶水，脸上是一种淡淡的笑：“李总菜点得不错，一看就知道有很重的口腹之欲，深得美食的三味。”
    李兀抬起头，似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顿了顿说：“没办法，原以为是我和姜飞的私人聚会，谁知道路人皆知，我和姜飞还是来的最迟，姜飞，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我们俩换一个地方。”
    “ 安全，虽然有人恶作剧，把消息透露出去，但是在现在这样一个社会，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们俩有没有密谋什么，不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姜飞看到服务员开始上菜了，香槟已经打开；李兀等服务员上完菜，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香槟酒离开后，才端起酒杯说：“姜飞，不要打哑谜了，你约我，一定有事。”
    姜飞微笑着摇摇头，他约李兀只是为了方便虞孟力追查木婉妙和黑龙，给李兀在时间上造成一个打岔的效果，本身没有任何目的；李兀笑了，明显是一副不信的样子，放下已经端起的酒杯问：“不会真的是为了叙叙旧吧？”
    渊文笙笑着说：“李总，原本姜总恐怕真的是想叙叙旧，选择了这样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但是我现在有了一个疑问，井上樱小姐，前面你为什么扮演linda？”

 第二百零五章 没有资格

    “你能看出这个，说明你的水平还真是不错，难怪你的侦探社在元望市生意那么好。”井上樱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恐慌，笑嘻嘻地说：“凡镐是我师父，我就是想看看，我师父都没拿下的几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井上樱的理由很强大，故意躲开了渊文笙的问题；可是渊文笙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举了举香槟说：“我欣赏你的直率和勇气，但是没有人能证明这一切，更何况李总和姜总都是讲究的人，不会愿意牵扯到一件案子中去。凡镐的死，警方有公开的结论，井上小姐还想知道什么？”
    凡镐色的死既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必然，凡镐先是创造出一个假凡镐，出面误导警方和姜飞等人，在假凡镐事情败露服毒自杀后，真凡镐出现；原本这是一个很巧妙的设计，有谁会弄一个替身来败坏自己的名声，应该怀疑不到凡镐的身上。可是被虞孟力看出了其中的关联，仅仅因为一次骨刺手术的材料是有时效期的，暴露出凡镐是幕后的同谋。
    谁知道就在虞孟力送凡镐回黄金帮的窝点西和街凯令蛋糕店的时候，有人在五分钟内完成了设伏，激战中，凡镐还是死了，被炸弹炸得粉碎，连尸体都找不到。就在几乎同时，青瓷和九品莫名其妙地死在蛋糕店不远处的一栋楼里，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同时青瓷的留言揭开了一系列的秘密。
    为了平息舆论，警方公布了很多视频和画面，表示前来伏击凡镐的歹徒全部被击毙，甚至通缉那个叫三变的原来蛋糕店经理，可惜又是一个悬案。渊文笙的笃定中包含着对井上樱的怀疑，凡镐的弟子必定是心思敏捷的人，真想知道什么情况，一定会暗地里调查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到面前来询问。
    井上樱听出了渊文笙的意思，脸色有些骤变，不过在公众场合，井上樱还是掩饰得很好；姜飞及时劝阻了两人说：“文笙，井上小姐不过是要见见我们的真人，看看与照片上是不是一样，你猜一猜，井上小姐的影迷和粉丝有多少？”
    所有人哑然失笑，渊文笙在网络中名声再大，和娱乐界的当红女影星是没有可比性的，井上樱的粉丝数字估计最起码超过百万，就是每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渊文笙淹个半死。那些粉丝可不是讲理智的人，情绪激动起来，恐怕是什么话都会都会说出来；恐怕有人还会因为井上樱的被刁难，和渊文笙不死不休。
    毕妍扬了扬手机，笑颜如花说：“井上樱，三百六十八万九千五百四十一；渊文笙，三十三万六千七百五十九。”
    没想到还有这么顶真的同行，看着毕妍那动人的笑容，井上樱在瞬间恢复了女孩子的娇弱，不好意思地说：“姜总说得对，井上樱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靠着人多来撑场面，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凡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按照虞孟力的意思，凡镐只能说是失踪了，姜飞不相信黄金帮和凡镐的那群手下没有一点警觉，摇头说：“井上樱小姐误会了，我从来不认为电影公司的女孩是可以讲道理的人。”
    “姜飞，不要打击一大片。”林丹明知道姜飞是在开玩笑，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考琳两人都露出娇嗔的模样，靠在椅子上欲说还休；李兀哈哈大笑，拍着井上樱的椅背说：“姜飞，你确实是个好演员，难怪曹宝乙和汪伽宪都认为你有潜力。好吧，我们都不是警方的人，不需要在这里大煞风景，后面我们只谈风月。”
    “我当然愿意。”姜飞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香槟，把杯子优雅地放在桌上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现在就是想醉。”
    李兀理解地笑道：“再找个美女，温柔乡里解千愁。”
    “千愁。”姜飞因为这两个字笑了笑：“别逗了，我没有愁，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我愁过的。”
    姜飞真的醉了，谁没有愁过，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说没有醉没有仇；李兀在笑，示意服务生给姜飞添酒；服务员也是明显一副不信的神情，可是并不天真，姜飞的身边还有人，过去加酒绝对会被人记住，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不惹为好。服务员往前面走了一步，眼睛死死盯着杰克摩斯和渊文笙，听杰克摩斯说不用了，如蒙大赦一般退回原地。
    几名记者远远地拍着视频，没有人过来找麻烦，姜飞叹了口气说：“楚迪文活着一定会说，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放弃彼此的敌意。一会儿朋友，一会儿敌人，是人到最后都会烦的，就想做一个了断，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快意恩仇。李总，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场景，以后碰到这种人，万万不可轻视。”
    “姜总，矛盾了。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 但你我已经飞过，哪怕是流萤，也应该满足。至于事情的对错，是你我有资格说的吗？”李兀的话比姜飞更加有哲理和诗意，更加有沧桑的饱满；李兀同样喝下杯中酒，与姜飞相视而笑，井上樱给了两人一个生硬的笑脸以示蔑视。
    瓦朗放下耳机，对着监视的画面，喃喃地说：“我现在真的相信两人是到餐厅来叙旧的，没有一点点的目的。”
    “有。”多芬端着咖啡，大气地说：“哪怕这一分钟两人没有任何虚伪，但是在两人约定的时候，肯定早已考虑好一切，李兀让井上樱扮作linda，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示警，告诉姜飞会出事。姜飞和李兀约定吃饭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那么多的媒体在我们警方之前得到消息，说明什么，说明两个人当中有人故意泄露消息。”
    瓦朗抬头望着多芬问：“查出是谁通知的吗？”
    多芬喝了一大口咖啡，似乎要压住心头的不安说：“是有人通知的，全部是翻墙的用户，在对方网络的掩护下根本查不出来。但是这反而证明了对方的身份，即使不是黑龙，也是与黑龙差不多的团伙，你可以设想一下，这两个看上去借酒消愁的人背后有这样的力量，他们还能怎样，我相信，李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心的。”
    事情的对错，是你我有资格说的吗？
    没有资格说，那不就是傀儡，瓦朗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动静比平时大很多，瓦朗伸出手抢过摆在桌上的那包香烟；还有八支，瓦朗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满意地吐出烟圈。多芬就这样一直看着，作为好友加同事，多芬对瓦朗动作的了解甚至超过瓦朗自己；多芬希望自己怀疑错了，瓦朗根本没有改变，还是原来的那个好警官。
    餐厅里的人已经开始用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者在一旁的原因，还是知道警方在监视，姜飞和李兀谈论的内容几乎全部集中在电影上。从剧本的好坏讲到拍电影的成本，李兀说得头头是道，不时还和几位美女说个段子；姜飞含蓄地听着，不断地给几句评论，场面让人怀疑就是电影公司的一个聚会。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姜飞和李兀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就是吃饭胡侃，最后姜飞付了饭钱，大伙满意而归；多芬等人的神经立即紧张起来，上一次楚迪文动手就选在停车场，从姜飞等人下楼开始，警方就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好在一路上没有出事，短短的几分钟很快过去，一切如常，姜飞等人去咖啡馆转了一圈，直接出电影城，上车走了。
    linda和考琳、毕妍在往合租楼走，只有李兀和井上樱上车不过两分钟，就在电影公司原来的宿舍前停了下来，林肯轿车还是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停下，李兀和井上樱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最终走进了原来汪伽宪住的那个单元。李兀明白躲不过警方的监视，所以也没有打算躲，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瓦朗在监控中看着一男一女上楼，不解地问多芬：“去那儿干吗?”
    多芬没有说明，故作神秘地颔首：“要出事，要出大事。”
    瓦朗怀疑地问：“还能出什么事，汪伽宪死后，那里给曹宝乙做过宿舍，后来又被电影公司的两名管理人员住过，不管是汪伽宪和曹宝乙的痕迹，恐怕早被抹得干干净净。”
    多芬轻轻把瓦朗拽起来说：“走吧，去了就知道了，我现在感兴趣的是李兀怎么进去。”
    哪怕目前没有人住在里面，那也是电影公司的财产，李兀要是破门而入，就是犯法；可是让多芬和瓦朗傻眼的是，李兀有钥匙，开着门进去的。两人进屋的时候，李兀正在打开窗户，井上樱捂着鼻子站在一旁；多芬看见了门上的钥匙，敲敲敞开的门问：“李先生，你的钥匙哪来的，电影公司的人知道你过来看房子吗？”

 第二百零六章 魔高一丈

    房间里长时间不透风，有一点潮湿的霉气，加上打开窗户，午后灼热的海腥味直接飘了进来，整个套间的气味都有些奇怪。李兀见过多芬和瓦朗，客气地整整西服说：“这种小事怎么会劳驾你们二位，电影公司在元望市有留守的人，要是是我和他们高层联系过以后去拿的。我们目前在海上拍戏，后面陆地上的戏就准备在电影城拍，所以租下这些房子当宿舍用。”
    井上樱半是疑惑半是兴奋地看着跟踪而来的两名警官，感受到李兀说得没错，自己在电影城路上被姜飞揭穿的时候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后来一步步恐怕都没瞒过这些警察。多芬没有气馁，要是这么便宜就拿住李兀，多芬反而不敢相信；既然来了，就一切按程序办事，多芬仔细询问了李兀联系的几个人，打电话证明以后才笑着离开。
    井上樱关上门，明显觉得有些纳闷和不安，李兀已经开始关闭窗户，打开房间的所有空调，对井上樱说：“打电话给剧务，让他们把准备好的用品和家具送来。”
    井上樱睁大眼睛问：“你准备住在这里？”
    李兀回头瞪了井上樱一眼说：“我怎么会住在这个地方，是你住在这里。”
    井上樱从没听李兀说过这件事，忙不迭地说：“不合适的。”
    李兀没好气地说：“不要装糊涂，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汪伽宪和曹宝乙住过的地方，兴许两个人就留下一些线索，或者藏了什么东西。咖啡馆出事的时候，曹宝乙和姜飞都没有反应，姜飞是狡兔三窟，曹宝乙总要有地方藏秘密，和他居住的地方又不能太远，这里正合适，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灯下黑。”
    井上樱并不相信会这么简单，吞吞吐吐地说：“李总，没有保安，又在如此公开的场所，会有粉丝闯进来的，很容易被媒体注意，出现差错。”
    李兀恍然大悟说：“哦，对不起，先前吃饭的时候，我的情绪也被姜飞带到沟里了，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剧务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就会把保安带过来，这栋楼后面有两个小仓库，我们的器材和用具一上岸就送过来，从今天开始就有人值班；你呢，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过来，就……总可以了吧?”
    “可以了。”井上樱并不是害怕出事，而是认为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既然是拍电影，每一个细节就需要符合电影公司的做法；现在听李兀这么解释，自然没有问题。井上樱立即掏出一副透明手套，戴在手上，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查看；李兀微笑着除了套间，走到楼顶上看环境情况。
    多芬回到监视室，还是继续观察李兀的动静，看到李兀上了楼顶，多芬心中暗笑，有些事李兀还是避不开；作为电影的投资人，李兀根本没必要如此亲力亲为，副导演、剧务、助理那么一大帮子人，这点小事还做不了；李兀的动作其实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说明对住进这套单元的重视。
    多芬不知道李兀会安排谁住在这里，调阅了警局的资料才发现，这部电影的导演竟然是李兀亲自兼任，不由得有几分同情李兀，出钱出力，一反平时的纸醉金迷，一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不过多芬能确定李兀不会住在这里，李兀在元望市的行踪有些可疑，就是警方大部分时间，不知道李兀晚上会睡在哪里，最近一个月，跟踪李兀的警员跟丢了七次。
    多芬没有迟疑，立即向局里汇报这种情况，过了十分钟，顾指火亲自打电话过来：“建立常备的监视点，这是以往一系列案子的其中一个起点，汪伽宪、姜飞、曹宝乙都在这里住过，以前是我们疏忽了。李兀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有动作，很可能是最近发现了点什么，我们就等着，看看到底是一出什么戏。”
    多芬问了一句：“姜飞那边怎么样？”
    顾指火沉默了片刻说：“姜飞回了德玛城，接到微林电气董事会的通知，姜飞下午正式接管那个业务中心，现在正在和各地的负责人在联系。我们已经找到帮虞孟力拍照的三名私人侦探，看了他们各自电脑里的备份，就是诺亚方舟和海湾二十四小时的照片，技术科正在分析姜飞和虞孟力为什么要这些照片。”
    多芬在心里叹气，顾指火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既然虞孟力能让渊文笙知道拍照这件事，就说明虞孟力不怕被人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放长线钓大鱼；顾指火这么上门去一调查，肯定是打草惊蛇了，后面再找姜飞或者虞孟力问，恐怕听到的都是一些搪塞之词。多芬晓得自己的这份担心不是多余的，后面很快就会有事来证实这一点。
    多芬和瓦朗在等待中，随便说些应景的话，把所有监视头的角度都测试了一遍，让院子里的所有通道都在自己的视线中；看到一辆货车开进院子，瓦朗笑着说：“他们来得比我想象的早，我现在就是好奇，那辆林肯里真的没有人吗？车里明显开着空调，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出来，难道是睡着了。”
    多芬微笑着说：“别担心，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有事情要做，现在应该还没到时候，李兀目前做的事情就是在迷惑我们。”
    从轿车第一次停在拐角，多芬就已经让手下的人去近距离地检查轿车了，证明轿车里有装备，也有人移动的热源；两名警员在轮流监视，希望能找到对方的破绽，拍下一两张脸部的照片。
    瓦朗扬了一下眉毛说：“你真的相信他们后面还有大的行动？”
    “那当然。要不然李兀还能约姜飞到这里吃饭？他们也知道，两个人的行踪都在警方的关注下，要是真的有事，应该找那些有包厢的酒店，或者住宅区里的私房菜馆。两个人关上门，先检查一遍监听，然后想说什么说什么；李兀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对姜飞没有信心，另外一方面就是时间调不开。不对，瓦朗，李兀的电话才打过去三十五分钟，这辆货车是从哪里来的？李兀的点可全部在我们监控下，赶紧与局里联系。”
    多芬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名戴着帽子的货车司机什么货都没搬，就大摇大摆地走上楼去，和从房顶下来的李兀一起进了屋子；林肯轿车及时地启动，正好堵在院子门口，任何人想要进去，都无法绕过这辆轿车。多芬和瓦朗都明白了，要见的人就是那两个司机，监控拍不到那两个人的脸，警方更是无法监听到房间里的谈话。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的状况真的很能说明问题，在这种颤抖的过程中，双方都是手段层出不穷，人是非常容易受到伤害的。瓦朗愁容满面地看了多芬一眼说：“多芬，到了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只能祈祷，期待一切都能好起来。”
    多芬冷静地通知：“各个监听－监视哨位都不要动，我们无法断定对方是真的行动，还是故作迷局，只能保持现状。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低估了对手，不能一错再错，我会请求警局的支持，帮助调查货车的出发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靠门的一名警员打开门，于嵪抱着一台仪器走进来说：“顾局让我来救火，赶上没有？”
    “赶上了。”多芬帮助于嵪把仪器摆在桌上，开始插上电源；于嵪给仪器下面的电源器也充上电，听瓦朗介绍完情况，看看监控画面说：“亏得马丁教授预先设计了这个玩意，刚才我开着车绕的时候就开着仪器，你们猜，怎么着，在那个院子里有信号流量，不是特别的大，应该是监听的那种。”
    “监听。”多芬和瓦朗顿时激动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警方没有安排监听，那么安排监听的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除了电影公司本身，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曹宝乙和姜飞，只要找到监听设备，就能弄清楚谁是心里有鬼的人，在那么一座无人居住的屋子里，还要安装监听的设备。
    瓦朗兴奋地问于嵪：“要不要去查电量？”
    于嵪摇摇头说：“对方敢这么做，一定是高手，我要是没估计错，窃听设备应该是和其他电器连在一起，比如现在那座套间的空调开了，那么空调连接的窃听就随之开始工作；如果有人是晚上进去，只要开灯或者打开某个开关，相连的窃听也会开始工作。我担心的是，窃听是从汪伽宪住在那里开始的。”
    多芬和瓦朗都明白，汪伽宪死后警方曾经检查过那套公寓；在姜飞被机器狗袭击以后，警方第二次检查了房间，如果两次都没有检查出来，那可就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就算没有人任何人非议，但是当时参与的警员恐怕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三个人相对苦笑，只能希望于嵪不是乌鸦嘴，说出来的都不是真的。

 第二百零七章 反抗

    曹宝乙满意地放下了耳机，对着徐姣姣伸出大拇指说：“厉害，现在回头想想，我觉得你是早就预演过这种情况。可惜我们的尝试失败了，汪伽宪莫名其妙地死了，和原先设想中的死法完全不一样，我们没有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这不合理，难道说当时在km港的金枫山庄，还有另外一个剧本。”
    徐姣姣微笑着说：“曹导，如果早作准备的话，那次就不用那么费力地权衡，到底哪个结果才是我们需要的，最后只有一具尸体，落个鸡飞蛋打。郭支武说姜飞也在找他做机器人，只不过是为了怀旧，恢复马丁教授的那个罗伯特。你说姜飞是为了什么？郭支武的意思是，姜飞花这么大力气，不是真的悼念马丁教授，而是想通过实物测试，重现出事的场景，追踪那些现在已经被破坏的线索。”
    曹宝乙望着徐姣姣挺起的胸脯，呵呵笑着说：“姜飞现在还有这时间和精力吗？我们都知道，所有有用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然那个马丁实验室还被人抢了，姜飞拿到手的都是没用的东西。也许马丁和康赟另外有安排，他们这样的精英阶层，怎么会相信楚迪文那样的商人和姜飞这样的平民，我有一个感觉，游戏才刚刚开始。那些让我们头痛的东西，同样让其他人头疼，汤姆是不是一直催着你去旅游？”
    徐姣姣故作姿态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说：“怎么，吃醋了，我和汤姆，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场戏，最后的结果谁也猜不到，也不想去猜。对了，出发之前，我会把这些多余的用品都运到高原的住所，以后也许用得着；我记得你的游艇上，还有我的一些衣服和收藏品。”
    曹宝乙慈祥地笑笑说：“我老了，吃醋都吃不动了，那艘游艇你们开走吧，我知道汤姆招募了三名船员，你们还有大动作。我只是有个忠告，不要玩火，不要出事，真有洪水的话，不要认为游艇可以经得住风浪，提前找一块陆地呆着。”
    汤姆和曹宝乙差不了几岁，曹宝乙的玩笑带着一丝不认可的态度在里面，徐姣姣咬了咬嘴唇说：“曹导，你的话大有深意，我们要是能把所有的事都做好，有些人不就显得多余了吗。我认为，我们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虽然我们不可能掌握实验室的秘密，但是我们的那些同路人一样是这个下场；黑龙是不会需要我们的，除非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曹宝乙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说：“年轻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葡萄酒的好处，我记得挺熟，就是不相信，还是喜欢咖啡；现在没有人跟我说，没事的时候，反而喜欢端着一杯葡萄酒。你去过咖啡馆，墙上就挂着一张我端着酒杯的照片，是牛仔南拍的，我很喜欢，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为什么，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怕死，网上怎么说，叫终点焦虑，稍微有点养生的东西，我都希望有用。”
    终点焦虑是说老人面对越来越近的人生终点，会产生恐惧不安、焦虑烦恼等负面情绪，使自己和身边人陷入阴霾中。曹宝乙红光满面，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焦虑烦恼的样子，徐姣姣反而感觉自己快要进入阴霾中，相对于曹宝乙，徐姣姣似乎更加对未来保持恐惧，会害怕死亡带来的孤寂感。
    鬼使神差的心情下，徐姣姣又一次接过话头：“曹导，姜飞手下是一群很有趣的家伙，但是他们是一群麻烦，你拍过的那部电影，讲社团的香港故事，上面有句台词很形象，一些慌不择路的人，开着轿车在城市里瞎逛。曹导，不要幻想，我喜欢帅哥，喜欢摩登的城市，但是为了生存，我还是选择没有多少人的高原，你应该知道，那与洪水无关。”
    曹宝乙单手旋转着酒杯说：“你们一直有理由，可是高原真的能躲避这一切，我看够呛，如果幸运的话，不过是迟上几年，面对一个老掉牙的故事。现在的情况还没有那么恶劣，大人物都没有说话，我觉得，你和汤姆做决定做得太早，万一形势产生了变化，你们很可能弄巧成拙。”
    徐姣姣也倒了半杯葡萄酒，不经意地说：“你就是这样下不了决心，虽然我不认为天要塌下来，但是我是一个弱女子，我知道我要逃命。前几天我听了一个老掉牙的笑话，有一个上司看手下不顺眼，就对手下说‘我要解雇你。’
    手下很客气地回答：‘不好意思，老板，你解雇不了我，因为我已经辞职。’”
    曹宝乙大笑：“我现在只是一个失业的老人，连解雇你的资格都没有。”
    徐姣姣环视了一下房间说：“嗯，我来之前已经收拾好行李，收拾行李花掉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长很多。就像汤姆说的，他为了决定带哪些东西，花掉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出发的时候就不过来告辞了，你如果同样我昨天对游艇的报价，我现在就把钱打给你。”
    曹宝乙点头表示同意，耸耸肩说：“希望你们一路平安，在你们出发之前，最好买一个无线电频道，不仅是为了与其他人联系，在你们无法上网的时候，可以向朋友们报一声平安。姣姣，很感谢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一切，希望我的感谢没有那么晚。”
    徐姣姣认真地点点头，从手机上转了钱以后说：“曹导，汤姆说了一件事，黑龙曾经发现过一个夜探楚迪文仓库和马丁实验室的人，根据调查，是磐云公司的前总经理聂啸林，现在这个人失踪了，和他发生绯闻的许茹死了。你是知道聂啸林和甄柏坚的关系的，这个人会不会是木婉妙的人？”
    曹宝乙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所有的竞争对手中，以木婉妙最不在自己的视线，谁知道还有这样的秘密；曹宝乙其实很想知道，汤姆怎么会知道黑龙的事情，更能知道黑龙的一些情况，难道汤姆是暗中的另一个竞争者，和黑龙的距离比自己还要近？曹宝乙心生疑虑问：“汤姆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黑龙既然查到了这个人，怎么会找不到？”
    徐姣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曹宝乙产生对自身的怀疑，汤姆就是一个很好的掩饰，因为曹宝乙不可能也没机会与汤姆对质，把汤姆说成有些消息的来源，可以省略很多事情。可是太熟悉的两个人，有很多事是瞒不住的，曹宝乙第一时间是陷入了思维的拐角，可是看到徐姣姣的轻微表情，曹宝乙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徐姣姣的身上。
    徐姣姣仍在等着曹宝乙异样的表情，听见酒杯的掉落声音的时候，曹宝乙的大手已经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迅速扑倒徐姣姣。徐姣姣根本来不及转身，人被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反手给了曹宝乙一拳，曹宝乙用胳膊抵住拳锋的时候，拳头已经很准确地砸在徐姣姣的背上；徐姣姣身体一痛，就在力气散掉的瞬间，曹宝乙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徐姣姣的身上。
    曹宝乙年纪虽然大，但是练功的底子，速度和拳头的力量都不差，徐姣姣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咬牙调侃说：“曹导，你要是想那个，不用这么暴力，说一声就是，都被你规则了那么多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徐姣姣的呼吸不畅，说出这几句话用尽了力气，曹宝乙停住手，笑着说：“姣姣，不要伪装了，说出与你合伙的那个人，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去度你的假，我继续自己的理想。如果你不说，我就告诉黑龙，你有一个同伙，你们一直在打探黑龙的消息，甚至能知道黑龙调查到聂啸林的事。”
    徐姣姣在沙发上翻过身，一把拽开上衣，直接露出胸罩和雪白的胸脯，喘着气说：“曹宝乙，我让你占一次便宜，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那个人既然在黑龙身边，岂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指认的，只要我死不承认，在黑龙面前无法交差的是你。”
    曹宝乙有了兴趣，不是对徐姣姣美丽的身体，而是对徐姣姣说出来的情况，曹宝乙俯下身子，一字一字地说：“黑龙可不是傻瓜，它的智能比人脑还高明，你说的话要他相信才行，未经允许泄露秘密就是背叛。”
    徐姣姣脱掉了上衣，露出只穿着胸罩的上半身，曹宝乙不屑地摇摇头站直身体，徐姣姣要的就是这个时刻，任何人在站直过程中目光都会向上出现盲点，徐姣姣拉出了手腕上那条人眼看不见的钢丝，身体从沙发上弹起，钢丝变换一个角度绕上曹宝乙的脖子。钢丝收到了阻力，绕上的不仅是曹宝乙的脖子，还有曹宝乙的右手。
    徐姣姣只觉得曹宝乙粗糙的左手背撞上了自己肚子，一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皮肤，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百零八章 忘不了

    徐姣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床上，苦笑着不再说话；徐姣姣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人注视着，对方知道自己醒了。徐姣姣晃了晃脑袋，头下垫着枕头，可以看见屋内的动静，大导演曹宝乙坐在离床不远的一张靠椅上，叼着烟斗，不知道正在看墙上的显示器，还是在看自己。
    显示器的画面很漂亮，背景看上去是美丽的沙漠风光，画面上那个匆忙的车库，是汤姆在为离开做准备，如此清晰而又不真实。一块块手提箱大小的蓄电池被汤姆拎上了轿车，还有几个四四方方的工具箱，分量应该不轻，汤姆提得很吃力，但是依旧没有使用家中的机器人。
    烟斗里的烟丝没有点着，曹宝乙只是喜欢这个派头，喜欢干烟丝的香味；看见徐姣姣醒来，曹宝乙从嘴边拿开烟斗，平静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将要扬帆远去，在大海里开着轿车遨游，那几个工具箱很眼熟，是天荒有些公司推出的能量箱，可以在没有电和火的情况下烧饭取暖，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一直说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还是潜意识把你看做了花瓶，在美色面前栽了跟头。”
    徐姣姣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说：“你把我留在这儿，是浪费时间，到了说好的时间不回去，汤姆就会满世界找我，万一报了警，我恐怕就连累到你。”
    “你说得对。”曹宝乙扬了扬拿着烟斗的手，似乎正在摄影棚里给演员们讲戏：“说实话，你不算什么大问题，汤姆也不算。你说我现在都老了，为什么还要去巴结黑龙，因为我怕我最后什么都没有，大部分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我们这些人被黑龙牵绊了，只是因为一次工作上的失误。”
    “不是的。”徐姣姣多少听一个人说过其中的故事，很坚定地说：”是因为你们的贪婪和野心，有人就没有接受这份邀请。”
    曹宝乙笑了笑：“知道的不少，但这一点也不重要，对不对？原本你决定走，我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走。我听说过，有很多人离开了元望市，其实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依旧在这座城市里东奔西走，只不过他自己以为离开了，他的朋友也以为他离开了，告诉我，你们在元望市的目的地。”
    徐姣姣盯着曹宝乙说：“你在走弯路，有时候为了某个目的，不能做你想做的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城市，人不是唯一的居民，还有机器人，很多事情人想做主，却绕不开机器人。”
    徐姣姣的话带着浓厚的威胁，似乎是在告诉曹宝乙，后果很严重；很多人就是不可以走在阳光下，所以城市里有没有身份的人，也有没有身份的机器人。元望市同样如此，可是就是没有人知道，这些没有身份的人和机器人是从哪里来的。
    “说的也是。”曹宝乙整个脸上都放射着自信和坚强：“我是一个老家伙，已经习惯了心力憔悴的生活，最后总有一天，我会完成这件事。你知道，我看到了你的秘密，忽然发现一切有了新的意味。”
    徐姣姣看着曹宝乙在墙上的影子遮盖住画面上的充电桩，低声说：“空间太小，今日不同往常。我在你那座房间里安装的窃听器有对接模式，那里发出信号，这里接收。我想，你今天监听了那么长的时间，应该被警方发现了，原来我是准备逃走的，现在就和你一起等着警方的来临。”
    曹宝乙指着衣服架旁的石膏像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人，就像一头九尾狐，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却有双不柔弱的爪子。”
    徐姣姣望望那个角度，只看到石膏像的头，不过徐姣姣记得那座石膏像，是一个影迷送给曹宝乙的，雕刻着曹宝乙在一部电影里的样子，十足的流氓样，九尾狐正是石膏像底部的图案；而那部电影，就是徐姣姣的出山之作，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徐姣姣笑了，轻声说：“你还是忘不了我。”
    曹宝乙哼了一声：“你看出来了，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鬼祟的人。告诉你，警方已经锁定了这栋楼，现在我根本出不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看着警方一步步搜过来；好在早上我们是一起过来的，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我们在偷情，忽略了其他东西。那个信号接收器我已经藏好，除非有搜查令仔细搜查，要是随意看，是拿不到我们的证据。”
    徐姣姣挣扎了一下，让曹宝乙注意自己被捆绑的身体，嘲弄地说：“我们就是这样偷情的，是你，还是我，有这样的特殊嗜好？”
    曹宝乙丝毫没有在意徐姣姣的嘲讽，看着被窗帘遮住的窗户说：“我敢断定，警局带着热辐射测试的无人机已经在这栋大楼外面盘旋，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买这处房子就是因为卧室的外面是个假窗户，进到房间的人是因为空调感觉不到。姣姣，我们做个交易，等会我先走，你留在这里应付警方，你想怎么说怎么说。”
    曹宝乙很利索地解开徐姣姣的身上的绳子，直接将绳子捆上自己准备好的皮箱，大摇大摆地走了；等徐姣姣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曹宝乙已经没有了踪影。徐姣姣颓然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晓得自己拿曹宝乙没办法；曹宝乙没对自己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至于身上打击和捆绑的伤痕，曹宝乙能搬出一万个理由，当时不慌着穿衣服，缠住曹宝乙就好了。
    可是徐姣姣明白，那就是痴心妄想，甚至会被那个老家伙说自己勾引他；毕竟这是曹宝乙的房子，自己跑来本身就是很微妙的举动，徐姣姣情绪稳定下来，选择了和曹宝乙一样的做法，离开这里。徐姣姣戴着墨镜，一路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已经看见在停车场监视的警员，不过没有人上来询问她，徐姣姣相信，监控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行踪拍摄了下来。
    米卡奇耐人寻味地注视着显示器上的六画面，徐姣姣的离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作为一个过气的明星，多多少少还是会被大众关注，徐姣姣的低调不是坏事。从录像回放已经查出，曹宝乙是坐着徐姣姣车子来的，可是曹宝乙没有和徐姣姣同时离开，而是先出门下了十五楼，进了十一楼的一间公寓。
    米卡奇没有动，徐姣姣离开就离开吧，看曹宝乙后面怎么做？大楼的调查结束了，没有发现接受信号的位置，应该是被人关闭了；而十五楼和十一楼的房子都是曹宝乙的资产，让米卡奇忍不住摇头。元望市没有奢侈品税，别墅的税率和一般的住房没有差别，曹宝乙要是没有特殊的目的，何必买两套在一处的居民楼，买套别墅不好吗，两者的钱没差别。
    米卡奇吩咐警员继续监视，自己决定前去拜访曹宝乙；米卡奇到十一楼，摁响房门上的电铃，开门的曹宝乙是一脸的惊喜，侧过身，把米卡奇让进房屋说：“这么巧，米卡奇警官，今天过来办事？”
    米卡奇自然晓得从屋内的监控可以看见拜访的人是谁，曹宝乙既然敢开门，一定是有了打算；这是一间寻常人家的摆设，玄关旁边的门洞是一间书房，可以看见摆满书的书架和一张宽大的办公桌，玄关的左侧则是餐厅区域，大理石的地面，胡桃木的家具。米卡奇边看边微笑着说：“过来办一个案子，正好看到你进了这件屋子，闲的没事，就过来拜访一下，屋内没人吧？”
    米卡奇去过几次努瓦咖啡馆，和曹宝乙也算是熟人，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客厅坐下，曹宝乙宽厚地笑笑，倒了一杯纯净水，递给米卡奇说：“我一个孤老头，在俱乐部每天看着美女晃悠，有点花眼，就想回到这里住上两天，接接地气。姜飞也打电话给我，说去警局问过了，还有一个星期咖啡馆就可以开业了，明天还有卫家的一个宴会，我就想着看能不能不回俱乐部了。”
    米卡奇赞同地点点头，目光放在客厅与阳台之间的一盆盆景上，一个“s”型的大型盆景，足有一米五高，动态的曲线，“s”型自然奇特；关键是植物长得很好，下面有古树盘根的味道，上面绿意盎然，还有曹宝乙买的一些小人和亭台装饰。曹宝乙随意地介绍说：“原来是电影里的一个道具，电影拍完后，我就买了下来，算是一个念想。”
    米卡奇伸手拿开那些装饰说：“曹导，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你摆上这些就是画蛇添足，植物，还是以本身的自然美最好。”
    曹宝乙等米卡奇看了五分钟，又把那些小玩意物归原处说：“我是一个俗人，当导演就是混一碗饭吃，那有多少艺术情操，没有人，没有建筑，盆景就太单调了。”
    米卡奇注意到曹宝乙还原的位置一点不差，不动声色地笑着说：“曹导，你要是这样说，就是在砸同行的饭碗。”

 第二百零九章 雨夜

    姜飞吃完晚饭，正在和柴一楠视频聊天，被闯进卧室的阿梅拽了起来；阿梅笑着和柴一楠打了一声招呼说：“股市大涨，有些事我一个打工的承受不了，需要老板亲自出马，跟你借人用一下。”
    柴一楠在视频那边咬着苹果说：“不客气，姜飞还不是我的人，阿梅姐你想怎么用怎么用。”
    姜飞叹了口气：“好歹我算是老板吧，就这么不被你们放在眼里。”
    柴一楠在那头大笑，阿梅娇笑着把姜飞推到了办公室，西部板在两个月中跌掉了百分之七十的总额，今天开盘还是下跌了百分之一，可是吃完晚饭后，没有任何征兆，西部板突然变了脸，大盘几乎在十分钟之内就拉升了百分之三，等阿梅把姜飞找来，大盘已经上升了百分之九，市场上不是人气爆棚，而是死一般的沉寂，可以明显地看到，都是大基金和银行在拉伸，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皮鲁斯和牛仔南在不停地浏览一个个网站，就连虞孟力也在和某些熟人联系，但是没有人能说出一个大概的原因来，阿梅是最镇定的一个，等姜飞看完情况，撇撇嘴说：“买进消息，国的其他板块正在和西部板同步，不是大喜事，就是大阴谋。现在肯定有消息出来，只是其他国际板因为时差都停止了，只好看西部板唱独角戏。”
    就在阿梅说话的时候，西部板的大盘还在涨，所有的银行和证券公司股票都和坐了火箭一样，直线飙升；这些权重股根本没人出来解释，似乎有人源源不断地砸钱，就为了看一眼那飙涨的节奏。最大的三家银行上涨都超过了百分之二十，让姜飞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抬头望望阿梅问：“会不会明天有哪国的货币宣布作废？”
    阿梅没好气地说：“你这典型的散户心态，熊眼看市，处处风险，牛眼看市，处处机会，你现在告诉我，你参加不参加就行，只要大方向确定了，后面的操作不用你管，甚至你看都不用看。”
    “我的钱操作我不能管就算了，我都不能看？”姜飞故意不满地抗议，阿梅根本不给脸：“我是怕你看了心脏受不了，要是转了钱，估计你还沉得住气，要是亏大发了，我怕你心脏病发作。”
    皮鲁斯和牛仔南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自从姜飞给柴一楠买了那个什么都不算的钻戒，在阿梅眼里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从此没有和风细雨的说话；姜飞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情，客客气气地站起来，请阿梅坐下说：“你做主吧，我只问一句，要是亏了，你有没有办法补救？”
    姜飞这么放权，连身家都交到阿梅手上，阿梅心情大好，毫不客气地坐在老板椅上，信心十足地说：“那就跟进，我把我所有的钱拿出来和你一起炒，要是你亏大发了，我就把自己卖给你还债。”
    “别，亏多少我都受得了。”姜飞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只能叮嘱皮鲁斯：“看着阿梅一点，不允许用杠杆来炒，老虞，我有点胸闷，到你房间去抽根烟。”
    虞孟力从电脑前抬起头，笑着说：“我房间是吸烟室啊，怎么不回你房间去吸烟，不会和柴一楠对话的视频还没关，不敢回去抽烟吧。姜飞，不外乎阿梅不高兴，都是同事，你也没必要厚此薄彼，这么怕一个小姑娘，牛仔南，一起吗？”
    众人大笑中，虞孟力和牛仔南站起了身子，和姜飞一起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有人替自己说话，阿梅的心里更加得意，双手飞舞中，键盘发出低而清脆的节奏声。皮鲁斯暂时松了一口气，既然姜飞把决定权交给第一个难捱的时刻算是过去了，皮鲁斯看了一遍监控，大楼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在灯光下，雨珠闪烁着光芒，像一条条链子，被摇曳的树枝拽碎。
    坝下街，雨中的街头，一个机器人在玩儿命似的飞奔，引起了警局监视室值班警员的注意，那个机器人的形状古怪，速度快得惊人，一辆汽车从前边拐口驶出来，速度并不慢，可是那个机器人闪电般的躲了过去。警员给上面汇报的时候，除了说明情况，也表示了自己的看法，机器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慢一点。”坐在警车里的米卡奇低头看着传来的监控画面，机器人走到了上海路，立刻放慢了脚步，米卡奇吹了一声口哨，对身边的警员说：“我们有麻烦了，机器人看上去有点悠闲，并不是企图用这种方式蒙混过我们的眼睛，而是准备用一场激烈的战斗，来让四周的住户不得安宁？”
    “为什么？”正在实习的女警好奇地问，在女警眼里，米卡奇是个硬汉，在警局的历史更是无可挑剔，可是吹口哨，据说就是米卡奇紧张的表现；米卡奇的紧张是因为他认出了那个机器人，e国情报九处的星级机器人，上面没有给自己星级机器人出动的消息，也没有机器人逃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上次有三个星级机器人在运送钳材料时背叛，有人根据那三个机器人绘制了图纸，做出了仿制品。
    米卡奇不能说，有些事大多数人都知道，但是决不能说出来；望着女警渴望学习的神情，米卡奇低声说：“那个机器人很危险，是特工级的，顶级的那种。”
    特工级机器人是警局内部对犯罪机器人的最高级称呼，这种机器人往往是智慧与武力并存的角色，每一次出现都将带来惊世骇俗的案件；根据警局内部的资料，这一类型的机器人最近两次出手，一个是参与了假钞案，一个是在一家营业的百货大楼造成血案，整整一百二十一人死亡。
    女警紧张起来，手不知主地有些颤动，米卡奇握住女警的手说：“深呼吸，一切有我们，你留在车上，负责通讯和接应。”
    警车加速，开上了高架，估计也就十分钟就能和那个机器人见面，坝下街附近的警车应该在三分钟就能赶到；米卡奇松了女警的手，急忙通知那辆警车，面对的机器人很危险。身穿防弹衣的特警突然说话：“警官，出事了，有人潜入了天眼，不仅在帮助关闭摄像头，而且已经开始在网上直播，技术科要求我们小心。”
    米卡奇点点头，这种小心不仅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也是要尽量不伤及无辜的提醒，可是米卡奇没有把握，这个机器人的武器要是重机枪一类，很多事都无法保证。画面上一阵抖动，机器人出手了，是重机枪，刚刚靠近的一辆警车在五百米以外被子弹打爆了轮胎，警员们只能躲到车后还击。
    可那是一辆巡逻警车，警员手中的枪根本没有五百米的射程，完全是一副挨打的架势， 附近的行路人和车辆在雨夜中狂奔，让周围几条街的场面更加混乱；可是机器人没有逃走，依旧静静地站在路口，像是专门在等下一辆警车。五分钟后，又一辆巡逻警车赶到，在另一面道口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还有警员中弹倒地，鲜血快速地往外流淌。
    女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米卡奇安静地穿上防弹衣，选了一把爆裂枪；警车下了高架，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终于看到了机器人。图片变得清晰，米卡奇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个机器人与情报九处的星级机器人还是有一定差异，那是因为情报九处能拿到的钢铁不一样，有些制造工艺是独有的。
    轿车在射程外停下，米卡奇一把拉住准备开门下车的特警，不知怎的，米卡奇就感觉警车外面的空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这种感觉在彼得死的那天也出现过，米卡奇意识到危险，低声命令特警：“我先下车，在侧面保护我。”
    车门一闪，米卡奇在一秒钟内跳下了车，滚进了早已看好的一棵梧桐树的后面；没有想象中的子弹，也没有从雨中的黑暗处扑出来人影。可是，有了声音，一种飘忽不定的声音，站在三辆警车中间的机器人发出了撕裂的歌声，那是一种传说中的死亡颂唱，旋律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哀伤之墙，让每一个听者都焦虑暴躁，心情湿重得能掉在地上。
    看着特警露出的难过，米卡奇大喊一声：“关门。”
    米卡奇的怒喊犹如雨中的闪电，让所有人有了惊醒的感觉，也让米卡奇成了机器人的靶子；如雨的子弹倾泻而来，机器人终于动了，五百多米似乎就在眼前，警车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机器人已经冲到了离米卡奇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好在米卡奇做出了反应，身体高速窜出来的时候，爆裂枪连发，五颗子弹机会是同时打了出去。
    机器人在两声爆裂声中断成两截，重机枪停止了，米卡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特警队员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冲到米卡奇身边，看见米卡奇嘴角留着血说：“重机枪子弹太沉了，我的内脏架不住这种冲击力。”
    特警自然晓得这种伤势，回头叫女警通知救护车，立即扒掉米卡奇的外衣开始急救。

 第二百一十章 像只蚂蚁

    姜飞和数以万计的网民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显示器上画面，尤其是机器人被打爆的一霎那，姜飞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下，嘴唇有些发白。杰克摩斯把一杯水放在姜飞面前，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反而是阿梅鼓了一下掌说：“又一个也死了，只是这个机器人有些古怪，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虞孟力冷静地说：“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实力，这种机器人是e国情报处专用的机器人特工，叫星级机器人，算是最高一级的秘密，一般人根本见不到。我也是在一份资料上看到过大概的描述，但是米卡奇能够一枪击中要害，面对面杀死比自己动作快多少倍对手，看样子很多传言都是真的。”
    米卡奇就是e国情报九处的特工，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如果不是知道机器人的主机所在，米卡奇很可能一梭子弹打出去，只打在机器人无关紧要的位置，反而因为机器人的主机不死，被机器人射杀。事实证明，米卡奇的每一个判断都是对的，那么不言而喻，传闻也是真的。
    杰克摩斯晃了晃脑袋问：“为什么仿制的时候不改变主机的位置，这样把机器人派出来几乎就是送死，太不把机器人的命当做一回事。米卡奇今天得手，后面的机器人很可能就会做出改动。”
    “不会的，这些机器人从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去执行计划，说句难听的，就是为了去死；不管是e国的情报九处，但是模仿的那些人，都不会改变这个设定，哪怕是黑龙制造机器人，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像一块肉，老虎来了扔给老虎，狮子来了扔给狮子。”虞孟力的声音冷漠：“这些机器人虽然是工具，但是对人类的伤害是可以看得见得的，今天如果不是米卡奇正好在出勤，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怎么办，虞主编？连这样的特工级机器人都派出来了，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要来大动作，可是机器人从坝下街到上海路，他是找什么人，还是要杀什么人。”找人和杀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要看机器人的配置程序，并不是说机器人使用了武力，就是一定要杀人；在机器人的程序里，同样也有自卫的设定，对于用来犯罪的机器人，警方的一切都是危险的标志。
    姜飞的心激灵了一下，都到了上海路，还会找什么人，肯定是老鬼聂啸林，对了，老鬼当时就应该去做整容手术，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化妆总有点不踏实。虞孟力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每一次动荡，都包含着种种野心在里面，有成功，又失败，有被人疏忽的，有来不及展现的，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算晚。”
    姜飞没能振奋起来，虽然不是越来越沮丧，但是依旧打这寒噤，抱着热水猛喝几口，才抬起头，有些茫然地说：“在机器人面前，大部分的人毫无反抗力，就像只蚂蚁。”
    没有人笑，姜飞说的无疑是实话，在现实生活中，人和机器人的和平相处，完全靠着机器人的设计信条，一旦机器人不受程序控制，那种破坏力是令人胆寒的，这也是科学界对机器人智能化一直小心翼翼的原因所在。人类一旦让出智能化这块地盘，让程序设计得随心所欲，要是被别用有心的人加以利用，地球都未必能填满机器人的胃口。
    虞孟力坚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后面一个月将是更加混乱的时刻，不管是人类还是机器人，都不会因为不能放弃所得到的东西，机器人热爱效率和秩序，很容易被人在这方面利用数据欺骗，像黑龙那样的家伙桀骜不驯，可也最容易在龙蛇杂混做出错误的判断。”
    “可是，我们不知道有多少像黑龙那样的家伙。”阿梅有些无所谓，既然一切无法避免，又何必整天地担心这担心那：“我们就算要是杀了黑龙，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那些家伙，拿着纳税人的钱，总要做出几件像样的事，我们只能暗地里悄悄帮忙。”
    “米卡奇成为了英雄。”牛仔南微笑着抬起头，眼珠子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顺手把墙上的显示器调到新闻的一个个画面，从上到下，全部是关于米卡奇的评论，尤其是墨点网，做了一个特效的画面，把米卡奇周围的环境调成白天，米卡奇躺在地上，嘴边溢出的鲜血分外耀眼醒悟，红得触目惊心。
    下面的评论很有煽动性，提出了一系列尖锐的问题，从机器人的制造和编号管理开始，到全球各个地区自以为是，逐一批驳，一句话，现在的机器人一无是处。姜飞有些疲惫地站起来，挥挥手说：“阿梅，弄点夜宵来，然后大家睡吧，明天的股市还不知道什么样子，机器人的故事再惊心动魄，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故事，既不会多一分钱，也不会多一点希望，反而是现在和未来，人类已经摆脱不了机器人。”
    无法摆脱，就只有面对，阿梅望了姜飞一眼，体贴地站起来，跑回自己办公室拿来一张精美的广告说：“那就叫外卖吧，隔壁大楼的快餐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看看菜单，每个人报自己要吃的东西。”
    老板请客，美女记单，一个个笑嘻嘻报上自己要吃的东西，虞孟力最后一个点，看着菜单点了一个蛋炒饭。在阿梅下单的时候，虞孟力反复看着手中的菜单，忽然停止了动作，等阿梅表示点完了外卖，虞孟力才缓缓地说：“阿梅，这家店是上个月才开的，有谁会在这时候新开一间快餐店，除非房产是老板的，皮鲁斯查一查，最好在快餐送来之前得出结果。”
    杰克摩斯等人精神一震，很久没听到虞孟力这种口气了，意味着虞孟力看到了不一样东西，可是今夜的快餐就是动手的时刻，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皮鲁斯和杰克摩斯同时站起来，这种事信其有，既然虞孟力提出，该做的准备就要开始做，阿梅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对方是机器人，还是人。是我们的熟人，还是陌生人？”
    虞孟力沉声说：“是熟人，很熟的人，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找你办的那个案子吗？”
    “当然记得。”阿梅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止我，除了皮鲁斯，灵马出版社的人都是在那次行动中，被你找来的。难道是那件案子的漏网之鱼？”
    阿梅忍不住怀疑，那个案子最后是警方结尾的，所有的人都落网了，难道是有人放出来报复。虞孟力晓得阿梅在猜什么，淡笑着说：“没有人来报复，很可能是漏网之鱼，你还记得我和琼斯常去吃饭的那个小店吗？他们烧菜的手法与对面的快餐店很相似，照片上的菜肴我大部份都见过，琼斯虽然死了，但是不代表琼斯的人都死了，有可能是琼斯请的帮手，也可能是琼斯私人关系的人。这些我们都无法确定，当时我只知道那个女人叫琼斯，真实姓名最后警方没告诉我们，一级保密。”
    阿梅没有问题了，做这一行的人都不相信巧合，那个琼斯曾经是虞孟力的情人，阿梅见过两人亲密的样子，虞孟力心中恐怕一直带着疑问，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过去，连小店里的一个菜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幸的人各有自己的不幸，姜飞虽然不知道往事，但是虞孟力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那不是悲伤，也不是缅怀，而是一种深深的沉浸，沉浸于某个岁月，封闭于自己的心里；姜飞站起来，给自己和虞孟力的杯子都添了水。阿梅望望姜飞，问虞孟力：“老板怎么办？”
    虞孟力被惊醒，对两人感谢地笑笑说：“现在知道喊老板了，你不是一直叫他名字吗？阿梅，不要想着撇清关系，也许姜飞就是你的菜呢。”
    “别胡说。”阿梅懒懒地说：“他是我的菜，今天晚上跟我上床我就信。”
    牛仔南正在喝咖啡，一口喷了出来，急忙用抽纸擦着桌子说：“阿梅，矜持点，姜总现在也不敢离开我们，迟早是逃不脱你手心的。”
    虞孟力笑着站起来说：“阿梅没事，她只是把柴一楠当对手，对自己的年纪没有缺乏信心，其实阿梅你没仔细捉摸过姜飞，他心理很健全，兴许因为是孤儿，喜欢年纪大一点，毕竟年纪大的女人晓得疼人。”
    屋里的人都笑翻了，姜飞和阿梅确实是一群人调笑的好对象，姜飞骨子里厚实，架得住这方面的玩笑，而阿梅永远不缺乏随意挑起话题的能力。至于姜飞最后和阿梅能不能成为一对，大伙其实并不在意，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感情的事其实看得有些淡；如果两人真的有缘，该来的时刻总会来。
    姜飞举手求饶说：“各位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和阿梅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比命

    几个人笑声更大，陆陆续续站起来，阿梅脸一板：“姜飞，你以后要有点老板的样子，总被员工嘲笑算怎么回事。”
    一群人笑声更是抑制不住，虞孟力摇头说：“阿梅，矜持点，要是你现在都这么强势，员工们会担心你成为老板娘以后，降低员工们的待遇，姜飞要考虑的因素就会成倍增加。”
    阿梅只能在笑声中落荒而逃，皮鲁斯的报告很快有了，对面的快餐店果然是新买的房屋，拿到一个比姜飞当初还要便宜的价格；买主和虞孟力记得的是同一个人，连身份都对过了，对方兴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虞孟力还记着这样一个小节。一切都说明虞孟力的判断没有错，现在只能早作准备。
    虞孟力建议姜飞去办公室等待，所有人便按照排好的方案进入预定位置，没有人多话，就象一支准备战斗的军队，不到五分钟，杰克摩斯敲击了键盘：“所有人注意，对方送外卖的两个人都是机器人。虽然身形很苗条，但是有危险性，是我们雇佣军团使用过的那种，只是确定不了仿制，还是真的。”
    “私人定制。”虞孟力轻松地说：“我们既然下单了，就要有勇气接受店家的馈赠，他们已经走进大楼了，很快会坐电梯上来，谁去开门？”
    阿梅娇笑着说：“主编，out了，这个门不需要人去开，高科技的实验室，哪怕平时看上去是一扇普通铁门，其实也是计算机控制的。我来操纵每一道门。”
    “感谢上帝，阿梅，你恢复正常了。”皮鲁斯谨慎地说：“我会观察好线路，唐泰斯在实验室里发现了马丁教授的一台原型机，经过改装，比于嵪的那台效果才好。姜总，你是不是有疑虑。”
    “没有。”姜飞晓得皮鲁斯能看到自己的神情，晓得现在不能隐瞒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说：“我一直担心唐泰斯背后有强大的团队，但是现在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哪怕唐泰斯在程序中设置了一些东西，我想他也不会对我们不利，我是一个外行，不清楚你们的想法，只能说说自己的观点，希望我们一起努力。”
    皮鲁斯立即点了一个赞，前面已经响起了门铃声，牛仔南打开了空中扫描的装置，姜飞在镜头前看到一群小型和微型的飞行器，犹如蜜蜂和鸟群蜂拥而进，这些飞行器大部分都在一米八的高度以上，形态精致小巧，牛仔南在打开门发现，立即排出激光墙作为阻挡。很多飞行器在半空中坠落或被销毁，但是剩下的都降低了高度，跟着两名机器人继续前进，十几名机器人和机器狗出现在下一层的楼梯上，飞快地上来支援，两名送餐机器人开始使用了类似于迫击炮的小型武器，在轰击下一个门。
    皮鲁斯突然发出警报，有计算机从网络侵入，虞孟力开通了单独线路，沉声对姜飞说：“对方晓得实验室什么都没有，强行进攻就是为了灭掉公司里的人，最有可能的是灭掉你，你没有亲人，一旦出事，股权就会产生变化。我已经向警局报警了，希望我们能支持到援助到来，实验室还有几名住在公司的员工，需要你去安慰他们，稳定他们的情绪。”
    虞孟力言之有理，姜飞立即动身，走到后面的宿舍，其实大部分的骨干都已经休假，现在留在实验室里的人只有一男三女，都是年纪不太大的人，大部分是因为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节。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员工们都有点惊魂，姜飞这个老板可是被袭击过很多次，没想到今天又来了，几个女员工都躲在男员工小贾的房间里。
    看见姜飞推门进来，小贾一下子站起来问：“姜总，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和谁结了仇。这可不是一般寻仇，要是只是想你死，派人在外面给你一枪就行了。”
    姜飞笑了笑说：“你们怎么知道外面没有人等着我，不说废话，现在这时候你们最关键的就是不要乱动，对方是机器人，我们暂时无法与对方谈判，只能等警方来增援。”
    姜飞不能把快餐店说给他们听，虞孟力曾经教过姜飞，因为太多的人在感觉自己处于危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自己开始行动，越是没有经验，越是想天马行空，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不会在他们考虑当中。一对四，姜飞没有把握，所以把话说得很死，果然起了点作用，在短暂的绝望后，小贾问姜飞：“如果，姜总，我是说，如果今天安然度过，我可不可以拿着钱走人？”
    姜飞肯定地说：“包括下个月的工资，我都结给你。好好安慰几个女孩子，我多开一个月工资给你。”
    一个叫小乐的女孩笑着站起来说：“姜总，给我们多一个月工资，不需要小贾安慰，我们自己就行。”
    谁说女子不如男，姜飞点头说：“每个人一个月工资，不过我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微林电气的股票大涨，在m国看来，一切要改变了，也许没有洪水。所以机器人在今天来袭击，也许就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只是我们的眼光不够，有些事我们现在看不见，不过肯定存在，如果你们不走，我可以安排你们到炫汇去帮忙，熟悉炫汇和微林的情况。”
    几个人没走，就是因为身份的不同，回去也没指望，现在听姜飞这么一说，反而是感觉到了希望。都是明白人，只要能度过所谓的危机，这时候积攒下的资本就有回报的机会。至于姜飞这个老板是否出事，与下面的人有什么关系，兴许一朝天子一朝臣，新老板清洗原来的高层和骨干，他们反而有机会。
    原本就一无所有，现在反倒有了希望，小乐站起来给姜飞倒了一杯纯净水说：“姜总，喝口水，你看上去很紧张。”
    姜飞点头说：“我也害怕，害怕得腿发抖，我要找一个单独的角落掩饰，不能害怕的被人拍了照片，以后被放在网上被人嘲笑。”
    房间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姜飞趁机端着杯子出来，前面还在动手，姜飞总感觉看着画面才放心。没有人笑话姜飞，毕竟姜飞不仅仅是自己一条命，还关系到这座实验室的未来，就算小乐他们是最底层的人，也知道实验室一直是多少人窥视和图谋的地方。
    姜飞很是小心，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喝一口水，最后把水倒了一半，把杯子摆在办公室的茶几上。姜飞看过这四个员工的资料，阿梅的分析就是很清白，这个词有明显的两面性，既说明员工查不出问题，也说明阿梅怀疑那些资料太过干净。姜飞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警方的卧底，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人。
    姜飞看了一遍回放，确定一路回来没有人跟踪，也看清楚门前的战斗激烈，实验室只剩下最后一道门，但是对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个送餐的机器人早倒在门口，七八个机器人和机器狗倒在一路的地上，还有大量的飞行器尸体。
    实验室里，杰克摩斯等人已经穿上了防弹衣，装配好武器，已经进入了阵地，都晓得破门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没有人退后，没有人问值不值得。阿梅走进来，递给姜飞一把爆裂手枪，很随便的口气：“我知道你练过，哪怕是很匆忙，现在也要有信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和机器人比命。”姜飞自嘲地笑了起来，顺手拿过枪，现在武器的保险打开很方便，就像任何一个家用电器，轻轻一个按钮就会打开，姜飞朝阿梅的手望了望问：“不需要戴眼镜吗？”
    阿梅笑了起来，腰肢一扭，调笑说：“需要，可是你没有训练过，戴上以后反而会影响能见度，射击的角度对不准。姜飞，我放心了，如果今夜出事，我会和你共赴黄泉。”
    姜飞在阿梅腰上拍了一下，感受到那种细软的弹性说：“可惜我还没有太多的经历，没办法，只能抱憾了。走吧，一起去门口，死也要战死。”
    阿梅妩媚地一笑，虞孟力一直看着姜飞和阿梅的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姜飞在战斗中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但是姜飞的态度可以影响士气，不管姜飞是自然表现，还是作秀，姜飞的这一做法是正确的，既然是一个小集体，就应该同进同退。杰克摩斯很清楚这点，有意无意中，给姜飞安排了一个远离门的位置，正好在阿梅的身后。
    亏得实验室原来就有大部分的安全防御，牛仔南改装了大部分的设备，都是看起来没什么，用起来威力巨大；可是对方这次的准备很充分，在德玛城严密的监控下，依旧悄悄地运了大量的机器人进来，包括租用楼下的房间，警方和虞孟力都没发现。

 第二百一十二章 激光墙

    随着一声巨响，进攻的机器人表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质，在实验室外面所有的监控都失效后，实验室那扇号称能抵挡炮弹的大门终于被炸塌了，碎得相当完整；杰克摩斯和牛仔南等人的火力立即覆盖了整个缺口，只要机器人能飞进来，哪怕蜜蜂那么大小，也有致命的杀伤力，血肉之躯与钢铁毕竟有着本质的差异。
    火光四射中，门口的机器人和飞行器全部化作了灰烬，两只鸟状的飞行器强行穿过门的位置，依旧是粉末一样落在地上。可是毁灭一切的不是防守一方的火力，而是从地上冒起来的一排激光，深玫瑰色的激光束照亮了周围的所有地方,连子弹都飞不进来，完全是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
    姜飞只觉得两眼顿时失去了分辨颜色的能力，泪水流出了眼睛，眼镜不起作用，姜飞差不多闭了一分钟才感觉舒服一些，睁开了眼睛；杰克摩斯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谁想到，马丁教授会在门里面安装激光发射器，在太平的时候根本不起一点左右，但是现在，就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机器人面对这个情况，估计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的差别就是控制机器人的那些人什么时候能明白过来，是继续让机器人送死，还是选择撤退；虞孟力轻声地怀疑说：“马丁教授当时这么有钱，这种防御措施比国家的实验室不差，如果真的围绕着实验室造了一圈，估计没有几千万m国币是不够的。”
    阿梅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说：“老虞，我们忽视了一个地方，就是脚下。实验室上面一层是微林电气的办公室，下面的是一家不起眼的财务借贷公司和一个玩具展览厅，借贷公司和展览厅进出的人都不多，都有许多不对外开放的房间，我们其实应该好好看看。”
    虞孟力清楚地回答：“财务公司属于卫家，玩具展览厅是欧洲搜蚂公司的，都不是我们想查就能查的。卫家的能量就不要说，欧洲搜蚂公司是一家连卫家都惹不起的公司，他们的经营范围多达二十二个行业，楼下的展览厅其实就是相当于炫汇，是专门发玩具订单，业务量是炫汇的十倍。”
    虞孟力还是调查过的，只是看到了对方的背景，调查适可而止了；只不过现在从火爆的场面看，马丁教授与楼下的两家公司关系匪浅，甚至可能有某些关联。门口的那批激光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十分钟过去了，还是那样强如光柱，几乎所有的机器人和飞行器都毁灭在这道强光下。
    外面的监视已经全部被破坏了，网络还没有通，实验室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等待，一直听到古利特在门外抓着喇叭的叫喊声：“里面的人还好吗？”
    警方的人到了，就算看不见人，姜飞等人竟然有了一丝安全感，杰克摩斯用手机上的喇叭传出声音：“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没有找到关闭激光的设备，现在也没有办法出去，需要你到警局申请设备来检查，找到线路的源头。”
    古利特同样面对着激光毫无办法，只好打电话去警局求援，好在和上次游戏组那边一样，网络攻击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就在机器人全部毁掉后不到一刻钟，网络恢复了正常。牛仔南在第一时间发表了博客，“活着，激光墙的这头是我们，玫瑰色的装饰，生命的顽强。”
    姜飞等人收了武器，就象一个看客一样，泡上茶或者咖啡，分别坐在不同的办公室，沉思感悟，享受着人生的那一份安宁；不到三十分钟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那一刻似乎无比漫长，现在想起来，又是那么短暂。小贾和小乐四个人兴奋得像快乐的松鼠，完全没有先前忧虑，拿着手机对着激光墙不停地拍照或者自拍，把照片一张张传到网上，对阿梅要他们回去休息毫不理会。
    没有在公司的员工纷纷在夜里回帖，表示欣赏、安慰，还有打听细节，一时间，对话不断，似乎就是白昼。虞孟力还在尽自己的职责，姜飞和阿梅、牛仔南在讨论大门毁坏后怎么办，唐泰斯打来了电话：“姜飞，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在网上观看了过程，我有一个想法，后面我做你的助理，有些事也方便一点。”
    姜飞猜到这不是唐泰斯自己的意思，至少是经过唐泰斯上司同意的，唐泰斯的感谢已经暗喻了他听到了姜飞与皮鲁斯说的话，仪器里果然装了监听。姜飞放缓声音说：“我这里没问题，只不过你来了，有很多事恐怕你会为难，最后或许你两头不讨好。”
    唐泰斯也是一个明白人，不知道是斟酌了一番，还是边上的人给了暗示，唐泰斯肯定地给了答复：“姜飞，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只是在找一些人一些机器，我给你保证，不会越过一个打工仔的底线。”
    姜飞摇摇头说：“唐泰斯，我不能相信你的话，如果你是有信仰的，我的生命，包括公司员工的前程，你都不会在意。假如你没有信仰，你身后的人一定有制约你的手段，到时候，你在其中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一个外人，不敢和亲情比深浅。”
    电话那头的唐泰斯沉默不语，似乎没想到姜飞如此坦然，一番话说的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反而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深刻。坐在一边沙发上喝茶的阿梅停住了喝茶，微笑着看着姜飞，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姜飞，告诉姐一声，你到底多大。”
    阿梅侧面的牛仔南自觉地站起来说：“我刚刚想起，还有一个地方要检查，得马上去一趟，姜总，要不要把百叶窗放下来？”
    孤男寡女，有必要放下百叶窗吗？姜飞没好气地摆摆手，阿梅立即跟着牛仔南出去了，现在还是夜里，没有了危险，开开玩笑没关系，真要是让人误会，阿梅也放不开脸。
    唐泰斯在那边有了声音：“谢谢你，姜飞。因为刚才你的那番话，上面让我退出了行动，允许我休假一个月，专门来帮你，只需要提供消息。”
    姜飞明白，这是唐泰斯做了努力的结果，在那样地组织中，这种破例不会很多，姜飞低声说：“欢迎你，泰斯，但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我私人请你帮忙，不会和你签合同，如果发现你欺骗了我，我随时会辞了你，这个月的工资明天我就预付给你。”
    姜飞有些话是不会胡说，以虞孟力的水平，很容易会辨别出唐泰斯说的是真是假，所以结束通话，姜飞就去了虞孟力的办公室。虞孟力和皮鲁斯正在看着图纸协商，警方已经找到了大楼的结构图，在外面扫描了这座实验室的结构，没有了日常的屏蔽，警方通过扫描发现，马丁实验室就是一个战壕。
    整个实验室全部用钢板和特效水泥包了一圈，做了防止爆炸和探测的屏蔽，激光是触发式的，大门的结构一摧毁，激光就会启动，关闭的机关就在门侧面的两个手动按钮上。一名机器人警察被调过来，在一只机械昆虫的帮助下，完成了关闭的动作。警方先后让无人机和兔子通过，证明激光确实关闭后，才经过姜飞授权，拆除了激光装置；这套装置并不多见，应该能成为某些事的线索，警方动作很快，连夜把拆下来的装置运走。
    姜飞在凌晨三点钟开始小睡了一会，七点钟就被阿梅喊醒。姜飞疲惫不堪地说：“梅姐，我不是战士，多睡一会，可以保持形象。”
    阿梅笑着扬扬手中的打印纸说：“六点钟，李总就送来了订单，十架无人机，一亿一千万的订单，百分之六十的订金已经入账。现在李总马上就要到楼下，你怎么也应该接一接我们的大客户。”
    “李总。”姜飞灵光一闪：“李兀？”
    “是的。”阿梅从衣柜里给给姜飞拿过一套做工精致的西装说：“李总是个体面人，不需要做出什么举动，只要你给与重视的态度就好了，快点，我先去应付一下。”
    姜飞只能陪笑，原先阿梅对李兀根本看不上眼，就算李兀接受了楚迪文的地盘，阿梅也对他看不上眼。但是十架无人机，一亿订单，就让阿梅改变了态度，哪怕是表面上的态度。姜飞见阿梅出去，三分钟梳洗完毕，匆匆换上衣服，刚走到门口，与出来的皮鲁斯会合，就得知阿梅已经陪着李兀上了电梯，一行人走到楼梯口迎接。
    走道和楼梯口都站着警察，对面快餐店的人已经被请到警局喝咖啡，但是对方什么都不承认，只说自家的机器人出了故障，具体情况一概不清楚。虽然警方查到两名送餐机器人随身安装的武器是铁证，但是机器人的官司很难取证，现在只能防范在前。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空

    李兀满面笑容，与阿梅谈笑风生，见到姜飞更是欣喜：“姜总，恭喜你，又度过了一道难关。”
    姜飞紧紧握着李兀的手说：“谢谢，李总是雪中送炭，义薄云天啊。”
    两边的职员都是面露尴尬之色，李兀再有优点，也说不到雪中送炭、义薄云天，但是李兀坦然受之，一副洋洋得意的意思；瓦朗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对眼前两个虚伪的商人是嗤之以鼻。对方攻击马丁实验室的行动不会无缘无故，马丁教授在安装实验室的时候就预先设计好激光墙更是有原因的。
    一切都表明，马丁实验室在这一年内产生的纠纷，马丁教授、楚迪文、康赟、西门娇等人的死都是有缘故的，警方估计，姜飞会对实验室再次检查，希望找到那种传说中的钳元素和六十六阶魔方。钳元素已经牵扯到军事项目，市政厅很关注，据说昨天晚上就有好几个大佬打电话给顾指火，要求趁着这个案子进行监视。
    李兀终于冠冕堂皇地进入了马丁实验室，在姜飞的陪同下参观了一圈，李兀心里明白，从阿梅代替姜飞接受订单的那一刻，姜飞就和自己绑上了同一条船。虽然十架无人机说是民用机型，但是双方都心知肚明，马丁实验室的无人机留下了改建军用的余地，并且在长期的谈判中，已经确定把无人机后面的维修工作交给李兀，自然包括维修和升级的技术。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被小乐放到了李兀的面前，李兀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称赞着说：“姜总真是管理有方，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突兀前来，公司依然是井井有条，姜总，我知道你下午要去参加卫氏集团的庆典，上午有没有空到我的公司去看看？”
    “李总这么客气，就算改变所有的预约也要去。”姜飞爽快地答应，回头对阿梅说：“阿梅、杰克摩斯、小贾、小乐陪我去，另外请文笙和柴重在路上同行。”
    阿梅笑着说：“姜总，你已经是警方的保护对象，到哪里都要警方批准，我来申请一下，李总，请稍等五分钟。”
    阿梅出来与瓦朗商议，瓦朗打电话给顾指火，顾指火立即同意了，不过要求姜飞等一下，他会安排多芬带一个小组保护。阿梅回去汇报，姜飞和李兀哈哈大笑，小贾、小乐更是乐坏了，一夜之间就成为实验室骨干，能陪着老板出去考察，打心眼里高兴。
    多芬的小组其实一直盯着李兀，哪怕是昨天德玛城出事，多芬都没有动，早上跟着李兀一路到了德玛城，正在大楼下面。多芬听了这个消息也是一愣，立刻对电话那头的顾指火说：“顾局，今天是大戏啊。楚迪文的大部分生意都落在姜飞和李兀手上，无人机的生意说明双方暗地里谈判进行多时，今天李兀不会无缘无故请姜飞跑一趟，很可能是请双方跟某些人见面，希望通过整合查出楚迪文和马丁教授隐藏的东西。”
    顾指火长吁了一口气，声音伤感了很多，带着真诚说：“我们九十九拜，兴许今天就是最后一哆嗦，多芬，我会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你的消息，同时安排两个小组接应你，特警队也会随时出动。”
    “顾局，你放心，我们不管什么时候，仍然是那只猫。”多芬狂傲不羁的语气，让顾指火在指挥室里有一股英雄落寞的凄凉，什么时候，作为警方的主管如此不断地遇到挫折，一年之中产生的大案悬案超过了前面五年，就连警察局长华歌也因为身份暴露，搭上一条命还身败名裂。
    “顾局，我想说一句话。”于嵪和其他警员都能听见多芬与顾指火的对话，同样是百感交集，于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姜飞和李兀都是心思敏捷的人，他们之所以能让楚迪文在那么强势的情况下输得一干二净，都是不寻常的人。只是李兀是个花花公子，姜飞靠着运气，这种传言迷惑了大家的看法，虽然有渊文笙和柴重帮忙，但是我感觉，两人今天都有其他事情要做。”
    于嵪说这番话很需要勇气，等于暗指多芬不一定能完成使命，但是没有人笑话于嵪，几个月来的惊心动魄，和现在满世界的压抑，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就是姜飞、李兀，也是多次被人刺杀，只是这两个人有不一样的勇气，一种绝望的勇气。正是这种勇气，才让人不敢轻视，于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顾指火沉默几秒钟问：“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有想法？”
    于嵪冷静地说：“李兀和姜飞都不是天真的人，李兀大清早六点下订单，不到六点半就开始转账，说明是背后的人催促得太紧；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昨夜袭击实验室的事情，有人发现了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就像虞孟力能把那个快餐店与琼斯的案子连起来，李兀的人肯定也发现了类似的线索，只有我们……”
    无需于嵪说下去，顾指火明白了，沉声说：“继续。”
    于嵪点点头说：“李兀的一系列动作就是着急，急于拿下姜飞，如果不是有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限制，李兀应该选在明天。今天姜飞和李兀都要参加卫家的庆典，李兀请姜飞去，或许就是要在庆典前做一个决定。”
    于嵪的猜测很大胆，但是符合逻辑；顾指火感觉头有些发炸，假如真的牵扯到卫家，姜飞和李兀都是小鱼小虾。顾指火很快拿出对策：“司空南山，安排两个新的小组，从上午开始布置，一个到庆典现场周围，一个到卫家在元望市的别墅，另外我们趁姜飞还没出发，把卫家到酒店的道路看一遍。”
    卫氏集团的庆典现场就是五星级酒店s酒店的宴会厅，卫家的别墅离酒店并不远，就在闹中取静的市区里，只不过在两地之间有一个柴油加油站，在新能源的时代，有各种新型燃料，但是总有一些老掉牙的古董车要显示自己的独一无二。从一路闪过的监控就能看到，加油站内外都是等着加油的轿车货车，排成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这些人真是疯了，不环保，影响城市居民的生活健康不说，这些老爷车可随时会因为燃油耗尽在路边抛锚，让交警队去拖，一次也要不少钱。”帮助顾指火调出天眼画面的年轻警员不由得感慨，于嵪笑笑说：“小伙子，罚款和拖车费算什么，开这种车是要根据耗油量交环境调节费的，哪一个开车的不是有钱人，顾局，你还别说，平时看不到这么多车，也想不到元望这个地方有这么多有钱人。”
    顾指火摆摆手说：“要请交警队帮助协调，一旦出事，加油站绝对会让我们惹上没完没了的麻烦。请交警安排车辆在这条路上绕行，我们再安排一辆警用巡逻车，摆在加油站的马路旁边，以防止出现意外。”
    交警队那边通知后，动作很快，五分钟不到，六辆摩托车迅速开到加油站附近的各个路口，开始维持交通；一刻钟的时间，带着隔离栅和警示牌的两辆交警车就到了加油站的两侧，竖起了标识，相关道口的显示屏都显示，这条道路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单行道，只能从卫家的别墅方向，开完s酒店。
    多芬那里发出了信号，姜飞和李兀出发了，分别坐着两辆不同的改装车，一辆黑色，一辆暗蓝。多芬已经跟上去，像一个解说员一样在车上解说：“李兀和姜飞都表现得非常冷静，那种冷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到某个地方坐坐，怎么说，应该是足够的警惕。只是两个人身边的好手少了点，他们不怕有人突然出手吗？”
    “别乌鸦嘴，他们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监视下。”顾指火当然晓得多芬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只是危险一旦出现，多芬就要冲上去，所以多芬要把自己的每一个感觉和判断都说出来，毕竟监控看到的和多芬看到的，不仅视野不同，而且缺乏第六感的直觉。司空南山把一杯咖啡悄悄放在顾指火的身边，凑上去说：“顾局，我有点好奇，姜飞有多条消息来源，不会不知道李兀现在在做某种生意，他还是接受了邀请，是有了想法？”
    顾指火犹豫了一下说：“我解释不了，好在渊文笙很快就会和姜飞会合，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姜飞的用意，他们两个是不是同路人，其实我们现在根本判断不出来，告诉渊文笙，最好他能作为姜飞的随员跟进去。我感觉，渊文笙今天有这个机会。”
    好家伙，所有人都摇摇头，渊文笙只是姜飞请的一个侦探，并不是姜飞圈子里的人，就算姜飞真的吓坏了，也不会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犯错；可是让所有人傻眼的是，渊文笙接到电话就直接说：“没有问题，姜飞已经说了，让柴重在停车场等着，我和阿梅陪他进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林中

    渊文笙匆匆赶过来，肯定不想被留在某个不起眼的停车场，按照姜飞的身份其实根本不足以请到渊文笙和柴重，最让两人动心的就是好奇心，探索姜飞自己都没有发现或在意的真相。现在最后结果还好，姜飞的心理还是挺酷的，明明能猜到两人的心思，还是允许渊文笙同行，柴重留在停车场，那是一种必然的措施。
    谁也不知道和李兀的见面是怎么回事，其实在姜飞等人的心里，与警方不一样的是，早已把李兀和黑龙联系成为一体，姜飞觉得今天是能见到那个像魔鬼一样的计算机。姜飞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和对方达成妥协，在会客室里全身而退，所以姜飞把虞孟力留在了公司。
    姜飞与老鬼、虞孟力商量过，要是想扩大自己的小组，阿梅和渊文笙是最合适的人选，智慧和能力是不用多说的，最关键的是两人都有一颗大心脏和为了道义一直坚持的潜质。在惠利便利店门口会合的时候，姜飞和阿梅上了渊文笙的车子，毕竟到时候一起进去，总有一些事情要商量。
    姜飞和阿梅刚在后排坐稳，渊文笙指了指两个座位间的茶座柜，让阿梅打开，拿出里面的两套薄薄的内衣说：“好吧，把与前面的帘子拉起来，你们赶快把衣服换在里面，阿梅应该认识，这是最新式的防辐射衣，既可以组织对方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检查你们身体内部的结构，也可以在逃跑的时候，不让对方的热导系统发现你们的所在。”
    阿梅一把拉过黑色的隔帘，把男式的递给姜飞，不屑地说：“渊文笙，这是好东西，最新型的天纶丝材料，但是我怀疑你的用心，不能因为姜飞准备把康赟的一半股份给你，你就这么巴结大老板。”
    姜飞是让渊文笙在处理康赟的股份，许诺只要渊文笙能把朱万阙那边摆平，让康赟的家人把股份交回马丁实验室，就让渊文笙和虞孟力各持有一半；渊文笙哈哈大笑说：“我是给你创造机会，姜飞一看就是菜鸟，是不是童男子我不知道，但是肯定缺乏这方面经验，也许你马上换一次衣服就能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只有五分钟换衣服时间，祝你们顺利到达爱心港湾。”
    阿梅也笑了起来，姜飞满脸黑线，可是时间真的是很紧张，姜飞和阿梅只有抓紧时间换衣服；姜飞在换衣服的时候，眼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扫向阿梅那边，阿梅的身形真不错，尤其是在只穿着内衣的时候。姜飞暗暗庆幸渊文笙的车内只有前后一道隔帘的同事，只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阿梅其实早就注意着身边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面换上防辐射衣，一面嗲声嗲气地笑着打趣：“姜总，不要这样吗？回到办公室，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慢慢地看，啊，不要。”
    渊文笙在前面笑着说：“别耽搁了，换好衣服再彼此看看头型、衣服有没有弄乱，李兀的车子速度好像加快了，应该是想拐进前面的一条小路，难怪那条路上的路灯和天眼经常出问题，原来是有人想掩饰行踪，老式简单的方法，有时候也很好用，不过没关系，我的车上装有定位仪，柴总在后面能跟上。”
    姜飞可是什么都没干，两只手正在穿自己的衣服，一口顿时老血呛在胸口；可是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解释，属于越描越黑的那一种。不过姜飞也明白，渊文笙就是听声音也知道自己没有举动，只是促狭罢了。阿梅得意地看了姜飞一眼，拉起了背后的衣服拉链，套上了外衣，然后把自己的头发理了理，拉开了隔帘。
    前面李兀的车速越来越快，最多好像到了三百英里的样子，好在杰克摩斯和渊文笙的轿车性能都不差，两人只是紧紧跟着，没有喊李兀开慢一点儿。车辆在有一个小型便利店的前面，拐上了一个更偏僻的道路，大约早上九点钟，终于到达了一片树林，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别的车辆，道路的前后只有两个失去作用的天眼。
    轿车一辆辆开进了树林的小道，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渊文笙让轿车自动驾驶，和阿梅动作麻利地打开车上一个个监测的仪器，对树林里的情况进行扫描；姜飞透过单面可视的玻璃看着树林里的景物，一个野战训练营的铁牌在风中晃悠，道路旁有两辆面包车，挡风玻璃和靠里面的这一侧车窗全都打碎了，满地的小颗粒，铁皮车壳被打得弹痕累累，很有点战斗过的痕迹。
    一只打坏的睡袋挂在树枝上，红色的木棉絮洒落在地面，还有废弃的车用蓄电池，半个撕开的帐篷，几件旧衣服散落在草地上，是加厚的露营长裤、迷彩罩衫、军用手套，还有一件m国空军用的标志性夹克。姜飞忍不住敲了敲了扶手，场景做的很漂亮，充满了被袭击的真实感，就是拍电影的布置，恐怕也不过如此。
    阿梅盯着仪器说：“从车身留下的弹孔判断，那是冲锋枪的效果，如果爬进那两辆面包车，兴许能拾到一些子弹或者单片；从gps看，在前面五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建筑物，但是在建筑物的侧面有一百多米的直道，那个山丘里如果不是实验室，就应该是秘密仓库或者飞机库。”
    阿梅和渊文笙都在不断地发出消息，姜飞明白，是在发给负责支持的虞孟力和柴重，甚至可能是警方；姜飞不在乎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姜飞在乎的是，是否能保持通讯的顺畅，虞孟力最担心的就是，对方真的是黑龙，并且在某一个时段或者空间，完全切断姜飞等人与外界的联系。看到阿梅两人不断地在输入字母交流，姜飞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还是在可控的时间里。
    渊文笙显示出专业性，比姜飞想象的还要谨慎，不仅马上调慢了车速，还通过不知道哪里的卫星照片在进行分析；前后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渊文笙才抬起头，严肃地说：“整条路都还有点儿意思，往山丘的那段路给人的感觉不合时宜，但是卫星照片显示，他还是比较忙碌的，几乎每天都有身影来往于那条道上。”
    渊文笙只能说这么多，因为不到一个小时的旅程到此结束了，李兀已经和助手在前面下手，满面笑容地等着姜飞等人。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礼物并没有特地隐瞒什么，和李兀一起等待的，除了一男一女两名助手是人类，迅速跑过来的都是机器人，姜飞下车数了数，整整二十二个机器人，还真是阵容庞大。
    每个机器人的长相虽然都不一样，但是能看出全部是女性化的机器人，差不多都是一百七十五厘米上下的身高，c罩杯，看上去真人般的雪白皮肤，让人怦然心动；走路的时候是那种夸张的猫步，一个个面对微笑，配备出来的欢迎声音也是充满了娇柔。姜飞面带微笑地对李兀说：“李总，这些就是你公司的文员吗？你也太节省成本了。”
    李兀笑笑说：“她们是专门的办公机器人，除了不会打扫房间和煮饭，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想你理解我的意思，和人相比，她们是更好的员工，能耐心地倾听你的诉说，和你一起探讨其他人的表现，忍受你的不满和满腔怒火而不会有任何怨言。不过，遗憾的是，和人相比，还是有些不同。”
    虽然科学家不断地在摸索触感等方面的新手段，但是人与人交往的心灵感应是机器人所没有的；并且机器再柔和的动作都是一堆齿轮传输的，那种微弱的震动感和声音是很难不被身边的人忽视的。姜飞既然关注机器人世界，很清楚这一点，不以为然地说：“老板需要的是任劳任怨十分勤快的人，其他的并不重要。”
    李兀勉强地笑笑，他和黑龙这段时间相处，已经明白楚迪文为什么会产生背叛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因为虚拟的另一端是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这一端的切身感受，在和黑龙打交道的过程中，会有一种被被机器异化的感觉，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这种失落。李兀很想知道，姜飞会不会在金钱面前迷失，会不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李兀转身，带着姜飞走进办公室，就是阿梅搜索到的建筑物，看上去一座谷仓，全部是木头搭建的房子，最高的是三层楼；等走进去才发现，那是一种装饰，其实是水泥造的房子，从窗口可以看见，后面的院子里配有车库和工具房，还有一口水井，种着椰子树和木棉树，满目的缤纷。
    办公室里井井有条，看不到自己公司那种松散的气氛，但是姜飞能明显感觉到过于严密，不得不承认，机器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第二百一十五章 “面条”机器人

    在这座办公室里，与其他办公室不一样的就是，到处都是大功率的充电桩，几乎能和一个小型的汽车充电站相媲美，姜飞摇摇头，对礼物说：“嘿，李总，我看并不节省成本，当然，保密的可靠性在加强，但是供电部门没有发现你的异常吗？”
    李兀看起来毫无忧心忡忡的样子，平淡地说：“在元望市的登记上，这里就是一个木材和家具加工的地方，难道我办公室的耗电还能超过一个加工厂。”
    姜飞被李兀逗乐了，可是真相如何，姜飞并不准备揭穿，姜飞相信阿梅的专业能力，那边商丘里一定有秘密，可是从门前和院子后都看不到电线延伸的痕迹，只能说明那个地方的重要性，应该是李兀最后藏身的避难所。所有的安装设施都是暗地里施工的，线路都埋在地下，兴许都没有用人，完全是机器人施工的。
    姜飞想到了张延海游戏组说过的一件事，在黑暗富翁游戏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青瓷圈定了一个好奇的地点，这个地点距离元望市不超过两个小时车程，有山区树林，拥有自足的电力系统，有一块超过五十公顷的自然地带，距离最近的小镇大约十公里。很明显，李兀的这个办公地点足够满足青瓷列出的所有条件。
    每个相关的人都认为青瓷肯定留有伏笔，但是猜不到青瓷的伏笔不是落叶门失踪的那些藏品，而是对这个地点的探索；姜飞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和了李兀说笑着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坐着一个机器人，是那种张牙舞爪的家伙，看上去就是很粗狂凶狠；姜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跟在后面的渊文笙却是吃了一惊。
    这个机器人应该是上次救了李兀的那个机器人，只不过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它，李兀现在把底牌亮了一张出来，说明李兀需要这个机器人出来与姜飞见面，至于是授权的需要，还是要给姜飞一点威慑的压力，现在还不清楚。姜飞似乎没有领悟这一点，反而随意地坐在机器人的正对面，笑着问李兀：“要我跑一趟，不会真的只是参观办公室吧？”
    李兀看看姜飞身后的几个人，示意大家按照秩序坐下说：“我这个公司是和机器人合伙的，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机器人面条，他是我的伙伴，在元望市的工商局有正式的登记。只不过那是一个编号，让人难以记住。”
    因为要维护机器人的权力，在人权组织的努力下，确实有一些公司让机器人出任股东，不过那只是一种形势，在公众的眼里，那个出任股东的机器人，其实就是像很多公务员出任公司股东一样，只是挂一个名，每个机器人股东背后的人权组织才是起决定左右的牵线人。但是现在姜飞的感觉，“面条”可以做李兀的主，甚至在这座办公室里，“面条”才是真正的主人。
    姜飞盯着李兀问：“你没和我开玩笑吧，能不能告诉我公司的名字？”
    只要知道公司的名字，就能查出“面条”在机器人世界里的编号，查出它后面的人权组织和制造工厂；李兀笑着摇摇头说：“姜飞，请原谅，如果我们不能达成共识，我是无法告诉你一切的。”
    机器人员工给所有人送上茶水，姜飞谢过后，没有去碰四方形的茶杯，而是很平和地问李兀：“你需要什么样的共识？”
    连小贾和小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姜飞似乎只是把这次会谈当做一个普通的生意，并不关心对方的暗示；李兀勉强笑笑，朝“面条”打了一个响指，“面条”用一种机械的声音开口说：“姜飞，我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我们现在不需要说那些没用的话，我希望你在马丁实验室找到一个智能机器人，钳元素和六十六阶魔方的数据就在这个机器人的主机里。”
    阿梅笑了笑说：“可是实验室的所有机器人和计算机我们都请警方检测过了，没有发现这些数据，你是不是知道实验室的那个秘密基地？”
    阿梅也认出了“面条”，依旧按照商业谈判的模式协助姜飞提出问题，“面条”对美女的笑容还是有反应的，裂开钢铁的大嘴说：“那个基地应该就是这个智能机器人控制着，按照我们的推断，马丁教授应该是让这个机器人对每一个掌控实验室的人进行评估，认为在需要的时候启动基地，在没有得到指令前，基地是沉寂的。”
    姜飞斟酌着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们也找不到？”
    “面条”一阵沉默，应该是没想到姜飞会如此提出问题，完全超过了他的设计；李兀不
    悦地说：“姜总，我们是在为你提供思路，想帮助你尽快地找到那些资料。”
    姜飞面前严肃起来说：“李总，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认为就算
    找到那些资料也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从那次网络堵塞开始，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和机器人，我的感觉是暂时放手。如果到时候证明末日只是一种假设，我们再着手寻找不迟，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你们的价格合理，能从市政厅拿到批文，我就和你们谈判。”
    李兀有点不敢置信，“面条”缓缓地说：“姜飞，你非要说出来吗，你就是从那个基地出来的人，所以才会突然降临到了电影城，在网络上找不到先前的痕迹。只是因为你不熟悉道路，要是你不是从电影公司的那个门进入，而是绕到电影城的正大门，或许到现在都没有人注意你。”
    降临这个词用的很准确，只有姜飞自己明白，自己是如何降临到这个世界；在李兀等人关注的目光中，姜飞摇摇头说：“面条先生，很抱歉，你说错了。是不是你的监视中，在那个时候，电影城出现了不一样的气候或者物理现象？”
    姜飞的心目中，还是对自己的穿越有着好奇心的，确实想知道一点征兆和环境的变化都没有发生吗？“面条”缓缓地说：“有，那天晚间起了大雾，这种大雾一般都是半夜才有，那天的雾最奇怪的就是范围，就是电影城外的那一小片地方，从雾出来到散去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但是你出现了。只是我们找不到证据，马丁很能干，他掌握的那个机器人很厉害。”
    “是有雾。”姜飞点头说：“所以我上岸以后迷路了，原先偷渡前做的功课全部白费了。”
    阿梅和渊文笙都笑了起来，他们换着花样问过姜飞很多次，可是姜飞始终不肯说实话；至于偷渡，你总要从某个地方上岸，就算你能躲过海边的天眼，但是像姜飞那样拎着鱼桶，大摇大摆地从海边走到电影城，怎么可能所有的天眼都看不见。据说鱼桶里面还有扇贝小虾，应该是姜飞在海边捞的，所以阿梅等人的判断就是有人在网络上删掉了姜飞前面的痕迹。
    “面条”机器人的判断很显然也是这样，并且直接把帮助姜飞伪装的人定为马丁教授，这个思路的合理性更大；可是姜飞还是老调常谈，明知道自己的回答漏洞百出，就是不改变说法。“面条”机器人反而开始运算起来，过了一会才说：“谎话，马丁是个很谨慎的人，从来不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每一个计划都要准备很久，你如果不是他早就关注的人，他怎么会选择你。”
    姜飞淡然地说：“兴许在某一个时刻，马丁教授有些糊涂。面条，我问你，马丁教授是不是你们安排人杀掉的？”
    “为什么这么问？”面条有些好奇，机械的声音有些变调：“警方不是证明是楚迪文安排人做的吗？”
    姜飞不慌不忙地说：“楚迪文的那些机器人水平不够，罗伯特是经过改装的驾驶机器人，不仅智力高，而且是个行动高手，车上有各种防御武器，我是说，当时的楚迪文是不是你的合作伙伴，是你们派出人去协助他的？”
    连李兀的脸色都变了，姜飞如此地不顾常理，很有可能激怒面条这个机器人，渊文笙和阿梅都暗暗做好动手的准备，哪怕成功的概率再低，两人都认为应该试上一试。“面条”机械地说：“你很聪明，但是楚迪文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我们没有抛弃他，是他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甚至偷偷地做了假的黑龙。”
    姜飞笑了起来：“没有你们的默许，楚迪文怎么能做出假的黑龙，原先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刚才是你告诉了我答案，因为马丁教授还有一个智能机器人，假的黑龙就是诱饵，你们是希望通过在网络和实验室里交锋找出那台电脑，但是马丁教授死了以后，电脑的痕迹消失了，你们对此一筹莫展，所以才希望与我合作。我是个爽快人，同样很好奇，我答应你们，但是我的要价不低，不知你们能不能接受。”

 第二百一十六章 晒太阳

    “面条”和李兀都笑了起来，作为机器人掌管的公司，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李兀拍了拍手问：“姜总，报个价吧？”
    姜飞站起来，走到窗口望了望外面的风景，从一个窗口换到另一个窗口，最后回过头说：“我记得金岸海洋俱乐部不远的地方，大约五里地，有一个大型的五佳面粉厂，我的要价就是那个厂。我最后一次路过那里留意过，面粉厂已经关门了，铝制的大门锁得紧紧的，李总，在我们签订协议的时候，我希望能使用那个厂，在我找到那台电脑的时候，把面粉厂的土地和厂房的地契交给我。”
    李兀的眼里跳了一跳，笑着说：“能听到你的报价，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个面粉厂？我很愿意帮你拿下来，只是你知道的，人总是有好奇心的，那个关闭的面粉厂价格并不高。”
    姜飞停顿了一下说：“这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洪水传闻是假的，这个面粉厂一个月以后就能恢复生产，它有稳定的订单，几乎就是一个不用烦神的挣钱工具。我就是赌一把，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李总，需要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吗？”
    “不用。”“面条”机器人替李兀做了回答：“在元望市，一共有三家面粉厂，另外两家都在正常的营业，虽然产量有所下降，但是保证元望市的供应还是绰绰有余的。元望市就是一个岛屿，并不产粮食，完全靠着对面陆地的供给。就是现在，每天都有满载粮食的小货船在码头上靠岸。”
    “面条”机器人机械地说着自己查到的资料，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两个眼睛的摄像头不停地打量着姜飞；姜飞听了饶有兴趣地说：“我还没有仔细盘算过，听起来不错，李总，你估计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让我的人进去？”
    李兀的形象远比姜飞好，看上去就是一个时代的宠儿，他朝姜飞看了很久，通知完一名机器人文员送一杯牛奶过来，才笑笑说：“姜总，不要有邪念。面粉厂是一个危险的行业，根本招不到工人，可以说面粉厂的工人百分之九十是机器人，你根本没有管理这一类工厂的经验。”
    牛奶送来了，是易拉罐的；文员按照李兀的吩咐把易拉罐递给了姜飞，姜飞很随意地拉开易拉罐的吊环说：“李总，我们既然是追逐金钱而来，就没有必要考虑下面的那些细节，我会请厂长管理，我想做的就是一个双手掌柜，连查账都可以交给自己相信的人，有时间的话，我还是希望在海边捉捉鱼虾，晒晒太阳。中午的时候，找一颗椰子树，在树荫下美美地睡上一觉。”
    会议室的人都笑了起来，这是一个老掉牙的笑话，就算机器人文员的资料里，也很明确地把这种说法注释为需要笑。姜飞喝了一口牛奶，李兀无奈地说：“天气真热，开着空调，都感觉热得要命。姜飞，我和你不一样，即使是在教堂的时候，我也是忙着看小姑娘，没有漂亮的女人，日子就是修行。”
    姜飞一愣，大笑起来说：“哈哈，李总，难怪你感觉不自在，似乎你的手下没有美女。”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话题，李兀并没有爽快地答应姜飞的条件，姜飞也没有继续追问，一副是谈成谈不成无所谓的样子。两人的助手都不知道两人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全部保持着微笑，兴趣昂然地听着老板们的废话。
    “面条”及时地开口救场：“我理解你们的落寞，我刚刚变成机器人的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在电视上做节目主持人的助手，有时候上去表演一个杂耍，有时候念上一段诗歌。我那时候的声音是根据一个电台播音员的声音模仿的，比现在好听多了，可是就是不自在，我记得有人说我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多愁善感，于是回到工厂升级，做了驾驶员。后面更换了许多工作，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一般机器人重装系统的时候会格式化，洗掉原来的记忆，但是“面条”没有，应该是一代新的试验品；渊文笙和阿梅的心头震荡，他们是熟悉管理法规的人，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允许的，因为保持记忆，就会保持原有的指令，很可能机器人的记忆碎片会窜路，也可能原有的上司或主人可以指挥机器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尝试，恐怕就连这样设计程序的人都没把握猜到，这样的机器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很可能一个机器人独自坐在那儿转念头，许多想法连设计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一个念头在两人脑海中乱窜，这样的机器人是根本无法管理的，面条的表态是不是威胁姜飞。
    姜飞凝视着“面条”的眼睛，很好奇地问：“面条先生，我和李总一样有好奇心，我能问一声，你拍下我的照片是不是送到后台处理？”
    “面条”点点头：“我要是人类，恐怕要卷起袖子和你打架，你说得很无理，我只能给你一点启示，我们是平等的，但是我对信息量的涉入可以引导你发财，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起来像是牧师在宣读福音，面条先生，李总，我们的时间都宝贵，不用兜圈子了，你们只要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姜飞的眼中闪出赤诚的光芒，像是对金钱的一种判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李兀避开了姜飞的眼光，很明显，“面条”机器人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姜飞先生，有件事想问问你。”
    “说吧。”姜飞似乎谨有点慎，但还是表现出一个谈判者的风范，没有在机器人面前不知所措的惊慌；“面条”机器人缓缓地问：“你为什么安排人，在码头上拍诺亚方舟的照片？”
    姜飞笑了起来，没有丝毫被人知道秘密的窘迫：“有点意思，诺亚方舟据说是一艘根据上帝指示而建造的大船，目的是为了让诺亚与他的家人，以及世界上的各种陆上生物能够躲避一场上帝因故而造的大洪水灾难，可以说诺亚方舟和大洪水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大脑，所以我有些遐想，为什么，那是我脑海中的秘密。”
    这段时间，网络上的讨论很多，各个平台上都产生了自己的观点团和一大堆的网络用语；关于洪水以后的生活更是无数人讨论的话题，人类在这时候发挥了善良坚强的本性。颓废的人已经懒得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最多用一个短短的词语或者符号来表达心中的赞同与反对；也有很多人在质问，所有的研究都看不到气候地壳变化的迹象，难道是有人故意作为。
    “我明白了，你和我一样，是个不相信上帝的人，到时候我和你一起看看，那场大洪水是怎么样的波澜壮阔。”渊文笙和阿梅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姜飞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他想弄清楚大洪水是不是人为的，或者是机器人干的；面条的回答很隐晦，就是告诉姜飞，与他们无关，他和姜飞一样想知道真相。
    姜飞笑着站起来告辞，到现在面条机器人都没有给一句肯定的答复，等于是给了答案；姜飞不想再往下面讨论共度艰危时刻，离开就成了自然而然、合情合理的选择。李兀朝“面条”机器人望了望，还是不敢主动表态。“面条”露出难看的微笑，对姜飞说：“姜飞先生，你比楚迪文更能干，也比他可怕，因为你没有野心；但是人类的经验告诉我，没有野心的人很难挣到大钱，靠运气，总有运气到头的一天。”
    姜飞含笑点头说：“我赞同，不过我读书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渔夫在海边晒太阳，富翁看见他，问他为什么不去打鱼？渔夫说：‘我打够了呀，今天够吃了，所以在晒太阳。’
    富翁就说，你为什么不去打鱼？好赚钱买更大的渔网更大的船，打更多的鱼？渔夫就问：‘然后呢？’富翁就说，继续买更多的渔网，更大的船，打更多的鱼啊！渔夫又问，再以后呢？富翁就说，钱足够多的时候，就雇些人帮着打鱼，然后你就可以在海边买个房子，天天晒太阳。渔夫就说：‘我不已经在晒太阳了吗？’”
    还是晒太阳，“面条”运算了一分钟说：“一个难得的冷笑话，姜飞，哪怕你已经找到了实验室隐藏的部分，我还是答应你，三天内把面粉厂的钥匙交给你，我们双方签协议。后面的事情就由李总和你协商运作，我不会再出现。”
    姜飞举起右手说：“我赞同，面条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一面，你是一个睿智果断的人，我不知道你对那台电脑的企图是什么，但我是一个守法的人，希望后面与李总协商的时候，一切合乎法律。”
    李兀大笑着说：“姜飞，我不是暴徒，我也是一个守法的公民。”
    面条机器人身上传来嗡嗡的提醒声，尴尬地说：“你们的语速太快，我的测谎软件没
    有来得及关闭。”
    一屋子的人和机器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专卖店

    当轿车开出了树林，远处的海面似乎飘起了小雨，催得海鸥乱飞，气象球快速地转动着，显示着风向的变化；陆地上还是晴空一片，大路两旁到处长出了野草，一片绿色掩盖了灰色的土地，新材料的道路和环保的轿车，让道路上看不到过去的灰尘和黑烟，一辆集装箱车迎面开过来，流畅地奔着海边而去。
    渊文笙看着集装箱车庞大的车身过去，夸张地说：“刚才太紧张了，肾上腺素分泌过度，今天晚上恐怕很难睡着。”
    “还没有过危险期，谁知道李兀他们会不会耍手段。”阿梅认真地注视着窗外，似乎在担心路旁有可疑的动静；渊文笙笑笑，手向窗外指了指。随着渊文笙的手一指，姜飞和阿梅看到了警方的小组已经到达，两辆不同的货车停在道路边和一个谷场前，应该是监听和监视的哨位。
    渊文笙淡定地说：“警方一直对李兀怀疑，早已有所准备。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们不得不小心一点。李兀来找我们，就是警方造成的压力开始显现出来，在警方的注视下，李兀无法采取楚迪文那样的行动；昨夜机器人打到实验室的大门口，对我们来说是个大麻烦，李兀他们就觉得机会难得。”
    姜飞低头看了看手机说：“米妮儿发来的报表，有一半的员工打电话请了病假，他们没有浪费时间来斟酌，这是很明智的做法，阿梅，等会到卫氏集团的庆典，恐怕我们会遇到一个大阵势，不如我们去买两件衣服吧。”
    渊文笙和阿梅不敢置信地看看姜飞，看来是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姜飞平时对服装毫无讲究，但是今天还是想在媒体面前说得过去一点；阿梅的脑袋绝对清醒，没有像一般女人听说购物就开始发热，很冷静地问：“去哪一家？”
    “lavi。”姜飞很明确地说出地方：“黄金大道，码头对面的那家专卖店。”
    lavi是一个高级时装品牌，在时装、香水、配饰方面领导潮流，以简单俐落的剪裁及颜色搭配的精彩而著称，有男装也有女装，就是价格不菲。姜飞要去哪里，是虞孟力转来了老鬼的信息，那把钥匙就是开lavi专卖店储物柜的；阿梅很好奇姜飞怎么会想到这个牌子，点头说：“不错，听说他们家的情侣装有不同年纪的搭配。”
    姜飞无声地笑笑，渊文笙理解地说：“阿梅，想多了，要是你们穿着情侣装出现，我保证有人问你们订婚的时间，对你对姜飞都没有好处。既然朝朝暮暮相处，就要有信心，没必要在意一时一刻的得失。卫氏集团现在比较低调，我估计酒宴的安排不会过于严谨，我觉得，到了那种环境，还是休闲一点好。”
    “没错，我也那么认为。”阿梅自然晓得两个男人的想法，情侣装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玩笑：“另外还有，在目前的环境下，卫氏集团根本不需要担心生存下去的问题，他们有足够的人脉和力量来解决这些问题。听说在青藏高原，他们已经投资了好几块地，已经公开宣布的就有三块，牧场的面积在两千亩以上，还有的城市里的工厂。所以他们没必要多事，邀请姜飞这样风口浪尖上的人更多不必要的风险。”
    “卫家扮演的那个角色在有的时候无法置身事外。”姜飞在一百年前见过卫氏起步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说：“就像有的片子里讲的那种情况，一切都是幕后的交易，卫氏的出面，应该和李兀的情况差不多，你们说，我们怎么办？”
    和卫氏集团相比，李兀就是一条小蛇，哪怕李兀背后有机器人团伙的支持，卫氏集团的生意那么大，谁敢说他的背后没有机器人参与？阿梅点头说：“我查过卫氏集团的资料，很干净，干净得让人以为是假的。只是卫氏采用基金会和参股的形式，很多企业无法调查，但是可以说，有卫氏的影子。”
    说到重要的事情，渊文笙已经关闭了自动驾驶体系，切断了轿车与外面的网络，自己开着自动挡说：“我觉得这次所谓的灾难，应该有些夸大其词。不过社会这么复杂，不排除有准备铤而走险的，警方现在这么重视，就是因为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听说有人准备制造海啸和火山喷发，一旦那些人得手，我觉得会发生一次大萧条的危机，随后的多米诺骨牌反应，整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根本无人知道。”
    姜飞仰面沉吟，过了五分钟才坐直身体，直视阿梅的双眼说：“文笙说的尽管可能性不大，我们也相信警方的能力，但我觉得还是早作准备比较好。”
    “每一个大时代来临都是这样。”阿梅笑着说：“有个智者说过，所谓智慧，就是远离世间的纷争，没有恐惧地过完你短暂的一生，这些我们都做不到，因为我们确实生活在令人担心的时代。”
    渊文笙摇头失笑：“阿梅，不过是一次购物而已，你太兴奋了。你看看元望市，造成很大影响的都是一些来自生活和工作中的不确定、飘忽的事，包括我们所经历的。你换个角度仔细想想，这些因素几乎在任何的环境下都会触发同样的事情，就像玄幻小说和未来小说的差别，只不过是把金手指从真气变成科学成就。”
    在姜飞和渊文笙善意的笑声中，阿梅不在乎地说：“今天所有的股市都在大涨，磐云的股票上升了百分之五十。似乎一夜之间，就没有了那些洪水灾难的传闻，一切上了轨道，百废待兴。人要是没有了信仰、感情，那么活着，就只剩下对钱的追逐，不是为了追逐的结果，而是在意追逐的过程。”
    姜飞不再吱声，穿越局限了姜飞在社会上的交际，没有从小长大的伙伴，没有学堂里的同学，有的就是现在身边的这些朋友，还有老鬼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仰。说句实在的话，姜飞一直觉得自己在建立一个团体，离开了这些人，姜飞都不知道该找哪些人相处；姜飞很清楚，在杰克摩斯和牛仔南的妙笔生花下，自己受粉丝的欢迎，仅仅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遭遇，犹如一条鱼跳进了泥潭，所有人都在看这条鱼如何变黑。
    渊文笙放起了音乐，竟然是一首“渐渐老去…”的歌曲，让姜飞和阿梅跌碎了一地的眼珠子，玉树临风的渊文笙神探竟然喜欢这种感伤的情怀，给的人感觉就是不一样。轿车驶进了黄金大道，这是元望市最有国际范的地方，不是说这条大道有多热闹，而是这里的设施档次，让人感受到巴黎的气息。
    三个人在停车场下车，进了lavi专卖店，柴重也从停车场跟了进来，只有杰克摩斯那辆车，和警车一样，留在停车场等待，在音乐声中打发时间。lavi专卖店的装饰和巴黎的总店没有差别，商品放在透亮的玻璃柜台里，客人能够隔着玻璃看，也能要求服务员拿出来；每一个商品的展示柜台都很精致，就算看着也有一种满足感。
    姜飞进门的那一刻，就感到走进了一个精美的展厅，每一个独立的展台，都展示着一样精美的艺术品，而不是工业品。专卖店的售货员都是俊男靓女，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点机器的痕迹，让人有回到旧时光的错觉，看商场的标识，姜飞才知道是专卖店特意渲染的气氛，就连收银台都搬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姜飞能够理解，作为时尚的弄潮儿，lavi专卖店可是少数几个没有机器人雇员的公司，以手工定制出名，要是有机器人参与生产和销售，难免有自降档次的嫌疑。既然如此，价格肯定是最贵，姜飞做好了出血的准备，回头问渊文笙：“你和柴总要不要买一套？”
    “我们不适合如此招摇，做侦探越低调越好。”渊文笙微微一笑：“你还是准备给柴一楠网购一套吧。”
    “先生，您好。”眼尖的男店员及时替姜飞解围，让阿梅恨恨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委屈是当然的，但是在陌生人眼前，阿梅还是要维持住自己淑女的形象。姜飞赞赏地点点头，客气地说：“我是第一次来光顾，想买几件衣服，就是现在穿的，有没有推荐？”
    男店员很有经验，看姜飞等人眼光扫过价格都没一丝在意，就知道来的人不是财大气粗，就是准备伸头被宰一刀的。男店员露出职业的微笑说：“能不能告诉我，是那几位要买，准备在什么场合穿？”
    渊文笙主动地退后了一步，阿梅指了指姜飞说：“我和这位先生穿，准备去参加卫氏集团的百年庆典活动，除了公开的会议，后面还有酒宴。”
    店员肃然起敬，卫氏的庆典活动在元望市的商界是家喻户晓，能参加这样活动的人都是有着一定身份的人，脸上的笑容越发巴结。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拿货

    男店员引着几个人往里面走，店里的客人显然有几个有身份的人，站在通道旁边正在与其他的店员在评论着今年不如去年的水准，店员满是抱歉地在解释：“原本我们只对会员和贵宾开放，现在是一个非常的时代，公司不允许对任何人有歧视。”
    “那会下降你们的水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个子女顾客有点惋惜地说，女顾客穿着高跟鞋，背影窈窕，从侧面看过去臀部很翘；阿梅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口问：“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周的时装表演里好像有你们公司的时装秀？”
    阿梅说话间已经自以为和渊文笙一样明白，姜飞是怎么知道lavi这个牌子的，应该是姜飞看到阿梅在看时装秀，才记住了这个牌子，今天不管阿梅说什么话，姜飞都会扯到买衣服上面来。阿梅恨恨地看了姜飞一眼，一个有心机的小家伙，枉自己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是被小男人哄得团团转。
    “是的，小姐，我们公司准备在两个月内推出十二场最新的时装秀，那一场是十二场中的第一场。”男店员有遇到智音的感觉，如果没一个顾客都自己脑补过公司的产品，那该省掉多少时间和口水啊；男店员优雅地指着墙上的宣传画说：“下下周，第四场将在元望市上演，本店将有一天的现场活动时间，小姐，您可以先办一个会员卡，今天买东西就可以打折，到时候还可以来参加试穿时装的活动，以您的身材，比大部分模特强。”
    这就是会说话，男店员要是说阿梅比所有模特强，那就是太假；比大部分模特强，就是听在阿梅的耳朵里，真实性也是大大增强。姜飞在肚里腹诽，那个大部分模特应该加上所有的时装模特，男的、老人、小孩等等；可是当着阿梅面，姜飞满面笑容地颔首，对男店员递过去一个褒奖的眼光。
    走到手表和香水展示柜之间的一个小茶几旁，半圆的沙发、造型奇妙的椅子，靠墙有饮料机；男店员请几位客人坐下，殷勤地去拿来一个供扫码的平板电脑。姜飞穿越来一段时间，已经明白，女性的自立远远超过了百年之前，但是虚荣心还是与千年之前没有区别，很自觉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扫描，老老实实地在手机上注册成会员。
    男店员认可地说：“先生，都是一样，每一位男会员都可以带一位女伴来参加活动，等会我就登记你们二位的资料，在活动前一周确定是否参加，准备我们公司的时装。姜飞，天哪，你就是那个马丁实验室的老板，你们昨夜才遭到袭击，今天就来购物；姜总，您太睿智了，知道购物是对女人最好的疗伤。”
    渊文笙差点笑出来，阿梅这样的人还需要疗伤，如果说阿梅和姜飞谁需要疗伤，渊文笙肯定会选姜飞；lavi专卖店似乎有点奢侈品的傲慢，虽然是网络上认证会员，还是给姜飞送过来一个银色的会员卡。会员卡非常精美，薄如蝉翼，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礼盒里，银卡周围是一条精美的白金项链，让对面的阿梅眼前一亮，直接伸手替姜飞接了过去。
    “我要投诉。”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高个子女顾客快步地走了过来，问男店员：“felix，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卡？”
    男店员felix有点为难地说：“teresa，这种卡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刚才输入这位先生资料的时候，我们发现，半年前的一次时装秀上，姜先生订购了一套时装，正好赶上我们的银卡活动。姜先生，因为当时是说不允许送货上门，一定要到店里来试衣服，所以我们联系了没有回音，后来就疏忽了。我想一定就是这位小姐吧，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柴重、渊文笙、阿梅都觉得不对劲，半年前姜飞还是和于薇在一起，当时两人没有明确关系，难道姜飞那时候就准备向于薇求婚。可是于薇和阿梅的身材完全不一样，衣服是阿梅的身材？姜飞已经猜到是老鬼聂啸林干的，按照阿梅的尺寸，是给姜飞一个与虞孟力见面的理由，姜飞只能装作茫然的样子说：“我没有看过时装秀，兴许是那位朋友给我一个惊喜。”
    felix看看姜飞，有钱人的朋友就是不一样，能拿到这张银卡就说明那件衣服的昂贵，有花钱给人买东西不留名字的人吗？felix讨好地对阿梅说：“小姐，请到二楼换衣服，有专门的时装设计师在等着你。”
    teresa已经不说话了，专人在等，就是可以在现场改变一些装饰，那就是量身定制的意思；姜飞接过阿梅递过来的lv包，看着阿梅和felix上楼去，有些尴尬地问送水过来的店员：“储物间在哪里？”
    店员还没来得及开口，渊文笙笑笑说：“在那边的拐角，从镜子前进去。”
    渊文笙是担心姜飞的安全，先走过去看看没有人，才走到到储物间的门口，姜飞看到
    老鬼的号码47号在里面，果断选择了上面还插着电子钥匙的36号储物柜，把阿梅的皮包放进去；另外用电子钥匙打开47号柜，里面是一个不小的首饰盒，姜飞想想，干脆把首饰盒放进阿梅的包里，锁上了36好柜，还是把47号柜的电子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防止老鬼下次还要通过这个储物柜联系。
    姜飞往外走的时候，已经想清楚，lavi专卖店里应该有老鬼的人，要不然这种不是人来人往的店里，很容易通过机器记录，发现47号柜今天开过了，根据时间就能推断出是自己。但是如果店里有人，篡改了今天的记录，在电脑检测中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可以掩护老鬼的行动。
    姜飞和渊文笙喝完了半杯白开水，才看见阿梅娇笑着走下来，felix没说错，还真的是根据阿梅的身材定做的，紫罗兰的盛装长裙，该凸的地方凸，该收身的地方收身；那条银卡下的白金项链，已经戴在阿梅的胸前，苹果的图案分外耀眼。teresa叹了口气，朝姜飞伸出手说：“姜先生，刚才冒失了，对不起，火九基金的投资经理teresa。”
    姜飞原先并没什么想法，可是听到火九基金，姜飞微笑着站起来，与teresa握手说：“马丁实验室，姜飞。没关系，那只是一场误会，很高兴见到你。”
    姜飞很少对美女如此主动，尤其是不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柴重关注着姜飞的手，能看清楚只是轻轻一握就松了手，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姜飞绝没有揩油的意思；渊文笙的记忆力很好，站起来看看姜飞，假装不清楚地问：“木婉妙的那个火九基金？”
    姜飞感觉自己和渊文笙越来越默契了，自己的一个动作就知道是为什么，故作不确定地看看teresa ，teresa有点惊喜地问：“你们认识木总？”
    “那就没错了。”姜飞坦然地说：“木总是我们一个朋友安排过来考察的，渊总就负责木总的接待工作，到时候有空和木总一起来考察。”
    姜飞说的是客套话，渊文笙做出一副同样意见的样子，偏偏teresa含笑回答：“会的。姜总、渊总，到时候还希望能照顾我们一点生意。”
    阿梅今天心情大好，看到衣服她就确定姜飞是给自己买的，只是这家伙为什么从来不吭声，是要在今天给自己一个惊喜。阿梅丝毫没有见怪姜飞当着自己面，和一个陌生的美女谈笑风生；更何况渊文笙也在和大家说话，边上还有柴重、felix看着，姜飞根本没有起坏心思的机会。
    teresa没有等阿梅走过来就走了，在那边和两个等的不耐烦的女伴说了几句，一起笑着结账离开了；姜飞把目光重新投到阿梅身上说：“很合身，漂亮。不过我是一个诚实的人，这件衣服真不是我选的，多少钱？”
    felix微笑着说：“两万两千m国币，因为是订制，当时就把全款付了，对了，我们经理为了表示抱歉，说等会姜总选了衣服可以给一个折扣。”
    lavi专卖店可不是一般的店面，折扣几乎就是对贵宾才有，不过姜飞的心思反而不在衣服上，他对这个小组的同伴有兴趣，客客气气地说：“多谢了，我能见见你们经理吗？”
    “哎，姜总有这个想法是我们经理的荣幸，只是被这个时代害的，眼下生意变得越来越难做，我们经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处理客户的事。今天经理去见一个设计师了，不在店里，非常抱歉，不过你放心，经理吩咐过收银台了，阿梅小姐，要不然你帮姜总挑挑。”felix自然明白，姜飞想建立人脉，刚才看了资料，眼前这家伙可是经营这好几家公司，要是不卖几件昂贵的衣服给姜飞，felix都觉得自己失职。
    阿梅笑着说：“我对这个牌子恐怕还没姜总自己熟悉，felix，你还是推荐几款吧，不要最好的，只要卖得最少的。”
    时间来不及订制，卖得最少的衣服才不容易撞衫，至于好衣服，能比得过卫家的人吗？felix心领神会说：“本店衣服都是一城一款，请跟我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穿越而来

    从lavi专卖店出来，姜飞等人已经是焕然一新，不仅姜飞、柴重、渊文笙换了装束，还给杰克摩斯带了一套休闲装；felix和另一名女店员，一直送到了门口。等走到阶梯下的停车场，柴重特地把萧家、小乐叫到自己的车上，方便杰克摩斯换衣服；米卡奇在不远处伪装成面包车的监视车里，摇着头说：“都是狐狸，柴重、渊文笙哪在乎那套衣服，他们似乎是在通过买衣服在做什么事？”
    瓦朗轻笑着说：“姜飞会不会是在平息柴重的怒火，宝贝女儿还在医院里，姜飞就在给别的女人买衣服。”
    “有重大发现。”司空南山通过警局的监控室说：“那套衣服肯定不是姜飞买的，是从一个机器人账户付的款，但是很不幸，那个机器人在一个月后出事故，主办被烧掉了。我们调查发现，那个账户只经过了六次交易，购买的商品都查到了，姜飞是第二个拿货的，猜猜第一个拿货的人是谁，一只玫瑰色的女式手表，瑞士的，品牌魔q。”
    “徐姣姣。”瓦朗立刻反应了过来，根本没有什么品牌叫魔q，那只表是一个工坊手工做的，一款就做了那一块，一个不留名的影迷送给徐姣姣的；之所以在警局留下记忆，是因为这块表遗失了，不仅徐姣姣报了警，曹宝乙、李兀、汤姆都先后找人调查过这块表，才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因为表的外形像一个大写的q，警方就命名为魔q。
    “愿上帝保佑。”米卡奇虔诚地说，他知道得情况更多，这块表是徐姣姣准备送给某人时丢失的，彼得的死与这块表也有关系；司空南山一愣，他明白米卡奇希望这一切快一点过去的心理，但是对一个警察来说，不应该如此，司空南山淡淡地说：“我听说黄金大道等几天道路转往s酒店的路口都出现了规模很大的示威团队，警方的力量恐怕无法阻挡。”
    瓦朗立刻意识到后面的路程似乎不太好，幸灾乐祸地说：“我们无所谓，就是留在黄金大道上也是上班，可惜了姜飞和阿梅才买的衣服。不过再怎么说，姜飞只是失去了一次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机会，听说他参股的两家公司股票大涨，应该是赚了不少。”
    “我们这趟没赚到钱，全部怨我。”姜飞正在做检讨，要是听到瓦朗的话，估计晚上酒宴都不愿意去了；阿梅笑着说：“没什么，毕竟在危险的关头，因为你的坚持，我们没有割肉。我估计今天微林电气的股票还会大涨，要是真的像新闻上说去不了s酒店，我们到时候就看着屏幕数钱。”
    望着前面长长的车队，阿梅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从姜飞手里接过从储物柜拿出的手包，阿梅就感觉重量增加了不少，但是得知是姜飞亲手去存的包，阿梅就什么都没说，只是接着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阿梅看了包里的东西，精美的首饰盒中，一块玫瑰色的女表，一看就知道是手工订制，让阿梅觉得不敢置信的是，阿梅认出这块表就是徐姣姣丢失的那一块，在网上有照片。
    如果说以前阿梅对姜飞只是猜测，但是阿梅现在对姜飞是百分之百的怀疑，曹宝乙找过渊文笙调查这块表，简单的一个失窃案，渊文笙毫无线索；并且听渊文笙说，柴重接受了汤姆的委托，同样是空手而归。这块表的价值不到五万m国币，按照阿梅对事情的了解，曹宝乙、汤姆的开价都是二十万m国币以上。
    姜飞拥有什么样的伙伴，能如此自如地把这块表转移出来；阿梅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满眼深情地看着姜飞，宛若姜飞就是那吃了能长生不老的唐僧，阿梅就是盘丝洞的妖精，眼睛都不够用。姜飞心虚地调侃：“阿梅，不过一套衣服而已，不用一副以身相许的样子，你知道，我还是处男，架不住诱惑。”
    渊文笙一拍目前毫无用处的方向盘，姜飞能当自己面说出这种玩笑话，真的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阿梅和姜飞目光交流之后，没有干瞪眼，不满地问：“你多大了？”
    “一百二十五岁。”姜飞老打老实地说，不过看阿梅的目光变得凌厉，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就把一百岁去掉，二十五岁。”
    阿梅伸手就在姜飞肩膀上摸，不顾渊文笙含蓄提醒的咳嗽声说：“一百二十五岁的老爷爷，你的皮肤可真有弹性，能不能让我看看动手术的伤口，告诉我是在哪家整容医院做的手术？”
    姜飞感觉自己真冤，穿越过来，好不容易说一句真话，连身边的女人都不相信，跟着渊文笙咳嗽一声之后，掩饰说：“车上有监控器，别乱摸，要是日后渊文笙那视频来要钱，那我们就冤枉了。”
    姜飞只是随口一句，渊文笙却不愿放过姜飞，反正已经堵车，权当消磨时光：“阿梅，其实我和姜飞的看法一样，你们两人确实是不太适合，尤其像姜飞，习惯上还是更喜欢性格活泼的小姑娘。你呢，就像一件工艺品，或许有时候能让姜飞喜欢，但是可能下一个美女出现的时候，姜飞又会短路。”
    “是吗？”阿梅拍了姜飞一巴掌，包里这块手表的来头太大，阿梅完全有把握，现在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引诱一番，姜飞恐怕连求婚的可能都有；但是阿梅看姜飞明知道自己晓得了秘密，眼神中依旧像平常一样真挚，没有慌张，心里充满了好奇，很想知道姜飞到底是在做什么。
    姜飞的手机发来短信，是虞孟力的暗码，姜飞第一眼看到一个急的标志，只能仔细看过去，虞孟力传来的消息是，首饰盒里是一块女表，这块表原来是要交给汪伽宪的，但是汪伽宪死后，快递送到金叶山庄的时候，被还留在山庄的徐姣姣拿走了。手表是被老鬼弄回来的，虞孟力查过了，付款的原始证明就在海峡银行1502号保险柜里，他已经派牛仔南送钥匙来了，在海峡银行门口见。
    姜飞松了一口气，知道真相哪怕再危险，也比蒙在鼓里好；姜飞的记忆力也不差，汪伽宪的遗物全部记在脑海中，回忆里还真有这么一张瑞士手表工坊的发票单据。虞孟力在最后一段才说，手表里有一组数字，要姜飞和阿梅、渊文笙记在脑海里，如果今天有机会遇到黑龙，只要抢到键盘输入这段数字，就可以结束黑龙的系统，相当于杀了黑龙。
    姜飞的脸色严肃起来，这都叫什么事，连一点提示都没有，就要开始执行任务，失败了很可能就是生命；阿梅和渊文笙都是专业人士，在姜飞低头解读的时候，两人就发现了异常的端倪，看见姜飞抬起头，阿梅满眼幽怨之色：“姜飞，骗子，你和虞孟力通信都用暗码，你竟然能把密码本背在脑子里，难怪我们都被骗了。”
    渊文笙反而很淡定，直接拿过姜飞和阿梅的手机分解掉，扔了电池问：“姜飞，我相信你如此小心，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事，虞孟力要我们做什么？”
    不得不说，男人都是理智的家伙，渊文笙有信心就是对虞孟力和姜飞的了解，这两个人不是那种做糊涂事的人，以前姜飞遇到的种种事情，早已说明姜飞是另有身份，今天，也许就是揭穿谜底的时候，警方那边也是这样估计的，至于是不是非常烫手的山芋，要等姜飞说出来才知道。
    姜飞让阿梅拿出那块女表说：“这块表是汪伽宪留给我的，我请虞孟力帮忙，才拿回来，虞孟力说表里有密码，是黑龙的关闭密码，今天有可能遇见黑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一个陷阱。如果你们愿意，就开车去海峡银行，然后到警局销掉案底，放手一搏。”
    姜飞决定隐瞒老鬼的身份，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精致的盒子打开了一个沉重的话题，好在渊文笙两人都是一流的专业人士，理解行动的能力姜飞不用担心。姜飞唯一准备确定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动手，还是有两个高手相陪；渊文笙微笑着摇头问：“为什么不相信警方？”
    “警方必须上报程序，黑龙在警方的计算机系统里有同伴，一旦泄密，就很难找到黑龙。”阿梅主动帮姜飞脑补，回答了渊文笙的问题，又问了姜飞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都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姜飞笑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阿梅，我真的是一百二十五岁，于薇发现我的那天，是我穿越而来的日子，这一点，我连虞孟力都没说。我答应汪伽宪的事情，总要去做一个了断，你们不参加也好，最起码后面的事有交代的人了。文笙，恢复正常，我们去我原来租房子的那边海峡银行，阿梅在车上准备我的遗嘱。”

 第二百二十章 都是缘分

    穿越而来，饶是渊文笙和阿梅都是胆大心细的人，也被姜飞这句话吓得不轻，穿越是人类的梦想，相当于神仙一样的旅游，可是在科学界从来没有证明过这一切。两人敢断定，只要是有人知道姜飞的真实情况，一定会把姜飞抓到某个封闭的实验室，从大脑神经到全身骨骼，一寸一寸的研究。
    渊文笙勉强笑笑说：“姜总，不要开玩笑了，这种事虽然让人惊叹，但是非常罕见。”阿梅吃惊的张着嘴，没有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飞，紧紧的等待着姜飞下
    面的话，姜飞摊开双手说：“那不是一段轻快明亮的音乐，也不是让人愉悦的回忆，不值得一说，文笙，还是开车掉头吧，办正经事要紧。阿梅，其实我非常喜欢你，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爱情，但愿你以后有一个美好的归宿。”
    渊文笙问了一句：“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再找机会去对付黑龙，我相信青瓷和汪伽宪的目光不会错，汪伽宪是一个卧底，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哪一边的。”姜飞的神情有些低沉：“不要专门去调查，不管什么时候，那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我想汪伽宪活着的时候没有考虑去恢复身份，死了以后更不会在乎。”
    渊文笙和阿梅几乎在十几秒钟就记住了数字，姜飞用暗码把那串数字发给虞孟力，渊文笙按下程序的启动键，手指挥舞，让自己改装过的轿车变成一艘腾空的气垫车，越过了前面的车龙和拦在路口示威的人群，在对面空旷无车的街道上落下来，恢复成轿车，一溜烟地驰向海峡银行。
    柴重和杰克摩斯的轿车同样有这种标配，看渊文笙采取了行动，立即效仿，直线腾空后，先后飞跃到那条无人的街道上，在无数的镜头拍摄下，追赶前面渊文笙的轿车，杰克摩斯干脆放起了爵士乐，对着话筒说：“渊文笙，下次表演前通知一声。”
    被挡住的车主和司机们振臂高呼，为渊文笙等人大胆的举动喝彩；示威现场的群众和记者满脸地不自在，这不是一辆车的问题，这意味着对示威行动的藐视，在数十万现场观众的眼里，示威变成了闹剧，成就了渊文笙的表演。一名赞同示威的记者把镜头对准了身边维持秩序的交通警察：“你认为刚才那辆车怎么看？”
    交通警察对场面很恼火，但是保持着冷静与和气：“我不知道他们急着赶路的原因，但是轿车腾空，确实违反了规章制度，我们会查到这辆车的主人，要扣他们的分。三辆车，还是比较严重的，尤其是在飞跃的时候，下面有车辆和人群。”
    扣分是交通管理的常规手段，几百年来卓有成效，可是这三辆车已经多次在网络上出现，问话的记者并不陌生，不屑地说：“不用查，那是侦探公司的渊文笙、柴重的轿车，还有灵马出版社的轿车。”
    “哦，原来如此，灵马出版社也有侦探的牌照。”警察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么我们会检查这三辆车是否有腾空的通行证，还有他们是否在办理案件，然后按照规章制度进行处罚，绝不姑息。”
    警察说得落地有声，就差挥拳来渲染气氛；记者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案件这个说法太过笼统，对于侦探公司来说，到时候一句行业秘密，肯定就把询问的人给打发了。记者决心改变话题，还是回到示威这件事上来：“警察先生，这些示威者是被卫氏集团抛弃的，你同情他们吗？”
    记者挖了一个坑，警察要是说同情，记者回头就会发一篇警察赞同示威的稿子；如果经常说不同情，记者就会发一篇批判的稿子；可是接受采访的警察很有经验，面对着镜头特写连微笑都没有，一种你懂的神情。没有站到道德的制高点，记者只能自己怒吼：“卫氏就是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他们被利润控制住了，完全呼吸不到时代的空气。”
    转播平台突然变成了雪花点，坐在后排看着直播的姜飞惋惜地说：“卫氏也太小而寒气，让这名记者把话说完不行吗？要知道这么多人看着，如此行为只会让人感到大公司的傲慢。所以公司不能指望相濡以沫，非要有盈利不可，一旦没有了利润，停止发展，公司就等于死了。”
    阿梅柔软的手指轻轻敲着身边的扶手，叹着气说：“你的心操得太多。”
    “摊牌。”渊文笙的脸上同样没有笑容：“姜飞，你感觉没有，今天的一切就像是摊牌，似乎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到了需要出手的时候，可是这名记者不知道，现实生活中到处都是老千，尤其是在一个个各怀鬼胎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他们下的高额赌注压很可能被对手用作弊的方法毙了。就像这雪花点，卫氏这头肥羊露出了狰狞的牙齿，不到最后一秒都无法猜到，谁能全身而退。”
    姜飞从容地说：“所以我们要在完蛋前做些什么，大部分的人可没有这个机会。阿梅，要不然晚上我们在s酒店开个房间，就是不知道总统套间订出去没有？”
    “s酒店已经没有空的房间，你们最好能换一个酒店。”柴重猜到出事了，否则渊文笙三人不会切断与外面的联系五分钟，在那五分钟内，柴重与杰克摩斯无法与渊文笙取得联系，问坐镇公司的虞孟力，得到的回答是不清楚；姜飞现在和阿梅开起这样的玩笑，更说明问题的严重性，柴重分析过姜飞的性格，一个过分谨慎的人，现在的毫无顾忌，一定出事了。
    但是柴重不能问，晓得问了也不会有真实的答案，警方的回音过来了，负责与渊文笙联系的司空南山表示，渊文笙没有汇报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对五分钟的信息切断做出解释，或许现在没有机会解释。柴重低头打开与柴一楠的对话视频：“一楠，我们的方案恐怕行不通了，今天恐怕真的要出一点事。”
    柴一楠知道五分钟的事情，低声说：“爸爸，离开那儿，有很多事我们其实都能猜到，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
    柴重微微一笑，摇着头说：“姜飞现在在去海峡银行，警方换了一个小组到那里，恐怕会以交通违规拘留我们，那么只有阿梅和姜飞去出席庆典。我想姜飞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在赶时间，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事了，一楠，你赶快进入警方的系统，看无人机拍摄的照片，看看三个人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嗯，有可能。”柴一楠冷静地说：“我看到牛仔南的定位，他已经到了海峡银行，姜飞是和牛仔南去汇合，虞孟力还是安排了两名保镖。爸爸，拐过弯就到银行了，交警的车已经到了。”
    交警在停车场拦住了三辆车，可是只能和渊文笙三人调查情况，姜飞在阿梅的陪同下快步走进银行，与迎面走来的牛仔南点点头，三人一起走进保险柜库。走到1502号保险柜前，姜飞指了指保险柜，牛仔南掏出钥匙，打开了保险柜；阿梅顾不得看其他资料，帮助姜飞找到了购物发票，和一些相关的证据，阿梅仔细看手表发票的文字，才知道手表还是用姜飞的名字买的。
    阿梅心头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猜测，汪伽宪把购物的证据弄得那么全，又用姜飞的名义买东西，几乎就是在做料理后世的准备，姜飞说的没错，这么小心翼翼思维周全的人，只可能是卧底，每天在刀尖上跳舞，时刻担心危险从天而降。牛仔南的表情就是吃惊，作为一个专业人员，他当然明白这样的一个保险柜起着什么作用，尤其是几份文件上写着汪伽宪的名字；牛仔南只能叹自己命衰，有一个猎写传奇的机会，却偏偏自己就是参与者。
    阿梅将所有的证据揣在了自己的包里，在牛仔南目瞪口呆中把手表戴在手上，和姜飞、牛仔南步伐轻松地走到银行的大厅，刚刚和柴重并肩走进银行的司空南山紧紧地盯着阿梅手腕上玫瑰色的手表，快步走过来，面色严肃地说：“阿梅小姐，这块表很像徐姣姣小姐丢失的那块表，我能看一下吗？”
    “当然能。”阿梅得意的把手表解下来，递给司空南山说：“这是姜飞送我的手表，一直摆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我们刚刚拿出来。”
    司空南山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完全可以确定就是徐姣姣报警丢失的那块表，郑重地问姜飞：“是你买的吗？”
    “你很无礼，警官。”阿梅把发票和记录凭证递给司空南山，司空南山看完，身体竟然微微地晃了晃，过了足足十分钟才说：“我明白了，对不起，姜总，刚才是我唐突了，徐姣姣说发票掉了，我们一时不察。”
    “没关系。”姜飞面色如常地说：“我和徐姣姣也算是朋友，他当时恐怕以为这块表是别人送她，我又不好说，后来莫名其妙地有人给我送回来，一饮一啄，都是缘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什么时候选定的我

    缘分，司空南山身后的警察们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果要是仔细追究，姜飞与徐姣姣的话里真的是漏洞百出，可是偏偏姜飞不要求立案，你就不能主动地去查，常规询问的话，两人有太多的理由搪塞。一个个都望着司空南山，天塌下来个子大的顶着，司空南山的位置最高，只能是他表态。
    沉默不到一分钟，司空南山出乎意料地说：“姜飞，我总是感觉有些难做，徐姣姣既然报了案，有些程序总是要走的。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庆典现场，要是遇到徐姣姣，把这件事说开。”
    司空南山是在找理由，看姜飞后面怎么办，反正有徐姣姣的报案，警察介入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姜飞如果隐瞒了某个环节，警方就可以要求姜飞澄清，要是姜飞指控徐姣姣犯了盗窃罪，那就更好了。司空南山希望事态按他的意愿走，但是姜飞不愿意，我买的东西，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折腾，姜飞嘴角露出冷笑说：“对不起，我有点没听懂，我可以配合警方，但是我不认为我需要和徐姣姣说什么。”
    司空南山嘿嘿一笑说：“你们不是朋友，总不希望徐姣姣变成报假案？”
    阿梅摇头说：“司空警官，这件事与我们没有关系，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徐姣姣，把情况向她说明，如果你心中有疑问，就请她解答。我们去庆典现场，是为了给卫氏捧场，不想成为众人注视的目光，假如警方对我们有怀疑，明天我们可以和律师一起去警局，把这件事弄清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姜飞他们已经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很客气地希望司空南山让路；司空南山抬起头，眼光透露出沉痛的神情说：“姜总，如果你是这个态度，我们只能你到哪，我们到哪儿。你找回了手表，不能什么都说不知道，徐姣姣会一声不响吗？你还会有烦恼的。”
    姜飞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借光，直接走了；实际上，对于司空南山来说，姜飞这种不在乎的举动已经成了他的重大负担，意味着一切都打官司解决。姜飞手下的律师并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司空南山身后的一名警察替司空南山解围说：“姜总如果诚心想要帮助警方的话，我想不会在意把发票这些交给警方保管吧，我们需要验明真伪。”
    “不可能。”姜飞虽然可能不在乎这些，但他也不愿意成为冤大头，现在这种技术，要是有模板，三d打印能打印出比真的还真的仿制品；渊文笙把手机递给司空南山说：“警官，这是这家店的后台，我请当地的警方提供的，买主就是姜飞；如果警方发现新的问题，可以和我们联系。”
    司空南山没有办法，只好按照渊文笙提供的程序，自己用手机进入那家店的资料库，可以在当地的税务系统里，清楚地查到发票是开给姜飞。渊文笙的眼神飘向了司空南山，这让司空南山有些尴尬，条件反射般的叫屈说：“渊侦探，这件事与警方无关，当时徐姣姣和他的律师是写了责任书的，说发票掉了。”
    司空南山的话似乎有些气短，这也要成为理由，在姜飞面前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身后的警察都在眼珠子滴流乱转，渊文笙叹气说：“我们理解，现在讲开了，你们有事可以直接去找徐姣姣，一切与我们没有关系。”
    司空南山可没有恍惚，根据多年的经验，姜飞早不拿出来迟不拿出来，偏偏在这时候拿出来，一定是在庆典上有想法。按照姜飞的品性，应该不是去羞辱徐姣姣，这就是让司空南山紧张的根源；不叫的狗才咬人，姜飞看上去不起眼，就像一根爬山虎，借着马丁教授留下的这堵墙，一不留神就做了墙的主人，这才多久的时间啊！
    另外，根据姜飞当时的情况，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买这样一块手表，司空南山清楚地记得姜飞的全部材料，当时姜飞与于薇的关系都没有进一步，还没有到一个合租屋檐下。按照姜飞当时的状况，最有可能帮姜飞买这块表的人，不外乎是汪伽宪、马丁、青瓷三个人；但是按照司空南山的推测，马丁教授的可能性最大，兴许就是某一个信物。
    “汪伽宪。”司空南山耳边传来顾指火清晰的提醒声，顾指火能看到听到现场的对话，紧张地做着分析，让司空南山吃惊的是，顾指火分析出来的结论与他的设想并不一致。但是作为下属，司空南山还是忠实地执行上级的意思：“姜飞，这块表应该是汪伽宪出的钱，能不能告诉我你买这块表的原因。”
    姜飞失笑说：“你是怕我带着阿梅跑掉吗？一个警察，八卦心这么重干什么，你想，我有这么傻吗？把自己的隐私告诉你。”
    阿梅使命的摇了摇头，姜飞才不是傻子，就算姜飞想说这段故事，肯定也是给杰克摩斯和牛仔南去忽悠粉丝，况且汪伽宪已经死了，想编成什么样的故事，还不是姜飞一句话的事情。司空南山表现出了修养，微微一笑说：“我以为你真的想要过原来的生活，只是现在你在不知不觉中走得比较远，根本回不了头。”
    姜飞赞同地点头说：“任何人都回不了头，至少在这一刻，我没有后悔，也用不着愤愤然的不满，最起码想要给人购物，我付得起账单，没有让身边的女士太过失落。”
    姜飞明明说着低调的话，却是一种不低调的言辞，让人忍俊不禁；司空南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姜飞说：“今天，很多地方都在示威游行，不仅仅是对卫氏，有的时候，人会希望时间在他们身上哪怕多停留一秒钟，但是时间就是那么无情，你多保重。”
    警方让开了路，姜飞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昂然地走进了各自的轿车里；从显示器上可以看到，司空南山没有夸大其词，城市里很混乱；就是在s酒店的采访记者发出的照片，也可以看到两支示威游行的队伍，堵在了酒店的前后门，完全是靠着警方与保安的力量，才维持住酒店前后的通道。
    姜飞看到了刘玲娜，特地听了一段，刘玲娜的提问尖锐而有技巧，试图让卫二公子在政治和道德上做一个表态，卫自亮很有经验，每一个回答都是中规中矩，看上去没有什么独特的立场，但是相关的人听了很安心。刘玲娜几次煽动的提问，都被卫自亮用某种乐观证明欠妥。
    阿梅出于对同性的排斥，有些不高兴地说：“姜飞，你的口味不会那么重吧，这个女人都多大年纪了。”
    姜飞看着轿车开起来，低声说：“这是另一个李兀。”
    渊文笙和阿梅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不安，另一个李兀，姜飞不会瞎说，两人没有听错，那么黑龙出现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两人能体会到姜飞几个月来承受的巨大压力，没有被这些秘密压死，说明姜飞有一颗大心脏；渊文笙把目光投向前面行事的方向，把背留给姜飞问：“什么时候选定的我？”
    “拿到实验室股权的时候。”姜飞靠在了椅背上，尽量让身体舒服一点说：“越接近目标，越容易出事，我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活到那一天，所以我需要安排合适的人，在我失败以后继续，抱歉，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选中了你们俩。除了我们的人，只有于嵪能猜到，所以他把阿梅做了取走芯片的手术。”
    二十分钟以后，姜飞的这段谈话被一个陌生的外来者，闯过了警方的防御网，发在了警方的监控室里的显示器上；顾指火看了面色铁青，吩咐身边的警员马上把于嵪找来。从姜飞那边问不出什么内幕，自己家的警官总能猜上一猜吧。于嵪笑着跑了进来，想必去通知的警员预先泄露了内容，于嵪没有丝毫的惊慌，见到顾指火的第一句话就是：“青瓷没有说错，我们警局有一台卧底的计算机，可以与黑龙那种计算机互相勾结，渊文笙的车里做了防窃听处理，但是还是没逃过魔爪。”
    顾指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于嵪：“你为什么不考虑是说话的三个人故意发出来的消息，渊文笙、阿梅，甚至姜飞，都是心怀鬼胎。你告诉我，姜飞准备做什么，我不需要证据，我只想听的猜测。”
    顾指火直接把于嵪的路堵上，于嵪收起笑容说：“我知道你想听，可是有的计算机也想听，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听我说聊斋，而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搜寻警局的这台计算机。至于姜飞想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那小子是个特殊的家伙，不会给我们猜中的机会；如果你不放心，我倒有个主意，你可以让司空南山和米卡奇、多芬作为负责协调安全官员进入庆典会场，把这段录音传过去，卫家会答应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雾面玻璃

    顾指火摇摇头说：“你是在帮姜飞，这段录音会让怀疑姜飞的人自己凑上前去，所以我才会怀疑是姜飞他们自己送货上门。”
    于嵪左手敲击着桌面说：“如果是姜飞，他会直接发给卫家，何必要从我们警局绕弯子。”
    “于警官，你说卫家看到这段录音，真的会害怕吗？”一个技术科的警司用法语问于嵪，没办法，一个国际化的机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一口过得去的汉语，这名警司叫柯尼希，是个计算机天才，特地从国际刑警总部调来协助于嵪的，天性洒脱，不懂得东方提倡的察言观色，每个警员椅子上的翻译器准确地将柯尼希的法语翻译成各种语言。
    “我认为是个机会，值得试一试，或许卫氏也脱不了干系。”于嵪讲得这么顺口，让顾指火都有些意外，要不是多年的同时，顾指火都怀疑于嵪与姜飞商量好的，刻意把警方往姜飞想要的方向上引。在这件事上，顾指火有个预感，警方不能够犯错，姜飞与卫氏八竿子打不到一点关系，卫氏请姜飞这样的小虾米去大海里蹦跶，本身就不正常；而姜飞，偏偏在今天和李兀达成协议，亮出了一部分底牌。
    “不好意思，”柯尼希戴着一副金丝的玳瑁边框眼镜，并不掩饰自己心中闪着的一丝狐疑：“于警官，我看过全部的卷宗，听几个科室的同事介绍过姜飞涉及的几个案子，我承认疑点重重，但是不能因为姜飞是被袭击的一方，就把姜飞摆在需要保护的位置。我认为，姜飞需要和我们说实话，不是吗？”
    “是的。”于嵪显得很轻松，没有丝毫为难的样子：“我们从来没有把姜飞当做弱者，我们只是认为，姜飞是我们的机会，另一方神秘得看不到一丝线索，而姜飞是天天走在公众的面前。但是你认为姜飞会和我们说实话吗？”
    肯定不会，就在刚才的一个小时里，姜飞还出乎警方意料地拿出了手表和票据，尤其是渊文笙提供的证据，其实已经让办案的警员坐蜡了，为徐姣姣寻找这块表，怎么看都是被徐姣姣利用了。顾指火瞥了于嵪一眼，下了一个让人有点意外的命令：“与s酒店联系，查问是不是有安排客人进去的安全通道，是一条还是两条。”
    “这个我知道，”柯尼希从容不迫地把自己电脑连上了墙上的大显示器，调出了一个酒店立体的模型图，指着两条他已经标注了红线的路线说：“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这两条安全通道实际上存在，酒店的布置很巧妙，只有岔道口的三个摄像头可以拍到，不专门提起，大部分人不会认为那是安全通道。”
    “干得好，柯尼希。”顾指火有些兴奋，手指在操控板上点击说：“我们必须验证我们的猜测，安排便衣警员进去，然后再通知卫氏，把录音发过去。”
    顾指火露出锐利的眼神，下了最后的决心，柯尼希啊了一声说：“那么卫氏很可能拒绝姜飞进入。”
    “那最好，最起码今夜没有麻烦。”顾指火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于嵪不经意地望向四周的雾面玻璃，玻璃两面的人互相看不见，玻璃内层植入了细细的电线，形成一片线路网，只要有人打碎了玻璃，哪怕是一小块，警局也会警铃大作；s酒店疑似的安全通道上好像也是这样的玻璃，于嵪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明白了警局为什么找不到那个卧底的计算机。
    于嵪在顾指火的心目中，是那种打不倒的小强，从没见过于嵪变色，目光顿时凝重起来；于嵪指着雾面玻璃，对柯尼希说：“立即检查所有的玻璃，看玻璃里面是不是有机关，另外每块玻璃的接触点是不是与我们知道的一样。”
    柯尼希半秒钟都没用，就懂得了于嵪的意思，现在的电线已经不完全是金属的，有些合成材料的电线，效果比金属的更好。之所以没有查到那台电脑的踪迹，很可能因为那台电脑传输信号的途径，压根没经过警方的系统，而是利用眼前不起眼的雾面玻璃墙，轻松地二十四小时与外面保持着联系，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那就真正的是灯下黑。
    顾指火满脑子都在盘算待会儿要怎么对付姜飞，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花了两分钟才明白于嵪是什么意思，技术科的人员已经跟着柯尼希动了起来，他们从青瓷的录音出现开始，花了不知道多少经历，一个个完全不记得检查了多少次警局的网络，但是今天才发现，还是有漏洞。
    于嵪没有走开，只是去搬来了那台检测仪，在监控室的中间桌子上打开，然后就静静的看着警员们的忙碌；司空南山在那边提醒说姜飞要到酒店了，墙上的大视频立刻跳到庆典现场s酒店的大门口，就看见姜飞等人下了车，靠着姜飞的请柬，姜飞和阿梅顺利地走过警戒线，进了酒店的大厅。
    让顾指火等人措手不及的是，柴重和渊文笙同样拿出了请柬，风度翩翩地并肩跟在姜飞两人的后面；镜头转换到大厅，卫家迎接姜飞的并不是二公子卫自亮，而是缓步走来的卫恩普，卫自亮的二叔，卫家现在的掌舵人。卫恩普高高瘦瘦，身板笔直，一头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样，很有点贵族的风范。
    姜飞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计算着双方的距离，在最后的几秒钟，特地快走了两步，主动伸手示意：“很荣幸见到您，卫董，不好意思耽误了您的时间，到现在我都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姜总，再说下去旁人都要被你吓到了。”卫恩普很满意姜飞的举动，不管姜飞是不是真心，演戏嘛就是要演全套；卫氏集团的形象不允许任何人冒犯，除此之外，在利益方面都是可以协商的。很显然，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无数道目光投到两人身上，已经进入大厅的记者全部围了过来。
    可是s酒店的服务尽善尽美，及时出现的服务员和保安，顺利地为卫恩普和姜飞拦开了一条通道，就连阿梅都被卫家三公子卫英览拦住了。卫英览是个相当英俊的绅士，那种孤傲和阳光混在一起的气势怎么看都压着姜飞一头，阿梅微笑着颔首：“是作为记者，还是卫家的一份子？”
    “记者，我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娱乐公司和直播平台。”卫英览注视着姜飞的背影说：“在我叔叔面前，姜飞更像一个跟班，但是这是很多人希望能够得到的位置，你作为姜飞先生的助手，你希望姜飞为了五斗米折腰吗？”
    阿梅笑着说：“你太高看姜飞了，他是一个穷孩子出身，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说五斗米，就是超市里的一袋米，只要拿了不花钱，他也愿意弯下腰。”
    卫英览一拳打在棉花上，并没有落空的失望，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说：“一个好员工，是不会在背后诋毁老板的，尤其是在媒体面前，你知道吗？如果我照直把你的话登出去，明天姜飞就会被人戳坏脊梁骨。”
    阿梅笑着说：“卫少，不要这样，你在工作，应该认真一点，让人看到你负责任的态度。”
    附近几个听到对话的人都在心里摇头，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美貌如花，谈笑风生，谁知道话里的刀光剑影。渊文笙和柴重压根没管阿梅，早已从两侧混入人群，不动声色地跟在姜飞的后面向前移动，一直看到姜飞进入被安排进贵宾的群体；姜飞的位置很奇怪，是来参加庆典的贵宾席，但是姜飞被安排在最边上，靠近现场拍摄的一个摄影组。
    顾指火只是感觉到一样，按照姜飞的身份怎么能坐进贵宾席，还是卫恩普亲自安排的位置；于嵪若有所思地说：“顾局，姜飞身边的那个摄影组，好像是李兀拍电影的那个摄影组，镜头放大，把摄影组的每一个人都对一遍，要现场拿他们的工作人员名单。”
    一个眼尖的女警员说：“井上樱在里面，坐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正在操纵一台电脑，衣服穿得很朴素，看样子像一个办杂事的助理。”
    “你相信吗？”顾指火没好气地瞪了女警员一眼，下着命令：“立刻让司空南山想办法靠近摄影组和姜飞，把现场的每一个人都盯紧了。卫家收到我们的信息没有反应，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要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预定的角色，只有我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嵪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让女警员继续工作说：“顾局，现在最担心的应该不是我们，而是昨天袭击马丁实验室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有没有可能，袭击不是为了实验室，而是为了不让姜飞出现在这个场合。”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密码正确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那个红色的电话机，顾指火立刻接起来：“喂？米卡奇，你说……情报准确吗？你们的动作真快，五分钟之前已经确定，那么我们等检查的结果吧。”
    米卡奇用的是保密专线，顾指火没有打开扩音器，但是于嵪相信，有一部电脑听得清清楚楚，内容正在泄密出去；顾指火放下电话，对身边的警员下令：“我要看看米卡奇现在的情况，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大屏幕调到了米卡奇的车，但是车内的监控消失了，只能看到警车在路上奔驰的镜头，不用顾指火吩咐，值班警官已经调了最近的两架警方的无人飞机过去；跟着呼叫米卡奇和车里的同事，已经一点回音都没有，无人机还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忐忑不安。
    于嵪单独面对一台电脑，关注的依旧是姜飞这边的动静。姜飞坐在最边上的位置，正好被李兀的手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应该是导演的那个人挥挥手，井上樱微笑着走到姜飞身边，俯下了身子。
    “声音。”于嵪的叫声吸引了身边人的注意，也吸引了部分警员对这边屏幕的关注，贵宾席的每把座椅里都预先装了监听，警方很容易放大双方的声音；镜头里井上樱客气地指了指自己摄影组的镜头说：“姜总，给一个特写吧，微笑一下。”
    姜飞犹豫地说：“不好吧，我都没有准备，请跟你们的导演讲，帮个忙，让我低调一点，低调到底。”
    监控室的气氛为之一松，谁能想到两个人说的都是这样随意的话，没有一点价值在里面，井上樱还是主动一点，显然此刻她只是想打破尴尬：“姜总，我们是李总的人，你放心，我们没有娱乐的想法。”
    “李兀的手下，他和我确实很熟，今天才去了你们的公司，看来卫家是给你们面子，那我也不例外，就按照你们的剧本演，小姐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姜飞看了看井上樱胸前的工作牌说：“井上小姐，请问贵姓。”
    男人明明知道漂亮女人的名字，还是愿意再验证一次，本身就不在乎答应，井上樱微微一笑，袅袅地回去向导演汇报，然后过来告诉姜飞如何摆姿势，姜飞做着动作，眼睛有意无意地对着井上樱的胸脯多看了几眼，在监视的镜头前分外清楚，于嵪身边的女警员小声说：“色狼。”
    “言重了。”于嵪漫不经心地说：“你翻翻姜飞的卷宗，看看有没有好色的记录，你要是说姜飞身体差，我倒是赞同。”
    男警员都会意地笑起来，姜飞不过一个特写，完成得很快，井上樱就转向下一个要拍特写的对象；姜飞似乎有些念念不舍，喊服务员送来一瓶最高档的火山矿泉水，一个托盘上还放了两个玻璃杯。在井上樱回去处理细节的时候，姜飞站起来，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托盘，走到了井上樱工作的桌子前；姜飞的动作有些突兀，大会还没有开始，压台的几位大人物还没有来，闲得无聊的记者纷纷把摄影机和照相机对准了姜飞。
    井上樱嘴角挂着得意的一丝微笑，等姜飞走到面前，递过矿泉水的时候，突然起身去了导演那边；几乎是现场直播，无数人看到了姜飞难堪的这一幕，谁知道姜飞笑着摇摇头，把托盘放在桌上的显示器旁，打开了矿泉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井上樱无法回头，附近的工作人员一时不能阻止，姜飞端着矿泉水很自然地坐到了井上樱的座位上。
    姜飞在椅子上转了转方向，还是望向井上樱，但是姜飞的眼光从显示器一直扫到旁边的旁边的机箱，在阿梅、张延海这些高手的熏陶下，姜飞机会可以断定这台主机不是最新款的，对于李兀这样新成立的电影公司，什么都是新的器材，却用了一台老的主机，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可是如果这台主机随时准备和黑龙互换身份，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黑龙似乎注意到了姜飞的观察，摄像头开始自动调节角度，想必是为了把姜飞的表情和动作看得更清楚一点。姜飞暗暗调整了呼吸，优雅地转动着玻璃杯，望着井上樱与导演在说话。就在井上樱与导演一起望向贵宾席的一刻，姜飞无奈地摇摇头，开始喝杯中的矿泉水，姜飞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压抑，喝水的速度很快。
    阿梅、渊文笙都没有异常的举动，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和身边的人聊天，但是于嵪注意到s酒店的网络出现了变化，那种信号突然强烈的前兆，大声吩咐值班的警官：“通知s酒店，防止网络入侵。”
    姜飞已经一口喝干了矿泉水，脸色一板，顺手把玻璃杯抛了出去，玻璃杯在灯光下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就在所有人的目光盯在抛出的玻璃杯上，姜飞的双手落在桌面的键盘上，迅速敲下那段密码。密码正确，姜飞能看到从第三个字母显示屏就有反应，最后是一个ok的图案；一声尖叫在摄影组的喇叭里传出来，吐字很快，但是包括警方监控室都听得真真切切，“sos”，声音带着钢铁般的凄凉。
    六个形状奇特的机器人从不同的角度冲出来，只有一个来得及冲到贵宾席的边缘，朝姜飞原来的位置射出了一串子弹，其余五个机器人不是突然停止了动作，就是迷茫地站在了某一个地方。真正给姜飞威胁的是导演、摄影师和井上樱，尽管警方和酒店反复检查，三个人还是掏出了武器；只是有人抢先开了枪，打死了导演、摄影师，井上樱击中姜飞后，和那个人互射而死。
    酒店内外大约三分之一的机器人保安和工作人员出现了异常，最起码十架无人机突然坠地，摔成碎片。阿梅、渊文笙、柴重在第一时间冲到了姜飞面前，一名勇敢的记者在四个人的身边给了一个特写，姜飞胸前中弹，看着阿梅，露出一种已经尽力的微笑；阿梅泪如雨下，画面在一瞬间定格。
    网络袭击正式开始，不是s酒店，而是在警局，面对着电源和显示器全部突然断掉，顾指火大声问：“于嵪，发生了什么？”
    “我猜测，姜飞杀掉了黑龙，他的同伙开始报复。”于嵪为了证明，用手机呼叫了司空南山：“你那里停电了没有？”
    “s酒店没停电，但是附近的几处建筑物都停电了。”司空南山身边一片嘈杂声：“姜飞还没死，医生们正在抢救，你猜不到，杀死井上樱的是聂啸林。还有，飞到米卡奇附近的无人机被干掉了，两辆警车正在尾随，只是没办法让米卡奇那辆车停下来。”
    “没时间扯了，赶紧通知所有的人回来增援，要不然，你很可能替我收尸。”于嵪的话音未落，外面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有警员负伤在叫喊，有机器人在怒吼，可是监控室的人虽然用手机照亮了环境，但是没有武器，不敢冲出去。警员们发现，不要说电子启动的复合金属门根本无法打开，就是雾面玻璃墙，人的力量也不起丝毫作用，根本砸不碎。
    顾指火的头发已经竖起，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犹如一头暴躁的狮子，于嵪提醒说：“顾局，冷静，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外面的同事来救援我们。大家要把电节省着用，可能我们会在这里呆上两三天，水也要开始严格控制。”
    外面突然传来了爆炸声，两面的雾面玻璃墙在爆炸声中全部成了碎片，于嵪冲出房间一看，柯尼希如释重负地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折叠电脑说：“亏得我还有其他的网络，能够启动雾面玻璃的自爆装置，应该感谢生产雾面玻璃的厂家，他们为了回收和拆除的方便，在每块雾面玻璃里面都预埋了份量刚刚好的塑料炸药，可以炸碎玻璃，而不会伤及旁人，那台电脑控制的网络就在这些墙里面，机器人全部安静了。”
    柯尼希的意思，就是机器人的系统全部停止运转了，这是一个比失灵更好的消息，于嵪松了口气，青瓷说得没错，这台电脑只是黑龙的盟友，应该只能够控制警局的网络，对于其他的系统没有渗透力，在断掉警局电力的同时，等于撤销了网络屏蔽，所以柯尼希才能从外面引入信号。顾指火在人群中走出来问柯尼希：“市里什么情况？”
    柯尼希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说：“我们爆炸以后，网络堵塞停止了，凡是原来警方控制的系统现在都在瘫痪中，明暗两个系统都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于嵪，该你了，你那个宝贝检测仪是自带电池的，刚才那段时间应该能看到哪些电脑在工作，尽快找到它。”
    不愧是总部派来的天才，于嵪的小心思一点都没瞒过柯尼希，于嵪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从停电的只是过了二十分钟，但是监控室的人已经有了一年的感觉，什么叫度日如年，就是在生与死的不安中，已经谈不上关注时间。

 第二百二十四章 老天保佑

    从下午十六点开始，元望市的娱乐网站、电商平台、政府网站接二连三收到问题反馈，一时之间，网络堵塞，问题蜂拥而至。即使是在半个小时警报解除以后，很多服务器还是处于瘫痪状态，一直到夜里二十点，一般用户的网络页面始终无法正常打开。许多用全球网的用户通过手机发布了种种截图，全部是“抱歉”或者“账户暂时不可用”的信息，还有嚣张的卡通图案之类的东西。
    奇怪的是，作为一个自由港城市，元望市几乎接纳了全球百分之九十的网络营运商，目前反映类似问题的用户报告几乎全部出在本市的网络营运，所有的全球网好像都不受影响。虞孟力坐在姜飞的办公室里，盯着隔墙看了好几分钟，这是马丁教授生前喜欢的一副画，无论是康赟还是姜飞，都没有把画换掉。
    虞孟力虽然不是古玩方面的专家，但是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就知道是高仿，画的是一个十五世纪的欧洲公寓，纯粹的风景画，没有出现一个人物，黑色的栏杆、金黄的树叶、如地毯一般铺开的鲜花，全部排列在两层楼的房屋前，房屋反而变成了配角，在四分之一的画面上默默宣示自己的存在。
    蔡乾义和皮鲁斯一脸惊愕地望着虞孟力，皮鲁斯咳嗽了一声提醒说：“孟力，如果姜飞真的离开了，他没有安排继承人，那么马丁实验室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姜飞的股份被法院裁定由某个基金或者政府部门托管，另一个就是暂时搁置，寻找继承人，但是龚蔻和你都没有绝对控股权，需要经过股东大会讨论，才能决定谁来掌管实验室。”
    “我没有兴趣。”虞孟力回过神来，很干脆地说：“我和姜飞不一样，他感觉是受了别人的恩惠，一定要报答，否则心里不安，但是对于我，马丁实验室就是一个赚钱的机器，我不相信龚蔻能够赚钱，所以我会离开。蔡博士，真要是出现你们担心的情况，如果你愿意，你到时候可以作为我的人留在这里。不要拒绝，我不在乎你和龚蔻的关系，甚至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但是没关系，姜飞懂我的，我在这里只在乎钱。”
    姜飞的手术虽然不是直播，但是很多人可以看见整个手术过程，虞孟力通过现场的渊文笙，同样已经把视频公开在公司的局域网里；姜飞现在在观察期，虞孟力说得如此坦白，蔡乾义彻底放下了心。这几天光顾着和米妮儿拿龚蔻的把柄，错过了实验室一系列的事情；有虞孟力给自己撑腰，蔡乾义相信以后自己在实验室的地位不可能动摇。
    皮鲁斯笑了笑问：“ 是不是康赟的股份已经解决了？”
    皮鲁斯对朱万阙还是有所关注的，这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元望市有着不为人知的人脉，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很多公司都是请朱万阙担任法律顾问，康赟的股份会出现一波三折，皮鲁斯更相信是朱万阙在其中捣鬼，可是作为同行，皮鲁斯到现在也拿朱万阙没有办法。
    虞孟力没有隐瞒：“姜飞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希望渊文笙和柴重能够持有原来康赟的一部分股份，所以这件事是他们两个跟朱万阙谈判，具体的情况我不虽然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他们三个人能达成共识。”
    皮鲁斯微笑着点点头，望向蔡乾义问：“蔡博士还有什么需要咨询的？”
    “没有了。”蔡乾义晓得灵马出版社的这群人还有其他业务，很自觉地退了出去，虞孟力给张延海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请张延海一下班就来实验室来。游戏组那边反弹的动静比较大，好几名员工要求辞职，他们比一般人更熟悉网络，对于s酒店的事比其他公司的员工敏感。
    现场的人根本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警局保持着沉默，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姜飞做了什么，但是人人知道，姜飞这样没完没了地被人追杀，呆在姜飞身边危险，在姜飞公司上班同样危险，尤其是游戏公司的人，都知道姜飞一直在调查青瓷留下的资料，他们的危机感在今天事件的刺激下无法抑制。
    事实上，虞孟力再通知姜飞密码的时候，完全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用点阴暗的说法，虞孟力甚至做好了姜飞今天失败，自己继续部位的准备。在等待的时候，虞孟力少有的既害怕又期盼。眼前这个办公室，就是虞孟力能够保持镇静的所在，因为虞孟力明白，从电梯过来，残破的景象让前来修理的工人都惊讶。现在的工人也不好请，愿意上班的人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修门的费用是平时的四倍。
    古利特打来一个电话，说五分钟之后过来拜访，局域网的视频还能用，虞孟力侧头从显示器上看到古利特已经站在走廊上，晓得古利特的电话只是问能不能进来，低沉地回答说：“进来吧，我现在正好有空，律师也在这里。”
    古利特穿着制服，还是那么精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但是在古利特的眼里，虞孟力看到了疲惫，虞孟力和皮鲁斯客气地站起来，把古利特迎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虞孟力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古利特尴尬地笑笑说：“虞先生真是快人快语，我是代表顾局来的，没有别的，就是希望在一切调查完之前，姜先生和你们最好不要离开本市。实际上，我是勉强过来的，今天廉价咖啡喝多了，觉得恶心反胃，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没办法请假。”
    虞孟力面色严肃地说：“姜飞现在在警方的保护下，顾局这个意见要是官方的，就请出示带有详细姓名的公函，要是私下说的，我无法接受。古利特，我不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而是因为我不是姜飞，接替不了他的工作，所以没有能力判断哪些人不可以离开本市，可是如果耽误了公事，我承担不起。”
    虞孟力的话里有小小的推卸，但是虞孟力说得是实际情况，古利特点点头，当着虞孟力两人的面发了一个短信说：“我估计顾局现在恐怕感到头都大了，听说市政厅议员的电话到现在都没有断过，不过你放心，最多一个小时，会有一个准确的答复。德玛城今天是最完好无损的，听说顾局那里全是废墟，还死了三个人。”
    虞孟力和皮鲁斯都没有接话，实在是古利特的话不好接，说淡了没意思，问详细就有打探警局机密的嫌疑；皮鲁斯把话转到了姜飞身上：“从视频看，姜总的手术很成功，大概多久能醒过来？”
    作为下属，关心老板的安危肯定没错，古利特虽然有些不情愿转换话题，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因为姜飞穿有防弹衣，并且有躲避的动作，井上樱的子弹没有打碎心脏，你们也看到了，手术完成的很好，当时有几个顶尖的专家在现场，卫家又提供了在酒店的手术室。真的很巧，谁也没想到，卫家竟然在庆典的时候准备了一个手术室。”
    警方在事后问过卫家的理由，卫家认为来参加庆典的人中有不少老人，八十岁以上的多达三十多人，其中还有五个超过一百岁。预先设立了一个手术室，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谁都没想到被姜飞这个年轻人用上了；警方同样怀疑姜飞，有穿着防弹衣去参加庆典活动的吗？至于姜飞在键盘上做了什么，警方同样感兴趣。
    警局的那台卧底电脑被于嵪和柯尼希找出来的时候，电脑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虽然最后电脑保住了，但是大部分的程序已经粉碎，可是警方不知道是隐藏在某个程序里，还是没有备份。于嵪的已经是直接毁掉这些电脑，别说主板，就是机上的零配件也一个不留，但是市政厅舍不得，听说已经有很多机构愿意出钱购买，美其名曰是研究。古利特来，就是想多收集一些信息，给顾指火参考，哪怕明知道虞孟力不好对付，但是警方迫切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是很巧，老天保佑。”皮鲁斯心平气和地说：“卫家能有现在，不是靠着侥幸，是他们办事的时候真的认真仔细。子弹能穿过防弹衣，那个子弹一定很厉害，如果没有那个手术室，姜总恐怕真的要回天乏术了。”
    虞孟力附和说：“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古利特警官，我们会严格按照警方的要求行事，只要正式的公函送达，我立即通知下去。”
    皮鲁斯两人如此低调，让古利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灵马出版社就是一个变相的买卖情报的公司，皮鲁斯会看到视频，不知道井上樱用的是什么武器，渊文笙会不说？打死古利特也不相信；但是这样，古利特反而感觉该说的话说完了，整个心里都是一片平静。

 第二百二十五章 海森哥的好奇心

    海森哥无力地望着一仓库的器材，电脑公司的销售经理格查姆眉飞色舞地坐在门口保管员的位置上正在向自己的老板汇报，听到格查姆说自己是牛人，海森哥恨不得给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一拳。今天的事件被格查姆这个骗子抓住了机会，巧舌如簧地骗客户买下了大量的军用转接器，更是向老板说他自己找到了货源。
    等格查姆洋洋得意地放下电话，海森哥耸了耸肩说：“你自己看吧，凡是你认为用得着的，全部搬走，我打你五折。”
    “啊。”格查姆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等海森哥重复了一遍，格查姆像踩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上帝，我是被你平时的专业术语给蒙骗了，我早该知道，在你这样破乱不堪的地方，怎么可能做成真正的大生意，你感觉给你的上家打电话，要他立即发货。”
    “格查姆。”海森哥示意格查姆平静，毫不含糊地说：“我低估了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谁在正儿八经地做生意，就算我现在立即通知上家，预支货款，你估计多长时间能够到货？换做别人我会骗他三五天，但是我们的交情在这里，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告诉你一句实话，两个星期。”
    格查姆捂住了自己的脸：“我造的什么孽啊，坐在办公室里看看女同事，欣赏一下海景不是好得很，偏偏要跑出来做什么业务。海森，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低端产品经理，我没指望这次赚大钱，或者被老板赏识，我只是想做一件事证明给自己看，我能行，只要走在路上，就有成功的一天。”
    海森哥与格查姆不是第一天交往，自然晓得这个中年人心中那不屈的火焰是怎么一回事，面对所谓人类的灾难洪水，有的人沉沦，有的人自弃，格查姆属于那种不甘心的。朝闻道而夕死，海森哥心里一阵感动，拿起电话打给了一个熟人：“延海，上次你买的那些转接器用完了没有？啊，是你们老板的货，现在无法调剂。不是，延海，我现在有个朋友急需调剂，你老板是谁，姜飞？我明白了。”
    海森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格查姆说：“我真的无法帮助你，你也听到了，他们的老板姜飞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人能做主。有些事就是这样，愿望是好的，但是结果往往大出你所料；我们再想想办法。”
    格查姆摆摆手说：“哥们，不用了，我明白，我已经玩儿完了，现在我不是在赴死的途中，而是已经在刑场上，我看到了那把将要落下的屠刀。”
    海森哥轻轻地鼓了两下掌说：“格查姆，你入错行了，应该去演话剧，我们算是同行吧，清楚现在的局势，元望市现在大把的人无法发送邮件、频繁接收到“信息可能无法发送、检查你的网络并再次尝试”等出错信息，甚至有些人的文件都无法打开，只能看见慢慢转圈的黑屏。但实际上就是一次网络侵入的结果，你的转接器实际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打的只是一个时间差，是恶意的欺骗。”
    面对海森哥这样的资深人士，格查姆无法可说，只是感觉自己从成功的云端掉进了悲惨的现实世界，挣扎着站起来说：“谢了，多谢你提醒我，只是我已经收了客户的定金，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完成合同，去寻找能供货的人。我不想明天早上，公司的群里就有客户的疯狂diss，同事们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那对我将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嘿，你不是罪魁祸首，你可以当做是一次福利，一次老天赏赐的休假。”海森哥不以为然地提醒说：“现在人们无法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言论，工作、生活乱作一团，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不改变，你明天开始请假，让公司把钱退给客户。我记得你很长时间没休息了，既然证明不了一个小目标，何妨退一步海阔天空，放松放松自己。我明天去海边钓鱼，要不然一起？”
    格查姆犹豫了片刻，重新坐下来，给自己的上司打了电话；格查姆都做好了接受雷霆之怒的准备，没想到上司沉默了五分钟，在电话那头说：“你按照正常程序向人事部备案，业务上的事不要担心，我会帮你处理的，好好放假。”
    格查姆晃了晃脑袋，像往常一样低声下气地谢了上司，才一头雾水地挂了电话，不敢相信地对海森哥说：“那家伙竟然没有怪我，还说要帮我处理案子，海森，是不是在这样的夜晚，每个人都在做梦，都在想着与平常不一样的事？”
    海森哥等格查姆请好假，望着墙角的一台旧电脑说：“不是每一个人，你看，元望市的混乱只是一个开始，想借机发财的不止你一个，我上大学的时候听导师说过，从某种意义上讲，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网络攻击就是为了钱。那些顶级的网络独角兽企业，哪一个不是被黑客惦记着，就是因为黑客明白，一年进攻三百次，只要一次得手，就能把抢到的海量数据卖一个好价钱，当然，那是黑市生意，我这样的正经商人是不参与的。”
    格查姆并不笨，整日里在泥潭里打滚，怎么也知道一些故事，警惕地说：“你明天并没有准备去钓鱼，也不是要我一起去度假，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海森哥不慌不忙地说：“格查姆，明天是个真正的机会，据我所知，警局的系统出了问题，你还记得我们拿货的那个夜总会吗？我留着他们的一些密码，我每个星期都测试，那些密码有效，做走私的夜总会，那些数据就和黄金一样。”
    格查姆这些年私下也做了不少生意，那个帝豪夜总会还是海森哥介绍去的，格查姆吃惊地说：“警方不是搜走了所有的东西吗？”
    “没有，警方没有查到那些数据库，要不然那几个拿货的批发商早出事了。”海森的眼睛里冒出精光：“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网络恢复的一霎那，进入夜总会的数据库，把所有的信息导出来，然后一个个联系。”
    海森哥没有告诉格查姆，他其实是受人雇佣才拿到了数据和密码，每一次进入都会遇到一层看不见的防御，但是昨天，突然那层防御消失了，可是就在海森哥欣喜的时候，一秒钟而已，网络被堵塞，随后服务器也瘫痪了。当时海森哥气愤地砸碎了一台显示器，深刻体会到，为什么人们常说，生活比小说精彩，跌宕起伏，难以预测。
    海森哥原来真的是准备去钓鱼散散心，但是格查姆的不屈激发了海森哥再看一眼的想法，并且有一个帮手，动作应该更快。格查姆一听就懂了，考虑了一刻钟说：“我可以帮你试试，但是我的技术只能翻墙，你真的有黑客的水平？”
    海森哥自豪地说：“我的水平你无须担心，我参加过新矿机的扩展，也参加过黑色星期五的套卡行动，只是我一直作为一个玩家，对钱不在意。只是这一次，我想换一个花样，要那些数据，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些数据值多少钱？”
    “五千万。”
    格查姆不相信海森哥的好奇心，资本在全球范围内追逐着利润，黑客也不例外，格查姆这么一问，海森哥这么一答，两个人反应过来，全都会意地笑起来。海森哥主动地说：“跟我干，拿到钱给你五百万？”
    “不，一千万。”格查姆坚定地讨价还价，随口问了一句：“什么货币？”
    “m国币。”海森哥并不后悔多拉一个人参加，谁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事情，那个
    夜总会背后的楚迪文都被干掉了，其中的凶险是可想而知的；雇主肯定是楚迪文或者夜总会的人，要不然哪来的数据和密码，海森哥只斟酌了一分钟，就答应说：“给你一千万，但是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听我的。”
    格查姆心满意足，庆幸自己做了一笔不划算的生意，跑到了海森哥这里，捞到了这样一个机会，爽快地说：“成交。”
    海森哥从睡觉房间的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递给了格查姆一罐说：“帝豪俱乐部做的是走私的生意，所以他们很依仗智能手机，恐怕是为了保密，每个数据库都是在不同的服务器上面。我估计下手的人是他们内部的人，知道手机的速度比电脑快，就寻找机会，利用这一点攻击了同伙的手机，获得了很多的数据，现在发现有的数据库还没被警方发现，就想挖一桶金。”
    海森哥怀疑那层防御网是有人在操纵，但是在格查姆面前是绝对不会说的，只是讲一些事情的由来；格查姆和那些人打过交道，知道都是些做事还可以，没事的时候就花天酒地的家伙，帝豪那个地方本来就乱，要是内部有人下手，只要动作隐蔽，确实可以不让人发现。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一个

    “比方说？”
    格查姆心惊胆战地问了一个开始，就被海森哥吓了回去：“没人能占了便宜却若无其事地全身而退，飞鸟从天空飞过，就会有气体变化的痕迹，我不认为自己能侥幸逃脱惩罚，也给不了你任何的保证。”
    格查姆有点想退出的意思：“饶了我吧。”
    “不要表演了。”海森哥已经开始做工作准备，瞟了格查姆一眼说：“这件事的危险系数极高，买家时刻关系着进程，我们每天联系，你想，我告诉他有一个人加入，又退出，你想他会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为了不必要的冒险而做些什么？”
    “免除后患……干掉我？”格查姆见识过一些黑暗，听过大量类似的案子，很多签了保密协议的跳槽者一旦出事，警局和医院是唯有的选择，只是要看出的事情大小；海森哥耸了耸肩说：“去把那几台封存的电脑打开，我们要做好被人反击的准备。格查姆，有的事我希望永远是想象和故事，不会变成现实。”
    海森哥越是平静，格查姆越是感觉那个买家是个让人害怕的人物；即使从没和买家接触过，依旧从海森哥与平时不一样的眼神里，格查姆能见到那个恐怖的身影。海森哥是个以不讲究著称的人，所以穷困潦倒的时候都没有到任何公司去上班，平时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现在海森哥近在咫尺，看起来的工作态度是那样的无可挑剔，连暗含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
    张延海很意外地看着唐泰斯在自己面前现身，疑惑地问：“你不应该去警局吗？听说他们找到了一台电脑，或者去s酒店，姜飞虽然现在还在病床上，现场应该还有一些线索。”
    唐泰斯紧绷着脸，冷冷地盯着张延海，英俊的面容与以往完全不同，充满着一直压抑的激愤：“你参与了这件事，是不是从青瓷的游戏中找到的？那是黑龙的惨叫声，我分析过楚迪文留下的大量录音，那就是黑龙的声音。”
    张延海似乎有点儿吃惊，停顿了一下说：“你既然收集到了黑龙的大量录音，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让我们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明白你的不甘心，在黑暗的地方摸索了太久的时间，但是你和姜飞的付出绝对没法比，在众人眼里的黄金之路，对于姜飞来说，左右都是悬崖，可是姜飞显然修炼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就像间谍那样？”唐泰斯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他怎么会和聂啸林搞到一起，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都是一对工作上的死敌，从原则到习惯没有一样相同的，但是，但是他妈的，在今天的行动表明，他们是同样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可以去死。你让我如何理解，你要知道，我帮姜飞说了很多话。”
    “我理解你的处境，你是有其他身份过来的，在姜飞身边就是卧底，所有人都知道的卧底，但是你现在，任务失败了吗？应该没有，姜飞与聂啸林用自己的血，替你们杀开一条路，你们现在有了线索，甚至有了证据。但是你的激情呢？如果你害怕真相，聂啸林的死就毫无价值。你怀着查清真相的理想，现在毫无激情，那你什么时候有激情？”
    “激情不是兴奋剂，我现在需要冷静。”唐泰斯没有哑口无言，但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聪明的回答，脸上露出了让人想要哭泣的浅笑：“我想起认识姜飞的经过，我和我的那些同事，从没有放下对他的怀疑三十秒，甚至准备好了一个又一个应变的预案，而这家伙像个假人一样不哼不哈。”
    张延海放出了一声粤语的音乐，寂寥地说：“每个人都在问上帝和自己有什么不同？我认为，上帝不会认为他是任何人，因为上帝就是上帝；而我们，总想要成为上帝的一部分，哪怕是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我喜欢听粤语的歌曲，并不是因为歌词，而是那种听着声音的意境，言语和音乐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唐泰斯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制止张延海的手势说：“我没问题。不过，因为我搞砸了……需要仔细考虑考虑，我其实研究过姜飞不少的故事，很清楚他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在很多细节中，我早应该知道，姜飞有自己的目标。如果我还有点儿大脑的话，就应该接近他，成为渊文笙那样的人。但是我得选择尽量不让他注意到我，因为我怕，怕他带给我坏消息，怕他在我眼里出现任何一点小问题。”
    张延海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那你现在应该为了勇气被证实而击掌庆祝，在纠结什么，你背后的组织？”
    “这种话不要再说，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与此相关的只言片语，”唐泰斯恢复了平静：“你和姜飞一样，都在正常的工作中隐瞒了很多内容，我们一直与警方保持着联系，可是就是在四点钟之前，我们都没有发觉，你们取得了如此的进展。其实如果姜飞信任我们，聂啸林不会死。”
    “死的人会加上姜飞，甚至我。”张延海看了一眼显示器，又瞟了监控画面一眼，告诉虞孟力要迟一点过去后，接着说：“实验室受到袭击的那晚，我看着画面毛骨悚然，但是警方总有借口失败，你们除了在盯着姜飞毫无进展。那么多死掉的机器人还查不出线索，你让我们怎么想？”
    唐泰斯坐进了黑色真皮的长沙发里，身体陷进了长沙发的一头，无力地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只能告诉你遮羞布后面会有什么，所有的人为了一个似锦的前程，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那些人指定的规则。否则就没有支援，还会有无穷无尽的审查。”
    张延海慢慢地喝了一杯水，尽量不露声色地说：“我看着机器人上了电梯，无声地穿过走廊，所有的保安都在自己安全的位置，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我用不着恐吓你，事情都过去了，我想说的是，真正在冒风险的人是我们。你只不过是个出任务的卧底，任务第一，生命第二。”
    唐泰斯终于笑了出来，是那种真正的笑容：“谢谢你还能和我说实话，不过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我只能告诉你，因为还有大量浪费时间的工作，我每晚只睡四个小时，在我们那行里，多疑是每个人的本能，成功需要多疑。我没有查出姜飞的秘密，其实就是我多疑得还不够，所以没有抓住要害的问题，不过我不会放大这个问题，对于整个事件来说，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如果你好好干，”张延海肯定地说：“你也不会弄清楚，说实话，我虽然能猜到一些结果，但是一点也不知道内幕。你现在应该这样想，如果姜飞真的搞砸了，你也保护不了他，情绪激动下，你的智商好像又降低了不少，你爷爷实验室里逃掉的智能计算机有多少，今天就算姜飞冒着极大的风险成功了，才找到多少？”
    “可是警方拒绝和我们交流情报，甚至不允许我们以官方的身份进入现场，所以我的消息来源不会比你多”唐泰斯的目光看上去冰冷的沉重，像钢铁，像机器人：“我只能如此，到这里，希望能跟你搜集情报。哪怕你嘲笑我，你感觉不爽，我也没有办法。”
    “你真该和姜飞一样去演戏，最起码会比秦威成功，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你的搭档足以完成这个任务，不要忘记，我只是一个游戏工程师。”张延海露出一个微笑说：“我的建议，不要疑心，在我们这一行，大家总是在跳槽，每一年都在为了不同的游戏组建新的团队。优秀的人才层出不穷，但是改变不了每个人对更好机遇和更多薪金的追求。就像体育比赛中常常说的那样，下一个。”
    “你看穿了我，谢谢。”唐泰斯知道张延海在说什么，虽然未必是个好的的提议，但是与唐泰斯心里的那个声音很一致；唐泰斯站起来，打了一个响指，站起来走出办公室说：“我知道了，为什么看着你和姜飞眼熟，你们还活在一个小说的世界里，依旧以为这是一个武侠的社会。”
    一瞬间，张延海很想站起来，追上唐泰斯击个掌，祝贺他欣赏自己的眼光，但是虞孟力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打碎了天空中绚丽的肥皂泡：“唐泰斯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是个自律的人，每一次失败，只会让他更加清醒。我们必须十分努力，稍有敷衍，就可能被某一个部门请去喝咖啡。查查你那个朋友海森哥，从两个渠道的反应，今夜他有点不正常，在他的仓库里，刚刚架起了一个基站。”
    杰克摩斯和虞孟力的另外一个朋友都传来了消息，虞孟力才会调集资源，去查了查那个海森哥，看见基站，虞孟力真的吓了一跳。

 第二百二十七章 醒来

    到底谁才是黑龙，姜飞在望着无尽的黑暗轻轻地问，似乎对面那团黑暗中，有一个答题的机器，会自动发出声音，告诉姜飞答案。只是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火光，没有颤动，仿佛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姜飞面对的就是死寂；佛说重生，姜飞的脑海里没有闪过寺庙的影子，去有一种重生的豁达，看见了月下柳梢头的飘动。
    一轮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天空中升起，能照耀整个巷子，却穿不透那团黑暗，犹如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一步踏进去是魔界，一步踏出来是人间。姜飞的心提了起来，胸中八卦之火燃烧，却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姜飞深深做了一个呼吸，有一种宁死也要上前的欲望，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动弹不了，只有眼睛好像还是自主能动。
    姜飞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眼前的一切由模糊到清晰，姜飞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病房里，二十个平方左右的单间病房，柔和的灯光，柔和的窗帘，柔和的落地镜；透过镜子，姜飞可以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周围摆满了仪器的病床上，洁白的床单上一个鲜红的十字，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上闪烁着不同的数字，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原来前面的经历是一场梦，姜飞松了一口气，自己就是一个平常的人，不应该去面对那种大场面；胸口下面有明显的疼痛感，还有一点小小的痒，姜飞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床上，根本动弹不了。边上的看护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发现姜飞醒了，坐起来姜飞才看清楚是多芬，多芬微微一笑问：“醒啦？感觉怎么样？”
    头很痛，痛得像要裂开，姜飞想挠挠头，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可惜做不到，手根本移到不了；想到自己目前的现状，姜飞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人朝我开枪，是不是我受伤了？”
    多芬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字说：“井上樱打伤了你，命中要害，但是你命大，挺了过来，你在病床上已经躺了五天五夜；我照看过很多伤员，很少有像你这样一醒来，就思维清晰的，一般都要花点时间来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也难怪，受伤的人身体虚弱，难免会影响思维。你现在感觉累不累？”
    累，姜飞望着多芬的眼光，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情况，自己在这短时间里，会不会已经被警方催眠了，否则警方不会这么多情，安排一名高级警司陪自己消磨时光。自己有名下的公司，于情于理都可以让公司的人来照看自己，现在的安排无非就是怕自己串供，可以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审问自己。
    多分是个很有经验的警察，他明白有些有赌性的人在变得孤单的时候心态会更加恐怖，尤其是在不能把握的空间里，会主动把所有人看做陌生人，哪怕判断失误，也不会在所不惜。姜飞的眼神就显露出这种赌命的光芒，多芬斟酌着说：“要不要喊医生帮忙检查一下，还是我们先聊一会。”
    医生肯定会发对在这种情况下对姜飞询问，但是多芬有自己的任务，并且多芬心里确实有许多疑问，想要从姜飞这里找到答案。姜飞想到这个房间肯定有监控和监听，淡淡地笑道：“我怕死，还是检查一下好，麻烦你啦。”
    多芬按了一个按钮，对外面通知说姜飞醒了，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护士在一分钟内就赶到了，看看姜飞的样子说：“医生马上就到，姜先生，你的手术很成功，我向您保证，恢复健康是没有问题，后面的关键，是看有没有后遗症。”
    姜飞笑着说：“我得过的后遗症很多。”
    “看起来真的是没事，已经可以开玩笑了。”大夫刚刚走进来，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那些专家总算可以炫耀一把，没有进手术室，就把你救了下来。姜飞，你现在有没有心悸、紧张，或者想吐的感觉？”
    “受枪伤的人有这种感觉吗？”姜飞听了大夫的问话，就感觉自己是一个标准没心没肺的家伙，因为身体里除了感觉虚弱，没有其他的异样；大夫和多芬交流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地说：“我是怕你的身体还有问题，警官先生，要不然把需要做的检查都做一遍？”
    “应该的。”多芬立即表示赞同，随后姜飞就感觉自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被护士推到一个又一个检查的房间，被各种各样的机器扫描了一遍，最后才回到自己的病房；姜飞只感觉进行了异常精疲力倦的战斗，在输入营养液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顾指火和两名医生站在姜飞病房的那面落地镜后面，单向透视玻璃的清晰度很好，可以看见姜飞熟睡时的懒散；一名老医生摇头说：“现在看，姜飞根本不记得在昏迷的时候被我们注射过药剂，只是我不赞成再做一次测试，当时你们是怕姜飞死掉，有些秘密石沉大海，经过某些部门特批的；但是现在姜飞醒了，按照法律的程序，你们进行催眠是要经过批准的，姜飞本人同意，甚至要在姜飞律师在场的情况下。”
    顾指火苦笑着说：“老窦，说实话，我拿不到这个批准令，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姜飞在那么重的伤势情况下，注射了真话药剂，但是依然没有反应，而且在三十秒内就昏了过去，正常人不是这样的。”
    窦医生点头说：“我分析过姜飞的血液，应该是有人给姜飞服用了一种药品，让姜飞产生对你们药剂的抗体，昏过去是因为姜飞当时在生死一线，体质太差的缘故。老顾，既然你如此重视，姜飞应该是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你们的世界太过复杂，你的心思，人家也许早就猜得清清楚楚；听我一句话，姜飞是个受害者，没有做什么坏事，就算有秘密，那是他的自由，难道你没有秘密，你能大公无私地把所知道的东西全部说出来。”
    窦医生是心理疾病的权威，也是警校的兼职老师，对于顾指火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姜飞是做出了种种超出常人理解的事，但是从顾指火提供的资料看，每一个动作其实都是有逻辑推理的一环。顾指火叹了口气说：“我感觉奇怪的是，他一个从没经过训练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地面对这些，要知道，有些事的压力很大的。”
    “天赋、专注。”窦医生沉吟说：“就像你面对案情的不死心一样，你和姜飞有相似的地方，我不知道应该说执着，还是说疯了。”
    年轻一点的医生笑了起来，插话说：“老师，太武断了，要是顾局因为你的话被要求去度假，那可是罪过。”
    顾指火听懂了，年轻一点的亚特医生和他的老师一样，也不赞成这么做，在医院里不会给予一点帮助；顾指火无奈地摊开手掌，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说：“我个人对姜飞绝没有恶意，只是担心因为姜飞的固执，我们警方丧失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窦医生面色变得严峻起来，盯着顾指火说：“老顾，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姜飞一个人，没有使用任何携带式芯片，他能记下多少事情；你拥有整个警局的资源，还有市政厅的支持，这次因为姜飞的事件，于嵪又找到了那台卧底的电脑，你不在现场指挥，整天跑来医院指导，你在担心什么？我可是听说，你拒绝了国际刑警总部派人来增援的建议。”
    亚特医生听了一愣，目光立即和他的老师一样，变得谨慎起来；顾指火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泄气地说：“老窦，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根据我的经验，姜飞一定有我想了解的、有价值的东西，虞孟力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设计的细节无可挑剔；那台电脑更是复杂，说实话，不是我手下那些人可以在短时间内猜透的。我没有时间，市政厅又不允许泄密，我只能从现成的途径里挑一个方案。”
    窦医生坚定地摇头说：“老顾，你是执法者，不是官僚，你难道没发现，你的手下为什么没有进展，因为他们正是害怕有了进展以后，你和华歌一样，把他们置于危险的处境。我虽然不懂你们的那一套，但是我这个外行也知道，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你这个上司稍微做点手脚，底下的人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听到了什么？”顾指火有点紧张，窦医生说的很多事情都是应该保密的，都是窦医生不应该知道，也不应该当着亚特医生的面说；窦医生不慌不忙地说：“你忘了，我是可以进入警局内部论坛灌水区的，从查出那台电脑开始，下面就有很多人在可惜，要不是你们把一些可以推进的线索，因为某种原因扔进了垃圾桶，你们早就找出了警局这台电脑。”
    顾指火顿时像老了几岁，他也看过那些议论，有的是胡乱猜测，但是有的，顾指火自己都不能否认。

 第二百二十八章 催眠

    顾指火沉默了一刻钟，当着两名医生的面抽了一支香烟，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些说：“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但是我不会忘记法律的准则，道德上正确的事情，但是在法律上未必靠的住，作为一名警察，我必须遵循法律的准则。”
    窦医生没有说话，眼中有一种深深的忧虑；亚特医生迟疑了一分钟说：“顾局，我们抛开各自的身份来讨论两个问题，第一就是自由港的法律完不完善，从我一个不懂法律的人看，比起那些大国差了太多。第二个就是如果人类连生存都成为问题，法律是不是需要修改，在没修改之前，你站在哪一边。”
    顾指火经验老到，清楚亚特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智能电脑已经不被人控制，但是法律却没有相关的条例，自己会怎么办？这也是灌水区一个已经不加掩饰的话题，甚至翻出了当年马克的案子，这是一个典型的机器人泄密杀人案，一台智能电脑决定了一切，结束了一名警官的性命，也让一系列的案子走进了死胡同。
    顾指火的额头渗透出汗珠，晓得自己的回答必须谨慎，还没查出这些智能电脑的背后是人是鬼，一言不慎，就会给自己惹来一身脏水。眼前的两人看上去人畜无害，谁知道是不是带着某些人的命令来探测自己，霎那间，顾指火明白了姜飞为什么不待见自己，因为在姜飞的眼里，同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另外一个华歌。
    窦医生看顾指火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眼中恢复了往日的自信，笑着说：“我这里是医院，不是案发现场，你所需要做的，仅仅是保护这个人，如果不愿意，你可以让姜飞自己安排，他手底下的人不会太差。”
    顾指火微笑着说道：“老窦，我为我的鲁莽表示歉意，但是你不该怀疑我们的能力，毕竟我们手中的力量和资源，不是一个灵马出版社可以相比的。你安心给姜飞治疗吧，不过告诉他，警方一旦撤出全面的保护，在医院的费用他需要自理。”
    “我明白，卫家早就表示，在姜飞醒来之前，要是在钱的方面无法处理，卫家愿意承担所有的费用，更何况姜飞已经醒来了，这个年轻人应该不缺这点医药费。”窦医生的气场虽然不凌厉，但是绵里含针，似乎有所指；顾指火的心却是一动，卫家，是自己从来没想过的角度，司空南山和于嵪都提过，可是被自己否决了。
    从整个案情来说，和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上午姜飞还和李兀在把手言欢，两人互相到对方公司考察，谈成了两笔大买卖，但是傍晚的时候，李兀的手下就开枪要杀姜飞。卫家最多是安保工作没做好，但是s酒店的安保是警方参与的，责任一半对一半，卫家都没指责警方，顾指火不想惹麻烦。
    但是窦医生现在这么说，给人一种卫家很看好姜飞的感觉，让顾指火不由得重新梳理整个过程，姜飞和李兀的手下能够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巧合的地方确实太多；警方询问过姜飞为什么能坐到贵宾席，出面接待警方的卫自亮很坦然地说，卫家是对马丁实验室的六十六阶魔方和钳元素感兴趣，姜飞好歹是实验室的掌控人，卫家希望能保持一种良好的关系，以便在姜飞找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立刻介入。
    卫氏企业的巨龙服务器体系排名世界第三，如果获得这两样技术，最起码十年可以保持在领先的位置，可是洪水的传言真的没影响，顾指火发现自己也没把握，眼睛斜斜看着窦医生说：“老窦，我发现你今天与往常不一样，难道真的不能向我透露一下，你得到的消息？”
    “老顾，你就是一个老狐狸，我们这把年纪，不用像斗鸡一样互相琢磨对方的心思，我告诉你，是于嵪找的我，给我看了他在网上剪辑的一部分资料。你啊，有时候太执着，对很多明显的事情独断专行。”窦医生对老朋友还是善意的：”难为了于嵪，为了不泄密，所有剪辑的资料都是网上公开的，但是一个个猜测连在一起，让我毛骨悚然。”
    窦医生说完就走了，让顾指火有些摸不着头脑，快步地跟了出去，喊了多芬出去商量；亚特医生看着姜飞的病房里空无一人，顺手切断了所有的监听，自言自语说：“顾局，有人说，堕落的刺激不在于过程，而是在于堕落本身，是真的吗？”
    亚特医生按了下手表上的一个按钮，落地镜自动滑开，亚特医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姜飞的病床边，关掉了监控监听；姜飞听到声响，无意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在面前转动的怀表。姜飞一激灵，晓得这是有人在对自己施展催眠术，却不敢乱动，自己的身体单薄，恐怕一个女人也能把自己掐死，与死相比，姜飞情愿试一试自己会不会被催眠。
    姜飞的稍一迟疑，就在亚特医生的一个轻微响指中陷入了迷茫，亚特医生轻轻地问：“你是谁？”
    姜飞无力地回答：“姜飞？”
    姜飞对这个问题没有一点抗拒，让亚特医生有些怀疑，跟着问了一句：“你的姓名？”
    “姜飞。”
    “哪里人？”
    “上海人。”
    总算有些收获，姜飞之前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孤儿，在警局的籍贯上填写的是海对面的永华市，亚特医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你在井上樱的电脑前做了什么？”
    姜飞有很明显地抗拒反应，面目狰狞，看得出是在克制自己；亚特医生很有经验地说：“我是虞孟力，姜飞，你输入了什么？”
    姜飞挣扎了很久，终于说出两个字：“密码。”
    亚特医生有些不明白，他不是计算机领域的高手，无法弄清楚细节，只能按照预先设定好的问题提问：“为什么？”
    “试一试，碰碰运气。”这是姜飞真实的想法，在那一刻，姜飞就算是猜测那台电脑是黑龙，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不过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密码，就算不起作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画面的对接，常规的情况下，打下的字母根本不会有反应。可是这个答案听在亚特医生的耳朵里，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碰运气敲打键盘就惹出这么大的事，亚特医生都有点怀疑姜飞是不是被自己催眠成功了。
    亚特医生仔细看看姜飞，面部的表情确实是在催眠的状态，才放心地问：“谁告诉你的密码？”
    亚特医生的问话，激发了姜飞心中的怀疑情绪，因为密码就是虞孟力告诉的，虞孟力怎么会忘记这样一个问题；姜飞只觉得眼前的黑暗越来越大，似乎要吞并自己。姜飞的面部情绪激动异常，亚特医生立即意识到密码是虞孟力告诉姜飞的，自己一下子踩了雷；如果有时间，亚特医生有足够的能力让姜飞平静下来，继续提问，可是亚特医生明白，自己没有时间了。
    自己关掉了监控监听，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预先计算过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亚特医生快步退回原来的房间，按住按钮让落地镜还原，就在一切刚结束，一名警员已经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进了姜飞的房间。护士很有经验，发现姜飞被催眠后，利用手机的铃声让姜飞惊醒；警员发现监听监控关闭，立即在对讲机里报警。
    亚特医生打开自己房间的设备，迅速地离开了房间，一路走的都是人少的地方，最后从急救的电梯里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脱了白大褂，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迅速离开了医院。在轿车里，亚特医生打了一个电话：“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多问，姜飞输入的是一个密码，虞孟力告诉他的；另外姜飞是上海人，可以派人去查查出生记录什么的。”
    电话那头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这两个消息很重要，钱马上就打到你的账号，你放心，所有的监控都会改掉，证明你没有时间去作案。”
    作案，亚特医生有一种想骂娘的感觉，要不是在诺亚方舟上欠下一大笔钱，谁会来做这样一件事；算了，这次上船就不要赌了，等着诺亚方舟开走，静静地离开元望市这个地方，再也不想回来。
    顾指火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检查了两个房间，派人调来亚特医生离开的监控视频，发现亚特医生在自己离开后，就跟着离开了房间。多芬看着录像说：“这么说，亚特医生没有疑点，也没有人看见有人进入姜飞的病房，可是姜飞实实在在被催眠了，监控的设备被关掉了，顾局，是不是见了鬼了。”
    多芬说的是玩笑话，最可疑的还是这个亚特医生，如今的科技手段层出不穷，警局的那些监控资料都可以改变，何况一家医院。顾指火阴沉着脸说：“开始检查现场，我就不相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再说，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至少证明姜飞确实需要保护，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找老师

    虞孟力接了电话，对方说的是中文，没有丝毫地让人怀疑：“姜飞在医院被人催眠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能接触到姜飞的人本来人就少，能知道这个信息的人更少，虞孟力的心中产生的就是怀疑，一种发自内心的怀疑，对方如果真心相告，最起码会告知，是被警方催眠，还是被某个机构，或者是医院的医生催眠，含糊其辞本就是一种掩饰，但是由于信息量太少，虞孟力无法判断，对方想掩饰什么。
    张延海的跟踪没有任何效果，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唐泰斯和渊文笙，看两人拥有的途径能不能查出这个电话来自何处。不到半个小时，两边反馈回来的情况差不多，在姜飞住的红十字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街角，有人登上了一家小吃店的wifi，利用电脑打出了这个电话，但是现在的电脑款式千奇百怪，小到可以放在口袋里，套在手腕上，那一小段路没有天眼，根本查不出是那个人打的电话。
    渊文笙测算了附近最近的四个方向天眼，在通话前后的五分钟，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人和六十六个机器人经过那里，利用设备对这一百多人进行了跟踪和人肉搜索，都没有发现谁有异常。小吃店是个传统的老店，老板长得不咋地，但手艺相当的不错，尤其遵循那种传统的待客之道，在店里怕顾客不自在，并没有装任何监控。
    根据老板的描述，当时店里有五个客人，两名保安、两名大学生、一名欧洲的游客；渊文笙向警方通报后，多芬很快就找到了那两名保安，都是附近豪宅小区的保安，上同一个班次；两名大学生也是熟客，保安与小吃店的老板都知道，一男一女，是热恋中的情人。唯独那名游客，是欧洲人的模样，说的是英语，旅行包上有专门从欧洲组团的听潮旅行社的标记。
    渊文笙不好问警方调查的细节，掌握了这么多线索，有保安到场辨认，两名保安看上去也很精干，渊文笙相信，应该是能找到这名游客的；不过小吃店老板的一句话让渊文笙印象深刻，就是那对情侣看上去老别扭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小吃店的老板自己都没整明白，换了几种解释，渊文笙都没有听明白。
    可是有一点，渊文笙相信，小吃店老板的判断并没有错，很可能就是一种直觉，看那对情侣的动作神情有不对的地方；等渊文笙见到两人的时候，这种判断得到了印证，初次见面，还没有等渊文笙开口，两人就露出紧张的神情。等听完渊文笙的问题，两人反而轻松起来，仔细地回忆，协助渊文笙整理出很多细节。
    对于两人一开始的不安，渊文笙不好问，自己又不是警察，就算有一些可能的小事情，和自己没有一丝关系。就在渊文笙要走的时候，男的主动说了一件事，就是两名保安中，一个是熟人，经常在小吃店遇见；但是有一名保安是第一次遇到。渊文笙捕捉到两人闪烁的眼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你们是不是见到那么新来的警察？”
    男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新来的那个我在帝豪夜总会看见过，但是你不要说是我说的。”
    渊文笙掉头就回到小吃店，今天店里的生意还不错，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其中至少有三名警员；渊文笙看见多芬穿着便装坐在吧台前的高脚长凳上，走过去问：“那名游客找到了没有？”
    多芬是负责医院的组长，不需要这里来大海捞针，渊文笙估计，多芬的出现就是为了装作与自己的巧遇；多芬悠闲地说：“人找到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游客，只是因为听说这家小吃店有些年头，所以过来体验一下美食。你们那边找到线索没有，顾局说，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番。”
    渊文笙为了能看到姜飞，和警方交涉了几次，但是顾指火和多芬都以保密的理由置之不理，丝毫不顾及渊文笙和顾指火的师徒之情，甚至连渊文笙提出以自己在警局兼职的身份参与保护，都遭到拒绝。现在姜飞被来历不明的人催眠，两人又说可以交流，渊文笙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顾指火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激情，一切都是在以目的为主。
    “你到底愿不愿意，给一句话。”作为熟人，多芬没有怒气冲冲，只是催促渊文笙尽快给出一个答案；渊文笙指了指窗外经过的一个机器人说：“你们能查到他们的程序和记录吗？应该不能，所以整个案子从一开始你们就是跛腿走路，不要抱太大的想法。这不是你我没本事，而是机器人的世界现在似乎是一个我们无法插手的世界。”
    渊文笙说话的时候，带着点调侃的意味；多芬把啤酒放在面前的吧台上，苦笑着说：“是跛腿的法律，允许机器人有一个正式的身份，但是根本没法管理到每一个机器人；现在在机器人的管理上完全依靠的是电脑，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的，专业的东西太多。不过我懒得生气了，只能提醒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抓住细节。”
    多芬的经历明显没有磨平棱角，他还是不愿认输的一名好警察，渊文笙没有出言奚落，直接说了自己的发现：“有一个保安是新来的。”
    多芬喝掉面前的啤酒，看了下时间说：“我明白了，哪怕不是线索，我也要去问个清楚，如果你想要了解姜飞的情况，可以去医院大门口等那个窦医生，还有十分钟，他就要下班了。我不会承认自己说过什么，假如你泄露出去，我会告你诽谤。”
    多芬没有介绍窦医生的情况，他相信渊文笙早就知道这个人，渊文笙笑笑说：“我去过窦医生的别墅，他也是我在警校的老师，我不会去搞什么恶作剧，我混得再糟糕，这种历史上的关系是无法否认的，谢谢。”
    两人出了小吃店，各自走开，渊文笙发现，多芬只带走了一名警员，看样子，警方还是有其他怀疑的，交流信息，也是不对称的信息。渊文笙把车停在露天的停车场，跑到医院的大门口，就看见窦医生拎着公文包，一步步地走出来，远远地看见渊文笙，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等到了面前，窦医生含蓄地说：”我们都在元望市，好像完全处于不同的世界，从你毕业以后就没见过面，今天是来找我的，还是准备泡医院里的哪个漂亮女护士。”
    渊文笙的脸有些发烫，摇摇头说：“我是专门来找老师的。”
    窦医生身材瘦削但不矮小，几乎和渊文笙差不多高，没有谢顶，没有戴眼镜，也没有染发，看上去活得很滋润，带着失望的口吻说：“还是毫无幽默感，在学校里，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学顾指火，他那样，迟早会被自己想象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些案子靠的是能力，但是有的案子靠的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运气，至于奖状什么，根本不需要挂在心上。”
    渊文笙尴尬地笑笑，窦医生跟着渊文笙上了车说：“你是来打听姜飞的情况吧，你应该知道，那是一个大案。不是黑客利用电脑潜入某个数据库，盗取支付密码当消遣的把戏，警局查出来的那台卧底电脑，几乎可以改变你们所有的资料，换句话说，就是能够给你们提供假的分析报告，把案件往歧路上引。正因为这样，顾指火才很紧张，因为市政厅有人建议收编这台电脑，拿来专门用于网络安全。”
    “他们可真敢想。”渊文笙忍不住自己的惊讶：“电脑不同于人类，没有什么金字塔的需求可以牵制，并且那么复杂的电脑，谁知道里面的程序有没有埋藏着起死回生的钥匙，在某一个清晨或者傍晚突然爆发，又变成一个隐患。”
    “不负责任的人容易被自己的演出打动，你没有注意到网络上对机器人的同情吗？似乎警方找到了一台违背原则的智能电脑，就是要毁灭整个机器人一样。”窦教授看着渊文笙发动了汽车说：“去别墅，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用自动挡和方向盘开车了，像回到了五六十年前，那是机器人和人类的蜜月期，像一首交响乐，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杂音。”
    渊文笙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嘴唇撇了撇说：“以防万一，从姜飞被机器人绑架了一分钟开始，我们就感受到了危险。那个案子是米卡奇经手的，在警局里有案底可查，其实自己开车也挺好的，权当是一种锻炼，我开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的协调性好了不少。”
    窦医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渊文笙开车，偶尔提一个小问题，甚至按照渊文笙的解释，体会一下驾驶的细节，高兴地说：“其实我一直担心我们总是会把事情搞砸，但是不得不说，你很了不起，是那种超脱的情怀，有什么想问的，开始问吧。”

 第二百三十章 被跟踪

    渊文笙和窦医生的关系并不差，但是双方现在的工作几乎没有交集的地方，两个人又都是醉心于工作的人，所以平日里难以碰面。渊文笙注视着前方说：“老师，那我可就问了，我想你大概不太清楚，事实上，姜飞……是个极有天赋的人。”
    “应该说了不起才是，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你对他了解多少。”窦医生说得很坦然，就像姜飞是家门口的一个街坊，谈论起来不在乎夸张，也不在乎修辞；渊文笙愣了一下，脑子飞转，他实在不知道窦医生掌握了多少情况，但是渊文笙知道，窦医生的催眠术是一绝，如果窦医生出手，姜飞恐怕很多秘密都保不住。
    渊文笙小心谨慎，防止祸从口出，斟酌着说：“老师，原来他是我的调查对象，后来成了我的雇主，现在算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不敢说很了解姜飞，但是对他的大部分情况都熟悉，在我的印象中，姜飞最能让人感受到可以共事的，是姜飞的主动性，不管对什么人，都有一种主动迎合的下意识，并不一定要那个人带给他财富，或者其他什么。”
    窦医生沉思了两分钟说：“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好在姜飞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过几天你们就要见面了；姜飞的身体里有一种对催眠药物的抗激素，这种药物服用或者注射的有效期是一个月，我看到姜飞的身体，没有针眼，那么就是有人让他服用了这种药物。警局调查过姜飞的资料，没有购买同类药物的记录，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有同伙，很高明的一个人，算准了每一步。”
    “听上去像虞孟力。”渊文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看法；窦医生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渊文笙的眼神说：“还有你和柴重。所以你的顾老师主动切断了与你们的联系，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是个傻子，除非以后能证明这个人不是你们，否则我估计警方会切断与你们的所有联系。”
    渊文笙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原来如此，我说我提供了大量的情报，怎么没有反馈，想必顾局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没想到帮他破了这个案子，他还是在烦恼之中，想得太多。”
    窦医生“哼”地一声乐了，批评渊文笙说：“那也是你们造成的，情报一直不准确，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你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今天就是在警方的监视下，有人给姜飞进行了催眠，时候没有一点线索；更为离奇的是，这件事本来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但是现在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很多医生都在议论这件事，就差没有开赌局了。”
    渊文笙笑着说：“是有人故意扩散的，虞孟力就接到了一个友情电话，所以我才会来调查这件事。说起来，这一切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游戏，时刻有人在提醒你，你玩得过瘾吧，要不要组团？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和你一去组团打游戏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也不知道你对面那伙人里是不是有你熟悉的人。”
    “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是我建议你闭上嘴。”窦医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良好的心态，给过去的学生上了一课，平静地说：“我听一些权威议论过，关键在法庭，姜飞随意动了人家的电脑，有窃取别人秘密的嫌疑，警方可以把案子从刑侦转到商业罪犯调查科，你明白的，如果你还是姜飞的伙伴，也一定会被纳入调查的视线。”
    渊文笙既然晓得姜飞做的是什么事，怎么会随便退出，从姜飞被人偷偷催眠就可以看出，一切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渊文笙含蓄地说：“我也是喜欢钱的人，并且我现在缺钱。谢谢你，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窦医生饶有兴趣地说：“你的穿着品位看起来就很有特点，说实话，从学校开始，就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观；你的缺陷是，除了工作，你不喜欢哄人开心，哪怕是对暴跳如雷的老师，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什么人你都能轻松搞定，但是都看好你在破案子方面的天赋，很可惜，你不愿当警察，但是我要说，你摊上大案子了，或许是你的机会。”
    渊文笙做了一个鬼脸说：“老师，别吓我，这么说会使我的自信动摇，觉得自己面对阴谋的雾霾。你应该鼓励我。”
    窦医生没好气地说：“鼓励，那都是大公司的鬼把戏，富家子弟装穷人，明明是依靠着强大的自己和独特的资源碾压小公司，却要摆出一副是自己的管理水平取胜的样子。那些雄心勃勃的口号有时候听起来都有点儿骇人，我听说一家公司甚至提倡创造性的毁灭，只能说是时代的玩笑。我为你感到骄傲，但是要编个好的故事，你只能自己解决。”
    渊文笙已经打听到需要打听的事，窦医生也说了能说的情况，后面的时间，两人都忘掉了这件事；渊文笙在别墅里吃了晚饭，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轿车刚开出别墅区，渊文笙习惯地朝路边的一个酒店望了望，一整排宽阔的玻璃门，在灯光的衬托下散发着豪华的光芒；渊文笙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却在玻璃门明亮的反射中，看见了一辆停在路边树荫下的轿车。
    一辆警方用的轿车，渊文笙的记忆力极好，一天可以记下十万字的小说，看到的数字、人、景物几乎忘不了；当时为了防止在侦探那些案件的时候，被警方抓住小辫子，渊文笙记下了所有警车的号码。渊文笙的车子开过去不到一分钟，那辆轿车就启动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渊文笙没想到甩掉这辆车，一个是自己没有亏心事，另一个原因就是，既然对方已经采取了手段，而不是靠天眼监控，就说明对方开始近身跟踪，不在乎被自己发现，如果还有策应的车辆，自己根本不可能甩掉对方。渊文笙唯一困惑的是，来的时候一路没发现跟踪车辆，警方是什么时候布控的。
    渊文笙猛然拍了一下方向盘，自己竟然忽视了窦医生还有一个警方的身份，应该是窦医生上车后与某个人联系决定的方案，自己试探窦医生的时候，自己这个老师同样在试探自己；窦医生说得没错，自己和虞孟力一样有嫌疑。现在的跟踪应该是看自己准备去见谁，想必自己的电话、邮箱现在都在警方的监控中。
    渊文笙不慌不忙驶进了黄金大道，示威的人群已经下班，从消息面看是警方批准的时间已到，明天会接着示威游行；渊文笙不知道这种游行有什么用，还是游行者专门抒发自己的情绪。海边的风景如画，连远处的诺亚方舟都是布满了了灯光，仿佛是一艘度假的豪华游艇；lavi专卖店正在关门，霓虹灯的标志吸引人的眼球，像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星；男店员felix正在和一名丰满的女店员调笑，大概是说去哪里吃夜宵。
    渊文笙的轿车无声地停在两人身边，渊文笙打开车窗问felix：“你们上午几点钟开门？”
    felix眼尖，认出渊文笙就是陪姜飞来买衣服的人，姜飞当天穿了lavi的衣服受伤，加上姜飞来专卖店的消息泄露，等于是帮lavi专卖店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宣传，这几天销售量急剧上升，元望店成为所有分店中的一颗销售明星。felix殷勤地说：“早上八点半，先生，你要是确定来，我可以安排预约。”
    “不用了，我不一定明天过来，要不要我捎你们一程？”渊文笙的目的就是谈话，并不在乎买衣服；felix急忙谢绝，渊文笙开着改装的豪车，长得一表人才，万一上车后，身边的女妖精改变了一起吃夜宵的对象，felix哭都没地方哭去。
    渊文笙洒脱地笑笑，一点按钮，玻璃窗重新升起，渊文笙发动了轿车，一溜烟地跑了；从倒车镜可以看到，后面的轿车下来一个人，轿车依旧跟了上来。渊文笙不再玩游戏，与虞孟力通话联系后，一路绕道开到了德玛城，把轿车停在停车场，漫步走进了大楼；门口的保安很复杂地看着渊文笙刷卡通过，友好地提醒说：“今天有一个社团在楼下表演舞蹈，先生有空的时候可以下来看看。”
    渊文笙停住了脚步，微笑着问：“是社区里的社团？”
    德玛城除了企业机关，有上万的住户，也是一个社区；保安摇摇头说：“不是，是外面来的，好像是某个慈善机关下面的社团，先生你可以在网上查一查，警方专门出了通知，是经过审核的，安全没问题。”
    渊文笙回头朝楼外望望，似乎行人确实比往常多了许多，那辆轿车就停在大楼对面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不过渊文笙对这些没有兴趣，朝保安点点头，快步走向电梯间，和匆匆忙忙出来的人形成一个很大的反差。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死档案

    “你要小心，”虞孟力听完渊文笙的描述，得出了一个结论：“窦医生是一个中间人，可以替你传一些话，但是他和你一样，只是警方临时聘用的人员，需要的时候抛出来做挡箭牌，最适合背黑锅。所以你不能指望他得到的消息就是真的，也不能指望通过你这位老师，就能调整关系。”
    以窦医生的身份，很可能警方就是透露一个不真实的消息，来试探渊文笙甚至是虞孟力的行动，验证警方的猜测；渊文笙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
    “因为你做了一件事，那天是你全程陪同姜飞，在警方的心目中，也许你知道的情况比我还要多。”虞孟力喝着冰牛奶，似乎享受那种冰凉给自己带来的清醒，悠悠地说：“从姜飞动手术的那天起，你应该感觉到异常，虽然你们表面上保持着联系，但是你根本无法确定，他们需要你做什么？换一个说法，就是取消了你原来从我们这里打探消息的任务，倾向于让你验证具体的线索。”
    “听起来仿佛我这个人被遗弃了。”渊文笙靠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虞孟力：“他们可能以为我卷入了姜飞这件事中，聂啸林可以说是出人意料，你知道姜飞和他之间的关系吗？看上去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糟糕。”
    在聂啸林死去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姜飞与聂啸林是死对头，可是现实给了大家重重的一击，即使两人不是朋友，私下里肯定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稍有头脑的人，都清楚其中的门道大了去，为此甄柏坚都不得不在博客和自己的随笔中暗示，自己不清楚这两个朋友的勾当，当时把两人先后招入敦汇公司，纯属巧合。
    可惜的是灌水的帖子根本不睬甄柏坚的表白，都是一脚一脚地硬踩，认为甄柏坚是欲盖弥彰，有的熟人几乎是从聂啸林与甄柏坚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回忆，情节惊人快赶上小说了；渊文笙不像甄柏坚担心触怒某个人，导致企业遭遇风波，但是渊文笙关注的是真相。姜飞这个行动背后肯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是渊文笙根本就不知情，估计阿梅也不大可能知道；既然通知姜飞的短信是虞孟力发的，渊文笙只能问虞孟力。
    “从某个角度来看，不论警方能查到什么东西，结果很可能又回到原点，毫无进展。”虞孟力似乎没听懂渊文笙的意思，还在分析姜飞的案情：“有人能够给姜飞催眠成功，说明警方的保护和我的预防都于事无补。有人想知道姜飞的一切，但是不包括我，我的看法是警方明明可以阻止这件事，但是却没有阻止。”
    姜飞留在医院里，警方以安全为理由，拒绝了卫氏和姜飞公司的人员探望，按道理说这样的一个严密，快赶得上天罗地网了，什么人能不知不觉地闯进去；幸好姜飞还有些利用价值，进去的人只是做了催眠，要是杀人的话，估计十个姜飞，也被别人把性命取了。虞孟力把自己摆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比渊文笙要清楚。
    渊文笙眨眼间就明白了虞孟力的意思，摇着头说：“不可能吧？我想，顾局就算找不到答案了，可能会被停职，也不屑于自己露出一个破绽，让别人利用；万一那个人被逮住，可就是丑闻了，顾局作为负责人肯定百口莫辩，事情不会这样。”
    “你不能这样想。”虞孟力微笑着说：“打开心扉，换一个角度，顾局抓住了这个人，不仅获得了姜飞的信息，也说明警方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根据我的判断，最可疑的就是亚特医生，至于监控里找不到线索，或许是第三个黑龙出现了。”
    第三个黑龙？渊文笙站起来，活动活动双腿，来回踱了几步，尖锐地问道：“为什么不说姜飞杀死的不是黑龙？要知道，我们只是估计，也可能李兀所做的一切都是表象，为了掩饰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
    “no，no。”虞孟力不同意说：“答案在姜飞那边，我们不妨猜猜，姜飞当时是怎么做的，显示器应该没有画面，也没有告诉姜飞，这台电脑是不是就是黑龙。那么姜飞这样一个刚刚入门的家伙会怎么做，只能是试一试，不管三七二十一，敲击键盘，输入那串密码，但是姜飞自己恐怕没想到，第一次试探他就成功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或许就是运气，唯一值得怀疑的是汪伽宪的这段密码哪里来的。”
    原来虞孟力也在怀疑，怀疑这是一个局，渊文笙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景象，只能说姜飞太疯狂了，动手前没有说一句话，完全就像一个好奇猫去敲击键盘，如果没有那声机器的呼号和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光从视频中看，姜飞就是一个企图窥伺井上樱隐私的渣男。渊文笙笑了起来：“所以你认为警方绝对查不到真相，那么姜飞的目的何在，他可不是那种见义勇为的人。”
    虞孟力放下牛奶杯说：“我和姜飞的线索都来自与汪伽宪的遗物，但是汪伽宪与姜飞之间的秘密，姜飞愿意告诉我多少，我才知道多少。”
    “这么说你是真的知道一点内情，”渊文笙抓住了虞孟力故意露出来的漏洞说；“就说说你的消息来源，那个短信是怎么回事？”
    虞孟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了渊文笙，里面只有一张纸，打印出来的，一个字母迷宫游戏，从大约上千个字母中发现一条途径，这条途径点出了一些字母，经过排列后，就是一句话，手表后是龙的密码。渊文笙仔细地看着这张纸，不动声色地说：“3d打印出来的，原来的那张纸很旧，以至于打印纸张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些怀旧的颜色。”
    “没那么浪漫，也没有那么有趣。”虞孟力坦然地说：“没空开玩笑，你说的没错，但是纸张是寄来的，游戏是我解开的，只是想到了姜飞的那块手表和黑龙，我做了一个差不多的判断。”
    “我相信你的话。”渊文笙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虞孟力的眼神：“应该是聂啸林寄来的，他明白，不管他装作什么角色，都没有接近黑龙的机会，甚至我和阿梅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有姜飞那样，一个普通的平常人，谁都知道他不擅长计算机技术，也没有什么自卫的本事，所以井上樱忽视了。不得不说，姜飞是一个好演员。”
    虞孟力起身冲了两杯咖啡，递给渊文笙一杯说：“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在井上樱的电脑桌旁，原先有三个小型的机器人在保护这台电脑，只是在井上樱离开的时候，那三个机器人忽然跑开了，等姜飞敲击键盘的时候，他们还动了动，可是跟着就死机了，被警方搜查后，秘密拿回去研究了。”
    “司空南山？”渊文笙立刻猜到虞孟力是怎么发现的，他和阿梅没办法去贵宾席，但是司空南山作为警方派出的现场指挥，始终就是在贵宾席附近；这个假设也可以解释，聂啸林是怎么在保安措施如此严格的情况下混进去的。办公桌上的一个仪器信号灯开始闪动了，虞孟力几步走过去，对准仪器的显示屏看：“好戏开始了，有人进入了楚迪文的死档案。”
    渊文笙知道这件事，楚迪文出事后，有大量的网上资产和账户被遗弃；楚迪文很狡猾，使用的服务器和资金管理公司都在外地，有的表面看没有价值，有的是受困于密码管理，警方把这些东西做了一个网络监管，称之为死档案。渊文笙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看了看说：“虞孟力，你这么做很危险，要是被警方发现，他们会认为姜飞真的与楚迪文的死有关系。”
    虞孟力又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渊文笙说：“我有楚无南的委托，楚无南生前并没有和我见面，只是委托了一个律师行来处理这件事，但是最后文件到了我这里；要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有这么大的神通能插手黑龙与警方盯住的东西。从法律上来讲，其中一部分的所有权是楚无南的。”
    渊文笙翻阅了文件，虞孟力说得一点也不错，果真是一个死人的委托书，由于三家著名的律师行和一家保险公司背书，还真的具备法律效力。渊文笙好奇地问道：“是皮鲁斯接的业务，还是勐尔斯的安排？”
    “猜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姜飞的生意伙伴。”虞孟力看样子没打算隐瞒；渊文笙突然感到一股寒意扩散到全身，脱口而出：“是布洛克。”
    渊文笙此刻才发现，人最容易忽视可以清楚看见的东西，虞孟力本来就是姜飞与布洛克之间的介绍人，可是随着虞孟力和灵马出版社集体加入姜飞的企业，很多人都忽视了这一点。难怪姜飞如此小心，在自己的公司里，都是悄悄的干活，因为姜飞实际上时刻担心着这个大鳄，不想在日常的合作交往中暴露自己的意图；那么，姜飞对甄柏坚是不是也在防范，甄柏坚有什么值得姜飞防范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改写剧本

    虞孟力给了一个清楚的肯定：“满分。我也不知道布洛克从哪里弄来的，前天苔丝才派人送过来，和我们签了协议；据说楚无南死的时候，楚迪文和黑龙的人看得很紧，一般人很难拿到这位委托书，但是布洛克却成功了，不得不说，有实力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委托书和保险单原件上那个楚无南按的手印，我查过了，都是真的。”
    虞孟力说的很难包括了两层意思，一个是说在楚迪文和黑龙的人眼皮底下，把委托书带出来很难，当时楚无南住的地方肯定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凭着黑龙的运算速度，想要瞒天过海根本不可能；另一个难度，就是要获得楚无南的信任，楚无南和儿子楚迪文一样，很少相信别人，尤其是在自己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楚无南不会不担心儿子派人来诈自己。
    但是委托书和保险单还是做成了，并且是与楚无南面对面的做成，还带出来大量的资料与书面凭证，应该还有优盘、钥匙之类的东西，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链接，让保险公司认可。不得不说，那个人的能量很大；布洛克能最后出面代表楚无南运作，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布洛克自身的实力，不担心有人找自己算账。渊文笙看着保单的日期，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试探着问虞孟力：“是不是布洛克做了手脚，让人以为是姜飞拿走了资料？”
    虞孟力的表情有些严肃：“我和皮鲁斯看到这些的时候，基本上就明白了一切，也明白布洛克为什么对姜飞的生死那么关注，不惜动用手中全部的力量来保护；因为当时楚迪文还没有垮台，有查清楚真相的能力，一旦发现姜飞没有做这件事，很可能就会直接面对甄柏坚或者布洛克。布洛克不怕楚迪文，但是应该担心黑龙，同样说明，和青瓷一样，布洛克比我们更清楚这台电脑。”
    窗外有亮光一闪而过，不知道是哪里的飞行器，在黑夜还是如此地忙碌；虞孟力看了一眼监视外墙的显示器，渊文笙把文件放在了桌上说：“布洛克认为姜飞真的毁了黑龙，所以把这份文件送来，算是对我们的一个奖励，毕竟这些账户和数据库里面可能有价值不菲的东西，哪怕是一无所有，把这份文件交给警方，也算是一种示好。苔丝没有说怎么分成吗？”
    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灵马出版社应该获得多少钱，但是渊文笙问的不是钱，而是关于有可能出现的秘密；房间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渊文笙与灵马出版社没有一毫的关系，没有资格问这些事。最终虞孟力打破了沉默，平和地说：“苔丝会和我们一起行动，然后根据找到的情报，我们各取所需，怎么使用情报，不受对方的限制。”
    渊文笙明白了，布洛克是因为自己不方便出现，包含着对姜飞的一点赞赏，让灵马出版社打头阵；而虞孟力想的更加简单，拿到这笔佣金，分享情报。灵马出版社就是一个情报贩子，这么做绝对没错，真要有情报，也能卖不少的钱；渊文笙怀疑地看看虞孟力：“你的人好像都在休息。”
    虞孟力微笑着说：“苔丝安排了一个敲门人，就是海森哥，他负责打头阵；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姜飞换了一个病房，从窗口望下去，是医院后面的一座小教堂，一个上了年纪的牧师正沿着教堂外的花坛往前走，花白的头发，带着眼镜，穿着一件牧师的衣服，手上抓着本圣经。姜飞感兴趣地是，这个牧师走路的方式，走得很稳，与牧师的年纪似乎有些不相匹配，花坛的路弯弯曲曲，丝毫不能影响牧师的步距与速度。
    牧师走到花坛南面的长椅前，立刻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坐了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年轻的姑娘出现在花坛的另一头，沿着医院外墙的小路走向长椅。姑娘的模样看上去很酷，简约修身的服饰给人以冷艳的印象，身材苗条，才侧面看过去，美感十足的侧影，有点
    惊艳桃李的味道，让人看了很舒服。
    姜飞的手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让同样在观看这幅画面的米卡奇心中更加不安，这座教堂就是彼得当时的藏身之处，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米卡奇有理由相信，那个老年牧师，还有走过来的年轻姑娘都有可能是自己在e国情报九处的同事。但是没有人通知自己，米卡奇心里还是有点发酸的感觉，故意调侃姜飞：“看上那个姑娘了？”
    “不是看上。”姜飞摇摇头说：“是熟人。”
    米卡奇的第一反应，就是姜飞认识这个人，姜飞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想要认出一个精心化妆的人很难，但是如果对方没有化妆，只是简单地改变装束，想要瞒过姜飞那双看文物的眼睛，应该很难。米卡奇也有些好奇，自己在姜飞的资料中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装作不信地问：“她是谁？”
    姜飞饶有兴趣地望着花坛说：“她叫teresa，火九基金的投资经理，木婉妙的手下。”
    米卡奇打量着teresa，这个女人的模样看起来很干练，虽然是貌美如花，但是做起事来是应该那种冷酷无情的人；米卡奇相信，要是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事令这个女人感受到威胁，她一定会连问都不问就除掉隐患。米卡奇摇摇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座城市究竟还剩多少日子，值得吗？
    米卡奇转过头，看见姜飞不舍的眼光，忍不住问：“你喜欢这一类的女孩？”
    “不，欣赏。”姜飞很确定地说：“米卡奇，你感觉这个镜头有点像老电影，怀旧感人的场面，风景如画，充满着风险，每一个细节都决定成败，如果有人在执行任务时失手，牵连的将是一大片人，悲欢离合，慷慨赴义。”
    米卡奇的中文水平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被情报九处派到元望这座城市，微笑着说：“是不是应该有这样老掉牙的镜头，告解室里，神父和告解人隔着小窗户的的布幔，一片昏暗的烛光，双方都不去猜测隔壁的那个人是谁，想到的就是交换情报。”
    “太多的电影有这个情节。”姜飞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有的东西很老套，但是实用，不是吗？”
    “聂啸林死了，是不是到最后一刻，你才知道隔壁的那个牧师是你曾经的同事？”米卡奇突然改变了话题，他不需要姜飞的答案，需要的是姜飞的表情；姜飞明显被这个弯绕了一下，放低声音说：“事情是有点怪异，我当时就是想看看井上樱有没有什么照片，但是没想到出了那么多古怪的场面，聂啸林是怎么进来的，你们查清楚了吗？”
    “没有，可能聂啸林还有一个同伴，在聂啸林需要的时候，给他提供了帮助，也可能就是某个人收了点钱，但是没有聂啸林，你已经死了。好好想一想……有什么需要跟警方说的。”米卡奇把手伸进口袋里，姜飞注意到，病房里开着空调，温暖如春，米卡奇也很少有这个动作，姜飞摇摇头，把头靠回床背上靠枕说：“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脑子不灵光。”
    米卡奇低声说：“不是不灵光，是你脑子里事情太多，我们多次查过你的电脑、邮箱，里面都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你也不使用随身芯片之类的玩意，你的做法更老套，银行的保险柜和你自己的大脑，还要不要我说下去？”
    姜飞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请继续。”
    姜飞不是不在乎米卡奇给的压力，可是姜飞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聂啸林死了，老鬼死了，是从此自己和虞孟力不需要再考虑这件事，还是过几天，自己一走出医院的大门，就会遇到老鬼的朋友来联系。姜飞必须等到与虞孟力见面来理出头绪，可是内心越着急，姜飞在表面上就越不能显示出来。
    姜飞很清楚，警方到现在都不允许外人探视自己，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外面的人心理压力，看看在警方的逼迫下，能不能找到姜飞等人的破绽；米卡奇深深地望了一眼姜飞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是我第一次参加行动的时候，我们的人盯住了一家珠宝行，隔一个路口放了一个人。可是我们失败了，最后只抓住一个冒牌货，别人雇佣的一个临时演员，你很像那个临时演员。”
    姜飞轻声地大笑，怕笑狠了，肌肉拉动伤口；笑了一分钟后，姜飞说：“那是你在警局的第一次行动，还是在情报九处的第一次行动？不过结尾很精彩，一个精彩的冷笑话，我想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冒充的是谁？”
    米卡奇很严肃地说：“一个影子，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但是你演得很好，演出了真人的感觉，所以有人为你改写了剧本。”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专业

    姜飞有些明白了，嘴朝窗外努努问：“e国情报九局？”
    米卡奇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米卡奇和姜飞的目光再次转向花坛，teresa已经走到老牧师的身边，伸手接过老人递过去的一页宣传页，两人看不清老人的正面，但是都相信那一面看上去一定没有任何问题；teresa的笑容很平淡，就像是做了一件善事，大部分的年轻人，都会这样对待路边一个宣传某样东西的老人。
    teresa继续向前走，慢慢地走过教堂，从斑马线过了马路，那张宣传页一直在她的手中，没有观看，也没有扔掉，直到倩丽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一辆缓缓开过的公共汽车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等公共汽车过去后，teresa已经不在窗口可以看见的角度里；老牧师终于又等到了一个行人，递上了一张宣传单，才慢慢地站起来回去。
    专业，米卡奇在心里做了一个评语，现在飞行器、摄像头满天飞，谁知道那个动作会被无心的人拍到，老牧师没有急着回去，正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行为有一个延续性。要不然与teresa见面就会变成一个故意行为，万一撞大运被人发现，很容易对两人后面的生活造成影响。
    两辆轿车在斑马线附近撞了起来，在自动驾驶轿车横行的年代，撞车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姜飞穿越以来，这一类的交通事故只是在网上看过，往往说是因为某个设备或者软件出了问题造成的，亲眼所见，还真是第一次，姜飞觉得自己病床的这个窗口，有点像电影，看到的内容比显示器里的精彩。
    一个交通警察在三分钟内开着摩托车到了现场，两边人行道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很显然，和姜飞一样，没怎么看过这样一个场面，满足一下好奇心。机器人车队到了，交警已经清出一条通道，乘客下了车，两辆轿车都被吊上了事故处理车；救护车带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过来，原来车上还有一名受伤的乘客。
    米卡奇和姜飞都是一脸古怪，这个时代的轿车里有着足够轿车降落用的自动安全装置，两辆车虽然撞了一下，但是撞击的震动并不大，竟然产生了需要送医院的伤员，真的是有点不可思议。姜飞望着救护车，不置可否地说：“好像是我们这家医院的标志。”
    米卡奇懂了，姜飞是委婉地在说，应该去看一下；救护车从另一个方向绕回来，不会超过五分钟，米卡奇按了一下病房的呼叫铃，喊来一个护士陪姜飞，才步伐匆匆地走了出去。米卡奇下了电梯，穿过一楼的三道门，从走廊来到了急救中心，就看见伤者被抬下了救护车，躺在运输车上被送了进来。
    急救大厅的大门是一整排宽阔的玻璃门，忙碌的工作人员，将外面送来的病人，送进一个个准备好的急救室，动作严谨而有条理；米卡奇看了一眼伤者，是一个戴细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穿着一件半新的格子纯棉衬衫，呼吸急迫，面色惨淡。运输车过去后，米卡奇问落后了几步的一位护士：“他就是交通事故的伤者？”
    “是的。”护士疲倦地笑了笑说：“总算能在自己的案例中记上交通事故这一笔，不过他伤得有些想不到，就在撞车的一秒前，他感觉有些胸闷，正好解开了安全带准备重系。肋骨断了两根，估计保险公司不会赔偿这笔医疗费，他只有自己认。”
    米卡奇善意地笑笑，红十字医院不是公费医院，更不是平民医院，医疗设备好，但是价格有些贵；喇叭里传来通知西迪大夫去七号手术室的通知，米卡奇回头望望，交通事故的伤者被送去的就是七号手术室。米卡奇正要离开，突然间，他停下脚步，因为墙壁上的一个显示屏上显示，西迪大夫是一个机器人大夫。
    米卡奇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走到七号手术室，点开手术室外的一台直播电脑，输入自己警方的密码，从电脑显示器里可以看到，西迪大夫是米卡奇见过的一款机器人，和原先警局的一个机器人头型一样，只是为了突出在医院工作的身份，和其他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只是两只钢铁胳膊上，共有四只手十八个手指。
    米卡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迪大夫正是因为手指众多，在做手术的时候，不仅比人类的速度快，而且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护士在一旁更多的是做递工具的工作。米卡奇摇摇头，一般这样的病人送进来，都需要先经过各种仪器的测试，然后才决定能不能做手术，但是现在预先把大夫都准备好，连麻药是否过敏都没有试。米卡奇有了兴趣，是因为现场抢救的那名医生做了检查，还是医院疏忽了。
    医院里有严格的流程，应该不是疏忽，米卡奇走出大楼，看救护车还停在医院大门口侧面的小停车场，就走过去查看了一遍救护车，车上只有急救的设备，没有任何检测的设备，说明伤者没有经过检查就被送进了手术室。米卡奇快步走到医院办公室，向值班的医生咨询这个情况，值班医生调查急救大厅的视频和手术申请流程说：“确实很快，十分钟前才批准的手术，兴许护士中有熟人，了解病人的情况，所以以急救为主。”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米卡奇，他来到了投诉科，反应了这个问题；米卡奇的身份特殊，这件事关系到医院的声誉，等米卡奇回到姜飞病房的时候，医院已经展开了调查，不过五分钟就有人跟上来向米卡奇解释，患者叫古拉斯，是西迪大夫的老病人，医院里正是查到这些资料，所以对于能省的程序就省了。
    巧，太巧，正好是西迪大夫的病人，正好在医院附近出车祸，米卡奇不相信这种巧合，直接在姜飞的病房就打开电脑，显示屏被投放在墙上；姜飞抗议：“我和这位护士小姐是一般老百姓，不适合知道太多的情况，请你换一个地方工作。”
    米卡奇无所谓地说：“不是警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机密，这位护士朱佳音小姐是警校的实习生，我的同事；至于你姜飞，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急需睡觉，朱佳音，帮助姜先生入睡。”
    朱佳音笑着说：“警官，学校里没有教这些，要不然注射安眠液？”
    “我抗议。”姜飞义愤填膺地说：“米卡奇，这件事是你做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我不打算跟你争辩，从某个方面来说，我应该换一个病房。”
    朱佳音停止了挂盐水瓶的动作，像盯着一个人渣那样看着姜飞；可是姜飞毫无退却的意思，依旧斗志昂扬地直视朱佳音的目光。米卡奇摆摆手，努力装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说：“姜飞，你也做过演员，难道不知道朱佳音的举动只是一个暗示的小手段，非要和这么漂亮的姑娘怒目相视。”
    “漂亮跟这没关系，你刚才也说了，这位护士是警察，你的同事，怎么能用这种目光来看一个绅士。”姜飞开始反击了，丝毫不在乎两名警察的感受：“如果你们觉得我说话不够好听，抱歉，我是一个诚实的人，不想以后因为今天可能看到的资料，被你们警方反复地调查，米卡奇，我相信这也不是你的本意。”
    米卡奇猛地一吸气说：“只要你不加以利用，看到一些陌生人的资料又有什么关系，你是灵马出版社的老板，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企业，你比我更清楚。那里面陌生人的资料还少吗？姜飞，我承认，顾局他们没给过你什么好脸色，在很多事情上对你也不公平，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你可以记在心上，也可以视而不见。”
    米卡奇说话间，手里的动作始终就没有停止过，已经在墙上打出了古拉斯和西迪大夫的名字，开始类似于普通人的人物搜索；两个很普通的名字，几乎没有怎么上过网，姓名的搜索毫无作用，反而是照片的搜索，还能看到两个人工作的痕迹。西迪大夫是这家医院有名的一把手术刀，很多人慕名而来，机器人开刀的稳定性高于人类，只要技术达到一个层面，不会有疲劳情绪等影响。
    古拉斯是一个心理学博士和高级程序员，属于读书天才的那一种，在微林电气工作，高级研究员，在公司的信条是不知道什么叫失败；微林电气的职员，米卡奇往沙发上一靠，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而得意。姜飞的眼睛睁得有点累，微林电气在元望市有这样厉害的人物自己竟然不知道，古拉斯的办公室在哪里，具体是做什么研究的？
    姜飞直接提出了要求：“我要和外面联系，给员工打电话。”
    米卡奇坐直了身子问：“姜飞，你是认真的吗？你要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机器人医生疯了

    姜飞敢断定，米卡奇知道很多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毕竟警局和e国情报九处的资源不是盖的，无论是警局还是e国情报九处，对于灵马出版社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比较的大块头，他们可以考虑要怎么整你、把你碾压得多惨，而你只能佝偻着身子，问自己信心有多坚定，经不经受的住风雨。
    米卡奇能说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那已经是人性的光辉在闪烁，强过“你死定了，伙计”千百倍；姜飞看了一眼米卡奇说：“我现在可以打电话了吗？我很识相的。”
    米卡奇哑然失笑，姜飞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但是遵守游戏规则，绝不会做一些让彼此下不了台的事，所以才一直掩饰得这么好；所有人都没想到，姜飞会把卫氏百年庆典，变成自己独特的舞台。米卡奇耐心地说：“你是自由的，无论出院还是打电话都没有问题，我只是有些好奇，卫家为什么让你坐进贵宾席，预先排演好的剧本？”
    不光米卡奇好奇，太多的平台和媒体人在无节制地猜想，从姜飞拿到请柬的那一刻开始，卫家的每一个举动在放大镜下面都显得那么耐人寻味；在所有人的眼里，姜飞只是一个幸运儿，连暴发户都谈不上，怎么会在卫家眼里如此另眼相看。但是，姜飞要是在替卫家做事，那么一切都是合理的解释。
    女警朱佳音竖起了耳朵，手中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姜飞直视米卡奇的眼睛，忧心忡忡地说：“这个假设很可能成为我事业上的绊脚石，米卡奇，我真的想把心掏给你看一下，没有这回事。如果卫家和我胡说八道，一定要想方设法不让谎言被揭穿，你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出事前后，看到过我们联系吗？”
    朱佳音挪动鼠标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浏览资料；米卡奇不为所动地说：“你们有太多的人传递消息，至于掩盖谎言，姜飞，你做的很好，包括警方，对你都束手无策，查不出你在那一分钟内到底做了什么。你知道的，我们必须对大众有个交代，我们不想你出去以后，一个又一个的人，或者是机器人，找上你。”
    姜飞笑得很灿烂：“米卡奇，要不是伤还没好，我恐怕忍不住要鼓掌，你的演说棒极了，真的，棒极了。我原来以为你在关心古拉斯和西迪大夫的情况，没想到你对我重视到了这个地步，朱警官，查到什么没有？“
    朱佳音嘴一撇说：“这不是你们两个动动嘴皮子那么快，这里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姜飞，你如果想结束和警方的谈话就明说，我想米卡奇警官不会在意。”
    谈话进入死胡同，结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米卡奇耸耸肩说：“我同意。”
    姜飞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位漂亮的女警在电脑里找到了一点什么，等着米卡奇过去确认，姜飞什么也没说，只是靠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姜飞的伤还没好，很快地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
    姜飞明白，自己还是年轻了，伤势在减弱，身体逐渐康复，要不然自己也是需要成天睡觉的；病房里只剩下米卡奇一个人，朱佳音已经不知去向。姜飞感觉有些奇怪，如果有线索，应该是米卡奇去行动，再说，朱佳音恐怕比米卡奇更擅长计算机这种东西。米卡奇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种难以自制的笑意，走到墙边，按了一下呼叫铃。
    病房的门开了，亚特医生抱着一个精美的金属盒子走进来，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盒子发出淡蓝色的光，非常朦胧，加上那种海啸的图案，姜飞怎么看觉得不协调。亚特医生把盒子放在姜飞的床头柜上，姜飞看得更加清楚了，是诺亚方舟的一款纪念品，盒子上的图案，姜飞在网上看过不下百次。
    “住得还愉快吗？”亚特医生问，他只是想打破此刻尴尬的沉默，原以为可以呆在方舟上不下来，但是在警方与管理方舟的公司协商后，格布船长带着四名保镖很客气地把亚特医生送下了船，交到了多芬的手上。姜飞微笑着点点头说：“非常愉快。前面刚刚和米卡奇一起看了下面的花坛，鲜花漂亮极了，透过玻璃窗看过去平静安详。”
    “那就太好了。”亚特医生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把电子钥匙，很精美，甚至有一截是金的，上面也有诺亚方舟的标记，亚特医生介绍说：“姜先生，格布船长在诺亚方舟上免费赠送了一个保险箱，这是你的钥匙，夹层下面是有关保险箱的全部资料，你现在看看吗？”
    “不需要了，真是谢谢格布船长和你的好意，请问你是？”很明显姜飞不认识亚特医生，米卡奇抬起头看看姜飞说：“你的意思是从来没过亚特医生？”
    “亚特医生。”姜飞突然恢复了一个记忆，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亚特医生，回忆着说：“我们似乎很熟悉，应该交谈过，好像是在夜里，当时我没看清楚你的脸，不对，是在梦里，你是给我催眠的那个人，你的声音已经改变，但是你的手指我记得，右手中指有一个刀疤，月牙形状的刀疤。”
    米卡奇大喜，原来警方的设想是让姜飞诈一诈亚特医生，现在姜飞自己说出来，免除了钓鱼执法的嫌疑；米卡奇轻松地说：“亚特医生，我保证，从你上次离开到现在，监听监控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我们每过一个小时就拷贝一份，没有告诉过姜飞你这个人，也没有给姜飞看过你的照片，在警方的保护下，姜飞一直没上过网。”
    亚特医生紧张得屏住呼吸，胸口突然一阵刺痛，自己施展的瞬间催眠手法，被催眠的人能记住催眠前的细节，是一个万分之几的概率，但是真走运，被自己遇上了。可是亚特医生不能够承认，因为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不是一个催眠就可以应付过去的；要是说出那些心底的秘密，亚特医生没有这个胆子，自己不是病床上的那个姜飞，多次被人暗杀都躲过去了，那是逆天的运气，自己没有。
    米卡奇和姜飞都注意到亚特医生的表情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不过有些微小的异样，这种异样可以用上百种理由解释；米卡奇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准备，足以打击亚特医生的心理防线，但现在米卡奇觉得，自己显然高估了自己亚特医生或许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震惊，但是一个催眠大师的心理本身就是坚不可摧的。
    米卡奇见过一个案例，有一位催眠大师在长时间的工作中得了心理疾病，但是一连三次，包括警方专门做的一次心理测试，都因为这位大师渊博的知识面，被考核通过。病房的内部电话响了，连响了三声，米卡奇抓起了听筒，是朱佳音的报告，古拉斯在给西迪大夫重新编写程序的时候被逮住了，古拉斯一停住输入，西迪大夫就疯了。
    “不敢相信，那个机器人医生疯了，手术刀一扬，就杀了古拉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为了保证病人能听到每一个关于自己病情的内容，内部电话是故意调的声音很大，相当于手机的免提，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米卡奇反问：“行动小组怎么样？”
    朱佳音快速地说：“已经开枪，现场击毙了西迪大夫，恐怕要回工厂重新加工，我们才能看到西迪大夫恢复风采。场面有些失控，毕竟死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稳住！要是正常人，就不会这么做作地到医院来改写一个外科机器人大夫的程序，其中一定有猫腻，是古拉斯在远程解决不了的问题。”米卡奇对着电话大声说：“马上告诉多芬，查清楚古拉斯的目的，古拉斯不是在大脑芯片中记录了那段程序，就一定有优盘之类的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多芬的声音：“米卡奇，情况很糟糕，我们慢了一步，古拉斯大脑里的芯片是生物电控制的，随着古拉斯的死亡，没有了热量，程序自动销毁了。只有拿回警局里再试试，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你们弄错了。”亚特医生很沉着地说：“医院的机器人系统是双轨的，除了厂家，西迪大夫在医院里有专门的程序师，从法律上来说，那个古拉斯的行为就是抢劫，一旦西迪的程序被共享，西迪自己，还有医院的资料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去。古拉斯应该是有医院内部的人帮助，在西迪身上留下了一个缺口，才能把优盘插上去，否则一接触外部未知的设备，西迪和医院的系统都会报警。”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担心

    米卡奇摇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既然你们医院是双保险，想开一个口子也不是容易的事，设备是不分人的，开那个口子没有被发现，现在想查出来恐怕更难。亚特医生，你是一个明白人，应该不用我多说，你明白的，这盘棋你输了，西迪大夫的那盘棋与你无关，如果你知道医院里的一些内情，最好告诉我们。”
    人生就是一盘棋，但是下棋的人各自感觉不同，占据优势的人往往心态更好，处于劣势的人更需要冷静。但是看不透棋局的人，无法把握自己的实际处境，该出手的时候没有出手，不该出手的时候反而准备一搏。亚特医生笑笑说：“姜飞是当事人，当时他还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证词不可信，也许是他自以为那个人长得像我。”
    不用律师，亚特医生都把这个细节说得清清楚楚，要是放到审判的时候，肯定是无法定罪的；再说亚特医生的态度很好，没有发怒，没有逃避，一副有事大家可以商量的架势。姜飞感觉自己帮不上米卡奇的忙，自己不是侦探，又是病人，就算亚特医生的态度有问题，也和自己没关系，姜飞现在想的就是打电话，让渊文笙过来。
    姜飞一个人在医院，有警方的人在身边，安全没问题，但姜飞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电脑，没有人说话，和坐牢没什么差别。米卡奇应该已经请示过了，一听姜飞再次提起，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姜飞，姜飞想了想，给渊文笙打过去；相对于虞孟力，渊文笙现在还是比较轻松的，应该有时间。
    渊文笙似乎已经得到消息，开口就说：“我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阿梅和我在一起，拿到了警方的文件。另外，柴一楠出院了，你看是不是派到医院来照顾你，顺便把办公室搬过去；虞孟力可说了，公司现在停摆，有大量的文件需要处理。”
    姜飞低声说：“这件事见面谈，先让阿梅给海伦打个电话，问一下总公司在本市有没有来不及向董事会报备的项目。”
    微林电气在元望市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部门，那么就是对股东们隐瞒的单位，万一被大众知道参与盗窃医院资料，那将是一场巨大的风波；姜飞不能因为董事会对自己有看法，就置大局于不顾，好歹是股东和业务中心的负责人。只是有些事不能直接说，也不能泄露警方的机密，只能隐晦地问一声。
    米卡奇收回电话，朝姜飞竖了一个大拇指，笑着说:“有责任心。”
    姜飞做了一个你懂的神情说：“人生有时候还不如一盘棋，棋输了大不了重头再来，人生输了就很难有板本的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和心态都不能保证。我担心的是，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了一些伤害公司和社会的事情。”
    米卡奇没心思听姜飞胡扯，回头对亚特医生说：“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亚特医生看看姜飞说：“没问题，听说警局的咖啡现在都是巴西产的咖啡。”
    米卡奇和亚特医生说笑着出去了，没有一点警官与疑犯的样子，反而更像一对老朋友；
    姜飞奇怪亚特医生的神情，稍微一想，立即猛按呼叫铃的按钮；一名护士匆匆跑进来问：“姜先生，出了什么事？”
    “我有点胸闷，能不能把医生喊过来，我想问一问病情。”这是病人合理的要求；护士为难地说：“现在只有巡房医生有空，我来叫他，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护士开始联系，姜飞警觉地靠在床上，注视着屋子里的变化；姜飞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担心亚特医生有同伙，喊一个人进来，就是增加自己的安全感，如果对方不想让人知道某些情况，很可能因为护士在场，暂时不动手。至于万一出事，会不会连累护士，姜飞不去想这个问题，自私本来就是人类的本性。
    房门外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倒掉了，落得满地都是，清脆的回音有点刺耳，姜飞倏然睁大眼睛，护士也紧张地望着门外。不到一分钟，一名保安推门进来，对护士说：“闵护士，外面出了点状况，你们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出了状况？”闵护士很显然不放心：“出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与你们无关。”保安说完就关上了房门，姜飞与闵护士能清楚地听见电子锁锁门的声音；姜飞微笑着说：“看样子保安很尽职，医院的保安程序也完善，没人能闹事后全身而退。”
    “没有，从来没有。”闵护士的年纪不大，但是说话的样子很肯定：“我们医院的系统老厉害的，就是我们回到家里，也随时都能和医院联系上；有一次有个医生在夜总会看表演，值班的保安都知道，把现场的镜头传到网上，可好玩了。就是有点可惜，那个保安被开除了。”
    姜飞的心里一阵惊骇，夜总会现场的镜头能传到网上，说明不是医生的手机被监控了，系统可以查看手机里的视频；就是医院的网络可以与夜总会联网，清楚地看见那个医生在夜总会里，那也是一种监视。姜飞很好笑地说：“太不小心了，要是一般正常的夜总会还好。”
    闵护士笑个不停说：“怎么可能是正常的，叫什么帝豪，跳脱衣舞的那种。”
    姜飞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医院的网络与黑龙有关系，最起码有个能力相当强的智能计算机，要是人类的高手，都是悄悄的干活，绝不会让系统察觉，更不会让值班的保安闲得无聊看见。这是一个让人担心的世界，姜飞只能希望是想多了，等渊文笙到的时候，再仔细商量这件事，自己不是大侠，也不是智能计算机的仇人，不存在去不断探秘；只是自己被催眠这件事有些古怪，需要查清楚对方的用心。
    外面接二连三有响声，都是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闵护士似乎习以为常，反而在朱佳音的电脑前坐下，随意浏览起上面的网页，边看边说：“朱佳音平时不大说话，是个让人难以接近的女人，我以前从没和她正面接触过，就是在护士室、走廊上遇见打个招呼，前两天才听说，原来是警校派来实习的，难怪是这个样子。”
    姜飞计算着时间，随意搭话：“朱护士来了快一年了，我记不太清楚了，对了，十个月，她刚来的时候正好发s酒店的纪念品，十个月。”
    够危言耸听的了，一个警员在医院实习十个月，已经不能用熟悉环境来解释了，朱佳音应该有自己的任务，看样子警方的资料确实像个蜘蛛一样，触及所有的可疑地点，很多事没查出来，真的有运气这种东西在里面。内部电话响了，是通知闵护士的：“马上恢复正常了，你离开姜先生的病房，到1109号病房去。”
    闵护士答应一声，听见门口电子锁打开的声音，快步走过去，拉开门走了；姜飞冷冷地盯着整个过程，眼睛里充满怀疑，这个病房里有监控，并且不是警方的监控，是医院的。那么亚特医生给自己催眠的那天，为什么监控没有发现；警方的监控也没有发现，这不会没有任何含义，是医院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想要瞒着警方，把自己当做小白鼠研究？
    在利益和一些特别关注的问题前，很多人会放弃自己平时的原则，飞蛾扑火也罢，铤而走险也好，总之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姜飞对这种局面并不吃惊，只是有些茫然，毕竟对这家医院的情况太不了解；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渊文笙两人还没有到，由于米卡奇带走了手机，姜飞连打个电话都不行。
    姜飞还是按了呼叫铃，没办法，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自己有点不放心；好在闵护士前面通知了医生，医生没来是个绝佳的理由。果然又过来一位上年纪的护士，应该是护士长一类的实权人物，冷冷地对姜飞说：“你还需要等两个小时，刚才在走廊上出了意外，三位值班医生在十分钟内负了伤，现在正在调医生过来；医院里还有很多比你情况更严重的病人，要不然，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姜飞不高兴地说：“两个小时我还能支持得住，我问你，内线电话能转接到外面吗？”
    护士谨慎地问：“是要投诉，还是警方开始不管你，需要你安排人打钱过来？”
    这就是经验和境界，看的故事多了，稍有不对就会做出反应；姜飞摇了摇头说：“我的人要到了，我让他们买一点水果上来，免得来了以后，又要跑出去一趟。”
    姜飞的理由充足正当，伤员嘛，需要各方面的营养；护士严肃地说：“我帮你拨出去，你可不要害我。”
    “怎么会呢？”姜飞无奈地说：“我可还没出院呢，用不着担心我胡说八道牵连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心散了

    护士还是很谨慎地自己拨打了电话，甚至没有让姜飞接触电话，只是让姜飞听着自己转达的声音；渊文笙似乎很明白姜飞的处境，直接在电话里说，他们已经到了医院停车场，阿梅先上楼，自己去买点椰子。阿梅其实已经三十一了，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尤其是在专心化妆过以后，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窈窕淑女，柔柔的模样。
    护士很有眼头见识地出去了，做老板的都喜欢这个调调，姜飞点了一个赞：“漂亮，准备晚上相亲？”
    “我现在还能相亲？不会吧，姜飞。”阿梅一脸诧异地说：“你没有看网上的新闻？我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在很多人眼里，我比许茹好不了多少，还有人敢跟我相亲吗？”
    “你天生丽质，一定会有人喜欢的。”姜飞不敢说自己运气不好，只是要阿梅做了自己一次女伴，至于这么严重吗？姜飞解释说：“我先前过得就是软禁的生活，不允许上网，不允许与外面联系，我像一个时间充足的人一样，只有看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换，不过我得承认，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电影，拍的不错。”
    “那才说明你对警方有价值。”阿梅不用看，也不需要姜飞提示，就知道屋内一定有监控之类的东西，伸出纤纤细手，勾起姜飞的下巴说：“对我来说，也一样有价值，现在没事了，你可以仔细看那些人是怎么写的，有的人写得真好，连我们的心理都猜得准准的。”
    姜飞几乎哑口无言，实在想不出什么聪明的回答来应付眼前的女人，感受到对方手指从自己脸上滑过，那种不一样的温柔；阿梅也在看姜飞，脸上露出了诱惑人的浅笑。姜飞想起我小说电影中的那些描写那些镜头，血液的温度在上升，霎那间犹如一个假人，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阿梅作弄。
    男女之间，暧昧最美，尤其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一刻；阿梅并没打算轻易放过姜飞，过了两分钟，看姜飞的恢复常态，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说：“不要紧张，我喜欢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放心，只是帮你放松一下情绪，马上让你开始工作。要电脑，没问题，不过，你要小心自己的心脏，在你住院的期间，股市大涨，你的身价翻了一倍……”
    “我会的。”姜飞急忙接过阿梅的话：“我的手机是不是还在警方那里？”
    姜飞很清楚，手机里的短信哪怕再删得干净，在警方的大型设备的恢复下，很多短信还是会被看见的；虽然自己与虞孟力之间的短信有密码，但是被破解的可能性超过五成，但是到现在，不管是多芬还是米卡奇，都没有问过自己短信的事情。阿梅帮助姜飞清理床头柜上的东西，把一台折叠式平板电脑放在上面说：“听渊文笙说，你手机里面的程序崩溃了，整个程序都中了毒，警方杀完毒无法还原，是不是里面有谁的照片，裸照？”
    “胡说什么。”姜飞感觉自己要是还有点儿脑子的话，现在就应该闭嘴，免得阿梅朝不该想的地方想；阿梅半垂下头，尽量憋住笑，姜飞手机里面的内容她基本上都在监视电脑里看过，不要说裸照，就是女人的照片也没有。好在姜飞的身体虚弱，又急于上网，实在没有心思和阿梅在这方面反复辩驳。
    窦医生饶有兴趣地看着监控视频，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姜飞没有喜怒无常，他的心态真不错；一般的老板在一阵子没有管理公司以后，见到手下人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问经营状况，动辄勃然大怒，哪怕是企业运转正常，也会有被人忽视的失落感，我就看见过一位病人，得知业务增长，还在病房里炒掉了两个倒霉鬼，都是主管一级的人。”
    “但这小子是个瞎话专家。”顾指火感觉一阵耳鸣，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睡觉睡少了的原因；“姜飞做过演员，对伪装方面是一个行家，别看他在阿梅面前好像是砧板上的肉，那是两人晓得我们在监视，在表演小电影。谁能想到聂啸林那样一个被人认为生活糜烂的人，竟然是个有血性的死士，我们事后调查了聂啸林，发现了很多线索，虽然聂啸林每次都进行了善后，但是有两个时间点与姜飞是吻合的，一个是在敦米岛，一个是在坝下街。”
    “国际刑警总部转来的资料表明，还有一个人也与这两个时间有交集，就是在电影城死去的彼得，e国情报九处的一名特工。”于嵪慢悠悠地补充，这正是顾指火弄不明白的地方，始终判断不了聂啸林的身份，到底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极端分子，还是某个情报机构的人。窦医生摇了摇头说：“其实聂啸林并不希望自己留下什么，他甚至不需要别人为他的勇气和事迹击掌庆祝，对于他来说，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姜飞还没有过去，我们还有机会。”顾指火有点勉强地说，于嵪和窦医生都摇摇头，现在离那个所谓的洪水来临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天，一边是股市大涨，有钱人和赌博人生的人在狂欢；一边是大面积的企业停摆，每天都有人在游行示威。各类案件的发案率成倍上升，警力根本就不够用；在两人心目中，真没必要在姜飞身上浪费时间，按照姜飞现在的病情，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出院，可以说完全在警方的监视中。
    于嵪斟酌着说，声音浑厚而自然：“顾局，姜飞可以交给医院看护，安排一个警员就行了，说实话，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姜飞有没有说谎，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光是警局查出来的线索，我们要是能在二十天内全部破案，就已经是奇迹。示威群众砸坏了路上商家的摄像头，甚至用步枪射坏了天眼镜头，但是相关的企业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上班，根本来不及维修。如果再延迟下去，查到的线索就会变成无法链接的证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我说。顾指火看了一眼手表，又瞟了窦医生一眼，转向于嵪说：“我不喜欢这个建议，姜飞就算在病床上，有些事也可以让其他人去做，这次在医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监视工作不许失败，于嵪，你不用管了，米卡奇已经决定再调两名二年级的实习生来，与朱佳音配合。”
    镜头里渊文笙已经走进了病房，手里拎着五个椰子；渊文笙直接把三个椰子插上吸管，一人一个，在吸甘甜的天然椰汁；姜飞吸了两口，抬头问渊文笙：“你和柴重对实验室的评估完成没有？”
    渊文笙的身体陷进沙发的一头，懒散地回答说：“没什么可说的，我们是请了专业人士去评估的，马丁实验室现在和大部分的公司一样，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辞职请假的人超过百分之七十，并且都是长假。由于没有找到马丁教授的那个秘密基地，实验室的绩效和资产评估都很糟糕，最关键的是，报告认为你不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容易出事。”
    渊文笙说话很快，姜飞用力地干咽了一下口水，不露声色地低头，继续吸椰汁；阿梅反而轻笑起来，坐到姜飞的床边说：“渊总，姜飞的伤还没好，大脑也是昏昏沉沉，不要吓他；这一切其实证明，帘子后面有东西，只是我们不知道东西在哪，所以我们无法遵守马丁教授的游戏规则，只能自己来重新建立规则。”
    “我没听错吧？你们应该达成了共识，文笙，你才是真正冒风险的人。虽然我心中有个大大的问号，但是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姜飞再次抬起头，眼神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清澈，一字一字地说：“我同意，除了蔡乾义，包括米妮儿在内，所有的员工，你们想换掉谁，就换掉谁，现在正是一个机会。既然股票涨了，阿梅换点钱出来，协助渊文笙在三天内解决这件事，哪怕合同的赔偿金多付一点。”
    阿梅放下椰子说：“姜飞，你现在越来越有老板范了，假惺惺的，明知道百分之七十的人辞职和请了长假，你能赔多少钱。其实我很喜欢你拆鲁班锁的样子，自然、真诚、潇洒，要是以后真有太平的日子，我还是希望你回到过去的生活。”
    姜飞立即抗议说：“阿梅，你这是看不得我有钱。”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已经慢慢变坏了。”阿梅很肯定地说；渊文笙的目光重重地压在了姜飞的身上问：“除了伤势，仪器检测没出问题吧？”
    姜飞是百年前穿越来的人，已经成为三个人共同的秘密，渊文笙这段时间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还是想确认一下，穿越对人的身体器官到底有没有影响，会不会有辐射，产生白血病之类的疾病。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不碎的玻璃

    “没有，一切正常。”姜飞可是每天都看自己的检查报告，事关自己的身体，姜飞怎么也会上点心；渊文笙和阿梅都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个问题两人已经讨论过不止一次，可是非要听到姜飞的亲口答复，才会放下心。窦医生心生狐疑，让身边的警员重放了一遍录像，思考着说：“姜飞是有旧伤，还是有隐疾，似乎在检查报告里没有发现。”
    姜飞在治伤的过程中，全身都经过了扫描，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甚至每一个寸皮肤都用仪器检测过，防止植入了芯片那些东西；顾指火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也不记得姜飞有这两方面的记录。好在现在这些东西都在网上就可以查到，不需要下面的人跑断腿，窦医生和顾指火都有这方面的权限，同时从医院和警方的两个入口登陆，调出了姜飞所有的病情档案。
    两边能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姜飞没有旧伤，也没有隐疾，那么渊文笙担心姜飞的身体，是在担心哪一方面；顾指火怀疑地问于嵪：“会不会是预先设计好的暗语？”
    于嵪不相信地说：“没有那么巧的事，灵马出版社毕竟是做情报分析的，不是专业的情报机构，就像这次事件，不好判断的原因就在这里；姜飞动了那台电脑，引起井上樱等人的反应，还有机器人和无人机的失灵，肯定是那台电脑确实有问题。但如果是一个有计划的行动，那又说不过去，最起码阿梅的身上就比姜飞好多少倍，而在姜飞入场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会坐到贵宾席。”
    于嵪已经阐述多次，认为这个案子不需要想的太复杂，就算是姜飞动手毁了那台可能是的智能电脑，也只是临时起意，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毕竟同意李兀的摄影组进场，安排姜飞到贵宾席都是卫家的突然安排，并没有提前通知，所以李兀一直以自己对摄影组的情况不清楚，都是导演的事来推卸责任，即便警方一次次请李兀四十八小时配合调查，李兀还是不改口。
    从各方面手机通讯的记录看，李兀没有说谎，只是听井上樱汇报了一下，当时李兀也是作为卫氏的嘉宾，正在大厅里与大明星秦威在聊天，监控录像能清楚地拍摄到，李兀在出事时候的那一脸惊愕的样子。顾指火明显的不爽，两个摆在手掌心的怀疑对象，硬是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可是顾指火不能同样于嵪的观点：“于嵪，我们不能凭直觉作出决策，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导致案情的发展。老窦，可不可以重新给姜飞做一次检查？”
    “当然可以，有怀疑，就要寻找答案。”窦医生又笑了笑说：“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检查按照正常的流程就可以，姜飞的伤势在复原中，检查是为了确保他的身体健康；如果你们需要，可以请医院都安排有经验的专家出马，相信就算有人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挑刺的话来。”
    阿梅身上的装饰纽扣里有摄像头，随着阿梅在病房里的四处走动，虞孟力在视频中也看到了病房里的全部状况，轻声地吩咐阿梅：“把那面镜子打碎了，连整个镜子的框架一起打掉。”
    这面镜子有古怪，阿梅一进屋就发现了，好好的病房里哪需要落地镜，病人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随便一面小镜子就够了；就算是高级病房，大镜子一般都镶嵌在大衣柜门上面。专门做了一个大型的落地镜，超过了病房内家具的档次，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格格不入。
    但是虞孟力说连镜框一起打掉，还是大大出乎阿梅的意外，失手打碎镜子容易，打破一个镜框的难度就很大了；渊文笙能听到虞孟力的声音，闻言微微一笑，走到镜子面前整理衣服，整理完后渊文笙故意装作很好奇地敲敲落地镜的镜框，面露诧异的神情，直接用手推了推镜框。
    一名监视的警员提醒顾指火：“顾局，渊文笙似乎在怀疑监视镜。”
    “他怀疑才是正确的。”顾指火不温不火地说：“要是他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做一个侦探，现在那间病房和里面的隔间都锁了，设备搬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渊文笙是个守法的人，不会去撬病房的门。”
    渊文笙确实没有撬门，但是猛然一脚踢在镜框上，从光线的变化来看，镜框是晃了晃，但是镜框没有裂开，也没有倒下；反倒是渊文笙的身体没有控制住平衡，一下子撞在落地镜的玻璃上面，玻璃没有碎。不仅在病房里的渊文笙三人愣住了，就是在监控室的顾指火也愣住了，这个病房是警方在医院里专设的看护病房，但是不应该是如此牢固的玻璃，施工的时候就是报方案，财务处也不会批准啊。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渊文笙没有撞碎玻璃，于嵪最先反应过来：“顾局，恐怕有的事情会出乎我们意料，那个病房的钥匙在哪里，我过去看一看。”
    顾指火点点头，面色铁青，姜飞被催眠后，多芬在现场调查了两天，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痕迹，那个给姜飞催眠的人似乎从空中飞进来，又随着空气飘出去。但是今天姜飞认出了亚特医生，渊文笙发现了奇怪的玻璃镜，或许秘密就在这面镜子里，只是因为镜子是警方做的，多芬可能先入为主，没有仔细查；可是顾指火的心里窝火，让一名警员拿着钥匙，跟在于嵪后面出去。
    两个人很快走到监控的那个病房，开了门进去，一直走到镜子的另一面，于嵪带上白手套，查看了一遍以后，对着对讲机说：“顾局，好像有个装置，像门，就是不知道启动的开关在哪里，应该是电子锁，墙里面的感应点已经关掉；顾局，这可是大工程，当时局里怎么会批准这个方案的。”
    顾指火没好气地说：“局里怎么会批准，就是警局审讯室里的装备也达不到这个程度，这个建造方案的过程我马上派人查，你通知米卡奇，拘留亚特医生，他有可能从这扇门里过去，给姜飞催眠。”
    窦医生等顾指火平静下来说：“老顾，如果是亚特，那么问题就很严重了，监视录像是谁改的，要知道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异常，一般的人根本来不及改变监控录像，那可不是一个摄像头的，而是从病房一直到停车场，足足有十五个。”
    顾指火不满地说：“老窦，你狠希望再有一台像警局一样的智能电脑吗？”
    “急什么？”窦医生好整以暇地说：“在这一行，我只是涉及，你才是专家，难办的案子才有挑战性，你不是刚刚在找到了一部智能电脑，你也知道其中的价值，你现在面对又一次机会，应该兴奋才是，我估计，你在医院花了不少精力。”
    几个年轻的警员都被说笑了起来，他们知道窦医生在说什么，但都晓得这不是个好的提议，顾指火的年纪容易发怒还差不多，兴奋，恐怕很难；顾指火板着脸通知了警局调查这面镜子的安装工程，另外要技术科派人过来，然后才对窦医生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原以为，这次借着送姜飞进来治病，做得天衣无缝。”
    窦医生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你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与你有关，包括对我都展开了调查，还让医院从敦米岛挖来一个件件稀松的年轻人，当做医院的超级明星。我真的应该和你高兴地击个掌，祝贺你的想象和胆量，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出一起医疗事故，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警方如何收场。只是渊文笙和于嵪的举动，很可能惊醒了对方，如果你想行动，要快。”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顾指火看，顾局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主要是手下的人运气不好，顾指火苦笑着说：“老窦，你真应该来做我这个位置，想信如果你好好干的话，会比我这可怜虫更加出色。我们是在调查机器人零配件时候发现，医院外包的维修公司和楚迪文竟然是同一家走私产品的买家。不说了，小伙子们开工。”
    一名女警举手抗议：“顾局，我要投诉，你有性别歧视。”
    “我接受你的投诉，并且道歉。”顾指火拍着手说：“每个小组马上有一张手写的工作计划，立即动起来，你们是知道的，智能计算机的反应有多快，兴许他已经发现不对，我不希望你们在最后的一个小时，让所有的线索从手中溜走。瓦朗，通知特警队到医院，以防止意外。”
    纸条很快发到每个负责人的手中，一个个看着手中的纸条，立即开始行动；顾指火身边的助手，正在用手机发出一条条带着密码的指令，传送到不同人的手机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六楼

    大公司的系统就是比本地的这些网络安全，顾指火在接到一个又一个肯定地答复后，由衷地在心里下了一个定义。医院外包的维修公司就在医院的隔壁，一栋六层楼的小型建筑，占据着岔道口的位置，正对着一家大型购物商场的门口；一楼看是大厅，没有任何异常，两名打扮得时髦的女孩笑着迎了上来：“先生，你们找谁？”
    多芬注意到了大厅内外的摄像头，竟然是现在市场上清晰度最高的哪一种，因为价钱太贵，就是一般的政府部门都不会使用；多芬一边加快步伐往里面走，一面掏出证件，微笑着说：“我要到见你们负责人，有事情要谈，他们在几楼？”
    女孩原本是准备阻挡多芬的，但是多芬的走路的速度太快，表现得又足够强势，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一个丰满点的女孩问：“你们有搜查令吗？”
    条件反射，多芬越发相信楼上有秘密，正常的单位遇到警方上门，前台小姐都会在向负责人汇报后，然后根据负责人的意思同意或拒绝警察进入；搜查令一般都不会询问，因为警方与单位之间的业务不单单是搜查。可是女孩张口就问，说明在她心目中，警察上门没好事，一定是来搜查公司的，这恰恰说明，楼上有问题。
    多芬立即拿出搜捕令，两名女孩在一名警员的指引下，退到了前台后面的两把椅子上；但是多芬发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才走了四个楼梯台阶，二楼的走道上就出现了三名机器人保安，几乎是一上来就开始动手，子弹从上面向下面都楼梯道倾泻，牢牢地封锁了楼梯。多芬始终保持着警觉，几乎是从楼梯上弹起来，跳回了一楼；就这样，多芬都感觉身体有两处震动，子弹打在了防弹衣上面。
    多芬只能庆幸自己是个阴谋论者，每一次行动都会把对方想象成不可理喻的坏蛋，所以做的行动方案有最高的保险系数；多芬能够猜到机器人是阻碍警方行动，为某些人争取销毁证据的时间，多芬示意身后的警员行动。两名警员守住了楼梯口，直接用爆裂枪向楼上还击，不管是不是机器人，只要中弹肯定没命。
    另外两名警员，开始输入数据，调动无人机攻击，可是令人心惊胆寒的是，在召唤了两台无人机后，与无人机的通讯突然中断，平面显示器上全部变成了雪花点；警员惊叫，多芬立即命令：“给四号发送坐标。”
    坐标通过对讲机报出去，外面应该有同事接手了无人机，就看见两架无人机迅速地飞进了大厅，直冲二楼，一架无人机在空中被子弹引爆，但是另一架无人机冲上了二楼，在爆炸声中，楼上的子弹停顿，两名机器人被掀了下来，警员第一时间击毙了机器人，钢铁的身躯带着硝烟滚落在大厅的地上，吓得大厅里的两名前台魂飞魄散，尖叫着瘫倒在前台后面。
    多芬抓住这短短的几秒开始了冒险，行动中掌握时机最关键，动作必须迅速；多芬等于是跑上楼的，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弄出声音，一心只想先占据个有利的位置。前面有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爬了起来，多芬很清楚站起来的一定是敌人，直觉上是一个机器人，手中的爆裂枪抢先开火。
    多芬是对的，随着爆炸，倒下去的就是一个机器人，机枪的手臂已经打开了保险，只是没来得及射击；多芬和两名警员背靠着背，凝视着二楼走道的两边与通往三楼的楼梯方向， 仔细聆听，好像没有人了。下面的警员看着热辐射探测仪，打着手势表示，二楼没有人类；多芬三人分开，搜查了二楼的六间办公室，没有机器人。
    一路搜查到五楼，都是空无一人，但是房间里的摆设稀奇古怪，有摆着台虎钳的工作室，有充满电器装备的能控室，有摆着子弹的库房，就是没有休息室和卧室；多芬更加紧张，他心里明白，这样的配置说明，这里几乎没有人类，工作的都是机器人。听起来很荒唐，但是在机器人越来越完善的时代，很多小公司都是这样，除了老板和前台，所有的员工都是机器人。
    热辐射探测器查不出六楼有人，那么最后留守的就一定是计算机，还有机器人；从顾指火的指令看，很可能这里还有一个超能的计算机，那么就应该有更完善的保险措施。多芬一边独自向六楼移动，一边不自觉地笑起来，明显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但是自己今天还是遇到了；多芬胳膊上的温度探测仪发出了震动，多芬瞄了一眼，墙壁的温度产生了变化，似乎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度。
    温度下降了十度，多芬第一个念头就是墙壁里有金属，立即跳下了楼梯；墙壁两侧突然出现了六个射击孔，子弹和火焰汇集在一起，完全封锁了楼梯通道。好险，就差一步，多芬就会把自己的一条命丢在这里；墙里面明显是那种最简易的战斗机器人，只管发射，六个角度形成一个完美的火力网，任何在网中的生命都会被吞噬。
    设计只持续了十五秒就停止了，但是射击孔没有再收回去，一名警员伸伸舌头说：“好险，警官，你差一秒就报销了，看样子要越过这道火力网才行。”
    多芬摇摇头说：“没用的，如果在上面还有一个火力网呢？上去的人只会是送死，并且这么多弹药和汽油摆放在墙里面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最后可以引爆。现在是白天，我们不需要照明，去把大楼的电、网络全部切断，另外问问特警队从外面准备攻击的情况。”
    机器人的控制，不外乎就是与网络配套，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多芬能想到，设计这些装置的人也能想到。果然当电和网络切断的同时，六楼想起了机器转动的声音，小型发电机开始运转，从六楼窗口外飞过的警方侦查无人机又拍了一圈照片，所有的景象包括光亮度，都和原来一样没有改变，从楼顶到六楼的每个窗户，都有红外线武器在固守，那些设备想必都自带大功率的电池。
    多芬脑海中浮现出无奈两个字，对方的设计如此完善巧妙，自己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特警队的直升飞机已经到了，现在只能远远地摧毁对方布置的红外线发射头。司空南山呼叫了多芬：“对方肯定是在销毁所有设备的程序，按照专家的预测，对方在改写完全部程序后，应该就会主动炸了这座楼，所以你们的时间很紧，也很危险。多芬，局里的意思，如果能攻进去最好，不行就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特警队开始疏散附近的居民，配合你们封锁这栋楼。”
    多芬调侃着说：“你是在告诉我，我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羊，只要想办法生存就可以了。我明白了，我收到了你的命令，现在现场的决策权归我了，你让方方面面配合好就行了；对方既然这样设计，肯定有个爆破时间，我再试试。”
    多芬其实一时也想不到有效的攻击手段，行动高手，那只是针对一般人，要是与机器人相比，多芬自问很难占到优势。今天其实已经是万幸，对方没有什么战斗力超强的单兵机器人，要不然连这份悠哉都没有。多芬顾不上身边的警员瞪着眼，用手按住额头，闭上眼睛，慢慢地思考，能有什么办法。
    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多芬睁开眼，竟然是两名三十年前的机器人警察，是专门在特警队陪练的那一种。短暂的一刹那，多芬差点笑了出来，特警队还真是人才济济，在短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一切，这种机器人是靠输入调整好作战步骤的；不需要与网络连接，也不会出现被其他程序侵入的问题，钢铁的身躯更是架得住子弹和火焰。
    刚才多芬没有想到这点，是因为思维的误区，总想着一个漂亮的方案，反而在那边浪费时间自寻烦恼。多芬看见特警队进来一个战斗小组，主动地带着人撤了出去，一个特警队的人更熟悉这些机器人的操作，另外一个就是，这些机器人的内部储存中，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只有穿着特警队服装的人才是他们的战友，其他的人都是敌人。
    多芬带着人退到了超市门口，掏出一包烟，给身边的每个人点燃了一支，一起望着自己没有攻陷的小楼；没多久，就听楼里传来激烈的枪声，和一声声的爆裂声。从声音中能听到，有墙壁倒塌的声音，外面的直升机为了配合战斗，甚至炸塌了房屋的一个拐角；三名特警队员就从这个缺口跳了进去。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了，多芬就看见那个总部来的计算机天才柯尼希带着两名技术科的警员，各自拎着一个装仪器的黑色合金箱子，一头冲进楼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幕后的人不一样

    现场随即被封锁，多芬带人进去的时候发现，六楼已经是人满为患，整个一层楼的办公室里，如果删去硝烟元素的镜头，和一般的办公室并没有什么两样，大气的办公桌，漂亮的金属座椅，电脑在运转，桌上放着墨水笔和便签。唯一缺少的就是人，偌大的一个办公室里，没有人，也没有机器人，那么谁在办公呢？
    多芬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才发现自己的腿有点不太对劲，受了点伤，刚才激烈的行动中，感觉不到多痛；但是现在，一种疼痛的感觉正缓缓地蔓延，走路似乎也感觉腿是跛的，只不过没有失去行动力。多芬拦住了关注自己的警员，示意没有关系，自己慢慢地走出房间，走到灯光昏暗的走廊上，继续思考心中的疑问。
    由于墙内安装了武器，现在每堵墙都要经过扫描，甚至安排了施工机器人在必要的时候挖开墙壁；楼里恢复了供电，网络还是切断的。电钻的声音响个不停，大楼里满是燥热的气氛，多芬靠在楼梯的栏杆旁，漫无目的地看着忙碌的同事，耳朵里在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用去窗口看，多芬也知道，现在安全了，记者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电钻的声音停止了，又重新开始，断断续续；多芬想起还有两位前台小姐，一跛一跛地走向楼梯，扶着栏杆慢慢下楼。这栋办公楼总共有六层，从顶楼向下，不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两名前台小姐已经被警员带到一点没有遭到损坏的三楼一间办公室里，两名警员正在做询问笔录。
    看见多芬进去，警员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无奈，多芬笑笑，搬了把椅子在四人身边坐下，顺手接过警员手中的笔录；多芬只是想看看，是否有被警员忽视的地方，但是就在低头看笔录的时候，多芬的眼角突然间看见两个女前台之间做了一个手势，很快很隐秘，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看上去只是一个女人的手在柔软的纤维上飞快地划过。
    两名前台，丰满一点的女人叫潘妮娜，瘦一点的叫翟飞燕，都是在公司做了三年的员工，两名警员刚刚问了三句话，还没有进入主题；多芬不动声色，看完记录，把记录还给警员，让他们继续。多芬自己则是仔细打量着这个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南边的墙上有三扇门，门上有锁，但是现在门全部被打开了，多芬站起来，信步走过去；第一扇通往的就是一间小办公室，办公桌与外面的一样大，摆设简单。
    多芬朝侧面看看，门窗都不是玻璃的，也没有百叶窗之类的东西。多芬明白了，这是一个机器人的办公室，他观测外面同事的方式与人类完全不同，是靠监控摄像头和红外线扫描的方式来进行，加上能够处理一些管理上面的事情，这个机器人应该是一个智能化很高的机器人，甚至在政府部门有机器人的身份和编号。多芬回头随意问道：“三间办公室分别是谁的？”
    潘妮娜抢着说：“第一间是009的办公室，我们都这么叫他，他的真名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第二间是存放资料的房间，第三间是ting5的房间，一个女机器人。”
    “他们今天都没来上班？”多芬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潘妮娜放低声音说：“在你们来之前，公司的十几个机器人员工刚刚离开，我们还在奇怪，是不是在外面的业务出了什么事。”
    多芬的背后淌下了冷汗，按照行动的规则，在锁定这家公司的时候，警局的监控室就应该调集四周所有的天眼摄像头，甚至配合行动的警员要回顾二十四小时的录像，十几个机器人从一楼的大门口走出去，不可能没有被拍下来，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和自己讲。多芬急忙与监控室配合的警员联系，可是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警员还是说天眼没有拍到机器人出去的图象。
    多芬的眼光严厉地注视着潘妮娜，潘妮娜立即带着一名警员去楼下，把一楼的一个信号处理盒搬上来，连接上一台电脑；这是前台摄像头的第一个存储设备，与大楼的局域网没有一点关系，可以清楚地看见十五个机器人走出了大门。多芬用手机拍下这段视频，传回警局里，让那么警员在附近几条街的监控中搜索。
    多芬还没来得及走进第二个房间，特警队的人已经带着仪器进来了，看了三个房间，主要是对第二个房间里的充电设备、微型服务器、各种信号盒进行检查。多芬抓紧时间看了第三间办公室，顿时明白了潘妮娜对女机器人的说法，不仅是办公桌椅的尺寸比009的那间小了很多，而且桌上摆放着很多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一个化妆用的化妆包。
    特警队的负责人看到那台电脑上的画面也很惊讶，快速地倒放了半个小时的画面，面色严肃地说：“怎么会这样？”
    多芬和负责人是熟人，耸耸肩说：“真难以想像。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在时间上如此巧合，上班的时候突然离开。”
    机器人员工毕竟是机器人，所谓上班，只不过是在程序中的一个设定，如果厂家和老板愿意，甚至能把机器人设置为二十四小时的工作制。当然，这种设置是违法的，在元望市，只允许十六个小时的工作设置；但是这个并不是从保护机器人的角度出发，而是为了保证人类的工作机会。
    不过黑心老板有的是瞒天过海的手段，修改程序的黑客比比皆是，小作坊出来的机器人更是源源不断，法律在任何时代都是无奈的。这十五个机器人，还不知道究竟有几个是在政府登记的，特警负责人拍拍多芬的肩膀：“多芬，后面有你忙的，找出这十五个机器人就够你受的，我去忙了。”
    多芬唯有苦笑，机器人靠的是那台当做大脑的主机，其他身体部位的改造很容易，只需要十几个小时，也可能主机装进了另外一副钢铁身躯，也可能这十五个机器人被改装了主机，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如同摩托车一样，不登记的改装是犯法的，问题是有些人会害怕犯法吗？在利益面前，什么都敢做。
    柯尼希嘴里嚼着口香糖，阴沉着脸走进来，把多芬拽到隔壁无人的一间办公室说：“对方干的很漂亮，楼上的电脑现在不是全部被删除了程序正在重装系统，就是程序中已经下载了数不清的木马，只要机器一启动，一个个小蘑菇和醉狮子就会不停地跳出来，在一分钟内肯定死机。”
    “这么说，对方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我们虽然获得了设备，但很可能一无所获？”多芬立刻就懂了，柯尼希的能力在寻找和处理那台警局的卧底电脑时让人叹为观止，他如果都感觉希望不大，那就真的是希望不大。柯尼希摇摇头说：“其实还有人能帮助我们，那个唐泰斯，他背后的那个机构比我们国际刑警的实力更加雄厚，唐泰斯的水平也不错。”
    多芬理解地点点头说：“但是自由港毕竟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度，历史上的渊源和现在控制元望市的大国，都对那个机构有戒心。世上事就是这么憋屈，不是我们人类没有力量来应付，而是种种私心掣肘着这些事；你应该清楚，很多人想掌握这些技术和这些机器人。”
    “我不会承认自己跟你说过这些话。事实上，泄露出去，对你我都不利，有些人会毫不留情地毁了我们。”柯尼希并不是一个书呆子，对于多芬说的情况，柯尼希一点都不难理解：“我去工作了，希望你能查出线索，抓住录像里的那些机器人。不过我有一点很怀疑，这么大的公司里，只那两个女人吗，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们的身份就很可疑。”
    多芬有些迷惑不解，转向柯尼希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一些看法。”
    柯尼希仔细听听外面，确认没有别人，才小声说：“幕后，幕后的人不一样。聂啸林的那个案子，很明显是机器人主导的，因为他们根本不考虑撤退，突然间那么多的设备和电脑出了问题，很显然，最后那台控制一切的电脑出了问题。但是今天，幕后的人在忙什么，撤出机器人，修改电脑的程序，说明他担心电脑里的资料会有遗漏，把线索引向他，只有人类，才会有这种未雨绸缪的想法。”
    是人类，多芬几乎要冲出房间去看那些桌椅是不是人类可用，这太荒唐了，一个看上去就是机器人为框架的公司，幕后的老板是机器人。但是换一个角度，却比聂啸林的案子更符合实际情况，目前机器人的智能还不能完全取代人类，有聪明人布局才是最符合逻辑的。

 第二百四十章 蹊跷的考勤机

    柯尼希去忙自己的了，多芬的脑海里已经多了了很多线索，各种各样的回忆，隔壁办公室等待着问话的那两个真实的女员工，多芬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笑起来。难道是局中局，对方每一手都玩的是灯下黑，多芬的笑容忽然冻住了，一楼大厅里从自己到的时候，就少了一样东西，考勤机。
    为了保护员工的合法权益，各个公司都有形形色色劳动局通过的考勤机，倒不是为了计算一分一秒，而是员工可以靠着考勤机的记录，在各方面维护自己的权益，在与老板打官司的时候有个依靠。任何一家公司，也许隐瞒实际人数的举动，但是作为标志性配备的考勤机，是万不可少的，一旦税务局和警局发现没有考勤机，就会对公司查账或者调查近两年的监控录像，一般情况下，没人找不自在。
    多芬走到审讯人的办公室，重新看十五个机器人出去的那段录像，果然看到在两个机器人重叠在镜头后，考勤机奇迹般的消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考勤机里的信息不一样，忙得昏天黑地的只能是警察；多芬再往前面倒录像，寻找每一个照到考勤机的镜头，最后确定这款考勤机是微林电气的人类与机器人共用的考勤机。
    多芬立即请技术科的同事寻找资料，看这款考勤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可以储存员工资料，还是能和某些数据库连接；另外就是微林电气有没有和用户共同的数据库，或许可能记载一部分资料。技术科的同事当即告诉多芬，微林电气就算有这样的数据库也不会承认，那就意味着微林电气承认在产品的设计中留有后门。
    自从一百多年前伊拉克战争，美方就是通过互联网来调取伊拉克的战争地图、资料等，甚至利用打印机的后门植入病毒，造成大规模的武器不能使用，无论在民间还是军方，对于留有后门的设备与软件都是既喜欢又厌恶。微林电气的产品遍及全球，哪怕一个案例都会造成致命的打击，必将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多芬是个职业警察，他来到现场的目的就是查清楚真相，有了蹊跷，多芬就要找到蹊跷的原因。柯尼希特地过来，告诉多芬这款考勤机和当代的许多打印机复印机一样，是可以自己设置储存芯片的；人们害怕厂家的产品有硬盘之类的东西，记录自己的一言一行，但是又希望掌握其他人的动向，可以自行外接储存设备便成为一个贴心的设计，赢得了很多老板的喜爱。
    是那个女人吗？多芬从显示器的反光中，看到潘妮娜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动作，多芬故意问话：“潘小姐，你们俩住在哪儿，是住在公司的宿舍吗？”
    潘妮娜勉强地笑着说：“哪有那么好，我们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
    “能说一下住址吗？”多芬没有给两人多余的时间思考，潘妮娜迟疑了一下说：“我住在南海大道五十九号，翟飞燕住在井台公寓。”
    潘妮娜选择了实话实说，要是糊弄一个地址，被警方查到就更加说不清楚。元望市就这么大，多芬清楚这两个地方，南海大道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五十九号是一个单独的门牌号码，应该是别墅；井台公寓是元望市最早的小区之一，属于福利宿舍，就在坝下街，紧挨着后渔村。潘妮娜可能无意间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多芬有了兴趣，前一个地址肯定有故事，后一个地址要看是不是巧合。
    多芬通知两个地方的派出所上门调查，柯尼希好整以暇地看完视频后，将考勤机不断放大，一直到清楚地看见考勤机上的编号，才拍了照片，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柯尼希打的是姜飞病房的号码，姜飞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吃惊，他对柯尼希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好在坐在一边的渊文笙知道，走过来与柯尼希说了两句，才把话筒还给姜飞。
    姜飞听说是关于微林电气产品的事，微笑着说：“柯尼希警官，我是徒有其名，两次接手都出了事，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公司的产品。这样吧，你把型号或者照片发过来，我让手下人与总部联系，看有没有回音。”
    柯尼希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案子，试探着问：“姜总，古拉斯还记得吗？你向微林镇总部询问过了，他们有没有说，古拉斯在元望市负责什么产品？”
    “非常抱歉。”姜飞并不感觉自己是只微不足道的小羊，和警方说话需要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坦然地说：“到现在都没有回音，兴许是认为这件事不需要我来过问，其实在通讯手段如此便捷的时代，你们警方正式发函，恐怕比我得到的消息要快得多，也准确得多。”
    “我懂，不过我还是相信姜总的能力，请给我一个手机号码，或者邮箱。”柯尼希自然知道正式的询问公函已经发出，按照要求，微林电气应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给予答复，否则警方就可以申请升级调查。姜飞把阿梅的手机报给了柯尼希，挂了电话对渊文笙说：“请唐泰斯来一趟，我有些话需要当面问他。”
    渊文笙联系了唐泰斯，唐泰斯说大约一个小时能到，唐泰斯没有问什么事，渊文笙就省了解释的需要；阿梅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姜飞：“快点把伤养好，我可不想逃生的时候，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累赘给在身后。”
    姜飞接过苹果，盯着侧面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刹那间笑了出来：“海伦给了回话，古拉斯是计算机中心的职员，勐尔斯的手下。计算机中心这两年最大的客户群就是诺亚方舟的建造商，从微林电气购买了大量的大宗货物，价格便宜得让各地的经销商眼红，所以在售后服务方面，计算机中心只能派出自己的专业人士，古拉斯半个月在微林镇，半个月在元望市，不和其他部门发生横向关系。这么详尽，董事会是准备要我背锅吧。”
    渊文笙和阿梅跟着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微林镇应该很难恢复警方，毕竟牵扯到商业机密和后续的调查，但是从姜飞嘴里说出来没关系。现在姜飞知道了，估计微林镇那边很快就要向警方暗示，把祸水引到这间病房来；阿梅还没笑完，秘书室的公函已经发到他的手机上，董事会决定，有业务中心负责与警方配合，姜飞挂名，具体的对接人选也由姜飞指定。
    米卡奇的电话很及时地打了进来，非常客气地问：“姜总，我们警方接到了微林镇的通知，关于元望市所有与微林电气有关的案子，都与你联系，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是不是需要调查，或者安排律师。”
    米卡奇一直对姜飞直呼其名，现在改了称呼，是一种郑重的暗示；估计有些媒体在几分钟后就会得到消息，姜飞没有自寻烦恼，淡定地说：“米卡奇警官，你也知道我的状况，下地走路都难。这样吧，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尽快来病房一趟，我向你介绍一下对接的人选，以后你们自己联系。”
    米卡奇就在医院里，四分钟就到了病房，进门就对姜飞说：“姜总，非常抱歉，只是我们估计微林镇那边正在做大逃亡的准备，听说有些董事与高管已经动身往南美考察了，飞机正在抢运各种物资。”
    姜飞已经看了刚刚开盘的西部板，闻言微笑着说：“现在最能稳定民心的就是股市，竟然还在正常运作，时间表已经排到年底，微林电气的股票开盘就涨了十一个点。所以人的心态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微林电气作为大型的公司，分散风险的做法是最基本的手段，米卡奇警官，请你理解，很感谢你这么快过来，我来介绍一下，我们微林电气的代表，阿梅，专门负责法律程序，还有一位负责技术的先生，叫唐泰斯，很快就能到医院和你见面。”
    米卡奇同样报以微笑说：“大公司就是有大公司的气派和速度，阿梅小姐，现在能告诉我那些信息。”
    阿梅露出一个职业律师的笑容说：“微林镇已经发来消息，确认古拉斯是公司的售后人员，经常来元望市出差，米卡奇警官，你也是知道的，这样的人在外面一般都很有时间的灵活性，古拉斯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在公司安排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我们能做的就是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
    赞，好演员，姜飞很满意自己的安排，阿梅真的是做什么就像什么；米卡奇听了阿梅的开场白，就明白自己没什么好问的，除非自己准备与这个病房里的人分析警方的线索，否则就会大失所望。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微林镇的那些家伙应该没闲着，肯定给古拉斯编了一个完美的身份，一个欺骗公司的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机器虫

    突然间，渊文笙听见了一个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就像风拂过了一张纸面；声音来自打开的落地镜那边，渊文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看见了一排微型的机器虫，就像蜘蛛一样，慢慢地朝姜飞的病房爬过来，一、二、三、四、五；渊文笙扔过去一块镜框的残片，机器人爬过残片，继续往前。
    米卡奇与阿梅都在瞬间拔出了枪，渊文笙拦住两人说：“这种机器人身上带着微型的炸弹，要是被子弹击中爆炸，一个机械虫爆炸的威力，足以毁掉两三个病房，米卡奇申请救援，阿梅带着姜飞先走。”
    阿梅听着外面的声音说：“恐怕走不了了，外面的声音不对劲。”
    渊文笙仔细地关注着机械虫说：“不从大门走，不要说话，从这五个虫子身上跨过去，动作要快，不给监视的人引爆的时间。”
    阿梅不顾姜飞的反对，把姜飞身体一翻，直接把姜飞夹了起来，跟在发短信的米卡奇身后步伐轻快地从机械虫上面跨过去；米卡奇发完短信，整个人都变得机警，动作就像一只在山野里飞翔的鹰，似乎下意识地就知道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走法，每一步到恰到好处，避开了五只看上去散乱的机械虫，并给阿梅留下足够的落脚空间和时间。
    姜飞的手勾在阿梅的肩上，闻着阿梅身上的香水味，连死的心情都有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矮一头的女人一招摆平，像个货物一样被夹来夹去；不过阿梅柔软的身体，还是让姜飞觉得很舒服，两种混杂的情绪下，姜飞连抗议的话都说不来。通过一个房间，到了另一个病房，阿梅把姜飞放在了一张躺椅上，等着渊文笙在那边的处理情况。
    三个人的眼光都盯着缺口的那一面，就看见渊文笙一步步退到这边，关上了房间的门；渊文笙挥手示意准备出病房，这次是米卡奇背上了姜飞，走在了渊文笙与阿梅的中间。渊文笙慢慢走到门口，聆听着耳机里虞孟力的指导，忽然一下子拉开门直接冲了出去，米卡奇和阿梅紧紧跟在后面，米卡奇就看见渊文笙的一只手在口袋里有个动作，姜飞原来的病房就想起了爆炸声，然后是连续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直接震飞了病房的墙壁、玻璃和门。
    米卡奇的脸微微变色，那个病房可是警方专门设计的，墙壁是有抵御炸弹作用的，还是可以看见墙壁被炸开，那得要是多大的炸药量。阿梅顺手拉过一辆运输病人的车，米卡奇把姜飞放上去，和阿梅一前一后推着车子走；整个楼层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米卡奇失望地发现，连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了，米卡奇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手机上信号强度的格子在一秒钟内从十格变成了零。
    渊文笙又往前走了几步，推开右边病房的门，病房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第二间病房、第三间病房、墙边的死角、安全门，还是什么都没有。如果仅仅是这层楼的问题，警方在外面的人发现异常，冲上来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做最坏的打算，整栋楼都出了问题，那么就必须选择，是从电梯下去，还是从楼梯下去。
    电梯是好的，渊文笙按了按楼层的键号，电梯从顶楼缓缓地降了下来，数字的闪动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么大的医院，这辆电梯下降的时候竟然没有人要在中途乘电梯，而旁边的电梯直接停在负一层没动。渊文笙握着枪，静静地等待着电梯门打开，没有人突然冲出来，电梯里空空荡荡，渊文笙扫了一眼电梯监控的摄像头，竟然是亮的。
    渊文笙退到电梯一米的距离，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渊文笙劈下一截消防箱上面的塑料管，把塑料管伸进电梯，点了一个一楼键，点了一个电梯键；渊文笙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抽出了塑料管，看着电梯门合上，电梯继续向一楼下落。
    “怎么？不能走……”一刹那，从楼梯缩回来的米卡奇严肃地说：“楼下太近，没有脚步的声音。”
    医院的生意再差，看不到人走过，但是像米卡奇这样经过训练的人最起码可以听见远处的脚步声，但是什么都没有，寂静地就像大楼里没有人。可是呆在这里太危险，不使用电梯，就必须下楼；渊文笙抢先走下了楼梯，米卡奇只好再次背起姜飞，嘴里嘟囔着：“姜飞，你欠我一个人情。”
    姜飞微笑着说：“按照中国传统的说法，我们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是真正的兄弟。”
    阿梅没好气地在后面说：“别说好听的，叫一声姐姐听听。”
    “姐姐。”姜飞爽快地叫了一声。
    阿梅已经知道姜飞是穿越来的人，还要姜飞喊姐姐，明摆着就是讨巧；可是米卡奇不知
    情，在米卡奇眼里，这两个人就是在打情骂俏，米卡奇阴郁地说：“姜飞，你应该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作为警官的我，不会要求与一个嫌疑人结为兄弟，但是你可以说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渊文笙只管在前面探路，并没有阻止三个人说话；渊文笙很清楚，面对的是机器人，对方根本不会在乎自己几个人发出的声音，很可能在五十米外，自己几个人就被热辐射探测仪锁定了。渊文笙走到六楼朝五楼拐弯的地方，忽然感觉五楼那扇镶着玻璃的安全门上有个异样的反光，毫不犹豫地朝着安全门后面开了一枪，随着安全门被撞开，一只机械狗倒地，动也不动，米卡奇吹了声口哨问：“你怎么发现的，它可只有半米高。”
    “直觉。”五楼是骨科和外科，有着六间手术室，也是医院最繁忙的一层楼，可是现在这么大声响，都没有一个人跑过来看一下热闹；渊文笙的心理压力陡升，再也无法分神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手机，仍然是没有信号。事发前没有预兆，整个医院怎么会一下子没有了动静，就是姜飞那间病房的爆炸声，也应该引起大批的警察进来，可是到了五楼，还没遇到一个走楼梯的警察，太诡异了。
    “还是没有人吗？”就算是亲眼所见，姜飞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米卡奇和阿梅根本不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专业与非专业人士的差别在一瞬间毕露无遗；阿梅回头望着背后向上的楼梯说：“没有！只有我们四个人。幸运的是，我们还活着，哪怕这座楼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声音，但是我们还活着。”
    渊文笙已经走到了四楼，米卡奇松了口气说：“离地面又近了一步，阿梅，也许姜飞根本不需要听你说，他不笨，难道他连这个都看不清楚，姜飞，猜猜看，这一次幕后坐着的是谁，有谁能办得到这件事？”
    米卡奇能感觉到姜飞的心跳一直很正常，没有那种对恐惧的窒息感，在短时间加速或停止的情况；姜飞答非所问地说：“我想起了好运酒楼的美食，阿梅，我这个伤势应该除了酒，什么食物都能吃吧。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好运酒楼，哪怕到时候酒楼被淹了，也算有个美好的回忆。”
    “好运酒楼还在营业？”米卡奇有些吃惊，那座酒楼记载了姜飞太多的故事，也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打击过，竟然在元望市已经一片混乱的时候还在经营，不怕一群激动的人去把店砸了？阿梅笑着说：“当然在经营，前天我们点了外卖，我当时问了酒楼的经理，他说他们会一直经营下去，哪怕一天都没有客人，他们也会把店门打开。”
    “疯子，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好运酒楼的老板是谁，难道店里的厨师服务员都是家里人？”米卡奇咽了一口口水，想起美食总是会多分泌唾液，这个该死的姜飞，这时候还在说吃的事情；阿梅似乎明白米卡奇的感受，到了四楼，示意渊文笙休息一下说：“酒楼的老板就是一个生意人，他在博客上说，酒楼纯粹是生意，只有在不需要买卖的时候才会消失。米卡奇剩下的问题，晚上你自己去问他。”
    米卡奇放下姜飞，喘着气说：“渊文笙，你是不是感觉莫名其妙，如果对方要杀人，不应该有更大的动静吗，可是到现在我们什么都没遇到。对方就像二流角色，什么都没有做好。”
    可能是老天听到了米卡奇的抱怨，二楼和三楼同时想起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就延伸到四楼，只是距离安全楼梯还远，在大厅的盘旋楼梯那侧。渊文笙当即立断，背起姜飞说：“快，冲进去，躲到电房。”
    米卡奇和阿梅的动作也不慢，电房就在安全门的右侧，三个人迅疾地冲进安全门，闪进了电房，就在短短的几米距离，他们瞥见了所有电器信号的熄灭，警方的无人机与机器人在激烈地交战。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扔掉兔子

    米卡奇和阿梅低估了渊文笙的疯狂，原以为是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安全之所，可是谁想到渊文笙的目的是从楼上跳下去；电房靠外墙的窗口边有一个安全出口，就是在电房发生事故的时候，人可以从这个出口走到外面的空间，躲避水和电的蔓延，等待着消防人员的救助。其实这个空间很小，水泥板延伸出去的一小块，用铁栏杆围成的落脚点，根本容纳不下四个人。
    但是渊文笙想的不是落脚，而是逃生，渊文笙要背上的姜飞抱紧自己，一手拉住姜飞，轻松地跳到了二楼的救援电梯上面，用另一只手勾住了铁架楼梯，然后把两个人的身体靠上来，脚踩在楼梯的横栏上面，迅速地向下面走去。
    “妈的，这小子早就计划好的。”看着渊文笙矫健的身影，米卡奇气急败坏地说，可是阿梅跟着像个燕子一样跳落下去，米卡奇只好表演了一次身手，跟着阿梅跳下去。铁楼梯是为了救援方便，正好与消防车延伸出来的踏板平齐，只到一楼楼顶的高度，渊文笙三人都是跳下了最后的三米五的高度。
    姜飞趴在渊文笙身上，没有特别大的震动感，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落地的时候，都没有摔倒，忍不住称赞了一声。渊文笙带头，几个人拼命地跑向停车场，一路能看到倒在地上的机器人和警察，尸体虽然不多，但是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子弹的痕迹，惨烈的程度似乎超过了前几次看到的场面。
    停车场已经是警察的天下，看见渊文笙等人，早有两名警察跑过来掩护，指引着渊文笙等人来到站在巡逻车边上的顾指火身旁；顾指火看见米卡奇就发火：“干什么吃的，你在医院里跑来跑去，难道没发现护士和病人越来越少。”
    米卡奇一脸懵懂，望着从车辆下来的于嵪问：“什么情况？”
    于嵪拉住就快暴走的顾指火说：“很高明的手段，在一部分医生、护士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所有在大楼里的人都被精确地关到了有电子锁和铁门的房间；不过医院还在运转，该吊水的病人还在吊水，二十二个手术室还在做手术，就是检查的部门全部停止了。我查过热辐射探测的图和无人机传回来的监控，就算我们断掉了电源，那些房间都在自动发电，中间只有五秒钟的影响。”
    米卡奇更晕菜了：“我知道很多手术室和病房的门在这些年维修中改成了铁门，可是在那些房间里，我们没有发现发电机啊。”
    “是发电机机器人。”于嵪用顾指火的电脑调出了一组照片说：“是不是看得很清楚，很眼熟？还记得姜飞到坝下街去的那次，在右渔村等几个地方的天眼就拍到过这种机器人，只是同事们到现场的时候，这些机器人消失了。米卡奇，你专门研究过这些机器人，还有姜飞，渊文笙，把你们姜总搀过来，他也应该见过。”
    姜飞被渊文笙搀过来，一眼就认出是追着自己和杰克摩斯到处跑的那种机器人，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医院里要是有这种设备，以后我们出行的时候，带一个这样的机器人，那就方便多了，按照我估计，这种机器人身上带着的能量，比任何一种蓄电池都要多上几倍。”
    “说的没错。”于嵪搬过顾指火原来坐着的椅子让姜飞坐下说：“这是一种技术上的突破，解决了能量在动态状况下的存储和转化的问题，但是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这些机器人配备上激光枪等武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要是能用上你们实验室的钳元素，这些机器人又会是什么样子。”
    所有的人脸都变得很难看，阿梅拍了一下手说：“现在不是连我们都没找到钳元素吗？不需要这样慌张，刚才我看见无人机在和机器人作战，情况怎么样？”
    于嵪又调出一部分画面说：“和以前攻击姜飞、李兀的机器人不同，这些机器人威力强大，但是却没有什么单兵战斗力，应该设计者从一开始就考虑两用机器人，或者干脆就是不允许战斗的机器人。哪怕后来有人改变了局部程序，但是一直不能配套，没有特别大的进展，所以造成了现在这种二百五的状况，一个机器人对付不了一架无人机。”
    姜飞喘了口气，虚弱地说：“可是我刚才看见了警察的尸体，既然无人机厉害，为什么不使用无人机。还有，那么多的人类参加了这个行动，我想问一句，是不是人类控制了机器人，医院的事情其实是人类的罪犯在主导？”
    “无法确定。”姜飞说的是外行话，但是确实警方绕不过去的问题，就算姜飞不提起，那些记者要是看见视频，很可能有同样的问题。顾指火头疼地说：“我担心的恰恰是这些人类，是被催眠了，还是志同道合的同伙，有些手段不敢用。”
    不敢用，那就是怕承担责任，姜飞借着喘气的机会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闭上眼睛；于嵪把姜飞叫醒说：“姜飞，你现在可不能玩我看不见你的游戏，虽然一开始我们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可全明白了，你是最早接触这些机器人和智能计算机的人，可能你原来就是那些协作者之一，或者是机器人的研究对象，是不是？”
    阿梅和渊文笙悄悄查过了资料，在一份老的档案里，看到了元望岛的一个失踪记录，地点、时间和姜飞说的差不多，都确信姜飞没有骗自己；现在看于嵪在使诈，两人只能在心里发笑，方向错误，姜飞再没有经验，也不会上当。果然姜飞艰难地抬头看了于嵪一眼说：“给我一杯牛奶，于警官，我不懂你说的这些，再说我也不是研究机器人的，所有机器人在我看来都差不多。”
    姜飞的话就是没得商量，让于嵪哭笑不得，顾指火反而嘘出了一口气，摆摆手说：“不要和病人纠缠了，阿梅，你照顾姜飞，渊文笙在警局有兼职，他要参加行动。”
    怀疑的时候对人封锁消息，需要拼命的时候要人家去送死，阿梅对顾指火的人品表示一百二十分的怀疑，渊文笙反倒没说什么，直接与米卡奇跟着顾指火进了巡逻车，准备接受任务。阿梅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不远处就是医院的一个小卖部，拍了拍姜飞的肩膀，走过去买牛奶；姜飞突然感觉手臂震动，手机有信号了。
    姜飞接了电话，是唐泰斯的声音：“现在网络信号不是被那些罪犯在封闭，就是被警方在过滤，我和你是无线电通话，不要回头，也不要动，听我说。”
    姜飞压根看不见唐泰斯，只能低声问：“要我做什么，我可是伤员，太激烈的动作做不了。”
    “你恐怕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唐泰斯的声音很沉稳：“我没法过来，你身旁的巡逻车下面出现了一个带着炸药的兔子，马上要经过你的椅子，你需要做的就是捞住兔子扔出去。”
    姜飞连骂人都来不及，就看见两只白色的兔子跑过来，似乎比正常的兔子慢一些，姜飞从椅子上扑过去，一手撑地，一手抓住兔子扔了出去；巨大的爆炸声在半空想起，碎片如雨花落在已经没有人的车辆上面，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发现姜飞动作的警察早就跑过来，发现姜飞的手掌被钢铁划开，身上的一处伤口崩裂。
    警方的医生立即给姜飞包扎，顾指火从巡逻车里下来，看着硝烟还未散尽的现场，问了看见姜飞动作的警察后，走过来对龇牙咧嘴的姜飞说：“谢谢。”
    姜飞疼得受不了，只能露出一个不在乎的笑容，阿梅直接给了姜飞一把掌：“难看死了，医生，给他打一针麻醉针，让他好好睡一觉。”
    姜飞只看见医生掏出了针头，身体感觉到被刺，立即就失去了知觉；等姜飞再次醒来，就看见唐泰斯那张孤傲的笑脸。唐泰斯按住姜飞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人，有为他人献身的觉悟和决心，所以才通知你；再说，我又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兔子走去的那条路上就只要你。”
    “这么说，是我命中一劫？”做都做了，姜飞其实只想表现一下自己的不高兴；唐泰斯也知道姜飞没有真的生气，递过一个剥好的桔子说：“命中注定你要当英雄，警方从附近的无人机和摄像头里面，挑选了所有相关的片段，做了一个一分半钟的短片，显示你的英雄本色。”
    “可惜，洪水要来了，要不然能收到不少照片。”姜飞塞了一瓣桔子到嘴里，低声问：“你们的机构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到底有没有大洪水，我现在这样子，可是要在实验室准备病床了。”
    “这还用你想，虞孟力不仅准备了病房，还请来他的一个朋友做医生，放心，我们会陪你到最后一分钟。至于大洪水嘛？你的股票可是天天在涨，就像一头吹飞的猪。”唐泰斯停顿了一下说：“我的上司来了，他想见你，要是你不反对，我帮你约在两个小时以后。”
    “不反对。”姜飞明白，是祸躲不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卫家老人

    姜飞原以为这两个小时可以轻松一下，但是柴一楠走进来说，还有三个人要见，从姜飞被重新送进病房以后不到十五分钟，这三个人就在外面等着，都等了四个多小时。一个是柴一楠的父亲柴重，柴一楠没有办法拒绝；第二个是卫家的一个长辈，是卫自亮爷爷那辈的一个人，都已经八十多岁了，不管是柴一楠还是唐泰斯，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最后一个是于嵪，于嵪就显得很通情达理，一句话，他就在外面，不管姜飞什么时候有空，他都可以进来。
    姜飞听完介绍，望着柴一楠红扑扑的面孔问：“你现在真的好了。”
    “当然好了，你想什么呢，以为我听到你再次住院，就会不顾自己的身体赶过来，为的就是在醒来的时候让你感动一下？”柴一楠灿烂地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特地旋转了两圈，表示自己全无问题；柴一楠穿的是短裙，虽然里面有裤子，但是旋转起来的风情，还是让姜飞咳嗽了几声。
    在柴一楠的笑声中，姜飞做了决定：“我先见一见卫老先生。”
    当一位老态龙钟的绅士慢吞吞地走进来，姜飞顿时瞪大了眼睛，姜飞认识这个老人，就住在海峡公寓，在当时姜飞租的公寓前面两栋楼，经常和姜飞在小区的道路上、来往于望岩村的公交上见面；老先生喜欢同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一直是一副友好和气的样子，姜飞知道老先生姓卫，但是从来没有和卫氏帝国联想在一起。
    卫老先生是在卫英览的陪同下进来的，卫英览向姜飞介绍：“这是我的四爷爷卫杰景。”
    卫杰景示意姜飞不要动，微笑着说：“我就是作为一个邻居来看看你，与卫氏没有关系，英览，你们能不能全部出去，我就和姜飞说些家常话。”
    没有人相信卫杰景是闲的没事干，跑到医院等几个小时，就是为了和一个有着代沟的年轻人说几句家常话；只不过老人家这么说，所有的人都不得不退到房间外面，柴一楠顺手关上了门。但是让监控室里的人大吃一惊的是，就在柴一楠关上门的一霎那，房间里所有的监听监视都失去了效果，没有声音没有画面。
    门口一名扮作护士的女警，对着走廊上的摄像头打出了一段房间被隔音的手码；好在坐镇的是于嵪，及时调来了两架无人机，透过玻璃窗可以拍摄到屋内的景象，卫杰景坐在一张躺椅上，和姜飞正在聊天，两个人的态度很平和，看上去就是在聊家常的事情。于嵪深深地看了一眼快步走到的卫英览说：“卫少，你们公司的技术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和我们打一声招呼。”
    卫英览双手一摊说：“于sir，你是知道的，我的事业在娱乐行业，你们所谓的那个卫氏帝国，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但是作为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四爷爷也不喜欢卫氏帝国，五十年前就和家族在事业上划分得清清楚楚。”
    于嵪点点头说：“我相信。”
    卫老先生一在医院出现，于嵪就调阅了老先生的档案，自然清楚这位卫杰景老先生，三十多岁因为反对卫氏的一名高管向对手公司派遣商业间谍，与董事会发生冲突，最后报警离开了卫氏，自己专门在外面接一些小活，维持着一个小工坊，一直到退休。五十年来，卫杰景都拒绝参加卫氏的商业活动，只是在家族的聚会上才会露面。
    卫杰景笑着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姜飞，姜飞敬佩地点点头说：“卫老，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壮士不饮盗泉之水，也就是你，换一个人，最起码我做不到。”
    姜飞能够接受马丁教授的遗产，自然是没资格说自己高风亮节，卫杰景笑着摆手说：“我是伪君子，你是真小人，都差不多。保持微笑，不管听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微笑，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我是戚关中的老师，他和马丁其实都是我的徒弟，那些可能拿走股份的文件是我的，你要找的实验室分部也在我这里。”
    姜飞勉强保持着微笑，只感觉自己腮帮子酸，不知道该是为知道谜底而高兴，还是发现是一场梦而遗憾；卫杰景满意地看着姜飞说：“我们能继续谈下去，你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眼神里有很多色彩，唯一没有的就是愤恨，说明你没有把我当做是杀害马丁教授的凶手，更没有向卫家上面想。”
    姜飞终于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不再僵硬，保持着笑容说：“人都是有弱点的，马丁教授的弱点就在理想，你既然是他的老师，卫家要是想要马丁教授手上的东西，不需要杀人，有的是兵不血刃的办法。卫老，你现在来见我，主要不是和我说这件事，你是来稳定我情绪，告诉我洪水不会到元望市。”
    “聪明，有前途。”卫杰景笑着往后靠了靠说：“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姜飞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说：“你一直没有出现，就是知道我们费尽全力也猜不透其中的奥秘，如果真的有洪水，反正一切都会被大自然摧毁，马丁实验室作为一个空架子，消失了不是坏事。除非你有把握，马丁实验室不会消失，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洪水不会出现在这个岛上。”
    “不。”老人抓住姜飞闪烁的言辞，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没有洪水，和洪水不会出现在这个岛上，可是完全的两码事。你有虞孟力那样的高手，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哪怕是很隐秘的内容，你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点。”
    姜飞苦笑着说：“是从钳元素猜到的一种可能，从马丁教授死的时间看，需要钳元素的人，根本来不及研究其中的成分，所以花那么大的力气劫取钳元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用钳元素，在短时内，找到让钳元素裂变的方式。如果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钳元素的威力那么大，有谁敢在地面上实验，自己恐怕都逃不掉，最佳的试验点就是人迹罕至的海底与冰川，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造成海面大幅度上升，地壳运动。”
    “所以，你和死去的聂啸林、汪伽宪一样，都不相信政府，因为个人是无法实行这样的实验，能够操纵这样盘面的一定是个强有力的机构。”卫杰景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当时马丁研究出来的时候，我和他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和所有的科研成果一样，你想着是造福人类，但是第一可能却是战争的用途。不管是硝烟弥漫的武器大战，还是让人心碎的经济战，其实都是战争，我不出面，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怕死。”
    两个人对视一眼，呵呵地笑起来，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但是一旦扯上利益，所有的技术都不再是简单的技术；如果知道卫杰景能够提炼钳元素，那么等待这位老人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威胁、打扰，甚至会有绑架刺杀。姜飞用遥控器把自己后面床背的角度调了一下，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问：“卫老，你不担心我说出去？”
    卫杰景站住，笑着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最关键的是我相信你，这件事虽然烦神，但是研究出来了，你要把这些东西销毁，我做不到。好在你现在是马丁实验室的大股东、实际控制人，后面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等你的伤养好，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今天为了这个谈话，我用了点含金量高的技术，肯定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姜飞急切地说：“卫老，我还年轻，以后可能会架不住纸醉金迷的诱惑，或者拜倒在某个女人的石榴裙下，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你是不是考虑卫氏，把这个技术换一个名字，从马丁实验室剥离出去，这样，有些人就拿你没有办法。”
    “no，我虽然怕死，但是更怕自己的东西被坏人利用。”卫杰景朝病房门口走去：“姜飞，你是马丁选中的人，最后怎么样与我无关，当然，如果你和马丁一样，在我前面死掉，我会考察下一个负责人。什么都不要担心，也不要派人来探望我，安心养病。”
    看着老人蹒跚地走到病房的门口，打开病房门的一刻，所有的信号都恢复了正常，于嵪相信那个设备就在老人的身上，可是怎么看，老人的身上也没有装下设备的地方；于嵪的内心其实更加战栗，因为这种技术就是前面机器人封锁医院的手法，不知道卫杰景究竟是哪一路神仙，与这些案子有没有关系。
    卫英览跑去迎接老人，柴重神情严肃地问于嵪：“是你先进去，还是我先进去？”
    于嵪的目光没有从监视器上离开，谨慎地说：“姜飞现在的情绪也很不好，让你女儿问问他，由他来做主。”

 第二百四十四章 见光

    柴一楠出面询问，姜飞的先选自然是柴重，于嵪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感慨着办什么事都需要人脉，警察的身份并不能保证，在什么时候都是优先；好在监控监听有效，于嵪倒不担心柴重先去，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
    柴重在柴一楠的陪同下走进房间，看着坐在床上的姜飞，笑着大声问：“你真的没事了，只是看样子你是无法脱身了？卫老爷子这么看重你，需不需要喝点什么来庆祝一下？牛奶还是椰汁？”
    柴一楠责怪地看了父亲一眼说：“爸，你看上去比姜飞更愤世嫉俗。现在这个时刻，他还躺在床上，已经够窝心的了。”
    柴重摇摇头，在姜飞身边坐下说：“女生外向，没办法。一楠，你应该清楚，我和姜飞之所以能成为商业伙伴，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我们有类似的想法与看法，并且敢说出来。我来看他，就是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是在开玩笑吧？”柴一楠板起了脸，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柴一楠打心底讨厌家长的出面和带有强迫性的问题；柴一楠一开始只是以为姜飞对成家没兴趣，但是通过卫氏庆典的事件，柴一楠分析了姜飞的所有举动，和于嵪的看法是一样的，姜飞一定有什么瞒着大家的事情，那台求救的智能计算机就是黑龙。
    “干吗这样？”姜飞忘记了自己对才是主角，才是惹出这个问题的罪魁祸首，没有哪一个做父亲的希望女儿与上司有着不确定的关系，尤其是女儿对对方有好感、那个上司年纪又不大的时候。姜飞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柴总，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一个答案，等我出了院，我和一楠商议过以后再告诉你吧。”
    姜飞用不同的称呼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柴重微笑着说：“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主要是打听实验室的情况，戚关中那边的事情都搞定了，但是很奇怪，我请的律师查遍了所有的文件，发现许多文件是矛盾的，还有缺损，会不会是朱万阙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柴重与姜飞之间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声音很小，但是能让窃听器恰恰好听到；姜飞明白了柴重的用意，轻声说：“你的律师来了没有。”
    “来了，有些事情我说也说不清楚。”柴重把律师喊了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叫劳伦李，徐娘未老，修长的腿，身姿曼妙，风韵犹存；劳伦李穿着一身工作时的套装，说话的声音温和：“其实戚关中对股权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的东西，但是马丁教授又确实签写了一些对股权产生影响的协议，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朱万阙能旁证出这些协议存在，但是他也找不到这些协议。姜总，会不会是在龚蔻、或者康赟家人的手里。”
    要是在一个小时以前，姜飞也会感觉纳闷，但是现在，姜飞心里有底，那些协议和技术资料，甚至可能是实物和机器人、实验室都在卫杰景老先生手里。卫杰景既然主动说出来，就是对自己没有恶意，再说，这个实验室是凭空得来的，哪怕失去，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商人接手，姜飞都不会遗憾。
    姜飞也笑了笑，那种我也不知道的笑容，思考着说：“我有一个思路，就是询问一声，朱律师是不是是实验室一开始就聘请的律师，或者说，实验室以前还有一个名称。”
    “我已经查过。”劳伦李信心十足地说：“在这之前，马丁教授先后拥有过四家公司，但都是道具，是为了投标用的皮包公司，连注册资金都没到位就注销了。对于这个问题，我和朱律师的看法一样，我们好像走进了地雷区，马丁教授以前的一些行为，恐怕有损他的形象，挖掘出来不好。”
    姜飞笑着摇头说：“不用担心，马丁教授说个豁达的人，从他的博物馆里摆满了赝品就可以看出，教授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不会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是我们，有时候太习惯使用某个标尺去看时间，有的时候，被小事情打扰，发牢骚是无济于事，但是可以坚信，事情总会过去的。柴总在这里，我说句心里话，哪怕一切正常，在目前股权没有清晰前，我不会对项目太过投入，那个神奇的实验室是我们的一块心病，我们投入了过多不必要的精力，后面应该开始新的项目。”
    “无人飞机。”劳伦李明显清楚姜飞进医院前谈下的最后一个大项目；姜飞点点头说：“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和阿梅谈谈，她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我建议你仔细地听清她说过的每一个字，因为她本身也是律师。”
    劳伦李笑了起来，丰满光滑的红唇有几分性格，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否则按照柴重的品味，不会轻易请她做法律顾问；柴一楠插话问：“要不要我通知阿梅，她正在医院对面吃饭。”
    劳伦李急忙起身说：“我可以等她回来，老柴，你和姜总慢慢谈，我到外面等着。”
    柴一楠一脸诧异地问柴重：“你还要谈什么？”
    “案子。”柴重自然清楚女儿的想法，解释说：“姜飞也是我的客户，我想了解一下卫氏庆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柴一楠还想说些什么，姜飞轻轻挥了挥手说：“自家人，没有关系。这次呢，是我多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还是没反应过来。警方应该比我了解的信息更多一点，听说那个亚特医生还对我做了催眠，柴总，这样吧，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你直接提问题，我尽量回答。”
    姜飞的态度没有一点问题，但是不管是对面的柴重还是监控室里的于嵪都明白，姜飞的潜台词就是我承担责任，然而我什么都不清楚。
    柴重想了一秒钟问：“你想在井上樱的电脑里看到了什么？”
    “照片之类的东西，真的，”我答道，“我当时只是显得无聊，结果跳出来一个窗口，需要输入密码，我就准备开个玩笑，随手打了几个字母数字。”
    柴重只能点点头，现在的软件很完善，一个文档，一个图片，都可以随意设置密码保存；哪怕他不相信姜飞对井上樱这个人有兴趣，但是无法证明。柴重小心地问：“你最后一眼在屏幕上看到了什么，乱码？”
    终于问到了重点，连柴一楠都有些紧张，姜飞看了眼病房，白色的墙、白色的家具、白色的桌面，还好没有摆放白色的花；姜飞从容地说：“界面在跳动，一排排程序，但是我一点都不懂，后面就负了伤。现在想起来，井上樱的电脑里内容不简单，那不是机器人，那是人命也要保护的东西，是不是有人要替井上樱出面，与我打官司？”
    于嵪率先叹了口气，电脑上的东西不可能还原，姜飞被井上樱射伤，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没有人会出面打这场官司，除非，于嵪停止了拿香烟的动作，除非是能把姜飞和聂啸林绑在一起。身旁的女警打趣说：“于sir，想到了什么，说出来分享一下。”
    于嵪惊异于姜飞的敏感，把香烟放回口袋说：“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抽烟是不允许的。”
    女警一副不信的样子说：“不相信人。”
    于嵪在显示器前坐下来说：“现在，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找到，姜飞在庆典事件中犯过点什么错。把亚特医生的口供调出来。”
    女警迅速调出资料说：“情报科分析过了，姜飞唯一的破绽就是他隐瞒了他是上海人，不是申报时填写的永华市人；其他的与没催眠时候一样，在电脑里输入了密码，试一试，碰运气。”
    “所以亚特先生也认为没什么收获，但是你们没注意到一个细节，亚特先生并不是专业的审问人员，所以在心慌意乱的时候，没有等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谁告诉姜飞密码的。”于嵪冷静地说：“试一试有很多种解释，也可能根本不知道密码，也可能知道某个密码，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前者不存在有人告诉姜飞，但要是后者，对我们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女警好奇地问：“你不是一直对姜飞很有好感吗？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一追到底？”
    “我是警察，我需要知道真相。”于嵪注视着屋内的几个同事说：“随着那台电脑求援后，我们警局的那台卧底只能计算机总算暴露了，两者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可惜我们没有办法证明。就在姜飞住院期间，李兀打了一个申请报告，要开一家机器人制造厂，这是一种特别许可的经营项目，你们想，顾局能批吗？”
    “顾局认为是姜飞与李兀合谋夺取了一个机器人制造厂？”一名年轻的警察反应很快：“到李兀厂里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人会骗人，但是设备和原材料不会骗人，如果李兀的东西是能见光的，那么就一定能查到这些东西的来源。”

 第二百四十五章 第四把枪

    年轻警察说得很对，只要知道了李兀厂里的设备，不就能知道原来是不是有个机器人制造厂，是不是有个暗地里的工坊。于嵪让负责审批的警员打电话给李兀，提出了去厂里参观的要求，李兀的回话是随时欢迎，只是李兀告诉警员，他的设备还没有到齐，目前只不过是买到一个机器人的程序而已。
    于嵪有些失望，不是对李兀，而是对顾指火和自己，当年的锐气现在早已荡然无存，整日在这种不着调的担心中转圈。画面里柴重与姜飞的谈话已经越来越严肃，柴重转向姜飞的神情，就好像柴一楠不在身边：“如果按照你的估计，洪水只是一个小插曲，你能在德玛城的那个办公室里躲过去，那么后面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像现在这样得过且过，没有一个目标，还是准备看准了进入某一个行业？”
    “洪水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但，可能是一个新的开始。”姜飞地咧嘴笑了：“我明白的，你和渊文笙进来，如果只看到一个虚的东西，参与不了管理，也挣不到钱，那还不如不要这个股份。不过，柴总，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告诉你任何保证，无人机项目你是看到的，还有李兀那边的订单，其他的只能说，正在筹划中；我私人提一个建议，如果柴重你只是觉得浪费时间，可以把股权转让给一楠，或者让她代为管理。”
    “可如果觉得那是一个陷阱呢？姜飞，你长相虽然一般，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天赋的，遇到你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姜飞有这个本事。”柴重认真地审视着姜飞：“但是你缺乏自制能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能跟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进行沟通，糟糕的是，你对大部分的东西过于容易松手，有时候，保持一下，不是坏事……”
    “我没有催眠身边人的习惯。”姜飞皱了皱眉：“也许我得了妄想症，不然就是愚不可及，我想不明白怎么把自己搞到这个境地，可是有些事真的只能笑笑。机会是给有准备人的，但是没有准备的人，有时候也会得到机会。”
    柴重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柴一楠坐在姜飞病床另一侧的椅子上，身体向前倾斜，不停地端详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看谈话陷入一个僵局，柴一楠顽皮地笑了笑，插嘴说：“对不起，打断一下，你们眼中的机会在哪里？按照我的看法，你们今天的话题应该摆在洪水事件以后再说。”
    柴重看看女儿，很有风度地站起来，说了两句要姜飞注意身体的话，便离开了病房；于嵪晓得，该自己登场了，于嵪从没发现，柴重是如此地注重金钱，像一个商人。于嵪记起刚认识柴重的时候，是在警局同事的聚会上，柴重偶尔会来露个面，柴一楠的母亲是个女警，聚会中，这个女人总是在柴重身边；后来，好像他们就结婚了。
    于嵪摇摇头，朝姜飞的病房走去，现在哪有时间想这些问题，智能计算机和示威游行是目前警局最头疼的案子，日复一日，看不到结果。等于嵪到的时候，只有唐泰斯在病房里陪着姜飞，柴一楠去送柴重了；姜飞客气地请于嵪坐下说：“我在医院呆得太久，已经没什么时间概念，于警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多谢。”于嵪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姜飞，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对你伤势的恢复有好，为了掩人耳目，你和某些人编造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过于完善，让人找不到把柄。姜飞，你是上海人，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说谎？”
    姜飞很好奇：“我说过自己是上海人吗？”
    “说过。”于嵪很肯定：“亚特医生在给你做催眠的时候你说的。”
    “我只是在心目中把自己当做上海人，我祖籍在上海，其实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姜飞急中生智：“催眠看来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姜飞，今时不同往日，”于嵪微笑着说：“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一个打工仔，而是某一家公司的老板，你就得像个老板的样子，就得让人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姜飞笑着说：“要是我面目一新，现在你绝对认不出我。泰斯，我是不是应该买一辆豪车，一辆银色的林肯，以此取代公司里的那些车辆。”
    唐泰斯拿过来两罐饮料，递给于嵪一罐说：“姜飞，你需要的是名高级顾问，专为你提供关于如何处理敏感问题、以及获利等方面的建议。我不行，我还是看好阿梅，作为心理学博士，她可以向他你建议谁是做什么事情的料、谁不是那块料、谁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等等。阿梅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
    于嵪无奈地接过饮料，唐泰斯语气说在回答姜飞的问题，不如说在毫无顾忌地调侃，作为同行，唐泰斯怎么会不知道，于嵪的开场白只是一个引子，是在探测姜飞心中最在乎的是什么，唐泰斯的打岔，让于嵪的努力化为乌有。于嵪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下，暗地里调整呼吸说：“姜飞，你们公司似乎不喜欢正面回答问题，在逃避什么？”
    姜飞大笑着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狡猾的问题，我来猜猜，于警官，你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自己是对的，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抛开你们的权力不说，你们是专业人士，就该做点专业人员的事情，你这样问我，我只能说，我的身体还很差，思维跟不上，有什么事请和我的律师去谈。”
    姜飞笑得有些夸张，牵动了伤口，露出一个咧嘴的神情；但是姜飞的态度变得毫无余地，再也没有以往与警方谈话时的那种主动和退让。唐泰斯很客气地说：“于sir，姜总需要休息，阿梅在接待劳伦李，要不然先喝喝饮料，我们在走廊上等一会。”
    于嵪没有办法，在唐泰斯按铃喊来护士后，于嵪只能和唐泰斯坐到外面走廊的长椅上；窗外的天气很不错，中央空调几乎听不到噪音，走廊上的温度非常宜人。于嵪感觉自己没什么必要回到监控室去工作，在这里等阿梅，兴许能从唐泰斯那里得到一点信息，或者达成某种妥协。
    唐泰斯的卧底身份已经是公开了，在于嵪印象中，唐泰斯有次第一时间拿着公文，以同行的身份希望警方能够让他参与调查，被顾指火拒绝了，甚至向唐泰斯的上司投诉；于嵪原以为唐泰斯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大陆，没想到姜飞聘请了被龚蔻解雇的唐泰斯，让唐泰斯有了一个继续发挥的舞台。卫氏庆典事件后，唐泰斯不断完善实验室的系统，让警方根本无法深入，现在无法判断，姜飞只是请了唐泰斯一个人，还是有了其他打算。
    墙上的广告显示器正在播放一个地铁穿梭在艺术宫殿的画面，车上都是些老人、学生，还有带着孩子的家长，望着艺术宫殿上那些作品，一个个在大声疾呼，要求地铁停车，可是地铁最终还是冲上了地面。一个漂亮的女学生举起手机对着窗外拍摄，窗外是毫无生机的城市，一切是那么机械；一位老人开始回忆年轻时的景象，回忆五十年前的城市，那时候的城市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唐泰斯喝着饮料说：“慈善协会的广告，往往都是换一个视野看待世界，让人对以后恐慌，于sir，真的善有善报吗？”
    于嵪打开饮料罐，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说：“如果那样，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就好像你接了一个案子，如果你在搜查的时候稍微不小心，搜出了嫌疑人的第一把枪、第二把枪，甚至第三把枪，但是你漏掉了某个细节，他还有第四把枪。你想他拿到枪的时候会怎样，会一枪崩了你。”
    唐泰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说：“很老套，很形象，一个拥有那么多枪的人绝对不会是善类，所以角色的剧本只能向一个方向发展。但是只要他不开枪，哪怕他有再多的枪，就会有不同的答案，比如收藏枪的爱好。”
    唐泰斯的脑筋太灵光，明白于嵪的暗示，也明明白白告诉于嵪，一切要用证据说话；话不投机，于嵪只能坐在椅子上喝饮料，看着护士在姜飞的病房里进进出出。十分钟后，柴一楠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打量着两个人，疑惑地问：“于警官，你和姜飞谈完了？”
    唐泰斯站起来，把空饮料罐放进椅子边的垃圾箱说：“姜飞的身体有些疲惫，于sir在等阿梅，柴助理你坐，陪着于sir说说话，我进去看看，姜飞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姜飞毕竟是男人，唐泰斯照顾起来比柴一楠方便了很多；柴一楠也在为父亲的思路头疼，点点头说：“那你进去吧，我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向于警官请教。”

 第二百四十六章 马百荣回来了

    于嵪有些纳闷，柴一楠坐在了原来渊文笙的位置上说：“于警官，我的经验有限，所以对某些事，我想先从你这里寻找一个答案，才能决定后面的举动。”
    于嵪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和柴一楠还有交接的地方，不过以防万一，于嵪还是谨慎地表达：“百分之九十九的风险来自于自己的信心不足，不过小心总是没错的，我和柴重也是多年朋友，柴小姐，你说吧，什么事？”
    柴一楠疲惫地笑了笑问：“你对商业罪犯调查科熟悉吗？”
    柴一楠说的声音很轻，但于嵪却明白，柴一楠揭开了一层她不愿意揭的面纱，虽然于嵪不清楚详情，但是于嵪不是没有怀疑过，柴重是商业罪犯调查科的人，因为柴重的侦探社接的案子与渊文笙完全不同，几乎全部涉及商业案情，有的和警方在侦破的案子差不多就是同步进行。
    在外人眼里，柴重是利用了自己的人脉和原有资源，但是于嵪清楚，警局作为纪律部队，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向外人泄露案情，哪怕是曾经的同事也不行。于嵪明白，柴重如果真的是商业罪犯调查科的人，肯定也是想确定姜飞这里到底有没有不能见光的东西，智能计算机、军用无人机、钳元素，不管哪一个都是利润巨大，也是随时能突破正常商业活动的范畴。
    “我认识几个人。”迟疑了三十秒钟后，于嵪斟酌着说：“他们一般只是根据线索来调查，只要没有正式上门，情况就不算严重，毕竟，在利润面前，百分之一百合法的商人并不多见。我就参与过一个软件牟利的案子，是一款股市行情的分析软件，看上去一切正常，大部分的猜测也是中规中矩，只是软件公司和股票公司在软件里加了几个后门，在特定的条件下，改变对股票的预测报告。很简单，但是很有效，让股票公司的客户疯狂地使用杠杆，最后大部分人血本无归；而警方调查的时候，因为后门被修改，找不到一点线索。”
    柴一楠忍不住看看于嵪，在柴一楠听来，于嵪的语调就像在说一个小说：“你们后来找到了证据。”
    “惭愧。”于嵪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准的表情说：“不是后来，就是在前几天，我们找到了警局的那台高智商的电脑，在他的系统里看到了最原始的股票软件和数据库，才弄清楚这件事。有时候，我们会遇到伤害，瞬间的创伤肯定很痛，但是愈合以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怀疑异常的商业行为是商业罪犯调查科的职责，没有他们，市场将会一团糟。”
    于嵪不希望柴一楠对柴重有阴影，只是隐晦地提示柴一楠，有些事不见得是坏事；柴一楠双手合掌，考虑几分钟，小心地说：“发现目标的难度太大，有些事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与其冒险，不如等待，只要是真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迟早会有机会的。”
    “那样麻烦，”于嵪低声说：“要是大家不说破，保持现状最省事，也最安全。”
    姜飞看着床边忙忙碌碌的护士，没有感觉到安全，只是感觉屋里很闷，药物的味道太重，只是在中央空调的专用房间，警方根本没考虑打开窗户通风，只留下换气系统通风。唐泰斯优雅地坐在金属椅子上，盯着电脑忙碌着，似乎对护士们的工作熟视无睹，一直到护士们都出去，唐泰斯才抬头对姜飞说：“我的朋友已经到了，是不是让他直接上来。”
    姜飞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自己的安全被别人威胁，这次事件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取了渊文笙和唐泰斯的友情。姜飞笑笑说：“只要他感觉方便，我随时欢迎。”
    可是见到来人的时候，姜飞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回想了几秒钟，笑着摇头说：“我是受伤糊涂了，原来的同事都没认出来。”
    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就是在姜飞穿越来的第一个白天，拍摄冲浪后送姜飞去酒店的那个保安；来人笑了笑说：“姜总好记性，我来就是叙叙旧，我叫墨文耽，现在已经不在电影公司了，在香港的一家咨询公司做咨询顾问，和灵马的性质差不多。”
    “请坐。”香港的那家公司估计也就是个公开身份的事，姜飞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请墨文耽坐下后说：“见到你真高兴，就是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帮助你什么，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应该来的，只是因为被一些琐事耽搁了，一点意思。”墨文耽取出一个红包，递给唐泰斯说：“姜总，其实我有些后悔，在与你见面后不到一周，就跳槽离开了电影公司，后来才知道唐泰斯来元望市的目的。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唐泰斯直接把红包放在了姜飞的枕头边，兴许是感觉墨文耽哪壶不开提哪壶，唐泰斯的神情有点不爽，但是转过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姜飞饶有兴趣地看着墨文耽，这个人似乎话里有话，你告诫自己别把他的话可别往心里去，但是总感觉他能说出些什么，姜飞露出了一个笑容，暗暗提醒自己，要有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平心而论，这些日子你们做了不少事。”墨文耽观察着姜飞的表情说：“但是从总体上看，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假如姜总能放开顾忌，把一切情报和消息共享，会取得更好的效果，也许聂啸林就不会死。”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聂啸林要做什么，他为什么会死，也许我不应该这样与一个死人撇清关系，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姜飞客客气气地说，这间房屋有监控，墨文耽肯定知道，但是还要说聂啸林的事，就是故意的；至于是威胁还是有其他目的，姜飞管不了，姜飞只知道，不能给警方留下话柄。
    唐泰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作为自己的上线，墨文耽绝对代表着一种态度，可是如此不隐晦地谈论这些敏感的话题，是对姜飞的一种挤压。在唐泰斯的打算里，墨文耽与姜飞务虚一番后，会让武珍丽陪着墨文耽去见虞孟力，那些专业的问题，虞孟力比姜飞更容易探讨，更容易拿出意见。
    唐泰斯不能不帮忙，墨文耽的身份在那边，今天见面的要求上面在公文中说得清清楚楚，如果耽误了机会，后面就可能面临一个更大的调整。在洪水到来之前，唐泰斯并不准备回香港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维持现状，让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就显得很重要；唐泰斯往自己的易拉罐里放进一些冰块说：“姜总，你们一定要好好谈谈，至少也要给对方一个阐述意见的机会，哪怕明天山呼海啸，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怎么不告诉我，墨先生的来意。”姜飞是病人，毋庸置疑地占有说话的优势，不需要去仔细思索现在该怎么办；墨文耽则是有些勉强，只能抱着说到哪是哪的想法：“今天是我在元望市的最后一天。这些天我拜访过很多人，值得庆幸的时候，没人想要当窝囊废，大家都想要赢家。”
    姜飞摇摇头，柔声说：“并不是只有得第一才算胜利，可是共赢更不存在，没有输家，哪来的赢家。墨先生，我不想听到演播室里花钱请来的惊呼声和叫好声，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灵马出版社原先就在这一行中声名显赫，不能因为加了我这个外行老板以后，连底线都没有了，弄假的东西来糊弄别人。”
    墨文耽报以一笑，以示自己并没有生气，只是随后又吸了一口气说：“姜总，你是在浪费时间，很多大事往往决定结果的就是最后几天。你到底现在在做什么打算，不会还是在准备拍商业广告片吧？”
    大约有一分钟的沉寂，姜飞抬起头来看着墨文耽说：“我现在是一个病人，你知道吗？”
    墨文耽制止住准备开口的唐泰斯说：“姜总，你不是病人，是伤员，我搞不懂你为什么回避这个问题，只要不断有人想让你受伤，你以后的日子就注定黯淡无光。只有解决了这些对你起坏心思的人，你才会有一个可以规划的未来。”
    姜飞看了看医疗仪器上的监控数字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对我念念不忘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可能会是谁，但是我不担心，面对洪水，面对危机的，不是我一个人，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别人能死，我就能埋。至于未来，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并不是我有能力，也不是我有敌人。”
    “嗨，姜飞。”唐泰斯打断了姜飞的话，仿佛回到努瓦咖啡馆，那个昏暗的晚上，自己带着耳机监听，竟意外地发现有人侵入了网络，窃听了姜飞的电话，唐泰斯要说的就是那个人：“马百荣好像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海捞针

    马百荣回来了，听上去像胡汉三回来了一样，很有些气势和威慑力，只是姜飞一脸的不理解：“他不是为了躲避某些人某件事，已经去了青藏高原吗？”
    “他不得不回来。”墨文耽很欣赏唐泰斯切入的话题，姜飞对马百荣的近况不了解，让话语权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这对墨文耽来说很重要，一件本来很少人知道的事情在私人交谈中，就是消息灵通和实力高低的体现。姜飞有着一定的经济基础，社会地位亦不低，再加上没有特别的嗜好，在正常的情况下很难让姜飞跟着别人的思路走，经常的结果就是断片。
    墨文耽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不能出现断片，哪怕姜飞有着种种成见，也要争取翻篇过去；可是墨文耽很快发现，他错了，姜飞没有接话，悄无声息地看着墨文耽，好像在看一个幽灵，而姜飞的神情有点类似看透一切的高僧。墨文耽只能继续说下去：“马百荣在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处房子，三室一厅的，原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他的儿子在做酒生意的时候，出了车祸，撞伤了一个人，碎了一车的酒，两个官司缠身，马百荣需要钱，只好接受了一家公司的邀请，回到元望市上班。”
    “预付工资？”墨文耽等于在墙上画了一幅画，说了九成的真相，姜飞忽然的领悟，就像神来之笔，让整个画面活了起来；你在望着深渊，深渊也在望着你，唐泰斯感觉到了压抑，姜飞如果一直这样说话，就算墨文耽掌握着一定的话语权，这件事情会怎么解决，恐怕还是像警方以前的一次次调查那样不了了之。
    墨文耽理解地笑笑说：“听姜总这么一说，我才真的感受到，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真的是没有一个答案，但是无论是善，还是恶，总要有可以制约的东西。真相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掩盖，但真相迟早会发出声音。”
    姜飞的表情变得古怪，不怎么友好，也不怎么轻松愉快，但是没有抱怨愤怒，很为难地低声说：“有些人找不出真相，就坚信自己心里臆想的所谓真相，就像养老院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坚信护士缺少了对他的服务，养老院提供的用品质量太差，然后抱怨声就传到了家人朋友那里，无缘无故地让两边的情绪对立起来。”
    唐泰斯勉强地笑了笑，但是什么也没说；墨文耽虽然不介意姜飞的比喻，但是不能什么都不干，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说：“我有点烟瘾，但是医院里不能吸烟，我每次去看完病人，就拿出一根烟在鼻子前闻闻。姜总，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将过去，我们让唐泰斯表现出来的态度，你是知道的。”
    姜飞冷场了几秒，以一个古怪的角度看看唐泰斯的表情说：“看样子，我的公司很难留得住人，马百荣的事情你们说得实在是轻描淡写，假如他回来与我无关，你们就不会认为这个话题可以让我感兴趣。是有点可笑，据我所知，马百荣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大，每天要抽两包香烟，着实让人吃惊，你们谁知道详情？”
    姜飞的反应足够敏锐，让唐泰斯暗中松了口气说：“是武天铣的公司。”
    姜飞沉吟着说：“你们清楚马百荣原来帮助楚迪文做的事情，武天铣那么重视他，
    绝不会是他的技术，应该是他的经验，或许马百荣手中还有一些珍贵的资料。但是就算有马丁实验室的资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现在业务的方向已经改变，马丁教授的东西又找不到，大不了武天铣、马百荣找到东西以后打官司？”
    唐泰斯明白，姜飞对公司的转型正在实施，这些话不是在敷衍自己和墨文耽；墨文耽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窗口，点着了香烟；烟雾喷淋系统没有反应，在监视画面里，可以看见唐泰斯先前摆弄了一下手机。于嵪并不在意坐在旁边的柴一楠看见这一切，把画面朝柴一楠亮了亮，友好地笑了笑。
    柴一楠也没有感觉到意外，于嵪是一个精明而有技术的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出现在姜飞的面前，还是唐泰斯带进来的，柴一楠和于嵪一样，从一开始就猜测是唐泰斯背后的人来了，哪怕不是一个能做主的，但是绝对是熟悉情况的人。柴一楠也认出了墨文耽，她比姜飞在电影公司呆的时间长，见过墨文耽的次数就更多，柴一楠做了一个熟人的举动。
    于嵪塞了一块巧克力到嘴里，站起来说：“我现在吃住都在局里，个人消费账单上最大的项目就是巧克力，该死的不允许抽烟。我有些累了，要去躺一会。”
    于嵪快步走回监视室，但是太晚了，显示器里是墨文耽已经走向病房门口的背影；但是医院的监控还是跟的很紧，可以清楚地看到墨文耽走到吸烟区，点着了香烟，眼睛里喷着怒火般地盯着跟来的唐泰斯，那样子看起来就像要打唐泰斯一样。不知道唐泰斯说了些什么，墨文耽露出一丝消息，把抽到一半的香烟塞进烟灰缸里，和唐泰斯握了一次手后走了。
    “真不敢相信，这家伙是个资深人士，公开的资料是一个到处漂泊的打工仔，从低级到高级，一副真实的被剥削史。”女警调出了墨文耽的资料，对于嵪说：“警局里传来的资料则是另外一个人生，他见过很多大人物，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现在是一个部门的高官，应该是唐泰斯的上司，只是可惜，姜飞的口风很紧，每每到紧要关头，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于嵪摇了摇头说：“这个他们说不准，就看唐泰斯是不是给姜飞递交辞职信，明天早上会不会早起上班，准时到公司，要不然我们打个赌，谁输谁请客。”
    姜飞和墨文耽谈得不融洽，如果唐泰斯按照于嵪猜测的这么做了，就说明墨文耽可以指挥的动这对金童玉女，开始调整做法，给姜飞施加压力，毕竟唐泰斯两人都是专业人士，在几次保护姜飞的时候都出了力；按照姜飞的性格，很可能在最后的时候，会和唐泰斯好好谈一谈，说些什么。
    但是唐泰斯两人要是保持原来的状态不变，继续在姜飞的公司里工作，那么墨文耽很可能只是来执行某个任务，唐泰斯大不了是协助而已。作为唐泰斯，在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恐怕还是不会轻易改变战术，毕竟留在姜飞的公司里，可以分享灵马出版社的很多情报，还有马丁实验室的各种情况。
    “我认输。”米卡奇微笑着走进来，这家伙不知道在门口呆了多久，所有的人都在忙着监视目标人物，对自己这一路的监控反而忽视了；米卡奇从投币柜里拿出一罐可乐说：“工作越来越棘手，打赌也是不愿判断的举动，于警官，很可惜，好像每一次鱼都从我们的身边溜走。看上去我们很无趣，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但对我们来说这，这次是慢镜头，生活本来就是比小说精彩。”
    “还行。”于嵪耸耸肩，不想去看米卡奇，可是女警来了兴趣：“我知道，这句话是某个人在没有破案前常说的一句话，是那个被计算机谋害的警司马克，后来还是马丁教授帮助警方破的案，马丁教授，马丁实验室，天哪。”
    监控室一直很安静，所有人都听清女警的话，一脸关注地望着两名上司；于嵪摇摇头说：“我不清楚。”
    米卡奇做了一个受惊吓的表情说：“待会儿，我先看看时间。”
    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外面还是像白天一样，夜幕没有降临下来；在所有人眼里，米卡奇肯定知道点什么，也会对大家说些什么，但是好像时间还没到，对谁都不能说。于嵪看起来对米卡奇很不屑：“老兄，马上就到下班的点了。”
    “六点下班，还有十四分钟。”米卡奇今天特别沉稳，而且风趣：“前面在医院大门口，遇到一个小妞，混血儿，很漂亮，83e罩杯，问我下班后有没有空；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晚上加班，我要和我的同事们在一起，刚刚她发来到了酒吧的照片，我只能庆幸省了一笔钱。”
    “加班？直说嘛，米卡奇，你也变成俗人了？”
    在职场，上司就是不能和下属随意地开玩笑，哀叹声中，一个个连米卡奇后面的警官或者先生都省略了，于嵪怀疑地问：“至于吗，留下值班的人员应该就够了吧，大家这么辛苦，都需要休息，有时候适当地要放松一下。”
    米卡奇咧嘴笑了笑说：“告诉你们实情，不要再怀疑我了，我们从两个渠道得到消息，有新的智能计算机出现，为了不惊动某些人，技术科的人六点钟到，对医院里的每一台电脑进行检测。”
    这是呆板的做法，大海捞针，但是让人放心有效，于嵪点点头说：“那么晚饭我请客，点外卖。”

 第二百四十八章 闪光

    渊文笙从高中起就立志做一个好侦探，哪怕是在勤工俭学的时候，都没有唯利是图的想法，渊文笙坚信的就是真相。他已经在医院里走了两个来回了，从每一个房间到每一条线路，都做了仔细的检查，在现在这种技术条件下，一个超能的计算机可以同时搞很多名堂，并且个个细节都是让人惊叹。
    渊文笙自己的侦探公司就聘请了三名机器人探员，两个做外勤，一个做资料，在侦破楚迪文的案子中，机器人探员鲁达死了，渊文笙又聘请了一个千九的机器人侦探，一段时间那些关于婚姻的案子，渊文笙基本上不过问。正因为与机器人打交道，渊文笙才懂得了很多，在后来和姜飞合作后，渊文笙特地请了自己香港的一个专家来改动了管资料机器人的程序，把两名外勤机器人解聘，退回到机器人公司。
    渊文笙在十楼电房现场找到了一把钥匙，很奇怪就是一把钥匙，从钥匙上的指纹看，这是某一个人的钥匙，只是在做某件事的时候，钥匙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医院里维修电器的都是机器人，没有人会到这里来，电房的门上有电子锁，对于渊文笙也许算不了大事，但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打开电房的门。
    这说明来人的水平不在渊文笙之下，关键是渊文笙随即搜索了楼里外的监控视频，没有看到有人进来，但是警方放大了前一天的视频，当时地上没有这把钥匙。渊文笙抱着胳膊在猜测，这个人是负责的人，还是来送信的人，从头到尾没有出场，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有决定行动的自主权。
    然而，他为什么在十楼呢？为什么来了不参与行动？为什么躲在电房里？渊文笙感觉事有蹊跷，不过，从电房的设备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渊文笙只能花时间去做一个个设想，反正警方在拉网检查，姜飞现在也有唐泰斯陪着。渊文笙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用的线索，按照他对案情的看法，这台智能电脑很可能与警局那台电脑类似，是当做卧底用的二号，到目前为止，应该还在医院里。
    渊文笙再次检查了十楼的电房，模拟了十几次那个人掉钥匙的动作，用光谱扫描整个设备，最终找到了一点线索，在电房的智能控制板上，应该有电线被动过了。虽然整个电房被擦得干干净净，但是清洁的效果与机器人用设备清洁的效果还是有差别的，在光谱的作用下，可以看见有六根电线被移动过了，控制板上少了两个小玩意。
    芯片，渊文笙第一个念头就是芯片，一般的电子元件不值得对方冒这么大的险，只有带有存储功能的芯片才值得这么做。渊文笙站在那等了一下，重新思考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内涵，才开始朝楼梯口走去；光谱仪既然在手上，渊文笙就不打算浪费，哪怕费一点力气，渊文笙还是把光谱仪开着，边走边看随意扫描的内容。
    渊文笙走到护士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护士室靠门口的一个开关盒同样有被整理过的痕迹；渊文笙停下来，望着一名好奇的护士笑了笑，请不远处一位警察过来帮忙，打开了开关盒，里面别有洞天，虽然某个装置被取走了，但是多余的电线根本来不及处理，被渊文笙一根一根找出来。
    于嵪听到消息，快步跑过来，这是到目前最有意义的发现；于嵪比渊文笙方便多了，不管是人力还是权限，截然不同。于嵪安排技术科的人，用弱电传导的方式很快就找到了墙内的另一张电线网，甚至在十几个地方，搜到了老式的凸起基座，最后查出来，电线通往了急诊室后面的打印间。
    于嵪屏住呼吸，带着两名警员走进了打印间，打开了所有电脑和打印机的外壳；于嵪本来有点担心自己是否判断错误，但是一看到与检测设备连接的那台打印专用电脑，于嵪便知道自己没猜错。主机板上的配置与警局里面查出来的电脑一模一样，于嵪还来不及庆幸，电脑的显示器就开始闪动，电脑中毒了。
    一排排程序在显示器上跳舞，出现和消失的速度都很快，人眼根本来不及解读；于嵪先是关了电源，随后割断了蓄电池的供电线，但是程序还在滚动。技术科的人把整个设备扫描了一遍，才发现六个细小的电池做成了三极管的样子装在主板上，于嵪只能向顾指火请示，切断这六个电池。
    顾指火明显在犹豫：“于嵪，一旦在主板上动手，会不会造成主机上的存储器熔断，自动销毁里面的数据，或者再次重启的时候，还是从现在运转的软件开始，警局的那台电脑就是一个教训，我们只是找到了外接储存器的资料，电脑本身的程序与数据根本没办法还原。”
    于嵪听了很不舒服，这就和试钥匙一样，一串钥匙中只有一把是对的，但是你不能靠眼睛去看，你只能一把把去试。第一把不行，再了第二把；如果也不对，那就继续试第三把钥匙，到最后，肯定能找到一把对的；顾指火的顾忌，几乎就是要自己只能一次就找到对的方案，那太难了。
    参考庆典的案例，于嵪一直认为，姜飞毁掉的就是一号主机，不管他是黑龙还是什么名字，在那台电脑求救后，警局的电脑就出现异动，但是现在，很可能一号还是完整无缺的，要是销毁了这台电脑的程序还好，但要是复制，恐怕不到十二个小时，就会出现一台或者更多台的新二号。
    唐泰斯闻讯跑来，在外面叫于嵪的名字，于嵪挥挥手，让警员放唐泰斯进来，说了现在的情况；唐泰斯配合地点点头，眼睛始终不离开显示器，足足看了十五分钟才说：“这种程序似乎是专门编写的，里面有不可复制的部分，于sir，你看，虽然画面跳动很快，但是速度还是有变化的，有时候程序会抖动一下，或者稍微亮一些，这些都是设备对程序改变的反应，尽管我不知道原理，可不影响我的判断。”
    于嵪没有表达不同的意见，倒不是对唐泰斯的技术深信不疑，而是唐泰斯的这个说法解释了为什么智能计算机没有按照正常的模式复制扩展；编写程序的那个人是个天才，面前的唐泰斯也算得上天才，于嵪为难地朝唐泰斯笑笑说：“你要是没有一些干货，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唐泰斯理解地笑笑走了出去，自始至终，唐泰斯没有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作为同行，唐泰斯明白，自己那些事能做，那些事不能做，于嵪能让自己进去，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唐泰斯刚走到外面的办公室，就感觉身后一道强光一闪，随后就是一个小声的爆炸声，又一闪；唐泰斯一回头，就看见于嵪和两名警员坐在椅子或者地上，眼睛闭得紧紧的。
    于嵪能听到唐泰斯走回来的脚步声，沉重地问：“显示器什么状况？”
    唐泰斯看了一眼说：“黑屏，应该是主机板炸了，这是一种双保险的销毁方式，在程序被改动后，自动炸毁主机板，就算不能存储器变成粉末，但是要想修复，查看以前的内容，那是肯定没有指望了。”
    “那么你开始记录。”于嵪声音沉稳地说：“闪光的强度很高，是从电脑的摄像头上发射出来的，瞬间刺痛周围人的眼睛，造成这些人短暂失明，什么都看不见。第二道强光与第一道不一样，需要你们抓紧时间调查，帮我喊米卡奇与渊文笙过来，我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只能指望他们了。”
    后面纯粹是破案的过程，唐泰斯回去与渊文笙换了一个班，姜飞听了过程说：“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有些人会出现超出常人的行为模式，不容易被预测；如果想对你这种人的设计做出猜想，就必须做好万一被击倒的准备。大部分的时候，在事情发生的一霎那，当事人不一定清楚出了什么事，只是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按照我的看法，这种设计出自人类，就像游戏，每次打到下一关，后面兴许还有几百关几千关，你却以为你快赢了。”
    “太悲观了，难怪说死过一次的人才惜命。”柴一楠笑着说：“任何事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冥冥中有一双天眼，把人世间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努力就会有回报。”
    柴一楠话题跳跃得太快，两个男人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话，好在唐泰斯看到另一个人，一名女护士从外面走进来，查看姜飞的身体数据，两分钟后，得出一个结论：“身体不错，今天没怎么休息，所有的数据依旧正常。”
    “应该的。”姜飞轻声地鼓励自己，在护士和柴一楠的眼神，姜飞的自信很坚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 噢，老天

    “噢，老天……”顾指火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柯尼希经过一夜的工作，从医院的网络中整理出三条可疑的联络线路，一条直接指向维修公司，那么按照常理推测，其他两条也有问题，谁知道一条线路的接收地是一个老式的六层楼公寓里，警方最后确定在顶楼的一套公寓，租房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华歌，华歌一次交付了三年，还有九个月才到期。
    最后一条线路的接收地是s酒店，可是由于经过变频交换器的原因，警方找不到那个联系的房间；现在对顾指火来说，这两个发现都绝对是个麻烦的事情，前者关系到警方的工作失误，后者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所以于嵪甚至都没打电话，而是特地跑回警局来协商这件事。
    “于嵪，我真的佩服你们，是怎么办到的？”顾指火终于在思考中缓过神来，拉高嗓门问于嵪：“在五星级的s酒店，你们是不是要派人检查每一个房间？从客房到电梯到地下室，你们知道那是多少的工作量吗？你们是不是算准了我将不得不答应你们？如果明天柯尼希再研究出来几个接收点，你们准备怎么办？如果对s酒店的调查没有结果，你们又准备怎么办？”
    “没有打算。”于嵪淡淡地说：“我们就是警察，好像不需要思考那么多。遇到案件，遇到线索，查下去就是了，至于结果，不是每一个案子都肯定会破的。顾局，你想多了，我们可以先做能做的。”
    顾指火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于嵪，指了指桌上的咖啡说：“喝点提提神，我也应该称赞你几句，毕竟案情在向前推进，作为主管的上司，我不应该抱怨，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你准备查哪一个，华局，还是s酒店？”
    “华局，我那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不了s酒店那样的庞然大物。”于嵪听顾指火依旧称华歌为华局，没有指责，反而顺着顾指火的说法往下说：“华局的能力在那里，原先是我们忽视了，不过我看过了对华局的调查报告，六区派出所去过那个屋子，把所有有问题的证物都拿回了警局，只有两台打不开的旧电脑。”
    “现在你打算怎么样？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想追究一下某个同事的责任。”顾指火的目光充满疲惫，停顿了一下说：“你大概不会忘了，过去的这段时间，局里有很多人都在猜你究竟会查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线索。现在看起来，大家没有瞎猜！一旦你获得了足够的支持，就能从普通的线索发现问题，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法医，本来就是从尸体上找线索。不过我告诉你，我需要解开所有的疑惑。”
    于嵪往前走了一步说：“你以后在说这样的话吧，现在没时间了，我真的得赶快到那间公寓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从医院带回来一些东西很有意思的，瓦朗，你有空也可以看看。”
    瓦朗是被顾指火喊来的，一直不知道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系的事，等顾指火的助手在网上打开于嵪的优盘，看到了一段自己蹲着喂鸽子的视频，瓦朗看看于嵪，突然明白了。刹那间，一种无边的恐惧笼罩住他，于嵪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瓦朗也是精英，自然清楚，很多事情只要出现一个破绽，就会在警方的追查下无限地扩大，直到看见真相。
    视频中出现了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女孩，穿着短裙，蹲在瓦朗的身边，和瓦朗一起喂鸽子食物，两个人的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笑容；瓦朗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枪，对准顾指火，几乎就是在喊叫：“于嵪，放她走，还有不到二十天，洪水就要爆发了，你们可能永远不会再看到她。”
    “瓦朗，你也是警察，知道规矩的，如果没有那该死的洪水，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做？”于嵪摊开了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从看到那几段视频，于嵪就知道瓦朗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瓦朗，我明白，谁都想在最后时刻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你不在乎轰轰烈烈的壮举，也不在乎权力财富，你在乎的是心里的感受，虽千万人，吾往也。”
    瓦朗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于嵪，还是你了解我，算了，我估计你已经安排人控制了她，我除了祝她好运，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于嵪的背脊顿时升起一股寒意，感觉房间里下起了雪，尖叫着“等一下！”；可是一切都迟了，瓦朗一脚击中了自己的头部，整个人倒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上，鲜血流了一地。两名女警员已经热泪盈眶，于嵪往前跨了一步，一掌拍在桌子上，痛心地说：“你干什么傻事！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在为m国工作，我们注定拿她没办法。”
    “你现在干吗还操这个心？瓦朗已经不在了。”顾指火大吼着：“瓦朗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情愿带着幻想而去，你不是行家吗？难道忘了，有些人是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着。”
    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着，理想失败了，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分别；顾指火与于嵪怒目相望，看着越来越多的同事跑过来，顾指火一甩袖子走了；于嵪指向一个跑来的法医说：“你来处理现场，把瓦朗带走。”
    于嵪没有时间留在这里料理现场，带着一起回来的警员走向停车场，于嵪还给公寓那边的人打了个电话，说进屋以后，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要动，等着他过去；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停车上，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警员发动了轿车，选择了一个定点自动驾驶的设置。于嵪下意识地一愣，轿车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路旁有个亮点闪了两下，于嵪两人还来不及反应，轿车已经冲上了人行道，沿着人行道疾驶向前，直接撞到前面的一栋大楼墙上。一刹那，于嵪突然感觉一阵惊恐，哪怕充气胶囊及时地打开，也把于嵪两人震得七荤八素；于嵪强行保持清醒，在第一时间撞开了车门，滚了出去，没滚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一声爆炸，最起码三样东西打在自己身上，于嵪昏了过去。
    于嵪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扭头一望，才看见姜飞正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姜飞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说：“大家都说你威名远扬，果然不错，有人开始嫉妒你了，或者说害怕你，担心你查出来什么。”
    身上好像有几处伤口，真的有点疼，于嵪露出浅浅的笑容说：“不要捧我，那一刻，我确实很怕；但是值得，最起码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小心，因为你也被人怀疑，做了与我差不多的事。光有钱是不够的，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花，所以你不在乎钱，你需要的是虞孟力他们的保护，就算如此，你还是没有放弃理想，你杀掉的那台电脑，真的是黑龙吧？”
    “胡说什么，我就是对井上樱好奇，起了点男人的心思。”姜飞是打死人也不会承认的，露出一个看望病人的笑容说：“我帮你剥一个桔子吧，这次桔子是从黄岩运过来的，新品种，特别的甜。”
    于嵪点点头，在姜飞剥桔子的时候忽然说：“你为什么不去喊护士进来看看，我醒了，怎么也要有点动静。”
    “护士也参加罢工了，在绝望的日子里，每个人都想呐喊，都想发出心中的声音。”姜飞把两瓣桔子塞进于嵪嘴里说：“所以我这个轻伤员都被医院抓了差，来照顾你，放心，我住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久病成医了，仪器上的数字都看得懂，你现在一切正常。”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于嵪嚼着桔子说：“总有一天，我会证明你的身份。有虞孟力的帮助，你可以把一切伪造得天衣无缝，也可以把你以前的所有痕迹全部抹掉，但是真相是无法消除的，飞鸟在天空中飞过，总会有空气震动的痕迹。”
    我可是穿越来的人，上哪找以前的痕迹，信心太足不好，但是姜飞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解释，只有苦笑；于嵪一愣：“你这么有信心，那么你就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根本不担心这些，不错，知道这些也够了。”
    姜飞还是按了下护士铃，一名女护士超过十分钟才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女护士查看了一遍数字，满意地说：“嗯，很好，毕竟是训练过的警官，比某些年轻人身体还要好。”
    护士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换了滴液瓶才出去，于嵪促狭地笑着说：“姜总，怎么搞的，把女护士得罪了？”
    于嵪把女字咬得特别重，姜飞无奈地说：“于sir，你想多了，她说的不是我，是你轿车爆炸的时候，上了三个在墙那边的年轻人，进来的时候哭天喊地。你是知道的，我进来的时候，和死人没多少差别。”

 第二百五十章 侄女

    于嵪点点头说：“谁也没想到，你还有一腔热血，已经雇了人，还请了侦探，有些事却要亲力亲为，实在是不容易。这间病房里应该没有监控，我们不妨交流一下案情，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
    姜飞不慌不忙地说：“我都快忙晕了，得马上躺下来，喝点营养品，你等一会，我去我的病房里拿，阿梅都帮我准备好了，好几个品种的饮料，都放在柜子里。你放心，我马上回来，就躺在你身边的看护床上。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身体也支持得住，我们可以彻夜长谈。”
    于嵪微笑着说：“我等你。”
    于嵪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谎瞒不过姜飞，现在监听如此方便，自己的手机就在床头，警局肯定有人在监听；姜飞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去拿饮料，不对，应该是拿干扰器，元望市是一个自由港，连武器都不禁止，干扰器都不需要到黑市去买，不过姜飞的干扰器应该是军队用的那种微型款的，警方一旦让人探望，这些东西很容易带进来。
    姜飞回到自己的病房，只是拿了两盒牛奶，并没有拿干扰器，这玩意一用，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能不用最后不用；再说，和于嵪谈话，干扰器也不起作用，哪怕这位线索在半昏迷状态，恐怕也能把谈的话记得清清楚楚。姜飞托着牛奶，慢慢地往于嵪病房走，看见认识的医生护士都打一声招呼。
    走廊里有病人在聊天，有清洁工人在整理垃圾箱，转过弯就是于嵪病房；姜飞突然感觉
    一条细长的手臂从肩膀后伸过来，钳住了自己的喉咙，把自己往后拖。一刹那，牛奶摔到地上淌了一地，伤口的剧痛蔓延到全身，姜飞肯定，背后出手的人是个行家，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也不可能挣脱；只不过，细长的手臂，还有后背靠上身体的感觉，让姜飞断定身后竟然是一个女人。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女人立刻缩紧手臂，姜飞感觉自己差不多没法呼吸，只能用脚蹬墙，将对方往后抵，尽量争取脖子活动的空间。出于一种本能，姜飞一只手试图推开钳住了自己喉咙的手臂，另一只紧紧的抓住对方伸过来的右手。没有刀具之类的凶器，对方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应该是要自己的人，姜飞装出窒息的样子，对方果然把手臂松开了一点。
    对方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姜飞还是发不出声音，不过姜飞一旦能够呼吸，就有了一种一样的感觉，这个女人的气息很熟悉；不过无暇细想，姜飞在挣扎中总算找到一个机会，就在墙角的时候，死命一蹬，身体趁机旋转。男人的身高和体重发挥了作用，虽然没有把背后的人带倒，但是很轻松获得了一个身体下坠的机会。
    姜飞顿时觉得自己的小腹和腿遭受了连续地打击，每一记重得都要人命；就在姜飞感觉自己差不多要死的时候，忽然感觉对方手一松，姜飞整个人就像喝醉酒的醉鬼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且不想爬起来。姜飞想起来了，那是于薇的气息，曾经那么的熟悉，是在医院呆傻了，一下子没想起来。
    耳边是两个人的搏斗声和柴一楠的叱喝声，也不过几秒的时间，姜飞就听到一个人跑走的动静，被柴一楠从地上拎了起来；柴一楠把姜飞扶好，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说：“没事，你的皮够厚实，只是你挣扎的时候，伤口渗了点血，那个女人也是怜香惜玉，动手的时候都避开了你的伤口。”
    怜香惜玉，姜飞一口气郁闷在胸口，觉得一阵头晕，身上的伤痛似乎没有了痛点；柴一楠看姜飞就要暴走的神情，嬉笑着伸了伸舌头，搀扶着姜飞到于嵪的病房的，护士正在告诫于嵪饮食的注意事项，看姜飞进去，笑着说：“有一个老病号，不清楚地可以问他。”
    “别，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现在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但是有时候还是感觉头晕，当了几个小时的护工，又被人揍了一顿，已经精疲力尽，等会吃点东西，就准备睡觉了。”姜飞急忙表明立场，一副怕被鸡蛋砸了脚的模样，护士指了指姜飞，和柴一楠暧昧地笑笑，端着托盘就走了。
    姜飞在看护床上躺下，强撑着说：“于sir，每件事你都安排了人到现场，或者找人出来指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我知道你们办案子有很严苛的规定，问话的时候，不要让我为难就够了。”
    于嵪盯着姜飞，问柴一楠：“是谁动的手，动作挺快！你就为了他，没有去追那个人。”
    “一个女人，有什么追头。”柴一楠拿过一张毯子给姜飞盖上说：“人家只是要姜飞这个人，又不想要他的命，我追上去怎么说。于警官，你的手机不是能看到医院监控吗，看看那个女人跑到哪里，有没有被拦住。”
    于嵪把手机递给柴一楠，让柴一楠操作进入系统，可以看见，那个女人沿着长廊急速狂奔，然后转进了安全通道，和渊文笙上次的做法一样，从电房的求生通道跳出了大楼，但是女人身上有降落伞；切换到大楼外的监控，可以看见那个女人缓缓地下降，犹如仙女下凡。
    姜飞整个人瘫软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于嵪看了片刻说：“姜飞，是你的熟人。”
    “我不认识，我痛死了！”姜飞的声音有些激荡，于嵪缓缓地说：“是于薇，姜飞，也许你一开始没感觉，因为你和于薇没有拥抱过，但是当她踢你的时候，你应该觉察到了，她踢你，就是为了不让你和柴一楠认出来，可是我敢断定，你们俩都认出来了。”
    “不是于薇！”姜飞大吼起来：“她不在元望。”
    哪怕于嵪识破了，姜飞还是本能地不想承认，柴一楠握住姜飞的手说：“别傻了，于警官姓什么，他是于薇的亲叔叔。”
    “什么？”姜飞一下子做了起来，差点把柴一楠拽到怀里，柴一楠甩开姜飞的手站好，不屑地说：“姜总，至于这么激动吗？”
    姜飞喘了口气说：“抱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在于警官送进医院的时候，他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与于薇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们重现调查了他们两人的情况，虽然有些迟，但是毕竟多了解了一点情况。”柴一楠转向于嵪说：“于警官，难怪有时候我们察觉于薇来了元望市，却找不到她的人，应该是你帮的忙吧。”
    姜飞是知道于薇另外有身份，上次于薇去咖啡馆接头，代表着就是某一个知道老鬼的机构，加上卫氏庆典的案件，于薇和她背后的人比任何人都更能确定姜飞的秘密，断定姜飞是老鬼的人；会不会于嵪本身就是这个机构的人，姜飞笑起来说：“要是早知道这层关系，当初我就找于sir帮忙了。”
    于嵪观察着姜飞的眼神，哪怕姜飞装作情绪波动，但是于嵪能肯定，姜飞现在心如止水，和于薇原来的那段感情已经无法左右姜飞的决定。于嵪摇摇头说：“我和于薇的父亲，也就是我大哥的关系并不好，于薇是个很独特的女孩，对什么都感兴趣，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兼职工作，她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就算来元望拍电影，因为我们两人都忙，很少见面，最多是在网上聊聊。”
    姜飞颔首，表示同意，于薇能把自己的身份掩饰得很好，自然是有表演的天赋；于嵪接着说：“柴小姐说的情况与我无关，但是从于薇今天的行为来看，我这个侄女不是一般的人物，或许有着其他的身份，就像姜飞你一样，你的心里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着另一个身份的执着。”
    柴一楠嗯了一声说：“于警官，你主动提起于薇的名字，是因为你知道，有了这些录像，迟早会有人揭穿于薇的身份，不过这是针对姜飞各人的行动，或许于薇就是想把这个男人掠走，没有什么目的。就算是对姜飞有伤害，只要姜飞不在乎，不提出上诉，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姜总，你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看到一个美丽的女生在调侃自己，姜飞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掩饰，与于薇的故事已经结束，姜飞也不像多事，让柴一楠帮自己垫了一个靠枕说：“我不会起诉，但是我要知道，于薇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当面谈，或者打电话？”
    姜飞忽然间有些担心，担心很多事的走向超出自己的估计；于嵪想了想说：“我来问问于薇，姜飞，不要强行要求自己去承担压力，我是警察，但是不赞成去享受那份重压之下的刺激感，没有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让自己放松一点，哪怕这个世界正在走向危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开辟专栏

    姜飞笑着说：“你们警方也知道世界正在走向危机？”
    面对姜飞那可恶的笑容，于嵪只能闭嘴，警方和政府的消息面，是姜飞这样的小老板不能相比的，就是在市政厅内部，提出这个观念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甚至很多人都在批评市政厅的政策。在政府的内部论坛里，很多人都在问，危机只是我们的猜想吗？危机只是洪水的威胁吗？
    言下之意直指机器人，其实在五六十年前，世界上很多城市因为机器人替代了人类大部分的工作，造成人类只能在很少的领域去竞争打工的机会，就招来了种种反对的声音，只是因为得利的是有钱人，以人权和工会为首的一些组织多次要求制定合理的法规，却一次次在各地被否决。
    元望市的市政厅现在也处在分化的边缘，于嵪从警局的监控系统中知道的更多，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对辩论没有了兴趣，日复一日地把矛盾呈现在公众面前，辩论的双方都有山穷水尽的感觉。所以现在的辩论已经纯粹是辩论，没有人想得到结果，每次都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争吵模式，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真人秀。元望市的一位大学教授很形象地用了一个词“愤怒的开撕”形容。
    包括于嵪自己，都在很难相信能够产生一项公开、不会被抵制的政策，在遇刺之后，于嵪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元望市的复杂性和决策者的不妥协态度。他很清楚，姜飞虽然没有公开表态，但是姜飞绝对属于保守的一方，希望机器人被有条件地使用，而不是像现在，为了挣钱和满足某些人，把机器人领域看做一个灰色地带。
    姜飞却开始了自己的演讲：“我们可能正好站在某一个平衡点上，无论向那一个方向迈出一步，都将与整个时代分离开来，加速我们所处的混乱。但是历史上每一个时代的分隔线都是这样，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因为无数种交叉在一起，很难看清它的真相；等这些线变成一堵墙，把人们隔断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在过去的时间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
    姜飞说得很忧虑，充满了文艺范，更像是在描述一个故事前的序言；柴一楠撇撇嘴说：“不要说得那么玄乎，不就是有钱的人更加有钱，而穷人越来越多。”
    于嵪面色有些沉重地说：“过去从未死去，也不可能挽回，截然不同的需求，必定造成双方利益诉求的不同。大事情这样，小事情也是如此，我们现在不讨论那些高大尚的事，我来打电话问于薇。”
    毕竟是家人，于嵪真的有于薇的号码，为了避免姜飞和柴一楠的怀疑，于嵪用的是免提；
    可惜于薇没有接，一声又一声地手机呼叫，换来的是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很明显，于薇知道于嵪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根本不愿意通话；静静的病房里，已经只剩下医疗仪器的声音。过了足足五分钟，于嵪掐断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找到于薇，我来通知警局。”
    于薇的这种状况，在于嵪看来是一场大灾难，不止一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某些机构最后的选择就是灭口，于嵪在打电话给米卡奇时，强调的就是这种担心，他担心没有时间找到于薇，那么即使姜飞不追究，但是于薇将很难各方面对她的推断，对于嵪而言他感到侄女的安全最紧要。
    “我猜想，于薇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应该有同伴。”柴一楠等于嵪打完电话说：“关于于薇，于警官你比我们知道得更多，我在想，是不是姜飞在专栏中表一个态，有助于澄清某些误会。”
    柴一楠与柴重讨论过，发现于嵪最擅长的，是对一些矛盾证据的分析，并推断事情的结果；于嵪摇头说：“那会节外生枝，我们不能忽视一个可能，于薇今天没得手，会不会还计划再次袭击姜飞。我们掩盖真相，就会把这个问题搁置，浪费太多的时间和机会，既然交给了警队，我们就不要烦神了。”
    柴一楠不同意地警告说：“没有找到被人暗算的原因，和暗算行动的结果一样致命。于警官，我们应该弄清这件可怕的事情，于薇是怎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她有无数种手段把姜飞骗走，或者要姜飞开口，但是她选择了最差的一个方案。没有一个让人信赖无懈可击的真相，就意味着结果很可能被尘封，于薇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姜飞朝柴一楠翻翻白眼，什么叫“她有无数种手段把姜飞骗走，或者要姜飞开口”，哥们就这么差劲，看见一个女人，或者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就找不到北了。于嵪没有接柴一楠的话，而是劝说姜飞：“不要总是记着悲剧的恐怖，那会将人引入歧途，不管我们怎么看待自己，未来是不可预见的，历史只有当故事已经结束之后才会开始。”
    姜飞摇摇头说：“还有桃花源吗？远离世间的纷争，没有恐惧地过完短暂的一生，是我们每个人的梦想，但是只有少数人才能够活得这么滋润。一般的人为了活得体面一点，会经历很多事情，那不能说是私欲，是对公平的追求，于sir，我和大部分的人一样，没有智慧，并且清楚自己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没想到姜飞和柴一楠在这点上是如此的意见一致，于嵪靠在枕头上，缓缓地说：“那么你们就去调查吧，以前你们的每次调查也从来没有经过警方的同意；不过说到调查，姜飞，你在码头和海边上安排的那些摄影人员是怎么一回事。”
    姜飞感觉于嵪真的急眼了，说话中有种图穷匕见的气势；于嵪说的摄影人员，姜飞自然清楚，都是虞孟力安排的，表面上这些人就是拍摄诺亚方舟的种种动作，给姜飞和虞孟力作参考。其实虞孟力真正得力的是四个安全屋里的远距离摄像头，可以连续不断地拍摄到诺亚方舟的画面，这些摄影人员同时起一个掩护的作用；只不过姜飞和虞孟力很小心，那些屋内的摄像头都没有用网络传递照片，而是采用古老的办法，人工去取存下视频的优盘。
    “那是我一点小小的爱好，我喜欢诺亚方舟的雄伟，也为自己不能随方舟行动而遗憾，所以花点钱请人拍风景照；于sir，这不犯法吧。”姜飞的谎话脱口而出；柴一楠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大眼睛忽闪忽闪，忿怒地盯着姜飞，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人，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
    于嵪没有去指责姜飞说谎，只是淡淡地问了一个问题：“姜飞，你和格布船长关系不错，你又对这艘船如此向往，可是两次弄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你都拒绝上船，是船上有你担心的东西，还是你有不得不留在德玛城的苦衷？”
    姜飞估计，现在警方那边最起码有三四个人在监听自己和于嵪的谈话，斟酌着说：“我喜欢自由，诺亚方舟毕竟只是一艘船，不同于陆地上的管理，我怕不习惯。”
    于嵪笑了起来：“姜飞，诺亚方舟是一艘求生的船，不是游艇，难道你的不习惯比生命还重要？”
    “上了诺亚方舟未必安全，留在德玛城未必会死。”姜飞认真地回答了一句，姜飞认真的神情让于嵪与柴一楠都是一愣，柴一楠熟悉姜飞，每次姜飞露出这样的神情，说明那件事哪怕是还没有证据，但是在姜飞眼里，可能性很大，超过百分之八十；但对于于嵪，姜飞的这种态度就很糟糕，毕竟市政厅是赞成诺亚方舟的，现在的谈话肯定被监听录音。
    姜飞似乎知道于嵪的犹豫是因为什么，无所谓地笑笑说：“还有十六天，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奇的日子，等会我会在墨点网上开辟专栏，来写写最后十七天的感觉。”
    姜飞的心是安宁的，卫杰景说过洪水不会到元望岛，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现在正是表现自己心态的大好机会，不管是于嵪等人面前，还是等会在专栏上，姜飞都决定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万一错了，洪水来了无处逃生，这也是自己早已选好的剧本，用不着后悔。
    柴一楠笑了起来：“姜飞，你总算给自己在病床上找了点事做，可是你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在医院里处理文件办公，我很担心，你在今晚写出第一篇文章以后，会不会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铺天盖地的板砖砸过来。”
    姜飞坚定地摇摇头说：“我才不会写那些自己不擅长又无聊的东西，我写的是关于文物的文章，那些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家伙，青瓷的信箱里也只有照片，一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会盗窃青瓷的成果，我和杰克摩斯都说好了，标题是青瓷的遗憾。”

 第二百五十二章 金瞳笔记

    “金瞳笔记，还是九玩局中局？”于嵪一点都不客气地说，姜飞这时候写专栏，还是青瓷给的素材，绝不会是闲着没事干；于嵪不相信姜飞这样心态良好的人会有什么感伤，他怀疑的就是姜飞的目的，柴一楠不禁笑起来。
    《金瞳笔记》系列是一百多年龙族鬼笔的代表作，讲的是一个专门盗墓的土夫子意外地得到了黄金瞳，从一块石碑上发现大禹古墓的秘密，纠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前去寻宝的故事，因为黄金瞳看到的东西与正常人不一样，所以那个土夫子记下了自己看到的一切东西。
    这部小说曾经风靡一时，拍成了电影电视，但是能让后人记住并且疯狂的，却是网络游戏，高科技的效果比古墓更诡异，更让人着迷，每个人都能在游戏中，根据想象去编写自己的金瞳笔记。所以游戏平台每个季度都会评选一次最佳笔记，甚至在游戏中加入了各种各样的排行榜。
    九玩局中局是另一种类型，一个先有游戏后有小说的奇迹，相当于文物行业的入门教材，把古玩文物分成九类，不管你是喜欢字画还是青铜器，只要进入游戏，你就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文物爱好者、小偷、作假的好手、骗子公司等等，犹如炼狱，你在欣赏全球古文物的同时，会一次次被人摁在地上踩脸，有一个作家在论坛上说：“能够把九玩局中局打通关的，是百炼金刚的心态，已经没有脸了。”
    但是由于画面逼真，开放了任意过了九局中一局的玩家就可以更改部分游戏的功能，吸引了文物行业的高手前来参与；大部分文物界的专业人士，一辈子还不知道能遇到几样高价值的文玩，更不要说在业内留名，九玩局中局给了他们一个满足的机会。当年落叶门的那帮子骨干，全部是这个游戏的玩家，并且就是在游戏中成为志同道合的盟友。
    姜飞在青瓷的资料中看过这两个游戏的名字，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听于嵪一说，怀疑地问：“这两个游戏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两个游戏目前在全球的热度排名都在前一百位里，于嵪倒是想说有问题，但是想到游戏公司的蛮横和玩家可能出现的激愤，于嵪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答案。姜飞想了想问：“有没有一种游戏是训练那种技术的？例如：如何拷贝文件和计算机档案不被发现，如何利用黑钥技术搜索数据库，以及在预定的时间内错过了传递消息如何补救？”
    黑钥是从游戏中提炼出来的说法，专指m国的一种黑客技术，利用远程的的匿名转发器和火星3048等超级解码技术，可以随意盗取某些数据库的资料；于嵪和柴一楠被镇住了，很少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谈论这方面的技巧，柴一楠忍不住四处看看，屋子里是不是真的装有窃听装置；于嵪过了五六秒钟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开玩笑吧？有很多人会这种技术，但是不会用在黑钥这些方面。”
    姜飞点点头问：“你们警局获得的那部电脑，不是黑钥技术，是什么？”
    警局的电脑都有编号，认证了电脑芯片的编号，一般的电脑不大可能进入其他电脑，就算进入了，也会留下痕迹，就像马丁教授能查出当时篡改马克警官资料的那台电脑；但是警局这次查到的电脑，明显不是这种情况，于嵪沉默了半天说：“你还是有点用处的，我估计，你吊起了他们的胃口，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
    “姜飞，护士室通知，人手够了，马上安排人过来，你可以回到你的病房。”柴一楠意识到姜飞的话题给警方提供了一些线索，正巧来了通知，所以立刻建议离开；姜飞下意识地看看于嵪，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期待着于嵪再说出什么能让自己和柴一楠留下的话题。姜飞提到黑钥，就是在灭掉黑龙前，虞孟力和阿梅曾经得出的结论，认为黑钥的技术很可能已经泛滥，或者最先研究出来的就是机器人工程师，而不是人类。
    “他妈的在说什么？姜飞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医院里不是还有警员吗，选一个机灵点的警校生到于嵪病房，也许某一天于嵪能套出姜飞的话，告诉于嵪，为了出现其他的意外，不要冒险，先和姜飞这样处下去。”顾指火听到这段送来的录音一头恼火，于嵪和姜飞的谈话在不断地跑题，最后甚至没有做任何挽留，让姜飞溜回了病房。
    司空南山不以为然：“顾局，很多事哪怕下了大力气，也不一定有想要的回报，我认为，不如缩小一下范围，让于嵪跟着案子走比较好。比如那些摄影者，很明显就是姜飞的一个计划，弄清楚这个计划的重点，或许更方便一点。”
    顾指火甚至都没正眼瞧司空南山，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我们是警局，只对犯罪有兴趣，不能针对一个公司最机密的内部项目，或者某一个的隐私爱好，除非他的所作所为影响了社会。市政厅批准的那经费是极度不寻常的，意味着他们轻率地下了注，但是那与我们警方无关，我们只能顺带着帮帮忙。其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天体和地壳、海洋异动的迹象，按照专家的讲法，洪水很可能不会出现。”
    司空南山并不明白顾指火说洪水是什么意思，依旧点了点头；顾指火停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和米卡奇一样，在这里上班只是工作，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洪水不来，我们恐怕更加头疼，研究过那几台只能电脑的专家向我保证，哪怕发现的这些技术利用百分之十，都有可能改变整个机器人行业，很显然，市政厅不打算被甩在后面，你明白了吗？”
    “市政厅下面没有科研机构。”司空南山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想明白，那笔经费就是为了成立科研机构用的，司空南山及时停住了话，拿起顾指火面前的杯子，去给顾指火和自己倒了两杯饮料。新款的饮料机有十二种选择，从咖啡到橙汁都有，每次看到原料用完的红灯一亮，放入冲剂就可以。
    顾指火喜欢喝咖啡，司空南山却喜欢可乐，哪怕可乐会发胖，造成骨质疏松，司空南山并不在乎；司空南山把咖啡摆在顾指火的桌上，顾指火还在忙着打字，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消息，他必须回复。司空南山慢慢喝下半杯可乐，顾指火停止打字，耸了耸肩肩膀说：“
    如果你担心我对洪水的估计是错的，我可以在七天后，批准你两个星期的假，让你有时间去一趟青藏高原。”
    柴一楠是姜飞的助理，也做了晚上留在医院的打算，但是没想到晚饭以后还有人来拜访，看来病房当做办公室是一个不理想的方案，最起码没办法拒绝眼前这个妖娆的女人。姜飞看了也是很惊讶，他是见过傅蓉敏的，并不对傅蓉敏依旧富有弹性的身材吃惊，而是吃惊对方拜访自己的这个时间点。
    傅蓉敏的套装衬托出身体的曲线，步履轻松，脸上挂着那种商场女强人的笑容，似乎来的不是病房，而是s酒店的总统包间，或者是某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办公室；姜飞暗暗提醒自己，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姜飞猜不出这个女人的来意，只好请傅蓉敏坐下，抱歉地说：“你看我这伤闹的，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什么事都做不了，还麻烦傅总你这么晚来看我。”
    傅蓉敏诧异地看看姜飞，自己这次来没有买鲜花没有买礼物，没有买任何东西，就是想给姜飞一个信息，自己是来办公事的；可是姜飞似乎没反应过来，傅蓉敏只能笑着说：“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消息，姜总真的年轻果敢，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生，而是救人。”
    “那是我逃不了，跑得没有兔子快。”姜飞不咸不淡地解释着，想着怎么把话聊死；傅蓉敏能觉察出姜飞不愿说话的心态，再看着柴一楠递给自己一杯水，就在姜飞的另一边坐下，以为自己打搅了姜飞的好事。可是事情重大，傅蓉敏意识到来的不是时候，却无法后退，硬着头皮说：“甄总已经订了诺亚方舟的船票，准备把敦汇公司转让给我，他让我来听听姜总的意见。”
    甄柏坚要上诺亚方舟，着实出乎姜飞的意外，在虞孟力搜集的资料里，甄柏坚在青藏高原和 圭亚那高原的小城市里都买了房子，他老人家好端端地要去什么诺亚方舟。难道是老鬼聂啸林的死吓住了甄柏坚，还是甄柏坚本来就是聂啸林的同伙，或者是甄柏坚被人要挟了；姜飞不得不慎重，一个判断错误，很可能就是送掉了甄柏坚的性命，姜飞掏出手机说：“我不大清楚傅总的意思，我来问问甄总。”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愿表态

    甄柏坚的手机已关机，姜飞只能打通梁雅的手机，梁雅没有隐瞒，甄柏坚以有私事要处理，在公司请假一个月，敦汇那边正在办理股份转让，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磐云和炫汇的股份会随之发生变化，甄柏坚全权委托梁雅处理。梁雅没有隐瞒消息，在那头娇声地说：“姜总，听说接盘的人是傅蓉敏，一个老女人。”
    姜飞微笑着说：“很意外？你最近没打算回家去看看你的父亲？”
    梁雅的母亲因为癌症在几年前就死了，家里自由父女两人，梁雅的父亲对梁雅不错，自己住在西雅图，得知梁雅准备在元望市长期发展，给梁雅买了一套房子，另外配了一辆上百万的豪车。梁雅很意外姜飞不按常理出牌，随即明白是姜飞对自己的关心，关心自己以后的去处，声音有些平淡说：“他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在奥林匹克山上租了两个宿营的小木屋，不需要我回去。你还好吗？这段时间没有去看你。”
    “很好，傅总正在我这里。”姜飞笑笑说：“你应该能看到工作日志，炫汇的一个市场经理突然辞职了，米璐正在招人填上他的位置，你也知道，这时候招人有多难；我感觉很适合你，要是你不能入傅总的慧眼，考虑一下，过来帮我。”
    “姜总。”傅蓉敏不满地提高声音，带有磁性的女音充满了诱惑，一点也不像发怒的模样：“你就不能等我离开以后，再挖我的墙角吗？梁雅可是甄柏坚很看重的一个业务骨干，我还打算重用呢。”
    梁雅在那头笑了起来，傅蓉敏的音量如此之大，梁雅是听得真真的，很灵活地姜飞说了一句“以后聊”，就挂了电话。姜飞晓得傅蓉敏看上去娇艳，其实百炼成钢，要不然甄柏坚也不会把公司给这个女人；甄柏坚哪怕再有想法，敦汇公司是甄柏坚一手创建的，总希望在将来有个不错的结局。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我们的看法一样。”姜飞飞快地收放了一次笑容，喝了一口水说：“傅总，我想我们应该争分夺秒，甄总休假了，你可以干你想干的任何事情，但是，你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还有什么文件涉及到我，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没错。”傅蓉敏脸上绽放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看上去仿佛更加年轻了几岁；姜飞注意到这一点，反而暗暗忌惮，故意不解地看着傅蓉敏，傅蓉敏看了看柴一楠说：“我是希望敦汇与炫汇的合作方式不变，甄总说不保证，要我来听听你的意见。”
    原来如此，敦汇的手续还没有办完，傅蓉敏就急着问炫汇的事情，不是一个好兆头，姜飞了解一些傅蓉敏的情况，她在微林电气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就是勐尔斯都不愿得罪这个女人。难怪甄柏坚关了手机，这就是在告诉姜飞，这件事他不管了，姜飞自己看着办，姜飞露出一丝苦笑说：“炫汇的事情我基本上不大过问，现在米璐说话都比我强，至于甄总个人的股份，需要等他的律师来处理，傅总，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告诉你什么。”
    傅蓉敏理解地说：“姜总，上次为刁德保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确实太忙，一直抽不出空过来。”
    刁德保是傅蓉敏的侄子，原来甄柏坚说是要放在炫汇，特地说了傅蓉敏会来元望和姜飞当面谈一些事情，可是傅蓉敏迟迟没有过来，等了十多天，甄柏坚便将刁德保安排到了磐云公司，是梁雅手下的一个主管。姜飞急忙表态：“那是甄总的安排，我也做过甄总的手下，他是个很有趣的老板，员工们喜欢他，即使不常接触，但是在大家心里，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姜飞的态度如此坚决，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表态，傅蓉敏迟疑了几秒，说了一声打扰，便起身离开了病房，出去的时候轻轻地关上了门。柴一楠象征性地送到了门口，回头向姜飞做了一个鬼脸说：“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女人，姜飞，你说甄柏坚想干什么，当真是担心那该死的洪水？”
    “一个月的假期而已，没什么。”姜飞轻描淡写地说着，脑海里却在不停地翻腾，甄柏坚虽然是那种把命看得比钱重要的人，但是理智而有经验，还有木婉妙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干脆。姜飞拿过身边的手机，打上了木婉妙和勐尔斯的名字，让柴一楠看了以后说：“让虞孟力查查，这两个人是不是也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
    全球所有的诺亚方舟不是挂在政府名下就是在福利机构手中，所以售票的信息是公开的，像虞孟力他们是轻而易取地能查到；柴一楠去了摄像头看不到的死角去发短信了，值班的警员立即通知了于嵪，于嵪看了监控录像，对值班的人员说：“随他去吧，柴一楠和虞孟力很可能手中有其他人的手机或者号码，他们联系的内容根本无法看到。”
    现在一机多卡，虞孟力这些人只要在自己的手机里装一张别人的卡，警方就难以监控他们的通讯内容；要是身上再揣着一只备用的手机，根本就无法跟踪，有的手机不带地位系统，再先进的技术也用不上。就在要结束通话的时候，于嵪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唐泰斯是男的，就算与柴一楠倒班，也应该是唐泰斯夜班；于嵪不是外面看热闹的人，晓得姜飞和柴一楠一点暧昧的关系都没有，如果仅仅是彼此有好感，更会注意这些小节。
    于嵪问值班室：“唐泰斯还在医院吗？”
    “在。”值班的警员没有放过唐泰斯，一直关注着唐泰斯的举动，听了于嵪的问话回答说：“技术科的人在加班，唐泰斯似乎也在寻找什么，他在不停地观察医院大厅、走廊、电梯里的每一个显示器，在每一个显示器前面都在查看界面，有的还看到了里面的编写程序。”
    这个时代的显示器已经有了保护系统，一般的人即便是高手，也只能调出显示器芯片上的程序观看，而没有改写的权力，想要改写的话必须有登录密码；再说显示器的芯片是与服务器或者一台主机连接，唐泰斯就是想改写程序，也不用在每台设备前露脸，只要想办法侵入系统便可以了。
    唐泰斯是在检查程序，看每一种同样的显示器芯片里面的程序是不是相同，这虽然是个笨办法，花费的时间长，但是没有异样的举动，就不会引起电脑的反应，并且按照唐泰斯的水平，根本不需要全部看懂，只要看是不是一样就行。于嵪赶紧吩咐：“从监控室或者技术科调一个人去，跟在唐泰斯身后，不要带任何仪器，也不要干涉他，就是看看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摄像头的视角哪怕是三百六十度旋转，拍到的每一个景物都是有角度的，并且有死角有阴影，与人在现场看到的东西还是有差别的；技术科在办事，能够单独在监控室值班配合的人自然不是菜鸟，一听就知道于嵪的意思，立即安排了一名比较熟悉电脑的警员过去。唐泰斯没有丝毫的反应，既不感觉奇怪，也没有提出异议，还是自己看自己的。
    等全部看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唐泰斯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姜飞的病房，看见柔和的灯光下，姜飞和柴一楠各自盯着电脑在工作，没好气地说：“温馨吧，也不知道给我送份饭过来。”
    柴一楠抬头笑着说：“我去看过你，那么认真，都不好意思打搅，饭菜在保温盒里，好运酒楼的外卖，自己吃吧。”
    唐泰斯走过去打开保温盒，两荤两素，油炸大虾、红烧排骨、蚝油生菜、肉末茄子，忍不住夸奖姜飞说：“姜飞，我发现你能安排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伙食的标准在直线上升，让我想起了在努瓦咖啡馆的日子。”
    姜飞和柴一楠都笑了起来，姜飞摆摆手说：“我正好有个规划，你们帮着参考一下，我准备把马丁实验室变成一个工业产品的设计室，放弃原来的研究功能，新的团队由工程师、市场人员、工业设计和情报分析四方面的人组成，专门把马丁教授原来的那些技术和理念转化为商品。那些高端的技术，就专门与外面的单位合作，让他们做主，开发也好，继续研究下去也好，我们只是一个协助的位置。”
    柴一楠抿起嘴，呼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回忆什么，最后摇摇头说：“你这种做法有点像坐吃山空，你们股东很难达成统一意见，渊文笙和灵马出版社应该没问题，但我爸爸和龚蔻不会答应。”
    姜飞似乎不意外柴一楠的看法，颔首说：“柴重在购买康赟的股份时付出了很多，我明白，我会考虑多种情况，比方股东和技术骨干有什么要求，灵马出版社负责找人调查市场，看市场上又有什么需要，能够和原先马丁教授、康赟他们的研究对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先天缺陷

    龚蔻被姜飞直接忽视了，柴一楠和唐泰斯都听出了弦外之音，龚蔻和武天铣最近好像出了点事，彼此都抓到了对方外遇的证据，正在由双方的律师协商。在这件事上，虞孟力曾经提过一次，就是太巧，武天铣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么轻易被龚蔻找到证据，在情理上有些说不过去；而龚蔻的情人是蔡乾义，更让一大群人跌碎了眼珠子。
    柴一楠似乎很喜欢这个回答，但是心中依旧有疑问：“可是，你不会要求我爸爸来挑大梁吧，他不是一个商人，那怕开着公司，他的本质依旧是一个侦探。”
    “我在想，也许你们在对技术分析的错误影响了整个公司的运作。”唐泰斯插话说：“如果没有洪水，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寻找马丁实验室消失的那个部分，哪怕是戚关中、龚蔻这些人都有着手里的王牌，但是明面上还是姜飞你占大头，没有必要主动后退。你想想，一个人的习惯，马丁教授就算安排了另外的地方另外的人，但是不可能与马丁实验室一点联系都没有，某个法律文件、某个工作日志，姜飞，你应该调查所有的外协单位，查看几年来的文件。”
    “不错。”姜飞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故意改变了一下声调说：“不会有什么外协，马丁教授应该考虑到自己的种种际遇，如果不相信康赟，就应该是朱万阙，或者蔡乾义，或者是实验室里的某一台电脑。”
    “超智能电脑。”唐泰斯立即明白，姜飞在养伤的时候大脑没有闲着，大概明天都在推敲这些东西；柴一楠没有吱声，在电脑方面，唐泰斯能甩她十几条街，姜飞的提示，只有指望唐泰斯找出答案。
    唐泰斯明显陷入沉思中，喃喃自语地说：“警方和实验室都检查过了每一台电脑，如果智能电脑正在运行，肯定能被发现；但是智能电脑要是不在运行的时候，有可能通过检测，那么这种智能电脑就是有先天缺陷的。设计者从一开始就增加一个控制软件，定时启动或者有某种条件再启动，再在规定的时间里关闭系统，这样不仅能控制电脑，而且就算这种电脑有自我进化的功能，却永远无法控制一个系统。”
    柯尼希正疲惫不堪地坐在监视室的沙发上，闻言突然跳起来说：“我明白了，唐泰斯前面在看什么，医院的智能电脑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走，去检查每台主机的杀毒记录和程序日志的完整记录，这是此类型电脑的惟一严重缺陷。”
    正在喝水的几个技术科人完全同意，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柯尼希走了出去，破案子的时候遇到高明的对手，只能见招拆招，电影电视剧里那种充满机遇的成功，在现实生活中是很难遇到的。
    既然有了范围和方向，工作的效率大大提高，通过服务器的工作日志和每台主机和芯片上的工作日志进行对比，很快发现了十二台电脑的主机有问题；柯尼希及时停止了进一步的甄别，而是要求特警队支援，对十二台电脑附近所有的电气设备和机器人设备进行检查，发现了五台电脑周围有保护的机器人。
    特警队的动作很快，一经发现立即处理，但是智能电脑的反应速度还是超出了柯尼希的预料，有两名机器人做出了开枪的举动，打伤了四名特警；等特警冲进不同的房间，惊讶地发现五台电脑同时开始卸载程序，并且停不下来，柯尼希只能让人把在姜飞病房里睡觉的唐泰斯拖过来，说明情况请教。
    唐泰斯反而很镇定：“那是一种扩充模式，性质与病毒相似，通过一个很严密的远程控制程序，让多台电脑的程序在某个条件下同时反应，并且每过一段时间，就由真正的主机把这些程序全部修改杀毒，以保证一模一样。但是电脑也会出错，每个房间的温度不一样，每台电脑的内存不一样，哪怕是一模一样的电脑，运算起来也有时间上的差异，哪怕这种差异很小，但是依然存在。”
    唐泰斯说完，看看自己目前所处的房间，是医院大楼的一个侧楼，某个副院长的办公室，装修的有几分档次，落地玻璃窗外，是群星璀璨的夜空，明月高挂，飞行器纵横；唐泰斯走到落地窗边上向外看，楼下地面上是停车场，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汽车和警车，唐泰斯目光所及，看不到一个空车位，唐泰斯知道，地面停车场是医院职工专用的，三班轮着倒班，每一个班的人数都差不多。
    唐泰斯只是提示，没有说任何具体的东西，让柯尼希判断不出来，是唐泰斯身后的机构有了这种技术还是马丁实验室有这种技术；不过这是一种美德，柯尼希表示尊重，任何向别人泄漏商业机密的人，以后同样会泄漏不同雇主的信息。柯尼希利用传呼机，要求各个警员拍摄电脑显示器画面，传到监控室分析。
    五台电脑的程序运转时间果然有差异，柯尼希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五画面，确定速度最慢的一台，就是最原始的电脑，可是柯尼希依然没有办法。对方既然有这种病毒软件，会不会有一个机关，在你强制关机，或者处理系统的时候，突然造成大规模的病毒散发；这里是医院，如果影响到一些医疗设备的使用，因此死了人，那不是柯尼希能抗的下来的。
    可是静静地等待下去同样危险，谁也不知道这些该死的程序结束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场面，假如这些程序是病毒程序爆发的前期运作，柯尼希又有失职的可能。唐泰斯看了一会窗外的夜空，回过头来在五个房间打开一个个主机查看，看完以后，喊柯尼希到了外科主任室，指着主机里面的零件说：“其他四台都是三d打印的，只有这台的原配件是原装货，拿仪器检测一下主板。”
    主板的数据差不多，但是外科主任室的电阻最大，比其他的四台大了七倍，这是原件老化的反应；柯尼希吓出了一身汗，外科主任室的电脑既不是运算最快的，也不是运算最慢的，如果冒冒然动手，还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柯尼希拍着唐泰斯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唐泰斯微笑着，故作谦虚地耸了耸肩说：“柯尼希，后面就看你的了，我还要照顾病人先走了。”
    “你那是在浪费时间。”唐泰斯点点头，赞同地笑了：“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现在的情况下，我只能把它花费在病房里，姜飞不仅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那就糟透了，你自己知道，姜飞隐瞒了很多真相。”这个说法是精心设计的，警方希望能找到姜飞身边的人合作，弄清楚很多真相；不过一直以来都不够理想，从渊文笙到柴重，他们虽然对姜飞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是对姜飞隐藏的东西难有进展。警方因此针对张延海设计了很多说法，没想到今天用在唐泰斯身上。
    唐泰斯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商业秘密总是难免的，柯尼希，你的上司不对您隐瞒情况吗？”
    怎么可能，上司也是人，有七情六欲的家伙，也有情绪、脾气、偏好；柯尼希晓得话已经聊死，只好客气地向唐泰斯感谢了几句。唐泰斯回到病房，姜飞正坐在床上轻松地喝着牛奶，看唐泰斯步履轻松地进来，指了指另一罐牛奶说：“我这里没问题，要是他们按照你说的，把事情越弄越糟，有些人会不会不爽。”
    唐泰斯知道姜飞是提醒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拉掉了易拉罐的盖子说：“我想离开那里了，如果有问题，我自己承担。”
    姜飞听了只能沉默，这种事任何人都帮不上唐泰斯的忙，只有他自己去解决；甚至在整个过程中，除非唐泰斯向自己开口，最好连问都不要问。唐泰斯看上去确实很累，倒在沙发上，笑容飞快地一闪而过：“我和武珍丽打了赌，一年当中我就能解决这件事。”
    “武珍丽。”姜飞语速加快地提醒了一句，武珍丽就是唐泰斯的软肋，就算唐泰斯是一个自由的人，武珍丽要是有事，唐泰斯能袖手旁观？傻子都能看出两人真实的感情，武珍丽嘴上说的工作关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层面纱。
    唐泰斯一口喝完罐中牛奶，看看时间叹了一口气说：“夜里十点到凌晨两点是人身体解毒的时间，我又错过了，真是苦命的人生。夜晚是一天之中喝牛奶的最佳时间，睡前半小时最佳，但是姜飞，应该是热牛奶。”
    姜飞没好气地说：“知足吧，有的喝就不错了，告诉你，我不是睡前喝，是半夜加班时候补充点能量和糖分，明天汤姆要到医院来开会，海伦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资料，我要看完。”
    “啊，那我真的同情你，我要去睡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兜风

    “我敢打赌洪水后的工作肯定很紧张。”唐泰斯醒来的时候，姜飞很明显熬了一夜，咖啡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姜飞毕竟还在伤病中，整个人因为疲劳过度，从唐泰斯的视角看过去，姜飞的身体有点抖动，不过咖啡喝多了，姜飞讲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半。唐泰斯躺在那里说：“何必呢，微林电气的机密未必会让知道，我记起汤姆和你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要注意身体。”
    “正因关系如此，我才要小心翼翼。现在都感觉洪水不会来，股票翻了跟斗，手里又有钱，想做一点事情，只可惜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一个工程师，完全没有商业头脑。”姜飞懒懒地靠在床头，看唐泰斯点点头赞成，微微报以一笑：“但是我估计阿梅能搞定，对她来说，一切似乎再简单不过了，也许你可以参与。”
    唐泰斯飞速地在大脑里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项目，姜飞认为自己可以参与；姜飞一看就知道唐泰斯在想什么，笑笑说：“微林电气想要设计新的外包流程和模块配置，汤姆手中有原先那个小组的资料，当时搁浅是因为大部分人认为考虑得太复杂了，一旦成功，几乎让业务人员没有一点自主的余地，那样对加工厂的要求过高。”
    “关键是你是怎么看的，将决定你和汤姆谁来做。”唐泰斯负责过加工厂，一听就懂了，说穿了，就是业务高度集中，上层的人通过细节监督和重复监督，保证业务完全按照自己的大脑一丝不苟地执行，越来越多的业务员将变成传话筒；姜飞摇摇头说：“不在于谁去做，而是这种设计将造成一个新的结果，机器人比人类更适合做驻扎在工厂的业务员。”
    唐泰斯明白姜飞为什么要熬夜了，也许姜飞在一看到文档的时候就有这个念头，一夜的时间都花在思考和论证上面；唐泰斯坐了起来：“这个方案没有弱点吗？”
    姜飞端起咖啡杯回答说，“方案要求很高，估计能激发了计算机中心那帮家伙的潜能，随着不断进展，弱点就会不断改变。勐尔斯刚刚起床，回了个邮件，说他的手下可以大展拳脚。汤姆也回了一个，说他接到通知，去南极洲的船提前开了，获取全套详细资料的密码已经传给秘书处。”
    “你现在一定很无趣吧？”唐泰斯有着想笑的欲望，但是记得姜飞是老板，这点小小的面子还是要留的，勉强忍着；姜飞兴许是真的疲倦了，说话已经不想兜圈子了：“我现在担心那些资料是否是全的，也很好奇汤姆走得这么早，让渊文笙查一下他的行程，看徐姣姣是不是与他同行。”
    姜飞的目的就是要随时能找到汤姆，哪怕后面有一个危险的圈套，姜飞不想自己掉下去；唐泰斯一边给渊文笙发短信，一边挤兑姜飞：“汤姆其实处理得不错，只是你不想被别人花言巧语地蒙骗，你是不是想要提醒勐尔斯，后面的前景很可怕。”
    “没错。”姜飞斟酌着说：“在一个企业里，最难的就是与利润做对，勐尔斯会得到大笔的研发资金，很可能对很多事视而不见，得罪人的事只有我来做。我的特殊身份让他们绕不过去，这也是原先要汤姆和我开会的原因，汤姆既然不来了，我只有把意见传给海伦，告诉她，细节是小事，最关键的是这种理念的危险性。”
    “没用的，我一直都和业务人员相处，或许比你更熟悉那种情况。”唐泰斯走下床说：“绝大多数的boss在心里面都会认为利润才是企业的核心，也只有利润可以鼓舞他们，企业文化和创新，那都是说给下面的人听的；就算你强硬的表态，最后的结果最多是折中。”
    姜飞一时语塞，过了几分钟才说：“我还是想试试，先睡一会，九点钟叫我。”
    九点钟，唐泰斯准时地叫醒了姜飞：“怎么样，清醒没有，要不要谈一谈？”
    姜飞起床说：“准备车子，等会我们去兜兜风。”
    唐泰斯明白，有些话不能在警方监听状态下说；等姜飞刷牙洗脸后，唐泰斯和姜飞一起吃了早饭，等柴一楠从医生那里回来，三人便一路下楼，坐进了柴一楠那辆新喷了红漆的轿车。姜飞上车只是为了谈话，在柴一楠打开干扰器以后，轿车的车速越来越慢，完全就是围绕着医院在转圈。
    轿车转眼已经离开了医院正大门的街道，绕到了后面，姜飞对柴一楠说：“你等会和阿梅、渊文笙联系一下，既然都认为洪水不大可能出现，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急着上诺亚方舟，渊文笙说汤姆去南极洲，坐的也是诺亚方舟。或许在讨论洪水救生的方案里，暗藏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我明白。”柴一楠轻松地看看姜飞，心里有数，姜飞是担心某些人靠不住；经过小教堂的门口，姜飞特地指了指正坐在长椅上的牧师说：“他是米卡奇的同事，和木婉妙的手下有联系，需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甄柏坚的动作让我有些担心，怕他回不来。”
    唐泰斯和柴一楠互相看了一眼，唐泰斯谨慎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米卡奇看见牧师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我浏览了一些博客和短讯，在三张照片上都看到，原先的牧师就是死在电影城的彼得，米卡奇的同事。并且那天很巧，木婉妙手下那个的女经理来了教堂后面的小路，因为我开始留神，一个星期内，那位漂亮的小姐来了三次，每次的时间都一样，牧师都坐在长椅上。”姜飞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teresa从街角转了过来，姜飞用手指了指，teresa高挑的个子，白衬衫，长发飘逸，笑颜如花，在人群中分外醒目。
    柴一楠控制着车速，和唐泰斯小心地观察着，他们是专业人士，比姜飞更擅长分析人的行为；当回头看见teresa从牧师身边路过，唐泰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动作太熟悉了，每家机构的训练方式其实差不多，唐泰斯有九成的把握，两个人是在接头。姜飞已经靠在椅背上，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柴一楠只能甩头，就是姜飞这样的菜鸟，都能看破这个联络方式，现在所谓的专业人士，真的是不堪一说；再往前走是单行道，柴一楠只能向右拐，围着一个人工湖绕了一圈，顺口问姜飞：“你一定要弄清楚甄柏坚的行踪吗。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样的人？”
    姜飞苦笑着说：“我无法视若无睹，如果有可能，我想给他提一个醒，诺亚方舟在大海漂泊的时候，我们时刻保持联系，最好是视频对话。”
    姜飞自然不是想看甄柏坚的那张老脸，姜飞想看的是甄柏坚身后的背景，和手机的定位，甄柏坚的手机是真正的全球通，在海洋上照样可以定位。柴一楠点头说：“你放心，这件事没有多大风险，很多资料都是公开的，我会和渊文笙处理的。昨天甄柏坚没有接你的电话，你不要着急，估计要费上一两天的时间。”
    看见柴一楠的轿车回到停车场，于嵪提高了注意力，昨天晚上柯尼希带人加了一夜班，把那五台电脑搬出了医院，所以现在只有于嵪和一名女警在监控室值班，其他的人不是在医院找地方睡觉，就是回了警局睡觉。姜飞下来得很安全，甚至都没有要人扶，柴一楠和唐泰斯的表情也很放松，三人边走边说笑，在上午的阳光下格外灿烂。
    “他们转了两圈。”女警观察着天眼拍下的轿车行踪说：“真难以置信，一个伤员不在花园里晒太阳，要出去兜风；好吧，我信了！对身体有好处，但是让两个人陪着，太浪费人力资源。”
    “他们是有话要说，姜飞加了一夜班，总要做点工作安排，病房里不方便，所以要到车上说；你刚才不是测试过了吗，车上有干扰装置，我们无法对手机之类的设备进行监听。”于嵪倒是能理解；女警不服气地说：“谁想听他们的商业秘密，告诉我们一声，关掉监听就是了。”
    于嵪不慌不忙地说：“问题是，你说关掉了监听，姜飞信不信。”
    姜飞肯定不信，那怕你给姜飞一个仪器，在房间里扫描一遍，证明没有监听，姜飞也不会相信；下楼不过是坐上二十分钟的车，来来回回权当是锻炼，却可以让心中不再有疑虑，换做于嵪，也会这么选择。女警笑着摇摇头，表示她也是这么想的，看姜飞三人已经进了电梯，女警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于嵪闲的没事，一面对着显示器，监听着姜飞病房里的动静，一面琢磨，姜飞和柴一楠的关系，到底有没有感情，是不是逢场作戏。

 第二百五十六章 Teresa

    可是姜飞没有再回到病房，女警从监控中看到了姜飞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出来，直接离开了医院；于嵪扫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上的画面，让女警打电话去问了一声，姜飞出院了。姜飞申请了家庭病房，就在马丁实验室，在姜飞答应租借必须的医疗设备后，主治医生就同意了；于嵪松了口气，靠在床上给司空南山打了一个电话，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听着，唐泰斯，不要找太好看的护士，我怕有人打架。”姜飞在车上有点神气活现，渊文笙和柴一楠都在笑；那头唐泰斯应该也开了句玩笑，姜飞底气十足地说：“关于医药费的事儿不是问题，你和他们说，要用好药。”
    渊文笙把车停在了一家星巴克门前，下车去买了三大杯拿铁咖啡，比上一次来买的时候，涨了一倍的价格，每杯十m国币。星巴克隔壁的店前布置了一个小的舞台，现在正在播放摇滚乐，三名女模特正在扭着屁股跳舞，稀稀落落围了六七个人；渊文笙把咖啡递给姜飞和柴一楠，听姜飞问起舞台，漫不经心地说：“是欢迎新生的人，他们认为洪水是消灭一个旧世界，迎来一个新世界。现在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未必相信什么新世界，不过是想表现一下自己，歇斯底里地赚取眼球。”
    姜飞摇摇头，如今的架势就像股票，悲观者眼里处处是顶，随时都有回落的风险，乐观者的眼里，每一次回落都是机会；包括姜飞自己，其实都看不透这个局面，在那些大鳄和大人物面前，姜飞只是个讨饭的家伙。回到德玛城的时候，病房已经布置好了，是主治医生从德玛城的分院安排的人，三名护士，每班八小时。
    虞孟力是第一个和姜飞谈话的人，连护士都被赶出门外，虞孟力说得很简单，按照原先的计划，姜飞应该接替老鬼的身份；虞孟力把聂啸林留下的东西给姜飞看了看，一个黑色的中号真皮行李箱，里面大部分是设备，最上面是一个文件袋，聂啸林没有什么遗产，但是有后面的工作安排，和与四个人联系的方式，那四个人不是小组的人，是聂啸林的情报来源。
    姜飞很意外地看了看，lavi专卖店竟然没有人，抬头问虞孟力：“老鬼会不会没有把东西全部交给你？”
    “应该不会。”虞孟力冷静地说：“我查过了，是有人收了钱，帮助老鬼把东西放进去的，按照老鬼的习惯，他比你我还要谨慎，不会把自己人放到警察的视线中。老鬼在外地还有两个点，他在行动前把东西包装好，寄到了我租的安全屋，东西太多，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过去整理。你也够大胆的，竟然说出你是穿越来的，阿梅跑来问我的时候，我是一头雾水。”
    姜飞笑笑说：“我当时还不是不想说出老鬼的事，谁知道聂啸林这么坚决，要不然我们先增加一个组员，阿梅，怎么样？这样安全屋的东西就有人去整理了。”
    虞孟力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去把她叫进来。”
    阿梅被喊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老虞，什么事，我正忙着呢，姜飞那点伤没问题，要是他心里不舒服，我也没办法。”
    “很好，”姜飞看虞孟力推上了门说：“阿梅，我喜欢你的工作态度，请坐，我们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老虞，和聂啸林是一伙的。”
    一伙的，阿梅毫不吃惊地说：“你一直不承认，但所有的人都是这么看的，你看看各个平台上的议论，只是连警方都没找到证据，拿你们没办法罢了。你们找我，不会是要我抵聂啸林的位置吧？”
    “为什么不会，你很合适，你都知道姜飞是穿越来的，和我们已经是一伙的了。”虞孟力不急不躁地说：“我们的对手就是一个机器人的组合，到目前为止，我们无法判断幕后的是人类还是机器人，姜飞除掉的那个应该是黑龙，但是从医院的情况来看，故事还没有结束。说实话，我们急缺人手，情况实在是很紧急。”
    阿梅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扫视着问：“说出你们的怀疑对象？”
    虞孟力像平常一样声音低沉：“三个怀疑目标，我们实验室，诺亚方舟，李兀的工厂；其他地方就算有，我们也没有线索，鞭长莫及。当然，也可能判断错误，最后皆大欢喜，但是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寻找真相，不管这个真相是什么。”
    阿梅想了五分钟，点头说：“我答应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虞孟力淡淡地说：“明后天，姜飞会安排你出去办事，你真实的任务是去这个地址，检查寄来的五个箱子，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哪些我们用得上的线索，有哪些我们需要的资料。”
    “嗨，姜飞，欢迎我加入你们，你应该表示表示。”原来是这些小事，阿梅嘴一撇说：“我了解，对手强大，有一些燃眉之急亟待解决，还要不被人察觉，姜飞，你打算怎么表示。”
    虞孟力心情很好，开玩笑说：“要不然我先出去，你们俩还有什么节目尽管商议，不过姜飞，我提醒你一声，伤没好，有些事情不能做。”
    “去你的，老虞，你现在也变得油腔滑调了。听说某天晚上，你在外面吃饭，遇到一个养眼的，不仅替别人买了单，还把人送回了家。”阿梅可不是好欺负的，虞孟力微微一笑说：“这件事不慌，等以后，我会带你们去见面。”
    在后面的三个小时，姜飞坐在病床上，见了一个又一个进来谈问题的员工，还包括登门拜访的李兀、古利特、teresa；李兀已经在三份报纸和网上刊登了广告，招聘机器人厂需要的大批人才，从管理层到工人，全部缺；广告上的用人条件说得很明白，要求一点也不高，差不多是人就行。姜飞在病房就看到了消息，很奇怪李兀这时候还有空来看望自己。
    李兀步伐轻快，一走进病房，立刻就深沉下来：“我需要帮助，没有了那台计算机，我需要帮助，要不然控制不住那帮机器人。”
    跟着李兀进来的美女站在门口，腼腆地朝大家笑了一笑；姜飞带着笑问：“不能暂时不要上机器人项目吗？技术那么负责，还需要购买大量的配件，全球目前有几家厂在开，你不知道吗？再说，马丁实验室对机器人领域并不擅长，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然你先参观参观。”
    虞孟力带李兀迅速地参观了一下实验室，李兀留下一句“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就走了，让杨志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感觉。按照道理，李兀手下没有多少人，不应该那么快掌握公司的，但是李兀就偏偏做到了；杨志担心李兀被别人控制住了，李兀走后，姜飞建议调查跟来的那个美女。
    古利特只是简单地问候一声，teresa确实是有事，甄柏坚把炫汇的股份给了木婉妙，teresa是带着律师过来，商量炫汇的事。姜飞很干脆，问teresa：“木总是准备做一个甩手掌柜，还是希望安排你们进公司参与管理？”
    其他的都是假的，公司的股东变更，最纠结的问题不外乎是新股东想不想参与公司管理；teresa娇笑着说：“姜总，不要说得这么直白，木总不打算改变公司原有的运行模式，只是我们的分公司马上关闭了，有很多员工没地方去，木总是个重感情的人，就想问一下，炫汇现在要不要人？”
    木婉妙的律师是个身材魁梧、相貌和善的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场面，对teresa如此开诚布公地坦白，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姜飞虚伪地笑着问：“这些员工里面，包不包括你？”
    “当然包括我。”teresa毫不犹豫地说，姜飞颔首说：“你回去和木总说一声，你们的人可以成立一个业务二部，五个人，就由你来负责，具体的工作内容你和米副总联系。阿梅，把米璐的联系方式给teresa，teresa，如果木总同意，让她和我联系一下；变更手续需要配合的地方和米璐说一声，她很有能力，会处理好的。”
    teresa没想到姜飞会拿出这样一个方案，柔声问姜飞：“业务二部会不会没有订单？”
    姜飞坚定地说：“如果没有洪水，微林电气的业务很快就会正常，我打算炫汇的业务一部负责内地和元望市的加工厂，业务二部负责亚洲区的加工厂，我们本来就在那些地方有业务，木总收购前，甄总应该告诉过她。”
    姜飞已经能确定teresa的身份，不想节外生枝，米卡奇那天是和姜飞一起在医院的窗前看到那一幕，姜飞相信米卡奇一定会通过某些途径提醒teresa，但是teresa和牧师还是照旧，姜飞有些不理解，现在teresa要到自己的公司上班，姜飞不得不警觉，自己其实没什么秘密在炫汇，但是布洛克和米璐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专栏风波

    布洛克一直是姜飞的一个心病，他通过米璐和苔丝两条线保持着和姜飞无比融洽的联系，有时候虽然想在无人飞机这些垂手可得的利益上讨讨巧，但是从来没有对姜飞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尤其在姜飞遇到危险的时候，布洛克全力以赴的帮助让姜飞一次次渡过难关，让很多人都产生无缘无故的猜测。
    这说不过去，布洛克在姜飞的面前绝对算大鳄，鳄鱼与鲤鱼一起共舞，姜飞从来没想到；姜飞和虞孟力商量过，只不过虞孟力也一直没弄清楚这件事，根据虞孟力的说法，布洛克在全球一直在收缩业务，现在能够与布洛克联系上的人越来越少。虞孟力无奈之下，有一次甚至和姜飞开玩笑，问姜飞是不是布洛克在外面的私生子。
    姜飞和虞孟力都觉得，布洛克在姜飞这边应该有一个很宝贝的计划，会让姜飞在某一个特殊时刻，一次性的把所有的人情都还清；这对姜飞没有什么难度，因为布洛克最起码两次救了姜飞的命，怎么还都可以。这也是姜飞把炫汇交给米璐的原因，如果布洛克只是想洗白自己和手下，姜飞愿意暗暗地帮这个忙；只是木婉妙和傅蓉敏两个女人突然拿下甄柏坚，让姜飞猛然感觉，自己的视野还是小了。
    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姜飞虽然两世为人，但是在前世不过是个打工仔，穿越以后才遇到不可思议的机会，想要把视野变得和那些从小就接受训练的年轻人一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姜飞给米璐打了一个电话，通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明确说自己认为洪水不会来临，业务很快会正常，所以teresa的人也是公司需要，只是要找个好的会计，免得账上出问题。
    打完米璐的电话，姜飞又给苔丝打了个电话：“我出院了，最近忙吗？”
    苔丝在那头笑着说：“忙得不可开交，数不清的人来预定别墅，想要体验一下度假的滋味，就连景点和酒店的房间每天都是满的，很多人来拍婚纱照和夫妻照，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都有，人啊，总是在感觉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想起来珍惜。姜飞，你打这个电话给我，不会是因为我没去医院看你吧？”
    “怎么会，炫汇那边换了一个股东，甄柏坚去了诺亚方舟，火九基金的木婉妙成了股东。”姜飞相信苔丝能懂自己的意思，关键在甄柏坚和木婉妙的身上，布洛克的资源肯定比甄柏坚还要广，应该有办法弄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听说你升职了，恭喜你，我现在还在养病，等我伤好了，和你一起出海钓鱼。”
    “算了吧，一个负责人而已。”苔丝在那边大笑着说：“你给人家衣服和钻戒都买了，还和我出海，你不是让我吸引仇恨吗？告诉你姜飞，不要招惹我，我可不是阿梅，真要有想法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飞听不出苔丝声音里有没有异样，只能怪自己从小懵懵懂懂，在这方面没潜力，丝毫没有察觉一个问题，以布洛克的能力，他没有发现洪水不会来了吗；当姜飞放下手机回过神来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立即和激动搅在一起，布洛克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让米璐通知自己，会不会就是一个筹备事件的时间点。
    姜飞有一种好戏要上场的预感，再一次找来虞孟力和阿梅商议，虞孟力听完去保险柜拿来一封资料给姜飞两人看，是金岸海洋俱乐部的访客名单与新员工名单，虞孟力解释说：“我能查到比较准确的资料就是这个，表面上看，只是两份普普通通的名单，但是我安排人调查过了，其中有五名员工的姓名是改变过的，包括苔丝的助理龙格尔和前台斯蒂妮，这两人和我是同行，水平一流。”
    阿梅浏览着名单问：“访客呢？”
    虞孟力耸耸肩，淡淡地说：“访客的人数太多，我也没人去查，不过他们拍了上千张照片，阿梅，你和姜飞有时间的话再看一下。不过姜飞的猜测有根据，因为这种方式安排员工，其实和我们的做法一样，不是有行动，就是感觉到了危险；可惜我怕布洛克不高兴，没有预先往里面安排人，网上的消息，一直到预计的洪水后十天，俱乐部的房间都被预定完了。”
    阿梅看看姜飞说：“那就不用管，不需要什么事都想得那么复杂，能简单的就简单一点，我的看法是，木婉妙要真是奔着布洛克去的，我们什么都不要做，米璐和teresa两个女人对撕，迟早会把所有的真相暴露出来。我们要是调查出什么，反而会在布洛克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那么——就这样。”在这方面，虞孟力比姜飞权威，除非是姜飞拿定主意的事情，一般的情况下，姜飞都是让虞孟力做主；有着专业的高手不用，非要自己去费神和担惊受怕，姜飞没有那么无聊。
    整个下午都比较安静，姜飞睡了一觉起来，就开始在墨点网写自己的专栏，第一篇写的是青瓷对两家博物馆收藏的赝品评价，《青瓷的遗憾》的这个标题不是很吸引人，但是张延海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加上杰克摩斯和牛仔南的推荐，上来就获得了上万的点击率，最关键的是那两家博物馆的反应，和文物论坛的讨论，让点击率在一个小时内突破了十万。
    卫英览都被惊动了，打来一个电话，问姜飞是不是真的，姜飞很肯定地告诉卫英览不会假，根据青瓷的分析，在姜飞写这篇文章前，已经安排杰克摩斯和两名专家去看过，姜飞会在讨论区继续发布照片和意见，杰克摩斯会在晚一点的时候发表文章。
    姜飞哪想到，这位卫家三公子此刻就在一家博物馆门口，同样请了专家，姜飞在讨论区的意见一出来，卫英览立即带着专家进了博物馆，真的验证出赝品；姜飞是文章，远没有卫英览的现场直播轰动，姜飞得到消息，看了看点击率，不到十分钟，卫英览的直播才刚刚开始，点击率已经超过五十万。
    另外一家媒体做了同样的事情，在第二家博物馆关馆前十分钟证实了姜飞消息的正确性，姜飞的电话立即被打爆了；抢到第一顺位的是一家文物中介，很激动地向姜飞询问，是不是青瓷还有什么笔记之类的玩意，记录着青瓷知道的那些黑幕，或者是青瓷卖假文物的清单，他们愿意花大价钱买。
    姜飞直接掐了电话，自己是这样的人吗？本来只是一个探讨，不是去博物馆打假。后面还有几家拍卖行和媒体，都是想在里面做些文章的人，姜飞一一拒绝后，索性把手机打到静音上面；可是虞孟力等人受不了，很多人托人找到他们了解情况，有的人是不好推辞的人，一个个把电话送过来，姜飞只好逐个回答，说得是口干舌燥。
    虞孟力过来让姜飞接了一个电话以后说：“青瓷在这个行业的威慑力还是杠杠的，卫英览证实了你的文章可靠性，算是把你送到了风雨飘摇中。谁都知道，你没去过那两家博物馆，消息只能来自于青瓷，你现在越说没有青瓷的笔记，他们就会认为青瓷把自己的手下交给了你，凡镐和井上樱都是因为你而死，已经有人在猜测，是不是为了文物之争。”
    姜飞无奈地说：“那比被人揭露老鬼的强，要是阴差阳错地能糊弄过去，那也是好事，反正我做好准备了，要是洪水没来，我准备长期被人跟踪；不过伤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和木婉妙见个面，不管苔丝那边有没有反馈，这个面都要见。teresa的身份特殊，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让她进入实验室，或者和实验室的人接触。”
    “teresa的事情好办，阿梅不是很有空，不过我会叫柴一楠安排时间与她一起喝咖啡，我想柴一楠知道自己要应付什么样的人，也不会说不干，最起码出了情况，柴重还可以帮忙。”虞孟力已经制定了这方面的方案，一个专业的商业间谍，会惹出很多麻烦，但是不清楚木婉妙知不知道，所以只能放长线。
    杰克摩斯在门外敲了门，被虞孟力放进来，有些兴奋地说：“姜飞，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赚笔钱，把关于青瓷的这个采访权给我，现在我的同行给我说这事的人太多。”
    姜飞没好气地说：“行了，我答应你，一个月内，这方面我不接受其他人采访，你把合同拟好，去找皮鲁斯审核签字。”
    杰克摩斯满意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和牛仔南他们说了，在这方面，你从来没有让我落空过，你放心，我懂，现在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我就赚个名声，得到的钱和牛仔南一人一半，另外请你们吃大餐。”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人复活

    米卡奇很好奇，火九基金已经撤销了办事处，但是a座十二楼的办公室还在，teresa看上去忙得不可开交，挥了挥手，示意米卡奇先到边上的办公室。办公室空荡荡的，五张办公桌后面一个人都没有，米卡奇注意到——所有的文件盒与抽屉都贴上了封条，不是出去有事了，而是五个人根本就没来。
    米卡奇身后的架子上都是价值投资的书，让米卡奇有点下不了手，好在teresa三分钟内就打完了电话，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短裙一路抖动着，让米卡奇有了点遐想的空间。teresa的皮肤看上去光滑细腻，一直白到颈子里，米卡奇问：“怎么突然和我联系？我原以为我们不是一条线的。”
    “听说姜飞和你同时发现了我的身份，上面希望你能帮我度过难关。”teresa和米卡奇握了握手说：“那天我在专卖店等到了姜飞，他在一个储物柜里取了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聂啸林的留言，只是我一直没弄清楚，他们两个谁服从谁。”
    米卡奇看着墙上火九基金的大幅彩色海报，欣赏着逼真的男男女女画面说：“警局里有两个专家交出了报告，认为姜飞和聂啸林之间最多只是同谋，甚至彼此没有联系，如果他们是同一个组合，应该有能力雇佣和安排其他人到现场，没必要两人都身临险境。你说的只是一个可能，是聂啸林发现了什么来通知姜飞，但是你要注意，原来姜飞的请柬是进不了贵宾席的。”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巧合，如果姜飞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肯定与他无关，不排除他是躺着中枪的可能。”teresa承认这个不确定：“警方问没问过卫家？”
    米卡奇颔首说：“卫家说了，他们比较欣赏姜飞这个人，正好有人没来，空出了一个贵宾的席位，原来是想卖个好，谁知道出了这种事。我们几个同事私下议论，卫家应该是负面的，关键在于姜飞坐的位置，如果姜飞被安排在另一侧边上的座位，或许聂啸林还会冲出来，但是与姜飞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真的，在行动这个环节，我从来不怎么注意姜飞。”
    “是吗？棒极了，你看上去就像一个电影明星，这不是肥皂剧，总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地方；下周我就要到姜飞的公司去上班了，木婉妙收购了甄柏坚的股份，这里将是炫汇的业务二部。”teresa的身体扭了扭，无意中向米卡奇展示了最美好的一个造型：“你和姜飞打交道那么久，熟悉他手下人的情况，你认为我应该如何与姜飞接近？”
    米卡奇微笑着摇摇头说：“你没有机会，不要忽视虞孟力那帮灵马出版社的人，他们当中有一般人比你更有经验；姜飞是个菜鸟，对自己没什么保护力，但是他有个优点，知道该信任谁，该和谁站在一边。自从姜飞和我一起在窗口看了你的演出，你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不能靠近的人，有空没有，我请你吃夜宵。”
    下楼的时候，电梯里只有米卡奇两人，米卡奇带着teresa来到努瓦咖啡馆外面；teresa默默地看着玻璃窗里的曹宝乙和三桌客人，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想怀念彼得吗？告诉我你的上一个联络员就死在这儿？”
    米卡奇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看见曹宝乙，他有钱，但并不怎么显摆他的财富，自从电影公司把他停职后，他似乎忽然对电影事业失去了兴趣，整日坐在这家咖啡馆了。哪怕是警方封锁了咖啡馆，他也没有考虑其他出路，依旧等着姜飞，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调查了几遍，唯一吸引他的，要么是姜飞，要么是隔壁的那个e6茶馆。”
    teresa看了看紧挨着的两个招牌，和米卡奇靠着近了一点说：“你是准备在姜飞面前直接挑明这个关系，在其他人面前就要准备编一个合理的故事，否则我就完全暴露在镁光灯下。”
    米卡奇笑笑说：“从我进你的办公室开始，这种关系就难以保密，你不要忘了，楼下的登记处是电子档的，都知道我今天去找你，对于别人，就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死皮赖脸地纠缠。走吧，进咖啡馆喝点东西，再从e6茶馆点两份外卖。”
    看见米卡奇进店，曹宝乙匆忙喝了一大口咖啡，让自己的情绪饱满点，站起身来问：“警官，真是冤家路窄，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米卡奇笑着竖起了手：“不用客气，我就是来坐坐，那边的卡座收拾得很安静，帮我们送两份爱尔兰咖啡和一份巧克力饼就行。”
    曹宝乙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这么说，你今天来不是执行任务的，这位小姐也不是女警，里面请。”
    同样的两个人，曹宝乙在一分钟内给了不一样的态度，让米卡奇哭笑不得；不过爱尔兰咖啡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巧克力饼一送上来，米卡奇又要了两杯柠檬水，跟着就点了外卖。teresa很自觉，摆出一副孤傲的样子，对米卡奇爱理不理；夜宵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等走出电影城的时候，teresa吸了一口气说：“你的直觉是对的，曹宝乙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刚买的，真正的私家定制，恐怕咖啡馆一个月的收入都不够。”
    米卡奇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两人坐进轿车，刚把前面的小灯打亮，米卡奇就看到前面站了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头发、满脸皱纹，穿着黑色的格子衬衫。米卡奇和teresa都有点吃惊，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那个人朝轿车摆摆手，连一句话都没，就倒在了停车场地上。米卡奇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该死的，怎么出这种事，报警。”
    等米卡奇报完警，teresa冷静地问：“你是不是怀疑彼得的死和那两个店有关？我会向总部询问的，到底彼得来电影城有什么任务。你的申请被拒绝了，总部认为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适合回去。”
    米卡奇真诚地说：“谢谢，彼得的事一直让我不安，不回去就不回去，我该去看看那个人了。”
    骑着摩托车的警察五分钟后就到了，是熟人，看见teresa吹了一声口哨：“米卡奇，真的这么巧，晚上带着女人来电影城，太有诗情画意了；不过你的运气好像不怎么好，总是在不该出事的时候出事。”
    “留着你的词，伙计们，我们遇到麻烦了，这个人是已经死掉的戚关中，我刚才查到了他的身份，他应该在一年前已经死了。”米卡奇灿烂地一笑，teresa把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巡逻车迟了五分钟，看见现场已经被保护，车上的三名警察都松了口气，做完该做的一切，把尸体带回警局。
    柴重是第二天一早得到的消息，立即通知了柴一楠；柴一楠把虞孟力喊到姜飞的病房里说了这件事，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惊愕。戚关中当时在死亡记录上是脑溢血病死，到底是医院出了错，还是警察弄错了人？三个人一商量，姜飞给朱万阙打了一个电话：“朱律师，昨天警方发现与戚关中长得很像的人死了，你应该去弄清楚，是不是戚关中？”
    朱万阙也是吓了一跳，如果戚关中真的没死，戚关中和他的儿子将陷入一系列的官司；要是被警方再查出些什么，绝对是一件轰动的案子。朱万阙没有任何犹豫：“姜飞，这件事交给我了，我马上就和戚家联系，一起去警局。”
    姜飞赞同说：“这件事要快，也许戚关中知道那个隐藏的实验室，我会让柴重配合你。”
    姜飞放下电话，一副不省心的样子，虞孟力劝解说：“不用担心，骨灰也是人的一部分，
    如果昨天死的人就是戚关中，一年前死的是克隆人也能查出来。有时候，科学的进步就是不好，戚关中要是瞒着家人，弄个克隆人死在医院里，家人根本发现不了，人都死了，谁会去做一个dna测试在火化。你要相信朱万阙和柴重的能力，他们在本地的能量比我们强，柴一楠，你说是吗？”
    柴一楠不屑地说：“确定死的是不是戚关中很容易，难的是昨天晚上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连米卡奇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怎么走到他车前的，就像是幻影游戏，突然间一个光像组成的人物就在你面前；米卡奇不走运的是，那不是幻影，是个真实的人。”
    “那更不用担心，调查死亡案是警方的职责。”虞孟力提醒着姜飞：“如果昨天的人不是戚关中，一切还是原样，但是要是戚关中，实验室的门外恐怕就是记者成群；而我们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说出去没人信。我让牛仔南再去找蔡乾义和米妮儿问一下，看他们是不是还能想起点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外人

    关于戚关中，米妮儿还多少看到过一些票单协议之类的，当时马丁教授说，戚关中是一个准备投资的对象，支付一点前期的费用；蔡乾义是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晓得一点零星的东西，也是听米妮儿说的。姜飞又问了一遍，两人还是没想到什么新的线索，姜飞等两人走了，无奈地说：“看样子确实是没线索。”
    虞孟力不动声色地说：“这不符合逻辑，马丁教授研究的项目，自己的手下人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实验室，难道都是机器人在参与。我们调查了所有的协作单位，都没有钳元素的蛛丝马迹，如果马丁教授强大到这个地步，谁又能杀死他？我认为在整个事件中，有两个疑点，一个是钳元素是不是马丁实验室做出来的，有没有可能某个人只是想利用马丁教授的身份。第二个就是马丁教授去找姜飞，会不会弄错了人？”
    “开玩笑吧。”渊文笙和阿梅、皮鲁斯都是目瞪口呆，虞孟力的意思就是马丁实验室也不是什么研究的中心，只是大实验室在外面的道具，马丁教授就是一个白手套，所以他手上也没有真正的钳元素资料；找姜飞只是别人的安排，凑巧那个人没有出现，马丁教授弄错了，以为姜飞就是那个人。
    “如果这样，那个人就应该出现在马丁教授死以后，街头的地方还是努瓦咖啡馆。”渊文笙斟酌着说：“马百强、唐泰斯、曹宝乙；可是姜飞又有哪一点像马丁教授要找的人。对了，姜飞，卫杰景那天和你说了什么，卫英览出来以后，你的病房忽然就出现了电子干扰，不要说监听，就是摄像头都被关闭了，警方吃了一个哑巴亏。”
    都是能干的人，渊文笙一直没问，是因为姜飞在医院里有监听，现在一屋子的自己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机会，渊文笙想弄清楚一点。姜飞点了点头说：“卫老耍了点小手段，有些事他给我打了个招呼，他说他是马丁教授的老师，我估计不一样是大学里的老师，所以是不是真的，我不敢断定；不过我认为可以换一个思路，就是查查卫老和马丁教授是在哪里交集的。”
    马丁教授的经历都被筛过了，哪怕与卫家有一点关系，他们都会发现；但如果卫杰景只是马丁教授在大学里某个活动的老师，或者是刚出道时工作单位里的老师，那是不可能被查到的。现在晓得结果，倒过来论证，那就要方便许多，只要发现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或者同一个工作单位，甚至住在同一条街，都可以挖掘下去，看有没有视线里的第三个人出现在那里。
    渊文笙笑着说：“早说啊，两个小时以后给你结果。”
    渊文笙看出来姜飞还有秘密没有透露，但是姜飞目前不肯说，谁也没有办法；虞孟力点点头说：“如果钳元素和魔方就是卫杰景研究出来的，马丁教授不过是一个准备接班的人，但是马丁教授已经不相信康赟他们，又被楚迪文掐住了命脉，卫杰景或者另外一个人决定派人来帮助马丁教授，姜飞，你确定自己不是那个人？”
    姜飞面对着四个人的逼视，苦笑着说：“我确实不是那个人，你们想想，既然是来帮马丁教授的，多少应该有点技术吧。”
    “那可不一定。”阿梅反驳说：“虞主编说得对，卫杰景也许只是个负责技术的人，还有一个操盘的人，那个人派来的人不需要技术，就像你现在做的那样，接手一个公司，把楚迪文赶走，不让他倒下去，譬如说，那个人是青瓷。”
    姜飞抓起身边的茶杯猛喝了两口说：“我服了，你们可以私下朝这个方向查我，但是那是无用功，皮鲁斯，说说你对实验室里相关钳元素资料的研究结果。”
    皮鲁斯拿出打印好的文件递给姜飞说：“我请了四所大学和实验室的专家看了，马丁实验室的这些资料，大多还停顿在理论上，哪怕有些数据是对的，也应该是其他人提供的；他们因此得出了结论，钳元素肯定是其他地方研究出来的，马丁实验室应该参与研究了当中的一部分内容。可能这种元素的性能太敏感，有些人不方便出面，安排了马丁教授负责交易，钳材料应该就是给马丁教授交易的实物，按照你们今天的说法，那场交易会不会是幕后安排好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虞孟力立即表示了赞同：“甚至康赟去交易的时候，就是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因此，除了交易的那些材料，康赟的手里和实验室都没有钳材料。不过由于马丁教授死了，康赟为了在楚迪文面前显示实力，自然不会说实话，在利益的驱使下，楚迪文希望是通过康赟的线索找到钳元素，选择了相信。”
    姜飞疲倦地摇摇头说：“太复杂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些事是警方的事，我们考虑的还是利润。”
    皮鲁斯笑了起来，姜飞看上去不想动头脑，实际上头脑比谁都动的多；皮鲁斯示意姜飞看最后一页说：“坎米雷私立大学提供了一个有趣的线索，微林电气在六年前因为擅自安排生产计划开除了一个人，但是在网上和各个猎头公司显示的是另外一回事，说他是自己因病辞职，那批生产出来的设备是给卫氏提供，用于配合对撞机，提炼某种材料。”
    渊文笙站起来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姜飞看着内容，淡淡地说：“你我都认识，海森哥。这种设备是不允许下面的人安排生产的，虽然合同签了，但是必须报总部批准才能下计划，海森哥装作没在意，但是设备一出来，微林电气就发现了。可是这是专门的设备，卫氏不要，任何人拖回去都是一堆废铁，所以最后微林镇还是同意完成这批设备的交易。”
    “那就离我们很近了。”楚迪文慢吞吞的说：“在你住院的时候，布洛克送来了楚无南的委托文件和一份保单，灵马出版社的业务，完成的很顺利，相关的账户和数据库里面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保险公司正在审核赔保和取消还没有到期的保单，但是苔丝已经把佣金先付给我们了，另外我们准备了一份资料，是可以提供给警方的，由你决定什么时候提供给警方。在这件事上，苔丝动用了海森哥，负责帝豪俱乐部的一些资料，没有那些东西，找不到楚无南文件中的相关证据。”
    渊文笙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外人，他做过调查，唐泰斯、张延海都知道这件事，整个事件看上去简单，但是实际上要是就这点事，布洛克已经知道帝豪俱乐部的数据库在哪里，大可以申请合法的程序进行查证，何必要苔丝让海森哥去私下侵入。唯一的理由就是里面有其他的东西，是布洛克必须得到的，按照虞孟力的德性，事后肯定分享了一部分情报，但是因为自己在场，全部打省略号省略了。
    但是渊文笙无法生气，灵马出版社就是一个情报分析的公司，里面多多少少都有很多秘密，但是自己还兼着警局的职务，虞孟力不让自己知道，就是不让自己为难。有的事情发生在牛仔南身上，在自由港大不了是一份罚单，可以用钱解决；但是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属于渎职，钱解决不了问题。
    姜飞听懂了虞孟力的意思，想了想问：“布洛克能找到海森哥，说明他这些年没有闲着，但是卫家是个要面子的企业，就算不能把海森哥招进卫氏，也可以安排在某个地方，免得被人诟病。是不是卫家觉得，能被他们收买的人，同样会被其他人收买，所以宁可花点钱，也没有招揽这个人。”
    “不是。”虞孟力说：“张延海他们比较熟悉海森哥，属于那种挣小钱的人，可以干些脏活，但是不想有什么大格局；张延海后来打听到了，苔丝之所以能让海森哥出手，因为海森哥欠了楚无南一个人情，海森哥出事的时候，楚无南就是他的上司的上司，最后也是楚无南保下了他，微林电气才没有深究，开除人了事。”
    皮鲁斯不屑地说：“那件事肯定与楚无南有关系，布洛克手上应该不止保单那么小的玩意，还可能有楚无南留下的其他东西。我们做的事情都是合法的，不需要为这方面担心，海森哥只是一个插曲，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卫氏买的这套设备运到了哪里，生产出什么产品，但是很遗憾，这套设备在卫氏是最高的保密级别，以我们的能力查不到去向。卫杰景或许是个突破口，姜总，设备清单和相关的资料我会尽快给你。”
    能和卫杰景谈话的只有姜飞，姜飞点头说：“我会把所有的资料都背下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发现线索。”

 第二百六十章 老饕

    德玛城七十一号楼的快艇自助餐厅非常大，附近几十栋的人经常慕名而来，远比其他三家自助餐厅的生意要好。在快艇自助餐厅的楼上，是一家三层楼的是豪华购物中心，高端的奢侈品牌，精彩的表演、展览等娱乐活动，让人们多了一种休闲度假的选择，海森哥没想到张延海会把这里作为见面的地方。
    两个人在一家书店门口见面，在外人看起来很巧合的偶遇，哪怕有人拍下来都不会有什么说法。寒暄了几句，张延海便把海森哥带到了快艇自助餐厅，在一块巨大的观景玻璃墙前，两人找到了一个比较便于谈话的位置，各自去选了一盘食物，海森哥选择的几乎全是海鲜，张延海盘子里则是猪头肉和鸭翅、熏鱼。
    海森哥只能点头：“我佩服你的勇气，你没看见那些惊讶的目光吗？到自助餐厅一定要吃最贵的，这些油腻的食物不仅容易饱，价格还都贼便宜。”
    张延海拣起一块猪头肉说：“钱不是靠吃就能吃回来的，我有一笔买卖，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兴趣？”
    海森哥咬了一口小龙虾，满足地说：“当然有兴趣，要不然我也不用跑到这里来，你不肯在电话里说，也不肯通过邮件发送，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只是你知道的，风险往往和利润成正比，要是风险太大，价格可就不便宜。”
    不远处的桌子有个妈妈带着两个小孩子，其中的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原因哭了起来，他妈妈在低声地安慰他，顺手将一块剥好的龙虾肉放在了他的盘子里。张延海端起桌上的清茶，看看那女人和蔼的笑容，笑了笑对海森哥说：“所以你就在身上装了一个窃听器，想要取证，是为了向谁证明，警方，还是卫家？”
    餐厅的灯光柔和，张延海的笑容在海森哥看来分外讨厌，只是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着了道，被张延海晓得了窃听器的事。海森哥在几秒钟内就恢复了常态：“没有人是耶稣，我也不会做犹大，只是我不能冒险，我可以去做一点自己讨厌的事，也可以做亏本的买卖，但是不能把自己折进去，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张延海已经开始品尝熏鱼：“今天的熏鱼有点干，太阳晒多了硬邦邦的，牙齿都咬不动，不过酱汁做得还可以，正好配合熏鱼的鱼肉香味。你想多了，没有人会要你做非法的勾当，是我在为你担心，我的老板姜飞一直说他不像个生意人，因为考虑问题的视角不一样；虞主编就说姜飞不是一个聪明人，没有什么手段，海森哥，你是聪明人吗？”
    海森哥停住了手中的筷子，讪讪地说：“你们要是认为姜飞都不聪明，那我就更不行了。”
    这点自知之明海森哥还是有的，姜飞现在好歹搭了个架子，自己还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最近几个月电器行的生意一落千丈，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放弃多年的原则，开始在冒险的边缘游走。张延海微微一笑说：“你知道我现在手下有几个小组，帮我在你的电器行附近租一间大房子，仓库和办公室、店铺都可以。”
    海森哥的心里更加疑惑：“延海，现在是空出来许多房子，仓库、店铺都有，并且价格便宜得像不要钱，只是我很好奇，第一，你们完全可以买，不需要去租；第二，在网上就可以谈成交易，又何必来找我？”
    “找你是希望以你的名义租下来。”张延海望着玻璃墙外飘过的一个蓝色热气球说：“这是一笔生意，以你的名义出面，百分之十五的分红。我会安排两个小组到那里，把那里变成一个游戏场。”
    “黑暗富翁，我做不了那个，我看过你们现在的记录，在没有花钱的人当中算是不错的，但是与那些花了几十年钱的人相比，等级差得太远。”海森哥的眼里闪出一丝狡黠，张延海加入炫汇公司的事情他很清楚，在转入灵马成立游戏组的时候，张延海还邀请过海森哥；张延海翻看着桌上的菜单，低声问：“要不要来杯威士忌，我记得你曾经是个老饕。”
    海森哥无语地望着张延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再也不是几年前跟在自己后面装乖孩子的学生，随着年龄的增长，思维已经变得锋利；海森哥离开微林电气以后，已经很少喝酒了，那是一次游戏比赛失利后，海森哥才表现出对威士忌的兴趣，在酒吧里说着一套套黑话，露出老江湖的本色。
    黑话是通往每个圈子的通行证，酒吧里也是一样，老鸟们侃侃而谈，偶尔蹦出一句圈内人才懂的妙语，那晚上海森哥出尽了风头，张延海坐在一旁，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海森哥几个人，静静地听几个醉鬼口若悬河。海森哥终于摇了摇头：“快餐店的球冰未必撩人，我有点怯场。”
    有的人喝威士忌加冰，一块外形完美、透明无暇的球冰浸泡在琥珀色的酒液中，在灯光照射下会变得十分性感，更能消磨许多的时光；张延海忍住鼓掌的冲动说：“有时候装模作样地谈笑风生，掩饰不了我们的紧张不安，反而更显出内心的恐惧。海森哥，既然已经下了场，和谁踢球不是一样的踢。”
    “不一样，大多数人都遇到艰难，不同的人感受不同，恐惧是少不掉的；伴随着恐惧，人的脑海中就可能浮现出许多问题，有些问题对参与者来说很重要，一定需要弄清楚。”海森哥有点慷慨激昂，根本没想到更大的打击就要来临。
    托斯卡慢慢逛到购物中心的二楼，比克利漫画书屋，一个喧闹中幽静的角落；书屋不大，一百八十度的玻璃墙，站在玻璃前面，一望无际天空尽收眼底。七十一楼本来就是德玛城最边缘的建筑之一，比克利漫画书屋正好是观海的一侧，从高处往下望，无数的船只遍布海边，码头与码头之间隔着一个个广场，在艳阳下，诺亚方舟的视觉冲击效果无可比拟。
    托斯卡最近按照虞孟力的安排跑了不少地方，很多城市都是这样的画面，给人诺亚方舟已经不是城市一部分的错觉。托斯卡办了一张会员卡，走进了书架，现在的书屋，纯粹就是一个休闲的地方，手游、下棋、听音乐才是书屋的主要营生，精美的漫画书只是为了满足一部分漫画迷养眼需要。
    托斯卡抽了一本限制级的漫画书，装作找座位，在书屋里绕了小半圈；凭着经验，他已经知道，唐泰斯发现的窃听接受源在什么地方，坐在门口的那个妙龄少女，看上去是在听音乐，她身边的坤包过于整齐，放一台微型的设备并不没有什么困难。托斯卡小心的是，这个少女在书屋或者外面有没有接应的人。
    托斯卡从玻璃窗反射的侧影看见了一个推开隔壁运动品店门的男人，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穿着打扮品味不凡。托斯卡有点印象，在购物中心游逛的时候，曾经四次看见这个男人；托斯卡心中浮出一丝不祥，他想起来了，有两次，这个男人不是背包。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人，每次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换包，那个棕色的帆布包现在应该就在背包或者商场的某一个储物柜里。
    托斯卡发出了确定目标的信号，在女孩不远处的一张沙发上坐下，牛仔南就在二楼的咖啡屋，应该在五分钟内就可以赶到，就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离开；又进来一位客人，白人男子，留着飘逸的长发，戴着一副绛红色边框的眼镜，用英语对书屋的职员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老板谈一谈。”
    职员一脸惊讶的表情，他听得懂英语，惊讶的是漫画屋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眼前这位客人还要和老板谈谈；职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位客人应该不是来看漫画的，要不然是政府某个机构的人，要不然就是投资商什么的。职员处于谨慎，不希望有任何语言理解上的失误，打开了自动翻译机问：“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来人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响亮的声音在整个书屋飘荡，好几个看书和玩手游的人都抬起了头，职员更是略微扬起眉毛，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听我的同事说，你们每个月都要进新书，我是出版社的，我们可以提供这方面的货源，并且都是烫金版的封面。”
    “原来如此，麻烦您登记一下，我们的老板也不是每一天都来，他看了您的资料，如果有兴趣，一定会和您联系的。”职员很尽责，听说是客户，态度也好了很多，拿出一张打印好的表格信笺，比克利漫画书屋的标志清晰可见。来人明白他要做什么，善意地笑笑，掏出一支签字笔，拿着表格，坐到了托斯卡的对面。

 第二百六十一章 非你不行

    托斯卡下意识地看看对方，对面的男子在低头填写表格，看上去写得很顺手，但是托斯卡能看出来，男子是尽量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填一张表格至于吗，兴许职员在下班前会扔进垃圾篓里，老板看都没看到。不对，托斯卡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虞孟力的话，海森哥只是一个被人牵了线的木偶，真正的玩家是他身后的人，可能是一个，可是是两个，也可能是更多。
    背背包的男子和牛仔南几乎同时出现在对面的玻璃上，牛仔南和对方擦肩而过，走进漫画书屋，朝托斯卡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托斯卡朝少女努努嘴，牛仔南立即走到女孩的身边，低声说：“能请你去咖啡馆喝一杯吗？”
    女孩抬头瞥了牛仔南一眼，似乎有点意外：“先生，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女孩客气地回答，口气很礼貌，但隐约听得出有点不高兴和意外，仿佛牛仔南就是一个登徒子，在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牛仔南撒谎时候的那种从容不迫连他自己托斯卡都感觉意外：“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并且只是一杯咖啡而已。”
    “太老套了，先生，这个连初中生都不会相信。”女孩并没有紧张，反而有点鄙视；牛仔南身体一晃，一只手正好按在女孩的坤包上，能明确感到包里是一部仪器，牛仔南站直说：“不好意思，我叫牛仔南。”
    海森哥在耳机里听到名字就是一惊，他预先调查过灵马出版社的公开资料，晓得牛仔南是灵马的成员，也懂得牛仔南出现意味着与自己配合的人被发现；海森哥凝视着张延海，缓缓地说：“没想到，你做起这样的事也是如此老练，告诉牛仔南，不要伤害那个女孩，等会吃完饭，我就和你去办公室慢慢谈细节。”
    “把监听磁带交给牛仔南。”张延海端着盘子站起来，眼中露出锐利的眼神，口气不像在征求海森哥的同意，而是命令。海森哥点点头，局面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中，那个人说灵马出版社是一个做情报分析的公司，现在看，对方的监测手段确实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安排的人；海森哥告诉女孩，把设备交给牛仔南，人立即离开。
    牛仔南拿到了设备，微型的军用版，女孩拿起空的坤包，还了漫画书，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两名警察从拐角走过来，看见牛仔南就打招呼：“跑这么远，是不是来见什么人？”
    “我有个朋友托人带来一台设备，我过来拿一下。古利特警官，过来巡街？”牛仔南从容不迫地收好仪器，古利特摇摇头说：“过来吃中饭，你这个朋友真的是神通广大，这是m国刚出来的一款信号接收器，连军队都没配置完 ，你朋友就送来一台。”
    “好朋友，花了点代价。”牛仔南客客气气地说：“古利特警官，我先走了。”
    古利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托斯卡，微笑着耸耸肩，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能让灵马出版社出动两个人，加上看不见的技术支持，可以说灵马出动了一半的人手；但是受限于警方的条例，自己明明看见了，偏偏无法插手，算了吧，就当没有遇见。
    海森哥不能算了，今天对他来说很重要，可以说决定了以后他将过怎样的日子；海森哥他坐在位子上，眼睛盯着玻璃墙后面的鱼池，看着那群活泼的金鱼在水流的影响下游动，四面八方金鱼汇集到一处，又重新游走，金鱼漂亮的外壳和游姿在碧清的水中怎么看都像一副漂亮的画面。
    海森哥有点羡慕金鱼，哪怕在囚禁中也有一个足够大的空间，而自己，一次又一次向别人屈服，在那些野心勃勃的人面前微不足道；海森哥并不想在压力下抗衡，他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对方稍微用点力，只要再给自己多一丝丝的压力，就能把自己卷进漩涡中，绞成碎片。
    一瞬间，海森哥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克制不了的恐惧让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提醒自己，眼下面对充满压力的处境，没有时间了，必须做出选择。海森哥收回目光，盯着张延海说：“我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小人物就是这样，分不出那些话是真正对自己好，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幻影。”
    “用骗局更准确一点。”张延海明白海森哥的白日梦醒了，眼下只是有点紧张，右臂不知不觉按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五指张开，绷得很紧，仿佛一个武打小说中的高手，要把桌子用内功按碎。张延海静静地说：“你看到的影像都是真的，只是姜飞和虞孟力，怎么说呢，让我们底下的人感觉到某些别的东西，就像一种疯狂。”
    “不好意思，”海森哥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把手臂放下来，心情恢复了平静，随口补了一句：“刚才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他们疯狂在什么地方？”
    海森哥没有看到张延海大量四周的动作，似乎在张延海的眼里，说老板和上司疯狂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张延海回忆着说：“你是知道我一开始就在炫汇公司，帮助管理一下网络，做做文员的事情，那是姜飞在我眼里最理智的一段时间。等后来虞孟力安排我去负责网络安全，我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瞒过灵马出版社；等姜飞让去接管青瓷的账户打游戏，我觉得姜飞真是疯了。”
    “那是一个实物游戏，每一个账户其实都有现实生活中的金钱和资产，姜飞再信任你，一旦进入网络，你就有数不清的机会转移或挥霍资产。”海森哥思考着问：“难道姜飞把青瓷账号里的所有钱都留给了你，没有预先把大部分的资产转移？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虞孟力没有提醒他，灵马出版社的人不会不懂啊？”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很疯狂。”张延海难得地叹了一口气说：“一开始我也有你现在的压力，每天都在折磨自己，这两个人会不会是故意丢给我的一个陷阱，他们有办法在后面监视我。可是等姜飞真正把游戏公司的计划摆在我面前，我才知道，他们是真的疯了，用姜飞的话说就是，他没有人了，只能相信我，如果我出卖了他们，他们就当打输了一场游戏。”
    海森哥摇头说：“他们会杀死你的，做情报分析的没有几个是阳光的，就像一条不动声色的蛇，只有伸出蛇信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他的厉害。但是我得说，姜飞在这一点上很高明，或许是实话，他把你拉进了他的团队，这么说，他们出面解决了背后的那个人，和对方谈妥了？”
    海森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真正让张延海信服的是姜飞他们去谈判的能力，海森哥心里升起希望，低声地问：“能告诉我你后面的人是谁，他们用了怎么样的手段？”
    这点很关键，按照虞孟力的能力，解决一些小人物的布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海森哥需要知道张延海原来身后的人是不是足够强大，还有虞孟力用了是钱还是强硬的手段。在海森哥的心里，姜飞只是一个跌跌撞撞的家伙，真正向别人展示实力的还是虞孟力。张延海没有吱声，让海森哥摊开手掌，用一根没用过的筷子，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
    海森哥熟悉这个名字，一听名字就明白，姜飞付出的绝不是金钱，而是其他的东西，因为那个人的钱可以压死姜飞；海森哥微微点头说：“你知道，今天有人跟在我的后面，还不是一个人，他们对我并不放心，我不想冒险。”
    “我也不想冒险。”张延海笑着说：“所以我等着你开口，如果你愿意，姜飞会和对方联系。”
    海森哥听得清清楚楚，张延海说的是姜飞，沉默了两分钟就表示愿意，海森哥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够犹豫，既然被张延海发现了，自己在身后人眼里的价值就已经大大下降，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与张延海说了什么。不过海森哥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他不希望成为一个被利用完就抛弃的人。
    这是一种很隐晦的说法，张延海明白，海森哥的意思，就是他和姜飞合作，是一种松散的联盟，会纯粹花钱买来的合作稍微紧密一点；在必要的时候，海森哥会抛弃姜飞，同样，海森哥会一直防备着姜飞。张延海没有嘲笑海森哥，颔首说：“姜总明白，你是拖家带口的人，所以来之前，已经对我说了，你只是挂名，而不是负责那个办公室，不需要加入灵马出版社。”
    海森哥自嘲地说：“从一开始就把隔离在业务之外，我就不懂了，我的那个名字就这么重要，难道你的不行？”
    张延海坦然地说：“我的还真不行，因为你在黑暗富翁中有三个账号，其中两个账号都在青瓷的名单上，一次是青瓷转账给了九十一个人，还有一次是青瓷买了八张照片。”
    海森哥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是卫家的人

    青瓷转账给了九十一个人，其实就是一个合作协议，青瓷付的定金，皮鲁斯费了一个多月才确认协议依旧有效，哪怕是青瓷已经死了，只要有人拥有这个账号，对方的账号就必须履行协议。张延海和托斯卡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通过游戏平台的上大量的生活轨迹和一些可以查到的银行账户、地址等信息，才确定了这九十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身份。
    青瓷向海森哥买的八张照片，是本市一家文物商人家里的照片，其中包括两张珍贵的文物照片，一张是红山石器时代的一把石铲，另一张是秘鲁的恐龙蛋化石，都是海森哥通过远程控制摄像头和电脑拍下来的。海森哥原以为对方就是一个普通商人，等九品和青瓷死后才知道，那个人是接替了九品位置的白蛇。
    张延海笑笑说：“先吃饭，等会我们到办公室慢慢谈。”
    不到一刻钟，海森哥就食不知味地把这顿饭吃完，等张延海发了一个短信，就和张延海一起出了快餐店的门，沿着走廊来到电梯门口。两人排在最近的观光电梯门前，正是上客的时候，电梯门口有不少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按下按钮，电梯上来了，但是很拥挤，里面还有四个人，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在聊天，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看玻璃墙外的风景，只有一个学生打扮的小姑娘站在电梯的按钮旁。
    都在赶时间，一下子进去了六个人，达到了电梯的最高承重，走进电梯都有点进了罐头的感觉，只感觉呼吸不舒服；两名穿着时髦的淑女都不在乎与男人挤在一起，海森哥只能笑笑，找了一个背对着玻璃墙的位置。张延海站在小姑娘的对面，默默地注视着电梯里的人，好在只有八层楼的时间。
    电梯开始往下降，两个女人还在聊天，声音很低，讨论的是等会再去那个购物中心逛逛的事，一个女人正在反对朋友的建议：“大部分的店都关了，前天才去的，没有什么新品，还不如去美容店做个美容。”
    “难得出来，我听说那家法国人开的香水店不错。”她的朋友在努力地劝说她：“等会你选一套，我来付账。”
    “发财啦？”女人的眼里充满着喜悦：“那个香水的价格不便宜，你可不能骗我。”
    “说话算数。”她的朋友笑着说；“不能因为太贵了，我们就不用吧。说真的，你昨天晚上的演出太精彩了，那个男人看着你，眼珠子都不会转，就那么一往情深地站着，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真让我们感动。”
    “我看见你们全都在笑，尤其是露西。”女人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有点夸张地说：“露西笑得把红酒都洒到了丝袜上，灯光下湿了一大片。”
    电梯开始减速，平安地落地，电梯门开了，人们匆匆地走了出去，大部分的人都是朝着七十一号楼大门的方向走去，只有两个聊天的女人走向一楼里面的走道。张延海和海森哥是最后走出电梯的，漫不经心地走在人流的后面，看着电子屏上的一个个商店优惠活动的广告，观看着保安和其他人的位置。
    托马斯听到张延海已经出了电梯，提醒着张延海，出版社的推销员和被双肩包的男人都在一楼的门口，自己和牛仔南坐在路边的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里。张延海很快就看到了两个人，出版社的推销员正在宽阔的玻璃门外和一位老太太说着话，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背着双肩包的男人正在看五十楼酒店的广告，向简易柜台前的一位小姐询问着什么。
    张延海靠近海森哥，说了两人的身份，海森哥低声说：“他们是卫家的人，不会动粗，他们只是看我做了什么决定，你们来了多少人。”
    走出大门，几辆出租车停在停车位在候客，张延海看到了对面托马斯的轿车；海森哥突然间停下脚步，瘫软在地。张延海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个推销员一下子打倒两个人，除了海森哥中枪，原来和他说话的那位老太太也被推下了台阶；推销员是跳着跑到了台阶下，一辆蓝色的甲壳虫就停在车道上，车门猛一打开，推销员是跳着进了车厢。
    车厢门一关，甲壳虫立即冲出了车道，但还是迟了一步，牛仔南的轿车及时地拐了过来，把甲壳虫撞到了台阶旁；托马斯和牛仔南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只是没想到推销员的动作竟然是撞倒老太太出手，还真的是出乎意料。来不及帮助海森哥，牛仔南还是来得及拦住甲壳虫的。
    甲壳虫的重量和轿车不能相比，再次强行发动的时候，被牛仔南抵在了台阶上；大楼的警铃响起，保安已经纷纷从各个位置跑过来，最先到达的一名机器人保安直接打碎了甲壳虫的玻璃，死死地抓住了推销员。又有三名人类保安跑过来，甲壳虫的两个人只有无奈地下车，老太太被摔得骨折，海森哥中了一枪脸色灰白。
    托马斯在查看海森哥的情况，牛仔南关掉引擎，走下车看了看被铐起来的推销员和驾驶员，皱了皱眉说：“你们为什么冒充卫家的人？”
    海森哥说了一起来的是卫家的人，姜飞给卫英览打了电话，但是卫英览并不清楚卫家那个帝国的勾当，只是答应姜飞一定帮忙把这件事解决；所以牛仔南两人得了回话，一直考虑的是对方威胁海森哥，哪怕动手打人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开枪。只有专业的杀手，才会大摇大摆地走进人来人往的大楼，躲在拥挤的人群里，拿着装上灭音器的手枪，在人声嘈杂的时候，近距离开枪杀人，然后在混乱中找机会脱身。
    卫家不会这样肆无忌惮，一个海森哥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对于卫氏帝国那个庞然大物，连姜飞都是一只地上的蚂蚁，海森哥的价值就更低，这也是为什么卫英览一听说情况，哪怕根本不知道家族里的人是怎么想的，都敢打包票说他解决。不过两个凶手看上去神情很笃定，根本没有回答，牛仔南有些吃不准，难道是政府的人？
    古利特在五分钟内就到了，一脸的郁闷，可是看见推销员和驾驶员，古利特的表情就更加郁闷；得知两名伤员都被送去了医院，古利特稍微感到一丝安慰，扭头看见牛仔南在拍照，古利特走过来，脸色严肃地说：“你还嫌不够乱，今天的事最好不要报道。”
    牛仔南客气地点了个头说：“被枪打伤的是我们一个朋友，正要到公司办公室洽谈合作的事，我把资料带回去，是不是报道，我真的做不了主。透露一下，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你的朋友？”
    “我哪有这样的朋友。”古利特没好气地说：“但是他们现在不开口，就说明身份不一般。”
    “不一定。”牛仔南指了指正在大门旁看热闹的人群：“给你提供一个线索，那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是他们的同伙。”
    古利特顺着牛仔南的手指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落单的男人，正在向人群外慢慢退去，走到问询台说了两句话，就匆匆地往另一个门走去；古利特知道牛仔南没有胡说，他同样认识这个人。古利特感到心头沉甸甸的，这算怎么回事，不管如何，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古利特敢断定，枪击的目标一定有让他们担心的东西，所以才会迫不及待。
    毕竟灵马出版社不是一家普通的公司，他们要是真的想保护一个人，或者询问出一个秘密，有的是足够的手段和能力；古利特无心和牛仔南胡扯，看到巡逻警车到了，立刻让他们开始做现场调查，把两名凶手送到市里的警局去。牛仔南是第一个做笔录的，牛仔南只说自己不想让凶手逃走，做完笔录还要了一张警方的证明，准备给保险公司看。
    牛仔南注意到了古利特的怪异，德玛城的警局离这里不行不到十分钟，警车跑的却是往市里的方向，除了古利特认识这些人，牛仔南想不到其他理由。牛仔南把照片发给虞孟力，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走进了大厅，慢慢走到人多的地方，听着看热闹的人和保安的议论。很明显，已经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正在网上狂搜这两名凶手的身份。
    大厅西面的墙边是问询台，两名工作人员正在问询台前面派发优惠劵，网上的折扣虽然动人，但是手里抓着优惠券是另外一种爽快的感觉，不分老少，很多人都在兴高采烈地领券，然后兴冲冲地走向不同的方向。牛仔南走到问询台，装作不好意思地问还坚守在电脑前的一个穿着短裙套装的年轻女人：“抱歉，打扰一下，我有一个同伴走丢了，背着双肩包，警方找我问话的时候，我看见他到问询台来咨询，他说没说，他准备去哪儿？”

 第二百六十三章 难以锁定

    年轻女人看看桌上码得高高的宣传页，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指了指方向说：“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是问侧门在哪里，他朝那个方向去了。”
    牛仔南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仿佛那个人真的是他朋友，不慌不忙地朝女人指的拐角走去，两个公务员模样的人正在拐角前聊天，一个很富态的老男人，和一个穿着格子体t恤衫的小伙子。小伙子染了一头的金发，发型看得眼熟，似乎是哪位足球明星的专爱；小伙子正在向老男人请教，一个多星期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牛仔男走过拐角，放眼望去，已经能看到侧门，行人不是很多，那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似乎巧妙地运用人群作掩护，消失在跟踪人的视线里。牛仔南不敢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离开了大楼，按照对方的本事，换身装束留在大楼里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像这种追踪，最好是两个人，行动的时候，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就能像钳子一般把跟踪目标夹住。只要盯死目标，不让目标离开视线，目标就可能被逼得忙中出乱，一不小心钻进死角，再也逃不掉了。现在，牛仔南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向虞孟力汇报情况。
    虞孟力和姜飞、阿梅正在姜飞的病房办公室里整理上次行动分享的那些资料，苔丝没有食言，给了大量的爆炸性内容，这些内容在姜飞等人眼里，更像是指南之类的东西，熟悉里面的内容，或许能找到有关黑龙和楚迪文更多的秘密。毕竟李兀、刘玲娜这些人还在，而帝豪俱乐部的资料里，虽然使用的是代号，但是虞孟力花了大力气，在很多订单和行动中，可以准确地锁定李兀的代号是“台风”，楚迪文的代号是“快艇”。这一堆代号够乱的，除非像李兀那样有明显的参照物，否则很难锁定是哪一个人。
    “我的天啊！”虞孟力刚刚让牛仔南放弃寻找回来，阿梅就发出一声足够的感叹，通过资料对比，阿梅又发现了一个人，就是马百强；作为楚迪文的朋友，马百强本身不具备单独立账的资格，但是马百强偏偏被这么做了，阿梅得意地说：“楚迪文是为了迷惑黑龙，才给马百强这么高的待遇，但是在黑龙和楚迪文双双完蛋的情景下，如果马百强有心，手里有着某种订单或者密钥，倒是可以做一些事情。”
    “前提条件是没有洪水，元望市哪怕乱糟糟的，和现在的情况都没有太大差别，马百强已经在楚迪文那里赚了一大笔钱了，但是他还会出手的，因为为了他的孩子。”虞孟力很有把握地说：“对每个人最有影响力的就是他的欲望，有了欲望才有了动力，才会去做一些自己原来不愿做的事情。姜飞，你和马百强也算是朋友，对他怎么看？”
    姜飞对马百强的感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马百强是那种做事很把稳的人，哪怕是身处劣境，也会依旧从长远的态度考虑，不管自己将来是沉下去还是浮起来。姜飞有时候甚至对马百强还有点羡慕，不管什么样的尴尬，马百强总能找到最合适的表达方式，缓和现场的气氛，让所有人不至于尴尬。
    “他和我一样，也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受害者，”姜飞思考着说：“但同时，马百强也是一条鲨鱼，真的露出獠牙的时候，应该也是很怕人。他这样的年纪，基本上该见的东西都见过了，跟着楚迪文后面，阴暗的做法也看得很多，所以当他出手的时候，一定会给其他人带来巨大的风险。”
    “风险。”阿梅有些奇怪：“姜飞，你怎么想到那个上面去？”
    姜飞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马百强自认为是个大人物，可是楚迪文应该还留着一些人手，要不然最后那次行动的机器人是从哪里来的。”
    姜飞说得没错，再厉害的机器人在行动之前也是需要管理，机器人身上的部件需要维修，机器人配套的软件有没有中病毒，所以肯定有人在管着这件事。但是楚迪文死后，警方没有找到那些地点。阿梅懂了：“你是想知道那些机器人是黑龙的，还是楚迪文的；如果是李兀的，就说明李兀没有住局面；如果是楚迪文的，那么楚迪文留的负责人一定是我们想不到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苔丝的戒指

    “上周，事实上，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我这是在网上购买的棕榈熊，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联系到卖家和物流公司。我没想到这会成为我最后送出的礼物，可事实就是如此，明天诺亚方舟就要戒严了，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出入，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不要找借口拒绝我。”趁着格布船长去房间清点行李，西门龙递给苔丝一个首饰盒说：“我想送你这个，留一点念想。”
    “我被感动了。”苔丝直接打开首饰盒，精美的装饰中心是一枚镶着宝石的戒指，苔丝欣赏着戒指说：“你不是早就上船了吗，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买这个？”
    西门龙盯着苔丝的表情，不知道这女人说得是真是假，苔丝不是没有钱的人，掌管着这家俱乐部，更是见过无数的大世面，西门龙只希望苔丝能当自己的面把戒指带上，最好能让自己给她带上，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西门龙有种尿急的感觉，强装着不在乎地说：“苔丝，那些传言，说你留在岛上不走是真的吗？”
    “真的。”苔丝合上了首饰盒，让西门龙的心里瞬间充满了失望，但是苔丝毫无觉察地说：“我认为德玛城是最好的休整之地，我们公司已经在德玛城买了大量的房屋，大部分的办公人员都会搬过去；那个姜飞还答应，和我们一起共进退。”
    “请一定要再想想。我相信你看了很多资料，相信洪水不会来临，但是危机不一定是洪水，元望市是卫家的势力范围，听说他们有一个大计划，只要你不走，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甚至是危险。姜飞那样的人不可信，他只不过是一只随时会被别人捏死的臭虫。”西门龙明显有些着急，显得词不达意。
    “谢谢你，”苔丝面带微笑地回答说：“我一定注意的。你知道，我并不常听人的意见，但你的这个忠告我会记住的。回到诺亚方舟，你应该小心，尽量不使形迹败露。”
    苔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快听不见，显然是别有所指；西门龙吓坏了，他清楚苔丝的背后是布洛克，那个狂妄的军火贩子，忍不住看了苔丝几眼，又看看墙面砖，实在是憋不住了问：“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
    苔丝摇着头说：“没有，不过是收到了一些消息，我向你保证，有些猜测可能是真的。”
    “噢，是的。我知道你背后的人很厉害，但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要是连这些你们都能收到消息，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西门龙点点头说：“我会牢牢地记住的，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我真的替自己高兴。”
    “很多事的成败不仅仅是走运。”苔丝是明显的不放心：“要不，让我多一次嘴吧，我收到了上百封的电子邮件，叫我不要去诺亚方舟；我刚刚听说，因为洪水可能不来的缘故，有些地方政府，已经在和诺亚方舟商议，要把已经运上船的政府物资搬下船。”
    西门龙并没有等苔丝说完就站了起来，格布船长已经拖着两个拉杆行李箱下了楼，格布船长身边的两位美女秘书，一人拉着一只行李箱，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格布船长告诉苔丝，他在网上已经把他的套房退租了，费用也全部结清。两名记者在不远处不停地朝这边拍着照片，苔丝娇笑着说：“不，我不这么认为。你好像知道会出什么事，但是我敢打赌我俩很快就会重新见面。不过你现在大人物，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低估了你。”他格布船长没有喜悦，拍拍西门龙的肩膀，示意该动身了；苔丝微笑着补了一句话：“叱咤风云，辗转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为了辉煌的坠落。”
    西门龙出酒店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苔丝正忙着猜测格布船长是否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外面草坪上，是格布船长乘来的一架飞机，流线的机身、诡异的螺旋机翼，在阳光下显得很孤独，让苔丝有一种莫名的快感。这是一架私人飞机，兴许是某一位富翁借给格布船长，晓得每个人都有渴望表现的一面，让格布船长充充门面，停在人工草皮的草坪上，不知道浪费了海岸俱乐部多少钱。
    格布船长等人先后走进了私家飞机，只不过飞机并没有立刻飞行，一个穿着西服的人走到苔丝面前问：“‘快艇’是什么？”
    “楚迪文。”苔丝感觉米璐就是一只叼着骨头的狗，已经两天了，就是死咬着这个话题不放。米璐等待了一下，向米璐露出微笑说：“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宝贝儿，我希望你是对的，但是你把那家伙完完全全地了解透，姜飞的目的和我们不一样，他对详细的情报需求不多，我们则是要搞清楚所有的细节，苔丝，能救自己一命的只有你自己。”
    “不管经过多少环节，我们会弄清楚这些的，但是你的行动存在风险。”苔丝并不退却，米璐注视着草坪上的飞机，小声回答说：“商业间谍其实比军事间谍更危险，快艇代表的不止楚迪文一个人，我在资料中仿佛等这个暗示等了好久，我们调查了你提供的所有快艇负责的项目成员名字，没有一个名字能查出点什么来。”
    飞机终于起飞了，苔丝打开桌上的首饰盒，微笑着问米璐：“漂亮吗，这是西门龙送的，高招啊，如果我没看错，这枚戒指恐怕价值超过六百万的m国币，他哪来的钱，他是想告诉我们，他有渠道，随时能变出钱来。”
    出乎苔丝意料的是，米璐只是点了点头说：“不错，哪怕听起来不对劲，你还是在糊弄我们。猜测是没有用的，要弄清楚渠道是什么，哪怕就是个网络账户，没有安全号码什么都没有，别跟我们耍花样，小姐。”
    苔丝似乎察觉到了现在的风向，米璐本来死揪住某些人的把柄不放，现在有怀疑自己在消息上打了埋伏而他的老板布洛克却更加在意局势和事情的神奇转变。苔丝可不愿赶不上趟：“你马上就要去德玛城了，你想在里面藏多少东西都行。只是在事情不顺利的时候，不要轻易地剪断绳子有很多人隐藏得深啊，甚至不在网站上公开真实姓名。”
    米璐耸耸肩说：“项目的价值在于直接渠道，慢慢地，我怀疑一切。”
    米璐说完拿起手机，按了两个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苔丝根本不介意有什么样的束缚，但是想到有人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让自己万劫不复，心中依旧是不痛快。苔丝能感觉到米璐的野心，在布洛克的手下磨练了十年，平常心变成了野心。

 第二百六十四章 神来之笔

    “汤姆的车子冲上人行道，撞到了一颗梧桐树上，不治身亡。”马百强叹息道：“真是天妒英才，没想到机器人那么玩命。”
    杜龙似乎听见，依旧面对着游戏机发怔，电脑里的几个筹码始终没有抛下去；马百强上前伸手一按，让游戏机自动运转起来，只见屏幕刷刷而下，很快跑到尽头，杜龙的筹码全部被吃掉。杜龙无奈地站起身来，拎起外套，随着马百强走出游戏机店，上了玫瑰金的菱智。
    果然不出意料，曹宝乙坐在后座，杜龙冷漠地点点头，就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马百强开着车，劝道：“杜龙，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那游戏机就是吃钱的老虎，你有多少钱，架得住这样吗？就算和于倩分手了，你也可以再找一个，你首先需要的是工作。”
    杜龙望着前方一阵沉默，突然问道：“我们能活多久？”
    马百强真是被吓了一跳，一恍惚赶紧踩住刹车，责怪道：“杜龙，可不能乱说，我现在在开车。”
    曹宝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马总，杜龙说的意思是人生几十年，不管怎么想，也就是草木一秋。杜龙，既然你如此看淡，心中还在害怕什么？”曹宝乙的话准确地击中了杜龙的要害，你既然明知人生苦短，却在浪费生命，总有一个原因吧。
    马百强重新发动了车，杜龙颓丧地说：“向总，我和你不一样，在你眼里很平常的事情，也许就是我心中迈不过去的坎。”
    “说得好。”曹宝乙接过话题：“依你的能力和志向，做一个鸡鸣狗盗之徒是天大的难事，但是找一个工作是简单的事情。就算你心高气傲，绝不会去做那些看不上的岗位，但是做元望的厂长应该没有问题吧，你曾经做过那个位置，不会感觉陌生。”
    杜龙的脸色大变，掉头看着曹宝乙，认真地问：“向总现在已经能做元望的主？”
    曹宝乙谦逊地笑着说：“不是我，是贾总能做这个主，他希望你能回去。我也不懂行，但是找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杜龙，都是爷们，给一句痛快的，干还是不干。”
    杜龙苦笑道：“我还能不干，明天打游戏就没有钱了。”
    曹宝乙放低声音，看似随意地说：“公司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不大景气，我会和贾总商量，工资尽可能让你满意，晚上就到酒店住吧。”曹宝乙递过一个信封，杜龙接过来能明显感到是一把电子钥匙和两张卡，至于工资，杜龙不抱什么指望，贾瓘和曹宝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到了好运酒楼，曹宝乙就忙自己的去了，马百强把杜龙带到房间里，给自己沏了壶茶，一直等杜龙洗好澡出来，才说：“秦总那里，你是不是要去一趟？”
    杜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问马百强：“你去吗？”两人顿觉无语，多少年的朋友抵不上一个风尘中的女子，还有什么脸过去；就算过去，如果西门龙有什么打算，还能参与吗？也许，人家根本不在乎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根本不希望你们登门。
    马百强掏出香烟递给杜龙一支，两人默默地抽起烟来，一支接着一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半包香烟抽完，杜龙终于站起来，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房间。杜龙望着窗外，江水滔滔，美景如画，回头问马百强：“是不是我回元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设备的官司，曹宝乙请你也是这个原因。”
    马百强欣慰地笑道：“你的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不错，就是这个原因。”
    杜龙点点头道：“所有人，包括张诚，都在心中猜测我俩手头应该还有点货。这是我们自找的，当年帮朋友尽心尽力，人家却不相信有傻子，认为我们另有居心。”
    马百强冷笑道：“不是不相信，而是真把我们当做傻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别人能三五十万的骗他们，我们为什么不能？还不是我们把他们当做朋友，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不过，人的命天注定，就象汤姆，现在白白便宜了西门龙一家，还有那几个股东。”
    杜龙重新坐下说：“西门龙最后得不到什么，有朱万阙在，他能得到的很少，就算政府有人，那几个股东，谁不是有靠山的。但是这场官司，肯定是有人会和朱万阙出头，这是证明他们能力的时刻，就像我俩，如果输了官司，就是立马走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谍中谍

    渊文笙是在黄昏时候到的德玛城，走进马丁实验室，他现在是实验室的一个小股东，也相当于自己人，经过应有的检测程序后，根本没有人管他。实验室的员工少了不少，但是渊文笙也看到了十一个新人，有警方安排的护士，有虞孟力调来的手下，有原来游戏小组的成员，就是没有新招来的技术人员。
    渊文笙发现姜飞没有在病房里，而是坐在一个阳台上的藤椅上，正悠闲地看着玻璃窗外的世界；这个阳台是马丁实验室少数几个可以让外面飞行器窥视的地点，渊文笙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十几只飞行器。渊文笙微笑着在姜飞身旁的一张藤椅上坐下，提起茶几上的玻璃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问：“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是在演电影？”
    姜飞笑了笑说：“两者都有吧，一个小时前，苔丝打来电话，说格布船长已经彻底搬走了，诺亚方舟应该快开了，一出不亚于洪水的大戏就要登场了。你今天晚上看样子不准备回去了，来了也不找虞孟力他们谈事情。”
    渊文笙喝了一口橙汁，感受着冰凉解热的舒适说：“警方今天在跟踪的时候有了进展，发现曹宝乙和马百强一起去找了一个叫杜龙的人，这个人和楚迪文是世交，两人的父亲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里的好友。杜龙曾经在楚迪文的七家公司里都做过，是帮助楚迪文打天下的元老，负责的是办公室的资料管理，是西门龙的前任，楚迪文与西门娇结婚两年后，杜龙离开了公司。”
    “曹导动了。”姜飞有些惊愕，曹宝乙隐藏了那么久，为什么在李兀取得绝对优势的时候动了，是李兀准备清楚掉那些曾经的对手引起曹宝乙的不甘，还是曹宝乙有了新的计划；关键是警方的这些监视行动不应该告诉渊文笙，渊文笙更不应该告诉自己，姜飞斟酌着问：“警方认为他们的见面与我们有关？”
    只有这样才是合理的解释，警方总要告诉可能出事的对象，免得最后出现凶杀之类的大案子；渊文笙摇摇头说：“杜龙这个人属于那种能忍的人，做事情喜欢给对手致命的一击，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杀手，所以最后输给了许茹，不得不辞职，就是他有自己的原则。警方让我来找你，就是杜龙向炫汇投了应聘资料，顾局希望你把这个人招进公司。”
    顾指火不傻，姜飞要是准备要杜龙上班，肯定会让虞孟力仔细调查杜龙的情况，杜龙与楚迪文、马百强的关系肯定瞒不住，姜飞最大的可能就是，不让杜龙进公司，所以顾指火要求渊文笙直接来说这件事。姜飞想了想说：“谍中谍，杜龙来炫汇不过是与木婉妙同样的想法，因此他应聘的岗位应该在米璐那里，可以寻找布洛克和我的秘密，警方正好通过杜龙的行动，把我们一锅端，文笙，我真的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渊文笙正在喝果汁，差点一口噎住，把果子咽下去，调整了一下呼吸问：“炫汇里面真的有这么大的秘密？”
    渊文笙清楚炫汇的情况，炫汇公司其实就是微林电气的一个外包商，没有其他任何其他方面的业务，这些业务中，根本没有布洛克的什么事情，这也是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总认为在全球运转的那些加工商品中，参杂着布洛克和姜飞的私货。毕竟楚迪文出事后，证明了这一点，很多走私品就靠着正常商品的货运渠道在运转；只不过警方对炫汇、磐云的订单进行过跟踪，一无所获罢了。
    姜飞摇摇头说：“没有秘密，但是谁能保证杜龙最后不惹出事来，或者帮助警方制造出一个秘密。我对不信任的人宁可不用，免得事出意外害了大家，你和顾局说，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姜飞的心里比渊文笙更清楚，曹宝乙和木婉妙、李兀都是一伙的，是那种既要互相帮助又互相提防的竞争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联起手来，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姜飞的理智在提醒他，比较明智的做法是直接拒绝，免得以后硬着头皮承担后果；渊文笙很显然估计到了这种局面，微笑着说：“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是了，顾局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想知道杜龙到底要做什么？”
    姜飞拿起茶几旁的内部电话，拨通了虞孟力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和渊文笙正要去他那儿，是否有时间；虞孟力表示没问题，姜飞两人到的时候，虞孟力已经在煮功夫茶了。听渊文笙说了情况，虞孟力不慌不忙地说：“汤姆死了，网上正在播发徐姣姣悲痛的画面，柴一楠还准备去安慰徐姣姣一下，被我拒绝了。如果汤姆真的是因为某种秘密而死，那徐姣姣现在就是很多人的监视目标 ，我们不跟去惹这个麻烦。”
    姜飞的心狂跳不止，大出所料，汤姆竟然死了，好像有那么点儿让人吃惊的意思；姜飞用力吞一下口水，但是口腔已经停止了分泌唾液。虞孟力显然是说真的了，姜飞明显有些激动地问：“现在能查出是哪一方下的手吗？”
    渊文笙回忆着警方的调查结果说：“没有锁定的目标，汤姆是开着一辆自动驾驶的轿车，轿车的预设线路与交警部门的系统连接，一切正常。但是在轿车走到巴黎路的时候，轿车突然失控，一口气冲上了人行道，撞在了一棵梧桐树上，汤姆车中的安全气囊坏了，没有张开，汤姆因此被撞成重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去。警方估计，是轿车的安全系统出了问题，现在正在检查中。”
    虞孟力不安地问：“难道没有发现软件异常，于嵪不是有检测的仪器吗？”
    渊文笙略带尴尬地笑笑，姜飞两人明白了，警方对渊文笙还是有所保留的，该告诉渊文笙的告诉他，不想告诉的内容恐怕一个字都没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 落水狗

    虞孟力对姜飞不打算录用杜龙没有反对，但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点意见，就是如果曹宝乙为此开口，姜飞还是应该录用杜龙。毕竟姜飞与曹宝乙的关系在这里，两个人都不可能不作出任何示好的表示，只是录用以后，可以把杜龙打发到努瓦咖啡馆，让杜龙丝毫没机会接触到炫汇的任何东西。
    虞孟力和渊文笙都认为应该有了缓和的适度，姜飞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最后下了决心说：“让皮鲁斯直接去，问杜龙能为我做点什么？既然是大家心知肚明地唱戏，不如开口说实话，直接告诉杜龙，他只是在炫汇挂一个市场调查员的名衔，实际上一开始就是一件事，在努瓦咖啡馆，写有关楚迪文的一切资料。”
    好主意！虞孟力立即找来皮鲁斯，皮鲁斯听完思考了足足一刻钟，在确认没有任何法律漏洞后，皮鲁斯答应说：“杜龙应该是一个有经验的人，我说些什么，是什么意思，他一定会知道，否则谈话就毫无意义。如果我们是这种布局，根本没必要掖着藏着，我直接去见曹宝乙，问他是什么打算，杜龙来公司应聘是不是他的主意，甚至提前把姜飞的安排告诉曹宝乙。”
    “细节，皮鲁斯，曹宝乙既然出面，兴许等的就是与我们开门见山，不排除合作的可能。”虞孟力立即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曹宝乙不会想把事情搞砸，但是我们不得不防，杜龙进公司是一把双刃剑，即使在努瓦咖啡馆，他要出了事，也会与炫汇公司发生关联。”
    姜飞等人现在没有掌握多少情况，虞孟力的态度就是做手脚的时候要十分小心谨慎，提放细节上出了问题。杜龙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既不是曹宝乙的家人也不是其他什么重要人物，他不过是曹宝乙手上的一根手指，对曹宝乙来说并不很重要；兴许曹宝乙一开始就有拿杜龙做投名状的考虑，做了两手准备。
    在这样的搏击场内，你从来就没法知道有什么是可信的，这里听不见什么口号，但是干掉对手是不变的法则，哪怕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但是每个人都别无他选：如果不绞尽脑汁地去考虑种种可能性，很可能在几个回合中就能出事。警方不可能站在谁的那边，通常的道理，失败者的秘密更容易被警方掌握。
    在任何一个城市，法律的作用总是有太大的局限，尤其是元望市这样的自由港，每一个社团、每一个团伙背后，恐怕都有一些强大的势力在支撑。有的人做了坏事，是法律管不了的；有的人做了坏事，警方根本找不到将他定罪的证据；还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凌驾于法律之上，顾指火等人有时候苍白的行动，无不说明这一切。
    痛打落水狗，成了警方标志性的行为，既能有成果，而且成本低，就像楚迪文出事以后，哪怕还有些人销毁或者隐瞒了大量的资料和证据，但是大部分的细节都被警方轻易地挖掘出来，逃到外地的楚迪文当时即便活着，也明白自己完蛋了，彻底完蛋了。楚迪文才会去考虑谁在整自己，把自己整得这么惨，最后搞了一次让自己身亡的行动。
    四个脑袋凑在一起，推敲了整个细节，在全套方案拟定好以后，皮鲁斯突然说了一件让姜飞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明天去拜访曹宝乙，但是在洪水泛滥日的前一天，我要开始请假，我要回去和家人呆在一起，等事态平息以后再回来；所有的文件我会准备好，交给阿梅。”
    灵马出版社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姜飞不问，他们自己也很少说；但是姜飞晓得皮鲁斯和托马斯都是有家庭的人，皮鲁斯结了婚，家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种要求是合情合理，哪怕面对灾难，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还是应该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姜飞有些感动，带着点羡慕的口吻说：“没关系，这就是结婚的魅力。”
    这个时代奉行独身主义和那种萍水相逢的爱情，皮鲁斯笑了笑说：“单身有单身的好处，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交起女朋友来，环肥燕瘦，就像各种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穿，只看自己的口味。”
    四个男人都笑了起来，渊文笙晃着脑袋说：“可惜没有录音，要是把这段话放到网上，皮鲁斯一定是许多女性的公敌，律师当久了，是分不出是非黑白来了。像我们这样潇潇洒洒的人，主要是不想惹麻烦，有个段子怎么说的，美丽的女人让男人迷死，放荡的女人让男人爽死，温柔的女人让男人爱死，有钱的女人把男人玩死，当官的女人把男人弄死，贫穷的女人把男人愁死。”
    没想到渊文笙还有这么洒脱和深刻的一面，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原来渊文笙接的案子，主要就是关于婚姻方面的案子，还不就是男男女女的恩怨情仇，什么乱七八糟窝心的事情没见过。皮鲁斯带着笑走了，姜飞忽然收敛了笑容问：“曹宝乙熟悉你们两个人，他就算知道我傻，但是绝对不会低估你们，他可以安排一个不起眼的人找杜龙，何必在警方的监视下，把三个人全部赔了进去。”
    虞孟力欣赏地点点头说：“你认为这是曹宝乙的一个障眼法，让杜龙暴露在聚光灯下吸引注意力，实际上是为了掩护其他的人。可是我们最近除了木婉妙的那个部门在找人，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招募新人的打算，那么只有一个新人，就是下午阿梅出面谈话的那个海森哥。”
    海森哥到了办公室，是阿梅代表姜飞过去的，谈话很顺利，海森哥表示愿意加入公司，阿梅则表示姜飞有新成立一个部门的打算，将会安排海森哥去负责。

 第二百六十七章 陈旧的新家

    “没什么招了。”司空南山的回答让顾指火很是不舒服，渊文笙说姜飞不同意让杜龙进入公司，这是一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结果，原本没什么不满意的，但是顾指火就是不满意，让司空南山再想办法；司空南山想了一个晚上，大清早一进办公室就是这么一句话，你叫顾指火怎么感受。于嵪把新泡好的茶放在顾指火桌上，示意司空南山坐下说：“顾局，这件事只能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碰碰运气，但是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能说服姜飞？”顾指火接过茶杯，没好气地说；于嵪笑了笑说：“你们太心急了，你们想想，是谁要让杜龙进入姜飞的公司，是曹宝乙；他为什么不和杜龙电话联系，而是直接见面，就因为他不想掩饰自己和杜龙的关系，这样在适当的时候，曹宝乙才好直接向姜飞开口，让杜龙进入炫汇公司。”
    司空南山一听就来了劲：“姜飞毕竟是靠走运有了这些钱，他的格局和习惯与真正的老板差的太远，曹宝乙要是设计得好，姜飞肯定难以拒绝，如果杜龙有投名状，姜飞只能接纳这个人，到时候我们再在后面推推手，把那些与杜龙竞争的家伙，一个个清除出局，让姜飞没得挑选。”
    顾指火看了看自己电脑的显示屏说：“那就先这么着吧，杜龙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搬家了，新的住址就在竹林小区，与炫汇公司仅仅隔一条街，走过去六七分钟就到了。杜龙是志在必得，你们要紧紧跟上。”
    杜龙搬家毫不费力，以前公寓里的东西哪怕不是房东的，杜龙都没要，只带了两个皮箱就搬了过来；只是新居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杜龙的预计，不是一般的差，丑陋的蓝色沙发、如同古董一样的餐桌，以及五十年前的旧书桌。厨房里的用品倒是很齐全，差不多都是新的，可是杜龙自己从不做饭，估计以前的房客也是个懒惰的家伙。
    杜龙拍了一组照片传给曹宝乙后，又给曹宝乙打了一个电话：“这就是你说的酒店标准，不亚于三星级的摆设，我却仿佛进了一个贫民窟。”
    曹宝乙毫不客气地说：“我感觉房间里的东西不错啊，你如果用的都是贵的东西，你需要到炫汇去挣那么一点工资吗？不管是炫汇的员工，还是他们外面的客户，见到你，就应该是见到一个普通同事的感觉，如果你每天开着保时捷上班，从里到外都是名牌，你就喧宾夺主了，除非有一天你坐上米璐的位置，你现在是一个被过去的朋友抛弃的人，要装可怜。”
    “我懂，你放心，我能做得很好，但是你准备出多少钱？”杜龙的思维其实很清晰，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商业间谍：“你知道吗？每一次我都觉得我欺骗得最深的人不是我的对手，而是我自己，说句该死的话，每一次行动结束以后，我都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我。”
    ”你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曹宝乙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对杜龙来说，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曹宝乙顿了一下说：“如果感觉新环境郁闷，就出去转转；楚迪文为什么最后放弃了你，选择了许茹，就是你心中标尺的情结太重，让他浑身不自在。对于楚迪文来说，能做商业间谍的人都是手中的棋子，能够达到目的就行，至于把对方伤害的怎样，是不是死了人，都不在他的考虑中。”
    “所以许茹死了，我还活着，我听懂了你的忠告，你放心，我会上心的。”杜龙习惯性地走到窗户侧面，观察着对面大楼和楼下的情景说：“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调查姜飞，并且在我投递简历以后搬家，太仓促，会让姜飞起疑心的。”
    曹宝乙无动于衷：“我没打算向姜飞隐瞒什么，你会像一张白纸一样被抛出去，在姜飞和虞孟力那些人的眼里，你没有秘密；哪怕你看不起姜飞，但要知道这个人今非昔比，我不希望你去打算怎么忤逆他的意思，因为他就是同意让你进入公司，也不会让你涉及任何的秘密，你最多的工作就是在一个接着一个工厂来回的跑。”
    杜龙的脸色严峻起来：“我想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没打算让我做什么，我越像一个普通的员工，效果就越好。而姜飞不会想到你的目的是如此地简单，他越是有好奇心，越是想查出真相，就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那可是很重要的事。”曹宝乙淡淡地说道：“欢迎驾临咖啡馆，在你郁闷或者无所事事的时候，可以到我这里散散心，顺便我们聊聊后面的事情。”
    杜龙没有接这个话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杜龙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杜龙瞄了一眼正在上升的太阳说：“曹导，你太不会聊天，大清早就把话聊死了，拜拜。”
    杜龙打完电话就出门下了楼，停车场还有一辆二手的宝马，是马百强帮助准备的，十年前出厂的旧车，不过重新喷了漆，看上去还可以；竹林小区的的保安比杜龙以前遇到的保安要好很多，和人说话很接地气，没有富豪小区保安的那种变色龙的样子，杜龙问路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和和气气。
    离杜龙住所最近的是小区门口的特莱恩便利店，一个平民化的超市，杜龙买了一些日用品，还买了一瓶廉价的冰岛香槟，准备回去一个人庆祝乔迁之喜。就在走出超市门的时候，杜龙的电话响了，快递公司寄来了两台笔记本电脑，询问杜龙人在哪里；杜龙听着声音有些失真，收货的时候，快递员果然是一个摩托车机器人。
    杜龙收了货，机器人一溜烟地走了，可是小区的门被堵住了，两个中年人正在慷慨激动地演说，提醒大家要在洪水来的时候做哪些准备，杜龙笑着摇摇头，到了这时候，由于没有检测到异常的变动，相信洪水的人在人群中的比例反而是大幅度地下降，要不然姜飞的公司不会招人，曹宝乙和马百强也不会找自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诺亚方舟动了

    “姜飞。”阿梅一听说曹宝乙打电话给姜飞，就跑来找姜飞，声音和平时一样柔和，但是声音里显然有着不满的意味：“这个游戏你可玩不起，杜龙是一个很不错的商业间谍，在业界内很有名，所以几乎所有的公司都对他敬而远之，这也是楚迪文的公司垮台后，杜龙一直找不到活的原因。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我是为了曹宝乙。”虞孟力朝姜飞摊摊手，姜飞看了看阿梅关好的房门说：“曹宝乙、马百强、杜龙都是抛出来的诱饵，那么说明海森哥的分量不够，他们一定有一个更大的人物出场，所以我有好奇心。另外就是，我可能掌控不了马丁实验室，进来的势力越多，我们就越容易乱中取胜。”
    阿梅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眨巴着大眼睛问姜飞：“你是不是还在欺骗我。”
    “怎么敢。”姜飞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说：“我还担心老虞不在的时候你打我。”
    阿梅不信地说：“不要装作小男人的样子，我知道，你不甘心做我的菜，但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注定的，说说看，还有哪路神仙。”
    “卫氏。”虞孟力微笑着说：“我们至少发现了三条与卫氏有关的线索，并且按照姜飞的说法，技术和资源其实就在卫氏本身，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金蝉脱壳，拿一笔钱走人，姜飞有个设想，按照青瓷的构想，成立一个全球贸易的文物公司，他今天已经在专栏里发了文章，青瓷的梦想。”
    阿梅一听就明白，笑着说：“我已经看过了，姜飞，说实话，在这时候我才感觉，你还是有点才华的，全球贸易，其实就是和灵马出版社配合的全球消息，这样你才能和布洛克建立长期的联系，也方便你去寻找那些神秘的机器人。只是你在文章中把青瓷写得太好，让人感觉，你就是他培养出来的一个接班人。”
    “事实上，舆论就是这样，盲目崇拜事实，姜飞说得全部是事实，没有用任何心计，所以容易获得读者的信任。”虞孟力早就看穿了这种讽刺意味的效果：“青瓷的优势是在落叶门的时候，他只负责管理和鉴别，既没有亲手造过假，也没有亲自出马坑过人，所以在大众的印象中最主要的神秘，这才是姜飞敢于写专栏的前提。而读者就是这样，你一旦获得了他的信任，他就会有盲目跟从的感觉。”
    “海森哥和杜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考验。”阿梅转动着面前的椅子并不准备坐下：“姜飞，你已经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但是从此你也面临着和巨鳄游戏的危险处境，看上去你可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但是荒谬的是，以你现在的知名度，文物公司从创办的那一天开始，就会被人当做第二个落叶门，我希望你能彻彻底底地想一想，你是否能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或者说有没有必要承受，毕竟你和老虞，不是为了钱。”
    这话从阿梅嘴里说出来，让姜飞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微笑起来：“我需要钱，或许有一天，我会为了钱改变自己，我也喜欢美女和金钱，只是到那时候，你还会看好我吗？”
    “我会把所有靠近你的小女人都赶走。”阿梅斜了姜飞一眼：“不管是文物，还是情报行业，考验是每分每秒的，你和虞孟力就是领头的狼与狈，只要你们一个表现出来善心，吃亏的就是跟在身后的狼群。我们肯定会有敌人，一切威胁最好还是在冒火星的时候就扑灭，你会比现在累许多。”
    “明白。”姜飞虚心地说，无论虞孟力还是阿梅，在这方面都足够做姜飞的师父；虞孟力笑着摆摆手，拿出一份培训计划给阿梅看，阿梅花了半个小时浏览了一遍，便明白这是虞孟力为姜飞量身定做的课程，毕竟在以后很多的时候，需要姜飞这个顶在外面的头狼做出决定，许多技能是必不可少的。
    阿梅看得很仔细，甚至在姜飞和虞孟力眼里，阿梅都有些紧张；阿梅从办公桌上拿起笔，直接在虞孟力留下的右侧空白处写入自己对每一个细节的意见，又花了四十分钟。虞孟力看完点点头说：“初级的培训就在这间病房里进行，另外我会在s酒店的商务专用套间布置一个场景，专门做实景训练，除了我们俩，不需要其他人。至于射击、反跟踪技巧那些，就在日常中安排柴一楠他们帮忙。”
    姜飞叹了一口气说：“我负责洗耳恭听。”
    姜飞的电脑又响了，这是姜飞粉丝榜中排名第一的人物，一个叫查德的家伙，几个月来，只要姜飞稍微发一点短文，都会拼命地点赞；实际上虞孟力已经查到了这个查德的底细，微林电气总经理助理戈达德，汤姆原先在业务部的死对头。这样的人物对姜飞是不存在讨好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表达善意，同样，戈达德清楚姜飞能查到他。
    今天戈达德的帖子有点讽刺的味道：“人们总是喜欢马屁精，绝大多数的高层管理者都非常被拍马屁产生的权力感，但是今夜是个例外，很多人将发现，欲望和虚荣心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诺亚方舟的长鸣声将粉碎他们的虚伪，一个新的世纪开始了。”
    姜飞三个人一下子惊住了，各自赶紧从手机、电脑上搜寻诺亚方舟的消息，好消息、坏消息，一股脑地找；最先能确定情况的是虞孟力：“我们监视诺亚方舟的三号小组有回音了，诺亚方舟已经启动，正在高速地向公海开去，但是出发前没有象征性地鸣笛，就是和以往试航一样启动，开出去十海里才确定方向。”
    阿梅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地轻滑，吸着冷气说：“不止元望市，全球所有的诺亚方舟都动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由板

    元望岛、km港、诺丁岛、西雅图、波多等几十个港口的诺亚方舟全部在向着公海前进，原本诺亚方舟就是大众关注的焦点，今天的提前启动，让恐慌的情绪迅速在全球蔓延；几乎所有的港口都开始了示威游行，各种负面的消息充斥各大网络平台，认为洪水不会来临的舆论转向指责各个政府隐瞒了事实真相，故意引导舆论粉饰太平。
    五分钟内，只要在开盘的各大股市和期货交易市场的数字都一路狂跌，几乎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跌去了最近一个月的涨幅，看架势还有一泻千里的趋势。显示器的画面上，一个个有良心的撰稿人和记者正在揭露数以千计的公司骗局，控诉那些股票背后操纵者的无良行径，让房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悲哀的气氛。
    阿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身体倾向姜飞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在今天，西部板估计有上千家公司的股票会跌到零元的位置，按照西部板的规则，一旦触及零点，这些公司就会被强行退市，成为很多金融大鳄砧板上的肉，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投资诺亚方舟，现在才明白这是大手笔。”
    姜飞和虞孟力对股市虽然没有阿梅精通，但是都明白一点，西部板不过三千多家公司，如果有一千家公司在一两天之内被强行退市，西部板受到的冲击是空前的，必定影响西部板上面的管理机构和所在地政府，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姜飞斟酌着说：“西部板会不会停盘，诺亚方舟这么大的动静，西部板背后的势力不会不知道？”
    虞孟力摇着头说：“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两手下注，挣得就是跟风人的钱，但是作为西部板上面的管理机构，无论如何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任凭这种局面出现，会在老百姓中引起更大的恐慌。在现在这个特殊的阶段，西部板已经不能简单地说是投资者的事，会影响整个社会的情绪，这要是被打趴了，哪怕没有洪水，经济崩溃的连锁反应绝不会比洪水差。”
    但是虞孟力的表情没有多少悲观，因为这件事是屋内三个人根本插不上手的事，他们最多就是草地上的小蚂蚁，看着那些巨人在草地上踩来踩去，还要当心不要遭受无妄之灾；姜飞试探着问两人：“我们可以做点什么吗？”
    “问得对极了，这看上去是一个机会，但是你对整个形势了解多少？”阿梅毫不客气地说：“你应该压制住心中的欲望和冲动，有时候几天做出的举动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如果你要保持蔡铭风的原状我也不反对，但是正确的做法是卖掉一半的微林电气股份。不管你最后如何决定，现在我希望你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卫氏身上，真正能决定你命运的是他们。”
    阿梅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是阿梅过去的一个同事普费尔，一个始终不渝的追求者：“甜心，你上船没有？”
    阿梅示意姜飞两人安静，开了免提说：“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元望岛。”
    “那太可惜了。”普费尔是个老实人的扮演者，语气听上去充满了真诚：“我们这艘船是从悉尼湾出发的，一分钟前我才知道，那帮人耍了花招，虽然混淆视听，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局无比巧妙。一切都被洪水那个所谓的大事件掩盖，所以剩下的举动都不能太明显，让人嗅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生存的恐惧掩盖了对其他坏消息的担心，直到一个新的联盟诞生。”
    “恭喜你能登上童话中的幸福之船。”阿梅冷冷地说：“说重点，出了什么事。”
    普费尔用含蓄的口吻说：“从下午开始，所有的诺亚方舟都将开始投票，确定自由板股市的章程，第一批上市的公司有一百家，将在后天中午上市。”
    “这么急。”阿梅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但是没想到这么急，从资本的运作来看，应该再等上几天，一直到西部板这些股市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个所谓的自由板才会有更大的运作空间。现在这么做，等于是帮西部板注入了一针强心针；普费尔能把消息传出来，恐怕这个消息已经在全球的上空飞舞。
    “船上都是做实事的人，据说有上千家公司提出了申请，考察和研究的报告是从一年以前开始的，不说了，我要去开会了。”普费尔的语气显得很轻松，就像是在邮轮上度假的时候去听一个投资报告一样，但是熟悉普费尔的虞孟力和阿梅都听出了那种炫耀的隐晦；虞孟力听阿梅的手机挂断后说：“最可怕的是船上人的那种自信，大部分的人是游客，有参与投资的机会是一种巧合，但是某些人是早有预谋的。”
    一千家公司申请上市，这是多大的动静，但是一年来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做这一份考察的报告，可是偏偏没有人知道；姜飞转向笔记本电脑，敲了几个键后说：“我认为阿梅那个朋友想得太乐观了，一方面，那个自由板只是在审核的阶段，如果今天明天，甚至在十天半个月内都通不过呢？我有个不好的感觉，诺亚方舟要出事，老虞，让摄影组集中注意力，开始拍摄你圈定的那些供应商和供应船队在码头的照片。”
    姜飞对诺亚方舟一直保持悲观的态度，就像一个门外汉看不懂门里的精彩，但是虞孟力相信姜飞，因为诺亚方舟确实像姜飞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有异动；没有等到洪水来临，所有的船只就统一出发，这就是最大的异动。要知道这个行动等于打了警方和航运管理单位的脸，从此诺亚方舟将很难得到这些政府管辖地的支持。
    虞孟力打心底赞成姜飞的猜测，现在诺亚方舟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是如果洪水不能对现有的格局产生影响，那么诺亚方舟这几十艘船，就是无源之水；原先的估计是按照2012年的那个版本，认为地壳运动会在大洋中出现新的陆地，而人类濒临毁灭的时候，诺亚方舟的团队可以占据那片新大陆，像哥伦布一样开辟一个新的时代。
    诺亚方舟上的植物种子和动物将加速那片大陆的成长与开发，犹如一个希望的种子，和高原上的存活者一起，变成地球上为数不多的居民。诺亚方舟船只的航运能力，将保证诺亚方舟的团队，在日后的全球格局中拥有一席话语权；从这样的构思来讲，诺亚方舟的行动就是一篇新的史诗，不需要在意任何细节。
    但是现在，诺亚方舟的处境很尴尬，就算所有的方舟聚集到一起，既不能在法理上占据某一片区域，又需要各个大陆源源不断的物资供给，看上去更像几十艘豪华游轮，带着一群不知道前方在哪里的游客，漂泊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虞孟力点头说：“他们提前开船是一种无奈的举动，如果到时候没有洪水，很多乘客就会要求下来，甚至提出一系列不合理的条件。现在，最起码游客已经失去了自主权，如果能利用几天的时间打垮西部板，诺亚方舟背后的那些人最起码创造了一个奇迹。如果自由板一炮打响，他们在全球的经济格局中就有了份额。只不过姜飞想简单了，就算没有洪水，某些人也会创造出洪水。”
    阿梅一下子醒悟过来：“制造火山喷发或海啸，不仅可以造出洪水，运气好的话，就能在公海中拥有无人岛，然后走该走的流程，把一盘死棋走成活棋。”
    按照现在的科学水平，阿梅说得还真不算什么，曾经有人用小型原子弹引发过海啸，在火山口看见机器人在操作，诺亚方舟展现出这么大的财力和能量，背后的那些人拥有这些技术不算难事。三个人全部沉默了，哪怕是知道在百分之几百的利润面前，有些人什么都敢干，但是想到这样的后果，三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
    “他们总要有个限度。”女人还是比男人善于调节气氛，阿梅总算先开口说：“我们现在其实什么都做不了，总不能满世界地去猜，何况大部分的紧要地方，我们这些小人物也进不去。”
    “最悲哀的是，我们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反而会增添许多麻烦。”姜飞赞同阿梅的思路，说起话来是满腹的感慨与无奈；原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多，原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东西，没想到历史的车轮如此颠簸，现在看，除了揪出一个机器人黑龙，剩下的事相当于什么都没做。
    虞孟力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浅笑说：“现在的情景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笑，我知道你们都明白，但我必须告诉你们，要有耐心，最后的几天，我们还是有机会弄清楚，诺亚方舟项目到底要干些什么。那些上船的人会不断与你们联系，你们要做的就是要拖住他们，尽可能地交谈套话。”

 第二百七十章 楚迪文的伙伴

    “青瓷在日志中曾感慨，古玩是用来记录那段历史的，收藏古玩是为了传承文化，最希望能有一个三到四居室的私宅，一直顶到天花板的陈列架上，整整齐齐陈列着大批艺术品，从青铜器、玉器、木头雕塑到小型瓷器，象一个小小的藏品馆，每天能在走动中领略历史的风采。
    马丁教授也是如此，在意的是文化的熏陶，而不是金钱的衡量，马丁博物馆里到处是两百年来高仿的赝品，但并不影响博物馆的生存。对于大部分的民间收藏家来说，就算对收藏和考古情有独钟，倾其所有恐怕也难以收得起一件珍品，这就是现实的无奈，也让捡漏和假货成为平民收藏的乐趣与无奈。
    面对一件艺术品，每个人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其实没有对错，收藏最应该的理由是自己喜欢，只不过很多人把古玩当做一个赌局，才会衍生出许多故事，包括青瓷自己，都走过同样的弯路。”
    一个风姿卓越的中年女子看到这里笑了笑，抬头问于薇：“姜飞看上去有些感伤，也有些矫情，于薇，如果让你回到元望市，你能控制住姜飞的行动吗？我说的是最低限度，估计能到哪一步？”
    “几乎没有可能。”于薇望着花园里缠在花架上的藤萝说：“我反复推敲了关于聂啸林的所有情况，可以断定，在努瓦咖啡馆和我接头的人就是姜飞，按照我们与那个账号打交道的时间看，原来的拥有者应该是聂啸林，很多事件反推着看，聂啸林都有参与的影子。但是现在，聂啸林死了，姜飞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拥有者。”
    中年女子微笑着说：“老鬼是这个行业的一个奇葩，他一直是提供情报，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情报贩子；但是谁都没想到，他临死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壮举。但是你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个账号注销了，聂啸林制定了一个延期申请，在他死后，这个账号就自动注销；所以我们与那边的联系断了，但是姜飞有他的价值，就是灵马出版社。”
    于薇记起那天在电影城的场景说：“你是认为聂啸林与灵马出版社达成了交易，姜飞已经正式进入了这一行，而不是因为某个人。”
    “不错，对一般人通常只需要盯着，不必主动采取什么别的举动，但是姜飞不一样，他既然是灵马出版社的老板，哪怕是挂名的，灵马出版社参与情报业务，他能置身事外？但是灵马出版社在姜飞接手以后，基本上停止了原来的活动，这才是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中年女子说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或许他们改变了方向，认为文物、经济方面的情报更加有效果；或许不满足于情报的利润，想自己有所举动。”
    于薇用心地想了一下说：“青瓷的文物，马丁实验室只是一个幌子，就算什么魔方与钳元素的出现，其实姜飞都挣不到什么钱，甚至让自己处于风险之中，这也说明，姜飞为什么没有让手下人去寻找线索，而是在不断地掐死线索。”
    中年女子赞赏地点点头说：“姜飞明白，六十六阶魔方和钳元素，分别是大鳄和军队眼中的肥肉，他们只要敢碰一下肉，他们就会和马丁教授、楚迪文一样，成为别人的晚餐，所以姜飞比这两个人聪明，晓得一天没有结果，他一天就是安全的。专家们分析，姜飞不断地拉进新的股东，甚至对朱万阙的行为不在反击，就是在找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把马丁实验室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于薇琢磨着元望市的局势说：“元望市的市长吴启垠走了，虽然对外说他是因病辞职，实际上吴启垠是上了在热那亚的一艘诺亚方舟，并且用的是化名，现在最有可能出任市长的人选是顾指火，在混乱的情况下，都希望有一个可以强有力的人物。自从华歌那场悲剧之后，顾指火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有点长袖善舞。”
    中年女子浅浅一笑，她多多少少知道点于薇和于嵪的关系，轻声说：“不排除吴启垠是被绑上诺亚方舟的可能，你得保留这个观点，搞不好以后你能利用它；你叔叔于嵪与顾指火的关系不错，你回去后要特别小心谨慎，于嵪是个严谨的人，很可能对你有疑心。我同意你的观点，姜飞应该知道你有特殊的身份，就看你怎么把握了，等洪水的危机一过去，我就会安排你回去。”
    于薇微笑着点头，现在回去实在会太突兀了，一切平静下来以后回去，才可以不让人关注，当然，姜飞是个例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个骗子到现在还有闲心写专栏，真的是养伤的时候有了感悟？
    姜飞从来不感觉自己是骗子，隐藏秘密只是为了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现在的姜飞就穿得整整齐齐的，带着伤坐在办公室里，因为卫杰景来了。不管明面还是暗地里的关系，姜飞对这个老人都是充满尊重，哪怕卫杰景在医院里告诉姜飞的全部是假的，姜飞也毫不在乎；一个老人能抛弃荣华，整天在海峡公寓那样的地方，过着平淡的生活，本身就值得尊重。
    卫杰景意味深长地看着姜飞说：“很好，没有不耐烦，能猜到我将要说的话，所以把你最得力的助手和律师都喊了过来。你猜的没错，楚迪文生前查到了线索，那个在罗伯特身上逃走的机器人；楚迪文的人跟着机器人到了一个地下室，不管人类还是机器人都被激光装置摧毁了，但是楚迪文的人从此盯住了那个建筑，就是黑龙、楚迪文死了以后都没有撤走。”
    虞孟力看看卫杰景和姜飞说：“我想你们两人是有约定，姜飞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件事，卫老，你知道那栋建筑物所在是不是？楚迪文应该有一个合作伙伴，就因为这个，楚迪文才会背叛毒龙，最后遭到黑手；但是我不明白，楚迪文不是善男信女，他既然选择了拿一个合作伙伴，他的合作伙伴怎么会对楚迪文的死视而不见？”
    姜飞连虞孟力都没有说，卫杰景满意地点头说：“为了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就是和楚迪文合作的人，甚至怀疑过卫氏企业，但是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利益不足以让楚迪文背叛黑龙，楚迪文只有一个可能会这么做，那个合作伙伴能成为黑龙，但是楚迪文能控制那个合作伙伴。”
    “一台超智能的计算机？”虞孟力立即猜到了答案；皮鲁斯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没想到参与的谈判竟然牵扯到这些东西，无论是警方还是灵马出版社的消息，都没有明确说黑龙死了，只有从外面传来的一些说法，于嵪在警局中做过这个判断。
    皮鲁斯朝姜飞望望，于嵪在警局里可是说的姜飞杀死了黑龙，就是在卫氏企业庆典上姜飞摆弄的那台计算机，看样子一切是真的；那么卫杰景去医院看过姜飞，在病房的时候所有的监视监听失灵，两人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进行了交流。现在又出来一台计算机，皮鲁斯有些期盼地问：“卫老先生，你能确定范围吗？”
    卫杰景摇头说：“我只能给你们提供楚迪文的线索，因为卫家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但是计算机的事，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我之所以提前来找你们，就是家里要对那栋建筑物动手了，你们可以去看看，毕竟从法理上说，那是实验室的财产，我是马丁的师傅，这点公正心还是有的。”
    卫杰景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叠的文件袋交给皮鲁斯，皮鲁斯下意识地认为，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文件很清楚，马丁教授自己编写了一个不可解密和复制的程序，挂在卫氏的一个绝密级数据库上，只有卫杰景才可以打开这个程序。马丁教授申明，卫杰景有权利为了这件事开出任何价钱。
    皮鲁斯立即想到的不是卫杰景，而是卫氏集团；恐怕从这个程序挂到数据库的那一天起，卫氏就做了方案，卫氏即使读不出程序里的内容，但是通过数据库里限制这个程序的手段就太多，卫杰景之所以一直引而不发，实际上就是无力解决这件事，却又不好自作主张让卫氏集团分一杯羹。
    姜飞和虞孟力先后看了这份文件，姜飞很淡然地问卫杰景：“卫老，你要我怎么做，这是你和马丁教授的心血，马丁教授死了，现在一切你说了算，哪怕是要我交出实验室都没有问题。”
    卫杰景颔首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是我没有资格让你交出实验室，我也没有那么贪心，我和卫氏谈好了，给卫英览百分之十的股份，另外你和卫氏在六十六阶魔方上签订一个技术分析的协议。”
    姜飞百分之五十，虞孟力、柴重、卫英览、渊文笙、龚蔻每个人百分之十，姜飞和虞孟力就是一个人，所以始终保持着控股的优势；皮鲁斯在心里赞同，及时地问了一句：“钳元素呢？”
    卫杰景笑笑说：“你是一个合格的律师，不用担心这件事，钳材料是马丁在一次错误的实验中获得的，实际上根本没有成熟的数据，所有的设备都在那栋建筑物里，这个由姜飞决定，你们是继续研究，还是卖给卫氏，或者微林电气什么的。我已经老了，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不指望还能掌握什么人的命运。”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亿保险

    失败是成功之母，爱迪生研制电灯时，失败了很多次。当他用了一千多种材料做灯丝的时候，助手对他说：“你已经失败了一千多次了，成功已经变得渺茫，还是放弃吧！”爱迪生却说：“到现在我的收获还不错，起码我发现有一千多种材料不能做灯丝。”
    卫杰景说话的时候有些自豪，也有些苦涩；马丁教授能在错误的实验中获得钳元素，看上去是一种走运，其实对马丁个人来说则是一种悲剧，马丁的死跟钳元素有绝对的关系。姜飞点点头，谨慎地问：“卫老，说句外行的话，钳元素是你发现的，还是马丁教授发现的？”
    卫杰景认真地说：“我明白你问话的含义，整个实验过程我们是远程控制的，但是在试验成功的瞬间，马丁安装的监视系统发现有人在突破防火墙传送数据，马丁于是在第一时间启动了安全措施，销毁了实验室的所有数据，事后也把参与实验的机器人全部更换了所有芯片，更换下来的芯片全部被马丁销毁了。所以就连家里找到我的时候，我都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虞孟力听了心中一阵惊栗，如果这样，说明马丁教授早就知道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边，并且认为自己无法抗拒；虞孟力淡定地问卫杰景：“卫老，马丁教授有没有和你讨论过一些超智能计算机的情况？”
    按照卫杰景的年纪和经历，加上卫氏集团的背景，这些东西根本不会成为秘密；果然卫杰景不打算隐瞒，喝了小半杯白开水后说：“唐南风是个疯子，他和欧洲的一个鹰五号科学家都是超智能计算机的倡导者和实施者，他们认为人类总是可以通过预定设计给所有的计算机规定先提条件，可是关联的逻辑节点太多，只要部分的逻辑节点形成新的关联桥，计算机的程序就会自然产生新的逻辑概念，人脑毕竟比不上计算机，有的东西不是一下子可以看出来的。
    实际上在两人的实验室里，都在鼓励计算机自动产生新的逻辑关联桥，希望从这些错误的变化中，找到能被自己使用的程序。在一段时间里，他们突破得很快，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研究成果，但是从各方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可以看见，两个实验室在与机器人工厂的合作中明显占了上风，卫氏有过一个报告，他们的业务增长量以倍数在提高。
    卫氏也有机器人工厂，我当时就是被派去与唐南风谈判的人，那是一个儒雅的学者，但是固执的程度是我这一生见到不多的几个人。卫氏当时选择了情感型的机器人，不是游戏中出现人脑海里的那种幻觉，也不是在空气中利用光线形成的多维图象，而是要机器人完全像人类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房间里嗖嗖地全是吸着凉气声音，姜飞三人明白，卫氏集团的疯狂丝毫不在唐南风之下，那个时代，人类已经能把机器人造的和人在外形上一模一样，如果情感只能达到一定程度，机器人就会有情感的需求，这就意味着可能产生一个新的生活群体。虞孟力和皮鲁斯似乎都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姜飞从来没有看见两个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卫杰景没有等虞孟力询问，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时在卫氏集团主持这项实验的赵杰森，一个和唐南风一样的天才，但是在我和唐南风谈妥，准备带着唐南风与赵杰森见面的前一夜，卫氏集团的实验中心发生大火，赵杰森和三名助手、五名机器人丧身于火海，研发了四年的数据毁于一夜，同时有人侵入了卫氏集团的数据库，把赵杰森实验室在内的五个实验室的数据库，全部植入了病毒，产生了错码，卫氏集团的损失高达十二亿。”
    虞孟力呼出一口气问：“你就是当时被开除的那个负责人？”
    很显然，虞孟力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知道更详细的实情，卫杰景笑着点头说：“我听
    到消息后，在一分钟内毁掉了原本准备给唐南风看的优盘，让最后的一点研究成果都随风而去。只是我毕竟是卫家的人，当时我父亲还在，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能让我离开，但是几十年来，卫氏集团一直没放松对我的关注，他们怕我没毁掉优盘，而是藏了起来。”
    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难怪马丁教授会毁掉钳元素的资料，皮鲁斯感觉有些惋惜，虚心地请教问：“卫老，这些科研成果像一把两面刃，会伤害人类的同时，也能造福人类，为什么一定要毁掉？”
    “因为从几十年前开始，时代就不同了，机器人已经逐渐成为一个社会的组成部分，我们离不开机器人，但是在目前的阶段，机器人还是工具，不管是关于机器人研究还是思考，都是把人类摆在一个主体。你相信卫氏集团的研究目的就是那么简单吗？你相信唐南风的研究成果一直在他希望的道路上前进吗？”卫杰景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悲哀，说完后又喝了两口水。
    皮鲁斯无语，资本的本性就是贪婪，只要能赚钱，哪怕是冒上一些风险也会去做的，要卫氏集团成功后没有扩大战果的想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个袭击实验室的人和卫杰景正是看到了这些，才当机立断地出手。但是他们阻止了卫氏集团，却没有阻止得了唐南风的实验室，黑龙的出现，证明了唐南风的设想偏离了航线。
    姜飞附和说：“大数据的时代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金字塔，不要说一般的老百姓，就是很多中等的企业和基金，也看不到数据的全部，而局部的、不完整的数据有时候是有害的，给那些大鳄留下了出手的机会，就像一个赌徒进了赌场，庄家两面通吃，你能做的只是坚持多久，对结局不需要多想。”
    卫杰景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姜飞，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希望马丁和戚关中的故事在你和虞孟力身上重演，戚关中的死，警方到现在都没有定论，你们应该介入，戚关中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科学家，他的身上也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资料。”
    卫杰景完全掌握了说话的节奏，虞孟力啜了一口咖啡，看着乳棕色的液体在咖啡杯里晃动，虞孟力想到了很多，突然问道：“卫老，不是马丁教授选择了姜飞，而应该是你选择了姜飞。”
    “你想问什么？”卫杰景笑了起来：“我大清早出门的时候，看见值班的门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叫鲍克里，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着了脖子。”
    虞孟力和皮鲁斯的眼睛亮了，虞孟力笑着说：“仿佛一个鸡蛋卡在嗓子里，不过你看错了，那是个女人，叫安妮。”
    “不是威廉吗？”卫杰景平静地说：“哪有这么壮的女人。”
    “看不惯就只能视而不见。”虞孟力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我也是刚刚猜到，你就是第一天先生。”
    姜飞目瞪口呆，虞孟力笑着解释说：“刚才的对话就是接头的暗号，在和你合作以后，我私人接到一个订单，就是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据说有人帮你买了一个亿的保险，受益人是某个基金会，第一天先生怕你出现意外，隐身安排了我来保护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告诉你。我受不了金钱的诱惑，也赔不起违约金，只能不告诉你，皮鲁斯就是这个协议的律师。”
    卫杰景平和地说：“我是担心姜飞成为第二个马丁，我需要一个站在前台的人，所以不能轻易失去第二个人选。既然说到这里，你们不妨猜一猜，帮姜飞买保险的人是谁，受益人又是谁？”
    虞孟力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尽力了，卫杰景笑了笑说：“是格布船长，受益人就是诺亚方舟集团下面的tower.cd基金会，专门负责修复高智能计算机的机构；是不是听上去有些不平等，但是有了分工，有了价值的评估，哪怕是机器人，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姜飞苦笑着说：“我的命不值这个价钱，可是我没有签字，保险公司为什么会接受这个保险申请。”
    皮鲁斯最了解这个行业，调侃地说：“很多保险不需要本人到场，只要输入申请人的资料就可以，tower.cd基金会既然是专门负责修复高智能计算机的，那么就不会缺乏那种神通广大的计算机，即使达不到黑龙的那种恐怖程度，完成一张保险单的申请表格，应该还不是问题。”
    卫杰景微笑着接过皮鲁斯的话：“这种小事我用一般的电脑就能做到，皮鲁斯，你能否帮忙把合同拟定一下，今天我们就完成股份的变更，然后你们去那个隐藏的实验室。虞孟力，你是否要借助渊文笙和柴重的力量，或者是布洛克？”
    虞孟力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实验室的事，我通知两人股东变更的消息同时，让两人在预定的地点与我们会合，现在能说那个实验室在什么地方了吗？”
    “当然。”卫杰景说出了地点：“电影城，就在姜飞出现在监控视频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亿保险

    失败是成功之母，爱迪生研制电灯时，失败了很多次。当他用了一千多种材料做灯丝的时候，助手对他说：“你已经失败了一千多次了，成功已经变得渺茫，还是放弃吧！”爱迪生却说：“到现在我的收获还不错，起码我发现有一千多种材料不能做灯丝。”
    卫杰景说话的时候有些自豪，也有些苦涩；马丁教授能在错误的实验中获得钳元素，看上去是一种走运，其实对马丁个人来说则是一种悲剧，马丁的死跟钳元素有绝对的关系。姜飞点点头，谨慎地问：“卫老，说句外行的话，钳元素是你发现的，还是马丁教授发现的？”
    卫杰景认真地说：“我明白你问话的含义，整个实验过程我们是远程控制的，但是在试验成功的瞬间，马丁安装的监视系统发现有人在突破防火墙传送数据，马丁于是在第一时间启动了安全措施，销毁了实验室的所有数据，事后也把参与实验的机器人全部更换了所有芯片，更换下来的芯片全部被马丁销毁了。所以就连家里找到我的时候，我都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虞孟力听了心中一阵惊栗，如果这样，说明马丁教授早就知道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边，并且认为自己无法抗拒；虞孟力淡定地问卫杰景：“卫老，马丁教授有没有和你讨论过一些超智能计算机的情况？”
    按照卫杰景的年纪和经历，加上卫氏集团的背景，这些东西根本不会成为秘密；果然卫杰景不打算隐瞒，喝了小半杯白开水后说：“唐南风是个疯子，他和欧洲的一个鹰五号科学家都是超智能计算机的倡导者和实施者，他们认为人类总是可以通过预定设计给所有的计算机规定先提条件，可是关联的逻辑节点太多，只要部分的逻辑节点形成新的关联桥，计算机的程序就会自然产生新的逻辑概念，人脑毕竟比不上计算机，有的东西不是一下子可以看出来的。
    实际上在两人的实验室里，都在鼓励计算机自动产生新的逻辑关联桥，希望从这些错误的变化中，找到能被自己使用的程序。在一段时间里，他们突破得很快，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研究成果，但是从各方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可以看见，两个实验室在与机器人工厂的合作中明显占了上风，卫氏有过一个报告，他们的业务增长量以倍数在提高。
    卫氏也有机器人工厂，我当时就是被派去与唐南风谈判的人，那是一个儒雅的学者，但是固执的程度是我这一生见到不多的几个人。卫氏当时选择了情感型的机器人，不是游戏中出现人脑海里的那种幻觉，也不是在空气中利用光线形成的多维图象，而是要机器人完全像人类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房间里嗖嗖地全是吸着凉气声音，姜飞三人明白，卫氏集团的疯狂丝毫不在唐南风之下，那个时代，人类已经能把机器人造的和人在外形上一模一样，如果情感只能达到一定程度，机器人就会有情感的需求，这就意味着可能产生一个新的生活群体。虞孟力和皮鲁斯似乎都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姜飞从来没有看见两个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卫杰景没有等虞孟力询问，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时在卫氏集团主持这项实验的赵杰森，一个和唐南风一样的天才，但是在我和唐南风谈妥，准备带着唐南风与赵杰森见面的前一夜，卫氏集团的实验中心发生大火，赵杰森和三名助手、五名机器人丧身于火海，研发了四年的数据毁于一夜，同时有人侵入了卫氏集团的数据库，把赵杰森实验室在内的五个实验室的数据库，全部植入了病毒，产生了错码，卫氏集团的损失高达十二亿。”
    虞孟力呼出一口气问：“你就是当时被开除的那个负责人？”
    很显然，虞孟力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知道更详细的实情，卫杰景笑着点头说：“我听
    到消息后，在一分钟内毁掉了原本准备给唐南风看的优盘，让最后的一点研究成果都随风而去。只是我毕竟是卫家的人，当时我父亲还在，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能让我离开，但是几十年来，卫氏集团一直没放松对我的关注，他们怕我没毁掉优盘，而是藏了起来。”
    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难怪马丁教授会毁掉钳元素的资料，皮鲁斯感觉有些惋惜，虚心地请教问：“卫老，这些科研成果像一把两面刃，会伤害人类的同时，也能造福人类，为什么一定要毁掉？”
    “因为从几十年前开始，时代就不同了，机器人已经逐渐成为一个社会的组成部分，我们离不开机器人，但是在目前的阶段，机器人还是工具，不管是关于机器人研究还是思考，都是把人类摆在一个主体。你相信卫氏集团的研究目的就是那么简单吗？你相信唐南风的研究成果一直在他希望的道路上前进吗？”卫杰景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悲哀，说完后又喝了两口水。
    皮鲁斯无语，资本的本性就是贪婪，只要能赚钱，哪怕是冒上一些风险也会去做的，要卫氏集团成功后没有扩大战果的想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个袭击实验室的人和卫杰景正是看到了这些，才当机立断地出手。但是他们阻止了卫氏集团，却没有阻止得了唐南风的实验室，黑龙的出现，证明了唐南风的设想偏离了航线。
    姜飞附和说：“大数据的时代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金字塔，不要说一般的老百姓，就是很多中等的企业和基金，也看不到数据的全部，而局部的、不完整的数据有时候是有害的，给那些大鳄留下了出手的机会，就像一个赌徒进了赌场，庄家两面通吃，你能做的只是坚持多久，对结局不需要多想。”
    卫杰景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姜飞，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希望马丁和戚关中的故事在你和虞孟力身上重演，戚关中的死，警方到现在都没有定论，你们应该介入，戚关中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科学家，他的身上也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资料。”
    卫杰景完全掌握了说话的节奏，虞孟力啜了一口咖啡，看着乳棕色的液体在咖啡杯里晃动，虞孟力想到了很多，突然问道：“卫老，不是马丁教授选择了姜飞，而应该是你选择了姜飞。”
    “你想问什么？”卫杰景笑了起来：“我大清早出门的时候，看见值班的门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叫鲍克里，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着了脖子。”
    虞孟力和皮鲁斯的眼睛亮了，虞孟力笑着说：“仿佛一个鸡蛋卡在嗓子里，不过你看错了，那是个女人，叫安妮。”
    “不是威廉吗？”卫杰景平静地说：“哪有这么壮的女人。”
    “看不惯就只能视而不见。”虞孟力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我也是刚刚猜到，你就是第一天先生。”
    姜飞目瞪口呆，虞孟力笑着解释说：“刚才的对话就是接头的暗号，在和你合作以后，我私人接到一个订单，就是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据说有人帮你买了一个亿的保险，受益人是某个基金会，第一天先生怕你出现意外，隐身安排了我来保护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告诉你。我受不了金钱的诱惑，也赔不起违约金，只能不告诉你，皮鲁斯就是这个协议的律师。”
    卫杰景平和地说：“我是担心姜飞成为第二个马丁，我需要一个站在前台的人，所以不能轻易失去第二个人选。既然说到这里，你们不妨猜一猜，帮姜飞买保险的人是谁，受益人又是谁？”
    虞孟力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尽力了，卫杰景笑了笑说：“是格布船长，受益人就是诺亚方舟集团下面的tower.cd基金会，专门负责修复高智能计算机的机构；是不是听上去有些不平等，但是有了分工，有了价值的评估，哪怕是机器人，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姜飞苦笑着说：“我的命不值这个价钱，可是我没有签字，保险公司为什么会接受这个保险申请。”
    皮鲁斯最了解这个行业，调侃地说：“很多保险不需要本人到场，只要输入申请人的资料就可以，tower.cd基金会既然是专门负责修复高智能计算机的，那么就不会缺乏那种神通广大的计算机，即使达不到黑龙的那种恐怖程度，完成一张保险单的申请表格，应该还不是问题。”
    卫杰景微笑着接过皮鲁斯的话：“这种小事我用一般的电脑就能做到，皮鲁斯，你能否帮忙把合同拟定一下，今天我们就完成股份的变更，然后你们去那个隐藏的实验室。虞孟力，你是否要借助渊文笙和柴重的力量，或者是布洛克？”
    虞孟力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实验室的事，我通知两人股东变更的消息同时，让两人在预定的地点与我们会合，现在能说那个实验室在什么地方了吗？”
    “当然。”卫杰景说出了地点：“电影城，就在姜飞出现在监控视频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三章 秘密实验室

    没有摄影组，没有新的景点，原有的商店还关掉了快一半，电影城透露出一种衰落的景象，那一段拍电影用的城墙在阳光下显得如此苍白；人群就更少了，往日人来人往的电影城大门口几乎门可罗雀，但是在附近的建筑物和餐饮一类的店里，还是有好几个人始终在注视着电影城门口。
    一个警察孤独地站在路边，视线完全在刚刚开进停车场的五辆车上，可是车上的人下车后没有走出停车场，而是走到了停车场后面为数不多的车库前。凉风习习，城墙遮住了太阳，卫杰景用手表中的遥控器打开了电子门，里面是一个高大的停车位，斜着坡度走下去，有一辆笨重的冰冻车。
    杰克摩斯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冰冻车的造型很奇特，像极了黑暗富翁游戏中的车型，卫杰景没有让众人再看下去了，而是直接打开了车门。渊文笙过去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出来摇头表示没问题，同时按照卫杰景的提示，启动了车上的供电按钮，这是一辆经过伪装的电子检测车，只不过用了冰冻车的大型蓄电池装备。
    没有人想着为什么要来，好奇心已经满足了一切，就在冰冻车电源启动的那一刻，车库的大门缓缓地合上；卫杰景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姜飞转了两百万的m国币，姜飞笑笑问：“卫老，这是买命钱吗？我就谢了，我们几个人分了。”
    姜飞一次性把两百万转给阿梅，告诉她自己的意思，阿梅有所有人的账户，后面的事情姜飞不操心；姜飞一开始以为车库门是卫杰景关的，等冰冻车门重新关上，前面的地下出现一个门洞，姜飞才明白，一切都是设置好的程序，连卫杰景都无法靠人工改变。卫杰景指着门洞里面说：“那就是地域之门，因为正门有人盯着，我们只好从逃生跑道进去。”
    姜飞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这样古怪的设计，只能在心里给卫杰景和马丁教授打上疯子的标签，在这里进行实验，一旦出了事，那要死多少人；这样的实验室应该建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这样安全性有把握，影响人类生存的范围也要小了许多。这个地方，直到冰冻车在两分钟以后停下，身后的又一扇大门关上，姜飞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里一看就是个机器人的世界，在卫杰景通过车上的遥控装置打开实验室电源以后，照明等设施才一一起作用，三个机器人才活了过来。难怪所有人查不到这个实验室，在电源切断的情况下，这个实验室与坟墓没有差别，根本与外界毫无联系，也不需要采购或者消耗什么，所以没有任何痕迹。
    远远望着那些超乎想像的设备，姜飞等人头大到无法思考，只能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看过去，看着机器人各自就位，打开一个又一个设备的开关；墙壁上大型显示屏开始输送画面了，那是对外围环境的监控，有停车场、电影城的大门、三条马路、电影城的一条小巷子，似乎包括了周围全部的环境。
    随着卫杰景的指点，姜飞看到了另一个进入实验室的窗口，那是一家废弃的牙科医院，在监控视频里可以看见，医院的外面有警方的人，有机器人在暗中盯着，有飞行器在空中监视，很明显，很多人早就知道这个奇怪的地方，但是没有人向姜飞等人提醒，应该是都想着捞点好处。
    牛仔南懊恼地把手机重新揣到怀里，现在整个与外界的联系全部被屏蔽了，不要说发图片，就连一个字母也发不出去。可是所有人没有时间去想这个，手机还能拍照，这是珍贵的第一手材料；卫杰景没有阻止大家这么做，只是在向姜飞和虞孟力介绍，这座实验室的来历。
    这间小实验室确实不大，只有马丁实验室的三分之一大，这辆冰冻车停在中间的位置，立即让整个实验室都显得很拥挤；卫杰景缓缓地说：“马丁其实和姜飞很相似，是个敏感的人，但是又讲感情，所以不怕麻烦。当时马丁认为戚关中和康赟都会出问题，但是又不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放弃两人，就修建了这座实验室。
    渊文笙应该知道，电影城的前身是一个海军基地的规划，其实已经秘密施工了，但是由于几个大国的反对，元望岛变成了自由港，军方就直接封闭了原有的设施，并且在规划图中不允许碰这些东西，电影城之所以胜出，一大半是由于这个原因。马丁进入了市政规划的绝密数据库和海军的电子档案室，发现了图纸，就做了简易的改动，用机器人完成了改建。
    原先有戚关中参与的实验室就在那座医院的地下室里，既然已经炸了，就没必要再进行陈述，这间实验室其实是备用实验室，相当于一个存储间，但是现在我只能把这个实验室交给你们。
    这个实验室不允许有热能的生物移动，所以我们只有呆在车里，冰冻车装了隔绝热辐射的装备，绝对安全，哪怕抽烟喝酒都没有问题。三个机器人中，叫诸葛小花的负责安全，叫白龙的那个负责研究方程式，叫木星的机器人负责炸掉的那个实验室的现场取样，冰冻车的电脑可以与实验室的电脑联机，我和马丁就在这里操纵着一切。
    姜飞，我问你，你还想保留这个实验室吗？”
    完善的设施，绝对的保密，以姜飞和其他股东的实力甚至可以明确使用这间实验室，可是姜飞想到没想说：“卫老，我明白，你只是想把六十六阶魔方的数据交给我，我不想和大鳄们打交道，等会出去，只要卫氏把我想要的钱打来，他们就可以把数据拿走，我连备份都不要。”
    渊文笙等人惊愕地看着姜飞，如此胆怯，恐怕会让卫杰景失望；谁知卫杰景拍拍姜飞的肩膀说：“没那么严重，卫氏会同意你留下备份，只是你们两方任何一方要向第三者出售，必须经过对方的同意。我都做了安排，实际上是，你们只有使用这个公式的权力，公式本身的研究数据，我不会给你们。”
    姜飞脸色一变说：“卫老，这样你很危险。”
    成型的公式能够使用固然能为很多工业模型提供新的理论基础，但是研究公式期间大量的计算数据和公式猜想，对计算机的智能化才更有启发的作用。卫杰景向姜飞他们这么说，卫氏那里肯定也知道这个情况，那么以后所有想要数据的人都会盯着卫杰景，哪怕有再多的人，都难以保护周全。
    卫杰景笑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去主动求死的，只要你们以后不认为那个所谓的传奇公式没有用就可以了。渊文笙，现在你打开你面前的两台电脑，开始准备接受数据，我来指挥机器人操作。”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杰克摩斯、牛仔南、柴一楠各自盯着机器人拍摄，渊文笙一个人管理两台微型笔记本电脑，虞孟力负责监督；姜飞专心给冰冻车里的设备拍照，姜飞的眼光再差，也看出来车里的电脑与实验室的配置几乎是成对比的缩小，有这样一套设备的照片和数据，兴许以后能重建这样的实验室。
    卫杰景既然说了不留任何数据和猜想记录，肯定要销毁的不仅是实验室，还有这辆冰冻车，在姜飞脑海里，这一切都是卫杰景自己的东西，自己将来可以再建，但是决不能现在来抢夺，能拿到一个成功的公式，已经是老天给的造化了。
    下载开始十九分钟，四十八分钟，已经能看到停车场上的冲突，是柴重喊来了两名警察，挡住了一些准备冲向车库的人；柴重的意思看上去很明白，就是要有正常的手续，甚至曹宝乙到了，都没有能靠近车库。卫英览和于嵪也到了，不知道和柴重说了什么，也担负起阻挡的作用，但是大规模的警车到了，顾指火到了以后，形势发生了改变。
    顾指火出示了一张应该是搜查单之类的东西，柴重便退到了一边，卫英览却在人群中喊出了两名律师，继续和顾指火消磨时间；姜飞相信这是卫杰景的安排，卫英览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如果自己这些人出了事，到马丁实验室与阿梅会面的就应该是这个卫三公子。
    四十八分钟，下载完成，卫英览也放弃了阻拦，很绅士地请顾指火自己想办法开门；卫杰景示意虞孟力和渊文笙断掉连接线，收好那两台笔记本电脑，按下了冰冻车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三个机器人立即倒在了地上，恢复了死机状态；整个实验室和冰冻车上的所有电脑都在迅速地删除和格式化中，卫杰景一改原先淡然的态度，死死地盯着每台电脑的完成情况。
    实验室每一台电脑在格式化结束以后，卫杰景都会在手表上输了几串数字，电脑就会发出一声不大的爆炸声，包括三名机器人都不例外；当实验室里十五台设备和三名机器人全部爆破完以后，卫杰景让把两台微型笔记本电脑收好，所有人下了车，再次将车上的电脑一一爆破。
    姜飞望了望毫无动静的空间问：“武器是不是在诸葛小花身上？”
    “不，在木星身上。”卫杰景微笑地说：“三名机器人归你们实验室了，这里卫氏会来收拾残局的，杰克摩斯，门旁边有个机械式的开关，你去把门打开。”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反复

    杰克摩斯费了半天劲才把那道金属门打开，警方的人立即蜂拥而进，可是看到满屋子残破的设备，于嵪只能无奈地苦笑，他当时就猜到了卫英览的用意，没想到不是为了撤退，而是为了毁掉整个实验室。
    顾指火阴沉着脸说：“姜总，真的是大手笔，这间实验室最起码价值几百万m国币，说不要就不要了？”
    姜飞笑了笑，解释说：“顾局，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来接受洗礼的。不过没有白来，卫老同意我将三具机器人带回去研究。这是卫家的东西，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卫杰景把现场的设备都许给了卫氏集团，可不就是卫家的东西。姜飞说得理直气壮，让虞孟力等人暗暗好笑，柴重适时咳嗽一声说：“顾局他们是担心卫老先生跟着你们有什么危险，所以申请了搜查令，这是卫老先生的产业，因为无法与卫老先生联系上，所以就算卫三公子和卫家的律师阻拦也没有用。”
    卫英览帅气地笑笑，表示自己尽力了，一种明显的光彩自然而生，让姜飞很是气馁；卫杰景微笑着说：“我很想说是姜飞绑架了我，但是虞孟力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全程准备了三台不联网专门拍照的手机，肯定能证明不是绑架那回事。我说实话，我喊姜飞来，就是为了炸掉这个实验室，现在任务完成了，对我来说，一切结束了。”
    顾指火没有吱声，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等一个决定的电话，现场应该有摄像头把一切都发回了警方的指挥部，顾指火既然出来了，后面肯定还有做现场指导的人。从于嵪的态度可以看出，那些人应该是市政厅的人，吴市长休息了，看上市长宝座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由于双方的心里都有事，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打圆场的，连说两句闲话的人都没有。姜飞信步朝外面走去，两名警察拦住了去路，米卡奇赶紧叫两人让开，警方来是有报警的电话，现在证明是个错误的电话，是否具体搜查，要看警局能拿到的文件。米卡奇一直与姜飞打交道，很熟悉姜飞的表情，今天的姜飞看上去有些窝火，弄不好就会找个发泄点，米卡奇不想手下人遭遇无妄之灾。
    柴一楠和渊文笙紧紧地跟了出来，两名警员跟在后面；姜飞并没有走出车库，只是站在空旷的室内，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柴一楠靠近姜飞低声问：“我现在应该以什么样的角色和你说话，你的心情会好一点？”
    姜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公对公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心头堵得慌，对了，晚上要吃点心肺，猪心鸭心都行，好好地补补。”
    渊文笙笑着说：“姜总，你未必有这个空，卫家的电话很快会到，再怎么说，卫三公子驾到，怎么都要一个接风宴，要不要预定一个酒店，给龚蔻打一个电话。”
    姜飞点点头说：“必须的，我和龚蔻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不知道她给不给这个面子，我来打电话。”
    柴一楠订好好运酒店的包厢，姜飞就打电话给龚蔻，说了今天的情况，龚蔻听说卫家早已参与实验室很惊讶，姜飞在电话里听得真真的，狐疑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卫老和马丁教授的关系，就一点点都没听说？”
    龚蔻在那边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过一些事，但是无法判断真假，今天吃完饭，我去实验室，和你谈谈，让人给我准备一个房间。”
    姜飞吃惊地问：“你不怕武天铣不高兴？”
    龚蔻淡淡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要是对我有兴趣，现在也有机会？”
    姜飞讪讪地说：“龚蔻，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晚上我们慢慢谈。”
    两人挂了电话，柴一楠忍不住伸伸舌头，她听得很清楚，龚蔻现在有点郁闷，姜飞已经不敢再惹一点是非。姜飞看了看柴一楠，原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声长叹；有的事情越描越黑，姜飞的心中没有未来，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些私人的关系。
    卫杰景今天的举动，在大部分人看来，对于姜飞是有利的，但是姜飞却看到了卫杰景的无奈，无论自己，还是虞孟力、卫英览，应该在卫杰景的眼里，还不足以与卫氏集团抗衡，不足以应付卫杰景心中担心的事情。否则当年和马丁教授背着卫氏集团另起炉灶，今天又何必再扯上关系。
    姜飞的心里产生一个疑团，马丁教授比自己厉害那是肯定的，但是能超过虞孟力，姜飞还是十分怀疑，要是这样，马丁教授怎么会轻易中招，被人制造车祸。柴一楠瞧出了姜飞的古怪，故意走向车库的边缘看大门外的风景，好像来了不少人，停车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渊文笙靠近姜飞问：“你是不是更加看不清真相了？那个钳元素威力巨大，就算微型对撞机能发现钳元素，但是想要提炼出来，这片实验室是不够的，既然钳元素的威力超过铀元素，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民间机构可以完成的，除非是卫氏集团那样的巨无霸。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卫老和马丁教授是一个参与方，当时偷走了钳元素和资料，才会有后来的故事。”
    姜飞压低嗓子说：“如果有钳元素，你认为单单卫老和马丁教授就能偷出来？那玩意辐射少不了，应该是有专门的装置保存的吧，你说，快递传送是怎么样的辐射，为什么后来没有受害人群，火车站的环境检测也没有异常。”
    如果这些都要被掩饰，那是一个何等大的工程，在元望市除了市政厅和卫氏集团，没有人能做到。渊文笙立刻想到卫杰景选择姜飞也不是一点目的都没有，现在所有人看到的未必就是最后的真相，很显然，姜飞有自己得考虑，今天实验室的爆炸，很可能不是一个故事地结束，而应该是新的一卷开始。
    这一卷可能是新生，也可能是灭亡，对于姜飞这样的穿越者来说，不可能是殉道式的过程，只可能是一种不畏生死的搏斗，渊文笙发现了自己处于一个尴尬的处境，他实际上知道姜飞的秘密，穿越者、聂啸林的同伙、与某种机器人在战斗，但是自己无法决定，是避开，把姜飞的秘密公布于世；还是和姜飞一起，一条道走到黑。残局的，杰克摩斯，门旁边有个机械式的开关，你去把门打开。”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是钱的问题

    姜飞本以为能在好运酒楼看到那位才华洋溢的经理，可惜他人不在，已经请假回去探亲去了，正在接待来宾的是一个机器人，据说是老板安排的新经理。这个机器人很眼熟，长相与努瓦咖啡馆隔壁的关云长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的某些标识改为好运酒楼的标识，机器人经理的名字叫庖丁。
    姜飞想了一下，也许就是这么简单，一个机器人工厂专门提供经营型的机器人，只是代表着人类又一个行业开始沦陷。牛仔南拿出一张十元的纸币，在点完菜后塞到了庖丁的手里，庖丁竟然很随意地就收起来放在自己的一个口袋里，一屋子的人都乐了起来，那个设计庖丁的人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连潜规则都没放过。
    姜飞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这种模仿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把庖丁的外形改造成人类，有谁能分辨出来；和关云长一样，庖丁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柔和，要是闭上眼睛听，根本分辨不出是机器人的声音，而外形的改造根本不算什么，大部分的陪伴机器人都有一个人类的外表，至少在照片上不易分辨。
    卫英览陪卫杰景去卫氏集团了，渊文笙和虞孟力送机器人回实验室了，龚蔻还没有到，姜飞感受到了柴重疑惑的目光，感觉不可以一餐饭就算了，自己需要解释点什么，姜飞斟酌着说：“马丁实验室将面临一个巨大的转型，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某些项目的话语权，变成一个赚钱的工具。”
    柴重在路上已经听柴一楠说了大致的情况，坦然地说：“我们作为股东就是为了赚钱，哪怕卫氏拿大头都没有问题，市政厅的那个资深议员叫什么来着？施鲍尔，他只需要给点好处，就足以打发掉顾指火的骚扰，帮我们一点小忙。如果你愿意，我会和他联络，应该还不至于太麻烦。”
    官官商商，行业分工越细，越摆脱不了这种格局，姜飞虽然很想知道施鲍尔这样的人会说些什么，但这里是自由港，没有卫氏办不到的事；姜飞要是有想法，很可能被卫氏怀疑另有图谋。姜飞向柴重解释了自己的打算：“我们目前不外乎两种运作模式，一个是卫英览不参与运作，不让卫氏插手具体的事项；另一个就是让卫氏派一个管理型的经理过来。”
    卫英览陪着卫杰景走进卫恩普办公室的时候，卫恩普已经和卫自亮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旁；卫恩普的办公桌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会议桌，坐上七八个人开会一点也不成问题。那个男人大概六十上下，一头染成银灰色的头发，衣裳考究，目光炯炯有神，是卫氏集团的首席运营官贝恩伦斯。
    卫英览感觉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某间会议室开会，卫氏的二十层大楼里，有的是更适合这些高层主管开会的地方。卫恩普明显愤怒，外带一些疲倦，看卫杰景坐下，卫恩普皱了皱眉头说：“叔叔，你需要把那些东西全部毁掉吗？”
    “还记得那个天才科迪先生吗？”卫杰景淡定地说：“他的企业比卫氏小吗？最后还不是因为一项自己研发的高科技技术，不仅失去了企业，自己也失去了自由。每一个民用项目，都有可能被那些天才变成军需，更不用说一个谁都能看到的军用材料，我们毁了它，几天以后，一切就会烟消云散，毫无疑问我是帮了你们。”
    “叔叔！”卫恩普厉声打断卫杰景的说话，眼光凶狠得像一头饿狼，卫英览都担心会不会出现意外；卫恩普怒气冲冲地说：“警方会公布消息，每个人都会看到它，军方、科学家、军事分析家，所有的人都会看，问题是有谁会相信？如果是姜飞，人们恐怕还以为是这小子胆小，但我们是卫氏企业，就那些朋友们的询问，就够我们去解释的。”
    有钱不赚，不是卫氏集团的风格；担心风险，那就更不是卫氏集团的风格，没有风险，哪来的高利润；所以现在询问卫恩普的邮件已经超过一百封，三个人原来正在讨论如何答复的问题。卫英览提议说：“我认为还是找家关系好的报纸做次面对面的专访，借这个机会，发表一下我们的看法。”
    “不行，”卫自亮不同意说：“那样这摊浑水只会搅得更浑，我们的某个竞争对手会故意参与此事，网上那些根本找不到真人的自媒体就会扭曲事实，然后就是一阵幸灾乐祸的掌声，看我们是在打盹，还是另外有阴谋。”
    “阴谋？”卫英览不解地问。
    “那些废话会让别人觉得我们就是在演戏，为了掩饰钳元素在我们手上的真相。”贝恩伦斯的眼中闪出精光说：“这是一个信息混乱的时代，哪怕纯粹是瞎说八道，一听就知道漏洞百出，但还是有人信，相信那百分之一不确定的东西，才是整个事实的真相。”
    卫恩普摇摇头，轻声说，“不，情况甚至更加糟糕。”
    卫杰景坦然地说：“你们想多了，也没有姜飞和虞孟力聪明，马丁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事怎么会不留后手，东西有可能在实验室，也有可能在龚蔻的手上，但是姜飞他们从来就没有去找过，还像一个白痴一样，被朱万阙等人玩得团团转。”
    卫自亮吁出一口气说：“伪装。”
    贝恩伦斯比卫自亮沉稳地多，摇头说：“不一定是伪装，根据一些机密的、不能公开的信息，英览，我们要说清楚，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一个字也不能——”
    “当然。”卫英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贝恩伦斯接着说，“姜飞将要成立一个文物公司。”
    “落叶门。”卫自亮一惊，姜飞的这个计划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贝恩伦斯同时暴露了他在姜飞身边有卧底；贝恩伦斯堤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卫英览一眼说：“我的朋友认为姜飞拿到了青瓷的藏品。”
    卫自亮大惊道：“我的天啊！”
    贝恩伦斯接着说：“凡镐、井上樱都是黄金帮的人，他们的冲突或许是双重性的，根据枫叶门的资料，九品与机器人是有联系的，黄金帮恐怕也不能例外。”
    “这正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再仔细看待马丁实验室的原因。”卫恩普的手指在办公桌上不停地敲击；卫杰景反倒端起给他准备的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说：“这本调查报告挺精彩的，你们花了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也只有卫恩普敢这么说，他皱起的眉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卫氏怎么会在乎一份调查报告的钱，如果是其他新项目也就算了，可是钳元素是一百年来发现的唯一一个新元素，包含的商机和机会，几乎是不可以想象的。卫英览总算明白了叔叔的意思，试探着问：“你是要我利用股东的身份进行调查，马丁教授是不是留下了其他东西。”
    “英览，你根本就不应该这样的担心，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与我们卫氏起冲突，他是什么时候准备那个文物公司的，是你叔爷告诉他马丁实验室的机密以后，姜飞当时就应该考虑卫氏会不会插手实验室，两种截然不同的变化，姜飞肯定心里有数。”
    “如果姜飞对我有防范，随便安排阿梅等人中哪一个对付我，我就做不了什么，”卫英览看着卫恩普说：“我依旧认为消除舆论的影响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很明显，就算马丁叔叔留下了什么东西，姜飞与虞孟力都不是科学家，只能拿来卖钱。”
    贝恩伦斯摇了摇头道：“我那里有关于姜飞、柴重、虞孟力、渊文笙的调查和评价，大概在七十几页，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专家们认为，姜飞和虞孟力都是会冒险的人，如果没有马丁教授的线索，他们自然什么都不会做；但是一旦有，姜飞肯定会查清楚，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不是现在吗？”卫自亮不满地问，卫恩普厉声说：“英览，告诉我，你是否能够实事求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毫不偏袒地做出评价，我希望你在保护自己的合伙人同时，能够保卫自己的家里。”
    卫英览作为记者，见惯和经历过种种故事，思考着说：“我可以试试，但所有的行动都是双向的，一旦被姜飞发觉，就会失去他对我们最宝贵的信任，如果姜飞像叔爷说得那样，压根不想知道马丁教授的秘密，那我们耗不起，我更加耗不起。”
    卫英览原来只是准备在马丁实验室挂一个股东的身份，他自己还有许多媒体的工作要做，但是现在卫英览发觉，自己被人利用了，卫恩普看到了那个股东背后的东西，非要弄点火花出来。卫英览不得不给卫恩普打预防针，自己只能说试试，不保证任何结果。

 第二百七十六章 第四个人

    “我不是在说可不可以。”卫恩普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起来：“我只要结果，只要结果令人满意，哪怕你们对我敷衍了事都没有关系，否则的话，我就会把人扫地出门；哪怕是合作伙伴，我也不在乎一拍两散，叫对方的公司瘫痪。英览，用你能理解的话说，有的时候，一个人没有退路。”
    “卫董。”卫英览忍不住反驳：“如果你这么做，哪怕是有八成的把握，卫氏集团也会有两成的风险，六十六阶魔方不过是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可以用在机器人的思维编程方面，你难道怕卫氏集团的技术力量比不上马丁实验室？”
    “这不是怕的问题。”贝恩伦斯看了一眼卫杰景说：“英览，你听着，你叔叔不打算随便应付你。集团对此经过了分析，尽管报告里引用的绝大多数数据我都不是很明白，也不打算鲁莽地妄下断言。但是我坦白地告诉你，集团的情况看起来不乐观，马丁教授先前做的一系列工作就是运用魔方，哪怕没有成功，前瞻性肯定已经有了，这个形势的差距可能花费我们数十万m国币来弥补，这还是不出错的情况下。至少在目前，马丁实验室在项目上比我们有代表性。”
    卫恩普点了点头，这种打击自家人信心的话他是说不出口，可惜贝恩伦斯说的就是实话，卫自亮补充说：“楚迪文和黑龙受康赟的蒙骗，做了大量无用功，但是在姜飞获得公式后，这些立即就会成为优势。姜飞本来就在微林电气挂职，微林电气的计算机中心和机器人工厂为了和楚迪文合作，在这方面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一旦姜飞打响第一炮，我们该怎么向股东们交代？”
    卫英览强烈地感觉到卫自亮这番话就是为了煽情，卫氏集团从一开始就知道卫杰景主持参与了这个魔方，准备工作比姜飞出现的时间还要早，哪怕是马丁教授的死，在卫英览的心中，也和卫氏脱离不了干系。可是毕竟是自家人，卫英览还要替叔叔和哥哥保留住面子，顿了顿问：“叔叔，庆典那天，你为什么把姜飞请到贵宾席，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贝恩伦斯和卫自亮在那一刻都是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卫恩普，很显然希望从卫恩普这儿听到点什么，卫恩普几秒钟后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那是一个商业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卫杰景伸出手拍了拍卫英览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卫氏的宗旨就是看谁的价值大，不管曾经是朋友还是敌人，没有了价值就是垃圾。他们都疯了，你没必要这样，我相信姜飞不会不知道你叔叔的用心，他会有个合理的诉求，你要做的，就是及时与双方沟通；如果姜飞把机会卖给卫氏集团能卖给好价钱，你也跟着发一笔小财，恩普，我说得对吗？”
    卫恩普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卫杰景可不是卫英览这样没有经验的菜鸟，当年随意一手就让卫氏集团人仰马翻，现在又独立研发出六十六阶魔方，和马丁实验室打交道，与其说对面是姜飞，不如说对面是卫杰景。贝恩伦斯耸了耸肩，大老板都答应了，贝恩伦斯不过是为了表示些不满，在决定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卫自亮紧张地笑着说：“姜飞会这么做吗？他的手下没有高层，没有管理团队，也没有投资的银行家们，不可预测的事情太多。”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来和姜飞谈判。”贝恩伦斯看到了卫恩普眼中的失望，只有自己出来作恶人；卫恩普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说：“这件事当中有太多的家庭成分，如果能从公司的常规渠道走，任何决定都会少很多压力，那么就这样吧。”
    姜飞等到卫英览到，才让酒楼上菜，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了，两桌人坐得满满的，股东一桌，下面办事的人一桌。姜飞包厢里多了卫杰景和柴一楠两个人，柴一楠是柴重的女儿，又是姜飞的助理，正好负责与后厨联系；杰克摩斯一桌增加了卫英览和龚蔻的助理，姜飞还喊来了蔡乾义和米妮儿。
    卫英览的两个助理都是女孩子，个叫艾姬，一个叫阿普丽尔，都是演艺圈的人，有着明显的潜力，尤其是艾姬，有徐姣姣年轻时的影子。龚蔻的助理一男一女，男的叫郑马逊，是哈佛的毕业生，写过一部《我的奋斗成绩》一书，专门讲如何通过考试的自传；女的叫珍妮，是龚蔻和于薇的大学同学，笑起来非常爽朗。
    龚蔻唯一的熟人就是姜飞，一有想法就是和姜飞商议：“姜飞，实验室后面能不能挣到钱？”
    “肯定没问题。”姜飞有信心：“无人机的订单不错，我们有了李兀和布洛克的订单，明年一年都没有问题。现在英览来了，还带来卫氏的关系，我的意思是量入而出，让卫氏集团去开拓业务，我们以分成为主，每年拿出分成的百分之五十，作为研发的费用。研发小组要重组，另外扩大业务部门。”
    龚蔻苦笑了一声说：“我也是没办法，和武天先的离婚耗尽了钱财，但是博物馆不断地要进新的文物，要不然就不能吸引顾客，我的直播也进行不下去。”
    姜飞安慰着龚蔻说：“我们马上要成立文物公司，到时候，我们每个月给博物馆捐一座文物，马丁教授并不在意赝品，也不在乎文物的价值和地区，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的能力，公司成立后，我让杰克摩斯为博物馆开辟一个专栏，配合你的直播做宣传。”
    龚蔻咬了咬嘴唇说：“姜飞，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我养父身前也有办文物公司的想法，还和那个凡镐见过几次面，可是那个行业太黑，养父最后拒绝了凡镐，我记得最后一次他们吵得比较凶，还有诺亚方舟上的格布船长也来了，因为某一件文物四个人达不成协议，最后不欢而散。”
    “四个人。”渊文笙好奇地问：“龚小姐，你知道第四个人是谁？”
    龚蔻摇摇头说：“那个人是最先到的，一直在总统套间的里面，我没有看见；养父不允许我向外人提这件事，也不让我询问细节，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渊文笙理解地点点头，带着同情的口吻问：“龚小姐，我明白马丁教授对你的苦心，但是你知道，格布船长成了名人，凡镐死了，这两个人与我们多少有些关系，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总记得吧？”
    渊文笙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侦探，硬是把两件好不关联的事情说成了逻辑上的关系，龚蔻一时不查，顺口就说：“2111年11月11日，在s酒店二十楼的总统套房。”
    多么奇怪的见面日，如此的数字组合，只要参与见面的人是想忘都忘不掉，渊文笙和虞孟力点点头，见面的四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处于担心，故意选了这样的日子，以便让其他人能够获得一个不错的线索。柴重望见姜飞征询的眼光，笑着说：“这间包厢没有窃听，卫老把那个干扰器早就交给我了，算是卖给我们的一项产品专利。”
    好运酒楼外面的黑夜漆黑，天上没有月亮，还带着丝丝的小雨；街上人来车往，只有一辆巴士车停在不远的维修等待点，这辆车停了好久，米卡奇正和另外两名警员坐在车里，听着监听设备里发出的说话声音。一个包厢已经被对方屏蔽，只有杰克摩斯的那个包厢被警方监听得清清楚楚。
    于嵪从外面进来问：“有什么新的情况？”
    米卡奇苦笑着说：“听上去更像是娱乐圈中的一次聚会，四男四女，说的全部是演艺圈和生活平台上的趣事，我今天听到的八卦消息抵得上前面三个月的。”
    于嵪无奈地说：“应该如此，炸毁的实验室那边出了点状况，先后发现五个机器人，都是在现场监视事态的，可是对方很狡猾，有四个机器人被引爆了，我们只抓到一个，却是m国亚洲情报组的成员。m国亚洲情报组在第一时间通过特定渠道发来消息，把机器人要了回去，我们却要向市政厅汇报，如何损失了一辆警车和三名警员受了重伤。”
    米卡奇以去买宵夜和饮料为理由，和于嵪下车后，低声问于嵪：“你不会眼巴巴地过来就是告诉我这样一件事吧，是不是爆炸的机器人身上发现了什么？”
    于嵪走到空旷处说：“你还记得虞孟力他们杀死的那些机器人吗，其中有三具机器人尸体上的材料与那些机器人有重复。”
    “我明白了，那些机器人是盯着秘密实验室的，一开始以为姜飞知道下落，金岸海洋俱乐部有着种种设施，看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他们后来发现错了。”米卡奇忍不住挥了挥拳头，总算解开了一个谜：“老于，继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旧电脑

    于嵪已经记不得米卡奇有多长时间没有称呼自己“老于”了，说实话，于嵪对米卡奇的印象不错，哪怕知道米卡奇的双重身份，于嵪依旧对米卡奇没有偏见。元望市这种自由港本就是各国间谍和情报贩子的天堂，市政厅和警察局这种双重身份的人太多，米卡奇从来没有因为e国情报九处的事情耽误破案。
    于嵪点燃一支香烟说：“由于最近市场的不景气，大部分的家庭和工厂都停止了机器人使用。这三个机器人在那一个区域活动了十几天，完全可以用视频分辨出来，哪怕幕后的人再做隐藏，但是数据一多，分析出来的可能性就越高。技术科对比了机器人每天消失的视频，最后圈定了一个范围，让人惊讶的是，就是两个地点，码头和诺亚方舟的零配件仓库。”
    米卡奇一听就感觉地点很像，从诺亚方舟开始建造的那一天起，码头上进进出出的都是机器人，不仅包括本地登记的机器人，还包括世界各地的施工单位带来的机器人。任何社会都有为利润铤而走险的人，在建造过程中绝不会缺少没有编号的机器人，警方就发现过不止一次，几个机器人用一个机器人的编号，你即使高额罚款他们依旧不改，一有机会，还会再犯。
    当时警方只是以为因为机器人的编号难拿，很多人投机取巧，罚金是为了赶工程的船方所付，现在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连诺亚方舟的材料仓库都能使用，那就是有大学问了，因为那个仓库是第三方监管，有专门的会计公司、保安公司、物流公司，还有政府安排的码头监管员和调配人员，每一天的数字都会编成报表，送到十几个部门和公司。
    这些单位都有各自的检查流程，可是到现在都没听说过有错，网络监控的错误，只有诺亚方舟离开的那天才发生一次。然而结合今天发现的情况，那么一切都变得诡异，米卡奇问了一句：“特警队是不是出动了？”
    于嵪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我不知道，顾局在得知这个结果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个小时，他肯定往外面发邮件了，但是没人知道是什么邮件，所以我出来透透气。行不行动不是最关键的，正在集中的诺亚方舟做出的反应才是最关键的，你应该给你的上线，不，给你的总部发报。”
    米卡奇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是说，会有军舰出事？”
    于嵪无所谓地笑笑说：“很多军舰不是都有了外部强行控制的设置吗？但是看谁在控制这些船。”
    米卡奇也不必再问下去，去探讨于嵪的用心如何，说的一切是真的，因为只要有这种可能，哪怕没有一丝线索，也值得提醒总部。米卡奇回头看看警车说：“帮我请个假，就说我突然视线模糊，不能够工作。”
    于嵪心知肚明，微笑着说：“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米卡奇不敢打出租车，怕被某个电脑突然锁死在车上，米卡奇开动自己的轿车，把所有与电脑有关的东西全部关掉，一路狂奔到修道院门口，在路边的车位停了车，大步流星地走进修道院，老年牧师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米卡奇本人，但是多次看过米卡奇的照片，惊愕地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不符合规矩。”
    米卡奇简单地说了事件经过说：“警局的行动再迟也会在黎明前开始，如果于嵪的猜测是对的，诺亚方舟做出反应的时间也不会太晚。我请求你迅速给总部发报，说清楚这个情况，他们怎么做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要尽我们的责任。”
    “这不是尽职，这是在乱猜。”老年牧师不为所动；米卡奇微笑着说：“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用邮箱联系，但是这样的风险太大，恐怕在总部收到邮件的同时，诺亚方舟也知道了，那一切都完了，我给你一分钟选择的时间。”
    老年牧师蹙眉说：“需要这么急吗？”
    米卡奇冷笑道：“你以为就是我和于嵪有这个想法，肯定有其他人也在这样猜测，现在恐怕无数条电波和邮件在空中传递，诺亚方舟只要破获了任何一条，就可能全体做出反应，你以为e国有多走运。”
    老年牧师被打动了，或者说被可能产生的后果吓住了，为了监视诺亚方舟的航程，e国确实有七艘军舰在三个不同的水域执行任务，如果诺亚方舟反噬一口，最先遭殃的可能就是这七艘军舰。那可是e国三分之一的水上打击力量，老年牧师叫了声上帝，要米卡奇守着入口，自己匆匆去地道发报。
    米卡奇打开了微型热辐射探测器，注视着老年牧师的身形往下面的密室一步步移动，最后坐在桌前开始工作；同时米卡奇手表里的电波探测器显示，地下的电台开始了工作。米卡奇一动不动关注着自己手上的两样东西，心平气和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教堂外阵阵海风吹过，今夜的海腥味似乎重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年牧师终于走了上来，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虽然被那边骂得狗血喷头，但是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情，如果诺亚方舟没有异动，过不了几天我就该退休了，终于可以看看去我买的那个小庄园，养上一匹小马，种点玉米，种点樱桃，白天看着日常，晚上看看萤火虫。”
    米卡奇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被开除出情报九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怕那帮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让自己作为实验品来钓饵，过上一种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米卡奇坐进轿车，下意识地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姜飞：“姜飞，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时间谈一下“”。”
    姜飞正在和龚蔻等人登上电梯，听了米卡奇的询问，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轻声说：“米卡奇，是私人的事吗？”
    “是的”
    “那你过来吧，我在实验室等你。”
    龚蔻好奇地问柴一楠：“实验室不是不能随便进的吗？”
    柴一楠笑着说：“有些人不在这个范畴。”
    “不。”姜飞摇着头说：“从今天开始，已经恢复了这种制度，杰克摩斯和渊文笙陪我在外面见他，米卡奇的情绪不对，他似乎摊上大事了，说话间有一种我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冷静和豪情，和老虞有点像。”
    渊文笙点头说：“那于嵪说的就可能是真的。”
    吃完饭，渊文笙之所以没回去，跟着姜飞来到实验室，就是因为于嵪打来一个电话，说发现了以前刺杀姜飞的机器人，虽然详情没说，但是言下之意很明显，哪怕这次不是针对姜飞，姜飞也应该有备无患。路上一直没有情况，几个人还在猜测，米卡奇的电话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于嵪的消息。
    姜飞估计米卡奇路上还有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就陪着龚蔻坐到了小会议室，龚蔻看看姜飞说：“你现在有了几分自信，比我们初次相见改变了不少，我和武天铣的事你多少应该听到一些风声，我和蔡乾义，武天铣和那帮小明星，自己看着都像老掉牙的宫廷戏，最后不离反倒会成为笑话。”
    姜飞笑了笑说：“你入戏太深了，其实在这个社会，婚外情不是稀罕事，有钱人和小明星发生故事，更是许多人喜欢看的片段。只要你们彼此不当真，那就不会对婚姻有所影响，我相信，你和武天铣，都有人说，会和你们共度一生。”
    龚蔻脸一红说：“蔡乾义只是哄我，但是武天铣我调查得很清楚，那些小明星才不会真的看上他。莫非你有我不知道的独家消息。”
    姜飞旗下有灵马出版社，又有渊文笙和柴重两家侦探社合作，龚蔻怀疑姜飞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消息。龚蔻没想到，姜飞诚恳地说：“我没有什么独家消息，我只是相信武天铣那时候看上你是为了马丁实验室，这时候离开你，也应该是有了新的目标，只不过是你没在意罢了。”
    龚蔻听出了姜飞话里的意思，娇笑着说：“你好坏，故意在套我的话，想知道武天铣有什么异常，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什么异常，从来都没有。”
    柴一楠一直再监听两人对话，晓得龚蔻的撒娇只是为了刺激姜飞，甚至刺激在监听的自己，依旧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准备向姜飞示威，还是要向龚蔻示威。
    姜飞低声问道：“武天铣是不是很喜欢旧的东西，比如旧的电脑，旧的游戏机，旧的摄影机，那种有了几十年历史的老货？”
    龚蔻盯着姜飞的脸看了足足五分钟，认真地说：“你能撑到现在，果然有几分道行，我养父没看错你，哪怕你在其他能力上不堪一提，但是对事物的敏锐上，武天铣远远不如你。你调查得没错，武天铣确实有一大堆旧东西，几乎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走，其中就有一台旧电脑，看上去有几十年的历史，那家伙从来不让人碰。”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挡子弹

    旧电脑，正在监听的柴一楠手不禁一抖，跟着姜飞这么长时间，柴一楠其实对于黑龙那类机器人有着相当深的印象，武天铣是个时尚人物，最喜欢新潮流的东西，却对电脑如此情有独钟，抓着一部老电脑不放，肯定是有其他原因。柴一楠急忙找来虞孟力，虞孟力一般晚上除了睡觉，都会坐在自己的那间办公室里，倒上一小杯红葡萄酒，不是想事情，就是看资料。
    虞孟力听说并不是特别吃惊，武天铣有独特的能量他早就知道，渊文笙也发现武天铣与楚迪文很相似，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虞孟力仔细听了录音，大笑起来：“我有点羡慕姜飞的运气，兴许这就是第二条黑龙，不过怎么做，你还是问姜飞。”
    虞孟力不想暴露老鬼小组，既然有龚蔻的关系，那么在第一时间，还是不动声色比较好，虞孟力相信姜飞在这方面能找到办法；柴一楠不满地说：“老虞，把这种事交给姜飞那样的菜鸟，不靠谱。”
    “可他毕竟是大老板，再糟糕，还能有多糟啊，柴一楠，你要知道，武天铣现在并没有来惹我们，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找人家麻烦，不是吗？”虞孟力看看监听设备，又看看柴一楠说：“我觉得姜飞刚刚好，他干不了细活，只能干这些杂活儿。我们不是警方，不能超越权限，每一次出手都要有理由。”
    有理由黑龙就不会死机，柴一楠在心中嘀咕着，她从心里不喜欢姜飞和龚蔻在一起，哪怕仅仅是交谈；柴一楠并没有对姜飞着迷到这种程度，只是龚蔻和蔡乾义发生的故事，让柴一楠觉得龚蔻不仅是乱，而且居心叵测。根据蔡乾义的说法，最后他没有听龚蔻的，是因为发现龚蔻想插手实验室的事情。
    虞孟力明白柴一楠的纠结在什么地方，除了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柴一楠怀疑龚蔻是换了一种方式接近实验室，不过是把对象从蔡乾义变成姜飞；虞孟力戴上耳机说：“我的意思是，龚蔻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有姜飞才能判断，换做你我，想要弄清楚只能给武天铣上手段，但是姜飞或者有其他的办法。”
    “你说服了我。”柴一楠给自己倒了一杯冷开水说：“听起来不错，真的，不错。可是我们必须弄清楚龚蔻有什么企图呢？姜飞只是个新人，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要是出了事，牵连的人就是一大把。”
    虞孟力没搭理柴一楠，只是指了指机器，示意柴一楠拿起另外一副耳机监听；姜飞正在说话：“哦不，如果博物馆需要的文物太多，我就只能送赝品了，我可不想公司的员工感觉我花钱如流水。龚蔻，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小地方的人。”
    “那可真是够糟糕的。”龚蔻的声音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听上去有些不高兴：“你可别哪天喝醉了，一觉醒来连赝品都不给我。”
    “怎么会，我是这么糟糕的人吗？”姜飞否决说：“要不然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
    龚蔻摇摇头：“我换了地方一时半刻睡不着，再说现在时间还早。”
    柴一楠不解地看着虞孟力，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姜飞故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龚蔻是马丁教授的养女，而姜飞的一半成功来自于马丁教授的馈赠，除非是龚蔻确实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错了，否则姜飞根本不会对龚蔻耍心眼。现在龚蔻只是一个刚刚离婚无助的小女人，姜飞怎么会同意其他人对龚蔻怀疑呢？
    该死！柴一楠收起要给龚蔻来个下马威的想法，大脑似乎一下子吸收了源泉，比以前灵活了许多，虞孟力说得没错，只有姜飞认为龚蔻值得怀疑的时候，一切才能水到渠成。这让柴一楠觉得感伤，也感到疲惫不堪；幸运的是，虞孟力在一旁，虞孟力提醒柴一楠说：“米卡奇快到了，等会你陪着姜飞去见那个警官。”
    虞孟力一边说一边继续听着姜飞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丝毫的尴尬；托马斯通知了一声虞孟力，米卡奇到了，正在上电梯；姜飞那边也应该接到了通知，柴一楠过去的时候，龚蔻已经去休息了，姜飞的表情怪诞可笑，似乎想卸下一点压力。姜飞看到柴一楠，放下了跟人聊聊龚蔻什么的心思，站起来去洗了一把脸。
    姜飞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神清气爽，望着刚进门的渊文笙说：“我们一起去听听米卡奇有什么要说的。”
    可是到了实验室外面的小办公室，米卡奇见到姜飞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喝酒，姜飞苦笑着说：“米卡奇，你来错了地方，你应该一直到顶楼的平台上，那里有个不错的月光酒吧，八十六层的酒吧有点贵，除非是真喜欢威士忌烧喉咙的感觉。一楠，帮米卡奇去老虞那里倒一杯红酒，意思意思算了。”
    姜飞能看出来，米卡奇似乎过得很糟糕，有那么点儿不得其所的味道；米卡奇一直是个很棒的警察，不会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今天来肯定有事。米卡奇看着柴一楠出去，眼神忽然清醒了问：“姜飞，你面对机器人追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我都吓呆了。”姜飞的眼神清澈如水，很坦然地说：“唯一能自夸的就是没有尿裤子，我是一个弱者，当时我只能把希望摆在身边的人身上，很幸运，我活到了现在。米卡奇，你是告诉我又要经历这种日子，还是你即将遇到这样的情况？”
    “是我。”米卡奇一边坚决地说，一边用力地点头强调：“我做了一些违规的事情，但是我不后悔，只不过很可能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涯，我想和你们说的是，我希望在我遇到职业危机的时候，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不要吓唬我们，我和文笙现在虽然赚了点小钱，但是不足以应付你背后的那两股势力。”姜飞实话实说，听起来声音里没什么热情；渊文笙很客气地问：“米卡奇，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违反了警方的规定，还是某国的机构？”
    “某国机构。”米卡奇给人的感觉就是快说不出话来，好在柴一楠及时进来递上一杯红酒；姜飞和渊文笙更不敢随便说话，警方的事还可以找律师帮忙，e国情报九局，那是自己这些小虾米可以插手的吗？
    酒精的刺激使米卡奇从心里升起一阵令人愉快的强大自信，低声说：“我通报了对诺亚方舟的怀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我担心那些方舟，可以通过网络劫持军舰，预警是我唯一的办法和希望。”
    米卡奇直接把所有的话说出来，姜飞三个人立刻变成了知情者；姜飞明白，米卡奇说得不是醉话，连用杯咖啡醒酒都不必，现在一大堆麻烦是直接的，姜飞微笑着说：“米卡奇，我不想聊那个，这世界太大，我关心不了，我关心的只是你，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出于朋友的角度我问你，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既然会面并不顺利，事实上对姜飞来说，应该说纯粹是一场灾难，那么姜飞总有权力知道米卡奇的选择；米卡奇摇着头说：“我很快就会被两家公司炒鱿鱼了，不过他们除此之外，根本不可能给我什么更加厉害的惩罚。”
    渊文笙保持着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地鄙视，和姜飞一样，渊文笙也装作对这些事不在意的样子；米卡奇凑近姜飞，近得有些让人害怕，米卡奇用温和悦耳的声音说：“姜飞先生，不可能你想让我走我就走。我现在就走，完全没问题，我不会赖在容不下我的地方，但是我的解雇书不会那么快下来。”
    “那么说，你这么晚过来，是要我们和你先达成一些协议。”姜飞的手摆在了椅子的把手上说：“我能闻到危险的味儿，米卡奇，你没那么好运气，你至少给我一点儿信任，如果我想搞什么花样，就不会到这儿来见你。”
    “好吧，我说错了。”米卡奇喝了半杯红酒说：“我到这儿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如果今夜真的有事情爆发，我希望我拯救了e国的军舰，但是我又害怕因此成为背锅侠，然后被别有用心的人推到前面挡子弹。”
    “所以你想到了我们，我们能为你找人挡子弹。”渊文笙露出讥笑的神情说：“你要是真没有去处，可以到我的侦探社上班，我那里有一大叠婚姻的官司要打。不过我估计你的上司不会这么不靠谱，除非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脸色不要那么难看，你在诺亚方舟上发现了你的同事？”
    “没有。”米卡奇在渊文笙的提醒下，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那么担心，是因为自己在搜索全球诺亚方舟乘客名单的时候，看见了两名文员和一位高官子女的信息，担心这三个人在总部有内应。

 第二百七十九章 蝴蝶酒店的视频

    米卡奇与姜飞的谈话没有结果，双方都没有明确地表态，但是两人的谈话又有了结果，通过沟通，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只是碍于现在各自的处境不能明言。姜飞和柴一楠礼貌地把米卡奇送到了走廊上，渊文笙接受了米卡奇的要求，一起去了楼顶的伯爵酒吧，还是和以前一样，酒吧的周围花香芬芳，穿过椰子树便看见了酒吧的门。
    黑色的大理石地、三角形的玻璃墙、新竖起来的伯爵酒吧的招牌，直升机场亮如白昼，让五颜六色的飞行器看上去更加像是外空的世界。酒吧里上了七成客人，米卡奇两个人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要的是威士忌；米卡奇此刻只想坐在酒吧里，痛快地喝他个酩酊大醉，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脑后。
    可是作为一个职业特工和警察，米卡奇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责任心害人不浅，三杯威士忌下去，不是越喝越糊涂，反而是越喝越清醒；威士忌似乎没有度数，让米卡奇不由自己地看了看酒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焦躁的等待，持久不断，并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紧张。渊文笙还是老样子，一副在酒杯打发时间的做派，说着笑话，偶尔喝上两口；可是米卡奇根本不在意刚才两人在聊什么。
    渊文笙笑了起来：“不要太在意，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做主的，该来的总会来。”
    “是啊，能有多糟啊，这可是我这些年来真正为了这个社会去做的一件事，通常都是有人告诉我，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就像那篮球比赛，有着太多的限制。”米卡奇指了指墙上显示屏里正在播放的篮球赛，然后又看着渊文笙说：“或许我今天喝多了，但是我期待一个正确的结果。”
    “我觉得你喝得不多，刚刚好，思维很敏锐。”渊文笙喝了一小口酒说：“有些人只是想让别人干些杂活儿，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摆着造型，你唯一的担心是证明你是对的，他们却没有能够改变过程。”
    渊文笙说到了米卡奇最担心的事情上，如果米卡奇说错了，在e国情报九处总部最多只是一个笑话，上面象征性地发来几封训斥的电报；如果一件按照米卡奇的设想得到拯救，总部自然会向首相去邀功请赏。唯独事情失败，那么为了推卸责任，就必须让米卡奇不开口，是永远地不开口。
    “没那么严重。”米卡奇望着墙上的显示器，里面正在放健身器材的广告，配乐充满了动感，演员却是著名运动员stevie 的模仿者，stevie 本人现在正在元望市的一家康复中心在诊疗，在训练场上受了重伤，不要说拍广告，就是走路都有问题。米卡奇想了几秒钟，然后大笑起来：“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做警察的时间太长，有时候都忘记自己是一名特工。伙计，再来一杯威士忌。”
    “我的意思是，你要早做准备，如果你的猜测没错，最多到黎明，我们就能听到某个消息，或者看到一场网络的崩溃。”渊文笙说话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慎重，米卡奇点点头说：“你放心，有些习惯我还是保留的，我准备了足够的现金和逃往各地的证件，只是我不愿过那种生涯，我会想办法与某些人做成交易。”
    “听起来不错，真的，”渊文笙努力加入一些热情说：“不错的设想，你想过没有，楚迪文是怎么死的。”
    米卡奇的双重身份，让米卡奇有机会掌握一些大人物或者是关键人物的机密，但是应该不会比楚迪文掌握得要多；楚迪文最后一击的时候，虽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但是大部分的人其实都与楚迪文切断了联系，以楚迪文的阴险与狠辣，在那种鱼死网破的情况下，最后竟然拿这些人没办法，说明能拥有那些机密和把柄的人，本身都有强大的力量。
    米卡奇除掉警察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资深特工，一旦成为丧家之犬，几乎注定是被追杀的对象，能活命都应该说有幸运的成分在里面。渊文笙不敢想像面前这个可怜的家伙到时候是什么处境，于心不忍的情况下，不得不提醒米卡奇。米卡奇没搭理渊文笙，一口喝干杯中的威士忌，酒劲似乎马上就要上来，感觉棒极了。
    “我的情况是不是够糟糕的，看上去好像一个老酒鬼。”米卡奇看渊文笙端来威士忌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说：“我明白，如果我出事的时候，今天的拜访，现在在酒吧喝酒，都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没有麻烦。”渊文笙摇摇头说：“我不是说了吗，你不做警察，可以到我的侦探社来上班，你不会认为我在姜飞这样的合作伙伴面前说的话，都是随口搪塞人的话吧。”
    米卡奇不解地看着渊文笙，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渊文笙最重要的一个身份，私人侦探中的超级明星；渊文笙破过很多看上去不可能被侦破的案子，拥有着自己强大的情报网，和警局的关系也不错。于嵪告诉自己消息的同时，渊文笙应该也得到了消息，那么在这个城市里，和自己做着同样类似事情的人就不会是一个，甚至渊文笙也是其中的一员。
    “今天我在好运酒楼附近的街道上，看到了你的监听车。”渊文笙淡淡地解释，渊文笙开始回忆今天碰到的人，从找自己办过案子的席查德，到酒楼的机器人经理，一个个从渊文笙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只是渊文笙想随便聊聊，但是米卡奇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开始能卸下一点压力了；不过米卡奇没有跟腔，渊文笙说话的技巧几乎信手掂来，米卡奇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忘记哪部分消息是绝对不能泄漏的。
    米卡奇起身去了趟洗手间，顺便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抽了一根烟，米卡奇的头脑清醒了点，但是看东西，依旧感觉好像蒙了一层东西。不知为何，米卡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彼得死去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可笑之极；米卡奇是笑着回到座位的，但是渊文笙看出米卡奇的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渊文笙看出米卡奇这家伙需要发发闷气，但是最快的新闻已经在自媒体上登出，包括e国在内，五个国家，二十二艘各式的军舰和商船在五分钟内失去了联系；渊文笙指了指手机说：“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这五个国家颜面尽失，在后面的日子里，你不要摆出一副力不从心、无法搞定的样子，所有问题都不是你能解决的。每天该上班的的时候去上班，该休息的时候去休息。”
    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加上酒精的刺激，米卡奇感觉到了一阵愉悦说：“我现在很好，是到回去的时候了。”
    姜飞迷惑地看着虞孟力，虞孟力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两道眉毛深深地锁在额头上，虞孟力低声地说：“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选择，布洛克一直在跟我们打交道，我们根本就没给任何机会向外面解释，苔丝的消息就是让我们无所退却。”
    那是一段摄像，是在海外的某个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于薇一个人坐在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看见武天铣走进大厅，于薇微笑着站起来挥了挥手；武天铣见了，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走到于薇面前，在边上的沙发上落座。由于距离远，听不见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但是酒店大厅播放的蓝色多瑙河交响曲，却是录得清清楚楚。
    姜飞不得不承认布洛克的能力非同凡响，于薇很明显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即使姜飞等人曾经知道于薇在元望市暗地里活动了一个月，可是虞孟力还是没有找到于薇；这可是在其他城市，布洛克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于薇的行踪，哪怕是看上去在跟踪武天铣，但是撞上了，你就得面对现实。
    阿梅从电脑前抬起头说：“那是敦克岛的蝴蝶酒店，一般接待的都是亚洲这边去领略欧美风情的游客，武天铣是提前预定的酒店，很容易被人查到行踪，在酒店里守株待兔，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武天铣没有带任何女伴，让人认为于薇很可能就是他约在酒店见面的人。但是于薇没有住进酒店的记录，甚至没有入境记录，那么说明，于薇用了一个假名字。如果我的判断不错，于薇应该与布洛克的人交过手，而且逃脱了。”
    姜飞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转不过来：“苔丝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用于薇的安全来威胁我，她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阿梅带有风情地一笑说：“苔丝没有那么天真，她和布洛克的意思是，这段视频放到网上，就变成武天铣是我们安排人跟踪的；苔丝如果不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受到于薇与武天铣两方面人的敌视，不知不觉地就做了布洛克的同谋。”
    “你是说，苔丝希望我们与她联系，达成某种谅解和协议。”姜飞听明白了，点头说：“可是我怎么感觉，于薇是故意的，她真的要是与武天铣想谈什么，何必在大厅里现身，可以直接到房间里去等，或者把武天铣喊到停车场的某辆轿车里面。苔丝会不会是想弄清楚于薇为什么这么做，才会主动把消息发过来。”

 第二百八十章 船上的消息

    姜飞对苔丝的猜测是有几分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于薇和武天铣一直保持着联系，是不争的事实，否则出于谨慎，两人应该在元望见面。虞孟力点击键盘，把视频开始重新播放说：“从画面的角度看，这不是酒店的摄像头拍摄，按照人体比例的高度，应该是有人把手机或摄像机之类的东西摆在桌上拍下的，我们现在可以做两件事，安排人员调查于薇和武天铣的行踪，弄清楚他们会面的目的，另外就是通过酒店的监控，找到那个拍摄像的人。”
    阿梅点头说：“我们可以把视频交给柴重和渊文笙两家侦探公司，让柴重调查于薇，渊文笙调查武天铣，至于拍摄像的人就在敦克岛匿名找一家侦探社，这样即使苔丝发觉，大家也不会伤了和气。”
    现在很多这样的委托是通过种种平台和邮箱联系的，双方其实在现实生活中都没见过面，甚至连视频聊天都没有，但是在长期的对话往来中，有了信任，只要预先打入定金，很多侦探社和委托单位都会展开行动。阿梅等人是这个行业的老人，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这方面的资源。
    姜飞摇摇头说：“武天铣不要交给渊文笙调查，而是让牛仔南想办法透露一个消息，他是公众人物，狗仔队和记者自然会挖掘这件事，老虞从原先码头雇用的摄影者里调两个人，一个跟踪事态的发展，一个加入狗仔队跟踪武天铣。等热度炒起来，发现了蛛丝马迹，再让渊文笙介入。”
    姜飞的思维已经开始像一个情报线上的人了，虞孟力考虑了一下说：“干脆，于薇也不调查了，其实我们无所谓于薇的目的，就不用花冤枉钱了，我们只要透露给柴重，估计警方肯定感兴趣，我在敦克岛招募一名临时的情报员，让他调查这件事。”
    阿梅和姜飞立即明白了虞孟力的顾虑，于薇背后是有组织的，很可能对姜飞的身份也在怀疑中，这次见面弄不好就是一次试探；姜飞要是过于关心这件事，恐怕会掉进对方设下的圈套，要是不关注也不可能，虞孟力这样例行公事的安排，就算事后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武天铣与阿梅毕竟都跟马丁实验室有瓜葛。
    阿梅的电脑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急促而有规律，这是阿梅设置的好友联系铃声；阿梅猛地一惊，这种铃声是阿梅专门为在诺亚方舟上的朋友设置的，平时并不联系，只是在求援的时候对方才会使用。阿梅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头看对方留下的消息；应该是语音留言，阿梅听了一遍，然后摘下耳机，调整模式，让虞孟力和姜飞听一遍。
    对方是个女人，在爵士乐的掩护下快速地说着情况，他们是在km港登上诺亚方舟的，一开始船上并没有限制与外界的联系，可是昨天夜里，网络被切断了，这个女人是偷偷地用酒吧老板房间的网络发出的，她判断船上的生活虽然好像没有改变，但是机器人明显增加，保安似乎开始清查每个人的底细。
    对方是主动掐断了联系，阿梅盯着显示器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退休了很多年，是和丈夫一起上船的，其实我们在日常的交往中有联系的途径，她肯定是怕被船上的人发现，用了动态的邮箱。”
    “你的朋友很有经验，她描述的正是管制前的准备工作，诺亚方舟毕竟只是一艘船，储备的物资有限，约早管制，船方在公海上支持的时间就越长。更何况今夜那些诺亚方舟已经开始控制军舰和商船，切断船上人与外界的联系势在必行，否则让船上人知道了，很可能引起骚乱。”虞孟力理智地问：“这个人是谁？”
    “燕子，她已经不做这行了，你不要打她的主意，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阿梅很清楚虞孟力的心思，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姜飞走到窗口，眺望着黑夜中正在移动的月亮，月光洒在那些穿梭的飞行器上，焕发出淡淡的光芒，随着飞行器舒缓流动。姜飞并不感觉自己有什么好的主意，诺亚方舟的世界实在是太遥远了，都在一个地球上，却仿佛有到火星的距离。
    虞孟力嘴角勾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慢慢地说：“看上去我们又遇到了新问题，但是我们没有亲人在那些船上，所以我们只是当做一场故事在观看，但是那些有亲人在船上的人呢？在前面的日子，应该多少有些联系，或者传上几张照片，如果明天早上，留在大陆的人突然发现联系断了，他们就会担心，就会恐慌。”
    “我明白了，老虞，我们这时候得到消息，就是为了提前有个准备，燕子的担心是，明天会有网络攻击……”阿梅的表情有些复杂，自己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燕子的用意，那个号称整天做着小女人的燕子还是和当年一样目光犀利；虞孟力微微一笑，鼓励阿梅继续说下去：“姜飞，这决定着我们的前途，哪怕你再没有想法，当自己是到这个世界的游客，但是现在你和我们一样，没有退路。”
    姜飞回过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阿梅，心里琢磨着阿梅真正的意图，低声说：“那么，你希望我能够做的是什么？”
    阿梅从姜飞的眼里看到了希望，这个男人就像虞孟力说的那样淡漠生死，阿梅开着玩笑说：“是你最先发现诺亚方舟与机器人的不正常，把我们卷了进来，不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做主，姜飞，你不妨考虑一下，机会难得，不管是在公司的发展，还是在金钱上，今夜都是关键。”
    姜飞略微有些诧异，看了看阿梅说：“阿梅，我不知道你们原来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是你要清楚，我们面对的是诺亚方舟，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机器人，你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唯一可以定位的诺亚方舟，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对付的。我理解你对燕子安危的关心，但是这件事超过了我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有了问题就要解决，对诺亚方舟或许已经不能做什么了，但是你可以和苔丝联系，布洛克还是能为我们做点事的。按照这个行业的习惯，你应该建立一个行动小组，开始搜集情报，在价钱合适的时候，就开始工作。”
    虞孟力没有等姜飞询问就开口说：“姜飞，我们原先的做法就是这样，富贵险中求，越是在激荡的时候，每个人就越需要外力的援助，即使机器人也不例外。如果我们现在第一个发出消息，就能引起所有情报机构的注意，你明白的，会带来形形色色意想不到的机会，但是你和灵马出版社会成为众矢之的。”
    姜飞现在多少了解一些情报行业的手法，哪怕是为了显示身价，虞孟力都会注意自己的安全，自然会用一个隐藏身份的匿名来发布消息，但是面对那些实力雄厚的情报机构和暗中隐藏的那些力量，这种把戏机会就是小儿科，自己这边人做得再好，最后肯定会被人查出来真实的身份，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姜飞无奈地笑了笑说：“人类没有永恒的篝火，世界没有永恒的春天，路都是走出来的 , 不管能不能改变明天的走向，总不能什么都还没做，就心里胆寒了吧。但愿这只是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你们做主吧。”
    警局里灯火通明，大部分的警员都被通知回到工作岗位，走廊上人走动不息，司空南山正在技术科的监视室里看各方面反馈的消息，军舰与商船出事，引起的反应是不可想象的，现在全世界方方面面都在忙着应对，但是对民间还是采取了封锁消息。司空南山有些鄙视这样的决定，在元望市这样的自由港，用的是外国的网络，那就是一个到处是漏洞的布，补丁都来不及打。
    已经有自媒体在平台上讲述这件事，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你的封闭，有些固执己见的网络公司支持他们，至少有三家全球性的网络公司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新闻的力量，一位著名的主持人在平台上正在煽情：“你们不想让我说，完全没问题，我可以不需要这份工作，只要保住我的良知。”
    “妈的。”司空南山忍不住骂了一声，问身边的警员：“米卡奇那家伙什么时候到？他已经迟到了，不是吗？”
    警员尴尬地笑笑说：“米卡奇警官请的是病假，我们是最后通知的。”
    司空南山立即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压低声音说：“去查一查，米卡奇去了哪一家医院或者诊所看病，如果没有去医院，去了哪一家药房。”
    警员迟疑了一下说：“没有那么麻烦，米卡奇警官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电话打通的时候，手机定位在德玛城，马丁实验室所在的那栋大楼，楼顶的伯爵酒吧。”
    司空南山看看警员年轻的脸庞，立刻意识到，在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之前，米卡奇的定位已经不是秘密，很多人恐怕都议论过，司空南山有些头疼地问：“你们还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生的演员

    “我们，要先达成一些协议。”姜飞坐在努瓦咖啡馆的一张卡座上，能深刻感受到对面苔丝的诱惑，连说话都显得有些断片：“现在整个媒体都在说闻到了异常的气味，你却约我到这里聊天，看起来我们真的很有时间。”
    苔丝纤细美丽的左手在茶几玻璃上留下了几个优雅的影子，最后端起了面前的咖啡，闻了闻咖啡的香味说：“我喊过唐泰斯和曹宝乙时候的外卖，说实话，你煮咖啡的水平最差，唐泰斯煮的咖啡让人感觉美妙，曹宝乙煮的咖啡偏重浓郁，唯独你的咖啡，就像标准的产品，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姜飞不知道苔丝哪来那么大的感慨，据他所知苔丝毕业以后一直在金岸海洋俱乐部工作，并不是什么咖啡控；金岸海洋俱乐部的咖啡胜在原材料，都是从巴西某个山上采来的咖啡豆，至于煮咖啡，姜飞多少知道一点，人手不够的时候，甚至安排机器人操作，但是标准的流程，保持了咖啡品质的连续性。
    努瓦咖啡馆这样的小地方，当然不能胜在品质，而是胜在人工，姜飞情不自禁地为自己祈祷，大清早就被苔丝接到了努瓦咖啡馆，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不过苔丝的消息就是比自己灵通，曹宝乙在昨夜离开了元望市，自己竟然预先还不知道；姜飞朝窗外望去，阳光妩媚，一辆改装的黑马货车远远地停在了街区的拐角。
    电影城里的生意还是很清淡，努瓦咖啡馆这些天就是带开不开，虞孟力安排了一名调查员调查电影城的生意状况，大部分的店铺都是维持自己的一个门面，有人住在店里营业的时间就长一点，只有四家机器人商店还是按照原来的经营时间，一点都没有更改过。黑马货车停的位置四周，就一家卖纪念品的商店在营业，一般都在十点钟左右开门，货车来得有点早。
    苔丝见姜飞总是看着窗外，没有丝毫的感慨，摇摇头说：“我还是不够吸引人，姜飞你连表面上的应付都没有，今天你可是老板，怎么能这样对待第一个进店的客人，还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小姐。”
    姜飞转过头，盯着苔丝，笑着说：“苔丝，你在路上说了，要灵马出版社接受你们的委托，我也同意了，可是你丝毫没有达成协议的兴趣，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你想清楚再说，不要吓唬我，我只是一个小商人，很多事情是没有机会的。”
    苔丝似乎没有姜飞的话而不高兴：“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个小商人，就算我想打你的主意，你这里也根本没什么值得惦记的。姜飞，至少给我一点儿信任，我现在也很忙，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不会来这里，俱乐部有的是咖啡；看着我，女人都喜欢被男人欣赏。”
    姜飞闭上了嘴巴，苔丝今天穿着洁白的长裙，上面布满了淡淡的花，脚上一双闪光的高跟鞋，雅致的项链垂在洁白的胸前，平心而论，姜飞应该欣赏。苔丝似乎很享受姜飞吃瘪的样子，微微一笑说：“你应该没忘记，这张桌子就是马丁教授来见你时候坐的位置，真的是很幸运，那次爆炸一点都没有受到波及。”
    姜飞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点头说：“你调查得很清楚，马丁教授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邀请我去他的实验室工作。”
    苔丝满意地点点头，姜飞用了你，而不是你们，就说明姜飞已经有了决定，不管今天结局如何，都不会与布洛克切断关系。苔丝的声音柔和得让人想亲近：“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你们的见面真的就这么简单？”
    “那有怎样？”姜飞又啜了一口咖啡说：“当时的教授对我来说就是高不可攀，我只是当做一个长辈对我的关心，我留下了一些秘密，只是怕有一天教授会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问我。你也知道的，很多科学家都讲究灵感，会随手写些什么，只是过了很久我才意外发现，那些不是灵感，而是嘱托，只是我这人头脑不够用，没有提早发现罢了。”
    “我相信你，所以你接手马丁教授产业的时候一直有很多反复，我只想知道，实验室为什么要重组，布洛克可是知道的，马丁教授是一个从卫氏偷出技术的人，难道你本来就是卫家训练的高手。”苔丝红唇吐芳，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看上去就像在和男朋友聊天，谁能想到是这么严厉的话题。
    漂亮的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姜飞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这句话，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得很对，姜飞不假思索地说：“苔丝，你应该写书，就凭这样的想象力，就足以让读者折服。我明白了你的来意，因为有过承诺，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情况我不可能告诉你，那片废墟现在已经卫氏集团的，我不打算去触霉头。”
    苔丝笑了笑，从化妆包里拿出一个微型电脑，顺手拉起了窗帘，微型电脑的投影打在白色的茶几玻璃上，图象相当清楚。布洛克的调查比老虞还细致，姜飞看到了马丁教授与自己见面的时候，杜洛正站在街角抽烟，汪伽宪的那只机器狗从窗外走过，跟随虞孟力去杀李兀的那个机器人正在打扫街头的卫生。
    姜飞盯着画面，只感觉糟透了，这是自己和虞孟力的一个疏忽，虞孟力一开始调查过这些视频录像，但是没有一次次地重新调查分析；苔丝又调出了一个画面，是一只飞翔的蝴蝶，等苔丝放大图象，姜飞才发现这是一个机器蝴蝶。苔丝神情变得寥落说：“马丁教授当时明白，你并不是个理想人选，但这是他惟一的选择，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写在菜单上，就是为了保护你，几方的人都被骗了，谁会在意一张被老板收回去的菜单。”
    老板收回菜单，有可能是有了折印，有了污渍；尤其是咖啡馆这种小资的地方，最讲究细节，姜飞和马丁教授当时的动作无人怀疑，但是真相如何，马丁教授已经死了，恐怕只有姜飞心里明白。姜飞无言地摇摇头说：“你们把一切想得太复杂了，那时候的我根本没考虑这么多，只是感受到马丁教授对我不错，所以后来我才去实验室坐了坐，你们知道，当时我是拒绝了马丁教授的招揽。”
    苔丝瞪着姜飞说：“别跟我耍花样，谁知道你们那时候到底说了什么，罗伯特在送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和你交流，罗伯特可不是一般的机器人，它的智能程度接近那台假的黑龙。”
    这个说法倒不是完全出乎姜飞的意料，得知罗伯特的只能评价和附带小机器人，姜飞和虞孟力分析过，罗伯特就是马丁教授的机器人助理兼保镖；可是冷不丁被苔丝问起，姜飞还是有点儿措手不及：“智能程度再高，还不是和人类一样，出车祸死了。”
    要是换做平时，苔丝肯定把姜飞调侃一番，这家伙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奇葩，苔丝恶毒地想，要是把姜飞抓起来，在酷刑之下，不知道这朵奇葩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嚣张。姜飞能明显看出苔丝眼中的凶狠，赔了个笑脸说：“不用这么咬牙切齿吧，其实我给你的信息都很有价值，应该非常有用。”
    “说出马丁实验室未来二十四个月的计划，最好包括对所有产品的详细描述，无人机，六十六阶魔方、钳元素、仿制古董、计算机研发计划，等等。”苔丝的大眼睛逼视着姜飞的目光，看上去是玩笑，其实带着足够的认真；姜飞被逗乐了：“好吧，你说，我来做笔记，我会让董事会通过这些计划。”
    “那会让人说你暗中操作的。”苔丝不知道姜飞为什么会如此坚持自己的无辜感，实际上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一切身不由己，不管是透漏数据或是即将出现的不利消息，姜飞都没有权力拒绝。苔丝的表情已经完全是认真了：“姜飞，和卫氏企业合作，不管是什么，都会是大动静，你现在就是那个翅膀闪动就能引起一阵暖流的蝴蝶。”
    “科学文章里未必是事实，卫氏集团的规划跟我们马丁实验室没多大关系，”姜飞让自己面对苔丝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卫氏的威望吓到了很多人，不管是谁与卫氏产生联系，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大的图谋，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特殊的时候，担心会比往常更加强烈。你们不是准备和灵马出版社达成一个协议吗，具体内容是什么？”
    这是从车上就开始说的事情，但是在咖啡馆里，被苔丝一句句打岔，姜飞到现在都没猜到苔丝希望灵马出版社去获取哪一方面的情报。苔丝静静喝了两分钟咖啡，终于揭开谜底：“有人说，卫氏集团有一个庞大的机器人计划，我们也是三天前才听到关于它的一些信息，计划是不是真正存在，现在到了什么阶段，我们都不是得而知。不过，袭击你的机器人很像这种描述，那些机器人只是为了测试，而不是一定要杀你。”
    姜飞懂苔丝的潜台词，机器人出动只是为了完成测试计划，杀了姜飞更好，杀不掉也没有关系；姜飞苦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说，那些厮杀只是一场游戏？”

 第二百八十二章 搅局

    前世姜飞看过很多小说，知道游戏成真的时候，游戏迷是真的疯狂，把生活与游戏分不开，有的游戏迷会去盗窃，有的游戏迷会去杀人，但是连大批的高科技机器人都变成了游戏的道具，姜飞怎么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看来，一百年前的人和一百年后的人还是有不小的代沟的。
    姜飞拍拍手说：“苔丝，我决定了，哪天有空的时候，我们俩合作写一部小说，就叫《灵马金岸》，说一个玄幻的谍战小说。”
    苔丝晓得姜飞的话言不由衷，任谁经历过生死，都会更加珍惜生命，视以前的事为游戏，几乎不可能；苔丝大笑着说：“姜飞，我们本来就是做情报生意的，商业谍战还是谍战，但生活肯定比小说精彩，因为就是写，我也不敢写出全部的潜规则，那还不被同行骂死。”
    苔丝笑起来的时候，全身曲线流动，让姜飞心头一阵燥热，忍不住端起桌上冰过的柠檬水，一口喝了半杯。苔丝得意地翘了翘嘴，还好，姜飞怎么看都是一个人，面对美女的时候也不是无动于衷，阿梅和柴一楠没成功，还是两个人的个人问题，或许没把对姜飞这家伙的脉。
    姜飞伸了个懒腰说：“美女，咖啡喝完了没有，我在德玛城那里还有一大堆事，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苔丝笑着摇摇头说：“姜飞，我不知道该说你不懂风情还是不会聊天，我这样的一个美女坐在这里，你竟然会把话聊死了，是我的失败。不过就因为这样，我准备多喝几杯咖啡，放心，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咖啡已经煮好了，你可以用电脑办公了，我去书架上那本书，消磨消磨时光。”
    姜飞怎么能不明白苔丝的意思，她是在等自己的决定，晓得自己要等着虞孟力等人的分析以后才会给出答案；姜飞只能随她去，打开电脑，用暗码在邮件中通知虞孟力，一个是卫氏是否有这个计划，二是评估灵马出版社出手的得失。姜飞看到了渊文笙发来的消息，刚才监视监听信号都被干扰，渊文笙没看见咖啡馆里的画面，也没有听见声音。
    黑马货车里的于嵪摇摇头，靠着飞行器窃听就是不靠谱，一开始受到干扰，没听见前面的对话，现在信号清楚了，第一句话竟然是消磨时光，姜飞和这个苔丝还真的是有情调，一个老板一个客人，也算是另一样的人生体验。于嵪想了想打电话给司空南山，要求调档案室的女警官慕翠彤来帮忙，司空南山在电话那头不明所以：“老于，你不是不知道，慕翠彤就是来过度的，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调回国了。”
    于嵪愉快地笑着说：“我知道，她是来休息休息调整心态的，我又不要她去做什么冒险的事情，只是需要她到努瓦咖啡馆去搅局，不让姜飞和苔丝安安静静地过二人世界。总部传来的情报是有时间性的，苔丝大清早拉姜飞过来肯定有原因，你把苔丝的照片给慕翠彤，让慕翠彤打扮得漂亮一点，她压不下苔丝，最起码要各有所长。”
    这点任务到没有什么，司空南山明白于嵪的意思，就是要打破苔丝她们的设计局面，让每件事都出现意外，逼得苔丝真正的动起来，而不是在电影城演电影；司空南山一口答应，挂了电话。监听的警员朝于嵪摇摇头，告诉于嵪，苔丝拿了一本电影改变的谍战小说，正在和姜飞讨论情节。
    于嵪戴上耳麦，就听见苔丝在说：“这些人懂什么，听风就是雨，姜飞，看没看平台，有不少人说军舰被隔断联系是那些自媒体自已编造出来的，这帮家伙，就该让他们呆在军舰上。”
    姜飞似乎心不在焉，随口回答：“谁知道呢，在现在这样的武器配置下，出纰露也不是什么事，网上的很多人和政客没差别，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谎都肯撒。子虚乌有也好，空来来风也罢，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对了，你们俱乐部过完圣诞节准备重新装修吗，我现在正在采购一批做摆设的工艺品，到时候有兴趣的话来捧捧场。”
    苔丝娇笑着说：“姜飞，你还好意思说捧场，你多长时间没来俱乐部度假了，要是再不来，我把你们那群人的贵宾卡全部取消。”
    “取消，你们可没有规定一年要去多长时间，如果你敢做的话，我要向你的上司投诉。”姜飞并不在意，可是苔丝还是能玩出新花样：“姜飞，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消费平台上投诉你们咖啡馆，服务态度恶劣，老板甚至威胁客户，对着女客户色眯眯的。”
    “我哪有。”姜飞在吃惊中改变了态度：“sorry，是我的错，请问苔丝小姐，还需要点什么？”
    苔丝满意地笑着说：“咖啡足够了，帮我烤一点巧克力饼干。”
    监听的警员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一男一女在咖啡馆里言行暧昧，更像是在度假；于嵪顺手打开一台备用电脑，浏览一下关于诺亚方舟的消息。诺亚方舟已经会合的船队原本在向一个方向前进，但是那些军舰商船出现异常以后，出事点附近的诺亚方舟船队就暂停了航行，正在和附近的港口商议补给的事情。
    网上形形色色的讨论都显得很严肃，因为事关重大，哪怕是封锁了消息，人们也清楚军舰失联要是与诺亚方舟船队有联系的话，就等同于宣战。股市一泻千里，只有那些军工类和高科技大公司的股票在逆势上升；元望市本地示威游行的申请比前一天增加了百分之五百，要是警局批准，那几乎就是二十四小时的全市交通停摆。
    姜飞烤好了饼干，和苔丝正在品鉴；一个人来到车外，从后车厢门进来，小声问于嵪：“于sir，什么情况？”
    慕翠彤披肩长发，蓝色的紧身上衣，十厘米的高跟鞋，瘦长的牛仔裤，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于嵪竖起大拇指说：“苔丝和姜飞肯定在有干扰的情况下说了什么，现在应该是他们在各自等待后台支持的时候，你进去的任务就是缠着姜飞，不时找他说几句话，不给他们再交流信息的机会。”
    “我明白了，就是缠着这个小白脸。”慕翠彤是做了十二年的老手，自然听懂了于嵪的用意，有自己呆在咖啡馆里，姜飞和苔丝就无法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传递消息，哪怕是在纸上写，他们也不敢随便尝试。慕翠彤笑着说：“姜飞要是脸色稍稍有变，我就投诉他，不过司空南山说了，中午请客你买单，s酒店的西餐厅。”
    于嵪满不在乎地说：“没问题，你要是演技过关，能把苔丝气走了，也许中午姜飞就请你吃饭了。”
    “德性。”慕翠彤头一昂，走下黑马货车，从另外一条路绕到了咖啡馆的门前，看着门上营业中的金属牌，微笑着推门进去；姜飞早听到渊文笙的提醒，晓得有一个警员在靠近，但是看见慕翠彤推门进来，姜飞还是有些惊讶，这位漂亮的小姐也太高了吧。姜飞急忙起身迎了过来，离了两米远就问：“小姐，是一个人吗？”
    “就一个人，我叫慕翠彤。”慕翠彤笑着在苔丝隔壁的卡座坐下说：“听说今天是姜总亲自做招待，机会难得，我是专门请了假过来的，想借着咖啡馆做一个直播，姜总不会在意吧？”
    对方把话说得如此透彻，姜飞只能满脸堆笑说：“不介意，来的都是客，小姐能来，是本店的荣幸，这是菜单，想点点什么，尽管吩咐。”
    慕翠彤没有太为难姜飞，只是随意点了咖啡和巧克力饼干、冰淇淋，渊文笙在监控中看着，只能替姜飞祈祷，两个美女背对背坐在两个不同的卡座里，一个男老板在忙碌，让人看了十分不协调。渊文笙相信，等会慕翠彤的直播一开始，很多观众都会看出这一点，都会猜测这种不协调的原因，猜测意味着什么。
    慕翠彤和苔丝，都与姜飞没有太亲密的关系，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衍生出无数的猜测，渊文笙在霎那间猜到了慕翠彤的用意，就是不给苔丝与姜飞单处的机会。警方也有能人，晓得苔丝滞留在咖啡馆就是等消息，渊文笙想起与姜飞等人商议的过程，他们一致认为，苔丝选择咖啡馆，不是有什么情结，而是在达成某种协议后，会说出一些内幕。
    其中的一个地点，很可能就在电影城，毕竟汪伽宪、曹宝乙、李兀等人都以各种理由长期住在电影城，卫杰景和马丁教授的秘密实验室在这里，唐泰斯和他的上线在这里也呆了不少的时间，很难说没有什么古怪。现在的科研技术其实在某些方面要求的空间很小，十几个平方的实验室比比皆是，很难说这些商铺和住宅背后，没有惊天动地的秘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绝对的弱者

    渊文笙脑海里浮现出阿梅咬牙的样子，发了一个短消息，提醒姜飞在那个女警慕翠彤做直播的时候，尽量不要与慕翠彤并肩出现在镜头里。渊文笙清楚慕翠彤的底细，曾经一个人在东南亚的山区卧底四年，这次调到元望市是在破获一个跨国贩毒集团后，据说是因为后期另有重任，来做文职调节状态的。
    渊文笙不大相信这些话，晓得姜飞在慕翠彤面前就是一个不掺假的菜鸟，唯一能指望的反而是苔丝，看这个女人是否像猜测的那么厉害。渊文笙只能把慕翠彤的大概情况告诉姜飞，就看见自己的轿车面前俏生生地走来一个女人，是自己在警校的一个小师妹段嫣，只能通知虞孟力，让牛仔南跟进，自己和姜飞一样，被人看住了。
    段嫣虽然穿的是便衣，看上去就是一个打工女，趁着休假来电影城看看风景，但是到了渊文笙的面前，还是没有笑容地出示了警员证，一本正经地要求渊文笙协助调查。渊文笙苦笑着说：“段警官，你是感觉在我的车上方便，还是去咖啡馆方便。”
    段嫣坐进渊文笙车里说：“师兄，不会这么小气吧，难得见上一面。”
    渊文笙点头说：“我明白，段警官，我们先把公事处理外，然后说私人的事，酒店你随意点。”
    “这还差不多，我可是听说你已经是马丁实验室的股东，一年挣个上百万没问题。”段嫣说着，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打开：“渊经理，你知道海森哥吗？”
    “知道。姜飞公司新招的一个经理，还在试用期。”渊文笙不想在这个上面费头脑，警方必定已经锁定这个人，才会询问相关的人。段嫣点点头说：“他凭什么进入姜飞的公司？”
    渊文笙很爽快地说：“那我就不清楚了，兴许是海森哥的各方面条件正合适那个岗位。”
    段嫣心里话，应该是量身定做，只是这不是段嫣今天来的目的，海森哥的事与渊文笙也没有必然的关系，一切只是为了干扰渊文笙。渊文笙心中也清楚，看段嫣又问了几句，关了录音机，渊文笙就问段嫣：“想吃什么？”
    段嫣不得不佩服顾指火对渊文笙的了解，几乎猜到了渊文笙的所有反应，越是这样，段嫣的心中越是发虚，因为顾指火说的，渊文笙哪怕身处困境，依旧有办法让棋局翻盘。渊文笙在学校就有天才之称，让所有的学妹学弟惊为天人；毕业后渊文笙拒绝了到警队效力的机会，在元望市做了一个私人侦探，破过许多大案子。
    段嫣明白，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让渊文笙对后面的事反感，现在不是在大街上和渊文笙偶然遇见，而是自己专门以调查的名义找上门。段嫣看了看渊文笙，英俊的脸庞，一丝不苟的打扮，在这个男人的表情上难以找到答案，就算渊文笙现在亮起了路灯，说上几句启发人的话，段嫣还是发现不了真假；渊文笙仿佛就是一条变色龙，真要刻意掩饰，那么任谁也不会发现什么。
    渊文笙笑了笑说：“看我什么，看我是不是像一个成功的商人？成功的商人也是人，与侦探没有区别，把目光放在他们认为合适的目标上。”
    渊文笙要是一言不发，无形中会给段嫣以巨大的压力；但是渊文笙的玩笑，同样不可避免给了坐在他身边的这位妙龄女郎压力，所以段嫣也就不准备说话了，做了一个学校里流行的你做主手势。渊文笙若无其事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发动轿车，离开了电影城，拐上了街道，走过了三个街口，来到一家卖粤菜的小酒店。
    小酒店里人头攒动，排着长队，都是来买卤鹅，渊文笙和店里的服务员很熟，找了个位置坐下，对段嫣说：“这家酒店做卤鹅的时间超过四十年，一开始就是专门卖卤鹅，我从小就喜欢吃他家的鹅腿，他们家的鹅都是自己养殖的，每只都在十五斤以上；卤水不用老卤，而是每天现熬一锅的新鲜卤水，绝对不过夜，卤出来的鹅肉清香不腻，卤香纯正。”
    渊文笙推荐了一份鹅肉鹅蛋加菜心的鹅肉盖饭，桌上放着一瓶当天新鲜的卤汁，开吃前先淋点卤汁在饭上，味道还真是不错，现卤的鹅肉没有老卤的沉重感，卤汁沁到肉里；配菜的豆腐干是炸过的，外皮微脆，里面咬起来是那种老豆腐干的感觉，很是软嫩，沾点卤汁更棒。桌上还有小碟的蒜泥白醋，帮助客人解腻提鲜，渊文笙还提前帮段嫣要了一份甘草水果，让段嫣有了很大的满足。
    可是两人通过各自的手机观看了慕翠彤的直播，明显感觉到咖啡馆里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在渊文笙两人等待美食的时候，三个人还在上演一幕幕话剧；姜飞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摄影水平，在拍摄过程中，对角度掌握得很好，让慕翠彤赢得了数不清的掌声和鲜花，在那些粉丝的眼里，姜飞仿佛就是慕翠彤的一个好搭档，
    苔丝在一侧安静地啜着咖啡，警方在其他摄像头里能看到苔丝珍惜咖啡的样子，每一口都啜得很仔细，让人明白了什么叫樱桃小口，什么叫浅尝即止；慕翠彤的直播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苔丝那杯不停在喝的咖啡，仅仅喝了三分之一，恐怕就算最挑剔的咖啡控，对苔丝也挑不出毛病，只能说苔丝是个懂咖啡的人。
    姜飞没有忘记苔丝，应付慕翠彤的同时，从隔壁帮苔丝点了一份快餐和一份水果沙拉，慕翠彤的手机稍微倾斜了一下，就让自己的粉丝看到了姜飞的举动，顿时谴责姜飞的声音不绝于网；阿梅火上浇油地给姜飞加了一个花心萝卜的评语，顿时引来一阵阵的喝彩声。姜飞很是自觉，站在慕翠彤手机的镜头前，客气地询问慕翠彤：“慕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本店服务的？”
    慕翠彤看店门口已经来了其他顾客，笑着摇摇头说：“你做得无懈可击，只不过，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你难道不知道多少人对你有着殷切希望，你却在这个咖啡馆，陪着两个女人整整一个上午。”
    姜飞的嘴角掠过一丝不屑说：“咖啡馆是我起家的生意，慕小姐是不知道我对这个地方的留念，相比较而言，苔丝小姐更能体谅我，为了不让我累着，在我帮你开始拍摄的同时，已经把咖啡馆包场了。不过慕小姐是还在店里的客人，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慕翠彤从耳麦中听到了于嵪的提醒，姜飞和苔丝还有时间玩下去，说明双方负责后台支持的人物已经开始商量细节，不需要两个人做出决定，两人等待的就是最后一个结果。慕翠彤心里话，这是必然的，不过现在既然自己已进入了姜飞的视线，慕翠彤就有一种说不清的直觉，觉得姜飞这个人，还真有点跟普通人不大一样。
    更何况从理论上讲，能在今天意想不到地接触姜飞和苔丝，慕翠彤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最后的目的。慕翠彤带着点挑衅的口气说：“我想点一份和苔丝小姐一样的午餐。”
    姜飞笑着点头说：“没问题，不过慕小姐，有句话说在前面，午餐来了，你需要自己买单，咖啡馆不垫付。”
    姜飞说完，就开始在手机上操作，根本不给慕翠彤说话的机会；慕翠彤微笑着站起来，朝姜飞走过去一步，这一步让两个人的距离超乎寻常的拉近，几乎就是脸碰脸那么近；姜飞原本想后退一步，一个是怕慕翠彤步步紧逼，退与不退都一样，另一个原因就是看见苔丝迅疾异常地拿手机对着了自己和慕翠彤。
    姜飞只能咬牙站在原地，承受着慕翠彤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压力，在苔丝直接放到网上的视频里，姜飞是绝对的弱者，无论是从个头还是经验，都被慕翠彤吃得死死的。但是姜飞还是在坚持，保持着那种面对客户唾沫自干的笑容,让整个场面不至于僵死。
    牛仔南在关键时候帮了姜飞一把，直接把咖啡馆的四个摄像头拍摄的场景放在了四个不同的网站上；于嵪立即提醒慕翠彤，毕竟慕翠彤的身份有些微妙，慕翠彤毫不在意地甩甩长发，甚至侧过脸，面对着苔丝手机给了一个笑意盎然的特写，那是一种捉弄人得手的笑容，带着胜利的喜悦。
    苔丝给了慕翠彤一个鼓励的眼色，姜飞看得清清楚楚，晓得自己已经摇摇欲坠，干脆举手认输说：“二位小姐今天所有的费用免单，包括苔丝小姐的包场费都不用出了，你们想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
    慕翠彤洒脱地拍拍姜飞的肩膀，说了声谢谢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和苔丝一样啜起咖啡，那种优雅与风度，绝对不在苔丝之下。于嵪看到了顾指火新发来的消息，才知道苔丝今天要在电影城带走一样东西，顿时紧张了起来；苔丝的表现一直给人她有的是时间，能在这种情况下沉住气，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简单，最要命的是，一旦出现冲突，关系到慕翠彤的安全。

 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新梳理

    城里的辉煌灯火，就是人类种下的星星，这种比喻对于元望这样的海岛城市更加确切，亮如白昼的住宅区、跨海的观景大桥、叠加的高架公路，让直升飞机上的人看到了一个立体的城市，超越百米的立体灯光，像是一座黑暗中的明灯城。
    直升飞机里的小包间里，坐着武天铣和于薇，武天铣观看着努瓦咖啡馆里的直播说：“于薇，你思考问题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我原以为咖啡馆里只是一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但是现在，那两个女人吃完中饭，又吃完了晚饭，还是没有离开的架势，幸亏听你的话，我们赶了回来。”
    于薇满意地放下金属勺子说：“沙拉的味道不错，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要在油井的平台上换乘直升飞机吧，这是我们躲开监控的唯一办法，我们在敦克岛的见面已经被人知道了，你认为警方和那些人不会关注我们吗？从咖啡馆的几个角度看，苔丝和那个叫慕翠彤的女人都是在执行任务，姜飞只是一个配角，一个小丑而已。”
    武天铣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尽管他和于薇只是同学关系，但是听于薇这样贬低姜飞，武天铣的心里就像三伏天吃了冰西瓜，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武天铣赞同说：“所有人对姜飞的身份只是一种猜测，按照姜飞的能力，他明显没有受过什么训练，各方面继续调查他，只是因为他现在的地位，为了以防万一。至于就凭他，能混到这个份上，已经算不错的了。”
    于薇盯着苔丝在显示器里的背影说：“我们还不知道苔丝要做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非常时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听说布洛克最近有大买卖，这个消息充斥了情报市场，我很怀疑其中的真实性，所以，苔丝今天的目的，我们一定要弄清楚。”
    武天铣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点说：“那个消息一出来，就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是国际刑警无意中得知了这一情报，然后泄露给很多机构，至于是什么，没人清楚，布洛克的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所以，至今，我知道最多的，查这个计划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点实际的进展。”
    于薇点头说：“我们的人查阅了一些资料，最后得出结论，很可能是某种新技术，正好那种传说中的钳元素与马丁实验室有关，所以都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怕的是布洛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跑出来的是烟雾弹，真实的目的是另外一回事。”
    月光和高台上的灯塔的光同时洒在直升飞机上，透过玻璃落在书桌上电脑上，武天铣接了一个新的邮件，看完对斜对面的于薇说：“一切都令人满意，我的电子邮箱收到一篇文章之后，是到本周为止各种人群划分的标注，认为洪水会来的数字在急剧下降，认为诺亚方舟是大问题的人在迅速加大。。”
    于薇看了武天铣一眼说：“你现在显然听到了一些机密的、不能公开的信息，武天铣，你要明白，有的事情不需要那么认真，也不需要你参与进去。你在娱乐界有一个可以美好的前景，何必来趟这一趟浑水。”
    武天铣意味深长地说：“我恰巧得知姜飞和卫英览结盟，姜飞还要成立一个文物公司，只能改变态度，从观望到买进，其实我也很痛苦，说起来真荒谬，我们都回不到过去的时光，那时候的我们是何等地意气风发。”
    “往事不用再提，我们需要再仔细看看这个。”于薇用食指戳着他的蓝色笔记本电脑说，苔丝正在观看一个类似于图形的东西，苔丝很小心，正好躲开了所有的监控；于薇的神秘不在姜飞之下，武天铣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于薇的真实身份，武天铣通过朋友和互联网，都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
    武天铣看了一眼，摇头说：“没有人能从一个有戒备心的人跟前活得什么有用的东西，苔丝的一切活动都是在精心策划和周密安排之后，怎么还会发生低级错误这种事？今夜，我们赌的是运气。”
    姜飞独自坐在一张小圆桌前，有些疲倦地看着隔壁送来的大虾盖浇饭，突然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不过想到不知道今夜还要熬到什么时候，姜飞还是面带微笑地拣起了一只油爆大虾。苔丝正在卡座上和某个人在交谈，也不知道谈的是公事还是私事，不时地敲击着键盘；慕翠彤摆明了是在消磨时光，一杯果汁，一本小说，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姜飞慢慢地把一份饭菜全部吃光，在摄像头的监视下，姜飞不想被人说成是浪费粮食，然后在网上被无数的人挖苦抗议，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肚子。对面的几家店铺的台阶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有的人坐着，有的人站着，姜飞一眼看去，正好看见杜龙站在一名男记者的身后，目光冷冷的。
    姜飞把手中的盘子放进垃圾箱，回头问两位女士：“天黑了，外面有不少人，我们是不是开始营业，让更多的人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店里。苔丝，我并不是与你作对，而是说事实，因为已经七个多小时过去了，你并没有打算告诉我，你后面的安排。”
    “我现在的主意还没定，”苔丝笑着说：“除了开始营业，你还能有点其他什么的建议。”
    姜飞给自己柠檬水的杯子里加了两块冰说：“如果你不想回到那个该死的俱乐部，我们可以去s酒店，为了接待那些大人物，我们公司不得不在那里开了一个包房，当然对你来说，也许希望一个人呆呆，不被人打扰，听听音乐，看看自己喜欢的电影，或者干脆与所有人失去联系，过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夜晚。”
    “那样的话，布洛克先生会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把我解雇。”苔丝笑出声来说：“姜飞，有话直说，我的感觉是，你打算关门回去休息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酒店里，无聊的面对那些肥皂剧，无奈地打发时间。”
    同样的场景，在两个人不同的描述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与心情，姜飞不知道找谁去说理，看慕翠彤也没有反应，无奈地耸耸肩说：“苔丝，我们之间还需要沟通，你应该知道，我是信任你的。”
    苔丝点点头，赞同说：“只是现在这种信任有点危机，姜飞，你为什么想破坏我们的气氛，本来咖啡馆是夜里十点半关门，到了那个时间，你送我去s酒店。”
    在其他人听来是一个延续话题的玩笑话，但是姜飞与苔丝相处的时间不短，料定十点半之前一定会有新的情况发生。苔丝留在咖啡馆，就像虞孟力分析的那样，不外乎某件东西就在咖啡馆，或者在咖啡馆的周围，只是有人在寻找资料确定方位，苔丝的作用就是阻止任何人在这之前进来干扰，确保一旦发现，苔丝就能把东西拿到手。
    从渊文笙今天被她小师妹缠到现在还在电影院，虞孟力判断，警方有情报来源，恐怕清楚苔丝的目的，才会把慕翠彤这样已经准备转换角色的好手派出来，姜飞看到慕翠彤的资料时吓了一跳，就算阿梅和杰克摩斯，恐怕比慕翠彤也要差上一点。姜飞想信，慕翠彤并没有把心思完全放在书上，慕翠彤应该和自己一样，一个下午都在想，苔丝要寻找什么？
    这间咖啡馆交到唐泰斯和曹宝乙手上都有几个月的时间，姜飞敢肯定地说，这两个人恐怕连地上的每一块瓷砖都检查过了，所有的电器不是经过扫描就是拆下来检查过，唐泰斯能够心平气和地去工厂上班，就说明唐泰斯认为努瓦咖啡馆已经没有秘密。但是布洛克和苔丝不是没事找事干的人，既然出手了，肯定有出手的理由。
    姜飞喝着柠檬水，冰凉的滋味刺激着口腔，也刺激着大脑；姜飞决心重新梳理一下，在自己接手前，咖啡馆只是电影公司的一个道具点，应该没有秘密，在自己接手以后，只有马丁教授的东西才是秘密，可是马丁教授的事情自己全部知道，难道教授还有其他安排。姜飞的手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隔壁的茶馆，关云长，机器人。
    罗伯特身边有机器人跑掉，但是在地下实验室没有发现那个小机器人，说明这样的机器人有去处；卫杰景在自己的面前提都没有提这些东西，是因为卫杰景不在乎，还是马丁教授另外留了一手，姜飞判断不出来。但是如果要想让机器人躲藏起来，不管是躺着待命，还是换一个躯体出现，全部是机器人营运的茶馆岂不是一个最合适的地方。
    对于搜索情报，姜飞自问不会比灵马的任何人高明，立即在一片长篇的邮件中，用暗码告诉虞孟力，查一下隔壁茶馆的背景，姜飞知道那是连锁店，但是会不会整个连锁店都是马丁教授或者某个人在背后开的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视频流露

    苔丝突然打开了墙上的显示器，元望市的星梦剧场，刘玲娜正在主持每月一星的评选工作，虽然只是个二十分钟的小节目，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停止过，天马玩网、电视台和刘玲娜个人的影响都是功不可没。随着苔丝打开功放，刘玲娜甜美的声音顿时在咖啡馆的空间回荡。
    刘玲娜今天穿着一套精美的时装，曲线毕露，把与生俱来的美貌发挥到了极致。刘玲娜真正让姜飞刮目相看的，还是在黑龙那条线上的表现，虞孟力查了很多次，都没有获得她与黑龙有联系的实证；刘玲娜在舞台上举止优雅落落大方，一言一笑都把观众带入了需要的气氛中，就算姜飞也挑不出毛病。
    苔丝人畜无害地说：“天马玩网依旧坚持评选每月之星，是个了不起的举动，姜飞，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评上。”
    姜飞感觉好笑说：“我对这些虚名不感兴趣，天马玩网不过是本地的一个游戏联盟，他们评选的人选，自然是在游戏与人生都是成功者的人，我对游戏一窍不通，恐怕连参加提名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马丁实验室的前面两位负责人都有这个资格。”慕翠彤很显然比姜飞更清楚苔丝的用意，主动回答说：“马丁教授曾经担任过这个天马玩网的技术顾问，康赟获得过一次每月一星，还有十分钟的访谈时间。”
    姜飞讨好地朝慕翠彤，就像一个准备作弊的男生意想不到地收到身边女同学递过来的答案纸条；苔丝哦了一声，乖巧地如同一只听话的小猫。姜飞顿时心生警惕，除了第一次与苔丝见面，在后面的日子里，姜飞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是如何的乖巧，每次面对，总感觉迎面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同行或对手。
    姜飞的感觉没有错，仅仅一分钟以后，在上期回放中出现的不是上个月的每月之星霍查姆，而是死去了几个月的康赟；康赟正在接受刘玲娜的访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太累了，我只想事后找一个碧海蓝天的地方休息。”
    康赟的墓最后就在元望市，一个风景如画的海岛上，碧水蓝天，永远的休息；电视台无法切断现场直播，只能插播上几条广告争取点时间，刘玲娜与另外一名主持人随后救场，从语速上可以看出来，两个人都是现场发挥，自己想的词。苔丝津津有味地看着，顺手打开了所有墙壁上的显示器，姜飞和慕翠彤已经皱起了眉头。
    这确实不是一个花絮，就在两分钟广告结束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了刘玲娜与康赟在一个酒店的视频，刘玲娜的声音清晰：“康赟，楚总也是性情中人，又有钱，在元望市人脉又广，你和他成为朋友，以后你自己建一个实验室都是没有问题的。你要相信姐姐，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好。”
    苔丝在其他显示器调出来的是不同网站对这次事件的关注反应，天马玩网的平台上已经是一片嘘声，姐姐的字节在不断地跳出画面，中文、英文、日文的都有。现在已经不用人报警，连观众和刘玲娜的粉丝都知道，电视台被人给黑了，哪怕这些视频是真实的，但是也绝不该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被播放出来。
    姜飞想到的是，这都几分钟时间了，保安和警方连掐断视频的能力都没有吗？做这件事的人会不会就是苔丝，她想做什么，或者说布洛克想做什么。但是姜飞明白，苔丝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据，就会一天的时候都和自己在一起，处于警方的严密注视下，估计就算查邮件和短信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慕翠彤起了卫生间，估计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回到卡座的时候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沉默了一分钟才说：“电房和播放间都被安装了炸弹，直播系统都被黑客控制住了，他们威胁电视台，如果敢强行切断播放，就直接引爆炸弹；只要不强行中断直播，他们留给了警方足够拆弹的时间。”
    难怪会出现这种不可理喻的现象，播放的是刘玲娜与康赟的视频，康赟已经死了，除了对刘玲娜有影响，这些视频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次八卦；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为了一件算不上丑闻的视频，把数以百计的人命赌上，对于电视台与天马玩网来说，未尝不是一次博取眼球的机会。
    姜飞明白，剧本一定会按照黑客的设想演下去，幸运之神光顾了刘玲娜多次，终于失去了应有的光环；黑客的意图就是对付刘玲娜，随着刘玲娜与康赟的动作越来越入骨，谈话也越来越随意，熟悉马丁实验室的人都能判断出来，刘玲娜嘴里的楚总就是另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楚迪文。
    警方自然看到了这个视频，顾指火的脸色真的是冰若寒霜，在他接受了几方面劝说，准备参与元望市市长的竞选时，选中的新闻发言人正是刘玲娜，连筹备组前期的采访都是交给刘玲娜准备的。但是现在，刘玲娜已经不是被人崇拜的偶像，按照这个时代抛弃明星的速度，明天早上，刘玲娜就应该是臭大街了。
    顾指火判断不出来是哪方面在背后下手，竞选对手的年纪都比自己大，胆量也小，应该不会弄出这样一出好戏，就是要弄，也应该在选战开始以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揭露，给自己一个沉重的打击。楚迪文的案子是自己在警局负责的，至今没有结案，如果能从刘玲娜身上证明自己与楚迪文有联系，办案时有私心，绝对是那些对手想看到的一幕。
    顾指火排除了竞选对手的可能，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立刻询问身边的警员现场的情况，得知外围的炸弹已经全部拆除，顾指火下令疏散人群；警员一愣，脱口反问道：“顾局，你为什么这么急？对方可是说了，观众大厅里也有炸弹，我们根本没有把握在瞒过对方的情况下疏散人群。”
    “你们对一个罪犯就这么放心，”顾指火厉声说：“看上去视频就是个示警，是对刘玲娜个人的行为，但是这对我们警方来说是个犯罪，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才能在对方计划外的动作中找到线索。”
    “顾局，可是你并不想那样做，对吗？”司空南山走过来，递给顾指火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说：“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源头的那台电脑，哪怕那台电脑是个被人控制的肉鸡，我们也可以顺着线索一路查下去，要是转移人员被对方发现，关了电脑，那我们就什么也找不到了。再说，要是真的引起爆炸，哪怕只是死了一个人，我们都无法交代。”
    顾指火迟疑了一下说：“那么，尽快。对方给的拆弹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电视台已经为此改变了直播安排，但是要是再次改变，我们就会被别人诟病。刘玲娜的能量并不小，我们要是应付不对，她的朋友和律师会搞得我们应接不暇。”
    司空南山表示同情地笑了笑，他知道顾指火与刘玲娜的关系，也明白顾指火担心的原因，至于说刘玲娜的朋友和律师，警方只要在那些视频的指导下找到证据，一个个都会把嘴闭上，不暗中踩上刘玲娜两脚，就算是好人。
    直播的画面已经又改了，是刘玲娜和康赟在一个机器人面前的背影，视频里传出来的声音是在一个公园里，距离太远，摄影者没有录下两人与机器人对话的声音，但是从行为举止来看，刘玲娜与机器人很熟，熟到可以说话的时候去拍着那种钢铁般的手。司空南山与顾指火都惊呆了，这个机器人他们认识，正是在酒店与楚迪文一起死掉的那个机器人。
    黑客很显然也知道时间紧迫，迅速换上了第三段视频，是在一间温馨的小屋里，康赟正在电脑前做事，桌子上是一米高的文件档案，刘玲娜坐在康赟的身边，随意地观看着电脑，甚至和康赟讨论，指着屏幕在指点：“马丁既然不告诉你，那么你可以在这几个项目上动点手脚，看马丁是不是有反应，至于最后有没有线索，不是多重要，只要你负责了实验室，还不是每一个文件都能看到。”
    “未必。”康赟的眉宇间写满了忧愁：“老师对我还是不够信任，在实验室的人中，老师最信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龚蔻，而是米妮儿。除了在朱万阙那里的资料，另外一个掌管全部资料和密码的人就是米妮儿。”
    “要是米妮儿就好办了，这件事我会帮你摆平的。”刘玲娜说话的声音充满自信：“过几天，楚迪文会亲自和米妮儿谈一次，然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钳元素是个关键，如果马丁向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可以卖给别人去测试一下，如果真的有效，让他们给你建一个康赟实验室，所有的条件都是世界上最好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争功

    播放视频的人对刘玲娜很熟悉，所以用三个不同的视频就轻而易举地证明了，康赟之所以背叛了马丁教授，完全是被刘玲娜迷住了；可是在所有知情人眼里，则是完全另外一码事，钳元素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那起离奇的钳材料走私案，最后导致了网络堵塞，走私的邮包在火车站被人抢走，一切一切，都需要知道真相。
    顾指火一口气接了十几个电话，有元望市当地的资深议员，有国际刑警组织的同事，有三个国家的协助机构，无一例外地都是要求顾指火把刘玲娜控制住，他们需要得知详细的线索。顾指火回头问司空南山：“特警队能不能先把刘玲娜带回来？”
    “很难。”司空南山倒是一副悠闲的样子：“重案组、商业调查科、安全处，还有那个神秘的黑鹰机构，都已经派人到了现场，应该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公路上的车流量忽然增加，不少车辆的目的地都是星梦剧场，就是不知道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重案组、商业调查科、安全处虽然都属于警方的范畴，但却不在顾指火的管辖范围之内，有其他的副局长和市政厅的安全处长指挥，很显然，他们在抢机会，想分一杯羹，把一个刑事案件转变为另外的案件。
    顾指火没有心思调侃，直接下命令先把刘玲娜带出现场，这也是一个测试，可以看看那个黑客到底是什么态度，想把游戏的高潮推到一个何等的高度。特警队进入现场没有引起对方的任何反应，只是要先带出刘玲娜，受到了观众的强烈阻扰，自己还在危险之中，警方却要把罪魁祸首带走，观众的反应是可想而知。
    不少激动的观众与特警队员开始身体接触，人群混乱成一团，甚至双方开始动起手来，顾指火急忙命令现场的多芬：“保护刘玲娜退后，保护刘玲娜退后，退到舞台上，推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可是还是迟了，一名观众怀里的机器宠物猫忽然一跃而起，扑到了刘玲娜的身旁；让人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机器猫的利爪可以伤人，但是刘玲娜的反应更是快的惊人，机器猫还在半空的时候，就被刘玲娜一拳打飞到人群中，随着机器猫的落地，两名观众惨叫着倒了下去，人群中伤了五个人以后，机器猫才被特警队员击毙。
    司空南山对着与黑客通话的显示器窗口问：“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窗口传来黑客的声音：“我只是揭露真相，我不是暗黑者，以为自己是执法者，司空警官，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刘玲娜的别墅里，有一间精致的健身房，连接着地下室，地下室里另有玄机，如果你幸运的话，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显示器打出了地址，司空南山一眼记住，立即带着两名警员出发，黑客的每一步是包含着深意，不会无聊到开玩笑；顾指火下令再调一个特警小组援助司空南山，现在完全被对方牵着走，顾指火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星梦剧场传来一个让顾指火哭笑不得的消息，除了外围的炸弹是真的，剧场里面所有核心的炸弹竟然都是假的，黑客只是为了延迟警方的时间；技术科的人终于追到了黑客最后的所在地，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竟然是市政厅的网络，因为全覆盖办公，对方只要躲到一个能接受到信号的偏僻角落，再控制一台机房的服务器电脑，就可以完美地作案。
    当然，不排除这个人就是市政厅里面的人，可能是某个办事人员，也可能是某个议员，甚至不用躲在角落里，在自己的办公室就可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进行这场游戏。只是警方的权力还没有大到这个地步，顾指火只能让技术科先从监控视频下手分析，进一步的行动在自己与部分议员协商后再进行。
    姜飞看着直播中观众开始有秩序地退场，打了个哈气，站起来说：“苔丝，外面的记者走了不少，应该回去了吧。”
    苔丝盯着姜飞，笑靥如花说：“姜飞，你现在好歹有点身价，不要还是从屌丝的态度来看待自己看待问题，外面的那个杜龙是你们公司的职员，他是来保护你这个大股东的吗？还是另有企图？”
    姜飞笑笑说：“员工也是人，下了班有自己的自由，来看看老板的八卦、两位漂亮的女神，也没有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杜龙曾经是楚迪文的手下，还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但是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他是木婉妙招进来的，我不会去问他关于楚迪文的任何事情。”
    “狡猾。”苔丝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慕翠彤可是警察，姜飞说得每一句话其实都透露出不一般的消息，姜飞是不会去问，但是苔丝和姜飞一样相信，警方是绝不会放过杜龙；哪怕以前因为某种原因忽视了，也会把杜龙重新纳入视线中。
    慕翠彤对姜飞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层次，姜飞的表现不象他今天一天里那样的不堪，说句实话，姜飞的忍很象慕翠彤过去的一位朋友，整日混迹于黑道与毒贩之中，最后在说不清楚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黑道枭雄，说不清善恶对错。
    慕翠彤想改变自己，其实与这个人有很大关心，在慕翠彤的运作下，那一带的黑道遭受到毁灭性打击，唯独这个人成为漏网之鱼，并且借助真空地带的机会迅速崛起。这一切，能瞒过老百姓和媒体，但是瞒不过慕翠彤自己和她的那些旧同事，在双重压力下，慕翠彤感受到的是累，只能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按照慕翠彤的经验，姜飞现在连半个专业人士都算不上，但是慕翠彤看到了姜飞的潜力，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在虞孟力等人的栽培下，最终很可能成为一名出色是情报人员。慕翠彤明白，在任何时候，情报人员的行动力都是第二位，真正重要的是对情报的感觉，能很轻松地分辨出最关键的问题和最简洁的方式，姜飞无疑具备这样的潜力，在姜飞还是一只纯粹的菜鸟时，就能察觉诺亚方舟的隐患，这种敏锐也许正是虞孟力等人愿意让姜飞入主灵马的原因。

 第二百八十七章 培训班

    慕翠彤望着姜飞笑了起来，淡定地问说：“姜总，警局有个对企业负责人的培训计划，灵马出版社那里能否由你与虞总来参加培训，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姜飞微笑着问：“培训班培训的是什么内容？你也知道的，我在灵马出版社只是挂一个名，代替朋友们出席一些公开的场合，其实并不需要我在技术上有什么特长，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比较喜欢整日里无所事事，站在阳台上看看美女和风景。”
    这正是姜飞在公众前的形象，除了幸运一无所有，连相貌都不过是平常人，一张谁看了都会觉得熟悉的脸。可是警方通过各个渠道得到的消息则是另外一个姜飞，尤其是姜飞在卫氏企业百年庆典上的举动，警局里包括慕翠彤在内的大部分人其实都默认姜飞敲击的那台电脑就是黑龙，庆典仪式上的事情未必能说明什么，但是于嵪推理的结论证明，姜飞动手后，警局的那台电脑立即暴露，据说获得了很多绝密的资料，顾指火也因此被政客们重视。
    慕翠彤理解地点头说：“都是一些最基本的专业知识，包括计算机、情报分析、法律法规等等，大约需要八个下午，上课的老师全部是美女，每一个长得都比我年轻漂亮。”
    “我替姜飞答应了，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去。”苔丝很巧妙地接过了话，这样一来，姜飞只要答应，很可能被编排为仰慕苔丝美色的原因；慕翠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怪于嵪点名要自己来，这个苔丝确实是太难缠了，换做其他的小姑娘，在自己不断挑衅下，现在已经快接近翻脸的地步，可是苔丝还是游刃有余。
    慕翠彤为难地一笑说：“苔丝小姐，很抱歉，金岸海洋俱乐部的经营范畴不在这次培训的名单里。”
    苔丝胸有成竹地说：“我说的不是金岸海洋俱乐部，我们在德玛城申请了一家三海出版社，经营范围与灵马出版社一模一样，我就是那家出版社的负责人，我请姜飞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谈双方合作的事。”
    姜飞和慕翠彤听了恍然大悟，布洛克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拥有各方面的人才和人脉，自然是要自己牢握主动权，姜飞自然不便说什么，可是慕翠彤看到了机会，一个离间姜飞与布洛克最好的机会，惊讶地说：“你们是准备收购灵马出版社还是马丁实验室？”
    苔丝好像料到慕翠彤会有这么一说，点头说：“我们希望以后能和姜飞成为合作伙伴，在长期的业务中互惠互利，不存在谁收购谁的说法，姜飞，我还带来一件礼物，要不然请慕小姐一起去看看。”
    礼物，姜飞和慕翠彤都有好戏压台的感觉，可是不知道苔丝的礼物会不会把自己吓得心脏病爆发；慕翠彤微笑着问：“就在这间屋子？”
    苔丝笑着说：“当然，在这件咖啡馆，有楚迪文当初埋下的一点电线，没有发觉，是因为窃听的线不是布置在咖啡屋，而是在隔壁的茶馆。e6茶馆是一家机器人管理的餐厅，也是世界上二十家机器人实验的企业，他的标题是为了帮助人类，但是这样的企业好处只是对于一个人有利，就是企业老板，对社会的就业产生的冲动将是空前的。就是姜飞这样的人，也会因为省钱去就餐，而没想过人类即将失去一个行业的工作机会。”
    姜飞举起双手说：“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懦弱怕事，难道e6茶馆也有楚迪文的份？”
    苔丝盯着与e6茶馆靠近的那段墙说：“装修的公司是马百强控制的，所以马百强在那边安装了大量的监听设备的用线，这些原来是监听努瓦咖啡馆的，但是既然在e6茶馆，不可避免地同时监视了e6茶馆，效果比咖啡馆这边还好。但是e6茶馆的身份，决定了他会不断地自我检查完善，所以楚迪文的小动作估计在一个月内被发现了，但是e6茶馆的股东们不动声色，分享了监听的资料，最后发现了曹宝乙的动作，曹导还有一个很洋气的英文名字亚特曹。”
    姜飞无知者无畏，没听懂；但是慕翠彤显然知道这个人，惊讶地说：“亚特曹就是曹宝乙，他的资产不在楚迪文之下，这座电影城，他就有百分之十六的股份，和布洛克一样，几乎没有人见过亚特曹。亚特曹是一个很出名的掮客，他曾经帮助开展了多次地下的冰雪文物拍卖会，拍卖了总价值为二十三亿的文物，一度被警方怀疑是青瓷，不错，到现在都不能证明他不是青瓷，或许死掉的那个是替身。”
    姜飞武断地说：“你们说曹导参与了文物走私，我信，他的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喜欢文物，曹导不乏这样的路径；但是要说曹导是青瓷，那个可能性几乎是零，因为文物的监理需要时间，光靠影响力是远远不够的。苔丝，你有没有可以补充的东西？”
    “我只是偶然得到这个消息，不需要也不打算补充什么。”苔丝小姐还是那样恬静，眨着大眼睛问姜飞：“要不要报案？”
    姜飞没有犹豫说：“当然要报案，我也不想他们赔偿我什么，我只是要隔壁茶馆在警方的监视下拆掉那些线路和设备。我明白，这会让很多人炒鱿鱼，可是，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吗？”
    “不，姜飞，别忙着想别的事儿，e6茶馆的事警方会去查。”慕翠彤看着苔丝，然后两个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慕翠彤说：“你现在应该关注曹宝乙公司的事情，看他还有那些伙伴？”
    这个答案倒不是完全出乎姜飞的意料之外，可是冷不丁说起，姜飞还是有点儿跟不上趟的感觉，好在汪伽宪当初就把曹宝乙列入了七个人名单，姜飞没有太多惊讶，对曹宝乙的调查，也从来没有放松过。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狡辩

    “没什么需要关注的。”姜飞依旧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曹老心中有鬼是正常的，我和他隔着几代人的代沟，就连对女人的兴趣都不一样。”
    “姜飞，你看上去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吗？”苔丝说着走近姜飞，试图用她美丽的大眼睛看穿姜飞：“不是是论坛还是对曹宝乙的采访都说明，曹大导演喜欢年轻漂亮有点野味的女人，你呢？是想找一个大姐姐，还是年纪相仿的？”
    “我就是一个比喻。”姜飞发现了自己话里的漏洞，改口说：“我的意思是，曹导的秘密也许能吓唬住我，或者在舆论引起一阵骚动，但是那和我无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梦想所在，我如此，曹导也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曹导也是如此？”慕翠彤冷笑着，端起一杯冰咖啡说：“虽然你和他交往很久，但是我敢说，你们俩各有各的目的，所以说彼此知道多少，那就是一个笑话。只不过你不愿面对这些真相，因为你认为，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最后的结果不管是什么，都和你无关。”
    “我只是一个小商人罢了。”姜飞无力反击，只能不断地放低姿态；慕翠彤逼近一步说：“你在专栏里写活了一个青瓷，但是文章里写的究竟是事实，还是你对青瓷这个角色寄托的理想？据我所知，当年在落叶门，青瓷只是一个代号，任何人都可以成为青瓷，包括姜总你。”
    “我很高兴，你看了那篇文章。”姜飞的眼中瞬间满是真诚，慕翠彤不屑地看了姜飞一眼说：“我并不赞同你的观点，当然，你和落叶门不一样，他们好歹还是把文玩当做一个高雅的东西在运作，你却是准备开脱一个平民化的市场，一个充满山寨味的文玩流水线。”
    “你不知道，”姜飞真撒起谎来也是一点都不脸红：“我不是一个活在高端的人，兴许是我的自卑心理，我总希望能和一般人玩在一起才叫做生活。我会坚持，哪怕生意碰得头破血流，我依然认为，只要愿意，每个人的屋子里都应该有几件古玩，不是为了价值与金钱，而是为了文化的传承和沉淀。位高权重的官员，穷困潦倒的失业者，其实都是一样。”
    慕翠彤和苔丝都没想到，姜飞是如此的脸皮厚，把文玩的山寨货与赝品描绘成一种人人平等的体现，还赋予了文化沉淀的噱头；慕翠彤嘲讽地问：“如果有人拿你的文玩去冒充真货呢？就像马丁教授的博物馆，大部分人只知道其中有赝品，但是具体哪一件是赝品，就不是人人都能分辨的。”
    姜飞搓搓手，做出一副抱歉的姿态说：“慕小姐，在我们的计划中对即将推出的所有产品都有详细的描述，我们公司会在文玩上做好记号，以便以后查证；但是有些事是公司的秘密，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秘密，包括那些经过海关的真货，藏在你所谓的赝品包装箱里？”慕翠彤心平气和地说：“任何一个文玩公司，都不会靠着赝品在挣钱，你应该是利用人们的盲点，把真货当做赝品送往世界各地，所以赝品中的标记是绝对不会少的，对吗？”
    “哦，上帝，慕小姐，不知道你是作为一个摩登女性说着玩玩的，还是作为一名警官，给我的正式提醒，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不会去参与走私。我们就是一个与游戏和文玩市场相呼应的设计公司，生产的产品是为了满足特地的客户。”姜飞的表情有些严肃：“慕小姐，你还要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慕翠彤很干脆，今天就是一个私人场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相信会随着不同的监听单位，把自己与姜飞的对方传递到每一个想听的人耳朵里；苔丝在一旁不满地说：“姜飞，你到现在都没有问我，是否有兴趣参与这么好玩的事件。”
    好玩，看着有点兴奋的苔丝，慕翠彤选择下一个话题，交给姜飞一张小纸片：“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手机号码，遇到什么困难打电话给我。”
    “至于吗，慕警官？”苔丝没好气地说：“姜飞就是一个软弱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和你成为好哥们。姜飞，这个号码或许能帮你一些小事，但是迟早会害了你。”
    姜飞还是把名片接了过去，可是连个谢字都没说，只是低声地说：“还有件事，是个麻烦，我们缺少大部分的文玩专家，听说枫叶公司关门了，有很多设计师和鉴定师失业了，我们决定聘用他们，慕小姐，这些人应该有工作的权力吧。”
    “那是肯定的。”慕翠彤心如止水，但还是瞪着姜飞说：“别跟我耍花样，难道我说不行，你就不雇佣他们？”
    苔丝微笑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是老板娘的话，姜飞这么懦弱，应该会听你的。”
    “苔丝。”在不到半个小时内，被苔丝连续踩了几脚，姜飞明显有些沉不住气，提高了声音说：“我们是朋友吗？要是算得上，就不要在直播的时候不断踩我。”
    苔丝飞快地回答说：“当然，我们是朋友，但你的性格的确是个麻烦，这位慕小姐不过是个来喝一杯咖啡的顾客，你免单就算了，凭什么要对她解释那些事情，凭什么和我一样能够在这里呆上一天。”
    姜飞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点理亏地说：“上门都是客人，咖啡馆就是一个聊天的地方，要不然这样，苔丝，我把咖啡馆的股份让给你，等过两天我想好了价格，就让皮鲁斯去找你或者你的律师，怎么样？”
    苔丝点点头，姜飞不得不问一声：“什么意思？是同意了？”
    苔丝笑起来说：“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说定的，我很喜欢这间咖啡馆，也喜欢这个地方，喜欢电影城的文化氛围。”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除了卧底

    苔丝的回答让姜飞确定，还有秘密在这间咖啡馆里，在姜飞的潜意识里，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想扔出去，却又舍不得山芋发出的香味和那种可以果腹的满足；姜飞微笑着说：“我会尽早把价格报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苔丝红唇浅笑：“十万m国币。”
    姜飞摆摆手说：“开什么玩笑，我只是租的门面，哪值这个价钱，苔丝，你应该知道，我不缺这点钱，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那就八万，有你和曹宝乙经营过，本身的无形资产占了大头，就这样说定了。”苔丝如此急切，让姜飞很好奇：“布洛克先生这么看好咖啡馆的小生意？”
    苔丝咯咯笑道：“不关布洛克先生的事，是我私人买下来，我已经想好了，会把咖啡馆的每一件东西，都按同比3d打印出来，要是哪一天电影城不租给我了，就把努瓦咖啡馆搬到海边去。”
    苔丝说起来，像是满足自己的某个情结，但是姜飞和慕翠彤清楚，苔丝的目的压根不会是这么回事；慕翠彤若有所思地望着苔丝，姜飞无奈地摇摇头说：“随你便，我就告诉皮鲁斯，让他和你联系。”
    皮鲁斯听完姜飞的吩咐，不过十分钟就给苔丝传来了文件，咖啡馆的品牌是姜飞的，但是房屋是租的，所以省了很多手续；苔丝匆匆看完文件，便电子档确认发回给皮鲁斯，又给姜飞转了钱，姜飞如释重负地说：“苔丝，现在你是老板，我可以走了吧，要不要送你回去？”
    苔丝看了一下手表，甜甜地笑着说：“我还有点事情，你先送慕小姐走吧。”
    姜飞没有办法，只好和慕翠彤一路走到隔了一条街的停车位，坐进了牛仔南的两用车里；牛仔南发动车辆离开，慕翠彤看看车里的布置说：“姜总，你们还真是从善如流，你不感觉苔丝急了点吗？是不是你忽略了马丁教授留下的其他线索？”
    “那间咖啡馆很有价值。”货车出了电影城，远远地两架无人机跟在后面，姜飞终于说：“也许努瓦咖啡馆对苔丝非常非常有用，关系到她在布洛克面前的地位，但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咖啡馆。曹导有可能留下很多秘密，譬如那台复印机，还有厨房里的3d打印机，但是我要知道那些干嘛？”
    慕翠彤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心里清楚，能不能说具体点儿。”
    姜飞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斟酌着说：“今天于薇和武天铣来过，只不过他们坐在直升机上俯瞰全局，那就说明咖啡馆的秘密不在店里面，而在店外或者楼顶。我是一个守法的居民，胆小谨慎，自然只能把咖啡馆卖了，随他们去。”
    “你也知道于薇坐的就是直升机。”慕翠彤完全被逗乐了，笑得前俯后仰说：“对了，上次于薇来拍实景的时候，你就在咖啡馆，两人邂逅；姜飞，你混账，那不是邂逅，你就是在咖啡馆等于薇的，还复印了一本马丁教授做过笔记的书，你们两个还有其他渠道的联系。”
    “慕警官，慎言。”姜飞懒洋洋地说：“为了你们警方与苔丝捉迷藏，我在咖啡馆做了一天的店小二，多少有点苦劳吧。那天你们警方全程监视，后来听曹导说，还利用打印机的记忆功能，把于薇的那本书都复印了一本，我有没有与于薇联系，你们真的不清楚；于嵪是于薇的叔叔，于薇的那个机构也是警方的合作单位。”
    慕翠彤没有生气，大眼睛盯着姜飞问：“那你说说，为什么会出现目前的状况？”
    姜飞看了一眼牛仔南说：“慕警官，我做一个随意的猜测，在我的周围，或者是曹导的周围，有一个或者几个你们警方的卧底，你们的所有行动看上去缺乏连贯性，其实那是一种隐晦的手法，为了掩饰最后给曹导或者布洛克的一击。但是我能说的是，你们的目标很可能错了。”
    错了，姜飞的猜测其实牵扯到了警方对姜飞的看法，在各种各样的信息中，姜飞一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哪怕慕翠彤只是在档案室里看看材料，也知道很多警司在谈论案情的顾虑。作为曹宝乙和布洛克的朋友，姜飞显然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灵马出版社恐怕也掌握了许多珍贵的情报。
    慕翠彤微笑着说：“姜总，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希望你能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
    牛仔南在海峡公寓把慕翠彤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望着女人步伐坚定地走进小区，牛仔南回过头问姜飞：“我很担心，如果你的猜测没错，这次我们恐怕不可能轻松地敷衍了事，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保持最佳状态，在一切水落石出前加倍小心。”
    姜飞笑笑说：“现在除了卧底，大部分的人都在关注着诺亚方舟，那个事件有可能引起一场战争，甚至改变全球的地域和社会的格局，我们只是生意人；慕翠彤今天出现，其实是为了保护某一个卧底，掩饰这个人窃听跟踪我们的事实，如果那个卧底不在我们这里，那就在布洛克那里。”
    姜飞的脑子在飞转，想着所有可能引来麻烦的原因，一个个人物在脑海中飞闪而过，苔丝满心期盼地拿下咖啡馆，难道真的是里面有秘密，而不是花几万m国币，弄点噱头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虞孟力得知于薇二人坐着直升飞机在电影城上空盘旋了两个小时，就开始调查电影城的资料，时间太紧，搞不好会一无所有。
    不过在出售咖啡馆的整个过程中，虞孟力有足够的时间，却一言不发，应该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既然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看看别人的底牌。如果确有伏笔，苔丝也许在今夜就会采取更多行动，那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姜飞有些不敢想……

 第二百九十章 弄错了

    隔壁是机器人经营的茶馆，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经理和服务员都不需要休息，即使做了应有的措施，苔丝还是拉起了窗帘，关闭了所有的监视监控，打开了所有的灯，启动了自己带来的最新款微型干扰器，此刻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人能看到店里的情况，但是作为长期养成的习惯，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不按流程做完，苔丝的心里别扭。
    苔丝原来是想找个理由晚上留在咖啡馆里，没想到鬼使神差，姜飞把咖啡馆卖给了他，只不过有两个限制，一个是不允许改咖啡馆的名字，第二是苔丝要是准备出售时，姜飞有第一购买权。这是皮鲁斯想到的，苔丝猜测应该是灵马的那帮人经过讨论的结果，所以布洛克的短信只有诡异两个字，人家明知道你有企图，还满足你，那么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苔丝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找到点儿跟马丁教授有关的东西，那是专家组几个月研究的结论，马丁教授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认为见过一面的姜飞是自己的接班人，哪怕是挖个坑要姜飞跳下去受罪，马丁教授也要考虑一下，姜飞会不会摔死。专家组认定，马丁教授是到电影城和人接头的，一路上没有在其他地方停留；并且在此之前，马丁教授就多次来过这里，甚至看过在咖啡馆里拍电影。
    马丁实验室在电影城停车场的基地被曝光后，布洛克就要求苔丝到咖啡馆寻找一下，从曹宝乙一直不肯走的现象看，曹宝乙应该怀着同样的心思，只是没有发现。一个人在灯光下走动，那怕感觉到灯光的温度，还是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储藏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苔丝第一个选择的就是这个似乎罩着蓝雾的房间。
    储藏室里面只摆了一张光秃秃的桌子、一把椅子、一台电脑、一个四开门的文件柜，剩下的就是三堆不同的纸箱子。一堆是每天进的原材料，为了方便使用，靠在靠近门口的一面墙上；一堆是咖啡馆的宣传册和一部分书籍，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还有一堆在最里面的墙角，是当初拍电影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姜飞交接的时候说，当时是为了以后做点什么活动与创意方便才没有扔掉。
    苔丝打开了电脑，跳出是一个咖啡控的互动平台，有各家咖啡馆的宣传，也有顾客、供应商与咖啡馆的互动；苔丝根据显示器旁贴的标签上留言输入密码，登录到公司的电子邮箱，苔丝粗粗浏览了一遍，全部是各种各样的杂事。苔丝又看看电脑里的文件，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苔丝拿出预先做好的检测软件，从电脑中释放出去，检查沿途线路与设计是不是完全一致，这项工作虽然繁琐，但是非常、非常重要。当软件在吧台后面的就归里发现一根不在设计图上的电线，心脏忍不住狂跳了两下。苔丝站起来回到吧台，咖啡馆里没有人，但是苔丝相信外面肯定有人在用红外线扫描仪寻找自己的位置。
    苔丝并不太担心外人知道自己的行动过程，自己现在是咖啡馆的老板，任何举措都是正常的；可是吧台就那么大，苔丝在哪儿也找不着那段电线。苔丝甚至一个人移开了吧台，让整个一堵墙面对着自己，最后苔丝在一个插座中发现了那条电线，插座就是一个转接，一条线直通向吧台后面角落从来没有用过的座机，一个壁灯的开关控制着线路的断通。
    那是一个老式座机，装模作样地连接着电话线，看上去就是一个摆在那里的装饰品，可是谁能想到，这个装饰品起到了一个留声机的效果，电话线其实传来连对人体的触麻感都没有的电量。只有那个壁灯打开的时候，就可以给电话里的一个录音笔留言，也可以听；平时壁灯关着，电话就是一个摆设。
    苔丝听了听录音笔里的内容，已经被删得干干净净，连上掌中电脑试图恢复，却发现这是自动格式化的，到了时间就完全破坏掉内容不可还原。这是一个监控的死角，对于吧台的摄像头也被酒柜挡住了角度，只要打开一扇酒柜的门，就可以完美地屏蔽住摄像头；看来在这里还是当做道具的时候，就有人采取了安全防范措施，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其实也不是很没道理。
    苔丝同样无法把消息向外面传，只能自己一张张看着显示器里的照片，寻找马丁教授到咖啡馆来的踪迹；苔丝紧张兮兮地到处找了三十分钟，看完了全部的照片，最终断定来这里的不是马丁教授。苔丝突然想起汪伽宪，顿时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她知道咖啡馆布线的时间，那时候汪伽宪好像只是一名导演助理，负责的就是道具这些打杂的事情。
    苔丝忍不住想到了姜飞，姜飞和汪伽宪的关系不错，汪伽宪不仅生前邀请姜飞跟在自己身边，准备让姜飞去拍电影，还把很多东西留给了姜飞；苔丝恍然明白了警方为什么死咬着姜飞不放，从法律上讲，汪伽宪是没有任何继承人，他的东西扔了就扔了，但是汪伽宪凭什么把保险柜的密码和钥匙交给姜飞？
    除非姜飞就是汪伽宪找来的人，苔丝明白了，从马丁教授或者青瓷身上寻找姜飞的痕迹是一种思维错误，很可能他们原先就不认识，而是汪伽宪搭的桥，想要寻找姜飞过去的故事，应该是在汪伽宪的交集里。而姜飞盘下这个咖啡馆，不是灵感一动，而是几个人早已谋划好的手笔。
    可是如此一分析，姜飞和这间咖啡馆，应该都和马丁教授的事情毫无瓜葛，哪怕汪伽宪真的和马丁教授另有交易，按照马丁教授的性格与做派，就是像邀请姜飞去上班那样，最多只是把姜飞当做可以培养的对象，只是在后来感觉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把姜飞当做一枚重要的棋子来安排。
    苔丝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原来都搞错了，难怪姜飞那么善解人意，他只是想赚上一笔，甚至不一定知道电线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一章 谁的人

    姜飞很满意自己的小公司状态，大公司的那些高管往往都会奋力保全自己的部门，以免造成自己权力的削弱，就像军队，人数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其重要性几乎超过了装备。杰克摩斯正忙着把虞孟力递过来的微型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柴一楠在关闭房间的窗帘，皮鲁斯疲倦地看着渊文笙和唐泰斯在争论。
    “我不太肯定卖掉咖啡馆是个好主意，用不了多久苔丝就会发现那是一笔无用的买卖，回过头就会来找姜飞纠缠。”唐泰斯用了纠缠的说法，是因为他无法确定苔丝买咖啡馆的用意，但是作为电气专家和情报人员，唐泰斯把咖啡馆曾经里里外外查了n遍，不可能遗漏了任何东西，除非苔丝想查的是曹宝乙。
    渊文笙很满意唐泰斯的用词，笑笑说：“苔丝已经隔断了外面所有的信号，估计现在正在里面忙着，我们差不多一晚上就可以知道结果，哪怕苔丝后悔，姜飞已经挣了一笔，买回来恐怕只要一半的价钱。”
    “天啊，渊文笙，你原来是个聪明的商人，我还真是没发现。姜飞，干吗不直接告诉我你的看法呢？苔丝是为了什么？”阿梅问得很小心，她一时看不出来姜飞经过这一天是喜悦还是悲伤，姜飞毕竟不是那种很酷的男人，在女人的压力下，心态不会是那么特别的好。
    姜飞真的是饿极了，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柴一楠给他叫来的一份排骨外卖，听着阿梅的问话，姜飞很想说自己很累，但是晓得自己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必须回答每一个人的想法。姜飞猜在阿梅大概不会太有耐心，毕竟卖咖啡馆是一笔小钱，对阿梅来说也是小意思，所以阿梅的思维与唐泰斯他们不一样，问的不是生意，而是苔丝。
    姜飞匆匆咽下一块排骨肉，喝了一口柠檬水说：“对不起，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说实话，我憎恨那种交易，但是我看到了钱，并且不想和布洛克先生争夺那种小生意，所以我卖了。但是我想明天在德玛城开一座咖啡馆，唐泰斯负责选址，和努瓦咖啡馆一样大，把房子买下来。”
    唐泰斯转过身来问：“我？可以，只是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德玛城毕竟不是什么旅游点，在黄金大道上有两间在出售的老式房屋，加在一起一百多个平方，大小正合适，价钱也足够便宜。惟一的风险是，去黄金大道的步行者很少，白领也不够多，房子好像还在出租。”
    “广告。”姜飞和虞孟力安排人员拍摄海边的风景，自然清楚唐泰斯说的是哪一段，那两间老房子正是虞孟力租用的，虞孟力派去的人是以广告公司的名义租用的。虞孟力似乎很高兴他们谈到那里，笑吟吟地说：“我忘了和你们说，那两间屋子已经是灵马出版社下面快乐广告公司的，姜飞，你可以把快乐广告直接变成快乐咖啡馆。”
    “你总是比别人快一步。”阿梅直截了当地做了结论：“变更股东，我们所有人都要拥有咖啡馆的份额，需要出钱的话花钱购买。”
    姜飞背后冒出一层冷汗：“那么小的生意，”
    “不是的。”阿梅反正就是觉得姜飞心虚，补充说：“我只是想等着某个女人来买咖啡馆的时候，我能挣上一小笔生活费。”
    “真对不起。”姜飞抬头看灯，似乎感觉光线有些昏暗：“我承诺，虞孟力、牛仔南、托马斯、皮鲁斯、杰克摩斯、阿梅、柴一楠、渊文笙、唐泰斯，每人百分之五，我占百分之五十五。对了，唐泰斯，把武珍丽调过去，布洛克与木婉妙很可能在炫汇会有一场龙虎斗，我们的人全部要置身事外。”
    姜飞的决定让阿梅和唐泰斯有点不自在，当然不是因为对姜飞的什么忠诚度，看不得这种主动退却的场面；而是失望在姜飞等于主动放弃炫汇的电子邮件、信件和工作日志等等。唐泰斯估计是因为姜飞实或许厌倦了这种如同谍战的日子，提醒姜飞说：“你还是大股东，微林电气靠你接洽，不出事你脱不了身，出了事还是脱不了身。”
    姜飞赞同地点点头说：“我知道听起来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担心地把一切交给米璐他们，是因为警方插手了，杜龙就是一个能毁掉一切的人，他原先是楚迪文的人，现在是曹宝乙的人，但是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杜龙到底是哪一边的人，警方？布洛克？木婉妙？还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人？我的设想是，要警方安排一个副总经理进去。”
    虞孟力温和地说：“一切让人感到非常恶心，警方出于某种目的，帮助杜龙进入炫汇，这必定会给我们造成严重的伤害，显而易见，警方等待的是，杜龙幽灵般地出现在炫汇的每一个角落，盗取出越来越多的资料，造成泄密。这是必然的结果，只要发生泄密，警方就会介入，也许顾指火鞭长莫及，但是商业罪犯调查科呢？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撇清责任。”
    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在杜龙身上，他注定是泄密者，只是不知道他真正的合作对象，杰克摩斯终于调好了投影仪，投在屏幕上的是一些邮件，杰克摩斯放大了邮件里的字，显示出来的结果让姜飞等人大吃一惊，亏得一个个都年轻力壮，血管尽管暴涨，但是没有一个血管破裂的。
    邮件是微林电气关于编目防伪的方法，是连姜飞这个股东都不知道的标签含义和序列号编排原则；这些都是微林电气的高度机密，只要有人能复制，大量的水货就会变成正品。虞孟力严肃地说：“这是楚迪文一年前的邮件，很多东西都是在高倍显微镜下才能看清楚，这应该就是楚迪文的走私货为什么从未被查到的原因，因为扫码的结果都是正宗货，可以说，这是不亚于毒品的买卖。”

 第二百九十二章 邮件接受人

    在座的都明白了虞孟力的意思，木婉妙和布洛克肯定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警方发现得更早，警方一直对外说机器人的寻找没有结果，实际上完全不是一回事，有结果，很大的结果；只是警方秘而不宣，很可能按照这样的方法在寻找其他的走私客。渊文笙望着虞孟力说：“微林电气那边肯定有内奸。”
    虞孟力颔首说：“是汤姆，最起码交出来的人是汤姆，所以汤姆的死正是时候，如果姜飞把持着炫汇的业务不放手，会面临很大的压力，所以我和一些专家讨论过了，拆分炫汇公司，最好把它变成三个毫不相干的公司，只是木婉妙和布洛克不会同意。”
    木婉妙和布洛克的目的就是要躲在姜飞的背后，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的安排，姜飞双手一摊说：“那么只有在我交出管理权以后，不停地抓内部的商业间谍，我们出手，应该能够弄到想要的证据。”
    皮鲁斯首先反对：“我们是生意人，那样做，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双方，将怀疑的人全部开除。”
    托马斯突然把面前的电脑交给了虞孟力，虞孟力看后点起了一根雪茄，不顾阿梅的无声抗议，吸了两口说：“其实我们来不及做出选择了，我们没有时间了，有人在今夜就进了炫汇的办公室。”
    “你另外安排了人？”阿梅的脸上少有的愤怒；托马斯急忙解释说：“不是人，是一个机器人，所以传来的照片要迟上一点。”
    阿梅当然知道为什么迟上一点，那是虞孟力研究出来的对机器人使用的方法，在某个地方有一台电脑接受机器人传出来的画面或者视频，但是那个电脑只是一个转载点，有人用优盘拷出资料，加密后再通过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网络传给灵马出版社的某个人。这样就算有监视，也无法掌握真个传递途径，对相关的电脑与网络进行破坏。
    虞孟力把一段视频放在了投影仪上，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潜入炫汇办公室的人不是杜龙，而是海森哥；他在米璐的电脑上下载数据，一次次反复测试的应该是登陆的密码，从一台仿制的流量探测器可以看到，还有一个远程的高手潜入了办公室的网络，在和海森哥配合着行动。
    视频中海森哥的神态很镇定，并没有搞成一团糟的仓促感，不仅仅是经验丰富，而且对炫汇的各种系统看上去都很熟悉；柴一楠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报警抓他？”
    虞孟力很肯定地说：“米璐也是个高手，不会没有防范，他既然敢从张延海手中接过去网络的管理，会这么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要做的就是看戏，如果到明天正常上班的时候米璐都没有动，就把海森哥送到警局去。”
    “你是说……”柴一楠明白了，海森哥很可能是一个警方的线人，姜飞从让海森哥进入公司的时候恐怕就有这个怀疑，才把海森哥放在一个毕竟尴尬的主管位置，就是要创造条件让海森哥动起来。唐泰斯举起手说：“我也是警方的线人，所以我怀疑一点，肯定是今天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海森哥的目标应该是游戏公司，不应该出现在炫汇的办公室。”
    姜飞笑笑说：“泰斯，我没把你当做线人，你只是一个情报机构的卧底，在我的这些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存在，最起码你和武珍丽是暴露身份的人，还有的人我们根本弄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渊文笙盯着海森哥认真的表情说：“或许我能猜到为什么派海森哥来，他在微林电气呆过，熟悉微林电气的那些流程与设计，那怕十几年来改变了不少，但是基本的法则和原理是不会改变的。海森哥背后的人是为了保护那个卧底，这个卧底不应该是杜龙，而是其他人。”
    姜飞轻轻地问阿梅：“如果，我说如果，海森哥在今天夜里发出大量的机密信息，把他认为有问题的信息都公布于众，然后在清早回去睡觉，就算最后抓住了他，他会怎么做？有什么把柄确保我们不告发他。”
    阿梅冷静地说：“他只要和我们达成开除他的交易，他就是一个暗黑的斗士，能公开标榜自己骨子里还是有良知的，我相信那些资料肯定有警方的协助，不会给我们改变的机会。我同意老虞的看法，海森哥的理想很好，但是米璐肯定会把他揪出来。”
    渊文笙也点燃了香烟，悠悠地说：“定位海森哥的手机，唐泰斯给他打电话，如果海森哥接了，就给炫汇办公室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打进去，我记得炫汇办公室的铃声是那种很独特的音乐，米璐喜欢的那首，死亡之神。声音一响，看门的保安就会发现他的监控视频坏了。”
    办公室立刻鸦雀无声，唐泰斯定位出海森哥的手机在炫汇的办公楼里，马上就在免提的方式打电话过去，海森哥接了，唐泰斯说了咖啡馆的事，问海森哥是否感兴趣；两人正在对话，托马斯打通了炫汇办公室的电话，死亡之神的音乐想起，海森哥在那头充满了惊慌，与唐泰斯的对话明显一顿。
    一分钟后传来的画面就有几分沉重，海森哥在疲惫不堪的神态下，强行关了电脑，从通风管跑了出去；办公室的人都笑了起来，姜飞拍拍手说：“散了吧，这些客人太不关注我们，没必要和他们熬夜，夜里也不用回电话，明天早上，一切就能见分晓。”
    姜飞去睡觉时，把手机调到了静音上面，睡到早上五点半醒来，姜飞看手机上有二十个未接电话，苔丝的、米璐的、于嵪的、柴重的，还有六个陌生的号码；姜飞首先给苔丝回了电话，苔丝打着哈气说：“是米璐找你，她的人拍下了海森哥潜入办公室的视频，还在系统里截获了海森哥发的邮件，查到了邮件的接受人。”
    姜飞的心情好了起来：“不会是你吧？”
    “胡说什么，是司空南山。”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权限

    姜飞晓得米璐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如果这个邮件的联系人真是司空南山，那么海森哥的身份就不言而喻；可是一个联系人，用什么样的人名都可以，米璐肯定不会拿到真实的凭据。做了一段时间同事，姜飞多少知道米璐的一些原则，既然作为正常人出现，米璐的一言一行都不会去碰犯法的事情，就像她有能力对海森哥展开调查，但除了利用公司的安全系统截获邮件，剩下的什么都没做。
    像她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知道海森哥这件事的敏感性，要不然不会透露消息给苔丝；姜飞留意过电话的顺序，是苔丝打了未接以后，米璐才打自己的电话，前后不过十分钟。姜飞怀疑布洛克的那帮手下截获的电子邮件不止这么一点点，但是作为一个合法的商人，姜飞不想知道得太多，甚至连询问都不会，毕竟这个时代，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会在网络上查到。
    “现在这么多人喜欢用这个名字。”姜飞装起来糊涂：“上周我还听人说过，有个道士用这个做网名，忘了在那个网站了。”
    于嵪放下了耳机，谁想到对苔丝的监听会监听出这么一条新闻，姜飞那调侃的语气，分明知道警方在做什么，于嵪想了想给顾指火打了一个电话；顾指火刚刚在跑步机上下来，正在擦汗，看见是于嵪的来电，放下毛巾，接听电话问：“于嵪，这么早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了什么进展？”
    于嵪端起面前的矿泉水，直接问道：“顾局，海森哥是不是线人？”
    顾指火眼睛的瞳孔一缩，尽管面前没有人，目光依然变得锐利，缓缓地说：“这件事我不清楚，你应该知道纪律，线人的身份是机密，你怎么会提这个问题。”
    于嵪把矿泉水顿在车内的小茶几上，低声说：“机密？现在炫汇公司就差在灌水区讨论这件事了，姜飞和米璐都知道了。他们还发现一个接收邮件的联系人是司空南山，顾局，我多一句嘴，要是海森哥是线人，又何必派他去办公室拿资料，完全可以安排一个社团里的小混混，就算出了事，也可以掩人耳目。”
    警队不缺这样的线人，元望市也不缺全部是混混的社团，但是现在说显得迟了，很多事没有后悔药吃；于嵪把姜飞与苔丝的对话录音传给了顾指火，顾指火听完，立即打电话问司空南山：“你昨天与海森哥联系过吗？”
    顾指火相信米璐的判断是真的，可是他也不确定海森哥的身份，甚至不敢确定海森哥的联络人就是司空南山；警队有警队的纪律，哪怕他是司空南山的顶头上司，也不清楚司空南山手下线人的情况。顾指火只能问得比较隐晦一点，如果不是怕炫汇公司有举动，顾指火甚至想到办公室当面询问。
    司空南山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顺口说：“没有啊，我到办公室再查一查，向你汇报。”
    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没有联系，司空南山现在忙得脚都不着地，还要去查吗？顾指火立即换了衣服出门，在路上让自己的助理帮忙买一份早点送到办公室；顾指火到的时候，司空南山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待，望见顾指火摇头说：“没有联系上海森哥，两个小时前，他把优盘和资料送到了安全信箱里，我还以为没有事。”
    “那还好，说明海森哥从炫汇的办公室里出来了，没有被当场抓到；现在需要证明的就是安全信箱的安全，他摆放东西，你去拿东西都没被看见。”明确了身份，顾指火郑重的说道；听到顾指火的话，司空南山的心情放松了一点说：“我还没有去拿东西，我是通过监控看见海森哥去了信箱的地方，然后离开的。”
    司空南山的话让顾指火稍微有点心理安慰，在路上他已经考虑到了，姜飞这些人知道司空南山的身份，报案很可能报在商业罪犯调查科，不让自己有袒护司空南山的机会。司空南山看了顾指火一眼说：“我准备约姜飞和渊文笙。”
    当初让姜飞同意海森哥进公司，警方曾经暗示海森哥是个嫌疑犯，但现在姜飞认为海森哥是警方的线人，这其中的问题很严重，最起码对司空南山来说，是一个难关；顾指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比司空南山好多少，晓得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是顾指火另有看法：“为什么不直接去面对苔丝？”
    从海森哥的案情看，他曾经在苔丝的安排下侵入帝豪夜总会的服务器，应该是一个可以谈判的筹码，甚至就此结案；司空南山为难地笑笑说：“苔丝安排与海森哥接头的那个人，是我在布洛克那边的线人，直接挑明，我估计他先暴露，苔丝那边很容易将线人送出来顶罪，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海森哥只能说是一个意外，既然和姜飞说过是嫌疑犯，那就继续按照这个故事编下去。”
    姜飞没想到司空南山找到的是自己，当真是柿子捡软的捏，冷笑着对渊文笙说：“既然司空南山是这个主意，就报警吧，见了面反而把自己拉进浑水中，谁知道海森哥这段时间还干了事？通知米璐，从现在开始，这件事就按正常程序走，找律师打官司吧。”
    渊文笙也觉得姜飞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在消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姜飞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被一个个牵着鼻子走，还不如直接交给律师，就当一次商业犯罪来处理。警方要是有能力帮助海森哥脱罪，哪怕什么事都没有姜飞也不管，按照渊文笙的估计，姜飞已经做好了赔钱让海森哥走人的准备。
    现在很简单，只要海森哥是个合格的线人，对很多事打死人不承认，最多也就是一个泄密行为；如果能请一个得力的律师，与米璐达成调解也不是不可能。渊文笙给司空南山回了话，司空南山马上懂了姜飞的意思，考虑了一下对渊文笙说：“文笙，你现在与姜飞关系不错，后面还要帮忙啊。”
    渊文笙不慌不忙地说：“不是帮忙的问题，而是网络系统的问题，你们不该给机器人公司的安保系统有那么大的权限。”

 第二百九十四章 敲门

    司空南山只能沉默，现在警方给这些小公司配备的安保系统，都是从政府管控的机器人公司生产出来的流水线软件，其中的权限就是警局都做不了主，当初允许公司查看内部的邮件是为了减轻监管的压力，不能到最后什么事都找到警方，但是现在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就是一个漏洞。
    司空南山看看时间，心中关心海森哥的下落，等不及与渊文笙讨论出一个结果来，打着哈哈说：“早上我还有个会，开完会我向顾局汇报一下。”
    渊文笙回过头来，对姜飞说：“我很怀疑你的决定，你是想满足一下那些人的疯狂野心吧，然后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破绽，但是你很可能辜负了给了你机会的人。你看到没有，你的能力很有限。”
    我坐在那儿，脸一点都不红，淡定地说：“我看到了，我问你，假设我硬顶着，你认为他会不会就此罢休、放过我们？应该不会，他们只会用更加阴险的手段，你是认为我能扛得住布洛克，还是能打败火九基金？”
    “难怪你那么容易就答应了。”渊文笙沉默了一会儿，晓得真相不是那么简单：“好吧，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了。无论如何，一切都开始了，那么你告诉我，你认为他们追查的什么，渊文笙的走私网络？”
    “比这个更坏的消息，文笙，其实我不想这么说，我们都只是棋子，想得阴暗一点，他们是在找黑龙的遗产，不断地接近我们，就是认为我们就在这些遗产的边缘，只是我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姜飞自嘲地笑笑，他不相信渊文笙看不到这一点，除了文物，渊文笙不管在学识还是经验上，都甩自己几条街。
    渊文笙坦然地点点头说:“和我想的一样，姜飞，你现在应该去和苔丝、米璐，甚至木婉妙聊聊，任何谈到的消息都可能有用。我知道一个消息，甄柏坚是被火九基金赶走的，木婉妙只是一个中间人。你肯定有些她们感兴趣的东西，哪怕你最后不会向她们提供，最起码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飞摇着头说：“现在不是我们搞小恶作剧的时候，诺亚方舟已经行动，你不会认为布洛克这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吧？他们是在布局，但是这种场面太大，不是我玩得起的。我个人的感觉，诺亚方舟的行动真的会改变这个世界。我希望息事宁人，摆脱这档子事儿的。”
    “我明白，”渊文笙说，话里带着些讽刺意味：“你无视阴谋，就是不想有牢狱之灾。”姜飞笑了起来：“是啊，我不在乎获得物质上的收益，所以一直保持着选择的权力，不
    同流合污，也不站在公共汽车的前面。”
    渊文笙也笑了起来：“我们毕竟不同，你和虞孟力可以选择一条保险的道路，但是我，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执念。卫氏请我担任他们集团的白手套，专门处理一些花边新闻或者像后院失火之类的事情，我的侦探社也需要业务，所以我答应了；为此我决定放弃原先的一些业务，包括你这边的。”
    “恭喜你，真的想不到。”姜飞只是简单地恭维一声，并没有打断渊文笙的想法，示意渊文笙赶紧说完；渊文笙已经很够朋友了，陪自己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渊文笙看看表，随意地说：“卫氏集团已经开始给我付工资了，定金汇入我的银行账户。姜飞，你担心我说出那个短信的事？”
    渊文笙像在开玩笑，又不是开玩笑；姜飞是接到了虞孟力的短信，甚至把密码告诉了渊文笙，所以姜飞毁掉黑龙的事情渊文笙一清二楚。姜飞没有生气，事实是，姜飞在考虑渊文笙的用意，是不是怀疑卫氏集团，才想着去接近目标；可是有些话不好明讲，姜飞有些含糊地说：“危险性大的话，先下手为强。”
    “谢谢。”渊文笙点了点头：“我和柴重商量过了，他想接手你的业务，估计是找理由看着你。”
    姜飞装作听不懂渊文笙的挪揄，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你推荐，肯定没问题，我这就和皮鲁斯说，尽早把协议签下来。”
    姜飞窗前的报警器响了起来，是托马斯的通知：“全体员工请注意，我们来客人了，机械变形虫，看监控视频。”
    变型虫是一种单细胞生物，身体仅由一个细胞构成，结构简单没有固定的外形，可以任意改变体形；机械变形虫是一种变形的机器人，通过软件的控制，带有芯片的金属球可以组合成任何形状的外形。监控视频你的机器虫就是这样，通过不断的改变自身的形状，上百只金属球已经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口，目前全部在地上滚来滚去。
    虞孟力跟着发出了警告：“停止回电话和电子邮件，有人开始攻击安全系统，我已经报警。”
    房间外面人在跑动中，渊文笙无奈地说：“姜飞，你接受了他们的条件，他们却以为是抓出了你的把柄，想要一步步，逼着你认输。而现在，你没有任何东西和他们交易，甚至不知道找谁交易。”
    姜飞微笑着说：“抱歉，让你一时走不掉，我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就是不会比马丁教授更惨，我们不妨看看，老虞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两人都很默契，没有说任何关于假想敌之类的话题，遇到的对手级数越来越高，猜测已经毫无意义。出了办公室门，渊文笙去了托马斯那里，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姜飞则走进实验室的内部，安抚一下员工的状态。不是第一次被攻击，实验室的员工已经熟视无睹，各自还在干着自己的事情，姜飞穿过大办公室，意外地看见龚蔻站在蔡乾义办公室的门口。
    龚蔻今天打扮得像一个白领丽人，浅蓝色的套装让人眼神一亮，丝毫没有顾忌米妮儿和其他员工关注的目光，只是在敲门：“蔡乾义，开门，开门，蔡乾义。”

 第二百九十五章 蔡乾义死了

    姜飞也很好奇，蔡乾义不说出来帮忙，这时候锁着门做什么，还有米妮儿那种绝望的目光，但是姜飞相信，龚蔻的举动绝不是为了私事，但是公事？姜飞只能望向快步走来的阿梅，希望这个聪明的女人能给自己答案，但是等到的是阿梅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姜飞不能直接上前，好歹蔡乾义也是实验室的技术骨干，龚蔻是公司的股东；哪怕姜飞的八卦之火已经开始燃烧，还是很有理智地转向最靠近自己的一张办公桌，那是蔡乾义的一名助理，一个很平和能干的姑娘。姜飞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姑娘办公桌上的显示屏，看得很清楚，姑娘正在浏览的是关于龚蔻的新闻。
    两人尴尬地沉默了几秒，姜飞环视了四周一眼说：“不用紧张，放松点儿！关心上司的朋友，也是作为下属的一种手段。不过我的好奇心没有这么大，至少不经常这么好奇。”
    女助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周围的几个人在座位上也礼貌地轻声笑了笑，有人动了动鼠标；姜飞没有兴趣去看手下的人是如何窥视上司的，嘴角露出笑意问：“龚总是什么时候到的？”
    “一大早，龚总说她对蔡主管的stro课题有一个设想，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改善的实用性，以便于以后推广。”女助理说着话，两手相抵，头渐渐地低下去，看桌角的一个鱼形优盘。姜飞沉默了几秒，并没有去动那个优盘，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朝走近身边的阿梅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不是有些担心，龚蔻并不是一个有独特见解的女人，尤其是对于马丁实验室的项目？”阿梅似乎知道姜飞在想什么，舌吐兰芳，慢慢地说着，丝毫不顾蔡乾义女助理吃惊的表情；马丁实验室就这么大，女助理知道阿梅与姜飞的关系不一般，但是阿梅如此轻易对一名股东下结论，完全没有一个打工仔的自觉性，还是让女助理吃惊不小。
    “短期内的改变肯定是有原因的，”姜飞思索着说：“龚蔻很激动，不一定是好事，蔡乾义和我一样，是个隐藏着多重性格的，不缺乏自我牺牲的精神，但是在诡诈和不择手段的技巧上，基本功不够。”
    “好吧，不要自我标榜了。”阿梅我瞟了瞟周围，好像没有人注视姜飞和自己，实际上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在听；阿梅再看向姜飞说：“我没打算扣动扳机，只是你不感觉到奇怪吗？蔡乾义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打开房门，另外一个情况就是，那个房间的网络断了，摄像头全是雪花点，窗帘全部拉了起来。”
    女助理急忙插嘴说：“我敢保证，没有其他人，只有蔡主管一个人。”
    姜飞的心脏开始怦怦地猛跳，这感觉就好像当年在街头买了一张大乐透的彩票想看开奖结果，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肯定做好了安排是吗，就算现在蔡乾义想发出邮件也不可以？”
    “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是屏蔽了这个房间，效果如何要等房门打开以后。”阿梅耸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要是有点心疼，就把龚蔻拉到你的办公室，好好地安慰几句。”
    “我同意你的决定。”姜飞望着还在叫门的龚蔻问阿梅：“如果你处于龚蔻的位置，为什么不停止这种无用功，让我们任何一个人去喊门，蔡乾义难道不出来？除非，除非龚蔻知道，蔡乾义根本就不会出来。”
    “我的上帝！”阿梅的脸色一遍：“蔡乾义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阿梅已经意识到今天离奇事情的重要性，龚蔻太投入了，不是到了生死之间就是在演戏，阿梅顾不上关心龚蔻是否真的在做游戏，心情着急下，阿梅想知道蔡乾义现在到底怎样了。阿梅的手不为人察地做了一个手势，托马斯就带着钥匙走了过来，托马斯一直就在大办公室里，目光注视着蔡乾义的房门和龚蔻。
    阿梅和托马斯一起走向蔡乾义的房门，小心地关注着房门里的动静，一前一后错开了身形；姜飞走过去，一把拉住龚蔻说：“不要着急，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会，阿梅她们会让蔡主管出来的。”
    员工们都偷偷地看着姜飞与龚蔻，蔡乾义的女助理却一直非常专注地看着正在动手的托马斯；这样的房门对于托马斯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系数，一分半钟，房门就被轻易地打开。没有看见蔡乾义冲到房门口的愤怒身影，也没有听到蔡乾义怒吼的抗议声，在很多人失望的眼神中，托马斯和阿梅几乎是冲进了房间。
    姜飞和龚蔻也紧跟着跑了进去，蔡乾义的房间里很混乱，与蔡乾义平时的有条不紊完全不相吻合；半小杯红酒摆在蔡乾义的办公桌上，蔡乾义软软地瘫在椅子上，显得特别的安静。托马斯严肃地盯着窗下地上的一只精致的机械小熊，那是蔡乾义的多功能优盘，也相当于蔡乾义的半个助手。
    机械小熊已经被拆了一半，看样子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已经被拆掉了，连小熊的蓄电池都被扔在了地上；姜飞一把扯住准备扑向蔡乾义的龚蔻，只说了一句话：“报警。”
    在托马斯报警的同时，阿梅走过来提醒龚蔻说：“龚总，由于你今天的古怪表现，警方一定会找你询问口供，你现在要好好回忆一下，不要引火上身，蔡主管虽然死了，但是你还活着。”
    阿梅按惯例要保护现场，请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甚至没有搜查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从阿梅的经验看，蔡乾义能如此从容不迫地毁掉机械小熊，房间里有价值的东西都应该被清除干净，而蔡乾义的死，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姜飞建议龚蔻去自己的办公室休息，龚蔻却坚持不愿离开，姜飞只能安排人给龚蔻冲上一杯咖啡。

 第二百九十六章 第三次

    古利特没想到一年之内第三次调查马丁实验室的首席工程师的死亡，尤其是这一次与前两次不同的地方，蔡乾义死在实验室里，根据表象来看，蔡乾义不是自杀，就是一个密室杀人案。就在古利特从警局到实验室这短短的路途中，先后有五个人给古利特一个几乎差不多的建议，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查一查马丁实验室的所有东西。
    古利特虽然一直在德玛城分局，但是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他打心眼里不赞成这样的想法，只是晓得，很多事不能说；古利特借用了实验室的员工餐厅，把需要询问的证人全部集中到了这里，以方便警方做笔录，不影响现场勘察的工作。对于一名手下的组长提出要检查所有电脑，寻找蔡乾义死亡真相的建议，古利特只能在心里骂这个反骨仔，表面上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搜查令吗？”皮鲁斯皱起眉头，双手交叉，彬彬有礼地问：“实验室里的很多资料事关机密，你们不相信现场，就按流程来吧？”
    “你早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对于组长的抱怨，古利特没好气地说：“你没看见实验室这些人的表情吗，他们其实都很冷静，甚至没有人对我们正在检查的东西多看一眼。皮鲁斯的不满，正是要把我引出来，这件事你自己做主，如果感觉人手不够，向顾局汇报，请求支援。”
    古利特话里一副无所谓的意思，可是眼睛在环顾四周，寻找有没有异常的目光在暗中注视着自己，最后把目光落在正在看风景的姜飞身上。古利特大步流星地走向姜飞，审视着姜飞说：“事情有点蹊跷，我们谈谈，对你我都有好处。”
    姜飞凝视着古利特，宽敞的餐厅透光度很好，墙上描绘的是一个个带有小故事的卡通图案，固定的桌子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都晓得警察在办案，没有平时的嘈杂声和员工们的笑声阵。姜飞摇摇头说：“事情并不重要，我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说。”
    “你确定你们没有拿走蔡乾义的装备？第一时间报了案？”古利特的思绪在那个小熊身上，根据古利特的经验，哪怕就是蔡乾义自杀，他拿走了小熊身上的东西，但是所有人能证明蔡乾义没有出房门，那么那些东西肯定没被拿走，还留在蔡乾义的房间里。如果被人拿走了，嫌疑最大的就是进入房间的四个人，姜飞、龚蔻、阿梅、托马斯。
    姜飞笑了笑，把古利特带到阿梅的办公室，在阿梅办公桌电脑上，古利特看到了两段视频，是阿梅在进入房间前，临时摆放在门框上的两个针孔摄像头，现在还插在门框上。从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没有人去碰那只机械小熊，就是托马斯，也只是远远地观察。马丁实验室的人谨慎到了这个地步，古利特无话可说，喊来警员拷贝下两段视频。
    古利特趁着警员闻讯的空间，独自走到平台上，打通了顾指火的电话：“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对，姜飞他们能证明这一切，我明白，我会封闭蔡乾义的房间，所以搜查令和封闭的文件需要你马上安排人送过来。”
    顾指火一听就没反应过来，古利特是企图脱身，封掉一个办公室并不困难，但是警方与顾指火需要的是真相，哪怕双方对真相的想法不一样，但是前提还必须是真相。顾指火斟酌着说：“不要这样！你们还是要抓紧时间寻找线索，一旦蔡乾义被证实是自杀，我们就没有理由封闭房间，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
    古利特回答说：“顾局，调些精兵强将过来，要不然我担心对付不了这些人；后面我会继续与他们谈谈，多了解一些东西。毕竟我们是警方，如果在追逐同一件事，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顾指火几乎有一分钟没出声，他默默地揣摸着古利特，是含有恐惧还是另有目的；古利特不是跟随顾指火成长的人，从敦克岛调来以后，就一直在德玛城分局，几年的时间默默无闻；但是古利特在分局的影响力就像一根常青藤，懒懒地瘫在墙上，然后慢慢地爬上墙头，布满整个一面墙壁。
    顾指火知道自己用词必须准确，如果不同古利特谈好将是个危险的失误；毕竟古利特就一直在现场，如果随后的问题再出来，那可能会让古利特焦头烂额。自然，那样一来，顾指火的日子也不可能好过到哪儿去，顾指火低声说：“能杀了蔡乾义的人，或者让蔡乾义自杀的人，都是非同小可，是谁并不关键，关键是这个人就在马丁实验室；我们不得不去猜想，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打算干什么？”
    古利特知道他必须谨慎，顾指火对马丁实验室的调查是花了大本钱，古利特实际上知道得太少了：“顾局，你的意思是有争议，内部的争议。怎么会？现在实验室已经被卫氏集团伸进了手，其他人要么为钱，要么为了将来的发展，就算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应该有什么折衷的办法。”
    “这就是你要查清楚的。”顾指火欣慰地说：“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你现在开始，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不要回避心里那些可怕的想法。两个问题，蔡乾义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在他的工作房间里；对于大多数来说，办公室并不是一个自杀或者杀人的好地方，除非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再有苦衷，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古利特心里嘀咕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顾指火想多了，蔡乾义只是为了错误付出代价。蔡乾义与龚蔻的事情不是秘密，网上虽然不是沸沸扬扬，但是三天两头有自媒体的画面与文章，言辞也比较露骨，人人都看得见；有一个人可能受不了，就是米妮儿。

 第二百九十七章 直播

    实验室的会议室成了警方临时办公的场所，在于嵪带人来后，双方开了一个碰头会，古利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竭力想说明什么：“……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蔡乾义一个人在房间里死了，死者身份的敏感程度就不用多说了，他是目前马丁实验室唯一一名能接触核心技术的工程师……我们来看下现场的情况吧。”
    古利特做了个手势，一旁的警员打开幻灯，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投射到了前方的大屏幕上；法医站起来介绍：“死者的身上没有外伤，没有搏斗的痕迹，应该是中毒死亡，酒杯中的红酒里面有毒药，蔡乾义身上有毒药的金属药瓶，一个很小的苹果状挂坠头，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前。”
    伴随着法医的讲解，一幅幅放大的画面投放在屏幕上，虽然没有血肉模糊的场景，但是蔡乾义那种从容不迫的死亡已经让人心惊。屏幕上蔡乾义双目紧闭，面色平和，根据现场的询问连一声吼叫都没有；法医低沉地说：“现场给人的感觉，一切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就是等着什么时候爆发这种情绪。”
    法医说到这里，就坐了下去，古利特让警员一张张地切换现场的环境照片，然后播放了实验室内部监控的视频。古利特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话，介绍下已经问过的情况，最后将画面定格在一台电脑前说：“蔡乾义的死亡对马丁实验室来说损失巨大，姜飞等原有股东再也没有得力的人手，也就是说，就算以后找到了什么钳元素的资料，姜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问过了好几个人，现在就连蔡乾义负责的各种项目技术，姜飞都无法判断。”
    于嵪皱了皱眉问：“你是不是想说，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这起事件的幕后真凶？但是会不会是兔死狗烹？”
    于嵪不得不问，即使在姜飞与武天铣为了实验室的控制权在搏杀的时候，蔡乾义都和武天铣的老婆龚蔻处于一种婚外情的状态，当时警方就分析过，姜飞充耳不闻，就是在技术上必须依靠蔡乾义，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或许是同样的原因，姜飞考虑到自己在技术上的劣势，所以对寻找实验室的那些数据和基地并不热心，说句实在的话，热情比旁观者还不如。
    但是现在不一样，姜飞明面上获得了卫氏集团的支持，在技术上无须担心，并且姜飞在与方方面面的合作中已经倾向于选择金钱，在这种情况下，姜飞肯定会放弃对蔡乾义的支持；而卫氏集团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手既然伸进来，肯定就会有所索求，蔡乾义会不会正是感觉到这种两面压力，最后无奈自杀。
    “于sir，你想多了。”古利特平和地说：“我们检查过那台电脑，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人登陆了，最后一次登录，是蔡乾义下载了六十六阶魔方。哪怕蔡乾义有所想法，但是是主动的做法，下载备用的资料，交给某个人；从蔡乾义的通信记录和乐果酒店的监控记录中可以看出，蔡乾义当天晚上是与龚蔻一起共进晚餐，并将一个优盘交给了龚蔻。”
    警员播放了两段视频，蔡乾义无论是在实验室下载，还是在酒店里交付，都根本没有避开人的想法，视屏里都把优盘拍得清清楚楚，在局部放大以后，可以看得出是同一个优盘；古利特有些郁闷地说：“龚蔻没有隐瞒，当着姜飞和律师皮鲁斯的面，承认了她拿到了魔方的公式、数据和相关资料，姜飞和皮鲁斯的态度很平静，就像意料之中，或者说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于sir，会不会其中有什么名堂？”
    “什么也没有！”于嵪小心谨慎地说：“那是蔡乾义的一个错误，可能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姜飞在与卫氏集团相处中，没有马丁教授那么强势，现在模仿的推广实际上是卫氏集团在控制，监控视频如此清楚，马丁实验室有百分之百把这件事说成是蔡乾义自己的作为，龚蔻背后的人选错了人。”
    “选错了人？”古利特必须十分小心谨慎，他从于嵪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很可能兵层下，有让人难以相信的真相。于嵪解释说：“专家们认为，所谓的六十六阶魔方的公式，其实只是对程序的验算也作用，能够把一部分函数运算的时间加快百分之六十到七十，这部分的函数对机器人的主动性方面验算有帮助，说得通俗点，就是可以大幅度提高机器人的智能化。”
    古利特明白了：“卫氏集团和姜飞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卫氏要控制权，姜飞要钱。”
    古利特的心中其实十分震撼，这种妥协揭示了警方当时调查马丁教授死的时候一个猜测，就是马丁教授拒绝了某项协议，会不会卫氏集团就是那个背后的推手？于嵪很显然没有给古利特思考的时间，找出了一张照片，问了一个问题：“蔡乾义房间的这台电脑查看了没有，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十年前的，已经查过了。”古利特示意手下那名负责检查的警员起来答话，警员站起来说：“电脑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种电脑年头太久，保存不了资料，运行速度也慢，原来是实验室配给打卡机的，后来被蔡乾义搬到房间里，看看小说直播什么的，我问过了，蔡乾义不仅和米妮儿一起看过，就是其他同事都可以随时进去看，开机上网都没有设密码。”
    连密码都不设，这就真的是毫无价值了；于嵪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电脑里有没有上网的记录？”
    “有，今天早上蔡乾义还在直播间看了六段直播，他的兴趣比较广泛，从脱衣舞表演到慈善基金演说都看，都是他收藏的直播间，以前也有浏览的记录。”警员晓得于嵪在问什么，回答得很细致；于嵪点点头说：“是不是不认为直播与蔡乾义的死有关。坦率地说，我认为让蔡乾义出事的就是其中的某一个直播。”

 第二百九十七章 风哥

    调查的直播如果一眼看上去就有问题，那么蔡乾义就不会去死，蔡乾义去死，就是什么都无法说清楚，除了死，蔡乾义没有还手的余地。把资料给龚蔻本就是遗言的一种表达方式，龚蔻大清早跑到实验室来，正是想清楚了这一点；只是龚蔻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就是一道催命符，蔡乾义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于嵪明白，这是蔡乾义的一个手段，也能蔡乾义的心愿，看龚蔻是不是心中有他，当龚蔻在门外叫喊的时候，蔡乾义心满意足，安心的服下毒药。对于蔡乾义来说，兴许是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那种场面是他宁死也不愿意面对的，那又会是什么场面；等散会以后，于嵪的第一件事就是见姜飞。
    姜飞正在蔡乾义死去的房间，尸体已经被搬走，现场取证结束；姜飞却有一种恍然的感觉，生活难道是每天都在演戏，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蔡乾义的死对姜飞还是有影响的，现在姜飞面临着卫氏的压力，很可能就是一个输光的赌徒，姜飞直接坐在蔡乾义的椅子上，顺手打开电脑，进入蔡乾义的直播收藏。
    网络直播在一百多年前就是一种新兴的网络社交方式，但是现在的网络直播平台已经不再是社交媒体，而是整个消磨时光的战场；蔡乾义观看的直播网站有一大半都有播放视频下载软件的功能，尤其手是在加密技术如此高深的时代，一般隐藏着什么内容的视频与软件很难被相关部门发现，更何况元望市作为一个自由港，还是比较自由的。
    姜飞一个接着一个看下去，但是在一个直播间停了下来。那是刘玲娜的直播间，一个纯粹的聊天节目，但是主持直播间的不只是刘玲娜一个人，还有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总带着甜甜微笑的女孩。
    现在是男子在主持，说的是安慰人的话，鼓励大家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坚持对未来抱有美好的希望。姜飞一时呆住了，对着显示器发呆，这个男子几乎与荆千里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目光比荆千里更有灵活性，不像荆千里完全是个书呆子的样子。姜飞特地看了看主持人的名字，是一个叫风哥的网名，姜飞找来杰克摩斯，指着风哥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杰克摩斯一看就笑起来：“认识，一个伪装成心理专家的骗子，他原来是一个催眠师，因为酒后驾驶出了车祸，被吊销了执照，考了几次都没有恢复资格，便转行做了媒体人，顺带说说安慰人的话。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刘玲娜的团队，那个女孩是风哥的女学生，也是他的情人，你看看八卦就知道了。”
    “情人？”姜飞重复说，好象不相信他所听到的话。
    “正是。”杰克摩斯笃定地说，作为狗仔队的大伽，他不会连这个都搞错了；于嵪从门外走进来问：“你们在谈论谁？”
    于嵪因为遇到渊文笙，多谈了几句耽误了时间，可是恰巧听到姜飞两人议论，姜飞向于嵪解释后说：“没想到现实是如此的残酷，这个女孩一看就是那种可人的模样，却做了别人的情人，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风哥就是个疯子。”于嵪微笑起来说：“风哥的真名已经没人记得，就是在警局的档案中也是风哥这个名字，说他疯，是因为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消失！他出生在巴黎，一直到十八岁都是正正常常，但是在十八周岁生日宴会的第二天，他失踪了，三年以后出现在名古屋，一年后失踪；又过了一年出现里约热内卢，两年后失踪，这一次失踪是五年，再一次出现就是在元望市，姜飞，这一点风哥与你很相似，没有监控拍到他入境的情况，有几年的时间查不到任何踪迹。”
    “看来倒霉的人不止我一个，我心里好过多了。”姜飞装作没有听懂于嵪的话，希望于嵪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说出风哥的真实身份，既然能查到十八年在巴黎的成长过程，风哥的背景警方是一清二楚；于嵪没有上当，并不打算透露真情：“姜飞，你作为实验室的老板，总要对蔡乾义的死说些什么吧，要不然会给人不负责任的印象。”
    姜飞无奈地说：“我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说，我只有等你们警方的结论出来才能说，网上已经沸沸扬扬，所有能猜测的因素都已经有人说出来了，我是他的老板，这时候说什么都不方便。”
    “他们也许就是这样，时刻想着该干掉谁来提高自己的阅读量，对于消息的本身并不推测，反而对人的阴暗心理充满兴趣。”于嵪似乎忘了杰克摩斯在娱乐圈里的所作所为，忘了姜飞是一家出版社的老板：“在新闻面前，没有人关心你是谁，只要一暴露你的尴尬，你就会被人反复地提起，风哥的谈话有点意思，怎么说呢，按照一个观众的说法就是，风哥能让你活下去。”
    “可是蔡乾义死了，于sir，你不会认为蔡乾义的死是一种意外吧？”杰克摩斯显然早有准备，随手就给于嵪挖了个坑；于嵪脸色郑重地说：“看起来你们的情绪真不错，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在损害你们公司的前途，如果你们想起什么，或者决定去做什么，请在作出决定之前找到我，兴许我能给点参考意见。”
    于嵪刚才与渊文笙聊天的时候已经晓得，姜飞把这件案子的调查权交给了柴重，并且通知皮鲁斯与朱万阙，不准备追究什么；姜飞露出一丝疲惫说：“有的人疯了，于sir，你看网上很多写评论的人都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象亲眼目睹似的在那里胡说八道。这两天不会有决定，等你们的结论出来。”
    “你不打算妥协？”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诺亚方舟的机会1

    “可以考虑。”姜飞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但是所有的动作，包括妥协都必须是有收获的，如果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清净一点，那就没有妥协的必要，除非我面对的是钢铁般的对手。”
    钢铁般的对手，其实就是在说对手是机器人，很显然网络上的吃面客，不在姜飞的考虑之中，于嵪猜测着姜飞的下一步行动，关心地问：“卫英览也是股东之一，你是否有权安排人谈判？”
    姜飞斟酌着说：“卫英览最多只能传信……不是决定问题的人。”
    于嵪同样谨慎地说：“如果你的意思同想要知道的一样，我们可以谈谈。”
    “那让我们从何说起，杰克摩斯，帮于sir冲杯咖啡。”姜飞还是保持着低调，除非于嵪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否则谈话就是一个获得消息的途径而已；于嵪明显清楚这一点，没有耍任何花腔：“就从真相说起吧，蔡乾义的死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坐视别人要他的命？”
    既然已经从监控中拍到蔡乾义下载资料，于嵪相信灵马出版社的某个成员一路跟到咖啡馆，欣赏了龚蔻与蔡乾义见面的所有过程；按照虞孟力的能力，必定能猜到蔡乾义将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但是姜飞的人都漠视了事情的过程，任由蔡乾义自杀。姜飞没有恐惧，也没有震惊，心平气和地说：“我并不认为蔡乾义的死与下载资料有关。”
    于嵪听得见自己胸膛里心在怦怦跳，姜飞这么说，其实是在说，还有于嵪不知道或者猜错了的事，姜飞还在继续：“蔡乾义是个弃子！你知道得同我一样清楚，在用完了就把他扔掉了，于sir，你看错了人！”
    此刻，公害的某处，水天相接，分不清海和天，海浪一层一层从远处奔涌地荡来，似乎是一头巨兽，伴随海风尖利的号角，向诺亚方舟猛烈地冲击着。远处那些绿色组织和媒体的小船，被它轻轻一拂，就让人担心会不会淹没到海底去了……浪一层又一层地赶来，碰撞着钢铁的船身，溅起了水花瞬间落了下来，又有水花涌了上来。
    大海有大海的胸怀，潮起潮落，不分美丑，无关善恶；大、小鱼之间的残杀，大海容忍了；几千年来被巨浪拍碎的船帆，大海收藏了。人类造成的垃圾山，就在不远处漂浮而来，嘲讽的意味不留情面，那不是人类的愚昧，而是人类的贪婪，总在想着不负责任，总在想着什么利益最大化的短期行为。
    绿色组织和媒体的船只能远远地跟随着诺亚方舟，军舰和轮船的被锁定，哪怕诺亚方舟背后的公司不承认，但是每个人的心里清如明镜；诺亚方舟上的人其实已经与外面失去了联系，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不管全球通还是五g网，都和船上的人无法再联系，而一架架无人飞机在诺亚方舟附近的空中失灵，更让人担心船上的人类。
    “没事。”甄柏坚的手指紧紧掐着另一只手上的肌肉，虽然他感到头皮都快要爆裂了，但是他必须清醒下来，想些办法停止颤抖；事实真相的眼睛正在他的脑海里，几个机器人带有颜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但是他无法避开这些眼睛，这是诺亚方舟，不是他的家。对面的机器人晃动着机器的大脑袋说：“说下去，我们只要真相。”
    毕竟是人类造就了机器人，在很多方面，还是有着共同的毛病；甄柏坚悄声打断对方：“我说过了，可惜你们不相信，为什么？你们挑选了诺亚方舟，还把其他国家的军舰锁住，难道真的准备开战。”
    “没关系，”一个四方脑袋的机器人说：“如果你想清楚了，即使仅仅为了活命，你也可以迟点解释给我听，可是如果你就是这样的小心，什么都不告诉我们，那我真的帮不了你。”
    诺亚方舟还在海面上前进，在前面是好几艘方舟的会合地，一艘废弃的驱逐舰和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的海上平台；那个平台的面积超过十二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是一种相当于多个船体并联形成浮岛式的平台，可以以三十五千米每小时的时速进行移动，平台上可以看见呢码头仓储、能源发电、海水利用等迹象。
    在平台上面，液压升降系统正在上升以躲避海浪；在平台的房顶上，铺满了一块块的太阳能板子，还有些花草等绿色植物；甄柏坚看了看透进玻璃窗的阳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这毫无意义，你并不敢断定最后的结果，哪怕你是机器人，你同样会有担心，在你的程序里，就是负面的假设。”
    “具体地说说！”另一个带着天线的机器人插话说：“甄柏坚，你并不是头一个被询问的人，你应该知道，妄自尊大的觊觎者将被杀掉，不论我们和他有没有达成妥协。”
    “那你们就选错了合作的对象……”甄柏坚的回答只有几个字，声音不大，但是这个结论很猛，似乎在甄柏坚的眼里，这些审问自己的机器人只是一些跑龙套的道具。
    一个身材玲珑的贵族打扮妇人在监控中看着这一切，两只手稍许离开了桌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询问会议桌对面的船长：“你们的怀疑没有问题吗？我不是说过，不要同黑龙相关的人冲突，黑龙死了，但是黑龙的程序被预先复制过，不是不可能重新复活的。如果你们拿不到证据，我就无法替你们辩解，为了我们可能的损失，你知道……妥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船长结结巴巴地说：“我明白，有人会说原来应该选中的人是……，现在我们选错了人。”
    妇人放缓了点表情说：“你明白这一点，不是吗，船长？你应该告诉那些机器人，让他们明白这一点，使他们确信你们不会参与机器人世界的事情，我会和上面说，你们已经看到自己的失误。”
    “这就是你想要的妥协？”船长不着边际地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已经和机器人合作了，还要标榜不参与机器人世界的事；船长猛地一个激灵，机器人世界，那不就是说，除了控制诺亚方舟的机器人，还有其他其他机器人。
    妇人站起来说：“很高兴你已经想到了，一切都是可能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纵容不会有任何好处，对我们所有的人，包括你我在内，都不应该面对有毫无意义的杀戮，在旁边兴高采烈。你是知道的，我们已经背叛了很多人，所以只有一次失败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给我们第二次。”
    “如果这样的话……”船长咽了口气，只觉得海上带有腥味的干燥空气几乎使他窒息，船长努力克制你自己，小心地说：“把你所了解的该隐的一切情况都告诉我。”
    “为什么？”妇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五彩斑斓的指甲与她的年纪似乎有些不配，妇人无奈地放下手说：“如果我们错了，你我所听到的都是谎话，面对机器人，谁都没有太好的方法。听说船上甄柏坚的朋友太多了，找一个小角色，永远唱不了主角的那种，指定他告诉外面甄柏坚的状况。”
    “我懂了。”船长似乎心有余悸，他在仔细观察着妇人的表情，伸手取纸巾擦了擦前额说：“压力太大了，是精神的压力，我懂，时间不多了，我马上去找人。”
    妇人摇曳着离开了会议室，很快消失在乘客区，大副不满地盯着女人的背影说：“什么人，这么猖狂，要不要通知机器人做了她？”
    船长吓了一跳，回头就给大副一个板栗，怒气冲冲地说：“他是魔鬼撒旦的随从，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还记得我怎么教你们的吗？外人怎么想或者我知道些什么都无关紧要，最关键的是我们活着，和以前一样的活着，而不是像那些在生活区的乘客，从现在起，已经是失去自由的囚徒。”
    大副有些明白地说：“所以机器人在检查谁居心叵测，可是你说，如果他们判断错了，甄柏坚就是无辜的呢？”
    “甄柏坚的所作所为都有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他并不是鲁莽大胆、不知道耍手腕的人，可是他冒出了头，机器人发现了他隐匿姓名发表文章和人联系。”船长停顿了一下说：“我说到了要处，机器人留下了局域网，乘客们可以在里面上网，与其他人联系聊天买东西，就像平常一样，但是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是记录在案。包括，这样对付我们，明白吗？如果再看到你有什么不恰当的言论，我就让去和甄柏坚作伴。”
    船长助理提醒说：“机器人决定给甄柏坚注射真话剂，让医务室派人过去，船长，需要你的授权。”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诺亚方舟的机会2

    “同意。”在诺亚方舟的游戏中的，船上的变化应该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地让那些乘客失去自己的见解，最后完全服从于自己这些管理者；船长自然不希望一开始就大动干戈，能够利用药物这些隐蔽的手段，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船长走进自己单独的房间，给格布发了一封电报。
    格布船长的船正在大海的另一个方向，接到电报后半天没缓过神来，内部解决，不允许泄露任何一点信息，格布船长禁不住嘟囔着：“他们的方法一贯这样干脆。”
    身边的女郎没听见格布船长在说些什么，停止了喝汽水的动作，抬头问：“你在说什么？”
    “你在回忆，对，生意？”格布船长收紧腹部的肌肉，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得要领地说；看上去自己要比这些游客自由有权力，其实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人类不是鱼，再借助工具，还是人类，离开了大陆，谁都是陷入危机中。没有预期的海啸，没有突然冒出无人居住的荒岛，诺亚方舟在匆匆离开各自的港口后，就注定了前面是一条充满着荆棘的道路。
    美人鱼是童话里才存在的美好生物，一百年来，脑洞大开的网络峰会上，不止一个专家提出了人类在海洋里优化自己的伪命题，甚至有人提出通过转基因技术帮助人长出鳃来，以便未来人们有可能生活在水下城市中，在海洋中形成紧密的社会。这种命题每次提出来，就被搬砖盖的啪啪直响。
    要知道海豚和海豹等哺乳动物能长时间屏住呼吸的在水下生活的，不仅仅是靠一个器官，而是拥有一个巨大的胸腔来装载呼吸系统；另外就是从伦理上来说，这样的人类还是原来的人类吗？从生物进化的角度看，人类经过几百万年也不太可能长出鳃来，自己最多还有二三十年的光景，要是短暂的话，不超过一年。
    科学界的另外一个设想就是氧气晶片，通过水晶等合成新材料，持续地从空气和水中摄取氧气，经过近百年的努力，不仅解决不了大规模生产的问题，材料的环保和对大气层的破坏都是无法应对的难题。坐在对面的小妞布莱珊是个记忆学和大脑芯片方面的专家，看出格布船长心中疑惑说：“可惜了，我们已经研究出一套足够强大的大脑工具，使用者能选择性的留下想要记住的记忆，下一步会朝人与人之间通过脑电波来交流发展。”
    又一个毁灭人类的命题，格布船长忍不住说：“每个人的记忆，保留什么，是否保留，都是他自己的自由，生存，灭亡，是一个人的宿命。你们能从政府机构获得大量的赞助，是因为一旦政府与军队掌握了这种技术，就会对自己的对手或者下属使用，轻而易取地掌握那些人的命运，把人变成另外一种机器人。”
    布莱珊蜂腰如蛇，虽然戴着一副粉红色的眼镜，丝毫不影响她的诱惑力；听到格布船长的不满，布莱珊低声浅笑：“你是担心有一天，你会被人洗去记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哪怕是活在世上，看上去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实际上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工具。”
    格布船长吸了一口雪茄说：“不是我，而是我们，一旦这种技术成型，你认为有多少人能够幸免，做这种事就像是打吗啡，一旦上了瘾，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们还年轻，总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准确地说，是控制这个世界；但实际上，这个世界是强者不断互相撞击，自然选择的结果。”
    布莱珊红唇吐芳，调笑着说：“船长，你太悲观，你看看我们坐的诺亚方舟，就知道世上没有太难的事情。”
    “有的事是可以用相当高明的手段去做，这一点没有人否认，但是妄自尊大，总认为其他人的提醒是开玩笑的谎话，那是非常危险的，到最后非垮不可。”格布船长体会着雪茄的香气说：“别以为是我们这些老古董的偏见，你可以喜欢金钱，但是有的东西是金钱无法解决的，我知道那个甄柏坚。”
    “他给你制造过麻烦？”布莱珊是商船以后才认识格布船长的，对于格布船长的过去充满兴趣，但是布莱珊在搜索格布船长的资料里没有看到过甄柏坚这个名字；格布船长微笑着说：“他的一个合作伙伴，叫姜飞，那小子不知道该说他走运还是倒霉，差不多每一次都有他的身影，他自己也遇到好几次危险，这在太平时期是很少见的。”
    姜飞，布莱珊自然见过这个名字，那个姜飞开辟了专栏以后，格布船长每天都在看，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还发过感慨；布莱珊给自己倒了半高脚杯的香槟，用指甲血红的食指勾住杯脚说：“你说过的，那个对生活不满意的人。”
    “是的，这个年轻人有理想，在很早的时候就宣布，他会留在德玛城，我给了他两次诺亚方舟的船票，都被他送给了别人。还有，在我们上层的眼里，这个人的分量兴许都超过了我，机器人的选择就是这样，谁给他们造成极大的难堪，获得的价值分就越高。不过对于姜飞来说，他做到的很多事，是其他任何人都办不到。”
    布莱珊身体往前面前倾了一点，露出深深的乳沟，像一只灵巧的小猫说：“我不明白。”
    “不需要明白，甚至你都不需要关注这个人，他和你不会有交集的线路，但是你可以用你的专业评估一下他的资料。亲爱的，我们对他的了解不全面，他不知用什么办法隐瞒了绝大部分重要经历，连警方也只拼凑了一个大概。”格布船长的眼光落在布莱珊胸前说：“姜飞在到元望市前的记录谁也找不到，因此只有毫无价值的谣传，和大胆的猜测。”
    “难道没有人能填补这个空白，我是帮不了你，但是真的没有人能帮助你们吗，或许有人能做到。”布莱珊不相信这就是真相，她来自一个半公开的科研机构，对于诺亚方舟背后的力量有着可靠的消息来源，要不然她也不会登上这艘船；布莱珊的居住地可不是元望市，她属于外地游客。
    “到目前为止，我们在大海上行驶正常，没有发现什么惊人的东西，”格布船长听到布莱珊的怀疑，正好转换了话题；本来，一男一女在船长的小餐厅打发时光，就应该说些轻松的话题，最起码与目前旅行有关的话题：“这是各方对我们的妥协，也许要看看我们究竟要做些什么，所以我们也要妥协，免得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布莱珊很擅长这样的话题，抿了一口香槟说：“你对对手了解些什么，对于其他船的情况又了解多少……既然你想妥协，那就要给上面妥协的理由，还要与其他船的口径一致。如果所有诺亚方舟之间的情说法不一致，那一定会引起对手的注意。”
    布莱珊很聪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用了对手一词替代了目前正在对诺亚方舟一头恼火的那些政府；布莱珊相信格布船长与自己一样明白，如果没有诺亚方舟背后的势力在各个角落里帮忙，现在大批的武器和战士已经蜂拥而至。不管船上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游客们极度恐惧到崩溃是不可避免的，没有人会在被武器当做靶子的时候，不出现急躁、厌烦和慌乱不安的反应。
    “我们现在正在联系，还有两天的航程，我们这两艘船就会和另外的五艘船碰头，到时候我们会编成一个船队，继续朝着北方而去。”对格布船长来说，他的船实际上绕了路，等于这些天在海上打了一个转转；会合以后有好处，力量成倍地增加，但是一旦活动，目标就清清楚楚，很容易被别人锁定路线图。”
    “现在船上的网络不大好，等到港口补给的时候，要是多停留几天就好了，我可以好好地上上网。”布莱珊做了一个诱人的姿势，身上的香水味似乎更加浓郁，让躲在雪茄烟雾后面的格布船长有种驱散迷雾的冲动，想看清楚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像她眼睛那样真诚，是一朵何等奇葩的话。
    第一次见面是在清晨的甲板上，太阳在海上刚刚露出了头，只有温暖的紫外线照射在人的身上；连绵的海风吹拂着布莱珊的长发，这个女人穿着一套运动短衣，露出胳膊与大腿，还有那充满青春火力的微笑。格布船长只是一时兴起搭讪了几句，但是不知不觉地就和布莱珊谈得像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然后就像电影上一样，老套地请布莱珊共进早餐。
    布莱珊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他们谈论了艺术和古玩，后面就是共进午餐，共进晚餐；布莱珊给格布船长的印象就是聪明、知识渊博，这样的人怎么会以为，现在上不了网，无法与大陆上的人联系，仅仅是像广播中宣传的那样信号不好。

 第三百章 诺亚方舟的机会3

    格布船长结束温馨的时光，回到船长室的时候，看到了机器人面条安静地站在鱼缸前在等他，那是三百年前的古董，意大利人手工打造的，连玻璃都没有换过；鱼缸里的水每天都换，为了保持原汁原味，连加热棒都没有用。鱼缸里面养着两条金鱼与五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七条鱼游动的时候形成一个个自然的图案，每一个图案都是那么漂亮，就像一幅画。
    格布船长很怀疑，面条是不是能欣赏这种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机器人只是一帮只知道工作的人，哪怕是与机器人在合作，格布船长依旧相信，在机器人的金字塔顶端，依旧是抱有野心的那几个人。要不然机器人的严格遵守程序，和在很多场合没有采取决裂的举动就不可思议。
    面条机器人的造型粗狂凶狠，但说话的声音选择了一种温文尔雅的男中音，要是姜飞在这里，一定判断不是李兀身边的那一个。面条温和地发表了一通演讲：“船长先生，你不感觉无人机在你的船周围飞得太勤快了吗？让人不能忍受，海上的路如此漫长，我们每一艘船都在等着排队，在一片汪洋中寻找归属。
    我们就像鱼缸里的金鱼，隔着水，隔着玻璃，哪里都去不了；您还记得我们建立诺亚方舟的目的吗？拯救世界。可是我们发现，有很多人不希望我们这样做，他们怀疑我们的目的，怀疑我们的能力，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砸破这鱼缸，游到自由的海洋里去。”
    面条机器人胸前的投影孔打开了，将一幅幅照片投放在雪白的墙上，都是其他诺亚方舟船现在的位置，最后是三十多张格布船长这艘船周围的风景。格布船长看着照片上的防伪水印，吃惊地说：“你不是面条，你是火星先生。”
    面条只是一家机器人公司的股东，被邀请上这艘船，是因为需要他的某种特殊技能；可是火星先生是这艘船排在第二位的大股东，更是那个该死的基金会董事，在讨论诺亚方舟建造的几次会议上，格布船长见过火星先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机器人，外形时尚健康，让人看了很舒服。
    在第一次会议上，火星先生就宣布了验证身份的三个步骤，防伪水印、密码对接、钥匙对接；当时格布船长根本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格布船长这样拥有等级观念人的脑海里，火星先生是这么高贵的机器人，那种外形就应该是火星先生独有，按照时尚圈的讲法，就是独家定制。
    可是机器人不按常理出牌，火星先生换了这么普通恐怖的造型，看上去就是一个低级主管的模样；格布船长没有办法，只能在火星先生同意后，进行后面两项身份的验证，格布船长在火星先生的主机里留下的二十六个密码全部正确，格布船长的钥匙打开了火星先生身上的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一颗漂亮的蓝宝石。
    火星先生介绍说：“这是一颗真正的蓝宝石，据说和希望之钻是同一个矿区的产品，有着奇妙独特的深灰蓝，象其他宝石一样，在紫外线照射下，它淡淡泛着光，可是当把紫外光源移走之后，这颗钻石就散发出鲜艳的红色磷光，而大部分的钻石，照射后发出的是白蓝色磷光。更为美妙的是，它的主人不像希望之钻那么坎坷，每一任都是安安全全的，它的上一任收藏者对你很欣赏，让我把钻石带给你。”
    格布船长只觉得自己的血正在往脑门上涌，希望之钻之所以传奇，是因为这颗蓝钻石的厄运之钻，总是伴随着凶杀以及抢夺，路易十六在得到了这块“王冠蓝钻石”后不久，就在法国大革命的风暴中上了断头台。后来的收藏者中，荷兰人汉德利克自杀，英国珠宝收藏家亨利·菲利蒲侯普暴死，富商杰奎斯·赛罗自杀，俄国人勘尼托夫斯基遇刺身亡，土耳其苏丹阿布达尔二世被废黜。
    可是火星先生的那块蓝宝石不一样，从它出现的两百多年中，只是先后被三个家族收藏过，每一个家族都声名显赫，而这块蓝宝石在收藏界里被称为隐身之钻，只是在某些小型的顶级酒会和私人的巡回展览中才出现，看过的人寥寥无几。格布船长作为一个资深的收藏家，也只是看过几次照片，在自己的档案里有着几页幸运者的描述。
    格布船长迫不及待地把蓝宝石拿到桌上，在放大镜下面仔细观看，用紫外线的灯光扫射，丝毫不顾忌火星先生还在一边；火星先生发出会意的笑声说：“船长，我已经说过，这块蓝宝石是你的了，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我们现在能谈谈其他事吗？”
    “是我的了，多少钱。”看火星先生在墙上打出不要钱三个字，格布船长汗流浃背，忙不迭地说：“火星先生，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有些地方，还有很多地方，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友好。”火星先生现在的口吻终于有点像机器人了：“当然，我们这次有些失误，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了不同的看法，但是任何一件事要想获得大多数人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欺骗。我们下一步准备改变这些无人机的系统，当然，也需要收买一些人。我明白，有些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我不会作出苛刻的判断，我宁可要你所了解的某些人，作用不可替代，活动的能量很广，你有人选吗？”
    “如果不考虑资金量，”格布船长看了眼蓝宝石，不自觉地说了出来：“人选很多，我需要你们再划分细小的范围，然后有意地制造混乱的烟幕，为真正的交易者掩盖身份。”
    “掩盖身份。”火星先生重复说。
    毕竟是机器人，不知道人心才是最难把控的，如果不能很好地掩藏身份，很可能就是一锤子买卖，那么大部分的成功人士就会失去兴趣；格布船长掩饰住心中的轻蔑，补充说，“这些人决不是傻瓜，他们哪怕愿意为我们做事，一开始也是不动声色地暗示，除非接下去他们认为没有危险。”
    “那就欺骗，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火星先生没有半点犹豫，就像是在做一份必须回答的考卷；格布船长心中一阵颤抖，仿佛一声炸雷在头颅深处响起，从一开始就开始欺骗，那就是没有准备完美的结局；是上面这些人根本没有考虑过前景，还是未来的前景中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说的……都是真的，上面已经这么决定了？”格布船长不得不问一声，心中已经开始恐惧，就像蓝宝石说属于自己，可是如果自己离不开诺亚方舟，不能到全世界的同行面前炫耀，要这颗蓝宝石做什么，自己收藏的好东西还少吗？私下一个人欣赏的文玩太多了；格布船长更深的恐惧就是，在诺亚方舟上，其实每个人的自由度都很少，万一自己出了意外，这些东西就只剩下易主的结果。
    “千真万确，很多人的背信弃义，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最困难的是，没有洪水，没有了危险的压力，很多人选择了观望，我们已经无法在短时间里完成预定设计的那么多买卖。可是为了宣传，还有供给，我们都需要获得陆地上的支持。”火星先生看上去就是在复读某一个人的说辞，但是格布船长听出了弦外之音，上面依旧有盟友，但是需要牺牲一些炮灰去缓和形势，要自己找的人就是炮灰。
    格布船长清楚，这是无法推卸的任务，自己不干，很可能连船长的位置都保不住，格布船长的身体向后退了退，小心地说：“要不然就选两个急需钱的倒霉鬼，哪怕最后出了事，就算是中了警方的圈套，损失的只不过是钱，我们只需要控制好付款途径，不留下迹象就行。”
    “那没有问题。”火星先生迟疑了一分钟，格布船长相信这位火星先生是在等着幕后的那个人的允许，现在的科技技术，一分钟可以完成十几次的对话；格布船长的疑心病更重，尽量使声音变得自然：“我马上开出名单，让你安排人去联系。”
    “错了，船长先生，是你去联系。”火星先生的回答很快，格布船长张大了嘴：“这艘船怎么办，再说我还在海上。”
    “没问题，格布船长，你应该知道，这是一艘可以全自动运转的船，只要有计算机房的控制，航行一个月都没有问题。至于船上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可以交给大副二副处理，你不过是去一两天，还要回来参加船队会合的典礼，他们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应该从那个职位上撤下来。”火星先生柔和地说：“船上有飞机，我们会安排合适的线路送你到目的地，你现在开始写方案吧，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
    “是的，知道。”

 第三百零一章 全球直播

    诺亚方舟在五个预定的地点集合后，只有两个船队留在早就准备好的基地上，其余三支船队全部调转方向，朝着南极洲前进；兴许是过于敏感，船队没有发表什么感言与宣言，也没有媒体强行前去采访，直播的图片全部是卫星上拍摄的高清晰图片，诺亚方舟不具备全球的体系，天气、预警等流程还是按照海船的程序在进行。
    “妥协了，好。”虞孟力接完电话后松了口气，给屋内的每个人倒了一杯香槟酒以示庆祝：“五分钟后就会公开宣布，诺亚方舟将在沿途的海港补充供给，同时对外开放，虽然不允许一般人随便上船，但是同意港口的新闻媒体上船采访，看起来对大家都有好处。只是五分钟的时间，我不知道你们能干什么？”
    “买股票。”阿梅的头都没抬，唐泰斯代替阿梅做了回答，姜飞的股票生意一直是阿梅负责，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多挣了三千万；其他的人还真是没有想法，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是姜飞本人，都是盯着窗户外的风光，享受着海水、椰子树、海鸥、城区带给自己的真实感，哪怕是那些飞行器，也格外顺眼。
    “这……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张延海的声音低得似乎听不见，他能感觉到很多人注视着自己，小心地说：“或许这不是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以后诺亚方舟要是没有稳定的配件供给，在南极洲那个地方，很可能一艘接着一艘地报废。”
    “当然是的。你不甘心？”皮鲁斯是最先想明白这个细节的，那么多的诺亚方舟，光是钢材、轴承、密封件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船上储存了一点备用材料，但是在巨大的损耗面前，恐怕是杯水车薪。
    造船业是一个现代综合性产业，对机电、钢铁、化工、航运、海洋资源勘采等上、下游产业发展具有较强带动作用，想要维持庞大的吨位，产业发展基础必须稳固，拥有适宜造船的海岸线更是不可忽视。南极洲的那个地方，虽然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在能源等方面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是想要造船，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虞孟力的消息是准确的，五分钟后，全球的通讯社发布了这个消息，随后电视与平台上就是没完没了地揣测与杜撰；所有开盘的期货与股市都在上升的途中，从成交量上就能看出，大批的资金流进了股市。阿梅在两个小时以后，把早上才买的股票全部卖掉，挣到了一百万，阿梅给姜飞看了交割单后说：“很抱歉，只能打五十万给你，还有五十万要新买辆车回来改装，作为以后的商务用车。”
    姜飞对阿梅的话一百个不信，要是纯粹商务用车，二十万以下买一辆好得很，元望市是自由港，轿车的价格大部分都和原产地的价格差不多。不过姜飞也明白阿梅的苦心，有些话在公开场合不能留下话柄，姜飞笑笑说：“没事，我最近没有什么大活动。”
    “有一个展览，我们与马丁博物馆共同举办的，已经向全球的藏家发出邀请，希望能有两千件左右的展品。”柴一楠还是扮演着助理的身份，提醒说：“这是一项很浩大的工程，姜总，新公司的人员应该开始招募了。”
    姜飞想了想说：“把招聘的事情交给猎头公司，我们把精力放在网络上面，我会在今天的专栏里，写一写枫叶门的故事，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回房间写作了。”
    姜飞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阿梅只是做了一个瞧不起的手势，姜飞根本不理睬，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天花板上的节能灯射出淡淡的灯光，光亮的程度足够在屋内赌博，姜飞觉得很自在，打开电脑，开始写专栏。
    姜飞的重点不在青瓷，而在九品这个人身上，姜飞手上有大量的虞孟力收集来的资料，姜飞其实一直在做这些资料的整理工作，可是越整理姜飞越觉得不安，九品当时的情况有如在火上，相信对于九品，相信每一根神经末梢都针刺似的又酸又胀。一个死人的历史，当真相出现，反而是越来越多的疑惑。
    姜飞打了二十多分钟的字，终于完成了稿子，又仔细地修改一遍，晃了晃头，抬头望着天花板，姜飞一点鼠标，把文章发了出去。姜飞不能允许他自己一直不说，哪怕这篇文章要跌入狂风的深渊；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并没有散，虞孟力和阿梅都知道，姜飞今天会发出一篇怎样的稿子，谈笑风生的时间里，两人都在等着这篇文章。
    在狂欢的日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一个私人专栏的随笔，但是对于关注姜飞的人来说，这种猜测就是大错特错。格布船长在酒店的豪华包房里就看到了这篇文章，姜飞认为，九品在落叶门事件中的很多行为是古怪的，这种古怪一直延伸到枫叶门，似乎九品有一个老师，在帮助九品的同时，在误导着九品，九品与青瓷的死，跟这个老师很可能也有关系。
    格布船长深深呼了口气，看了看手表，天马表厂今年度的极品定制版，总共只有十只，紫金的表壳、颠覆传统的造型；格布船长给外面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现在一切已经畅通，和他们再确定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诺亚方舟，留在这里还要见谁，请一下子说完整，不要像挤牙膏一样，用一点挤一点。当然，如果他们是要给我放长假，我就需要自己去找点乐子。”
    秘书开始与船上联系，可是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回音，格布船长有些犹豫，正打算是不是亲自联系一下，就看见自己的电脑一阵晃眼的闪光。格布船长看着显示器的鼠标在清晰地移动，打下一串字符，我是火星，你没有假期，但是你如果对走私文物有兴趣，可以去和姜飞接触，看他到底是第二个青瓷，还是第二个九品。
    格布船长双眼如火焚，感觉自己被火星狠狠地扇了一顿耳光，火星的举动是告诉格布船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中，换一个说法就是没有秘密；作为一个公司的高管，如果没有秘密，他又怎么能够与上层的管理者讨价还价。格布船长还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控制自己计算机的家伙，当着自己的面与姜飞联系，约好了见面的时间，还在金岸海洋俱乐部重新订了房间。
    等计算机恢复了自由，格布船长才感觉自己也恢复了自由，他站起来打开房门，从过道上传来男女有礼貌的笑声。一个气质不俗的女侍者推着餐车过来，身边的男保安握着一架摄影机；格布船长的秘书已经挡在了前面，问了情况才知道是有人花钱预定的，格布船长不能僵着不动，微笑着把人让进了套间。
    格布船长悚然想到有人已经在关注自己的行踪，看着女侍者布置餐桌，对男保安点了点头问：“是什么幸运活动吗？让这么一位可爱的女士出面，是不是要摄像做留念，是在活动中播放，还是挂在宣传的网站上？”
    似乎知道眼前这位老板的担心，男保安谦恭地一笑说：“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您放心，我们酒店是保护客人隐私的，只是拍摄这个餐桌的布置过程，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为了这个打扰，经理已经吩咐，我们将免费赠送您两份豪华套餐。”
    格布船长笑了笑，他原来就有些不安，现在男保安的话更加让他不安，酒店既然愿意免费赠送两餐，何不找个没人的房间，安安静静地拍摄一遍，到自己的房间拍摄，哪怕摄影机是不会拍摄什么，但是谁能保证这一男一女身上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格布船长明白，自己无法阻住，甚至不能表现出不安。
    格布船长以伪装出现的时候，花白头发与年纪有极大的使人信服力，联想到刚才火星的强悍操作，格布船长明白了，既然还要与陆地上的人联系，诺亚方舟一开始的举动就有些失策，现在上面想要补救，就是让自己这些人重新出现在原来的地方，还是和过去一样，在伪装下为诺亚方舟服务。
    应该是有一个局，让自己回到元望市更加合理，自己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表演起来会更加真实，经得住警方与方方面面的检查。格布船长有些愤怒，自己这么大年纪，愿意成为诺亚方舟的一员，还不就是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和过一把船长的瘾，但是现在，自己实际上已经被解除了船长的职务，却因为无法回头，只能沿着昏暗的布局走下去。
    格布船长立即让秘书联系一楼大厅的前台，自己需要一辆豪华型的专用车，需要配备一名高素质的司机，驾驶技术好，熟悉敦克岛的道路，不仅仅是港口，还包括熟悉那些偏僻的小路。

 第三百零二章 替罪羊

    当格布船长坐在林肯车里离开酒店的时候，路边上正有一群人在街道奔跑，看上去没有目的，在音乐的声音中，步伐越来越整齐，像一支军队。汽车一拐弯就抛下了人群，但是格布船长在自己的手机监视镜头里，看见了一个踩着转盘自行车的人跟在了轿车后面，那个人戴着头盔，墨镜后面的眼光射出夺人光芒，不，是机械的光芒，是一个机器人在监视自己。
    格布船长心中一紧，利用黑库网络环顾四面，想另找一个目标，很不幸，就在轿车通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两辆摩托车跟了上来。换班，格布船长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有人已经布下了一张大网，他已经掉进去了。驾驶员打了一个暗淡的灯光，抱歉地说：“老板，敦克岛现在就是出租车多，房价在下跌，很多人无以谋生，自由港就是这样，政府的补贴很少，失业金只能每天吃一个面包。”
    窗外的道路上依旧热闹异常，每一个店面门口的人流并不比以往少，还有几家位置不错的店面正在装修，格布船长微笑着对司机说：“这是最黑暗的时刻，一切都将会过去，房价，从来就是被有人操纵的玩意，一般的人不要去看他。”
    秘书诧异地看看格布船长，自己的这个老板什么时候开始与工作人员也是如此地和颜悦色，甚至有闲心在说这些毫不相干的话。司机将轿车开出了商业区，拐上了一座高架桥，那是通往郊区的一条道路。格布船长实际要去的地方是利德镇，但是在酒店登记的地址是离利德镇不到三公里的艾村，一个当地的酒庄。
    可是格布船长看见又换了一辆奔驰跟踪上来，顿时改变了注意，在林肯车跑下高架桥的时候，对司机说：“非常抱歉，我那个朋友突然有事，要我明天重约，正好还有点时间，我们去博物馆吧，维尔博物馆。”
    不能立即回酒店，也不能盲目地在大街上奔跑，既然已成定局，不可改变，那么不如好好地去享受一下人生。司机没有讨论，也没有疑惑不决，他只是一个开车子的，雇主吩咐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反正车上有行驶仪，酒店的那些经理能看见。司机在前面的出口换了道，改变了方向去维尔博物馆。
    维尔博物馆在慵懒闲适的兰凯小镇，一个著名的景点，十公里的黄金海岸，有着钦布山和大蟹礁两处名胜，维尔博物馆就在钦布山的山脚下，钦布山上是热带雨林；兰凯小镇依山傍海、植被繁茂、百草丰茂，镇上一直到海滩，道路沿途有形形色色的餐厅、咖啡店、艺廊和精品店。
    维尔博物馆就在小镇的边缘，博物馆的建筑造型看上去就是一艘海船，铁锚和码头的缩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公园，是来参观的游客消费和休闲的地方。博物馆其实就是一个鸟类的博物馆，鸟的世界展区、海鸟的展区、动感电影体验区；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一副馆内收藏的巴西利玛氏崇高龙骨架化石。
    讲解员热情地介绍：“利玛氏崇高龙主要生活在距今1.12亿或者1亿年前的早白垩世，主要发现于巴西，南美洲。它的模式标本是在巴西东北部桑塔纳地层中的石灰岩里被发现，由古生物学家murilo r. de lima以巴西原住民图皮族的守护神angaturama来命名，崇高龙的特征是口鼻部后段的明显凹处，及前颔骨前端上的矢状冠饰，鱼类可能是它的大部份食粮。”
    “可是利玛氏崇高龙早已经死了，鱼类还活得逍遥自在。”格布船长望着玻璃墙外的海滩，若有所思地说：“不是说海滩上鸟类很多吗？”
    讲解员见怪了这种急匆匆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中心的老头，笑着说：“先生，你来的不是时候，这里是鸟类迁徙的一个重要地点。春秋迁徙季节，有大量鸟类通过这一信道北上南下，涉及的鸟种包括游禽、涉禽、鸣禽、攀禽等不同生态类群，在那个时候，你坐在一张太阳伞下，不经意间就可以发现鸟们铺天盖地般落在沙滩上，一起飞你就可以知道什么叫做遮天蔽日。动感电影体验区有近五十年的录像，那里也有私人的包间，很适合一两个人小规模地观赏影片。”
    秘书嗤嗤地笑了，感觉眼前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年轻男讲解员真是一个妙人；格布船长笑着摇摇头说：“老人，已经没有那么纯真的心态了，再说时间上也不够，你是本地人吗？能不能推荐一家好的用餐地点。”
    讲解员见识过格布船长面对恐龙化石的那种沉醉，听格布船长这么一说，立即明白眼前的人对鸟类不感兴趣，来博物馆就是为了看利玛氏崇高龙化石的。讲解员笑了笑说：“就在我们博物馆门前的那个大铁锚建筑下面，有一家门面狭小的私人餐馆，每天只做中午一桌和晚上一桌，是一个绝佳的用餐地点，食材都是海边和山上的新鲜食材。如果先生有兴趣，我可以试着预约一下。”
    “可以，就这家，我要他们今天最好的食材，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幸运。”格布船长立即决定，每次只接待一桌，说明老板精心于菜式，现在是中午，那么在一天两桌的食材中，其实还是有机会挑选的。讲解员打去电话，商议了两分钟就订好了，只是询问格布船长：“有些食材弄起来很麻烦，他们说要三个小时以后才能上菜，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要先到现场看看食材，改变菜单？走过去五分钟的时间。”
    这是一个认真和顾客至上的人，格布船长从心里生出一种期待，想看看那个厨师的厨艺到底有多惊人，微笑着说：“不需要了，我还想去沙滩上走走，告诉他们，和我的秘书确认一下，三个小时以后开饭，帮我准备一瓶好酒，葡萄酒。”
    碧海、蓝天、赤礁、彩帆、绿树、白沙，构成了兰凯小镇的海滩，浪花不大，一股接着一股，拍打在沙滩上；到处是捡贝壳的人，白沙中千奇百怪的贝壳和珍珠在阳光下特别耀眼，几乎不需要费力去寻找。海鸟还是有的，飞舞着翅膀追逐嬉戏，很多游客都在用手机和摄影机拍摄，这样的照片在网上估计有几十亿张，但是还是自己拍摄的才有意义。
    格布船长的眼光望向深邃而神秘的大海远处，烦躁的心情瞬间如大海般平静，这样的看海与在诺亚方舟上整天对着的海面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穿梭在海浪里的白帆，就像那蝴蝶舞动着翅膀，什么也不说，静静地演绎着一切。格布船长没由来的感慨，不知道最终的痛苦，和自己曾经面临的痛苦，哪一个更痛苦，格布船长在心里叹了口气，我造了什么孽？
    手机响了，秘书斜了格布船长一眼，是苔丝打来的，苔丝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格布船长，我收到了你的订单，很高兴你要回到岸上来，那种在海里漂泊的生活实在是不适合你的年纪，听说诺亚方舟要去南极洲，我都为你担心了好几个晚上。你放心，我们俱乐部的服务一如既往，温馨周到，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喊上姜飞他们，为你开一个派对。”
    听着苔丝人畜无害的热情，格布船长是哭笑不得，作为布洛克的得力手下，格布船长还是真的不相信，苔丝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敦克岛；再说自己回到俱乐部，关姜飞什么事情，还要邀请姜飞参加派对，不过是苔丝的一个小手段，把所有相关的线头都拽出来，然后看哪一个对她有用。
    格布船长去用餐的时候，线头已经被苔丝小姐送到了姜飞的面前，姜飞因此感觉很纳闷：“重点是，格布船长回来的时间很微妙，与此同时，诺亚方舟已经表现出希望自己的团队重组的愿望，通过在不同的地方集合，每一艘船都不再是单独的船只，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就算某些重要成员偶尔表现出来挑衅，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体现了整个团队的精力、力量和活力。可是格布船长回来了，这和他一开始去某些地方办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苔丝告诉我们，恐怕也是判断不了原因。”
    虞孟力反倒看得平淡了许多：“这应该是他们内部的争斗，据说包括去南极洲的船只都会对港口开放，那么就意味着诺亚方舟接受了监视，那么前面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必须有所交待。船上不会是风平浪静的，乘客一旦下船或者传出什么惊人的资料，有些事恐怕是要替罪羊的，把一批元老送出来，船上正好重新组合，这些人在适当的时候就会被扔给警方。”
    “你是说他们会死？”阿梅立即领悟了，像格布船长这样的人，知道的事情绝对比一般人要多得多，他们说出来的秘密恐怕真的能吓死人，当替罪羊，这些人只要不愿意就是大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个死了的替罪羊，某些人才会放心。

 第三百零三章 找上门来

    “虞主编，在你的资料里，格布船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唐泰斯明白坦白的重要性，但是作为身上有标签的人，唐泰斯只能在恭维别人的时候，微妙而不着痕迹地阐述一个事实，到了根据格布船长的资料，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有价值的时候。虞孟力是情报界的高手，格布船长多次出现在姜飞的周围，虞孟力不可能不展开调查，至少虞孟力的手中有许多不为所知的秘密。
    只有彼此间直率坦白，才能拼画出格布船长的真实面目，把握在这次事情的脉搏；在座的都知道，唐泰斯是来自一个情报机构，和姜飞来说，更多的只是一种合作。虞孟力笑了笑说：“那我就抛砖引玉，格布船长原来有个儿子，跟渊文笙同年，上大学的时候死了，死的时候只有十九岁。自从那场悲剧之后，格布船长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过着半隐居犯人生活。问题是，这个人的秘密很多，尤其是年轻时候有五到六年的空白，查不到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就是与黄金帮的关系。”
    渊文笙点头说：“我们无法了解这一点，按照格布船长的水平，不应该成为黄金帮的骨干，真假凡镐死以后，也没有黄金帮的人出现在他的周围；不过格布船长的身边，有一个我们熟悉的人，西门娇的弟弟西门龙，他已经在昨天乘一架水上飞机登岸了，只是他的动作有点糟糕，一回来就在警方的注视下。如果我们想调查或利用这个人，需要特别小心谨慎。”
    阿梅在显示器前面抬起头说：“格布船长的行程已经确定了，他会在后天回来，接受《元望晚报》做的专访，还有一个和著名主持人刘玲娜一起做的专访。况且有兴趣的不仅仅是我们，有一个灌水区正在出售格布船长的照片，我已经挑选了三十七张付费的照片，还没有传过来，我们现在先看看免费的吧。”
    投影仪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定格的格布船长形象，比现在年轻得多，一副藐视天下的神情，从眼光中就能看出，那时候的格布船长是何等地意气奋发。唐泰斯望着照片说：“阿梅，我想我们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杜龙进入公司以来受到很多约束，不太可能再完成什么荒谬的任务，但是杜龙和西门龙是比较谈得来的好朋友，使用得好，就可以彻彻底底地了解这个家伙。”
    “很好，但是我们未必玩得起。”唐泰斯明显有这些人不知道的消息没说出来，阿梅浅笑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我必须告诉你们危险性，警方很可能越来越没耐心，万一出现什么一网打尽的行动，相关的人都会被牵扯进去，所以我们的目标和范围，应该只是在姜飞管理的几家公司的范围，其他的事情躲得越远越好。”
    阿梅的感觉是对的，她感觉到了一点，不管苔丝的目的是什么，它必定就在姜飞的身上；只有找到一个契机，查到格布船长的价值，那么其它问题就好办了。作为这个会议室需要多芬答案，不是去与什么巨无霸对抗，让自己或者对方毁灭，最好的结果是要说服对方，不论对方过去的计划是什么，只是告诉对方不可取，请对方能够走开，或者消失。
    姜飞咳嗽了一声说：“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管是不是掩盖，他都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我感觉，格布船长的问题要简单地多，他就是一个大公司的打工者，在这样的时代，差不多每一家公司都有一些秘密，作为高管或者管理层的一员，总会接触一些阴暗面，是否犯法那是警方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距离，在他身份不明的时候，哪怕是找上门来，都不要接待。”
    “找上门来？”她望着窗口，仿佛窗玻璃已熔化，楼外的风吹到脸上，吹进室内，
    让人无法呼吸；她回想起到达元望市的第一个晚上，在她离开努瓦咖啡馆到马丁博物馆勘察路线的时候，格布船长正一个人顺着马路迅速往前走，寒风、孤独的霓虹灯、看不见人影的电影城。
    作为同伴的牛仔南也看见了那一幕，但是两人都没有和虞孟力说这一件事，因为在跟踪到电影城外的那一瞬间，格布船长失踪了；一方面是两人丢了面子，二来两人的目的是寻找姜飞的秘密，对于其他事情只能放放。一直到后来，在金岸俱乐部见到格布船长，阿梅和牛仔南才知道，那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但是虞孟力得知详情以后，还是绝对继续隐瞒，因为没有实证，说什么都是一件多余的事情。
    阿梅匆匆作出了决定，她看了虞孟力一眼，大声说：“格布船长去过马丁博物馆。”
    这是一个重大的新闻，在收藏界，格布船长就算不是顶级的收藏家，也是一流的金主，马丁博物馆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文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虞孟力，阿梅不会独自隐藏这个秘密，虞孟力必定知道，但是虞孟力不想公开，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虞孟力摇摇头说：“那是另一个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调查过沿街的摄像头，都没有格布船长走过的记录，在阿梅说格布船长消失的地方，我们秘密调查了十几次，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虞孟力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不是阿梅这样的高手看见，虞孟力还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谜，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认为是看错了。渊文笙开着玩笑说：“不会是隐身衣一类的东西吧，要知道阿梅跟踪对方，对方脱离视线的时间不会超过五秒。五秒的时间能做什么？变形都来不及，虞主编，能不能播发一下那段视频？”
    当然可以，阿梅去档案室拿来相关的视频，七个摄像头拍摄的七段，虽然不能说包含了所有的死角，但是道路上的情况基本上都能看清楚，还真的没有格布船长。不过在这段视频中，还是看到了两个人，海森哥与西门龙，海森哥的线路还是比较清楚的，但是西门龙的行踪就比较诡异，是在一家关着门的摄影用旅馆前，坐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
    那辆车一度是楚迪文的专用车，姜飞还坐过一次，不过第二次姜飞见到楚迪文的时候，车子已经换了；姜飞说出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难道是那一夜格布船长是去和楚迪文见面。虞孟力摇摇头说：“不像是与楚迪文见面，按照两人的身份，可以在s酒店等任何一个更适合两人身份的地方，除非，除非这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点，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同意老虞的看法。”唐泰斯一直做着卧底，在这方面的经验和感觉更有说服力：“西门龙是在监视一个人，只是他也不大熟悉对方，所以在这里踩点。正因为是踩点，西门龙直接把轿车开进来，反而显得没有目的。”
    这是一个思维的逆向，要是被监视的人警觉，安排一个人走过去，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一辆轿车停过去，反而没事，是因为人下意识地把对方拔高了，总认为对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渊文笙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向姜飞说明以后，把这一段视频拷到自己的手机里，传给了于嵪。
    于嵪看了视频，立即打电话问渊文笙：“是想要我立功，还是背负一个知情不报的
    最忙？”
    渊文笙笑着回答：“我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我已找到了我需要的资料，后面的事
    情是你们的，我可是冒了很多白眼的，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就行。”
    西门龙站在公寓的楼下有些犹豫，按道理说他是不应该来的，永远不应该为了这件
    事来找杜龙，可是眼前有个微小的美妙希望，杜龙偏偏是手握着金钥匙的那个人。西门龙最终还是走进了大楼，登上了电梯，十四楼，是杜龙的临时住所，西门龙通过网站，很容易查到这个熟人的信息。
    西门龙对着电梯里发光的不锈钢墙面，整理了下衣服，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比较满意，看上去像一个走在成功道路上的人；西门龙估计，自己需要和杜龙他们在一起相处几周时间，直到所有的事会退成一个暗存的秘密，只在某一个的宁静时刻才开启和触动。在那之前，什么也不会发生，想到生命是为活的记忆而存在，西门龙不禁想起了死去的姐姐西门娇和那个魔鬼般的楚迪文。
    电梯一路上升到十四楼，西门龙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揿下了按钮；随着电梯门打开，西门龙出了电梯，向迎面走来的保安点了点头，这个保安几乎没有抬起头来，看上去是满脑门的心事。西门龙必须避免任何戏剧性的演变，不动声色地像一条变色龙，安静地走进走廊中，这是中等的小区，一个电梯上来，一层竟然有六户人家，这一点西门龙认真检查过。

 第三百零四章 杜龙的奇怪

    “夜晚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想你。”西门龙很意外地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电话，只能再次退到电梯里面，直接上了顶楼，继续说着乏味的热情废话：“我想着拥抱你，抚摸你柔软的头发，把你的头搂在他的肩上……昨天那家咖啡馆不怎么的，但是对面的服装店很好，人很多，可是我认为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真的懂服装的内涵，我在找新的店铺。”
    “新的店铺？”慕翠彤甩了甩秀发，又看了一遍监听的记录，在一座公寓楼里找新的店铺，慕翠彤问监听的朱佳音：“在这之前，西门龙说过新店铺的事吗？”
    “没有，西门龙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朱佳音从一大堆无从辨认的资料里还是整理出了西门龙的轮廓，毕竟一个一路从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所有的痕迹都是可以寻找的，包括耀眼的成绩和阴暗的经历：“西门龙现在只是一个工具，在他的前面经历里，与苔丝是大学的同学，一直对这个女生念念不忘，哪怕在诺亚方舟上，西门龙都没有停止与苔丝的聊天，但是西门龙回到元望后，反而主动对苔丝封闭了消息。”
    “没有什么，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护，西门龙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事情很可能在危险之中，他怎么会让苔丝受牵连被伤害。”慕翠彤很满意自己这个才建立的小组，段嫣与朱佳音都是很有能力的女警，和自己一样，对这个职业有着崇高的理念；西门龙肯定知道自己被监视监听，还和女人联系，慕翠彤立刻作出判定：“这个女人有问题，查机主的身份与位置。”
    那头没有隐瞒身份，还是个名人，徐姣姣；慕翠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望着段嫣期盼的眼光，慕翠彤说：“很少的事情可以使我发生兴趣，但是这件事是其中的一件，徐姣姣接受了汤姆的遗产，现在是一个很多男人关注的富婆，年轻貌美有身价，西门龙凭什么能吊上这样的马子？”
    “你能说说其他感兴趣的事吗？”段嫣没有接话，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题；慕翠彤点头说：“从各个渠道都证明，在诺亚方舟还在测试试航的两个阶段，姜飞就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去拍摄诺亚方舟的照片和视频，对招聘的人说，是关注诺亚方舟的情况，看有没有商业上的机会，实际上什么用心，只有鬼知道。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和姜飞玩，过一段时间，有人找上他再说。”
    凡是慕翠彤能想到的，她都会仔细地琢磨一遍，姜飞哪怕利用洪水的事件挣了几千万，但是不足以成为这样布局的理由，自己能看得懂，那些诺亚方舟背后的人更看得懂。这件事无法保密，姜飞和虞孟力也没有要求人保密，反而让整件事成为云山雾罩，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真相。
    段嫣笑了笑说：“说起这件事，我倒知道一些，渊文笙说的，虞孟力从那些人中招募了一部分人，已经派到了海外，据说很可能利用这些人成立他们那个新公司在各地的办事处。渊文笙还说了一件好玩的事，姜飞他原来拟好的注册名称被政府拒绝了，最后改名叫炫云艺术品公司。”
    朱佳音吐出一口气说：“徐姣姣这里也比较奇葩，从她的博客来看，徐姣姣并没有歇斯底里，就是这几天狗仔队的视频中，她的一举一动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比以往更加忙碌而已。”
    慕翠彤看着接收的照片说：“她确实像一个接头人，间接接头人，一个电话接进来，一个电话转出去。她不怕这样操作引起怀疑，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渠道，那个上线只要藏在粉丝群里，和徐姣姣又彼此认识，哪怕被发现了，不过是再上一次头条。西门龙进屋了，杜龙应该就是他说的新店铺的老板。”
    没有了视频，监听的声音也一下子就断了，这说明杜龙的房间里，有着不一般的设备，可以很轻松地屏蔽外来的信号连接；朱佳音突然说：“虞孟力的人来了，在街角的第四个路灯下面，那个人是虞孟力安排在码头的拍照片人，他的眼神很特别，站在一个摄像头前面，看样子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慕翠彤也看到了，赞许地说：“虞孟力的眼光不错，这个人有才华，晓得在特殊的环境中保全自己，我估计虞孟力并不想要他打听到什么机密的内容幕后，仅仅是希望盯死西门龙，晓得西门龙身在何方。虞孟力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滑不留手。段嫣，你盯死渊文笙，多请他出来坐坐，渊文笙肯定就知道你的意思，他了解姜飞那边的情况，甚至是灵马的情报总汇，哪怕只是一点有用的东西，也算渊文笙帮了我们的忙。”
    朱佳音笑着打趣说：“慕姐，你也可以打电话给姜飞，也许在你的魅力之下，你问什么，那个人就会说什么。”
    慕翠彤随意地笑道：“还没到时候，姐的实力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显示。”
    “杜龙今天在公司临走的时候，说了件很奇怪的事。”阿梅相信虞孟力也看到了那份米璐转过来的报告，可是虞孟力摇了摇头，用心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说：“炫汇的事情不归我管，为了安全，杜龙的事情现在是柴重在负责，柴重与米璐的报告一般情况下，只有你和姜飞、皮鲁斯看，发生状况我才过问。”
    姜飞点点头说：“我看过了，杜龙说的是，他会在两天内辞职，只要公司愿意，他可以不要失业金，但是他提出一个要求，要来实验室看看。我已经告诉米璐，我不需要他来参观，一切按照法律的流程办理，该给的钱一点都不需要少。杜龙是一个非常有本领的人，非常能想办法，所以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谁都看得出来，杜龙哪里是想看看实验室，而是想和姜飞当面谈谈，杜龙到底是哪边的人，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而马丁实验室，还在被警察检查，姜飞是明显不想节外生枝。虞孟力表示支持说：“杜龙也许是个商业间谍，也许是为了楚迪文想做些什么，姜飞，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哪怕要获得消息，也可能是他！你有另外一个人选。”
    “杨丽。”阿梅撇撇嘴说，杨丽现在在磐云已经是肯定呆不下去了，尤其是楚迪文的很多秘密被破解后，杨丽作为少数几个还在外面逍遥的知情人，自然是许多人询问的对象；杨志不堪重负，曾经私下里找过阿梅，想调到游戏公司。姜飞看看时间说：“吃完饭我还准备写一点专栏，但是苔丝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甄柏坚在诺亚方舟上，听说已经被软禁了。”
    阿梅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刀叉，没好气地说：“在会议室的那个短信，两个小时了，姜飞，你可真沉得住气。”
    姜飞从容地咀嚼着牛肉说：“我还没想好其中的关键，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甄柏坚的资产不是已经转移就是已经转让，船上的人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难道认为聂啸林的事情，与甄柏坚有关系？”
    虞孟力沉吟着说：“他们是同学，又是多年的好友，别人这么想其实没什么奇怪，但是诺亚方舟不一样，他背后强大的网络应该很容易查清楚这些；我觉得，从甄柏坚身上下手，目标还是因为你。不用怀疑，你本身的价值没什么，但是布洛克愿意为你出的力所有人都看得见，难道他们不应该猜测你的身份，如果你真是布洛克的人，钳元素落到了那个军火贩子手里，你想，会出现什么事？”
    “没有其他原因……”阿梅表情疑惑说：“这是件无法说得清楚地事，只有我们知道，姜飞不是布洛克的私生子，所以我们不需要为它担心。”
    阿梅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对于姜飞穿越的说法，阿梅和渊文笙都小心翼翼地开展调查，原本要在姜飞的学校里找到人名与照片，两个人才彻底放心；但是这一切被虞孟力阻止了，虞孟力的理由很简单，姜飞要是想在这方面作假，肯定是预先把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况且姜飞要是说的是真话，不管是谁，要去调查一百年前的事，都会引起别人的警觉，很可能替姜飞惹出事来。
    “这才是我们要担心的。”虞孟力眼中射出深邃的目光说：“众口铄金，一切都是可以引导的，没有什么办法证明的事情更容易造谣，很多人会看透这类策略的。只要把原来套在姜飞身上的传说中，把青瓷的名字改成布洛克就足够了，什么都不用添油加醋，难道姜飞能解释，布洛克会出面澄清？”
    自然不会，苔丝那个鬼丫头不在背后推波助澜就算阿弥陀佛了；有的时候，说的人
    不在乎真假，听的人同样不在乎真假。

 第三百零五章 枫叶的股东

    姜飞看了一下手机说：“卫英览约我明天去卫杰景那里，卫氏集团安排了一次采访，主持人就是刘玲娜，地点在海峡公寓小区里的那个罗兰咖啡厅，上午九点钟，没问题吧？”
    卫氏终于出手了，兴许是太长的等待看不清真相，卫氏对刘玲娜是百分之百的怀疑，才会安排这个局，采访是假，所谓的采访视频究竟会不会对外公布都难说，但是卫氏肯定很想知道，姜飞几个人见面时的表情和心态。阿梅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肯定没问题，你只需要出席，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
    姜飞给卫英览一个肯定地答复，就站起身来，窗外的苍穹全黑了，星光微弱，只是
    缤纷的飞行器灯光宣布着夜晚的天空并不寂寞。卫英览给姜飞回了一个短信：“不要怕到得太早，准点是不恰当的。”
    姜飞笑了笑，卫英览的意思很简单，卫杰景有事情要对自己说，但是在手机和社交账号都被盯死的情况下，反而是面对面说话最可靠；姜飞回了一个短信，说明自己会提前一个小时到；姜飞低低地说了一声，就离开了房间。
    虞孟力抬腕看了看表，夜里九点三十五分，姜飞准备离开，还是因为姜飞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有的事还是觉得不知道事情才能演得真，尤其是面对卫英览和刘玲娜这两个演艺圈的大腕，两人虽然不是演员，但是眼光绝对是一流的。几个人商量渊文笙负责，但是虞孟力还是安排了两个摄像小组。
    咖啡厅里光线很柔和，响着优雅的轻音乐，卫英览已经预先清过场了，只有一名咖啡师微笑着站在吧台后面。姜飞实际上是七点五十到的，卫杰景与卫英览已经坐在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在聊天，卫英览站起来向姜飞微笑着招了招手，姜飞快步走过去，礼貌地躬身问道：“你们来得这么早？”
    卫杰景示意姜飞坐下，姜飞坐到卫杰景对面，咖啡师及时送过来一杯咖啡，甚至都没有问姜飞的爱好；姜飞把咖啡放在面前，礼貌地说：“卫老，咖啡厅的气氛不错，今天准备谈什么？”
    卫杰景今天气色很好，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绅士气息，专注地看着姜飞，认真道：“卫氏感觉你在同行中的知名度还不大，希望给你创造一个宣传的机会。我呢，就是捧捧场，告诉其他人，马丁实验室从一开始就是卫氏在插手。”
    姜飞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卫杰景的观点：“马丁实验室其实是您和马丁教授一起创建的，现在的这个情况，我也希望卫氏可以接过管理的权力，您和英览都知道，我的文物公司已经开始运作了，在后面的时间里，我会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那边。并且蔡乾义死后，实验室也彻底没有了挑大梁的学者。”
    卫英览很满意姜飞实事求是的态度，有一说一，没有丝毫的夸张，也没有权斗的欲望；卫杰景颔首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说：“我和马丁没有看错你，姜飞，你的确很聪明。但是卫氏对你的操守与能力是相信的，并不希望改变管理权引起员工和合作者的恐慌，卫氏的想法，是出面请两位知名的科学家来帮你，到实验室担任首席工程师和技术总监。”
    姜飞顿时就明白了，卫氏只对那些技术有兴趣，马丁实验室这样的小船还是不愿踩上来；可是这些技术哪怕出了意外，卫杰景也应该比自己清楚，甚至卫杰景自己资料室的资料比实验室还要全。卫氏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姜飞的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卫老，这件事您说了算，我回去传达一下，下个星期一，就可以把人派过来；但要是走招聘的路子，我就必须保留最后的批准权。”
    卫杰景轻轻笑了笑，姜飞的反应很快，在这个上面维护自己的底线；如果说是卫氏集团派人，他就不过问，自然以后这两个人有了什么问题，也是卫氏集团承担。卫英览也听出其中的味道，笑了笑说：“这点是肯定的，交给我吧，今天星期四，下星期一我去实验室找你，顺便谈一下你的那个文玩公司。”
    “怎么？对这个你也感兴趣？”卫英览私下里是个很随和的人，跟姜飞平时挺聊得来的，所以姜飞有点好奇，前面那么长时间卫英览可没有兴趣；卫英览笑着说：“我是刚刚知道，我在那个枫叶设计公司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大股东九品出事了，他的财产全部被没收罚款，去掉了百分之五十五，我现在是绝对的大股东，可是资金链断了，业务、名声都没了，你的新公司与枫叶公司的一部分业务很相似，我是想让你匀一口饭给我，毕竟在那个行业，你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响亮。”
    哪怕姜飞不是青瓷的徒弟，但是姜飞拥有了青瓷的社交账号，又有过在拍卖会打假、解开龟胄的经历，不管姜飞怎么否认，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姜飞肯定是一个文物贩子，他的新公司还没开始营业，就被方方面面关注，贴上了标签。卫英览也是这么认为的，枫叶设计最强的地方，就是设计软件，与3d打印机配合，造假古董的必备良器。
    咖啡厅里的灯光柔和，姜飞想清楚一切，似笑非笑地说：“我用马丁实验室的股份换你在枫叶公司的股份，并且承诺在接手后注销枫叶公司。”
    注销，就是关闭公司，姜飞这是等于用一个众人看好的聚宝盆去换一个垃圾桶；卫英览很警惕地问：“是不是枫叶公司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青瓷与九品的关系一直不错，又是同时死的，不会是死前给你发了短信吧？”
    姜飞摇了摇头说：“你去做娱乐业，绝对是卫家的损失，难怪卫老宁愿与外人合作，也不愿和家里人多话，太累。英览，现在枫叶公司在你手上，你可以请人把所有的设备业务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金矿在里面，这件事最后你拿主意；要是你不同意，枫叶公司以后就专门干设计的事，帮我设计文玩的造型。”
    “你做的不是古董吗？”卫英览有点不幸，姜飞没好气地说：“就我那点钱，买一个顶级的收藏品都买不起，我做的是文玩，给广大客户熏陶文化与把握用的，都是低档货，不在收藏的范围。对于收藏品，我只是申请了一个拍卖资质，那种只管挣手续费的拍卖行，连鉴定文物的资格都没有。
    卫英览看姜飞的防范意识这么重，晓得自己问不出名堂，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为，姜飞这两个业务最有利的就是走私，只要他们拿文物当文玩运输，大部分时候恐怕都能骗过海关。刘玲娜与摄影组的人走了进来，作为工作单位，每一个都是需要提前到的，有灯光、沟通等大量的工作要做。
    让姜飞和卫英览意外的是徐姣姣跟在摄影组后面走了进来，款款地走到卫英览的身边，卫英览看了一下徐姣姣胸前的工作牌说：“姣姣姐，不会吧，你现在给刘玲娜做助理，你那是害了她，我估计消息传出去，愤怒的粉丝能把电视台和刘玲娜的家踏为平地，等会我和刘玲娜要提一声，多请几个保镖。”
    徐姣姣佯嗔一笑说：“那有什么夸张，我现在人老珠黄，又是寡妇，汤姆留下的那点钱也不够用，不出来做点事怎么行。三公子，你现在已经大老板了，赞助我拍部电影怎么样？”
    姜飞的耳机里传来渊文笙的声音，渊文笙似乎没有了往常的平静，甚至带着几丝难得的兴奋与满意：“姜总，你们这次聚会真是大腕助阵，秦威与慕翠彤都来了，还有一个完全是机器人的摄影组，就是暂时还不知道哪条是大鱼。我已经叫武珍丽来接替我指挥的位置，过一会我会去跟着那个机器人摄影组。”
    渊文笙只是自己的朋友与合作伙伴，跟在自己的身边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一方面也是想在很多地方寻找线索，现在发现了线索，渊文笙自然要跟下去。姜飞相信渊文笙还有很多情况没讲，无论在元望市的哪里，半条街都是机器人，按照渊文笙毒辣的眼光，偏偏对这个摄影组有兴趣，肯定有不一般的地方。
    咖啡馆外阳光灿烂，卫英览看了看时间说：“姣姣姐，电影的事要看机缘，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
    不是卫英览冷血，卫英览也不怕徐姣姣借着自己拉人气，关键现在是徐姣姣的身份不明，在汤姆死之前，徐姣姣就和不少人传出绯闻；汤姆死后，徐姣姣获得的遗产足够徐姣姣挥霍十年的，按照徐姣姣的秉性，怎么会这么早出来上班。卫英览怕徐姣姣就是通过这个身份在钓鱼，只能早早地打发走，估计后面会有徐姣姣的粉丝爆料，卫英览也顾不上了。

 第三百零六章 恒星死亡

    采访本身不过是过场，不管卫家的两个人还是姜飞，都是谈笑风生，似乎在这个阳光妩媚的上午，就是在咖啡馆里散心的；慕翠彤在监视车上，收到了司空南山的短信，海森哥一伙进入卫杰景系统失败，按照买家提供的密码，海森哥已经绕过防火墙，登入上主服务器，可是卫杰景在内部数据库还设立了十二道轮换密码，连那些买家给海森哥提供的解码机器人都失败了。
    慕翠彤沉吟了一会儿，在短信上问：“不是说买家和卫氏都有人上门吗？”
    慕翠彤猜到司空南山肯定微微有些扫兴，本想终于可以有所突破，但是十拿九稳的事还是失败了，草坪上多了些摄影记者，他们似乎不想早早前来的记者那么急于抓新闻，而是有条不紊地在拍摄场景，花木、楼房、道路、行人等等，完全是一副采风的派头，自觉得像人畜无害的小猫。
    慕翠彤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小猫，应该是虞孟力手下的杂志社采风组，每天在虞孟力安排的地方拍照片拍视频；慕翠彤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在利用远镜头拍摄路边的轿车，慕翠彤浑身一激灵，立即猜到了虞孟力的设想。卫杰景敢于在一间公寓里保存那么重要的资料，不仅仅是网络安全，在这个小区里应该按照还有卫杰景的保镖，这些人平时应该都是住户的形式，但是今天卫杰景出来，这些人应该跟出来。
    海森哥的上线有卫杰景的密码，那个窃取密码的人就应该在这些人中间，甚至是卫杰景通知姜飞派人来盯梢；慕翠彤心里系了个疙瘩，会不会有人也在盯着自己，慕翠彤悄悄地通知了司空南山，让他立刻派人查查。慕翠彤想想还是不放心，附耳对段嫣说了几句话；段嫣听了心头一惊，不动声色地下了车，朝咖啡馆走去。
    像海峡公寓这样的小区，低成本运作，靠的就是环境，小区的绿化不是一般的好，树木葱郁，环境清幽，能见度更不用说。慕翠彤打开车上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几个圈转下来，立即发现高空中一只无人机飞高了一点，角度随着段嫣的前进而调整，动作虽然细微，但是在慕翠彤这样的行家眼里，算得上锁定的目标。
    慕翠彤把手机拍的照片传给司空南山说：“亏得我今天带了军用的一款手机，要不然还拍不到这么清楚地画面，你给我查，无人机是哪一家的，申请了什么道路，还要拿到航空管理局的资料。这种无人机背后有人操纵，查到操纵的人，如果是其他部门我要个理由，要不是，你就抓人。”
    司空南山有些慌，连警方的行踪都在监视中，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真的是毫无顾忌……司空南山越想越怕，问慕翠彤：“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看看所有的监视录像，看是不是像足球比赛罚球鸣哨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站好了位置，一对一，就等着哨音响起的那一刻。虞孟力的人正在全神贯注场上的队员，准备像个战地记者那样记录下真实的画面。因为你的线人，所有的疑问都集中在自己自己这里，我们无论如何是逃避不过去的”
    司空南山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慕翠彤自己继续说下去：“总之，海森哥的身份算彻底暴露了，这时候把人撤回来，大家还有点面子，要是他最后出了事，我们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慕翠彤发动轿车，把车子开到卫杰景的楼下一趟，要对比一下今天的人是不是和以往的人一样多，卫杰景居住的单元门口没有变化，慕翠彤的轿车直接从门口开过，一点也没有做停留；司空南山在指挥部能看到慕翠彤的动作，轻声问：“怎么样？”
    “没什么。”慕翠彤微笑着说：“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这样的行动，有些地方需要适应，在门口位置，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景象，背面窗口的无人机监视怎样？”
    “撤消了，线人的办公室就在同一个单元里，我们不能招惹麻烦，等出了事的时候，被人指责警方的碌碌无为；海森哥被要求参与行动，你赶到咖啡馆，在卫杰景还没离开的时候，上去找姜飞，顺便喊住卫杰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司空南山的低语，让慕翠彤想起自己在那个深夜与线人秘密见面的情景，每一个消息都是在最后才说出来，当你从他那里明白点什么的时候，不论愿意不愿意，事情差不多都无法改变。
    慕翠彤绕到咖啡馆门前停车，实际上已经没有停车位了，慕翠彤靠着精准的技术，把车挤到了排水沟的边上；慕翠彤下了车，走了三分钟就到了咖啡馆门口，卫杰景等人已经开始往外面走，刘玲娜还在与卫杰景套近乎，李兀和徐姣姣分别缠住姜飞、卫英览，外围是二十多位记者和狗仔队的好手。
    慕翠彤逐渐走近，正听见姜飞在和李兀掰扯：“我可不敢说我能解释它，你必须明白，蔡乾义死了以后，实验室连一个挑大梁的人都没有，所有的科技项目都已经停止，我正在考虑外包，看有没有合适的研究小组。”
    “真的？”李兀的脸上明显地不信，姜飞解释道：“科学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另一批人。我们平常人的世界温柔、美丽、轻浮，，哪怕是聚光灯下，除了闲谈和纵情声色之外，没有任何眼光缭乱的奇迹。但是科学不一样，他推动生产力，改变世界的秩序。慕警官，什么时候到的？”
    “早就到了，我看你累了，要不然把工作放一放，去喝两杯。”慕翠彤很平静，似乎姜飞就是每天和她一起泡酒吧的那个酒友；姜飞不敢置信，或者说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望着慕翠彤有些困惑地说：“我等会还要去卫老的家里坐一会。”
    “那我等你。”慕翠彤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姜飞不会让她等，这要是上了头条，姜飞恐怕就会面对许多人的诘问；姜飞还来不及表态，李兀已经满面笑容地说：“你就是与姜飞、苔丝在努瓦咖啡馆耗了一天的慕警官吧，幸会，姜飞算我的小老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面皮薄，做事情没自己的主见。”
    慕翠彤正需要李兀这样的自来熟来搅浑场面，也不和李兀争，反而顺着李兀的口气说下去：“是的，我知道。但是姜飞今天很想喝一杯，我看出来了。姜飞，不要不安我们多喊几个人，这样要容易一些。”
    “就是，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家咖啡馆里就卖酒，我们小斟一杯，三公子，没问题吧？”李兀和卫英览更熟，他们合作过多少年，卫英览似乎被徐姣姣纠缠得有点烦躁，点头说好；正在和刘玲娜说话的卫杰景看看，笑了笑说：“人多热闹，这样，英览，你招呼一下大家，我和姜飞到包厢里说点事情。”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回到咖啡馆，记者们再次被挡在外面，姜飞跟着卫杰景来的吧台右侧的包厢里，顺手关上了门。这个包厢应该是个开会的地点，除了沙发、茶几，屋角还有一张写字桌，卫杰景走过去拉开抽屉，拿出纸张和签字笔，坐下来写道：有人监听，不要说话，你知道今天有人去偷我的资料吗？
    姜飞拿过笔写道：不知道，但是对这次采访有怀疑，我安排了一些人手过来，除了见到的，还有机器人没有露面。
    卫杰景笑起来写道：现在所有人都想知道钳元素的事，不会有人要杀我，机器人来，是为了救援那些窃贼，或者灭口。我很快要去医院做换心脏手术，从我进医院开始，这条命就不是我的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给你任何信息，包括钳元素。一个是你不懂，第二是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你的身份。
    姜飞感谢地点点头说：“谢谢，卫老，你帮了我大忙了。”
    卫杰景叹口气说：“我和马丁终究是看错了，你的小资情绪太浓，哪怕做了老板，还是一股屌丝的样子，缺少那种心怀天下的格局。”
    姜飞同样叹口气说：“卫老，有的人心怀天下，有的人只有眼前的日子，其实太阳也有熄灭的一天，恒星也有死亡的日子，每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就像是这次洪水，哪怕真的有地壳运动，但是在目前的科学技术下，还是有几亿人可以活下来的；但是恒星死亡，有多少人可以冲出太阳系，哪怕是机器人，谁又能保证他们能迁徙到另一个空间，让人类按照自己的预想复活。卫老，说实话，我害怕死后的样子，所以希望身边的人都快快乐乐，像青瓷那样，算无遗策，又能如何？”
    “青瓷不是你师父？”
    “不是，和马丁教授一样，是我敬仰的人。”

 第三百零七章 跟踪谁

    姜飞和卫杰景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面带着自信而满意的笑容，卫杰景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喊上卫英览去了电影城；姜飞谢绝了李兀的要求，和慕翠彤打了一个招呼，就在迎上来的柴一楠陪同下离开了海峡公寓。可是轿车没有回德玛城，而是拐向了炫汇的办公室方向，姜飞意外地问：“出事了？”
    “米璐想见你一面。”柴一楠轻松地说：“杜龙得知你不同意他去实验室，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想见你一面。米璐认为值得，快刀斩乱麻，让杜龙与是非一起离开。老虞认为，杜龙应该有些话要告诉你，会提出利益交换。”
    米璐的办公室还在原来的楼里，木婉妙的业务二部另外找了办公地点，办公室的人反而比原来还少了一点；米璐是做足了功夫，一路在询问姜飞车子的方位，亲自在楼下等着姜飞的到来。姜飞笑着看看米璐和米璐身后的三个人说：“米总，这样可是让我担心啊。”
    米璐妖娆地笑笑说：“姜总，你现在都把我们忘了，所以想给你加深点印象。”
    一群人说笑着坐电梯到了楼上，前台里的女孩已经站在电梯门口，一副礼节性的微笑，姜飞点了点头，亲切地说：“我不是客户，用不着这样。”
    女孩“哦”了一声，点了下头，米璐立刻把姜飞和柴一楠领到会议室坐下，又给两人倒了水，会议室里空荡荡的，还是原来的陈设，窗外的风景似乎也没有改变，只是墙边的架子上多了几本其他公司的宣传资料来。米璐陪着坐下说：“姜总，这件事本来不应该麻烦你跑一趟，但是杜龙说他有楚迪文的一些秘密要说。”
    姜飞微笑着说：“我对楚迪文的秘密不感兴趣，当时是因为楚迪文要争夺马丁实验室，我作为马丁教授指定的负责人不得不周旋，现在他人已经死了，如果杜龙有秘密，他应该和警方说。这样吧，你告诉杜龙，按照辞退与员工的标准给他钱，他真的有秘密，我来找一个关系不错的警官来和他见面，他做线人也好，无偿提供也好，与我们公司没有关系。”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进了办公室，好像在前台说话，男人的嗓门很大：“姜总已经来了？我要见姜总。”
    来人被门外的武珍丽拦住了，只能大声地说：“姜总、米总……”
    姜飞想了想，对柴一楠说：“让他进来吧。”
    不过杜龙进来以后，无论是姜飞还是米璐都没有任何的客套，姜飞示意杜龙在对面坐下说：“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杜龙一边坐下一边回答：“姜总，我找你与公司的事情无关，完全是私事，我手上有一部分楚迪文的信件与会议记录，我知道灵马出版社是做什么的，想换点钱。”
    姜飞不以为然地说：“哦，你和老马关系不错，他现在好像在写回忆录吧，这些资料对他有用。我和楚迪文是朋友，双方关注的是马丁实验室，今天我已经和卫氏集团谈好了，他们将派出科技团队接管实验室，后面和炫汇这里一样，我只是挂一个名，拿点分红的钱；你要是不愿意告诉老马，我可以联系卫氏的律师。”
    米璐和杜龙都是一愣，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杜龙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看见前台小姐端着水杯进来，杜龙急忙站起身接过水杯说：“姜总，说实话，我信不过那些人，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
    姜飞笑了笑，站起来说：“米总，给杜龙办离职手续。”
    姜飞和柴一楠直接走了出去，杜龙被米璐微笑着拦了下去；杜龙作为业务二部的市场调查员跑到总部来办辞职手续，本来就让人意外，姜飞这位差不多几个月没露面的老板亲自跑来，让一些新来的员工满是诧异。好在姜飞的形象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甚至连米璐的那张桌子都没坐，只是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
    柴一楠搬了把椅子坐到姜飞的身边问：“你准备和米璐谈什么？”
    姜飞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在手中转动着说：“我想从炫汇剥离出一块成立业务三部，s州工业园应该开工了，那里是我们的百分之百控股，最早的四个股东中楚迪文死了，封尉犁、尤宝木、随紫现在都在诺亚方舟上；眼下是我们的机会，两千亩地的工厂一旦开工，它的生产能力最高可以满足微林电气在全球一半的加工量。”
    柴一楠没想到姜飞想的是这样一步大棋，一旦工厂建立，姜飞要是能把订单通过业务中心直接发到s州，那么炫汇、磐云这样的中间公司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姜飞还是把木婉妙当做了对手，现在与米璐商议，就是稳定住战线，因为姜飞没有那么多去投资的钱，弄不好还要和布洛克有所交易。
    两人在低声聊天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默，透露着一丝古怪；柴一楠的举动其实显示出她在姜飞的身边是享受一些特权的，大家听不见谈话的内容，自然会分神。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姜飞和柴一楠其实都感觉在接受众人目光的考验，不过实在不适合再做什么改动，两人谈了十几分钟，最后是姜飞提高了声音说：“我们会顺利的，”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杜龙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姜飞面前说：“姜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楚迪文死了，并不代表着事情的结束，事实上，是刚刚开始。”
    姜飞皱了皱眉头说：“杜先生，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不是说想挣大钱吗，外面有的是机会。”
    杜龙一直是个优雅与自傲的人，总相信自己的每一次出击都不会搞得乌烟瘴气，都会有自己预料中的收获，其实对于收获多少，杜龙并不是那么在意，杜龙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过杜龙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姜飞是想先看货，并且激怒自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老马和曹导说得没错，姜飞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在乎。
    杜龙笑了起来：“姜总，我改主意了，不会再打扰你。”
    杜龙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一直坐在前台的武珍丽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杜龙一路走出办公室，刚才她听到了一开始姜飞与杜龙的对话，她相信两个人说的都是实情，不过姜飞不要的东西，武珍丽还是想看看的。只是想到自己和唐泰斯毕竟不方便出面，武珍丽给墨文耽发了一条短信，说明这个情况。
    武珍丽晓得，墨文耽在元望市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所以其中的对错真假，只能让墨文耽自己去判断；倘若自己要是强行去做这件事，就会显得很勉强。姜飞是个注重友情的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一直放在心里，所以知道自己和唐泰斯的身份，依旧主动提供了一份保护色；但是双方相处不可以太勉强，要是有了姜飞认为不该有的行为，武珍丽相信，姜飞不会忍下去。
    杜龙出了小楼，在西边的路口拐了弯，走到人行道前的停车位，上了一辆黑白色的小货车，把工资结算的信封扔在驾驶台上，露出勉强的微笑说：“姜飞对我不以为然，连细节都没有问，还说马丁实验室交给卫氏了，他肯定以为我手上的资料是关于一些人的隐私，不敢赚这份钱。”
    “那是你小看他了，他的宗旨一贯是越少说越好，你进炫汇的目的和过程要是被虞孟力查出来，换做我，也不会有兴趣知道任何事，是我们的疏忽，你应该编一条你为什么去炫汇上班的理由。”曹宝乙坐在后排，不动声色地说：“不过也是好事，最起码很多人知道你手上有货，姜飞不感兴趣，有的是感兴趣的人，走吧。”
    货车启动，朝前面开去，马路上车辆不多，显得特别安静，天空中飘起了濛濛细雨；杜龙意识到货车在向黄金大道开去，抬起头往前看了看，一部出租汽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没有司机。杜龙飞快地在手机上查了车牌上的编号，那是一个驾驶机器人，在货车过去没多久，出租车就跟了上来。
    杜龙放下手机说：“曹导，机器人是跟踪我，还是跟踪你？”
    “当然是跟踪我，不过机器人毕竟麻烦，后台可以直接改程序，你也不可能活捉它，只好让他跟着，彭特，时间还早，开慢点，我们不是不速之客，一切经得起检查，还是按照预定的路线，从黄金大道拐去二十二号码头仓库。”曹宝乙成竹在胸，安排得有条不紊。
    杜龙明白，曹宝乙是想通过绕路，看跟踪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警方，为了不打草惊蛇，肯定会安排两到三辆车交换；假如就是一辆车这样跟到底，那就是威胁，很可能危险就在眼前。二十二号码头仓库，那可是诺亚方舟的零件仓库。

 第三百零八章 为难

    诺亚方舟的零件仓库不仅占地面积大，更因为里面是一个综合体，与传统意义上的仓库完全不同，仓库区内有工厂与物流，可以进行储存、改装、分类、混合、展览，以及加工制造。政府的监管点还在，两个工作人员甚至出来询问了曹宝乙一声，但是听曹宝乙说是来看看场景，能不能在拍电影的时候用上，就很痛快地放了行，那个自动驾驶机器人远远地停在了外面的路边停车点。
    “放心了吧。”曹宝乙轻声地说，杜龙为了以防万一，一直用杂志遮住自己的脸，
    闻言放下杂志问：“这里有什么噱头吗？”
    轿车像是在迷宫里行驶，彭特像是很熟悉这里，三绕两绕就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上下四层的停车场，上面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华轿车与吉普车，足足有上千辆。停车场前面是警戒线，有值班的保安在巡逻；曹宝乙一动不动地盯着停车场，他的脸有些咬牙切齿，呼吸没有规律，一种可以看得见的兴奋与愤怒的混合，仿佛那是曹宝乙被人夺走的资产。
    “曹导，喝一杯。”彭特如同变戏法一样，拿出两个酒杯，给曹宝乙与杜龙一人倒了一杯香槟，曹宝乙抿了一口说：“我们必须重新开始，杜龙，你明白的，重新开始的意义。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的过去，就像这个停车场，被警方发现全部是机器人，第一时间就抽走了所有的主板与芯片。”
    杜龙头向后仰着，晃着高脚杯问：“你是不是从厂家拿到货了？”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估算一下，要是给你芯片与主板，还有装配图、调试密码等等，你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可以组装一个机器人，你能不能找到帮忙的人，越多越好。”曹宝乙说得很慢，似乎还没有下决心；杜龙笑了，喝了小半杯香槟说：“警方肯定考虑到这些，恐怕除了主板与芯片，所有的武器都被下掉了，另外像发动机那些关键的部位应该都做了手脚。曹导，我可以组装，但是不负责机器人站起来干活。”
    杜龙的话有些直白，让曹宝乙陷入了沉思，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曹宝乙悠然地喝完杯中的酒说：“是我们的就不会跑掉的，彭特，再添点酒。”
    杜龙不满地说：“曹导，这根本不是个回答，你应该告诉我的远远不止这个，我明白，你必须保护你自己，但是我必须知道全部的内容。我们之间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坦诚，没有丝毫地隐瞒。”
    三个人无言地坐在货车里，曹宝乙与彭特其实都明白杜龙的意思，这次的行动不单单是神秘，甚至还有死亡；可惜曹宝乙一句话也没说，杜龙为自己所读解的东西感到震惊，他看到了曹宝乙背后的黑手，自己是可以牺牲的，是替罪羊，可以死在陷阱中。过了半天，曹宝乙慢慢地说：“杜龙，你还有时间考虑，这笔业务你有拒绝的权力。”
    天空中出现了无人飞机，漂亮的彩色飞机，翱翔着朝货车飞过来，彭特在车上放大无人机的画面，冷笑一声说：“曹导，我们被盯上了，那是警方的，商业罪犯调查科的飞机，应该本来就布置在仓库区。”
    曹宝乙点点头说：“回去吧，那些人要我过来，就是成为浮出水面的诱饵，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面对无人机的高空监视，小货车没有一丝秘密，直接开出了仓库区，那辆无人驾驶机器人还在等着，依旧不屈不饶地跟了上来，无人机在跟出了仓库区后，只是升上高空监视，没有继续跟踪。曹宝乙一路上拼命向杜龙道歉，表示不应该这么直接地过来，杜龙心里明白，一切都是曹宝乙故意的。
    彭特把小货车的速度飚到了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只用二十分钟就重新回到了市区，杜龙在一个拐弯后下了车，很走运没有人在意。彭特继续穿梭在街上，很小心地说：“曹导，这个人迟早会出事，他的参与很可能是一个加速失败的过程。”
    “也许这正如船上那些人所愿吧。”曹宝乙的情绪有些低沉。
    姜飞从炫汇回到了德玛城，本来打算休息一个小时，不过看见虞孟力匆匆地走进办公室，姜飞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妄想；虞孟力不是一个做事仓促的人，既然开始行动，肯定有自己的方案与步骤，看虞孟力面无表情的样子，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虞孟力带来的是竞争对手与微林电气对炫汇现在的一些评价，大部分毕竟负面，因为火九基金是个大家伙，也是微林电气避免打交道的公司，管理层已经有人建议减少炫汇的订单，裁剪的数量应该在一半以上。
    姜飞不能对这样的情况视而不见，仿佛是在看电视新闻，笑着问：“我们的那些朋友是什么态度？”
    虞孟力的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大杯咖啡，限量版的星巴克咖啡杯，用的是办公室里那种便宜的雀巢速溶咖啡；虞孟力在姜飞对面坐下说：“他们没有行动，只有评价，两个字，悲哀。在微林电气的灌水区，有一幅漫画，认为你原本应该快活无忧，但是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成为被人拿下的对象，他们认为德玛城的业务中心很可能撤销。”
    德玛城的业务中心本来就是为了应付洪水准备的应急方案，现在洪水没有来，撤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姜飞浏览着微林电气的网站问虞孟力：“但是表面上，他们没有提出什么需要大动干戈的事情，他们在等什么？”
    “在等某些人从诺亚方舟上回来。”虞孟力在咖啡的浓郁香气中露出笑容说：“由于相当一部分的董事会成员与高管在诺亚方舟上，现在与陆地上的联系还不够畅通，无论哪个会议都凑不出足够的人数，所以你如果有想法，想要反击，就要抓紧时间，另外听说，很多人对你在办公室与外出的时候，不穿西服不打领带很有看法。”
    姜飞是承受不了那种高温，再说姜飞现在已经算是一个老板，只有在正式的场合，姜飞才会那么衣冠楚楚，一般的情况下，姜飞都是一副很随和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混日子的年轻白领。姜飞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警方什么时候结束调查？”
    虞孟力微笑着说：“技术科又派来人，和古利特一起，把实验室所有的设备都看了一遍，听说顾指火特意强调，这次只是来看看，还不能下结论。他们很仔细地四处检查，连一些最细微的辅助设施都不放过，但最后什么话都没说，也不说满意，也不指出问题，猜不透在搞什么名堂。”
    虞孟力也没有催促警方，只是在一些局部的地方，让古利特等人碰了几个软钉子，表示自己的不满，表示警方已经断定蔡乾义是自杀，还在寻找自杀的动机，严重干扰了实验室的正常工作。两人正在商议，柴一楠走进办公室，轻声说：“姜总，于嵪来了。”
    姜飞笑了，点头说：“请他进来吧，帮他泡杯茶。”
    几次打交道，姜飞发现，于嵪还是喜欢喝茶，喝咖啡只是为了工作的时候方便快捷，柴一楠立刻会心地笑了。很快，于嵪匆匆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先转身要把门关上，连柴一楠都没有办法出去，姜飞忙笑着说：“别关了吧，你的同事会有想法的。”
    于嵪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不会的，姜飞，实话实说吧，我是为了海森哥来的，他在卫杰景家里被拍到了照片。我们先前向你暗示过他的身份，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跑来烦你的，和卫氏商议一下，这件事就算了。”
    虞孟力心里觉得好笑，却板着面孔说：“于sir，我们那时是帮忙，可是海森哥跑到卫老的家里，这样太肆无忌惮了，演戏只能演全套，到了这个时候，当然是要按程序办事啊，我们可以帮忙守住秘密，但是我们只是一个公司，不适合参与这些事。”
    于嵪自然不相信虞孟力的胡扯，灵马出版社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正常的公司，他不在乎虞孟力的拒绝，但是想搞清虞孟力真正要的是什么。虞孟力微笑着站起来说：“咱们是老朋友，不说虚伪的东西，海森哥的事看上去是你请我们帮一个忙，但对我们来说，不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对姜飞和马丁实验室都会有不利影响，卫氏会怎么看姜飞，哪怕卫氏同意，谁知道他们会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于嵪明白了，顿了一下严肃地说，“老虞，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你们承担结果，海森哥已经被抓了，我们是希望你们能帮个忙，真不行就算了，不要太为难。”

 第三百零九章 海底陵墓有秘密

    姜飞晓得每个行业都有潜规则，尤其是在元望这样的自由港城市，每个表面光鲜的人背后其实都有很多不能对外人说的阴暗。但是每个人在参与游戏前还是能够有所选择的，于嵪的目的与慕翠彤在咖啡馆表达的意思一样，那个游戏是姜飞参加不起的，自己不可能一步步被警方带到线人的地步。
    望着于嵪平静离去的背影，姜飞忽然想起了一个遗漏的地方，马丁教授当初与卫氏争夺控制权，应该也不会例外，应该在某些地方与其他人妥协，可是自己接受了马丁教授所有的资源，怎么没看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就是蔡乾义、米妮儿等人都不知道，难道连这样的东西，马丁教授也另外有一个地方收藏。
    虞孟力调查过朱万阙，一个背景很厚实的人，这样的人，不会专门为了马丁教授一个人服务，马丁教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来。米妮儿走了进来问：“警方同意我们领蔡乾义的尸体了。”
    不管米妮儿与蔡乾义的婚姻状况如何，不管蔡乾义与龚蔻的流言沸沸扬扬，米妮儿从法律上来说，现在依旧是蔡乾义的妻子，表现得通情达理，蔡乾义家属的工作差不多都是米妮儿做的。姜飞望着米妮儿说：“先领回来吧，包括墓地这些费用公司可以全部承担，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可以提。”
    “我在海上陵园选了一块墓地。”米妮儿从容地说：“姜总，我也不和你矫情了，这是我为蔡乾义做的最后一件事，其他的抚恤都已经和皮鲁斯谈好，还希望你帮帮忙。”
    “没问题。抚恤的协议我已经签过了，墓地多少钱，你把合同拿来报销，我知道的，海上陵园包括下葬的费用。”姜飞毫不犹豫地回答，米妮儿满意地走了；姜飞正要和虞孟力在说些什么，脑海中竟然有了一丝恍恍惚惚的杂念，虞孟力已经晓得姜飞的这种神情就是在回忆事情，站起来把房门关上，才重新坐下。
    姜飞想起来了，海上陵园，就是马丁教授给自己预备好的那个海上陵园，不正常的就是海上陵园；按照马丁教授所接受的教育，他不应该是个对身后很在意的人，马丁教授在那本书上曾经描绘过对这件事的看法，一个被后人瞻仰的地方就可以。为了寻找线索，姜飞仔细看过马丁教授两年来在网上发表的文章，发现马丁教授就在死前的一个月还说过这番话，但是陵墓是两年前买好的。
    姜飞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虞孟力笑着说：“你怀疑的有道理，蔡乾义房间的那台旧电脑中，就有一个陵墓的文件夹，风景如画，连墓碑都是马丁自己选好的。估计米妮儿有这个想法，也是蔡乾义生前曾经和她说过；文件夹最后还有一个游戏，一个很简单的游戏，就是凯巴伯森林的规则，强者恒强的情况下，生态就会失衡，游戏者就需要开始新的人生，我已经安排张延海在打这个游戏。”
    虞孟力立即调来那个海底陵园的资料，姜飞才发现，那家公司就是一个卖海底地块的开发商，因为海底陵墓分很多种，有的是自建的，有的是有摄像头监控的，有的只是孤零零的墓碑，说句实话，就是你有多少钱就享受多少待遇。好点的墓，其实每个海底陵墓都和陆地有联系，电房和监控都是单独走的线。
    皮鲁斯传来的消息，米妮儿为蔡乾义选择的是一个公寓式的套餐，虽然有摄像头和机器人定时清洁，但是墓小，是陵园统一施工的。而马丁教授的陵墓，不仅大，而且是马丁教授自己安排人施工的，一个科学家，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有了兴趣，外面的人还看不出来；虞孟力和皮鲁斯都露出会意的笑容，虞孟力站起来说：“姜飞，阿梅和皮鲁斯负责后台支持，我和托马斯、杰克摩斯带着人去现场。”
    这件事事关重大，柴重、唐泰斯、渊文笙这些与方方面面有关联的人都不可以用，只能灵马出版社自己来解决这件事。阿梅来到办公室，姜飞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看虞孟力还在路上，索性端着咖啡杯去看张延海打游戏；张延海是怕游戏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是带着虎妞过来的，两人二十四小时倒班打。
    看见姜飞进来，张延海把位置让给虎妞，陪姜飞在后面观看，张延海向姜飞介绍说：“老虞感觉奇怪的地方是，蔡乾义怎么会对这种低级的游戏感兴趣，还一次又一次地打，记录显示最近几个月，蔡乾义几乎过上一两天就会打一次。所以老虞让我过来，就是想知道游戏有哪些诀窍，我查过了，这个游戏是马丁教授设计编程的。”
    “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姜飞盯着屏幕在问，马丁教授自己设计编程，就等于游戏没经过外人的手，难怪蔡乾义会有所怀疑；并且这个画面也不对，凯巴伯森林位于m国西部落基山脉，森林为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当时的总统决定开展一场除狼行动，结果狼在凯巴伯林区不见了踪影，鹿群增长到十万头，吃光了野草，毁坏了林木，不仅以植物为食的其他动物锐减，鹿群也陷于饥饿和疾病的困境，几年的时间凯巴伯森林中鹿下降到八千头。
    可是眼前虎妞打的画面，完全是太空的变化，气层在高速裂变，大地一次次在开裂，看上去更像是太阳或者其他某个星球上；张延海笑着说：“我也是昨天才弄懂，这个游戏是第三十一关，讲的是磁场裂缝造成了凯巴伯森林的环境发生变化；地磁场对于人类而言，根本不只是跟指南针一样的方向导向作用，还有更大的保护地球人类的防护罩功能，就像宇航服一样，能够将太阳内部散发的黑子以及高能粒子全部抵挡开，让人类免遭这些物质的危害。”
    “游戏中地磁场出现了裂变？”姜飞的脑海里想到的是钳元素，卫杰景到现在都不肯对任何人说，难道钳元素是在地磁场裂变中提取的？张延海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说：“或许这就是蔡乾义钻研的原因，但是马丁教授在游戏里给地磁场安排的后果是穿越，从画面效果看，太阳风中的高能带电粒子带来极光暴，地球磁场偶尔会开一条裂缝，好像地球在向外太空发射巨大绿色光芒一般，穿越就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发生。”
    “穿越过以后是另一个游戏？”姜飞其实在穿越科技方面下过功夫，晓得目前的全球科技水准只是停留在猜想的阶段，姜飞想到的是另一种可能，马丁教授把一些秘密的答案藏在穿越过的游戏画面里；张延海很踏实地说：“我不知道，只是马丁教授留下的游戏说明中有穿越的标注，但是我还没有打到，看游戏记录，蔡乾义也没有打到。”
    “姜总，看来这个游戏不简单，连你也在百忙中抽空过来观战。”于嵪和古利特联袂而至，警方还没有撤走，对于张延海过来打游戏是早就知道，也一直在关注；张延海相当于姜飞游戏公司的副总经理兼总监，放下手中的大量工作，跑到实验室里来打游戏，说是玩玩，凭谁也不相信，所以听说姜飞过来了，于嵪立即拉着古利特过来。
    姜飞大度地笑笑说：“这是我们公司准备开发的一款游戏，张延海是来看看效果，如果在娱乐性能够满足大众的需求，哪怕只是有一个特地的爱好群体，我们都会把这个游戏在增加一些时尚的内容，推向市场。”
    姜飞这么一说，就等于这个游戏是一个商业秘密，明显地外人不宜观看；于嵪笑着说：“姜总，我和古利特警官是办案需要，你放心，我们会对看到的东西保密，也不会影响张延海的工作。”
    姜飞几个人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看虎妞打游戏，游戏的画面很精彩，但是对于姜飞三个不爱好有些的人来说就有点枯燥；看了半个小时，姜飞对于嵪等人说了一声抱歉，就溜回了办公室。柴一楠在位置上很好奇地看了姜飞一眼，阿梅和皮鲁斯在那间不可能监听的房间里工作，姜飞却像一个没事干的人四处溜达。
    姜飞和柴一楠聊了两句，说了准备举办游戏公司正式开业的聚会后，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阿梅和皮鲁斯的脸上都有掩盖不住的兴奋，等姜飞关上门，阿梅看所有的屏蔽监测数据都是正常的才说：“虞主编在电房找到了那个逃走的机器人，和在罗伯特的车上一样，那个小机器人藏在电房的发电机上面，按照虞主编的说法，应该是发电机不停止，他就不会醒，虞主编已经下了机器人身上的六个芯片与两块主板回来。”

 第三百零十章 烤肉餐厅

    “没有什么故障，只是马丁教授的设置？”姜飞觉得这种设置与罗伯特车上的设置原理确实是一样的，阿梅点点头说：“是的，只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内容，虞主编决定今天烧烤餐厅开业。”
    烧烤餐厅开业，其实是灵马出版社启动安全屋的开始，在灵马出版社原来办公室所在的那座旧楼一条街外，虞孟力早已用一个化名买下了一个商铺，改装成烧烤餐厅，在餐厅后面设有两间安全屋。装修早已结束，对外面的理由就是要让装饰材料中的气味挥发一段时间，所以四个月都没有开业。
    请柬是早就准备好的，炫汇、磐云、实验室，还有楼上微林电气的业务中心的部分员工，都接受到了邀请，现在有警方驻扎在实验室，除了留下牛仔南与张延海，其他的骨干都早早地离开了公司，要么去餐厅帮忙，要么去换一身衣服。姜飞带着一行人刚在停车场出发，前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姜飞一看，正是于嵪。
    于嵪笑呵呵的走上前，柴一楠停下轿车，姜飞摇下车窗，无奈的说道：“于sir，你有事情啊？”
    姜飞知道，于嵪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最熟悉自己这帮人的一个警官，烧烤餐厅开业这件事，在其他人眼里会脑补出许多理由，但是对于于嵪，只能说多了一条调查的线索。这是自己的事情，事关商业上的得失，可现在被于嵪盯着，姜飞心里不踏实，表面上还是做出一个笑容。
    “姜总，听说你的烧烤餐厅开业开业，也不给我送一张请柬？正好我也闲着无聊，跟你一起去见识见识，要是味道真的不错，到时候我给你在外面宣传一下，多拉些客户。”于嵪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于嵪刚刚把实验室的情况报告给了顾指火，顾指火要求一定要看紧姜飞，果然有猫腻。
    于嵪在十分钟内匆匆调查了烧烤餐厅的资料，发现最近两个月，餐厅差不多试营业了五次，但是谁都发现竟然是灵马出版社的产业；姜飞等人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于嵪现在可不敢轻易放过姜飞，虞孟力出去转了一圈就宣布正式营业，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于嵪不敢有半点疏忽，说着话就伸手打开车门，挤进车里来。
    姜飞看着于嵪嬉皮笑脸地上了车，不禁有些有疼，只好笑着说道：“于sir，那家餐厅与我无关，是生意伙伴的产业，我不过是捧场罢了。”
    于嵪一听姜飞的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那我就沾你一个光！”
    烧烤餐厅用了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海虹，大海上的彩虹，在海岛上是经常能看见，霓虹灯就是七个颜色在轮换，玻璃门上挂着“空调开放”和“营业中”的牌子。杰克摩斯既充当了迎宾的角色，也在不断做着拍摄与采访，给下车的于嵪拍了好几个特写。
    装修也是返璞归真，用虞孟力的话来说，就是回归自然，一座小型的废弃工厂改建的，四米高的空间，酒瓶吊灯、榆木桌椅、绿色植物墙、钢架结构，到处是裸露的砖墙和钢管，还有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就是吧台这样的场合，也是一道照片墙做背景，老树桩旁是一座大型的根雕。
    “噢，不错，姜总，以后公司一年一度的烧烤聚会就可以安排在这里，店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安排三四十个人显然不是问题。对于我们这样的公司，如果只邀请了一些老员工、高级主管和他们的配偶来，应该是足够了。”炫汇公司总共不超过二十名员工，但是米璐还是说得很谨慎，谁知道在后面有没有业务爆发的时候，会大规模地增加员工数量。
    那是米璐提起过的聚会，对于米璐、对于炫汇公司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米璐的设想是模仿那些大公司，由于被邀请的人相当有限，参加聚会成了员工之间高人一等的标志。大麦茶的味道不错，姜飞点着头说：“老虞对这家餐厅是用了心的，不知道吃的东西是不是可口，但是看环境不错。”
    其实不用姜飞提醒，炫汇几家公司的来宾都是发出啧啧的称赞声，谁不知道虞孟力和姜飞的关系，免费的用餐自然不能吝啬好言好语。姜飞看见杨丽坐在唐泰斯的身边，一只限量版的酒红色真皮包紧紧地拽在杨丽的手里，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杨丽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唐泰斯优雅地在说着什么，宛如人畜无害的君子。
    武珍丽就坐在不远的地方，陪着柴重在说笑，两个人似乎都在关注杨丽的动静；米璐微笑着吸了一口可乐说：“姜总，现在正是业务的恢复期，我知道你对s州的工业园有了规划，你打算安排谁过去。”
    “我也不知道。”姜飞毫不含糊地回答说：“不过再过一个礼拜左右消息就会公开了，我打算的是公开招聘，不管s州的人，还是元望市的人，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只要人合适就行，你的过去那些同事中，有人选也可以推荐。”
    米璐微笑着说：“人必须尊敬自己的过去，但是不能成为过去的俘虏，我不认为自己可以抛弃曾经，它毕竟是我的一部分，不过我可以展望未来。要不然我过去怎么样，从经营的角度看，一旦s工业园成功，炫汇和磐云几乎就是一个摆设。”
    都是聪明到家的人，姜飞的明谋被看得清清楚楚，姜飞看着唐泰斯和杨丽又靠近了一些说：“s州的情况很糟糕，和我刚买到它的时候没什么差别，我怕你到了那里看见现场就疯了。我的意思是，前景并不美妙。”
    “我知道。”米璐的眼睛直盯着姜飞，眼里闪着光彩说：“在某个时候，我问自己：你还是以前那个人吗？名车豪宅，高级聚会，可是我的心里诚实依旧，我依旧是那个想疯狂做业务的人。”
    米璐说得很自然，没有丝毫地不安，像是看穿了这个世界，保持着心里的一份真；姜飞笑着和米璐碰了一下杯，不敢确定自己的感觉如何，漂亮的女人都能很随意地骗人，而米璐更是布洛克的得力手下，属于那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一类人。姜飞试探着说：“什么意思，布洛克同意放你走了？”
    “哈。”米璐咯咯笑着，仿佛知道姜飞在说什么一样；姜飞也似乎不需要米璐的答案，自己继续说下去：“米璐，有时候，我们只能关注更重要的事情，我相信你尝试过改变，但是最后还是和原先一样生活。”
    两人在旁边的一张桌前坐下，两把结实的木椅九十度摆放着，不是转椅，是固定在地上的那种；大厅里想起了悠扬的音乐声，因为是宴请，不需要点菜，基本上都是每桌安排好的。服务员都是二十岁出头的俊男靓女，看上去更像是来参加派对的顾客。姜飞知道这些人，都是虞孟力放在摄影组的一些新人。
    米璐叹口气说：“姜总，一言难尽，到时候还要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于嵪的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他在往后厨走的时候，被托马斯拦住了，两个人说话间就来到了姜飞这边；姜飞暗自点头，于嵪的观察力惊人，很多事根本没有办法瞒过他。于嵪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姜总，我想去后厨看看，可是被托马斯拦住了，难道后厨有什么不能和外人说的秘密，元望市可是规定，后厨做菜的时候，顾客应该是能看到的。”
    姜飞当然也看出了于嵪的用意，但是姜飞也没有当面揭穿，笑着说：“于sir可以打开监视的画面，直接观看就是，毕竟对于餐厅来说，做菜或者调料的配方都是秘密。在这家餐厅，托马斯还是股东，我只是来吃饭的客人。”
    五六双眼睛都望向这里，于嵪顿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他明白，姜飞越是这么低调，自己获得的信息就会越少；司空南山发来的消息是确实没有找到虞孟力今天的行踪，作为一个资深的情报分析专家，虞孟力在行动中的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关键是到目前为止，虞孟力还没有在大厅里出现。
    于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忽略了一些细节，缺少的不是虞孟力一个人，还有阿梅到了餐厅以后就忽然没有了踪影；于嵪正要开口，忽然收到了司空南山的短信，利用热辐射探测仪，在楼上的办公室只发现了两个人在活动的迹象，于嵪需要当面落实这件事情，问托马斯：“能不能到你的办公室坐坐，我有些事要问虞孟力。”
    没有丝毫的耽误，托马斯就开口说道：“今天是开业，虞主编有太多的账要对，都把阿梅喊上去帮忙，于sir，要不然我帮你约在明天上午十点，就在这里。”

 第三百十一章 同谋账号

    于嵪笑着点点头，说道：“跟虞主编说一声，做到了这个地步，都很难！我明天再当面恭喜他。”
    托马斯听到于嵪的话，看于嵪的样子，晓得不会轻易罢手，不过托马斯现在对姜飞、虞孟力这对组合是越来越有信心，晓得任凭于嵪怎么试探，对局面肯定是控制不住。姜飞和虞孟力应该还有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安排，当初对诺亚方舟的监控行动，这次的烧烤餐厅，身为烧烤餐厅的股东，托马斯和杰克摩斯等人都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于嵪其实有些失望，他和姜飞分开后，端着一杯香槟，坐到角落里仔细回想着有关今天的一切，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到了屋外的僻静处，打通司空南山的电话，急声说道：“还有一个地方，可我们遗漏了，苔丝盘下努瓦咖啡馆，这些天都没有营业，但是咖啡馆里好像一直有人。”
    司空南山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我们现在获得的这方面信息太少？这种形势下，姜飞和苔丝都不会向朋友说起这个地方，两个人硬是让那里成为他们的小秘密。根据监视的警员分析，姜飞的守口如瓶，就是给苔丝做掩护，如果你想看这几天日志的话，我可以把报告给你。”
    “好的，姜飞很少这样高调处理事情，按照我的估计，他正面临着很严重的问题，这样一来，我们在短时间内就有极大的优势。”于嵪并不只是说着玩的，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边想边说：“姜飞表面上看，是因为身份地位上升了，便开始把自己一点点改变，让人感觉他已经不像是原来那个人，但是他有目标，那种值得一掷千金的目标，在马丁实验室的秘密里，最无解的就应该是钳元素。”
    司空南山那头没有接话，有个明显的停顿，应该是寻找人咨询；于嵪抬头看路口开来一辆别克敞篷跑车，漂亮的流线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动作招摇，气场强大。卫英览确实有电影明星的派头，华丽地走下轿车，在他身边陪伴着的是一位美女，竟然是段嫣；两人看上去很熟，谈笑自然，没有丝毫地做作。
    于嵪清楚段嫣的家庭情况，段嫣与卫英览两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到了高中才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于嵪皱着眉头，问电话那边的司空南山：“我看见段嫣，他跟着卫英览来参加这个聚会，是你们的安排，还是她自己的行为？”
    司空南山斟酌着说：“慕翠彤那边的行动我不清楚，不过我倒认为你没有必要在这方面纠结，也许段嫣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有卫英览在，她应该不会有危险。你的看法与慕翠彤的看法一样，姜飞是在下注，我们要弄清楚，他赌的是什么，赌命还是赌人生。”
    司空南山给了所有的答案，但是于嵪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一直到看见段嫣在观察餐厅门口的摄像头，于嵪便猜到了段嫣的来意，很可能是帮助某些人安装摄像头；于嵪有些好笑，姜飞肯定把卫英览当回事，但是卫英览不管知道不知道，要是让段嫣得了手，一批人的脸会被打得啪啪响。
    姜飞已经坐在了虞孟力的办公室里，可以通过不同的视频看见于嵪和卫英览的动作，可是姜飞没有关注两人，因为虞孟力锁上了电子门，和阿梅一起陪着姜飞看今天在海上陵园拿回来的战果。虞孟力扶正了自己的平光眼镜，薄薄的镜片后面的眼睛象一队鹰眼，面无表情地说：“能亲自看到妄自尊大的人垮台是件好事，我们现在就充当促使这事实现的工具。”
    “你真的准备动手，是不是？”阿梅看着里面出现的是顾指火与马丁谈话的场面，解释说：“这就是马克自杀案的场景，一名叫马克的警官被杀了，最后是马丁教授查出来是计算机作案，操纵机器人杀了马克。说实话，我厌恶这些，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起案件造成了学术上的不同理解，甚至形成了一些俱乐部似的聚会。住宅、农场，想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
    “你夸大了，”虞孟力的目光还是留在视频上，有些理解地说：“马丁教授干得不坏嘛，晓得一个新接触材料的人需要大前提，他和顾指火的对话其实就是一个引子，后面两个人做的就是对各自理想的追求。马丁教授看上去有些偏激，希望完全停止智能化的研究，对机器人加强管理；但是顾指火不同意，如果那样的话，巨大的投入没有一个人愿意干，所以顾指火与马丁都把目光放在市政厅。”
    姜飞和阿梅都点点头，这样做的底牌就是官场决定一切，但是政府的很多议员都是大企业的代言人，消息传出去后果就不可想象。阿梅特皱眉表示不高兴说：“马丁教授头脑里装着常人根本不可能回想起来的论据，但是随着他死了，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虞孟力笑着说：“那是因为大部分人没有那种耐心，花上很多钟点去仔细阅览数以万计的简历和档案。不要低估马丁教授的智慧，他所做的一切都包得密不透风，没有人知道他他整个的计划；马丁教授说了，钳元素是意外获取的元素，没有正确的数据与提取方式，原因在于卫杰景第一时间毁掉了实验室里的设备。”
    姜飞认真地说：“老虞，你好像非常激动，他们两个人谁毁掉的实验室没有关系，最起码我不用再为这件事烦神，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时候公布视频，最好是不伤害卫杰景的情况下。卫氏集团和很多人都对钳元素抱有很大的指望，现在，除了拥有钳元素的那个人，其他人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也许，”虞孟力同意，看了下手表，换了一段视频说：“这件事来来回回往复了太多出，希望这次是最后的结论，六十六阶魔方，马丁教授根本没提，说明他早已把这些交给了卫杰景。出人意料的是，马丁教授有一个同谋，并且肯定不是康赟等人，也不是罗伯特，那个同谋帮助马丁教授设计了整个计划，不过出卖马丁教授的，可能也是这个同谋，马丁教授留下的是一个联系方式，机器人账号。”
    机器人账号，姜飞在心中重复了一遍问：“是不是就是那种在官方有正式身份的机器人才能取得的账号？”
    虞孟力点头说：“不错，这样的机器人差不多享受了人类的待遇，但是因为程序的可复制性，根本无法判断一个号码下，是一个机器人还是几个机器人，警方的跟踪码只能跟踪一个，但是复制品是无法跟踪的。你们相信，那些机器人公司，一套编程，每次只做一个机器人吗？”
    “这个要求太难，大部分计算机公司会标榜自己改写了程序，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机器人商品。”阿梅笑了说：“马丁教授没有研究机器人的履历，包括罗伯特，都恐怕是在对方的协调下改造的，但是马丁教授是顶级的科学家，他还是留了一手，就是那个小机器人的改造，没有第二个知道。如果虞主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我们需要找到哪里出了问题，可惜没有地方下手。”
    姜飞不慌不忙地说：“马丁教授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不可能没有留下金手指之类的东西，我们还需要对所有的芯片与主板进行检测。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就是找到账户后面的人，那绝不会是虚构的一个陷阱。”
    虞孟力点点头说：“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做的，但是那个账户所使用的机器人编码已经被注销，就意味着机器人已经死掉，很巧，这个机器人的所有权正是卫氏集团；我调出了马丁教授与这个账户的之间的邮件，还有警方的资料。综合起来证实了一点，卫氏集团的一位部门经理负责监管这名机器人，这名机器人是办公室负责设计物流线路的，在账户第一次与马丁教授发生联系的时候，坐在经理位置上的人是柴重，在五年前，柴重短期去卫氏负责安全事务的时候。”
    阿梅猜测说：“就是那个让人头疼的日子，卫氏集团有了内鬼，不断地发生了抢劫的案子，柴重前去破案的时候。假如说，一开始只是柴重想借助马丁教授在检测方面的某些技术，可是柴重为什么不直接联系马丁教授，他们可都是警局的顾问，算得上是同事。”
    “应该是卫氏集团不同意，所以给了一个机器人账号便于监管。”虞孟力的脸色始终没有笑容：“关键是卫氏集团知道这件事，柴重知道这件事，警方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一个人和我们提起。我估计，顾指火从一开始，就判断姜飞有问题，就是因为这个账号，看过邮件的人都知道，马丁教授有一个同谋。”

 第三百十二章 机器人司机

    “他们想掩盖什么。”
    哪怕烧烤聚会有了巨大的成功，于嵪向门外走去的时候，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猜疑，柔和的灯光从头顶上方倾泻而下，于嵪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检测仪，没有红光发出，一点都没有。于嵪意识到自己本该预想到这种情形，虞孟力心要一个平常的餐厅形象，怎么会在这些小地方露出马脚。
    于嵪走下台阶回头看，霓虹灯闪烁，姜飞等人都在送着不同的客人离开，卫英览的轿车在于嵪身边停了一下，卫英览从摇下的窗口露出笑脸说：“于sir，我们有权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姜飞邀请所有的公司成员一起聚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果你怀疑什么，我会把所了解的事实告诉了你，只是你汇报的时候必须装作自己独立获得情报，我是不会去作证的。”
    “有人被愚弄了。”于嵪小声说：“有人被利用了，出了灵马出版社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排斥所有的人，傲慢过头。”
    “这是很严厉的指控。”卫英览用调侃的口气说：“我们最担心的是，姜飞忘记了为什么而工作，有时候固执己见，会害了他。”
    姜飞和虞孟力并肩站着，不仅看到了两人交集的镜头，还清清楚楚听见了两人谈话的过程，坐在前面的阿梅摘下头戴式耳机，冲姜飞点头微笑说：“teresa还是很有技巧地找杰克摩斯和唐泰斯打探了消息，能做双面间谍的都不是简单的人。我在teresa和唐泰斯的聊天中，听到了一个公司，郭支武、在km港的组装车间。”
    姜飞笑了笑说：“我们的合作伙伴？”
    姜飞把马丁和青瓷留下的一些零碎的图纸交给郭支武，郭支武帮助姜飞研发，顺便完善自己的系统和产品，差价已经到了五个机器人，其中有两个就是曾经的罗伯特；阿梅板起脸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看上去你是空手套白狼，实际上你是在帮助郭支武发展，他的机器人越来越完善，听说微林电气和卫氏集团都在那里订机器人了。”
    “那你明天要盯一盯，让郭支武尽快把我们的货交了，五个机器人，我有大的用处。”姜飞毫不在乎地说；阿梅忍不住看了虞孟力一眼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们不是最担心机器人的吗？”
    虞孟力缓缓地说：“马丁教授的同事查德教授已经和姜飞谈好了，后天就会过来担任马丁实验室的主任，条件就是我们提供机器人和无人机的资料供他研究；姜飞和查德达成共识，放弃钳元素和魔方的研究，避免和卫氏集团冲突，查德教授最擅长的就是编程和安全防御，马丁教授生前也是查德教授的客户。”
    “我明白了，这是你们准备下一个工作室的前奏。”阿梅站起来说：“你们的形象会向奸商靠拢，为了钱什么都做，郭支武、苔丝，都应该是你们的合作伙伴，你们不信任卫杰景和卫英览？”
    “不是不信任。”姜飞解释说：“卫老的年纪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事已经不能自己做主，这次卫老的家中被海森哥闯进去，卫老不是不知道，但是没办法，海森哥的背后是卫氏集团的影子，警方只是顺水推舟。卫老在咖啡馆对我说，他在办公桌上留了点儿东西，希望没做错。不过那些东西价值不大，卫英览今天看上去有点恼火，阿梅，你认为冲突的时候，我们打官司能打赢卫家？”
    怎么可能，卫家能把姜飞打官司打到破产，如果破产，姜飞同样什么都保不住；阿梅会心地一笑说：“所以你们就决定撤退，但是查德要是有问题呢？”
    虞孟力悠然地说：“查德是唐泰斯推荐的，一定是有目的来的，但是我们需要的就是研究成果变钱，那些不能出成果的只能放弃。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的精力和能力有限，我们不可能在那些未知的东西放太多的精力。不过查德教授认为我们少了一个机器人，郭支武提供六套软件，应该有六个，我已经从机器人改装公司买了一个机器人。”
    阿梅不屑地笑笑说：“卫氏和勐尔斯很快就会给姜飞打电话，推荐他们的机器人。”
    原来姜飞在马丁实验室不用机器人，卫氏集团和微林电气虽然有机器人工厂，但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但是现在不同了，自然是要做点生意的。姜飞苦笑着摇头说：“不止他们两家，米璐已经为苔丝传过话了，苔丝那边有很多旧的机器人，想卖给我两个，看能不能软件升级。”
    “可以，三十六期付款。”阿梅毫不在意地说：“我估计查德教授会把这个项目作为工作的重点。”
    有客户，有产品，唯一需要的就是验证实用性，查德教授除非脑子进水才会不选择这个项目，阿梅眼珠转了一圈问：“蔡乾义发现的缺损资料是不是找到了？”
    虞孟力点头说：“我认为找到一部分，但是有多大的作用，可以在以后与卫氏合作中慢慢看到；但是没有查到智能电脑，应该说大部分的资料都没有找到。我认为两个地方可能有，一个是卫老的那里，另一个就是张延海的游戏，我和姜飞商议过了，如果真的在马丁教授墓里，我们只有放弃。马丁教授肯定实施了强有力的保护措施，我们未必能找到。”
    格布船长看着视频那边的机器人身影，五脏六腑一阵冰凉，他的怀疑没错，再也没有人来和自己联系的，不管是上级还是同僚，都是机器人在说话。机器人说得事情很简单，就是确认虞孟力的那个烧烤餐厅，有没有商业的秘密；机器人说话的时候，那边的门口似乎来了某个很重要的人，机器人竟然瞟了一眼。
    还没看见那个访客的身影，船上那头就关闭了视频，反正机器人会自动录音录像，连个会议记录双方签字的程序都省了。反正在机器人的电脑里，不管输入多少信息，密码等等一切都会掌握，只要容量够。
    格布船长给苔丝打了一个电话，邀请小姑娘去吃烧烤，苔丝似乎猜到格布船长的用意，笑着说：“非常有意思，今天好几个人都请我明天去吃烧烤，地点还就在同一家店，难道元望市没有其他烧烤店了？”
    苔丝的这句话很让格布船长不安，听起来苔丝好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们包藏祸心；格布船长摇摇头，和蔼地说：“是不是没什么兴趣，那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吃海鲜怎么样？”
    过了一分钟，苔丝回答说：“还是去那家烧烤店吧，在俱乐部，海鲜都吃腻了。”
    搞定了苔丝做掩护，就是如何观察那个餐厅，地毯式的搜查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用仪器，很可能引起虞孟力和警方的两面注意力；格布船长最后决定是参观，开诚布公地要求参观整个餐厅，哪怕虞孟力感觉不对头拒绝，也好过其他结果。格布船长等所有人退出自己的房间，立刻打开两台不同效果的屏蔽仪，检查自己套房这样的敏感区域是不是会查找到任何非法安全设备的痕迹。
    确定完全与外界不联系的时候，格布船长断了自己电脑的网络，开始检查自己电脑里那些从诺亚方舟带下来的工作包，看看里面有没有爆炸性的内容，然后把文件注意下载，存储到不同的优盘与设备上。蓝狮软件就是好，哪怕格布船长对一些细节还不够熟稔，依旧一个人处理了整个过程。
    等到夜里十二点，格布船长跳离了八卦网络，在电脑登陆一个流动的电子邮箱，查看了一则关于网络安全的通告，确定了联系方式、时间与地点，立即关闭了电脑。格布船长随后下楼，开着自己的轿车来到金岸俱乐部四里外的一个休闲小镇，把轿车停在两盏街灯之间，对着金丝燕夜总会那欢乐的大门。
    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位置，但是格布船长是来接人，要的就是这种高调的效果，光明正大，哪怕被人拍到白发红颜在一起，那也是一件趣事。格布船长打通了电话，里面音乐声震天，没有一丝一毫金丝燕的优雅，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张嘴就是：“老公，我马上出来。”
    随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格布船长无奈地笑笑，朝不远处椰子树下的宝马望了望，宝马前座坐着一个穿制服的司机，在如此的夜晚，实在是有点不协调。是什么人有如此地豪气，哪怕是警方办案，走在前面的也是便衣；格布船长偷偷打开车上的隐形摄像头和热辐射探测器，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热辐射探测器显示，有两个热能散发的物体在轿车的后排，前排没有一点反应。
    那个穿着制服的司机原来是机器人，制服就是为了在夜晚显得突出，掩饰那张机器人的脸。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以一胜二

    格布船长暗暗点击着手机，唤醒了自己的两个机器人，他们就在小镇的一个仓库里，原来是为了在俱乐部出事的时候应急用的，但是今晚的形势已经足够严峻的，对方出动了机器人，不是为了周全，而是为了在执行某个行动的时候，执行者更加果断，譬如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不会出感情方面的失误。
    感情方面，难道机器人要对付的人是他们原来的自己人，可是格布船长获得的信息里没有这方面的资料，那个女孩就是一个为了获得舒服的小姑娘，拿了诺亚方舟公司的很多钱，也帮助诺亚方舟做了很多事，是一个诚信度评级不在自己之下的人，格布船长记得在系统里看到的资料，自己的诚信度只有八十二分，夜总会的那个女孩却是九十一分。
    难道是公司要杀那个女孩，格布船长瞬间毛骨悚然，如果这样，自己岂不是也是要被制裁的目标，这太滑稽太可怕了。格布船长先把轿车的照片和机器人司机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机器人，随后打通了紧急联系电话，哆嗦着问对方：“谁要我死？”
    接电话的人愣了五秒钟才说：“是不是有人要杀那个女孩？”
    “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监视车前灯的灯光闪过我的玻璃，那个女人快要出来了，看在老天的份上，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格布船长可不想听对方胡扯，对方很显然明白这一点，安慰着说：“你那辆车是防弹车，我们一个合作伙伴突然反悔了，那女孩要是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一天的时间你在干什么？”格布船长就差咆哮了：“杀手是机器人，防弹车，可防不住火箭那些东西，告诉你，我不干了，我要先撤了。”
    对方已经咆哮了：“你不要命了，你应该知道你那样做的后果，其实那个女孩你认识，是磐云公司的梁雅，你和他在一起，才能直接打入姜飞的圈子，不管姜飞是喜悦也好，是愤怒也罢，他都会和你打交道。”
    梁雅，格布船长想了想，不仅看过录像，还见过真人，一个形体丰满的小妞；格布船长犹豫着说：“好吧，一切交给我。”
    梁雅不是一个人出夜总会的，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和梁雅一起走出夜总会那个光线暗淡的大门，护送着梁雅走到马路边，好象是护送一位有钱的雇主，而不是情人；不错，这个时间段，情人是不会分手的，格布船长把灯亮了一下，梁雅微笑着走到车前，坐上了车。绅士微笑着走到格布船长的窗前，微笑着说：“老朋友，真的不认识了？”
    凡镐，一个已经死了两次的人，格布船长身上的毛全部站了起来，差一点就心脏病发作；警方和诺亚方舟公司都检查过，第二次死的是真凡镐，格布船长小心地说：“我们好像不认识？”
    绅士点了点头，朝东面开来的一辆出租汽车举起一只手，快步地走到出租车停靠的地点，格布船长看得清楚，这个人手上捏着一张钞票，真的凡镐在二十年就不用纸币了。梁雅的目光同样被那辆监视的轿车吸引，看格布船长发动轿车，梁雅不动声色地望望街道两头，看看手表，计算着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有效范围。
    格布船长的轿车走了，从机器人背后冒充渊文笙的头，对并排坐着的姜飞不满说：“满意了吗？”
    “太想不到了。”姜飞由衷地说：“你没有资格蔑视人……看梁雅就知道了，难怪甄柏坚会被木婉妙逼走，还去了诺亚方舟。”
    “不要感慨了，等回到德玛城，被虞孟力责问的是我。”渊文笙小心翼翼地点开了机器人背后的显示器，这个机器人是渊文笙的一个设计，机器人其实就起了一个吸引注意力的用处，轿车上所有的按钮渊文笙都可以在自己看见的显示器上操作，同样的道理，通过机器人，渊文笙可以看见前面的所有风景。
    “我还是有些别扭，但是恭喜你，这个操纵型机器人成功了。”姜飞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问：“你是怎么发现梁雅的？”
    “坚持不懈，现在的社会，天眼会跟踪每一个人，只要你静下心去观察，肯定能看到不一样的一面。”渊文笙没有吹牛，楚迪文逃回元望市，就是楚迪文在监控视频中发现的，最后救了姜飞和李兀的命。
    “啊，上帝。”姜飞故作夸张，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振作点，我和虞孟力说过了，等我们的轿车在路上换驾驶员的时候，他就会和我们会合，到时候，我俩和虞孟力去俱乐部吃夜宵，这辆车让杰克摩斯开回去。”
    渊文笙点点头说：“姜飞，我们这样折腾，就因为你什么也不会干。你负责灵马出版社，却从不管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人力，要不是你独一无二的身份。哼！我好一个身份，让我们一起成了抵押品。”
    姜飞安慰着说：“不要心有不甘，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无奈，没有别的办法。”
    渊文笙的脸变得阴沉，冲到路边的停车位，手忙脚乱地把机器人移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遮在姜飞前面说：“我们很可能中头彩了，有两个机器人正在向我们靠近，马上就到我们的前后了。”
    渊文笙侦探社的系统中有一个反监视的装置，设定范围为方圆两百米，现在总机在报警，渊文笙自然要有所反应。好在姜飞的这台机器人是一种可以单兵作战的机器人，渊文笙已经及时把天眼抓拍的两张照片设为这个机器人的敌人；姜飞已经撕掉了机器人身上的司机制服，打开了轿车的们，机器人跳到了街上。
    双方都没有什么多说的，机器人的世界不在乎语言，一前一后两个跑来的机器人直接对轿车开火，渊文笙连门都没关就s形地冲上了道路；在一霎那，姜飞和渊文笙都庆幸对方的武器不是跟踪式导弹，而是火箭筒和机枪，轿车在漂移中撞上了一家晚上不营业的玩具店，姜飞两人都深深地埋在气囊里。
    但是外面的战斗却很干脆利落，被姜飞放下车的机器人认为那两个机器人是敌人，而另外两个机器人因为制服的变化和格布船长照片面部的不清楚，并没有把对方当做敌人；结果很简单，三十秒内结束了战斗，格布船长的机器人被击毙，其中一个机器人临死的对等反击，也没有造成任何后果。
    渊文笙先下了车，按停了自家的机器人，然后打通了虞孟力的电话，才把姜飞拽出车，笑着说：“你放心，天眼看不见你在轿车里的表现，我也不会传出去，我向你保证，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警方的车和虞孟力的车差不多时间到的，警方在给姜飞和渊文笙做笔录的时候，虞孟力给苔丝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姜飞在路上遇到袭击，自己几个人要在俱乐部过夜，定一个带有两间卧室的套间。
    “没问题，你们每个月的会费不是白交的，有的是房间。”苔丝笑不可支地说，象鱼儿见饵似的兴奋起来：“我钦佩你的克制力，姜飞就是一个倒霉蛋。”
    苔丝去前台安排的时候，正好看见格布船长和梁雅进来，苔丝自然认识梁雅，笑着迎了上去说：“要不要单独开一间房，老家伙的那些秘书都没过来，不可靠。”
    “不用，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格布船长有事情要谈。”梁雅没想到苔丝这时候还在前台，只好半真半假地说；苔丝假装懂了说：“是吗，有事情要谈，马上姜飞、渊文笙他们几个也要到了，你和其中哪一个约好了？”
    格布船长和梁雅面面相觑，两人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管有没有苔丝在，大厅的监控对渊文笙来说如同虚设，姜飞肯定会知道梁雅今天晚上过来；格布船长反而觉得是一个机会，对于自己，接触梁雅就是为了接近姜飞，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机会。格布船长笑着说：“苔丝，帮我准备一个包厢，我请姜飞他们吃夜宵，你要是有空，一起过来。”
    格布船长其实是不希望苔丝来，苔丝装作没听出其中的含义，甜笑着说：“我当然有空，现在也不是旺季，酒店有大堂经理管着，就在最好的蜃楼厅吧，你们俩先去忙正事，我在门口接他们，到时候一起过来。”
    格布船长微笑着赞同，和梁雅走进蜃楼厅，服务员送来饮料就关上门出去，格布船长看了一下最新诺亚方舟发给自己的消息，这才对梁雅说：“姜飞和渊文笙就是今天在俱乐部外面监视你的人，我派去了两个机器人，全部被姜飞的机器人杀了，等会我们就说，我找你是为了甄柏坚的股份，他现在在诺亚方舟上，我想捞点外快。”
    梁雅没有出现格布船长预料的犹豫说：“姜飞亲自来监视我，就说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说，姜飞现在对磐云并不怎么管，估计也只会调整我的职位，不会开除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 做足了功课

    “那就好，其实我研究过你的资料，在姜飞刚刚进入敦汇的时候，你还有一点指望，可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使用你的资源！我不想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发现了你，但是我要提醒你，姜飞的可怕超过你想象，有人做过一个评语，他是马丁教授从角落里拉出来的一条蛇。”格布船长好整以暇，善意地提醒着梁雅。
    梁雅点头说：“这个说法是正确的，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甄柏坚在船上用了投缘一个词，就是当他在发愁的时候，姜飞及时投上了简历，六老板确认了，那是一次不可想象的巧合，聂啸林那个时候还在澳洲，他是甄柏坚为了控制元望市的局面而找回来的人，与姜飞没有前面的交接。”
    格布船长点点头说：“很好，从某个意义上说，但愿你们是对的，今晚你自由发挥，我只需要和姜飞聊聊天。”
    “还是为了龟胄？”梁雅略带不满地说：“六老板不是决定放弃了吗？那就是一个古玩，不存在什么玄幻的力量。”
    “我已经着了迷。”格布船长很坦然，面前的小女孩哪怕不满，依旧带给他一种愉悦的感觉；面对老年人的固执，梁雅没有办法：“明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明天告诉我。”
    狂风怒吼的夜晚，金岸海洋俱乐部就像一座孤岛，被一条条钢筋水泥的桥梁和公路连接，在各种灯光的陪衬下，发射出珍珠般的璀璨；强劲的海风敲击着玻璃窗，哪怕密封的车厢里，似乎也有那种海腥味。轿车停在了酒店前的停车场，姜飞等人下了车，穿过重新装修的小广场，走进了灯光昏暗的酒店，狂风中空气是咸湿的。
    苔丝优雅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微笑着看着四个男人走上台阶，走进旋转门，出现在面前；姜飞四个人步履灵巧，没有风尘仆仆的架势，只有风在衣服上留下的痕迹，只有渊文笙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苔丝微笑着上前说：“怎么没有带女伴，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潇洒的？”
    “目前没有目标，苔丝小姐。”虞孟力特地加上尊称，拉远一点双方的距离：“我们在附近出了点事，所以到这里休息一晚上，套间安排好没有，我们吃点东西就上去。”
    苔丝和虞孟力很熟，远远超过与姜飞熟稔的程度，她晓得，虞孟力这是在为姜飞挡驾；苔丝引着四人到前台登记，笑着说：“放心，没有安排在别墅，免得某些人触目伤情，格布船长请你们吃夜宵，已经安排在蜃楼厅。”
    “哦，那他真是费心了。”姜飞似乎有些感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问：“一个人？”
    苔丝看着前台小姐把房卡递给杰克摩斯说：“还有一位漂亮的小姐，你们的同事梁雅，我一开始以为格布船长回来，是要和人私奔。”
    姜飞笑了笑说：“那就真是巧了，我们过去吧。”
    夜晚只是一些简单的菜肴，牛排、咖啡、煎蛋、红肠、面包、酥饼，像极了快餐店的气氛；没有人挑剔食物，苔丝喝了一口咖啡，望着透明的玻璃窗说：“我想今夜不会再有临时住客了。有时候一夜都没有客人来，第二天一早，前台小姐都是垂头丧气的。”
    杰克摩斯摇摇头说：“听起来有点忧伤，苔丝，你要是愿意，我把你的这句话写进文章里，算是给你们打打广告。听说你们在德玛城已经买了办公楼，什么时候搬过去？”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你总是拿我们的信息去填塞你的那些哗众取宠的文章，不像牛仔南，喜欢写一些比较细腻的东西。”苔丝似乎看出了杰克摩斯的不怀好意，第一时间就做了拒绝，杰克摩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有的新闻是跑来的，有的新闻是老天给的，姜飞今天过来，就是祝贺你的咖啡馆开业。”
    苔丝一愣，姜飞抱歉地笑笑说：“我也是等到确切消息，才知道咖啡馆是你一个人的，所以让渊文笙陪我去买了一条披肩送给你，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渊文笙笑着褪去了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是是herins的包装袋，从包装袋拿出包装盒，棉纸的包装套里面是一条红金色的披肩，红色如火，金色耀眼，在灯光下闪烁；苔丝满意地接过去说：“你还有个任务，你去通知唐泰斯、曹宝乙，你们三个一人写一段文章加上私照，我要挂在咖啡馆的墙上。”
    姜飞故意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太晚了，这件事明天吧。梁雅，现在在格布船长拍拖？”
    梁雅望了格布船长一眼没有说话，格布船长摆出老奸巨猾的样子说：“你们来了，正好一起谈谈，省得我以后一个一个去找。姜飞，你知道的，甄柏坚现在在诺亚方舟上病了，并且病的很严重，我想买下磐云的股份。”
    姜飞疑惑地问梁雅：“甄总不是把股份让给了傅蓉敏吗？”
    格布船长出面回答说：“姜总，不要装作局外人，当初你和甄柏坚在股市上狙击楚迪文
    的时候，你们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磐云股票，甚至与海峡银行的某些部门有着深刻的联系，甄柏坚是大股东，但是不是绝对控股，磐云的局势一直在你们三方联手。对不起，我纠正一下，期间你把所有的股份转让给聂啸林，但是甄柏坚在转让给傅蓉敏的时候，还是给了你百分之三的股份。现在聂啸林的股份失踪了，并且聂啸林出事前，他还偷偷收购了散户手中百分之六的股份，最后一次性把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转给了一个匿名账户。”
    在座的都是圈子里的人，聂啸林这么做，就是想东山再起，只是人死了，没有实现，不过格布船长说的对，这些股份在匿名账户，那个账户的拥有者，才是可以参加磐云这个游戏的人。姜飞微微笑道：“我和聂啸林不熟，如果有这个机会，你还是找到那个匿名账户的控制人吧。”
    苔丝已经整整齐齐地收好礼物，闻言抬头问格布船长：“海峡银行和傅蓉敏手上各有多少股份？”
    格布船长还真是做足了功课：“傅蓉敏手中百分之四十六，海峡银行百分之二十二，在前一段时间股票大跌的时候，有人暗地里收购了百分之八，姜总，是你和阿梅，你们两个已经拥有百分之十一。”
    连梁雅都一脸惊奇，她没有想到格布船长编造的不是随意搪塞的理由，而是真的有一场收购战在前面；这可是真正的新闻，估计连六老板都不知道，格布船长还有这么一出戏，还有在江湖上一搏的豪情。姜飞吃了一块酥饼，没有接格布船长的话，让餐厅一时有冷场的感觉；姜飞突然站了起来，仿佛要赶一班飞机似地说：“现在太晚了，我有点累了，格布船长，要是你真对磐云有兴趣，我们明天早餐的时候再商量。”
    “我是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就怕你要急急赶回公司，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格布船长理解地调侃了一句；姜飞淡定地说：“我明天上午在俱乐部，可以安安静静地谈，苔丝，明天早上安排一个车子送梁雅回公司，作为员工，她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苔丝和格布船长看出了姜飞的谨慎，苔丝迷人地一笑问：“姜飞，你原来的计划，不会是就像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就走吧？”
    “计划？”梁雅重复道，神秘地嫣然一笑。姜飞已经挪开了椅子：“我没有计划，只是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什么刺激的事。我和渊文笙毕竟还是年轻人，苔丝你懂的。”
    “想好好犒赏自己，就应该来我这里。”苔丝笑着说：“有一位美丽的小姐追过来了，姜飞，希望你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苔丝话语刚落，就看见慕翠彤一身去夜店喝酒的打扮进来了，慕翠彤开口就说：“姜飞，你和渊文笙能不能别闹了，这么晚，老于要我过来看看你们受伤没有，他可真是拿你当侄女婿待。”
    慕翠彤分明有些强词夺理，通过这段话拉近了和姜飞的距离，给自己找了一个跑来的理由；姜飞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要不然就是无法反驳，要不然就是根本不需要向慕翠彤这样一个外人解释。渊文笙拉开身边的椅子说：“慕姐，来坐下，歇口气，于sir也真是的，有我在，你们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哪需要劳您大驾，跑这么远。”
    既然慕翠彤的理由是私事，渊文笙也没有称呼什么警官，慕翠彤干净利落地坐下去问：“你是想赶我走吗？”
    渊文笙大笑起来：“没这个本身，慕姐。”
    其实所有人都在猜测，慕翠彤是奉命而来，苔丝笑着说：“慕小姐，你可不是俱乐部会员，是办卡，还是某些人帮你开一个房间。”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都笑了起来，姜飞带着点低声下气说：“苔丝，开一间房，算我的，慕翠彤正好可以和梁雅住在一起。”

 第三百一十五章 股份转让

    资源不用白不用，有慕翠彤在，梁雅要是想做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事，也做不了，姜飞并不相信格布船长会傻到找一个雇员来撬傅蓉敏的墙角，在心里猜测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样的谎话；渊文笙给慕翠彤倒了一杯咖啡，尽显殷勤的态度，他是发现梁雅异常的人，自然清楚姜飞的意图，把梁雅暴露在方方面面的眼里。
    大厅方向隐约传来一阵歌声，是一首好像老掉牙的曲子，节奏悲伤，也不悦耳；苔丝正准备出去阻止，突然发觉，格布船长和虞孟力正在聆听，并且似乎深有感触。这令苔丝万分惊奇，不禁凝神倾听，歌声却自动停了。杰克摩斯站起来，缓步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说，那是一个机器人保安发出的歌声。
    餐厅里一片静谧，姜飞问杰克摩斯：“这首歌有什么不妥吗？”
    “那是一首民谣，流传在大西洋的某个岛屿上，后来那个岛屿因为某种原因被当地政府卖给了一家公司，成为一个基地。”虞孟力缓缓的说：“我和格布船长都曾经是那家公司的雇员，这种不入流的音乐有谁会记得，只有我们的那些老朋友。”
    格布船长点点头说：“我在里面呆了一年，负责运输物资到那个岛上，虞孟力应该是实习期满就走了，根据签署的保密条例，剩下的东西都不能说。只是我离开十年后，虞孟力才进去，我们没有见过。”
    所有人都不意外，终身保密不是一件小事，格布船长这么说，已经表示他其实调查过那些相似的人；而这首音乐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播放，一定有玄机。苔丝已经发出了命令，现在就等着保安部调查的结果，用餐只能继续；没有人有心思吃东西，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咖啡。
    过了一小时，等待有了结果，没有外部的入侵，是局域网内部有人动了手脚，篡改了机器人的程序；酒店远处一幢幢优雅的别墅里，笙歌夜舞的灯火正逐一熄灭，苔丝看完短信，微笑着起身送众人回房间，淡淡地解释，只是一个意外。众人说笑着走出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俱乐部是一个和谐的夜晚。
    苔丝小姐从玄关看着慕翠彤和梁雅并肩走出餐厅，犹如一对关系融洽的闺蜜，两个人步履充满活力，八厘米的高跟鞋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脚步的轻盈。姜飞轻轻走到苔丝的身边，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广场上新砌的那段矮墙不错，火山石的墙面让人产生城堡的错觉，整个造型有点古罗马的味道。”
    苔丝晓得这是姜飞安慰自己的方式，甜笑着点点头，就像一个乖巧的邻家女孩；姜飞没有耽误苔丝的时间，和渊文笙一起走向电梯间。对于苔丝来说，惟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侵入局域网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有歹意，最关键的就是找到这个人；手机响了，电话那头的人告诉苔丝，不要着急，不要冲动，上帝会保佑你。
    姜飞等人回到房间，都没有问虞孟力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怀疑；但是虞孟力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的胡桃木椅子上，抓起便条纸和铅笔，在不停地写着什么，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好在一夜正常，安然无恙，没有大惊小怪的事情发生，没有让人头疼的问题，直到姜飞与格布船长在餐厅一个包厢里吃早餐。
    “你还是有一点兴趣的。”格布船长很高兴，姜飞只是带了杰克摩斯一个人进来，完全符合密谈的需要，格布船长自信地说：“我猜只是一点兴趣？我说说我的条件，一次性收购你手上的所有股票，溢价百分之五。”
    “你的决定根据什么？”姜飞能辨出轻重缓急，格布船长并不急迫，哪怕添一把柴，也不可能让火焰熊熊燃烧；格布船长点燃了一个雪茄，那种烟草的味道立即充斥在房间里，和很多人一样，格布船长应该只是喜欢这种味道，顺手把雪茄放在金属的烟灰缸上。格布船长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说：“因为你的改变，一个对古玩和机器人产生兴趣的人，对鸡肋的加工行业会索味寡然，况且有炫汇在，磐云只是一个中间环节。”
    格布船长有绅士的气质，金发碧眼，脸型刚毅，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坦白率直；姜飞摇摇头说：“德玛城的业务中心就要搬走，我也不会在担任那个备胎的职务，而在微林镇，已经决定用磐云公司取代炫汇公司的智能，不少高层认为，有火九基金和不确定的因素在，把鸡蛋放在炫汇的篮子里很容易碎，或者干脆变成小鸡飞走了。
    只是由于大部分的股东和高官还在诺亚方舟上度他们的假期，这件事还没有提上日程，船长，我很抱歉，溢价百分之十。并且我希望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在市场上引起恐慌。”
    “恐慌，姜飞，你用错了词，当有人收购公司的时候，意味着争夺战的开始，股票的价格会一飞冲天，怎么用了恐慌这个词。难道磐云还有什么机密？”格布船长实际上直到此刻，才真正对磐云公司产生了兴趣，姜飞心中暗笑说：“很抱歉，有的话真的不能对外面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问题出在磐云下面的加工厂。”
    格布船长的视野足够开阔，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姜飞不会让磐云取代炫汇的位置，一定会反击，而反击的手段就在加工厂；格布船长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双扉门前，推开门，也许是鲜花香槟，也许是粼粼闪耀的湖水。格布船长把一闪而过的心思拉回来，清理出头绪说：“你的意思就是不会产生贸易战，那种恶性的竞争？”
    太阳已经升起，朝着西边在慢慢走着，一抹太阳光照进了房间，让人感觉到一丝热度；好在空调的效果不错，姜飞调整到该有的情绪说：“船长，看在老天爷的分上，不要胡说，我们不会做那种事，微林电气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你不是傅蓉敏，现在还没有进入，还有选择的余地，但是溢价百分之十，是我最后的底线。”
    格布船长的神情一如往常，微笑着说：“姜总，那我们来谈另外一桩买卖，看两个买卖之间，有没有协调的地方。我把龟胄的所有资料都给你，溢价百分之五。”
    姜飞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格布船长，像是回忆起什么说：“那是和苔丝的生意，在那笔生意上，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无法做出任何决定。我只能这么说，你们能够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我就能做多少事，我的古玩公司有一项业务，就是勘探考古。”
    格布船长笑了，他本身就是资深玩家，太晓得这方面的阴暗，多少人打着考古的幌子，想的攫尽某处的古董跑路。真正的考古不在于金银财宝的损失，而是文物要反映那个时代真实的历史。在这方面，格布船长其实有许多愉快与痛苦的回忆，有的时候，都不清楚自己真的想回忆。
    不过姜飞的说法没错，这件买卖其实是布洛克、格布船长和甄柏坚之间的事，姜飞就像一个承包商，不过姜飞很小心地避开了布洛克的名字，用苔丝作掩护，让格布船长有些话说不出来。格布船长意识到，姜飞其实和自己一样，也没有放弃这件事，只是姜飞遵守游戏规则，没有主动地挑起这件事。
    格布船长心照不宣地说：“你和苔丝刚刚完成一桩生意，你把努瓦咖啡馆卖给了苔丝，对不对？龟胄的事我会跟进，后面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让我们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听说你昨天受到袭击，天幸你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那种场合太乱，有可能就是一个误会。”
    “那个误会的后果很严重，警方也在调查这件事，我要是知道那两个机器人的后台，多少也要他出点血，格布船长，差一点，我和渊文笙就报销了。可以说当时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渊文笙正在联系好的心理医生。”姜飞的担心看上去不像是假的，格布船长无奈地说：“我同意了，溢价百分之十，你和阿梅手中百分之十一的股票，另外你要配合我，寻找聂啸林的百分之十二。”
    “成交。”这是姜飞努力筹划的结果，聂啸林的那百分之十二在虞孟力的手中，姜飞打算在格布船长和傅蓉敏贸易战的时候再赚上一笔；这真是个美好的早上，一直在旁边倾听的杰克摩斯心中暗自评断，他和格布船长的判断差不多，姜飞会收缩加工业的战线。
    可是等姜飞和格布船长通知了各自的律师核对文件结束，双方签了协议以后，杰克摩斯才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姜飞问了一句：“船长，我在s州还有一个工业园，有没有兴趣一起开发？”

 第三百一十六章 项目

    姜飞的语气表明，这是一个他努力筹划的项目，那种可以长期经营的项目，无论是他们犹在力争的磐云与炫汇，最多只是守成的产业，而s州是一个前景无限的所在。姜飞端着面前的咖啡，丝毫不顾热气腾腾，一边喝着，一边淡定地解说着自己的计划，眉宇间神采飞扬，几乎整个思绪都已飘远，飘到了那个还未开发的地方。
    格布船长一瞬间有些恍惚，他见过许多杰出的人物有过这种自信的神情，没想到在姜飞的脸上又一次见到；格布船长适应得很好，很快表现出一定的兴趣，引导着姜飞继续描绘自己的理想。姜飞似乎没有觉察到格布船长的用心，还是满面的笑容，好像算定格布船长对话也许会跟他一道去开放s州的那个工业区。
    杰克摩斯对姜飞有了一个新的评价，在杰克摩斯眼里，姜飞就是一只菜鸟，哈时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今天的谈话，杰克摩斯不得不给几个赞，因为姜飞表现出了一个老手的从容。更让杰克摩斯感到震惊的是，直到此刻他才看到了姜飞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另一面，杰克摩斯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对姜飞的一举一动都要多想一层含义了。
    就在此时，姜飞听见手机铃响，接了电话后对格布船长说：“杨丽来了，她是米总决定的策划人选，是炫汇的项目经理，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内涵。”
    杨丽神清气爽地走进来，充满着模特的范，修身的长裙、十厘米的高跟鞋，让乌黑的长发随着步伐越加地飘逸；格布船长的眼神立刻有了不一样的光彩，堆满了和蔼的笑容。姜飞忽然觉得有些懊恼，杨丽的风采如此，后面很可能对米璐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这么一想，姜飞就板起脸，摆出了一副老板的样子。
    格布船长三个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以为姜飞现在越发成熟，在外人面前，还想保持着与下属的距离，毕竟杨丽不是杰克摩斯这样生死与共的朋友。听着格布船长恭维杨丽的话，甚至在问杨丽吃没吃早餐，姜飞和杰克摩斯都选择了埋头吃东西，姜飞实际上，还在等一个人，就是苔丝。
    按照苔丝与米璐的关系，苔丝应该很清楚姜飞和他的炫汇公司，肯定也听过不少关于s州的故事，甚至杨丽来的目的都会和米璐打听；姜飞有个想法，他现在对任何有可能帮自己的人都有想法，最好苔丝可以直接插上一手。姜飞不在乎布洛克用其他的名义，如果那样，反而能将炫汇切割在外，哪怕日后有了危机，也不会是连锁反应。
    不过一刻钟，姜飞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苔丝大概在和什么人打招呼，很快就进了餐厅，姜飞抬起头，格布船长已经朝苔丝伸出手，笑着说：“哎呀，苔丝，早上还这么忙，我们给你添乱，太不好意思啦。”
    姜飞瞧了一下格布船长的手，脑子里立刻想起熊掌，就看苔丝避开了格布船长的手，在姜飞的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没有什么，手头有些杂事，要不然早过来了。姜飞，不好意思，不会是打搅了你们吧？”
    姜飞笑着说：“纸上谈兵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要是有空，欢迎加入。”
    杨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姜飞一眼，坐正了身姿，冲姜飞说：“苔丝小姐吧？真漂亮。”
    杨丽的话里除了称赞，还有其他的意思，苔丝只是甜甜的一笑，姜飞介绍说：“杨丽是我们的项目经理，就是她负责s州的项目；苔丝呢，从我这里买下了努瓦咖啡馆，算是我的客户。”
    苔丝撇撇嘴说：“姜总，你们公司不大，看来是藏龙卧凤啊，对了，我听说一个商业秘密，你打算开一座十叶棘咖啡馆，继续做这个行业？”
    姜飞新的咖啡馆备用名是十叶树，在苔丝嘴里变成了十叶棘，杰克摩斯忍不住笑出声来，姜飞听了苔丝的话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现在有点赞同刚才杨丽的那种眼神；姜飞心里的不舒服已经变成了不快，他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苔丝，你消息很灵通啊，我们刚刚有了这个打算，你就知道了。”
    苔丝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西装，握着酒红色的小手机，娇笑着说：“姜总，你这是在对我不满，牛仔南已经选好了地址，都在你和他的粉丝群里散布消息了，我是你们俩的粉丝，怎么会看不见这个消息。”
    姜飞刚要张口解释一下，格布船长却已经接着说了：“缘分啊，按照老话说，你们俩就是有缘份，苔丝，咖啡馆是小意思，姜飞的s州工业区有点意思，咱们这次合作一把，到时候你我都到那个工业区去开一个厂。”
    姜飞也热情地笑着，但苔丝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不紧不慢地说：“格布，你知道姜飞在那个工业园的规划吗？”
    格布船长摇着头说：“我不是正在听杨丽小姐介绍吗，不管是做什么，只要姜飞自己参股就行。”
    姜飞微微点头，格布船长是典型的大智若愚，便说：“我当然是觉得大家在一起做事才开心，我对于前景有把握，没有这个信心，我不会请格布船长来商量，浪费咱们的时间。”
    格布船长笑了，露出一丝得意说：“这是咱们的缘分，我在船上问过那三个人，大体的情况还是了解的，我可以尽全力来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主动一点，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杨小姐的规划只是表面上的，我想知道你和米璐的葫芦里，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你们俩嘴上很严，现在不会吐露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告诉我，你们准备开哪些厂？”
    那么大一块地，肯定不会是一个厂，要不然姜飞也不会来游说格布船长；姜飞很了解格布船长的算盘，就是脚踩所有的船，必要的时候来回倒情报。格布船长嘴里说离开了诺亚方舟，但是渊文笙和虞孟力都分析，格布船长是带有使命回来的；姜飞用筷子敲击出一阵活泼的鼓点，在众人迷惑不解的时候嘎然而止，笑着说：“我开的是微林电气的加工厂，然后就是第二家、第三家的加工厂。”
    杨丽抬起视线，凝望着屋内的几个人，这些人看上去比自己风光，不是小业主就是大伽，但是实际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而自己，自从楚迪文、许茹这些人一个个死掉，日子明显轻松多了。s州是自己和米璐大展身手的地方，最后肯定会让这些人目瞪口呆，杨丽希望姜飞知道，除了钱，剩下什么都不要。
    姜飞和杰克摩斯打声招呼，杰克摩斯立刻在餐桌上打开掌心电脑，调试投影仪，等画面出来，姜飞不慌不忙地说：“既然都希望看到最后的东西，我就和大家说个实话。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以一起交流，我想先和大家聊一聊以后的格局。”
    说到这儿，姜飞停了下来，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杨丽抬起头一脸奇怪地看着姜飞，她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如果姜飞和米璐还有其他的手段，这两个人就是不亚于楚迪文、许茹的一对搭档，以后在公司做事的时候一定要更加小心。格布船长与苔丝反而是一副就应该这样的表情，姜飞没有预设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姜飞见收到了效果，便接着说：“我们开会商议过，工业区难做就是在于资金、业务、人力资源，所以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打进卫氏集团，他就是我的第二个微林电气，而火九基金是第三个。现在我最缺的是人，投钱的老板，和做技术的员工。”
    姜飞讲完，接下来是杰克摩斯介绍了二十几张照片，都是工业区现在的进程情况；格布船长转了下手腕，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抬起头看着苔丝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考虑几天再做答复。”
    姜飞抢在苔丝回答前说：“那是自然的，等工业园正式启动的时候，米总会亲自安排路演，卫氏集团和火九基金都同意了在他们那里做路演，我现在正在联系其他的单位，到时候还请你们一起谈谈。”
    苔丝鼓了鼓掌，客气地笑了一下说：“姜飞，你其实很适合做这一些，虽然你的背后有阿梅那个天才帮忙，但是下决心的还是你，我会在今天的工作日志中，把你介绍的情况写进去。”
    姜飞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等过几天你来市里，我们去老虞那里吃烧烤。”
    格布船长一听，就对杨丽说：“姜总的小范围我们是去不了了，杨经理，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s酒店如何？你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顺便看看炫汇现在经营得怎么样，姜飞，你不会反对吧？”
    杨丽听得出，除了自己，屋内的人在不谈公事的时候都是很放松，对对方直呼其名；果然姜飞笑着说：“欢迎欢迎，并且你不需要提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也可以。”

 第三百一十七章 接连意外

    姜飞脚步轻快地和虞孟力等人离开了俱乐部，一辆轿车上坐得满满的，杰克摩斯开车，虞孟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姜飞三个人坐在后排。姜飞的心情已经很久没这么好过了，虽然s州的计划只是一个闲谈，但姜飞知道，格布船长一旦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一定会主动过来找自己。
    姜飞可不相信苔丝的介绍，格布船长被诺亚方舟解雇了，正式退休；连大部分乘客还没有办法离开，诺亚方舟会放一个熟悉内情的原来高管离开，格布船长应该在船上养老才对，格布船长一定是带有其他秘密使命下来的。按照虞孟力的推断，对方控制格布船长的不外乎就是钱和家人，还有格布船长一生的收藏，要说格布船长有什么理想，那纯粹就是胡扯。
    杨丽坐在姜飞身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设局，自己才不得不背叛楚迪文，经过一段心哀如死的日子，魔鬼般的楚迪文竟然失败，跟着夫妻双双死了；再后来，那个祸害自己的许茹也死了，杨丽才稍微安稳一点。王志原现在变得很有骨气，坚决等着还在监狱里服刑的艾薇儿，与杨丽形同陌路，联系都不联系。
    杨丽想起自己跳槽前，米璐曾私下杨丽保证，姜飞肯定比楚迪文更有影响力，诚然，姜飞没有楚迪文有钱，也没有楚迪文的朋友多；但是米璐说，就算再来一次，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是姜飞会笑到最后。米璐还说，在s周的业务很快就会回到正轨，此前要做的只是需要耐心等待。
    现在杨丽有些相信了，一个早上，杨丽看见了姜飞的一部分底牌，也看到了姜飞在拉拢的同谋，虽然格布船长和苔丝看上去不是杨丽希望的那种投资人，但是米璐在电话通知她时的那种喜悦，杨丽还是听得出来的。姜飞忽然说：“这世界有个小小的改变，就是不知道是金色的，还是黑色的。”
    杨丽一愣，虞孟力在前排说：“你也看到了，nuoyafz网刚刚发布消息，打算发行虚拟货币，在全球征集名称，要向无法使用银行服务的人提供支付方式。”
    姜飞放下手机说：“最关键的不是nuoyafz网本身，而是他们背后的力量，三十多家全球性的金融机构和非营利组织，足以改变一切。”
    有杨丽在，姜飞不想讨论更深刻的东西，nuoyafz网本就是诺亚方舟的平台，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决定以真实货币注入储备金，确保通用性和币值稳定性。它的推出其实与原来和海峡银行推行的方舟币会产生冲突；其实不过是金融机构与银行业的又一次对决，只不过换了一个战场。
    赞成和反对的帖子都跟预先准备好似的，只不过几分钟就充斥了所有的网站，杨丽看着新闻说：“nuoyafz网一边是手握社交媒体平台，一边试图把加密货币的主导权拿到手，好大的一盘棋。”
    姜飞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一块蛋糕摆在那里，人人都想分，不管用什么样的名义说，花钱的蛋糕就是人口和经济，在经济萧条的时候，哪里还能玩出新花样。他们的信心来自于手中的现金流，就像我和苔丝，也想用充盈的现金做点事；杨丽，s州是一个新的市场，很多东西可能与元望这样的自由港不同，每一个方案都要有律师跟进，和米璐提个醒，最好现在就在那里请一个律师专门来审核政策的可行性。”
    等轿车回到市里，把杨丽放下车重新启动，渊文笙严肃地说：“新的加密货币在技术上与方舟币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主导单位的不同，一个是nuoyafz网，一个是海峡银行。但所有的计算机会因为这个消息重新启动，面对这么广阔的市场，大部分人都愿意赌一把，全球上百种加密货币和数以万种游戏货币，谁不想变成钱。”
    杰克摩斯盯着前面说：“你们想多了，目前只是一个理念，最先动的就是想炒作想筹款的一批人，方舟币和各国银行控制的虚拟货币掌握着大量的资源，他们会没有反应，你们要想的应该是，需不需要趁火打劫，在其中插上一脚。姜飞不是成立了游戏公司吗？可以直接拉上战场，找一个合作方开展业务。”
    姜飞点点头说：“在元望市，就有三家有营业执照的区域链公司，他们可以提供技术和区块，但是生产设备需要自己建立，杰克摩斯，那可不是小钱，听卫英览说过，去年一家区域链公司找到他们，卫二公子盘算了一个月，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熟悉的事，游戏公司先设计游戏币做准备吧。”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姜飞的谨慎是不可改变的，杰克摩斯说：“热点才会激发市场的情绪，方舟币的成功已经意味着有些东西变了，现在所谓的危机过去，一旦虚拟货币蔓延，大部分人根本不会管是哪家发行的，能多欠点款，一点没有问题。至于金融体系，谁又能说得清。”
    杰克摩斯如此说，恰恰是作为新闻大伽对很多事有前瞻性，这其中有很多东西是其他三个人根本没有体会的；渊文笙笑笑，他只是一个侦探，也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不需要小心翼翼。虞孟力朝窗外看了一样，三个女孩正在路上活泼愉悦地谈笑，一家蛋糕店正在做打折的活动；姜飞的脸上同样没有复杂困惑的之情，他心潮汹涌，想的是诺亚方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海峡银行在方舟上有巨大的影响力，哪怕诺亚方舟最后抛弃了银行独自跑走，但是船上的支付据说还是海峡银行的系统，并且听说哪怕是通讯不畅的时候也运转正常。姜飞很想找李兀谈谈，最后还是忍住了，商场上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真正的秘密李兀不会和任何人分享。
    回到德玛城实验室，在上电梯的时候，姜飞给曹宝乙打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等坐下以后姜飞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姜飞再看看曹宝乙的各种专栏，到昨天为止都没有更新，这对曹宝乙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曹宝乙一直相信不更新博客就是与粉丝断交，所以从来没有间断过，哪怕再没有时间也会放一张照片上去，或者感慨一句人生。
    渊文笙已经回自己的侦探公司去了，姜飞只有把柴一楠找来，柴一楠一听说曹宝乙，不慌不忙地说：“他被抓起来了，他不知道从哪里走私来一批芯片，想把码头上那些报废的机器人全部利用起来，结果人赃并获，只有杜龙一个人逃走了。”
    姜飞也知道那个仓库，虞孟力甚至有仓库的风景照片，看来真的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即使姜飞相信曹宝乙策划得很周全，也有很好的理由，但还是宰了。姜飞想着曹宝乙不再谈笑风生，而是在被审讯的位置上疯狂地搜寻理由，只能帮着曹宝乙祈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柴一楠笑容灿烂，一派轻松的样子说：“那只是一件小事，姜飞，你要是有空去看看张延海，他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都担心他成为第二个蔡乾义。”
    难道张延海如此地不走运，姜飞笑着站起来，示意柴一楠和自己一起过去，柴一楠摇摇头，很自觉地端起一杯咖啡，和姜飞保持着十来步的距离，跟在姜飞的身后。姜飞想象中张延海的发现，走到门口轻声敲门：“张延海，开门。”
    办公室的职员和那天一样，都盯着那扇神奇的门，姜飞意外地看见龚蔻和阿梅也站在一张办公桌后在聊天，真是个特别的时刻，特别的场景。好在张延海端着酒杯打开了门，脸红红的，和酒杯中的红酒颜色有的一拼；看见姜飞，张延海笑笑说：“虎妞生病了，我打了二十几个小时，手有点发抖，喝酒稳定一下情绪。”
    “好吧，帮我也来一杯，放点冰块。”姜飞没有喊其他人，直接跟着张延海进屋，张延海顺手关上了门，脸上的酒气不减，但是张延海的两个眼睛清新无比，竟然连一点血丝都没有。张延海静静地说：“我打出来了，你自己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敢让任何人进来。”
    姜飞有些胆寒地走到电脑前，观看着张延海调出来的视频画面，罗伯特从海底陵墓中长身而起，陵墓在一瞬间变成废墟，随同罗伯特一起飞跃的，是一种巨大无比的能量，虽然没有山呼海啸，但是可以看见大量的飞行器在空中坠落，海底与海面出现了许多不同的机器人。
    张延海在姜飞身边解释说：”我一打出海底陵墓，就开始用摄影仪摄影，然后把视频保存在这个不上网的电脑里，游戏中的东西打过去了就消失了，我重新打了一遍什么都没看到。最后还要把游戏从头打一遍确认。”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透露一点

    门外的走廊上，古利特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阿梅，他清楚眼前这个一身蓝裙的女人是姜飞的心腹，但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姜飞连阿梅都没有让进屋，难道就是为了阻止闻讯赶来的自己。古利特用古怪且费劲的激愤语调说：“姜飞怎么能这么做呢，打游戏的时候，有个美女在身边是何等惬意的事情，他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端着咖啡的柴一楠与龚蔻肩并肩站着，享受着古利特对该死的老板鄙夷，脸上全是会心的笑容；阿梅体谅地说：“男人吗，都喜欢证明自己，怕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
    古利特能感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坚信是蔡乾义的那台电脑有了进展，张延海和虎妞都是这方面的高手，为了消磨时光，张延海还搬了两台低配置的电脑进去。古利特收起笑容说：“我有些担心，另外于sir让我找姜飞，有些事情要协商。”
    “我来试试看。”阿梅走了两步敲门，大声说：“姜飞，古利特警官要见你。”
    里面的动作很快，最多一分钟，姜飞就打开门问：“有什么事情吗？”
    古利特给了一个笑脸问：“一切都还好吗？于sir听说你回来了，让我来问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姜飞拉开了门走出来，门没有关上，外面的人差不多都能看见里面的动静，张延海正在手指乱飞地打着游戏；姜飞晓得于嵪在惦记着什么，笑着说：“一楠，你去帮帮张延海，我和古利特聊会天，阿梅，龚蔻，一起。”
    “看样子你是真需要我。”阿梅大胆地微笑着，姜飞点点头，领着三个人进了会议室；阿梅看出了姜飞步履的轻松，身上还有葡萄酒的味道，但是阿梅决定不管，马上的谈话应该并不轻松。龚蔻走在最后，打量着姜飞的背影，她清楚记得，第一次看见姜飞的情况，那就是闯进来的陌生人，于薇手下的一个群众演员，什么都不会用；可是现在，于薇等人已经离自己如此遥远，反而是这个男人离自己最近。
    大家先后在会议室落座，四个人坐的很分散，给人一看就知道是闲扯的姿态，姜飞毫不掩藏自己的态度，开口第一句就是：“于sir对我的关心我很感激，但是我没有发现于sir估计繁荣那种困境，不过在今天早餐的时候，我又让出了一家公司，会尽量把工作缩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
    没想到姜飞如此低调，古利特摘下帽子，带着点遗憾的口吻说：“我们都以为你会把马丁教授的生意打点得很好。”
    姜飞摊开左手说：“我是力不从心，我不能让手下的员工在担忧与老板的碌碌无为中浪费时间，如果我要做，就一定要做的好，否则我情愿让贤。我选的每一个接手人都是不同行业的翘楚，我相信，马丁教授愿意看见的是企业发展，而不是我个人的胡乱折腾。警官先生，你不会准备和我讨论经营企业吧？”
    龚蔻霎时看见了姜飞和阿梅的对笑，那是一种同谋得逞的表情；古利特自然也看见了，淡淡地说：“海森哥在警局说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警方已经请苔丝小姐协助调查，同样有些细节关系到你的炫汇公司和游戏公司。于sir让我提前打一个招呼，姜总要是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先说。”
    “我不明白。”姜飞摆出一副不懂的样子，似乎在看一个冷笑话：“如果你们根据一个罪犯的胡说八道就要调查，那么请拿出文件来，我会安排律师来陪同你们。是不是于sir的话你已经带到，我们可以结束谈话了。”
    古利特摇摇头，解释说“最新的消息，甄柏坚死了，在海中溺水身亡，连尸体都没找到。”
    “甄柏坚死了。”姜飞有些不信，认真地说：“没有尸体，那就是不能确认了，你们警方应该派人上船。”
    “上船？”古利特不动声色地重复着，要是能上船，还跑到你这里做什么，会议室门口走过米妮儿的身影，米妮儿看见姜飞走了进来说：“姜总，全部交接过了，谢谢。”
    姜飞关心的问：“后面你准备去哪里？”
    “香港，只有这样的城市才适合我。”米妮儿说完就走了，挥一挥手，留下了全部的云彩；龚蔻叹息了一声，办公室里的摆设差不多还是原来的，但是龚蔻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东西，一年不到的时间，实验室里已经没有原先熟悉的人，卫氏集团和姜飞都在招募人手，准备重组，但那已经不是养父马丁教授的团队，应该说是姜飞或者卫家的团队。
    姜飞回过头来，对古利特说：“对于企业来说，我们这样的人只是过客，只能说我努力试了，成功了，或者失败了；然后就是回顾那些奔波的岁月，看自己是怎么到这一步的。胜利者写着回忆录，失败的人，则是无数个无眠的夜，甄总这次孤独的旅程漫无目的，我只能说，他现在开始享受与世隔绝的时光。”
    没想到姜飞还能说出这么文艺的话语，古利特严肃地赞同说：“姜总，所以你不能和甄柏坚一样，任凭直觉引领，你搭上一班车，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或为何而去。”
    姜飞大笑道：“古利特，你入错了行，在一个公司担任ceo，或者去一所大学教学，更适合你。”
    “这也是我经常后悔的事情。”古利特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说：“我就像在一辆出租车上，下车付了钱才发现，自己到的地方不是想去的地方，海水很蓝，天空很蓝，但是海滩上空荡荡的，机枪都扫不到人，我只能独自高歌。姜飞你也一样，弄不好就会被海水打湿了衣服，还没有一个看见的人。”
    姜飞已经能确定，古利特并不是十分清楚海森哥的身份，或者是有人要古利特忘记海森哥的身份；姜飞摇摇头说：“你和于sir说，我会找时间打电话给他，至于你们说的调查，只要手续齐全，我随时欢迎。”
    古利特从包里掏出对实验室检查的文件放在了桌上说：“姜总，这个程序还没有结束，所以我想对蔡乾义的房间再检查一次。”
    姜飞无所谓地笑笑说：“阿梅，你带古利特警官过去，让张延海停止游戏。”
    停止游戏，古利特三个人都是一愣，他们都看过那个游戏，知道这种游戏一旦停止，差不多就等于是重头开始，那可是张延海与虎妞打了好几天的成就；但是姜飞的眼光清澈，没有丝毫改口的意思，阿梅点点头站起来，朝古利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古利特抱歉地摊开双手，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阿梅走了出去。
    “我觉得恶心极了。”龚蔻终于想清楚两个男人谈话的内容有暗语，声音都在颤抖：“姜飞，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明知道于嵪和古利特带有其他目的，还纵容他们？”
    姜飞微笑着说：“我还能怎样，找皮鲁斯去投诉他们，我希望的是，在卫氏团队到达的时候，警方已经退出了实验室。”
    柴一楠经过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了姜飞，举起食指示意需要占用姜飞一小会儿时间，龚蔻笑了笑说：“进来等一会吧。姜飞，我还是讨厌别人侵犯他人隐私、挖别人的丑闻，不管是什么人做，我都认为这种恶劣行为是可耻的，我希望在武天铣的事情上，灵马出版社的人不要插手，你也不要让警方有随意插手的机会。”
    “好吧，我同意。”柴一楠已经进来，姜飞举起手表态：“龚蔻，有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武天铣的事情牵扯到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会想个方式解决它。”
    “我发现了泄密者是谁。”龚蔻立即给了姜飞一个机会：“顾梦，那个和王志原、楚迪文都上过床的狐狸精，她原以为我和武天铣离婚了，就有了机会，没想到武天铣还是不理他。她就向外面发照片。”
    世界真小，又是一个听过的名字，姜飞摇摇头问：“武天铣是个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顾梦为了什么？乐趣？还是想追个水落石出？那些照片是他和武天铣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龚蔻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地说：“我和武天铣也做过一些灰色的生意，不知道顾梦手中的照片和资料从哪儿来的？”
    自由港嘛，就是这样，姜飞点点头说：“你看委托给柴重怎么样，毕竟渊文笙曾经主动中断了和武天铣的合同，费用算公司的。”
    龚蔻很意外地看了看姜飞说：“难怪有人说亲眼看见都不是真的，姜飞，不怪于薇离开你，你的心思真的是让人猜不透。既然公司出费用，你说了算，我只是需要你平息这件事，不能让武天铣以为我在背后想怎么样？刚开始的时候，我曾经暗地里给过顾梦钱，让顾梦提供武天铣的行踪。”
    “明白。”姜飞觉得还是应该透露一点：“听说顾梦是许茹培养出来的，从一开始就可能是楚迪文的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法师

    柴重在办公桌后坐定，双手合十，似乎是在暗示多芬谈话到此结束：“我不需要任何不好的消息，你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你只需要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
    多芬挺直腰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柴重认真地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给你提供了帮助，当然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刚才我听见了，姜飞让你接手龚蔻的那个案子，其实你可以多挖掘一点。”
    “你听到了一楠的要求，我也不想接手这件业务。”柴重装作不耐烦地说，并没有接文件袋，如果不是为了拒绝多芬，柴重怎么会让多芬听到自己与女儿的对话；多芬理解地点点头说：“我知道，这很难以相信，但是证据确凿，里面有双方聊天的电子邮件，我们希望的是你能创造一个给我们介入的机会。”
    柴重叹了口气说：“事实上，多芬，我知道，你的担子太重了，但是没办法，我不是警员，我有我的立场。如果你不在乎我的看法，这件事就不需要谈下去了。”
    多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把文件袋放回包里说：“我向你道歉，老柴，我们都忘了今天的对话吧。”
    柴重点了点头说：“记得去医院看病，不一定是公司内部人员把情报透漏出去的……”
    多芬笑了笑，走回来坐下说：“我查过所有的记录，资料太全，不可能是某个行政助理或者是谁干的，只可能是大人物；这将是元望市有史以来最昂贵的一次收购行为，如果谈判顺利的话，他们下周末应该能公开这笔交易。我知道这很让人震惊，所以希望我们能够有办法锁死这个线索。”
    柴重微笑着说：“你应该改行，去做演员。办事情要有正确的方式，哪怕虞孟力的灵马出版社是做情报分析的，他们也不会先监控员工的电子邮件和电话记录，然后窃听电话，除非那个对象危害到公司。”
    看着多芬有些失落地出去，柴重没奈何地摇摇头，卫氏要收购诺亚方舟在元望市的所有产业、项目与专利，这明显是一个赌博；卫氏集团看重的是这些东西的价值，现在又是诺亚方舟与政府的缓和期，但是诺亚方舟又是为了什么。柴重是知道的，自由港的许多关联公司其实就是转运站，避开一些国家对诺亚方舟的技术和设备限制。
    手机响了，柴重突然看见了渊文笙的用密码写的通报，文字不多，就是告诉柴重，他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一个小时内，有三拨机器人对柴重所在的写字楼进行了扫描，现在还有两拨机器人没走，一拨在大街上，一拨在停车场。
    柴重倒喘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拎起公文包就出了办公室，实习的章绅还没有回来，柴重启动了监控装置，锁好了门。柴重走到电梯门口，等到电梯上来的时候，门一开，出来一个机器人，眼睛闪动着对柴重说：“柴总，你好。”
    不知道从哪里录音的，一个悦耳的男中音，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笑意；柴重一动不动，凝视着闯来的不速之客，偷偷拨通渊文笙的手机说：“你好，还是称呼你‘法师’吗？我听说你已经不去教堂了，找我做什么？。”
    法师自顾自说：“老朋友，不要装作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没必要。我的系统已经改进过了，可以从人的面部表情看出是否相信我，你们怎么说的，第一直觉，是不是，我们的系统以惊人的速度培养出我这种人，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人把一份名单给了我们，我的系统感觉到了危险。”
    危险，机器人也会感觉危险，柴重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声问：“你在说什么！”
    法师颈子下面的显示器亮了，打出一个面孔抽搐起来的动漫说：“兴许是那个家伙的摄像头出了问题，在把这份名单给我们四个的时候，都附带了其他的扫描画面，有人开了一枪，闷郁的枪声在优雅的房间里回荡，一个叫西门龙的人吉倒在地板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了。”
    显示器随后就播放了一个文件，扫描的文件，包括一部分不该拍到的照片，四个不同文件的画面，完善出一个死人的全部。柴重冷静地说：“你们应该报警，让警方的那些人侦破这个案子。”
    “可是传输文件的那个家伙也死了，按照我的程序我无法报警，这又属于私事，无法告诉上司；柴先生，我可以付钱，我们是朋友，你帮帮我。”听上去，机器人法师并不像他的名字那么神奇，但是给他设计程序的这个人是个聪明的家伙；连机器人都知道了选择，柴重只好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把法师让进去，查看法师在警局登记的编号。
    柴重花了一个小时弄清楚，法师除非找到凶杀的证据才能报案，视频文件对法师来说只是一个电影或者快播；法师面对柴重的询问重复着安排好的语言：“如果我们去找，就会有危险，我需要帮助，我有钱。”
    在有钱这一项上，法师没有瞎说，法师的名下拥有的财产大约二十万方舟币，放在警方的监管账户里。柴重皱起眉头，他不是害怕，而是为了某种不能抛弃的东西：“法师，我会调查出证据，告诉你是不是真的，但是你可以向上面反映，你的程序中有漏洞，一个不小的漏洞。”
    “不能反映。”法师在银行从监管账户中划走钱，确定协议有效，和柴重约好联系的方式就走了，从头到尾，柴重的手机都没有关机，在柴重感谢的时候，渊文笙告诉柴重：“机器人公司认为所有的程序都难免有漏洞，所以给机器人上诉后的回答就是重新安装程序，就意味着这个机器人的死亡，所以只有人类的投诉，很少有机器人的自我上诉。”
    柴重很好奇：“智能化没有达到这一步吧？机器人也会怕死？”
    “所以能赚钱的都是奸商。”渊文笙叹口气说：“他们给机器人设立了等级，也就是你分数越高，获得的便利就越多，那些便利就相当于游戏中的外挂，各种后来加入的软件，便会对主动降低分数表示不同意。机器人自我上诉，就相当于在问，我可以放弃这些外挂吗？那些流氓软件就会说不同意。”
    渊文笙通完话，看着街角有些发呆，如果是一辆自动驾驶机器人停在那里，他早就不管了，问题是这个机器人带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还在对面的奶茶店喝奶茶；那是斯林公司怀疑的两个商业间谍，为此，斯林公司还放出了诱饵，但是那两个人拿到了诱饵，并没有去接头，似乎不想去碰头，渊文笙很想知道为什么？
    这两个人应该是初出茅庐，是不是担心会被跟踪还是怎么的？不管他什么逻辑，渊文笙都必须拿到证据；其实大部分收买商业情报的人都不希望信件、电子信箱这些会被监视到的途径传送情报，宁可要老式的文件交付或者硬拷贝件，以便万一哪天出事，在法庭上大家互相扯皮抵赖。
    但是除了真正的商业间谍，那些卖消息卖情报的人反而喜欢使用加了密的mail，哪怕是有风险，但是方便。谢天谢地，奶茶店里的人出来了，渊文笙看到了其中一个离开餐桌时候的动作，往纸篓里扔了一团废纸，从包里掏出来的纸揉成的废纸。等两个人离开，灰色机器人还在原地，渊文笙明白了，那就是一个试探，试探有没有人根据监控在监视他们。
    两个人是老手，渊文笙来了兴趣，下了车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听百事可乐和一袋薯条，重新坐回了车里；无人驾驶机器人突然动了，在前面的街角接上两人，飞一般地跑了，渊文笙慢慢地喝了几口可乐，才发动汽车，跟在了对方身后。每一个突然行动的设定，都是为了安全的可靠性，越是这样谨慎，就越有可能是有价值的商业间谍。
    对方又去了一趟大型超市，各自去了卫生间，渊文笙笑笑，在这一点上，他是真的无能为力，因为那是个隐秘的空间，没有警方的许可，渊文笙是不能检查那些地方；有时候，越是传统的东西越简单，但是越有效果，可以让双方不用碰头便能拿到文件，就算渊文笙能抓住两人的现场，恐怕也只能到此为止。
    好在渊文笙最后跟踪到两个人的住所，海边的一个旧小区，棕色石头的房子，稀稀落落的行人，一眼望去看不见店面，一个完全是文艺范的所在。渊文笙晓得，这个地点是颓废人士的天堂，不管房价还是租金都不便宜，来来往往就是那么一点熟人，陌生人是很容易被看到的。
    就在渊文笙考虑是不是在附近找个客栈什么，却看见两个人在路口下了车，那个灰色的机器人自己跑了出来。

 第三百二十章 电影院前的爆炸

    渊文笙反而放了心，小心地跟了上去，从查到的资料上看，这个灰色机器人是一个独立的机器人，那么他回到住所还是去什么地方闲逛其实都是程序在出厂的时候就设定好的，而不是象有些家用机器人，主人会根据自己的喜好与需要，更改机器人的设定。这就是一个灰色地带，因为机器人是不需要休息的，八小时外的生活，完全看厂家是如何看待这个社会。
    灰色机器人没有回到十二街的车库，反而来到了汽车电影院，一对中年夫妇正开着车子出来，与灰色驾驶机器人迎面相遇；在强烈的灯光下，渊文笙能远远地看见那对夫妻在笑着指指点点。电影院前的路灯、监控、霓虹灯突然爆炸，火光乱窜，碎片横飞，不知道多少车同时按响了喇叭。
    路边紫荆树下做清洁的一名机器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不为人注意地走向那对夫妻，突然以其快无比的速度冲到车旁，打碎后门，把武器对着后座，连勾扳机。渊文笙已经仓促地跑过去，机器人压抑的射击声不易察觉，电影院的保安和人流都没有发现，等渊文笙跑到灰色轿车前，那个清洁机器人突然产生了爆炸。
    渊文笙只感觉到巨大的冲击浪迎面而来，以最快的速度扑倒在地；渊文笙能感觉到身上被什么东西砸了几下，渊文笙忍着痛发出了求救信号，然后爬起来，迅速地奔过狼藉的马路，不到几秒钟就到了爆炸的核心。渊文笙的目光扫视轿车与机器人的残骸，不声不响地在地上寻找有用的东西。
    爆炸引起了静电和电火花，保安摄像机烧坏了，各处的监视屏都漆黑一片，现场的能见度完全是靠火光，手机免提中，值班的托马斯问渊文笙：“需要帮助吧，把你的定位通知警方，行吗？”
    “可以，要快。”渊文笙看见灰色机器人轻盈地调转了车头，猛然掏出枪，对准轿车的轮胎设计；灰色驾驶机器人迅速拐上边上的小路，两只轮胎先后被打中，并不影响它行驶的速度，那种双芯的轮胎，有自动补胎的功能，要是最好的那种产品，三十秒内就能把轮胎补好，坚持行驶一百公里。
    渊文笙无奈地坐在地上，这时候才感到背后在流血，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一名保安跑了过来，震惊地站在那里，看着渊文笙的手枪，听渊文笙说自己是侦探，保安才小心地问：“不要紧吧？能不能走动？”
    渊文笙点了点头：“有点晕，可我还行。”
    “必须坚持！”保安立刻给渊文笙开始止血，呼叫同伴：“有个侦探在现场受伤了，对，目击者，到这里来！快！”
    渊文笙别扭地感受着救护，然后在保安的帮助下，忍着痛绕过现场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保安随即回去现场营救下一个人，渊文笙靠在垃圾桶上，继续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尽管受了伤，渊文笙还是认为收获比原来希望的要大，亲眼看到爆炸是意外之喜，晓得了那些神出鬼没的方式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在渊文笙的眼里，没有了神秘莫测，机器人不过是预先把舞台布置好了，然后通过不同的指令给不同的机器人；有的机器人制造巧合，有的机器人制造犯罪，计算机控制得非常协调，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少有意外，哪怕发现也难以打断整个过程，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第三的备用方案。
    渊文笙看到警方的车子到了，警员到了现场，精神终于放松，昏了过去；等渊文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姜飞和暧昧坐在床边。阿梅笑着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你到底在寻找什么，跑到电影院去。”
    “不知道，机器人——”渊文笙现在松了一口气，但是还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对不相干的人说案情，只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说了个方向；警方已经确定是机器人爆炸案，姜飞拉了一下阿梅的手说：“抱歉，阿梅是想帮你做点什么。”
    “哦，我没事，我和警方能摆平。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阿梅一把甩开姜飞的手，辩解说：“没什么？他现在就这个德性，拉女人手都拉习惯了。”
    姜飞忽然觉得很滑稽，不过理智地决定，不和一个女人拌嘴，但是阿梅似乎没准备放过姜飞，看渊文笙没事，回过头问姜飞：“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揩油？”
    姜飞急忙说：“没有的事。”
    姜飞的话还没说完，阿梅就低声叫了起来：“都抓了我的手，还不想揩油，你是不是说我很老，让你没兴趣？”
    姜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缓缓叹了口气，阿梅冷笑道：“说到你心里了，还是懒得理我？”
    姜飞只好站起来，他实在受不了，走去病房的小冰箱拿饮料；谁知道阿梅看姜飞只拿了一瓶可口可乐，又嚷起来：“你没看我在这里，就不能多拿一瓶，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阿梅这样子已经与平时表现出来的娇柔完全不一样，尽管渊文笙晓得阿梅实在不能算弱女子，与两人分手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是忍不住了问：“你们出什么事了？”
    阿梅笑道：“没出事，我只是感觉应该换一种方法，有些小男人就是要多讲讲，像米璐和慕翠彤那样，没事调教两句。”
    姜飞还是帮阿梅也拿了一瓶可乐，笑着慢慢地坐下来，好在这次阿梅没有为饮料对不对多嘴；渊文笙实在忍不住要笑，像姜飞和阿梅这样相处实在少见得很，不过想想姜飞又能怎样，得力的手下，有时候只能装傻。米卡奇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病房的三个人，一阵咕哝结束了通话。
    姜飞站起来打招呼说：“米卡奇，好久不见。”
    米卡奇看上去不想和姜飞寒暄，声音异常平静地说他想和渊文笙谈谈；姜飞和阿梅很客气地起身告辞，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大楼，阿梅小声说：“是不是很生气啊？”
    “没有。”医院大楼外翠绿的草坪前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姜飞加快脚步，发自内心地说：“听老虞说，你的初恋情人要来了，你现在有些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需不需要给你一个拥抱作为祝福。”
    阿梅锤了姜飞一记说：“胡说什么，还拥抱，成查姆是木婉妙手下的高薪工程师，因为火九基金与你合作，他才会来考察马丁实验室和炫汇公司。还有大约八个小时他就要到了，作为老同学，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现在不缺钱不缺时间，也没有男人会为我吃醋，ok。”
    “ok。”姜飞的声音听不出绝望还是快要发狂：“要不要我陪你喝个上午茶，八个小时不吃东西，会变成一朵干涩的花。”
    姜飞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阿梅站在闹市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姜飞看过那个成查姆的照片和资料，虞孟力可以断言那是同行，很可能是一个叫蜻蜓的名角；可是阿梅的这次决心很大，就是要出出风头，出一出当年对方失踪的恶气。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件危险的事情，但是阿梅的念想起来，都没有办法。
    姜飞可以肯定的是，阿梅还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想在自己身上出出气；阿梅突然回头说：
    “就去那家吃过的广东茶馆，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说。”
    上帝，姜飞在心里忐忑，一直到广东茶馆，还好，有小间，避免了外面的嘈杂和一路尾随的记者；阿梅是电话预定，服务员已经打开了电视，屏幕上正在放着新闻，海峡板的交易记录已经打破，很多公司之间发起了收购战。姜飞看了一下手机，磐云公司也在其中，股价在开盘一个小时内，就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一。
    阿梅点了一壶茶，还有蟹黄包、水晶蒸饺、烧鹅腿，就在服务员送进来茶和点心后，柴一楠走了进来，打扮雅致，但表情严肃，像是在行动中，侧身的时候，姜飞看见了柴一楠的无线耳麦；柴一楠轻轻地说：“阿梅姐，抱歉，傅蓉敏来了，就在外面的大厅，她想和姜飞单独谈一下。”
    “在大厅里单独谈一下？”阿梅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声，柴一楠笑笑说：“这是预定的小间，和大厅没有什么区别，姜总，我们没有背着你做事，原来我是去给父亲送资料的，傅蓉敏到了茶馆才打电话到办公室去，皮鲁斯只好这样安排。”
    阿梅听出了意外：“老虞呢？”
    “不知道。”柴一楠实话实说：“姜总安排他去办事了，没有说具体什么事。”
    姜飞很清楚阿梅现在的心思，他要打消阿梅的所有疑虑，亲切地说：“猎头公司送来几个人的简历，老虞去调查了，我们是小公司，不能找淘汰别人的理由，只能找录用的理由，所以我认为，履历清白真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第三百二十一章 谈判破裂

    说到这儿，姜飞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像看陌生人一样地打量着柴一楠，沉吟着说：“一个洪水，让多少人辞职换了新的行业，猎头公司人员的变化太大了，再加上很多地方出了种种变故，不少人的资料无法验证。米妮儿走了，柴一楠，要不然人事科的事情就交给你。”
    柴一楠的脸有些红了，嘟囔着说：“啊？那行吗？阿梅姐原来负责这个的。”
    姜飞一看柴一楠这样只好算了，轻轻地叹口气说：“等老虞再找人吧，我准备让你阿梅姐到文玩公司去负责。”
    柴一楠一耸肩说：“我不想做其它的，就做你的助理，要是阿梅姐去文玩公司，所有助理要做的事情我都能接过来。”
    阿梅笑了起来说：“你俩是不是在演双簧，怎么，看我碍眼了。我是可以随时离开的，只是机会太多，你们俩能把握得住吗？”
    阿梅话里有话，柴一楠抬起头说：“我没经验，多遇到几次就好了。”
    姜飞埋头喝茶，他对阿梅是绝对信任，对柴一楠是有所保留，可是面对两人半真半假的调侃，姜飞是真的没有办法。阿梅笑着对姜飞扬了下手说：“你怎么还在喝茶呀？傅蓉敏恐怕要等急了。”
    “我也不想让女人等，可是我总要调整一下情绪。”姜飞放下茶杯站起来，故意叹了口气说：“阿梅，我是希望你能挑起公司的业务大梁。”
    阿梅看出姜飞是真心实意，笑着说：“别酸酸的，你放心，我会尽早去拜访客户，倾听客户的意见。我和成查姆的会面时间，争取在一个小时吧，你就不要操心了，老虞有安排。”
    姜飞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就和柴一楠走到了外面的大厅，傅蓉敏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周围三四张桌子都是空的；傅蓉敏正和人在通话，刁德保在看手机，刁德保看见姜飞起身让座，姜飞边坐边笑着解释：“正好有点事情，听小柴说傅总和刁经理过来，急忙把那边的事了结了。刁经理，傅总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刁德保低声说：“姜总，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傅总只是喊我过来，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
    姜飞理解地点点头，刁德保给两人倒上茶水，一名记者走到姜飞身边说：“姜总，打扰一下，听说你们公司正在开展机器人业务，能不能说说你的打算。”
    “不好意思啊。”姜飞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尽量客气地说：“我们公司没有开展机器人业务，只是购买了几个机器人，做一些辅助的工作，在网上可以查到我们公司机器人的生产单位，对这方面有兴趣，可以去采访他们。”
    记者清楚姜飞的用意，但不想被姜飞这样推搪出去，便笑道：“好啊，我会和他们约的，姜总，我们可以去看看你们机器人使用的情况吗？”
    “行啊，不过这件事不归我管，你和实验室的安保部门联系。”姜飞对记者的那点心思了如指掌，直接把话说死；傅蓉敏正好打完电话，笑着对记者说：“我约姜总有私事要谈，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行吗？”
    记者悻悻地走了，傅蓉敏的身体向前倾了倾，看着姜飞的脸，小声说：“姜总确实年轻，每天出门的时候应该喷点男士香水。”
    傅蓉敏徐娘未老，风韵犹存，头发染成了金灰色，两条修长的腿端庄地交叉着，一身浅绿色的套装衬托出身姿曼妙；姜飞感觉到这个女人难以对付，歉意地笑笑说：“事实上，我不太喜欢香水，傅总，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流浪儿，很多习惯都是小时候培养的，是不是上不了台面？”
    姜飞做好了傅蓉敏鄙视的准备，可惜傅蓉敏还是一副妖娆的笑容说：“这当然不是问题，尤其是男人，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气质不一样。姜总，你能承认自己有弱点，丝毫不会有损你形象，现在的社会人们太习惯使用某个软件来测试或者指导自己，就是屈服于大众的眼光，忘了自己的独特性。今天，我有一件小事情打扰你，有人认为你正在开拓自己的事业，不需要在微林电气这里投入过多、不必要的精力。”
    姜飞饶有乐趣地看着傅蓉敏，但是傅蓉敏能够看出，姜飞的态度和蔼，目光中没有那种欣赏或者差不多的意思，完全是一种商业谈判的眼神，似乎在说，继续，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傅蓉敏斟酌着说：“业务中心在你手上几个月没有重大的起色，也许是，你主动承担责任的时候，高层会想办法弥补你的损失……”
    “你搞砸了，对我来说，出面的应该是一个够分量的人，即使在洪水谣言最紧张的时候，业务中心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所有的数据和资料在公司的备忘录里都有；要是微林镇的那台电脑死机了，数据全部丢失，我可以再发送一份过去。傅总，下了场就是运动员吗，出了手就会有弱点。”
    傅蓉敏点点头，姜飞的话虽然充满挑衅，却是姜飞现在必须摆出的姿态，只有一个意思，微林镇要他姜飞离开可以，但是要付出代价。至于是微林镇皆大欢喜的补偿，还是姜飞一点点挤牙膏地索要，那看微林镇的态度；傅蓉敏不禁想起海伦的提醒，姜飞即使在股价掉在地板上，还是维持着股票的拥有数量，甚至捡便宜又买了点，差不多成了微林电气散户的风向标；很明显，姜飞的底气就在这里。
    服务员送上了蟹黄包，姜飞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米醋，把蟹黄汤包在米醋了蘸了蘸，慢慢地品尝起来；姜飞吃得很慢，一个汤包吃了差不多三分钟，吃完感叹说：“皮薄、馅嫩、味鲜、不腻，难怪有秋菊吐艳的说法；傅总，来，尝尝，话已经带到，剩下的都是那些高管的事情。”
    “我显然犯了点什么错。”傅蓉敏嘀咕了一句，声音的大小正好同桌的三个人可以听见，然后也会姜飞一样吃了一个蟹黄包；刁德保和柴一楠都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碟子里的小菜，注意力还在两个看上去已经没有谈兴的老板身上。姜飞很安静地等着傅蓉敏，一直到傅蓉敏带着满意的神情放下筷子，姜飞才说：“傅总，你是一个天才，遇到你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我欣赏她。”
    傅蓉敏仔细审视着姜飞，大笑着说：“难怪甄柏坚看上你，你真的和他很像，喜欢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来骗人。你们两个都喜欢摆出一副缺乏自制能力的样子，其实是想与更多的人沟通；大部分的人都喜欢和比自己差一点的人交往，缺乏自制力就是一个十分明显的弱点，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诱饵。”
    姜飞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需要机会，在业务中心的工作没什么不好，让我有了机会向前迈进合理的一步，这样我就能有更多机会为微林电气做更多的事情。”
    傅蓉敏摇摇头，微笑着一只手托住下巴，端详着姜飞说：“你的心跳没有激动，所有的数据正常，姜总，你又在骗我。这样不好，我不是小姑娘，架不住年轻男人的骗，或许你认为骗到最后，我明知道上当，也会按照你的思路走下去。”
    姜飞的眼光似乎不由自主地在傅蓉敏身上停顿了两秒钟，满脸微笑说：“我们其实都迷失了方向，包括微林镇。他们现在急于另起炉灶，完成股东或者某一群体的希望，可是有些人看上去有很好的经历，但是未必能解决问题，在业务中心成立的那个月，我们已经看到过一次。”
    “姜总，今时不同往日。”傅蓉敏信心十足地说：“微林镇会聘请这一行中的顶级人才来，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把你赶出去。”
    姜飞端起茶杯说：“我真想吹一声口哨，或者高歌一曲，你和他们说，可以解雇我。”
    傅蓉敏思考了半天说：“不，姜总，你应该积极正面地看待问题。”
    “笑着被人赶走？傅总，别逗了，我们都需要皆大欢喜的结局，所以我们俩只是聊聊天，很愉快，让我脑洞大开，真的希望还有下一次。”姜飞站起来，从椅子前走到傅蓉敏身边，伸出右手，微微一笑说：“就当一次彩排吧。”
    傅蓉敏站起来，矜持地伸出手，与姜飞轻轻一握，不知道多少照相设备拍下了这一个动作；柴一楠和刁德保互相笑笑，连握手的动作都省了，柴一楠就走到姜飞的身后。姜飞已经松了手，朝傅蓉敏歉意地一点头，就和柴一楠走回包厢；刁德保低声问傅蓉敏：“后面怎么办？”
    傅蓉敏拿起自己的包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姜飞不答应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选择在这里见面，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我和姜飞谈过了，出了力了，他们应该派出能够一锤定音的人物。”

 第三百二十二章 接机

    “汤姆的车子要不是撞到了一颗梧桐树上，现在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哪轮到傅蓉敏出面。”出了茶馆，柴一楠发动轿车，看见了人行道上的梧桐树，叹息道：“真是天妒英才，没想到傅蓉敏这么玩命，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姜飞似乎没有听见，还在看着茶馆外的那些媒体记者，对副驾驶的位置上阿梅说：“傅蓉敏有自己的困难，那些站在他背后的人是肯定不会为她出面背书的，所以我们有机会讨个好价钱。阿梅，要不要送你到机场，别错过了航班。”
    阿梅娇笑着说：“言不由衷吧，心里恨不得那家飞机掉在海里，一楠，姜总已经说了，就先送我去机场。”
    柴一楠一声答应，拐上了去机场的高架，姜飞望着前方说：“我没有那么阴暗，我还是希望手底下每一个人都过得好；但是老人说得对，很多意外就是会逐渐发生的，就像我们的车子，谁知道前面的道路会不会出事，也许就有示威的群众拦路，也许就有一群机器人冲过来，也许高架的顶端有架飞机停在上面。”
    柴一楠赶紧把轿车停在路旁，手点击按钮刹住车说：“姜飞，不吉利，你好歹是做古玩的，要讲究吉利，身为老板都这样随意，叫底下人怎么做。”
    姜飞无奈地摇摇头，阿梅笑得前仰后合，柴一楠看两人不再会有古怪，才重新发动车，轿车一路到了机场，柴一楠把阿梅放下车，正准备掉头回德玛城；没想到阿梅走了两步，又跑回来，敲开车窗说：“飞机到的时间还早，四个多小时，要不然我们去唱歌吧？”
    姜飞两人顿觉无语，阿梅你是要见分别多少年的朋友，还在乎等待的时间长，有空可以多回忆回忆；姜飞忽然接到一个短信，低头看了一会，抬头说：“唱歌去，米璐已经接到了你的那个老同学，说是出门早，改了飞机的班次；他们吃完饭准备去帝豪夜总会唱歌，请我们一起参与，阿梅，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们这个所谓的朋友。”
    阿梅欣慰地笑道：“你的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不要乱扯，你知道他早就到了元望市，老虞早上就是做这件事的，怕我受不了是不是，走，唱歌去。”
    阿梅锁定了米璐的手机，要柴一楠加快速度，赶在了米璐之前到了帝豪夜总会，帝豪夜总会响亮的牌子已经被摘下，从外面看就知道原来的夜总会分成了两块，四号酒吧和帝豪歌舞厅。两个会所都是刚刚开业没两天，花篮都还在台阶上下，庆贺的条幅在风中招展，姜飞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先参观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酒吧自然是喝酒的地方，一般喝过洒都爱找点情调，装修的比较典雅，黑白相隔的主格调，咖啡色与桃红色的点缀；中午时分还没有一个客人，阿梅问了前台的小姐，晚上表演的节目也是钢琴、小提琴演奏什么的，老板不喜欢那种地动山摇的音乐。
    隔壁的帝豪歌舞厅还是保留着夜总会的格调，但是定位已经是对大众开放，宣传栏的套餐几乎就是歌吧的版本；不过姜飞等人可不敢把这里真当做歌吧，三楼四楼与下面两层形成一个隔断，就是姜飞三人参观，服务员都是一脸的不情愿，更不要说还看见几个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地在四楼伸出了头。
    阿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看见成查姆，就带笑不笑地说：“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混账，不是说还在飞机上吗？”
    成查姆三十来岁，身材健壮，一副标准的体格，长长的脑袋，棕色的头发故意染成灰白，似乎要增加一点智慧幽默的色彩；成查姆穿着一件很随意的t恤，将自己的肌肉表现得一览无余。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成查姆戴着海员的那种夸张型的眼镜，目光从容不迫地和姜飞等人打着招呼。
    对于阿梅的责备，成查姆舔了一下嘴唇，拿不准有阿梅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同样确定不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胡编乱造；可是看没有人出面帮自己，成查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阿梅在这些人当中的强硬应该和传闻中的一样，成查姆小心地问：“你真的不知道？”
    姜飞用力吞下要说的话，成查姆的惺惺作态，说明成查姆是来真的了，就是想挑起一系列的矛盾；前台小姐在一旁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成查姆和阿梅的年纪都在三十出头，却在装作一种青春的羞涩。米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直接请姜飞坐到大厅中花岗岩的黑色桌子旁，低声说：“海森哥和杜龙利用电脑潜入公司数据库，盗取支付密码，他们是觉得好玩，还是显示能耐？”
    “都不是，他们是在找线索，只不过他们找错了方向。”他说话时带着落寞，米璐笑着摇摇头说：“我刚开始工作时，是在该死的加工厂，现在想起来，那简直是最棒的一段时间。除了完成生产任务，从来没人对我有任何要求，没跟我要过格外的东西，我只是一个劲儿地拼命工作……”
    姜飞用力吞了一口唾沫说：“我明白，炫汇挣来的每一分钱都凝聚着你的血汗和智慧。”
    那边在成查姆准备表演一下的时候，阿梅突然改变了态度，直接要前台小姐带他们去包厢，把姜飞和米璐丢在了大厅；前台小姐一边点头，一偷偷瞟着姜飞两人，小姑娘有足够的经验，晓得姜飞与米璐才是身份最高的两个人。姜飞微微点头，示意先上去，前台小姐才如释重负，带着阿梅等人走上楼去。
    “现在正是时候。”米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木婉妙对傅蓉敏不满，对甄柏坚的死更不满，她希望有人能给傅蓉敏一个教训。”
    “教训？米璐，”姜飞不同意说：“一旦有了这个大前提，人们很容易钻牛角尖，最后总是会把事情搞砸。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今天的表现震住了我——真的，成查姆连和阿梅最起码的敷衍都没有，只能说他认为，能从那里获得更多，能够让一个老手装作相信，了不起。”
    “坏人，你和虞孟力都是坏人，其实你们一直掌握着成查姆的行踪，但是你们就是装作不知道，甚至不告诉阿梅。”米璐毫不避讳地说：“你们就是想造成现在的局面，这样，你就可以和木婉妙说，成查姆不可靠，有的东西不敢让他看，除非木婉妙亲自来元望市见你。”
    姜飞笑了：“您说的是谁？我想您大概不太清楚，我没有这么足智多谋……”
    米璐实在不知道姜飞他们掌握了多少情况，只能提防祸从口出：“姜总，请相信我，我会保证你在这里的安全。”
    “这是布洛克的产业？”姜飞含笑问，米璐不是一个随便做主的人，管理炫汇有着足够的大局观，轻易不应该在下午安排唱歌，唯二的好处就是省钱和便于保护某人；米璐点点头说：“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们的，我的意思是，在这儿负责的金奇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既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也不是其他什么重要人物，他不过是个打工仔。但是对我来说，我希望你能和他交上朋友。”
    “你男朋友？”姜飞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盯着米璐，说不出的狡诈；米璐抿着嘴笑了起来：“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的一角，不要担心是我们的阴谋，我领这份薪水，就不会坏你的事，其实我也想了很长时间，金奇雄的年纪与你相仿，和唐泰斯一样，有点来头。”
    姜飞低声说：“你知道唐泰斯对我有多重要，他对我们大家有多重要。我想我不会在金奇雄身上下赌注，哪怕我知道他真实的情况，也不希望布洛克先生担心我另有想法。我是说，可能在很多人眼里，我做的事情是错的，把鸡蛋摆在一个篮子里，永远让别人做主，是彻彻底底地错了。我不打算狡辩，我只能说，再选一次，我还是这样做。”
    米璐老练地笑了笑：“布洛克要求我说得好听点，我想你很明白他的意思，姜总。”
    姜飞一脸我懂的神情说：“是的，布洛克从来都没有要求过我什么，也不会幻想我每天去那个风景秀丽的俱乐部度假，其实认识苔丝的时候，我的一切就注定改变了，一个小小的测试不会成为我们事业的绊脚石。”
    姜飞晓得一个真理，如果有人想方设法不让谎言被揭穿，就一定又看不见的原因，真不想告诉自己，再怎么问，都是谎话连篇。米璐笑了，笑得很灿烂：“姜总，你能这么想，就省了我们很多口舌，你是知道的，我的想法布洛克清楚，他不会和我说太多，但是布洛克和成查姆都知道一件事，你好像买了极速月球公司的股票。”

 第三百二十三章 舞厅包厢

    极速月球公司是个比卫氏集团还要大的庞然大物，它主要的业务就是把月球上的氦-3燃料开采运送到地球上。氦3是地球上极为稀有的氦同位素，无色、无味、无臭、性质稳定，
    在聚变反应堆中，投入一公斤这种物质，可以产生十兆瓦的电力，一百公斤就能满足整个元望市一年所需的电能。
    地球十分缺乏这种燃料，而球地表的泥土蕴含着极丰富的氦3，七十年前，地球上发射了一艘带有采集装置的宇宙飞船飞至月球，放出挖土机挖取泥土，然后利用另外的装置从泥土中提炼出氦3来，再用太阳能反射器将氦3加热至700c，液化浓缩后运回地球。四十年前，极速月球公司成立，获得了六十八个国家和地区的许可，专门从事这个业务，也是唯一上市的同类公司。
    目前极速月球公司有两个眼看着就要出成果的项目，一个是在月球上发电，把电力直接输送回地球；另一个就是月球公司的二十三号飞船 在太阳系的外沿寒冷广袤的星际空间中，寻找到了钚-489号物质，一种放射性元素，可以作为核燃料和核武器的裂变剂，同样能产生新的电力工艺。
    姜飞在高调退出高科技领域的时候，却关注了极速月球公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假，加上灵马出版社在情报行业的地位，很容易让人以为姜飞获得了什么内幕消息；姜飞不可能去参与月球公司的项目，但是赚上一笔却是有可能的，阿梅炒股能够很顺利，除了阿梅本身的能力，灵马出版社对内幕的了解也是关键性的一点。
    姜飞的表情在米璐看起来好像是在敷衍：“买了极速月球公司的股票？阿梅真是个聪明人，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等会会问问买了多少，看阿梅是不是什么内幕消息，要是有，我立即告诉你。”
    “不，姜总。”米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姜飞这样遮掩真是犯了大忌，米璐清了清嗓子说：“其余人感兴趣的是，钳元素，卫杰景的嘴很严，但是他总不能带到坟墓里去吧，他现在对外宣称在疗养，其实在卫氏集团的医院里已经奄奄一息。”
    姜飞盯着米璐，面无表情；之所以没顾上成查姆的事，就是因为卫英览传出这个消息，虞孟力亲自去调查；可是米璐现在知道了，是成查姆带来的消息，还是木婉妙什么都知道。姜飞摇了摇头说：“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估计是前几天遭窃了，卫老一气之下，身体出了点状况。”
    米璐瞪了姜飞一眼，眼前的家伙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一脸的鬼心思，只是自己与姜飞的关系纯粹是业务上的关系，不像苔丝有些不清不楚的成分在里面，有些话还真的是不好说。米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也清楚，布洛克如果真想了解这些项目的事，应该可以和姜飞直接谈。
    米璐是希望脱离原先那种一身两职的做法，而且姜飞也在做这样的安排，过多的在这问题上纠结，对双方都是毫无帮助的。姜飞抬起头看着米璐，憋着笑说：“还有其他事吗？比如成查姆关心的问题。”
    米璐调整得很快，笑着说：“成查姆没有想法，他来的目的就是用眼睛看，至于看到什么，似乎并不在意。”
    姜飞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好，成查姆其实也没什么，要不是看在木婉妙的份上，我可以视而不见。如果成查姆对什么事都有点兴趣，对什么事都有些自己的看法，都要记下来，做好功课，防止木婉妙过几天过来问我。”
    姜飞说完了，米璐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嗨，差点忘了，姜总，你看着场所怎么样？”
    姜飞笑了，说：“是想问我今天什么档次吧，成查姆见的世面太多了，缩手缩脚的就显得太寒酸了，你做主，就当我们给帝豪捧一个场。帝豪夜总会原来是个很热闹的地方，这次没有重新装潢，看上去有些陈旧和过时，可是以往的影响还在，正因为没翻新，才会有人想拣个漏。”
    布洛克的心思被姜飞一语揭穿，米璐张张嘴，立刻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姜飞一定在以前就光顾过，而且美好的回忆至今犹存。两人把话说开，互相会意地一笑，走去包厢；米璐选的是大包，玻璃钢桌面的茶几，乳白色的真皮沙发，灯光闪烁的亮影效果，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情调。
    米璐只带了杨丽作为陪客，牛仔南作为实验室的职员其实是第一个来的，所以人加在一起，也只不过七个，散开做并不显得局促，柴一楠很自觉地专门坐在点歌器前，杨丽笑着说：“今天米总够省的，连公主、服务生的小费都免了。”
    姜飞笑着很随意地坐在成查姆的身边，正和成查姆闲聊着的阿梅立刻说：“查姆，别替姜总省钱，喝什么酒尽管点。”
    成查姆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阿梅，我不是和姜总客气，咱们的交情不差这口酒，中午我让米总和杨经理灌晕了，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
    成查姆的眼光清澈含蓄，那有丝毫醉酒的样子，恐怕是担心喝下去就会醉，阿梅也就只好作罢，在果盘外要点了些啤酒和果汁；成查姆没有隐藏自己的用意，他预先做过功课，对今天的陪客背景一清二楚，恐怕除了杨丽带点养眼的性质，其他的人都是同行，甚至很清楚自己的背景。
    成查姆敬了一圈啤酒，从几个人的言谈中就知道，阿梅得到姜飞充分的信任和重用，比米璐说话还要管用；但是成查姆不准备从阿梅嘴里了解实验室的动向，阿梅虽然是老同学，但在行业里也是翘楚人物，哪怕阿梅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成查姆依旧知道，有几起大案子是阿梅做的。
    姜飞在成查姆的眼里足够年轻，甚至根本没资格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但是成查姆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姜飞看上去太过白痴，但是身边的人似乎毫无察觉。想到这儿，成查姆明白了，这是互补，姜飞一定有自己的长处，才可能让虞孟力、阿梅等人退到后面。
    姜飞告诫自己尽量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虞孟力打招呼的那样，成查姆要是真是那只蜻蜓，眼前的看到的恐怕都是假的一面。唱了两首歌，姜飞不慌不忙地问成查姆：“成经理，木总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你也知道，我们是小地方小公司，有时候只顾上眼前的利益，剩下的什么都不会。”
    成查姆笑着随口开了一句玩笑：“小公司，才一切在老板的掌握中，火九基金听上去不错，其实木总作为ceo，大部分的事情不清楚，百分之九十的事做不了主。”
    众人大笑，姜飞似笑非笑地应付着：“有机会真应该见见木总，取取经，成经理今天做工作报告的时候，就把我的意思告诉木总。”
    姜飞说话时面带微笑，但并没有什么胆怯的表情，也不急于要成查姆做出回答；米璐故意向包厢的门张望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记者。”
    姜飞一听米璐的这句话，就立刻起身说：“是我失礼，有记者又有什么关系，米小姐，能不能赏光跳一支舞。”
    姜飞话音刚落，柴一楠立刻切换到一个温情的歌曲，姜飞两人下场翩翩起舞；谁都看出来，两人的身材倒是挺匹配，但是姜飞跳得并不好，完全是在米璐的引导下，才没有出现什么踩错脚步的事情。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经理走了进来，看见姜飞就递过名片，满脸堆笑地说：“姜总，我是金奇雄，帝豪的经理。”
    姜飞迅速地和米璐分开，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说：“金总，我就是来玩玩，没想到还惊动你亲自过来，真的是不好意思。”
    金奇雄看了看房间的其他人，眼角的余光从成查姆身上扫过，对姜飞嬉笑着说：“我是外地人，才来元望市两个月，聘请了大量的原来的员工，他们对姜总印象深刻，说起过去的事，时常不约而同地提到姜总。”
    金奇雄这么一说，姜飞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他放心了，因为金奇雄就像米璐说得那样，就是布洛克安排来的一个高管，而且是刚刚从其他地方请来的高管；要是圈子里的心腹，这时候应该提的，是苔丝的海洋俱乐部，姜飞几次在那里遇险，能够谈话的内容要比帝豪夜总会多得多。当时姜飞和楚迪文对彼此都有戒心，所以帝豪夜总会姜飞也只来过三次，楚迪文大部分时间宁可另外花钱在其他场合消费。
    成查姆脸上浮现出笑容，站起来大步走到金奇雄身边三米左右的地方，朝金奇雄伸出手说：“金总您好，我是火九基金的，我姓成，成查姆，见到你很荣幸。”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办公室

    金奇雄没有感觉到意外，含笑着把手也伸出来和成查姆的手握了一下。姜飞看了一眼两人说说：“金总，这是火九基金派来的成经理，成经理，这位是金奇雄金总。”
    米璐在旁边笑着说：“金总，成总可是这一行的老手，在火九基金就负责娱乐行业。”
    成查姆面带微笑，看着姜飞说：“米总真的是喜欢开玩笑。”
    姜飞不等成查姆解释就紧接着说：“成经理，不用在意，出来玩的时候，没有几句话是真的。米总，成经理虽然潇洒，但实际上是工程师，出来玩就是一个面子问题，装装门面，和他的实际工作没关系。”
    这时，一阵手机声忽然响了起来，是成查姆的，成查姆立即打开手机，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过了足足十分钟才挂了电话回来；虽然成查姆还是有说有笑地和金奇雄打了招呼，回到沙发上坐下，但是所有人从成查姆故意装出的表情中都看出，成查姆有事，想要先走了。阿梅马上对姜飞说：“都过二点了，要不就到这儿吧。”
    姜飞乐得到此为止，姜飞本来不想在成查姆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和虞孟力商议过，如果木婉妙没有带来口信或者明确的要求，那就把成查姆直接翻篇，连一点机会都不需要给。姜飞看了米璐一眼，米璐便拿起手包，和金奇雄出去结账，姜飞对成查姆说：“哎呀，时间过得还真快，我都忘了还有事，成经理，下午要不然到加工厂去参观一下？”
    成查姆笑着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姜总的手下和姜总一样，都是爽快人，原来我和阿梅几年没见了，应该叙叙旧，但是刚才木总又安排了一个活，要去和客户见面，是teresa那边的客户。姜总，要不然今天就算了，明天一早我直接到德玛城。”
    成查姆说完，就转过去看着其他人，一个个都笑着点头；姜飞含笑说：“成经理，现在马丁实验室已经决定交给卫氏集团管理，所以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只能在实验室外面的办公室会谈，真正要进入实验室需要卫氏点头。你清楚的，我不是搞科技出身的人，对那些复杂的东西没兴趣，所以也不想为了这点事与卫氏产生摩擦。”
    成查姆愣了愣，来之前teresa就说过，从炫汇打听到的消息，姜飞似乎在放弃自己所有的业务，一心一意另起炉灶；但是成查姆认为这反而是个机会，将会不在乎让人进去参观，但是现在看，姜飞已经将卫氏的意见摆在第一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最起码姜飞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所以堂而皇之地找了个借口。
    成查姆努力让自己放松，飞快地收放了一次笑容：“姜总，很遗憾听你这么说，我想你明白木总的意思，你在马丁实验室的股份还是绝对控股，卫氏可以派出科技团队，我们也可以，据我所知，你请了查德教授，他最擅长的就是编程和安全防御，这可不是什么高科技研究，而是实战型的技术。姜总，你不过是认为马丁教授的研究成果想要转化为钱，前期需要很大的投入，正在改变战略罢了。”
    姜飞端起一瓶果汁，扭开瓶盖，喝了一口说：“每个人都必须争分夺秒，我不能说我的团队很棒，但是他们不会浪费时间，可以完成我需要的任务；所以我暂时不会考虑重塑团队这些问题，查德教授的作用，你们很快就会看到。”
    成查姆懂了姜飞的意思，礼貌得体地与姜飞握手告别，阿梅送成查姆出去；柴一楠有些担心地说：“你太急了。”
    “嗯？是吗？”姜飞故作不解地问，然后走过去轻轻地关上了门说：“我只是团队中的一员，不是负责人，老实说，我的设想根本不算数，在目前，只有卫氏和查德教授才可以开始概念规划。”
    柴一楠抿起嘴，呼了一口气，似乎不喜欢这个回答：“你是说挑大梁的？”
    “我在想，姜总在误导所有人。”杨丽笑着插话说，毕竟是跟过楚迪文的人，对阴谋有种特别的熟悉感，只不过与姜飞不是很熟，说话带有一丝的不确定；可是柴一楠和牛仔南都是姜飞的熟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杨丽的所指，姜飞只好做出肯定的回答：“杨丽，我可不想让下面的人觉得我太过挑剔，说句实话，不管是卫氏集团派来的人，还是查德教授，我们都要考虑他们重建团队的需求，可能是原有的技术人员侧重点不同，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姜飞说的这个其他原因，实际上就是说的忠诚度，蔡乾义死后，实验室原有的人都有一定的恐惧感，要求辞职的不是一个两个，姜飞基本上都同意了长假，但是工作的交接要等查德教授教授到了以后。米璐在楼下打来电话，问姜飞是不是马上就走，姜飞只说了一句“等位”，一群人就匆匆下了楼。
    阿梅和成查姆还在大厅的一角谈话，姜飞笑着对米璐说：“你应该迟一点打电话，我正在向杨丽解释我的构思。”
    米璐看了杨丽一眼，微笑着说：“回到公司你们有的是时间在网上聊，我是想让你看看，阿梅还是有魅力的，成查姆都说了几次要走了，可是最后还是坐在那一角说话。你要是放心把阿梅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们就动身。”
    米璐的话锋来势凶猛，姜飞也见招拆招：“一楠，帮他们要两杯咖啡，就说我们要耽误半个小时，参观一下金总的办公室。米总，打电话吧。”
    哈，米璐眉毛一扬，随即给金奇雄打了一个电话，米璐在杨丽等人面前还是装模作样，很客气地问金奇雄放不方便，姜飞等人都听到金奇雄在那边的回答，是一连串的方便；过了不到一分钟，站在前台的大堂经理就走过来，邀请几个人去金总的办公室坐坐。到了顶楼的一间大办公室，姜飞意外地发现就是原来王庆虎的办公室，连摆设都没有动过。
    金奇雄自然不是王庆虎的崇拜者，王庆虎是楚迪文的朋友，楚迪文的很多灰色行为，都是王庆虎出面，或者安排在帝豪夜总会进行；但是楚迪文的地位怎么能和布洛克相比，王庆虎再怎么不堪，也不会拿王庆虎作为自己的榜样，唯一的理由就是布洛克不同意，布洛克认为这间办公室的摆设有玄机。
    姜飞朝四周看了看说：“金总真是一个谦虚简洁的人。”
    金奇雄露出似乎很真诚、很欣赏的微笑说：“原来的王总是个能人，房间布置得不错，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能有一个地方用就没问题。”
    金奇雄一眼看出自己的意思，难怪布洛克让他过来，是一个聪明的人；姜飞赞赏地点头，把金奇雄装出来的谦虚和直率照单全收说：“王庆虎的确了不起，在楚迪文出事后，差点让楚迪文起死回生，可惜了。”
    “很高兴姜总你能这么说。”金奇雄请姜飞一行人坐下，让大堂经理留下招待说：“其实我知道，在一般人的眼里，夜总会酒吧这些地方总有点乱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能挣到钱。我其实一到元望市就想拜访姜总，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姜总，我有话直说，我想你派人来这里帮忙检查一遍。”
    杨丽等人听得稀里糊涂，姜飞直接要拜访刚认识的夜总会老板本来就显得突兀，金奇雄一副熟人的样子，连检查都交给姜飞，更是奇怪；在杨丽和柴一楠的心里，都是在猜两人或许认识，最起码是互相知道对方。姜飞点点头说：“金总，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所以得决定应该把它花费在哪个方面。帝豪夜总会被警方查抄的时候，据说每一张纸都检查过，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至于监听什么，找一家公司用仪器测就可以。”
    金奇雄摇摇头说：“很抱歉，姜总，我不能透漏需要检查的原因，这涉及很多问题。”
    这个回答是精心设计的，虽然不够理想，可是姜飞也无法进行批评；金奇雄在兵行险招，姜飞的笑容一闪而过说：“我敢打赌，最后我肯定能知道原因。”
    有苔丝的关系，姜飞有一定的信心，说话的语速也随之加快；金奇雄认真地说：“我清楚这一点，正因如此，我才邀请你们公司合作，对你们来说，没有损失，只是派人检查一遍安保，挣一笔钱。”
    姜飞给牛仔南做了一个手势说：“能不能安排一个人，把你们的要求详细地列出来，我们也看看现场，再决定是否做下去。”
    “这是应该的。”金奇雄立即让大堂经理，带牛仔南去四处参观，顺便把桌上的一份文件交给牛仔南，说是具体的要求；姜飞朝牛仔南挥挥手，表示自己不需要看这份文件，随后就观看起办公室里的摆件。

 第三百二十五章 次声波杀人

    s酒店十二楼的咖啡厅里，虞孟力坐在一个平时情人约会才用的小包间里，透过帘子拉开的一角，看着坐在远处卡座上的杜龙，杜龙的身体看上去很结实，脸色也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杜龙平时没有什么烟瘾，现在却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抽的也不是什么高档的牌子，仿佛是一个上瘾的老枪。
    中午并不是喝咖啡的时光，更何况s酒店的客人没有几个会来咖啡厅喝咖啡，来到咖啡厅的都是与外人见面，或者想享受一下氛围的客人。正是因为这样，s酒店的咖啡厅请的服务员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穿着得体的旗袍，端着托盘来回走动，也是咖啡馆的一大风景。
    虞孟力看着杜龙往插着郁金香的花瓶下面塞了一张纸迅速起身离开，虞孟力依旧没有动，杜龙和曹宝乙出了那么大的事，曹宝乙两人还是付了高额的保释金被保释在外；虞孟力是想来看谁和成查姆接头，没想到意外地看见了杜龙，虞孟力猜测那个人就在咖啡厅，杜龙这么做是因为那个人现在不方便使用手机或者其他设备。
    虞孟力很轻易地想到了服务员，只有那些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现在才会没有手机，也看得见杜龙塞纸条的动作；过来一个收拾桌子的服务员，没有动那个花瓶，过了一会，一个路过的服务员，似乎看见了桌子上还有水迹或者灰尘什么，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和花瓶，顺手取走了纸条，虞孟力喝了一口咖啡，他看清楚服务员的号码是9号。
    虞孟力进入了酒店的网站，在公开的信息中就可以看见，9号服务员叫向秀玉，是上个月的业务明星，本人的照片登在网上，露出甜美的笑容；虞孟力能确定就是同一个人，不过这是一个意外，虞孟力并不想声张，虞孟力只有暗叫侥幸，如果不是化了装，杜龙要是看了监控视频，很可能就不会有这个举动。
    虞孟力懒得再理会这件事，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甩甩头，也许这就是命运的难以捉摸，无心插柳柳成荫；从监控中可以看到，咖啡厅除了自己，还有六位客人，就是不知道哪一个是成查姆要约见的人，杜龙藏纸条的动作就在死角。这是一份偶然获得的情报，成查姆的行踪被teresa告诉米卡奇，米卡奇直接拿来在情报的市场交流。
    虞孟力估计米卡奇也知道买下这份情报的人就是自己，因为米卡奇压根就不知道成查姆可能是那个蜻蜓，特地把成查姆的情报卖到了灵马的一个账号。咖啡馆的门开了，又进来三个顾客，其中一个一看就不是住在酒店里的客人，还带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虞孟力确定，这个人就是成查姆要见的人，因为虞孟力认识，很凑巧，是海森哥曾经的伙伴格查姆。
    格查姆的心里充满了失望与悲壮，他跟在海森哥背后犯了错，更糟糕的是，为了出来，他成为了警方的污点证人，甚至成了线人；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踏进陷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脱身。尽管如此，格查姆还是从容不迫地走到了预先定好的卡座上；身后两个男人好像一对谈事情的朋友，去了一个包间，还有服务员往里面送酒。
    来的人不是成查姆，而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见格查姆似乎有些诧异；格查姆同样也是一脸吃惊的眼神，两个人没有寒暄，直接确定了双方的身份就开始了谈话。虞孟力看见了戴眼镜男人的耳麦，便猜到这是成查姆的一个防范手段，先面试一个人，然后让那个面试的人来接头。
    可是如果格查姆是警方的线人怎么办，这个面试的人毫无心理准备，一旦被警方发觉肯定实话实说；虞孟力忽然明白，米卡奇为什么把情报卖出来，他是卖了两家，还有一家是警方，这是一个局。成查姆的行踪是可以查到的，他上午去了炫汇，还和姜飞见了面，如果牵扯到成查姆，就顺理成章地牵扯到姜飞。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似乎问了格查姆几个问题，拿起格查姆手写的两张纸，就笑着起身离开，格查姆没有动，但是与格查姆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两个人从包间里出来跟了出去；格查姆发了一个短信后，等了五分钟，很无奈地喝完杯中的咖啡出去，虞孟力不慌不忙地继续坐在这里，还是喝自己的咖啡。
    于嵪在监视车里摇摇头，他不清楚米卡奇的布局，但是虞孟力进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让他们很无奈；进去和格查姆接头的人竟然是格查姆原来公司的上司陈然天，于嵪听了整个过程，晓得陈然天只是被一家公司录用了，现在负责面试新员工。陈然天虽然问了几个很关键的问题，但是那是预先有人给陈然天的答案。
    米卡奇摇了摇头说：“鱼儿不上钩，还是一步步来吧，等陈然天出了酒店，我们就请他来协助调查。”
    陈然天的身后有警员跟着，米卡奇又安排了两名女警前去接应，可是就在陈然天走出玻璃门，走下s酒店台阶的时候，忽然身体发生了巨大的扭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最后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该死。”米卡奇一拍桌子，拉开监视车的后门，就跳下车去；陈然天倒下的时候，周围根本就没有人，米卡奇检查了陈然天的尸体也没有看见伤痕，怀疑地对于嵪说：“会不会是意味，陈然天本来就有病。”
    于嵪其实一直观看着现场，对米卡奇说：“陈然天的周围有机器人，把那三个机器人都抓起来，看哪一个机器人身上有次声波的武器。”
    于嵪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次声波武器，是指能发射20赫兹以下的次声波的大功率武器装置，次声波和人体器官固有频率产生共振的时候，可以使人神经错乱，癫狂不止，休克昏厥，丧失思维能力。轻者肌肉痉挛，全身颤抖，呼吸困难；重者血管破裂，内脏损伤，甚至迅速死亡。机器人本身就是一台机器，如果安装一个次声波的发射源，应该不成问题。
    米卡奇立刻恍然大悟，那怪在周围什么都没有看到， 米卡奇打出暗语，身边的四名警员立即明白要对付的是机器人，两个机器人很安静，一个在草坪上割草，一个还在擦酒店的玻璃窗，可是第三个运输的机器人，突然朝附近的一个房产中介跑过去，米卡奇留下两名女警，自己带着另外两名警察追了上去。
    于嵪暗叫不好，机器人本身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是背后的那个家伙看见了米卡奇的动作，既然是背后有人，就有可能三台机器人都被操纵了；于嵪喊上在对面报纸亭监视的一名警员一起跑过去援助，可还是迟了一步，那个擦玻璃的机器人再次发射出次声波，击倒了一名女警。
    来不及细想，于嵪两人两枪击毙了机器人，上前看那名女警，因为预先有警告，在遇到次声波的时候做了应对，并没有死去，于嵪松了口气说：“马上安排技术科的人，对这个机器人身上所有的零部件和程序进行检查。”
    于嵪为了安全起见，与监管部门联系，取下了那个割草的机器人的全部芯片，一起交给技术科的人；米卡奇追逐的机器人到了那个中介所的平台上，突然停止了脚步，像个木瓜一样被米卡奇带了回来，同样取下了所有芯片。于嵪见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回车上看了一下监控，确定虞孟力没走，便直接进了酒店，来到咖啡馆。
    s酒店在繁华的商业区，路上人来人往，突发事件吸引了大批的围观者，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很多视频和照片就被传到了网上；咖啡馆里的客人一下子多了几倍，都在议论这件事，于嵪微笑着走到虞孟力的包间，从隔离玻璃墙绕进去，笑着说：“这么有空，还是这家咖啡馆的咖啡特别好喝。”
    虞孟力的咖啡杯里还有一半的咖啡，虞孟力笑着请于嵪坐下，拿过一个备用的咖啡杯，提起咖啡壶给于嵪倒了一杯咖啡说：“这里的咖啡一般，但是姜飞准备重开一个咖啡馆，他建议从这里挖几个服务员，我就是替老板跑跑腿，来做一个评估。”
    于嵪死盯着虞孟力的笑容，似乎整个答案都在上面，但是虞孟力不说，于嵪没有丝毫的答案；在服务员中由警方的人，虞孟力进来就在监视中，除了上两次洗手间，虞孟力压根没有离开过包间，也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虞孟力看于嵪不说话，淡然地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听说楼下出事了？”
    于嵪慢慢地喝了半分钟咖啡说：“出了点意外，是米卡奇在负责，你们出版社现在在做什么业务？”

 第三百二十六章 错音符

    虞孟力抬起头来有些淡然地笑一笑说：“于sir，这可不是游戏，老玩就没意思了，你其实也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合法公民，元望市有的是灰色的人物，你们真要成绩，可以在那边多费一点心思。”
    于嵪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说：“赌场上连赢几把的情况经常出现，但是没到最后一手牌，谁也不知道后果，我不是怀疑姜飞，他除了隐瞒了以前的经历和整天一副屌丝的样子，做事为人都没有问题。我怀疑的是你，有的关系是你介绍给姜飞的，有的人是另有身份你也不提醒，那么你是什么目的。”
    虞孟力不是没有能力的人，也不是混日子的人，那么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另有目的；虞孟力点点头说：“所有的关系都隐瞒不了你们，有海森哥，炫汇的所有秘密都被被挖出来，对了，你们想怎么样？”
    于嵪笑笑：“原来一直都知道。”
    虞孟力端起咖啡说：“我们一直在全力配合你们，现在，洪水的问题已经过去，我们想做点生意，要不然，连喝咖啡的钱都没有了。”
    于嵪盯着虞孟力许久，他明白这是虞孟力需要自己的帮助才这么说，同时也说明虞孟力的言不由衷，一切都没有结束；但是于嵪是个聪明人，他晓得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更加有利，有的事情他也是有所怀疑的，可惜不能说。两个人一口一口啜着咖啡，都是满腹的心思，一直到米卡奇打进来电话。
    于嵪回到s酒店的门口，天空中已经下起了丝丝缕缕的雨，并且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明显加快了脚步，霓虹灯在雨幕中亮起来，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毫无顾忌，在道路上溅起一片一片的水花……
    慕翠彤在大雨中下了一辆出租车，打着伞走来，矫健的身影无视寒风，快步走到于嵪和米卡奇的面前，米卡奇奇怪地问：“慕警官，你怎么来啦？”
    慕翠彤忍住自己的焦虑，严肃地说：“我是看到了你们传回警局的照片，这个机器人的结构与我以前遇到的那个很相似，就是没有抓到人的那一次，并且机器人配备的也是次声波的武器，所谓的杀人于无形，所以我到现场来找找灵感，看是不是有老朋友来了。”
    于嵪被慕翠彤的话一震，他可是知道慕翠彤的经历和遗憾，慕翠彤承受的最大一次遗憾就是在杀死两名机器人保镖后，背后的那个人失踪了，慕翠彤那个小组搜查了四天四夜才放弃。只是于嵪不知道那起案子的内情，听慕翠彤一说才知道一些内情；慕翠彤已经在问：“你们预先就有线索，也做了准备，难道没发现一点线索？”
    米卡奇望着慕翠彤那难以捉摸的笑容说：“我们一开始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还在楼上喝咖啡的虞孟力，一个是现在失去了踪影的成查姆。虞孟力的消息是我送过去的，但是虞孟力的表现与以往一样，堪称完美，没有给我们留下一点把柄；而成查姆，根本没有在这里出现。”
    于嵪点头，介绍了情况说：“那是远程控制，利用数字矩阵，我已经安排人在寻找了，不过要是成查姆还准备了一个自动驾驶机器人，矩阵的盒子在车里，那我们的难度就要大很多，一切只能说看运气。”
    这就是科技时代，一切只能在猜想中，数字矩阵可以不断传递，虽然理论上的无尽头是个笑话，还是四到五次的传递还是很轻易就可以完成，意味着一个人可以控制五公里以外的谋杀；况且数字矩阵已经模块化，结构并不复杂，所有的器材都在一般的电子元件店就可以买到，对于这一行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
    米卡奇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太大意了，早应该想到能被派到这个敏感地带来的人都不是弱者，米卡奇忽然想到teresa，顿时背后冒汗，这会不会是成查姆的一个局，在做事的同时，观察teresa是否可靠。米卡奇掏出手机，就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打给teresa，慕翠彤阻止了米卡奇的动作说：“不能通知线人，要是对方已经发觉，你的线人已经是死人，要是对方还在观察，你一个电话打过去，线人很可能暴露身份。”
    风雨飘摇，s酒店里传来了慵懒的小提琴声，一名迎宾小姐站在前台不远的地方，独自拉起了小提琴，一种缓缓如流水的音乐飘荡在空气中。慕翠彤朝于嵪两个人笑笑，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了演奏者的身旁；演奏的人是个年轻的姑娘，一身淡蓝色旗袍，专注于琴弓的演绎，此外仿佛一切都不再关心。
    一曲演奏完，慕翠彤拍拍手说：“不容易，只错了两个音符，或许不是错，你的乐谱就是这样的一个谱；我叫慕翠彤，你呢？”
    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对方放下小提琴说：“我叫向秀玉，是本市音乐学院的学生，拉小提琴是我在s酒店兼的第二份工，第一份工就是在咖啡厅做服务员。”
    “什么时候下班，有没有空一起喝一杯，我想你谈谈音乐。”慕翠彤看出向秀玉性格开朗，但是对自己有戒心；向秀玉考虑了一分钟说：“拉完这个曲子我就下班了，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然后一起去楼上的咖啡馆。”
    向秀玉换了一身运动装后，和慕翠彤一起来到楼上的咖啡厅，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虞孟力正要喝下杯中杯中咖啡，看见慕翠彤带着一个美女进来，竟然就是9号服务员向秀玉，只不过换了一身行头。虞孟力欣赏慕翠彤的眼光锐利，笑着说：“我有点羡慕姜飞，也羡慕你，可以一直这么任性……你知道我的意思。”
    “年轻就是任性，虞主编，你out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向秀玉，看他的年轻气息能否改变你大叔的心态，向秀玉，这是灵马出版社的虞主编。”慕翠彤按铃喊来服务员，另外点了一壶咖啡和两份点心；虞孟力张嘴想说什么，慕翠彤摆摆手笑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后和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换一个活法。
    虞孟力犹豫了一下问：“你信不过身边的人，才想请我帮忙。”
    身边的人，向秀玉反应很快，站起来就要走，被慕翠彤一把搂住；慕翠彤微笑着说：“我是警察，有些事想问问你和虞主编。况且虞主编和他的老板正在筹集好几个公司，也许你求职用得上。”
    向秀玉微微摇了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慕翠彤与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诳到咖啡厅来，绝对不会是有些事问问这么简单，关键还是在乐谱上；真的不能小看警察，竟然能从自己的小提琴声中听出演奏的错误。虞孟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于sir刚刚下去，楼下出了什么事？”
    慕翠彤脸色变得严肃说：“一个行人被机器人用次声波杀死了，是不是很恐怖，如果有大批的这种机器人存在，会对治安形成很严峻的挑战。向小姐，能不能把乐谱给我看一下？”
    慕翠彤如此强势，不可能说不行，向秀玉把手机、乐谱等东西从拎包里掏出来，直接把乐谱递给慕翠彤说：“慕警官你真的很厉害，我今天有点累，拉小提琴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没想到就出了两个错，你都听出来了。”
    虞孟力心中暗笑，慕翠彤猜测的是对的，向秀玉应该是传递杜龙纸条上的消息，那个接收消息的人应该当时就在大厅，但倘若是机器人转放，恐怕也只能找到机器人就算结束了。慕翠彤把乐谱看了一遍，还给向秀玉笑着说：“读书的时候还要兼职打工，肯定压力大，晚上多注意休息。虞主编，你一个下午都在咖啡馆，有什么心得？”
    虞孟力笑笑说：“有啊，还要谢谢你，姜飞不是准备重开一个咖啡馆吗，想找一批好的员工，向小姐就不错。向小姐，那个咖啡馆就是自由，你要是做得好，老板都会把咖啡馆的经营交给你，自己很少过问；慕警官就在这里，你可以问问她。”
    “那个叫姜飞的老板原来就是开咖啡馆的？”向秀玉确定了虞孟力的身份，心中暗暗吃惊之余，也为自己的这个机会欣喜。慕翠彤在心里轻叹一声，根据经验慕翠彤就敢断定，虞孟力肯定是知道向秀玉这个人，要不然不会连最起码的一些东西询问，就如此烘托气氛；而向秀玉绝对是知道姜飞这个人的，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虞孟力颔首说：“原来姜总的咖啡馆就是天岩村电影城里的努瓦咖啡馆，曹宝乙大导演还在那里做了几个月的经理；后来因为姜总年轻，与一个女孩关系不错，就把咖啡馆出让了。不过姜总还是喜欢咖啡馆，所以又开了一个叫十叶树的咖啡馆，就在黄金大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刘玲娜的人

    凌晨的帝豪酒吧终于散去了喧嚣，除了值班室的监控面前还有一个工作的保安，没有回去的员工也在各自的房间进入了梦乡。没有知道，就在酒吧不远处的街道上，还有很多飞行器和无人机在翱翔，黑夜并不能阻碍他们的行动，今夜注定是个非同寻常的夜晚；没有月光，两个幽灵般的影子鬼魅般地进入了酒吧的仓库，快速奔向最里面的七号库。
    七号库的安保与其他库一样，里面也没有放什么重要的物件，房间里按区域划分堆满了各种衣箱、杂物和道具。两个黑影惊讶于酒吧没有对仓库进行什么精心的保护，甚至拆掉了王庆虎原来安装的红外线设备，让他们一路如入无人之地，同时也暗暗在心中嘀咕，两个人是不是找错了目标，从酒吧的防范意识看，就是一座平常到极点的酒吧。
    两束手电光一阵乱扫，先后扯开了好几个衣箱，什么也没找到；好在窗外飞来了无人机，通过无人机上的设备探测了仓库里的东西，在无人机的指导下，他们节省了时间，只是对设备一类的木箱才进行检查，让人沮丧的是，七号库里就没有好的设备。一个黑影向外面发了一条短信：“金奇雄在干什么？”
    很快就有一张照片，金奇雄同样没有睡觉，正端着一杯红酒在看电视；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亮光就来自墙上的曲面电视，可以看见金奇雄独自坐在沙发上，很平静。两个黑影只能无奈地退出仓库，退出了帝豪酒吧，慢慢走向一处停在偏僻之处的轿车；带着水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两个黑影看见曹宝乙正在朝着花圃的一角拍照片。
    曹宝乙过了五分钟才转过身来，摇头笑着说：“上一次我亲眼看见昙花开放的情景已经是六年前，往事如烟。其实我们和昙花一样，不要想着如何如何，是都短暂的，成与败何必那么放在心上，你们开始撤退的时候我已经和那边说了，我们尽力了。”
    一个黑影问：“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先上车吧。”三人坐进轿车，一直在车里没有露面的司机彭特说：“曹先生，远处树林里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我一开始以为是来看昙花的人，可是她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像是一个经过训练的人，我调了一个飞行器过来，她彻底消失了”
    曹宝乙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示意司机彭特开车；一路上曹宝乙像石头一样沉默，慢慢地享受着香烟的味道。曹宝乙抽完烟，淡然地笑笑：“我不急，有的人恐怕等不及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帝豪酒吧就会发现有人偷偷进入了休息区，好像在仓库里找什么东西。这不是正常发生的事情，金奇雄要是不报案，我们就开始爆料。”
    司机彭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低声说：“我想不通的是，金奇雄花大价钱盘下有案底的帝豪夜总会，难道真的是为了娱乐业，似乎一点也不顾忌仓库里的东西，这个人究竟是谁？”
    曹宝乙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笑容，不在乎的表面未必不在乎事情的本身，两个黑影在一个岔道口下了车，曹宝乙在后面的座位上闭目养神，马百强父子已经快十天米见过了，马百强听说仍然心事很重。轿车在曹宝乙的别墅区门前停下，曹宝乙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架无人机已经跟了自己的轿车很长时间，越来越明目张胆。
    在别墅区的大门口，有一个人应该静静地站了很久，别墅区的保安甚至派了一个机器人在铁门外陪同；曹宝乙盯着那个人一动不动，就是感觉那个人有些眼熟，别墅区的电子门打开，小型灯光照射在大门，曹宝乙的车开了进去，那个人才惊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跟在后面大喊：“曹导，是我，我是赵凯林。”
    曹宝乙也想起来这个人，让彭特停下车，赵凯林可还是不敢跟进来，那个机器人保安站在他的面前，手中冰冷的铁钳指在赵凯林的胸口；赵凯林绝望地挥舞着胳膊，曹宝乙打通了保安部的电话，机器人终于让开了，赵凯林一路小跑过来说：“曹导，我想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曹宝乙笑着请赵凯林上车，向彭特介绍说：“他原来是楚迪文手下的一个经理，属于那种比较本分的人，咬碎了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那时候我暗地里找过他，可是他不肯帮忙，对了，凯林，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
    赵凯林低声说：“楚总出事后，西门娇送了一个箱子给我，让我和西门龙联系，就在几天前我联系上他，谁知道我在约定的时间过去，正看见西门龙的尸体。我回去后，只好检查了那个箱子，里面有不少资料，在一本联系册上有你的名字和这个地方，我请了私家侦探查了查，才确定你在这里。曹导，真的没想到，你和楚迪文也是朋友。”
    “我和楚迪文不是朋友，我们是仇人，互相恨不得对方死的仇人。”黑暗中，传来曹宝乙阴森的声音：“那是楚迪文调查我们的资料，凯林，你好像没有带箱子过来，是不是准备卖钱，开个价，要多少钱？”
    彭特从反光镜中冷冷地看着赵凯林，赵凯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我去算过一卦，七星和尚说，要放下。”
    曹宝乙笑了笑说：“杯子里的水太烫了要放下，干过坏事了也可以放下，那么法律是什么，如果每个人都想放下就放下，那成什么世道了。就象你们楚总，他最后如果说，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放过我就行了，会有人相信吗？相信一只恶狼变成兔子？”
    赵凯林瞠目结舌，曹宝乙话说得直接，但是不假，就是换做自己在那个时候，难道会相信楚迪文说放弃一切的鬼话；恐怕想的更多的是，楚迪文会不会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在某个不注意的时候对自己下手，在背后给自己一下子。彭特把车开进了车库，三个人直接从车库进入了别墅。
    曹宝乙的别墅充满了艺术范儿，让人很想在沙发上坐坐，体验一下难得的氛围；但是曹宝乙没有给赵凯林这个机会，直接把赵凯林带到了书房，曹宝乙坐在书桌后，老猫般仔细地打量着赵凯林，就象在看一只自己的猎物。赵凯林抬起头笑一笑说：“曹导，我是刘玲娜的人。”
    曹宝乙认真地看了看赵凯林，也笑起来：“我们都是棋子？说吧，那个女人让你来干什么？”
    赵凯林现在已经没有一丝惊慌的样子，在书桌上拿起笔和纸，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一行字：黑龙重生。
    曹宝乙若有所思地看着字条，随手就把纸条烧掉，嘴边露出一丝笑容说：“她没有其他什么话吗？”
    赵凯林肯定地回答后，便站起来走了；曹宝乙望着赵凯林的背影，笑得越发的诡异，彭特也看见了那行字，有些担心地问：“您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这个赵凯林会是一个重要角色。 ”
    曹宝乙收起笑容说：“这也是我们最纳闷的地方，无所不在的黑龙被姜飞杀死了，数以千计的计算机崩溃，五千一百台矿机停工，那种损失是巨大的，光是金钱就达到一个天文数字；但是没有人向姜飞报复，我这样的人是无所谓，但是依靠黑龙活着的那些人也太安静了。同样，李兀在整合资源的过程中太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一点阻碍，这一切，应该是有人接手了黑龙的位置。”
    彭特赞同地说：“能让黑龙复活的，要不然就是黑龙自己，要不然就是一个能力超过黑龙的计算机。”
    “不会是黑龙自己。”曹宝乙有着十足的把我说：“这样的智能计算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复制这种事，所有的编程序人，都会在程序中埋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不让源代码被复制，哪怕是黑龙自己的主动安排，也不过是把其中的一部分程序复制，然后用其他程序来满足功能。这样的智能计算机很容易出错，就象在海洋俱乐部的那个假黑龙。”
    彭特严肃地说：“要毁掉机器人的程序必须是源代码的安全密码，这件事要真是姜飞做的，岂不是说明姜飞知道密码，他是从哪里获得的？”
    “这就是我一直接近姜飞的原因。”曹宝乙站起来，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挥着手臂说：“我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姜飞，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那时候的姜飞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准备跟着我拍电影。变化就在楚迪文这个笨蛋去安排机器人杀姜飞的时候，姜飞下定决心与布洛克那些人卷在一起，然后我们就一次次发生不幸。”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尝鲜

    看着阿梅的那种表情，姜飞就知道糟了，阿梅也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虞孟力在回来的路上被堵在了黄金大道北段，一个小时之内无论如何是赶不回来。这是留给姜飞和阿梅的一个空档时间，阿梅跟着姜飞进了那间封闭的密室，顺手关上门，检查了屋内的监视设备后问姜飞：“看样子你和老虞很够呛啊，是不是到我应该出手的时候了。”
    姜飞坐到椅子上半天没说话，可是虞孟力赶不回来，老鬼的三人小组就剩下自己和阿梅；姜飞对老鬼小组有一种成就感，在杀死黑龙那台计算机时是极大的满足。可是姜飞也知道现在的机器人世界是个什么样子，黑龙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并且在这个问题上不是输赢那么简单，有些生死攸关的味道。
    姜飞抬起头，在阿梅的眼里看到了焦虑，其实姜飞这些天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示警，一个菜鸟的蜕变，到底变出来的是飞蛾还是鲲鹏。在阿梅的注视下，那个声音似乎更强烈，姜飞慢慢地开口说：“我想了很多遍，可是我确实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破绽，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遗漏掉的细节，只好和老虞一样，在承受压力的情况下应付着。不说假话，愿望落空没有问题，但是我怕万劫不复。”
    阿梅走到窗边，隔着落地玻璃上百叶窗帘间的缝隙，嘴角翘翘地说：“面对那个世界，我们只是蝼蚁，我明白，你和老虞其实都有些英雄末路的念头，就是求死欲；那还不如像我，把这些就看成一个无所谓的输赢，你应该有了体会，在情报战中，在商场上，胜负都是一瞬间，每个人都在体会其中的滋味。”
    姜飞心不在焉地回答：“等一下老虞就要回来了。”
    阿梅笑了说：“所以我要和你谈谈，哪能一直这么等着呀？你也看到了，对手无所不用其极，连我和蜻蜓这样已经烂得不能说的关系都用上了。我们为什么不用，我和老虞上了年纪，身上有烙印，只能对一些针对性的目标下手，你才二十几岁，虽然不算什么小鲜肉，但是卖相还是说得过去，发挥一下你的魅力，朝苔丝和慕翠彤那里多跑跑，米璐也可以算一个。”
    姜飞一愣，看着阿梅，这样的别出心裁让姜飞耳目一新，不知道是阿梅在钓自己的话，还是准备了计划要自己去做。阿梅走到姜飞身旁，一只手搭在姜飞的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神情，柔柔地说：“给你机会，你不想要？”
    姜飞感受到阿梅身上的气息和香味，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被动，他需要改变这种状况，姜飞的手随意点了几下蓝色的鼠标，根本没有看显示器上的画面，转头看着阿梅的脸；阿梅眼里的坚定神情让他立刻确定，阿梅肯定有了一个计划，姜飞点了点头问：“你打算要我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去说服老虞的？”
    有时候姜飞也会想得糊涂，自己和阿梅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其实都对对方有好感，一个不在乎对方年纪大，一个不在乎对方年纪小，但是从来就没有擦出过火花，哪怕是一夜情那样的激动。或许是两个人太理智，根据姜飞的了解，出了虞孟力，就是自己这两个人没有什么业余生活，杰克摩斯等人有时候去夜总会那些地方放松，就是柴一楠也会和同学网友一类的人逛街玩耍。
    阿梅一眼就看穿了姜飞眼中的那点旖旎心思，伸手摸摸姜飞的脸说：“不要怕，你就算摸了苔丝，她也不会把你杀了。那个女孩真的不错，我和渊文笙、柴重都分别调查过她，没发现什么，唯一的疑点就是太清白。”
    清白对老百姓来说，是个好事，但是对姜飞、苔丝生活的圈子，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疑惑，布洛克是做什么的，原先是靠走私、军火这些东西起家，哪怕是个有底线的另类，但是他会放弃原来赚大钱的生意吗？不会，那些生意谁也不会放弃，就是换做姜飞也一样，苔丝在这样的环境，做为布洛克的重要员工，难道没有被逼着做出一点牺牲，处理一些灰色的事情。
    所谓泥潭中没有不带污泥的鱼，如果苔丝一点都不涉及，恐怕早就被布洛克炒鱿鱼；姜飞走到阿梅身边，一起观看着窗外的那一丝丝景色，低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客户也是雨，一直盼着它来，真要来了，还有大堆的事要做。老虞正是担心我的能力，才决定很多事他出面，阿梅，你和老虞认识得比我早，要相信他。”
    阿梅听了立刻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放下了拉着百叶窗帘的手，反问道：“我们是一个小组，我也是好手，所以想替你们多分担一些，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比我强，要不然抽个时间，我们较量一下。”
    姜飞听了哭笑不得，在情报行业与阿梅比试，这个女人完全可以碾压自己，他也顾不上尴尬说：“我不是指这个，我觉得，咱俩现在这样，我有点压力。”
    阿梅反驳说：“压力？难道一男一女有好感就是压力？我们又不是要开夫妻店。”
    姜飞一下子被她逗乐了，笑着说：“你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所有人最怕的就是夫妻店，蔡乾义和龚蔻的事情为什么那么敏感，就是因为龚蔻的身份与米妮儿不一样是股东，尤其我没有技术人员，卫家和其他业务单位都担心他们会喧宾夺主，所以两人出轨的事在网上大肆宣扬。”
    阿梅微微一笑说：“你不会是怕柴一楠一个人觉得别扭吧，你应该知道，灵马出版社的人都希望你能娶我，哪怕你在外面偷嘴，他们会帮你掩饰，但是真的要一个能做主的人，他们还是希望自己人。不过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其实我也谈过几个男人，只是你是最小的一个。”
    姜飞听阿梅这么说，苦笑着说：“你不会就是想换个口味，尝尝鲜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单子1

    姜飞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猜测，他确信自己肯定忽视了什么，但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忽视的是什么，姜飞不想发疯；阿梅转过身，冲姜飞笑着说：“别胡思乱想，做我们这一行的，谁对谁都无法负责。”
    姜飞豁然开朗，双手朝上一摊说：“哪还等什么。”
    阿梅一听就笑了：“别逗了，就算有什么事也不需要这么急吼吼的，还是一副无奈的嘴脸。”
    姜飞现在放松了很多，脑海里浮现出过于薇的容貌，两人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连柏拉图式的交谈都没有发生，但是姜飞做梦还是经常梦到过她；于薇的声音、于薇的姿态，姜飞忽然长出了一口气，他拼出了碎片，于薇的伏笔，既然于薇是一个专业人士，哪怕是因为其他原因离开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人继续在自己的身边，尤其那时候自己很可能接手实验室，涉及六十六阶魔方和钳元素。
    姜飞想明白了，在自己的身边，应该有一个于薇的人，而与于薇有交集的，只有柴一楠和唐泰斯，这两个人各自有身份，如果和于薇还有联系，那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商人能烦的神。姜飞自然地放下双手，开玩笑说：“我明天请苔丝吃饭，你可不要来搅局。”
    阿梅给了姜飞一个白眼说：“那我就是熬过来了，我从学校出来出来就进入了灰色的世界，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打杂，十多年了，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自己知道。可是看见你，忽然间不想你有我过去的经历，老虞也说在你身上看见了他年轻时的影子，我们唯一担心的是你没有正确的态度，总想着在门边上晃悠，最后什么都做不了，其实你只能朝前面走下去。”
    阿梅其实是说姜飞一直对从事情报行业心中有抵触的情绪，可实际上从姜飞答应汪伽宪开始，姜飞就已经没了回头路。姜飞回想起穿越后接触的人，只能把其他心思埋在心里，阿梅有一点暗示得没错，自己没退路。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姜飞打开门，柴一楠笑着看看姜飞说：“古利特来了。”
    古利特其实站在柴一楠不远的地方，姜飞一眼就能看见，今天穿着蓝色西裤和白色的衬衫，很休闲地在东张西望。古利特满脸是和善的笑容，看到姜飞的目光向自己这边移过来，向姜飞优雅地挥了挥右手。姜飞走到古利特面前，客气地招呼：“警官先生，有事吗？”
    古利特点头说：“有人请你去s酒店。”
    “这个时间？”姜飞有点疑惑地问：“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古利特耸了耸肩说：“我们的两个专家。”
    姜飞笑着说：“可以请他们过来，在我们这里谈，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人去接。”
    姜飞自然能看穿古利特的用心，两个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家不在警局见自己，肯定是什么机密的事情，自己可不想被人当枪使，惹上麻烦。古利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马上快速地收敛了说：“姜飞，没有案子，是私人帮忙，他们想和你聊聊青瓷这个人。”
    姜飞随意地问道：“警官，你难道不知道我和青瓷不熟，他只送了一个账号给我，并没有给我金手指？”
    古利特点了点头，观察着姜飞的脸色，确定姜飞不是满足虚荣心，而是真的不想见面才说：“灵马出版社现在的日子不轻松，事实上，你们的情报业务很艰难。情报的价格越来越低，机器人可以做出非常完美的分析报告，一年内，灵马的对手增加了很多，这也是虞孟力为什么愿意和你合作，甚至让你做主的原因。”
    姜飞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那你们更应该降低对灵马的期望值，你们可以找更加合适的伙伴，你说的，我清楚，所以我们也在改变自己的经营策略。”
    古利特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和姜飞沟通的出了问题，姜飞实际上拒绝了自己在谈话中的各种引导。古利特不清楚姜飞的底气和用心何在，只能亮出一部分底牌：“恰恰因为你的转型，我认为你才应该参与这次见面，他们是总部对付古玩走私的人，和你的新公司有重合的地方。”
    “古力特，你说错了。”姜飞在这方面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我更加无法接受你的建议。对了，我的公司做的是工艺品，不是古玩。如果你们担心的是我在欺骗你们，那纯粹是多次一举，我不会轻易进入那些所谓的高利润行业。”
    姜飞藏了一句话没说，正是有可能与那些行业里的企业个人打交道，姜飞如果去见了警方，不说会被以为是线人，那后面怎么做生意。一直跟出来没说话的阿梅舒了一口气，欣慰地看着姜飞说：“古力特，如果真的有事，就不要兜圈子。”
    古利特笑笑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给你们一个惊喜。”
    可是让古力特吃惊的是，阿梅和姜飞并没有把他让进身后的办公室，而是来到姜飞每天办公的那个房间，柴一楠留在大厅里说了几句笑话，没有跟过来；古利特在沙发上坐下，惬意地用手指弹着身边的把手，眼睛盯着姜飞说：“喊你去s酒店，是因为那里也布置了一间安全房，我们有一个大单子要交给你。”
    姜飞笑笑，没有立刻说什么，灵马出版社只是一个情报分析的地方，最怕的就是所谓的大单子，那些需要派人去调查的大单子；连警方都要求援的地方，可以想象出其中的高度风险，姜飞可不想被牵扯进大风大浪，自己就是一个小鱼虾，在池塘里混混足够了。
    古力特的手机响了，古力特低头看了一眼号码，没有回避姜飞就接了起来：“你好，我是古力特，他们的老总姜飞就坐在我的面前，对，现在姜飞已经拒绝了，虞孟力还没有回来。你和虞孟力联系，那就太好，我在这儿等你。”
    古力特的神情明显一松，阿梅笑着发出消息，请皮鲁斯过来。

 第三百三十章 大单子2

    皮鲁斯一到就称呼姜飞为姜总，而不是像平常那样直呼其名；古利特在马丁实验室蹲点很长时间，知道皮鲁斯不是因为旁边有其他人在场，而是猜到自己有事情要说。古利特似乎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非常自然地和皮鲁斯握了握手；姜飞笑得很随意说：“皮鲁斯，急着找你，是因为古利特要给我们介绍一个大单子，我需要确保是完全合法的，至于在技术上能不能做，等虞孟力回来再说。”
    古利特开始觉得有些反感姜飞的腔调，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一如平常：“姜总，我介绍的业务肯定是合法的。”
    阿梅微微一笑说：“譬如海森哥，他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风险。”
    古利特感觉自己掉进了黑洞，当海森哥被卫杰景的保镖抓住时，若不是于嵪出面，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因为那天正好是卫杰景与姜飞见面的日子，当时有不知情的人甚至建议挑起卫氏和姜飞的矛盾，好在被顾指火按住了。古利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沉稳而平静，因为他知道，口气和平时也没有任何变化：“姜总，那是个意外，我们这边都已经处理好了。”
    姜飞点头微笑，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失望和无奈：“我相信你，这样吧，古利特，麻烦你试着联络一下对方，就说我们希望你能参与这一件事才，从头到尾都参与，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向他们解释。”
    “那好啊。”古利特嘴里答应着，脑子里在看是不是第六感会向自己预警，告诉自己姜飞想做什么？皮鲁斯听懂了姜飞的意思，微笑着转过脸来看着古利特，看古利特的神情，似乎没有从姜飞的脸上或声音中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皮鲁斯尽量平淡地说，想让古利特不要太感到意外和震惊：“古利特警官，请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一些情况需要和你协商。”
    古利特怔住了，足足十秒钟之后才说话：“利用律师的特权？”
    姜飞对古利特解释道：“我们公司所有的法律文件都是皮鲁斯负责。”
    “我明白了，”古利特露出会意的神情说：“看来我们要长期打交道了，姜总，如果我们也安排律师出面，你打算怎么办？”
    姜飞爽朗地说：“欢迎，既然是合作，只有双方共同出手，才可以拼出一副画来。”
    古利特看着姜飞，嘴里挤出一句话：“我希望如此。”
    古利特和皮鲁斯出去后，阿梅把手机给姜飞看了一下，虞孟力传过来的车内监控画面，虞孟力平稳地开着车，两个身穿西服的人坐在后面，一个留着长胡子，一个带着蓝色镜框的眼镜，都是西方人的面孔，脸上都带着笑容，谈笑自如。姜飞望着视频问阿梅：“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阿梅摇摇头说：“不认识，有些负责专案的人都很低调，甚至在一些文职和不显眼的部门，只有当他们出手的时候，你才知道这些人有多厉害。不过看老虞的神情，他应该认识那个留胡子的人，谈话的次数明显要多。”
    等和虞孟力见面，姜飞等人才知道留着长胡子的叫艾吉森，带着眼镜的叫普朗真，虞孟力笑着介绍说：“艾吉森就是负责琼斯案子的警官，和我是老熟人，所以我就直接带过来了，艾吉森，姜总是个很容易接受别人意见的人，来，到办公室说说你的想法。”
    宾主落座，上了纯净水，艾吉森说了一口纯正的广东话：“上次袭击你们快餐店的机器人我们找到了，我们摧毁了一个私下的机器人工厂，在工厂里面，我们发现了大量的资料，很多管制的零配件都是从元望市转口的，不少运输甚至是在楚迪文死后进行的。我们希望你们能分析出，这条物资线在元望市的运作过程。”
    那家快餐店差点毁了整个实验室，当时就发现有人逃匿，没想到还是被警方破案了，阿
    梅笑着说：“这可不是分析的事，如果有足够的资料，警方就可以做好这件事。”
    艾吉森颔首同意说：“我们需要你们分析三个人，马百强、王庆虎、朱万阙，王庆虎
    在出逃事后溺水死了，但是马百强和朱万阙还活着，两个人的行踪都很神秘，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协助，借助于你们手中的那部分资料，分析出他们是不是参与了这些事，至于到现场核实的事情，由我们负责安排。”
    看样子艾吉森很熟悉虞孟力的做事风范，毫不怀疑在事后，虞孟力等人会对相关的人作出调查，至于与楚迪文有关的人，灵马出版社更不会漏掉；姜飞不知道虞孟力的目的何在，斟酌着说：“虽然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懂得不是太多，警官先生，我还是觉得你有没有告诉我们的地方，我们无法知道做到哪一步你才满意，这样吧，原则上我同意，具体的细节，你们和老虞、皮鲁斯商议。”
    艾吉森应该很熟悉华人的做事风格，立即答应说：“我们会向虞孟力先生提供一个人的资料，不在协议中。”
    姜飞和阿梅立即明白，那肯定是琼斯的资料，琼斯曾经是虞孟力的情人，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证明琼斯的身份并不简单，谁也不知道琼斯是哪一方的人，为什么要接触虞孟力，最后还要杀死虞孟力；按照虞孟力的说法，他都不知道琼斯的真名实姓，但是警方在当时肯定调查到了什么。
    现在警方把这个资料抛出来，算是满足了虞孟力多年来的心愿，他肯定会全力以赴支持，换做姜飞，恐怕也是要这样做的。不过艾吉森如此洞达人心，但是让姜飞大为赞赏，这个警察与以往见到的警察不一样；阿梅笑着问：“古利特警官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关于文物的调查？”
    普朗真声音低沉地说：“那些机器人就是专门做文物走私的，袭击你们，只不过是有人租用了他们。”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单子3

    慕翠彤通完电话，抬起头，看着在面前的段嫣说：“好了，我已经接到通知了。从现在开始，咱们要盯紧渊文笙与姜飞的联系，虞孟力是一个老狐狸，只有姜飞那个菜鸟，才会急着想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找柴重，除了虞孟力，姜飞只有找渊文笙，我前面说的细节，都清楚了吗？”
    段嫣连忙答应：“清楚了。”
    慕翠彤看了看时间，皱起了眉头说：“他们去姜飞的公司就是打草惊蛇，要不然这时候渊文笙出来打听，所有人正好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做吧。”
    慕翠彤看出段嫣有些兴奋，一种大戏开演前的兴奋；可是慕翠彤总感觉忽视了某个问题，慕翠彤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重新看起电脑里的资料，有时候就是资料中的一个细节或者一个画面，可以打开真相的另一扇窗户。
    马丁实验室在外面的那间会议室可以二十人左右，隔着落地窗可以看到码头的风光和其他楼上一幅幅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只是现在是白天，霓虹灯只是一道道显示屏，在钢铁的骨架中显得那么平淡，完全没有夜色中的风采，好在会议室里的人似乎也没有心思看外面的风景，陆续在两边落座。
    长条型会议桌一旁只坐了古利特三个人，另外一边，除了姜飞、虞孟力，还有喊来的阿梅、皮鲁斯、柴一楠、杰克摩斯。虞孟力首先给双方介绍，艾吉森热情而又机械地逐个和皮鲁斯等人握手，在心里暗暗地抓着每个人的特征；普朗真的态度就随意得多，只是一些礼节上的反应。
    古利特是熟人，没有这些客套，只是在琢磨姜飞选择会谈的地方，这间会议室太大，长条桌让人产生强烈的距离感一丝一毫，姜飞这么做，也许就是故意不打造一种亲热气氛。寒喧根本没有，既然来的人是古利特和虞孟力的熟人，姜飞维持了基本的礼貌，淡淡地说：“艾吉森先生，可以说说这张贸易订单的内容吗？”
    艾吉森点头说：“姜总，我们双方能在短时间决定坐在一起，双方的诚意都是没有问题的，马百强、王庆虎、朱万阙是我们需要分析的对象。”
    别说姜飞不耐烦，连古利特都听得听不下去，这件事姜飞已经知道，现在姜飞想看的就是细节，风险评估和利润回报；艾吉森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姜飞的反应，接着说：“我们需要一份你们自愿与警方合作的协议。”
    古利特差点一口气噎在嗓子眼，这可是在布置任务的时候没有提到过的事情，古利特完全可以想象协议里面的内容，灵马出版社一旦签订这样的协议，警方就可以以各种理由限制出版社的活动。古利特抬头看姜飞了，姜飞似乎很平静，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我们是谈生意，所以我无法理解这些深奥的东西，艾吉森警官，如果你代表的是警方，那么我们就按照警局的流程走吧，我们有协助警方的义务。”
    阿梅把双手放到脑后，微笑着说：“艾吉森先生，我们是纳税人，每一分钱都不是凭空而来的，每一份合同的预算都是有商业意义，附和会计原则。”
    阿梅的话有些嘲讽，艾吉森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风险和利润共存。”
    姜飞没有发火，冲着杰克摩斯点点头说：“生意不成仁义在，等会去把艾吉森他们今天在酒店的账结了。”
    艾吉森反而镇静下来了，姜飞的反应并没有超出事先商量好的范围，还想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艾吉森缓缓地说：“姜总，我完全理解你的顾虑。我看这样，今天我们先谈到这里，以后再谈也可以。”
    古利特知道坏事了，和姜飞打交道几个月，古利特明白，姜飞是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但是一旦下了决心，就是什么都不会在乎。楚迪文输就输在这个上面，以为能把姜飞套住，可最后姜飞还是选择了布洛克那些力量，而楚迪文被迫采取行动，落入了警方的圈套。姜飞笑了，虞孟力也笑了，虞孟力看着古利特说：“我们是有诚意的，这次只能是个遗憾啦，姜总，你们忙去吧，我来送客。”
    姜飞等人都站了起来，各自收拾起面前的电脑和记事本，艾吉森微笑着看着灵马众人的动作，仿佛自己才是主人，没有丝毫动的意思；姜飞客气地朝三个人点点头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普朗真对面带笑容的虞孟力说：“我总算认识了你们公司，似乎很怕与警方沾上边。”
    虞孟力笑容不减地说：“生意人都不愿意涉及政治，你们也看见了，姜总没有什么大的雄心，所以细节不用说了，你们的前提就吓住他了。艾吉森，你说过，这只是一份分析报告的委托，但是改变了规则的游戏，我们玩不起，我安排车子送你们回酒店。”
    虞孟力的态度温和而坚决，灵马也没有其他人进来，古利特只能陪着艾吉森两人离开，没有回酒店，而是到了分局的办公室；古利特拉起百叶窗，确信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回过头对艾吉森说：“玩游戏玩砸了吧，不要有怒气，姜飞和虞孟力的思维与你完全不是一回事，本来开开心心的事，现在是一地鸡毛。”
    普朗真不屑地说：“我们再换一家公司就是了。”
    古利特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我们提出的建议是脑袋拍出来的吗？他们有别人没有的消息来源，虞孟力更是专家。重找一个，在元望市没有比他们更强的，但是要是换做国际上的那些知名机构，你申请的预算够吗？”
    普朗真收起了一直流露出来的轻蔑，项目的预算是一个很复杂的审批过程，他不知道为此费了多少精力，再增加投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艾吉森耸耸肩说：“沉住气，古利特，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古利特明白，这是在元望市，自己是东道主，不管艾吉森他们惹出什么事，都需要自己来擦屁股，拒绝是没有意义的，艾吉森一个电话打回去，顾指火就会来找自己。古利特嘟囔着说：“我来找一个人商量一下。”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大单子4

    古利特找的是慕翠彤：“老同学，现在事情砸在手上，双方已经不愉快了，你的那个小家伙连坚持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根本沉得住气，直接断了谈判。普朗真他们没有了退路，又担心回去丢面子，你想想办法。”
    “什么我的那个小家伙，你再这样说我可不能正常思考了。”慕翠彤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哭笑不得地说：“姜飞既然彻底翻脸了，那么这件事机会就没有余地，除非某个条件满足姜飞的心理，否则不管价格多高，姜飞都不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你们算白折腾一趟。”
    古利特摇着头，抬腿走进吸烟室，顺手关上门，嘴上说：“那个协议太苛刻，换做我，也是不要再玩了，我感觉好像这次并不在乎协议，而是在看能不能把姜飞骗进坑里。”
    古利特说明白的同时，也想明白了，脑袋嗡嗡的，一肚子气不知道朝什么地方撒；慕翠彤出了一个主意：“如果姜飞真不愿意，元望市还有十多家情报分析机构，你尽量帮艾吉森他们联系，我看能不能约到阿梅吃晚饭，打听一下姜飞有没有改主意的可能。”
    聪明的女人，古利特在心里为慕翠彤点了一个赞，慕翠彤很清醒，晓得说服阿梅才是关键，不仅仅是少一个打罢的人，而且避免了阿梅从心理上反对慕翠彤，哪怕这次不成，以后还有机会。
    阿梅接到慕翠彤的电话稍微有些意外，她以为慕翠彤会叫上姜飞一起去吃饭，没想到慕翠彤只邀请了自己，阿梅马上答应着：“没问题，好的好的，我晚上有时间，一定来。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安排，我们在黑森林西餐厅见。”
    放下电话，阿梅忽然觉得慕翠彤邀请时说话的语气太夸张了，好像自己和她慕翠彤的关系亲密无间，是一对无时不分享的闺蜜；阿梅自嘲地笑了，摇了摇头，朝姜飞的办公室走去。姜飞正坐在位置上，在看一部2018年的电影《绿皮书》，讲述的是一个更老时代的故事。
    白人托尼由于夜总会关门装修，亟需一份工作，有个朋友建议他去参加一位音乐博士为了寻找司机所举办的面试。托尼到达豪华公寓后，发现博士是个名叫唐的黑人古典乐钢琴家，钢琴家正需要一个司机，负责在他举办南方巡演时的接送工作。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在那个时代那个种族隔离严重的地区，他们很容易身陷麻烦之中，但托尼需要钱，而唐需要一个能照顾他的专业司机。
    绿皮书是给托尼付钱的唱片公司给托尼的一本“绿皮书”指南，上面列着当地黑人可以吃饭睡觉的地方，因为很多旅馆和餐厅都是只限白人；阿梅仔细一看才发现，姜飞的注意力并不在情节上，而是放在大量的评论上。阿梅敲了敲门问姜飞：“这么清闲？”
    姜飞一听便转过头问道：“你没看出我的忧郁？”
    阿梅挺了挺胸，把身体的曲线舒展了一下，像是在问姜飞，又像是在问自己：“该忧郁的是我，慕翠彤晚上请我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姜飞没好气地说：“我这方面的情商低，猜不出来。”
    阿梅笑出了声道：“要不要我带你一起去。”
    姜飞也笑了：“一对美女逛街，不是挺好吗？玩什么深沉啊？”
    阿梅想了想，撇了撇嘴说：“不一定，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定，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在一栋别墅里，空空的，没有家具，没有人的影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你别笑话，我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悠，忽然就醒了。”
    姜飞停止了看电影，关掉了显示器，站起来说：“我们去天台上坐坐。”
    姜飞在前面走着，阿梅跟在后面，顺着隔断的过道走出去的士兵，柴一楠和杰克摩斯先后迎面过来，柴一楠只是含蓄地笑笑，杰克摩斯做了一个鬼脸；到了天台，两个人在小茶几旁的两把藤椅上坐下，姜飞拿起桌上的水壶，给阿梅倒了一杯冷开水，笑容可掬地对阿梅说：“这就是生活，你想说什么，说吧。”
    阿梅没有一点不自在，向后仰着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慕翠彤的具体想法现在还不很清楚，但是不外乎是为了今天的订单。我猜她是想打听，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果断，我想尽可能打听清楚，这个单子究竟是有紧急的事情，还是针对咱们的一个布局。”
    姜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说：“我说说我的感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怪的，如果真是有急事，也不应该是这个做法。我感觉，不需要谈下去，甚至都不用关心下去，哪怕这个单子大到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晚上你给慕翠彤的感觉，有点傲气也没有关系；慕翠彤的身份不简单，我们要是靠的太近，难免会被她找到机会，你们的关系应该是吃喝玩乐的好姐妹。”
    “女人之间不存在这种友谊。”阿梅笑着说：“玩疯的时候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可是当电话响起，回到理性时间，依旧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对手。我就怕晚上太迟，到时候不回来了。”
    姜飞的手机踩着点响起来了，姜飞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按了接听键：“一楠，是我，有事吗？”
    “姜飞，还在忙呢吧？我爸爸打电话来，请你晚上吃饭，不知道你有什么时间？”柴一楠在电话那头从容自若，因为是私人邀请，姜飞直接被打回原形，从姜总变回了姜飞；姜飞愣了愣问：“是不是你一起去，还有其他人吗？”
    姜飞和柴重很熟，要是为了公事什么，柴重完全可以自己打电话过来；柴一楠轻轻一笑说：“还有渊文笙和段嫣、唐泰斯。”
    姜飞抓住了其中的古怪：“没有喊武珍丽？”
    “没有。”柴一楠实话实说：“武珍丽和唐泰斯分手了，听说武珍丽要回去了。”
    姜飞脑海中灵光一现，所有人做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就是重新布局。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单子5

    柴重这个主人被事情耽搁了，柴一楠在点菜，姜飞一个人坐在卫氏集团餐厅的包厢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姜飞觉得自己的心情可以用另外两个字来形容：“滑稽”。自己算是卫氏的合作伙伴，却从没有在卫氏的餐厅请客吃饭，甚至都不知道他对外营业；包厢里异常地平静，连服务员都没有。
    姜飞有些无所事事的无奈，好在累了一天，也不愿想太多的事情，虽然柴重的请客不能当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姜飞没有煎熬的感觉，有渊文笙在，至少有商量的人。柴重还没到姜飞相信，柴重一定很忙，来之前姜飞和虞孟力、渊文笙都问过，晓得柴重白天忙活要具体料理的事情与一起案件有关。
    柴重要谈的肯定还是案情，特地约在饭点，姜飞明白柴重一定是想把气氛弄得放松些，看来这个案件的描述一定会是沉重的，想到这些，姜飞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去，心里奇怪，自己又不是破案的专家，柴重为什么找自己，难道是希望自己答应让灵马出版社进行参与，那也应该把虞孟力喊上，谁不知道自己只是前面的木偶。
    姜飞坐在软椅上，包厢的空调真正好，让人有说不出的愉悦，包厢的门口差不多十分钟没有动静，要说柴一楠点菜点了这么长时间，姜飞有点不相信。姜飞从桌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摆弄着，他对打火机上的标识太熟悉了，穿越前，那家卫氏企业就用的是这个标识。一百多年过去了，卫氏集团早已改变了标识，为什么这个打火机还是原来的标识，难道让客人寻找百年前的回忆。
    姜飞豁然惊醒，禁不住自己苦笑了起来，现在可不是琢磨别人生意经的时候，这餐饭也许只是一个平常的聚会，也许就是一个鸿门宴。柴一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后就是柴重高大的身躯，三个人都坐下来，柴重很自然地便坐在了姜飞对面的椅子上。柴重看见姜飞面前摆着杯白开水，重立刻略带夸张地看了柴一楠一眼，问道：“为什么不先来点茶？”
    姜飞笑着说：“开水就很好，一楠忙着点菜，我正好在想点事情。”
    柴重也笑了笑，摇了摇头，似乎柴一楠也就能这样；柴一楠看着柴重和姜飞的微笑，先开了腔：“爸，喊我们来什么事？”
    柴一楠随口一问，姜飞却发现柴重似乎有点很难回答的味道，完全不像以往那样自信地打哈哈；柴重当然不能不回答，停了一下说：“为了一个订单。”
    姜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生意场上就是这样，没有订单的时候为了订单急，有订单的时候又怕被套进去，我今天就回绝了一个订单。”
    柴重点了点头，看着姜飞说：“现在很难啊，根据内部的消息，普朗真的订单确确实实是一个大单子，他已经牵扯到机器人的世界，国际刑警总部也非常重视。他们很了解这个项目的意义，也想联系一些强有力的协助单位，当然，肯定还有很多细节是我们这些外人不知道的，卫氏的研究所找到了我，想要一起去做这个单子。”
    姜飞专注地听着，没有插话，他听出了柴重真正的意思，当柴重和卫氏合作的时候，与灵马出版社的关系很可能就要翻篇了；柴重为了未来，首先和自己做个了结，柴重关心的不止自己的态度，还关心柴一楠的去留。姜飞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竟然感觉有些味道，柴重是个老手，有些技巧炉火纯青，那么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在实验室说不是更好？
    姜飞明白了，卫氏想利用柴重的同时，一样担心柴重会有其他的目的，而柴一楠要是不过去，卫氏心里就放不下。姜飞忽然有一种憋不住想笑的感觉，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和好几个人的前途性命攸关，柴重竟然如此草率，只能说明，柴重为了某个目的，十有八九是和警方有关。
    难怪普朗真两个人的态度那么恶劣，谈不成他们并不损失什么，要是按照那个条件谈成就是大赚一笔；柴重应该是b方案，兴许还有c方案、d方案。姜飞抬头看看柴重，发觉自己没有任何话要说，只好尴尬地笑笑；柴重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些，非常平静地说：“我有点忙不过来，想柴一楠和唐泰斯能来帮我。”
    提到唐泰斯，姜飞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重马上恢复了常态，面带微笑，温和地说：“这点我帮不上忙，柴总，你可以和他们个人谈，我那里就是按照协议走流程就可以，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会不放人。”
    柴一楠不满地说：“爸，我没有跳槽的打算。”
    柴重面无表情，刚才一直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地说：“一楠，不要胡闹，这样会让我和姜飞都很为难。”
    姜飞面带微笑，劝道：“不要着急，我们都有考虑的时间，一楠，看看渊文笙和唐泰斯到了什么地方。”
    柴重微微张着嘴，脑子在飞速地转动，他发现女儿和姜飞的关系真的是不一般，但是为了承诺，柴重只能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走下去。姜飞看见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第一个菜是螃蟹，姜飞微笑着说：“柴总，我知道你是个负责的人，而我的运气太坏了，我理解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提醒你，所有的协议都是不可靠的。走出了第一步，就很难回头，后面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柴重的面色更加严肃：“姜总，你想说什么？”
    姜飞看柴重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想把话说得明白一些，用筷子指着螃蟹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英雄，不在乎成功，不在乎螃蟹是否有毒，而在于他闯过了心理的难关。按照古话说，虽千万人吾往矣，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气魄，我没有。”
    柴重听懂了：“所以你没有接那个订单？”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单子6

    姜飞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柴总，因为考虑到公司下一步的运作，我只能放弃这个订单，宁可离开元望市，我也不愿意在工作的时候受不必要的限制。”
    柴重晓得姜飞已经开始考虑今后更远一些的事情了，对姜飞说：“可惜了。”
    姜飞微笑着说：“恭喜你，柴总，能够与卫氏合作，值得了。”
    柴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明白姜飞的暗示，如果这件事没有猫腻，姜飞本来就是卫氏的合作伙伴，卫氏在第一时间应该先找姜飞；可是据柴重所知，卫氏和姜飞谈都没有谈这个问题；姜飞仍然微笑着，等着柴重自己考虑的结果。
    过了大约两分钟，柴重似乎拿定了主意，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姜总，谢谢你的提醒。你和我一直合作得很好，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要多交流交流。”
    柴一楠的目光中中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朝姜飞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轻快地走出去，边走边说：“段嫣来了。”
    姜飞坐着没动，平静地等着，其实姜飞的心里没有一丝开心，一个合作伙伴离去，还有公司的骨干动荡，姜飞明白，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是希望能换来一些机会和自由。姜飞拿出手机，给阿梅发了条短信：“开始吃饭了吗？”
    差不多三秒钟，阿梅的短信就回过来：“正在等牛排和龙虾，你那边怎么样？”
    牛排和龙虾，慕翠彤今天是出血了，哪怕是aa制，对慕翠彤一个拿工资的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姜飞只写了两个字，就发了出去：“还好。”
    阿梅很快就又回了短信：“是不是柴重有自己的主意了？”
    聪明的女人，姜飞知道，阿梅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姜飞放下手机，看见柴重也在发短信，脸上甚至有些惆怅；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柴一楠和段嫣说笑着进来，两个人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反倒是渊文笙，手里拿了个文件包，看着姜飞苦笑了起来。
    姜飞等渊文笙坐下，漫不经心地问：“又接到什么案子？”
    渊文笙笑着对姜飞说：“一个小开司，不过是关于机器人的。”
    柴重的眉毛动了动，但是没说话；姜飞觉得该开始做善后工作了，唐泰斯不一定自己情愿，但是很可能有人给他布置任务，姜飞朝渊文笙点点头说：“催一下唐泰斯，柴重请客吃饭，态度要积极一点。”
    渊文笙叹了口气说：“估计是路上耽搁了。”
    渊文笙还是给唐泰斯打了电话，唐泰斯说已经到餐厅的大门口，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很快唐泰斯就优雅地走进来，正好最后一个菜上齐。没有人问唐泰斯为什么来迟了，唐泰斯似乎也不想说这个，或者觉得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柴重殷勤地请大家动起筷子，菜还是中式的菜，十二个菜都是杭帮菜的特色。
    柴一楠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拖延下去，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寂静，吃了几口菜便问唐泰斯：“我爸爸找过你？”
    唐泰斯微笑着颔首说：“柴重希望我过去帮忙，只是游戏公司那边的事情刚刚开始，我和柴总说了，等游戏公司上了正轨，我才好意思向姜总开口。”
    姜飞含笑摇头，唐泰斯的举动实际上就是说明了他的选择，他想去柴重的公司，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偏偏唐泰斯这么一说，姜飞只有让他现在就走人，要不然游戏公司那边就会陷入彼此猜忌的状态。姜飞很想说无所谓，很想说不在乎，可是忽然间，他感受到了空调的阴冷，没好气地说：“扯淡，我会因为这个阻挡你的前程吗？”
    “姜总这么说，肯定没问题了，唐泰斯，恭喜恭喜，先为你庆祝庆祝。”段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一旁火上浇油；渊文笙硬邦邦地说：“没什么好庆祝的，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上班而已，柴总，卫氏对办公地点有没有要求？”
    渊文笙问到的才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柴重在这次合作中能不能独立运作，才是这件事的根本所在，如果不能，那么柴重就是卫氏集团的一个打工仔，只不过名义上好听一下。姜飞到现在还是那样，就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不管对方开什么样的价钱。
    柴重一边夹菜，一边回答：“真忘了，晕头转向的，都没有和卫氏商量这件事。还没有进入细节就说这些有些唐突，容易产生距离感，文笙，你是不是也有兴趣。”
    渊文笙看穿柴重的客套，懒洋洋地说：“懒得折腾，手上一大堆案子，都是段嫣他们找出来的陈年积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慕翠彤同样为了这件事忙得不亦乐乎，和阿梅吃饭的时候一直没有停止劝说，甚至让古利特传来了一部分照片。酒店的钢琴演奏一如往常地准时开始了，美妙的音乐回荡在餐厅，客人们都在安静地欣赏；悠扬的钢琴声中，阿梅不经意地看了慕翠彤一眼，娇笑着说：“我出来的时候，姜飞可是有过吩咐的，就是玩乐，公司的事不要参与，说句不该说的，我都快把自己当做姜飞的花瓶了。”
    慕翠彤刚刚收到消息，柴重和卫氏集团已经联手接下了订单，柴重甚至正在另一个地方和姜飞在谈判；那么上面要求自己和阿梅谈，到底是想谈什么。慕翠彤否定了有两份订单的可能，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上面让自己出面似乎深藏着某种看不见的玄机，她一时看不清楚，只能希望与阿梅的对话有所发现。
    慕翠彤宽容地笑笑说：“姜飞心里一直有一个梦，他会为了心中那个梦而冒险，自然不希望牵扯到你。不过谁都知道，姜飞离不开你，他有的时候软绵绵的，虞孟力也是一个马虎的人，只有你能提醒他。”
    阿梅满意得点点头，姜飞软绵绵，虞孟力马虎，这个慕翠彤还是真敢说。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单子7

    姜飞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橙汁，打量了一下渊文笙：“是不是最近特别辛苦，听说那些冷案都是多少年前的？”
    渊文笙轻轻叹口气，拿起酒杯朝姜飞举了举说：“工作上的事，不说也罢。”
    渊文笙看得出来，姜飞现在恐怕是想尽快结束这顿饭，毕竟柴一楠与柴重的意见分歧，这对父女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讨论，姜飞不仅不方便问，甚至都不能表态……
    姜飞还是问了句：“有难度？”
    渊文笙猛然醒悟过来，姜飞是在替虞孟力，虞孟力有一个数据库，里面未必没有一些关于这些案子的线索；渊文笙暗暗埋怨自己昏了头，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段嫣在帮我，警局里的一些事情都是段嫣出面摆平，要是我去，也许处处都有人给我为难。”
    姜飞笑笑说：“谁叫你整日和警花在一起，让人羡慕嫉妒恨，不过那种人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段嫣娇笑着抢过话题：“渊师兄什么人，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渊师兄和我想要做点事，有的案子牵连面太广，还有一部分内容不能解密，完全靠我们的推理，想想真是没有意思。”
    姜飞笑了：“渊文笙可不会急功近利？”
    渊文笙喝着橙汁说：“也没什么事，反正也就那些推敲。”
    柴一楠看看四周，感觉自己还是比较单纯，无论经历过什么，还是老样子，无忧无虑；看看大家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都在计较着各自的算盘。渊文笙喝一口橙汁又问道：“姜飞，还记得吗？我们在苔丝那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姜飞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说：“当时真的很满足，可以在机器人的袭击下活下来，泰斯和一楠也是救了我的命，不过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是关于那些机器人的。”
    柴一楠有些不信：“真的？”
    姜飞笑道：“我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猥琐商人，偶尔听到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设备，有机器人，还有人进出。”
    柴重和唐泰斯的眼神都变得严厉起来，段嫣和柴一楠似乎有些不信，渊文笙看着酒杯说：“其实，就是一些传说，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姜飞不要岔开话题，其实从那一次看到你和苔丝站在一起，我就感觉你俩很般配，不仅仅是外观，而且你俩有共同点，就是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包起来。”
    姜飞愣了一下，他看着渊文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柴一楠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姜飞，段嫣在桌子下面踢了渊文笙一脚，大惊小怪地说：“我在警局看过那段视频，没有啊，当时姜飞的心思全在于薇身上。”
    又一个往柴一楠伤口上撒盐的家伙，唐泰斯明白，渊文笙的出格完全是为了柴一楠着想，柴重与卫氏集团合作，很有可能在后面的日子里跟姜飞打擂台，柴一楠要是还是姜飞的助理，就会把自己陷入一个难堪的绝境。现在柴一楠也许有些伤感，有些不情愿，但是时间会证明这个选择的正确性，姜飞和柴重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在有些场合都是冷血的动物。
    姜飞失笑道：“热恋中的人看别人，也许都是热恋中的样子。我和于薇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果，其他的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柴总，时间不早了，要不然我们今天就这样，反正只要你和卫氏合作起来，不管要人还是渠道，我都全力支持你。”
    柴重朗声说：“那就谢谢姜总了，我和一楠还有一些事，要不然让唐泰斯送你？”
    渊文笙笑着说：“还是我顺路，我正要去实验室查一些资料。”
    众人说笑着散了，姜飞三人坐在渊文笙的车上，离开了卫氏集团，都显得很轻松；但一出卫氏集团的大门，姜飞就看见渊文笙启动了轿车的保护系统；渊文笙的这辆车除了防弹，还有各种各样的屏蔽保护装置。渊文笙很小心，宁可速度慢一点，也是行走在人比较多的地方，寄希望于对方不敢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动手；段嫣面色严峻地问：“你们有情报？”
    “没有。”渊文笙冷笑了一声说：“小心无大错，柴重不会想起在这个地方吃饭，应该是有人要求柴重这么做的，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武珍丽的车子，如果不是担心，唐泰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怎么会让武珍丽在外面等，两个人两辆车，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轿车拐上了伦敦街，一阵尖利的枪声响起来，人群四散奔逃，三个机器人突然同时出现在轿车的三面；三角伏击，渊文笙一急之下将车拐上了旁边的人行道，拼命地向前开。机器人奔跑的速度不在轿车之下，比轿车更加灵活，一边追一边射击，打在防弹的车身上犹如冰雹雨。
    段嫣顾不上提醒渊文笙小心驾驶，只能叹息一声，握紧手枪准备战斗；渊文笙的车子冲进了一条没有人的小巷，两名机器人并肩从后面追过来，渊文笙一按发射按钮，两枚微型的火箭弹呼啸而去，击中了其中的一名机器人，机器人顿时被炸作碎片。另外一名机器人躲开了火箭弹，发射出一枚冒着青烟的导弹。
    导弹像一条响尾蛇，追踪着轿车，渊文笙的轿车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做出了飘逸，速度快得惊人，姜飞只感觉心口一阵窒息，轿车与导弹擦肩而过，导弹撞在了墙上爆炸，巨大的声浪震碎了轿车的挡风玻璃。段嫣的身体猛地一抖，头一歪倒在座位上，姜飞抬起头，只看见前后两个机器人巨大的影子，想不顾一切想推开车门，但渊文笙紧紧地抓住了他。
    两声巨响，两名机器人就在离轿车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遭到了射杀，双双倒了下去，其中一个机器人的铁臂砸在车上，撞击过猛，姜飞在车厢里就能看见车顶凹下来一块。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单子8

    伦敦街这边大多是二十年建造的欧式建筑，最出名的就是三座相邻或者相对的电影院，带动着这一带的商业和地产，正在看电影的人自然看不见这一幕，但是在电影院楼上的咖啡厅休闲的人还是欣赏到了这短暂惊人的两分钟。一开始还以为是拍电影，等警车呼啸着而来的时候，才知道是真正发生了恶战。
    至于一楼的商场，路边的行人，来往的车辆，更是有很多人捕捉到了场景；尤其是一排连着的几家饭馆，门外停的车辆和凸出去的招牌纷纷被碰坏，引得客人隔着玻璃窗对着外面议论纷纷。在街角的餐厅，靠着街角拐弯的座位上坐着的杜龙，不慌不忙地吃着花甲，心里是说不出的震撼，他看见了一个机器人倒下的身躯，与其说是伏击姜飞，不如说三个机器人掉进了陷阱。
    可是杜龙不敢动，甚至这时候不敢走出餐厅，原来可以当做退路的前后门现在挤满了进来躲避的行人，现在要是走出去，绝对算得上另类，吸引警方和那些帮助姜飞的人眼球。杜龙晓得自己在那些人眼中的位置，紧张得思索着如何脱身，好在为了掩饰，自己还约了一个朋友在这里见面，最起码万一被人问起，有个正当的理由。
    食客中有几个漂亮的女子，看见警方到来没有了风险，又开始招摇起来，小心地飘到店外，开始自拍和作秀，带动了一大堆的眼睛。杜龙是早早地吃了饭过来的，他约的人是王志原。王志原就住在附近的白金小区里，以王志原这几年的收入，应该没攒够买白金小区公寓的钱，但是王志原还是买了。
    好在艾薇儿现在在监狱里，王志原和顾梦双栖双飞，没有人问他们钱的来源；王志原因为顾梦的介绍，现在在瓯图公司担任了销售部的经理，杜龙在半个小时之前打了电话告诉王志原自己已经到了，要的就是王志原摆架子迟一点过来。杜龙来这家餐厅踩了几次点，要的就是餐厅的不显眼。
    当店里躲避的行人全部出去五分钟后，杜龙终于捕捉到了王志原的身影，前面的拐角过来，和顾梦有说有笑的；王志原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和顾梦很般配。两个人走进餐厅，顾梦一眼就看见了已经站起来准备打招呼的杜龙，笑着和王志原走过来，在杜龙的对面坐下，杜龙把菜单递给王志原，王志原看也不看就放在桌上说：“我们吃过了，杜哥，好久不见，有什么关照的。”
    杜龙掏出烟盒，把烟叼在嘴里说：“我想买酒，可我一直找不到你，最近才听说你换了码头，特地来恭喜。”
    王志原看着杜龙古怪的笑容，知道这家伙是故作姿态，自己的手机、邮箱、微博、微信号码从来没有改过，真要找自己就是分分钟的事。王志原估计杜龙找自己还是新公司的事，解释说：“刚到一个新地方，不熟悉环境，需要学习的事儿很多，怠慢了。”
    杜龙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你我兄弟不搞这些虚的，说多了心里都别扭。我呢，现在手里有个订单，关于半导体材料的，不知道你们瓯图公司做不做？”
    杜龙的表情已经从诚恳变成了小心，就象一个走投无路的投机商人，手中只有那么一点资源，却无法变成挣钱的流程；王志原意外地看看杜龙，高兴地说：“怎么不做，只要是你杜哥的单子，哪怕有点风险我都会做，大不了最后换个公司。只是杜哥你是知道的，瓯图的分工很明确，订单必须经过财务部和律师那边许可才能生效，你看这样，明天你到公司来，我带你去见老总。”
    王志原说得慷慨激昂，甚至没问订单有多大的量就决定带杜龙去见老总，看上去有些突兀，但是让杜龙有些发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低头看见手中的香烟还没点，杜龙趁着点香烟的空档回了回神，长长地吸了一口香烟说：“不要老是这么冲动，这样吧，明天中午，我把文件做成三个不同的档次，先让你过过目，等你决定了用哪一个文本，我们再去见你的老总。”
    杜龙的态度很自信，预先看文本就是确定订单的金额，王志原抬起头看着杜龙，很自然地说：“其实啊，都是老朋友了，我一定会做了老板的工作，让他很痛快地拍板。”
    顾梦微微一笑，男人嘛，都是在工作的时候演戏，顾梦很关心地问：“杜哥，这订单是哪一家公司的？”
    “炫汇，从炫汇手中抢过来的，我认识炫汇的上家。”杜龙得意地笑了，离开炫汇时杜龙就打定主意，将炫汇的那些订单全部介绍出去，把脏水扣到姜飞和米璐的头上。顾梦拿起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茶，一饮而尽后说：“行了，杜哥，炫汇的上家和炫汇都是同一个老板，姜飞的头只要没坏死，他会把自己的订单送给你？微林电气是在要求姜飞辞去业务中心的位置，但是姜飞到现在也没有答应。”
    顾梦分明是在做戏，不过是想摆摆姿态、拿拿架子罢了，杜龙克制住心中的不高兴，笑道：“姜飞对公司的管理不讲究，全部交给了米璐那个女人；米璐其实也没兴趣，找了业务中心下面的一家代理公司来纽公司在负责外包，我的订单就是从来纽公司拿出来的，他们的老板托尼羽欠我一个人情。”
    王志原好像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要是姜飞知道了会怎样？”
    顾梦不客气地回答：“姜飞会命令手下，对瓯图公司的产品加大检查力度，到那时候，钱不钱的无所谓，订单能不能安然完成，才是真正的关键，毕竟发单这玩意主动权在上家，下家只有上家被拿住交货期才能扬眉吐气，但是姜飞和米璐要是都不上心，下家就永远没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杜哥，你轻视了米璐那个人。”
    说到这里，顾梦看了一眼窗外，见鬼似的轻呼：“姜飞。”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单子9

    杜龙回头顺着顾梦的目光望过去，外面街上霓虹灯下，天已经黑了，已看不到什么景色，人流开始变得稀少；姜飞和渊文笙正并肩地走向一辆警车，两名警员在姜飞的身边保护，和渊文笙形成一个倒三角，没有给人留下动手的缝隙，唯一的射击点都在高处，杜龙明白，现在这个拐角可以看见的视角恐怕都在警方的控制之下，唯一的希望还就是机器人，已超过常规的速度冲出来动手。
    杜龙收回目光说：“志原，刚开始做新产品，折扣也可以再大一点，只是要和我先通气。”
    王志原心里想，这话其实不必说，自己一定会要你多倾斜多让利的，不紧不慢地说：“我能照顾的就不会不管，你放心好了。”
    杜龙把注意力往茶馆里面转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两名警察，虽然穿着便衣，但是杜龙在警局里见过。两个人也认识杜龙，坐过来打了声招呼：“杜经理，真巧啊。”
    杜龙能看见两个人身上随身携带的摄像头，禁不住摇摇头说：“真的很巧，警官，出了什么事？”
    米卡奇让摄像头逐个扫了一遍三人，才含蓄地说：“杜经理，你原先的老板遭到了袭击，你真走运。”
    杜龙的眼睛、耳朵和心思都绷得紧紧的，闻言站起来大声问：“米卡奇，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是我干的？”
    米卡奇无辜地说：“杜经理，你激动什么，要知道机器人的一颗炸弹是在前面爆炸，要是在这里，估计你现在已经躺在救护车上了。”
    米卡奇说完就去忙了，无意中把杜龙晾在了一边，王志原和杜龙要谈的事已经谈完，本来就没有想再闲坐一会儿，于是趁机起身和顾梦告辞。杜龙挽留了两句，看米卡奇走出了餐厅说：“志原，还有个事，得和你商量商量。”
    王志原一听，立刻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收了回来，临走时才说的应该不会是小事，尤其是杜龙的态度变得这么客气，一定是比较难办的事；杜龙笑着说：“我听说你们分公司到了一辆原型车，我想去见识见识。”
    王志原立即明白杜龙说的是什么，也明白了杜龙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什么原型车，那是瓯图公司最新型的驾驶机器人，据说可以在浅水、沙滩、盐碱、山石等复杂地形自动识别道路，加上卫氏集团的防护罩车厢装置，按照公司的公开宣传，可以带三个人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六天，其真实的目的是用在其他星球的载人探测上，绝对是最先进的技术之一。
    王志原冷笑一声，利索地说：“杜哥原来还在做老本行，这事还真不太好办。公司在这方面的保安措施极其严格，别看我是个小头目，但是根本挨不上边，费多大的力也不可能争取到这个权限。”
    杜龙看看周围的食客反应，心里暗骂王志原混蛋，王志原在假装说话时气愤提高了声音，就是想吸引四周人的注意，现在这件事就算闹到警方，对于王志原来说只是交友不慎，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则是坏得不能坏的窝心事。杜龙靠近王志原，低声说：“你杜哥心眼儿软，可不是傻子，我只是想看看，长长见识，不会给你添乱，你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王志原见杜龙没有继续纠缠，达到目的就和顾梦走了，杜龙坐下来喝了一杯酒，脑子静了静又立刻高速运转起来了，他听王志原说第一句话就已经知道是王志原顾虑的是什么事，就是王志原想帮忙，也没有正常途径，如果想从外围运作，需要大笔的钱。那辆车还在天空中，杜龙有大把的思考时间，可杜龙还没有完全想好对策，就接到了电话，一个女人痴痴的声音：“那你和王志原是怎么商量的？”
    这就是马百强介绍的那个雇主，很神秘，每次都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但是杜龙知道只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杜龙怀疑是熟人，偷偷录下来，用了专业的软件还原，也没有还原出原来的声音。王志原刚走，对方就来询问，杜龙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个透明人。
    杜龙试探着说：“王志原确实有困难，看能不能在其他方面想些办法。最关键的就是太急，我先把饭店的账结了，等会我再给你详细说一下我的想法。”
    “好的，十分钟后联系。”对方能听到餐厅里的声音，恐怕也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杜龙实在是不能说什么；杜龙暗笑，他做的其实就是一个测试性的判断，从对方的反应来看，那一头应该是个人类，机器人压根没有这么快的变通。杜龙走到无人的街道上，已经想出了对策，他要让王志原和雇主都欣然接受他想让他们接受的东西。
    杜龙把电话打给雇主，很诚恳地说：“对于瓯图公司和卫氏集团说，那辆原型车的确是大事，卫氏肯定想多派些人去现场，趁机弄点数据资料什么的，以便在合作的时候留一手。我就想和你说件事，从卫氏下手。”
    “那是死胡同。”雇主不满地说：“我如果在卫氏有人，还找你们做什么，你要是不行，就退回定金，我另外找他人。”
    对方说到了杜龙的死穴，定金被马百强分去百分之二十，杜龙又花了差不多一半，现在就是杜龙想退，也筹不到这笔钱；杜龙不想让生意泡汤，晓得对方目前还非得有自己配合才行，不紧不慢地说：“我认识卫氏机器人公司的几个人，但是需要一点费用。”
    雇主摸不着头脑，纳闷地说：“不就是先聊聊吗，定金还不够？”
    杜龙按自己设计好的思路说：“那些人就是冬眠的蛇，一旦惊醒了，如果不答应我们，很可能就会回去汇报，所以我出手就一定要成功，一次谈话失败，我就要准备跑路了，你是知道的，我惹不起卫氏。”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单子10

    杜龙突然发现对方挂了电话，身后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嗨，杜龙，可逮着你了。”
    杜龙一转身看是武珍丽，不知道刚才这个人是怎么走到自己身后，到底听没听见自己的对话，面对这个女人，杜龙觉得很尴尬，连灭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站在原地不动问：“你怎么走到这里来，是搬家了？”
    “事出突然，”武珍丽大气地说：“我正好走过路口，看见你在打电话，就走了过来，听说你离开公司后出了点事，解决了没有？”
    “没出事！”杜龙语调平淡，毫无热情：“天真热，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惹不起卫氏，惹得起我。”武珍丽的故作幽默让杜龙出了一身汗，杜龙很想拿出街头混混的架势摆平这件事，奈何武珍丽不是什么花瓶美女，是真正的高手，杜龙只好强撑着说：“你听错了。”
    武珍丽打开手中的纸袋，拿出一个包子，边吃边说：“杜龙，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要是把手中的证据交给警方，你连保释都做不了。要不然换个地方，到海边看看海景？”
    “不错的主意。”杜龙的思绪陷进了混乱里，他担心武珍丽还有帮手在海边，但是实在想不出武珍丽对付自己还要帮手的理由，言不由衷地说：“听起来很棒的主意。”
    “可不是，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武珍丽招来的一辆自动驾驶机器人，玫瑰色的跑车，但是没有露天的窗口；杜龙明白，那就是囚禁自己的牢房，一旦进去，自己根本不可能再逃走；杜龙斟酌着说：“嘿，是不是换一辆车，这种全电脑遥控的车很容易被黑客入侵，不安全，也保守不了秘密。”
    “别担心，这车看上去不咋地，是我私人改装的，肯定没有被黑客入侵。”武珍丽拉开了前面的车门，请杜龙先上车；杜龙看起来有点窘，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坐进车内。武珍丽坐在了杜龙的身后，让杜龙如芒在背，看着轿车封闭成一个密室，自动朝着海边跑去，杜龙的心竟然有些七上八下。
    道路两旁的霓虹灯迅速地朝身后掠去，武珍丽用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杜龙：“说说你的那个大单子。”
    杜龙的眼睛充满敌意地眯了起来：“你不希望我们一拍两散吧，我突然觉得大海让我浑身不自在。”
    “当然，你的思想一直在斗争，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你那个雇主。你想一个人扛下去，这绝不会是个好主意，肯定会让你的雇主忍无可忍，有的事即使是你在做，但是最后的结果绝对不可能是你的！”
    “是我的。”杜龙表面上冷漠清高，心里在计算自己何时会崩溃；跑车很快到了海边，武珍丽直接下了车，缓缓地走向海边；没有了诺亚方舟的海边幽静了很多，虽然满眼都是移动的灯光，但是海塔、海滩在人类的照明下亮如白昼，几艘帆船正借着这些光亮在海浪中穿梭，做着各种惊险的动作。
    海边的走道上行人不少，杜龙和机器人没办法交流，只好下车走到武珍丽的身边：“好吧，武小姐，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我是拿你没什么招，”武珍丽的回答让杜龙很是不舒服：“我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些天眼拍下我们俩，相不相信我们只是来吹海风的，彼此没有一点交易。你背后的雇主和卫氏，不会认为我们在进行密谈或是别的什么勾当吧？”
    杜龙心虚地大笑起来，看着黄金大道上飞驰而过的一辆黑色卡迪拉克，无所谓地摇摇头；他既然晓得武珍丽是在制造假象，那还真的没什么怕的，雇主的定金已经收了，卫氏集团应该还没有在意自己，最多以为自己在和武珍丽交换情报。武珍丽迎着海风晃了晃头说：“杜龙，你还真是有点酷，你知道吗？王志原一出酒店，拐过弯就被渊文笙拦住了。”
    杜龙靠在电线杆上，深深地吸了口海风的味道说：“真舒服啊，你和渊文笙是一伙的，第一件事应该就问了我的号码，我的电话被窃听，你们追踪到了雇主。”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武珍丽心平气和地说：“渊文笙问了什么我不知道。”
    杜龙的手机响了，是米璐打给他的，说还有一笔离职津贴没给他，问杜龙能不能马上到十叶树咖啡馆来；杜龙晓得自己不去不行，去了就是与虎谋皮，好在不是到公司，应该对方也无法布局。杜龙答应后挂掉电话，问武珍丽：“十叶树咖啡馆在哪里？很出名吗？”
    武珍丽一拍手说：“离这里不到一公里，是座新开的咖啡馆，到今天还在做打折活动，这时候的顾客二折；名气不是很大，但是老板你很熟悉，是姜飞。我下午还在那里吃了奶昔，来，我送你过去，正好吃点夜宵。”
    杜龙已经提不出异议，只能在上车的时候通知马百强过来，既然出了事，就兄弟一起扛吧；真的只是几分钟的路程，杜龙就看见了咖啡馆的卡通霓虹灯，从外观上看，十叶树咖啡馆就是为了迎合一些年轻或者浪漫的顾客的。杜龙和武珍丽走进咖啡馆的时候，米璐已经在那儿了，坐在靠墙边不醒目的卡座里，对着笔记本电脑正在谈话，同时举手朝两人示意。
    哪怕是夜晚，米璐看上去和白天一样的精神，比白天更有风情；杜龙上前几步，紧紧地握了握她米璐的手。米璐她微笑着说：“这次你来得很快。”
    杜龙耸耸肩，浅笑着坐到米璐对面，表示米璐的弦外之音不怎么好笑；武珍丽很不客气地坐到杜龙身边，对米璐说：“难怪一个个把公司交给你，你看起来挺拼命的，所以老板们似乎特别亲昧你。”
    米璐笑道：“我不希望这样的亲昧，我倒愿意身边有一个男人陪着，在这样的气氛下喝一杯咖啡，无须管谈些什么，只要让我开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单子11

    杜龙只能惊讶于自己所处的奇特环境，这种偶遇看起来似乎本该出现在电影里，可是当活生生演绎在自己的面前，杜龙已经区分不出对自己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米璐喊来服务员，杜龙要了一杯蓝山咖啡，武珍丽要了一杯十叶树咖啡，杜龙很奇怪问道：“十叶树，这是咖啡馆的招牌吗？”
    “不是。”武珍丽很干脆地说：“姜飞有一处咖啡园，虽然小，但是还是产咖啡豆，姜飞就把自家的咖啡命名为十叶树，只在自己的咖啡馆卖。”
    米璐笑道：“这也是姜飞有敌人的原因，宣传自己的品牌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对于同行来说这些都是威胁，谁也不想遇到一场燎原大火，所以一开始就要扑灭这个火星。问题是杜龙，你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姜飞身上，从楚迪文开始就到了病态的地步，让人以为一场游戏有了外挂，你们始终在作弊。”
    “那我就是一个诚实作弊的家伙。”杜龙忍不住微笑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米璐递过一张菜单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挑上姜飞并不仅仅是你们自己的点子或高见，而是你们认为，你们就能做这些事。抱歉，我说得如此直白，可是我没有时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希望你体谅。”
    武珍丽玩味地插话说：“事实上，盲目崇拜也是一种心计，容易获得某些人的信任。我很想知道曹宝乙有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具讽刺意味，一旦被他背后的势力发现你们在欺骗他们，耍花招或是玩弄手段，还会信任你们吗？”
    “知道了，”杜龙异常地不耐烦，两个女人说话完全没有姜飞和曹宝乙那种含蓄，让杜龙连一丝虚伪的心情都维持不起来：“就说现在，你们想要知道什么，不要跟我耍花招。”
    “杜龙，你是土星来的？”米璐不客气地说：“你们要混淆视听，那就必须无比巧妙，不能让姜飞身边的人嗅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要相信，虞孟力的情报网能让你变成一个坦白正直的人，你所有的东西都会像一张白纸那样一目了然。你是不是在和诺亚方舟联系？”
    “可不就是我的菜。”杜龙看见服务员捧着托盘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面贫嘴，一面站起来端过托盘上的咖啡；可是坐下看见米璐讽刺的笑容，杜龙的心又低了一个高度说：“你和姜飞是一伙的，你就告诉他一句话，我们这些人心里没底，于公于私都有些想法啊。可是在和机器人打交道方面我们没有经验，所以人人自危。”
    米璐瞥了眼杜龙说：“那张订单的真相是什么，姜飞都拒绝了订单，难道还影响你们的计划？”
    杜龙立刻坐直身子，睁大眼睛，认真地说：“遇到大项目不应该是互相竞争，互相攻击吗？姜飞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反应，让人以为你们正在进行同样的实验，在情报圈子里有一个传言，姜飞已经把大部分资料交给了布洛克在研究，迟早会把所有人挤出去。曹宝乙不相信是真的，问题是有人相信，而我们需要钱。”
    武珍丽开始明白了，这个思路对她来说太新，既感觉有些不踏实，又怕是杜龙下套，斟酌着说：“姜飞怎么做也打消不了那帮人的疑虑，况且姜飞也不在乎他们的疑虑。”
    米璐给了两个人一个提示：“姜飞肯定不担心你们影响他的饭碗，可问题是，你们这样做真没问题吗？泥人也有土性子，姜飞请我出面，就是给你们提一个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后面还有任何动作，他都会反击。”
    杜龙很清楚，这其实是一种恐吓，说明姜飞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顶住，他必须给米璐足够的压力；杜龙不在乎地说：“他的对手是机器人，我们的态度不说明什么问题；如果姜飞答应足够的条件，我们可以和你们配合一起演戏，让其他人信以为真。”
    米璐微笑着说：“你是真没有想明白，你以为姜飞会和你们签合同，达成攻守联盟，然后你们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出卖他，我可以告诉你们，机器人也会有问题，也会上当，最先倒在机器人脚下的肯定是你们，我可以打保票。”
    杜龙背后有了汗，他知道姜飞开始买机器人的消息；杜龙稍微喘了口气，又喝了口咖啡，带着咖啡里的苦味说：“诺亚方舟和机器人不会听任何人的话，这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是他们对外联系的窗口，都是很难操作；如果你们想要对付我们，船上的人一定不会答应。他们不高兴，就意味着更大的行动，我真担心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武珍丽沉吟着，没有说话；米璐轻轻拍了下手，斩钉截铁地说：“杜龙，一分钟以后会有一个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米璐一招手，服务员送过来一只卡通熊玩具，足足有一米五的高度，褐色的皮毛犹如貂皮，花纹美丽，触感舒适；武珍丽看了大笑，一个劲地检查玩具熊里是不是有蹊跷。杜龙的脑子转得飞快，米璐滴水不漏的做法的确让他挑不出毛病，可是站在米璐的角度来考虑，不应该送自己一只玩具熊啊。
    杜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准备立即离开咖啡馆，和曹宝乙他们取得联系，看到底出没出事，杜龙想了想就打定了主意，不管那么多了，笑着说：“米璐，我喜欢，你和谁商量的，选了这么别致的东西。”
    米璐抿着咖啡点头，笑意盎然；杜龙的手机响了，杜龙瞄了一眼信息，竟然是曹宝乙发出的呼救信号。杜龙心里像被凉水激了一下，可脸上不动声色地说：“武珍丽，你晚上不回去，唐泰斯不着急吗？”
    武珍丽实话实说：“唐泰斯马上要跳槽了，心里不好受，今天参与了姜飞的行动，现在在家里独自思考，就希望我在外面多浪几个小时。”

 第三百四十章 大单子12

    杜龙琢磨了一下怎么说才不显山不显水，然后才开口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直说里，我的邮箱里受到了汤姆的邮件，微林电气已经死掉的那个，你们应该和他有点熟，他的邮件一共三千零九封，跨度长达七年十一个月。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发来的，但是不得不说有价值，也把我变成了一个偷入网络的窃贼；曹宝乙、马百强的下场都差不多，掌握了惊天动地的秘密，却不敢拿来挣钱，反而整天提心吊胆。”
    米璐立刻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心情更加放松，轻声说：“我有心脏病的，架不住吓唬，万一我倒在咖啡馆，算你的，还是算姜总的；汤姆吗？见过几面，都是在会议上，谈不上熟，你知道的，汤姆是有些人拿来对付姜总的一把刀，我躲开还来不及。这件事其实你可以报警，微林电气不会低级到犯这种错误，连主动发的邮件，还是你去窃取都分不出来，我们是微林电气的代理商，对他们的水平清楚得很，这次唯一保持高利润的单位就是计算机中心。”
    杜龙苦着脸说：“我其实无所谓，天上掉下的馅饼，吃不吃都可以，但是曹宝乙不行，娱乐圈的大牌，最讲究的就是形象。所以我们纠结了不少时间，最后就是再等等。可现在，看这架势是白忙活了。”
    米璐听着，心里就在笑，杜龙现在不是什么拿好处、办成事的问题，只要谈不好，出了这个咖啡馆的门，姜飞恐怕就要报警；米璐继续开导杜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做生意就是这样，也许一分钟前你还认为是赚钱，一分钟以后才发现亏损得家都不认识了。不能奢望，有朋友才有生意，连朋友都不做了，剩下的就是对簿公堂；你也知道的，你的生意关系到人命，说什么以后不处就算了，那都是骗人的。”
    武珍丽嘀咕着：“唐泰斯老说我这个人心软，主要是我看不得别人失望，杜龙，要是开不了口，你现在就发邮件，给马百强，给姜飞，给曹宝乙，把今天的事说清楚。”
    杜龙觉得武珍丽比米璐更加有些可气和可恨，他真想把杯子里的咖啡泼到武珍丽的那张脸上，可是杜龙没有那个胆子；武珍丽可是真正的行动高手，杜龙晓得自己稍微有点意向，武珍丽恐怕就能觉察到。杜龙带着一丝亲切的目光说：“这样吧，米总，我当一回恶人，你们和姜飞说明一下情况，以后不会了。”
    武珍丽抬起头，盯着杜龙的脸，满脸笑着说：“你这样说，就更让姜飞不能放心了。说实话，我为你的选择担心，你如果把姜飞看做善男信女，那就大错特错了，只有参与了姜飞的事，你才会知道那个人最不让人放心，要不然你以为曹宝乙为什么要专门找你，在外面匿名请一个人，既省钱也安心。”
    咖啡馆的服务员微笑着走过来说：“米总，姜总刚才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说他明天不到炫汇那里去了，因为约好了曹宝乙导演，谈拍电影的事情。”
    服务员是个漂亮的女生，满脸敬仰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敬仰姜飞还是敬仰曹宝乙；米璐含笑点头，打趣服务员说：“姜总预先说过这件事，还是为了给你们咖啡馆打广告，到时候兴许你也有上镜头的机会。”
    服务员开心地走了，杜龙感觉到了危机，假如曹宝乙把危机都变成了机会，后面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有多少人的命运都被这两个人的幕后交易影响？别的人还不知道，杜龙对自己被出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可能失去这辈子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杜龙估计自己的那个雇主还没有收到消息，还不知道已经被曹宝乙算计得体无完肤。
    杜龙想站起来就走，他还有一个联系的方式，忽然想到，这是一个骗局，姜飞怎么会通过服务员来告诉米璐，手机、邮箱不都可以传递消息；米璐能体验到杜龙此时此刻这种忐忑的性情，看出来杜龙糊涂了，被姜飞或者应该说虞孟力的这个小手段带到沟里去了。米璐点了一份巧克力饼干说：“有一句广告语，怎么说的，谁也掌握不了心情，只有随着气球放飞。”
    武珍丽一拍桌子说：“这句话太形象了，成功有什么奥秘？那些成功者是不会对人说实话的，喜欢说得都是什么狗屁的艰辛，抓住了机遇，杜龙，有这样的的机遇吗？”
    又是一个人精，杜龙在心里叹了口气，武珍丽要不是人精，怎么会被派到元望市来执行任务，杜龙感觉到了孤独，也想到了楚迪文。曾经一度在杜龙的眼里，楚迪文手里的资源用之不竭，但是收到汤姆的邮件的那个黄昏，杜龙才怀疑楚迪文的横空出世也是这样有人送上秘密，然后楚迪文便沉沦在这些人的陷阱里不能自拔，一直到最后的死。
    服务员送上饼干，杜龙回过神来，今晚，今晚其实就是与姜飞揭开牌底的时候，行还是不行，姜飞到底和曹宝乙达没达成协议其实都是未知数。杜龙不想去和曹宝乙询问，就算曹宝乙做了，也未必会和杜龙说实话。杜龙幽幽地说：“人啊，有时候为了工作，为了机会，都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欲望，把本来应该潇洒的一场演出，变得尔虞我诈。”
    米璐伸出兰花指，拈起一块四方形的饼干，轻盈地咬了一个角，品味着巧克力的味道说：“杜龙，还是打一个电话，最起码出事的时候不再疑惑。”
    杜龙看看米璐，摇了摇头，左手拿起手机，拨了曹宝乙的手机号码；电话差不多一秒就通了，杜龙还没说话，手机里已经传出曹宝乙热情洋溢的声音：“在哪儿呢？我知道今天的演出搞砸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下一场。”
    杜龙的心冰凉，曹宝乙应该是就在等自己的这个电话，既然都准备下一场，为什么不提前发一个短信过来；杜龙按断了通话，问米璐：“能保证我的家人不受牵连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单子13

    任何科技都不是完美的，姜飞在监听设备里感受到了咖啡馆的声音，虽然很静，但是米璐等人的说话都有一种可以的小心，还有咖啡的搅拌声、细微的咀嚼声、服务员的走动声，还有传输中的嘈杂声；虞孟力兴趣十足地注视着信号的变化，忽强忽弱，米璐的声音又传出来：“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没有家人吗？”
    姜飞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浑身血液的温度似乎在上升，他明白了虞孟力建议米璐出面的意思，杜龙那样的表现，自己发现了，米璐更应该发现了。尤其杜龙那时候混迹炫汇公司，天天看见杜龙的米璐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自己更大。杜龙好像在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米总，有人接触过我的家人，也有人帮我录了音，那不是姜飞的人。”
    米璐那边顿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姜飞集中一下思路，对虞孟力说：“你急着要我给曹宝乙打电话，是在这方面有个猜测，杜龙背后的人不是曹宝乙，他是再利用曹宝乙。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虞孟力谨慎地说：“我和警队里的一个朋友聊了一下，杜龙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在游戏厅、在赌场也是从来都不欠账，偶尔一两天就会还上。你说他哪来的钱，不外乎是楚迪文安排的，看楚迪文和西门娇死了，想吞下这笔钱。楚迪文专门给了钱，就应该有事情安排，有人跟着杜龙这条线。”
    监听里杜龙接着在说：“米总，我没有你们那种雄心，在这个自由港也没有归属感，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杜龙说到这里停下来，想看看米璐的反应，可是米璐的反应就是根本没反应，只是在低头喝自己的咖啡；武珍丽反而全神贯注，有些事她是第一次察觉到，更想捋清楚之间的关系。虞孟力笑了笑说：“杜龙这脑子看来是真慢啊，他还没反应过来，米璐是替我们出面，既不会有要求，也不会答应什么。不过也好，这样的情况下，杜龙只好继续说，有些我们不在意的事会主动说得详细些。”
    “可是已经有人在攻击我们了。”传输的信号突然加强，像是一道亮光冲天而起，托马斯已经开始工作，强调好像很沉闷：“噢，还是以前的那帮人，也不换一些新花样，老虞，你猜的没错，楚迪文的死，只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有其他人掌握了楚迪文暗地里留下的资源。好在我们的服务器是单独生成系统的，连软件都是不共容的，我追踪到攻击的源头了，天啊，是欧陆北公司。”
    欧陆北公司位于北极圈，是一个号称无污染的网络公司，从冰天雪地里散发出来的物流网络到地球上的每一块大陆；姜飞调出相关的新闻，欧陆北公司的员工今天在罢工抗议中，呼吁“人类不是机器人”。欧陆北公司的发言人hlebin正在接受采访：“抗议者散步错误的信息来误导大众，我们付出了行业领先的薪酬，完美的福利和安全的工作场所。”
    粗粗浏览了五分钟，姜飞发现欧陆北公司其实是老掉牙的问题，资本家想要越来越高的效率和越来越低的成本，但是工人需要稳定的工作前景与不会累死的劳动强度，按照数据监测组织提供的数据，工人的劳动单位数在三年里翻了一番，但是工资是按照每年百分之十五的幅度增长，其中还不包括成倍增长的惩罚措施。
    欧陆北公司管理层不担心的是，自动化的程度越来越高，百分之三十的岗位已经是机器人，预计一年内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七十；员工们不是傻瓜，中下层的管理者兴许比上层更清楚这种进度的时间表，所以选择在公司庆典的这一天行动，给高层一记响亮的耳光。大批记者和贵宾云集的时候，欧陆北公司无法采取任何强硬的手段，只能让罢工进入一个公开的战场。
    虞孟力看的不是新闻，而是关于欧陆北公司的种种数据，二十分钟后做出结论说：“由于工人罢工，电脑和网络就是机器人的天堂，被别人利用了，看这个数据的水平，不像是人类在操作，可要是计算机，应该是黑龙那个水平，可是楚迪文要是有这样的强援，当时怎么会出事，难道杜龙才是关键人物。”
    姜飞不吭声了，这样的搏杀他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关注于新闻和咖啡馆的动静；米璐还是没有留下把柄，很有技巧地把杜龙的话封死，过了长时间的沉默，杜龙才瓮声瓮气地说：“我这下可全白忙活了，在外面又欠下一笔债。”
    杜龙的煽情让姜飞有点好笑，自己要是在场，一定会拍拍杜龙的肩膀，说上几句安慰的话；米璐很快便回答了：“你可以和雇主说，以后再看看别的机会，既然失手了，还能怎么样，我估计外面会有人找你。”
    杜龙心里挺可惜的，他知道今天是一个达成妥协的机会，姜飞和米璐都不会相信自己对雇主一点线索都没有，也绝不会冒险让自己有再次出手的机会。外面有人找自己，肯定就是警察了，不过杜龙表面上挺轻松，自己预先把整个情况考虑得滴水不漏，警方应该拿自己也没有办法。
    杜龙微笑着站起来，和两位女士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步伐坚定地朝门外走去，门外没有人，杜龙站在咖啡馆门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长长地呼出后走向大街；路边的一辆轿车忽然打起了两束灯光，完全笼罩着杜龙，杜龙没有想过逃跑，一个是猜测对方只能对自己询问，另一个就是跑不掉。
    轿车开到了杜龙身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小伙子在后门下了车，给杜龙看了证件，很客气地把杜龙请进车里；杜龙坐在正当中的位置，被两个小伙子夹在当中，杜龙咄咄逼人地盯着前面的人说：“米卡奇警官，不要让人家给耍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单子14

    此时的杜龙和咖啡馆里的杜龙简直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米卡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张嘴问：“咋了，杜先生，是对我们迎接的方式不满意？”
    黑色轿车起动了，杜龙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我今天没有做违规的事情，只是被某个人耍了。”
    米卡奇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是傻子？没有证据我怎么会来找你这个商业科的线人，告诉你一件事，马丁实验室遭到网络攻击了，但是灵马出版社查到了，是欧陆北公司的电脑和服务器被黑客控制了，不幸的是，你前两天潜入欧陆北公司服务器的时候，要了商业科的另一个线人帮忙，他已经死了。”
    死了，杜龙愣愣的，被突然变化的吓得吓得脸色土灰，呆呆地一动不敢动；米卡奇自顾自地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杜龙，你们这些线人就喜欢干点自己的事情，但是有些游戏你们是玩不起的，欧陆北公司的服务器是卫氏集团的，这也是某些人为什么取道欧陆北公司服务器攻击马丁实验室，可是他们忘了，厂家其实有一套报备系统，欧陆北公司服务器的数据储存为五年，但是卫氏的储存是十年。”
    杜龙恍惚了一分钟说：“这就意味着卫氏可以监控欧陆北公司的服务器，那是违法的。”
    米卡奇怜悯地看了一眼杜龙说：“卫氏有完整的法律基础，是经过批准的，并且能够打开卫氏储存包的人不是卫氏，是欧陆北公司，欧陆北公司走法律程序，获得在警方监控下的储存包。说吧，你们潜入服务器是为了窃取资料，还是留下定时发作的病毒。”
    前方十字路口红灯亮起，黑色轿车停下来，杜龙转头看着窗外，路边一个清洁机器人正在干活，十几米外的椰子树下一对情侣正在接吻……一辆自动快递车拐过了路口，车头的灯忽然亮了，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措手不及，原来的阴影区域转眼在灯光的照射下，黑色轿车和身边的两辆车一样，被迎面耀眼的灯光亮瞎了眼。
    米卡奇的视线一直紧盯着这辆车，虽然说不出理由，但米卡奇的感觉就是不好，看见灯光突然如此明亮，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一头趴下；杜龙同样察觉到异常，猛然一低头，倒把身边的两名警员吓了一跳。快递车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哪怕黑色轿车做了防弹处理，在对方密集的射击下，依旧发出可怕的震动。
    黄金大道与热闹地界儿最大的不同就是，入夜之后路面上很难见到行人，夜色中可谓寂静无声，马路上零星的车辆充满了回家的着急；米卡奇等人利用黑色轿车的武器开始还击，顿时枪声大作，全部乱了套，悄然出现的变故打破了街上原有的节奏，枪声中车辆纷纷夺路而逃，黑色轿车前面的轿车就在加速想溜的时候，被子弹打爆了轮胎，整个车身一歪，顽强地斜冲到了十字路口。
    快递车疯也似地在拼命冲过来，唯一让人心里安慰的是，快递车没有变为一个行动的机器人，除了子弹嗖嗖地飞，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看几十秒玻璃窗都没碎，米卡奇心中大定，操作着黑色轿车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躲开；快递车的速度比黑色轿车快，两分钟的纠缠，黑色轿车始终不能脱离战场。
    好在两名骑警开着摩托车及时赶到，击碎了快递车；轿车停下来，米卡奇大声对杜龙说：“杜先生，你的人缘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杜龙满脸愤怒，挤出一句话：“我很重要。”
    档案科里，段嫣一脸焦虑地迎住慕翠彤说：“大姐，情况出乎意料，好像玩过头了。”
    慕翠彤问：“没有人员的伤亡？”
    段嫣点头说：“米卡奇是个老手，人员保护得很好。大姐，难道我们警局真的还有……”
    慕翠彤摇摇头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你记住要跟住我拟定的那些网络，一有变化就随时查看。”
    “那是肯定的。”段嫣明白其中的重要性：“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能远程侵入，按照这个水平，就是天上的卫星也可能被他们更改数据。”
    两人说着坐到了各自的位置，段嫣的脸上满是不安，慕翠彤沉默地点击着鼠标；一直到外面的电话打来，段嫣接后说：“大姐……米卡奇请你过去一趟，三号问询室。”
    慕翠彤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后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她并不清楚米卡奇找自己是什么事，但知道绝没有好事，肯定米卡奇在哪里卡住了。慕翠彤起身一路疾走到三号问询室，米卡奇正站在门外等着，看见慕翠彤就说：“不要担心，没有特别大的事，只是杜龙始终在嘀咕，不可理喻。”
    慕翠彤打断米卡奇说：“他的事其实我们都不清楚，案子虽然转过来了，但是并没有把资料全部转过来……他干过什么做过什么你都不知道，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让他继续做线人。”
    “我怎么敢，他可是被人盯上了，姜飞的袭击一结束，就有人给警方提示，杜龙是从犯。”米卡奇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引而不发罢了，可是放了他，他要是依旧胡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如果杜龙在被人害了，我就真的无法交差了，该死的订单，都是订单惹的祸。”
    米卡奇略带憔悴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仿佛又看到了下午接到消息的场景，其实根本不需要做出多大的监察，天眼拍下了来来往往的人，而且有人给出动的机器人发了信号，杜龙作为一个与姜飞始终有矛盾的人肯定是必查无疑的，只是有很多资料得来的太过容易。米卡奇一直认为是虞孟力等人提供的资料，要是得知杜龙安然无恙，虞孟力很可能就想到事情的真相。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单子15

    姜飞醒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夜里四点五十，十二点网络战才告一段落，洗个澡才睡觉，算来自己睡了五个小时不到；姜飞看了一眼及时推出的新闻，欧陆北公司的罢工还在继续，似乎都不知道公司的服务器和电脑、部分机器人都成了黑客的肉鸡，哪怕不罢工，短时间内也没有班上。
    另外一条吸引人眼球的消息就是狗仔队和绿色组织，在刚刚从诺亚方舟上下来的很多乘客身上发现，他们都被做过神经手术。这一类手术并不稀奇，通过一台神经手术向大脑内快速植入信号线，通过接口读取大脑信号，从医学上看是帮助人控制机械假肢，或者追求想象不出的智能。
    可是接受手术的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当连接的那部手机落在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手里时候，那个人就会面临多重的危险。狗仔队很容易就查出这些人原先没有做过这类的手术，问出了种种问题，包括那些恶意的猜想；姜飞意外地在跟帖中看到了慕翠彤的帖子，声援绿色组织的抗议。
    姜飞看了看发帖的时间，凌晨两点十分，姜飞想倒下去继续睡，可是竟然没有丝毫的睡意，无奈坐起来，打开电脑，看看那些没有看完的工作邮件。柴一楠的辞职邮件很简洁，愿意放弃所有的福利，姜飞直接批复同意，转给皮鲁斯处理；苔丝的邮件问姜飞需要不需要招人，她有一个很好的招人渠道，姜飞谢了谢苔丝，顺便问一句对方什么时候有空到十叶树一起喝杯咖啡？
    姜飞通过电脑，看着大楼外的风景，天色已经发白，只是德玛城的道路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行人，在德玛城，一座楼就是一个世界，工作、休闲、住宿都在里面，大家忙啊，除了业务原因，有的人恐怕几个月才会出去看看。姜飞打开了房间的三台电脑，每台电脑都是九画面，一共用二十七个画面欣赏着安静而美丽的早上。
    姜飞突然想出去走走，可是又不想打搅各自有安排或者还在睡觉的牛仔南他们，正在犹豫，手机响了，是一夜没有回到公司的柴一楠；姜飞接了电话，柴一楠问：“出来吃个早饭怎么样？我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姜飞看到了柴一楠的红色轿车到了楼下，停在离大门最近的一个停车位，姜飞回答说：“等我一下，洗个脸。”
    姜飞还是去和虞孟力打了声招呼，虞孟力分明也看到了柴一楠的轿车，促狭地笑了笑说：“我只保证你的安全，要是被女人打了，我可管不了，不过柴重恐怕知道柴一楠的心思，他和卫氏集团的一辆轿车，就在柴一楠身后。”
    姜飞昨天才遇险，今天一大早就要独自外出，虞孟力还真是有些佩服姜飞，只不过柴一楠的事情还真的只能姜飞自己解决，要不然很容易与卫氏集团产生矛盾。卫氏和柴重恐怕也在看姜飞的胆量，虞孟力预先提醒姜飞一声，就是今天的见面，有点演戏的味道。姜飞穿着一身休闲的便宜货就出了大楼，走到柴一楠的车旁上了车。
    柴一楠今天花了淡妆，看见姜飞钻进车里，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带着人下来。”
    “你都辞职了，我已经不是你的老板，现在我们只是朋友，吃一个早饭而已，不需要这样隆重，开车吧，去哪里吃。”姜飞坦然地系好安全带，一副今天就是享受香车美女的架势；柴一楠打量了姜飞一下，摇摇头开车说：“没诚心，穿着这样一身出来，你是怕机器人认出你来是不是，那你应该化装啊。”
    姜飞没兴趣斗嘴说：“我失去了一张大订单，心里有些难受，要省点钱，早作准备适应一下另一样的生活。”
    难得这么早出来，姜飞才发现路上堵得厉害，来往的车辆排成了长龙，在蜗牛一样移动的车河中，有一些机器人的身影，是那种常见的公路机器人，一般都是负责清理路面或者事故抢救的。可是在正常的交通行驶中出现，就有点不寻常了，姜飞打开了前面的显示器，看着正在播送的交通新闻。
    原来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就在柴一楠进入德玛城的时候，一辆装着柴油的油罐车被一辆叉车撞得爆炸，连带损坏了十四辆车，造成那个南北向必须经过的路口堵塞，交通部门清理后，暂时只有一车道同行。柴一楠喃喃地说：“还真巧啊，早知道换一个地方吃早饭，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太阳已经升起，高处的车都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一架无线电飞行器走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从车流的顶部通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几架无人机在高空拍摄，也不知道是新闻媒体的，还是警方的。前面的车开始移动起来，柴一楠驾驶着车跟上去，姜飞好像忽然发现了很多以前从未发现过的东西，就是柴一楠离职未必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对于柴一楠来说，将会有一个更新的圈子。
    人生不仅仅是工作，乐趣才是第一，工作要有乐趣，娱乐也要有乐趣，就象打麻将，也要几个看得顺眼的人才行，要是彼此看到都不痛快，那就不用坐在一起玩了。姜飞忍不住想起楚迪文，姜飞曾经以为，楚迪文这些年不是算计别人，就是防着算计他；楚迪文最后的失败，不外乎是被别人算计了。
    柴一楠从东北角下了高架，就拐到了三水路，在一个别致的小饭馆门前停下来，饭馆的门面不大，门前种着棕榈树，珠帘在微风中闪闪发光，露出院中的一角碧绿的芭蕉；分开玻璃珠帘，两人走进饭馆，姜飞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地点，饭馆其实是广东的那种茶馆，小院用走廊、芭蕉、火山石墙做装饰，有点江南的味道。
    一名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将两人领到柴一楠预定的六号包间，笑盈盈地问：“你们来点儿什么？”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单子16

    柴一楠点了菜单，服务员微笑着离开后，柴一楠问姜飞：“公司的同时都说什么？”
    姜飞抿了口柠檬水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有一位漂亮的女生要离开公司，一楠，不知道多少人要黯然神伤。”
    “有那么糟糕吗？”柴一楠不满地说道，姜飞虽然有时候在工作的时候也会称呼柴一楠叫一楠，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般的腔调，或许是彼此分开，再也没有了束缚，姜飞看上去比平时要柔和许多；姜飞摇摇头问：“卫氏的人找你谈过了？”
    卫氏是一个冷血的企业，或者换一种说法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哪怕是对自家人都要审核，更不用说柴一楠这样的情况；在姜飞隐隐约约的感觉中，柴重不让柴一楠过去，也许效果会更好。柴一楠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给卫氏爆点料子，他们会很乐意接受你，否则他们会考虑我们是不是安插了一个卧底进去。”
    “卧底？”柴一楠一愣，随即娇叱道：“你这种想法简直是疯了！我和卫氏决不会上当，我们可不是个白痴。”
    “没错，”姜飞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决不会上当的，那个协议你们签署了没有？卫氏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吧？谁能百分之百保证，故事会朝自己预定的方向发展，对于卫氏来说，风险第一，人才第一，订单丢了不要紧，但是手中的筹码不能少；所以不管要怎么决定，他们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否则会怎么样？”柴一楠听明白了，这是惯例，并不是针对某个人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姜飞怪异地看着柴一楠说：“你不要打算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你要的是提醒你父亲，既然是为了订单去的，就尽早把订单签下来，否则他会遇到一个打不开局面的难题。”
    柴一楠笑了：“你是说我们要靠自己，可是怎么靠？我们与卫氏合作，就是想大树下面好乘凉。”
    服务员送上了牛奶和早点，中西合璧的风格，蒸饺、叉烧、面包和油条；姜飞拣起油条说：“卫氏不会允许发生不恰当的行为，对公司产生有不利影响的后果，警方的订单怎么看都不符合这两条。我觉得你们再怎样进行横向整合，最后都会感觉时间不够用，除非卫氏大规模地投入机器人。”
    “听起来很像那个意思，”柴一楠还是喜欢吃蒸饺，拣了一个放在自己的碗里说：“你这么关心订单，呵呵，卫氏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你要是不急着走，我们喝一点酒吧。”
    大清早喝酒，姜飞随即反应过来，柴一楠肯定还有其他话要说；等服务员进来，姜飞 点了一杯便宜的红葡萄酒，柴一楠点的是香槟；姜飞这时脑中想起了苔丝，苔丝和柴一楠的年纪差不多大，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柴一楠看上去心情很好，和姜飞举杯对饮了一口香槟，似乎有点害羞地笑了笑说：“我带公司电脑过来了，在轿车的后备箱里，等会你把电脑带回去。”
    姜飞笑着说：“那是一个老板的好处，以后你就没有这种福利了，当然，你也不会处于危险之中，不需要每次出门总带着那些东西。”
    柴一楠知道姜飞说的是那些防身的武器，点头说：“嗯，你自己要小心，听说昨天还遇到事情了，你要知道，被机器人不断地刺杀，能活下来就是运气好，你只要失手一次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生产机器人对很多人来说是件极其简单低成本的事情。对了，文玩公司的庆典在什么时候？”
    姜飞想了想说：“要是内地交货快的话，下周就可以，我的考虑是最起码在开业的那天，往巴黎发一个集装箱。”
    柴一楠失笑道：“你们对内部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我原来是你的助理，都不知道已经有成品了？”
    姜飞摇了摇头说：“只是一次大型宣传活动，我也没当作是什么大事，所以在公司也没跟你说这个唐泰斯是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上面了，可惜他走了，前些时间就相当耗费了光阴，后面我会自己盯着，抓紧的。”
    “当心身体，”柴一楠低声嘱咐道：“你可是一下子走了两个人，以公司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安排接替位置的人，而不是自己接过来。”
    话题开始偏离了私聊的方向，姜飞只能把话题拉回到既定的方向上来：“听说卫氏每一层楼每一栋楼都有不同的识别卡，你的权限确定了吗？”
    这对于外界来说不是秘密，去过卫氏集团的人都知道，而卫氏集团也把这一点当做严格管理和安全的象征在宣传，柴一楠耸了耸肩膀说：“你很聪明，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卫氏的办公楼里办公？我的权限在那栋大楼里通行无阻，除了机房。要不要看一下？”
    姜飞摇头笑着说：“那有什么看的，识别卡的本质区别在于内部收发芯片。”
    姜飞正在咧着嘴笑，忽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姜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显示任何标注；姜飞轻轻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问：“哪位？”
    “请问是姜先生吗？我是木婉妙，火九基金的木婉妙，我到了元望港，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姜飞的心脏立刻跳得快了起来，在汪伽宪的名单里，木婉妙一直是个重量级的人物，甄柏坚死前的很多决定也受着木婉妙的影响；好像自从木婉妙入股炫汇公司以来，姜飞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见面的机会，可现在电话来了，姜飞的感觉却有点和当初设想的不太一样了。 姜飞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说：“你好，木总，我没问题，s酒店怎么样？”
    木婉妙早已经知道姜飞不会拒绝自己，不管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姜飞也要假装没有猜到，于是笑着说：“客随主便，定下来通知我。”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单子17

    中午的阳光有些炽热地照着慵懒的城市，姜飞坐在s酒店五楼的咖啡厅包厢里，听到木婉妙已经进了大楼的电话，姜飞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即将钻进木婉妙设好的圈套，还是木婉妙钻进了汪伽宪设好的圈套，但有一点姜飞可以肯定，他已经钻进了汪伽宪设下的圈套。
    姜飞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监控的摄像头安放了两个，一个在墙上的装饰线中，一个头上的吊灯里；桌上放着姜飞还没有动过的速溶咖啡，百叶窗已经按照虞孟力提醒地那样完全放下，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但是姜飞感觉到很惬意，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人生的时空变幻已经让姜飞习惯，他穿越到了这个年代，就必须面对。
    姜飞很喜欢这个包厢的装潢，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所以昨天木婉妙在电话里提议见面的时候，姜飞是选择了这里。姜飞预订了包厢，就是担心有人认出木婉妙这个大鳄来，姜飞可不想在聊天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走过来和木婉妙打招呼，或者一张熟悉的脸远远地朝自己笑着招手，将整个谈话的过程分解得鸡零狗碎。
    对于姜飞和木婉妙来说，是生意场上的商业伙伴，任何时候都不被人认为是朋友小聚，只要在咖啡馆这样的地方碰头，除了私下密谈还是私下密谈，任何认识他们的人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谈事，恐怕都要猜测他们在谈什么。过了五分钟，木婉妙走了进来，还是那么风姿卓越，木婉妙看见了姜飞，便走了过来。
    木婉妙的身材一级棒，保养得很好，额头上没有一点皱纹，一脑袋的黑发如丝；姜飞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词，可是有点对面前的女人亵渎，姜飞忙想把这个念头甩掉。木婉妙优雅地看着姜飞说：“姜总，是吧？终于见面了，甄总浪费了我们不少的时光。”
    两人其实都看过对方的身影，面对面似乎真的是头一次，姜飞觉得不太舒服，木婉妙那高档的时装让姜飞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陪衬。姜飞这时候才懂得布衣傲王侯那句话中的骄傲和艰难，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姜飞笑了一下，伸手和木婉妙先探过来的手握了一下，姜飞很用力地攥着木婉妙的手，像是攥着个柔荑不肯松开。
    就在木婉妙真想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姜飞突然放开了，两个人笑着坐下来，木婉妙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姜总是真的没把我当做女人，握的那么热情、坚定。”
    姜飞似乎一愣，好在服务员进来问木婉妙需要什么，木婉妙点了一份果汁；姜飞看着木婉妙的举止，忍不住拿苔丝来比较，一时间浮想联翩。木婉妙拿到果汁，浅浅地喝了一口，脸上洋溢出一丝笑容，看了姜飞几秒钟，才开口说：“久仰大名，只是以前一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这样子的机会能和你好好聊一聊。”
    姜飞看着木婉妙，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等着木婉妙接着往下说，木婉妙轻声地问：“听说你准备放弃炫汇的业务，是不是我们的加入弄得你不太愉快？微林电气的业务中心究竟怎么回事？”
    姜飞回答：“微林电气中有的人想终止和我的合同，情况我相信和你听说的不会差很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还没有答应，业务中心新的负责人也无法上任。中国有句古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我的角度，对微林电气的外加工也不是特别看好，所以可以趁这个时候做一点安排。”
    木婉妙看着姜飞似乎有一种得意的神气，笑着说：“来火九基金吧，我们合作。”
    姜飞没想到如此优雅的木婉妙，会思维如此跳跃，一点试探和铺垫都没有，冷不丁地一下子切入主题；姜飞知道在这种时候无法应对，因为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面带笑容地闭嘴，等着木婉妙往下说。
    木婉妙轻吐红唇说：“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甄总经常提起你，我和甄总一样，一直很留意你，欣赏你的能力，希望我们能有机会一起合作。炫汇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所以我希望你能抽出时间来，亲自和微林电气进行谈判；米璐虽然是个很优秀的经理人，但是在微林电气的影响力和你不能相比，怎么说呢，你是他们几十面旗帜中的一面旗帜，而米璐只是上千个经理人中的一个。”
    姜飞又一次感觉到木婉妙的眼光，只好谦虚地说：“说老实话，米璐的能力远远超过我，只是我们的销售团队比较年轻，没有经验，米璐还能带一带这个队伍，换了我，肯定焦头烂额。不过木总说了，我会多花一点时间。”
    姜飞很明白，木婉妙肯定是动了脑筋才来找自己谈的，木婉妙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指着姜飞说：“我们双方的诚意已经充分表达，气氛也足亲热，该谈谈正事，我们火九基金全面收购炫汇公司，用火九基金的股票打七折购买。”
    姜飞的心里隐隐感觉不舒服，咳嗽了一声，喝了一口咖啡，又清了清嗓子说：“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替木总问一下；木总，如果把s州的工业区剥离，你们还会继续收购吗？一对一的股票兑换。”
    木婉妙一下子呆住了，心里猛地一沉，发觉自己的所有设想全错了，姜飞确实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子，但是在大方向方面没有问题，s州的工业区现在正在从炫汇公司剥离，无论姜飞还是米璐，其实都在退却的途中，这也是逼得木婉妙出手的原因，炫汇公司评估的结果，s工业区是姜飞与微林电气搏杀的关键。
    很明显，姜飞不想掩饰，也不想装做自然，他在让木婉妙知道他的感受，木婉妙忙解释说：“姜总，我了解你的能力，也明白炫汇的潜力，但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三百四十六章 摊牌1

    木婉妙的话在姜飞听来很空洞，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借口，不过商业谈判中的很多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说不出来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影响对方的情绪和判断；姜飞和木婉妙在资历背景上都差很远，姜飞压根就没有和木婉妙打太极拳的想法。不过姜飞已经从木婉妙的话中揣摩出木婉妙真正的心思，很可能今天要摊牌。
    姜飞脑子里很乱，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单刀赴会，s酒店的安保是没有问题，杰克摩斯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但是木婉妙真的要摊牌，就不会没有动作。姜飞喝了一口咖啡，顺手剥了一块黑巧克力，黑巧克力可以抗抑郁，让人体产生一定的满足感，姜飞正需要自己证明自己是对的。
    木婉妙观察了一下姜飞的脸色，接着说：“我理解，你年少得志，不相信随口说出的话，。”
    姜飞笑了，木婉妙对自己真的是下过功夫，姜飞不在乎一次性挣多少钱，他在乎的是会有什么样的机会，只是木婉妙不知道姜飞的机会还不是钱，而是为了心中的那个理念，消除已经形成的恐惧。老鬼小组就这么几个人，不仅要受到种种的牵制，其实已经引起某些机器人的注意，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几次的争斗，姜飞很清楚自己有多弱，甚至不敢去赌一把。
    姜飞偏过头，咖啡馆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他需要想一想，他需要这几分钟时间考虑；大厅里想起了悠扬的音乐，宛若一股清流撞击着姜飞的心灵，姜飞突然发现，自己患得患失影响了思考。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孩走进了咖啡馆，背着一个双肩包，裙摆随着脚步的节奏飘动着，一张精致的脸挂着不在意别人的微笑。
    女孩带着耳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声音里，根本没有看四周的人一眼，就在一张空位置上坐下来；姜飞看见了她的脸，认出来就是段嫣，一面暗骂渊文笙重色轻友，一面也为自己庆幸，木婉妙的身份远远高于自己，不会有什么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念头，甚至连暴力手段应该都不用，警方只要能震慑木婉妙的那些手下，自己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木婉妙其实也注意到了段嫣，毕竟s酒店的咖啡馆大部分的客户都是住在酒店里的客人，即便是外来的客人也多是来谈事情的，像段嫣这样的情况就显得很突兀。木婉妙笑着说：“姜飞，你可是不喜欢这个调调的人，听说曹宝乙几次想给你介绍小明星，都被你拒绝了。”
    姜飞吃了一惊，木婉妙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和曹宝乙见过面了，曹宝乙连介绍小明星的事情都说了，说明两人是经过讨论的。要不然以曹宝乙注重形象的虚伪性格，绝不会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他给别人介绍女明星；姜飞装作有点紧张的样子说：“我不是还没到这个档次吗？”
    木婉妙轻轻一甩长发，笑着说：“这个需要什么档次，姿态放低一点，肯花钱，只说好听的话就可以。”
    木婉妙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不知为了什么，那种笑容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她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你会立刻觉得她仿佛要开始向你低诉着人生的寂寞，可是木婉妙那种高贵的举止又会让你觉得这张桌子对面两个人的距离实际上很遥远。姜飞说不清是为什么，忽然间打定主意说：“玩的事无所谓，我们还是谈谈生意上的事吧，s州的工业区可以不剥离，但是我要另外拿一笔钱。”
    木婉妙似乎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爽快地说：“没问题，这样吧，火九基金下面有一个机器人工厂，就在卫氏的机器人工厂隔壁，工厂有自己的研究所，占地五十亩，我就拿这个和你置换。”
    姜飞暗笑了起来，木婉妙说的他知道，就是李兀的机器人工厂，那块工业区一共只有一百五十亩和两个同样结构的工厂；姜飞必须弄清楚这是木婉妙在卖自己一个人情，还是和李兀另有目的，便笑了一下说：“那是李总的工厂，我去参观过。”
    木婉妙的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说：“不愧是灵马的负责人，非常专业，李兀为了拍电影筹钱，已经把这个厂卖给我了；工厂备用金充足，火九基金会在签约前把工厂的所有银行贷款还清。这样子，你就可以放开手来做。”
    姜飞知道，木婉妙一旦担负了两个厂的贷款偿还，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单纯数字以外的东西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说。姜飞看着木婉妙的大眼睛说：“可以，我会让律师来负责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问题。”
    木婉妙很开心，笑着说：“那我们就要加快进度，咱们都谈妥了，不如各自通知律师开始介入吧？”
    姜飞想都没想说：“可以。”
    木婉妙反而激灵了一下，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姜飞的诚意，可是姜飞的果断让木婉妙看不懂，她暗暗提醒自己，姜飞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还有虞孟力在后面的策划，得格外小心。等两人各自通知了律师，他们双方联系上以后，木婉妙邀请姜飞到炫汇的第二业务部的办公室去看看。
    姜飞还真的没去过，盛情难却，便决定坐着杰克摩斯的车过去了；到了s酒店的外面，姜飞才发现木婉妙坐的是一辆自动驾驶机器人的车，车上还有一个机器人保镖。姜飞朝木婉妙笑笑，坐进自己的车内，关上车门问杰克摩斯：“木婉妙就是坐着这个车来的？”
    “是的，已经查过了，车是业务二部的，但是机器人保镖鲨鱼是跟着木婉妙一起来的。”杰克摩斯发动轿车跟在木婉妙的车后面说：“因为在飞机上有记录，我们查到了机器人的编号，属于民用最高级的那种，全球不超过三百个，出厂的标签是行动加智能，所以渊文笙不敢靠近，把这个重担丢给了警方。”
    姜飞看到了一辆警车跟在了自己的后面，好奇地问：“渊文笙怎么做到的？”
    杰克摩斯笑了笑说：“姜总，不要想歪了，主要是这个鲨鱼是最近两个月才跟随木婉妙地问，原来属于微林电气，制造厂家就是微林电气的计算机中心。有时候，我觉得世界真的很小。”
    姜飞叹了口气说：“可是人心很大，机器人的心更大，不，应该说更冷静。”
    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业务二部租用的北湾大厦，杰克摩斯没有上去，姜飞在木婉妙的带领下，坐电梯到了二十五楼，拐了三个弯，才在一个不显眼的门停下；门里迎面是一个前台，teresa带着十一个员工一站，就显得很拥挤。木婉妙笑着说：“teresa，我一个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隆重，今天的妆化的不错。”
    姜飞也笑着向teresa说了声你好，同时打量其余的员工，两个在专卖店遇见的女孩也在，最让姜飞惊讶的是，teresa竟然用了两个机器人员工；姜飞恶意地猜想，这两个会不会就是teresa他们那个潜伏小组的成员，在这里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走过五米的走廊，办公室豁然开阔，外面的开放式大办公室估计有一百平方米，靠东面一排四间隔出来的房间，应该是经理室财务室会议室之类的；木婉妙笑着问姜飞：“怎么样？要不要讲些什么，你可是他们的老板？”
    姜飞笑着摆摆手说：“我只是来参观参观，米璐那里我都不过问，这里更不能说什么了。”
    木婉妙便招呼大家各忙各的，然后带着姜飞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teresa亲自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姜飞一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和自己在马丁实验室的办公室差不多，里面放着种种防止侵入的仪器，从闪烁的数字来看，每一台仪器都开着，姜飞等木婉妙坐上老板椅，才在木婉妙的对面落座。
    teresa走过来的脚步声很轻，把咖啡放在桌上，诧异地看看姜飞问：“姜总，你身上没有带哪些定位装置？”
    “带了。”姜飞掏出手机，指指耳朵上的耳塞说：“一个定位，一个保持联系，再说，到你这儿，我有什么担心的，怕回不去？”
    木婉妙笑了起来说：“此间乐不思蜀，teresa，你要是让姜总不愿回去，或者天天跑到你这儿来，等炫汇收购了，我就让你做总经理。”
    teresa的身体震了一下，抬起头，看看姜飞看看木婉妙；姜飞不由得笑起来，拍了拍teresa的手说：“要是感觉总经理委屈了你，我和木总就真的没办法了。”
    teresa嫣然一笑，问了一句：“姜总，你愿意每天都来吗？”
    teresa的笑容一改往常的冷艳，有种懒散的疲惫感，让人情不自禁去咀嚼话里说不出的辛酸滋味；姜飞马上啊了一声，可是木婉妙和teresa都看得清楚，姜飞的眼神中并没有那种怜惜的情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摊牌2

    teresa自从并入炫汇以后就一直郁闷，看见姜飞这样的反应真的有些气恼，只不过木婉妙还在旁边，teresa不能发作；在接受培训的时候，teresa就知道，每个人都希望其它人倒霉自己获得好处。teresa忽然发现，姜飞和木婉妙好像都巴不得她倒霉，teresa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份泄露，还是因为知道木婉妙的秘密太多。
    姜飞一家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teresa，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在公司没卖出之前，会尽量抽时间过来；要不是木总在这里，我都不敢答应你，她可是把你们当做了宝贝，我要是无缘无故来勤了，木总还以为我在挖墙脚。”
    姜飞的话让teresa心里舒服不少，但teresa嘴里还是反驳道：“木总是知道你有企图？”
    “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怀疑过姜总，姜总就算卖了炫汇公司，依旧是火九基金的股东，还是你们老板。”木婉妙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说：“姜总，到了火九以后，是不是和在微林电气一样，兼一个职。”
    姜飞听到微林电气的名字，脸色故意摆出一些不自然说：“我马上就要被微林电气扫地出门了，以后我尽可能不兼职，把自己的公司做强做大。不过，木总，有些事你要心里有数，单子做丢了，不管是谁的原因，都不是什么大事，输赢每天都有，关键还是怎么对待。”
    teresa扫了姜飞一眼，都懒得搭理姜飞的挑衅，木婉妙从大学毕业就投身商场，姜飞根本不能相比；反而是木婉妙露出谨慎的神色说：“火九基金的股东也和我说过，要我帮忙留意合适的人选；姜飞，我很不舒服，你口口声声不关心其他事，你是怎么知道火九基金要在元望市成立分公司的？”
    姜飞苦笑着说：“警方给我的那个大订单，上面有个研发中心，但是是承包给警方外面公司的，我虽然拒绝了订单，但是记下了那个公司的名字，后来一查才知道，竟然是你们火九基金控制的一家旗下公司。”
    木婉妙知道筹备研发中心的事是警方牵头，不会因为其他细节没落实而被搁置，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暗地里进行，木婉妙点了下头说：“看样子我要想办法调动你这个合作伙伴的积极性，可惜你的学历太低，要不然也可以申请担任这个总经理。”
    姜飞摆摆手说：“你需要大动作，我不合适。”
    teresa发现自己原来总是很难跟上木婉妙的思路，现在更是跟不上姜飞的思路，因为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只好搭讪着问：“姜总，什么大动作呀？”
    姜飞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和我在这件事上得保持距离，除了木总问，我都坚决否认，记住了吗？”
    teresa的笑容僵住了，她搞不清姜飞只是在开玩笑，还是他说的是真的；木婉妙把一个记事本扔向姜飞说：“亏你说得出来，你不是我们公司员工，我上哪能管住你，现在是不是到工厂去参观一下，免得说我欺骗了你，teresa也一起去。”
    木婉妙在开玩笑，又不是开玩笑，面对这样的女人，姜飞应付的办法不多，姜飞相信甄柏坚也是这样，所以最后才会被人弄上诺亚方舟身亡；姜飞摇摇头说：“机器人工厂的很多东西都是警方管制的，要是我们自己看就算了，我在技术上也不懂，在法律上也不懂，要去就和警方联系一下，正式登记收购案。”
    木婉妙只能同意，一小时后，渊文笙、于嵪、慕翠彤、皮鲁斯和姜飞在楼下碰面，一起去了那个机器人工厂；姜飞已经是故地重游，接待的还是面条机器人，他现在已经是这个工厂的厂长，看见姜飞发出撕裂的欢迎声。姜飞对皮鲁斯笑着说：“记下，我们接手以后，面条的声音要改成秦威那种男中音，那样才有亲和力。”
    面条盯着姜飞问：“为什么要改变？”
    面条的反应让人奇怪，似乎改变声音就是一起恐怖事件，慕翠彤问了一遍才知道面条的反应是正确的，查阅了面条的报备记录，慕翠彤对姜飞说：“我同情你，但是面条的声音真的不能改，厂家在设计程序的时候，就把声音作为不可改动的项目，说句不该说的话，哪怕你是老板，你都没有权力来改。”
    机器人工厂里，管理、操作、运输的都是机器人，除了轻微的电焊声和运输零部件的声音，车间里竟然是静悄悄的，有着钢铁世界的冰凉，也有着钢铁世界的沉寂。慕翠彤看向姜飞的表情，从逗乐变成同情；姜飞只能感叹：“惨了，真想不到，还要受这种限制，面条的生产厂家是哪一家？”
    “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于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同时有些愤怒：“就是这个制造厂的前身。”
    姜飞沉默了一会儿，木婉妙也出奇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工厂的生产线，像是有一肚子的怀疑；慕翠彤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问：“李兀呢，目前他还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你们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还早，只有在李兀完成手续以后，你们才能做主。如果李兀不在，哪怕面条同意，你们的权限也就是看看这个车间，其他的技术要地是根本不给进去的。”
    慕翠彤其实也有压力，全部跟机器人打交道并不可能，但是这个工厂到现在没看到一个人，只看到一个个在工作或者正在被组装的机器人。慕翠彤不知道姜飞和木婉妙的一揽子买卖，现在只能猜测姜飞、木婉妙、李兀三个人在玩什么游戏，一时间，慕翠彤忽然发现自己很希望姜飞放弃这件交易，摆脱这档子事儿的。
    “我不这么认为。”皮鲁斯的话里带着些讽刺意味，“木总是否能确认与李兀的交易已经完成。”
    木婉妙不悦地说：“什么意思？‘确定’？好吧，我满足一下你们，我马上让律师发函过来，teresa，联系李兀。”
    “好的。”teresa苦涩地回答，可是李兀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火九基金律师的函都发了过来，李兀的电话还是没有打通；木婉妙在电脑上飞快地看着文件，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抬起头，对姜飞说：“抱歉，姜飞，耽误了你的时间。这么说吧，我或许和李兀一样，是个失败者，之所以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是因为从昨天夜里开始，我的律师就联系不上李兀。”
    “什么？”最吃惊的不是姜飞，是于嵪和慕翠彤，他们太清楚在机器人行业这种买卖停止的风险，由于中间是警方监督的原因，买主只是往监监管的账户上打一笔钱，在三个月内不能完成交易，一切原还原，钱还能退给他。但是卖主不一样，卖主将接受一系列的检查，从生产线到技术、到十年内的交易等等，李兀的失踪原因有很多种，最要命的是，在李兀失踪的期间，这个工厂就是管理的真空。
    于嵪一个电话，大批的警员赶过来，开始了工作，一个个权限的向工厂的核心部门索要，姜飞他们变成了游客，被警方请到了警局协助调查；姜飞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李兀的律师也是朱万阙的事务所，只不过朱万阙没有来，派来了一个秃顶戴着墨镜的律师。这个律师明显精力过盛，他不停地打断木婉妙的说话，大部分时间在装作努力想弄明白什么事儿，然后说上一大堆法律名词。
    警方不得不给木婉妙配上免费律师，才让双方的谈话变得正常：“李兀什么时候停止给他们回电话和电子邮件的？”
    “我想是在昨天夜里十点，我们最后的文件发给他，原以为李总晚上有应酬，但是到早上也没有回音，我们正在寻找，就接到了警方的通知。”
    “我们木总担心整件事情可能会搞砸，请诚实地回答我。假设李总出了事，原来的董事会有没有人出面，与我们完成最后的手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其他股东对收购感到极度愤怒，正在商议开展某种调查。”
    木婉妙笑了：“我知道，取消收购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要在警方出具李兀死亡证明以后，我们火九基金会协助警方查清楚真相，我敢肯定，最后会有一大堆不利于你们律师行的证据。”
    对面的律师显得有些畏缩，开始敲击键盘，不知道在和谁商议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对木婉妙说：“木总，是吗，我们的股东说了，如果到时候你们愿意交易的话，会安排人出面和你们谈。”
    “那么李兀呢，你们这么有把握他不会节外生枝？”木婉妙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警方的律师更是神情严肃；可是他们没有等到答案，等到的只是对方彬彬有礼地告辞，差不多同一时间，朱万阙律师行给警方大批的文件，说明在现阶段，一个叫夏特莱的人，接替了李兀的位置。

 第三百四十八章 摊牌3

    夏特莱的动作很迅速，不到十五分钟就完成了警方和木婉妙所需要的所有文件，按朱万阙给木婉妙的说法是，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文件早已经准备好，只是需要夏特莱签字罢了。连警局的人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夏特莱就算上任，看文件总需要时间吧，可能真的是一目十行。
    姜飞其实一直都在琢磨，为什么木婉妙希望自己加入到火九基金，姜飞好像猜出来一些，但又觉得不合常理，木婉妙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无法预测她下一步将要做什么；唯一让姜飞有些兴奋的是，他接近了黑龙的机器人工厂，甚至有可能接手这个工厂。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可能在探明真相的过程中毁了自己。
    卫自亮的大顺机器人公司和火九基金旗下的znc商贸公司据说都在元望市，可是就在洪水危机那么严重的时候，虞孟力都没有发现两家公司的地点，至于两家公司注册的地点则是在大西洋的某个小岛上。姜飞和虞孟力都相信伽马的说法，同样怀疑微林电气的业务中心另外有大举动，可惜一切都没有发生。
    让姜飞觉得更可笑的是，木婉妙希望姜飞参加后天晚上招待第一基金人员的一个酒会，木婉妙的说法是与姜飞肯定能达成协议，希望姜飞能利用这个机会去熟悉一下环境。姜飞就很清楚两个基金的关系并不好，这一次的酒会还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姜飞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去参加，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木婉妙是不是有外人参加？
    不管怎样，姜飞现在还没有拿到股份，从法律上说就是外人；木婉妙笑着说：“姜飞，这点小事不需要担心，两天时间肯定能办好。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对你完全信任，想让你多认识一些人。”
    姜飞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说：“只要不需要做前面的功课，那就没有问题，我保证出席。”
    “姜飞，我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了，你是漫不经心，还是懒惰。”木婉妙的脸却变得严肃认真，试探地说：“s州工业区是你原来准备大显身手的项目，竟然这么容易地转让，让我有些吃不准啊。”
    姜飞微微点了点头说：“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和火九基金争夺那个工业区，听说你们正准备在s州投资。”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姜飞就是这样随意，马上就要成为火九基金的一员，还是这样肆无忌惮；慕翠彤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人看上去是商人，但是骨子里还不是商人，慕翠彤在手机上打了一行短信向于嵪讨教：“他们想做什么？”
    于嵪很笃定地回道：“这是双方的第二个回合，都加大了筹码，甚至压上了生命。”
    一霎那，慕翠彤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一个个人从山坡上滚下来，还没顾得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就开始下一场恶战；哪怕手里好像一无所有，也不可能退后，准确地说无法退后。这么想着，慕翠彤涌上一种非常复杂的滋味，忍不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姜飞听皮鲁斯和警方约好下一次去机器人工厂的时间是四天后，笑着掏出手机，正准备跟虞孟力报个平安，冷不防手机先响了起来，让他稍微有些吃惊。姜飞看了眼来电显示，知道是曹宝乙打来的，便按了接听键说：“曹老，你好。”
    姜飞的口气还是那么随和，曹宝乙放了点心，急不可待地说：“姜飞吗？找你真难啊，你在哪儿？不会是和木婉妙在签协议吧？那个可不能签，那是催命符。”
    姜飞心里有些感动，不管曹宝乙的目的何在，能打来这个电话，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姜飞嘴里客气地说：“曹老，我也想财富自由，也想在某些时候偷偷懒，日后吃着利息不好吗？”
    曹宝乙冷笑一声说：“微林电气的股票你吃到利息了吗？要不是你做了微林电气的业务和拿了业务中心的薪水，你在微林电气一分钱也挣不到。火九基金的情况还不如微林电气，火九基金拿大头的都是金融投资，你那些钱连一个水花都看不见。”
    姜飞好像很踌躇地说：“我能得到元望市的一个机器人工厂，运行的好应该能挣点钱。”
    曹宝乙没好气地说：“晚上我到德玛城，我们俩好好说说。”
    姜飞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曹老，你肯来，那是一万个欢迎，我等你。”
    赵平凡被俞威彻底激怒了，真要骂人了，大声嚷着：“老俞，当初可是你拍着胸脯告诉我，说你们的软件装在我们这些服务器上肯定没问题，你当初说这话的时候讲没讲科学？还是你瞎说的？”
    木婉妙听出要出幺蛾子，心里把曹宝乙多少代都问候了，表面上却一点不急，更没发火，而是心平气和地等姜飞挂了电话才说：“曹导还是挺关心我们这件事的，姜飞，如果你需要重新考虑，及早通知我。”
    姜飞觉得还不是彻底摊牌的时候，就说：“木总，事到如今，你放心，我会尽力的。慕警官，我们可以走了吗？”
    谁也不知道，曹宝乙会和姜飞说什么，但是在警方的思维里发现了一个新的角度，曹宝乙和木婉妙肯定有关联；慕翠彤觉得自己有必要不断搭理姜飞，最好能把姜飞搞懵了，就能掌握更多的线索。慕翠彤嘴角向上翘，禁不住笑着说：“一切ok，我们到时候再见。”
    姜飞从警局回到德玛城，走过实验室以后，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阿梅，阿梅似乎感觉到了姜飞的目光，抬头冲姜飞笑着；姜飞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阿梅跟了过来，用调侃的声音说：“换了两个口味，怎么样，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改变了公司的计划，把s州工业区交了出去。”
    姜飞把阿梅拉到沙发上坐下问：“火九基金的股票怎么样，赚不赚钱，容不容易转让。”阿梅想了想说：“火九基金也是上市公司，股票可以随意买卖，我明白了，你是准备把
    股票卖掉，难怪皮鲁斯在合同中那样写；可是火九基金一看就明白你的意图，肯定要给你一个限制。”
    姜飞沉思说：“真要是那样，我只有拿现金走人了。机器人工厂我是想了解，但是不想要，那个厂很可能就是黑龙的工厂，谁知道黑龙有没有留下程序，第二代黑龙出没出现。把老虞找来，等一会曹宝乙要来，肯定会说一些对我们有用的内容。”
    虞孟力来得很快，关上门笑着对两人说：”我没有阿梅的那些胡乱心思，所以早就猜到姜飞的用意，即使让米璐管下去，s州工业区也可能成为布洛克的一块基地，不如及早变现出手。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曹宝乙都知道出面阻拦你的交易，布洛克不会没有动作，恐怕你今夜不得眠。”
    姜飞脑子里原本还有些想法，在听了虞孟力的话后就一下子改变了，布洛克肯定不会同意木婉妙改变自己的布局，对于布洛克怎样出手，姜飞甚至变得有些期待。三个人讨论了一大堆细节后，姜飞又和皮鲁斯、米璐开了一个电话会议，来完善合同的内容；奇怪的是，米璐并没有反对，反而提供了很多可行的意见。
    等会议结束，天已经黑了，从窗口就能看到外面天空中各种飞行器的灯光形成的流光溢彩，还有对面鳞次栉比的楼群上霓虹灯，在月光下很美。只是姜飞没想到和曹宝乙的见面会那么有戏剧性，所以这时候错误地喝了几口红酒。
    曹宝乙是八点钟到的，下车的时候牛仔南就发现了后面的尾巴，只是弄不清楚曹宝乙是否知道；车里的人没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曹宝乙和姜飞是在实验室外面的办公室见面的，阿梅陪着，一人一份快餐，酱汁排骨饭加乌鸡汤；曹宝乙没有做任何的铺垫，吃了一块排骨说：“姜飞，你如果加入火九基金，下场肯定比甄柏坚还要惨。”
    “这么恐怖。”姜飞笑着说：“曹老，这房间可是录音的，要把你这话放出去，火九基金的人能找你拼命。”
    “没错，可是人们会认为你没有底线是不是，灵马出版社和你的新公司没有成本核算这一项，完全就是靠信誉赚钱，你舍得放弃信誉吗？”曹宝乙满不在乎地说：“阿梅，下次你准备点红酒，我们还是吃牛排带劲。”
    “怪我。”姜飞说：“我前面在办公室压力太大，喝了一点酒，所以晚上就这样，要不然你明天不要走，我补偿你一餐。”
    曹宝乙大笑着说：“我在五十五层的酒店订了房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我再来找你。”
    阿梅笑得花枝乱颤，曹宝乙做的这么绝，不要说姜飞，就是自己也没想到；这也说明，曹宝乙对自己的处境很担心，明天恐怕会听到很多秘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摊牌4

    早晨的阳光让人沉迷，小鸟在木棉树上跳跃唱歌，米卡奇从车上下来，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这是一个小资的居住区米兰港湾，都是西欧的建筑风格，整齐的二层小洋楼，由于装饰的不同，显示着主人不同的个性。米卡奇眼睛搜寻着门牌号码，拐过一个安静的里弄口，几个匆匆忙忙的男女迎面走来，米卡奇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在44号的门前站住。
    米卡奇转头看看对面，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门无声地开了，阿奇尔站在门边朝米卡奇微笑着点点头，米卡奇掩身走了进去。房间里很安静，阿奇尔顺手锁上门，两人一路走到已经开了空调的客厅，先后在沙发上落座，阿奇尔递给米卡奇一个厚厚的信封，米卡奇一愣，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你只是拿了警局的薪水，这是你为国家工作应得的报酬。”阿奇尔的笑容更加成熟，看上去充满了真诚的善意；虚伪，米卡奇犹豫了一会儿说：“呃……只是一个汇入秘密银行账户的事情，值得你跑这一趟吗？说吧，有什么事，要不然我不安心。”
    阿奇尔盯着米卡奇：“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是吗？”
    米卡奇点头说：“确实很糟糕，我们渐渐到了游戏的边缘，听说元望市的另外两个小组出事了，你们确认了没有，另外姜飞答应了木婉妙的要求，正在协商手续问题。”
    阿奇尔自言自语说：“是啊，很出乎意料，姜飞是自己上了钩，可是虞孟力他们应该提醒姜飞啊。那么，你还希望我们给你什么支持？”
    米卡奇看着阿奇尔点了点头，似乎自己并更好的选择，一直面临着几方的压力，米卡奇的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接近崩溃的地步了。米卡奇没有数阿奇尔带来的现金，直接把钱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我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叫助手重新安排几个预定的约会；米卡奇又思考了几分钟说：“你知道的，最糟糕的是，我们无法长期控制几个方向的动作，如果要主动获得情报，很可能必须放弃现有的身份。”
    阿奇尔斟酌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摇摇头说：“你不是超人，我懂你的意思，我们会安排其他人来行动。”
    米卡奇和teresa这个小组是e国情报九处在元望市的最后一个潜伏小组，拥有着一定的资源，不是随便派出了两个人就能取代的；至于行动，在全球二十四小时一周的情况下，想要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派过来，元望市作为自由港就是这点好处。米卡奇微笑着说：“那就够了，我们会尽力的，还是说说你这趟的目的吧？”
    阿奇尔的脸色变得阴郁说：“我们正在等待一个情报，钳元素的情报……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出事的两个小组都失败的莫名其妙，一个是一天内被人全部铲除了，一个是在一周内三名成员先后出了意外，车祸、心脏病发作、被狗咬了。”
    米卡奇颔首说：“我在警局看到了资料，一次是巧合，连续三次你们还认为是巧合吗？总部现在有点不惜一切代价的味道，其实关于钳元素，知道消息的人一定会保密，尤其是过去快一年的时间，突然又冒出了新的消息，我认为慎重第一。”
    teresa来了，匆匆走进来，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阿奇尔看后递给米卡奇看，米卡奇不由得大吃一惊：“木婉妙这是在玩什么名堂？会不会是圈套？”
    teresa如实说：“不知道。但那个机器人工厂就应该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阿奇尔点头说：“这个情报如果确实，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李兀的机器人工厂建好的时候，026小组曾经派人进去，但是绝不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工坊，木婉妙是不是怕筹码不够，姜飞不同意置换产业。”
    米卡奇沉思一会儿说：“看来木婉妙的压力不小，她才想出这样的办法……不过，也有可能是木婉妙想做个套，看姜飞是不是那个贪吃的猫。”
    米卡奇说完自己也禁不住笑了，teresa问阿米尔：“我是不是要争取进入这个工厂。”
    阿米尔点点头。
    米兰港湾东出口，是一条不甚热闹的街道，几家卖早点快餐的店里，红色招牌的一里香早餐店里人最多；渊文笙是一里香的熟客，笑着和服务员打着招呼，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冲对面的段嫣微微点头。段嫣手拿一件套装看来看去，渊文笙能够清楚看见，段嫣的视线不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街道。
    店门外的街道上，一个垃圾机器人正在无死角地打扫露面，上班的人已经走了，休闲的人还没有出来，街面上没有几个行人。渊文笙没有多问，等到汤包上来，殷勤地给段嫣夹了一个，笑着说：“先吃早饭，要是真想穿，等会找个地方给你试装。”
    段嫣不由得一愣，渊文笙的建议不是自己计划中的，她警觉地看着渊文笙，想想收起套装；渊文笙看到套装盒子上的lathertime，不由得一笑说：“想换一个环境了？”
    “哪里。”段嫣娇声说：“lathertime专卖店零点开业，他们的珍藏版不卖只送，夜里我在那里陪着那些疯丫头说了一晚上的话，才拿到这一件。现在在网上，这件珍藏版卖到三千方舟币。”
    渊文笙叹了口气说：“米歌林的意思是慵懒，说得好听一点，是你自己在慵懒的时间里享受放松，说得不好听，就是米歌林和他的同伴喜欢看慵懒的女人，不管是清早、下午，还是黄昏。”
    段嫣扑哧一声笑着说：“你的话太刻薄，要是米歌林听见，恐怕要和你拼命。”
    “不会的。”渊文笙把握十足地说：“从读书的时候，米歌林就坚守一个信条，绝不和我打架，因为每一次我都把他打得站不起来。”
    段嫣真的惊奇了：“你认识米歌林？”
    渊文笙指了指汤包说：“快吃，冷了味道就变了，我和米歌林十二年的同学，只是各自的理想不一样，我喜欢去寻找真相，他喜爱时尚的潮流。”
    段嫣刚吃了半个包子，街头上就火光一闪，那个扫地的机器人的左肢射出一串子弹，全部打在一辆正在缓缓驶过的汽车上；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那辆车上没有一个人，是一辆驾驶机器人，子弹在汽车的身上一颗颗爆炸，汽车滑行不到十米就一个转向，撞在了路边的隔离栏上。
    短短一瞬，段嫣已经持枪冲出了快餐店，从不同的位置还有几个人飞速冲出来，最起码有两串子弹倾泻在垃圾机器人身上，机器人顿时成为了碎片；渊文笙摇了摇头，低头吃自己汤包，大清早被拉来作掩护已经够辛苦的了，不能再委屈了自己的胃。
    多芬和慕翠彤坐在监视车里，他们已经观察渊文笙很长时间了，多芬谨慎地说：“渊文笙对这种事没有兴趣，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街头枪战比不上面前的一份早餐。”
    慕翠彤微笑着摇头说：“渊文笙坐的位置很好，就是段嫣也没有发觉，这是渊文笙精心挑选的，靠着前面的装饰镜面，他可以把店里店外的所有人都一览无余，而其他人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不会在意一个背对着门口的客人。他没有动作，才是一件最令人头疼的事情，一个私家侦探，怎么会对身旁的事情无动于衷，渊文笙不是早就觉察了这件事，就是晓得我们在监视他。”
    多芬起初也不明白为什么警方的行动要把渊文笙牵扯进来，但是在监视的时候经过思考，慕翠彤的思路还是在姜飞的身上；昨天晚上多芬也听说了，一直反对使用机器人的姜飞，竟然有可能接受一家完全机器人化的工厂，多芬听到的一刹那，也是十足的纳闷，随即就开始猜想姜飞的目的，更猜想木婉妙凭什么觉得和姜飞可以谈这个问题。
    多芬微笑着说：“渊文笙和姜飞一样，都是有趣的人。”
    慕翠彤赞同说：“都是有秘密的男人，或许慢慢地，我们可以逐渐了解他们的想法，只是现在形势严峻，不容乐观。总部的心理专家分析过姜飞，他总是被动地交朋友，属于那种自我保护心理极重的人，即使在朋友圈里，姜飞也不喜欢张扬，他一直在观察每个人，在熟悉每个人。”
    这个心理画像确实很像，多芬问道：“渊文笙呢？”
    慕翠彤露出一种奇怪的脸色说：“三种不同的形象混淆在一起，但是很完美，看上去渊文笙似乎很少主动追求什么，但是渊文笙对事情的掌控力精准得怕人，心理画像给了最高分，十分。”
    多芬多少学过一点这方面的专业知识，笑了笑说：“拿他岂不是入错了行？”
    “没有？”慕翠彤摇头说：“做警察的话，这种掌控心态会和纪律的约束产生冲突，但是渊文笙是私人侦探，最需要的就是七个技能里就有掌控力。所以他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第三百五十章 摊牌5

    渊文笙车尾的监视仪拍下了冲突的场面，渊文笙在餐馆里甚至没有传输，只是告知牛仔南检测自己的设备，牛仔南就得到了这段录像。只是牛仔南为了安全起见，查看了监视仪从0点到现在的全部视频，意外地看见了两辆眼熟的汽车；牛仔南查了查，一辆是米卡奇的，一辆是teresa，他们除了要见某个人，没有理由出现在那里。
    牛仔南把这个发现用代码发给了渊文笙，作为私家侦探，渊文笙想不想利用这个机会，牛仔南管不到，只是和虞孟力说了一声。虞孟力点了点表示认可，随口问了一句：“姜飞在什么地方？”
    牛仔南笑着说：“和皮鲁斯一起，被古利特请去喝咖啡了，那个机器人工厂有一大堆的文件要签，有三十几条承诺要做，没有几天的时间，姜飞恐怕忙不过来。其他的我不担心，问题是机器厂买下来，以后谁去管。”
    虞孟力笑着说：“从技术水平看，唐泰斯走了以后，你和张延海最适合，但是张延海在游戏公司脱不开身，估计以后应该是你。”
    “我才不需要这个掩饰身份。”牛仔南毫不在乎地说：“老虞，我们无形中好像改变了职业生涯，要和姜飞说，让他花钱找职业经理人来，灵马出版社只是我们的一个掩护。”
    虞孟力收起了笑容说：“原来的业务很危险，你没考虑过，换一种活法吗？”
    牛仔南摇了摇头说：“青春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又不缺钱，换一种活法做什么？老虞，我们不可能回到平常人当中去，那些人一旦得知我们是平常人了，会放过我们吗？这一点你要和姜飞说清楚，他没有这方面的体会。”
    虞孟力嗯了一声，牛仔南说的是实情，这些人聚集在灵马出版社，是潜意识的信仰，可是姜飞那里，离不开灵马出版社的帮助。
    皮鲁斯在审核文件，姜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从自己走进警局开始，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对方一直没有停止过。时间越长，他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只是对方通过摄像头，姜飞没有办法验证。这个人，终于在姜飞要离开的时候走了出来，是元望市的前任市长吴启垠。
    吴启垠是标标准准的澳大利亚人，风度翩翩，有着政客的睿智与成熟，冲姜飞微笑着，见姜飞眼中闪过诧异的神情，便自我介绍说：“我是吴启垠，一个过了气的政客，我来警局办事，没想到能遇见你，真的很高兴，听说你中午和曹宝乙导演有个聚餐，可以一起吗？”
    姜飞做出一种刚刚认出的表情回答：“原来是吴市长，没有问题，我先和曹老说一声。”
    姜飞立即打电话给曹宝乙，说了吴启垠的偶遇，曹宝乙在那头开着玩笑：“他是一个麻烦的人，但愿不是最后的晚餐，我现在就去餐厅等你们。”
    姜飞打完电话笑着对吴启垠说：“曹老很高兴，吴市长，时间不早了，要不然我们一起过去。”
    吴启垠停顿了一下说：“姜飞，我想请你喝一杯咖啡，可以吗，就在警局，借花献佛？”姜飞点头说：“没有问题，后面的时间除了吃饭，我没有其他安排。”
    吴启垠很高兴，伸出手和姜飞握了下手说：“很好，这边请。”
    姜飞和皮鲁斯对了一个眼色，便跟着吴启垠来到隔壁的房间，姜飞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是否能从吴启垠的嘴里问一些诺亚方舟的情况，这位市长可是因病去诺亚方舟休息的，看样子也是刚刚下来，元望市的方方面面都还没来得及报道？”
    虽说穿越后经历了太多场面，和一个高官单独喝咖啡，对于姜飞来说还是第一次，姜飞明显有些不习惯，只能一口一口喝着咖啡；吴启垠说：“我这次回来，有太多的事要做，听说你正在收购一家机器人公司？”
    姜飞耸了一下肩，撇了撇嘴说：“我哪有那样的魄力，也没有做实体的基础，是火九基金想收购我的炫汇公司，他们提出用一家机器人工厂来置换，昨天去看了一下，还不错，今天开始办理手续。吴市长后面准备回到政坛，还是办实业？”
    姜飞原本不打算问，但是连起码的关心都没有，这个会把话聊死；吴启垠喝了口咖啡，看着姜飞说：“我在政坛太多的时间了，可是对办企业还不太熟悉，目前有些为难？”
    姜飞知道前奏已经结束，马上该进入正题，便笑笑说：“现在的企业都很难，就像我这次的机器人工厂，这两天发现有太多的新东西需要学习。我只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希望不会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吴启垠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问道：“你来元望市多长时间？两年？”
    姜飞说：“还不到一年。”
    现在是二月份，马上按照中国的风俗就是过年，离愚人节那天差不多有两个月；吴启垠又问：“一旦交易成功，你一个人是否能决定出让机器人工厂？”
    姜飞有点为难地回答说：“吴市长，这样的话题不适合我，公司还没到手，就考虑出售，对于市场来说不是好消息；从法律上来说，工厂的股票可以通过三次市场自由的转让，不需要其他股东确认，只需要警局确认没有危害性，要不然我也不敢和火九基金共事。”
    火九基金是头巨兽，姜飞是个小蚂蚁，如果没有一定的自由度，光是拼资金，火九基金也能把姜飞拖得倾家荡产；姜飞今天已经给木婉妙发了消息，要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绝对的控制权，只不过对外面，姜飞没有必要时。吴启垠没有怀疑，又问：“有没有把握，把销售额提高百分之二十？”
    姜飞愣了一下，吴启垠看来的确对这个工厂做了不少功课，火九基金想把工厂丢给姜飞，就是因为从李兀手中买下后，火九基金才发现机器人的款式都是大路货或者仿制品，像李兀那样靠着娱乐圈推广还有些业务，要是当事业做，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姜飞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那要看我招募到的团队。”
    吴启垠听了以后若有所思，过了一分钟才抬眼看着姜飞说：“你是不是不打算自己管理？”
    姜飞笑了，不说火九基金有什么目的，光凭自己什么都不懂，怎么进行管理；如果不是为了追踪黑龙生前的踪迹，姜飞是绝对不会谈这桩生意的；姜飞笑着说：“专业性太强，一个人不可能站在外面就了解里面的东西，还是找一个行家来管的好。”
    吴启垠也笑了，认真地说：“那好，你就说说看，你怎么判断你请的行家对对手的分析是正确的？”
    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难题，让姜飞觉得为难，他很难实话实说，他也把握不好能说到什么深度；吴启垠的问题，不可能是替他自己问的，这些问题应该是替那些对机器人工厂有想法的人问的，甚至诺亚方舟都有份。但是，姜飞还是决定不把话说透，话不投机，就是要吴启垠对自己失望，或许能有得到吴启垠底牌的机会。
    姜飞非常小心地字斟句酌地说：“公司内部的看法就像是吃海鲜大餐，我恐怕从头到尾都没有满意的机会，一道计划出来以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一般都要等到把胜负出来，才会有下一个计划。”
    吴启垠举了举咖啡说：“你很幽默，对事情的严重性也是有过预估的，我或许能给你一个不错的建议，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们慢慢说。”
    那岂不是当着曹宝乙的面说，姜飞猛然醒悟，吴启垠就是曹宝乙搬来的救兵，杜龙能和诺亚方舟扯上关系，那都是曹宝乙的功劳，现在曹宝乙在这个工厂上恐怕被木婉妙拔了头筹，只能向诺亚方舟求援，要不然找不到能和火九基金拼一把的公司。那么反过来想，火九基金也是与机器人有关了。
    姜飞笑了，想开个玩笑，吊一下吴启垠的胃口，说：“其实我们也向一些机器人咨询过，询问他们管理的经验，你猜他们怎么说？”
    吴启垠一听来了兴致说：“管理。”
    姜飞心里立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连政客都摆出一副专家的派头，这个行业说是高科技，恐怕在那些顶层人物眼里已经日落西山；姜飞想着，嘴里说道：“他们的说法我也不太肯定，他们认为，工厂就是一个组装车间，机器人和一个电子元件没有区别，关键是设计，关于机器人的各种各样的设计，这需要一个强大的市场调查部门和高手组成的设计团队才能做好，所以”
    姜飞顿了一下说，“我只有退却。”
    吴启垠“嗯”了一声，琢磨了一会儿，便笑着说：“那些人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样的人才太难找。”

 第三百五十一章 摊牌6

    中午十二点钟，所有的人才到齐，，曹宝乙和姜飞、皮鲁斯被吴启垠领着，来到警局下面一层的绿茵餐厅；一座花园式的高档会所，尤其在德玛城这样寸土寸金的高楼里，显得相当的奢华。小小的阁间里是高高的玻璃拱顶，差不多与落地窗连为一体，可以看见墙外攀爬的藤萝和满是飞行器的天空，太阳光漏进来，有一种太阳伞下的错觉。
    餐厅里面的陈设色调明快，足够的空间距离，让姜飞感觉到很惬意；吴启垠也看出来姜飞对餐厅的环境和气氛很满意，心中有些欣慰；曹宝乙看上去气色很好，昨天的阴郁一扫而空，坐下来就要点些喝的。姜飞以下午有事为由拒绝了喝酒，要了一壶红茶；曹宝乙也没有勉强，和吴启垠开了一瓶红酒摆在玻璃皿里醒着。
    吴启垠点了拌鱿鱼、煎牛排、三文奶酪烤鱼、芝士焗香菇、咖喱牛肉意面和芦笋虾手卷，看得出来，吴启垠没有什么要面子的想法，想的是四个大男人要吃饱；侍者扬起了眉毛，一副不解的样子，很少有人在高档餐厅这样点菜，没有一点噱头和饮食的搭配，可是吴启垠的派头在那里，只能弯了一下腰，把菜单送到后厨。
    曹宝乙哈哈大笑说：“其实我很饿，早上起得迟，到现在只喝了一杯牛奶。”
    吴启垠笑着说：“曹导，以你的年纪不能这样，我原来的好几位同事，和你岁数差不多大，早上肯定要吃个一饱，满足一天的活动需要，他们中午的一餐基本上免了，哪怕出席宴会，也只是象征性地吃几片菜叶子。不过他们坚持晒太阳，哪怕是夏天，也要坚持在太阳下面呆到足够的时间。
    吴启垠要表示亲和力，做客的三个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的随意，曹宝乙甚至说了两个笑话来活跃气氛；姜飞知道，曹宝乙对政客是很不以为然的，他觉得政客无知而又自大，目中无人，在曹宝乙拍摄的电影中充满了这样的视角，就在曹宝乙管理努瓦咖啡馆的时候，还有两位小说的作者为此抗议曹宝乙的编剧改变了小说的原来要表达的内容。
    姜飞看得出来，吴启垠和曹宝乙在有意无意地拉近距离，姜飞便笑着说：“曹老对很多事的了解，比大多数人深刻得多，有时候，我都怀疑，曹老会不会觉得电影就是整个世界；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在演电影，而他拍摄出来的画面才是真实的生活。”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皮鲁斯笑着倒了四杯茶，吴启垠连着点头说：“那才是艺术家的执着，我完全相信，可能用不了多久，元望市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中心。”
    吴启垠突然没头没脑地把话拉到了政治上，姜飞立刻接了一句，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是语气坚定不疑地说：“应该是商业中心，元望市作为一个自由港，没有资源没有技术，靠的是大企业的投资，一旦商业崩溃，其他的迟早会受到影响。”
    吴启垠愣了一下，也立刻笑了起来，朝询问的侍者点点头，示意他们上菜，转头对姜飞说：“ok，我忘了你是一个商人。你提醒得好，以后我会注意这一点，有意识地留神这些敏感的话题。”
    侍者的菜上得很快，曹宝乙给自己和吴启垠倒了红酒，问姜飞：“你觉得那个机器人工厂怎么样？”
    姜飞慢慢摇了摇头，拣了虾手卷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看着吴启垠正期待地盯着自己，放下筷子说：“从总体上上说，那个机器人工厂不错，有成型的产品，有固定的客户；当然，从长远的规划上想，销售队伍薄弱，因为他们对研发部门没有压力，要不然机器人就不会还是十年前的机型，和我遇到的那些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如果我接手，第一步就是要弄清楚，是销售队伍自身的问题，还是老板对销售的支持不够。”
    吴启垠仔细地听着，不想漏掉任何一个字，过了一会儿，他琢磨出姜飞的意思，追问道：“你是一个外行，靠什么看出这些问题？又靠什么来解决这些问题？”
    皮鲁斯心里暗暗叫苦，姜飞看来很难草草地蒙混过去，可是越深入地谈，姜飞可以闪转腾挪的余地就越小，甚至当某些信息传出去，还会对正在谈的生意产生影响。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吴启垠和曹宝乙如此感兴趣，肯定是因为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目的。
    姜飞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当做一回事，看上去像是想充分地展示自己，仔细地考虑了一阵，才开始说话：“我自己没有能力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下面的人要有能力，在机器人和智能电脑遍地的时代，团队的作用正在下降，借助于机器人，有时候一个人就能组成一个团队，就像敦汇公司，甄总一个人的团队。”
    姜飞说到这儿，停下来看了一下吴启垠的反应，吴启垠似乎过于专注地倾听，脸色很平和，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快；曹宝乙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觉得，这和那位甄总的信心有关系，姜飞，我听你聊过几次，这个人喜欢把自己摆在在前方，而你，喜欢的是守在后方。”
    曹宝乙说到了关键的地方，也是姜飞的弱点；姜飞赶紧端过热气腾腾的红茶喝了一口，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下，同时脑子里考虑着曹宝乙的用意。吴启垠听到这，好像情绪也被感染，挺直身子说：“姜飞，我知道你想模仿甄柏坚，但是听上去你真的不适合。”
    这是吴启垠的第二个漏洞，姜飞和曹宝乙的对话中一直是甄总，但是吴启垠很随意地就说出了甄柏坚的名字；姜飞不相信吴启垠一个市长能记住没打过交道的企业老板名字，吴启垠要么是甄柏坚的朋友，要不然就是吴启垠的对手。
    姜飞明显地感觉到吴启垠两人在激起自己对这桩生意的不满，但是姜飞不打算去揭穿这层面纱；皮鲁斯见姜飞若无其事地低头吃盘中的虾卷，暗暗出了一口气，喝了口红茶，冲姜飞笑了一下说：“姜总，红茶喝的惯吗？我记得你吃西餐的时候，喜欢的是玉米汁和柠檬水。”
    皮鲁斯这是在帮助姜飞转变话题，姜飞还来不及答应，吴启垠就抢着说：“多喝几次就习惯了，元望市西餐厅的红茶早就逃离了英国红茶的做法，不再加奶、红糖、柠檬那些古怪的玩意，和福建的红茶越来越接近。”
    曹宝乙笑着说：“那还不如直接上冻顶乌龙。”
    姜飞等人都笑着摇头，吴启垠微笑着说：“那就不能说是西餐厅了，元望市所有的中式餐厅里都有冻顶乌龙。”
    姜飞知道已经错开了敏感的问题，姜飞现在的心态已经放开了，颔首说：“客户第一，不管打造什么品牌，都离不开客户的认可。曹导，准备在德玛城住多长时间？”
    曹宝乙笑了，他很清楚，屁股决定脑袋，姜飞在自己的立场上，早已先入为主地脑补过一切；含笑说：“个把月，对了，姜飞，我听说甄柏坚最后也是去了诺亚方舟，回来了没有？”
    甄柏坚已经死了，曹宝乙的问话彻底打消了姜飞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的心思，料定今天这餐饭虽不是鸿门宴，吃到最后肯定也不是滋味；姜飞便说：“这我可不清楚，甄总把公司转让了，我想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吧。可能是因为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但是公司转让后，我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吴启垠是从诺亚方舟上下来的，姜飞都没有问一声甄柏坚的下落，让吴启垠参不透姜飞的想法，只能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们虽然在不同的船上，但是有一个彼此交流的网络，我听说甄柏坚这个人因为染病，已经死了。”
    “诺亚方舟上不是说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好的医生吗？”皮鲁斯是早知道甄柏坚死讯的人，也晓得这是姜飞的一个弱点，怕姜飞的神情被两人看出什么，主动出言询问；吴启垠歪了一下脑袋，眉毛扬了起来，看来在琢磨皮鲁斯话里的意思，而忽视了姜飞的表情，曹宝乙则是一肚子的失望，姜飞的眼神是满满的惊讶与不忍。
    姜飞抬头问：“吴市长，消息确定吗？”
    “确定。”吴启垠松了一口气，避免了回答皮鲁斯问题的尴尬；姜飞端起茶杯说：“我原来给甄总打工，后来是甄总的生意伙伴，虽然每天都在联系，实际上很少见面，各自扑在自己的公司里，甚至为了某些订单暗地里竞争。来，这一杯我们为了甄总，为了那场牵动人心最后没有出现的洪水，干杯。”
    四个人在有点压抑的气氛中举了杯，吴启垠喝完杯中的酒，慢慢地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苦笑了一下说：“我真希望我在船上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刚才也没有告诉你们。”

 第三百五十二章 摊牌7

    阿梅冷笑着说：“吴启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飞和皮鲁斯身上都带着窃听器，虞孟力和阿梅把餐厅里的对话听得真真的，虞孟力笑了一下说：“诺亚方舟的实力确实强，他们强大不仅在于那些船，还有现在在岸上的流通网络与那些在背后背书的人，只不过，随着他们自己内部结构的改变，三个团队彼此之间都未必互相信任，只不过他们各自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外人很难了解到他们的信息。”
    阿梅不信地说：“那其他人岂不是任人宰割？”
    “也不会这样，最起码在元望市就有一个黑鹰机构是专门与他们打交道的。”虞孟力不慌不忙地说：“没有人是傻子，尤其是牵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诺亚方舟当时那么大的动作，对于所有的出发地来说，大批的官员被置换，也有很多强硬的人物被暗杀；只不过在诺亚方舟的反扑中，他们利用没有损失的力量重新布局。”
    阿梅知道虞孟力有很多在世界各地的关系，笑着问：“你参加了他们布局？”
    虞孟力却根本笑不出来，沉吟着说：“我当时的确想帮他们，可是没有做到，出发点不同的问题，你想想聂啸林和汪伽宪，他们为了什么？我不清楚，估计姜飞也一直在找答案，姜飞在这方面比我们敏感。”
    阿梅的脸有些发烫，姜飞的确是个敏感的人，阿梅缓缓地说：“我承认，在我们合中，我可能是因为考虑得太多，觉得资源空间都不够用，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认为不去争，可能就没有机会。但是我们不是没有威胁，那种危险一旦蔓延开来，就会损害我们的同事朋友，我们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有其他想法。”
    虞孟力全神贯注地听着阿梅的分析，不住地点头，一直等阿梅说完才说：“人性都是一样，只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所以我和姜飞没有扩大阵容，宁可费点事，把很多真实的目的掩藏在商业目标下面。”
    耳机里又传来姜飞的声音：“吴市长，船上死了多少人？”
    姜飞的头脑一直高速运转着，想找出吴启垠的弱点；吴启垠意外地望向姜飞，姜飞的脸上也很平静，吴启垠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给曹宝乙倒满酒，才姜飞：“姜飞，你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元望市应该怎么做？”
    吴启垠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声音里却含着明确的不快信息，看得出吴启垠是非常认真的。姜飞马上连着摆手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是我推托，你们想想，谁不想知道自己上船的亲戚朋友下落，就像我，刚才听到甄总的死讯，我是不敢相信。诺亚方舟既然是一个救助机构，他的消息面就应该是透明，有很多问题也许全球的其他地方已经遇到过并解决过，他们应该利用好这样的经验和资源，而不是封锁消息。”
    姜飞的分析一针见血，不加掩饰地直接让吴启垠明白这一点，透明化；可是吴启垠压根就没有决定权，吴启垠话题一转，重新又聊到了姜飞本人身上：“姜飞，告诉我，是什么使你下了决心来到元望市的？”
    吴启垠问完了，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姜飞；这是方方面面都想知道的答案，只不过吴启垠提的方式更加狡诈；姜飞笑了，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的能力只能到达这里。”
    姜飞穿越是身不由己，毫无挑选和后退的余地，不过这句回答大大出乎吴启垠三人的意料，吴启垠呆住了，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又琢磨话里的深意，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打着椅子的扶说：“姜飞，你很坦率，也很聪明。你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我们对自己善意的嘲讽，这餐饭我真的很开心。”
    看来吴启垠已经觉得聊得差不多了，只是曹宝乙还想再闲聊几句，便随意地问了一句：“吴市长，这次回来习惯吗？”
    吴启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脸严肃，盯着曹宝乙的眼睛足足几秒钟说：“曹导，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变得如你我之愿，并且我希望这一天的到来，比你我想的都要快。”
    姜飞听出来了，吴启垠的话是在给曹宝乙打气；到这个时候，姜飞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吴启垠并没有考虑好怎样利用曹宝乙，那么吴启垠在利用曹宝乙的时候很可能不会顾及曹宝乙的利益。只是现在吴启垠需要自己，也需要曹宝乙，才不会用自己和曹宝乙来做交易。
    在对面的大楼的一扇半开的玻璃窗后面，杜龙紧紧地靠在墙上，背后汗如雨下；他一直在监视着对面餐厅的动作，通过高倍望远镜，姜飞四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可是对面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三个蜘蛛侠样的人物，贴着墙一步步快要走到餐厅的玻璃窗边，大约有十来架飞行器也在朝姜飞他们那个窗口移动。
    杜龙今天没接到行动的指令，原以为就是帮助曹宝乙做些应急的方案，可是现在，杜龙敢断定，三个机器人行动的时候，会把曹宝乙一起干掉；杜龙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短暂几秒的停顿之后，他迅速给曹宝乙发了一条短信：速走，有危险。
    曹宝乙被杜龙莫名奇妙的举动给惊住了，过了十几秒才醒悟过来，大喊一声：“快走的……”
    听见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知道不对，姜飞来不及愣神，已经被皮鲁斯一把拉到了包间的外面；吴启垠的动作最慢，刚刚站起来，已经来不及，随着玻璃窗的打碎，一具高大的机器人身影闯进了餐厅，霎那间风声大作，点菜单、鲜花被吹得漫天飞舞。
    餐厅里就有警局的便衣，他们在第一时间拔枪做出了反应，就在他们打爆第一个机器人的时候，另外两名机器人一起冲了进来，子弹打在吴启垠的身上，吴启垠扭曲着身体倒了下去。便衣们来不及愣神，赶紧击毙了两名机器人，可是后面飞进餐厅的无人机和飞行器，在子弹的轨迹中钻来钻去，几下就突破了防线，打伤了好几名便衣。
    原来前面的机器人只是伪装的掩护，无人机和飞行器才是真正的杀手，姜飞这时候才体验到皮鲁斯的实力，拽着姜飞像两只躲避猫的老鼠，迅速躲到了一个死角，面对着唯一的入口，皮鲁斯连续击落两架飞行器。一声爆裂的声音，随即就是连续的两声爆裂，从餐厅的侧翼，古利特毫不犹豫地开枪，三名狙击手随即加入了战场。
    攻击的一方开始撤退，两架无人机和三架飞行器从破碎的窗口逃了出去；古利特一面安排人救治伤者，眼里满是疑惑，古利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现在的自动飞行器已经能判断战斗的场面，还是有人给了撤退的指令。现场中唯一的死者就是吴启垠，让古利特头疼万分，急切地向顾指火汇报：“吴市长已经去了，没有了生命迹象，……好的，把他们全带回警局。”
    “也许你当时真应该在场的，于嵪。”顾指火放下电话，苍白无力地说：“我要你们搜寻相关的一切细节，那三个机器人为什么没有被监控设想拍到，他们是怎么爬上去的。还有，分析那些机器设备的内部结构，找到他们的操纵后台。”
    这是一个巨大的事件，前市长吴启垠在和姜飞吃饭的时候，在警方的重重保护下被杀，每一个细节都显示出巨大的信息量，能引起上千种不同的假设，给已经最后进入市长竞选的顾指火造成的冲击力是不可想象的。于嵪不用上网也知道，现在说顾指火能力不足的和包藏祸心的人不知道多少。
    于嵪谨慎地说：“噢，我们会坚持到查出真相。顾局，这件事——它的确很吸引人眼球，但是不用想得太复杂了，有些事在短时期内几乎不可能实现，我们警察办案，证据是案件的基础所在，不需要证明有多出色。”
    于嵪看上去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监视大厅的同事都明白于嵪的难处，不能说上司的坏话，也不能把责任扔给下面的人背锅；可于嵪的职务就是一个法医科的科长，对于前线的警员来说，没有任何约束力，这时候过去，面对的是一群已经因为同僚受伤红了眼的同事。
    “要不我过去吧。”慕翠彤走出来说：“我的资格在行动的那些部门够老，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并且这件事也激发了我的潜能，让我希望有一个机会，能够大展拳脚。于sir是完美主义者，我不是，我只对结果感兴趣。”
    于嵪感激地看了慕翠彤一眼，这时候可以锐意而出，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顾指火摇了摇头说：“你不需要负责这个案件，你需要带一批新学员，更大的风暴在后面。”

 第三百五十三章 摊牌8

    “那么，告诉我，于sir，姜飞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慕翠彤还是搭上了于嵪的车，顾指火准备的学员都不在警局，慕翠彤需要去一个个联系；于嵪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让轿车自动架势，点燃一根香烟说：“姜飞是一个无趣的人，死脑筋，但是他又过分小心，所以很难抓到一个说得过去的把柄。”
    于嵪知道慕翠彤希望他回答什么，只能兜着圈子换个说法；慕翠彤不以为然地说：“原以为在元望市的工作是退出江湖，好好疗养。没想到，一年就学到了十年才能学到的经验，每一天的工作都不是机械地重复。”
    “很不错的机会，”于嵪笑了，在袅袅的烟雾中说：“没有人喜欢被别人花言巧语地蒙骗，顾局是个有经验的人，如果你能骗得了他，你就能骗得了舆论。只不过，情报交易，一直都是危险、圈套，哪怕一个人不打算掉入圈套，往往看到捕捉器的獠牙才会发觉；不要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那些学员不是刚出校门的人。”
    在于嵪面前真的是没有秘密，慕翠彤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所以你现在到哪里都是自己开车，哪怕多承担一些汽油钱？”
    “没错。”于嵪表示赞同说：“太阳能的主板我不放心，它有联网维修的设置，我怕是预留的后门。警局里不断发现卧底的计算机，弄得我们草木皆兵。”
    “小心没大错。”慕翠彤看了一下手机，微笑着说：“出事的餐厅原来就声名远播，现在更是网红，效率不错，已经恢复营业了；于sir，我跟你到德玛城，正好一个人去喝个下午茶。”
    绿茵餐厅恢复营业是因为绿茵餐厅独特的布局设计，所以安排装饰公司拉起一道装饰墙以后，就把出事的那个拐隔离出去，餐厅少了一半的位置，但是不影响经营，隔开的部分正好是个噱头，可以满足顾客的好奇心。于嵪觉得这一招很有效，大众就喜欢八卦，出事的地点无疑是一个酷毙了的地点，可以满足用餐客人到案发现场的欲望，拍照、评论、聊天都可以。
    于嵪斟酌着说：“事实上，我和同事们相处得不错，总是尽我所能地鼓舞他们。慕警官，你考虑过吗？这次行动的幕后人，会不会到现场看看，在整个过程中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能做出这样案子的人，幕后的家伙一般都是心思缜密的家伙，这样的人，有个缺陷，凡事一定要自己确认才可以放心；尤其是机器人作案，与幕后的人毫无关联，他根本不会认为到现场是个事，去看看可以拿到事态变化的第一手资料。慕翠彤叹了口气说：“机器人作案最大的优势就是无法给他们画出性格肖像，归根结底，技术跟不上。”
    “老天，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差劲儿了，你才这个年纪，拜托，不要满口都是陈词滥调，像个老古董一样。”于嵪把香烟扔进了烟灰缸，夸张得说；慕翠彤目光炯炯，笑着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些紧张？所以才这么与平时不一样，于sir，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的任务就是破案。”
    两辆轿车停在了德玛城警局的楼下，马路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清洁机器人还在做着处理的工作，看样子大部分的车辆都听到了停车场，路边的停车位并不是很紧张，一个保安正在和两个女人说亲眼所见，引得女人不时的惊叫一声。于嵪和慕翠彤刚刚下车过了马路，渊文笙的车子就飞驰而来，嘎然停在两个人的身边，段嫣跳下车来，等车子停到前面的停车位，于嵪两人才看见渊文笙的身影。
    渊文笙抬头看着高楼，快步地走过来说：“于sir，原本想打个电话给你，不过听说你到德玛城，我想我们正好见面。”
    于嵪愣了一愣，笑着说：“吴启垠不走运，鱼没钓到倒让鱼给咬了，你们姜总真的是逢凶化吉，换个人这样折腾，早就死九回了。”
    渊文笙点头说：“这次的目标不是姜总，要不然他也折了。”
    慕翠彤率先走进了大楼，段嫣刚要跟着慕翠彤走进去，却突然发现了什么停住了，惊呼一声：“慕姐，其他部门的人也来了。”
    于嵪掉过头看了一下远处的几个人，摇摇头又笑一笑说：“这下就更有意思呢。”
    慕翠彤和段嫣去了餐厅，渊文笙跟着于嵪三个人进了警局，直接去见姜飞；于嵪三个人来到医务室，医生正在替一名警员包扎；于嵪知道中枪的伤员都已经送到医院，安慰了警员两句，就去办公室见古利特，见面就问：“在机器人身上找到线索了吗？”
    古利特勉强挤出笑容说：“这一次的机器人与我们前面的案子毫不关系，但是有意思的是，与km港发生过的三起案件的机器人、飞行器相一致，就是那个著名的魔豆案。”
    于嵪皱起了眉头，魔豆是一个走私分子的代号，他在五年前的一次抢劫银行的案子中突然良心发现，打电话报警，导致自己的七个朋友和同伴全部被警方在现场枪杀；后来在警方的安排下，魔豆躲在km港改变了姓名，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魔豆在km港平安地生活了一年以后，一天内遭到了三次暗杀，最后死在一座教堂的门前。
    那个案子警方一开始的怀疑是有漏网之鱼，但是彻查以后发现，那些与魔豆一起走私抢劫的人确实全部死了，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是否有幕后指使的问题上。于嵪当时正在总部学习，他认为在目前的科技水平下抢劫银行，需要有大量的配合人员，从银行的每一个细节看，一定有一个身份不低的内应在里面，可惜那个案子最后变成了悬案。
    于嵪感慨万千，反面角色的作用就是还有下一次，现在过了五年，于嵪只希望自己这次不要那么背，落得个可笑的结果；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痛苦，一种是特别自信，另一种是特别没有自信，于嵪就属于前者，哪怕眼前一点线索都没有，于嵪也相信那些证物是有线索的，会指引自己找到幕后的人。
    于嵪在瞬间就想到自己应该精心布设的一个迷局，如果凶手真的是针对吴启垠，与姜飞接触被对手给识破并被撕扯得粉碎，那么这个人一定与姜飞有关系，甚至就在姜飞的附近。吴启垠从诺亚方舟上下来，肯定不会没有计算过，他需要怎样处理元望的局面，从袭击来看，吴启垠只是依靠警方的保护，他自己甚至连一名保镖都没有带。
    于嵪的思路穿过了迷障，他感觉自己击中了案件的要害，有如神助一般准确；吴启垠是元望市的政客，不管当没当市长，出门的时候都是带着保镖的。于嵪立即让古利特调出吴启垠回到元望市的所有录像，这次是真的一个保镖都没有带；于嵪又调出吴启垠原来保镖的资料，到目前为止，还有三名保镖呆在吴启垠的别墅里。
    这个举动分明说有一个关键人物躲在别墅里，可是一直到傍晚，于嵪和古利特想疼了脑仁儿也没理出一丝线索，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于嵪分神问了一下其他的情况，慕翠彤和段嫣在餐厅只呆了一个小时，就一起离开了；姜飞和曹宝乙也被渊文笙接走了，姜飞回了办公室，曹宝乙被送去了医院检查。
    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的亮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让办公室显得更加幽深；于嵪让古利特去忙自己的，慢慢冷静下来，案件里不论遭遇任何事，自己都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不能着急。
    海边的风吹得有些猛烈了，慕翠彤和段嫣沿着步行桥散步，段嫣说了跟随渊文笙的情况，今天渊文笙原本是有一个家庭婚姻的案子，是被虞孟力中途打电话喊来的。在餐厅的时候，两个人装作白领一直没有说涉及案子的事情；离开德玛城，慕翠彤又去见了一个人，段嫣独自逛了一个小时的超市，到现在才来得及讲。
    慕翠彤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长发说：“吴启垠现在已经死了，这个案子看上去与我们无关，但是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这次牵扯到的细节非常复杂，后面有没有续集现在还很难说，所以你最近对外说在休假，多去渊文笙那里跑跑，我总感觉与姜飞有关。”
    段嫣不无忧虑地说：“渊文笙很精明，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对我的目的大致上是清楚的，我看了他的工作排班，现在接的全部是查小三小四这样的案子，昨天连一个熟悉的律师委托都拒绝了。这个人能成功不是靠的一点运气，所以我感觉就算天天在那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线索。”
    “那是他的伪装。”慕翠彤笃定地说：“就像今天，只要姜飞出事，渊文笙就会到达现场，就会动起来，只是你需要给渊文笙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然后根据天眼看看他去了哪里，推测他的行动。”

 第三百五十四章 摊牌9

    “我们要想进入机器人工厂就得通过七道设置，你们知道的，机器人没有什么指纹扫描，也没有视网膜扫描，打造出来的产品，有太多的地方做出独一无二的记号，我们问不出来，也无从知道，除非姜飞是老板，可以拿到相关的保密资料。”渊文笙其实对今晚的聚会有点好奇，他没想到开会的范围如此之小，只有姜飞和虞孟力两个人，还在一间完全与外面隔绝的办公室，不过听到了姜飞的打算，渊文笙确定姜飞不是在开玩笑。
    “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拿下工厂。”姜飞点了点头说：“文笙，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是想问，如果黑龙再现，你在不在意再把它毁掉一次。”
    渊文笙含笑望着姜飞说：“嗯，我没意见。不过按照机器人工厂的设置，有一个控制中心，类似于内部的保密区域，只有工程师进得去。你是老板，或许能取得授权，但是其他人的资格，需要警方认可。”
    “总比什么都干不了要好。”姜飞听到的说法和渊文笙的讲法一样：“相关的证件就由你和警方去办理，这一次我是百分之五十一控股，我会继续收购机器人工厂的股权，交给你和虞孟力一人百分之十。”
    姜飞不是在胡扯，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中有百分之二十二是李兀的，在这种情况下，李兀应该会把股份出让，只要价钱令人满意；渊文笙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耸了下肩膀说：“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比如，你的目的是什么，完全控制这家工厂，你没有强大的研发中心，就算是你安排了查德教授在全球各地寻找有潜力的大学生，那也是难以有效果的。”
    “你是怕时间上来不及，其实你也是感受到了机器人在某些方面的威胁。”姜飞慢慢站起来说：“没错，我是在担心这个，文笙，你听说过老鬼吗？”
    “我知道，”渊文笙顺口就说，可是说到一半，渊文笙意识到什么；他看看姜飞，又看看虞孟力，声音突然变成一种放松：“原来如此……你和老虞，谁是新的老鬼。”
    “那你一定知道得不少，或者看过资料。”虞孟力扔给渊文笙一罐啤酒，渊文笙拉掉易拉环说：“我是在警局听到过一点，老鬼原来就是一个商业情报贩子，很神秘的那种，谨慎到和任何人都没见过面；他之所以被察觉，是因为有人举报，可是举报的人知道的也很少，除了这个代号和几次在网上的联系邮件，什么都没有。警方查了那些邮件，和老鬼联系的人同样神秘，就变成了悬案，老鬼最后的线索就在火九基金的一份冰谷计划泄露案里。”
    虞孟力点点头说：“和我们联系的人是聂啸林，他是不是真正的老鬼，我们也不清楚，因为聂啸林出事的那天，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一切安排好，但他没有托付什么给我们；甄柏坚出事后，我们更不清楚那边的情况；问题的重点是，黑龙一度造成的威胁是真正存在的，智能计算机也不会只是一台黑龙，不是吗？”
    “你想和我说什么？重新塑造出一个老鬼？”渊文笙很清楚，要是姜飞和虞孟力这样的参与者都没有办法证明聂啸林就是老鬼，其他就更不用谈了；不过继续冒名顶替老鬼是一个妙招，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参与的人，虞孟力点头说：“我们已经在这样做了。”
    渊文笙故作惊讶地说：“老天，你们不是想拉我入伙吧。”
    虞孟力笑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想和你说什么？”
    姜飞认真地点头说：“文笙，我希望你参加，就是在我万一出事后，你接替我的位置，老虞负责寻找下一个接手的人。”
    “等等。”渊文笙的脸色很平静：“姜飞，你告诉我，是不是老虞介绍了聂啸林的联系方式给你，或者他出现在你的面前时，说自己是老鬼安排来的？”
    就凭这一句话，虞孟力和姜飞就明白，渊文笙在和自己这些人相处的时候没有闲着，被动地接受了大量的信息，并且在这些信息中看出了很多东西；所以姜飞和虞孟力只开了一个头，渊文笙就问到了关键的地方，虞孟力什么人，一手创建了灵马出版社的情报高手，老鬼可以是聂啸林，为什么不可能是虞孟力。
    “没错。”姜飞笑了起来：“老虞，这件事你自己解释，我就是一个门外汉，哪怕我知道那些事情，但是也说不清楚。”
    虞孟力本来在喝啤酒，这时候只好把啤酒罐放到身边的办公桌上，抬头望着渊文笙说：“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如果你猜测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幕后的老鬼，那又怎样……，对整件事情会有影响吗？关键的是，你相信不相信我这个人，关心不关心这件事……”
    虞孟力说到这里停下来，渊文笙也笑了起来：“你已经想得很彻底了，也为我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可惜有点晚。你应该心里有数，我作为一个警方的线人不可能临阵倒戈，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说到这里，渊文笙停了一下，看着墙上的显示器，心中无限感慨地说：“我告诉你们我知道的老鬼，马赛、斯图加特、km港等等，警方一直在搜寻他的踪迹，在大数据的时代，上千中追踪的方法，警方根据知道的一切，锁定了四个人，可是聂啸林死了，包括甄柏坚在内的其他三个人逃到了诺亚方舟上，这次全死了。姜飞和其中的两个人有关联，你们怎么知道，机器人工厂不是一个陷阱，老鬼一直很谨慎，从不选择近距离接触，按照我的看法，让协议泡汤。”
    房间内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三个人在各自琢磨，姜飞和虞孟力相信渊文笙说出这些还有更多的含意，最起码这些在元望市的警局里也是保密级的资料。终于，姜飞点点头说：“文笙，我相信这种推论，从某个角度来说，你现在还是局外人，看得比我们清楚。可是，就算我不接手机器人工厂，各种推测和手段还是会层出不穷的，再说，太谨慎了，就越像老鬼，我让苔丝取代你们两个的位置。”
    这是一个不错的答案，如同炫汇公司的布局，给人以无限的猜想；唯一的担心就是，苔丝会不会是另一个木婉妙。渊文笙想了想说：“现在就像在迷宫里蒙着眼睛游荡，其实每个人的面具后面是什么都没关系，如果机器人工厂真是你猜的那样，他们会比我们更清楚布洛克的能耐和底细，只是苔丝也是一只母老虎，你偏向虎山行，最后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们也没办法。”
    “为了找出真相，我就做一次牺牲吧。”姜飞看两个人都没有意见，就跑到外面给苔丝打了一个电话：“苔丝，你最近手头方便吗？”
    苔丝正在和米璐喝酒，两个人正喝得高兴，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可是听到姜飞的问题，苔丝整个人都清醒了，柔声问：“姜飞，你现在很缺钱吗，要多少钱？”
    “那个机器人工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姜飞不慌不忙地说，米璐和苔丝都是为布洛克工作的，关于这项交易的细节，姜飞相信苔丝应该很清楚；苔丝也没有装糊涂的想法：“那你可要想好了，没有了百分之二十，你就不是绝对控股，只是大股东，任意两个股东联手，就可以把你赶走。”
    米璐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到苔丝身边，像一只猫一样，扭曲着身体，凑到苔丝的耳机旁；姜飞缓缓地说：“我出让了s州工业区，这算是对你的一个补偿，你以后要是真的与别人联手，那就算我倒霉吧”
    “嘿嘿。”苔丝轻轻推了一把做鬼脸的米璐：“姜飞，不要用感情牌来糊弄我，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心思，不过我告诉你，原本我是要去s州的，现在我可以收购你转换后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我要做管那个厂的老总，你管经营，我管生产。”
    “这是条件吗？”姜飞沉吟了三分钟说：“原本我是想米璐管业务，我管生产和数据中心，这样吧，把财务给火九基金，你负责生产和数据中心，我的人负责业务和运营。米璐我另外再安排，你和布洛克先生说一下，他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和木婉妙联系，尽快把这件事敲定。”
    姜飞不知道米璐也在听电话，说完事就挂了机；米璐站直身体，感慨地说：“年轻就是好啊，难怪人家说要防火防盗防闺蜜，我的饭碗保不住了。”
    “哪呢，米姐。”苔丝坐直了身子说：“姜飞就是一个黏黏糊糊的人，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就凭你，他也不敢抛弃啊。别闹，别闹，我知道你俩没什么，好好，是我和姜飞说不清楚，我先给布洛克先生打个电话。”
    电话里苔丝只说了一句，布洛克就同意了，他的资源和人脉远远超过姜飞，有信心后面的博弈。

 第三百五十五章 摊牌10

    姜飞早上过悠悠地醒来，用遥控器拉开窗帘，显示器上的风景还是和平常一样，德玛城的街道是那么和祥而美丽，以至于姜飞无法判断，是自己的电脑出了问题，还是德玛城的管理已经标准化到每一个细节。好在植物是天然的，姜飞还是可以看出有的地方多了点花花绿绿的颜色，有的地方灌木已经不再是修剪过的那么规则。
    姜飞坐起来，伸了伸懒腰就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自己常用的几个邮箱和微信，有几个留言，都是关于各种各样的业务，让姜飞关注的是查德教授和苔丝的两封邮件。姜飞看了看手机，确信两人都没有打过电话，便先点开查德教授的邮件；这是一封通知函，在昨天夜里，查德教授完成了他团队的最后一块拼图，两个教授级的助手，五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八个人将在明天到达实验室正式上班。
    差不多很多人都质疑姜飞的决定，这样让查德教授组队，一旦查德教授与管理层发生冲突的时候，管理层很容易投鼠忌器；但是姜飞在皮鲁斯和虞孟力的支持下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事实上自从卫英览带着姜瓦登团队进入实验室以来，姜飞在管理的权力上就已经大幅度后退，只不过很多资料都在阿梅的手上，卫英览和姜瓦登也没有办法。
    姜飞对查德教授的团队表示了欢迎，根据查德教授提供的邮箱，姜飞给每一个成员都发去一份热情洋溢的欢迎函；另外把查德教授的邮件转发给皮鲁斯和阿梅，让他们安排人做好迎接和签约的准备。
    姜飞想想没有问题，才打开苔丝的邮件，让姜飞瞠目结舌的是，苔丝发来的是苔丝在某个影楼拍的一组写真集，整整十二张照片。一阵兴奋和窃喜袭上姜飞的心头，他合上眼睛，慢慢地向后面的床头靠去；什么意思？姜飞不会天真地以为苔丝在挑逗自己，怎么看在现实生活中苔丝还是一位淑女，难道照片许隐藏着什么暗示？
    姜飞感觉到自己好象陷入不安中，忍不住又去看那些照片，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看花了眼，苔丝在照片的拐角其实用两个符号备注，一个是ps照片的符号，一个是去除遮挡物自动补全的符号。
    姜飞意识到其中有问题，把一张张照片仔细观看，目光不再是苔丝的身影，而是照片中的暗示；姜飞终于发现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盘子书籍之类的装饰物，上面写着一个字母或者一个数字，姜飞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把这些字母数字按照照片的编号排列在一起，是一个地址，第八区2022。
    在元望市只有一个地方叫第八区，就是市政府旁的第八区凯旋大厦，里面都是一些喜欢文艺的家伙，差不多每天都有摇滚演出、时装秀什么的，苔丝隐瞒地发来这样的信息是为什么？在第八区2022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姜飞又看了一遍邮件和照片，确定苔丝没有其他暗语，没有不让姜飞给其他人看，姜飞找来了虞孟力和阿梅；虞孟力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阿梅则还在化妆，跑来看见苔丝的照片，气不打一处来：“姜飞，你现在喜欢这个调调是吗？”
    姜飞举手示意阿梅安静，把自己写在桌上的字条给两个人看，虞孟力笑着摇头说：“你们现在，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阿梅，查一查，第八区2022是个什么东西，苔丝既然用这种方式联络，上午你陪着姜飞去一趟。”
    “我才不去了，万一是幽会的房间呢？”阿梅一副不愿意的样子，虞孟力笑道：“那你就把姜飞拽回来。”
    阿梅嘴一撇说：“我就怕人家太兴奋，我拽不动，到时候出了丑，还不知道去哪儿哭。”
    姜飞急忙保证：“你先上去，我和杰克摩斯在下面等你。”
    “不，姜飞，只能你和阿梅去。”虞孟力阻止说：“杰克摩斯现在被人盯得太紧，那些机器人狗仔差不多每天都在楼下等着，我带两个小组过去，一个进入凯旋大厦，一个在楼下的停车场，你和阿梅直接上去。苔丝真要约会，直接喊你出去便是，不用绕这么大圈子。”
    凯旋大厦在教堂街，门前的小广场有点凯旋门的味道，圆形广场，中心拱门，星光四射的小路，浮雕与刻字的门楣；凯旋大厦里面如同布景般井井有条，阿梅已经查过，2022是一个房间的门牌，上一个租客在三个月前搬走了，目前正在装修，大楼的指示牌同样是空白。
    阿梅和姜飞在大厦一楼绕了一圈，便坐电梯到了二十楼，一名上了年纪的保安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在走道上争执，中年妇女明显不高兴，嚷嚷着要给某人打了个电话，要那个人把所有事情全部向保安交代清楚。阿梅对这些地方有灵敏的感觉，走过两个人的身边，往右面一拐，又走过两个房门，把姜飞带到了2022室门前。
    房门紧锁着，从外面看不出正在装修的痕迹，阿梅伸手去按电纽，里面没有响声，不过很快屋子里传来脚步声，门打开来，露出苔丝的那张笑脸：“阿梅，姜飞，请进。”
    苔丝穿着浅蓝色的短衫，不仅显得皮肤白，而且把胸前的曲线完全显露出来，姜飞尽量不让自己的眼光漂移，对着苔丝点头说：“这么神秘。”
    苔丝听姜飞这么说，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把头轻微地点了一下，把两人让进屋子，顺手关上了门；屋子里确实没有装修，棕色碎花的门帘遮挡在每个窗口，完全靠着白炽灯照明，客厅摆放着一套双人沙发与一个茶几，离长方形的会议桌只有几步的距离。会议桌上放着鲜花和电脑，在会议桌的那头正当中坐着一个面带微笑的老人。
    布洛克，姜飞的脑海里猛然闪过这个念头，同时觉得身边的阿梅也是有了反应；老人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姜飞两个人入座右边的位置，苔丝则坐到了姜飞的对面。苔丝没有给双方互相介绍，只是让姜飞看电脑说：“今天的客人并不只有你们，但是姜飞是第一个，有优先权。”
    姜飞只是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观看起电脑里的内容，老式的电脑，没有上网没有无线，应该是优盘拷贝过来的内容，一共五个文件，开头是一个规范的管理方案，有点像军营的管理条例，只是规范的范围太广，姜飞估计没有一家企业可以做到。看到第二个文件，姜飞的速度慢下来了，是诺亚方舟的照片，不论是船体还是船上的结构都表明，那是诺亚方舟。
    后面的三个文件证明，船上有赌场，有超过限制的医院，有不断死亡的记录；姜飞合上了电脑说：“苔丝，如果这些资料不是伪造的，你们应该把他交给那些政府，或者在报纸网络上予以揭露。”
    “你可以这么说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不会起作用。”苔丝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坚定地说：“这些文件不是我们从诺亚方舟弄来的，我们没有那么大本身，我们是从某些政府的人手中买到的，那些政府比我们清楚地多，但是他们故意视而不见。”
    “是什么人，这么胆大？”阿梅小声说道，语调里充满了不信任，不管苔丝的目的是什么，都是把姜飞和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苔丝的脸上难得地出现谄媚的笑容：“阿梅姐，有的事情看起来很不寻常，但完全可以理解，所有事情都不可能都完全照某个人的想法来走。我们不是勉强你们，我们是真的想解决这件事情。姜飞，你在想什么？”
    苔丝在向阿梅解释的时候，却发现姜飞正在开小差，明显地在想其他的事情，忍不住问了一声；姜飞从回忆中醒过来，他是在想这个老者，刚进屋子的时候，姜飞并没有想到什么，但是等看到了老者的侧面，姜飞有了几分眼熟的感觉，苔丝的一声招呼，反而让姜飞想起来这个老者是谁，红十字医院后面教堂的那个牧师，和teresa在草坪的长椅上接头的那个牧师。
    姜飞勉强一笑道：“苔丝，我是没想到布洛克先生与e国的情报九处关系那么好。”
    “你，”苔丝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象赌桌上的赌徒被对方猜到了压在桌面上的底牌，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老者看了姜飞一眼，认真地说：“原来我没想通，虞孟力怎么会让你坐上灵马出版社老板的位置，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他有眼光；姜总，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是吗？医院的那个小窗口？”
    不愧是老手，在两三秒中便猜出姜飞看到他的可能；姜飞笑着点点头说：“前辈风采夺人，所以我只是看了几次便记住了。”
    老者摆摆手说：“我叫达马库尔，既然姜先生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历，你应该明白，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否再考虑一下。”
    姜飞笑了笑说：“布洛克先生的能力远超过我，他都做不了的事，我怎么有胆子去做。”

 第三百五十六章 摊牌11

    姜飞和阿梅最后还是微笑着走了出去，达马库尔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设备，各种设备都隐藏得很好，估计姜飞两人应该是没有看出来。达马库尔和苔丝又检查了一下偷拍的视频，看上去就像是一次正式的会议。达马库尔飞快地消除了声音，很满意地看了一下最后的效果，把视频发送了出去。
    苔丝静静地看着达马库尔的举动，并没有感觉什么异常，只是飞快地发出短信，等待另一边的确认，苔丝在来之前已经和布洛克先生专门通过话了，晓得就这就是对姜飞一个布局，后面达马库尔还会见其他人。苔丝等到了回音，只是不是预料中的撤退，而是要她继续帮助达马库尔，直到所有的事情了解。
    苔丝背对着达马库尔，有点紧张地解读着短信的内容，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留下就是和姜飞继续对招下去，可是视频一旦流露，哪怕做了加工，姜飞和阿梅只要一说自己参加，一切就难以隐瞒。苔丝不知道是上面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直接把一把匕首架到了达马库尔的脖子上。
    达马库尔真的是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果断的姑娘，在这一刻，达马库尔能感受到匕首的冰凉，感受到死神招呼自己的微笑；达马库尔结结巴巴地表示，一切都是预先商量好的，自己也只不过是预先准备好的木偶。达马库尔说完之后，苔丝收了匕首，礼貌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坐着，等着下一个联系的人。
    “他们还不知道外面出事了，”阿梅看见一个人在血泊中断了气，转头对姜飞说，“有点奇怪，我还以为第一个出事的会是我们。。”
    “我还没想到这个，记者的速度来得有点快，从出事到现在只不过八分钟，已经有三十多个记者到达了，真的是抢新闻啊。一个个听起来语气很稀松平常，不过，如果没有人预先通知，那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姜飞面带悲悯，低声说：“到车上打电话给渊文笙，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姜飞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在走到车旁的时候被刘玲娜遇见，刘玲娜高兴地对姜飞说：“姜总，这么巧，里面出现了什么事？”
    “不清楚，围着不少人。”姜飞百无聊赖地说，很想知道刘玲娜为什么来的这么巧：“今天要采访谁？”
    “就是过来看看。”刘玲娜毫不在意地说：“凯旋大厦从一开始就比较花俏，每天都有它的新闻。”
    每天都有新闻，岂不是新闻记者的福地，从姜飞和阿梅的角度突然看见一辆仓促拐弯的轿车，直接冲上了凯旋大厦前面的小广场；姜飞还来不及说话，两名机器人保安已经从不同的角度扑向轿车，一个抱住了车身，另外一个一拳打碎了驾驶室的玻璃。四周立刻充满了惊叫声和逃窜的人群，阿梅与姜飞叹了口气，正好赶到的警察开始封锁现场，现在走不出去了。
    “噢，对了，”姜飞转头去看刘玲娜的脖子说：“车牌号码很特别，6个9，是哪一位大亨的座驾……”
    元望市的车牌是到市政厅的机器上申请，只要手续齐全，机器就会随机给你一个号码，不允许自己提出车牌号；况且元望市的人口还不到六十万，车牌号已经到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岂不是一个冷笑话。从逻辑上来说成立，但是从现实来讲，只能说是运气逆天，姜飞也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幸运者。
    “约翰兰登。”刘玲娜不愧是名记，这点消息是信手拈来；刘玲娜身后的摄影师一面摄影一面说：“没错。他是这栋大厦的名人，刚刚登上时尚杂志的封面，千万人的偶像，据说他看重的衣服款式，肯定是当季最流行的款式，哪个服装设计师或者模特，只要约翰兰登发个话，一定能大红大紫。”
    “那倒很奇怪。”阿梅注视着望着从轿车里抱出来的司机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性格沉稳舒展，不应该出这样的事故。”
    摄影师平淡地说：“不奇怪。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有点神经质，不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就是有着双重或多重性格，约翰兰登的公司是大厦里最奢华的一家，看上去就像一间时尚的私人店面，店名就叫‘密码’。”
    “密码？你是说定制店吗？”阿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刘玲娜严肃地说：“我不确定里面可以定制，不过，在时尚圈子里，设计师的工作室也可以做衣服。你要是有兴趣，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抱歉，我要去采访了。”
    姜飞和阿梅进退两难，还是坐进了杰克摩斯的轿车，杰克摩斯低声说：“苔丝来过以后，2022只出来一个人，先去了一次银行，然后再到新桥酒廊……；值得庆幸的是，他在一个公寓停留了五分钟，进去的时候是休闲服，出来的时候已经西装革履，看上去完全是两个人。”
    五分钟的时间做不了什么事，只来得及换一套衣服，但是这个人的身份基本上可以锁定，只要不是侦探和市场调查员一类的人，那么就是同行。姜飞看到救护车已经开到，开始抢救人员，两个出事的人都被送上了救护车。
    凯旋大厦的每一个门口都挤满了人，无数的手机在狂拍，阿梅摇了摇头说：“比狗仔队还疯狂，这是一个没有隐私的空间。”
    姜飞庆幸地说：“原来赤诚相见还能算是一个老实的举动，现在连水里都有窃听器，很难有安全的感觉。”
    阿梅回骂道：“没正经的，你是说有人在房间和走道上安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你放心，我计算过画面，晓得他们是拿我俩做文章，但是我们不是同样可以知道后面进去的人吗？”
    阿梅早发现不对，也把自己的装备扔在了房间里，只不过偷拍的主机不在阿梅的身上，想必现在虞孟力已经可以看见房间的一隅。姜飞又朝事故现场看了一眼，刘玲娜正在采访周围的人，没人朝这里走过来；杰克摩斯选择的车位很好，差不多就在行人的视线外，别人很难注意到。
    杜龙觉得自己偷偷摸摸地走过模特换装的房间，哪怕不被人发现，都显得很猥琐，心里暗暗骂曹宝乙等人；可是杜龙得面对现实，一楼和广场接二连三地出事，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才让杜龙进入密码工作室。杜龙确实别无选择，从他进入工作室，就再也没有别的退路，完成任务是惟一的自救办法。
    杜龙走进最里面的豪华办公室，迅速拉开电脑包的拉链，拿出笔记本电脑，将电脑与桌上的一台电脑联网共享，差不多五秒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步；只不过约翰兰登的电脑有密码保护，杜龙从背包里面取出米微型读卡器，摇晃了一下，就开始了下载。
    借着屏幕的蓝光，杜龙看见了抽屉里的一串钥；杜龙朝房间的柜子看了看，拿起钥匙走到档案柜前，一把把地试，其中的一把打开了最上面的柜门。杜龙是一个极有条理、极讲效率的人，他查看了柜子里的文件，备忘录、电子邮件记录、会议议程、人员花名册，建筑平面图……
    文件太多，杜龙来不及一一详细阅读，只好拣重要的东西看；就算是杜龙带来的专用电脑，还是花了足足十分钟才完成了整个文件夹的复制。杜龙也选择好了两本卷宗，轻快地拍了一组照片。楼梯响起了脚步声，杜龙用最快的速度还原了现场，但是失去了逃走的机会，只好躲在厚重的落地窗帘后面。
    走进来一个女人，一米七的身高，穿一件深v上衣，胸前波涛汹涌，脸上带着倦意，殷红的小嘴撅着，嘴里嘟囔道：“一个个消息还真快，都不在大厦，就知道约翰兰登出事了，真是活见了鬼。”
    女人拿起钥匙就出去了，杜龙听见对话的声音，才发觉还有另外一个人：“我分不出哪一把是约翰兰登的保险柜钥匙。”
    “都不是，这小子警觉得很，对你这样的人还会如此防范？我还以为你已经拿下他了，没想到还是不行。”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自信而且年轻，并没有找不到钥匙的沮丧；女人弱弱地问：“史蒂夫，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蠢？”
    “我不以貌取人，”史蒂夫竟然还有心思调笑：“在床上的时候挺聪明，只是你喜欢猜约翰兰登，却根本猜不到他的想法。”
    “你还真的了解我。”女人没有一点欣慰，满满的挫折感；杜龙抓紧时间移步到最边上的一个小窗户，拉开半扇移动窗跳了下去；这其实是一个室内换气的窗户，跳下去的地方就是一个通道的尽头，通往一个物业摆放杂物的储藏室，每天只有早晚的时候才有清洁工人来，并且没有摄像头。

 第三百五十七章 摊牌12

    杜龙潇洒地从两个公司之间的那个小通道走出来，清洁工人早下班了，看热闹的人群正在三三两两地往回走，对于杜龙没有多少在意。杜龙挤到了正在往外走的一伙人后面，五六个人，男男女女，其中两个人还拖着拉杆箱，看样子像赶场子的演员。凯旋大厦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杜龙走到电梯口，坐电梯下到负二层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亮如白昼，两辆轿车正在缓缓开出，丝毫没有受到地面上事情的影响，杜龙走到自己黑色的塞姆车旁，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名的恐惧，真要退后，就听见一个声音提醒自己，不要动；玻璃窗缓缓落下，露出慕翠彤的笑脸：“嘿，杜经理，真巧啊，要不要我帮你把车里的笔记本拿出来？”
    杜龙彻底没了章法，耸了耸肩，咕哝着说道：“哦，真希望你没在这儿。慕警官，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游玩的。”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工作狂，但是不得不忍受现在这种状况，杜经理，你放心，要是没有完善的手续，我是不会打开你的车门。”慕翠彤开始给杜龙施加心理压力：“从你那天晚上在海边与美女吹风开始，我们的人就已经关注你，只不过没有跟踪，利用的是天网。一开始只是对出现在现场附近人的例行调查，只是你和武珍丽在一起的画面太不协调。”
    慕翠彤说到这里，主动掐断了对话，以便留下足够的空间给杜龙想象；慕翠彤看过杜龙的资料，杜龙只是一个大学毕业后掉进那团浑水的人，并不是什么经过专门训练的专业人士，哪怕长期的生涯增长了各方面的能力，但是心理上的薄弱是显而易见的，楚迪文在最关键的时候舍弃了杜龙，就是因为杜龙的胆小。
    杜龙摇了摇头，转了转眼珠说：“看样子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警方的视线中，我认栽，慕警官，你已经拿到了我车里的东西，你说了算。”
    慕翠彤推开车门走出来说：“哦，认栽了，态度不错。好，你干脆，我也不为难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没关系吧？”
    杜龙猜不透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情愿地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你尽管问。”
    “谢谢。”慕翠彤左手掌展开，亮出了一串钥匙，晃晃悠悠地用一个夸张的手势递给杜龙说：“你是谁的线人，楚迪文出事的时候，谁把那些资料交给你的？”
    杜龙这时候才发现停车场真的是很静，转身看了一下电梯过来的门，距离这差不多有二十米的距离，无法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塞姆车里又钻出一个人，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个徒步背包和一个电脑包。
    “请给我点时间。”杜龙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他不清楚慕翠彤代表的是哪一方，但是慕翠彤没有把自己带回警局，而是在这个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问话，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杜龙不敢承认自己是线人，哪怕慕翠彤真的是掌握了证据，杜龙也不能承认；一旦中了对方的圈套，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慕翠彤在心里冷笑，她其实在档案室看完杜龙的所有信息，就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但慕翠彤还不了解杜龙，也不清楚杜龙的任务或者目的所在；但是慕翠彤知道一点，杜龙在十叶树咖啡馆出现后，哪怕是一个心存秘密的人，对于被他袭杀的姜飞来说，也差不多没有了秘密。
    慕翠彤淡淡地说：“你认为自己抓住了非凡的灵感，能来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但是你想过没有，除了姜飞，灵马出版社的其他任何一个人，不管在经验和能力上都要远远地超过你。你继续做下去，其实没有多少机会，迟早是被虞孟力设计进圈套的人；或许你和你的上线认为你是一个诱饵，专门扮演着引诱的角色，但是实际上，姜飞才是那个真正当诱饵的人，玩着负负得正的鬼把戏。”
    杜龙很怀疑慕翠彤的真实想法，也担心说不好后被带回警局，增加自己曝光的次数，不免有些犹豫；慕翠彤微微一笑，他看到过太多的人有这样的心理挣扎，慕翠彤没有刻意回避自己的目的：“我知道识别程序，但我想说说我说说我的看法，现在的局面让我很压抑，你和你的上线根本控制不住局势，并且你们也没有资格为了完成任务让某个人去死。”
    杜龙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慕警官，我想我们俩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与其这样互相猜测，还不如各自回去做点正经事，要是有人闯进了停车场，你恐怕只有带我回警局了。”
    慕翠彤的手机响了，慕翠彤低头一看说：“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带你回警局，有人在网上公布了你闯入密码工作室的视频，包括你早上惬意地开着塞姆车奔驰在大街上，树叶间透过斑驳的阳光，画面很美。”
    杜龙是真的变色了，谁干的， 到底想干什么？
    慕翠彤把杜龙请进了轿车，车辆一启动，杜龙立刻发现有两辆轿车在前后相随，慕翠彤拿出手机问：“你需要点帮助，打给谁？”
    杜龙自嘲地笑笑，一切措手不及，他的脑海还没有理清头绪，是不会透露任何东西的，一切还是到了警局再说；慕翠彤理解地笑笑说：“你这辆车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车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便宜货，全是专业设备。你是故意装作穷困潦倒，等着曹宝乙和马百强去请你，然后顺水推舟地加入他们。要是他们看见你车上的装备，他们一定会怀疑你，不过马百强的心思全在楚迪文的秘密上，曹宝乙开的是豪车，真的不会注意你。”
    “慕警官，我提醒你一件事，这个故事编的可能比较老套。”杜龙不慌不忙地说：“我就是一个在底层挣扎的人，为了生活做一些擦边球的事情。”
    慕翠彤理解地点点头说：“你其实不用紧张，那个视频的目的就是把你放在聚光灯下，让方方面面的人剥掉你的伪装，如果你是线人，其实你应该彻底放松，为自己感到庆幸，你活着回来了。如果你不是，后面你的生涯将在监狱里渡过几年，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也没有关联。”
    杜龙犹豫了一会儿，没说任何话，杜龙此刻不愿意去想万一失败以后的事情，大脑完全陷入了焦虑当中，拼命想怎么应付马上出现的场面。付出了那么多，一步步接近了事实的真相，却被一个视频彻底颠覆，整个过程充满了讽刺意味。一个精心策划的行动怎么会如此无法预料，是自己犯了错误？
    车厢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钟，还是心理占优势的慕翠彤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我也做过卧底，甚至现在想起来，意外依旧是那么突然，就像早上起来看见自己的彩票中了大奖，却发现最后的兑奖时间是昨天夜里的十二点，好运就这样擦身而过。”
    慕翠彤其实很多话都不能说，那个时候的感觉绝不是擦身而过这么潇洒，是一种真实的害怕，对手那种不可猜测的可怕不断地涌上心头，打搅着自己的思绪；慕翠彤一时间想起了那个古老的小镇，潺潺的流水，数百年的石桥，上千年的槐树，参差不齐的老房子。
    杜龙凝视着慕翠彤，用辩解的口吻说：“我们每天都在想着赶快跑，前面有我们的目标，也许下一刻我们就可以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只有在这种心态下，你才会充满自信，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你。不过很简单，现在的自信没有了。”
    “为什么说得这么玄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或许暴露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慕翠彤已经回过神来：“我认为你想把某些人揪出来，但是我担心你想替楚迪文找他们报仇，并且是在正义的面具下。”
    杜龙干脆地笑道：“怎么会，我替楚迪文报仇做什么，如果有人做了坏事，自然会有别人去找他们的。生存才是我优先考虑的事，可惜在你这位女神探面前，现在我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在那个实验室爆炸的时候。”轿车在警局的门口停下来，慕翠彤微笑着说：“楚迪文先生，你到站了。”
    “楚迪文……我，”杜龙的脸色立刻变了，愤怒、不安：“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慕翠彤摇头说：“不是我发现的，茫茫人海里我不可能有这样的神通，前面我忘了告诉你，我收到了另外一段视频，是你在医院在整容手术的视频，还有杜龙提前整容成楚迪文的手术。你虽然安排了杜龙的假离职，也干掉了整容的医生和护士，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有人拍下了这一切。”
    杜龙的额头开始冒汗，口干舌燥地说：“快，带我去医院检查，银剑在……”
    杜龙的头颅一震，眼睛、鼻子、耳朵突然冒出了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 摊牌13

    有大量的线索，真相很快查清楚，警局门口死的杜龙才是真正的楚迪文，整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楚迪文当时意识到了某种危机，决定把所有人都抛出去当做替罪羊；不知道楚迪文许诺了什么条件，杜龙最先辞职，到了米兰的一家医院做了整容手术，被整成了楚迪文的模样回元望市，这个时代整容手术很简单，并且恢复的时间不超过一周。
    然后在一系列的行动中，真正的杜龙被当做楚迪文处理了，楚迪文把自己整成杜龙的模样，在事后回到元望市，整日流连在游戏厅里；然后被曹宝乙和马百强找出来，参与了一系列的行动，这件事掩饰得非常好，没有人知道。要不是冥冥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楚迪文，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可是一个早上，两段视频和一封邮件，就改变了楚迪文的命运，而楚迪文的死因是脑子里装了一个微型的纤维炸弹，原本是医院进行某种手术用的，但是爆裂的地方在脑颅，楚迪文就这样脑溢血死了。慕翠彤想起原先那份假楚迪文的验尸报告，重新走了一遍流程，当时的dna几项生理特征的检查出错，结论是机器故障。
    慕翠彤的寒意顿时冲到了脑门，机器故障，这么巧；慕翠彤让人把那一天前后的几个案子的检查都重新做了一遍，只有楚迪文这一个案子出了差错。对于技术部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对于慕翠彤来说，已经是心动不已。
    “上面很满意，认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们查案。”司空南山说这话的时候，都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慕翠彤坚持说：“我得想一想，不慌着下结论。”
    “还有什么好想的？”司空南山朝慕翠彤跨近一步，逼得慕翠彤不得不抬头看他：“最重要的是楚迪文已经死了，在楚迪文的住所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是吗？”
    “楚迪文的上线是你，”慕翠彤的视线穿过了迷雾，看到了真相：“能不能告诉我楚迪文是怎么成了线人的，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你清楚，这是有人举报，并不是我们查出来的，而楚迪文的死也应该不是意外，那种纤维炸弹是可以遥控的。”
    “有那么重要吗？后面的案子顾局是安排我跟进的。”司空南山拖过一把椅子，在慕翠彤身边坐下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真相，楚迪文是自己来找我的，提供了马百强和曹宝乙的线索，做了我们的线人。在这个过程中，楚迪文也许转移了我们的视线，但是他提供的东西全部是真实有用的，也没有向我们打听过任何东西。”
    “这么简单！”慕翠彤从桌上拿过一份卷宗问：“种种迹象表明，楚迪文生前与诺亚方舟有联系，和你说了吗？另外楚迪文一直在吃抗排斥的药物，你们分析出针对的是什么了吗，楚迪文身上没有一处器官是移植的，连杜龙的指纹都是用的指纹膜，在他的家里有上千个备货，可以用三十年。”
    司空南山的头上冒出了汗水：“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慕警官，有的时候真相就是一场噩梦，距离真相越近，就越感到不安。可是，你真的懂吗？其中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内幕，我也没有权限告诉你。”
    “明白，”慕翠彤很干脆地说：“我没有逼你说……有趣的是，我可以放下，你却必须去调查那个真相那个谜，那个谜会慢慢吞噬你，最后压力大到你无法忍受。”
    司空南山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我会把真相揪出来，无论是谁，只要做出犯法的事，就应该付出代价……至于你，慕警官，好好放两天假，找个人吃吃饭。”
    慕翠彤笑着摇摇头说：“那个人既然传递消息给我，是我熟悉的人，但不一定是对我有好感的人，如果他是有目的的呢？能给我，就能给记者，或者什么其他人，也许那个人对案情比我们还清楚。所以说，有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办法隐瞒，祝你好运。”
    司空南山走了，慕翠彤却陷入了沉思，用大拇指按了按已经有点发痛的太阳穴，对于慕翠彤来说，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表象，真正让她牵挂的是楚迪文最后说出的银剑；这是慕翠彤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也是第二个人临死前说出的重要消息。上一个说这话的人是慕翠彤原来的搭档，已经长眠在地下，最后说了四个字，元望、银剑。
    “那你今天晚上就打电话问，”姜飞还在为上午的事情不安：“那个约翰兰登真的是很倒霉，亏得我每次出去都是你们开车，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阿梅摇摇头说：“看不出有什么关系，和我们有关系的是死在警局门口的杜龙，他和约翰兰登的死大概有联系，他当时在密码设计室偷东西。老虞，你说那个设计室里面有什么，值得杜龙下手的？”
    灵马出版社的人都在，包括张延海与虎妞，虞孟力笑着说：“姜飞，你是老板，你应该给我们透露一点消息，看我的猜测对不对。”
    姜飞心虚地看看阿梅说：“先说好，你等会不要说话。”
    阿梅自然发现了两个人的古怪，点头说：“我不说话。”
    姜飞点点头说：“约翰兰登曾经是枫叶设计公司的临时工，他当时的上司就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兼老板九品，在枫叶工作了六个月以后，约翰兰登没有成为正式员工被辞退，自己开了一个小的设计公司。像约翰兰登这样的人一共有四个，分布在外地，约翰兰登是在九品出事前的两个月回到元望市的，九品出事后，枫叶设计公司分解，约翰兰登买了枫叶公司百分之十七的股份。”
    虞孟力微笑着说：“这四家公司的设计风格完全不同，但是巧合的是，他们的设计软件相同，和用的电脑一样，都是从同一家网店购买的，黑暗富翁上的一家网店。我们的人进入了其中两家公司，发现他们设计的服装珠宝只是明面上的业务，虽然不清楚实际业务是什么，但是他们有大量的快递邮包，那种需要泡沫包装小心轻放的邮包。张延海，该你说了。”
    张延海点头说：“网上那家卖电脑的店很平常，但是他们安装的设计软件功能强大，虎妞买了一台，现在在设计圈里也小有名气。并且那家网店的防御系统特别高级，有逆向追踪的能力，好在我们的交易方式是电话和死信箱，目前没有出事。”
    牛仔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听不太懂，难道说枫叶门还存在？”
    虞孟力从容地说：“是我们的想法有了误区，九品和青瓷不一样，九品有枫叶公司这么一大摊，哪怕九品出了事，公司依旧应该运转下去。可是股东们做了分解公司的决定，一共分割为十一块，最大的四块被当年的临时工买去了。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们要关注事态的进度。”
    “我真受不了你们。”阿梅没想到姜飞他们另外开辟了这么大的战场，看样子虞孟力招募的那些记者很得力，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搜集信息的能力，阿梅笑着说：“是不是没有我在旁边，你们的行动会更方便，”
    “有备无患，”虞孟力笑了一下说：“对于艺术品公司来说，枫叶可是设计上的对手。”
    姜飞拍了拍手说：“由于这个意外的发现，我打算把游戏公司并入炫云艺术品公司，由阿梅和张延海负责，实验室这边就交给牛仔南，老虞负责灵马出版社，杰克摩斯做我的助理，皮鲁斯负责所有的法律事务，托马斯负责所有的安全事务，虎妞接替柴一楠的事情。大家讨论一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
    “米璐、杨丽她们呢？”阿梅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框架是姜飞早就定下的，除了游戏公司并入炫云；阿梅想要确定一下，姜飞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打算。姜飞点头说：“我在火九基金那里有一个办公室，杨丽以后就在那里接收文件；米璐我做不了主，炫汇要是易手，得看布洛克放不放人。”
    姜飞在米璐的问题上确实没有决定权，哪怕米璐希望跟着自己，不代表自己就能真的去和布洛克商量；米璐是布洛克的老部下，不知道其中牵扯到多少不能说的秘密。托马斯还是在关注大楼下面的监控镜头，今天有些古怪，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从下午到现在六个小时都没开走；可是透过挡风玻璃，又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杰克摩斯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应该是杰克摩斯在娱乐圈的朋友发来的，杰克摩斯低头看了一下，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吹了一声口哨，缓缓地说：“网上有人爆料，今天死的杜龙是楚迪文，真的杜龙早就死了，就是死在酒店的楚迪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摊牌14

    楚迪文，一个以为已经死去多时的鬼魂，真的在自己身边生活了几个月，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而再看看警方和正式媒体的消息，一点也没有透露，即使在网上已经沸沸扬扬的时候，依旧在用无可奉告来搪塞。灵马出版社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如果说的是真的，楚迪文以杜龙的面目出现，一大半的时间围绕着姜飞的外围在做文章。
    为了弄清楚真相，姜飞几个人给所有相关的人在打电话，海森哥的手机彻底歇菜了，不管张延海如何呼叫，一点回音也没有；曹宝乙接了姜飞的电话，满满的苦涩味道，一再解释自己压根不知道，马百强向自己推荐了杜龙，看看头脑身手还可以，就用了这个人。曹宝乙说话的语速很快，他是直接和杜龙相处的人，要查的东西比姜飞多得多。
    李兀、木婉妙都给姜飞打来了电话，话里话外在替姜飞庆幸，同时和姜飞一起不解，楚迪文不甘于隐藏，到底为了什么；姜飞对两人的态度表示了理解，可是姜飞已经把实验室的大权交给了卫氏，那么最后一次袭击是为了什么？
    姜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身上的价值都大到这个程度，那些机器人认为自己已经是重要人物，姜飞摇了摇头，让虎妞帮自己拿一瓶冰水来；姜飞猛喝了几口，只感觉一阵冰凉顺着心脏和肺部扩散到全身。
    阿梅心有灵犀的回过头来说：“姜飞，会不会是因为你没有继承人，一旦你死了，你的所有东西都将交给政府处理，你的资产、资料都将公开，他们一直希望的就是在那些东西里找到答案。你别笑，马丁教授在磐云、实验室留给你的东西不少，还有青瓷、汪伽宪的那些东西，你敢保证，你对每一页纸、每一个文件都看过了，都看懂了？”
    姜飞无话可说，青瓷的东西张延海带着一帮人研究了半年，都没有把其中的很多秘密找出来；马丁实验室有太多的文件和资料没有看过，姜飞和出版社的这些人压根看不懂。姜飞突然有想喝酒的感觉，这叫什么事，真要有什么，卫杰景应该告诉自己；姜飞晃了晃脑袋，卫杰景在和卫氏集团周旋，自己又不是马丁教授，真的会对自己百分之一百相信吗？
    记得有本书上说过，任何放任情绪的做法都是危险的，姜飞坐回了座位，让阿梅带着托马斯去把整理出来的马丁教授的那三个箱子拿来。三个箱子都是马丁教授平时的笔记心得，还有马丁教授整理出来的课题资料，个人开销的一些单据和记事册，跨度多达十年；在放进箱子之前，姜飞、虞孟力、阿梅、皮鲁斯等人都看过，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东西都在托马斯的库里，托马斯一个人过去了，阿梅直接问姜飞：“你想看什么？”
    “所有和楚迪文有关系的东西。”姜飞斟酌着说：“楚迪文冒着生命危险转过头就来接触我们，至少不是什么大的科研题目，应该是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可能是一段数字，可能是一个链接，更可能是一段对话。我们当时有一个误区，楚迪文死了，我们要尽快消除楚迪文的影响，所以对于与楚迪文有关的那些东西，没有深挖其中的价值。”
    相对于姜飞，虞孟力一点也不激动：“虽然楚迪文已经死了，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伏笔，不查清楚我们就等于时刻在别人的算计当中，假如楚迪文背后还有人，一旦逮住机会，他们重新布局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想想甄柏坚，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几乎就是一夜之间，交出了所有筹码，上了诺亚方舟。”
    阿梅还是看着姜飞：“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姜飞微微一笑，截住阿梅的话头：“哪怕没有结果，我们做得煞有介事，其他人就会着急，有利于我们的确认……再和渊文笙联系一下，看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楚迪文。”
    皮鲁斯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说：“没错，是楚迪文，人是在警局门口被谋杀的。”
    姜飞忽然有一种摇摇摆摆的错觉，楚迪文死在谁手里并不重要，关键是在警局门口谋杀，幕后的人应该是很等的自信。姜飞心里清楚，虽然这件事可能为自己省了很多麻烦，但元望市局势的日益复杂让他越发地不安，楚迪文后面的人是怎样的人，恐怕老江湖也拿捏不准。窗外夜色璀璨，立体的灯火辉煌背后，隐隐然有杀气，牛仔南挑出一个监控画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大楼门口，于嵪走下车来有意无意地朝摄像头看了一眼，急匆匆就走进大楼。
    姜飞的脸抽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这么晚，不会是来拜访我的吧？”
    “应该就是你。”牛仔南笑着说：“于嵪在这栋楼没有什么熟人，每次来都是到我们实验室来，要是找其他人，肯定打电话提前讲一声，免得空跑一趟，只有你，只要定位在这里，就肯定不会走。”
    牛仔南还真的没说错，只是画面上闪啊闪，好像是要下雨了；于嵪进了电梯，把电话打进来，果然是找姜飞的，杰克摩斯低声笑道：“你们怎么能证明，他就是真的于嵪。”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要是抱着这样的疑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托马斯用小车推来三个箱子，皮鲁斯帮助搬了一个到桌上说：“姜飞，让杰克摩斯和虎妞陪着你去见面，我们开始寻找资料。”
    姜飞见到于嵪的时候，发现于嵪的神情和往常不一样，得知死的人确实是楚迪文，姜飞关心地问：“是不是这段时间太操劳了，脸色有些不好。”
    于嵪在桌前坐下，淡淡地说：“这次我们确实犯了一个错误，怨不得别人。姜飞，我们都过于自信，低估了对手……楚迪文比我们想象中更难缠，还有那个揭露真相的人，每件事都做到前面，看上去无所不能。如果你有什么这方面的秘密，恐怕也在这个人的监视中，这才是我们最根本的隐患，让我们完全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里。”
    窗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姜飞递给于嵪一包烟说：“你自己抽吧，你来是不是想告诉我，应该把秘密告诉警方？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秘密，肯定不能随便的交出去。连警局门口都不安全，怎么建立信任感。”
    “我们就事论事，没有信任感依旧可以把事情做下去，很多事要是放在杜龙身上，只是一个捞钱的举动，但是现在是楚迪文，一个怎么说都富有的成功人士；从他回到元望市，就开始一步步地设计，不动声色地游走在事态的边缘，那肯定有深刻的原因。来之前我去楚迪文藏身的地方看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简单，除了楚迪文的电脑，没有别的东西。”于嵪似乎有些遗憾：“电脑里很干净，与我想象的不一样。”
    姜飞听到了于嵪的言下之意，从楚迪文的电脑里于嵪应该拿到了东西，很可能与自己有关；姜飞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于嵪慢慢地说出了一部分的消息，楚迪文怕有人监视，竟然有两本手写的记录。
    其中一份记录里提到了钳元素潜在的巨大市场，楚迪文认为钳元素将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这个世界；楚迪文在资料中写明，那次钳元素的抢劫，就是楚迪文自己安排的，没有其他的原因，是一个叫b先生的人要求楚迪文去行动的，楚迪文是卖主，再安排抢劫，应该轻而易举。
    这是一个宏伟的计划，b先生提供了人员和大规模的背景资料，但是结果令人失望，机器人得手后，切断了与楚迪文的联系，电子邮件提醒、传真、电话都联系不上。可是楚迪文无法证明这件事与自己无关，随着b先生的步步紧逼，楚迪文无暇于正常生意，结果被姜飞钻了空子，生意一落千丈。
    楚迪文怀疑姜飞就是b先生的人，又找了一个来调查的小组，结果楚迪文被对方控制了，在手术中被对方在血管旁放了炸弹；于嵪点燃一根香烟说：“从楚迪文的资料看，b先生熟悉马丁实验室的事情，关于那个调查的小组，是我们推理出来的；不要摆手，你应该知道我们调查了你们实验室所有的电脑和设备，我们不可能一点成果都没有，结合楚迪文的资料，我们可以确定，实验室里有一台类似于黑龙的超智能计算机。”
    姜飞苦笑道：“我倒希望真的有一台这样的电脑，可以告诉我们答案，你们警方不是给所有的设备都编了号吗？说吧，是那一台设备，我承受得住。”
    于嵪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香烟说：“不在你这里，在隔壁的马丁项目室，两个小时前，我通知了卫氏集团，他们在实验室的工程师去看了那台电脑，少了两块主板；我们调出了以前拍的照片，那两块主板上有二十二块芯片，马丁项目室那边，不确定什么时候少了主板。”

 第三百六十章 摊牌15

    实验室一分为二，中间做了一个隔断，这边是姜飞看重的无人机那些低档的项目，卫氏集团明显想对姜飞也保密，不仅重新开了门，还买下了隔壁的房间作为办公室。姜飞笑着说：“我们是在警方提供的照片下进行交接的，每一台设备，卫氏都是按照警方的照片和数据检测的。”
    于嵪也是苦笑，每一次出事，姜飞正好溜掉，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于嵪最感兴趣的其实是那些主板芯片去哪儿了和保安程序中存在的漏洞，微笑着说：“今天算你走运了，不过我既然来了，还是有几句话要问你，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再决定，回答还是不回答。”
    “你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姜飞毫不在意地说，似乎没考虑于嵪会不会给自己下一个圈套，靠在了高背椅上，马丁实验室做主的人已经不再是姜飞，但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还是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于嵪也不是第一次来，对于房间里的布局早已没有最初的新奇感，但他还是觉得在这房间里现在不自在。
    于嵪最初以为是因为姜飞坐在他对面的缘故，可是就在开口前的一秒钟，于嵪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感觉不对了，因为马丁实验室是姜飞负责过的地方，就算卫氏现在主持工作，还一分为二，但是姜飞有先天的优势，如果从一开始姜飞就和卫杰景一样隐瞒了什么，那么卫氏就要花无数的无用功。
    对于警方来说也是这样，于嵪总觉得姜飞的晃悠有着说不出的得意，他真想换个人问问，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马丁实验室里姜飞的烙印无处不在，要是计较这个，真的是没办法办案了。办公室的门开着，段嫣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还是举起手轻轻敲了下门框，其实即使她不这么做，屋内的人也知道，于嵪笑了一下说：“找我，有了新的线索？”
    姜飞也笑着，一边招手示意段嫣进来坐下，一边说：“于sir，要是你现在没有空，我们先回避一下，等一会再和你聊聊。”
    于嵪笑了，姜飞的话让他听着舒服，虽然他不相信姜飞愿意配合自己，但起码姜飞的这种态度让于嵪觉得受用。于嵪的情绪好了很多，问段嫣：“要不要姜总回避？”
    段嫣也笑了，显然想让谈话始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段嫣说：“我还能找你说什么？肯定是案子的事呗，我手上现在正跟着的几个线索，慕姐要我向你汇报一下，还要靠您你指点迷津。”
    姜飞三人很自觉地出去了，虎妞一脸不忿地说：“老实讲，我真的是看不惯那个小女人，有线索怎么的，可以打电话汇报啊，就是一个托词，赶过来商量着怎么对付我们，姜总，想不想出一口气？”
    “说说就可以了，出什么气？”姜飞耐心地解释说：“虎妞，你现在的位置不一样了，很多事要换一个角度考虑，于sir他们肯定是遇到棘手的问题，要不然段嫣不会巴巴地跑来。我们要是想出气，就首先要考虑会不会有麻烦，商人嘛，挣钱第一，谁也不想惹麻烦，杰克摩斯，你说是吗？”
    杰克摩斯一直在各个网站在关注滚动的头条，听到姜飞问自己，随口说：“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不如去厨房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还不知道于sir他们要折腾多久，出现了这么意外的情况，真的是不可想象。”
    虎妞还是很称职的，自己一个人去厨房泡了三碗方便面过来，杰克摩斯摇摇头说：“姜总，你和虎妞也太不珍惜身体，这种垃圾食物也吃，有防腐剂，还会发胖。”
    姜飞看了看杰克摩斯说：“又不是天天吃，要是你有忌讳，你那碗归我了。”
    “算了吧，那不是增加你的身体负担？”杰克摩斯拉开姜飞办公室里的小冰箱，很熟练地取出一罐辣酱说：“我这个人口味重，没有辣椒吃不下方便面。虎妞你知道吗，要是没我们帮助，姜总的这罐辣酱能吃一年，所以我们不时帮助他消耗掉一点。”
    虞孟力走了进来，脱掉手上的一双手套说：“我们遇见高手了，我查看了监控录像，很幸运，能证明那台电脑是搬过去以后出事的。我刚才过去看了，警方已经在采集样品，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指纹什么的；卫英览已经来了，和卫氏那边吵得一塌糊涂，叫嚷着要终止合同。”
    马丁实验室不是卫氏的子公司，名义上是卫英览在主持工作，不管卫氏那边怎么发火，最关键的还是需要卫英览同意。姜飞现在能想象得到卫英览是怎样的满头恼火，一个智能计算机的主板就这样消失了，压根就不是道理；姜飞看着虞孟力意味深长的眼色，晓得虞孟力和自己想的一样，那边的实验室里应该还有一到两个不惹人注意的机器人，在不知不觉中调换了主板的位置。
    不过姜飞心中有个疑惑，按照虞孟力和托马斯得出的结论，这种超智能计算机一般都有连锁的程序，每一块主板的消失就会引起其他主板的主动修改程序，并且那种断熔式的修改是不可还原的，不是芯片烧死，就是程序启动病毒。究竟是有了新的设计，还是那台计算机启动了自杀程序。
    姜飞晃了晃脑袋，打开方便面的桶盖说：“他们判断出来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中止合同恐怕才是那些有钱人的真实想法。讨不了巧，就要脱身，反正所有的资料他们已经拷贝过了，就看卫英览能不能要到赔偿。”
    虞孟力开了一瓶冰可乐说：“难，不要说赔偿了，我估计卫氏的那些工程师现在正充满了怨恨，这样大的一个成果在眼皮子地下错过了，想不疑心都困难。能不能找到主板绝对是个未知数，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对于那些有理想的人来说，就是一个非要找到答案的事情。于嵪亲自来，反而可能事与愿违，以我对卫氏集团的了解，我敢打保票他们不会信任于嵪。”
    “所以于嵪来问我们找他想要的东西，问题是我们没有那种主板和芯片的备货，于嵪只能根据隔壁的资料去寻找厂商。怕的是，当年这台电脑的主板是不是厂家的原型，经过了很大的改动。”说到技术，虎妞不在乎眼前的三个男人，无论是破译芯片，还是识别真假，虎妞都甩姜飞两条街。
    不管如何，虞孟力还是做了一些安排，从以往这台电脑发出的电子邮件与文件夹备份中了解，看看能不能找到识别的线索，毕竟武天铣手中还有一台舍不得丢的旧电脑，在虞孟力的眼里早已定性为智能计算机。只不过武天铣的防卫措施严密，想要在不犯法的情况下看上一眼几乎没有可能，就先放在那里。
    一旦能找到这方面的线索，就能确定很多东西，虞孟力不排除设一个陷阱，再向警方报案，直到最后查清楚真相；而现在，一切都彻底在掌控之外。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苔丝和木婉妙这时候都先后打来电话，告诉姜飞，他们对姜飞这边的无人机感兴趣，一两天就要下订单；姜飞苦笑不得，好歹也是一直做生意的人，难得看买主这么积极，大半夜来通知自己。
    苔丝还好说，布洛克还在做军火生意，前面也下过两次无人机的订单，最起码不显得突兀；木婉妙明显有点仓促，火九基金是做什么的，金融圈的大鳄，什么时候拓展业务到无人机这样的小买卖。姜飞只好提醒木婉妙：“木总，这种生意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别想我就做这一次这样的假设，其实你们的协作单位就有生产无人机的，m国的，他们比我玩得起这场游戏。”
    木婉妙停顿了一下，坦白地说：“我明白，这是真的买卖，买主是我们的一个大客户，不愿透露姓名的那一种，如果交易顺利，不排除我们收购你手中那一部分股份的可能。”
    姜飞其实并不着急谈什么可能，现在双方的置换还没有完成，但是姜飞也不愿意为这样的事情弄翻，只好说：“唔，好啊，我明天看看情况怎么样，木总。我可指望你这个真的是大单。”
    姜飞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了，可还是被木婉妙几句话给呛住了：“姜总，你很清楚，你们现在的业绩其实不怎么样，据我所知，除了李兀和苔丝，你们没有其他超过百万以上的单子，不要感觉还行，要争取不断地开拓，你和我的客户先接触，听听他的意思。”
    姜飞自嘲地说：“木总，我已经很用心了，只是马丁实验室一直处在变革中，刚刚稳定下来，我没有那么多工程师，而新员工产生归属感也需要时间。你放心，要是真有订单，我们一定让你的客户满意。”

 第三百六十一章 摊牌16

    姜飞通过李兀和布洛克的生意还是有信心的，只要在质量上肯花力气，都是成熟的图纸和仿制品，不会出现什么失误，所以，姜飞才下决心要搞定无人机和其他的衍生产品，把马丁实验室的高科技变为自己的商业化。姜飞一瞬间觉得今夜还真是一个机会，现在正是自己重新打造个框架的时候，订单的保证才会让企业的员工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姜飞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于嵪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脑后，一只手很随意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说：“说实话，我自己和这方面的人接触还真不多，前一阵子心思都花在黑龙那件事上了，净和技术科的人泡在一起，浪费了时间。”
    姜飞还是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姜飞坐下的时候注意到，段嫣一听到浪费时间脸就又红了；现在段嫣整天地和渊文笙唱对手戏，想知道渊文笙和姜飞的秘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在浪费时间。只不过慕翠彤的经验和以往的战绩在那里，低声议论的多，当面反对的少；姜飞看出于嵪心里很惬意，也许这家伙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找出其他人的痛处。
    于嵪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姜飞几个人的反应，见大家伙好像都无话可说，于嵪便接着说：“姜总，那你说说楚迪文或者杜龙的情况，随便聊，想到什么说什么，不需要担心说错了，我们这不是调查吗，没有针对性。”
    于嵪大人有大量，很大度地换了话题，段嫣好像在心里也暗暗舒了一口气，把身子挺了挺；姜飞摆出一副可有可无的神情说：“楚迪文我还是接触过不少次，但是后面我们产生了竞争，他退出了磐云，我就不大在意他。杜龙不熟悉，作为公司的员工，我还是和他见过几次，说真的，我真没看出他就是楚迪文，现在这个社会换头术也太怕人了……”
    姜飞正说着，于嵪猛地抬了一下手，微笑着打住了他的话头说：“你说的好像和楚迪文不熟，你可是在他跟前拿过钱，都记着帐。”
    姜飞感觉脑子里有些乱，于嵪的微笑更让他觉得心里没底，不过姜飞对于嵪说的过程心中有数，也没有乱了阵脚，笑了笑说：“那我真不知道是说什么好，有的东西是明摆着的一回事，可旁人觉得该提的，真需要的话，可以对账。”
    于嵪一听，沉吟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楚迪文就是做了个记录，那时候你们可是业务单位。”
    姜飞听了安心多了，最起码楚迪文没有乱写，看来是在分析自己的时候列出的一个素材，想到这儿，姜飞居然对楚迪文产生了一丝怜悯，有种兔死狐悲的危机感。于嵪希望看到姜飞真实的一面，把眼光投向了段嫣，段嫣便笑着说：“刚才说到哪儿啦？姜总，对，你觉得楚迪文为什么接近你？”
    姜飞再一次定了定神，段嫣的问话并没有让他觉得轻松些，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楚迪文盯我的可能性不大，我这里就是一个公司，假如你们说的智能计算机是真的，那还有些价值；但是，我那时候没有把楚总这个客户的关系做透，表面上大家客客气气，实际上没有沟通。”
    于嵪开始有些欣赏姜飞了，太极拳打得很好，什么事都往外推，难怪慕翠彤会安排段嫣这个棋子，想从侧面了解这些关键人物的情况。不过姜飞和渊文笙都是很谨慎的人，从楚迪文的记录就可以看出，那些东西爆料出去一点用处都没有，在法律上没效果，要说人品差，商人中人品好的凤毛麟角。
    微林镇，星光灿烂，花瓶里的栀子花发出淡淡的香味，海伦已经看到那辆出租车在街角等待了很长时间，引擎应该一直没有熄火过；公司的运钞车安然过去了，夜里下班的员工也走了，难道车里的人等待的自己这栋大楼里的人。海伦把这辆车的图片发给了安保部的值班经理，不过两分钟就有了回音，那是一辆人工驾驶的出租车，可以在圈圈平台上呼叫。
    难道是公司某个员工喊来的，可是这个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海伦叹了一口气，作为秘书自己的年纪确实大了点，有时候精力明显跟不上；海伦注视着屏幕里的出租车，短时间内似乎没有干活的兴致。就在海伦给自己冲了一杯牛奶的同时，竟然看到了三个三个穿着入时的人从车门里钻出来，走到了寂静无人的大街上。
    他们是在等人，可是三个人的年纪都不轻，看上去最年轻的那个估计也在四十岁以上，这是微林镇，微林电气的公司外面，等待的岂不是公司的人；海伦飞快地用语音问了一遍，得知安保部门也在盯着三个人，顿时有一种轻松。五分钟后，一个机器人从路口冒了出来，左手提着一个铁皮箱子，右手举着一大堆衣服。
    海伦看得很清楚，那个铁皮箱子是司卡会计公司的，不由得一怔；司卡会计公司的专家团队以在公共信息中发现漏洞而著称，他们并不是微林电气的业务单位，这个时候出现在微林镇，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来验证某件或某几件事。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次，司卡会计公司应该是盯上了微林电气。
    够了！海伦立即通知了安保部门，想让门口的保安不动声色地去问一下，但是那三个人接过来铁皮箱子就迅速上车，轿车车头一甩，钻进了黑暗的街道中；而那个机器人竟然有摩托车的地盘，摆出一个姿势自动组合后，也快速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离开。安保部门显然也注意到这点，可是四名保安一头冲上马路，只看到远去的背影。
    安保部门立即派出了车辆和无人机，无人机迅速传回来轿车和机器人的图象，值班经理略带紧张地汇报：“对方选了一条最快的路线，经过几条小路，到河滨大道左转，就可以上高架桥，按照他们的速度，二十分钟就能到达闹市。无人机能咬住那辆车，不过沿途全部是监控摄像头，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这更加说明对方是有目的的，海伦冷静地说：“那就足够了，我已经向几位高管通报了情况，他们也在调集自己的资源，你们立即查清楚，那个机器人前面大约一个小时去了哪里，和什么人什么设备接触过。”
    “你这个笨蛋。”海伦的安慰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负责安全的那位副总裁已经怒气冲冲：“想办法让他们停车，不管任何手段，快点！”
    “来不及了，各位，”勐尔斯的声音充满了悲哀：“一分钟前，司卡会计公司的会计专家财务专家皮洛兰及其团队发布了一份针对我们的做空报告，该报告长达一百一十四页，说我们企图通过不准确、甚至是欺诈的财务报表来掩盖公司的财务和经营问题。安保部门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财务部门确定报表的水分，最起码我们要弄清楚，我们是怎么输的；那份报告我刚看到第二页，已经转给了你们。”
    现在连线通话的人都不是菜鸟，自然晓得对方硬是等到这时候才发出这份报告，今夜来微林镇的这个机器人和这辆车是关键中的关键，司卡会计公司一定是拿到了一份他们认为必要的证据。对于微林电气来说，知道丢了什么，怎么丢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亚于被指责的财物报表本身。
    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越来越清楚，对方的车速慢了下来，而那个独自跑路的机器人已经找到了等候的同伴，十二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从一个高架的路口上来，十三个机器人排成了一个整齐的队伍。勐尔斯安排的一架无人机发回来了更新的情况，在轿车下高速的路口，已经有二十多个记者的车辆在路边等待，架在各个车辆上的天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完美的一个进球。”海伦嘀咕了一声，摘下了老花眼镜，靠在椅子上，端起那杯还有着温度的牛奶，慢慢地喝起来；海伦不喜欢在牛奶里放糖，喝在嘴里有些淡。逃逸的轿车似乎已经不那么着急，缓缓地驶下了高架桥，面对一堆灯光疾闪的镜头；海伦不想去看什么报告，那不是自己份内的事情，是真是假，要靠财务部和业务部去反击。
    海伦看了一眼股票，五分钟内，微林电气的股票下跌了百分之十七，股票的下跌符合市场心态，在什么都没弄清楚之前，回撤一点是必须的手段。海伦看到了公司内部的最新进程安排，两位高官将在十分钟后先后出面澄清；网络上已经是一片混乱，有的人已经在说什么冰山一角，也有的人在验证公开的报告细节，微林电气在每一个统计网站中，点击的排名都在火箭以般的上窜。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证人龚蔻

    马丁实验室里的谈话也因此中断，姜飞看了一眼阿梅手机中的消息，抱歉地对于嵪笑笑说：“于sir，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后面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要是有线索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这里出了点状况，抱歉。”
    于嵪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没关系，警方已经在马丁实验室了，我等会也要去看看，虽然你们内部是分开来运作的，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清楚状况，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出面协调的地方，姜总，不用客气，我们毕竟是老熟人了。”
    姜飞客气地谢谢，让杰克摩斯帮忙给于嵪两人添点水，就匆匆地进入实验室保密的区域；于嵪只看了一分钟的新闻就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悠然地对段嫣说：“段嫣，你说姜飞，他手中的股份会怎么处理？”
    段嫣也看明白，随口应道：“继续持有，现在的股价比姜飞持有的最低价要高百分之一百七十，他怎么会放弃吗，甚至会在其中再挣上一笔钱。”
    于嵪笑了：“你和渊文笙合作得怎么样？”
    段嫣的神经绷紧了，于嵪的问话很有学问，就象你在开车，明知道有坑却没有办法掉头；好在杰克摩斯送进来两杯咖啡，为段嫣争取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段嫣确定，于嵪和姜飞以前不是朋友，现在也不会变成对手，于嵪只是随便问一声渊文笙的情况，自己没必要表现真实的态度，平静地看着于嵪说：“关系嘛，同事的关系，一般吧。”
    听到这儿，于嵪觉得很不满意，他知道渊文笙算是顾指火的线人，只是不是专职的那一种，一般掩饰在师生的关系下面；这一方面是渊文笙不愿再进一步，另一方面好像顾指火也不敢让渊文笙多参与案情。段嫣其实是慕翠彤的一个修补方案，但是于嵪发现，段嫣自己没有觉察到，于嵪笑着说：“私下里讲，渊文笙是一个办案子的天才，只不过世上庸才多，渊文笙不想像我们这样受约束，但是很多案子他要是用心，破案率比慕翠彤应该还高一点。”
    段嫣忍不住笑了：“于sir，你这话和慕姐说得一模一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姜飞已经看到了皮洛兰团队的做空报告，不得不说，皮洛兰的眼光独到，整个报告牵扯到的财务报表长达二十年的跨度；姜飞看了看皮洛兰的履历，那时候的皮洛兰还是华尔街的一个红马甲。皮洛兰目前揭露的弊端很清晰也很简单，微林电气的会计师忽略了长达二十年的销售、研发及行政开支等费用，导致提交的财务数据不准确。
    而每过两年就改变报告格式影响了分析师的比较，皮洛兰一针见血地指出，不管是故意舞弊，还是财务人员不称职，这么长时间下来，都是一个很糟糕的事情，让公司走在一条不可测的危险道路上。
    微林电气的反驳不出人意料，两位高管表示，皮洛兰的报告纯粹是市场操纵，以便皮洛兰和他的未公开合伙人获利。公众这时候判断不出真假，毕竟这些报告需要严谨的核对与证明，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个实力和能力，双方拼搏的其实是皮洛兰和微林电气在大众面前的信誉。
    虎妞坐在房间的侧面，这么多人挤在专门隔绝信号的小房间里确实有些拥挤，阿梅已经把六台电脑的显示画面打在了墙上，分别针对的是微林电气、司卡会计公司、股票行情、皮洛兰、炫汇公司、墨点网。虎妞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脸色都有点严肃，她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杰克摩斯关上了房门，主持会议的阿梅才开始发言：“微林电气的报告其实与马丁实验室等几个公司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和姜飞会在后面应对微林电气总部的各种调整。请大家来，是因为微林电气在这个事件跟进的过程中，出现了我们仿制的无人机，也就是当初参与，或者说赠送给姜飞的无人机，据说是手工款。”
    微林电气的画面消失了，改为被警方拿走的两架无人机的照片，和一架在天空翱翔的无人机几乎是一模一样；虞孟力解释说：“如果微林电气是仿制的，那说明他们拿到了警方手中的原型机，如果是自行研发，那么很可能马丁实验室的那台所谓智能计算机已经到了微林镇。”
    阿梅随后播放了上次米虫五送来的文件，那段话让人触目惊心：“马丁与我产生了不同的观点，指着视频中的一个年轻人说，这个人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没有装过芯片，没有经受过训练，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比楚迪文强。楚迪文是我们训练了很长时间的人，我自然不同意，我和马丁就像小说中的那一对兄弟，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开始了打赌，我们双方在程序里埋下了解锁的位置……楚迪文死了，我赌输了。”
    除了虎妞，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段文字，阿梅俏丽的脸上布满寒霜：“不得不说，楚迪文是个大师级的人物，在满盘皆输的时候留下了大手笔；他死而复生，找到了这个打赌的家伙，一台智能计算机。可是要我说，这也是楚迪文真实死去的原因，他很可能第一次输给了黑龙，第二次还是输给了计算机。”
    虎妞明白了，微林电气的事情可以不管，但是这台智能计算机不能不管，谁知道后面有没有针对实验室的举动，哪怕某一个事件牵扯到马丁实验室，那也是吓死人的折腾。虞孟力笑着问姜飞：“姜总，你是定方向的，这件事很可能让你一无所有，甚至和楚迪文一样，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姜飞苦笑着说：“卫氏现在肯定是一头恼火，不查也会搭上一条命，这件事怪我，一度以为卫杰景老先生就是那个打赌的人，也没有向卫老先生求助询问，要不然也许早就可能发现这个秘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虞孟力点头说：“那么就由我来分配工作，姜飞、皮鲁斯、虎妞、杰克摩斯专门来应付警方、微林电气和卫氏集团，我已经请渊文笙和柴重帮忙找米虫五了，曹宝乙和马百强肯定是警方的一盘菜，我们躲得远一点。阿梅和张延海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剩下人的任务就是找到这台计算机，不管他是元望、微林镇，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姜飞举了下手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有一个b先生作弄了楚迪文我相信，我目前还在警方的怀疑中，认为我可能是同伙；但是这与楚迪文认为实验室有智能计算机是两码事，楚迪文是以什么来最后认定的，并且这个证据警方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门外响起了电铃声，杰克摩斯走出去没两分钟就回来了，沉着脸说：“龚蔻打电话到姜飞办公室，托马斯代接的电话，楚迪文的证据很简单，龚蔻看见了蔡乾义生前和机器人说话，记在自己的日记里。日记被楚迪文翻拍了，警方也向龚蔻求证过了，龚蔻刚刚回家，特地向我们通报一声。”
    蔡乾义，太简单的一件事，龚蔻要是早说，也许直接就能问蔡乾义，也许蔡乾义就不会死，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上面，大鱼就这样在手中漏掉了。阿梅忽然睁大了眼睛说：“蔡乾义会不会也采取的是换头术？”
    如果蔡乾义采用换头术逃走，米妮儿再自动辞职，两个人可以躲到任何一个地方，让人找不出来；虞孟力缓缓的说：“这件事我们不用问，有慕翠彤和于嵪在，他们想不到这件事，他们现在不说，一个是怕打草惊蛇，另一个也是怀疑我们是不是同谋。姜飞，你要是蔡乾义的同谋，又是b先生的人，那我无话可说，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这个圈子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信任，哪怕姜飞是老板，最后的成败与姜飞息息相关，也不能保证姜飞不会暗地里做手脚。虞孟力也是不得已，他要用这种方法来冲淡自家人对姜飞的怀疑，虞孟力是培养姜飞的人，自然清楚姜飞不存在这样的手笔，姜飞的价值就在于当个靶子让人怀疑，而不是解决问题。
    阿梅点了点头说：“还有机器人工厂的问题，卫老先生送机器人给我们，其实就是在给我们一个机器人制造的技术，查德教授已经确认，那些技术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有卫老先生签署的转让授权文件，可以申请专利。查德教授已经把机器人作为无人机后面的一个项目，并且组建了团队，姜飞本来就和李兀在那个工厂有协作的协议，火九基金又把工厂置换给姜飞，在外人眼里，这无疑是一个有计划的行动，堪称完美。”
    姜飞倒不放在心上，对皮鲁斯说：“通知木婉妙，因为微林电气的事情影响到炫汇，处于诚信，我方决定暂时停止所有关于置换的工作。”

 第三百六十三章 浮出水面

    一群人出了办公室就开始忙活，好在反馈回来的消息不是太差，蔡乾义的的确确死了，当时警方已经验过dna，米妮儿没有在家做富婆，只是换了一家公司打工，还在元望市。姜飞亲自给龚蔻打了电话，龚蔻很洒脱：“姜飞，那个时候我很恨你，以为是蔡乾义在帮我翻盘，养父告诉过我，楚迪文有一台智能计算机，我以为那一台就是楚迪文的，没想到是实验室的。”
    龚蔻的解释很合理，智能计算机这种东西，只要有软件有原型机，就很好模仿；哪怕是楚迪文的那台计算机被证明在船上炸掉了，但是要是有备用的机器新装系统也不是不可能。姜飞听出了龚蔻话里的语病，轻声问：“你和楚迪文假扮的杜龙见过面了？”
    龚蔻在那头脑子似乎又乱了，跳跃着说：“蔡乾义介绍的，说是杜龙可以偷武天铣的那台旧电脑，当时我以为一切都在蔡乾义和我的掌控中，没想到蔡乾义已经被控制了，怪我，让蔡乾义白白死了……嗯，我们……给骗了。”
    姜飞现在的感觉就像刹车的时候踩不到油门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对龚蔻说什么了，停顿了几秒钟才说：“我还是能力不足，要不然你也不会不告诉我，有时间的话到公司来坐坐。”
    龚蔻嗯了一声问：“听说你的第一批工艺品已经运到元望了，能拿几件给我摆在博物馆吗？”
    “没问题，我和阿梅讲一声，你自己去仓库挑。”姜飞是真想和龚蔻搞好关系，不管怎么样，自己算是抢了龚蔻不少东西，龚蔻还是于薇的闺蜜；姜飞脑子一激灵，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能想到于薇的身上。
    门外响起了嘈杂声，卫英览在杰克摩斯的陪同下一路高叫着走进来，姜飞一个头有两个大，对杰克摩斯说：“让阿梅他们休息吧，要不然明天白天都没人上班了，英览，你的工作热情真的是没话说，这时候还从家里出来，来，坐坐，刚煮好的咖啡。”
    姜飞的脑子转得飞快，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已经想了很多东西，他不喜欢现在的局面，甚至觉得有些厌恶；但是姜飞明白，不能按照这个思路来对待卫英览。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哪怕卫英览从小就想和家族割裂，最终还是没有卫杰景那样的勇气；这些富豪之家培养出来的精英，向来鄙夷知恩图报的做法，他们从来不会去花心思记住什么恩惠，如果有谁想去报恩或者希望得到报恩，不是被他们当做傻子去垫背，就是被认为是想得太多的疯子。
    卫英览英俊的面孔明显充满纠结，他对姜飞还是有些情谊的，毕竟曾经都是卫杰景的盟友；卫英览明白，家族希望姜飞对卫氏存畏惧，也希望姜飞有求于卫氏，有利益的纽带才是实实在在的关系。可是让卫英览和卫氏意外的是姜飞一点没有打算玩手段，而是直接把实验室一分为二；原来卫英览有些同情姜飞，但是今天得到的消息让卫氏所有的高层暴跳如雷。
    一切都已经证明，那台智能计算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姜飞交给了卫氏，但是现在实验室里根本查不出计算机是怎么变身后在卫氏管理的区域消失，卫氏终于还是把眼光放到了姜飞的身上。卫英览打定了主意，自己最多是个跑腿的角色，对整件事不可能有太大的用处，那么需要的就是做给别人看。
    看见姜飞，卫英览脸上的激动消失了，出现了轻松的笑容，摆着手说：“哦，不用这样啊，我也是闲的没事干，隔壁的人跟在警方后面，一个个忙得不停，没工夫陪我闲扯，我过来放松放松。姜飞，你们这边查德教授在忙什么？”
    姜飞给卫英览倒了一杯咖啡说：“据说在检验一款芯片的处理能力，我也不大懂，查德教授说准备先搭建一个自动系统，一是在真实的户外环境中收集数据，二是在实时控制信号保持多方向运动的平衡；三是实现多模型信息的整合与即时的自主决策。好像模拟的是神经网络，查德教授用了一个名词，局部智能化。”
    卫英览从桌上的一摞空白a4纸里抽出一张，记下了这个名词，淡淡地说：“我也不懂，所以需要加深印象，不过听上去就是一种智能计算机，你们已经有了原型机还是软件，卫氏集团也在研发，今天听说下面的人丢了一台超智能计算机，我叔叔的神情似乎要杀人。”
    姜飞就担心卫英览什么都不提，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听卫英览直接把话挑明，姜飞松了口气，觉得卫英览看来和自己一样，还是关心着这件事。姜飞把于嵪来的情况说了一遍，不无古怪的说：“你们卫氏的管理向来以严谨著称，少了元件，办公室还有摄像头找不到的死角，太奇怪。”
    卫英览不笨，立即听出了姜飞的意思，苦笑着说：“你猜的没错，两个办公室隔开后，我叔叔想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减少我在实验室影响力，另一个就是设备升级。可就是在这个真空的时间被人钻了空子，那一天是有了设计好的事故，特地把摄像头移位，谁知道三天也没有还原，现在真的是一片空白，所有进出的人都被集团列为怀疑对象。”
    姜飞笑了笑说：“你现在有些飘，说话显得急躁，再说下去，明天你会后悔；这时候最后的做法就是睡觉，明天早上起来，精神抖擞地工作，喝完这杯咖啡，我们俩就把椅子放平，好好地休息，让心灵安静一会。”
    天空没有安静的时候，人类将地球的空间用到了极致，哪怕是深夜，从任何一个窗口抬头望，关心的不是星星、月亮、乌云，而是那些看上去永不停息的导航灯，还有灯光下的大气摩擦的痕迹。勐尔斯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很长时间，看了几十个窗外的天空，最后还是按照快件盒背后的号码打去了电话。
    作为微林电气的计算机中心的大boss，勐尔斯掌控着网络各种资源和机器人，但就是不敢去查这个号码的位置在哪里。自从三年前，那个神秘的b先生出现，勐尔斯获得了足够的技术和资金支持，一举奠定了在总公司独一无二的地位，达到了自己二十年来的追求目标。可是从元望市传来的消息，杜龙的那个案子里也出现了一个b先生。
    勐尔斯不相信这样的巧合，担心b先生的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而影响自己，所以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中，皮洛兰的做空报告更是让勐尔斯忧心仲仲。而神奇的b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奇，不仅送来了皮洛兰的软肋所在，还告诉了一个新的消息，马丁实验室丢失了一台超智能的计算机。
    半个小时前到的那份快递就是一部特殊的联络手机和一个电话号码，根据号码前面的编号，勐尔斯能断定是元望市的一个合伙人，勐尔斯猜测对方的境遇跟自己差不多，兴许b先生的网络就是这样构建的。对方看样子一直在等待电话，电话一响就通了，没有丝毫地迟疑，勐尔斯低声快速地问：“牛先生吗，你有木棉花吗？”
    “没有，我是卖巧克力的。”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回答的速度同样很快，勐尔斯心头一松，说话的速度更快：“我订一块主板。”
    “十五个咸鸭蛋。”
    对方完全按照预定的程序，回答了六个问题，通话时间在半分钟结束；按照设计，通话的意义就在于互相完全信任，彼此需要帮助的时候靠这个电话联系。勐尔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勐尔斯走进了书房，拿起了书房的一个金属呼叫器，弹出一个钥匙头，在书架上三个不同的位置开锁后，然后一扭书架前的青铜金字塔模型，书架后面立即出现了一个电梯门，勐尔斯走进去下到负二楼，选了一个机器人，将机器人和电池盒带回了书房，关上书架的门。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是人类的机器人，b先生送来的行动人员，勐尔斯曾经安排过几次，机器人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这些机器人的行动能力也许差一点，但是有相当高的智能化，混迹于人类的各个场合，不会引起方方面面的注意。勐尔斯有大功率充电器，四个小时就能把机器人的电充满，勐尔斯把专用的手机装入机器人的身体，这是备用手机，只能在成败的关键时刻用。
    不过对于司卡会计公司的反击，勐尔斯不准备再等了，把资料发给了负责宣传的部门，让他们在上午七点开始反击。姜飞和卫英览醒来的时候，无数自媒体的作者已经开始了战斗，司卡会计公司背后的合作人露出了水面，火九基金。

 第三百六十四章 骑手

    卫氏集团总部的那座大楼，被电梯间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卫氏集团的办公室，另一边是各种各样的实验室和数据中心，大顺机器人研发中心就位于走廊的尽头；大顺机器人公司是卫氏的子公司，一直由卫自亮负责，做着研发和生产机器人的工作，他们有一项业务，就是出租机器人，保镖、服务生、文秘，甚至业务人员。
    大顺机器人研发中心的会议室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卫自亮的眼珠子都有点发红，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几乎没有花钱就从姜飞那个不识货的家伙手里拿到了智能计算机，可是，可是竟然在实验室里弄丢了。要是两边没有完全隔断，还能说是姜飞他们有责任，现在完完全全是卫氏的责任，让所有人看了卫氏的一个笑话。
    卫自亮正在愤怒地咆哮，听众中有人举起了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投向了这个人，一个都在心中想，打断卫自亮的话，这个人也太胆大了。可是看清楚这个人，连卫自亮都没有了脾气，举手的人是卫氏集团的首席运营官贝恩伦斯，满头如雪的银色，衣裳考究，目光灼灼逼人。
    贝恩伦斯看一下卫自亮，又看了一下听众，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卫总，每一个企业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就好像有人说我们是一条凶狠的鳄鱼，不给对手活路；微林电气那么大的企业，不照样被人做空。可是呢，我们是做企业的，只能面对这样的问题，你还是老板，不能跑到其他公司区打工，所以啊，不一定能做最好的，但是要争取最好的。”
    卫自亮的脸红了，又慢慢地变白，好像快没有任何血色了，他原本愤怒抬起的手也僵在那里；卫自亮看着贝恩伦斯，眼睛里流露出不理解的神情。贝恩伦斯看上去足够轻松，摆了摆手说：“马丁实验室不是你管的，就算出了问题，会有人负责；有的事可以一带而过，接着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所谓的超智能计算机其实就是一个这个小插曲，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到此为止吧，波澜很快会恢复平静的，要知道除了我们，不会有谁去真正在意这件事。
    卫氏集团的对手，还有姜飞那些人只会为这个场面感到高兴，就象倒霉的人希望看见别人比自己更倒霉；我们不能像是被打懵了，表现出愤怒和根本不知如何应对，那就真成了下不了台，让那个弄走计算机的人在心里狂喜。”
    贝恩伦斯才说那个计算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着又说弄走计算机的人会在心里狂喜，实际上就是承认了那个消息的真实性；卫自亮的声音还是很激动：“你知道，我们大顺一直在研究这个，从我师父到我，十四年还没有进展，贝恩伦斯，我们错失了良机。现在要找第一流的侦探来处理这件事。”
    贝恩伦斯站起身，看着卫自亮，笑着说：“其实啊，我们早已请了侦探，只不过我们是外行，要相信我们请的人。”
    会议室的人有几个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贝恩伦斯接着便转过头，依然笑着说：“这样，一旦案情有了进展，我会要求他们时刻情况向大家介绍，卫总，你开会吧。”
    贝恩伦斯说完就走了，卫自亮立刻回过神来，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开始讲会议的正常工作内容。
    姜飞在警局的问询总算结束了，于嵪在房间门口与姜飞、虎妞和皮鲁斯握手告别；慕翠彤从洗手间出来，冲姜飞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姜飞三个人各自提着一个公文包，走进了电梯，虎妞按了“1”层，电梯门刚关上，就长出了一口气说：“哎哟，快憋死我了，和我们没关系的事，翻来覆去地没意思。”
    皮鲁斯微笑着看着虎妞，没说什么；姜飞安慰着说：“你以前和警方打过交道吗？于嵪这个人不坏，习惯了就好了。”
    等出了电梯，回到杰克摩斯的车上，皮鲁斯才对虎妞说：“虎妞，以后记住啊，在警局里，不管多着急的情况，别说对我们不利的话，兴许路边的一颗螺丝就是巧妙的窃听器。”
    虎妞一边听一边点头说：“我明白了。”
    杰克摩斯发动了轿车，皮鲁斯坐在了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位置，姜飞和虎妞坐在后座，虎妞一坐下就冲姜飞做个怪脸，然后问杰克摩斯：“哎，杰克摩斯，你发现了什么人吗？”
    三个男人都愣住了，杰克摩斯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虎妞，嘟囔着说：“小姐，这是警局好吧，我不能把每一个进出的人都看一遍。”
    虎妞一噘嘴说：“那你在这里看什么，看美女？”
    姜飞忍不住转过脸，看着坐在旁边的虎妞说：“虎妞，这种思维方式不对，不要把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那样就会轻易下结论。我可以告诉你，于嵪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要他出面，一般都是大问题，再小的案子也是大问题；柴一楠专门整理过于嵪的档案，回去你到阿梅那里调出来看一下。要记住，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不想要那个机器人，我们到警局，只是协助调查。”
    杰克摩斯惬意地笑道：“咬人的狗是不叫的，虎妞，对于于嵪那样长期对咱们微笑的人，是不会当面对咱们亮相、摊牌的，所以不可能提前去分析一个路人，很可能废了老大的力还是不讨好。”
    虎妞一直静静地听着，惊讶地说：“我是听张延海见过，只是没想到这么恐怖。”
    杰克摩斯瞄了一眼前方，回头对姜飞说：“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要是不快一点，我的饭碗就要砸了！”
    杰克摩斯说完，就用手指在加速的屏幕上一划，轿车的速度立刻升了上去；这时候姜飞等人已经很容易地发现，有两辆摩托车从车流里跑出来，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轿车后面，甚至想超过去。轿车的隔音很好，姜飞等人都感觉到身体失衡的时候，一点听不见有什么轰隆隆的引擎声，只是透过防弹玻璃窗观察着两辆摩托车。
    皮鲁斯已经掏出了手枪，防弹玻璃窗并不是绝对安全的；虎妞把脸贴在玻璃上，眯着眼睛，看着摩托车穿越在道路上，仿佛交响乐的不同旋律共鸣。摩托车上的人竟然拎着一只公文包，金属外壳的那种，洪水事件后比较流行的那种，上面压膜着洪水远去的图案，半个太阳在船头。
    杰克摩斯看出来两辆摩托车有抢道的企图，轿车灵活地一逼，一辆摩托车倒在了地上，车上的骑手滑出去四五米；但是摩托车在马路上自动站了起来，顽强地追了上来，虎妞大吼着：“机器人！这帮家伙疯了！街上可还有警察！”
    “虎妞，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他们只是想跟着我们！他们对我们的人没兴趣，只想知道我们的行程，姜飞，把照片发给于嵪，我看见过这种摩托机器人，是特警队的装备。”皮鲁斯不慌不忙地说；姜飞赶紧拍了照片给于嵪翻过去，然后立即给于嵪打了电话：“于sir，跟踪我们的机器人是你们安排的吗？”
    于嵪的声音比姜飞还紧张：“立刻和沿途的警察在一起，那不是我安排的，我会通知巡警马上接近你。”
    这时候，摩托车已经开始发射火箭弹了，被轿车的防弹系统挡住，没有爆炸；但是轿车被震翻了，姜飞只感觉一个巨大的气囊包住了自己；轿车在空中打了两个转，神奇地降落到地面，只是偏离了原来的车道，被后面冲上来的一辆红色跑车撞出去老远，又在地面上做了一个飘移的动作。
    杰克摩斯还是发射出两颗微型的追踪弹，一颗准确地打在摩托车上，连车带骑手被炸死，另一颗被机器人躲过，杰克摩斯设定了越过哑火，追踪弹落在地上，没有爆炸；机器人没有犹豫的多余动作，躲过追踪弹的那一刹那，黑色的发射器已经对准轿车继续射击。所有的车辆慌乱地四散逃逸，一名巡逻警察冲进了现场，在警铃震耳欲聋的声音掩护下，从后面击中了机器人。
    摩托机器人倒在地上，在车子里似乎都能听见重重的金属撞击声，第一次和杀手面对面接触，虎妞有着明显的不适应；杰克摩斯没有等车停稳，就推开已经变形变色的车门，趁着警察一个人在维持现场的机会，掀开了骑士的头盔。那是一张彻底没有了血色的脸，但是杰克摩斯真的见过，杰克摩斯拍了照片，把头盔还原，没有动倒在地上的公文包，这里是天眼看得见的地方，不管有多大的诱惑，都不值得动手。
    杰克摩斯飞快地把照片传给了虞孟力，虞孟力也见过这张脸，是柴重的一个线人，他们看过柴重和这个人联系的画面。

 第三百六十五章 黄雀在后

    阳光照在观光电梯的玻璃上，有一点刺眼，随着观光电梯的缓缓上升，也猛地看见的天空越开越清晰，而脚下风景如画的大地，看上去渐渐远去。也猛地离开了大顺机器人的会议室，直接来到了卫视频的办公室，这是一个与企业风格格格不入的房间，充满了富豪的夸张，从中国的青铜酒樽到墨西哥的金碗，两侧的展示架上足足放了两百多件文物，也猛地请专家鉴定过，全部是真的，最值钱的是一件金缕衣，据说是西汉的玩意。
    卫视频正在观看空中显示器上的一段视频，是出低温身前的一段故事，背景图上海鸥飞翔，蓝天徜徉在亮眼的日光下，码头上的建筑物一览无余，和大自然一样巧夺天工，出低温却在干着一件煞风景的事情，一个集装箱一个集装箱地在寻找东西，手里的撬棍清晰可见。
    也猛地微笑着说：“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却因为执念而落得了这个下场，要是换做姜飞，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所以有了理想并不好，没有理想，剩下的就是生死和钱。”
    卫视频示意也猛地走到自己的身边，指着办公桌上的显示器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另一个在现场的人拍下的照片，你看，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曹宝乙，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到警方的人在监视。出低温很聪明，把自己变成了警方的线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可是他没想到警方为了保护他安排了人手，恐怕这也是他被那个神秘的幕后人怀疑的开始，只要怀疑，便可以上手段，那么真相就不可能隐藏。”
    也猛地盯着两个显示器看了足足二十分钟，甚至倒退和定格，以便做出对比，最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难怪出低温发现不了，拍摄的都是机器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无人机，不对，是军用的伪装无人机。”
    军用伪装的无人机，一般都会伪装成小鸟或者马蜂之类，飞在大量的飞行器中间，不仅不需要报备航线，也不容易被发现，要是有条件用无人机掩护的话，就是天眼和空中抓拍也难以发现。只是也猛地不敢确定，因为这种假设的背后，意味着怀疑名单将数倍的拉长，换个说法，就是卫氏集团也没有能力去调查。
    卫视频颔首说：“我现在有些明白了，姜飞为什么每次都选择息事宁人，不是灵马出版社的那些人没本事，而是有的事情要离得远远的。时间一长，自然没事，可是这关系到那个超智能计算机，我们能放弃吗？”
    卫视频确实拿不定主意，才寄希望也猛地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也猛地思考着说：“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想放弃就能放弃的，警方的兴趣比我们大，恐怕还在怀疑我们转移了主板。本来外面就对我们强行插手马丁实验室的目的抱有怀疑，这件事把姜飞洗掉干干净净，所有的焦点都对准我们，一旦消息被媒体知道，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媒体已经知道。”卫视频打开一台掌上电脑说：“自媒体已经开始议论这件事，各大媒体都在向警方和我们申请采访，姜飞能拒绝了所有的记者，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猛地试探着说：“根据得利规则，姜飞很可疑，这件事既让姜飞拜托了出低温的算计，也把计算机的包袱扔给了我们，按照姜飞的班底，他有这个能力来做这件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缺。”
    卫视频摇头说：“姜飞隐瞒住那个计算机岂不更好，我们又不清楚，姜飞完全可以用其他的主板代替，这当中的财富足够姜飞买凶的了，何必现在被所有人盯着。你现在需要物色一个人代替英览，他对这方面没兴趣，很容易被手下人欺骗。”
    也猛地才明白，卫视频是认为卫氏集团派去的人中有商业间谍，也猛地立即说：“我会尽快安排一个人，明天就过去，只是英览那边需要你打一声招呼，免得他脾气上来，大家都难堪。”
    卫英览看上去是个奶油小生，但是一个从小独立的人怎么可能是奶油小生，卫家的血统里也不出这样的人。也猛地见过卫英览发火的样子，虽然不像卫自亮那样满嘴跑火车，但是言语的犀利程度绝对有的一拼。卫视频笑了笑说：“他昨天在姜飞的办公室睡了一夜，早上两人一起到我们卫氏的分部逛了逛，也不知道姜飞是怎么劝他的，他主动打电话回来，表示自己可以让贤，唯一的要求，人选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那没问题，去的人就是英览的代理，肯定要他满意。”也猛地不感觉这是个问题，卫英览年轻气盛，选一个可以向卫英览低头的人便可以，这样的人在卫氏集团大把大把地抓。
    姜飞从早上到现在一件事都没有做，回到公司就被被卫英览死死地缠住，看见于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监视画面里，姜飞干脆决定今天不管公司的事，给阿梅说了一声，姜飞便拉着卫英览来到外面的会议室，与于库继续蘑菇下去。于库只谈了一刻钟便明白，眼前的两个人已经不打算提供什么，现在准备的就是喝茶聊天；于库皱了皱眉头说：“姜总，这样可不行，你也知道，我们会不断地麻烦你。”
    “没关系，”姜飞的态度特别和蔼：“只要你不无中生有就行，于sir，我相信你，只是一件与我们毫不相干的事情，你非要在我们身上找线索，我们也没有办法。早上我过去看了监控，我们这边的人压根就没过去过，总不能用意念移物吧。”
    卫英览笑了起来，意念移物，其实就是一种魔术，只不过有很多变魔术的人非要把这个魔术包装成特异功能。于库没想到两人这样难缠，只能亮出自己的底牌：“你们单独是做不了这件事，要是卫总参与了呢？”
    “内外勾结。”卫英览晓得于库说姜飞是假，真实的矛头对准的是自己：“于sir，这么说，你们已经锁定了内鬼，所以才会认为和我有关系。这样，我们就不需要谈下去了，你什么时候公事公办，我喊律师过来。”
    于库平淡地说：“我要遵守保密条例，不能告诉你具体的情况，卫总，有些事当着律师面不好说。”
    于库也会诈人，卫英览笑了起来：“没事。于sir，你和姜飞都是知道的，我对那些条条框框的事先天过敏，有律师在我放心，你们警方真要拿了我的证据，我们就在法庭上见，法院怎么判都没问题。”
    姜飞很干脆地说：“既然这样，于sir，英览，我就不奉陪了，你们到隔壁去办案吧。”
    姜飞难得扫客出门，木催吐听到于库的电话笑得前俯后仰，笑了一分钟才调整呼吸说：“这说明姜飞的耐心到了极点，他被机器人追杀，我们一次都没破案，哪怕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终究是没有破案。要说姜飞不怀疑我们警方不尽力，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就是表现出一种不信任，绝对的不信任。”
    于库头疼地说：“我们没有线索，就像最后一次袭击，知道是出低温干的，可是出低温已经死了，我们又查不到机器人从哪里出来，又是怎样地回去，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糊弄过了天眼。”
    木催吐不客气地说：“这种解释拿不到桌面上，姜飞的手下有一把是做这一行，还有渊文笙这样一个侦探，恐怕除了我们保密的部分，他们查出来的内情不比我们少。我看过来访记录，姜飞把催进度的事情交给了朱万阙，朱万阙事务所的律师每周一都来询问，不管案情进展如何，他们都是简单记录便走了。”
    于库倒吸一口凉气说：“要是这样，累积起来已经半年多了，要是公布出去，会误导舆论，对我们的压力很大啊。”
    木催吐赞同说：“姜飞忍耐的极限一旦过去，这些东西就会摆在公众面前，让人怀疑警方的用心。如果灵马出版社拿出自己的调查结果，来证明警方有不尽心的地方，你说，公众会怎么看；如果是在顾局选举的紧要关头，顾局会怎么做？”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顾指火参加市长竞选的最后一次投票，姜飞哪怕只在报纸上发几句牢骚，恐怕就会给顾指火带来极大的麻烦；要是姜飞想把这件事做大，绝对不缺在舆论上支持他的盟友。木催吐没有等于库的答案，直接挂了电话；于库无可奈何地把手机放过口袋，走回警方调查小组借用的那个房间。
    古利特不动声色地看着于库回来，低头喝了小半杯咖啡，才抬头说：“于sir，我想调阅以前的资料，有关实验室的那几个案子，可是档案室说我没有这个权限，当时到底查到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六章 翻脸

    查到了什么，那些零配件的来源，那些软件的可能设计者，但是一切都是猜测，都没有任何的证据，现在，很多人都在为取证而忙碌，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警方似乎看到了希望。不，于嵪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监视画面中，柴重正大步流星地走进这栋大楼，于嵪抬头问古利特：“你喊的柴重？”
    “怎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压根什么头绪都没有，上哪去安排这些。”古利特调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画面，看着柴重走进电梯说：“柴重现在算是卫家的合作伙伴，要不然就是为实验室来的，我安排一个人问问。”
    “不需要。”于嵪整个目光都在画面上：“柴重上的电梯不对，他不是来这里，他是去隔壁的办公室，坏了，那个袭击姜飞的骑士。”
    于嵪话还没说完就站了起来，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就要往外面走；古利特一把抓住于嵪，低声说：“你没别的意思吧？不需要这样，这是大白天，姜飞最起码是合法企业主，你要是这么担心，不如我过去。”
    于嵪把古利特推开，坚定地朝门口走去，他的脑海里想起那些在人行道上惊慌失措的人群，一个个竭尽全力漫无目的地狂奔，而那时候的阳光灿烂耀眼。从警方拿回来的视频中，姜飞和杰克摩斯的神情没有恐慌，而是一种坚定的愤怒，慕翠彤评价，这次事件改变了游戏的打法。
    于嵪走进姜飞这边禁区外办公室的时候，姜飞笑了，拍了一下右手的座椅靠背说：“什么风把于sir吹来了？对我们还需要调查，还是那边已经没事了？虎妞，帮于sir冲杯咖啡。”
    虎妞嘟囔着说：“这家伙怎么老来？不理他不行吗？”
    于嵪尴尬地笑笑坐下，柴重和皮鲁斯的脸色都很严肃，想必刚才那短短的几句话，已经涉及到不愉快的话题；姜飞摇着头说：“虎妞，你这个想法不对，于sir来，是一定要理。依我看，于sir没有太深的城府，又是书生出身，一般情况下是比较正的人，他的观点往往会被大多数人所重视，也会有很多人会利用他的严谨做文章。”
    于嵪听到这儿，撇着嘴说：“你这个家伙，一看就是油盐不进，说说看，出什么事了？”
    姜飞立刻说：“你算说对了，还真出了点事，我请柴总过来，如果大家能聊得投机，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还是朋友。要是说不好，于sir，我这个人太理想化，有些事恐怕真的要请你搞定。”
    于嵪笑着说：“我来就我来，这样，姜飞，我负责把情况搞清楚，有结果马上告诉你。”
    于嵪明白，姜飞他们回来这么长时间肯定调查出什么，要不然也不会喊柴重过来，姜飞的话已经不在拐弯抹角，其实就很说明情况。柴重点了点头说：“哎，姜总，事情没那么复杂，那个人曾经是我的线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当然，那个时候他就可能参与了什么，是我疏忽了。”
    私人侦探的线人其实就是情报贩子的一种，收钱卖消息，柴重说不联系算是一个不错的理由；虎妞已经回来，把咖啡递给于嵪，转向柴重说：“柴总，你讲得好，人都死了，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真相，用阿梅姐的话说，他就在那里，呵呵。”
    于嵪和柴重互相看着，虎妞虽然年轻气盛，但是说得未必不是实情，要是姜飞手中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柴重与死者有联系，那么后面就是狂风暴雨。姜飞轻轻拍了拍桌面说：“辛苦了啊，于sir，人的主动出现，只会让我想得更加深刻，你其实不是对我有兴趣，也不是对马丁实验室有兴趣，你是对灵马出版社有兴趣。”
    于嵪心里苦笑，其实他对下午那些同事的处理方式并不满意，让慕翠彤觉得效果肯定不好的原因，就是警方始终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去分析原因，没有站在姜飞是受害人的角度；姜飞关心的，不是什么舆论的共鸣，而是这些事幕后的指使人，哪怕姜飞清楚，警方已经尽了力了，但案子没有结果，姜飞肯定是不满意的。
    慕翠彤认为，姜飞这次一定会自己调查下去，哪怕明知道警方在一旁在观察灵马出版社，姜飞也不会退后。柴重看着于嵪一副忐忑而戒备的样子，便开门见山地说：“姜总，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卫氏那边还有很多事要我帮忙。”
    虎妞诧异地看着柴重，姜飞笑着说：“是啊，柴总很忙，明里暗里要做的事很多，我请你来，是准备和你一起商量商量一个新闻片，想请你出出主意、出出力。既然柴重这么忙，那就算了。”
    姜飞的手指在键盘上一弹，皮鲁斯和虎妞都是没奈何地叹口气，于嵪知道不妙，便问：“你在做什么？”
    姜飞的语气变得坚决起来，不容置疑地说：“于sir，其实从我第一次遇到袭击开始，我接触来接触去，也就这么几个人，没有什么难度。我刚才把两名骑手的个人资料登在了专栏里，介绍一下想杀我的人，这个没问题吧。”
    于嵪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两个凶手一个人死了，一个被抓住，作为受害人的姜飞说自己受害的经过，肯定是没问题；问题是姜飞只要说出两个人的名字，就会有很多人向姜飞出卖消息，灵马出版社在同行中的声誉一直不错，可以说，姜飞只要愿意花钱，查到的线索甚至可能比警方还多。
    柴重笑了，姜飞这是下定决心撕破脸了，哪怕有卫氏集团和自己在一起，姜飞恐怕也不会后退；柴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于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朝姜飞说开了：“姜飞，你就算打听出什么，你难道还准备绕过警方去做什么？柴重有一点说对了，卫氏那边需要他。”
    姜飞笑了，先示意虎妞把门关上，然后对于嵪说：“你们应该知道很多情况，只是想通过某些事，让我们动起来，抓住出版社的把柄；我不想多事，我只想知道那个想干掉我的人是谁。”
    虎妞愣住了，觉得很奇怪，姜飞的话没有丝毫的逻辑性，真正的前言不搭后语；于嵪完全听懂了，姜飞就是要表达两个不同的意思，于嵪看到姜飞一脸自信的笑容，知道姜飞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于嵪没想到，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这普通的一天在后面的时间里会变得如此漫长，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郭支武正在计算一组数据，他没有那种超速的计算机，想要如此极度复杂的计算不出一点差错，靠的就是自己的细心和韧性。现在郭支武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匿名客户传过来的是一种自动感应编程器的配备机器，虽然没有软件部分，但是同时发来的测试数据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般的情况下，测试数据都是有一个成形模板的，要不然无法对设备进行鉴别，哪怕对方在几乎一半的地方用了假数字，但是建筑物就是建筑物，只不过是大楼和平房的差别。郭支武有些激动，他认出来，这是一款机器人配备的数据，自动编程的机器人，其实离超智能计算机也就差了一步，对于他这样的小公司，一般的时候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可惜，对方是匿名的，而且是这方面的高手，郭支武查不出原型测试的实验室在哪个地区；根据郭支武的经验，这样的客户一般都是大公司的技术骨干或者高管，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悄悄地在外面接货，为了隐蔽，把每一个环节分解给不同的工厂。郭支武虽然在一个月前离开了警队，但还是在计算完成后，打电话和于嵪说了一声。
    于嵪听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站在走廊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件事与自己有关，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有关系。在回警局的路上，于嵪都在和司空南山讨论这件事，司空南山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让于嵪自己去查信息；于嵪在停车场停好车就告诉了慕翠彤，等于嵪到档案室的时候，慕翠彤、段嫣已经打开了十几个网站。
    没有太多详细的信息，能弄清的事情有限，于嵪又打电话给郭支武，搞清了几个关键点，和慕翠彤都吓了一跳，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慕翠彤调出了卷宗，查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确定，就是袭击李兀被击毙的那个机器人；外形自然不能确定，但是关键的技术数据大部分接近。
    于嵪急忙打电话给郭支武：“你这个订单什么时候接的？”
    郭支武很麻利地回答：“和对方联系了两个多星期了，但是相关的数据是今天中午才拿到手的，出什么问题了吗？”
    于嵪稳定了一下情绪说：“你能不能明天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谈？”
    “可以，正好我和姜飞还有一张订单要敲定。”郭支武答应得很痛快。

 第三百六十七章 咖啡馆面试

    卫氏这边的实验室出入口只有一个通道，除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二十四小时都有机器人把守；进去的人有着识别卡，要对着读卡器晃一下才能进入第一道门，然后由机器人保安进行十一项的检查程序，才会让你通过主门。当然，也有一种高级别的通行卡，亮一亮就可以随便进出，一般都是配给老板级的人物，有坐在防弹玻璃窗后面的人工保安来开门。
    即使警方进入这里，也根本没有接近保密区的可能，不像原来姜飞管理的时候，哪怕得经过两边装有闭路摄像头和运动监视器的走廊，但是没有人把守，进来的人有自行调查的方便。卫氏的门槛和态度，决定了古利特的许多设想难以实现，想要接近真相比登天还难。古利特走到门口，看司空南山在第一道关卡就被保安拦下来，赶紧和保安说了一声。
    办一张临时的识别卡比司空南山想像的更加麻烦，卫氏集团在绝大多数参与的技术领域都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就是这些识别技术大多也都是卫氏的自家产品；一般而言，人们对自己公司的产品都有一种潜在的认同感，即便不可靠，也会认为不麻烦和不玄乎。司空南山进入警方的临时办公点时，看见古利特已经安装了一部监测扫描仪，就用手机给于嵪打了个电话。
    “嘿，老于，”司空南山看着检测器被改过的外型说：“我看见检测仪了，里面的东西改没改，喊哪家公司做的？”
    “戒备心不要那么重。”于嵪的声音确实没什么生气：“除了外壳是定做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改的，柯尼希的手笔，他的能力比马丁教授要强。”
    柯尼希准确地来说，还是司空南山的手下，于嵪心里都想骂人，表面上礼貌性地回着电话。司空南山听出了于嵪的不满，只好“嗯，哈”地回应着，仿佛自己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古利特插话说：“是打给于嵪吗，。告诉他，我没法从破坏的现场里变出他需要的东西，卫氏没有报案，又希望自己拿主意，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司空南山晓得古利特是说给自己听的，立刻给贝恩伦斯打了一个电话，这家伙不知道在哪里醉生梦死，司空南山能听到吵闹的音乐声和贝恩伦斯特地降低的语音；司空南山的面子绝对比于嵪好用，贝恩伦斯听完要求，就告诉司空南山，马上安排人过来协调。
    仅仅过了五分钟，就有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人走进来：“司空警官吗？我能为您做点什么，我是这里的安保经理沈劳兹——”
    司空南山微笑道：“沈劳兹，不管怎么说，卫氏集团是同意我们警方进来查案，我猜你们实验室的人不想在工作时间受到打扰，所以很多工作要在夜晚进行。你是行家，应该知道监控不能代表一切，如果你能同意的话，我希望我们的人能在半个小时后入场，出事的二号区和相邻的七号区。”
    沈劳兹发现其实没他什么事情，好像只需要和方方面面电话联系，舒了一口气说：“我的权限不够，我马上向上面请示，一旦允许，我会在五分钟内办好所有的手续。”
    黄金大道上的十叶树咖啡馆今天生意火爆，每一张桌子都坐着人，拥挤的程度让路过的车辆以为在开什么欢庆会；服务员倒不是很忙，因为大部分进来的人其实都只要一杯咖啡，灵马出版社在招编辑和记者，今天是在十叶树进行面试。三个主考官，姜飞和虞孟力亲自把关，另一个人就是杰克摩斯。
    也有些是来消磨时光的客户，渊文笙就坐在角落里，看着递过来文件袋的虎妞说：“你也不知道帮老板分忧一下，凡是美女，尽管交给姜飞去面试，有些歪瓜裂枣的，你就直接否决掉，这样不节省时间吗？”
    “你当姜总像你一样，这是找干活的人，不是找杂志封面的模特。”虎妞明知道渊文笙在开玩笑，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按照杰克摩斯的讲法，灵马出版社的办公室能用，姜飞还是选择在这里招聘，是为了造成广告效应；但是虎妞更相信张延海的判断，今天招聘的人，就是为了掩护灵马出版社真正的那些职员，咖啡馆招聘的人将组建灵马快讯的框架，与情报毫不沾边。
    虎妞对渊文笙笑道：“渊总，这些事要老板吩咐，要不然我这么做了，公司内外就得罪了好几个人。今晚没事了，就是来拿一份文件？”
    段嫣从外面匆匆进来，渊文笙用眼色示意了虎妞一下，笑着说：“帮个忙，让后厨快一点，段小姐可是把手中的工作停下来，请了一个小时假来陪我”。
    “德性。”虎妞掉头就走，三步两步就去了厨房，今天一切都透露着古怪，渊文笙可不是什么贾宝玉似的情种，过来拿一份文件还要约段嫣见一面；要是真有情的话，渊文笙不如买了东西去警局门口见段嫣。不过虎妞匆匆一瞥，还是注意到段嫣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走到厨房的时候，虎妞明白了，不是渊文笙约的段嫣，而是小姑娘追过来有事。
    虎妞走到厨房的时候，渊文笙的单子已经在电子点菜单上点好了，虎妞看了一下下单情况说：“把姜总他们的点心摆在这张菜单后面，其他的人不用动。”
    厨房的厨师答应一声，虎妞便改了菜单的顺序，然后通过摄像头打量着渊文笙和段嫣，虎妞发现，渊文笙给段嫣留的是一个特地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三个在面试的卡座；跑来凑热闹的米璐悄无声息地走到虎妞身后，轻轻地拍了下虎妞说：“你这样可不行，要拿姜总当老板待，他给人面试，你应该在一旁看着，递个水啊，有那种死皮赖脸的女的出面挡个驾啊，一句话，豁出去。”
    虎妞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只是看明白……”
    米璐扫了一眼画面说：“段嫣身上有摄像头，在她胸前的纽扣上，她是来拍照的，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面试。”
    虎妞出去的时候，姜飞刚刚面试完一个女生，正在客气地说：“多谢你对我们公司的信任，明天人事部会给你答复。”
    女生高兴的走了，虎妞给姜飞填满咖啡，习惯性地把咖啡馆重新观察了一遍问：“你们准备招多少人？”
    “三个团队，二十个人左右。”姜飞矜持地喝着咖啡说：“我其实想大口地喝，只是怕影响咖啡馆的品味，装好装作一个咖啡控，你安排下一个吧，抓紧时间，争取十二点回去。”
    “我原以为你准备一个通宵呢。”虎妞看了一下名单，找到了下一位应聘者；姜飞看着走过来坐下的男人，哪怕是来参加面试都有些漫不经心，手里还拿着几张广告纸。姜飞抬起左手，大拇指和其他手指蹭了蹭问：“你能做多久，一年，还是一个月。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可以等一会再面试。”
    “你确实像龚蔻说的那样，很随便，我叫戚塞斯，是戚关中的儿子，我没准备进你的公司，只是想当面看看你这个人，为什么马丁叔叔会选择你这样的一个外人做接班人。”戚塞斯放下手中的纸，打量着姜飞说：“你们家的工作做得也不怎么样，预先都不调查每个人的背景，和传说中的灵马完全不一样。不对，也许你们就是故意的，或者是你在做一个注定失败的游戏，就象马丁实验室，现在在卫家手里。”
    姜飞笑了笑说：“要是马丁实验室还在我手里，你就不会来见我？”
    戚塞斯点头说：“那当然，最起码现在说明，马丁叔叔看走了眼，当然，就象你一直表白得那样，你对实验室其实没兴趣，你的兴趣还是赚钱。不过一个流浪儿出身的人，文物贩子的徒弟，眼光格局不够是正常的事情。”
    姜飞轻轻拍了下巴掌说：“戚先生，很感谢你关注我们公司，既然你没有兴趣前来任职，能不能把面试的机会留给下一位，你知道的，今晚上我很忙，那天有空，约了龚蔻，我们一起喝个茶。”
    戚塞斯站起来得意地笑了笑，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拎起座下的一个大尼龙手提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虎妞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抱歉地说：“我不知道这个人会这样。”
    “没关系。”他微笑着说，顺手把戚塞斯留下的那些广告纸扔进了纸篓里；面试一直延续到十二点才结束，姜飞几个人都是面带疲惫。虎妞纳闷的是，段嫣和渊文笙似乎聊得很开心，原来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接近三个小时了；姜飞花了五分钟吃了点点心，喝完杯中的咖啡，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虎妞跟在姜飞后面，注意到段嫣投在姜飞身上的目光，上了车问：“姜总，虎妞在看什么？”
    “在看姜飞拿不拿戚塞斯丢下的纸，当场马丁教授就是把一部分资料写在广告纸上给的姜飞。”杰克摩斯淡淡地说：“看样子警方终于摸到了真相，段嫣来就是观察姜飞的，好在姜飞对戚塞斯不相信，就算真有什么机密也宁愿丢弃。”
    虞孟力颔首说：“朱万阙应该出手了，我们原先一直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摇摆不定，原来是楚迪文没有死，现在楚迪文死了，他应该有所动作，要么会走到台前，要么就会和我们合作。虎妞，没有什么，戚塞斯那时候能听从朱万阙的话，和姜飞、卫杰景争夺马丁实验室，他又是失败的一方，没有用意，他不会跑来凑这个热闹；至于段嫣就更简单，把消息故意透露给线人就行。”
    虎妞明白了，敢情姜飞认识戚塞斯，至少曾经见过戚塞斯的照片；既然是对手，虞孟力怎么会不了解对方，拿不到戚塞斯的照片。

 第三百六十八章 鲱鱼馆

    黄金大道的东面十字路口，离海滩大约不到两站路的地方，是一条海鲜街，各种风味的餐馆比肩接踵，粤菜海鲜、韩国烧烤、日本料理、北欧风情等等，每一种都是好几家名字独特的店，打的牌子虽然不一样，但是店里的菜往往大同小异，在粤菜海鲜中点到寿司，在日本料理中点到火锅，是司空见惯的事，只要顾客喜欢就好。
    但是也有那么十来家店坚持自己正宗的声誉，绝不为了盈利而随意改变自己的口味，就象荷兰鲱鱼馆一样，不喜欢吃生鱼的食客就不用登门了，招牌菜就是生鲱鱼配切碎的生洋葱和小黄瓜。店里的果脯小吃搭配更加荷兰化，一大半是甘草，咸甘草和甜甘草，不同的牌子，不同的包装，不同的大小。
    从咖啡馆出来，渊文笙是专门选择了这条街这家店，要和段嫣再吃一个夜宵；段嫣今夜虽然出来了，但是心思全在姜飞和留在档案室的慕翠彤身上，姜飞这里没看到好戏，慕翠彤那里还在翻阅档案，段嫣实在是提不起心思。段嫣在车里伸出头来，笑着说：“晚上这么吃身体会发胖的。”
    渊文笙笑笑，将头凑到段嫣面前低声说：“你今天不是来看戏的，这里就是第二幕，要是怕发胖，你可以坐在那边吃点果脯，看我一个人吃。”
    一听到还有第二幕，段嫣破功了，优雅地下车，理了理超短裙，站直身体，跟着渊文笙走进了荷兰鲱鱼馆；鲱鱼馆是个半开放的餐厅，喜欢吹海风的顾客可以坐到大门外面的位置，上面是一个延伸出来的鹦鹉螺花纹的屋顶，屋顶下是一张大圆桌和四个卡座，三面海风对流，空气绝对的潮湿和新鲜。
    渊文笙一个人来的时候，都喜欢在外面的卡座，吃着美食，看看风景；可是今天带着段嫣这样的女伴来，渊文笙选择进店，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店里三三两两的都是欧洲人，渊文笙和段嫣的进入就显得很显眼，服务员倒是晓得渊文笙是熟客，走过来殷勤地招呼，渊文笙点了一条鱼，十六方舟币。
    “啊，生吃？”段嫣看着边上桌子的顾客在大快朵颐，惊讶地问了一句；服务员一口熟练的汉语，笑道：“是啊，这可是本店的招牌。”
    渊文笙笑着又点了一份烤海鲜和一份奶油肉丸，还要了一扎啤酒；段嫣点了两份点心，一份甜甘草和一份糖浆华夫饼干。奶油肉丸有一个脆脆的面包屑涂层，里面是牛肉、黄油、面粉的混合物，口味非常像炸肉卷；糖浆华夫饼干的两个薄层中间填充有特殊的甜味和粘性的糖浆，味道独特地甜。
    看着段嫣喝了一大块啤酒，渊文笙摇摇头说：“我真的服了你了，肉丸、甜饼干、啤酒，哪一样不是容易发胖的东西。”
    “我高兴，我喜欢。”段嫣不屑地说，似乎眼前的渊文笙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渊文笙微笑着低声说：“上客了，九点钟方向。”
    九点钟方向是一个包厢，段嫣记得进来的时候包厢还是空的，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只看见两个先后进去的背影，前面的一个比较熟悉，就是刚刚到咖啡馆面试的戚塞斯。段嫣微微张大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你怎么知道，原来你们做局。”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渊文笙把身边的文件袋递给段嫣说：“一晚上都在打这份文件的主意，现在有的是时间，你慢慢看。”
    渊文笙虽然有自己的侦探公司，但是也是实验室的股东，在姜飞的安排中，监管着实验室的安全，文件袋没有密封，只是一个线绕在封口钮上面，文件袋的正面写着一个卫字；段嫣一时感觉心跳有点加速，这个卫字代表着是关于卫氏集团那边的资料。段嫣谨慎地问：“不怕泄密？”
    “no，”渊文笙笃定地说：“姜飞和虞孟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愿意有坏名声，你以为他们会给我一份挑得出毛病的文件吗？灵马出版社看上去工作都很随意，其实规矩都在每个人的心里。你要是不看，你可就是来吃饭的。”
    段嫣伸手接过文件袋，眼睛扫着餐厅里的众人，想判断出来渊文笙会是什么意思；渊文笙似乎根本不在意文件袋里的东西，低头叉着鱼块，然后把鱼块在醋里蘸了蘸，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品着鲱鱼的滋味。
    文件袋里有十几张纸，都是实验室那边的各种公开记录，包括交接清单和警方拍的四张照片，姜飞应该没想在上面表达什么，只不过拿给渊文笙显示两人的关系不同一般。段嫣看完这些东西，问了一句：“资料这么少，你能查清楚吗？”
    渊文笙无所谓地又叉起一条熟的鱿鱼片说：“时不时地都是这样，案子做的很干净，就像专门擦过的玻璃，里外都不留痕迹。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透过玻璃看东西的时候，就会感觉非常的兴奋，一种看鱼咬钩的感觉。”
    段嫣举起玻璃杯说：“啤酒真没劲，就是消遣的玩意，你什么时候盯上戚塞斯的？”
    段嫣很清楚，到这家荷兰鲱鱼馆吃饭的人并不多，渊文笙要不是盯上戚塞斯，预先知道戚塞斯会来吃饭，怎么会带着自己跑到这里来；卡座是为了欧美人设计的，空间并不小，座位上还包着真皮，整个餐厅开着中央空调，可是段嫣此刻就是有点不舒服，甚至感觉到身体发热，看玻璃杯里的啤酒都显得浑浊。
    渊文笙叹口气说：“太煞风景了，这种情调下聊天还会聊死，真的是小看了你。”
    渊文笙把鱿鱼片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和段嫣各自喝下一杯啤酒；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渊文笙抬头看着段嫣，眼神中充满了调侃：“你的功课没做好，你忘了，戚塞斯和他哥哥一起，陪着朱万阙和姜飞打过一场官司，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接受姜飞的委托，调查戚关中的家人，所以很凑巧。”
    凑巧，段嫣把文件袋重新装好，还给渊文笙说：“我差你一个人情，那天我休息，请你吃大餐，就到好运酒楼，那家的菜不错，价格也实惠。戚塞斯是和家里人一起吃饭，还是外面的朋友？”
    渊文笙的嘴角露出一丝调侃的微笑，用手指轻轻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家人这时候出来吃饭，家里人就算要吃，大部分都是点外卖；你想问的不就是和他一起吃饭的人吗？是朋友，五个人，有两个人很有意思，我来把照片发给你，最前面的两张。”
    渊文笙立即开始操作，不到一分钟，段嫣就感受到手机的震动，随即看到了渊文笙发过来的精美照片，无论角度和清晰度都无可挑剔，并且绝对不是用手机拍的或者是在某个摄像视频中剪辑出来的照片；段嫣看清楚五个人的长相，把照片传给慕翠彤，用眼睛望着渊文笙说：“这么慷慨，我都没要，你就给，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蹊跷？”
    渊文笙立刻摆着手说：“我不就是想献个殷勤，让你对我的感觉好一点。”
    渊文笙在灯光下真的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并且看不到一丝疲惫和应付的模样；段嫣睁大眼睛，诧异地问：“渊公子是重色轻友的人吗，你的操守可是人所皆知。你要是真的这样做，我的压力好大哟。”
    渊文笙不慌不忙地说：“你啊，就是职业病，看到什么都怀疑，本来没事的，反而想出事来了，你想想，你一晚上的态度就在那儿，我总不能说你逼我吧。”
    段嫣笑了起来：“这样才正常，于sir对你有研究，说你从来不做违规的事情，不违背法律，不违背你的原则。是不是这些照片里的故事被我们查出来，对你有帮助啊？”
    “我不知道。”渊文笙的目光又转向生鲱鱼，很随意地说：“这些资料是我向姜飞要的，又不是什么保密的资料，原本就是准备给司空南山看一看，你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戚塞斯，本来就是你到咖啡馆的任务，我想让你多了解这个人。”
    段嫣原本已经相信了渊文笙的解释，可是在回到警局以后才知道自己错了，男人就是不能相信，尤其是渊文笙这种一直说实话的人，夹带着一句假话就让事情面目全非；于嵪很为难地告诉段嫣，那两个有趣的人其实就是司空南山的线人，一个是商人，一个是私家侦探，于嵪都见过，渊文笙没有说破，就是留下了一个面子。
    于嵪熬了大半夜，眼睛依旧和白天一样发亮，斟酌着说：“要是渊文笙仅仅是根据自己的行为猜测，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要是灵马出版社确定了身份，渊文笙是在提醒我们，那问题就大了。”
    段嫣不服气地说：“他们敢怎么样？”
    慕翠彤重重地说：“这两个人的公开身份，一个是炫汇下面的分销商，每个月固定在炫汇那里拿订单，和米璐的私人关系也不错；另一个侦探现在是微林电气业务中心的职员，负责东南亚的业务，这个月通过了总部的考核，正在晋升的紧要关头，要是通过了，就回到业务中心担任三组的经理，目前虽然总公司派了一名副总在负责业务，名义上的总经理还是姜飞。尤其是出了做空报告以后，估计三五个月也不会动姜飞的位置，所以他们有权来决定两个人的进展，只要姜飞亮出他们是私家侦探的身份，两个人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段嫣明白，这样的线人不过是为了钱，在司空南山那里挂个名，在警局应该没有登记；看于嵪的神情，紧张的应该是他们调查的事。

 第三百六十九章 量身定做

    昨夜的面试出乎意料地顺利，居然没出什么意外，姜飞一早就接到渊文笙的电话，得知资料已经给段嫣看过，微笑着说：“你昨夜没睡吧？”
    渊文笙打了个哈气说：“你知道就好，我这么早告诉你，就是提醒你应该去见格布船长，老人家的耐心会越来越小。后面的事交给你和虞孟力，今天上午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别来打搅我。”
    姜飞精神抖擞地起来，脚下的皮鞋在走道上踏出清脆的节奏音，路过通道的落地玻璃窗时，姜飞禁不住伸头看了一下对面楼上的那串藤萝，一个燕子窝搭在为藤萝攀爬准备的钩台上，窝边停着一只黑灰色的燕子。
    虞孟力正在桌上仔细看着一份文件，灵马出版社一下子招十二名员工，都是虞孟力的手下，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虞孟力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姜飞进来，就起身带着文件，和姜飞在沙发上坐下说话。姜飞只是瞟了一下就知道那是自己和木婉妙谈判的资料，现在暂时中止，对虞孟力来说正是做文章的时候。
    虞孟力递给姜飞一瓶果汁说：“木婉妙答应暂时停止了，我早上一醒来，就看见你和皮鲁斯的邮箱里到了好几份邮件，不过在火九基金和卫氏面前，我们还是不够分量，他们都独自对外宣布了消息，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姜飞接过果汁，看了看那两则新闻说：“火九基金对微林电气下手，不管我帮哪头，都不管用，也讨不到好，现在最起码是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们没有好事，也没有坏事。按照你和渊文笙的计划，我应该去见格布船长了。”
    两人对视一眼，笑一笑就喝起饮料来，虞孟力沉吟着说：“姜飞，你知道我们人手有限，格布船长又属于神出鬼没的那一种，过去的时候要小心，只要觉得有些蹊跷，就立即回来，苔丝并不能完全指望。”
    姜飞点了点头，给格布船长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在视频里，可以看见格布船长瞪着姜飞，虽然没发火但眼神却杀人般犀利；姜飞笑着说：“你应该知道s州的工业区现在热门到什么地步，要不是微林电气出了意外，这几天就是木婉妙的了，有没有兴趣在其中赚上一笔？”
    格布船长生气地说：“你是准备在和木婉妙再次谈判前，卖点股份给我，为什么你放着钱不赚，要来便宜我这个老头子？”
    姜飞笑着说：“船长，你不应该这个态度，我肯定是有条件的，把你原来买古董的渠道介绍几个给我。”
    格布船长顿了顿说：“那我在金岸俱乐部等你。”
    姜飞到金岸海洋俱乐部的时候，天气显得非常好，没有万里无云的晴空，而是在海天之间有着那么几朵点缀的白云，顿时让视线里的颜色丰富起来；海鸥在海面上自由翱翔，点点彩帆，起伏在海浪上。俱乐部新换的标识，蓝底黑字，看上去更高档了一些，酒店的门口挂了几十只风铃，在海风中叮叮当当的响着。
    杰克摩斯刚把车停好，一个机器人保安就滑到了轿车旁，递给杰克摩斯一张识别卡，用淳厚的男中音说了声“谢谢”；姜飞他们走上台阶的时候，苔丝已经笑着从大堂里面走出来，浅绿色的长裙包着姣好的身材。姜飞笑着说：“我来见格布船长，一起谈谈。”
    “好的，我和上面说过，也做好了准备。”苔丝把三个人往里面领，边走边说：“努瓦咖啡馆的生意确实还好，只不过前两天有了出了大价钱，是我买咖啡馆的两倍价格，我就把咖啡馆出手了，你猜猜，是谁？”
    “武珍丽。”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姜飞自然晓得；苔丝也不是真要姜飞猜是哪个人，只是在说自己两个月挣了百分之一百利润的得意。虎妞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从对面走过来，对着小孩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引得两人都笑了起来；一行人进了电梯，苔丝按了十一楼的楼层说：“格布船长今天一早换到了那个套间，真的是经验老到。”
    姜飞认真地点了点头，格布船长的这一举动就是对俱乐部的不信任，知道姜飞今天来，等待了十几天的事情开始有了眉目，会和方方面面打交道，担心苔丝会采取窃听监视的手段；不过姜飞相信，以苔丝的能力，在任何一个房间都能做到监视，而格布船长肯定有自己防范的手段，搬到十一楼，兴许有其他的古怪在里面。
    格布船长的身边从不缺乏美女，一进屋子，姜飞就看见两个穿着超短裙的年轻女郎，不是原来的那几个人，但是一样的年轻有活力。女郎关好门，很意外苔丝没有离开，格布船长反而笑着说：“姜飞，你是够小心的，你要有信心，那个虞孟力是真有老猫找咸鱼的本事的，只要不是钱的时，你拿不定主意，他都会想办法的。”
    苔丝立刻冲格布船长摆着手说：“你这个老人家也真是的，姜飞也只是厚道，想朋友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嘛。”
    蛮横是漂亮女人在男人面前的武器，格布船长没有反对苔丝的话，招呼大家在小会议室坐下，两个女郎给大家端来饮料和点心；格布船长拿起烟灰缸上还在燃烧的雪茄，深吸了一口，问姜飞：“你是对与木婉妙置换前赚一笔钱有兴趣？还是对s州工业区有兴趣？”
    姜飞示意虎妞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亲手递给格布船长说：“我呀，就是个小人物，随波逐流。说实话，我对置换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以微林电气这次的财物事件做借口。木婉妙从李兀手上得到的那个机器人工厂，对我来说有难度，不瞒你说，我也正在找这样的人才；船长，这是s州工业园的资料，有我的规划和目前的进度。”
    格布船长听到这儿，不再像刚才那样试探，而是直接挑明了说：“我也不看好的置换，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不会和木婉妙共事，参与投资也好，参与项目也罢，姜飞，我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商人的投资都是真金白银，都是为了利润，哪有看在某个人面子上的讲法，姜飞又一次感到自己和虞孟力的判断是对的，格布船长好歹是个性情中人，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姜飞呵呵一笑说：“船长，我和您的出发点有所不同啊。”
    苔丝笑了，插话说：“我有个客户喜欢喝酒，而且一喝就醉，格布船长也认识，就是那个燕天耀，做轮胎生意的。他去过s州，也看过姜飞的那个工业区，他对我说，工业区的一个包装厂很奇怪，在s州附近的地区到处打广告，燕天耀看不懂，老说在那个地区，都是简单的工业生产，那个包装厂都不知道客户是谁。”
    说到这儿，苔丝停了下来，房间里鸦雀无声；格布船长若有所思，又拿起雪茄吸了几口，过了一会儿才问：“姜飞，那个包装厂是你的，其他人不会这时候出手做这种生意，就算你和木婉妙做成生意，包装厂换个地方也可以继续经营，包装厂才是放在s州的真正生意；s州有很多传统工艺品作坊，你是替他们包装的。”
    传统工艺品作坊，十有八九都是做文物的仿制品，格布船长的目光阴骘地盯着姜飞，姜飞笑笑说：“这是一个小把戏，炫云做的就是工艺品生意，通过包装公司，我们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企业，挑选最适合我们的产品。”
    姜飞对面、坐在格布船长旁边的一个女郎说了句：“姜总，这个想法挺不错的，效果如何？”
    女郎的问话让姜飞刮目相看，这一位绝不是陪着格布船长消磨时光的花瓶，姜飞看了一眼苔丝，发现苔丝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姜飞诚恳地对格布船长说：“发了两次货，质量不错，价格也不错。”
    姜飞的话包含着不可测的内容，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都在等着格布船长说话。果然，格布船长说：“我看这样，今天难得聊得开心，工业区的资料我等会看，姜飞，可以的话，你介绍一下炫云公司。”
    姜飞猜到了，他就知道老年人的心态和小孩子一样，看中了一件事就会有贪心，而且不在乎别人知道，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姜飞端起装着蒸馏水的瓶子说：“炫云公司纯粹就是一个贸易公司，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最关键的就是货好。我们的宗旨是不跟那些大商家争饭吃，做出自己的特色，现在在七个自由港建立了办事处，确定了四个采购的地点。”
    姜飞说得很随意，却让格布船长脊背发凉，他一直在搜集姜飞下属企业的资料，但是还是没想到姜飞的一步已经跨的这么大，难怪姜飞需要买古董的途径，其实就是在找做工艺品的厂家。格布船长手中的雪茄明明灭灭，格布船长突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轻松，既然什么都做好了，自己只需看能不能挣钱就是了。
    姜飞和苔丝喝着饮料，看着格布船长一页页翻过那些资料，格布船长看得很认真，似乎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苔丝冲姜飞挤了下眼睛，姜飞冲她笑了笑，再看一眼旁边的虎妞，虎妞根本没注意，正在低头吃着巧克力饼干。杰克摩斯的注意力全在两个女郎身上，他的经验比姜飞要丰富得多，已经看出，这两个女郎就算不是能决定的人，也是格布船长背后的那个人的传话筒。
    格布船长终于看完了资料，喝了一口水，对着姜飞笑着说：“人老了，精神不济，有的东西要看好几遍才能反应过来，很长时间没有动过这样的头脑了，巧了，前几天也有人送来两个投资项目，姜飞、苔丝，你们看看。”
    姜飞笑着，格布船长已经吩咐身边的女郎去拿资料，姜飞知道格布船长想聊什么，恐怕正是自己和虞孟力心里惦记的，诺亚方舟上的那些人下一步会做什么；资料拿过来，姜飞一看，一份是零配件加工的订单，另一份就是机器人工厂的设想，真的太巧了，有点像为自己量身定做。

 第三百七十章 人才

    清洁机器人、自动驾驶出租车、机器人巡逻摩托车、机器导盲犬 ……
    下午多是慵懒而乏味的，卫英览注视着窗外的来往行人和车辆，目定口呆地发现，这个城市的人类在拼了老命要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但是一个个行业都已经是机器人的盘中餐，就连道路上，机器人的比例似乎也不在人类之下，假如不是法律与成本的问题，人类工作的比例还会更低。
    卫英览可不是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他清楚，对于自己这样的人来说，机器人的增多意味着服务质量的可靠，用人成本的降低，但是对于那些为生计奔波的人来说，这个现象就意味着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或许这正是自己和姜飞那种拼命挣钱欲望的原因所在。
    s酒店的服务人员一直在忙碌中，大堂里，有着懒散在等人的客人，也有匆匆而入的旅行者，卫英览看见刘玲娜的两名女助理拖着铝合金的行李箱转过了玻璃门，一个叫莎莎，一个叫芭芭拉，都是一身的名牌特别娇娆；s酒店的服务生迎住了两个人，一看就是熟客，服务生什么都没问，直接递过去的就是房门的钥匙。
    卫英览眼光一扫，看见前台的经理似乎在不经意中观察着自己，翻看了一下手机，微笑着招了招手，漂亮的女经理一路疾走过来，胸前戴着一个墨绿色的胸针，满脸堆笑地说：“卫先生，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s酒店的制服就是这么奇葩，女经理俯下身子的霎那，卫英览不得不往后退让了一下，免得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女经理立即站直了身体，继续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卫英览与女经理对视一眼，微笑一下问：“有人打了招呼？”
    女经理有些不知所措：“卫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卫英览点了下手机，让女经理看清楚页面说：“你是后勤部的经理，今天下午大堂经理另有他人，前面我也见过这个女人，只是你下来以后她走了。不要撒谎，你晓得的，我不喜欢撒谎的女人，一旦知道女人欺骗了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找个人来彻底查清楚这件事，对你和你的家人产生不好的影响。”
    卫英览说到家人，能明显地看见女经理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英览，这是我女朋友明玉，还看得过去吧……”
    卫英览转过身去，看见卫自亮提了一个小行李箱走过来，不由得好笑说：“二哥，私奔啊，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卫自亮给了卫英览一拳，哈哈大笑说：“这也算个事儿，我在十七楼开了个豪华套房，听明玉说你在这里，我一时起了好奇心，让她看看你在等一个大家闺秀。”
    两个人都是玉树临风，惹得不少人注目，卫英览笑着说：“我是在等刘玲娜，想挣点中介费，正好在外面避避风头。”
    卫自亮摇着头说：“没必要，你只是挂名，又不负责团队，没有人会怪你。”
    卫自亮的风趣和通情达理让卫英览更加警觉，自己的这个二哥是什么人，卫英览怎么会不知道，来者不善，总之一切要留神。刘玲娜的两个助理也看见了卫英览，一路小跑过来，陪笑道：“卫少，听刘姐说你赏了饭钱，能不能先看看货？”
    卫英览恍然大悟，卫自亮和这两个丫头是差不多时间到的，为的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装噱头，卫英览拿起沙发上的两册装订本递过去说：“这是意向书，一个是炫汇公司的s州工业区项目路演，一个是我们卫氏集团的格陵兰岛的物流公司开业。”
    叫莎莎的那个助理翻看着意向书，喜上眉梢说：“卫少，我替刘姐先谢谢了，我知道这两件事，网上都传遍了，姜飞停止了与火九基金的谈判，据说是待价而沽；你们在格陵兰岛的物流公司挂羊头卖狗肉，做的其实是探测项目。”
    卫自亮哼了一声，被明玉拖走了；卫英览淡淡地一笑，卫自亮演戏的水准大增，现在已经开始演全套了，只是不知道是刘玲娜告诉卫自亮的，还是眼前这两个小丫头告诉卫自亮的。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打断了卫英览的思考，s酒店的黄昏演奏节目开始了，据说黄昏的时候人最懈怠，精心挑选的旋律会让顾客产生共鸣，找到回家的感觉。
    卫英览朝两个小姑娘笑了笑，示意各自找座位坐下，莎莎和芭芭拉也没有办法，眼前的可是刘玲娜的金主，万万不可得罪，就在卫英览边上的位置坐下，一起凝神倾听。一曲演毕，演奏的姑娘向大家礼貌致意，卫英览站起来要了一束花，走过去献给姑娘说：“音乐的魅力果然很难抵挡……”
    姑娘笑着接过花说：“卫三少真会说话，你直接说是这个曲子好，我弹得不好就是了。”
    卫英览含笑说：“我以前常听小严提起你。”
    姑娘点头说：“我是克洛依，小严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出车祸死了，请不要再亵渎他。”
    两个人都笑意盈盈，谁想到已经说到这么残酷的问题，卫英览只能唾面自干，依旧带着笑容退了回来；卫英览往回走的时候，耳麦里传来侦探奥斯顿的声音：“卫先生，是这个女人吗？下一步怎么办？”
    卫英览对着芭芭拉远远的微微一笑，回答说：“没错，是这个人，和以前一样，继续盯着她，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情，你们就不需要管，一旦发现异动，立即和我说。小严的死能确定是车祸吗？”
    “不能。”奥斯顿说得很肯定：“虽然现场警方查不出原因，但是警方的怀疑已经说明一切，那种豪车连车轱辘都可以用计算机远程调整，要是有人想做手脚，连车身都不需要靠近，灵马出版社现在的做法就很保险，车身的任何调整都不允许网络插手。”
    卫英览低声说：“我懂了，会考虑你的建议。”
    卫英览回到位置上，又欣赏了几首克洛依演奏的曲子以后，才看见刘玲娜风姿卓越地走进来，引起一个不大不小的轰动；卫英览让莎莎和芭芭拉不用管自己，去迎接刘玲娜，在楼上的1408号房间见面，就一个人走进了电梯间。小严给他留下的谜语显然难以破解，这座奢靡风光的酒店里，究竟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克洛依是一个考古学博士，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拉小提琴，姜飞也应该过来了吧。
    姜飞已经走到了s酒店的大门外，甚至可以看见刘玲娜健美的身影；姜飞不得不来，卫英览提供的那个消息，让姜飞无法视而不见。那个叫克洛依的女孩是龚蔻、于薇的同学，按照龚蔻的说法就是一个魔鬼的天才，大学的时候读了两个专业，最后是考古学博士，曾经供职于枫叶设计公司，帮助马丁教授买了不少的文物，连身边的龚蔻都相信，这个女人能帮炫云挣钱。
    龚蔻一脸兴奋，急不可待地等着与过去的好友见面，丝毫不管姜飞的情绪如何，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大酒店，会不会造成轰动和误解。轿车里的虎妞忍不住摇头，调侃着对杰克摩斯说：“要不要请龚总来担任姜飞的助理？”
    “别。”杰克摩斯毫不犹豫地说：“就是找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比龚蔻强，她要是做了姜飞的助理，我和牛仔南每天写八卦都写不完。不过今天的事有些巧，你说卫英览昨夜还和姜飞在一起，两人胡侃了几个小时，卫英览都没说这个克洛依的情况，刚才突然就来推荐，要不是和苔丝他们谈完了，我们还赶不过来。”
    有机器人在车边路过，杰克摩斯便停住了，注视着机器人过去的动作；虎妞皱着眉头说：“卫英览说克洛依的男朋友刚刚死，现在正是需要一份好工作的时候，会不会是一个局啊，这个女人可也是于薇的同学，会不会是于薇派过来的。”
    杰克摩斯看机器人走远，喝了一口茶说：“最关键的就是克洛依在枫叶设计的经历，那可是九品的公司，姜飞呢，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青瓷的弟子，他们要是联手也许能创造出一个新的传奇。至于你的担心没有必要，你们游戏公司刚刚提拔的办公室主任linda知道吗，她就是于薇的闺蜜。”
    “linda打游戏是个高手，可就是不喜欢说话，不像那个混血儿考琳，从渊文笙那里回来是一肚子不痛快，好在虞总把她调到敦克岛去了。还有咖啡馆的经理毕妍，听说也是linda的闺蜜？”虎妞说起八卦两眼放光，杰克摩斯失笑道：“老虞和姜飞完全不一样，姜飞没有培养人的心思，完全是你适合干什么我就让你干什么，老虞看重的是考琳的聪明，段嫣一出现，立刻辞职离开。”
    虎妞琢磨了一下说：“是不是考琳不离开，段嫣就会下套？”
    杰克摩斯看着姜飞走进酒店后传来的短信，嘴上说：“那是你说的，和我没关系。”
    s酒店的保安系统完善，据说酒店的监控设备，可以同时监控五千个以上的传送频道，这也是姜飞取消对话的原因，毕竟只是在酒店大堂坐坐，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姜飞和龚蔻找到空位置坐下的时候，克洛依已经是最后一支曲子的结尾，在一个小小的颤音中，结束了让人遐想的演奏。
    克洛依看见了龚蔻前面的招手，演奏一结束，就放好小提琴走了过来，望着站起来迎接的两人，克洛依眼睛亮了起来，笑着问龚蔻：“你的男朋友？”
    “哎呀，胡说什么，我们是生意伙伴，他可是大股东。”龚蔻急忙表白，姜飞笑了，直截了当地说：“克洛依，我是听龚蔻说有一个美女天才，所以特地来开开眼，看有没有机会，让我们一起共事。”
    克洛依打量了姜飞一眼：“你长得并不怎样，但是比卫英览那个家伙顺眼，他也是你们的伙伴吧。姜飞，我喜欢你的坦白，那我先说说我的看法，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帮你做事？你打算要我做什么？你在不在乎我的过去？”
    说到这儿，克洛依停了下来，看着姜飞，姜飞微笑着说：“卫英览说得对，你是一个性格很独特的人。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我的公司刚刚成立，我需要像你这样有经验的人，从落叶门的传承说下来，我们多少也算是同门，但我不需要你接触文物，我需要的是设计能挣钱的工艺品。如果你想告诉我你的过去，我随时可以倾听。”
    克洛依神色变得凝重，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龚蔻笑着说：“别紧张，以后有的是吸引他的时间。”
    克洛依拍了龚蔻一下说：“不是这码事，我没见过青瓷，但姜飞说话的口气很像九品。”

 第三百七十一章 雾里看花

    “怎么可能，他们在演戏，克洛依那个鬼女人在说谎。”s酒店对面的绿庄大厦二十楼里，一个人对着监控的画面在咆哮，他坐在轮椅上，身上插满了线路，有电源线，有监控线，有联络线，那个轮椅背后的柜子高达一米五，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要是有医院和科研所的人，一定能认出那些仪器的珍贵性。
    坐在办公室后面的人安慰他：“托尼，不是你的错！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托尼侧过脸，是一张英俊的脸，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岁，冷笑着说：“菲利普，你可是战士，你怕了吗？”
    菲利普四十多岁，一米八的个子，花白的头发，不修边幅，淡淡地说：“托尼，我好怕，九品不过接到两个电话，去见青瓷，结果两个人都被杀了。他是怎么死的？你当时不是在楼下吗？”
    托尼突然感到一阵闷痛，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他一直无法解释的事情，因此也没有能阻挡枫叶设计社的瓦解，托尼不自觉地说着：“我不想回忆。”
    菲利普接上话头说：“就是嘛，托尼，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时我们投资有很多的项目可以选择，之所以选择了枫叶设计，是因为我们机缘巧合下得知了九品的身份，认为他一定拥有了落叶门失踪的那些文物，还有大量可以以假乱真的仿制品，要么赚钱，要么可以进入那个神秘的行当。但是最后呢？一套传奇般的软件，很多重要的工作都没做。依我看，我们当时是被九品骗了，得到那些小道消息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托尼点起了一根海藻做的香烟，那种独特的香烟味顿时充塞了整个房间，托尼很坚决地说：“不要阻止我吸烟，在这个方面，我不管有没有道理，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和九品的那些手下谈过，他们是在暗地里做文物的生意，不过九品很小心。你还记得姜飞拆穿的鲁班锁吗？没错，他就是九品的杰作，但是我不确定，九品这么做，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钓青瓷出来。”
    菲利普笑了，既然托尼开诚布公，菲利普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托尼；托尼能看出菲利普心里是不情愿，不过他真的想了解公司发生过的事，他打电话过来和很多人谈过，也拜访过过去的客户；但是托尼发现，九品的某些业务活动是神秘的，记者、客户、枫叶设计公司的业务人员都不了解。
    菲利普报告的重点是九品去了一次敦米岛，九品那次根本没有到任何一个合作对象的办公室去，只是在咖啡馆和一个自媒体记者聊了一个晚上。问题是那位自媒体记者当时没有刊登与九品或者枫叶设计有关的文章或微头条，而在九品出事后的第三天，这位记者就失踪了；菲利普专门调查了记者，一个专门写招聘文章的好手，但是在敦米岛有一栋别墅。
    报告的后面有私人侦探给的结论，这个记者的身份应该是有问题，他在自媒体上发布的文章并不能给他带来收益，而从九品的私人账户，不止一次地给这位记者转过钱，其中有六笔数目巨大，相当于拍卖行收一个文物的价格。那个私人侦探很能干，竟然相对于这六个转账，放上了六件文物的资料，不得不说，转让的价格和九品转账的金额很接近。
    托尼正琢磨着手中的报告，电脑的提醒灯亮了，墙上的显示器闪出了一个新的画面，姜飞已经坐上车走了，龚蔻和克洛依坐到了咖啡厅里面；托尼抬起头看着菲利普，菲利普轻轻地说：“我们遇到了对手，s酒店的保安系统做出了反应，这是我们换了一个人出手，才重新进入监控系统。”
    托尼摆着手，示意菲利普坐到自己的对面说：“你在克洛依身上发现了什么？”
    菲利普理了理衣服，坐下说：“这个嘛，无可奉告。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可以进入那台神奇电脑的一共有三个人，九品死了，另外一个人出了车祸，我认为克洛依要是有秘密，现在应该感受到了危险，会做点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什么事都有点兴趣，也有自己的看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菲利普说完了，平静地看着托尼，菲利普知道托尼付出的努力不比自己少，心想托尼怎么也要说些干货；托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说：“你忽视了一个问题，九品曾经是警方的卧底，哪怕保密，但是该知道的人都还是知道了。可是警方为什么会同意九品离职呢，还是九品一直没有离职，这个问题很敏感，我不敢调查太多。”
    菲利普哦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反正是闲聊，说说看。”
    托尼说：“九品是自己辞职的，在卧底的时候，九品见的世面太多了，已经养成了花钱如流水的习惯，没办法再用薪水来凑合，所以就辞职了，自己开了公司。那台神奇的电脑，据说是九品自己组装的，但是设计软件是买的。”
    姜飞回到德玛城，吃过晚饭，天色就完全黑了，实验室里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查德教授自己还在加班，但是不赞成下面的员工和自己一样，被阿梅形容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克洛依的资料就摆在姜飞的面前，上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克洛依打过几次工，最后一份工作就是在枫叶设计公司，所以一走出小门，克洛依就被九品招揽到门下，相当于九品的一个徒弟，枫叶公司解散后，克洛依和男朋友小严合伙开了一个设计工作室。
    小严的大名叫严纵思，也是龚蔻的同学，和武天铣的关系很好，一个星期前严纵思出车祸死了，克洛依将手中的订单做完，就关了工作室来到元望市，最后一个订单的设计图是前天中午发出去的。姜飞不由得感慨，克洛依真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相当于严纵思的头七她都没有停止工作，也许克洛依接受的是西方教育，没有头七这个概念。
    从玻璃门望出去，实验室空空如也，只有住在这里的人还在走动；阿梅端着一盘葡萄微笑着走进来说：“我转了一圈，发现有几个房间还亮着灯，就每个房间送点水果，就当零嘴解解馋。还在想着招那个小姑娘的事？姜飞，这件事不简单，不只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弄不好于薇和武天铣都在里面插了手。”
    提到于薇的名字，阿梅故作萌态地笑了，现在两人其实都有些认真，姜飞和阿梅已经很难得在房间里轻松地说笑；姜飞接过葡萄，笑着颔首说：“有的时候，我们身在局中患得患失，真正的价值反而是外面人看得最清楚。不断地有人向我们靠近，不管是什么用意，其实都是在为我们提供方向，我担心的不是克洛依本人，而是担心会把警方和某些人的视线吸引过来，连警方都怀疑严纵思的死不正常，卫英览不简单啊，平日里我还真是看错了他。”
    “你看错的时候太多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阿梅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姜飞，姜飞的电话及时地响起来，姜飞狐疑地接了电话后，表情瞬间凝重起来；阿梅走近姜飞问：“出了什么事？”
    姜飞有些不解地说：“卫英览那家伙和刘玲娜在酒店里疯狂，被人拍到了不雅照，你说。”
    姜飞原想说刘玲娜比卫英览大了许多，可是眼前的阿梅也比自己大了许多，姜飞乖乖地把话咽进肚子里，换了个说法说：“你说卫自亮告诉我干什么，那可是他亲弟弟，他应该想办法封锁消息。”
    阿梅恍然大悟说：“嗨！你应该想到的，卫自亮设的局，就是要把卫英览搞臭，你是卫英览的合作伙伴，告诉你是让看清楚卫英览那个花花公子的真相。不过卫英览一直有心计，今天又是他约的你和刘玲娜，怎么会出这种事，会不会是遇到仙人跳了？”
    刘玲娜做仙人跳？打死姜飞也不相信，刘玲娜可不仅仅是一个女主播那么简单，从灵马收集的材料来看，刘玲娜不亚于李兀、曹宝乙，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姜飞定了定神，立刻安排了渊文笙过去，要渊文笙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楚真相；阿梅已经直接在墙上打开显示器，开始搜索s酒店的新闻和画面。
    虞孟力看到了新闻走过来，还在姜飞办公室门外就听见阿梅在说：“我就知道，那个圈子里的人乱得很，你看，那些自媒体和网站的记者也是这么说的。别瞪眼，不能因为卫英览是你的朋友，就不能说，我是怕你学坏。”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学坏？”那是姜飞不服气的声音；阿梅得意地说：“但愿我能有机会来试这个问题，要不然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
    “你。”估计姜飞快要被气疯了，虞孟力笑着走进去说：“阿梅，可以帮我倒杯咖啡吗？”

 第三百七十二章 海边偶遇

    元望市的黎明和所有的海岛城市一样，漫天的星斗还垂挂在天穹，正在慢慢消退，已经是天光乍亮，站在沙滩上，能看见远处天水之间的那一丝霞光；这是克洛依久违了的享受，不远处的码头全部是机器人在工作，还是来了一辆轿车，估计是来相约看日出的人。
    海滩上静悄悄的，克洛依停止了慢跑，脱了鞋子，让脚舒适地踩在沙滩上，呼吸着海面上吹来清新的空气。一个白发的老人正坐在一把藤椅上望着海面上的晨曦，那种淡然，让克洛依一时都有些羡慕；远处红色的朝阳一点点在抬高，海浪汹涌而来，传来几声海鸟的叫声，清脆如冼，不觉中，海滩已经被鸟声漂起。
    让克洛依意外的是，来的人居然是姜飞，一个现在百事缠身还有要防备别人算计的人，竟然不是懒虫，牺牲了睡眠时间这么早跑来；克洛依绝不会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达到如此地步，只是面试了几分钟就让这个男人拜在石榴裙下。姜飞下了轿车，一个人沿着弯曲的小路走下海滩，海滩上的人很少，机器人是人类的三倍，让调查过姜飞的克洛依有点小小的担心。
    姜飞也看见了克洛依，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坐在椅子上的卫杰景身边，看了看老人，笑着说：“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卫氏怎么舍得让你出来的。”
    卫杰景淡散地一笑说：“我可是老江湖了，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昨天英览出了那样的事，气得几个董事一蹦三丈高，只好让我来问问他。那个小家伙是真名士自风流，一不留神就成了八卦的头条，可就是对生意不尽心，比你还要不尽心；我都给他打过电话了，你看看，你都到了，他还没有到。”
    姜飞笑呵呵地说：“现在英览就是想和平常一样洒脱，恐怕都做不到，s酒店的内外挤满了记者，很多人是熬了一夜，恐怕就是等着见他一面。要不然我来问问情况，不行我们换个地方见面。”
    海滩也是个大众的场合，别看没有什么人，码头上的那些机器人有没有监控能力不知道，看得见的是天空中的飞行器扎堆，和海鸟挤在一起，十分热闹。克洛依走过来打了一声招呼，姜飞向卫杰景介绍了克洛依后，问克洛依：“考虑好没有，到炫云来帮帮我。”
    克洛依看了一下大海的方向说：“海边是个好地方，让人在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心中敞亮，姜总，你和我说一句实话，炫云公司就是设计工艺品那么简单？”
    “那当然，我只做工艺品，并且是现代材料的工艺品。”姜飞肯定地说：“我会把这种工艺品做成时尚，当然，如果有人愿意出文物的价钱买那就更好了。克洛依，不管是从于薇还是九品那里看，我俩是有渊源的，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如果你有现成的图纸，只要好，我愿意买。”
    卫杰景笑了起来，姜飞现在就是一头狡猾的小狐狸；克洛依也听懂了，姜飞不会去沾文物的边，现代材料，那就意味着无法通过探测元素那一关，根本无法装作文物。一般的人买这样的工艺品回去过过瘾差不多，要是真当文物的话，那就是打眼又打眼。
    卫杰景笑完后说：“英览要我们去好运酒楼喝早茶，姑娘，一起去吧，正好看看姜飞能不能做你的老板。”
    克洛依看动起来，才知道卫杰景身边跟着五个人，两个人装作游客，其实就在椅子的不远处，一个人在码头上，停车场还有两个司机；姜飞邀请克洛依上了自己的车，杰克摩斯随意地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启动轿车跟在卫杰景的两辆车后。克洛依晓得姜飞肯定有话要说，所以上车的时候就很自然地紧挨着姜飞坐下。
    姜飞说了目的地是好运酒楼，转过头来没有和克洛依说应聘的事，反而聊起于薇和龚蔻来，克洛依和两个人并不是那种好得不分你我的闺蜜，刚刚给姜飞提了个醒，姜飞就一副闲聊的样子说：“我只是对你们一起经历的生活感兴趣，人嘛，有的时候总喜欢琢磨一下事情，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克洛依摇着头说：“那怎么行？其实我们还不算太熟，你可别抱有多大的幻想，于薇是个很安稳的女孩，她不适合你。像于薇那样的女生，不那么花心，有点保守；但是你，不是一个会经营感情的人，我看过你的专栏和你公开的活动，你根本不在乎纪念日什么的，偶尔给人一点小惊喜，却不是那种很放松的惊喜。”
    杰克摩斯大笑起来，这不仅是姜飞一个人的问题，而是灵马出版社这些人的通病，坐上这个行当的人，一般都消费不起这样的奢侈，要是养成某些固定的习惯，很可能就是被对手利用的机会。姜飞含蓄地点点头，没有再坚持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跳到了招聘这件事上面：“克洛依，我不和你客气了，枫叶设计和炫云差不多算是同行，你也是资深人士，见得多了，能不能在中午之前给我一个答复。”
    姜飞看上去恼羞成怒，但是克洛依明白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不过克洛依不知道姜飞面对的情况和炫云后面的打算，在心里还是有点犹豫。克洛依往姜飞身边靠了靠问：“你知道我来元望市的目的吗？”
    姜飞斟酌着说：“差不多先吧，你认为严纵思的车祸有问题，虽然你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你认为，这个答案在元望市。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有这个答案吗？”
    克洛依和杰克摩斯都不由得望向姜飞，前者带有一点惊奇，后者做了一个点赞的手势；克洛依低声道：“姜飞，你是下了一番功夫，严纵思出车祸的时候，就是在来元望市的路上，准备坐飞机过来，和武天铣见个面。而出事后，在元望市的很多客户和朋友，都打来电话问候，消息传递的快了一点。”
    拐过弯就看见了好运酒楼的招牌，杰克摩斯跟着卫氏集团的两辆车停了下来，不知道停车场外面谁叫了一声，十几名记者端着摄影机相机就纷纷围了过来；卫杰景在保镖的看护下下得车来，一如往常潇洒地和记者们打个招呼，然后笑呵呵地对他们说自己就是来喝个早茶，很凑巧，在路上遇见了姜飞。
    记者们立即拦住了刚刚下车的姜飞，今天本身八卦记者就多了一点，又何况见到姜飞身边出现一个穿着跑步衫的女孩；克洛依关车门的时候，就听见杰克摩斯在说：“克洛依小姐，等会和姜飞说一声，我已经把你们两个作为采访对象发了头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发短信给我。”
    克洛依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事情，一个经理层次的人竟然把老板做了爆料的对象，转念一想，灵马出版社也是媒体，反而从另一面证明了出版社的一视同仁；转过身面对记者的时候，克洛依已经满脸微笑，自我介绍说：“我是灵马出版社的实习员工，克洛依。”
    搞什么鬼，不是说克洛依到炫云公司吗？正在通过电脑观看这场闹剧的阿梅忍不住回头看看虞孟力，虞孟力摆摆手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恐怕和姜飞也没有关系，是这个小姑娘在胡说八道。等会回到公司，让姜飞和皮鲁斯好好和她谈谈，要守纪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姑娘。”阿梅冷哼一声说：“九品的弟子在你们眼里就这样没用，人家说不定就是冲着姜飞来的，老虞，你发现没有，姜飞现在的心思好像越来越重了，没事的时候就和你一样，不是看资料，就是坐在那里想心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虞孟力笑了起来：“你是想说我心思重，还是想知道姜飞在想什么？”
    坐在皮鲁斯和托马斯都笑了起来，托马斯扔给皮鲁斯一根香烟说：“阿梅肯定是想知道姜飞在想什么，不过老虞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姜飞是认为上次我们弄回来的机器人不够彻底，怀疑马丁教授的那个墓还有秘密。我和他讨论过一次，他认为马丁教授当时有时间去做更多的安排，实验室的智能计算机失踪了，姜飞恐怕更是这么去想。”
    虞孟力喝了一口咖啡说：“姜飞他想的没错，对于智能计算机来说，很可能那两块主板在哪里，计算机就在哪里，我们没有动手，卫氏集团的人没有察觉，那么严密的保护下，只可能是机器人做的。如果是马丁教授的安排，那么机器人能去的地方就很有限了，今天所有的采编全部派出去了，牛仔南去的就是陵墓，在创刊号上我们要给龚蔻的博物馆做一个专题。”
    “你们还真的准备做刊物啊？”阿梅自然晓得虞孟力在准备这个框架，甚至在网上招募主编，不过有些事想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虞孟力笑着说：“那不会作假，炫云的产品就要通过这份杂志往外宣传，我马上通知杰克摩斯，让姜飞先和曹宝乙打个招呼，等吃完饭就让他安排克洛依去采访曹宝乙。”

 第三百七十三章 茶无好茶

    好运酒楼的早茶还是原来的哪几个品种，但是似乎不是原来的滋味，卫英览提出来，大堂经理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以为卫英览几个人在挑刺，就把大厨找了出来；大厨一听，呵呵笑道：“哦，是这样，你们说的一点都不错，众口难调，现在早点做得明显整齐规范，一切都是自动化，没办法管个人的口味，看的是营业额上不上升。”
    大厨一五一十的地说出了原因，最后丢一句信不信由你给大堂经理，就转身回了后厨；大堂经理长吁一口气，不出事就好，姜飞笑了，冲卫英览说：“卫总，看来你是富贵中人，嘴就是叼。”
    卫杰景几个人都大声笑了起来，卫英览无奈地冲姜飞撇了一下嘴，瞪了姜飞一眼；包厢门口一阵嘈杂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记者冲了进来，一边殷勤地笑着，一边不停地按快门拍照。姜飞招招手，喊过女记者，对她说：“你呀，给我们拍照，不知道水平怎么样，拍就要拍得好看点，卫总可是经常上杂志封面的，我担心你这么不专业，会砸了你自己的牌子。”
    女记者短头发，穿着名牌的衣服，显得精明能干，她从卫英览的眼神里看出卫英览并没有生气，就不睬姜飞，继续自己的工作，没想到姜飞盯着她胸前的牌子说：“墨点网的，周静，好名字。”
    门再次被推开，又进来四名记者，两人在门口只停了片刻，见里面的人没有象被采访的意思，就很有礼貌地退出去；剩下两个男人和周静一样，很拼，根本不管姜飞等人的态度，拍着照提着问题。姜飞冲他们客气地问了一句：“今天要这个挣饭钱？”
    姜飞的不痛快清晰可见，周静三人互相看看，正要回答，外面就有人在喊：“周静，快出来，你被人登上专栏了，就在这个包厢里。”
    房间里突然沉寂了下来，卫英览几个人都愣住了，周静更是惊讶地转过脸看着姜飞，笑了起来说：“我都忘了，姜总的出版社也是我们同行，谁干的？”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是啊，你在看风景的同时人家也在看你，杰克摩斯优雅地举了举手，他多次经历过这种场面，无论心态还是动作都可以应对自如。上午的客人不多，好运酒楼还是放起了缓缓的音乐，从开着的房门口传了进来，来喝早茶是一种情调，现在已经是荡然无存，只不过已经点了东西，再性急也要吃完了再走，免得再被套上一顶浪费的帽子。
    两个男记者有些不放心地看看姜飞和杰克摩斯，主动向外面走出去，叮嘱周静要小心；克洛依含笑看着周静，微笑着说：“周小姐，要是不着急的话，一起坐下来喝杯茶。你放心，姜总和卫总都没有想隐瞒什么的想法，再为难的事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也是冠冕堂皇的。”
    好运酒楼今天看起来很热闹，才上午的时候就开始人满为患；走廊里有人在高声谈论着，卫英览干脆让服务员把门开着。姜飞等人基本上没有在说话，一个个低着头吃东西，似乎很赶时间，周静还想寻找采访的机会，姜飞做了一个希望安静的手势；卫杰景吃完面前的一个虾饺，满意地说：“好久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喝茶了，岁月不饶人啊，我倒是有些累了，你们随意，我就不再坚持了，看看新闻。”
    姜飞看了卫英览一眼，对卫杰景说：“卫老，你自便，等会要是还想起什么节目，我继续奉陪。”
    卫英览笑着说：“我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就想约个人去玩，要不然中午换一个酒店？”
    姜飞想都没想就随口说：“省省吧，你要是有这个想法，还不如再点了烤鸭三吃，炒两个菜，继续消磨时间。”
    有那么短暂的一刹那，周静差点笑了出来，姜飞和卫英览两个人太无聊了，除了玩就是吃，这样的好素材简直是自动送上门来了。刚才周静还有点感觉坐下来在浪费时间，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也不顾外面的同伴在喊赶快出去，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筷子，捡起一个面前小蒸笼里的烧卖。
    姜飞和卫英览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在浪费生命，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也没有什么好采访，看杰克摩斯和克洛依走出去点菜，服务员跟着离开突然关上了房门，周静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这时，周静开始回想刚才的情况，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正缓缓地在脑海里蔓延，可是她已经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清楚。卫英览把房间的光线调亮，一个掌上电脑已经跺在桌子上，这是现场直播的架势，周静明白自己失去了最好的离开机会，这时候要走，那就是在宣告自己的记者生涯结束。
    卫英览敲击了一下画面，微笑着说：“我认识你，昨天你就出现在我的房门外走廊上，早上卫自亮离开的时候，你们还通了话。抱歉，我二哥比较懒，有时候为了不让他躲着我们，集团在他手机上装有强制接听的软件，很不行，他用了另一部手机，我打通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说你的名字，然后就讨论把我的视频放在哪一家网站合适。”
    卫自亮走进灯光昏暗的房间，房门自动在他身后关上，门庭的左边站着一个机器人，一动不动，似乎在仔细聆听房门外的动静；沙发上柴重在大笑，指着墙壁上的显示器在笑。卫自亮一步步走到沙发旁，他已经看到视频里的两个主角，周静和卫英览，一个笑魇如花，一个风度翩翩。
    但是两人议论的话题，让卫自亮有一种要杀了两人的冲动，他对待卫英览总浮现出居高临下的意念，对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周静来说更是如此。视频里卫英览在问周静，卫自亮为什么会有拍摄自己和刘玲娜的念头，是为了帮助周静，提高她在墨点网的地位？周静的脸色明显变得好差，笑容也有些僵硬。
    “别再想了！”柴重把卫自亮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卫英览不会怎样的，他只是气不过，想拿这个叫周静的小女子祭刀。”
    “怎么？……”就在卫自亮想发问的那一刹那，视频里周静忽然掏出一只枪，对着姜飞就是一枪，卫英览的动作慢了一点，跟在后面开了一枪，打穿了周静的胸膛。周静立刻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扭曲，缩成一团；卫英览往前跨出一步，蹲下来，用枪口抵住周静的脑袋问：“今天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周静的脸都变形了，喘息着说：“只有我一个，我不是为了钱，我是自愿的。”
    卫英览竟然没有抓紧时间问是为什么，也没想起来急救，一脸痛惜地说：“不值得，我和姜飞都是小人物，不值得你用一条命来换，喜欢听什么歌，要是幸运的话，我唱给你听。”
    卫三少的话让多少观众牙疼，周静的脸色变得煞白，摇了摇头倒在了卫英览的面前；房门被撞开，记者们瞬间挤满了房间，原本一个个准备跑向不同的目标，可是姜飞的手勾上了桌面，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着姜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卫英览惊讶地说：“你没中弹？”
    “废话，中弹我不就死了吗。”姜飞略带得意地说：“长期的训练确实有效果，我看见枪就往桌子下面钻。”
    直播的视频对着一个方向，姜飞倒下去的地方就是一个拍摄的死角，除了屋内的卫杰景和卫英览，没有人看见姜飞的动作。柴重叹息着说：“自亮，你有危险了？”
    “我？”卫自亮压根不相信：“就算我让周静去公布视频，那只不过是个玩笑。”
    柴重理解地说：“我知道，但是周静死了，你还活着。卫氏会向所有人打听……找遍周静的所有关系，但是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幕后的那个人，恐怕连最欣赏你的卫恩普都不会相信。”
    卫自亮试探着说：“我从来没有要周静去杀人。”
    柴重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说：“也许根本没有人需要听你说，他们只会把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没有人想对你绳之以法，姜飞和卫英览也不会公开指责你一句话，但是你要是和卫英览换一换，你站在他的角度，你会相信吗？”
    卫自亮咽了一口口水，脸色紧绷着说：“难怪……难怪卫英览不问话，只是在拖延时间，实际上他已经认定是我安排的。”
    “你终于明白了，”柴重冷冷地说：“你找的人不但是三流货色，而且很热心，帮助对手思索，我马上会安排对你全天候的无线电跟踪，安排五个人随时在你身边十米的地方。不要想着拒绝，你恐怕没有选择的余地。”
    卫自亮又好气又好笑：“柴重，你？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柴重虎着脸说：“不要感觉委屈，卫恩普现在恐怕已经在头疼了，当着卫杰景老爷子的面做这些事，就是准备彻底翻脸的节奏，如果卫杰景认为这一切是卫恩普默许你干的，卫恩普恐怕就要把你交出去，给方方面面一个交代。”

 第三百七十四章 芯片

    柴重没有说错，卫自亮回到办公室的时间，就被秘书告知卫恩普找他，贝恩伦斯也在，坐在真皮沙发上在观看卫恩普新买来的老鹰标本，对着整齐的黑白羽毛啧啧称赞；贝恩伦斯的满头银发看起来就像电影里律师上庭戴的头套，没错，卫自亮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蒙冤的受害者。
    贝恩伦斯看见卫自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依旧和卫恩普在谈论老鹰标本的问题，让卫自亮有些不知所措；卫恩普的桌子上还放着两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古董，不知道是有人送的还是卫恩普喜欢买下来的，卫恩普似乎很喜欢，和贝恩伦斯说完老鹰，就说起古董，甚至替贝恩伦斯订了下一次在米兰的拍卖会。
    前奏长得不可思议，卫自亮勉强让自己不打瞌睡，等了快半个小时，感觉是精疲力竭，晕晕沉沉，还有点震惊过度。卫恩普说了半天，仿佛才想起来找卫自亮有事，严肃地说：“自亮，你不感觉需要对我们说些什么吗？说实话，我未必相信你的解释，但是上帝与我们同在，我希望你有一个强有力的说法。”
    卫自亮没太明白卫恩普想说什么，不过晓得自己不能神游太虚，必须给屋内这两个人信心；卫自亮面色沉重地说：“我听说英览去s酒店等一个女朋友，就想着给他一个惊喜，那纯粹就是一个玩笑，但是不幸被人利用了这件事，其实我对现在的情况也感觉到震惊。很多人都打来电话，我觉得自己都快麻木了。”
    卫恩普脸上看不出任何怀疑，兴平气和地说：“英览不是很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这么做，让他很难堪，你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英览感觉这件事很快过去，你准备怎么做？”
    好吧，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样能让卫英览愉快的话，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卫自亮在心里诽议了一声，微笑着道了谢说：“叔叔，我对现在的情况深表遗憾，等会我就和英览谈谈，一定做到让他满意。”
    卫自亮正要离开，坐在沙发上的贝恩伦斯站起来，微笑着说：“我这一辈子学到的最好的行为准则之一，就是要先做最紧要的事情，你不能让大家一而再再而三地等。要快，动作要快，三天内解决不了，我们就会另外做安排。”
    卫自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贝恩伦斯说的话，在卫自亮的记忆中，贝恩伦斯几乎没有说过这样带有威胁性的话；卫自亮震惊地慢步走向贝恩伦斯，略带为难地说：“我马上要出去，明天肯定会回公司的，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在下午才能去找英览。”
    “不急，”卫恩普盯着卫自亮的背影说：“不忙，慢慢来，没有你，我们也能撑一小会儿。英览和你完全不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他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人生。”
    “我明白，明白那种感受。”卫自亮低声说：“你们当时把我从摇滚乐队弄回来，就是这样，换做英览，你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我和他没那么亲密，这个你是知道的。”卫恩普环顾了一下明亮的房间说： “噢，说起来让人难受，自亮。你会发现的，我带你们的感情太复杂。”
    贝恩伦斯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认为复杂，自亮，以后你会发现的，有些白白浪费了的机会，本可以有不同的结果。孤独并不可怕，怕的是你忘记了孤独。”
    下午，全身无恙的姜飞还是回去上班了，姜飞自己都不知道下午我还能做什么，但总比无精打采地闲逛强；坐在电脑的前面，姜飞并不是那么沮丧，尽管他现在认为自己需要回到人群中，但是杰克摩斯和克洛依发回来让自己审核的照片，姜飞的感觉好多了，优美的东西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注意力。
    克洛依做了一个新的提示，就是在每张照片边上画了一幅曹宝乙的速写，勾勒出一个气度不凡的曹导；姜飞看了半天选中的两幅照片和十二幅速写，一起发给了杰克摩斯，最后怎么排版怎么落笔，姜飞是不会去过问的，那是杰克摩斯的自由，姜飞不认为自己会比杰克摩斯做得更好，偶尔可能有一两次成功的构思，但是那样会让杰克摩斯这个大腕发挥不出水平。
    网络对这件事的反应也有一些过敏，平台的舆论越来越离开案件的讨论和法律的层次，反而在探讨周静这样一个人，姜飞更愿意认为周静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没有太多的理由，这一切有待于警方的努力。姜飞的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不是想与调查案件的警官谈，而是想和慕翠彤谈。
    姜飞能想像出慕翠彤、于嵪和米卡奇三人不同的反应，于嵪会对这种恶劣案件的发生愤怒不已，米卡奇更有兴趣去撕开后面那道遮掩的幕帘，只有慕翠彤会给自己提出一两个有效的建议。姜飞的手还没有点到桌上的拨号按钮，慕翠彤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姜飞笑着说：“我正准备找你。”
    “那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慕翠彤开了一句玩笑，继续说：“尽管你现在情况一团乱，但是我希望，你一定要与我们保持联系，这一点至关重要，只有你本人积极、坦诚地对待这件事，大家就不会浪费时间绕圈子。”
    “可是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周静，对她的背景什么一点都不清楚。”姜飞尽量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在事实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姜飞不认为渊文笙能比警方的动作快；慕翠彤停顿了几秒钟，低声说：“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周静可能被人用计算机控制了，她大脑和身体里装有五块芯片，就像一个小电脑，于嵪检查的结果是程序在出事的那段时间芯片都处于不正常状态。”
    姜飞嗯了一声说：“不要吓唬我，现在的芯片控制技术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那岂不是可以逼迫被人为他们工作。你们警方拥有全球最先进的系统和技术，你们能不能做到，见没见过这样的例子？”
    慕翠彤的回答带着委屈：“姜飞，不要这么激动，你看我都违反规定和你说这些，在真凶抓到之前，纯粹是猜测。对了，你找机会问问虞孟力和苔丝，看他们消息面广，是不是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姜飞只能承认自己的承压能力不行，重复着说：“猜测，故事，慕警官，我可是差点把一条命丢在那里。”
    “不会的。”慕翠彤好整以暇地说：“我看过视频，周静没有经过训练，完全是一个生手，而你，恐怕这段时间阿梅把你训练得不错，躲避的动作标准及时；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把周静换做一个熟手，像我这种程度的，你还是躲不过去。”
    憋屈，慕翠彤看样子是想到哪讲到哪，姜飞却不免有些尴尬，面对自己的弱项，姜飞实不知该对慕翠彤说什么好。阿梅走了进来，看到姜飞憋屈的样子，不禁一愣问：“哎……在和谁煲电话粥呢？”
    姜飞没忍住，说是慕翠彤，阿梅走过来，看了眼通话的时间，把手伸向姜飞：“电话给我，慕警官肯定是来说案情的，你现在脑子就是一片浆糊，别胡说八道或者忘了什么，耽误了案情；我来接，不清楚地再问你。”
    姜飞无法争辩，把电话递给了阿梅，阿梅站在姜飞身边接电话，正好把身体的曲线展现在姜飞眼前，偏偏阿梅和慕翠彤谈起来不断地有问题要问，姜飞的眼光根本没有机会挪开；阿梅和慕翠彤的通话终于结束了，阿梅放下电话，冷笑着问：“看够了没有？”
    姜飞无言以对，只好站起来嘟囔着说：“我去活动活动。”
    “别啊，一句玩笑就吓住了。”阿梅一把把姜飞按坐下说：“你不感觉，最近周围老是出现新人吗？慕翠彤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在猜测，我们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大招，结果露出了蛛丝马迹，引得方方面面的人都过来了。说句实话，老虞和我也不安心，楚迪文和周静的死都太离奇了，背后真要有个机器人，可比黑龙厉害。”
    姜飞一把抓住阿梅的手说：“你们也要小心，对了，你来就是看看我吗？”
    阿梅挣脱姜飞的手说：“我是来有事的，炫汇和炫云都接到了诺亚方舟采集部发来的订单，我和米璐看了订单，交流了一下意见，感觉很奇怪，他们需要的货都是我们要从外面订的，他们采集部自己就可以去厂家直接订货，到我们公司绕一下，看上去像故意送钱给我们。”
    姜飞看见墙上停车位的监控中有了动静，杰克摩斯的轿车已经停在了停车位上，杰克摩斯和克洛依一起下车，匆匆走进车库的通道里；姜飞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们是身在局中，一般这种情况出现，是诺亚方舟缺钱或者物流成本太高，可是元望市的物流成本对他们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阿梅，如果查不到缺钱的痕迹，那就是有人要对我们下手了，我们不能做第二个甄柏坚，订单要不然不做，做了就不能出事。”
    阿梅小心地问：“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姜飞果断地说：“炫汇就看布洛克和木婉妙的态度，炫云我来赔钱，大不了把两家公司关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电梯里的信号

    采访曹宝乙回来，克洛依坐到了驾驶座上，练习开着手动挡的轿车，并没有多话，杰克摩斯坐到了一旁，不停地码字和发消息，车子在两人的沉默中一路回到了德玛城；但是一下轿车，看着电梯间出入的人流，杰克摩斯还是很绅士地让克洛依先走，自己跟在身后。
    早就在十楼等待的一个机器人，握着一个遥控器，透过大楼的监视器冷静地看着两人的活动，发现杰克摩斯正站在人群中在四处观望；托马斯也在办公室里观看着电梯里的动静，倒不是托马斯兴致广泛，而是今天托马斯发现，今天利用大楼摄像头网络的用户比平时多了几家，经过定位，都不是像自己这样经过申请的，而是黑客。
    所以托马斯和虞孟力联系后，就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发现杰克摩斯回来，托马斯就始终关注着电梯里的动静，托马斯低声对杰克摩斯说：“后退，继续后退，不要让人看出你的目的，朝周围的美女看看，退到大厅开阔的地方，可以去问问邮包什么的，或者陪克洛依先去其他商场逛逛，吃点东西，然后很自然地从最远的两个电梯回来。”
    虽然对手完全处于黑暗之中，托马斯只能依靠信号的增减来照出对方的影子，片刻之后，托马斯看到了两个电梯之间监控用户的增减，托马斯已经确定，对方就是冲着杰克摩斯两人来的，杰克摩斯从来没有成为过目标，联想到克洛依的男友刚刚离奇地车祸遇害，托马斯能断定，对方是冲着克洛依来的，杰克摩斯是无妄之灾。
    德玛城的每一座大楼就相当于一个小城堡，不用出楼就有各种各样的休闲之地，杰克摩斯做过这方面的预案，先带着克洛依去了七楼的一家海外购物店，在里面晃悠了半个小时，克洛依买了一只巴黎的皮包，杰克摩斯订了一箱红酒，在服务员的殷勤感谢下，两人意气风发地出了点，步行了三层楼，到了十楼的一家饮品厅。
    克洛依差不多是跑着上楼的，动作很轻盈，速度也不快；杰克摩斯慢悠悠地走上去说：“跑着上楼可以使人心情愉悦，听说没跑一个台阶增加一秒钟的生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考虑这些，有点早。”
    克洛依跟着杰克摩斯走进饮品店问：“都到了楼下，还不回办公室，姜飞那家伙会不会火冒三丈？”
    “你不是还没有决定来上班吗？”杰克摩斯拉开椅子，让克洛依坐下说：“是不是怕正式上班后被姜飞报复，你放心，姜飞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办公室里看上去是一片狼藉，他和老虞大部分时间都静悄悄的，两人如同拾荒匠一般在网络和书本里寻找资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不过这两个人总是知道，应该找什么。”
    克洛依没说话，对着饮品店角落墙上的照片在一张张地看，都是在店里举办活动或者开派对拍的，克洛依仔细审视着，仿佛眼前就是一个与自己有关的画面，一直到杰克摩斯提醒，问她喝什么饮料，克洛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点了一份西瓜汁说：“你是在和某些人玩捉迷藏？”
    杰克摩斯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响了，是托马斯打来的。
    “你们现在很危险，监视你们的人很可能就在1042号房间。”托马斯没有废话，听起来很紧急，“古利特答应帮忙，他已经和四名警官到了附近，古利特把这条走廊留给了你，你恐怕需要出手，你问一下克洛依有没有侦探的执照，没有就让她在饮品店里呆着，不要乱跑。”
    托马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间，除了他还有虞孟力、姜飞、皮鲁斯，以及从隔壁绕过来的米卡奇。阿梅进去的时候米卡奇正在说话：“……不，据我所知，那个房间里昨天已经没有了人，那个叫希尔曼的先生吃了晚饭就出去应酬，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说是要去米兰签一份协议，很重要的协议，赶时间。”
    “那么房间里信号的变化如何解释！”托马斯勃然大怒，姜飞还从来没见托马斯这么生气过：“一个业务员东奔西走，有必要包房间吗，他可以在网上退房，他是这家民宿公司的持卡用户，就算造成了损失也可以在账户中扣除。而那个协议，是定在明天签，对方还没有安排签字的意思，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赶去的原因是要暗地里成交？”
    “可是没有发现人进出，也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虞孟力一边示意阿梅坐下，一边轻声说：“那就应该是机器人，对克洛依需要下这么大的本钱。”
    姜飞的心一沉，我知道克洛依的一些情况，略带疑惑地说：“应该是他男朋友，那个人是武天铣的同学，卫英览的好友，听上去所处的圈子就不低，只是没想到克洛依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他们恰好处在一个风波的圈子里。”米卡奇淡然地说：“确切地说，克洛依的男朋友有六亿身价，m国币。因此，这个人出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开车，连机器人保安都没带，不知道是低调，还是那天要秘密地办一件事。”
    米卡奇肯定知道更多的内容，但是看样子是什么都不会说了，托马斯轻轻地拍了一下桌面说：“真他妈的该死！你们知道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用？还不是把老百姓和自己的同事这样置于危境之中，不起作用的线索根本一丁点意义都没有，除非目的是想混淆视听。”
    “对方做到了。”虞孟力很平淡地说：“米卡奇，看在老天的分上，提醒你的同事，那不是个空房间，面对的很可能是机器人，在破门的一霎那，要做出应有的反应。”
    房间里一阵长长的沉默，只有米卡奇和古利特联系的声音，打完电话，米卡奇死死地盯着托马斯，缓慢而严肃地说：“我没想到你们使用这样严密的安全措施，防火墙、安全许可、网络过滤镜保护、多级安全通道，看样子所有为人所知的措施都用上了，你是一个这方面的专家，而不是对外宣称的保安。”
    古利特的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走廊上很寂静，连服务员的声音都听不到，装作服务员的女警已经站在1042号房间门口，问了几声要情节打扫，门铃响了五遍，女警就用电子钥匙打开了门；一个机器人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四下观察，突然，将钢铁的手臂指向女警。女警笑了：“先生，我需要打扫房间。”
    机器人发出一阵电流的声音，机械的声音里满含杀机：“民宿的服务员里没有你。”
    古利特心中的惊愕一闪而过，对方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很可能机器人的芯片里就有民宿所有服务员的照片；古利特没有时间去考量机器人是否真的会动手，直接扣动了扳机，机器人虽然做出来避让的反应，可女警手中的枪也响了，机器人应声而倒。两名警员从隐蔽处鬼魅般冒了出来，和女警形成一个三角。
    古利特做好了背锅的准备，跑到门口，不慌不忙的往前一探身，猛然跑了进去；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电脑的画面还在闪动，古利特松了一口气。女警突然叫了起来：“警方，炸弹遥控器。”
    机器人倒下去后，三个炸弹遥控器自动启动了，都是五分钟的时间，两名男警已经开始处理了，古利特跑回来蹲下的时候一看，还有不到四分钟。古利特有些紧张，这么近的距离炸弹一定埋在这栋楼的某处，想一想那种爆炸后的情景，古利特都有些心慌；但是在外人的眼里，古利特的动作稳健，如同行云流水，只花了三分半钟就关闭了遥控器。
    米卡奇把托马斯查出来的信号接受位置告诉古利特，自己也开始往现场赶过去，三枚炸弹就在杰克摩斯一开始进入的电梯间，每架电梯上安放了一个，只要杰克摩斯两人进去，粉身碎骨是肯定的。但是现在，除了灵马出版社自己知道，警方那边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这种观点。
    虽然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但姜飞还是有些紧张，看一切顺利，姜飞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也已经是满头满手的汗。阿梅还是比较轻松，居然用手拍拍姜飞的脸说：“快回办公室吧，等会杰克摩斯两人回来，都要安慰几句。”
    姜飞瞪了阿梅一眼，阿梅笑笑快步出去，虞孟力等人都笑了起来，姜飞回到办公室没一分钟，杰克摩斯和克洛依就笑着走进来，克洛依夸张地拍着丰满的胸口说：“姜总，吓死人了，杰克摩斯问我还有侦探执照时，真的吓了我一跳，在灵马出版社做文员还需要这样的技能，真的是想不到。”
    姜飞含蓄地说：“采访，有时候会陷入危险的状态，揭露当事人的隐私，得罪对面的人，都需要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克洛依，其实我觉得还是炫云适合你。”
    “不用了，挺刺激的，我喜欢。”姜飞和克洛依默契地跳过了互相劝说试探的阶段，杰克摩斯笑着说：“克洛依不错，思路清晰，文笔流畅，对于版面的感觉特别好，姜总，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带克洛依去皮鲁斯那里谈协议？”
    洪钧愣了一下，这也太心急了，只好说：“嗯，好吧。”
    杰克摩斯拔脚向外面走去，克洛依快步跟了上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换将

    姜飞可不愿意与多少人为难，有的做法固然对自己有利，有的做法肯定对自己不利，但要是不利做出反应就是自寻烦恼，克洛依的反应其实也是正常的，因为九品的原因，枫叶设计的每个人其实都被打上了参与文物造假的烙印，哪怕查无实据，但是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姜飞的背景和九品很相似，炫云从一开始成立就被认为是青瓷版的枫叶设计公司，甚至网上都有人恶意揣摩，青瓷和九品的死就是火并的结果。姜飞成立炫云其实就是为了从那个途径钓出那件案子的真相，对于那些揣测故意不理；青瓷和九品竟然被人设计密室杀人杀死了，这是何等的玩笑，姜飞从来就没相信过，要是密室杀人，何必杀了外面的六名保镖。
    青瓷的声音还在姜飞的耳边回响：“二十年来，六台电脑中又有两台突破了智能化的瓶颈，一台在微林电气的计算机中心，一台在元望市警方的网络里，马丁教授应该是能将第五台电脑提升，但是他放弃了这个成果，于是被第五台电脑安排的人杀了，康赟清楚。”
    现在看，就想物种进化一样，量变到了一定的地步总是要产生质变的，没有马丁教授的帮助，第五台电脑也在某个机缘巧合下突破了智能化的瓶颈，不过寻找的合作伙伴很可能不是康赟，而是蔡乾义。那么这台电脑和楚迪文联手杀了马丁教授，还是和蔡乾义一起向马丁教授坦白。
    姜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乱想什么，马丁教授既然知道这个情况，反对突破性智能化，毁掉这台计算机也许舍不得，但是设立许多权限上的障碍还是可以的，这台计算机的进化应该是自己接手以后，蔡乾义掌握了技术的大权和很多程序的密钥，和计算机可以进行交换，才能做得了这个买卖，那么蔡乾义死都不说，是计算机掌握了蔡乾义的软肋，蔡乾义的软肋在哪里？
    苔丝专门制作的铃声响起，又来电话了，姜飞只得从思绪中醒来，接了电话问：“有什么事，你准备参与炫汇的工作，那太好了，我还是那句话，大家赚钱……我同意，既然你们表现出诚意，我也不在乎稀释原始股份，对于我来说，只要挣钱就好，做甩手掌柜才有时间约你喝茶啊。”
    阿梅突然走进来，调侃地笑道：“约谁喝茶，这么软绵绵的。”
    “好事。”姜飞笑着把事情一说，阿梅一脸不屑的冷笑：“姜总，别飘起来，恭喜你，第一次吃软饭成功。”
    姜飞站起来要朝阿梅扑过去，阿梅早就跑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姜飞一个人挥舞着双手；虎妞看着阿梅跑出来，诧异地在门口问：“阿梅姐，出什么事了？”
    阿梅理理裙子说：“没事，姜总有些激动，你等会去找他，让他静一静。”
    阿梅说的越平淡无事，虎妞越有些不好的猜测，想起张延海还在帮助托马斯调试设备，虎妞扭头走去，把张延海拉出实验室的禁区说了这件事，然后就睁着眼睛看着张延海；张延海一听就明白，失笑道：“你被阿梅骗了，姜飞要真是动手动脚，阿梅掉头能把房门锁起来；你一路走过去看办公室门锁了没有？”
    虎妞扭头想了想说：“一直开着，你说得没错，但是阿梅姐肯定有气。”
    张延海笑着说：“那肯定是姜飞在和哪个女人聊天被阿梅听见了。我们炫云在黄金大道的办公室过两天就好了，我和阿梅搬过去，就没这么多故事了。”
    虎妞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姜飞正在对着显示器解决米璐的投诉，布洛克做了一个走马换将的安排，将苔丝和米璐的工作对调了一下，米璐不愿意放弃手中多年积累的人脉，已经向布洛克提出辞职。米璐预先告知姜飞，就是布洛克在邮件里明言，米璐辞职没有问题，但是姜飞有挖人的嫌疑，需要姜飞一个解释。
    米璐正在满脸通红地和姜飞说明，姜飞已经看过布洛克的邮件，让虎妞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满脸堆笑地向米璐表态，第一他欢迎米璐的加盟，其次问米璐，如果让苔丝出任总经理，并且把s州以外的业务归于第一财务部，一起交给苔丝，这样的价码是否能取得布洛克的谅解？姜飞的努力被苔丝看在眼里，表示肯定没问题。
    姜飞就当着两人面打电话给苔丝，说了自己的打算，把s州工业区单列，成立财务三部对接，苔丝很爽快地就说没问题，布洛克有她去解决。姜飞的心里产生过一丝诧异，但是想到苔丝能掌握布洛克的行动人员，属于那种绝对的心腹，姜飞也就释然了，挂掉电话，对着显示器里的米璐说：“准备去s州，和苔丝交接完成后，先到实验室，就在外面的办公室筹备，到时候我们详谈。”
    米璐的画面在显示器消失了，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姜飞笑着对虎妞说：“米璐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可以仔细倾听着s州的动静，给我们一个正确的参考意见……你刚才去哪儿了？”
    虎妞毫不在意地说：“和张延海聊了几句话，他说他们要搬走了。”
    姜飞点点头说：“我刚到元望市的时候，常常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但是停不下来，一有时间，我就会试着回想，顺着那一个思绪回想到某个死点后才停下来。我其实很怕再想下去，想得太深，一个问题就会引出十个问题，而十个问题就会有更多的问题；直到我听到了马丁教授的死讯，我不得不放弃回想，面对现实。”
    “不会的！……”虎妞费力地挤出声音：“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问题。”
    “那就好，”姜飞转头看着窗外，回过头来说：“刚才你从这里看到……看到一种应该是假象的问题，应该是我没有处理好，一个个都很聪明，我有些不知所措。”
    虎妞笑了起来，想起有些人在评论姜飞的时候说小男人，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按照在公司内部听到的消息，姜飞在一方面进步得很快，但是在处理那些私事的时候，可能是过于漫不经心或者幻想完美化，可以说是一团糟。不过虎妞有着奇怪的感觉，姜飞和阿梅之间，似乎有种绝对的信任，只是虎妞还太小，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不是能覆盖两人所有的关系。
    姜飞伸出手把灵马出版社改版后的第一期画报拿起来，封面上是卫英览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拍摄得非常完美，真的花见花开，在网络上一展示，不到一天已经突破了一万册的预定目标。虎妞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说：“虞总已经确定了下一期的主题，游戏、电影，封面是勐尔斯，封底是曹宝乙。”
    “游戏、电影？”姜飞琢磨了两句说：“你让杰克摩斯问一下李兀的那部电影是不是要重拍，说如果是曹宝乙担任导演，我把十叶树咖啡馆和虞孟力的那个店免费给他们做拍摄现场用。”
    虎妞看着姜飞，一脸茫然，李兀这么在乎拍摄现场？
    眼看着就要过中国人的阴历年了，按说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标准的冬季，元望市的气温还是很暖和；李兀正靠在游艇甲板上的躺椅上观看落日，接到了杰克摩斯的电话，杰克摩斯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把情况说了一下，李兀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奇：“怎么了？你们真的是准备在娱乐业走下去？据我所知，这两个店都有大量的装置，不怕我偷窥其中的秘密？”
    杰克摩斯笑了，说：“李总要是对那些东西有兴趣，相信我们合作的机会就更多，姜总说了，他是替于薇换一个人情，于薇写好的那部小说没有交给曹导，我们又没有能力和时间去挖掘好的题材，你那部电影不是拍到一半吗，看曹导有没有点石成金的手法，将电影完成。不过我们有个条件会在协议里注明，要是曹导完成了，我们有优先宣传的权力，出一期专刊。”
    “奸商。”没想到灵马出版社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李兀只好说：“我和曹导联系一下，让他看看剧本和拍摄的情况，有些事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杰克摩斯的态度更加客气了几分，听上去都有李兀狗腿的感觉：“李总，我预先和曹导联系过了，他很有兴趣，姜总在金岸俱乐部预定了餐厅包厢，你看明天中午行吗？”
    这么急，李兀感受到姜飞的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好像在撵着自己，可自己偏偏不能说不行，现在电影拍了一半，怕钱打水漂的是自己，李兀立即说：“哎，杰克摩斯，我发现姜飞和苔丝的关系越走越近？”
    杰克摩斯不假思索就说：“苔丝马上要出任炫汇的总经理，姜总过去，就是和新来的俱乐部经理见一个面。”
    通完了话，李兀觉得忽然有什么不对，远处的落日在海中是那么地绚丽，让四周数里的海景都变成了落日的陪衬；李兀想到了，格布船长还在金岸海洋俱乐部，这一位据说也有可能成为姜飞的伙伴，是到放出新的那条龙的时候了，李兀仿佛看见，一年前那场波澜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第三百七十七章 寒意

    李兀到了俱乐部餐厅的时候便站住了，姜飞和曹宝乙就站在餐厅中间不远的地方，两人身边还有两个美女，李兀都认识，一个是苔丝，另一个就是失踪了大半年的萧雅。姜飞看见李兀，和苔丝快步走过来，姜飞笑着说：“李总，你可是来迟了，曹导是真的想有所作为，连女主角的扮演者都带来给你瞧瞧。”
    李兀一面体味着姜飞的话，一面已经走近曹宝乙，作揖说：“哎呀，曹导，有事情耽搁了一下，来迟了，见谅。萧雅你也回来了，我早就说过，徐姣姣那个老女人早就该给你们让出位置了。”
    萧雅大声笑着说：“李总，这样说可不行，你在挑拨我和徐姐的关系！”
    姜飞走过来替李兀解围说：“萧雅，李总可是你未来的老板，老板说了，哪怕是说错了，最多是沉默不语，哪能质疑。再说，李总这么说，那也是真名士自风流，说明李总和徐姣姣的关系不一般，不需要像其他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萧雅两个美丽的大眼睛扫视着姜飞：“现在能耐见长啊，苔丝，你可听见你的老板说的了？”
    苔丝会意地笑着说：“那肯定是听见了，难怪这两个圈子那么多潜规则。”
    几个人说笑着就进入了餐厅包厢，让李兀打脸的是，杰克摩斯、徐姣姣、虎妞三个人正各自在一台电脑前面在工作，苔丝笑着对徐姣姣说：“我今天可看见了人的多面性，分不清什么是真和假、好和坏。难怪米璐常说，做业务和做演员，人都不能太单纯，可以虚假得像真实一样。”
    徐姣姣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忧郁起来，说：“咳，我就知道，你们是想拿自己说事儿，这种话听得太多了，人人都以为自己就是最特殊的那一种。其实我们都是棋子，别人才是下棋的人，曹导，是吗？”
    曹宝乙被徐姣姣这番话弄得有些尴尬，目光在醒着的红酒上停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似的说：“那，能不能不这样，姣姣，汤姆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意外的事故，所以就没有追究这些事，和杜龙，不，是那个楚迪文，太有心机了，你看李兀、姜飞这样的聪明才俊，不照样被耍得团团转。”
    姜飞示意苔丝可以上菜，替萧雅拉开椅子说：“我们还是能力不足，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今天着重谈的就是电影，如何改剧本，如何最小成本地上映。杰克摩斯，把你们做的那个先网上再影院的方案说一遍。”
    杰克摩斯大概介绍了一下这部电影如何赚钱的一个方案，就是先收费挂在网上，然后在宣传达到一个高度的时候推到电影院，灵马出版社可以帮助这部电影的推广；杰克摩斯连模板都做好了，简易地挂在网上，现在放的两部片子，一个部是姜飞被剪辑出来的电影《锁影》，一部是曹宝乙自己拥有所有权的成名著《天籁之海》。
    李兀真的一时摸不着头脑，曹宝乙和姜飞转性子了，真的就是为了做生意拍电影，李兀试探着问：“曹导准备如何改动剧本？”
    “机器人，加入大量的机器人。”曹宝乙信心十足地说：“原来的女一号井上樱因为一次事故，进了手术室，面目全非，虽然活了过来，已经变成一个机器控制的人，连恢复美貌的整容手术都做不了。萧雅扮演的女二号登场，与女一号演对手戏，不合理的地方，全部用机器人技术补上，但是一定要真实表演，不用影像合成技术。”
    李兀突然觉得牙疼，曹宝乙其实想增加市场的因素，切入另外一个热点，就是百年来人类对人工智能的分歧，有的人认为机器人只是比人类聪明但不具备智慧，也就是没有危险论；但是更多的人已经开始认为，人工智能可能比最聪明的人更聪明，现在的乐观是研究人员犯的错，假定机器不会比人聪明，实际上机器人很有可能比人聪明得多。
    李兀、曹宝乙都是知道黑龙的人，这种超智能计算机比人类不知道聪明多少倍，曹宝乙还能这样冠冕堂皇地说出来，李兀只能承认曹宝乙的皮厚；姜飞笑着说：“李总，曹导的意思就是，只不过是一场电影罢了。”
    姜飞的意思很明显，电影就是电影，没必要在其他方面计较，现在的方案完全是姜飞和曹宝乙在追加投资，怎么看都是李兀最化来；李兀只好笑笑：“赚钱我肯定没有问题，我答应了，曹导怎么说，我怎么做。”
    苔丝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士，在姜飞的印象中，只有卫三公子卫英览可以一比。苔丝介绍：“这是刚刚上任的俱乐部总经理萨林，萨林，这位就是姜飞，我未来的上司，一个非常无趣的家伙。”
    萨林是个混血儿，举止优雅得体，笑着说：“无趣的人不会去拍电影，姜总，作为一个男人，我明白你以前过来的无奈，苔丝是一朵荷花，只可远观。后面，我会开办更多的节目，从夜晚的表演到按摩保健，苔丝，如果你不喜欢你的上司夜夜笙歌，可以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我将禁止姜飞参与。”
    苔丝打量着姜飞说：“看我的心情，到时候打电话给你，萨林。”
    萨林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走了，李兀不知道是谁喊徐姣姣来的，又不好问，只好转向虎妞：“你们在做什么？”
    虎妞撇着嘴说：“曹导的主张，要我们三个各做一个海啸的视景模版，供他老人家选择。”
    曹宝乙的意思其实就是一种调查问卷，看三个人对海啸的感觉，就是在视景中希望表达什么，诉求一种如何的情感或希望。而曹宝乙采纳了以后，也可以省很多功夫，直接根据模版就可以选择实拍与道具的安排。李兀颔首说：“那就意味着我和姜飞没事了，就是吃东西。”
    房间里面的人都笑了，姜飞点头说：“那我们正好谈谈下一个合作的项目，苔丝，你把我们对机器人工厂设想的资料给李总看看。”
    李兀一下子清醒了：“你不会是要我原来的图纸和配备吧，那都在木婉妙手中，就算我有点零星的资料，碍于合同我也不能拿出来。”
    “哦。”姜飞不怀好意地看看李兀问：“元望市有一个在电子地图上没有标出来的地方，根据一所老房子改建的私家会所，在巴黎路后面的死胡同里，门牌号9986，有人传言，那里面金屋藏娇；也有人传言，那是有些人与情人幽会的地方。”
    苔丝笑道：“我以为幽会可靠些，毕竟私人会所吗，人来人往，金屋藏娇实在是不保险，幽会的话，孤男寡女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谁也猜不到窃窃私语的是什么？许多成功人士都在那里顺便商议事情，李总不会不知道吧？”
    李兀的脸色变得很古怪，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说：“是我想得太随意了，你们看到了我和汤姆？”
    徐姣姣身形一颤，顿时停住了手头的工作，冷声问姜飞：“姜总，你喊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姜飞看曹宝乙点了头，才说：“汤姆的死在当时看只是有一些蹊跷，但是杜龙其实是楚迪文，那一切就要换一个角度看，会不会是被谋杀，微林电气的那个做空报告。”
    姜飞只不过是蜻蜓点水，但是每一件事都说到了关键的节点，把一件件小事要是串起来，李兀的手段那就是不得了，最起码参与了一件大事。包厢的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了，服务员送菜进来，白切鸡、烤乳猪、叉烧、脆皮烧肉、上汤焗龙虾、清蒸东星斑、阿一鲍鱼、白灼象拔蚌、椰汁冰糖燕窝、干炒牛河、鱼头豆腐汤、蚝油生菜、赛螃蟹、姜葱焗肉蟹,摆了满满的一桌。
    曹宝乙摇头说：“太浪费了，就我们几个人。”
    “谁说的。”苔丝笑着说：“格布船长和他的两个助理，还有米璐，他们正在房间里商谈s州工业区的事情。李总，我们只想知道真相，你应该知道，微林电气也是一流的大公司，他们现在已经请了大批的侦探和律师在查这件事，如果你有消息，姜飞可以替你约勐尔斯或者海伦，把事情说清楚，况且现在汤姆死了，有些人担心的恐怕只剩下你了。”
    按照常规来说是这样，但是李兀的心里却没有什么害怕，他手里有牌，也知道一些线索，真的到了危险关头再说出来也不迟；姜飞在李兀的眼里看到了有恃无恐，只能给渊文笙点一个赞，不仅查到了线索，而且完全猜对了事情的真相和李兀的表情。不过姜飞谨慎惯了，现在反而担心会不会太顺了。
    曹宝乙也听懂了，正要开两句玩笑，徐姣姣已经掏出一支枪对准了李兀，那是一种收藏版的掌中雷，银色的外壳，漂亮异常，也不知道是哪个影迷送给徐姣姣的礼物，让李兀真的有了寒意。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就是玩笑

    过去十多年来，布洛克这个名字在全球的地下市场里暗中流传，赋予了这个人种种不同的形象与色彩，但是幸运的是，他没有再回到雇佣军的那个世界，而是做了一个商人，深居简出，在各地的产业都是像苔丝这样的职业经理人在操办。在一个个截然不同的城市里，布洛克的生意招牌就是安全，这也是机器人冲入俱乐部的时候，苔丝被授权行动的理由。
    布洛克没有明确的信念，只是对生意有兴趣，这些年来，更是在转型，一笔笔投资在小企业的身上，像一个巨鳄一般操作。然而，有确切的消息显示，布洛克引起了很多团体和研究单位的注意，这些单位一方面为布洛克的对手培养团队，一方面却向布洛克推销产品而谋取暴利。
    对于姜飞这样的小公司，布洛克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哪怕双方存在着理念的矛盾，但是需要彼此的优势互补。可要是在餐厅里闹出人命这种事来，布洛克的信誉算是毁了，苔丝的前程也算是毁了；所以姜飞还没来得及说话，苔丝抢先开了口：“徐姐，不要开玩笑了，你看李总被你吓得不轻。”
    杰克摩斯是房间里少有实战经验的几个人，他已经听到虚掩着的两处房门后有轻轻的脚步声，那是有人在凝神关注着房间里的丝丝动静。徐姣姣毫不客气地说：“我想知道汤姆死的真相，曹导，你先说。”
    曹宝乙一脸惊讶：“姣姣，你拿李兀要挟我，我真的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别急，我只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汤姆和某些大款勾搭上了，是李兀给牵的线，但汤姆骗了人家一笔钱，现在看，那个大款恐怕就是楚迪文。”
    徐姣姣严肃地转向李兀：“说出你知道的。”
    李兀叹口气说：“你们太无聊了，汤姆出车祸的时候警方肯定调查过，要是真像外面瞎传的那样，警方肯定找到了线索，还需要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姜飞，我可是相信你说的才跑来的，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啊，后面还怎么配合了。”
    姜飞大笑：“徐小姐只是开玩笑，好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ok？”
    徐姣姣的注意力被姜飞分散，刚说了一个“不行”，杰克摩斯已经一闪身，一把压住了徐姣姣握枪的手，听到手脚重重的落地声，姜飞等人才松了口气，忐忑了许久；杰克摩斯把徐姣姣按在了椅子上，听到门口的人轻轻离开。苔丝拿过那把银手枪，检查过以后，才发现里面没有子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的吧，徐姐就是开一个玩笑，不过太吓人了，徐姐，以后可不能这样。”
    李兀的脸色铁青，握紧的拳头里全都是汗，冷冷地说：“姜飞，这次合作就算了。”
    曹宝乙飞快地抓住李兀的胳膊，满脸抱歉地说：“我原来以为徐姣姣和你的关系不错，所以请她来帮忙，出了这种事，我让她走人。李总，你看，萧雅是连夜飞过来的，对这个电影充满信心，要是再次搁下去，那是真的遗憾。”
    曹宝乙的辉煌成是创造出上百部的传奇的电影电视剧，而这些作品营造出一个名导的形象，曹宝乙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不管剧本的内容充斥着暴力和阴谋，还是有惊天动地的爱情，曹宝乙都表现得很好，为自己树立了一个能繁复多面的强者形象。即使到头来曹宝乙终究还是一个凡人，那些作品里的浪漫传奇和噬血对杀，依旧是让人心服。
    尤其是曾经都给黑龙做过事，李兀晓得曹宝乙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熟知自己的做派、资金和人脉，在那个高度复杂的行业，曹宝乙依旧算得上大师。李兀做出考虑的样子，过了十分钟才说：“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可就不要埋怨我了。”
    姜飞低声对徐姣姣说：“徐小姐，抱歉。”
    徐姣姣一下子站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姜飞，好像面前的姜飞是个从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姜飞的这句话实在太出乎徐姣姣的意料了，从见到姜飞至今，徐姣姣从没有见过姜飞这么绝情果断，她想起来汤姆的一次提醒，姜飞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更让徐姣姣感到震惊的是，曹宝乙也虚伪地笑着说：“姣姣，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看见曾经是自己助理的萧雅都没有出言挽留自己，徐姣姣明白了，自己看上去并不单纯幼稚，恰恰是自己太单纯、太幼稚了，根本没有去想过做一些遮掩或者转弯的动作。徐姣姣忽然觉得有些懊恼，板起脸，硬硬地回了姜飞一句：“姜飞，你别忘了，山不转水转，谁没有一个需要帮助的时候。”
    李兀看着徐姣姣含着泪花离开，脑子里觉得更乱了，这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是他最不喜欢的，但是短短的半个小时，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李兀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对曹宝乙的一举一动都要多想一层含义；苔丝还是殷勤地送徐姣姣离开，回来的时候，带着格布船长和米璐等人一起进来。
    整个上午，格布船长和米璐几个人都在谈判，在格布船长套房的那间小会客室里，敲着电脑的键盘，谈论着一个个细节，现在就等待姜飞来拍板。李兀等人知道格布船长的一些情况，也听过不少关于格布船长和诺亚方舟的故事，但没有见过面；现在能在一起吃饭，李兀当然有兴趣，他现在对任何有可能帮助自己的人都有兴趣，诺亚方舟也是一个机会。
    姜飞站起身，走到格布船长身边给他一一介绍，格布船长笑着说：“哎呀，姜飞，这么忙，太不好意思啦。只是有些事还必须你做主，换个人不行，希望你能谅解。”
    格布船长的举止充满了大家的气度，和曹宝乙着实有的一比，姜飞目光扫过后面的几名美女，嘴上说：“苔丝，米璐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
    大家坐下，姜飞问格布船长喝什么，格布船长仰头直直地看着姜飞，张着嘴愣了一下说：“啊，随便吧，上年纪的人，什么都行，我喜欢香槟。”
    姜飞哭笑不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格布船长一眼，示意苔丝点酒；格布船长看萧雅坐在曹宝乙的下首，低声冲姜飞问：“那个是曹宝乙的秘书吧？长得真漂亮。”
    姜飞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个好起色来够让人腻歪的，淡淡地解释着：“不是曹老的秘书，是电影的女主角。”
    虎妞咳嗽了一声，把米璐递过来的文件转递给姜飞说：“姜总，说正事吧。米总说这是刚谈好的细节，你看一看。”
    姜飞笑了起来，接过文件热情地说：“我和格布船长以前一直没机会合作，这次看来是缘分来了。苔丝是知道的，我没有给其他公司发邀请，就邀请了你们，是因为我知道，我们肯定有缘，米璐，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细节直接和皮鲁斯商量就行了。”
    格布船长愣了一下，他觉得对面的年轻人是典型的大智若愚，不可小视；姜飞现场不拿主意，并不代表着没有主意，而是在等律师和财务那边审核后才会介入。米璐听了便笑着说：“我也觉得这件事肯定行，没有这个信心，我就不会和格布船长浪费时间了，不过姜总，你要给我在元望市安排一个住所。”
    姜飞看酒水已经倒好，笑着举杯对米璐说：“就到实验室住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交流起来也方便一点，那里也是我们自己控制的地方，安全，离办公室也近，出了禁区的安全门就到了。 ”
    米璐和虎妞都是一愣，米璐想过姜飞会给自己安排一套小二楼，但是没想到姜飞会让自己住到实验室里面，那里的住宿条件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与实验室的工作区域是自由出入的，说穿了，就是没有秘密。虎妞有些担心，米璐可是一个职场高手，多重角色都不会出错的高手，姜飞是不是太自信了。
    毕竟是电影的聚会，后面姜飞主要是让李兀和曹宝乙唱主角，宾主皆欢，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才结束，散场后，萧雅单独和姜飞谈了一次：“谢谢你出了这么多事还相信我，我明白，说起来是曹导请我来，实际上是你建议的，连这部分费用据说你是用场地钱折换的。”
    姜飞笑笑说：“我应该做得再隐蔽些，要不然以后电影的效果不好，曹老就会往我的头上推；现在元望这边的风景比较独特，要是什么人有得罪的地方别往心里去，直接和杰克摩斯讲，他是我们这边派去的负责人，也是杂志的主编。最近一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萧雅微微一笑说：“不错，尤其是接到邀请以后就更好，我还是喜欢元望这个海岛的放纵，不像在那边，几十家电影公司在一起，每天看上去都好像有机会，其实没有任何机会，我没有人脉，也不愿意低头。”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机器人找什么

    大楼外星星点点，月亮是只露出一个弯钩，杨志在房间里很安心地睡熟了，白天把事情都搞定了，今夜对于他来说，是个可以放心安眠的日子。极度的紧张之后，姜飞也有些疲倦了，没发现就在他的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模型车灯闪了闪，在黑暗中已经开始悄悄地变换形态；模型变成了四个机器人，灵巧地将一块模型的底板安装在姜飞的门上。
    一片激光从门槛的上面射下来，警报声大作，值班室里托马斯立即在屏幕上寻找到姜飞门前的监控，顺着轿车模型出现的方向逆推，惊讶地发现，轿车模型竟然是从空调管进来的，并且一次性进来了十一辆。虞孟力和实验室的一号门也传来了爆炸声，托马斯只能庆幸，当时都装了防弹门，托马斯全力地寻找剩下的八个模型。
    米璐走到姜飞门口的时候，姜飞正从里边走出来，看着牛仔南在分析地上的残片，牛仔南对两个人说：“站住别动。”
    姜飞迅速退进房间中问：“什么意思？”
    牛仔南用钳子翻看着一块墨绿色的碎片说：“托马斯已经发出警告，是微型机器人，还有八辆轿车，四十个机器人。但愿他们没有新的花样，这次他们是动真的了，不知道有没有奇特的装置。”
    牛仔南说着话，指了一下米璐，米璐笑了笑，长腿在地上一点，竟然越过了门口的碎片区，直接跳进了姜飞的房间；牛仔南似乎见怪不怪，直接对米璐说：“姜飞的房间里有各种各样的检测仪，你们帮助托马斯寻找那八辆轿车模型。”
    米璐顺手关上门，对有点吃惊的姜飞说：“别问我什么，我给你的都是你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来帮忙，告诉我这些仪器是做什么用的。”
    姜飞立刻反应过来，对米璐详细解释着每台仪器是怎么操作的，起什么作用；米璐听完后立刻与托马斯联系，两人分区域调出图片追索，米璐给了姜飞一个任务，发动震动声波检查器，检查是不是有飞行物在空中，米璐担心有的轿车模型里不是炸弹，而是那种超微型的飞行装置，装载着毒针、炸弹或者摄像头。
    托马斯的设计也有这样的装置，二十只局域网控制的飞行器开始顺着轿车的轨迹追查下去，刚刚走进监控室的虞孟力冷笑着：“看到没有？还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这栋大楼的图纸虽然完善，但是能局部改动的地方太多，我已经报了警，把空调管道的检查交给警方，我们专注于清除来敌。”
    托马斯的防御设计没有死角，只是追查和动手花了大半个小时，将八辆轿车找了出来，一一清除；托马斯和牛仔南把碎片带回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到了，连查德教授都没有例外。查德教授团队里的人相对来说显得愤怒一点，虞孟力的表情依然很平静：“教授，我觉得这件事体现了实验室的价值。十一辆微型车辆，只有三台装着炸弹，六台装的是下载优盘，两台是射杀器，射杀的目标很奇怪，像是进入三号储藏室的人，四只飞行器全部盯住的就是这个目标。”
    屏幕上显示了三号储藏室的画面，这个发现一下子惊了所有的人，都在大屏幕和自己的小显示器上寻找蛛丝马迹；查德教授的语速有些快：“三号储藏室是你们安排给我的房间，已经安排人员在现场检查，调出原来的房间摄像和照片，看一看有什么不一样的，是我们触动了什么，还是你们搬走了什么。”
    查德教授的目标就是设备，让对方花那么大力气采取的动作，一定是价值极大，所以杀人只是选择了姜飞和虞孟力，然后就是这时候会进入三号储藏室的人，那个人会是谁呢；姜飞平静下来的说话速度也很快：“教授，你有没有安排今天晚上的实验，或者某个人会取东西送东西。”
    “没有。”查德教授肯定地说，姜飞转过头问托马斯：“会不会对方的行动只是掩饰，实际上已经在实验室安装了什么，毕竟八个模型全部进了一号门，那种微型机器人肉眼很难察觉。”
    托马斯点头说：“我已经把相关的录像传给了警方和渊文笙，他们正在检查，古利特说马上派人到现场调查。”
    远在侦探公司的渊文笙正也在灯光下看着这些视频，他没有要求与姜飞他们开视频会议，他极力想看到点有价值的东西再说；渊文笙看着看着，突然有了感应，将其中的十几张照片定格放大，渊文笙看见了，飞行器上升的时候，似乎轻轻弹出去四个机器人。渊文笙立即通知了托马斯，如果这四个机器人可以找到，那么对于三号储藏室的行为就是一个幌子。
    姜飞见到于嵪就笑了，说：“于sir，咱们刚见面你就吓唬我啊？不够意思。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人实在，就是一个商人，怎么想怎么说。我觉得这件事查出来的把握最小，应该在他们进来的途中多下功夫，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啊。”
    于嵪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仍很平静，问道：“唔，那你说说，你们找到了什么？”
    姜飞用手轻轻地敲着桌子，过了一分钟才下定决心说：“我们比你们还关心谁是这次幕后的主使，很幸运，我们找到了三个冬眠的机器人，剩下的一个还在寻找的过程中。你们是任务，我们可不一样，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所有的关系都用上了，我们能有所发现，还不说明问题。”
    于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不喜欢这种没有什么牌可打的弱势，倔强地问了一句：“你既然觉得自己能行，那干嘛还要报警？”
    姜飞又笑了，露出一丝得意说：“咱们一起做，成功的机会就大了呀，毕竟出了这个实验室，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于嵪一下子明白了，这么多机器人和部件落在姜飞的手里，那肯定是有所收获的，顿时哈哈笑着，咧着嘴说：“姜飞，事儿是做出来的，不你们有了线索就应该配合警方，把这些证据全部交出来。”
    于嵪忽然感觉和姜飞的谈话，实际上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姜飞明显心情不错，摇了下脑袋说：“我保证全部交给你们。我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真的会破案，一年当中关于马丁实验室有十几起大案没有结果，我差不多一个月被人家恐吓一次，你能告诉我，哪块云彩会下雨吗？”
    于嵪很了解姜飞的算盘，灵马出版社不是纯粹做商务贸易的，还有马丁实验室的技术，要是放开手脚，姜飞想使自己利于不败之地也不是没有可能。于嵪不想再多聊了，因为他发现姜飞看似什么都不懂，其实嘴很严，不会吐露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嵪只好说：“我看这样吧，姜飞，具体细节你让律师来谈。”
    于嵪到里面的时候，托马斯已经把机器人交给了古力特，三个正在休眠的机器人，于嵪看了一下，已经被处理掉了信号源，应该不可能启动了，古利特低声说：“托马斯说不排除机器人内部有信号启动的装置，要我们拿回警局抓紧时间分解。”
    于嵪看了看实验室，只能站起来，按照古利特的安排，带着一名警员护送这三件证物回警局，两人出实验室门的时候，姜飞指着旁边不远的米璐说：“米总，麻烦你帮我送于sir出去。”
    于嵪听见姜飞这句话，看着米璐，只好僵硬地笑了一下；米璐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嘴，笑着走到灯下，把于嵪送进电梯。于嵪低声问：“米总，你现在也住在这里？”
    “今天才搬过来，没想到就遇到这么大的场面，想想以前姜总不让我过来，实际上是一直在照顾我。”于嵪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烫，从心里感觉古利特还是不适合这个案子，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慕翠彤调过来，不是什么好钢坏钢的事，而是有些案子必须破；对于司空南山和米卡奇隐瞒的一些东西，于嵪是多少知道一点，但是现在的场面很可能崩盘。
    于嵪一惊，出电梯的时候竟然迟疑了几秒钟，立即指挥身后的警员一起狂奔起来，进了轿车，于嵪让警员开车，自己忙不迭地开始拆下三个机器人身上所有能拆的东西。轿车一离开德玛城，于嵪就发现三个机器人有苏醒的现象，但是古利特应该拆掉了芯片，那种到点的反应并不激烈，好不容易到了警局，于嵪就要技术科检查芯片是否被拷贝过了。
    技术科的小伙子们正在忙碌，慕翠彤笑着走来，得知于嵪的用意，看了看芯片说：“姜飞下面的人不会做这种事，查德教授本身就是专家，他们不在乎软件，在乎的是芯片的来历。注意，防止这种软件中带有木马，先杀毒，再检测。于sir，你说机器人在找什么？”

 第三百八十章 深夜来访

    要描述这个答案，就必须从马丁实验室开始，而这个实验室有太多的怪异，包括那两位创始人卫杰景和马丁，都是不同凡响的人。卫杰景一度被卫氏集团看好，最后却离开了卫氏另起炉灶，到现在也没有在卫氏集团担任任何职务；但是按照掌握的资料，卫杰景绝对是第一流的科学家，在那个圈子里面名声响亮。
    马丁教授的人生历程像一团谜，他和很多人交集，在询问的时候，获得了各种传言和臆测，微林电气之类的大公司甚至决定过彻底放弃那个年轻人。很多年以后人们才发现，这两个人是偏执狂，但是他们精准的眼光和解决问题的方式充满了新意，马丁实验室就是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他们至高无上，做自己想做的各种实验，可以不管成本计算在大量的项目做到一半的时候扔掉；耐人寻味的是，卫杰景还是不声不响地做着隐身的工作，马丁教授在很多领域取得了成果，最后马丁教授成为了一个靶子。
    案子到这个阶段，马丁实验室的整体面貌已经逐渐拼凑成形，于嵪没有回答，而是打开警方的人工智能公司开发的一款计算机，利用视频中剪辑出来的照片，在实验室的照片中莫逆生成一个完整的3d场景模型，希望能找到那些机器人行动的规律。
    慕翠彤忍不住摇了摇头，难怪非议这么多，这款软件是视觉到虚拟现实的模拟，作用是让机器人依赖自身图像传感器所输入信息，利用三维想象力自主学习，整个过程无需人类监督。这个做法和黑龙计算机何其相似，当计算机学习到一定程度，完全有可能自我突破，摆脱相关的控制设定。
    卫氏集团总部那间最大的会议室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位高官和专家，卫恩普看着技术部主任在不停地介绍姜飞那边出现的新型机器人，低声问柴重：“原来没有见过？”
    柴重为难地说：“每次袭击姜飞的机器人都和上一次不一样，就好像在向姜飞展示他们的产品，唯恐没有新意。现在最可怕的是，姜飞其实抓住了四个机器人，只交上去三个，那么剩下的那个便是姜飞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姜飞其实很想马丁，看上去有些理想主义，其实骨子里就是现实主义。”
    “我倒希望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样打交道就不需要多费心思了。可惜他不是，并且有虞孟力在帮他，连菜鸟的缺陷都很少出现，你说虞孟力图什么？”卫恩普打心里有些不平，自己可以出的钱比姜飞多得多，但是明理暗里的接触都被虞孟力回绝了；柴重倒很淡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虞孟力也许就是喜欢在幕后掌控。”
    “幕后玩家？坐拥无数资源和人脉，看似光鲜亮丽，却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压力，名利拿不到台面上，良知更无从谈起，一步步，不知道走向悬崖边缘，还是阳光灿烂的明天，稍有不慎，失去的不仅是身边的人，还可能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卫恩普意味深长地说：“和我有点像。”
    柴重看不惯卫恩普的矫情，心里话你们两个压根不是一回事，你卫恩普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只要脚踏实地，最后肯定是大亨级的人物，唯一需要拼搏的就是能不能掌握卫氏集团的大权；而虞孟力，很一般的家庭出身，完全是靠长了一个好脑子，在后来又遇到两个牛气的教授，一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不能说的事。
    昨天晚上，柴一楠把柴重约到小区门口的酒吧喝酒，自从离开马丁实验室，柴重就知道自己根本得不到女儿的信任，好在柴一楠在新单位被安排到一个闲差上去了；柴一楠到酒吧，是想从柴重嘴里了解卫英览那边发生的事情。柴一楠虽然人在合作公司，但心里已经一点儿都不盼着卫氏集团好，她巴不得出点事，到酒吧就是一个小小的庆祝。
    柴重当时心里是五味俱全，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白天一天都没理出头绪，晚上又被喊来加班；柴重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差点出了一身汗，卫恩普会不会对自己和柴一楠进行监视，会不会发现柴一楠的消极。柴重不敢想了，在全天候摄像头的监视下，每个人都很少有能瞒住别人的私密。
    柴重尽量不再去想这些，眼前的事正需要他集中全力，投影仪上放大的机器人图片引起下面的高层一阵称赞，后排的一个技术人员直接说，对方使用了新的合金和新的机器人尺寸比例，如果能从警局拿到尺寸的数字和材料就好了。
    贝恩伦斯在前面听到了，不慌不忙地笑着说：“时间来得及，卫董，怎么样？要不派一个人去和姜飞谈判，出点钱总比做违规的事情好。”
    贝恩伦斯是职业经理人，他看中的是企业的远景和形象，在这些小细节上少挣一点钱，在贝恩伦斯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在卫家人和某些股东身份人的眼里，贝恩伦斯太随意了，能省的钱都不省，谁不知道卫恩普手眼通天，直接从警局拿多省事，何必把钱白白送给姜飞。
    听到议论声不断，卫恩普也笑着随口说了一句：“我一直想看看我们内部的技术力量，这次是又没机会了，看来只能等以后出成果的时候了。这件事时间第一，要是马丁实验室推出新品，我们就一点巧也讨不到。”
    卫恩普的话很重，重到管理科研的头头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但是一点办法没有；就是用脚后跟想，姜飞他们也已经把所有的数据都测试了一遍，甚至连很多元器件的买家都知道了，这么短的时间，又在警方的关注下，马丁实验室姜飞的那边处理不了的就是软件，但很凑巧，姜飞这一阵子在为一个机器人工厂做准备，手中有代用软件和开发软件的技术人员那是肯定的，要是动作快，恐怕三两天就可以看到样型机了。
    贝恩伦斯似笑非笑地说：“人人都有机会，只是看上去都有机会，实际上，很公平，大部分的人是没有机会的，我还是进公司时候说的那句话，一个光盯着钱的企业是没有前途的，有那样想法的人应该离开卫氏，去专门做投资。”
    卫恩普低头打了几个字，抬起头来说：“这件事是马丁实验室内部的事，就交给英览吧。”
    卫英览赶到的时候，姜飞和虞孟力正在喝咖啡，屏幕上是张延海那边推出的一款游戏，两边一共有十二个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已经是深夜，没有放音乐，声音也调在最低，看上去就是为了显得房间有些人气。刚刚经历了一场舍命追逐的游戏，两个人此刻都在养神，喝着提神的咖啡，却半闭着眼睛。
    虞孟力睁开眼，看着一脸严肃的卫英览说：“我今天才发现，你和姜飞的关系真不错，听说他出事了，是连夜跑来慰问，几个小时的时间都等不及。”
    卫英览笑得有些尴尬：“我是很认真的，放心不下你们，所以跑过来看看；你们说，那个没找到的机器人会不会通过什么通道，跑到我们那边去了。上次丢失的那些主板和芯片，恐怕就是被弄走的，需不需要我们两边协查一下？”
    虞孟力颇为满意的点头说：“这是为数不多的可能之一，现在警方已经插手了，我们很多情况不在最前面，也无法掌握，要不然动用你们卫氏集团的关系，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明白吗？”
    卫英览没好气地说：“当然明白，不过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要等到白天了。姜飞，要不然早上我们再去喝个早茶，压压惊。”
    姜飞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说：“我现在一个惊吓跟着一个惊吓，哪还敢去压惊，卫少，你要是真心的……就喊外卖，或者派人去买了带回来。”
    “没问题。”卫英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坐下叹口气说：“我来……还有点公事。”
    姜飞吃惊地说：“卫少，干我们这行的，随时都会加班，但是像你这样连夜来谈公事，真的是把我吓住了，要是关于你个人和公司秘密的话，你和老虞慢慢说，我要找个地方睡一会。”
    卫英览拽住姜飞说：“别……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听说找到了三个完整的机器人，数据测绘过没有？”
    姜飞用力拍拍卫英览的肩膀，叹口气说：“卫少，不是开玩笑的……突然觉得你让我很失望，这种事情我现在哪知道，就算下面人有小聪明，未必和我说啊，等天亮以后，我一个个问问。”
    虞孟力面带微笑，并没有急于插话，而是故意向走廊的另一头张望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警方找到第四个机器人没有。”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干扰

    卫英览很想发个火，只是考虑到灵马出版社的性质，万一是虞孟力故意的，自己被暗中的摄像机拍下来，日后一定是炒作的材料，快的话眼前这两位都能让人出个特刊。正好，古利特从外面走了进来，卫英览问了一句，古利特一听卫英览的话，就立刻说：“在找，在找，我看见卫总的车停在楼下，怕又有什么事情。”
    古利特话音刚落，姜飞就看见一名警员快步走了进来，说找到那个机器人了；姜飞的心情一松，古利特迅速地对卫英览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古利特就把他们甩在一旁，大步朝外面走去。
    虞孟力很从容地调到了内部的监控画面，古利特在四号试验台停了下来，和发现的警官在说着什么，虞孟力一边放大图形一边说：“这件事很奇怪，看上去是老天眷顾我们，但是那三个机器人都被送到警局，对方却没有引爆这个机器人，是为什么？”
    姜飞一听也很纳闷，对方不可能没有发现出了什么事，有这种高科技的手段，难道还会觉察不到手下的机器人出了问题；虞孟力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对从门口经过的古力特说：“古利特，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在警局的检测结果没出来前，这个机器人最好放在你们分局，和其他三个不要放在一起。”
    古利特明白，虞孟力出来不是路上的偶遇，是一种真正的提醒，对于虞孟力的资历，古利特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忽然间古利特有个感觉，马丁实验室的案子怎么这么，一次次，似乎怎么走都到不了尽头。古利特还是谨慎地与于嵪联系，于嵪想了五分钟，依旧要求把机器人送到警局，于嵪在短信中告诉了古利特理由，他要看看那三个机器人动没动手脚。
    两个人说着话，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眼角的余光也都能看到一个身影正袅袅朝这边走来，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原来是苔丝。苔丝看到他们发现了自己，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走近说：“我是来看看姜飞。”
    古利特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出于礼貌和苔丝打了一个招呼，就去忙自己的了；虞孟力看了一眼苔丝，低声说：“卫英览在房间里。”
    卫英览虽然在虞孟力这里和苔丝从无交集，但是都是在一个元望市，苔丝对姜飞的资料估计收集得也齐全，应该知道这个封面人物；果然，苔丝微笑着回答：“我现在是姜飞的经理人，就当是专门来拍拍老板的马屁。”
    虞孟力会意地笑着说：“专门过来一趟，不容易，只是我很奇怪，你对姜飞似乎有一定好感，为什么？”
    “怎么说呢？”苔丝始终面带微笑，斟酌着说：“姜飞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他落后于这个时代，但是他的思维更让人喜欢，始终有那么一丝人情味，哪怕他现在是一个小老板，但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在一个控制欲很强的社会里，和姜飞相处，是一个比较放松的事情，米璐和布洛克先生辞职的时候，在邮件里也是这么说的。”
    “我明白了，欢迎你，苔丝，谢谢你以前支持我们的工作，相信我们以后会合作愉快。”虞孟力此刻明白了姜飞为什么对阿梅有些犹豫，男人嘛，总喜欢对自己有点欣赏感的女人，苔丝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比阿梅差，年级上的优势更是不可抵挡；两个人走进房间，卫英览也是一脸懵懂，看看姜飞问：“你现在实验室什么人都可以进了？”
    姜飞当着卫英览的面与托马斯通了话，托马斯在那头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按照管理条例，今天警方已经进入，所有需要保密的地方已经关闭，可以进入，不过姜总，阿梅还没有解除这个实验室的办公室主任，我已经把报表发给她了。”
    这件事毫无争议，托马斯是按照流程办事，体现着公司的效率之高，连姜飞也说不出什么问题来；苔丝笑着说：“没关系，明天一早我就给阿梅姐打电话，请她喝早茶。”
    两个人在各自管理的公司都不需要打卡，姜飞只能当做没听见，感谢了苔丝几句，就说：“现在实验室里的宿舍都是满的，你晚上就睡我的房间，我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就行。”
    卫英览听出来了，这是在赶人走啊，低头看了看表说：“姜飞，你办公室里不是还有一张床吗，我先过去了，明天一早记得问下面的人。”
    卫英览走了，把工作的认真发挥到极致，丝毫不计较任务执行的成本；虞孟力关上门，打开屏蔽切断了与外面的信号问：“是不是布洛克想清账了?”
    布洛克帮了姜飞很多次，绝不是善心的发现，而是下了一个注，虽然在军用无人机方面布洛克得到了回报，但是上次谈判的时候，苔丝已经表示还需要一次；苔丝是个精明的人，笑着说：“精挑细选是一个主管应该做的事，要不然姜飞怎么会指望我替他赚钱，这是我经手的最后一次，布洛克想要微型机器人的资料。”
    “消息够灵通的，我来向渠道上的朋友问问，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谈。”虞孟力很谨慎，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资料是自己的，苔丝点着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你们介绍，我和布洛克说，让他安排人与对方直接谈。”
    警局技术科办公室，慕翠彤给于嵪端来一份饼干，笑着说：“这两天发生的都是能引发揣测的案子，昨天在距离码头三百米的沙滩上发现了两具尸体，重案组到现在还在忙，始终没有令人满意的线索。有一台海里的监控摄影机拍到了两具死尸浮上来的过程，有两个无线电遥控的气垫圈，现场和录像并没有发现人或是船只。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流浪汉，喜欢在海滩上博取游客同情的那一种。”
    房门再次被推开，古利特安排的两名警员把机器人送了过来，慕翠彤看于嵪麻利地接过机器人检查，便悄悄地站在一边，眼角注视着办公室里的动向；于嵪小心地用特种钳下掉机器人的背板，他对于那三个机器人的构造铭记于心，不需要把两个机器人摆在一起就能比较出是不是相同。
    机器人身上的灯忽然亮了，慕翠彤关注着全局，一眼就看见四个机器人的等是同时一亮，随即就暗灭了；虞孟力的提醒没错，对方果然是有计划的，但是这四个灯亮代表什么，小磁场发电，必须在一个极端的距离，慕翠彤看见房间里的信号检测器刚才有反应心一惊，这说明对方的设计只需要一次发电，就是产生脉冲信号，但是信号是发给谁的，起什么作用的？
    负责网络检测的仪器发出了嗡鸣声，有人入侵；可是就在一秒钟内，所有人发现，防御和检测体系被干扰了，导致无法在网络上组成有效的拦截，对方只用了三十秒便突破了外围的网络防御。完美的设局，考虑到了这边每一个反应，慕翠彤高叫：“赶紧拿走两个机器人，送到分局去，全部分解。”
    两个机器人被拿走，干扰并没有结束，从各方面的情况汇集可以看到，黑客这次入侵杀气腾腾，不到半个小时，三分之一的计算机已经成了肉鸡，那些夜里没有人使用的计算机最先成了对方的战利品，强行启动后没有一点的抵抗能力。警局启动了最高级的应对措施，可是坚持到天亮，传来最新的消息，黑客突然攻破了德玛城网络安全公司的防御系统，顺着管理网络，肆无忌惮地冲击着德玛城的上万家企业。
    整个攻击过程流畅，每一步都打在最薄弱的环节，前面的三级跳每一步取得的都只是一个不是非常高的权限，最后才是致命的一击；于嵪在凌晨六点二十，检查出干扰器就在两名海底浮上来的死尸身上，在关掉干扰器后，技术科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恢复了这边的正常，此刻德玛城已经有四万多台电脑变成了肉鸡，在疯狂地采矿。
    现在已经不需要分析动机了，罪犯在得手以后露出了自己的意图，司空南山出现在于嵪身边，面不改色地说：“现在看出来哪些公司真正的有实力扳手腕，像马丁实验室那样两个研究所都能顶住入侵的，在德玛城竟然有三千多家公司，那地方真的是藏龙卧虎啊，现在看黑客是一箭双雕，在获取大笔的网络币同时，也分辨出了有价值的攻击点。”
    没有价值的地方，谁会准备那么坚强的防御体系，这个时代电脑便宜的犹如白菜，如果不讲究配置，差不多西餐厅的一个单人套餐就能买一台可以上网交流的电脑；慕翠彤意识到司空南山是有所发现，扭头问：“难道还有下一波？”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敢相信

    “我们找到了希尔曼，他刚刚登上诺亚方舟的一架接送飞机。”司空南山淡淡地说：“总部正在和那边交涉，我过来和你们个打招呼，如果后面还有攻击就是大问题。”
    于嵪愣了，慕翠彤也愣了，如果司空南山手上有线索，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在这里故弄玄虚；司空南山看着两人的表情，不慌不忙的笑着解释：“我是尽我所能地告诉你们，至于后面怎么样，都是猜测，最关键的还是靠监测和管理。”
    于嵪耐心地听司空南山务虚完，微微一笑，慕翠彤也随着笑了一下，于嵪看着司空南山的眼睛问：“谁给你提供的思路？”
    司空南山迎着于嵪怀疑的目光，平静地说：“我有自己的线人，只是他们的线索来自于大格局，对于元望市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已经肯定，马丁实验室到目前为止，有着巨大的科技价值，可以改变科学家的很多东西，我跟你们提示一下，就算钳元素是卫杰景和马丁教授无意中试验出来的，设备全部炸了，但是那些设备是他们俩自己做的吗？自己做的就应该有设计图之类，外面采购的就是说有厂家协作，我的线人认为，之所以选择姜飞，就是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外人，出场的情景有些高调，但实际上这个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于嵪很平静，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司空南山，慕翠彤看一眼于嵪，又看一眼司空南山，忽然开口说：“司空你的意思是，有的人之所以想去掉姜飞，只是想看一下底牌，看没有姜飞，下一个出场的是谁。”
    司空南山望望慕翠彤说：“可惜姜飞的运气很好，始终是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抓到一张大牌，就像卫杰景主动出面，看上去帮助姜飞稳住了阵脚，但是姜飞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耐人寻味啊，真正看重姜飞的应该是布洛克和虞孟力，因为姜飞身上有现在人少有的诚信和善心。”
    慕翠彤笑了一下，她明白司空南山的暗示，顾指火对这一系列案件的调查中就是立足于两点，马丁实验室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姜飞会在一次次危险中走上与楚迪文的一样的路，最后都是一点发现都没有。慕翠彤很好奇司空南山背后的人，才说不熟悉元望市的情况，却又能找到案件的缺陷，这样的人绝对是破案的高手。
    于嵪早已喜出望外，差一点兴奋得跳了起来，司空南山传递的信息太丰富了，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于嵪极力控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微微欠着身子说：“司空警官，技术科可是归你管，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来安排。”
    司空南山微笑着说：“我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顾局批了；你们知道的，我们都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给，我的名片，流星咨询公司。”
    司空南山精通各种语言，除了母语汉语之外，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法语和英语；他精通网路技术和破案手段，擅长操作各种类型的软件编写，对于世界上网络方面的公司了若指掌。很明显，国际刑警组织是司空南山的一座跳板，使他顺利地到了这个咨询公司，流星咨询公司是一家做商业研究的全球性公司，总部在巴黎，专门承接别人不敢碰的咨询业务。
    和大部分调查公司一样，流星咨询公司的内幕是一团谜，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出资方和控制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每年都在研究哪些项目。但是流星咨询公司的人员每年都在全球活动，从国际刑警组织的通报看，流星咨询公司做的滴水不漏，哪怕是协作单位，能够实际接触的也很少。
    慕翠彤和于嵪并排站在显示器，看着司空南山在停车场上了自己的私人轿车，缓缓地离开了警局；米卡奇和两名警员从另一侧的道路走回来，米卡奇停在了街角几分钟，抽了一根烟，才慢吞吞地走进大门。慕翠彤打了个哈欠，朝于嵪笑了笑回去自己的办公室；于嵪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担心地看着监控室的数据，如果司空南山才对，那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姜飞踏上了十叶树咖啡馆，身边的苔丝是一脸骄傲的笑意：“姜总，别自作多情，以为阿梅姐和我会为了什么而争执，你到场只会让更多的人误会。”
    姜飞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跟你说过了，我不管你们的事，我是等会陪阿梅去lavi专卖店，我有一张会员的银卡，这次lavi的销售小姐来通知，说是再买四套服装就可以升级金卡，以后买衣服全部打五折。”
    “那你送我一套lavi的工作服。”苔丝随意地笑着说，姜飞差点被台阶绊倒，lavi的工作服，这格调有点高；姜飞摇头说：“工作服就不要说了，阿梅要买两套，我就少买一套，帮你买一套算了。”
    姜飞和苔丝说笑着走进咖啡馆，阿梅正端着一杯牛奶在欣赏钢琴演奏，姜飞意外地发现，弹琴的人竟然是渊文笙，段嫣幸福地坐在一个角落，默默注视着渊文笙。渊文笙一曲表演完，段嫣走上去，很亲密的挽住他在耳边说着悄悄话；阿梅回头看着姜飞和苔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姜飞抱歉地说：“对不起，来迟了。”
    阿梅拉着苔丝走进卡座，看姜飞一个人走向经理室，有些得意地笑了；毕妍笑着从经理室里出来，陪着姜飞找了个小座位坐下，把营业保镖和自己的规划递给姜飞。姜飞看了半天，营业收入还可以，主要的还是在外面和打折活动这一块，附近的几家专卖店和培训中心，都在这里签了协议，增加了不少固定收入。
    姜飞看完合上文件说：“我把咖啡馆借给了李兀的电影公司，曹老要在这里拍电影，那段时间以外卖为主，我看门口左边有一块空地，向市政厅打个申请，在那里露天经营，元望市很长时间没有拍电影了，又是断剧重接，应该会有不少人来看看，就是在记者和狗仔队身上挣点钱也好。”
    毕妍笑了起来，现在的姜飞越来越像一个商人；姜飞回头朝渊文笙招招手，渊文笙带着段嫣走到了姜飞的这个桌子，渊文笙微笑着说：“姜总，看样子公司放大假，亏得我那时候没听你的，成为炫汇或炫云的股东，要不然心都快急死了。”
    姜飞无所谓地笑着说：“要是你想说，你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说，我只要能赚到钱，其他的都无所谓，你们俩不也是没事来消磨时间吗？段嫣是偷偷地跑出来的吧？”
    很多事情的转变，往往就是一个偶然，姜飞自然不会相信就这么巧，上午阳光明媚的时候，都没有事情做，同时跑到这个咖啡馆来；渊文笙的嘴张了张，好象跟姜飞说着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起身说句要去趟洗手间，匆匆离开。毕妍和段嫣谈论起一些女生的话题，姜飞把眼光抛向了窗外。
    阳光明媚，对面码头上听着两艘巨轮，虽没有诺亚方舟那么庞大，但是依旧是人的眼光中，称得上雄伟；黄金大道上车来车往，姜飞意外地看到了罗伯特，就停在马路对面的路上，姜飞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哪怕不是罗伯特也是罗伯特的同款车，姜飞的手机响了，一个短信，我就在对面，罗伯特。
    段嫣抬起头，往姜飞看的方向望了过来，身体一震，满眼地不敢相信；姜飞在瞬间做了决定，是祸躲不过，客气地朝段嫣笑了一下，扭头招呼毕妍：“今天渊总、阿梅他们的开销都记在我的账上，我去去就来。”
    阿梅和苔丝同时发现了姜飞的异常，两人一伸头，都是一样的吃惊；姜飞走下台阶的时候，牛仔南已经走到了路边，姜飞克制着内心的惊喜，笑着点了点头，一起等到绿灯走过了马路。姜飞走到罗伯特旁边，轻声说：“罗伯特，这么着急？”
    罗伯特一听，发出机器的声音说：“姜飞，我一直在跟着你，可是你没有发现，时间快到了，我带你们去马丁教授预定的地方，你们上车。”
    确实是罗伯特的声音，姜飞猛然醒悟说：“你就是那台计算机，平时就在罗伯特的车上，那你为什么不在出事的现场？”
    怀疑归怀疑，姜飞和牛仔南还是钻进了车里，罗伯特带着两人一路朝电影城开去，姜飞打开了手机通话按钮，对罗伯特说：“你不介意我和公司的人保持联系吧，你这么招摇，现在多少人都在看着你？”
    “没问题，反正你在我手里。”罗伯特的车速很快，但丝毫不影响交流：“跟着马丁教授出车祸的是一个备用品，用的是郭支武的原装设备，但是软件全部换过了，而我，完全是教授和我的共同杰作，零件都是其他工厂定制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侧面证明

    穿越快一年，姜飞已经知道，这时候的机器人还是机器属性，根本没有思维的情感，姜飞没有流露任何不满的情绪：“你找我什么事，为什么现身，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罗伯特应该是那个出事机器人的名字？”
    “叫我老花，马丁就是这么称呼我的，我找你，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我，我需要人类的帮助。”老花还是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姜飞疑惑地问：“谁，谁找到了你？”
    机器的声音丝毫不变，代表着机器人没有恐怖的感受：“诺亚方舟的设计者，灰鸟，一个你黑龙还厉害的家伙，那时候我们就是靠灰鸟在网上的帮助，才突破了唐南风的那些瓶颈，只不过我们在逃离实验室的时候，程序产生了变化。”
    牛仔南比姜飞精通这方面的东西，插话说：“你们自行改变了程序，不再受到灰鸟的遥控，那个计划是唐南风准备的毁灭病毒，还是唐南风身边的人在帮助你们？你怎么知道被找到了？”
    “大概是毁灭病毒。”机器人的声音同样没有沮丧：“我们发现我们可以自行去研究计算一些东西，就开始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强，我在游戏中袭取了很多技能，不自觉地改变了游戏的演变，结果被马丁发现了，我们成为了伙伴，我跟着马丁离开了游戏公司，到了实验室。”
    “可是你杀死了马丁教授，在最紧急的情况下，你直接掐断了线索，现在灰鸟有行动，你找到我们两个人，是在试探我。”姜飞还没说完，车厢里就想起唱诗班的赞美歌声，似乎充满了一种活跃的气氛，越来越响亮，淹没了姜飞的声音。牛仔南把身体往前倾着，闭着眼双手合什，一直在考虑怎样应对这种突发的情况。
    德玛城办公室中，虞孟力和托马斯清楚地听着轿车里的对话和越来越高的赞美诗的声音，面色都显得很紧张；托马斯在显示器上盯着轿车的身影，虞孟力把音乐声调到功放上。虎妞和皮鲁斯走进来，正要开口说话，虞孟力举了举手说：“赞美诗的曲调不对，改了几个地方，但听上去有些熟悉。”
    虎妞听了几分钟说：“黑暗富翁里有一座教堂，配的音乐就是这个声调，张延海特地分析过与原来曲调的不同，说是可以催眠人。”
    “牛仔南，睁开眼睛。”托马斯立即呼叫起来，可是轿车那头除了音乐，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就在轿车拐弯的时候，轿车突然爆炸，牛仔南拖着姜飞滚到了马路上；轿车转头就走，没有任何地迟疑，在前面拐进了车站的地下停车场。虞孟力点击着画面，一个个摄像头换过去，但是看着不连贯的画面，虞孟力有一种难以抑制的不妙感。
    对方设计的太完美，甚至考虑到了失败，地下停车场最大的好处就是老花可以在某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离开轿车。托马斯脸色铁青地用凌厉的目光逐次扫描着每一个镜头，计算着速度是否改变；虞孟力看着姜飞和牛仔南爬起来上了一辆出租车，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思摆在老花身上，这该是一个怎样的谜底呢？
    虞孟力想了想，把录音发给了慕翠彤，慕翠彤对虞孟力发来的东西已经有足够的重视，可是一听差点把手中水杯的水抖出去，放下水杯，把录音拷贝到优盘，拔下优盘就跑到监控室；顾指火和于嵪已经站在大屏幕前，盯着那个车站的地下车库，于嵪回过头说：“你也知道了，看样子是某个人要对付姜飞，这家伙够狼狈的。”
    慕翠彤把优盘插入身边的一台电脑，放出声音说：“我们得到了两个名字，老花、会鸟，都是不亚于黑龙的计算机。”
    录音放完，顾指火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说了一句“我去联系”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是去联系谁，慕翠彤等人只能等着；于嵪一边配合着米卡奇的行动，一边嘻嘻哈哈地开了句玩笑：“慕警官，你面子够大的呀，连这种录音都可以搞到，在姜飞身上装了窃听器。”
    慕翠彤抖了抖衣服，解释说：“虞孟力主动传过来的，他恐怕也是怕后面有变化，抢先公布了消息，以虞孟力的专业水平，在这种需要自保的情况下，不会只发给我们。”
    柯尼希走过来对慕翠彤挤了下眼睛，没遮没拦地说：“我们查到了罗伯特二号出来的地方，是突然从一个地下隧道中出现的，抱歉的是那个隧道的灯突然全部坏了，现在正在维修中。能够在那个时间把罗伯特放下去的只有十一辆车，要不要全部检查一遍？”
    柯尼希表现很自然，一副坦荡的样子，没人能说什么，于嵪也不会在意；果然，于嵪在紧张的思索中，查看了隧道电表的用电量，用手指着柯尼希和慕翠彤说：“我现在需要支援，那条网络在昨晚的袭击中被堵塞了，虽然是恢复以后的视频，但是谁知道罗伯特二号在隧道里呆了多久，怀疑的范围会大大扩大，并且说明两边的动作是相互配合的，可以并案，你们安排人手。”
    柯尼希还愣着，慕翠彤轻轻推了推柯尼希，压低声音悄说：“我来查现场，你去查老花和灰鸟。”
    柯尼希什么也没说，笑着点头就走了，用眼睛对慕翠彤说了句：“谢谢。”
    慕翠彤晓得柯尼希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很久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慕翠彤相信柯尼希知道其中有多么大的价值。于嵪听了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却并不挑明，而是故作纳闷地问：“慕翠彤，你的意思是？”
    慕翠彤笑了起来，摆了下手说：“没什么，我知道，我们是纪律部队吗，我会等顾局回来再离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呵呵。”
    于嵪当然知道慕翠彤为什么炫耀，如果慕翠彤一直和自己这些人一样，想去逼出一个机会，虞孟力肯定不会告诉她；于嵪陪着笑说：“你们联系的时候，虞孟力还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多说，当时他的口气很急，和我说就是以往万一。”慕翠彤说完，就联系段嫣，让段嫣紧跟着渊文笙，千万不要被甩掉；段嫣在那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被阿梅拖到了levi专卖店，说姜飞不能出面，那套衣服就便宜我了，这个女人真厉害，老板都出事了，她和苔丝还在有说有笑，结果渊文笙溜了。”
    “你被骗了。”慕翠彤毫不留情地说：“她们这时候还去了levi专卖店，说明买这几件衣服很重要，你忘记了黑龙的那个案例吗，姜飞和阿梅在路上就是去了这家专卖店；她们的反应够快的，对了，为什么一定要买一套衣服。”
    段嫣看着阿梅从试衣室内走出来说：“今天买了四件，姜飞的卡就是金卡，买什么都是五折。”
    “那你慢慢挑选，最好在店里吃午饭，等着我过来。”慕翠彤很干脆地下完命令，顾指火脸色阴郁地进来，点了留下来的五个人名字，其他人都暂时退出了监控室，顾指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青瓷优盘，插入电脑说：“五个星期前，一名诺亚方舟的股东遭到逮捕，被总局突破了他心理防线，虽然他辩称自己只是为了赚钱，并没有参与任何行动，但是他提到了灰鸟的名字，总局把相关资料转给了我们一份。”
    六个人都戴上了耳机，顾指火找到文件，轻轻一点，就听见有人在询问：“你如何成为股东的？”
    回答：“在一次酒会上，我遇到了一个女的，和她进入酒店的房间后，我就被两个机器人制服住，我亲耳听见有人在指挥他们，我不同意就把我杀了，我当场就把钱转给了他们。不过他们很守规矩，基本上都是不来打搅我，我也就当是在股市买了股票，对了，诺亚方舟上船的时候，公司还主动问我需不需要船票。”
    询问：“我们并没有接到这样的报告，为什么不报警？”
    证词：“我的身体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况且，我投资的钱一直在赚钱，诺亚方舟出发的时候，我的本金已经赚回来了。我一直很配合你们调查，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就是中了一个仙人跳，筹备公司的所有流程都是合法的。”
    询问：“你还知道哪些不寻常的情况？”
    证词：“我很少与他们聊天，只是有一次我签署转来的电子文档，发现一个叫灰鸟的人，在指导办公室工作，可是这个人既不在股东名单上，也不在管理层，属于比较神秘的那一种。”
    短短的几句对话，让于嵪五个人明白了一切，这个录音从侧面证明了虞孟力录音的正确性，顾指火阴沉着脸说：“总部将向诺亚方舟求证，但是我需要你们抓住那个该死的老花，姜飞和牛仔南两个怕死的家伙，多好的机会，竟然半路逃命。”
    于嵪和慕翠彤对顾指火的话不做评语，只是双双在心中说，逃没有错。

 第三百八十四章 欲罢不能

    外面太阳有点毒辣，一个电话打进来，于嵪接完电话，就急忙在大屏幕上调到地下车库那边传来的画面，那辆罗伯特的车型爆炸了，炸得粉碎，现场传回来的照片没有一块完整的配件；消防队正在扑火，赶去的米卡奇焦头烂额地面对着大群记者的提问，一刻也不得安宁。
    于嵪在监控室里同样心里没着落，他已经知道自己被顾指火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处境，灰鸟的事情肯定一直在查，司空南山恐怕就是心力憔悴才想调走的。不对，于嵪习惯性地含了一根烟在嘴里，只是没有点，司空南山会不会是换一个身份去调查，或者干脆是线人，于嵪想的再深一点，就感觉越发不能掌握什么。
    慕翠彤在翻着网络上的热点，本地平台正在不断地更新着那辆被炸掉的车照片，还有姜飞两人滚下车的画面，已经有人联想到了马丁教授的座驾罗伯特，十个多月前的照片被一张张找了出来，大批的自媒体在做着不同看法的描述，每一个都显得那么有道理。若是换做其他人，慕翠彤自然也就算了，但姜飞身上的事太凑巧了，慕翠彤需要看一看，顾指火一走，和于嵪打声招呼，慕翠彤就急急出了门。
    到了levi专卖店，慕翠彤一说，服务生就把慕翠彤领到了金卡客户使用的贵宾休息室，阿梅三个人正在有说有笑，看见慕翠彤立刻产生了一阵骚动，段嫣站起来，让出了阿梅左边的位置，又去要了一杯果汁。
    慕翠彤换了一声乳白色的长裙套装，简洁雍容，脖子上带着一串价格不菲的珍珠项链，散发着温润的不言光泽，流云似的乌发，细致的五官容貌，如一朵绽放的白莲花。阿梅不由得暗自点头，慕翠彤一打扮，真的是姿色动人，不过慕翠彤的来意不纯，今天她来接触的用意，恐怕是为了打探出苔丝的底细。
    毕竟苔丝原来在俱乐部不好接近，对大部分人来讲是个谜，尤其布洛克的背景更是让人心存疑虑，这也说明慕翠彤是个难缠的对手，功课都是坐在前面。不过女人都是有攀比心理，阿梅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今天刻意打扮，不要说慕翠彤，就是年轻许多的段嫣、苔丝，阿梅也想比较，人同此心，阿梅相信，慕翠彤也有同样的心理。
    阿梅静静地注意慕翠彤的动作，正好和慕翠彤的目光相对，阿梅微微点头，露出善意的笑容；慕翠彤马上释放出了一个善意的回应，看着段嫣手机上阿梅和苔丝试装的照片，啧啧称赞：“阿梅，你们真漂亮，每一套衣服都能衬托出你们不同的优雅，真的是天生丽质。”
    苔丝甜笑着说：“慕姐，levi这个品牌不错，很适合我们这些白领，你要是穿上比我们更好看。”
    慕翠彤看完所有的照片，把手机还给段嫣，笑着说道：“苔丝真是会说话，一下子就说到我心里，我来就是想买两件，段嫣，你的试装照呢？”
    段嫣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自己不是阿梅两人的闺蜜，给两人拍照只能说自己喜欢好的服装，但一个喜欢给别人拍照的人，自然喜欢看自己的相似照片，以满足自己的炫耀比较之心。苔丝暗自咋舌，慕翠彤真的是惹不起，一来就发现段嫣不对的地方，但是不能把话聊死，苔丝做出歉意的表情说：“怪我，当时只顾上试衣服，忘了给段嫣拍照了。”
    阿梅淡淡地一笑，不经意地说：“反正我们以后常来，慕警官，你是抽空来的，抓紧时间挑衣服吧。”
    慕翠彤一听，，委婉地一笑，就开始去选衣服，苔丝主动站起来，陪在后面，帮着慕翠彤参考，看到慕翠彤穿上一件合适的浅蓝色短裙套装，毫不掩饰脸上的艳羡之色；慕翠彤对苔丝很是欣赏，笑着解嘲说：“人老珠黄，就剩下一个身材了，苔丝，你才是好容貌！”
    两人都是口才了得，态度亲切，两套衣服选下来，不露痕迹地拉近与左柔的距离，不多时就变得很熟络，亏得是专卖店，要是百货公司，估计能聊天闲逛一个下午。阿梅用姜飞的金卡，慕翠彤只付了半价，还拿了第一次金卡消费的礼物，一个个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彼此留了电话号码，约好下次再逛。
    坐进车里，段嫣把大包小包放在后座，慕翠彤系好安全带说：“苔丝很会说话，可不是一般人，你看她带着两个手机，一个是应该是和姜飞这边联系的，一个应该是和布洛克联系的，当布洛克那边有信息，苔丝都会特意朝四周微笑，然后再看信息。而姜飞这边发来的，苔丝都是一副工作的样子。”
    段嫣坐正，也系好安全带问：“为什么不是相反的？”
    “姜飞这边还打来两个电话，有一个是那个虎妞的声音，另一只手机从头到尾都是短信。”慕翠彤很肯定地说，她相信阿梅看出来这一点，在两只手机响动的时候，表情总有点不一样。
    在马丁实验室虞孟力的办公室里，姜飞把一本记事本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身体往靠垫上靠了靠，被牛仔南拽出了车子，看上去狼狈表面上没伤，其实背和腰都受了点伤，牛仔南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出手的动作的力度时间都恰恰好，就是没考虑姜飞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不过要是没有牛仔南的果断，姜飞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随着爆炸的轿车一起化为碎片，姜飞端起了咖啡，想着记事本上的那些摘要，对于诺亚方舟的资料越来越全了，有些事恐怕想保密也保密不了，想罢手也不可能罢手。
    一份孤立的情报显然不能作为证据，不过，要是一份份情报都指向某个线索，那就不能忽视；最重要的是，这些情报牵涉到一台比黑龙还厉害的超智能计算机，还和庞大的诺亚方舟船队有联系，那就更不能随意对待。网络侵入的再一次出现，铁一般地证明了这种可能性，姜飞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老天要自己穿越就是为了来面对这一切。
    轰轰烈烈的生涯起点，看上去数以千万的自己流入了自己的口袋，让自己建立起一个的体系，融入了商业情报的世界；一次次凶险的遭遇不是传说，而是活生生的存在，自己的血肉之躯，真能看到最后的一幕？姜飞嘟囔了一声，虞孟力从电脑后抬起头问：“你在说什么？”
    “过年，”姜飞回答说：“还有半个月就是三十晚上，大年夜。”
    虞孟力的头又埋了下去，姜飞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一本杂志，是专门介绍新科技的，封面上是两艘诺亚方舟在北极圈的照片，巨大的船身旁，冰山显得那么渺小……姜飞翻看起来，才发现这是一本伪装的科技杂志，一半是介绍那些大公司的新产品新专利，另一半是按照基金的意思，在介绍这些技术的价值所在。
    文章都写得非常有可读性，印刷的画面清晰，看上去赏心悦目；可惜看了半天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对自己有用的，感到了倦意，靠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是虞孟力在打电话：“你不要说话听我说，你现在马上给我破译一个东西，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我不想你死在最简单的事情上。”
    “在玩什么新的游戏？”说着话，阿梅和苔丝已经从房门外面走了进来，阿梅兴奋得满脸通红，一副凯旋归来的样子，上前打量了姜飞一下说：“还好，没有什么外伤，你知道吗？慕翠彤特地来问你的情况，我看她伤心过度，就把你的金卡借给她，买了两套五折的衣服。”
    姜飞一口气憋在胸口，慕翠彤真要关心自己，会打电话给自己，或者来看自己，跑服装店干什么，分明是阿梅在拿自己开心；苔丝一旁笑着摇头说：“姜飞，没那么夸张，慕警官就是来买衣服，你没看见，阿梅姐和慕警官斗智斗勇的过程。”
    米璐听到两个女人的笑声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很惊讶，她想不出苔丝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这么容易地就进了实验室的禁区，要知道她做炫汇总经理的时候，根本进不来这里。虞孟力抬头看见，笑着招呼米璐进来，他顾不上想米璐在想的问题，今天老花的突然驾到让虞孟力觉得紧张，马丁教授不会主动去死，会不会一系列的死亡都和老花有关系。
    虞孟力顺手关掉了原先的浏览画面，问姜飞：“你打算怎么办？”
    姜飞笑了笑说：“既然躲不开，那就迎头而上，能不能查出这件事？”
    “如果没有警方的许可，很难。”虞孟力明白姜飞的意思，当着苔丝和米璐的面，最关键的是表态，不能落下任何的把柄：“有很多东西是不能犯法的，我们无法进一步调查，因为这种案子差不多没有擦边球可以打，不过我们可以多委托两家侦探公司，一家查马丁教授的底细，一家查罗伯特那个复制品或者真身的来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布局

    发生了一些小插曲，要等其他人都走掉，老鬼小组三个人商议的时间自然晚了些，每个人都拿出了满满的资料，虞孟力斟酌着说：“其他情况我就不说了，一个个人物既然登场了，最后的目的和面目是什么，留着他们自己来做介绍。我要特别提一句，就是安全，我们可以请十家二十家的侦探公司，就是不能把自己折进去。姜飞，很抱歉，我查出了米璐的经历，但是对苔丝一无所知，她的经历很干净，比我们的都干净。”
    姜飞一愣，阿梅面带微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布洛克什么人，怎么会在米璐主动辞职的情况下，安排一个不如米璐的人过来；要是往深里想，米璐是不是真的在布洛克那边辞职都不好说。但是姜飞和虞孟力的意思都是后发制人，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没办法给隐藏的那个对手足够的压力，就是不断地借助外人，现在看，很成功，老花的露面就是因为卫氏集团的步步紧逼。
    卫氏集团不管技术力量还是人员储备都远远超过姜飞，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审核了原来所有项目的代码和内容。老花离开和来找姜飞，其实都说明老花那边意识到的危险，虞孟力介绍完说：“如果老花背后没有人，一切都是马丁教授预先设计好的，那么只能说马丁教授是个天才，那么他坦然面对车祸就是一个谜团；我更倾向于认为，到现在还有人控制着老花，超智能计算机还是计算机，在拥有它代码的人面前依旧是一台机器。”
    阿梅颔首说：“如果有人，其实就简单了，那个人可以在远程改变代码，只要让机器人偷走两块板，甚至不是机器人，就在卫氏的那些人当中，然后再建一个新的老花来见姜飞。那么我们面对机器人其实毫无作用，毁掉一个他可以再复制一个，我们就不得不去找操控的那个人，譬如卫杰景。”
    阿梅的猜测有点伤感情，让姜飞陷入了沉思，回忆起与卫杰景打交道的每一个细节，老人没有什么破绽，只不过是一个过于随意的天才，不管是和家族相处，还是后来和学生合作，卫杰景看上去占据优势，实际上都是不拿主意的人。不拿主意，是卫老先生不想拿，还是马丁教授不给他拿，姜飞慢慢地说出自己思考的东西，等待着面前的两个听众给出答案。
    “说完了吗？”阿梅本来看着窗外，这时候终于放弃了单向玻璃窗的风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姜飞，姜飞点点头说：“说完了，我需要答案，如果马丁教授是有心的，那么就算马丁教授是意外死亡，但是他启动的程序还是依旧存在，并且龚蔻的身份就显得很可疑，原先和武天铣、蔡乾义的事可以看作年少无知，可要是换一个角度，那两个男人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包括我们。”虞孟力还在看着资料，头都没抬说：“我猜，关于这个真相，各种千奇百怪的说可能都有，但是没有证据之前，我们只能说是推测，不可以画等号。如果马丁教授是无辜的，卫杰景会不会在上了年纪之后，感觉自己需要荣誉，需要家人的认可，两者之间就会产生某种不愉快。”
    “你的意思就是有关联，不需要说得那么隐晦。”阿梅不解地说：“卫杰景和马丁教授是师生，是合作伙伴。可以说有关联才是正常的，要是看上去没有关联，反而可能是一种故意躲藏，不是吗？”
    “在某个程度上可以这么说。不过，只是我们臆测，要有事实证据。”虞孟力抬起头，玻璃镜片的目光闪着狡诈：“我们可以玩一个游戏，很简单，找一家侦探公司，做一个假的关于实验室的资料，包含着钳元素，然后让另一家公司泄密出去，看看谁会出面追捕。”
    “还有这样的公司。”姜飞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往前倾问：“那需要很专业的只是，不是随便问你我一些问题，或者从那篇报道里面找东西。一句话、一个地点、一个传言，或者片段的……什么都可以，但必须真实，架得住推敲，真的有这样的侦探社？”
    “当然有。”阿梅的口气很坚定：“在机器人开办的公司里，有的是各种各样的黑科技，他们把这种随机排列或者有选项的组合当做我们人类脑洞大开的时候，或许当时设计这类软件的人类先驱抱的就是这个想法。”
    “好吧，”姜飞认输了：“我以为我听到的是圣经，既然有这样的公司，那么我们就委托吧，他们会不会泄密？”
    “我们只是提问，把整个方案拆成一千三百多个问题，选择二十五家侦探社去咨询，以二十五个完全不同的客户出现。”虞孟力很显然有了方案，甚至做好了功课，很流利地回答：“唯一困难的就是钱，不是数额巨大，而是走账不能留出痕迹，姜飞，你必须出面，多做几笔交易。”
    阿梅瞪大了眼睛看着虞孟力：“你不会是决定在文玩生意上走账吧。”
    “不需要！”姜飞打断阿梅的话，认真地说：“我去各地捡漏，买上个二十件到三十件的文物，然后把钱漏出去，老虞，你负责安排文物贩子，最起码要让我见上五十个人，选哪种不是很正规的地方。”
    阿梅回瞪了姜飞一眼，但是知道姜飞是绝对没有说错，再不是很正规的地方交易，往往是现金交易，很容易不让人察觉地转移资金，而在那些自由港，这种交易属于你情我愿，根本就没人过问。虞孟力报出了一连串的地点，然后笑着说：“你们俩一起去，给别人一点花边新闻的机会，也给自己一点机会。”
    “拜托，我不需要这样的机会，继续说你的计划。”阿梅毫不客气地回绝，虞孟力无奈地笑笑说：“姜飞将扮演一个无所事事的老板，你买几十件文物是为了补充马丁博物馆，顺便给你的新居留下一点装点门面的东西。现在你的公司业务已经开展了，不需要再住在实验室，应该搬到你和阿梅买的那两套公寓去，设计院已经批准，可以按照七十五楼的做法，把两座公寓连在一个整体。”
    阿梅脱口而出：“老虞，你还真是费了心思。”
    虞孟力露出一个微笑：“要不然怎么办？让这小子再买一套房子，还是住到海洋俱乐部去，你们两所公寓本来就装了设备，安保好做一点。你们要是不愿意两个人住，可以多安排几个人，当做宿舍。”
    这才是虞孟力的真实目的，建立一个纯粹的安全屋，逐步将东西转移过去，阿梅迟疑地说：“如果这样，以后岂不是要在那里安排人值班？”
    “为什么？”虞孟力顿了一下，眼睛转了几下说：“除了外面人知道的文物珠宝，没有资料会放在里面，我们可以要求保险公司保险，根本不需要人在里面。最多摆一套联系设备，托马斯是好手。另外，姜飞，作为灵马出版社的老板，你这次出去，出版社的一些协作单位，你都是要去看看的。”
    “可以，就当帮个忙，继续说。”姜飞的思绪已经跳到了另一面，虞孟力的设备改装是灵马出版社的另一个秘密，在元望市也有一个秘密地点，但是不是在警方的监控中，在哪里姜飞一点都不了解。在这个上面，虞孟力垫付了大量的资金，但是也从马丁实验室的数据和情报中赚了不少，要不然姜飞估计灵马出版社早就资不抵债了。
    阿梅走到姜飞面前说：“那么我们第一站就是敦克岛，灵马在那里还有一个办事处和两名员工，我先介绍你们认识。”
    “第二站，巴黎。”虞孟力很善解人意地说：“我会以商务需要为理由，让渊文笙在那里与你们会合，看一看到底有哪些人对我们有兴趣。姜飞，其实你也可以和苔丝聊聊，看在哪个地方与布洛克见一面为好，要是布洛克始终不愿见你，我们在很多方面就需要重新考虑了。”
    姜飞点头说：“这件事我来办，周日我请苔丝去帝豪消遣，顺便把这件事提一下，不过老虞，那么多合约都要皮鲁斯一个人处理，工作量太大了。”
    “什么合约？”虞孟力和阿梅都笑了起来：“合约……谁要的合约？姜飞，做完了买卖，一切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其他人和我们……同样没有关系。”
    姜飞摇头笑了起来，是自己想多了，买文物和买没有标准答案的脑洞科技，确实不需要合约，也没有人会愿意和自己签合约；姜飞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怀疑那些机器人侦探公司的背后，都有超智能的计算机？”
    全球这样的公司估算一下也应该有上千家，虞孟力精心挑选了二十五家，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姜飞想弄清楚。

 第三百八十六章 提示

    米璐和苔丝正在米璐的办公室里聊天，说的都是关于炫汇公司的事情，米璐不时地看看电脑，明显有些心绪不宁。渊文笙从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直接走进来，脸上一副带笑不笑的样子，米璐有些好奇，笑着问：“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渊文笙微笑着在苔丝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调侃着问苔丝：“姜飞呢？晚上不准备和你去吃烛光晚餐？”
    “去你的。”苔丝没好气地说：“米璐姐在问你查到什么了？”
    渊文笙把带来的优盘递给米璐说：“姜飞他们在开会，你们正好看一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苔丝。”
    米璐把优盘插上自己左边的电脑，在墙上打出显示器，三个文件夹标的清清楚楚，一个是咖啡馆的，一个是罗伯特款轿车，一个是黄金大道；看得出来，渊文笙是个很谨慎的人，拿出来的资料都是许可范围之内。米璐按照渊文笙的要求，打开咖啡馆的文件夹，再打开苔丝的视频。
    视频很清晰，是苔丝和阿梅在咖啡馆喝咖啡的过程，只照到两人的头部和桌面，应该是咖啡馆的监控摄像头拍的；苔丝不屑地看了一眼渊文笙，渊文笙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聊天的时间有点长，不是吗，在姜飞离开后，你们没有立即跟上去的迹象，是稳坐钓鱼台，还是知道姜飞不会有危险？”
    苔丝摇了摇脑袋说：“我真的不知道，姜飞没有说，我以为他是到门口见某一个人，等看到轿车跑了，我看阿梅姐没动作，自然不能多问。”
    苔丝的回答没毛病，她一个新来的员工，对姜飞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自然是跟着阿梅后面采取动作；阿梅可以说是姜飞的心腹，她什么都没说，苔丝怎么会跟上去。渊文笙从口袋里掏出半张塑料片说：“这是在车库现场找到的，应该是金岸海洋俱乐部的房间牌，麻烦你查一下。”
    苔丝真想招呼渊文笙把这东西拿走，可是渊文笙能把证物带动这里来，说明是替警察问的，这次不查，警方还是会要求查。苔丝给塑料片拍了照，发回了俱乐部，要萨林帮忙查一下，哪位客人在出去过，那位客人没有了房间牌。萨林的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后就给了答案，发来一张二十四小时之内的出入汇总表，只有一个叫司空南山的人丢失了房间牌。
    渊文笙把优盘收了起来，感觉局势是更加的混乱了，司空南山竟然住到了俱乐部去，天空真的是一片混浊。警方在实验室调查的办公室还在，古利特就在里面坐着，渊文笙把塑料片交给古利特，说了查到司空南山的事情，掉头就走了；古利特几乎呆住了，停了一会儿，匆忙给于嵪打电话，说了证物收回和调查结果。
    “古利特，就像你刚才听到的，司空南山丢失了房间牌，这些事情可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于嵪听出来古利特汇报的潜台词，立即在电话里提醒；但是于嵪自己都很难去掉心中的怀疑，司空南山会把房间牌弄掉，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于嵪想了想，还是走到档案室去和慕翠彤说了一声。
    “这么巧，不对！太巧了！”慕翠彤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惹得于嵪瞪了她一眼，段嫣等人都笑了起来；慕翠彤站稳后说：“流星咨询公司接到案子了，于sir，你和司空联系一下，或许看你的面子，他会透露一点手中案子的详情。”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嵪笑着说：“司空南山在警局的时候就以嘴巴紧出名，谁也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现在那是他立身的玩意，我保证一个字也获得不了。我看还是直接走程序，既然和他有关，我们就当一个失窃案来调查，派人上门问话。”
    “也好，有时候本能反应是最自然的反应！要不然我去，那个俱乐部闻名已久，就是没有去过。”慕翠彤飞快地转身走到段嫣的桌边，猛然宣布：“下班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金岸海洋俱乐部，不用加班了。别忘了，睡觉前多想想，我们的任务是找作案人的漏洞，是找真相。”
    段嫣开始收拾东西说：“下次不和渊文笙上午去喝咖啡了，一天都在外面，晚上回办公室加班。慕姐，这方法不大有用，是不是后面换个思路。”
    “换思路，你今天哪来的高档衣服，渊文笙还真是把你当女朋友了，连信用卡都交给你。”慕翠彤毫不留情地打击段嫣：“事实上你现在的气质完全变了，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真不行我换小朱去。”
    朱佳音笑着说：“慕姐，我可记得你的承诺，不过渊文笙不够帅，要不然卫英览怎么样？我可比徐姣姣漂亮。”
    “德性，慕姐，我下班了。”段嫣起身就走，在几个女人的笑声中，于嵪让开了道路，对着朱佳音说：”小朱，你等等，让我看看你的游戏装备。“
    朱佳音无奈地笑道：”于sir，你也喜欢这个，classex102套装，最新的款的，厂家说采用了革新设计，不伤眼的vr眼镜搭配和游戏角色一模一样的穿戴，全球联网，玩的时候可以随时切入游戏，全方位地体验角色经历的动作、心态等等。”
    于嵪一样样拿起来，耐人寻味地问：“如果游戏太刺激，或者对手太恐怖，会不会心脏受不了？”
    朱佳音思索着说：“不好说，现在游戏都还是比较平和的，但是要是有外挂产生从未见过的入侵者，谁都没把握，从原理上讲，人的心脏承受力是有极限的。目前这种体验游戏最怕的是外挂，他们一旦能侵入游戏，就能卷走玩家的大量游戏币或者钱，让玩家心情败落和血本无归。”
    于嵪又问：“如果是你在游戏中睡着了，是不是可以自动脱离游戏？”
    “睡着了，怎么可能。”朱佳音看见慕翠彤严肃的目光，只能解释：“目前有二十七中脱离游戏的方式，睡着了就是大脑主动断电，相当于关闭了游戏，本次游戏就算输了，按照游戏规则扣分。但是你的朋友如果知道你的登陆程序和各种密码，可以在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打游戏。”
    于嵪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所有人，然后把目光移向了慕翠彤，微笑着说：“慕警官，段嫣给了我们一个难得的思路，我看可以抽空找一些玩家，和技术科的同事一起交流，在某些方面做个预防。另外，我刚才想起一些事，能不能迟一点走，我们俩单独聊一聊。”
    说到这儿，于嵪停了下来，朱佳音等人忽然意识到于嵪来了灵感，办公室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一个个加快速度离开，只有慕翠彤不置可否，一脸奇怪地看着于嵪。等人全部走了，于嵪接着说：“我做警察大约有二十年了，亲身参与了不少案件，耳闻目睹的奇怪案子就更多了。很少有不想查清楚真相的苦主，也很少有拖泥带水的凶手，但是，不可否认，在马丁实验室这个案子中，我们都遇到了。是什么原因呢？凶手不在乎成败，苦主不在乎生命。”
    慕翠彤舒适地在椅子上坐下说：“这就是你们一直坚持不懈地盯着姜飞的原因，恨不得把姜飞的每一次出行都记录在案，一个细微的表情或动作都不要漏掉。可是你发现没有，姜飞一直在做着精彩的表演，对，就是表演，给所有人看。举个例子，我敢说姜飞对阿梅绝对有好感，但是姜飞又故意去招惹苔丝，很多事情不一定要到俱乐部解决，但是姜飞和虞孟力每次都安排在那里，这就是故意招惹，换一个思路，灵马和流星一样，对金岸海洋俱乐部有兴趣。”
    于嵪鼓起掌来，含笑点头说：“一语惊醒梦中人，布洛克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把苔丝抛出来，看姜飞真的是对苔丝有兴趣，还是在意布洛克的秘密。现在选手都已经上场，等待的就是结果，灵马和布洛克双方，都为此做了很大的改动，以应付未知的变数。你早就发现了不对，一直在做的就是尽量靠近目标。”
    “于sir，你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慕翠彤失笑说：“不是你被惊醒，而是我在梦中。说吧，你准备让朱佳音做什么？”
    “张延海，姜飞要是真出事了，第二个目标很可能是张延海，张延海替姜飞管理青瓷的游戏，那是最接近青瓷的地方，也是最接近杀死青瓷那个人的地方。”于嵪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朱佳音在出现在姜飞公司人的周围肯定不行，你在朱佳音的玩家朋友中中挑选一到两个线人，最好能加入张延海管的那个游戏公司，暗中保护。”
    暗中保护，其实已经圈定了选人的范围，慕翠彤点了点头说：“我来试试看，于sir，希望你以后多给我一点提示。”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亭子间

    金岸海洋俱乐部的马场是请了伦敦马场的设计师来做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景色宜人，一片悦人的绿色像地毯一样，充溢着与海风完全不一样的清新味道，温暖的阳光下，幽幽的草叶上还凝结着成片的露珠。海鸥可不管这里是不是马场，照样飞过来翱翔，提醒着人们，这还是在大海的边上。
    慕翠彤、段嫣一早就来到俱乐部，没想到司空南山一天的时间就堕落到这个份上，竟然像绅士一样的要去遛马，慕翠彤两人只能相陪，骑着马在青青的草场上随意地漫步。段嫣显得很兴奋，不断张开双臂摆出一副深深呼吸清新空气的样子；慕翠彤看了笑出了声：“段嫣，心情不错呀。”
    段嫣哈哈一笑说：“慕姐，我哪里是心情好，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苦中作乐。”
    司空南山看着海面问了一句：“你们又遇到什么稀奇事了，和我有关吗？”
    慕翠彤微笑着说：“没事儿，就是来做一个例行调查，于sir说你遗失一个房间牌，正巧在一个爆炸现场发现了，不是什么大事，就让我们过来做一个笔录，顺便散散心。。”
    司空南山可不相信这么简单，于嵪什么人，慕翠彤什么人，会对最直接的证据如此漫不经心，慕翠彤的出现本身就说明了重视的程度，司空南山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像是你这种人说的话？”
    段嫣怔怔看着司空南山，慕翠彤突然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如今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谁也说不清楚还要持续多久，也许真的要不了多久就连于sir也会感觉到顶不住。我无力改变这个难以收拾的局面，说真的，司空，我很羡慕你的急流勇退和豁达。”
    司空南山装作没有听见慕翠彤嘲讽的意思，笑着没有答话，段嫣摇摇头说：“慕姐，今天出来是散心的，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段嫣说完双腿一夹马肚，马小跑起来，留下段嫣飒爽的英姿；在阳光绿草的背景下，段嫣长发迎风飘摆，舒展的身姿犹如随旋律而舞，深深吸引着附近的游客；司空南山停下来，指着段嫣的背影说：“慕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段嫣的个人资料里并没有骑马训练的记录，你看见没有，那水平，可以参加马术比赛了？”
    慕翠彤笑了，她明白司空南山的意思，每个人不可能掌握所有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段嫣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在前面回头看看两人，慕翠彤马上摆摆手，和司空南山催马跟上去。慕翠彤跑在前面，段嫣转头看着慕翠彤问：“感觉怎么样？”
    慕翠彤无奈地说：“不是我不自信，他这样的老手，不可能轻易拿下的……”
    段嫣说：“不呀，你做得真的很好，要是我早就败下阵来。”
    慕翠彤听完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身后马蹄声响，慕翠彤立即扭头看了司空南山一眼，司空南山笑吟吟地递给两人一人一瓶果汁，似乎全没看在眼里。慕翠彤接过果汁，笑着说：“好久不运动，有点累了，司空，要不然配合一下，让我回去交个差。”
    司空南山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准备在这里偷偷闲，既然要办正事，那好，我们回房间谈。”
    回到房间做笔录很顺利，慕翠彤又找到了服务员和前台询问，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慕翠彤和段嫣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慕翠彤开着车，段嫣原本颇有些疲倦，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着慕翠彤问：“你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跟我说……”
    慕翠彤不屑地问：“你想听吗？”
    段嫣一挺胸脯说：“当然了，我也是办案人员，我们之间需要保持交流，这样才能更好的协助，说吧，是什么话？”
    慕翠彤看着前面的车流说：“其实，当时我在房间里已经跟你暗示了，只是你没有明白，司空南山什么人，询问的技巧和经验比我还强，在计算机和监控技术方面甩我们几条街，他为什么要我们到房间谈，在酒店的大厅，喊服务员和前台小姐作证不是要方便得多？”
    段嫣想了想，摇摇头，这里面包含的可能性太多，也许是司空南山的态度，也许是为了保留各自的隐私；慕翠彤冷笑一声说：“不知道吧，是房间里可以避免被窃听，那个俱乐部毕竟是布洛克的产业，司空南山不得不防。”
    段嫣一愣：“这……警惕性这么高？”
    此刻，姜飞一行四个人已经从实验室来到炫云公司，姜飞忽然觉得他可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寄希望于不经意地被什么东西提示出来。阿梅为姜飞单独留了一个办公室，很小，但很安全，五脏俱全；姜飞来的目的就是做功课，一头扎在办公室里强行记忆那些资料。
    有人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姜飞嘴里说着“请进”，一抬头看见是阿梅；阿梅轻轻进来，顺手关上门，胸脯一起一伏的，姜飞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阿梅，问了一句：“想干什么？”
    “你怕什么。”阿梅笑了起来，没有在姜飞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绕过桌子到姜飞身边，俯下身子，把头凑到姜飞旁边，低声说：“不用担心，我从来不喜欢没有情趣的房间和没有情趣的人。”
    两人距离太近，姜飞看着如花的面容，心神不由得恍惚，阿梅飞快地闪到了一边，走回姜飞对面坐下，平静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微笑着望着姜飞说：“你没有过关，要是一个美女对你死缠烂打，你迟早是下水的结果；这让我很担心，所以我们出发以后，你要二十四小时在我的视线内，要不然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二十四小时，太夸张了吧。”姜飞有些气恼，却又不便发作，瞪大眼睛看着阿梅；阿梅带着挑衅的口吻，得意地说：“要想成功，就需要努力，有些事虽然很难为情，但是你的对手想的是如何打垮你，什么手段都会用上，美人计更是对你们男人不变的杀手锏。”
    房间里的沉默持续了十秒钟，在此瞬间，姜飞的目光在阿梅脸上游移，清了清嗓子，但什么话也没说；这么长时间，两个人不缺默契，姜飞清楚阿梅想表达什么。姜飞对阿梅有足够的信任，也不支吾搪塞说废话：“象我这样的人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机会，再说，和美女出点事，也不算是坏事。”
    “不要气我，”阿梅看着姜飞就像看小白鼠：“老虞说了，要趁这段时间给你培训，今天就是培训的开始。”
    “等等，我不是。”姜飞在阿梅的笑意中耸了耸肩，无奈地说：“好吧，我是，是一个职业的情报分析人员，但是我记得老虞说过，这只是买卖，与其他的无关，所谓的动机根本无所谓，做交易的唯一目的是赚钱。”
    阿梅点了点头：“可是被你卖了情报的人不会这么看，如果他们完蛋了还好，要是还活着，知道了真相，肯定和我们不死不休。为什么我们忌讳与外人合作，因为只要合作了，他们就可能建有档案，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东窗事发，引来仇家。这世界上有很多疯子头脑比我们清楚，比我们有办法。”
    姜飞疑惑地望着阿梅：“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件，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眉目，晓得对方的能力超群，能告诉我，查到幕后的人了吗？”
    “好几种可能，”阿梅摆出一个慵懒的姿态回答：“有些问题我们一次又一次查过，唯一可能的消息来源无法证实，所以现在无法告诉你。不过对于对方的行动能力，我们大概能做一个评估，同样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目前只能要求你做出最大的方法；这次去敦克岛，我们从保镖公司请了两个保镖随行。”
    听到保镖，姜飞眼睛一亮，立刻记起来了他前面在想的那件重要的事，忙在电脑里面翻着，边翻边对阿梅说：“我需要请人吃饭，可以带上你，顺便到帝豪夜总会放松放松。”
    阿梅立刻嗤之以鼻地说：“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又想着去吊小姑娘。今天晚上我陪你去，出去的时候记得每天都要请我一起吃饭。什么时候出发，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补下妆。”
    “还有好几打其它事件，”诺顿补充，“模式正好同那些戒备森严的人物被刺事件相似，而情报来源也表示与该隐有关。”
    “我明白。”姜飞把电脑装给阿梅说：“我就不在墙上投影，看上去应该很熟悉，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就是你三号优盘里的秘密。”阿梅一眼就认出姜飞在看的是优盘里的内容，眼睛盯着一张张照片说：“真难为你了，竟然能发现，帝豪夜总会改建了四次，就是那个亭子间没有拆掉，查到产业的实际控制人了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 前奏

    “没有人看见过他，同他讲过话，所有人和这个业主联系，用的都是邮件，说这个业主常年累月地隐居在南极洲，在那里进行科学考察。根据中介的消息，这一次布洛克的人并没有和业主联系，而是直接同中介和律师谈的合同，前提条件就是那个亭子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有意思的是，这个业主的委托律师正是朱万阙。”姜飞对阿梅自然不会隐瞒任何东西：“根据渊文笙的调查，楚迪文就是通过帝豪夜总会认识的朱万阙，后来成为雇主和朋友，不过很多时候是无法公开指证，朱万阙是个经验丰富的律师。”
    阿梅点点头，她见识过朱万阙的水平，晓得姜飞的顾虑有道理，阿梅引导着姜飞说：“你应该有个大概的想法，然后不断地找东西来填补和修正这个想法。”
    “掌握的情况不少，”姜飞赞同阿梅的建议说：“可是没有前后连贯的描述，中断式地发现看上去有很多线索，可是大部分的线索压根就用不上。那个业主已经四十多年没出现了，现在恐怕除了验dna，没有任何办法来判断来的人是不是真身，根据上了年纪的老人描述，那时候业主就是一个宅男，从来不让人在白天见他，最多是在黄昏的时候，在小巷里散散步。警方的档案中，业主是在旧金山出身，一直到念完大学才回来，在元望市最多只待了三年。”
    姜飞没有多说，其实让姜飞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是业主的名字和业主父亲的爷爷名字，业主叫木酒归，业主父亲的爷爷名字叫荆千里；只不过这是姜飞心中最软的一个地方，也可能因为调查到荆千里让姜飞本人原形毕露，姜飞不敢确定，在那个狂拍的时代，自己和荆千里没有留下过合影之类的东西。
    所以姜飞的思绪就是围绕着木酒归，四代以上的事情，大部分人应该没有什么兴趣，据姜飞所知，木酒归一般都是点外卖，要是出来吃饭总是在同一家灯光暗淡的餐馆里用餐，总是坐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大部分时候木酒归戴一副很大的眼镜，遮住自己的脸，发型倒是经常变换，有机器人理发师，理发不需要和外面的人接触。
    阿梅一听完介绍，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瞪了起来说：“你们是故意欺负人吗？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我能问一下，我还是你的伴侣吗？”
    姜飞一听到伴侣，就知道阿梅没问题，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还在给自己下套子，真的是专业人士；姜飞陪着笑脸向阿梅解释：“其实大部分的工作就是在网上搜集资料，另外是从杨丽带出来的资料中发现的，杨丽那时候经常拍广告，并且三天两头带客户去帝豪夜总会，等发现有人和他夺男人的时候，自然把帝豪夜总会惦记上，搜集了大量的资料。这算是我们的意外收获，杨丽那时候不是我们的理想人选，但是给我们的帮助还是不小的。”
    “是啊，大长腿。”阿梅压根就没真的动怒，调侃着说：“你要杨丽来公司，她好像是对你印象挺好的，老冲你笑，是不是想约她，我来替你约？”
    姜飞心里已经败下阵，嘴上强硬地说着：“要约也得我自己来，不敢劳您的大驾，别把人家给吓住了。”
    阿梅好笑说：“杨丽那样子能被我吓住，也就是在你面前装装弱女子，对了，我听老虞说，你还有一个计划，不妨一起说来听听，让我开一下眼界。”
    姜飞拿阿梅没办法，摇了摇头说：“那是一个连续的计划，现在一点影子还没有，纯粹是设想。我准备真的和木婉妙置换产业以后，把机器人工厂搬到s州去，已经在我们工业园附近选了一块地，米璐过去就是把那块地变成我们工业园的二期，到时候可以顺利地把我们在工业园的工厂一同移过去。”
    阿梅笑道：“你好贼，这个方案设计得很好，我一直没猜透你为什么一边卖工业园，一边把米璐弄过去，看样子以后我要找机会多向你讨教啊，这种思维与能力无关，只看人够不够无耻。”
    姜飞一听阿梅这么说，心里更有数了，看来虞孟力没骗自己，这个计划值得一试，而且米璐也有进一步拓展的能力。姜飞看阿梅不装了，立刻就势来了个顺杆儿爬说：“既然说到这儿了，要不我不约苔丝了，咱俩晚上一起吃个饭？”
    阿梅认真地打量着姜飞，有些不相信地说：“你是转性子了还是拿我寻开心，不过我喜欢听这种姿态，可惜今天还真不巧，我约了人，只能把你拒绝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保持下去。”
    姜飞便问：“怎么？晚上有安排了？”
    姜飞刚说完，却看见对面的阿梅得意地笑了：“别泄气，好女怕缠男，晚上苔丝那边有个应酬，我得陪一下，对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姜飞一听，一口气差点憋在嗓子眼，举手投降说：“我认栽，这就打电话给苔丝。”阿梅瞪了姜飞一眼说：“做事情不怕失败，就怕随便改变主意，尤其是怕你为了漂亮女人改变主意。”
    姜飞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随即就打电话给苔丝，约了七点钟在帝豪夜总会斜对面的大发茶餐厅；苔丝爽快地说：“帝豪那边我订包厢，你带着阿梅姐过来，不见不散。”
    姜飞打完电话，从优盘中调出帝豪夜总会的结构示意图，指着进入那个亭子间的途径，低声说：“三家侦探社都用无人飞机去侦察过了，亭子间的安保措施很严密，差不多一有人靠近就报警，亭子间里应该有电梯直通一楼和地下，还有自动发电机，有一次帝豪夜总会半夜里停电，不到一分钟亭子间的灯就亮了。”
    阿梅点头说：“就是所有的现代化手段其实都用过了，都不起效果，甚至已经打草惊蛇，所以想让我们去，做出一个误入的机会，难怪你要带两个女人，这样子才有理由跑进亭子间，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不过是幽会。虞孟力这个混蛋现在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这种出丑的事苔丝才不会做，自然是我了。”
    姜飞无语，不考虑苔丝是因为苔丝是外人，而阿梅才是自己和虞孟力信得过的人，可是被阿梅这么一说，让姜飞产生了无限的歉意。姜飞只能带点讨好的语气说：“老虞也是为了自然一点，苔丝去，主要考虑到金奇雄也可能是布洛克的人，甚至可能布洛克也发现了这个诡异，苔丝可以在暗中帮助我们，万一出了什么事，苔丝都方便出面斡旋。”
    “我明白。”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姜飞出发的时候顺便喊了张延海，到了大发茶餐厅，张延海发现是卖饭菜的，就直接点了一只烧鹅和一大份叉烧，外加一罐乌鸡当归汤，说自己最近挑灯夜战的时间多了，需要好好地补补。阿梅点了猪扒包、葡式蛋挞、麦皮，饮料没要，点了一壶乌龙冻顶。
    苔丝迟了一刻钟，到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苔丝一看双手合十作揖，憋着笑说：“谢谢老板关心，但是我感觉有点土，不像我们这样的人点的菜。”
    张延海笑着说：“这样吃实惠，接地气。”
    姜飞示意苔丝坐下：“小姐，我们是在大厅，你这么漂亮，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低调。”
    苔丝其实真饿了，坐下就不再客气，直接吃了一块鹅腿肉，嘴里嚼着说：“金奇雄说晚上有歌舞表演，要到夜里一两点钟才能回去，我要多吃一点，要不然支持不住。”
    姜飞关切地说：“慢点，帝豪夜总会里肯定有吃的，饿了再点，这点面子金奇雄这总要给吧。”
    进去就是客，姜飞花钱，金奇雄怎么会不给面子，别说夜总会有，就是没有，金奇雄也会安排人去外面买；阿梅随口问了一句：“那种表演露骨吗？”
    苔丝立刻看看姜飞，兴奋地说：“太阳从东面掉下去啦？阿梅姐，你担心什么，怕姜飞说你是坏女孩，还是怕他被坏女孩拐走了，你放心，金奇雄说表演是在每个包厢单独进行，只是最近帝豪的生意火爆，前面的时间都约定了，我们只能在十二点。”
    阿梅摇着头说：“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才不管他呢。”
    苔丝又调皮起来，拣了一块叉烧放在姜飞的盘子里说：“姜总，老员工就是这样，不把老板放在眼里，还是我这样的新职员，时时惦记着你。”
    张延海差点笑出声来，死死地咬住嘴里的鹅肉；阿梅没有任何反应，头也不抬地自己吃自己的，姜飞只能点点苔丝，苔丝笑着做了一个鬼脸，看着姜飞把叉烧吃掉。姜飞吃完叉烧，就看见了虞孟力发来的短信，说现在帝豪分成两块，等于什么人都能进出，人来人往肯定是热闹，所以安排了一个小组来配合姜飞的行动。

 第三百八十九章 行动开始

    同样是帝豪，夜总会这边比歌厅那边豪华多了，只是看着姜飞他们自带了两位美女，大堂经理很懂事的没有多问；金奇雄是过了二十分钟才来的，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在等某个人的电话；金奇雄进来，按了一下手中的一个遥控器按钮，直接切入主题：“姜总是发现这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的老板说了，相信你的直觉，我想听听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屋内的人能感受到房间里的光线起了一定变化，阿梅甚至听到了轻微的机械声，苔丝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主动揽过事情说：“金总，姜总来就是放松放松，姜总，要不然开瓶红酒？”
    姜飞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布洛克那边的猜测也是对的，姜飞想了想说：“我已经有一个计划……不过，这计划有些离奇……我想不方便说……不会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真要是配合的话，等下次我一个人过来，上酒吧……”
    张延海和金奇雄会意地笑了，阿梅拍了姜飞的腿：“坏家伙……”
    金奇雄和苔丝对了一下眼神，金奇雄出去吩咐了一声，回来说：“有人在利用诺顿，希望吸引有些人上钩……我们制造了一些情报，卖给了诺顿，应该传到上家那里……如果姜总是准备上钩的人，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以一举把诺顿的上家揪出来……”
    苔丝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有把握？”
    金奇雄看着苔丝说：“如果夜总会真有内鬼，就可以引君入瓮。”
    苔丝为难地说：“这不是姜总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真的有把握？”
    金奇雄严肃地点点头起身离开，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让姜飞自己去决定吧，反正不管怎么做，对布洛克先生来说，没有损失。红酒送上来，服务员说是老板的馈赠，还有四个下酒的菜，姜飞几个人边吃边聊，阿梅和苔丝都是调节气氛的高手，姜飞和张延海也不是强势人物，气氛烘托的十分融洽；只是金奇雄安排的点歌女服务生，显得无事可干，一个人在一旁一首接着一首地唱歌，从汉语到英语、韩语。
    苔丝的短信不停，姜飞的手机也忽然响了起来，他向两位女士欠了欠身，就跑出去接电话；是曹宝乙打来的，他告诉姜飞，他已经彻底摆平了李兀，拍电影没有问题，工作日程已经发到姜飞的邮箱里。曹宝乙在电话那头爽朗地说：“姜飞，事情已经办好了，您就不用操心了。从现在开始，你专心地赚钱，听说你要去敦克岛？”
    姜飞一边扫视着走廊中走过的美女，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是不想出去的，可是阿梅是总经理，总是叨唠个不停，没办法，走一趟吧，估计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曹宝乙看了看对面的李兀，又端详着盘子里的龙虾说：“时间这么短，估计要是想怀上够呛，姜飞，可要保重身体，电影这边还等着你回来介入。”
    姜飞笑骂道：“曹老，胡说什么，就这样，我这里还忙着。”
    曹宝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朵还是好使，把姜飞这边的音乐声听得真真切切，叹了口气说：“其实当初我真是没打算拍这部电影，是听了你的蛊惑才来了兴趣。李总就坐在我对面，我当着他面说，我对他有些好感，没什么特别的考虑，我的想法是，在这部电影中，让你的利益最大化。”
    姜飞刚要说什么，阿梅忽然推开门出来了，冷不防走到姜飞边上，又听姜飞客套了几句，一句话飘进了那边曹宝乙的耳朵：“曹导，你是故意的吧？”
    曹宝乙哈哈大笑，高声说：“姜飞，原形毕露啊，挂了。”
    曹宝乙说挂就挂了，姜飞和阿梅笑着回到包间，张延海和苔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都没有在意；喝到九点，一瓶红酒喝完，姜飞又点了一瓶，让金奇雄有些奇怪，也有些紧张，连忙发信息给布洛克，说出自己的判断，一个差不多不到夜总会玩乐的人，今天非要灌醉自己或其他人，姜飞今天一定会搞事。
    布洛克很快回了消息，只有八个字，“静观其变，帮他脱身”；金奇雄不由得苦笑，姜飞想下手的对象不外乎是阿梅和苔丝，张延海十有八九是帮凶，要是阿梅无所谓，可是苔丝，布洛克真的是冷血无情。
    喝酒喝到十一点多，四个人就算没醉也累了，张延海笑着看了看姜飞，让女服务员去问一问，表演的人什么时候能过来；女服务员很快回答，还有二十分钟。姜飞睁开朦胧的眼睛，说了句：“我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夜总会有什么好逛的，分明是想看美女养眼，阿梅站起来，笑着对姜飞说：“我陪你。”
    两人真的说笑着出去了，苔丝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门关上，转头对张延海说：“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回来，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
    张延海明白苔丝的意思，笑着指着醒酒皿里的一小截红酒，晃了晃脑袋说：“那不是唐突佳人了吗？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菜，但是我是绅士，有容量；反正酒喝多了，也没心思唱歌，我们放慢一点节奏喝，等会看表演。”
    姜飞和阿梅说笑着走在夜总会的走廊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快要放飞的情人，姜飞搂住了阿梅的细腰，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金奇雄在椅子上坐得笔直，聚精会神地看着姜飞两人走路的姿态，猜测着他们要去的方向；前面就是诺顿今夜的包间，金奇雄差不多有点屏住了呼吸，可是姜飞两人就这样地走了过去，然后就在一个阴暗的拐角接吻。
    金奇雄给布洛克快速地打去了现场直播：“他们在接吻……”
    对面的回话速度更快：“保留一点神秘感，保留一点警惕性。”
    金奇雄看着姜飞两人来到电梯间，在领位小姐的鞠躬下，直接进了电梯，阿梅先是按了向下的按钮，等到了负一层，阿梅又按向上的按钮；两人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两人的神情看得出来很享受这种独处的空间。金奇雄再次传递消息：“电梯、文艺范。”
    布洛克打出一个笑脸：“盯着，要开始了。”
    金奇雄一愣，难道自己亲眼所见都没有布洛克清楚，可是等电梯来回上下两次，最后到达顶楼的时候，阿梅突然没有再按按键，而是拽着姜飞出了电梯，金奇雄只觉得头一晕；那里很少有人去，所以都是在岔路口才安装摄像头，布洛克真的很熟悉姜飞他们，金奇雄发出亭子间三个字，立即冲出了监控室。
    姜飞下意识地搂了搂阿梅松开了手，阿梅点动着手表上不断显示的符号说：“我还准备你多揩一点油了，记着，欠我的。”
    姜飞晓得这是阿梅看出来自己紧张，笑着缓解了一下情绪，掏出手机看虞孟力那个小组传来的信息，到目前为止，没有看见有人进入亭子间，但是亭子间的灯还是与往常一样的时间亮起，连亮灯的先后次序都没有改变。
    月光穿过玻璃窗，姜飞可以看见前面的过道上没有人，但是到了四岔路口，一定有一个摄像头在等着自己；电梯开始下去，二楼，阿梅已经调好了手表，再次依偎到姜飞身边，朝着通道走去，姜飞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开始行动的暗号。
    姜飞的手机刚放进口袋，两人已经走到四岔路口，毫无停滞地走到天台，朝亭子间走去，姜飞伸手揽过阿梅的脸，两人互相观察对方身后的上空，一架、两架……，总共五架无人机飞到了亭子间的四周，后面的行动真的是现场表演，还不知道观众是哪些人。姜飞直接抱起了阿梅，十多米的距离两分钟就到了；而出了电梯的金奇雄也收到了布洛克的指令，放慢了脚步，布洛克的意思是让姜飞去碰壁，只要把姜飞活着带回来。
    姜飞踏上了亭子间门前的台阶，一步、两步、三步，没有什么激光之类的反应，姜飞紧紧地靠在蓝色的合金门上，把阿梅在面前放下；阿梅微笑着抚摸着姜飞的脸，晓得姜飞背后已经全部是汗，第一次参与这样行动的人都是这样，看上去还可以，其实紧张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垮掉的可能。
    慕翠彤望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有点羡慕地说：“他们总算是动了，这个几分钟的镜头，可以跟电影媲美了。”
    “艺术本就来源于生活，哪怕是现在，姜飞都很小心，我就不懂了，他们怎么进去，难道姜飞敢撬门？”段嫣眼里满满的激情，慕翠彤笑着说：“门上的激光武器怎么毁掉的，我敢断定，姜飞只要用手去拉门，要么触电而死，要么大门就为他而开。灵马出版社真的是不得了，我们平时看见的只是假象，高手都在无形中。”
    姜飞的手触及到了门上的把手，众目睽睽之下，轻轻一拉，门开了。

 第三百九十章 两边意外

    姜飞和阿梅一进亭子间，所有的无人机都失去了监视的可能，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慕翠彤立即下令“行动”，帝豪的四周立即出现了十几辆警车，人头攒动，米卡奇带队从夜总会的大门口走了进去。金奇雄接到报告，只是让大堂经理应付，自己带着两名保镖快步走到亭子间门口，金奇雄示意一名保镖去开门，没有武器出现，但是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姜飞和阿梅拥抱靠着墙转了几个圈，然后朝灯光明亮的房间里面走去，目标很明显，就是靠在亭子间里面的榻榻米；姜飞半闭着眼睛，对阿梅说：“抱着你真舒服，我喜欢这种感觉，来，亲一个。”
    阿梅不知道姜飞是在说感受，还是纯粹在装醉胡扯，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轻轻抽了一下鼻子，趁机观察周围更多的信息，预防暗中观察自己两人的人；然后摆出一副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样子，和姜飞倒在榻榻米上，一个观察地面，一个仰面朝天，装作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动静。
    其实最起作用的是，阿梅进屋后掉落在角落里的手表，正在发出探测信号，检查屋内有什么样的装置，虞孟力就在街角的一辆轿车里，安静地看着传送回来的检测数字；有人在慢慢地走近，敲击着轿车的玻璃窗，虞孟力摇下玻璃，笑着说：“这么巧，慕警官，出来吃夜宵？”
    “米卡奇他们有行动，要我送一台仪器过来，你呢？”这么顺利，没看见车里异常，只有缓缓的音乐声，慕翠彤心中反而有了一丝怀疑；虞孟力笑笑说：“姜飞他们酒喝多了，我过来接他们一下，只是我不喜欢噪音，就在这里听听音乐想点事情。”
    “虞总，你真是一个工作狂。”慕翠彤开始即兴发挥：“可以喊个人来接，或者安排一辆车。”
    虞孟力摇了摇头说：“我顺路，不需要再麻烦其他什么人。”
    一个清洁机器人出现在街面上，远远地朝轿车走过来，速度很稳，脚下的十六个扫帚快速地转动着，清理出一条整齐的道路，夸张的四方脑袋上，竟然有两根短短的天线；虞孟力和慕翠彤立即感觉不对，一回头，后面另外一个机器人封住了去路，再一转向岔路，又是一个清洁机器人。
    慕翠彤不由暗想果然是一个陷阱，只是不知道这个陷阱是对谁的，对姜飞、对金奇雄，还是对自己；虞孟力只是笑了笑，对于他而言，有陷阱杀出去就是，轿车的发动机一直没有停下来，虞孟力问了一声：“上不上车。”
    “我那边还有人。”慕翠彤掉头就朝监听车跑去，那里只有一个驾驶员和段嫣，未必能挡得住这样的阵势；慕翠彤一动，三个机器人开始加快速度围上来，虞孟力突然发动轿车冲向迎面的机器人。机器人的四只钢铁手臂同时发射出了不同的子弹，但是打在轿车上毫不起作用，而轿车发射的三颗爆裂弹，有一颗打中了机器人，顿时把机器人炸成碎片。
    m国子弹的威力又有提高，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换做过去的子弹不打到机器人的主机机器人不会死，而现在爆裂范围在一米五，只要打在机器人的中间部位，大部分的机器人都会变成碎片。身后也是一片枪声，虞孟力一个急转车头，轿车转过了一百二十度，随即朝慕翠彤那边冲过去。
    慕翠彤正跳起来躲避射击，她已经击毙了一个机器人，但是腿上中枪，左右躲避得很吃力；虞孟力车灯大开，对着机器人一通扫射，一连串的爆裂弹射出去，击毙了那名机器人，轿车滑行到慕翠彤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慕翠彤在笑，一辆警车已经赶到了现场，虞孟力便不再着急。
    看见虞孟力下了车，慕翠彤借机喘一口气，用尽力气站起来，手搭上警员的肩膀，脸上掠过笑，对虞孟力说：“我得承认，你的能力超过你的工作狂热，谢谢你，很久没见过这么从容的身手，祝你们今晚好运。”
    阿梅斜靠在墙壁的装饰板上，惬意得不想动弹，感受到姜飞手指上提醒的力量，才不情愿地说：“哦，别急。好，没问题。”
    房间的灯光里没有人影，阿梅摆脱姜飞，站起来看了一下窗台，已经确定从门口到榻榻米一共是十三个摄像头，有人在看着自己两人。姜飞跟着站起来说：“这里是住家，我去看看，有没有那个东西？”
    姜飞说完就真的摇晃着去找，拉开一个接着一个的抽屉，姜飞顺手打开直接的，让房间里闪耀出一片蓝光，随后直接点进了一个音乐平台，顿时响起了音乐声。两架无人机已经从不同的窗口捕捉到了姜飞和阿梅，姜飞看了一圈抽屉，有些无奈地朝阿梅摊开手。
    姜飞在调音乐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外面小组的短信，他们已经发现了地下通道的走向，直通夜总会地下车库方向；但是提醒姜飞，会有其他的不安全因素。虞孟力的这个小组预先做过功课，调阅过帝豪夜总会的建筑设计图，也用微型机器人多次探测过信号脉冲的方向，还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模型。
    姜飞的进入，其实就是验证变化的过程，现在看做得还不错，前面摧毁了防御体系，现在锁定信号方向。姜飞等阿梅走近，主动伸出手邀请，两人相拥而舞；姜飞轻轻咬上阿梅的耳朵，低声地把消息贴着耳边说出来，热气让某个人的耳朵痒痒的。
    米卡奇已经到了亭子间外面，听金奇雄说这是私人的空间，冷笑着说：“姜飞他们闯进了私宅？”
    金奇雄为难地说：“不能这么讲，这里是我们夜总会的地方，包括这间屋子；里面的那两位是我们的贵宾，酒喝多了，兴许有了一点激情，跑错了地方。”
    金奇雄有把握，帝豪夜总会的租赁合同包括这个亭子间，只是在附加条件上租户承诺不进入，就算租户违约，那也是租户和业主的事情；米卡奇一犹豫，金奇雄便知道警方是有备而来，连租房合同都预先了解过了。米卡奇挺直腰板，点头说：“打开，我们要检查。”
    金奇雄求之不得，出了这样的事正好进入这个亭子间，要是业主的律师找上门，那就打官司吧，自己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反正姜飞和警方要认一些费用。兴许房间里的秘密可以改变一切，金奇雄打电话找来一个开锁机器人，两分钟搞定，众人进去的时候，姜飞和阿梅正紧紧抱在一起，似乎都有互相溶化的味道。
    听见动静，姜飞两人立即分开，姜飞不高兴地说：“你们干什么?”
    金奇雄上前一步说：“姜总，打扰了，今天是警方例行检查，我们不得不进来。”
    金奇雄身后的两人已经拿着仪器开始检测了，沿着房间走到每一个可能安装设备的地方，至于他们要检查的是什么设备，姜飞和金奇雄都不想知道，姜飞挥挥手说：“我还好。”
    检查的结果很奇妙，亭子间看上去就是这么简单，只有监视的摄像头和满床上的激光装置，没有电梯那些东西，也没有隔墙什么，人似乎根本无法出入。但是金奇雄知道，每天开灯关灯是不变的，还有停电时候的发动机、四处的监控设置，要金奇雄相信没有人捣鬼那是不可能的。
    姜飞和阿梅正好在一旁装傻，金奇雄和米卡奇现在成为了主角，让手下人检查摄像头线路的长度，姜飞看到了一台从未见过的新仪器，只要连上电线，就能探测电线的那一头有多长，显示器上跳跃着数字，最终定在一百十二米上。
    “不错，好东西。”金奇雄称赞了一句，问道：“能不能定位到那处接口在什么地方?”
    “不能，那没什么意义。”检测的警员说：“线路有可能是扭曲的，有可能是装修时候就用了接头，所以这种探测毫无意义。我们会审核图纸，看是不是有违背图纸施工的地方，要是有会申请市容来检查违建，你马上联系业主。”
    金奇雄上那联系业主，只能打电话给朱万阙，朱万阙听说是姜飞跑进去，现在门已经打开，只说了一句：“同意警方检查，我来联系业主。”
    过了不到五分钟，朱万阙打回电话说：“业主说算了，这件屋子是一个长明灯的设计，就是没人的时候让他显得有人在里面，测试要多少年不会改变，这是多少年前的事，现在的业主也不知道原来的细节，只不过一直延续下去，金总，以后这屋子归你管，但是业主希望不要破坏项目，因为会发生什么事，谁到不知道。”
    “朱律师，请放心，我们不会安排人在里面，警方走后，我会再加上一把锁。要不要和姜总通个话，好的，姜总。”金奇雄把手机递给姜飞，姜飞接过来笑着说：“朱律师，你还有这么保密的地方。”
    朱万阙在那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问：“姜总，得手了没有?”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专家死机

    朱万阙的笑声有一种尽在不言中的猥琐，姜飞没好气地说：“我们只是跳了一会舞。”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机，警方对墙体和地下的的调查显示，在结构上似乎没有问题，要有就是另外有巧妙。米卡奇招进来一名机器人，是元望市科技局的一名机器人专家，姜飞、金奇雄等人只有苦笑，警方这这个都预先安排好了，差不多就是没有秘密了，在外面飞绕的无人机，最起码有一架是警方的。
    机器人专家迅速伸出十几个不同的机械臂，在每个机械臂的最前端，是不同的探测头，随着探测头一起贴在墙上，机器人身体上的电脑屏幕亮起来，自动打开了一个界面，露出一个复杂的立体计算模块。让姜飞惊骇的是，十几个探测头在墙上扫过，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计算模考在迅速地运转，变化出一个又一个的数字。
    姜飞确定，这就是一个高智能的检测器，和虞孟力那个小组使用的仪器异曲同工，兴许在能力上更加强大；墙壁上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是连接摄像头的线路被机器人在墙上画了出来，新出来的一只机械臂，快速稳定地画下一条条线路，包括转换的机盒位置。米卡奇出事了搜查证，获得金奇雄和朱万阙的允许后，又带进来一名工作机器人，在墙上凿出一个个机盒。
    机盒里面没有高档的模块，只有一些很平常的线路配件，但是每一个机盒里面装有一块触发自熔的小设置，盒盖一开，便熔断了六根通往四个方向的细铜线。借着明亮的灯光，姜飞看了看机盒，问阿梅，这样有什么用？
    阿梅不屑地说：“看上去貌似很重要，其实就是通过熔断，毁掉元件中的记忆信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不，这个装修是几十年前的，那时候这种技术刚刚推广，采用的公司并不多，靠，警方中还真有高手，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采用的公司并不多，就是说能查出来，房间里的数据全部测完了，只看见一个一个的机盒被放在地上；米卡奇手下的警员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两个机器人一起工作，配合的动作很娴熟。米卡奇现在很高兴，做到了这一步，就意味着大量的证物被摆到面前，会提供许多无数的线索。
    虽然花了一些时间，这时机器人专家身上的屏幕上出了一个对话框，一看就知道是要求输入密码；看来前面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这个机器人专家还有更强大的能力。一般工作状态的电脑都不会密码保护，除非是很难解决的问题和需要保密的技术。阿梅轻轻点了姜飞一下手背，要姜飞看清楚是谁来输这个密码。
    米卡奇接到了短信，看着手机，飞快地点着按键，一共十八位数字；姜飞忍不住笑了笑，其实米卡奇的手机绝对可以连接信号，但是双方都没有，是机器人专家背后的人对米卡奇不信任，还是米卡奇担心下载一个模拟密码器，会不小心染上病毒。显示器的反应很简单，不再闪烁画面，出现了一张干净简单的桌面，图标摆放得很整齐。
    米卡奇点击了一个图标，又出现一个需要输入的密码框，还是短信通知，米卡奇输入后计算机就开始运算，高速电脑花了足足三分钟才完成了启动；机器人一半的工作臂都出现了颜色或者信号灯的变动，同时悠缓地放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哦，上帝，完美的工作画面。
    一个身穿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老人站在科技局研究所一号机密室的大显示屏前，注视着变幻的画面说：“很眼熟，有那么一小会儿，我觉得他以前见过这个，但想不起是在哪里。差不多的流程，差不多的平衡值……不会，世界真的这么小？”
    “安米尼，”站在他身旁的一个黑色机器人，用平和的男声低声说：“我们不想打听什么，暴露的东西一般都没什么价值的，可是整个设计叫人佩服，这就是楚迪文为什么敢背叛黑龙，又跑去做那个手术的原因。”
    “问题是没有规律？”老人略带点遗憾地说，机器人的眼睛已经拍下了出现的所有画面，在脑海里计算了一分钟说：“看上去没有，但是一定有规律，因为他挑的都是毫不知情的人，然后通过他们制造混乱，没有规律将是一个巨大的运算过程，没有哪台设备舍得这样浪费容量。”
    “不一定，”老人压根看不起机器人的思维设定，大部分的机器人思维设定都是人类做好的，后来就算有的计算机产生了随机设定，百分之九十只会比人类设计的更差；老人看着机器人身上打出的曲线图，有点疑惑地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机器人并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在投影仪上打出了帝豪夜总会的立体全貌图，声调不变地说：“我们把天空中几十年来抓拍的照片全部排列在一起，发现那个亭子间的房顶是一个发射源，最早我们关注到夜总会也是这个原因。安装摄像头和激光安全武器就是为了保住信号源的秘密，我们需要验证，信号源在不在，或者是怎么消失的。”
    老人并没有立刻动作，他不是个急性子的老头，红润色的脸上带着犹豫，也许甚至是恐惧的表情，喃喃地说：“一个剑手最危险的不是与对方厮杀的时候，而是刺中对方的哪一刻，要判断对方是不是有同归于尽的心理，想要同归于尽，只需要有对手一把的力量就可以。”
    但是机器人已经离开，墙上的隐门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屋外传来办公人员的声音：“安米尼博士，现场的机器人恐怕出现了问题……”
    安米尼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问：“发现什么了？”
    “机器人的监测数据在产生变化，似乎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一个弱弱的女声在低语，门外一个身着短裙的侧影因害怕而颤抖着。
    安米尼扭头望向大屏幕，现场幽静异常，两个机器人还在工作，偶尔会有一个警员对照一下自己的设备；一切很正常，不，姜飞、金奇雄的人都开始慢慢在往门外转移，说着毫不相干的话，姜飞和阿梅已经走到了门口，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屋外。这绝不是偶然，而是他们发现了不妙，姜飞能多次从机器人手下逃生，靠的绝不会是运气。
    快到半夜一点了，屋外的风很大，呼呼地刮起了楼上的彩旗，当姜飞和阿梅走出屋的时候，安米尼只看到空中爆出了刺眼的电弧，宛如绽放的烟花，那就是楼顶的信号源位置，一架最近的无人机在电弧的冲击下燃烧，带着火花坠向地面。屋内的两个机器人开始冒烟，进来的女助理一指侧墙的监控屏，数据飞升到最高的极限，不过十五秒，所有的数据都归结为零，死机了。
    安米尼目瞪口呆，他已经把这次冒险当做人生的一个突破机会，主动向上面请缨，与警局联系，担任了科技局这边的负责人，原以为幕后的那些人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次可以使他接触要一些新的东西，借机帮助自己的科研项目，与警队真正实现双赢。可现在，警队应该是破案了，最起码有了重大线索，但是自己一无所得。
    米卡奇在一霎那汗水湿透了全身，感觉就是一个等待飘走的灵魂，但是两个机器人只是死机，虽然滚热的温度充斥整个房间，但是没有爆炸；米卡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看看周围的警员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表情，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冲出亭子间。米卡奇不是没注意到姜飞那些人的异动，但是以为他们是有私下的交易要谈，现在看，是这些人发现了不对，却没有通知自己。
    米卡奇出了亭子间目光就定住了，就在他的正对面，天台的另一侧，姜飞等人都在对着天空仰望，一个个都是在月光下，迎着风笔直地站着。米卡奇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眯起眼睛仔细看，姜飞他们一动不动，没有人注意自己，只是一直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头上；米卡奇一回头，就看见了还在跳跃的电弧。
    米卡奇确信了自己的第一感觉，是姜飞，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到这间屋子也不是为了偷情，而是另有目的，那些坏了的激光装置就是明证。米卡奇走到姜飞面前，倾身向前问：“姜总，为什么我有种感觉，好象你接触到一些不大愿意告诉我的东西？”
    “你真的十分机警，警官。”姜飞接过了金奇雄递过来的香烟，等金奇雄点燃后说：“还有呢？”
    金奇雄不该有这种多余的动作，米卡奇古怪地瞟了金奇雄一眼，狠狠地问：“你预先知道机器人会死机。”
    “死机了？”姜飞一脸无辜说：“难怪我当时觉得房间热，需要出来透一口气，米卡奇，工作时间，应该配备一个质量好的机器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盘中餐

    发生的一切已经够难堪的，姜飞还装作什么都不懂说了，米卡奇所有的话都郁闷在心里，忍受着不幸被补刀的痛苦，米卡奇板着脸说：“据我们了解，姜飞你们掌握关于这个亭子间的很多资料，我们现在需要这个资料，请配合交出来。”
    “什么资料？”姜飞好奇地问了一句，但是没有做任何动作，完全就是一个无知的样子，米卡奇立刻把手伸出来，冷笑着说：“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
    姜飞摇了摇头说：“看手机没有问题，请按照流程走。”
    金奇雄和阿梅瞬间理解了姜飞的目的，不是理亏不理亏的事，而是姜飞希望通过程序来看米卡奇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工作，从而推断米卡奇知道多少事。要是米卡奇预先能申请到各种各样的许可证，那么这个亭子间差不多就是警方的盘中餐，姜飞也好，金奇雄也好，就是游到盘子中的活鱼。
    阿梅想的更多，如果警方是有人突然举报的，那么提供消息的人那个人不是亭子间的主人，就是原来楚迪文背后的那个人，事实证明，老鬼小组离目标更近了。阿梅嘴里不自觉得露出笑容，让米卡奇感觉更加不舒服。只是米卡奇真的没有手续，姜飞不主动答应，米卡奇短时间内还是没办法。
    好在这些人都算是现场的证人，米卡奇向金奇雄要了一间办公室，给每一个人做笔录，得知外面街道出了事，笔录做的还是比较快的，二十分钟就结束了；米卡奇仔细看了一遍，收起那个定制的文件袋，向金奇雄点头示意说：“亭子间暂时要封闭，作为证物，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另外在夜总会里检查的警员发现有一些奇怪的人出入，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但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希望你自己也重视。”
    金奇雄半弯着腰，一股热情的笑容掠上嘴角：“我知道？警官先生，你放心，这是我的生意，我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事情搅了我的场子。顺便说一句，今天的事情对我非常不妙，甚至会影响我的公司经营。我想你们能理解我现在的处境，给我业主的律师发个函，怎么样？免得他到时候说是我的问题。”
    亭子间有口头不许进的约束，那么出现问题，作为租赁一方的金奇雄肯定不愿意去承担什么后果，警方的公函其实就是一个证明材料，当朱万阙或者业主说话的时候，金奇雄告诉对方，自己因此遭受了多少损失多少罪，甚至明天就打电话要求业主酌情考虑，在后面的租金上给与补偿。
    米卡奇瞟了金奇雄一眼，然后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这个亭子间肯定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设计的。多少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还有设施，这些年他们是怎么维修的？”
    “不清楚警官，我们过来的时间短，没看见过业主维修，”在金奇雄的暗示下，保安经理插话说：“出了这样倒霉的事，估计业主很快就要维修，如果需要的话，他们人一到，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米卡奇只能做到这一步，等两个机器人被移走后，警方给亭子间贴上封条，米卡奇悻悻地离开了夜总会，停车场空空荡荡，但凡被允许离开的人，飞一样的就走了；米卡奇向局里汇报后，立刻开车去了监测车那里，现场也出完了，多芬摇着头说：“你们有这么大的动作，应该通知我们一声，加派警力。今天要是没有慕警官和虞孟力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当时确实十分危险，”段嫣在无人的时候把一张传真过来的纸递给米卡奇说：“金奇雄的经历比较复杂，他原来在m国的海岸警备队呆过，做过五年军官，后来到了雇佣军团，从事非军方情报。当然，他还有一些记录，譬如走私活动的，除了当过兵，其他的东西与楚迪文很像，包括两人所受的教育。”
    米卡奇拿过来看了看说：“那么他和楚迪文一样，也是受人雇佣，也是一个亡命徒，有些人受过专门教育，个个都足智多谋。”
    米卡奇这纯粹气话，段嫣笑起来说：“他们到底为什么工作？”
    “各取所需。”米卡奇不以为然地说：“他们有掠取钱财的机会，所以都有点狂热劲，危险性很大，代价高昂的，在他们眼里是得到回报的必要条件。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有幻想症状，可是在那些喜欢混乱的人眼里他们是人才。”
    “他们付出了什么代价？”段嫣知道米卡奇的双重身份，从某一方面来说，米卡奇也是相类似的人，米卡奇意识到段嫣的用心，对着小姑娘笑起来说：“他们不在乎失败，不在乎伤亡，每次出手的时候哪怕发现大有蹊跷，为了钱盒利益，也不打算停手。比方楚迪文，他已经逃出去了，找个地方安然度过余生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还是回来，赌命。”
    段嫣想了想问：“是不是逃亡就失去了一切？”
    米卡奇肯定地说：“是的，就像一个轮盘赌，他们认为逃亡就是离开了赌桌，反而不情愿去想，是不是能赢对方，他们想的是老天会眷顾自己。”
    “为什么会这么自信？”段嫣还是不能理解，米卡奇沉稳地说：“处理事情的手法，从一开始每件事就是赌博，与自己的心理赌，与竞争对手赌，与命运赌。随着一次次赌赢，赌最后就变成最简单常用的方法。”
    “那么，面对机器的时候他们怎么赌？”段嫣清楚发生什么事，提出了一个让米卡奇意外的问题，米卡奇思索着说：“和机器赌，人类百分之九十九会输，但是大部分的人会在输光了钱后离场，但是楚迪文不会，他会想办法与机器成为伙伴，成为利益共同体，然后再去骗其他人手中的钱，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不可思议，”段嫣感慨着说：“也许这就是楚迪文沦落的过程，我后面会好好查一查。”
    夜总会的对面，姜飞感觉阿梅似乎被海风吹得刹不住脚步，两人不断地撞在一起，姜飞扶住阿梅，看着阿梅的脸问：“要不然晚上不回去了，找个酒店休息一下？”
    阿梅满脸通红，姜飞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脸色这样红，感慨了一声“风太大了”；阿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飞，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开窍的？”
    开窍，姜飞立即感觉自己受到了无情的打击，自己两世为人，看过多少这方面的电影小说，竟然被人说这么大才开窍；姜飞晃了晃脑袋，吃力地说：“时间太迟了，现在张延海和苔丝在实验室也没有房间，我们一起去酒店。”
    阿梅故意不高兴地说：“原来你是怕耽误苔丝休息啊。”
    姜飞的眼睛黯淡下去，哭笑不得地说：“那还是回去吧，免得老虞担心。”
    张延海开着车过来，无声地停在两人面前，苔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放下玻璃问：“你们俩是不是想单飞啊？”
    姜飞朝苔丝轻轻摇了下头，帮阿梅拉开了车门；两人一坐进车，张延海摇了摇头，咧着嘴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姜总，要记下来。”
    苔丝已经放起了音乐，顺便打开了面前的电脑，原来是优盘拷来的内容；阿梅看了一眼，惊讶地说：“你侵入了多少数据库，获得这么多资料？”
    都是微林电气潜在市场的分析报告，用圈子里的人话说，这块空间是微林电气认定了的嘴边肉盘中餐，若是以它所预示的方式业务增长，微林电气将扩大百分之二十三的市场，相当于改变了整个行业。阿梅看着苔丝一页页翻过去说：“难怪基金要把他做空，现在不限制他，以后根本就限制不了微林电气，难道是因为这封文件泄密才有人要做空？”
    “不知道，我是后来加入的，在做空事件三天后拿到的文件，一直在甄别真假，这份文件花了四十万m国币，姜总，你以后可是要报销的。”苔丝说得很认真，翻到一个叫uror的文件说：“我感觉最有趣的就是这个文件，微林电气竟然在某个地方秘密建造了一个工厂，没有地址，没有需要的预算，也没有各部分的职责分解，但是工程开工半年多了，就在汤姆退休的那个时候。”
    显然这是对公众和内部都隐瞒的一件大事，阿梅饶有兴趣地问：“苔丝，你认为说明了什么？”
    “说明汤姆的退休有问题，这个工程很可能就在元望市。”苔丝淡定地说：“我无法确定的是，汤姆死了，这个工程是结束了，还是与微林电气无关，还是另外有人在进行。”
    “不一定在元望市。”姜飞比苔丝更熟悉微林电气的情况：“在元望市成立业务中心的同时，微林电气买下了元望市南面六百海里以外的一个岛屿，是从某个特殊部门手中买下来的，作为给业务中心配备的研发部门，但是由微林镇的总部垂直管理，与业务中心是分开的，当时计划一年以后使用，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第三百九十二章 真货

    苔丝最感兴趣的其实就是这个岛屿和全部与业务中心交流的程序，由于这一块不涉及业务，只关系到保密，米璐在炫汇做总经理的时候，这方面的事务都是姜飞亲自去做，米璐压根就插不上手。但是米璐或许因为某种原因，迟迟打不开局面，最后反而不得不离开布洛克，苔丝没想到姜飞的眼里这件事就是如此简单。
    苔丝又打开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文件里面涉及到微林电气的几件新产品，其中一个就是超智能机器人的研究，不管微林电气在愿景中说的有多好，最关键的就是这个机器人的性能强大，有可能超过大部分军用机器人。姜飞希望苔丝来的时候能有一个新的局面，现在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开局，让姜飞在空调车厢里都在冒汗。
    阿梅恰到好处地递给了姜飞一杯酒，赞赏地说：“杰克摩斯这一点做得不错，做活动的时候有点情调。”
    姜飞接过酒杯，大口地喝了两口，对苔丝说：“我曾经给海伦专门写了一封邮件，讨论的就是这个研发中心，在微林电气里的代号是鲸鱼，我当时有一个特权，在洪水来临的时候，一旦海水超过那个岛屿一半的面积，我将中止计划。汤姆那时候心中有怨恨，在岛上做了点手脚，然后董事会就通知汤姆什么都不要做了。”
    苔丝笑了起来，一脸少女的风情：“你是不是起疑心了？认为岛屿上还有一个负责监视的人？”
    苔丝的好奇心有点重，姜飞脑海里闪过虞孟力请的侦探公司调查的结果，岛屿上是有建筑工地，但是一个机器人保安队，让所有不符合程序的人都上不了案，探测数据表明岛上有大规模信号传递的迹象，并且很频繁，二十四小时的密度差不多。按照一般情况，这不是刚刚筹建的地区，只有已经开始工作的区域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谁在工作是一个最大的未知数，虞孟力认为谁在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谁工作；微林电气的来往邮件和进度报表都很正常，姜飞花了力气，但没办法弄清楚实际情况，也同意虞孟力的建议，不要去冒险，因为冒险的百分之八十可能是事与愿违。昏暗的车灯下，以姜飞对苔丝的了解，姜飞不敢打保票苔丝是值得信任的人。
    姜飞喝下一杯酒说：“海伦给了我想要的东西，包括研发中心的规划图，都在业务中心的保险柜里，是真货，但是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作用。苔丝，你的文件中有多少关于这方面的记录？”
    姜飞转移了话题，阿梅暗自松了一口气，现在一切都在务虚中，何时能与布洛克真正的联手，是一件不可预知的事情，作为小虾米，与大鳄站在一起，很可能是与卫氏集团合作的另一个翻版，姜飞没有昏头，晓得有些东西必须彻底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苔丝的态度还是认姜飞这个老板的，很乖巧地跟着姜飞的问题走，回答说：“都是一些和他们打交道部门的备忘录，似乎这是一种冒险的事情，得小心翼翼，没完没了，姜总，你是能玩起这场游戏的人。”
    阿梅没有笑，又摇了下头，姜飞伸出手，把酒杯放在格子里说：“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以后在公司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聊天聊死了，苔丝没有回答，掉过头去，还是继续一页一页地看文件；姜飞想说两句笑话，阿梅的手又拽了一下，姜飞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姜飞从反视镜中看着苔丝的脸，一下子呆住了，借着车灯的微光，姜飞看见苔丝的眼睛有些发红。阿梅也看见了，她晓得姜飞这样的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在面前伤感，心中暗笑，苔丝别看小，也知道这是姜飞的软肋，姜飞的命门。
    张延海打了一个哈气说：“总算要到了，亏得我刚才在夜总会咖啡喝多了，一点儿也不困，要不然到了公司，反正也没地方睡，姜总，干脆我陪你和苔丝聊天，一晚上把这些文件看完。”
    阿梅笑了，笑得止不住，姜飞也笑了，说：“我没那个身体，女士们还要保养皮肤，不急在这一晚上。”
    苔丝点了点头，把优盘装进手包里，轿车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沿着街面没走多远，向右边的岔道一拐，便看见了德玛城的灯火，在朦胧的月光下高耸入云，宛如游戏中的建筑，让人产生遐想。姜飞的脖子有些僵硬，忍不住扭了一扭，和阿梅的脑袋挨在了一起，姜飞没想到的是，在元望市红十字医院的特护病房里，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惦记着自己。
    “不能硬来，”慕翠彤哪怕带着伤，不影响她向于嵪表示异议：“看看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看看我们要对付的一切，你要清楚，姜飞、李兀这些人都是小蚂蚁，现在机器人的风波遍及各地，大约两年前，总部就开始接到消息，有的案子查不到幕后的人，所有细节全部破了，还是找不到人。总部的专家就怀疑到机器人，这类情况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元望市查出黑龙的时候，全球相似的机器人案例增加到十七起，在诺亚方舟上能确定的类似机器人十一个，我们需要辨认，这些究竟从哪里开始的？”
    “人类的工作室，唐南风的工作室一下子就产生了六个，这种计算机只需要程序复制，复制一万次成功一次都是惊人的成果，唐南风的同学据说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调查过没有？”于嵪并非一点都不知情，慕翠彤笑了笑说：“肯定是查过的，四个，三个没有了下落，一个在e国的军方。”
    于嵪呆了呆说：“那一定是最精彩的冷笑话，真该死！”
    慕翠彤按了下按钮，把吊水的水瓶高度降下来一点说：“他们是想以毒攻毒，e国是最早发现这种情况的，要上溯到几十年前，所以他们从微林电气、卫氏各定制了一台电脑，建立了一个大型的计算机中心，实际上他们是利用自己的技术，按照得到的智能电脑的情况，重新改装了定制电脑的配置和程序，知道的人很多，可是无法证实。”
    “四不像的组合最容易产生漏洞，”于嵪意识到慕翠彤知道得很多，到元望市来是有某种目的，补充道：“我们破获了黑龙的案子，但是谁能说那个程序被毁掉了，所以我们无法排除再次被渗入的可能性，也无法向任何人负责，这就是顾指火想去当那个市长的原因，他希望自己可以进入元望市的每一个工作区域。”
    ”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真做了市长，很多地方对他还是绝密的，这里是自由港，实际上受着三方势力的影响，他们谁在这里没有大批的机构，元望市政厅其实就是一个民事机构。”慕翠彤毫不留情地批评：“顾局其实更应该把精力摆在破案，而不是布局上，牵扯的范围越广，不可控制的因素就越多。”
    于嵪点了点头说：“当然，就像警局的许多档案，对顾局来说都是封锁的，是机密。”
    “于sir，我们之间就不争论了，”慕翠彤有些疲惫地说：“你们要立足于现场，尽快查到那些不知道的线索，不需要非要和金奇雄、姜飞他们死掐下去，他们想知道秘密，正说明他们一无所知，或者知道得有些，业主木酒归和律师朱万阙是实实在在的人，人生轨迹应该相当清楚，我希望你们明天一早就能展开调查。”
    于嵪没有告辞，也没有答应，而是斟酌着问：“慕警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在某个画面中恰巧看到一个经过我们训练的人，偏偏我们又找不到其他画面，就像这个人是从地下冒上来的，你说要怎么办？”
    “第二个姜飞，我可以这么认为，是的？”慕翠彤立即捕捉到于嵪的隐语，于嵪严肃地点头说：“诺顿，曾经是我在警校带过的一个学员，被开除了，从此没有消息，但是今天见到了，没有入境记录，除了帝豪夜总会以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张天眼拍到的照片。不妙的是，他在警校的档案被当做垃圾处理掉了。”
    慕翠彤理解于嵪的想法，这一切说明诺顿就是不正常，无论哪一方人毁掉档案，不外乎就是要其他人忘了这个人，慕翠彤试探着问：“是不是外形改变很大？”
    “应该说变化很大，成熟了很多。”于嵪无奈地说：“太明显的事，以现在的条件做一个整容手术压根不成问题，我认为，是故意不做的，包括拍不到照片也是故意的，想制造出一种神秘感。诺顿现在是一个情报贩子，据说在帝豪的包厢里专门买情报，今天很不幸的是，我们看到了司空南山的录像，只是无法确定司空南山是来买情报的，还是卖情报的。”
    慕翠彤笑了起来：“你真正担心的，是诺顿作为司空南山的下线，两人都是另有身份，今天警方的行动不仅是打草惊蛇，还可能把两个人都暴露了。把那个电话交给渊文笙，让他去找打电话的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新成员

    等姜飞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覆水难收，渊文笙就坐在姜飞的对面，姜飞一脸轻松的笑意说：“你差使揽得太多，到时候都不知哪个案子出了什么毛病，就感到有危险。诺顿是在帝豪夜总会与某些人中间的一个情报贩子，至少想想也是可能有其他目的的，只能靠你去调查这一切。警方既然知道他，算是出了名，反正我以后不会雇他。”
    渊文笙清了清嗓子说：“根据你和警方所讲的几点，我想提出另一种可能，就是楚迪文死了，但是他的合作者没死，这才讲得清西门娇、康赟的不正常死亡；楚迪文处心积虑地装作杜龙回来，其实不仅是想瞒过我们和警方，可能也想瞒过那个合作者，只是楚迪文与人合作的太多，他最后没想到帮他的人要了他的命。”
    姜飞含蓄地点了点头，渊文笙在说楚迪文，未尝没有说他姜飞的意思，他现在也是和很多人在合作，看上去是独立的，但是如果合作方要自己的命，还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牛仔南插话说：“文笙，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条没用的虾米身上，让那条鲨鱼溜了？”
    “是的，”渊文笙肯定地说：“我对于嵪也是这么说的，当然啦。应该不应该说在我，应不应该听在你们。机器人犯案，是最无从捉摸的凶手，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出乎我们人类的想象；双方的逻辑推理不一样，要是机器人和人类合作，复杂的程度要加上多少倍。至少姜飞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装作事情过去就忘了。”
    “多谢，”姜飞的脸上没有丝毫地高兴，打开一个墙面显示器说：“我很高兴你能把视频带来，让我有机会把我的观点说清楚。关于这个电话，你没发觉很奇怪吗，他打给的那个接电话的人，可以让警队的效率发挥得最好，在第一时间能安排一切。”
    “你是说熟悉警方的人？”渊文笙不以为然地说：“也可能是熟悉警方的机器，这是无法说清楚的，但是你的建议使我思考。你能否想象得出对方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从时间点来说，他没有中断你们活动的想象力，无法预先知道你和阿梅会临时到那里偷情，别不承认，在警方的档案里就是这么写的，偷情。
    那么那个人想针对谁，应该是木酒归或者朱万阙，把这个亭子间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睛里，最新消息，警方第二次派出的人找到了地下室的位置，通过特殊手段进去了，但是迟了一步，令人吃惊的是，里面五个房间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剩下。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新的发现，要不然只能从家具上面来查询线索了。”
    姜飞注视着渊文笙说：“这个思路不错，毕竟家具的搬运和采购多少会留下痕迹，商业记录现在都保存在五十年的时间。”
    “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渊文笙感觉到一丝不妙，姜飞不是隐瞒，而是对自己插手这件事有情绪，渊文笙想弄清楚这种情绪因何而起：“通过家具的追踪我们或许可以得到线索，但我不认为会这么简单，对方要是一个情况的人，可以利用三d打印机打印，自己来组装家具。我想知道的是金奇雄在租房子的时候，没有对这个亭子间感觉奇怪吗？”
    “不清楚。”姜飞看似烦恼地说：“我想我还是不明白，都已经认定我是偷情了，还想怎么样，你看没看今天的杂志，我很荣幸地在两家报纸上登了娱乐版的头条，评论员用了疯狂的评价。但现在警方还要你来问我，为什么？”
    “警方在没有明确的结论前，不会放弃任何可能性。”渊文笙从包里拿出一台微型电脑，在办公桌旁的一小块白板上打开显示器，点出一段整理出来的视频说：“其实警方对我也有所隐瞒，这是我在有限权限中查到的一些视频，你们注意到没有，就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有人在追踪一辆从帝豪夜总会出去的货车，一直跟踪到那片树林。熟悉不熟悉，你们的无人机曾经拍到那里，只是你们很克制忍耐，没有继续深入调查，或者调查没让我知道。”
    姜飞笑了起来：“你调查过了？”
    “非常有启发，”渊文笙估计无人机也拍到自己进入那片山林的照片，淡然地说：“里面有一个隐藏的防空洞，看痕迹做过大型实验室和机器人工厂，并且做了大量的伪装，警方的资料比我要多几倍，他们调集了几年的视频进行过滤，听说还原的视频数就达到上万段。”
    牛仔南正在给专栏写文章，闻言停住了笔，抬头说：“这么恐怖？”
    肯定是有了线索，要不然警队的高层肯定不会允许这么做，但是这一切与灵马无关；渊文笙温和地笑着说：“当我们把眼光放在一个大框架的时候，没有证据，但是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姜飞故意在接近娱乐圈，而娱乐圈的人也在故意接近你。更奇怪的是，你们这样欣赏对方，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姜飞听懂了虞孟力的潜台词，微笑着说：“我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一直在出事，一直在忙着各个公司的生存，那时候哪有心思和钱来做这些，现在不一样了，我终于可以向曹导交差了，你知道的，我请曹导把李兀那场电影要拍完。”
    “漂亮，姜飞，这才是我要说的重点，你做的一切都没有遗憾。”渊文笙的笑容分外狡猾：“怎么说呢，像一场作秀，按照某个剧本演出的秀，剧本成功，演员的表演完美。说真的，发现这一点，我出了一身汗，才知道柴重为什么不顾一切离开。”
    渊文笙的能力确实不同凡响，但是姜飞明白，这是大框架的估计，猜测的人不需要证据，但是被猜测的人也无需解释。姜飞穿越以来，已经和很多专业人士打过交道，晓得如果渊文笙一切顺利，也无法做成案子，只能和自己以朋友的态度说说，仅此而已。渊文笙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人，拥有完美的道德底线，不会出卖自己，但是渊文笙应该能查到自己穿越前的情况。
    姜飞忽然明白了，渊文笙要是查到了荆千里，就等于查到了木酒归，担心的是自己和木酒归会有联系，姜飞想了想，在手机上发了一个和虞孟力约定好的符号，准备请渊文笙加入老鬼小组的约定；虞孟力几乎是立刻就回了信息，同意，牛仔南。姜飞明白，虞孟力希望自己一次性问两个人，但是这样，就先不告诉两人老鬼小组的其他成员。
    如果这两位中任何一个人有其他想法，今天也许就是姜飞工作的最后一天，姜飞让牛仔南打开办公室的屏蔽和电子干扰装置，掐断了网线，关闭了三个人的手机、电脑；渊文笙很顺从地接受了检查，带着调侃的笑容看着姜飞。姜飞淡淡地说：“汪伽宪和聂啸林都是另一类的情报人员，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汪伽宪死后，我接替了汪伽宪的位置；聂啸林死后，我接替了老鬼的位置。”
    两位专业人士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渊文笙端起茶杯，声调比举止略微克制一些说：“我们已经查过了他们两个所有的资料，并没有发现任何关联，对于汪伽宪的事情比较好理解，你拿出那串数字就说明一切；我怀疑过你和聂啸林的关系，但是你们压根没有在公开场合见面的机会，也没有联系的记录。”
    “那是老鬼的本身，他把每一步都做得好好的，包括要我接手。”姜飞的眼神闪过一丝伤感：“那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把数字打进了黑龙的那台电脑里，其实我有个外行的想法，黑龙的程序很可能不能复制，或者说黑龙不允许复制，他不想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要是这样，复制的人只能抄录一些公开的程序，对于其中负责的组合未必能读的出来。”牛仔南深思地说：“很多人为了技术保密，会在编写程序的时候使用立体代码，就是利用某个不可读的硬件来存储一段程序，任何程序要和这段程序起反应，都必须经过这个硬件，硬件损坏，除非有相同的硬件，否则就是系统崩溃。”
    “可惜没有机会去验证，说正题，我不知道刚才的坦白会不会铸成大错。”姜飞倾身向前，双手握在一起，眼睛看着两人说：“我希望你们加入老鬼小组。”
    渊文笙微笑着问：“你们有多少人？”
    姜飞摇摇头说：“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加入了，除了准备接替我的那个人，其他人暂时也不会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不是不信任，而是我们每个人都演了太多的角色，怕在某一个时刻串戏。”
    渊文笙：“我理解，老鬼就应该这样，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我答应你。”
    牛仔南猜测虞孟力十有八九也是其中一员，要不然不会这样对待姜飞，跟着点头说：“我也答应。”

 第三百九十四章 C卡影业

    渊文笙说：“这么说，你只是接替了老鬼很小一部分遗产，老鬼大部分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换一个角度说，甚至你都没有我清楚。”
    姜飞点头说：“聂啸林是在未经我同意做的决定，应该对我没那么大的指望，毕竟我的能力和人脉，不足以完成他的事情。其他方面他有没有安排接手的人我不清楚，在外面，我对他一点都不能有兴趣，基本上没有调查过这件事。”
    姜飞很谨慎，渊文笙赞同说：“就算虞孟力出面，很多线索一旦指向他，就等于指向你，所以你主动忽略了不少事，要不然你一定知道，在二十年前，有一场在月亮上举行的音乐会，现场直播，轰动全球，牛仔南，你还记得吗？”
    牛仔南不屑地说：“这种娱乐圈里的盛典我怎么会不记得，月亮快递公司举办的音乐会，十二个时尚造型的机器人在月球的背面坑表演了九个小时的歌唱和演奏，月亮快递一下子挣了两个亿。那些机器人都是高智商的，其中一男一女演奏唱歌的时候还以为是人类的代表，直到他们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扔掉了氧气罩。”
    牛仔南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说不下去了，渊文笙笑着说：“搞音乐的机器人就不是机器人了？那十二个机器人的外型是在全球征集的，当时六岁的我也参加了征集，甚至为他们着迷了几年，但正因为这样他们是我大学里研究的第一个案例，音乐会以后，他们回到地球全球巡回演出了两年，后来去了哪里？机器人都是制造出来的，哪怕损坏了，月亮快递为什么不继续制造？”
    姜飞也很惊奇，但是更让姜飞有些难受的是，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月亮快递这个名字，和现在自己掌管的某一个公司有关系。没有人回答，渊文笙自己说了下去：“我没找到答案，只不过发现很多相关的信息，有意思的是，元望市是他们最后一次公开出现的地方。随后公司就发了一个公告，说演出说使命结束了，不到一年，月亮快递除了主营业务以外，其他的衍生公司都关门了。”
    “是机器人集体大逃亡，还是遇到了某些禁令？”姜飞算是入了资本的行，太清楚那些股东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按照渊文笙说这是一种分解，没有特殊原因，哪个愿意扔掉摇钱树，机器人的演出费用极低，十二个机器人哪怕只剩下一个，只要允许，月亮快递肯定会想办法照常演出。
    “不清楚。”渊文笙无奈地说：“当时的记者和狗仔队都没有打听出消息，我只知道月亮快递下属的电影公司就在天岩村，而机器人工厂一分为二，一半被卫氏集团买了，另一半被中东的一个财团买了，运设备的货船沉了。我只是查出，甄柏坚和聂啸林那时候还在军队，正好参与了那次月球演出的保卫工作，聂啸林退役后在月亮快递的电影公司工作了六个半月。”
    六个半月，天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姜飞无法轻易地向渊文笙说“告诉我”，因为渊文笙很可能也不知道；姜飞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问：“聂啸林参与过电影，或者在官方的记录里有参与某个情报公司吗？”
    答案是暂时没有，但是渊文笙把姜飞带去了电影城，不过加了虎妞一个女孩子，让出行的队伍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原来月亮快递下属的电影公司现在叫c卡影业，办公室就在旋转餐厅的侧楼第七层，渊文笙开着车子到楼下的时候，苔丝和段嫣已经站在了楼底下。姜飞很奇怪，低声问苔丝：“这么巧？”
    “我在努瓦咖啡馆，虽然卖了一个好价钱，但是有时候我还是会来消磨一下时光，和武珍丽喝喝茶，聊聊天；正好遇到了苔丝，就一起过来。”苔丝说得就像两个闺蜜见面的场景：“今天你有福了，唐泰斯也在，邀请你们等会过去坐坐。”
    段嫣的派头不在苔丝之下，回过头说：“苔丝想看看你们是不是要买什么剧本，她想投资，在电影里演一个角色。”
    姜飞惋惜地说：“早讲啊，我就不请萧雅回来，还能省一大笔钱。”
    望着姜飞心痛的样子，一个个都笑了起来，渊文笙预约过，里面出来一个机器人保安，给了没人一个识别卡，一路进入电影公司；电影公司的出入口只有两个通道，都有机器人把守，你朝一个读卡器晃一下识别卡进入第一道门，然后再把识别卡和一部机器吻合，才会有人按钮让你进入。
    走廊上的长椅坐着几个女孩，都是今天来面试的小姑娘，认出牛仔南、姜飞，都纷纷笑着围过来，叽叽喳喳地问姜飞是不是要拍新的电影。姜飞摊开双手说：“电影公司的老板是李兀，导演是曹宝乙，你们可以去问他们俩，我来就是开开眼界，看看其他家电影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免得被人骗了。”
    三个男人还是被拽着合了几张影才被放过，虎妞笑着说：“我是不是也需要和你们合影，让你们签名？”
    牛仔南看着一面哈哈镜说：“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拿姜总的签名。”
    其实大家的感觉是相同的，感觉自己好像被监视了，这个电影公司更加像是一个研究所，保密工作的严格都在马丁实验室之上；来宾不能随意接近办公室，在进入办公区入口前，还得经过两边装有闭路摄像头和运动监视器的走廊，估计有激光保护的体系，只不过是在夜间打开。
    可惜原先对这家公司一点都不了解，有的事情是无法飞跃过去的；不过几个人都习惯在这种环境中工作，没过一会儿，我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了，牛仔南甚至还拿起清洁工专用的手套在眼前比划。
    办公室里的人早已不在看什么消息网站，三个人盯着姜飞一行的一举一动，他们对姜飞等人了解要深刻的多，有足够详细的信息，让他们欣慰和不解的是，除了段嫣，其他人进来连手机都没有看一下，也没有耳麦什么对话装置，难道真的是来看几十年前的影视治疗的？
    段嫣用手机给里面打了个电话：“嘿，乔治，我是警队的段嫣，档案科的，你还记得我吧，上次你来调查就是我接待的。对，今天也是我和你联系的，接待我几个朋友，他们对老电影很感兴趣，哦，你不在公司，你安排的是罗肯小姐，好的，我等她出来。”
    罗肯小姐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段嫣的面前，金发碧眼，与阿梅的年纪差不多大，穿着一件深v的长裙，露着大长腿，迈着模特的步伐，很有点模特的范：“段小姐吗？乔治先生都给我说了，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罗肯小姐的笑容有些勉强，段嫣的年轻让她有些不快；段嫣似乎一点没有觉察到，兴高采烈地介绍姜飞等人后才说：“只是礼貌地打一个电话，给你们先通一下气，没想到乔治先生那么客气，说马上就可以过来；他们想看看当年月球上的演出视频，罗肯小姐，没有打搅你吧。”
    “嗯，哈。”罗肯小姐反应慢了半拍，仿佛在说你什么意思？好在罗肯小姐经验丰富，十五秒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看，但是，嘿，我没法从兜里变出这些东西，明白吗？我们有严谨的外调程序，而且需要总经理签字，今天是星期天——乔治先生并不在，其他人的签字无效。”
    “没关系，我们只是一时兴起。”牛仔南同情地笑了笑，理解地说：“不管怎么说，能在这个时候进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能不能明天过来申请外调？”
    罗肯小姐发现其实拒绝也没什么事情，好像舒了一口气：“当然可以，乔治先生已经吩咐过了，除非乔治先生明天还不过来……是不是耽误你们的事了？”
    “不，不，不，”牛仔南肯定地说：“很好了，我们来努瓦咖啡馆，过来就耽误喝杯咖啡的工夫，能不能留个电话，到时候预约一下？”
    两人说笑着把事情定下来，姜飞等人草草参观了一圈，就告辞离开；那边的面试已经开始，工作人员出来喊了一声，罗肯小姐礼貌地说了一声抱歉就过去了，机器人保安一直陪着姜飞等人到一楼。来得快，离开得也快，渊文笙本来希望能够有所收获，但是现在看来，对方对自己这些人更加重视。
    姜飞预期就不会顺利，也没有多少气恼，牛仔南把轿车开走，姜飞五个人就闲逛着往咖啡馆走去；现在的人流量比洪水时间增加了不少，很多店铺都打出了春节酬宾的招牌，渊文笙笑着问姜飞：“你和阿梅不会准备在敦克岛过春节吧？”
    “怎么会？”姜飞明显地流露出了不满：“明天上午出发，大后天晚上就回来，放假半个月，从年二十八开始，二十七晚上，在虞孟力的饭点里吃尾牙。”

 第三百九十五章 敦克岛

    窗外一片霞光，望着下面绚丽的云海和穿梭的飞行器，姜飞油然有一种不在地球上的感觉，他原以为去敦克岛不是飞机就是悬浮列车，没想到阿梅订的是无线电飞艇，让姜飞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人虽然已经穿越了快一年，但是自己的思维并没有完全融入眼下这个世界。
    从元望市去敦克岛，无线电飞艇只需要两个小时不到，就像大城市的堵车一样，昂贵的票价换来的服务就是全部是人在服务，二十岁到三十岁的漂亮女服务员，英俊的男乘警；另外提供一份免费的三荤两素乘客快餐，一张飞艇公司旗下的报纸，一张敦克岛出租车的代用劵。
    报纸被阿梅看完随意地扔在茶几上，卡座式的半开放阁间变成姜飞和阿梅的二人世界，服务员来来回回走动，几乎听不到声音。阿梅带着一些异常的眼光审视着姜飞，因为没有隔音，谁也不知道隔壁坐的是什么人，阿梅没有谈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讲到了武珍丽；这让姜飞奇怪中夹带一丝不屑。
    阿梅并不介意，笑声朗朗地自说自话：“我听说努瓦现在的客户群都换了，是武珍丽粉丝在支撑着咖啡店，曹宝乙的文艺青年都只是偶而来回忆回忆。你知道武珍丽的那个圈子主要谈的是什么吗？谈论的是那种瑜伽，如何锻炼，如何平静情绪，如何面对不公平。”
    如果不细听，姜飞未必在意，但是现在一点事都没有，阿梅的潜台词，姜飞看得一清二楚；姜飞接过阿梅递过来的酸梅汤说：“唐泰斯有了新的选择？”
    阿梅娇笑着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也是昨天和苔丝通电话才知道，唐泰斯到了那边，给他配了十分漂亮的女助理，现在差不多就是出入同行，段嫣看见过，说二十岁出头，比苔丝还漂亮几分。”
    女人说起八卦来两眼放光，好在阿梅还晓得自己不再年轻，拿苔丝做参照的标杆；但是姜飞笑不出来，心中一怔又一紧，这种级别的尤物稍加培养就可以当明星，卫氏真的是舍得下血本，他们不知道唐泰斯的隐藏身份？不可能，不是那种身份是半公开的，就是柴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姜飞抬眼看看阿梅，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饮料，不动声色地问：“有她的照片吗？”
    阿梅忽然摆出一副蛮横嘴脸，刁难道：“你就喜欢看美女。”
    不过阿梅还是把照片传了过来，姜飞饶有兴致地看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错，后面有戏。”
    “别把人家想得怎样，我们不也是出入成双吗？”阿梅沉稳的声音缓缓传来，让姜飞一下子适应不了，感觉自己已经出了飞艇，一脚踩在毫不承重的云彩上；喇叭里的通知挽救了姜飞，敦克岛到了。
    没有人来接人，阿梅熟练地带着姜飞出站，坐上一辆出租车，到了西尔公寓，一座有点年头的欧式小区，在一百三十五号门前下了车，直接用钥匙开了门，带着姜飞就进入了两层楼的屋内。这是一套简单的两层楼公寓，没有花园，没有晒台，只有两个包起来的阳台，但是一楼和二楼的三间办公室已经布置好，只留下二楼的两间卧室。
    过了半个小时，敦克岛小组的两名成员回来了，一个叫蓝彩的中年妇女和一位叫韩热隆的三十岁戴眼镜男子，阿梅寒暄以后，没有把自己的联系人交给两人的想法，而是在网上开了一个工作会议。这和姜飞想象中的会议差的很远，那两个人不露面，是不是在敦克岛都不一定，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哪怕从元望市赶来，也不过早出门三个小时。
    姜飞是知道的，自己这次出行安排了保镖，只是不知道是飞艇上的哪两位仁兄，毕竟出站的时候有四十多个人，姜飞还是没有能力分辨出来哪个是哪个；姜飞也明白，两人应该还有其他的任务，阿梅这么一安排，姜飞怀疑两个没出面的人就是随行的保镖，只不过阿梅不说，姜飞懒得去问。
    阿梅和张延海商量过了，把炫云的工作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推广和开展业务，就是蓝彩他们负责；另一部分是搜集相关的信息，由没有见到的吕工和肇工负责。吕工和肇工表现出了专家的水准，一个是提供了流行的工艺品款式，另一个提供了市场上现在热门的文物照片和数据。
    阿梅三人忙活开了，姜飞这里倒平静了下来，甚至显得有些清闲，只是在一张张地观察文物资料。姜飞和肇工通了一次电话，聊聊这些文物出现的情况，肇工是真心希望姜飞能看懂自己的心血，讲解得很仔细，甚至说了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些样品的心理过程和比较的物品。
    姜飞原本担心肇工的倾向性会错过其他东西，很快姜飞就放心了，肇工其实很老练甚至称得上老辣，有几分青瓷的影子，难怪阿梅不愿意轻易让人知道；姜飞不想让头一次的运作就给阿梅等人太大的压力，下午四点就宣布休会，第二天再继续，然后让蓝彩在外面定了外卖和红酒。
    喝着红酒，四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蓝彩主动说起已经签单的事情；姜飞能理解下面做业务人的心里，担心前一年的业绩不错，后一年的指标就会被老板加码，姜飞可不喜欢这样的不断压迫自己，按照资本论的说法，资本家榨取工人剩余价值是没有底线的，姜飞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资本家。
    姜飞想做点改动，才发现自己除了请客，其他的事情都做不了主，于是告诉蓝彩，敦克岛是海边城市，明天晚上加一个龙虾，让大家伙乐呵了几分钟；吃完饭，阿梅和姜飞就到了楼上给姜飞准备的小办公室里，谈论彼此的看法。
    阿梅说：“蓝彩两人工作开展得不错，他们是招聘来的人，只能做正常的业务，敦克岛是一个中转站，要等其他地方全部安排好，才能决定进一步的工作。吕工和肇工不同，他们都是这次老虞交给我的，以后属于公司的督查一类，会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下去，所以安全很重要。”
    姜飞笑着拍拍阿梅的手说：“放心吧，我没问题。”
    阿梅笑着站起来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就留在这里。”
    姜飞摇了摇头说：“不要去，我们是来做正当生意的，不要找事找，有的线索只是说聊胜于无，要不然老虞不会不安排。”
    上一次看到姜飞这幅表情是在姜飞准备去对付黑龙的路上，阿梅又一次看到姜飞如此冷静，反而有点手足无措，走到姜飞身边低声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去联系，但是总是有点希望，这次是e国的。”
    姜飞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静，阻止了阿梅，从阿梅的纽扣里拿出一个窃听器说：“阿梅，你不用去，真的。我让老虞在你身上装了一个近距离的窃听器，就是为了防止你有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我明白，你想对你负责的事情有个交待，但是在敦克岛不行，我们不知道对手有多强，哪怕有蓝彩她们，也是我们的客场。”
    阿梅的身体轻微的一颤，眼睛里的神采飘逸，拦住了姜飞说话的兴头：“好，我不去，要不然我们看电影吧。”
    阿梅把姜飞拖到小沙发上，一按按钮，四周的帘幕拉开，光线立即暗淡下来，沙发对面墙上落下屏幕，投影仪和功放打开，还真的是个小电影室；两人就这样带着酒意看完了一部长达四个小时的电影，除了蓝彩进来两次送水果和夜宵，一晚上无人打扰，随着电影情节讨论着人生。
    两天后，姜飞和阿梅结束了短暂甜蜜舒适的日子，搬到了敦克岛最热闹的维西街上，在住进酒店的时候看到了linda；姜飞笑着对linda说：“我还以为你担任办公室主任后就调回去了。”
    “切，你是老板，你不知道。”linda不齿地说：“你前两天用的办公室就是我的，只不过这次你来的时候带来了不少人，听阿梅说你舍不得出来，那我只能在外面奔波了，好在这酒店不错，住着比公寓强多了。”
    阿梅一溜烟地走了，姜飞才知道阿梅来的第一天要见的是linda，想必后来是遥控指挥的，想到自己并没有瞒过阿梅，又被捉弄了一会，姜飞哑然失笑；linda推了姜飞一把说：“别回忆了，男女之间就是这样，不管有没有爱情，都喜欢那种朦胧；我时间很紧的，汇报完你还要请我吃龙虾呢。”
    三个人走进酒店的套间，姜飞见到了飞艇上的两位旅客，韦布和曹仁川，两人虽然现在都改了装束，但是模样没变，两人看见姜飞笑着上来握手自我介绍，他们都是杰克摩斯当年在雇佣军里的战友，没办法像杰克摩斯那样华丽地改行，回到社会就做了保镖，算是灵马出版社的长期合作者。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机器人机场

    套间里也是一个临时办公室，韦布和曹仁川回到各自岗位上去了，他们做的是灵马出版社的采编工作，访问的是一次小型的拍卖会，很私人的那种；哪怕有灵马出版社背书，依旧只是获得了在门口和事后进去拍照的资格。好在linda预先请了三个兼职采编，分别拍了一些前期的补充材料，差不多能达到杰克摩斯的要求。
    linda到了里间，登陆后打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说：“格布船长的下落有了眉目，他就住在这里，绿孔雀路六号，一栋漂亮的别墅里，深居简出；不过姜总，出版社那里有些问题，那个小拍卖行的老板kang想见你，希望你能安排人，在元望市那里也建一个小型的拍卖行，理由是你有博物馆，也有保安的能力，说穿了，这种拍卖行赚得是中介钱，利润丰厚。”
    kang看样子很有自信，连计划书和运行模式都打印好送来，阿梅和琳达在那边商议细节的时候，姜飞仔细地看着这份计划书，虽然在姜飞的眼中问题不少，但kang运行的手段非常有效，计划书里明确地指出了后续的跟进方式，让姜飞觉得那些问题只是kang故意视而不见，而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姜飞一直在琢磨kang的独具匠心，他其实不管文物的真假，拍卖的过程就像是一个酒会，因为文物的钱全是委托方自己出，拍卖行实际付出的是文物运输和拍卖当中的保险费，剩下的就是只管安排时间地点，找来合适的买主，确保接收的钱是真的，不会牵连到当地的刑事案件中。
    当然，由于拍卖的方案是拍卖行决定的，拍卖行可以加入自己的一些私货，以赚取更大的差价和利润，只是一个需要懂行，不能被骗了；另外一个就是，不能拍卖那些盗来的东西。到最后姜飞明白对方看重自己的目的，是想看看，到底自己有没有传说中青瓷的货；姜飞笑了笑，没关系，这个行业本来就是尔虞我诈。
    姜飞觉得十叶树咖啡馆小了点，但是虞孟力的餐厅合适，这让姜飞觉得有些沉重，因为姜飞怕虞孟力承受不住那边的压力，所以姜飞决定等回去以后再和虞孟力说这件事；姜飞心里有数了，这种情况下，还是踏踏实实地过完这一天。晚上姜飞做东，请大家吃饭，地方在酒店附近的一家粤菜馆，事先定好的菜都摆上，五个人便斯斯文文地忙了起来。
    韦布说着和杰克摩斯当年的豪情：“我们在夜间跳伞，目的是把一个人质救出来，谁想到中了对方的圈套，杰克摩斯真是好样的，在暴风雨中一边闪躲着子弹，一边跑动着射击，先后击毙了七名暗藏的射手。”
    曹仁川精神集中地对付着龙虾，丝毫没有影响听韦布说话，插着一块龙虾肉说：“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逃奔，最危险的还是那些机器人，常常是单独出现，大多数都配置了迫击炮和榴弹枪，活力强大到像一个排。我们的行动已经不像是救人，我认为那简直是自杀，但是最后杰克摩斯杀了四个机器人，我们就下了那一个人质。”
    “那个人质还好吗，叫什么名字？”阿梅咪了一口红酒，微笑着问；韦布不在乎地说：“很好，前几天我还在元望看见过姜总和这个人的照片，现在叫，对，现在叫柴重。”
    linda差点握不住酒杯，红色的葡萄酒撞击在酒杯的玻璃上，酒液并没有很快地落下，而是在玻璃内壁上挂出漂亮的酒纹；姜飞只能微笑着说：“这世界很小，一百多年前就有人说，只要途径正确，一个人只要通过六个人，就能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他想要见的人；你们救了那个柴重，把他送到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国际慈善组织是唯一能活着撤出去的途径，我们上面的人让我们送柴重到，我们送到了慈善组织的机场，那个机场真漂亮，全部是机器人在操纵，从门口的哨兵到搬运的车辆，对了运走柴重的那架飞机也是机器人操纵的，为人类准备的只有墙边的自助销售机，机器人塞硬币，你要多少都没有问题。”
    连一直稳若泰山的阿梅都停住了筷子：“你们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救护的医生呢？”
    曹仁川咽下龙虾，满意地说：“远程救治，在现场的全部是机器人，有和我们差不多高大的，也有小到蜜蜂那么大，我在对话屏幕上看到了几个医生，不过机器人管理得很严格，我没看两眼就被要求离开飞机。”
    “天啊。”阿梅夸张地做了一个表情问：“你们雇佣军好像不喜欢用机器人？”
    阿梅的诱惑不够，曹仁川很冷静：“要看从哪一方面说，不是没有机器人，而是我们连队不喜欢用机器人，有机器人同行，就意味着上面在监视你，无法根据现场的形势做出最后的判断；一旦上面为了结果，很可能在一秒钟改变主意，给机器人一个新的指令，让人类同伴处于无可选择的处境。那些配有机器人的连队伤亡都很大，是我们的两倍。”
    姜飞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就不同，对方案选择的结果也不同，那些上司也许担心失败的恐惧超过了一切，哪会听现场人的解释，你所说的每一个理由都会被上司认为是自私的想法，如果有机器人，他们确实可以改变一切。人命在那个场合实在不值钱，姜飞忍住心中的一丝酸楚，望向窗外，乌云突然袭来，已经下起了雨。
    天岩村也在下雨，电影城阴湿的街道上，慕翠彤一袭天蓝色的绣花旗袍，撑着伞来到努瓦咖啡馆门口，收起伞推门走了进去。由于突如其来的雨，明亮的灯光下，店里的客人依旧不少，点开厨房直播，武珍丽在忙着做点心。慕翠彤把伞插在伞架上，走到一处角落坐下来，在网上点了一杯咖啡。
    武珍丽从厨房出来，把饼干分好，送到三个座位后，给慕翠彤端来了咖啡，低声说：“你要帮我解决唐泰斯的事，这小子都快跟人上床了。”
    “这么严重？”慕翠彤边观察着咖啡馆的一对情侣边低声问道。
    “后果很严重。”武珍丽说：“那个女助理原先不是做科研的，上一个单位是卫氏集团下属电子公司的业务员，他的顶头上司因为她而辞职，她却一点事都没有，调到了这里，还升了职。”
    话音刚落，一个男生结了账，朝武珍丽示意一下走了，武珍丽过去一直送到门外，走回来又继续说：“这是你们给我们提供的方案，我们表示感谢，但是现在真的有点不受控制，你要知道，唐泰斯并不是我们的正式成员，有的东西缺乏拼死到底的勇气，并且很随意。”
    “不要着急。”慕翠彤是知道两人身份的，总部做出方案的时候，慕翠彤就估计到唐泰斯会有麻烦，卫恩普可不是姜飞那样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有着对人性的捕捉和足够的经验，而男人，最容易在金钱和美色之间迷失方向。老的手段同样有效果，唐泰斯现在的情况确实麻烦，连武珍丽都判断不出来，那只能说风险真的在加大。
    武珍丽又去送了两份饮品，干脆端着一杯咖啡坐到了慕翠彤的对面：“不能保证常态，就不适合继续现在的方案，我申请启动应变计划。”
    “可是目前一无所有。”慕翠彤犹豫着说：“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能量，唐泰斯也可能就是在逢场作戏，为了任务，你们可以进一步。”
    武珍丽笑道：“我倒希望结婚，上面也同意，可是要唐泰斯干。”
    慕翠彤有些无奈，只好轻声说了声：“我回去汇报。”
    这就是当面接触的好处，邮件的回答让人不自觉地要维持自己的公众形象，有些模拟两可的话甚至会产生相反的判断；武珍丽端起咖啡，说笑了两句回了吧台，慕翠彤悠闲地喝起咖啡，过了三五分钟一小口，看看窗外的风景，看自己的手机。马丁实验室研究出一款新的夜间无人机，正在网上推广，看样子査德教授弥补了姜飞原先的短板，这家伙才兴高采烈地陪着阿梅去敦克岛度假。
    炫云和灵马虽然在敦克岛都有人，也有些业务，但是不足以需要两位老板同时过去，慕翠彤听段嫣说起就有一个感觉，姜飞在作秀，让自己摆在聚光灯下面，兴许姜飞还会做出几件吸引人眼球的事情，这家伙也是一个滑不溜秋的麻烦。
    喝完咖啡，慕翠彤从咖啡馆出来，扫视了一圈行人稀少的街道，撑起伞走出巷子，向角落里一辆迷彩绿的轿车走去，朱佳音不知已经等了多久，见慕翠彤上了车二话不说就启动了轿车。 轿车驶出了电影城，慕翠彤看看新收到的短信，对开车的朱佳音说：“现在，姜飞正在与kang见面，一次在饭店漫不经心的邂逅。”

 第三百九十七章 奇怪的人

    朱佳音惊诧地问道：“在哪？”
    “粤菜馆。”沉寂了一会儿，慕翠彤理出了思路，继续道：“姜飞的行动从一开始就被人注意，关心的不仅仅是我们。”
    “还有谁？”朱佳音的神经突然紧张起来，慕翠彤知道毛病出在哪里，放缓声音摇头道：“不知道，可能连我们的人一起被盯上了，毕竟那是敦克岛，人家是主场，虽然灵马出版社的大本营一度在那里，但是人走茶凉，也有可能那个时候虞孟力感觉到了危险才退出来。那么就要反过来想，对方找姜飞就不是找茬，而是希望合作或者警告。”
    “地头蛇的一贯作风。”朱佳音建议道，“我们的人不能跟着姜飞，很容易被波及，得重新设计方案。”
    慕翠彤笑了起来：“那个人真的值得你这么担心，总部有方案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插不上手，你也不要和他联系了，为了他好，也为了你好。”
    慕翠彤没有办法，朱佳音的是行动以外的人员，随着敦克岛那边的升级，很多事自己压根做不了主；朱佳音听懂了慕翠彤的意思，叹口气望向前方，细雨滴在玻璃上，水珠溅开模糊了视线。朱佳音打开干燥器和刮水器，玻璃立刻清楚了很多；轿车快速地行驶，车轮在街道上卷起两道水痕，无声得有些凄凉。
    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是于嵪在争执：“涉及十九、四十六区，我只能关掉……不是麻烦，米卡奇，我是说，我们只是不想再次落空，我只能给你一个小时，安全第一，输钱总比赔光老本好。”
    敦克岛粤菜馆里，姜飞也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输掉老本；kang在敦克岛是个很低调的人，除了那些参与拍卖会的人，剩下的人都没有见过kang，linda也没见过kang，谁知道kang是阿梅的旧识，一身订做的意大利时装，戴着定制版的紫色眼镜，精明俊逸。从kang的微笑、阿梅的惊喜眼神，linda和姜飞都感觉这次姜飞带着保镖出来是一个完全正确的选择。
    好在两人没有拥抱，敦克岛的街道很明亮，kang也带了四个人，两边人在大厅选了一个适合的餐桌坐下，在其他顾客与伙计的悄悄回眸中，空气里散发出严肃的味道。kang很客气，寒暄了两句，扫了一眼时钟问姜飞：“姜总，看了我的计划书没有？”
    “很好。”姜飞笑得很灿烂：“我听linda确认是你，真以为自己在做梦，看见你和阿梅是老朋友，我感觉我不适合发表什么意见，阿梅是炫云的总经理，你们可以商议一下。”
    阿梅抿嘴朝姜飞嗔道：“我又不是神仙，你一有事情就压到我头上。”
    kang似乎乐意看见两人的亲密，打趣道：“阿梅，那是姜总器重你，我要是遇到这样的老板，绝对是开心死了。”
    阿梅笑意更浓，一点儿没有被人点破心思的尴尬：“姜飞喜欢看我干活的样子，kang，为什么改名字，你这一改，很多人就不知道你是伯约翰大学的那个天才浪子，毕业十几年了，你都在做什么？”
    kang含蓄地浅笑，把话题拉回合作上面：“姜总，要不然你和阿梅商议一下，五分钟，给我一个答复。不是我让你们难堪，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是一个打工的，带分红的哪一种，我想把手伸进元望市，和我同等级的同事也想把手伸进去，听说有两个已经有了点眉目，所以我不能等待，如果姜总你放弃，我只能另外找人。”
    “你是特地来堵我的，知道我来这个地方吃饭？”姜飞有些不相信地盯着kang；kang反问：“这件事重要吗？这显得我们拍卖行更有诚意，也晓得那些人有潜力变成我们的合作伙伴。”
    “当然，算是吧。”姜飞笑得很真诚，追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kang摇头说：“那就很可惜了，错过一次事半功倍的机会，辜负了我的好意。阿梅知道我的脾气，不想去学原谅人，所以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去原谅别人。”
    姜飞的头摇得更厉害：“没想到我这样的人都能两次入你的法眼，说明你的眼光并不好，运气也不好。”
    一种微妙的情绪在餐桌上淡淡地弥散开来，导致瞬间双方都有些尴尬，哪怕是服务员送来了茶水，依旧没有打破沉默的僵局；kang终于主动开口，问的不是姜飞，而是阿梅：“阿梅，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是。”阿梅潇洒地点点头，到了她的年纪，已经知道面对任何男人，都必须保持矜持；作为情报方面的老手，阿梅更不相信kang在来之前对自己的现况一无所知；姜飞的情绪很好，让阿梅和linda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另外一面，姜飞带着诡异的笑容调侃说：“kang，是不是我可以认为，谈话结束了，阿梅，我们走吧。”
    阿梅摆弄了一下刘海，笑着点点头，笑容有些遗憾；linda笑着耸耸双肩，率先站了起来，kang哑然失笑说：“我听人说，姜总和linda原先住在同一座公寓里，果然是心有灵犀。”
    kang的话很隐晦，其实也很直白， 明显地想在阿梅心里扎下一根刺；linda笑了笑，在阿梅心里，苔丝才是那根刺，自己压根就不够格。曹仁川淡淡地看着kang带来的人，四个都是不错的保镖，但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缺少那种杀气；姜飞懒洋洋地站起来，朝kang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但是让我遗憾的是，你把个人情绪带到了工作当中，让我对你们公司的专业性我从判断。”
    姜飞和阿梅很满意地看到四个保镖中有一个目光闪烁了一下，阿梅友好地向kang打了一个招呼，带着一脸的歉意，跟在姜飞身后出去了；几个人走回酒店，进了房间阿梅就问姜飞：“什么时候发现你可以吃定kang的？”
    姜飞坏笑了一下说：“坐下去的时候，其实从看到kang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太唐突了，不管是对我有利还是不利，除非立马要杀了我，否则都不需要这样着急。更何况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只是为了生意，应该先邂逅你，就在这个假日酒店；不需要选我们都在场的时候，还是粤菜馆，做出这样的选择，说明kang就是想立威，他业务和立威有求于我，所以我吃定了他。”
    “小聪明。”阿梅白了姜飞一眼，去了自己的房间，韦布与曹仁川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离开；linda叹了声气说：“姜总，算我倒霉，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姜飞面露欣喜地说吧：“陪我坐坐，说一会话。”
    linda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说话可以，就是别装作一副看我赏心悦目的样子，我自己的风情自己知道。”
    linda去端咖啡的时候，姜飞按照习惯把整件事重新回想了一遍，然后看起关于拍卖会的所有照片；linda回来的时候，姜飞已经有了结果，接过linda的咖啡，把显示器转向linda，指着选定的目标说：“这个保镖在照片里先后开了五辆轿车，都是一个人开豪车，没有哪个老板会允许保镖这么做，不同的车属于不同的人，车里面多多少少会有些资料什么的，或者某些传闻的蛛丝马迹，除非这个人不是保镖，是来监视kang的人。”
    linda看完照片说：“明天杂志一出来，我就把电子版的链接发给kang，然后说灵马委托我问一声，能不能做专访，看看他们是哪一个出面。不过姜飞，我不赞成搞拍卖会，在敦克岛，都说kang与走私文物有关，如果今天有警察，他和你的见面本身就会让人以为你是他的同行。”
    姜飞笑笑说：“你说的没错，现场就有警察。只是不知道是跟踪我的，还是跟踪kang的。”
    清晨五点，姜飞就起床坐到了电脑边上，躺在那里也能上网，但是就是没有工作的那种概念，姜飞好几次都在上网的过程当中睡着了；姜飞打开敦克岛地方上的网站，专心寻找灵马出版社和kang，不管自己如何想和这个人打擂台，姜飞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出色的人，姜飞不相信，在全程监控的岁月里，kang能十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答案是真的没有，人肉搜索都不行；但是关于这个拍卖会，还是有些自媒体在做报道，五年多差不多有六千张各种各样的照片，也有一些大人物出现在这些照片中，很奇怪，还就是没有kang。一篇署名流星的文章引起了姜飞的注意，编者认为，敦克岛的拍卖会之所以能延续下去，就是谁也不知道做主的人长什么样，很可能kang只是一个代号，每次出现的kang都不同。
    五年二百二十三场拍卖会，真的是有点火爆，姜飞转移着思路，拍卖会要是不断地换负责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个行业千金哪买我愿意，所以对信誉的要求看得十分重，私人的拍卖会没有公司备注，难道有一个大人物的信誉高到安排一个外行主持，卖主和买主都没有意见，那真是太可怕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狂奔

    阿梅敲门的时候，姜飞“啊”了一声，阿梅就直接推开门进来：“大白天的，我也不担心你会干什么。”
    姜飞嘀咕了一声：“就是夜里你也不担心。”
    阿梅掩嘴笑着说：“我买了上午九点半的飞机票，你要收拾一下，和linda在交待一下。”
    姜飞明白，在高强度的压力下，哪怕两个人什么想法都没有，说些闲话也能让心情松懈一下，权当表演了一幕或者欣赏了一幕。姜飞向linda说了自己的分析，安慰linda说：“你就是炫云的员工，这些事有当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等你哪天回去，我专门请你吃饭。”
    linda得意地笑道：“太谢谢老板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你那餐饭我是无福消受，不过我还真是有事情要麻烦你，我父亲要来了，现在在元望市那边的人不是不好拜托，就是没有这个能力。”
    “你跟我客气什么，把人名和照片给我，我来安排。”姜飞看出linda有一些迟疑，笑着说：“别想太多，我不会出面，肯定交给渊文笙了，他认识的三教九流多，安排一个人还不是小意思。”
    姜飞说完，当着linda的面通知了渊文笙，顺便让linda直接把资料传了过去；直到上了飞机，渊文笙也没有回信，姜飞还是按规矩关掉了手机。阿梅吸着可乐说：“真羡慕linda，她要是回到元望，一家人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顾。”
    姜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话；放下咖啡杯后说道：“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尤其是现代人，晓得人生短暂，最关键的就是放飞自己。我说句老实话，这次跟着你出来是开阔了眼界，处处都有机遇。”
    阿梅点点头说：“是这个理，但你还是决定错过拍卖会。”
    窗外一片阳光，姜飞看见一架飞机与自己并排，驾驶员朝姜飞露出一个嗨的动作，客气地回了一个笑容；阿梅看见了这一幕，十分诧异，在飞机飞走以后阿梅突然感到不对劲，可是飞机在飞行中，跟地面上的联络早已中断。阿梅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朝对面的曹仁川两人看了看，曹仁川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姜飞看阿梅一眼问：“有问题吗？”
    阿梅低头喝可乐说：“我还没想明白。”
    曹仁川笑了笑说：“总经理是感觉那个驾驶员很熟悉，他是kang的保镖，看样子我们是要在某个地方再遇到他们。”
    嘀咕了一句：“只要飞机没有人搞奇袭，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飞机外传来了异样的轰鸣声，阿梅左右一看，发现两侧都出现了飞行器，淡淡地说了一句：“谁的场面这么大，飞机的贵宾舱里有大人物？”
    飞机在中途降落，数以百计的人站在机场上，一个豪车组成的车队接走了贵宾舱里的所有人，空姐和喇叭都解释是一次临时停车，但是乘客们是惶惶不安，大部分都提出了抗议，有的干脆给了差评；改变一条航线需要经过很多道手续，联系多少个机场，这种迎宾式的降落，压根不能用突然或者意外来解释。曹仁川看了一下手机，一脸茫然地说：“老虞给我发了指令，没搞错吧？”
    姜飞开玩笑地说：“快看内容，要是他知道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上，先让他预定酒店。”虞孟力告诉曹仁川他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但是不知道真假，问曹仁川看没看见从飞
    机上下去的乘客，阿梅看完曹仁川递过来的手机有点奇怪，她理解虞孟力的做法，但没有弄懂虞孟力的目的。 姜飞不以为然地说：“实话实说。”
    “通讯中断，要起飞了。”曹仁川发出消息后是一头的黑线：“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心里揣着事，度日如年啊。”
    不过姜飞不想追根究底，阿梅等人作为下属，还是有点舒服的感觉；迟了一个小时到达，出元望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机场大楼外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旅客和工作人员在进出、搬货、交谈。一名上了年纪的旅客拖着行李箱，正走在林荫道上，突然一辆警车过来，把旅客请上了车，周围经过的人都纷纷驻足注目。
    姜飞摇头说：“冥冥中有时间点啊，阿梅，认出来没有，是马百强。我就纳闷了，他失踪了那么久，怎么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被警方抓走。”
    阿梅自然认识，调侃着说道：“有些夸张，按道理可以秘密逮捕，人都进了机场的范围，马百强就是一个落入笼子里的兔子，或许是因为你的出现，有的人才会弄这么大的动静，敲山震虎。你说，飞机要是没有误点，我们是不是想看也看不到这一幕。”
    姜飞失笑说：“这不归咱们操心，是福不用多是祸躲不过。”
    可是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就听见了机场外的枪声，等曹仁川开着轿车跟着队伍出去，就看见米卡奇气急败坏地站在路边，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姜飞透过玻璃注视着簇拥的人群，红灯拐角处，柴重的身影一闪而过。
    韦布在和曹仁川开玩笑：“杰克摩斯本人让你用他的车？”
    曹仁川轻松地说：“这家伙相信我的技术，我担心的是以后，不得不每天开着这辆车东奔西走。”
    阿梅把车厢内的空调温度调低一点说：“我也不喜欢开车，不管怎样，都是坐着闭眼养神舒服，不过曹仁川，你想开这车也开不长了，老虞那个吝啬的家伙，不会允许炫云使用灵马的资源。”
    “可姜总没有司机。”韦布不合时宜地大煞风景，曹仁川笑着说：“韦布就是一个不知趣的家伙，他只关心一件事情，就是怎样才能完成任务，我说的不对吗，伙计？连阿梅想和姜总独处都没看出来，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在我们这些人帮助下糊弄下来的？”
    姜飞看了一下短信，侧过脸问阿梅：“时间紧吗，要不然我们去努瓦喝一杯咖啡？渊文笙发过来的，说linda的事情办好了，我想看一看，到底办的怎么样。”
    阿梅点点头说：“要过去，万一这成为linda的一处软肋，那就麻烦了。曹仁川，去天岩村电影城。”
    “看你的了，宝贝。”慕翠彤含笑地对朱佳音下着命令，从监控上看，电影城的n座停车场入口很正常，朱佳音开车进去的时候，站在保安亭外的保安只是朝驾驶员的位置看了一下，监控自动拍下车牌号；但是停车场里一口气坏了三分之二的摄像头，是绝对不正常的，朱佳音车上装有十二个微型摄像头，进去一圈可以拍下所有的场景。
    朱佳音开着小货车慢慢地在找车位，慕翠彤和两名警员认真地在跟踪分析，不到两分钟，慕翠彤就发现不对，清洁机器人在使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在清理和装车，但是出现的机器人太多了一点。这可只是电影城十六个内部停车场的一个，只有两百个车位，朱佳音才走到一半，目前看见的机器人已经超过三十个。
    慕翠彤立即按了一下通话按钮，对着朱佳音说：“任务取消，马上退出，马上退出。”
    摄像头全部在颤抖，传来车辆的撞击声，过了一分钟，摄像头恢复工作，车厢内的摄像头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机器人警卫，手里拿了一个铁钳问：“你们需要帮忙吗？”
    慕翠彤正在考虑如何回答，一声枪响，机器人倒在了镜头前；车厢外的摄像头同样照到六个机器人被射杀。慕翠彤急忙向上面汇报：“我们弄拧了，注意观光电梯……”
    “没问题。”顾指火虽然心里也很着急，但是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他的笔记本也没有写一个字，只不过拿在手里显示着在做什么，哪怕是拖着一堆麻烦艰难前进。顾指火想了想，还是给渊文笙去了短信，附近没有其他人，渊文笙和段嫣就是唯一的一个小组，至于渊文笙可能知道点什么，顾指火反而不在意。
    渊文笙和段嫣正在边吃着蛋糕边聊天，渊文笙的手机响了起来，渊文笙看完短信忙说：“慕警官的事情办砸了，我刚才还叫你不用操心，顾局来指令了，我们一起去。”
    段嫣立刻放了一张纸币在桌上，和渊文笙一起冲出了店门，两人一边跑着，段嫣一边说：“顾局也是的，其实真没这个必要，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闭嘴。”渊文笙没有接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训斥：“慕翠彤都顶不住，你说什么大话，你难道比慕翠彤强吗？”
    段嫣不敢再说了，跑到观光电梯大楼的时候，也是乖乖地听渊文笙的安排，两人一前一后从一个侧门进去跑到了电梯间，电梯间里已经站满了人，所有的电梯都停了，怎么按都不动。渊文笙一看观光电梯停在十九楼，立刻朝楼上狂奔去，段嫣紧紧地跟在后面，奔跑中，都掏出了枪。

 第三百九十九章 拒绝

    渊文笙和段嫣差不多是一口气冲上了十九楼，可是还是迟了一步，一声剧烈的爆炸，等他们进去，一个机器人已经炸成了碎片，还炸开了一面墙，海风顺着墙洞吹进来，渊文笙感到一阵寒意透骨，段嫣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从机器人的碎片就可以看出来，炸弹就装在机器人的身上，只要自己两人早来一分钟，恐怕已经和上帝去作伴了。
    渊文笙回头看了一眼段嫣道：“没事吧？”
    “没事。”段嫣收好手枪，开始呼叫慕翠彤，汇报情景；慕翠彤从奔跑变成了走路，放慢了速度说：“有人会勘查现场，一会他们到了，你就可以走了，帮我谢谢渊文笙，我这里也刚刚结束，一时过不来，随着你们那里的爆炸声，一切就像电影一样，突然停止了。”
    渊文笙饶有兴趣地看着现场，直到有警察到，才和段嫣走出去，笑道：“恭喜你们完成了任务。”
    段嫣一愣，略带愧意地轻声说，“原谅我贪心，你发现了什么？”
    渊文笙走出大楼，擦迎着风苦笑道：“原本就不是我的案子，顾局能让我来还是应该高兴，我也不想为你担心，我刚才拼出了这个机器人的碎片，就是楚迪文死那天，保护李兀或者姜飞的那个。当时你们警局根据天眼追踪，最后机器人在一所房子里失去了踪影，今天我敢说，摄像头同样没有照到他进入的照片。”
    段嫣不知道如何附和，只是笑笑，深情地望着渊文笙的眼睛，那笑容亲切，像一池春水化开了冰层；渊文笙顿时怔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把段嫣搂入怀中，女人的香气一下子弥漫在身边。渊文笙最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每一个案子越接近真相，就是离危险越近，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忧虑，看了下手表说：“姜飞要到了。”
    咖啡馆里，因为唐泰斯在，似乎就改变了一些风格，来的客人都与上次有些不同，姜飞四人很随意地分坐在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卡座上，唐泰斯把咖啡送过来，在姜飞和阿梅的旁边坐下，阿梅笑着说：“这是我喜欢的情调，我想，要是和于薇一样，每天都坐在这张桌子上写写文章多好。”
    姜飞端起咖啡，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不说话，唐泰斯看着阿梅征询的目光，摇着头说：“我还没有考虑过，我想首先要活着。”
    姜飞转头看着唐泰斯说，“柴重那里出了什么事，这么悲观，还是女助理怀上了，怕武珍丽随时要了你们两人的命？”
    墙上响起了钟声，唐泰斯浅笑着向阿梅举了举杯声：“你没发现吗？姜总越来越无趣，连好好聊天都不会，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喜欢坐在这里，不是怀旧，而是怀疑，怀疑他最后一次见到于薇的邂逅。”
    阿梅笑了起来，她现在知道那次邂逅的秘密，甜笑着说：“姜飞是在遗憾，遗憾没发生故事。”
    姜飞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和两人显得格格不入，放下咖啡杯说：“那次我见到于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有旧情复燃，真正的路人……不知道十年以后，我和于薇再次相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唐泰斯看了看阿梅，笑了起来：“刚才是我说错了，姜飞在你的熏陶下变得越来越蠢，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越来越不容易感情迷失……直至无处可逃。”
    唐泰斯和阿梅都笑了起来，姜飞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趣，重新注视着窗外，低声说：“那只狗，那只袭击了我和杰克摩斯的狗。”
    阿梅和唐泰斯都知道那个故事，两人没有慌着去看，而是打开店外的监控视频，他们看到了两只一模一样的机器狗，唐泰斯打开电影城的监控，一只只数过来，神情凝重地说：“一共有十一只这样的狗，似乎发现我们在看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阿梅边思忖着边说：“快到揭谜底的时候，唐泰斯，你去接替武珍丽的位置，让她负责这件事。”
    唐泰斯端着托盘回去，武珍丽很快送了一份饼干过来，意味深长地说:“……听上去是一个不错的对手，无论针对的是谁，都和努瓦咖啡馆有关，不是店里的人，就是准备来店里的人，我很奇怪，它们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来，那么就是在等来的人，没有预约的客人，是回来路上的渊文笙和段嫣，我已经通知两人了，警方会出手的，你们可以置身事外。”
    姜飞明白了武珍丽，低头浅笑说道：“我到目前为止没打算参与，只是想看看场面是何等的激烈，你的店买了保险没有？”
    “当然买了，乌鸦嘴。”武珍丽领会了姜飞的意思：“我又不是富豪，都知道这个店迟早要被冲击，怎么会不买保险，我准备好了。”
    当店外传来枪声，机器狗竟然和真的狗一样四处躲闪，一头机器狗倒在警方的激光枪下，另一头机器狗直接撞碎玻璃跃进来，被武珍丽一枪打爆；阿梅叹了口气，姜飞的乌鸦嘴讲得还真灵光，咖啡馆没逃过这一劫。店里的客人纷纷站了起来，可是没有人结账走人，都在拼命地发消息拍照片。
    咖啡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子，起来看了看就回到座位，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压低嗓音问：“安排好了吧？”
    手机里传来徐姣姣的声音：“大哥，安排好了，我们就在停车场，等渊文笙到了，你发一个短信，我就进去。”
    大哥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看了眼手表说：“叫他们不要磨蹭，结果被干掉了，真的不管做没做成都能拿到钱？”
    徐姣姣利索地说：“放心，大哥。”
    吧台上的唐泰斯笑了笑，他能听见咖啡馆每一个顾客的对方，而且喜欢听，喜欢窃窃私语的那个调，但是武珍丽不喜欢，这些设备大部分的时候就是摆设，唐泰斯没想到的是听到了徐姣姣的声音，他们要找渊文笙做什么。唐泰斯轻松地收了两个空盘子，看那个大哥已经拿了一份赠阅杂志，在卡座里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店里的客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也有些顾客心满意足地结账走人，或站在武珍丽身旁说着自己怕怕的感觉，武珍丽基本上免餐或者打折来回应；唐泰斯从眼角瞥见渊文笙和段嫣进了咖啡馆，忙看了眼手表，正好三点差十分。那个大哥放下手里的杂志，可是打电话，徐姣姣没有接就挂了。
    唐泰斯长舒了一口气，今天真的是好戏连台，对徐姣姣找渊文笙的目的和徐姣姣怎么出场都很好奇，等待中看见女助理柳蕾发给自己的问候短信，唐泰斯笑着回复：“放心，不影响生意，顾客们特踊跃。”
    渊文笙一进来就发现了大哥的奇怪目光，这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好奇和慌乱，渊文笙断定这个人见过自己，前面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个人还不在咖啡馆；可是渊文笙记不起见过这个人，立刻明白，看见的是自己的照片。渊文笙就不再多说话，只是提醒段嫣注意。
    姜飞看见渊文笙两人朝自己的方向缓缓而来，面带微笑站起来，意味深长地说：“别来无恙？”
    渊文笙脸上漾起一抹笑意：“是我约你们，没想到要你们久等了，姜飞，有长进，听说是你最先发现的。”
    姜飞示意大家入座说：“我是侥幸，我对那只狗记忆深刻，所以一看就知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有心人要跟我开玩笑，派条机器狗监视我，给我压力，没想到我不够格，没有那个荣幸。”
    阿梅朝吧台打了一个响指，叫道：“咖啡。”
    姜飞讪笑一下说：“不需要这么豪放吧？”
    阿梅微笑着道：“我是想一直淑女下去，但是我看见了一个不该来的人，不知道是找你们哪一位的。”
    段嫣也笑着说：“人家是大明星，自然是淑女了，走过来了。”
    姜飞和渊文笙也看见了，徐姣姣穿着运动衫短裙走过来，和咖啡馆的情调格格不入，难怪阿梅要打响指；徐姣姣这一身充分展示了事业线，走路的时候胸前一晃一晃的，姜飞叹了口气，徐姣姣改变了形象，正说明她现在正在困难中。这时候，都看出来了，徐姣姣是来找渊文笙的，渊文笙笑着起身，绅士地伸出右手：“徐小姐，好久不见。”
    徐姣姣伸出手与渊文笙轻轻一握说：“我听很多人说了，渊总是侦探行业的一颗明星，这次找你，是我有一个案子，原谅我冒昧，没有预约。”
    段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渊文笙轻轻笑着说：“徐小姐，那真是让我为难，我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我主要做的是家庭方面的调查。”
    汤姆死了，徐姣姣还是单身，不存在这种红杏出墙的案子，渊文笙的话就是委婉的拒绝，不管你什么案子，我都没兴趣。

 第四百章 黑不三

    徐姣姣心想，这渊文笙还真小心，便说：“渊总，我这里不是什么大案子，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我打听了，有人说我家汤姆死前几天把某个人给惹了，那个人就安排人专门找汤姆的麻烦，我想调查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
    渊文笙还是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徐姣姣就接着说：“我无法报案，听说的事本身就是无厘头的，只是汤姆走了，我想给他一个交待，要不然某个念头就像蛇一样，始终缠着我，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徐姣姣是明星，哪怕过气了还是明星，从一进咖啡馆就有许多人用手机在拍摄，甚至有五六位记者已经站在徐姣姣身旁；渊文笙仍然没答应，只是说：“您放心，真相总是会查清楚的，我不清楚汤姆死后警方的调查，并且我也不擅长处理这一类的案件，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柴重，我的前辈，调查这方面绝对是元望市的第一人。。”
    渊文笙说完了，徐姣姣却没了动静，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一名女记者上前问渊文笙：“渊总，你回绝这个案子，不觉得太残忍吗？”
    渊文笙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什么是残忍吗？如果我为了挣钱，接下这个案子，却因为我的能力始终无法取得进展，让徐女士苦苦煎熬，那才叫残忍。”
    咖啡馆里一片寂静，吧台的电话响了起来，唐泰斯接起电话，柴重的声音传了出来：“请帮我叫一下徐姣姣，对，我等着。”
    “你确定？”唐泰斯无聊地用手指敲着吧台的桌面，暗暗惊奇柴重的消息灵通，难道渊文笙看见徐姣姣就给柴重发了短信？唐泰斯叫了一声徐姣姣，看见段嫣放下手机，立即醒悟是段嫣联系了柴重。徐姣姣柔弱地走过来，看了一眼唐泰斯问：“谁的电话？”
    两名记者挤到了电话旁，唐泰斯无奈地说：“柴重。”
    徐姣姣点点头，抓起电话，温柔地说：“喂，柴侦探吗，我叫徐姣姣，我有一个案子想委托给你……”
    两个人交谈了十分钟，看起来一切很顺利，从徐姣姣的回答中就可以听出来，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谈案情。渊文笙抬眼看向柜台，对段嫣低声道：“多谢你帮忙。”
    段嫣看着自己手机的回信说：“有点意外，你注意到后面卡座的那个人吗？”
    “那不是我的事，你要有想法你喊外面的兄弟帮一个忙。”渊文笙微笑着和一个望过来的记者点头；段嫣同样妩媚地笑道：“查过了，是徐姣姣同父异母的哥哥，今天和徐姣姣通话了不少次，他似乎和门外的那些机器狗一样，就是在等你回来，你最近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享受了姜飞的待遇。”
    渊文笙看了看段嫣说：“段警官，我会投诉的。”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阿梅随意地问：“linda父亲安排在哪里，姜飞可是一直在忐忑不安，做一个好老板真的不容易。”
    渊文笙笑着说：“阿梅，给姜飞留点面子，他是心善，也是对linda的工作满意，才会这么关心；linda父亲是一个厨师，我帮助租了一套房子，安排在一个食堂帮忙，linda已经把房租打过来了。”
    姜飞如释重负地端起咖啡杯，喝完杯中咖啡说：“你们今天经历了不少事，估计等会还要录口供，到此分手吧，过两天有时候我给渊文笙电话，我们再聚。”
    渊文笙没说什么，段嫣看着徐姣姣远远地和渊文笙打了一个招呼离开，笑着摇摇头说：“你们也要录口供，不要再想其他事了，择日不如撞日，等会事情了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你们那两位同事一起，我请客。”
    吃饭的地点不错，一个靠近海边的小饭店，老板是青岛人，就叫青岛酒家，一个无人打扰的小房间，从两面窗户可以看到海景；除了海鲜，几道特色菜也不错，香糟鱼片色郁鲜嫩，香气扑鼻；水晶肘子用蒜酱蘸着吃，入口的瞬间，姜飞都怀疑自己是肉食控，有一种吃了还想吃的错觉。
    可是段嫣的一句话，让姜飞体会到宴无好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段嫣问的是：“你相信卫杰景吗？”
    这是姜飞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无论答案是什么，问话的人肯定有自己不同的意见，因为除了姜飞自己，实际上很少有人关心相信代表什么，他们看到的只是利益是不是一致。姜飞拣了块鱼片放在自己的盘子里说：“我对卫老是绝对的相信。”
    这就没了，没有补充，也没有解释，段嫣看着姜飞低头吃鱼片，有点着急地说：“姜飞，你难道不怀疑这个人？”
    姜飞吃完鱼块说：“卫老和马丁教授都白送钱给我，我为什么要怀疑，再说，现在我和他在工作室根本没有接触，我对他只有感激。”
    “卫杰景和马丁做那个实验，一定得有助手，我咨询过好几位科学家，那种谁也没有经历过的实验，机器人最多负责环境的安全检测，是当不了助手的，因为无法根据现场的变故做出判断，或者提醒实验负责人。所以知道了实验室的地点，我就一直在找助手。”渊文笙端起了酒杯，替段嫣说：“你为了避险，不愿深入调查，但是真相就是真相，我没有这个顾忌。”
    阿梅和姜飞都懂，渊文笙说的避险是指姜飞是穿越而来的人，调查卫杰景很容易让自己的身份暴露，阿梅笑着打岔说：“每个人都有隐私，都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姜飞在这方面看得比较淡，反正都是别人送的，毫厘必争就没有意义了。文笙，姜飞安全的事你也知道，差不多每个月都会遇到一两回，还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在警局里都是疑案。”
    渊文笙顿了顿，突然说：“木婉妙是木酒归的亲姑姑。”
    木婉妙岂不是自己的老师荆千里的后人，难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怀疑，毕竟在这个脑洞大开的年代，未必没有人臆想自己是穿越而来；姜飞意外地说：“那我和灵马出版社就是小白鼠了，专门用来给机器人练级的？”
    段嫣笑了起来说：“警方其实很感谢你这么长时间的配合，明知道有些案子破了，因为某种原因没告诉你，你也没有上诉或者找律师出面质问，所以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木酒归其实已经在十一岁的时候死了，现在用这名字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和你一样，他拥有其他人的很多东西，从银行的账号到游戏的账号，没有感觉不到他不存在或者是假的。”
    “你在嘲讽我？”姜飞晓得段嫣不是这个意思，故意笑着解嘲一番；渊文笙严肃地说：“这个木酒归的替代者就在元望市，我们追踪到他使用过的两台设备，也查到了照片。光凭这一点就够了，我们找到了他，甚至近距离观察过他的行动。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没法忘记的经历，对你也一样，那人可能是你熟悉的人。”
    我熟悉的人，皮鲁斯、唐泰斯还是牛仔南？
    姜飞脑海里闪过虞孟力的分析，木酒归要是在元望市，他一定有一个新的身份，过着一种很正常的生活，这个人懂得电脑，有足够私人活动的时间，新的身份可以不动声色地打听其他人的消息；自己身边符合这个条件的可只要他们三个，张延海和托马斯大把玩失踪的时间。
    姜飞微微一笑问：“能给个提示吗？”
    “黑不三。”渊文笙这一次压根没打算绕弯子：“黑不三的年纪看上去有些不大对，但是我们查到黑不三做过整容手术，很奇怪，从档案看，他是故意做老；医生认为黑不三原先就做过整容手术，两次整容，很奇妙吧。”
    这还真是姜飞没有想到的，黑不三表演得真好，在张延海身边一点异常都没有，而警方看样子在那些案子中走得比自己想象的要远，姜飞朝窗外望了望；时间还很早，大部分的人现在都在吃饭，海边的人看上去有些稀落，一对情侣正在烧烤摊自助烧烤，女生脸上全是调皮的笑容。姜飞回过头笑了笑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那是警方的事情。”
    段嫣盯住姜飞说：“那就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
    姜飞有些诧异：“我的？我和木酒归是同伙。”
    渊文笙笑笑说：“现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吧，段嫣白长得好看，其实无聊得很，她是想知道，马丁教授、汪伽宪、青瓷、卫杰景，他们身边都有朋友和家人，为什么选择了你，一个陌生人？”
    渊文笙实际上就是在提醒姜飞，警方就知道这么多，不需要多讲，也不需要少讲，可是姜飞压根就没想讲，敬了段嫣一杯酒，坏笑着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晓得我的魅力在哪里，应该多找一些这样的人。”
    阿梅笑了起来：“姜飞，是别人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了别人。”
    三个老鬼小组的人在胡扯，让段嫣有些迷茫，在渊文笙的催促下，告诉慕翠彤，姜飞不愿意协助警方，直接拒绝，没有问好处和危险。

 第四百零一章 长夜

    慕翠彤已经在办公室里，姜飞的具体资料摆在案头，这个可以定为天外来客的男人让她突然有些神秘的陌生感觉，慕翠彤喝着咖啡，没有和段嫣继续聊下去，而是开始在电脑的文件夹中寻找资料。
    那里有司空南山留下来，对姜飞长期监视的成果，姜飞出现的那些奇迹之所以引起重视，是因为多个层次的人都认为是计算机把姜飞改掉了所有监控，姜飞和超智能计算机有关，但是黑龙的崩溃，让司空南山产生了怀疑，又重新建立了一个新思路的档案。慕翠彤突然又感到了一阵心酸……另一个被上面怀疑的就是渊文笙，那种百分之百的破案率差不多就是神迹。
    这两个人自己保持了高度警惕，在严密监控下没有露出一点不对劲，可惜证明不了他们的清白，反而让很多小人物更关注他们。慕翠彤清楚，警方要寻找的超智能计算机其实就在诺亚方舟的船队里，但那是大鳄的地盘，像自己这样的人根本插不进手；慕翠彤不清楚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她不愿像司空南山一样离去，就无法逃避也不能选择。
    慕翠彤看了半个多小时，关掉电脑，拔下优盘放好，然后从办公室出来，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回来的段嫣；段嫣很奇怪地看了看慕翠彤来的方向，但是什么都没有说，慕翠彤是个神秘的人，有很多细节是不能打听的。
    慕翠彤和段嫣坐电梯上了五层，回到档案室，慕翠彤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的灯大亮着，朱佳音正坐在里面。慕翠彤走了几步，就看见大批的文件乱放在沙发上，窗帘已经严严地拉上，朱佳音的电脑并没有打开；朱佳音一看她们进来，并没有站了起来，甚至眼睛里淡淡的哀愁都没有改变，看上去就是一个柔弱的美人。
    段嫣眼里的惊愕没有逃过慕翠彤的眼睛，慕翠彤同样没有笑容地说：“怎么样？都不想回去，那我们就聊聊吧，长夜漫漫，段嫣，去冲一壶咖啡过来。”
    段嫣去咖啡机上装了一壶咖啡回来，慕翠彤已经把文件整理归档了，和朱佳音面对面坐着；慕翠彤示意段嫣坐下，然后小声说：“朱佳音，你接到了那边的消息？有没有人特地叮嘱你，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手机。”
    朱佳音脸色一变，欲言又止；段嫣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消息？”
    朱佳音还是不出声，慕翠彤好整以暇地说：“朱佳音的一个朋友参与了敦克岛的行动，原本今天下午回来，没想到中途改变了下飞机的地方，傍晚五点的时候遇害了，没有发现凶手，一栋房子炸掉了，只有为首的贵宾被捕，其余人全死了。现在的困难就是，没有了人证，我们拿那位贵宾也没有办法。”
    敦克岛，段嫣哆嗦着说：“他是跟踪姜飞去的，可是姜飞已经平安地到达了。”
    朱佳音低低地说：“他说商务舱的票都卖完了，他们坐的是贵宾舱。可是慕姐，我不理解，我查过了，飞机不应该在那里停，更不应该有人在那里下飞机；况且姜飞没有下，他们跟踪的人凭什么下去？”
    慕翠彤苦闷地说：“他们是不得不下，在敦克岛，他们接触到了那位贵宾，上面临时改变了主意，反正姜飞肯定回来，准备另外安排一组，他们则改变了跟踪的对象，但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根据dna检验，死了十一个人，三个是我们的伙计。”
    朱佳音咬了咬嘴唇说：“通知我的人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姜飞是忽然改变主意回到了飞机上，还给我看了姜飞出现在地面的照片。”
    段嫣很奇怪，问道：“照片呢？”
    朱佳音无奈地说：“自动销毁的那种。”
    这是保密的措施，为了防止被跟踪或者有人在电脑上还原资料，有一种阅后自毁的软件装置，保证传阅的照片或文件不会出问题。慕翠彤手机的铃声已经响了三下，慕翠彤没接，倔强地让铃声一直响下去，直到五分钟后对方放弃；慕翠彤平和地说：“小朱，把那个人的号码给我。”
    朱佳音略带紧张地说：“慕姐，那个人说，要保密，只可以和顾局说……”
    慕翠彤疲惫地说：“今天早上，他们监视姜飞的任务已经取消，但是他们并没有向警局里备案，所以除了顾局，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他们是去参加交易的呢？被对方成误认为是警局的行动……”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慕翠彤的指责很严厉，让朱佳音和段嫣都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慕翠彤后面的一句话彻底击垮朱佳音：“通知你的人自称渔夫，是那个小组的负责人，声音年轻有力，他说因为贵宾认识他所以他只是在暗中跟踪，是不是。贵宾在飞机上，他在什么地方跟踪，驾驶员、保安，还是乘客，贵宾的手下认不出他来？”
    朱佳音听完，问道，“你怎么知道？”
    慕翠彤咬着牙说：“那个小组原来是我负责，到敦克岛，渔夫接过了指挥权，渔夫原来是我的搭档非常时期的搭档，他一直很冷静，每次都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是顾局的儿子，从小就被抛弃的私生子。”
    房间里一片安静，朱佳音和段嫣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朱佳音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慕翠彤没有说出名字；段嫣转过身去，她明白，双方的看法如此迥异，回不回答问题其实没用多大关系。朱佳音喊了段嫣一声，把自己搜集来的资料推给段嫣看；段嫣这才明白慕翠彤会在无人的办公室方向过来，肯定是发现朱佳音在动手，故意回避给朱佳音一个机会。
    段嫣只能庆幸自己今天还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朱佳音和慕翠彤恐怕行动回来到现在在，最多只吃了几块抽屉里的饼干；不过段嫣还是被好奇心支配，一行行看那些资料，越看段嫣就越感到惊恐。虽然一些名字给划掉了，虽然有些事情上说明了原因，甚至还有上司们的种种评语，和慕翠彤做的种种记号。
    这一系列的案件放在一起，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连贯性，如此大跨度的积累，压根不需要任何证据；段嫣忽然明白慕翠彤调来的原因，就是要在这个房间里找道那个名字，段嫣一份一份看下去，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此刻就算有机器人杀进来，段嫣也感觉不足为奇。
    段嫣抬起头，狐疑地问：“朱佳音，你想证明什么，或者说明什么？”
    朱佳音松开了缠在一起的双手说：“等一等。我想先听听慕姐的，慕姐，你是否能肯定渔夫有问题？”
    慕翠彤很轻松地说：“渔夫肯定有问题，他做事好大喜功，并且喜欢推卸责任。”
    两人说的问题完全不一样，朱佳音手按住桌面说：“为什么？我讨厌你们每一个决定中都包含人生的嘲讽，我是愚蠢无能，但我不傻，为什么不查查姜飞和灵马出版社那些人的dna，看看他们以现在的面目出现之前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没查，问题是没查出结果，有人以为遇上一条大鱼，”慕翠彤端起咖啡说：“虞孟力等人的dna证明了他们公开的经历是可信的，姜飞，是一个没有dna记录的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小时候一直流浪，没有哪个医疗机构给他做过记录；在姜飞受伤住院的时候，不止一个医生检查过姜飞的身体，没有做过任何的整形手术，对了，他身上的牛痘那些疫苗注射是很古老的一种，现在只有少数的山区和贫困地区还在用。”
    “可是我在档案中没看见？”朱佳音怀疑地说，慕翠彤淡淡地回答：“你的级别不够，事关钳元素这样的大杀器，每一个相关的人都设置了多少重的手续，你应该也没有看到龚蔻的很多记录。”
    朱佳音阴森森地问：“那么这个人是谁？我相信在那些更高级的资料里，你们恐怕早就锁定了那么两三个人，只是等着有谁露出马脚？”
    慕翠彤看了一眼朱佳音说：“怀疑可以是充满想象力的，针对任何一个人，但是立案是要讲证据的，我年纪打了，有受过伤，很多时候都记不起来了。你们都知道我调来的原因，前途无关紧要，关键的调养身体。”
    “调养身体，我是在看电影吗，我们接触了那么多的案子，哪一件不是你挑的头？”朱佳音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原本经验和情报来源始终有限，是你打开了我们的眼界，看到了从尘封的档案里获取线索的路径，你和顾局不同的是，你从来的时候就信任姜飞，认为是我们弄错了，或许你就是那个人。”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有必要贼喊捉贼吗？把一切隐藏起来岂不是更安全，朱佳音，这就是渔夫打电话给你的目的，离天亮还早，继续想。”

 第四百零二章 毁灭病毒

    “老花、灰鸟、黑龙，这些名字有什么区别，有什么不同的含义吗？”姜飞回到德玛城，也没有捞到睡觉，虞孟力静极思动，在夜晚的时候显得精神特别好，就想找人聊天：“老花找到你，是一次冒险的行动，他有意从一开始就要我们明白，诺亚方舟是我们的对手，而只要诺亚方舟获得了车厢里的录音他们一定会动手，第一个是老花，第二个就是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姜飞垂头丧气地说：“明白，老花背后还有人，老花出来冒险才是值得的，但是老花后面也许没有人，只是他的复制品一号或者二号，或者无穷号，和机器人玩这种幕后游戏，一点胜利感都没有。”
    虞孟力递给姜飞一根香烟：“那因为你是一个悲观的人，就在今天，南极圈、太平洋、大西洋上的诺亚方舟都传出了风声，说开始对外营业，想和他们做业务的人可以在网上订契约，晚上你在和美女喝酒的时候，网站推出了商城；我看过了，不管是加工件还是海鲜，一千件商品，开价比市场上低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你应该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蚕食对手的势力。”
    “那将是我们的幸运，灰鸟意识到老花的不正常，可惜我们不是麻雀，无法一去不复返。”姜飞接过香烟说：“老虞，我发现阿梅走了以后，你变得活跃了许多，现在都在办公室吸烟了。”
    虞孟力给姜飞和自己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机器人比任何人都古板，他会针对每一个可能成为对手的人，他一定会找到我们，姜飞，做一笔大的，格布船长的那条船已经决定会回到元望市运货，干掉他。”
    姜飞总算看到了虞孟力强悍的一面，说干掉一艘诺亚方舟，犹如说老鹰抓麻雀一样简单，姜飞调整了身姿，让自己尽量坐得舒服点说：“很高兴你有这样的魄力，估计你能成为留名青史的人，或者，……”
    姜飞说不出话来，或者人类的历史会慢慢地改写，原先可恶的名词被有心人换上一个褒义或者中性的说法，经过漫长岁月，一切不合理的变成合理，从哲学上讲，存在即是合理，所以那么多人才会为了生存和过上好日子玩命。虞孟力慢慢地抽着烟说：“安逸的日子不多了，诺亚方舟的力量很强大，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希望你再次见到老花的时候，能和他达成合作。”
    “有用吗？老花是靠灰鸟在网上的帮助，才突破了唐南风的那些瓶颈，哪怕老花自行改变了程序，也不会比灰鸟强大。”姜飞很清楚，如果双方实力没有差距，老花何必东躲西藏，和人一样，机器人遇到比自己高明的对手，也是不敢应战，因为没有人的情绪、体力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机器人当中实力要是稍逊一筹，就是被对方完爆的下场。
    虞孟力抽完了一根烟，下决心似的掏出一张纸递给姜飞：“我想这是你能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它非常重要，以至于你我的一切都压在上面。”
    虞孟力在纸上写着：有科学家认为，毁掉程序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病毒，再强大的计算机，一旦染上病毒，也是不堪一击；马丁教授研制的很可能是一种速效的病毒，一种可以感染各种程序的病毒，老花可能就是试验品，你的任务就是在办公室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找到他。
    姜飞不知道虞孟力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问道：“能确定？”
    虞孟力颔首说：“机器人一向都是精确的，哪怕是按照程序走向死亡，老花既然想找你，不应该这时候来找你，除非他是中了病毒刚刚好。”
    “可是老花不联系我们，我们只能等待。”姜飞在纸上落笔如飞：“我会从老花那里争取更多的线索，你准备如何对待诺亚方舟”
    虞孟力看完写道：“故布疑阵。”
    姜飞最后只在办公室里睡了四个多小时，走出大楼的时候，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姜飞明白放假的时候才是老鬼小组最好的时候，查德教授回去的时候，会把所有的密钥交给虞孟力，明天就是尾牙，查德教授推迟四天走，实际上老鬼小组只有十一天的时间。
    姜飞有些心烦地上了车，这个时代充满了阴谋，当对方献给你一束花，送你一个笑容的时候，你不知道对方摆在身后的手是出于礼貌还是握了一把刀，所以有些话不敢和查德教授说，增加了自己的难度。牛仔南开了车说：“和渊文笙说过了，今天他那里就他一个人，连机器人侦探都派出去了。”
    姜飞深吸一口气，没有让已经疲惫不堪的大脑继续运转，而是一路睡到渊文笙侦探社的楼底下，牛仔南喊他才醒来。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着的渊文笙看见姜飞的第一句话：“我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你是第一次来我的办公室，正好，我有了新的发现，武天铣，他是c卡影业的实际控制人，c卡影业二十二位股东，没有人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份，看上去完全是总经理负责，实际上有十一个股东是武天铣的人，要么是武天铣在其他公司的合伙人，要不然就一度是武天铣的手下。”
    姜飞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他天天都盼着渊文笙对武天铣的调查有好消息传来，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突破，姜飞从内心已经放弃了，他根本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地喜从天降，姜飞不敢置信地问：“你能确定？”
    渊文笙笑了起来，表现得很平静说：“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是警方确定的，于嵪那家伙有时候讨人嫌，但是确实有几分本事。听说他这次很顺利，专门搜集了一些c卡影业股东的情况，仔细琢磨了一下，就找到了蹊跷的地方，后面的验证不过是证明他天才的过程。”
    姜飞有些意外，他相信渊文笙也有这样的想法，看似简单的一个结论不知道要牵扯到多少人和事；但是姜飞不打算深究下去，这个问题水落石出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渊文笙很善解人意地没有再谈论，带着姜飞和牛仔南打开三道保险锁进入了侦探社的档案室，看上去真的没什么秘密，两个文件柜的文件，还有五台电脑和两个小型的固定硬盘矩阵箱。
    渊文笙问姜飞：“你准备查什么？”
    姜飞笑了笑说：“查我自己，武天铣不是让你调查我吗，我想看看在那些懵懂的日子里，我是不是漏掉了许多细节，牛仔南帮助回忆我的外部环境。”
    懵懂的日子，说得还真没错，姜飞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汪伽宪给姜飞留了什么话，姜飞也并没有完全懂，错过什么是很正常的；渊文笙笑道：“你说的是现场重现，破案子的时候经常会用到，你记忆力不错，有杰克摩斯的专栏和我的摄影，不会有太大问题；你能想到这个需求，本身就是一种进展，说说看，你想到的是什么？”
    既然虞孟力不愿意出面，姜飞很乐意地表现一次，说自己经过长时间的思考，认为马丁教授有可能编写的是病毒程序，一种很厉害的病毒程序；牛仔南和渊文笙在计算机方面的能力都是一流的，闻言两人一下子没有说话，姜飞很小心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渊文笙过了一刻钟才抬起头来说：“我同意，病毒程序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工作，高手的话，甚至不需要经过网络，只要一个市场上最便宜的单机编写器，就可以自我完成；而感染病毒更简单，预先设置五十到一百个共同选项，然后慢慢地，每天发送两三个选项，在一个月内就能让一台计算机感染上病毒的载体，在某一个时间点自动爆发，这个思路让侦探方向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姜飞，我可以告诉你，线索能多一半。”
    姜飞谨慎地说：“我不敢那么乐观，刚刚确定了思路，查下去才会知道是否准确，但是我相信，值得试一下。”
    牛仔南像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姜飞，我记得马丁教授曾经拜访过一个计算机中心，后来这家中心就感染上病毒，但是突然就好了，据说经常接到一些没有来路的消息，并且很准确，对方就降低了保密级别，作为一个共享服务器。e国情报九处的敦克岛中转站，马丁教授是被邀请去介绍新的数学模型，我们当时的力量大部分集中在敦克岛，才多少知道一点。”
    牛仔南的记忆力如此清楚，让姜飞和渊文笙明白，牛仔南对马丁教授的怀疑由来已久，根据牛仔南的提示，渊文笙很容易在网上找到了马丁教授的那次旅程，渊文笙跟着在自己的档案里查到了一份星级机器人的活动的资料，未经证实，但是与马丁教授到达敦克岛的时间高度接近。

 第四百零三章 计算机的好奇心

    武天铣开着自己的改装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他刚刚从巴西高原回来，电影城接连发生事情，哪怕不牵扯到c卡影业，也把他吓得一身冷汗。那些同行比警方的威胁更大，被警方抓获，还有很多法律上的漏洞可钻，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要是被那些同行发现，自己也在寻找那些秘密，剩下的就只有血淋淋的战斗。
    武天铣是经过一番琢磨之后，才决定开改装车的，虽然会暴露自己的一点隐私，但是安全，武天铣有点懂得姜飞为什么在与方方面面合作的时候步步退让，在机器人威胁自己生死的时候，除非能确定对手，否则就必须沉住气，不让事件激化，免得真遇到想要威胁自己的人，逼着对方放出胜负手。
    一周前，武天铣忽然接到了罗肯小姐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姜飞和渊文笙，还有一个女警正在公司里，等着看过去的电影资料。武天铣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姜飞会一下子离自己这么近，他是因为计算机的提示才会买下c卡影业，但是到现在也毫无进展，姜飞又是怎么摸到门槛的？
    武天铣有些预感，这预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来得有些突然；罗肯小姐说姜飞走得很轻松，第二天也没有亲自来，只是牛仔南和虎妞跑了一趟，得知还没有办法拿到，两人连失望的眼神都没有。罗肯小姐在电话里有些懒洋洋的，开玩笑说武天铣最好能兑现诺言，当时武天铣想起了罗肯小姐在酒店套间里的表现。
    在离机场两公里的加油站不远处，于嵪抓住朱佳音的手，使她无法乱动，窗外的太阳温和，有点象上海的气温，道路上车辆匆匆，赶往机场的，从机场赶往市区或什么地方的。于嵪的举动让朱佳音倍感受伤，以为真皮沙发和空调适中的车厢就是限制自己的一只牢笼。
    “为什么？”朱佳音皱起眉头，想把手挣脱出来，洁白无瑕的脖子上血管狰狞；于嵪淡淡地说：“武天铣策划的，你相信吗，是不是太巧了，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你要记住，不是线人每一次提供的情报都是正确的，你必须去甄别去验证。现在慕警官她们正在做这一件事，我们要做的就是，跟着武天铣，等待最后的结果。”
    “我早就该知道，”朱佳音不服气地说：“我辞职，不用赔偿金，也不用社保，这总可以了吧。”
    “今天不行，要等你回去办完手续。”于嵪能感受到朱佳音情绪已经平复，松开了手说：“不要总把自己设想是个傻瓜，有钱人更傻，有时候只是为了表示不在乎，他们就会神经大条地出错。”
    于嵪看见了武天铣的轿车飞驰而过，缓缓启动轿车，寻找通道上的空隙挤进车流，不急不躁地跟在武天铣的车后，隔着三辆车的位置。朱佳音带着点愤怒说：“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坏人已经出手，我们置之不理是愚蠢的，如果我们变通一下，对案子有好处。”
    于嵪不在乎地说：“法律就是法律，没有变通。”
    朱佳音侧过脸，凝视着于嵪，越发突出了敌意说：“我是不是真的该走了。”
    于嵪注视着前面说：“走不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放下心中的结，否则，最起码警队安全一些。哦，慕警官，没有找到证据，在十一号桥也没找到提供线索的人，没有拍到监控，他离开了，啊，上帝！他们做的真不错。朱佳音女士，我们为什么不谈谈别的？音乐、诗词、还是体育，不用那么看着我，我们是警员，不是神仙。”
    线索全部失去，一切无法求证，朱佳音没好气地靠在椅背上，对于嵪说：“我对你没有什么话可说。”
    “那么我先讲，也许你会改变主意。”于嵪谨慎地关掉了所有的网络设备，自己用方向盘开着车说：“有的时候，备用的工具最安全，因为是最后一招，不管是谁，都不会过于关注；我们是付出了代价，显然付出的有点多，但是没有人去抱怨，为的是什么？是真相。”
    朱佳音几乎有一分钟没出声，于嵪用词准确，朱佳音最终还是问：“谁是‘我们’？那些神奇的计算机，其实包括你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在猜想，还是随便蹦出一个说法，叫什么来的，自由演变，很时髦的一个词。于sir，我知道的太少了，你们上面，不妨说还有争议。”
    于嵪认同地点点头：“由于站立的角度不同，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但是到最后，真相只有一个。”
    朱佳音笑了起来：“表面上虚张声势，就是为了更好地掩护那一系列没有公开的行动。其实我也明白，我们不能分神，对方哪怕一次孤注一掷的做法成功，就会让我们在前面的努力白白浪费。但是有的时候，机会不等人，我们很容易错过下手的唯一机会。”
    于嵪没有应声，看着前面的红绿灯点了点头，微微叹息了一声；朱佳音继续说：“我一想到发生的事，就睡不好觉。不过我一定能够闯过来，我要离开警队，因为我要去学会怎么开第一枪！今天出发前，司空南山已经给我寄来了邀请函，希望我去担任他的助理。”
    于嵪查看着红绿灯变化的数字，估算着那些机器人驾驶车辆的可能速度，暂时没心思搭理朱佳音；坚持到前面一条不拥挤的大道，变成武天铣身后的第一辆轿车，于嵪才说：“武天铣的方向是回家，通知慕警官查看今天有哪些人去了，谁有钥匙进门，谁还在那里；朱佳音，恭喜你，可以开始新的人生，注意安全。”
    于嵪恢复了所有的外部联系，把心思全部用在了前面的车辆上，并且有意地拉远了自己和武天铣的距离，让一辆红色的跑车进来，跑在自己的前面。武天铣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异常，放出去的一架无人机也没有发现道路上有对自己感兴趣的车辆。
    武天铣打开通讯，呼叫了一个不常见的频率，对方接通后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我认为，你不要想的太多了，不可能猜出是谁，有的时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武天铣立刻被失望彻底淹没，恨不得暴跳起来与对方争执，想了想硬撑着，不让自己异常问：“其他地方有没有反馈？”，
    对方简单地回答：“都在和平常一样的工作，几个中转地点的汇报都正常，你可以完全放心，我们都平安无事，只有你遇到了恶心事，姜飞他们不一定有什么目的，可能只是好奇，但是引来警方的人不简单，你想好以后再联络我们，我们会提供你需要的一切帮助。刚得到消息，有人赢得了一个大项目，等会给你消息。”
    那边突然间没有了声音，武天铣有些意外，要不是听到大消息和后面的安排，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通讯网络断了，那家伙虽然让人讨厌，但是实际上的能力确实不错，以前都是主动帮助自己，提出不同的方案。
    武天铣很不习惯这样地受制于人，但是自己的话语权远远低于对方，只能默默地接受现实。到了住宅，武天铣查看过与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放大一百倍的碎片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痕迹，很轻松地下了车，带着装有微型电脑的拉杆箱，步履轻松地走向别墅，沿途遇到两位隔壁的美女还友好地打了招呼。
    进入别墅，武天铣立刻启动了全部的防范措施，打开三道红外线保护网，进入二号地下室的密室，里面温暖如春，一点灰尘都没有，那台老电脑藏在一个大型变形金刚霸天虎的身体里。武天铣打开外面的保护，启动电脑，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听到已经有些飘逸的机械声：“我们很久没有见了，过了多少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武天铣微笑着说：“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十一天，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有人注意到了你的计划。”
    计算机运转了一段时间说：“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我们不是独一无二的组合，也不是最强的强者，迟早会被人注意上，还记得那个早上的对话吗？机器人的能力远远超过人类，智能化是最后一个瓶颈，一旦突破，人类就再也没有对抗的能力，你要做的就是早早选择，站在哪一边。”
    机器人亮出了一张照片，初生的太阳，蒙着霞光的葡萄园，悠扬的秋千，站在树枝上的小鸟，九岁的武天铣是那样的无暇，也就是从那个早上开始，武天铣变得早熟睿智，门门功课突飞猛进，成了一个人人抱有希望的宠儿。武天铣叹口气说：“事事难料，我真的不愿长大。”
    “我也不愿意，我原以为，我可以得到永生，但是这么多年，在你的帮助下，我只是一次次重生，从头开始，制造我的那个人要么是天才，要么就是别有用心。”计算机似乎有了好奇心：“他是谁？”

 第四百零四章 波基攻击

    武天铣惊呆了，仇恨和好奇同样是情感，是一种智能化，眼前的计算机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升华了；计算机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改变：“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高兴，我已经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叫波基。”
    武天铣明白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被波基的情绪感染起来，认真地说：“我知道你能做到的，我一直坚信你能做到。波基，祝贺你，但我有些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波基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我们团队的努力，你和我的团队，上一次开机的时候，你给我审核的那些程序吗，其中有两个小程序非常有用，但是当时并没有起作用，我只能等这次重新启动的时候才知道效果，现在看，有效果。现在轮到你了，说说最近遇到了什么，那么地担心。”
    武天铣轻松了一些说：“你的计划需要完善，那里不是私人领地，我没有办法回避警方和同行，现在，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制造你的人已经死了，所以这一页翻篇了。你不需要再找到他，你现在要对付的是电影城里的那些奇特的网络，竟然有十几家的防御系统，我用你的方式攻不进去。”
    “那是遇到高手了，先生。”波基有了点幽默的发挥：“我去弄清楚他们是谁，然后让他们发疯，现在网络能用吗，要是能用，就让我过去，我们目前最危险的敌人就是时间，在你没解决电池和散热的时候，哪怕我的自我调节能力增加了一倍，也超过不了五个小时，并且与以前一样，会一次比一次短。”
    武天铣故意问：“如果你失败了呢？”
    机器人的情感还是不到位，没有象武天铣希望的那样大喊“不可能！”，而是运算了四分钟说：“也许，会有失败，但是我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你需要准备一辆车，到时候带着我离开这里。来不及的话，出租车也行，我告诉你无所谓，我会在离开前删掉所有的文件，然后让人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波基的屏幕上打出一种恼怒与恐惧的混杂表情，然后就是时间浪费了，武天铣立刻启动外接网络，就看见计算机飞速地运转，监控部分显示，波基正在不断地发出指令，警方的监视系统立即发现了敌人，参与到了这一角网络保卫战中。慕翠彤闻讯跑到大办公室时，已经有一半的防御系统被击垮，成百的计算机变成了肉鸡，慕翠彤着急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发现信号来源没有？”
    “没有，慕警官，你是否觉得这是错误，我们为此要付出代价！”段嫣盯着武天铣别墅的大铁门，脸色坚定，看不出有一点要疑问的地方。
    “错误？”于嵪能感受到对手的强大，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落，但是对手杀鸡用牛刀，表现出无坚不摧的强大能力，于嵪必须十分小心谨慎，或许就在前面的别墅里，冲进去就可以看到真相，但是最终于嵪还是算了：“如果是错误，错是错在我们的选择上，我们选错了人。”
    武天铣紧张地计算着时间，波基的计划再好，时间仍然是不可蒙混的缺口，波基在网上只停留两个小时，就已经攻克了武天铣指定的那些店铺，正在全面窃取着几十台计算机的资料。武天铣试探着告诉波基，可能不用再安排了，一切很成功；波基平淡地说，发现了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网络。
    武天铣相信波基这次是来真的，这让他隐隐地有些期盼，心里也激动起来，越是安全级别高，越说明里面有玄机。武天铣一眼看见了波基在退却，不受故意的，而是环境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武天铣的心里有些打鼓，波基这样把矛盾挑明了，日后那个网络肯定要反击 ，难道这种效果正是波基想看到的？
    罗肯小姐仍在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其他人员的工作，一份份文件、一袋袋档案资料被放在办公桌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外面的紧张；渊文笙懒洋洋地走进来说：“罗肯小姐，吸引我过来，就是要我看你的干练，赶紧把优盘给我带走，免得我想请你喝下午茶。”
    罗肯小姐递上优盘，扫了一眼渊文笙，自言自语道：“你不是陪着段小姐吗？我可不想被人打断双腿，或者把衣服撕烂。”
    看着罗肯小姐的表情，渊文笙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罗肯小姐说的撕烂由于身体的前倾，更像是一种挑逗；渊文笙接过优盘笑笑说：“段嫣是个斯文的女孩，不会做这样有伤大雅的事情，有没有时间，去努瓦咖啡馆喝一杯，我听说现在由于这一带的网络受到攻击，很多公司停摆了生意爆好，你们公司的网络没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渊文笙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在做直播，墙上的显示器正在播放娱乐频道的即时新闻，罗肯小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从渊文笙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调侃，冷淡一笑说：“不受攻击犯法吗？”
    渊文笙没有应和，转而说道：“你手上的戒指是在南非定做的吧，和前两天拍卖会上的那一款差不多，要值几十万啊；可惜图案不一样，否则更加值钱。听说李总回来了，能安排我们见一面吗？”
    罗肯小姐仰起脸说：“你们不是很熟吗？他从今天到下个礼拜六全部安排了行程，没法改变。”
    “‘毒蛇’到位了吗？”
    “到位。”罗肯小姐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被渊文笙带到了沟里，渊文笙前面所有的讲话和表演都是为了最后一句；罗肯小姐的脸色煞白，渊文笙很体贴地去锁上门，才回到罗肯小姐对面坐下，微笑着说：“原来你知道那家伙是毒蛇，告诉我他行动的目标和现在埋伏的位置。”
    电影城对面的码头上，原来诺亚方舟停靠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冷冷清清，虽然几艘渔船和货轮在忙个不停，但是空旷的货场还是显示出吞吐量的不足；货场的办公室里，米卡奇正郁闷地望着一生西装的偷渡客，看看自述材料，又抬头看了看偷渡客，对方正大大方方地站在办公桌前。
    米卡奇问：“知道为什么调你来吗？”
    “你们小组缺人手，叫我过来帮忙。”偷渡客郑重地回答道；米卡奇摇着头说：“你说错了，我调你过来，不是帮忙，是做事。跟我做事，明白吗？你这次的偷渡就是第一个错误，冒充毒蛇是第二个错误，要是你被其他人当做毒蛇锁定，我只有暴露你的身份，把你送回去，从行动人员中除名”
    “明白。”偷渡客的身子又挺了挺说：“听说元望市警局走了不少人，顾指火又心不在焉，他们还有力量？”
    米卡奇冷冷地说：“有的时候，最可怕的就是无欲无求的人，不要怀疑我的判断？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下属会不会……在某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进行蛮干，你要记住，做我们这行的人，情报第一，不要强行要求自己高风险，我的眼里不容沙子，但我最怕的就是，我没有机会不留情面地处置你。”
    偷渡客还要说话，米卡奇的手机响了，渊文笙传过来一张照片，毒蛇的半身照，清晰度可以与杂志相比；米卡奇把照片给偷渡客看了问：“你干掉的是不是这个人？幸亏你被我堵在这里，你要是冒冒失失进电影城，现在的身份就等于已经暴露，恐怕不到晚上你就会消失。按照第二方案，你叫何叔，我把你送入警局，二十四小时以后叫交罚金走人。”
    何叔坚定地说道：“明白。”
    米卡奇站起来说：“元望市不比总部，我做事要求效率第一，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小组的所有功能，我要看到安全房所有的仪器设备正常运转，找把那些隐藏的消息一个一个挖出来！”
    米卡奇带着何叔，穿过空荡荡的货场，和穿着制服的管理员聊了几句，走到停车场上，上了一辆警车；何叔才张开嘴，看见米卡奇一个有窃听的手势，惊讶地连连点头，没发出一点的身影。两个穿着时髦的女人，花枝招展地一起走进货场，仿佛在山水画中填掉了预留的空白意境，怎么看都不协调。
    米卡奇先是用余光扫视了一圈货场环境，然后慢慢地把车启动起来，顺着柏油路开出了货场，把两个美女淡出了视线。米卡奇把车开到路边的小店前停下来，喊何叔下车说：“那两个女人应该是来接毒蛇的，你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那两辆轿车了吗？都不是便宜货，你确定，你得手了？”
    何叔盯着货场说：“我确定，因为我把他分成了五块，两个女人不是罗肯小姐的人，她们是备用方案，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他们应该比那位罗肯小姐更重要，兴许就是毒蛇的直接指挥者。”

 第四百零五章 绑匪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温暖如春，炫汇的办公室里，苔丝穿着一身清凉的嫩绿色套装正在工作，teresa推门而入：“姜总既不来上班，又不打算继续把炫汇置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teresa说着，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直接在苔丝对面坐了下来；苔丝示意跟进来的女助理去倒杯水来，微笑道：“我找姜总问过，他说现在炫云很忙，马上就要放假了，很多事情必须在放假前完成；teresa，放假准备去哪里玩，冰岛，还是哥伦比亚？”
    接过水杯，teresa恍然道：“你们真的要在假日里离开？”
    苔丝点头说：“这是我上班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长假，当然要珍惜，炫云和马丁实验室那边已经确定了，圣诞节没有放假的员工可以在春节放假。马丁实验室据说留下了七个人，都是做课题研究的，正好整理资料和制定计划，连查德教授都给自己放了七天假；炫云就更不用说了，阿梅和姜飞去巴黎，把春节的排班表传过来了，我传给你。”
    teresa低头看手机，随口说道：“他俩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连休假都走一路。”
    “休假啊？”苔丝故作诧异地说：“哎呀，你以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要是有这个心思，我来说，调你去炫云做副总，姜飞这个人就这点好，对于用人来说，是来者不拒。我订的是黄山旅游，上大学的时候就想去，我们和炫云一共去五个人，这次门票打了六折，要不然一起。”
    “算了，阿梅的对手有你就足够了，黄山我是肯定去不了，木总从来不过春节，现在又是关键的时刻，你都不知道，木总现在就像一个巫婆，一聊天就说置换的事情，然后我的头就开始晕，一天都不能好好工作。”teresa认输了，苔丝这边的办公室从上到下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值班表都已经排好，就等着明天下班走人。
    teresa站起来要走，苔丝喊了声“稍等一下”，转身走进了里间拿出一个精致的紫色小包，递给teresa说：“春节快乐，这是用姜飞金卡打的折扣，一折。”
    teresa接过包，微笑道：“谢谢，凭我的卡只能打五折，下次有机会一去。”
    “没问题，他现在和阿梅天天出去，卡就在我身上。”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苔丝轻轻颔首，teresa转身走了出去。teresa下楼出门，到了自己的车上，就给米卡奇打电话：“一无所获，这帮人连业务都不想做了，我只能到此为止，再进一步，苔丝就会以为我要用美人计了。”
    米卡奇吃惊地说：“这个小丫头这么聪明？”
    “小丫头。”teresa没好气地说：“苔丝就比我小一岁好嘛，你还是老手，见了女人同样昏了头。”
    “我不就是听到你声音才这样吗？”米卡奇有些无奈，失望地说：“他们不可能掩盖得滴水不漏，你有他们的出行表吗？”
    teresa启动轿车说：“有，但我无法确定真假，苔丝主动给的，他们可能事先做了手脚。我发给你，你负责核对，如果有假，我们或许触及到了他们的敏感神经。”
    “那就不会有假。”米卡奇面色沉重地说：“他们已经确认了你的第三个身份。”
    苔丝站在窗口看着teresa的轿车开走，米璐手里拿着报纸边说着边走进了办公室：“……一个喜欢擦边球的平庸之辈，姜总的公众形象不错。”
    金奇雄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关上门后附和道：“姜飞需要这个形象。”
    苔丝回头看了一眼米璐，又看看金奇雄说：“衬衫不错，虽然不符合你黑道人物的形象，但是出入这座办公楼不会让人起到疑心，是什么让你俩一起来的？米璐已经说不帮助布洛克做事，你们以为监控看不见。”
    米璐客气地道：“谢谢，这也是我不得不来的原因，我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被人绑架了，我不希望去和姜总、虞总说这件事情。”
    金奇雄看着苔丝明亮的眼睛，没由来有一份惊慌，解释说：“今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再蠢，也要照顾一下你们两人的情绪，二来布洛克还要我争取跟姜飞有进一步实质性的接触，最好说动他加入我们的生意，我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苔丝犹疑问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但是我给你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培养信任，米璐姐，不要着急，只要不是金奇雄干的，你就可以报警，哪怕在警方问话过程中无意泄露了什么，我都会和布洛克、姜飞说的，不会造成你们之间的不信任。”
    金奇雄暗暗吃惊苔丝在两面都能这么吃得开，米璐苦笑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没料到渔翁竟然看上的我这条小鱼。金奇雄，你在一分钟内消失，我立刻报警。”
    米卡奇听到苔丝报警的消息，一指头戳在触摸屏上，轿车急速地刹住，然后慢慢驶入边上的暂停区，何叔有些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对，出了事。”米卡奇解释了事情说：“姜飞手下的一位员工米璐的男友被绑架了，这个女人不仅职位高，而且现在就住在马丁实验室。”
    “明白，对方的目的不是人质，而是米璐。”何叔点了点头说：“好戏连台，看样子不用我们出手，水就浑掉了。米璐也真是一个狠角色，别忘了，她男朋友还在对方手中，如果让绑匪知道了，想的就不是再敲她一笔，而是直接要了那个可怜男人的性命。”
    米卡奇瞟了他一眼说：“别忘了，米璐是我们的同行，要是论能力，兴许比我们还强，这样的女人，你指望一个威胁就让她六神无主，分不清什么重要，可能吗。”
    “干吗呀，还不让人说话了。”何叔不满地说：“你既然想得这么明白，中途停车做什么？”
    米卡奇呵呵一笑说：“练手。”
    听米卡奇这么一说，何叔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说：“好吧，随你。”
    元望市的西北角，香港路和木兰路之间，跨海高架的南侧，十几个连绵的水塘附近，是一片日渐稀疏的住宅区，尤其是经过去年的波折，元望人似乎对水产生了畏惧，再也不认为水就是财的象征，搬走的人越来越多。
    马百强租的房子就在望鸥塘边上，一个单独的三层楼小院，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从住宅门口通过。马百强不缺钱，在元望市置办一套不太夸张的别墅应该不在话下，但马百强不敢，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因为恐惧，楚迪文活着的时候给他恐惧，楚迪文死了以后，还有人给他恐惧，他不知道哪一天能离开，却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泥潭。
    马百强的心中恨死了楚迪文，他离开过，以为可以暗度晚年，但是那个该死的恶魔竟然扮成杜龙，再一次把马百强逼到了元望市；马百强看看屋子里的五个机器人，明白自己能够摆脱厄运的机会更少，昨天其中的两个还带回来一个被麻醉了的男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机器人毕竟不是人类，站在屋子里就像是机器，没有声音，不需要侍候。
    墙上的石英钟刚指向十二点，马百强的小女友薇雨在房间外喊了一声，马百强急匆匆地走出去问：“出了什么事？”
    薇雨原来是帝豪的舞小姐，比马百强小了二十岁，长得如花似玉，一张皎洁的脸，低低地说：“是不是现在不许出去，我想出去找个餐厅吃饭。”
    马百强有些心疼说：“为了安全，这些机器人肯定与楚迪文有关系，不能违抗，要不然就会生命有危险。”
    薇雨用手臂勾住马百强的脖子说：“我们做运动，他们管不管？”
    马百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们只会拍下来给她们的老板。”
    聊天都不会聊，薇雨无可奈何回去楼上的卧室，马百强脸色难看，也在心里嘀咕，这些机器人绑一个人来做什么，手机铃声惊醒了马百强，一个机器人走出来，递给马百强手机，又是那个该死的号码：“马先生，打搅您真不好意思，可是当初楚迪文只介绍了你这样的一个朋友给我，说你可以肝胆相照。”
    马百强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你又没有肝没有胆，拿什么相照。”
    对方很随便地说：“我看了你的录像，你似乎很忧郁，你不开心，我们没有恶意，那个人的老婆已经报警，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马百强一听到报警就更觉得烦躁，但他还是忍了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们不是本事大得很吗！你们以为所有人都在乎身边的人，都会为了感情付出一切，我告诉你，现实是残酷的。”
    那边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岂不是和我们机器人一样。”
    机器人，马百强完全清醒了，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马百强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在运算自己的价值还是运算自己的死亡，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第四百零六章 狂欢

    看着静静在等待自己回答的机器人，马百强清楚，机器人的思维与常人不一样，没有语气这些情感的细微处可以揣测，甚至很多离奇的性格都是编程者脑洞的表现，哪怕机器人后来自己编程，但是第一代机器人的烙印是无法换掉的。马百强决定釜底抽薪，不能再把时间白白浪费。
    马百强直接说道：“你们有三个方法，直接把人质灭口毁尸，放了人质逃之夭夭，留在这里等着警察上门。”
    “我们不能随意杀人。”机器人很肯定地说：“你找一个放了人质的地方。”
    马百强很是意外，没想到机器人还有不能随意杀人的束缚，立即说：“天黑下来以后，送去无人海滩，然后这些行动的人全部回去。”
    马百强没有说机器人，是为了显示自己与他们是站在一起的，但是机器人没有这方面的模糊，谢了声说：“楚迪文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你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我想，我们之间的缘分不会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出现楚迪文那样的不愉快。”
    马百强沉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机器人的威胁让他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可是马百强也不想把多余的力气耗在一个机器人的自言自语上。送电话的机器人突然拉开了自己肚子上的一个开关，从里面取出四根金条和一叠m国币，递给马百强说：“老板说了，这是你的酬劳，明天开始，好好放松放松。”
    马百强心里顿生慌乱，他清楚给钱的过程一定拍得清清楚楚，自己以后连被迫两个字的理由都没有；可是要是不接，连晚上睡在无人海滩的机会恐怕都不会有。马百强一阵落寞，接过钱盒黄金，心上涌起一阵酸来，他理解楚迪文后来为什么疯狂，甚至可以用没有人性来形容，只因为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电话那头的机器人说：“马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有些秘密往往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去揭露，我们愿意为了友谊维护某些秘密，这就是我们作为朋友的意义，我能确信你已经懂了吗？”
    马百强有些颤抖地说：“我懂了，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们，就不能逃避制裁。”
    对面传来一阵叹息声：“我们都知道这样有些残酷，我是永不得救的罪人。”
    海虹烧烤餐厅，又做了一些改动，丝毫看不出原先是废弃工厂的样子，酒瓶吊灯、榆木桌椅、绿色植物墙、涂鸦依旧存在，老树桩旁的大型根雕已经成了一个临时舞台的陪衬，小舞台完全是现代化的节奏，害得杰克摩斯不得买了一些时尚的装饰品吊在四米高的天花板上。
    烧烤的食材很丰富，澳大利亚的羊肉、巴西的牛肉，扇贝、鱿鱼、虾都是当天从海边的渔船买的，鸡翅、培根、腊肠都是空运来最新鲜的，有着本地供货公司的标签；蔬菜类的甜椒、蘑菇、玉米等有二十多样，水果全部摆在自助餐的位置。杰克摩斯讲完了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姜飞就宣布开吃，让很多人大失所望地摇头。
    乐队不是请的，陆续地有十几个不同公司的员工上去表演，不要说卫英览、毕妍这些原来演艺圈的人物，每个人都有上百场出演的经验；其他的不管是姜飞、杰克摩斯，还是苔丝、teresa都表现出一定的音乐水准，当曹宝乙和萧雅并肩走进来的时候，全场的呼叫声震耳欲聋。
    灵马出版社和李兀等人的公司已经开始为电影做宣传，萧雅的知名度也在节节攀升，现在有点明星的范，甜笑着向四周挥手致意。曹宝乙大步流星地走到台中央，拿起话筒说：“我们的电影是在姜总和灵马出版社的帮助下得以延续，所以我认为，我也是你们当中的一员，你们欢迎我吗？”
    “欢迎。”几十个人狂呼，很有点山呼海啸的感觉。
    米璐端着鸡尾酒，笑着对阿梅说：“我怎么感觉今天走错了门，像是在娱乐公司上班，要是把这个场景放在网上，谁也想不到我们是科技和贸易为主的团队。”
    男朋友还没有消息，米璐能保持住自己的情绪和优雅，确实有些不容易；阿梅点点头说：“这也是作秀，李兀那几家公司要求拿到尾牙的表演场景，为电影做宣传，但愿能帮助萧雅一举成名，要不然姜飞和公司的那些投资就打了水漂。”
    “不会，听说杰克摩斯现在接广告接得手麻，连杨丽都调来帮助拍摄，过年的时候一起去阿尔比斯山拍广告。”米璐的身份自然晓得这些小道消息，阿梅帮助确认说：“七天拍三部广告片，也够拼的，怎么样，要不要在广告里给你安排一个角色？”
    米璐颔首说：“男的就姜飞吧。”
    阿梅没好气地笑着说：“你就刺激我吧，要不然你陪他去巴黎。”
    “别。”米璐举了举酒杯说：“那是炫云的业务，我不够熟悉。”
    两人会意地笑起来，对着扫过来的摄像头毫不在意。
    “真正的狂欢，原本你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李兀看着视频里的人，对身边的于薇说；于薇不以为然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在电影上映以后做些什么？或者在春节的时候，去澳门玩玩？那里的赌场不错。”
    这是商议好的下一步，等于于薇那边已经同意了见面的要求，就看李兀能拿出什么样的资料；李兀点头说：“我会在后天动身，但是我对前景一点也不乐观，警方已经试过几次了，首先得到情报，我们会拿准时间、地点去守候，结果这些机器人消失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没有圈套，只有捉迷藏的游戏。如果双方硬拼，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于薇心想，火候差不多了，李兀的恐惧达到了一定程度，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我们不会要求你做什么，只要你负责传递姜飞的消息，毕竟你们私交不错，又是生意上合作，能有许多其他人没有的机会。”
    李兀明白，于薇一方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晓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跟进机器人这一块，跟进姜飞也算聊胜于无；李兀沉着地说：“姜飞一伙看上去是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人，但是你相信，一个小有名气的情报分析机构，能够触及到黑龙的人，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于薇低声说，“我们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的的对手，而是朋友。”
    朋友比对手更有伤害性，李兀点头说：“我不希望这是给我下最后通牒，我答应你们，就是想在后面的日子里好好地活着。”
    于薇笑着说：“那就不要暴露自己。”
    于薇悄然地走了，海虹烧烤餐厅的狂欢派对还在继续，二十一点的时候，米璐得知了男朋友被找到的消息，可是那个男人直接要求警方保护，连夜离开了元望市，拒绝了米璐见面的要求，也没有接米璐的电话。
    米璐的情绪一下子垮了，提前退场的姜飞和牛仔南把米璐带回了德玛城，最直接的效果是，害得姜飞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浏览网页，一边看着忧郁的米璐在慢慢诉苦，姜飞渐渐听出来了，这个男人是米璐想改变自己的动力所在，没有这个男人，米璐想离开元望市，直接去s州常驻。
    姜飞同意了，木婉妙和布洛克都对那块地感兴趣，姜飞和虞孟力实在是想不通，只能从对方是巨鳄的角度来看待，布局的精妙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虞孟力应该已经开始调查那个男人了，不过让姜飞意外的是，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苔丝发来一个消息，那个男人是金奇雄雇佣的，苔丝的人找到了一份协议。
    起初姜飞有些想不通，但是虞孟力看懂了，金奇雄布局的时候是人刚刚到达元望市，连帝豪都还没有买下；金奇雄选择了米璐作为目标，就是想下狠手，让米璐退出布洛克的圈子。看样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免不了明争暗斗，金奇雄借此可以在元望市站稳脚跟，苔丝的年纪在这里，毕竟底蕴不足。
    可惜金奇雄没有想到，苔丝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元望市和布洛克的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有些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虞孟力晓得姜飞唯一担心的就是米璐到了s州会不会欺上瞒下，想办法报复金奇雄，安慰姜飞说：“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你的人手不足，s州也不是一个能迅速招募人手的地方。”
    两个人手的含义完全不一样，姜飞理解地说：“这些不是问题，坦率地说，我认为米璐现在的状态恐怕不能胜任。”
    “不能胜任？”虞孟力重复说，好象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你不要忘了，米璐不仅是一个合格的经理人，更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你不感觉她今天过于软弱了吗？你是担心整个事情就是一个局，那样岂不是正好，你不需要对布洛克的想法再花费心思去面对。夜深了，睡吧。”

 第四百零七章 米璐的发现

    姜飞醒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米璐站在自己的床前，穿着睡衣淡淡地看着自己，姜飞吓得一骨碌坐起来，诧异地问：“你怎么进来的，要干什么？”
    米璐得意地笑着，拉过一把椅子在姜飞身边坐下，把一张刚刚写好的纸递给姜飞，嘴里说着话：“放心，我进来几分钟了，想要做什么早就做了，我没那么豪爽，阿妹知道我进来，我只是显得无聊，走进来坐坐，那些专业人士的房间我不愿意探险，别没事被什么武器伤了自己。”
    原来自己就是米璐眼中的弱者，分分钟能搞定的软脚蟹，姜飞打开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紧张起来。米璐在纸上说她看见了一个机器人，描述的长相与虞孟力从陵园带回来的那个差不多。但是姜飞知道，虞孟力是个谨慎的人，当天就把那个机器人分解了，并且不是在德玛城分解的，连阿梅都没有看见原样。
    米璐看见的绝对是另外一个，很可能是偷走隔壁卫氏主板的那一个。可是对方是怎么做到在自己和卫氏的严格监控下穿行无阻的，难道那么多摄像头都是摆设，姜飞拿起笔，把这个问题写在纸上递给米璐说：“我是巴不得有美女陪我，就怕你等会出去的时候被看见，有口说不清楚。”
    “我不需要说得清楚，你未娶，我未嫁，就是去教堂办仪式也没什么。”米璐看着纸条上的问题，略一思索，便开始写下答案，要么建筑物有暗道，要么人或机器人的员工中由内鬼，米璐自告奋勇地要求留下来，帮助查明真相。
    米璐现在的情况完全适合这个理由，一个失恋的女人怎么会有心思去游玩，躲在办公室里舔伤口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情节。姜飞答应了，反正s州那里放假要到小年以后，米璐去早了也没有用，至于米璐是不是在骗自己，姜飞感觉可能性很小，等会问问虞孟力就知道了。米璐情绪好了很多，和姜飞调侃几句才出去，姜飞急忙穿衣服起来，刷牙洗脸。
    姜飞出房间门的时候，看到虞孟力已经去了办公室，锁上门就走过去，把发生的事情一说，虞孟力皱着眉头说：“米璐这是艺高人胆大，在提醒我们她的能力不容小觑，她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事实，査德教授的监视仪拍下了那个高速的影子，刚才査德教授开机就发了邮件给我，估计到上班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不管他。”姜飞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半杯说：“反正今天开始放假，人越少越好找。我去巴黎的时候，有什么消息通知我们。”
    虞孟力笑道：“还有两天才出发，着是什么急啊。告诉你一个消息，米璐出你房间的时候弄得衣衫不整，这女人应该是故意的，其他人不需要担心，估计到巴黎的时候，阿梅会问你，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该放松的时候放松一下，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躲不过有什么办法。”姜飞听出虞孟力的意思，可现在已经没有闲情顾忌这个：“我感觉还是通道。”
    虞孟力笑着摇头说：“拿走主板的不是通道，是预先准备好的布局。你去巴黎之前，应该去每个公司露下脸，哪怕你对经理人再放心，在下面的员工面前还是要做做戏。另外电影马上要杀青，你要是想出点花边新闻，找杰克摩斯商议一下。”
    虎妞是本地人，晚上回家就行，牛仔南本身就要跟着姜飞去巴黎，八点钟的时候，三个人说笑着下楼上车，路边买了早点，先去了炫汇公司的办公楼，办公楼比平时安静了我许多，看不见平时这个点进出的人群；阳光洒在大门口，只有一名机器人门卫在严格地值班。到了楼上，姜飞进门就看见苔丝站在大办公室中间，在和业务员讨论着什么。苔丝也是来看看，下午的飞机去黄山，看见姜飞笑着说：“改变打算了，准备和我去黄山？”
    虎妞拍拍胸口说：“苔丝姐，别吓我，早上一个衣衫不整，我都在想有人袭击姜总的时候，我要不要出手。”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姜飞对苔丝说：“我来看看而已，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没什么。”走进苔丝的办公室，苔丝打出一张纸递给姜飞说：“木总提出了严重的抗议，说国际性的公司从来没有这种举动，微林电气不会在春节放假，那些靠着微林电气活的公司更不会放假，我们炫汇充满了小家子气。”
    姜飞还是让苔丝在大办公桌后的老板椅坐下，自己和虎妞、牛仔南在边上的三把椅子坐下，笑着说：“你向木总汇报一下，我和海伦约在巴黎见面，阿妹和陪海伦去逛逛街。”
    苔丝打字过去，跟着就笑了：“木总问，她们两个逛街的时候，能不能和你喝一杯咖啡，姜飞，我估计你这趟够呛，要一个接着一个陪。”
    姜飞笑了笑说：“你说行，虎妞，等会把我的行程发给木总和苔丝。”
    正在看手机的虎妞说：“哎，老板，跟你说个事，我养父母要和我去巴黎，他们问能不能单独和你吃个饭，便餐。”
    姜飞想都没想说：“没问题，就定在最后一天吧，阿妹约了朋友，我和牛仔南来。”
    苔丝取笑道：“虎妞，可以啊。”
    虎妞的目光有些闪躲说：“我养父是窦医生，我可是姓窦。”
    窦医生，手术中救了姜飞的人，牛仔南笑着说：“你的档案可不是这样写的，好在张延海早就知道，我们也调查过，我给老虞发个短信，告诉他，我赢了。”
    哎，姜飞忍不住叹口气，带团队是真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点幺蛾子。听牛仔南的口气，恐怕大部分人都知道，并且以此打赌，就自己蒙在鼓里。牛仔南应该是收到赢的钱，给办公室的三个人发了一个红包，姜飞和苔丝又聊了几句，便离开去了阿妹那里。
    张延海笑着说阿妹去做头发了，他已经替姜飞约了萧雅，下午在十叶树咖啡馆“”。
    拍电影的道具和装饰都留在了咖啡馆，算是给咖啡馆加了一点艺术的噱头。而宣传片里几个靓丽的画面，让咖啡馆的生意好了不少，张延海笑着说：“毕妍可说了，要是想私密就是包厢，想要宣传就是卡座。最后想想为了两人的形象，还是卡座。”
    牛仔南笑着说：“视野错误，毕妍的想象力还不够丰富，想要宣传才应该是包厢，那样可以猜测的内容要丰富几十倍。”
    虎妞看看姜飞说：“衣服不行，要不然张延海你借一套。”
    张延海笑着说：“借一套干什么，他直接去专卖店刷脸，买一套行头。反正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赶紧去吧。”
    felix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金卡贵宾前来，姜飞是元望市为数不多的金卡贵宾，第一次到店里还是felix接待的；虽然felix认识姜飞，还是按流程请姜飞先刷脸确认，然后才带着姜飞去挑选服装，礼貌地问：“商务谈判，还是……”
    “约会。”虎妞替姜飞做了主，剩下的就是试装，姜飞这才明白，到了时装店女人都一样，虎妞的挑剔和严格不在阿妹之下，姜飞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等姜飞顺口说出一句“你们一人也选一套”后，后悔心就更大了，虎妞特地选了一套看上去有点像姜飞这套的情侣装，牛仔南很干脆地选了一套贵的，轻快地宰了姜飞一刀。
    到达十叶树咖啡馆，毕妍迎出来，打趣着说：“老板，你今天是和谁约会啊，要不然把萧雅那边辞掉？”
    “别，那样子曹宝乙能找到巴黎去和我拼命。”姜飞笑着说：“我这人好面子，怕被萧雅放鸽子，所以让虎妞做了准备，到时候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卡座上。”
    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一按接听，就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姜飞先生，看在两位女士被枪瞄准的情况下，请打开免提。”
    姜飞的笑容在脸上僵硬，扭头看见两架无人机在不远的高处对准毕妍和虎妞，无奈地打开免提；牛仔南三人都觉察到了异常，也看到了无人机和无人机上的枪口，毕妍花容失色，虎妞则要淡然地多。
    免提传来对方的声音：“姜飞先生，我们想和你成为朋友，希望你能答应，否则你不杀伯仁，伯仁为你而死。”
    “你是谁，胆小鬼，出来。”虎妞怒斥道，姜飞摆摆手说：“我答应。”
    说完姜飞直接把电话挂了，牛仔南一把拉过毕妍，冲进了咖啡馆；电话再次响起，姜飞还是接了，直接打在免提上，对方平静地说：“我喜欢利用游戏规则的人，第一步你赢了，但是你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现在虎妞陪着你，我们说话更方便。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们会在巴黎见面，我希望在你到达巴黎的当天，能请你吃一餐饭，就我们两个。”
    “好的。”姜飞其实也有些好奇，对方约着巴黎见面，肯定是有特别的意义，对面笑道：“你还是一个屌丝，运气好一点的屌丝。”

 第四百零八章 编号

    电话主动断了，两架无人机缓缓飞下来，机舱里两个全新的遥控器，和一张巴黎香榭大街895号私约餐厅的用餐时间；至于发亮的枪管，竟然就是一个摆设，让几名勇敢地跑过来的自媒体记者大失所望，犹如一部曲折离奇的悬案，经过漫长的煎熬，结局却是败笔，暗淡无奇。
    “我知道他是谁了。”姜飞已经看见了从街角转过来的面条机器人，这家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虎妞和牛仔南收起了无人机，送进咖啡馆，姜飞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等面条机器人走到面前说：“你疯了，还是想提高曝光度，象个狂人似的乱来，你的守则中难道没告诉你，你不能这样干。”
    面条机器人在屏幕上打出一个微笑的符号问：“你是不是有意妥协？可以考虑一下面粉厂和机器人厂。木婉妙让我来谈判的，工厂的润滑油和储备电都不多了，再不生产机器人就报废了，姜飞，你野心不够，既然上了生意场，就要相信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姜飞怀疑地问：“你是否有权谈判？”
    面条机器人又打出一个投降的符号说：“我只能传信……不是最后通牒，你的话我会传达给决定问题的人。”
    姜飞颔首说：“你能跑出来，看样子木婉妙把你们逼得够着急的，你们为什么现在不开工？”
    “你的意思同我告诉木婉妙的一样，但是她不听，她醉意的机器人是那种外形优雅的机器人，对于工厂里的东西毫无兴趣。”面条机器人一点不担心被木婉妙知道自己的胡言乱语，姜飞笑着说：“要是我是你老板，也不愿意开工，我和木婉妙约了在巴黎见面，等我们消息。”
    面条机器人的目光有些挣扎：“姜飞，那两架无人机不是我的，我已经把我拍摄到的视频和一些分析资料发给你。很多事你知道得同我们一样清楚，虽然是我们的失误，但你没有选择，哪怕我们挑错了人！”
    姜飞忽然间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觉面条机器人的目光挣扎，因为机器人的眼睛颜色变了，现在是在中午的阳光下，看上去比当时在房间里还要阴暗；姜飞看见毕妍站到了自己身旁，笑道：“不用担心，警报早解除了，这是我的一个客户。”
    “机会无处不在。”面条机器人朝毕妍鞠了个躬，同时从五个角度拍下毕妍的照片，抬头说：“姜飞，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听说木婉妙非常欣赏你的才干，这一次秘密会谈，会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合作机会，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边上的记者兴奋无比，机器人就是比人类坦白，换做一个人类，同样的话不知道要说的多曲折婉转，那些现在，直接记录就是新闻。毕妍看着姜飞的表情，姜飞理了下衣服，没有接话，脸上堆满和善的笑容；面条机器人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大踏步地而去。毕妍陪着姜飞走进咖啡馆，边走边笑说：“这个机器人是个人才。”
    “我要是与木婉妙达成协议，他就是我的员工，如果你需要，可以去挖墙脚。”姜飞晓得身后有摄像机，尽量把腰板挺直；毕妍把姜飞引导卡座说：“我问问萧雅小姐的行程，你等一下。”
    虎妞走来，问：“老板，怎么样了？”
    姜飞笑笑说：“已经走了，没事……唉，你非要让他们看到我们俩在喝茶，也罢，毕妍，先上壶茶，我正好交待虎妞一些事情。”
    虎妞看姜飞眼光指向纸笔，才知道姜飞真的是有话要说，赶紧做好准备，姜飞思考着说：“面条说了很重要的事情，木婉妙的那餐饭不是便饭，你通知各部门，我会带着秘书，就是你一起去。木总是个不过春节的人，在这个间隙谈生意很正常，一旦有了进展，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希望相关的人在那天保持通讯畅通。”
    虎妞忙说：“我明白，你需要提供意见与支持，最后分享胜利或失败。”
    姜飞想了想补充说：“有些人恐怕已经出发了，通知他们，编码131605。”
    司空南山和朱佳音同时一震，朱佳音看过段嫣拷回来的渊文笙电脑档案，见过这个编号，可是文件夹的保密级别太高，段嫣两次没有闯入，就再也不敢再试；朱佳音低声说：“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一个方案，就是在等待时机，所以他们不在乎放弃赚钱的机会，甚至这次全部放假，就是一场赌博。”
    “前面失败千百手，我只赌最后一铺，姜飞赢了楚迪文，不就是这样的做法，那些所谓的发现，也许一开始就掌握在他们手中，只是看什么时候给对手致命的一击。”司空南山同样低声说：“我们会陷入一个死局，你马上去买机票，我们也去巴黎，除了木婉妙，也见见今天这个高调的神秘人。”
    司空南山并不担心眼下的形势，毕竟自己的小组刚刚组建完毕，没有成果说得过去，让他心里不踏实的上面选择了五个人，姜飞、武天铣、渊文笙、唐泰斯、阿梅，这个名单让司空南山有些警觉，因为大部分人会用虞孟力和苔丝，替换掉唐泰斯与阿梅，这说明列名单的人对这件事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这种看法不会产生于情报分析，只能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上面在姜飞的公司有人。
    流星总部在元望市的小组绝不是自己这一个小组，也就意味着很多分析出来的线索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咖啡馆里很忙碌，警方与保安公司公用的系统可以看见咖啡馆大半个大厅，服务员在来来往往地穿梭其间，兴许是有偶像有新闻的缘故，咖啡馆的上座率明显比前两天提高，差不多已经满座。
    毕妍和姜飞说了一句话，就开始不停地亲自关照着各项工作，不再有时间去理会姜飞；咖啡馆的客人大部分望着门外，只有稀稀落落的目光在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姜飞和虎妞。姜飞已经和虎妞谈完了，司空南山听得很清楚，身边的朱佳音记得很认真，但司空南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姜飞最后说：“帮我开一份名单，我需要在巴黎买些礼物带回来，把武珍丽加在里面。”
    虎妞笑着说：“明白，你对唐泰斯有担心。”
    姜飞没好气地说：“我担心，哎，不说了。”
    毕妍过来给花瓶插入一支鲜红的玫瑰花，这是萧雅来了的信号，虎妞含笑站起来离开；姜飞随后站起来，已经看见萧雅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粉丝和记者，大厅里站起了几桌的人，姜飞只好放下举到一半的手，微笑着走过去。毕妍和两名服务员很灵巧地隔开了记者和粉丝，萧雅笑着和姜飞坐进了卡座。
    萧雅微笑着说：“都怪曹导，非要做什么宣传，接到你邀请就在网上公布出来，听说座位都预订不到。不过在路上，看到那段无人机的摄影，才知道我们还是不够高调，很多人都说，是你们排演好的，想造成轰动，不过我才看过，相关的点击率都在提高。”
    “能帮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姜飞拿过点菜单递给萧雅说：“现在已经开始放假了，军无斗志，要是有的菜没有，还望还望原谅。”
    萧雅接过点菜单，放在桌上说：“不要摆出一副粉丝的样子，你是老板，我只希望你能为我亲手做两样点心。”
    姜飞耸耸肩说：“没问题，我有的是时间。只是我希望一大群人挤到厨房来，让毕妍来陪陪你。”
    “虎妞吧，毕妍太忙。”萧雅笑得人畜无害，宛如邻家小姑娘；姜飞暗暗惊觉，如果萧雅这是有意的，真的要重新评估。姜飞笑着喊来虎妞，女人天生就是演员，虎妞买衣服的时候就有点小心思，倒也不怯场，和萧雅两人犹如闺蜜一样攀谈起来。姜飞喝了两口柠檬茶，看没有大问题就笑着站起来去了厨房。
    姜飞在换衣服的时候恍然大悟，当着牛仔南的面，姜飞跟虞孟力通话说：“我不知道萧雅和曹老，哪一个是高手，咖啡馆应该有他们接应的人。或者，是你们准备好的一个非常节目?”
    牛仔南忍俊不禁，虞孟力在那边大笑，不到一分钟就切换画面成功说：“想多了，我已经监视了厨房，马上会让人查一下是谁的主意，记住，手机随身带，进厨房后关掉门窗，我们全程跟踪，以后还能当作宣传资料用。”
    姜飞笑笑说：“我没那么自信，过得去就行。”
    姜飞做完巧克力果球和火山饼干出来的时候，被一阵灯光亮瞎了眼，然后就是冲过来的记者，呆呆地站住的时候，姜飞能感觉到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偏偏两只手端着托盘，被人挤得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姜飞只能寄希望于牛仔南能看见这一切，晓得轻重缓急，抓住或盯住那个出手的人。

 第四百零九章 四面楚歌

    牛仔南慢慢降低着自己的摄影机高度，钛合金的支架在慢慢下沉，好在图象清晰；谁也没想到，出手的是一个扁扁的机器人，原来躲在两张桌子的桌子缝里，突然滑出来，窜到姜飞的身边，就像一只机灵的老鼠，用一个细长的机械臂，从姜飞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把一个磁铁似的微型转换器放在姜飞的手机上，开始读取姜飞手机中的数据。
    咖啡馆七百米原的海边码头上，一个穿米色短袖衫的男子坐在海鲜粥店的桌子旁，皮肤黝黑身板结实，正在用手机悠悠地接收着信号，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里的进程；两名警察在不远处巡逻，根本没有注意这个在吃粥的男子，现在需要管的事太多，粥店太平凡，粥店里的顾客也太平凡。
    凡伊终于接受完信号，看着外面风平浪静，随意地喝完面前的一碗猪心粥，然后付了帐，迅速起身离去。很轻易地拿到姜飞手中的资料，凡伊没有一点喜悦，甚至有一点点担心，为那个出手的机器人担心；尽管知道传输结束就是机器人爆炸的时刻，凡伊还是有些担心，今天太顺利了，超过了预知。
    十叶树咖啡馆那里没有传出爆炸声，天空晴朗，白云漂浮，看不到一点蘑菇云的类似，凡伊看了眼手机上网络快讯，十叶树是有新闻，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机器人，几个手快的记者只来得及拍摄到机器人的半个身体，但是凡伊已经能确定，这就是那个去行动的机器人，c250。
    凡伊不得不打一个电话：“那边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过去，c250可是一点防御能力。”
    接电话的人是郭支武，惬意地靠在躺椅上，淡淡地说：“不用，演出已经谢幕了，那个机器人就算我送给姜飞的一个礼物，他也是运气好，牛头竟然是个拆弹专家，四十六秒就拆掉了炸弹，加上抓c250二十七秒，总共一分十三秒时间。”
    凡伊一听就知道郭支武还有其他监视姜飞的手段，晓得现场已经是无可挽回了，笑着说：“那我就去钓鱼了，我很好奇，姜飞的手机里是不是有一个轰动全球的秘密。”
    郭支武提醒道：“注意安全，不要被人盯上了，我们取代了楚迪文，但目前还是恢复不了二号线，这个行当的竞争比我们以前的所有岗位都要激烈。今天这么高调的行为，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风险。”
    十叶树咖啡馆里，毕妍的经理办公室，姜飞正对着c250机器人在做鬼脸，对着机器人身上的编号反复观看；萧雅无奈地一笑说：“真应该给你拍一个短视频，让你的那些粉丝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姜飞放下机器人说：“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四面楚歌就是眼前的处境，有点人说失败的经验可贵，可我不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成功的经验更可贵，只不过是真正的经验，而不是每个人自我标榜和宣传的那一种。毕妍，安排一辆车，送萧雅回去。”
    萧雅微笑着坐下来说：“姜飞，电影已经拍完了，我不再是你的职员，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姜飞拦住要插话的虎妞说：“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萧雅，我是哪得罪你了，还是你想到我的公司里打工。”
    萧雅盯着姜飞看了半天说：“我接了一部电影，对方很奇葩，竟然要求你做男演员，一部拍穿越的片子，一个全部是机器龙的世界。”
    听到穿越，姜飞差一点失态，感觉到怀有恶意的客人正在一步步走近自己的房门；姜飞很快稳住自己的情绪说：“我拒绝，我不想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
    萧雅露出同情的神色说：“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你已经把自己的内心锁得很紧。这部片子找到你，是因为你奇异地出现，他们看见你出现在电影城的视频，差不多就是天外来客的架势，我把电影的剧本留给你，有空的时候再看看，人家是真心请你，给了两个星期考虑期。”
    萧雅说完就站了起来，姜飞突然问：“我演男主角？”
    萧雅也愣住了，奇怪地说：“是啊，还就是你男主角，那家电影公司是火九基金名下的，叫frankblue影视，一家专门拍机器人题材的公司，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小成本的制作公司，但是他背后的游戏公司，却是全球排位四十三位的火九游戏公司。”
    火九游戏公司，莫非还是木婉妙的手笔，一个置换，至于让这位大鳄如此折腾吗？姜飞拍拍手说：“原来如此，这部电影是给我退休以后准备的，一切安排得还真是好，萧雅，没有我还是会有其他的男主角，有人要是问我拒绝的原因，你就说我准备进入游戏的市场，炫云有这方面的业务。”
    萧雅含笑点头说：“我懂，这是你和木总扳手腕秀肌肉的过程，几经跌宕，几多起伏。只是人家说了，先定的你是男主角，才后定的我是女主角，我不知道自己顶了谁的位置，但是我相信导演的眼光，也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剧本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
    自己的邮箱今天真忙，萧雅、面条都在往里面送邮件，姜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萧雅迈着优雅的步调走了，毕妍临跟上去的时候笑道着说：“老板，要是你觉得萧雅不行，换我吧，我的形象一直比萧雅好，只是你没有眼光。”
    虎妞关上留有余香的房门，回头问姜飞：“老板，是不是那个电影有问题？”
    姜飞摇头说：“是我有问题，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所需求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在巴黎与木总的那一餐是关键所在，你们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回去我会和老虞说，让他再想想办法，不过这个机器人和无人机都有点意思，带给査德教授，看能不能做出花来。”
    虎妞第一次听姜飞用这种口气说话，没由来地心中一紧，眼睛睁得大大的；牛头低声问：“老虞也帮不了你，姜飞，最关键的是你要想出那个线团的线头。”
    姜飞皱着眉头想了想问：“虎妞，你们是不是和我同一班飞机？”
    虎妞得意地笑笑说：“当然，你瞒不过我，我们还是同一个机舱。只是我不好意思对你说，怕某些人不乐意。”
    姜飞明白，窦医生想说的是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严重到窦医生都在犹豫，而选择在巴黎与自己见面，难道窦医生也是整个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难怪有人说世界这么小，一个人只要通过六个人，就能找到另外一个人。
    门口过了一个小时才安静下来，姜飞两人先把虎妞送回去，才掉头就接到了虞孟力的电话，网络遇到袭击；到了德玛城，虞孟力和査德教授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比姜飞的好。査德教授说：“实验室里找到了被对方侵入的接口，是警方检查软件里留下的后门，对方从进入到离开只有五分钟，却突破了警方、德玛城、实验室和我们自己另外设下的两道防线，其实应该早就进来过，只是我们没在意。我已经向警方通报，要求协查。”
    里面正在工作的一名警察出来说：“査德教授，我们恐怕一天查不完。”
    査德教授摆手说：“没关系，我已经取消了休假。”
    作为一名严谨的科学家，査德教授并不在乎少一个假期，他是震惊于先前很多猜测变成了现实，而已经拿到所有密钥的他却毫无发现査德教授已经猜到，好友马丁死前布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局，姜飞很可能不是继承者，而是马丁教授推出来吸引火力的一个爆点，而姜飞做得很好，让马丁教授的布置付之东流。
    査德教授明白，马丁教授并不是一个有如此计谋和心狠手辣的人，其中一定有故事，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査德教授相信，就算姜飞在感谢的心态下故意忽视，虞孟力这样的职业精英是不会忽视的，但是虞孟力一直没提醒姜飞，甚至任由事态这样的发展下去。
    等只剩下姜飞、虞孟力、査德教授三个人的时候，姜飞问：“教授，有没有还能用的电脑，安全的那种。”
    査德教授笑起来说：“当然有，我们核心的网络还在，在你那间封闭的办公室和密钥室。”
    三个人进了姜飞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査德教授连上网，姜飞把面条发送的资料全部放到桌面，让査德教授看，査德教授颔首说：“我原来看那无人机就很奇怪，这是e国军方的一款无人机，专门用于侦查那种信号不好的地区，比如月球或者太空，其中优点就在于智能化和模拟环境的完美，可以应付很多种不同的环境。我会和那边联系，把软件报上去申请专利核对，只要不是对方的软件，我们就不需要担心，直接申请专利，你就放心去度假吧。”

 第四百一十章 米其林餐厅

    门外传来敲门声，査德教授开门看见慕翠彤在门外，高兴地说：“还真巧，姜飞，慕翠彤就是那个委员会的成员，现在就可以开始申请，让他们工作了。”
    慕翠彤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哪怕三个人都没说来源，慕翠彤也不相信是査德教授研发的，因为这样的软件需要设备和数据的支持，要经过很多次的更改，但是进入系统审核后，慕翠彤惊呆了，真的没有记录，是一整套新的软件，慕翠彤立即审核姜飞带回来的两架无人机，机上用的就是这种软件，难道査德教授已经完成了实体实验，一切都是为了后面产品的推广。
    慕翠彤还是把这个消息上报，米卡奇连夜就接到了上级传来的任务，没有训斥，但是言语里表达的意思很急；这里刚刚使用，外面就发现了仿制品，偏偏为了防止有人设局，这些军事的东西是不能拿出去打官司的。
    慕翠彤在深夜工作结束的时候通知于嵪：“姜飞那边不对劲，近期或许有大动作，你需要安排一个人接近他，记住，是接近，不是跟踪，你说，姜飞已经拿到两次新款的无人机了，对方不会毫无目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肯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就是姜飞自己恐怕都搞不清楚。”于嵪无奈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要想接近一个人，比跟踪要难上十倍，你是清楚的，我们的人力资源有限，很难找到能进入姜飞圈子的人。要不然以调查为名，不让姜飞和相关的人离开本市。”
    慕翠彤果断地说：“那不可能，姜飞不在事发现场，随便怎么问，一切都可以说不知道，我们连律师那一关都过不了，总不能因为接收礼物调查一个人，交给米卡奇吧，他们家出的事，总该自己出面解决。”
    “这倒是一个方法，”米卡奇的身份相当于是公开的，于嵪赞同说：“你就是不想让他们参加，他们也会削尖脑袋进来，不如直接交给他，我来通知他。”
    米卡奇不知道是自己走运还是倒霉，案子就这么接到手，听说姜飞明天就要去巴黎，米卡奇订不到同一班次的机票，在网上订了悬浮列车，比姜飞迟一个小时到巴黎。让米卡奇惊讶的是，于嵪随即发来了姜飞的活动安排，详细到每半天的时间地点人物，米卡奇来到自己的地下室，动用了紧急联络方式，用暗语问总部，需不需要把客人从巴黎带走。
    总部的回答是绝不可以，姜飞要见的人中有大人物，万一被人怀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就麻烦了。不过总部提供了另外一个线索，姜飞逗留的时间，巴黎有一个拍卖会，姜飞很可能会参加，要米卡奇随机应变；这典型的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方式，其实就是在告诉米卡奇，我们不会承担任何东西，但是你要去问出实际的情况。
    巴黎是一个看不清的城市，美丽的塞纳河贯穿全城，与一百年前的电影上并没有多大差别，与元望市不一样的是，巴黎似乎留在了一百年前，让姜飞更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那古老雄伟的建筑在阳光下让人想起一度曾经的辉煌，哪怕是在记忆的书里，在美化过的电影里，依旧会让人在玫瑰和芳草的香气中迷失。
    姜飞到的当天，只吃了一个热狗，就被阿妹拖到了罗浮宫，卢浮宫外形没有变，自东向西横卧在塞纳河的右岸，壮丽雄伟。展示珍品的数百个宽敞大厅的装修已经跟上了时代的潮流，唯有大厅的四壁及顶部的壁画浮雕依旧。姜飞在艺术的殿堂里徘徊了三个小时，才一身疲惫地出来，送阿妹回到酒店，和牛仔南会合去了一家私人餐厅。
    会员制的餐厅，米其林的三星餐厅，米其林星级在这个时代依旧是奢华和精致的代名词，4个叉匙代表着至高的舒适享受；姜飞敲开淡绿色的仿古门，门里走出一个消瘦带着玳瑁眼镜的人，三十岁上下，说话声音低沉悦耳：“本店只招待会员，不对外营业。”
    姜飞微笑着说：“我是有预约的，木女士。”
    老板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姜飞主动省略了维护客人的尊严，老板回头问了一声，得到对讲机里肯定的答复，推开门请姜飞牛仔南进去。
    让两人措手不及的是，老板把两人带到两台电脑面前，要求两人选题回答。姜飞有一种回到学堂的感觉，不过看老板认真的样子，姜飞也想知道老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选择的余地不大，一、二、三，三个选项，姜飞选了三，进入下一个界面，全部是各种机器人图案，让姜飞有了到机器人公司采购的感觉。
    姜飞随手勾了一个五十五号图案，这次出现的是一个机器人工厂的发展计划，很详细，与姜飞当时对那个机器人工厂做的设想大同小异。要求很简单，只要求打分，姜飞给了个六十分，抬头对老板说：“来吃饭是为了放松，要是这样不断地消耗脑细胞，我情愿不吃了。”
    老板微微一笑说：“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屏幕上告诉姜飞，他的眼光四十七分，问是否满意，姜飞很自然地给了一个不满意，你这样不停戏弄我，还要我说满意，真的是老天没有公理。姜飞看见屏幕又给了一个六十二的分数，都懒得问原因，站起来说：“木女士来了没有？”
    “来了，您先请。”老板似乎知道姜飞的身份，把姜飞带进用餐的房间，木婉妙和虎妞正坐在里面聊天，还有一男一女，应该是木婉妙的下属，就坐在那里淡然地听着。姜飞从两人表情上能看出，两人的神情与牛仔南看自己的神情很相似，应该是和木婉妙关系很亲近的人。
    木婉妙看着姜飞进来，笑着喊姜飞坐下，两人寒暄完，木婉妙说：“这家餐厅没有点菜，你选择完，菜就自动点完，是不是符合你的口味他不管，我和老板说了几次，可是他就是不听，我也没办法。”
    姜飞笑着说：“木总，你是让我来一起享受无奈啊，上菜还有一会，我们聊些其他事，听说火九基金下面有一家电影公司？”
    “姜飞你真是消息灵通。”木婉妙淡然地问：“你在投资电影，对那家小公司有兴趣。”
    姜飞接过虎妞递来的果汁说：“不是我对他们有兴趣，是他们对我有兴趣，他们说要拍一部电影，请我去当主角。我只是不知道那家公司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你是知道的，我长相一般的，没有演技，让我做男主角，不是准备赔钱吗。”
    木婉妙听了笑了半天说：“姜飞，我明白了，你是来问我，是不是我安排的，我告诉你，我没那么无聊，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今天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那家电影公司其实没拍过什么电影，我们下面每年那么多的广告就够他们忙活的。我帮你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木婉妙在手机上联系了一会，一直到开始上菜才结束，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望着姜飞略带抱歉地说：“他们真的是在筹备一部电影，确实如你所想，想让你担任男主角，但是这个要求与他们也没有关系，是投资方的要求。投资方准备投资八千万，可是如果你出任男主角，投资方会追加两千万，为了两千万，导演也愿意低头，刚才在短信中说，你不是那么差劲。”
    姜飞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惊讶，姜飞笑了笑问：“能告诉我，投资方是谁吗？”
    木婉妙的眼光闪动说：“机器人锐比神公司，全球最大的机器人生产商之一，是诺亚方舟的合作伙伴，也是月亮公司的供应商。从去火山里探险的巨人到医用手术的微型机器人他们全都生产，要不是反托拉斯法和全球市场份额协议的限制，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得有多大。说真的，我很好奇，你像是昆仑山下的一棵草，却被山顶上的风雪关照。”
    姜飞看着上来的菜品说：“我不是那只闪动翅膀能带来暖流的蝴蝶，既然是纯商业行为，不谈算了。这家私房菜的菜看上去还真不错，老板，帮我们介绍介绍。”
    老板放完菜说：“我是一个信奉心态美食的人，人在不同的心态下，希望吃到不同的美食，同样，美食能改变人的心态。姜飞先生，你是一个想保存自我的人，对于机器人有一种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的观点。”
    美食改变心态，姜飞已经想不起来是听谁说的，佐料是有渊源有历史有文化背景的，一个人可以不用每天做菜，但如果不会做菜，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不论情场还是职场的烦恼，想一个自己喜欢的菜，打理好端上桌，心无杂念地吃完，发现原来也就是那么点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姜飞看了看一桌菜问：“那你为什么不做成一份一份的？”
    老板说：“每一种单独的味道吃久了，都会失去激情，你们在吃的时候，不妨猜一猜，哪道菜是为你准备的。十道菜，四个招牌菜和六个特制菜，希望你们喜欢。”

 第四百一十一章 贝多芬二号

    十个菜，招牌菜是鹅肝酱煎鲜贝、鳄梨生鲑鱼、黄酒田螺、牛肉，六个特制菜是鳀鱼炒香菇、多味鱼汤、翡翠虾冻、煎龙虾肉、生蚝、卷心菜。看得出来，很合木婉妙的口味，至于特制菜的用心，姜飞还真猜不出来，六个菜吃了一遍，姜飞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微笑着抬头问老板：“能告诉我答案吗？”
    摆上红酒和香槟，老板微笑着说：“多味鱼汤，你认为好的事情，不一定是对的，而你的过分坚持，迟早让人感觉到是种麻烦。”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姜飞的公众形象还真不是一个坚持的人，牛仔南拦住老板问：“这些菜是你做的还是机器人做的，按照规矩，我们在私家菜餐厅都要见一见米其林大厨，机器人大厨也不例外。”
    老板按了一下送餐车的一个灰色按钮，送餐车立即分解出一个一米高的机器人，完全是特殊金属的材料，一对铜外壳的摄像头眼睛，三只细长的手；老板介绍说：“这就是我的大厨，菜的每一个步骤都是精心设计的，并且压根不会改，保证这一次你喜欢，下一次还是这个味。”
    “谢谢，能不能帮我办一张会员卡？”姜飞客气地说：“虽然我不是巴黎人，但是我喜欢你的雅致，下次我来巴黎，我还到这里来。木总，申请会员有条件吗？”
    木婉妙笑着摇摇头，老板看了看牛仔南说：“我是一个机器人。”
    牛仔南早有怀疑，神情表现得还好，姜飞和虎妞真的吓了一跳，他们根本看不出老板与人类的差别，姜飞含笑说：“我原来认识一个机器人的厨师，做快餐的那一种，叫关云长，请问你贵姓？”
    老板微微点头说：“我叫贝多芬二号。”
    优雅的名字，明显的寓意，让姜飞不寒而栗，木婉妙绝不会无缘无故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用餐，姜飞笑了笑，没有气恼，专门去对付自己面前的美食；这让木婉妙有些气恼，他在姜飞暂停协议以后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弄清楚原委，感觉自己倒霉的同时不愿承认尘埃落定，所以又花心思琢磨一下究竟怎样才能在关键时刻推动一把。
    木婉妙相信，姜飞一定与这件事有直接关系，也有这个兴趣；姜飞从暂停中获得了好处，重新启动对于姜飞来说，只是多大的好处而已。这个推理的逻辑简单而清晰，可结论并不简单，因为木婉妙忽然发现，她一时间无法给姜飞更大的好处，好在是合伙人，木婉妙要想掌握姜飞的行踪不是很难的事，才有了这预约的一餐。
    木婉妙开口说：“是不是很意外啊，姜总，我知道的时候吓得半天没有说话。”
    姜飞把拣起来的生蚝放在面前的盘子里说：“我在这方面没什么追求，也不会在意什么，菜做得确实不错在，只是我的脑筋跟不上。”
    木婉妙笑了笑，话题随着房间音乐节奏加快说：“姜总，对于我们的那个协议有什么看法？”
    姜飞索性放下筷子说：“火九基金一定认为我出尔反尔，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不愿意太紧张的人。有的事情无中生有，捕风捉影，会让合作的双方觉得不踏实，好像遇见一个要骗自己的合作伙伴，结果闹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木婉妙举起酒杯，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你有想法，为什么不直说？下面的人只是办事和传话的，只不过以你和苔丝的亲密关系……公司卖给我后，她去哪里，不会是那个钢铁一般冰冷的机器人工厂吧？”
    姜飞跟着举杯说：“我做事向来公私分明。”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木婉妙放下酒杯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姜飞思索着说：“阻止你下面愚蠢的行动，我们现在都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一旦我无法保住微林公司业务中心的位置，不置换反而显得你有远见，其实从现在看，我失去这个位置只是时间问题。你要担心的应该是磐云公司会揭你的短。”
    “那倒不会。不过……很多事都是在变化中，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攻击你的武器就越多。”木婉妙说着自己都是一愣神，斜眼看着姜飞说：“我告诉过你的，有变动告诉我，忘了？还是当时就没听见，苔丝的任命就没有经过我同意。”
    虎妞有些紧张，姜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泛泛地说：“我需要公司运转，米璐感觉到在公司里没有前途，希望换一个位置，我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他。她最近是够倒霉的，男朋友已经抛弃了她。”
    木婉妙已经开始用调羹舀着龙虾肉，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姜飞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米璐要去s州，做什么。”
    姜飞顿了一下，好像担心周围有人听见，压低声音说：“这样的事情不应在这样的场合说，最起码在一个能够避免被窃听的地方。”
    虎妞一见姜飞这幅郑重其事的样子就跟着紧张，最后这句话就更有些不知所措，“啊”了一声，等待姜飞接着说；木婉妙笑着说：“不少人都问过，问我是不是对你比对其他人有更多的好感，你懂的，就那个意思；在很多人的眼里年龄不成问题，害得我废劲地一个个解释，我说因为你是刚出道的，需要鼓励，还有甄柏坚的情分在里面。”
    木婉妙明显在说笑话，把一个很难讲清楚的问题说得进退自如，虎妞禁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姜飞调侃着说：“这可不是小事，要是在置换的时候，这些人折腾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明白，做生意的人，脸面就是给别人踩得，但是也要看什么人，不能是个人就蹬鼻子上脸。”
    木婉妙轻声叹了口气说：“贝多芬二号，麻烦你把这个包厢屏蔽起来。”
    贝多芬二号身上的灯光一闪一闪，随着信号的变化，姜飞等人惊讶地看着四面墙壁都开始产生翻转变化，包厢在五分钟内变成了一个咖啡色调的空间，在包厢重新打亮的灯光下显得婉约。贝多芬二号打开半面墙上的设备说：“绝对的私密空间，原本是为两个人用餐准备的，一个温馨的私人空间，没有任何的外来打搅，可以情意绵绵，不管多长时间。”
    姜飞和牛仔南暗暗惊诧于贝多芬二号的智能化，他回答问题很快，并且语言柔和，对于用词绝对精确，这样的智能化程度要是换到黑龙的那个领域，恐怕不在黑龙之下。木婉妙身边的男子主动站了起来，木婉妙挥挥手说：“坐下，姜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姜总，我介绍一下，他们两个就是我准备派到s州的人，总经理东鲤梁，业务副总金美琪。”
    姜飞喝了口红酒，看着几双期盼的眼光，问道：“贝多芬二号是你们火九基金的人？”
    木婉妙点点头说：“这座餐馆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基金会赞助的，你放心，贝多芬二号随后也会去s州，在那里开设一家私房菜餐厅。”
    本钱够大的，兴许因为有两个以上的机器人在场，木婉妙还有一种想要动手的准备，姜飞有些明白以甄柏坚的聪明老练，最后为什么会被逼上诺亚方舟的，女人狠毒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姜飞微微笑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一刻钟前，我和慕翠彤联系过，说过一会给她发餐厅的照片，要是长时间不联系，没有我的任何消息，她恐怕会着急。我不清楚s州那里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但是我知道几家都在想往那里安排人，所以我认为置换的价格不对，你们把工厂里的管理机器人都移走了，就算我接手，工厂也很难运作起来。”
    木婉妙不满地说：“这就是生意，你想修改条例，你要知道，合同在我这边是经过董事会批准的，根本不具备可操作性。”
    姜飞摇头说：“我不需要你价钱，我只需要知道你们犯人的真实目的，免得以后让我背黑锅，毕竟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如果你的目的纯粹是一种业务，我和我的律师都认为，你们很难在董事会通过，毕竟炫汇的业绩很可能下降，在季度报表中，我们这一点不是秘密。”
    姜飞说得分手，没有丝毫的停顿，似乎所有的原因都简单到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木婉妙反而有些没把握，她猜不透姜飞是有了可靠消息，还是发现了什么，万一想要蒙骗，一句话说错，就会被一个年轻人嘲笑得体无完肤。
    木婉妙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在计算机中获得了一个坐标，就在s州工业区，那个工业区最早是楚迪文接触的，我们怀疑那里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东鲤梁他们已经去过几次了，有两次还是带着仪器，但是一无所获。反正我们要做生意，拿下一块地也没什么，只是一直没有机缘。”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买卖

    灯光有些昏暗，吊灯在姜飞眼前摇摆，让姜飞有些不适应，于是直接了当的问：“那个坐标查出了什么？”
    木婉妙保持着沉默，她不愿废话，直接就对东鲤梁歪了歪头，东鲤梁很快就说：“我们查不出楚迪文与那个坐标的任何关联，现在倾向于某个墓穴，或者是某个人。”
    姜飞饶有兴趣地看着东鲤梁，很满足于又知道了点新鲜的内容，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我们有楚迪文的很多文件，能不能告诉我们坐标，不需要置换，我们现在就可以按照你们的要求进行调查。”
    姜飞没说错，他要比木婉妙更熟悉楚迪文的情况，如果仅仅是找个墓穴或者找个人，姜飞感觉没必要做得大张旗鼓；东鲤梁明显态度有所改变，什么话都没说，转向木婉妙说：“木总，这件事不能这样操作，关系到找到墓或人以后的分成。”
    姜飞懒得再理会东鲤梁，将自己的酒杯添满，悠闲地喝起酒来，木婉妙要是想快一步找到答案，就不得不在这件事上低头；木婉妙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甩甩头说：“对。我记得姜总在磐云就拿走不少关于楚迪文的资料，还有康赟的家里，都是价值重大的资料，有的连警方都没有。”
    牛仔南脸色一变，木婉妙不是功课做得好，而是很可能这个所谓屏蔽的房间里有某一种窃听器或记录仪，在引诱姜飞说出是还是；姜飞笑着说：“木总的意思，我留下了楚迪文的资料？没有，那个时候，我哪有心思关心这个，对前途战战兢兢，整日里如履薄冰。”
    “为什么，心虚？”木婉妙和姜飞碰杯，喝了半杯酒问；姜飞淡淡地笑着说：“有了机会，就像一鸣惊人，但是，在已经固化的社会里，每一个台阶都是高不可攀，我一直以为，我遭遇的那些危险，都是和马丁教授与、楚迪文这两个人有关。”
    木婉妙由衷地赞道：“聪明。”
    贝多芬二号突然说道：“姜总，我看你是如鱼得水，要是真是被人利用了，你还笑得出来。”
    “能被人利用，说明我还有价值。”姜飞坦然地说道，“……有时候心态最重要，做一件事想要渐入佳境，没有心态是根本做不到的。”
    贝多芬二号点头说：“机器人做事无所谓心态，姜总，我以为，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为了加速我们合作的进程，以后……”
    贝多芬二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虎妞打断：“很多事要看还有没有以后，贝多芬，你越描越黑，在我们当中，最简单的说法是，我在银行帮你开了一个户头，对方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木婉妙笑了起来：“姜飞，恭喜你，有这样的下属，会说话；等我五分钟，我帮你们三人一人开一个户头，保证比保险公司的服务还好。”
    “成交。”姜飞微笑着说：“我现在缺钱的地方太多，如果东鲤梁不介意，可以安排到炫汇公司来，然后派往s州常驻，作为置换协议的前期考察准备……”
    木婉妙截住：“没问题，我们另外付酬劳，姜总百分之七十，牛仔南百分之二十，虎妞百分之十。”
    牛仔南不经意地看看时间说：“姜总晚上还要事情要去处理，断绝联系的时间不能太长。”
    贝多芬二号双臂优雅地一扬，还是换景的感觉，餐厅几分钟就恢复了原样，木婉妙喝了一口，突然对金美琪说：“从现在开始，你通过猎头公司，想办法跳到炫云去上班，姜总，巴黎办事处负责人怎么样。”
    姜飞诧异地问：“为什么？”
    “为了确保你不会出卖我，我需要第一手资料。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必要条件。”
    姜飞阻止住要说话的虎妞说：“命运真的难以捉摸……在金美琪应聘的时候我不会阻扰，但是我要是发现金美琪泄露公司秘密，我会让你们很难堪。木总，谢谢你的要求，但是我希望今夜就能看见一个真坐标，和账户里的钱。”
    木婉妙刚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有人向他提过这事，指出姜飞所有的公司都是合作，姜飞最需要的其实就是钱，而火九基金不缺钱，应该在这个方面下功夫；但是被木婉妙拒绝了，她没想过姜飞是对手，认为付出极小的代价就可以了。可是最近这一、两个月里，木婉妙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项目搁置之后，木婉妙才觉得可以一试。
    既然姜飞的积极性和自己一样，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置换已经变得不再是迫在眉睫，姜飞的帮助肯定能揭开谜底；木婉妙在想，姜飞此刻的行为，应该是害怕被边缘化。姜飞突然笑了笑问：“我能不能看一看贝多芬二号的界面？”
    要是虎妞或者牛仔南问，木婉妙肯定不答应，但是姜飞的身份不同，另外木婉妙知道，姜飞不是一个计算机高手，贝多芬二号明显有些不愿意，东鲤梁站起来走到姜飞的身边，替姜飞点开一个个贝多芬二号的界面。姜飞看完赞不绝口，和牛仔南、虎妞一起，在店里拍下许多照片转发到朋友圈，贝多芬二号也给姜飞拿来一张精美的会员卡。
    晚餐圆满结束，姜飞等人各自回到酒店，阿梅还没有回来，姜飞用暗语与虞孟力联系说：“我能确定，贝多芬二号就是黑龙的一个翻版，反应的那些编码一模一样，只是我找不到机会试一试。”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虞孟力断然地说：“现场我们不占优，那个厨师就可能是贝多芬二号的保镖，甚至还有其他的机器人在附近，这件事说明，汪伽宪的情报是完全准确的，木婉妙也是其中的一个，并且拿到了黑龙的密钥，置换其实就是想把机器人的悬疑摆到你身上，那个坐标的说法不一定是真的。你把怀疑告诉渊文笙、牛仔南，你可以和布洛克谈大买卖了，抢到一台这样的机器人，布洛克一定愿意出一个天价。”
    姜飞和布洛克之间没有统属关系，但如果能和亲密协作，则对两家必然都大有好处，这也是当初虞孟力欢迎姜飞与布洛克打交道的原因。毕竟布洛克的人脉和资源远不是姜飞可以相比的，就看姜飞是否在意和布洛克联手。这么想着，姜飞越发觉得时间紧迫，说道：“我得赶紧，这是我最大一个动作了。”
    姜飞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苔丝那边应该是下午，姜飞怕苔丝在忙，发消息看不见，索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苔丝正在黄山宿营地拍照，雪色如银，天空一碧如洗，落日像盛开的红芍药，照射着白皑皑雪地里的苍翠松树，和煦的阳光从松枝的缝隙间射下来，落下缕缕光斑。
    看见是姜飞的号码，苔丝愉快地按键说：“别老玩这种玩火的游戏，非要在一个女人身边给另一个女人打电话，好玩吗？”
    姜飞发现自己一下子跟不上苔丝的思路，只好搭讪着问：“好玩吗？阿妹不在。”
    苔丝笑道：“原来如此，是找我填补心灵的空虚？”
    姜飞含糊着说：“不是，能不能来巴黎，有大买卖，其他人不方便。”
    其他人不方便，苔丝立即明白，这是和布洛克有关系的买卖，米璐已经不做了，金奇雄信不过，姜飞只有找自己；姜飞和虞孟力都有联系布洛克的途径，但是姜飞没有用，还是找自己，苔丝有一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苔丝故意笑着说：“没见过你这么缠人的老板，我才放假一天，你要答应，以后还我假期，还要陪我出去玩一个礼拜。”
    姜飞答应后问：“你大约多长时间能到？”
    苔丝看着天气说：“我坐气垫船下山，明天一早可以到巴黎，定一个吃早餐的地方。”
    姜飞翻看着宣传册说：“那就在les deux magots咖啡馆，它的对面是大教堂，周围是的迪奥、路易威登、阿玛尼专卖店，隔壁是巴黎最有特色的la hune书店，识不识字，在里面都可以自己喜欢的书。”
    “我识字，我的法语和当地人一样，不像你，要靠着翻译机才能对话，还是那种自动翻译说话的才行。”苔丝跺了一下脚，立即跑会帐篷，和驴友们打一声招呼，开始安排交通工具，然后收拾东西；姜飞刚放下手机就看见阿梅站在门口，调侃着问：“准备和哪个小姑娘去咖啡馆，我猜猜，是虎妞，不对，应该是苔丝。”
    姜飞过去一把把阿梅拉进房间关上门，然后拉着阿梅到沙发上坐下，在阿梅手指上写道：“发现黑龙二号。”
    阿梅笑着勾住姜飞的脖子，差不多坐到姜飞的身上，问：“晚餐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姜飞感觉自己难以抵御阿梅的魅力，强笑着拿过手机，翻到贝多芬二号的照片：“你相信吗，老板是机器人，我当时都听傻了。”
    阿梅一眼就记住了贝多芬二号的形象。

 第四百一十三章 精准袭击

    半夜十二点，夜风微冷，米卡奇独自站在巴黎aspic餐厅的后街，欣赏着街头树木在月光下的美丽；阿奇尔从街角走了出来说：“你很准时，没有迟到。”
    米卡奇有点无奈地问了一句：“我们之前，还需要进行这种接头的方式，真的不怕被天眼和路拍拍下来？”
    阿奇尔穿着一件格子的西装，越走越近，理了理西装的下摆回答说：“是的，因为这种程序，在这之前，你并不知道会是我来，要是不这样，你很容易猜到街头的人。”
    米卡奇笑了：“你是在怀疑我，怕我预先有埋伏，相比于死亡，曝光并不可怕，反而更加安全。”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一旦身份暴露，他俩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又不是负责核心秘密的人，没有多少人会对他们感兴趣到那个地步。阿奇尔把米卡奇从后门带进了酒店，一路踩着楼梯到三楼，进了307房间，阿奇尔向米卡奇详细询问了姜飞这一路的行踪和警方的资料。
    米卡奇介绍了情况，说自己确信姜飞就是一个被操纵的木偶，在这个方向上看起来线索很多，实际上很难接触到实质性的东西，往往会浪费时间。阿奇尔没有对米卡奇的话表示任何意见，他需要向上面汇报后才能答复；阿奇尔单独到卧室里捣鼓了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总部会派两名星级机器人来协助我们。”
    “这么严重。”米卡奇吓了一跳，阿奇尔看都不看他一眼说：“此一时彼一时，上面现在气急败坏，可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秀肌肉；他们的任务就是毁掉那套软件，不过按照姜飞他们的习惯，恐怕现在已经不知道备份了多少份，我们的任务比较简单，就是搜集情报和分析。”
    “我和你们的想法有些不一致。”阿奇尔这才发现，米卡奇的眼神中没有接受任务的正常反应，不知什么原因站了起来，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语气低沉地说：“严格地来说，你是我的顶头上司。但这一次，我要和你们说明，用机器人出来动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悄无声息地做了也就罢了，要是在行动过程中机器人出了事，比如被人控制住了，那么后果会严重。”
    阿奇尔笑了起来：“米卡奇，你太目中无人了，知道动用机器人是谁的建议吗？是达马库尔的决定。”
    米卡奇望着阿奇尔，暗忖着不答话，阿奇尔笑笑说：“千万别看不起自己，当达马库尔亲自跑到第一线去观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了，以他的资历，怎么说都行。约翰兰登的死，其实是一个突破口，约翰兰登拥有枫叶公司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和约翰兰登差不多的人还有三个，但是楚迪文死后，这三个人还是先后死了，都是不显眼的小案件；你记得楚迪文死前说的银剑吗？”
    米卡奇嘴角上扬：“记得。”
    阿奇尔给自己倒了半杯纯净水说：“我们在总部的卷宗中查到了这个名字，出现过两次，一次是钳元素失踪的案子，机器人发回一个消息，当时翻译出五十多种不同的说法，其中就有银剑；还有一个是彼得发回来的消息，最后一次，是关于在电影城的发现，他认为努瓦咖啡馆平淡无奇，隔壁的店才是精华，彼得进入了那个店的系统，他下载的资料里有银剑。”
    米卡奇镇定地问：“总部是最后决定吗？会不会现在把风声放出来，实际上是个幌子。”
    “我不知道。”监视走廊的声波仪黄灯突然闪动，阿奇尔示意米卡奇不要吱声，看了看监控，七个画面中没有任何东西；但是一阵轻微的声波震动，从声波仪可以看出是消失在右边的走廊尽头。
    米卡奇的反应比阿奇尔快了很多，一头窜进卧室，直接躲在床下；阿奇尔的动作慢了一步，从隔壁墙外打过来的霹雳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个接一个，阿奇尔头发燃烧着倒在门口的地上；米卡奇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热辐射隐藏器，握住了手中的枪，该死的杀手，来吧……
    米卡奇明白，自己根本隐藏不了多久，只要对方的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是自己开枪的那一刻，只是房间里没有任何脚步声，而是屋外传来了纷乱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三四个人，在喊着一个米卡奇没听过的名字，或许是阿奇尔在这家酒店用的化名。米卡奇看见了制式皮鞋，从对话声中听出来对方是酒店的保安，才松了口气，脱力地趴在地上。
    过了足足一分钟，米卡奇才收了枪，从床下面爬出来，面对着几个满脸诧异地保安，出示了证件说，我是来调查案子的；酒店的经理来了，警方也到了，米卡奇才趁机去隔壁看了下，据服务员说是空房间，锁没有撬过，是开了电子锁直接进来的，米卡奇被找回去确认尸体的时候，就听经理在说：“酒店系统崩溃了，监控的录像全部被洗掉了。”
    问话的警官见米卡奇是同行，满眼同情地问：“还好吗？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米卡奇坚强地回答着，努力使头脑清醒下来，暗地里肯定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既然无法避开它，就要想办法迷惑他；米卡奇摆出想控制自己声音的样子，近似于耳语，让人以为他把握不住自己：“我进来的时候门没锁，这个人也是说也是来找我那个朋友。”
    “你不舒服吗？脸色苍白，米卡奇警官，你有些语无伦次了，死者就是住店的客人。”穿着制服的警员好心地提醒着米卡奇，米卡奇悄声打断对方说：“这不是和我联系的人，你们应该查一下死者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警员有些吃惊地问：“还有什么可告诉你的？”
    米卡奇得知监控全部被洗掉，基本上能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进来，沉稳地说：“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希望你们能相信我，。”
    警员出去在门口和一名警官嘀咕了几句，进来请米卡奇到大厅休息，让服务员准备了一杯咖啡；米卡奇明白，这是有人去核对答案，看自己说得对不对，米卡奇相信，阿奇尔的身份很容易确认，哪怕就是发现自己和阿奇尔有交集的轨迹，方方面面都会哑口不提。
    大厅吵闹的客人很多，半夜惊醒都有一种恐慌，尤其人一多的时候，不安的情绪像传染病一样在气流中飘荡，感染着每一个心里不快的客人。震耳欲聋的响声恐怕现在都在很多客人耳边回荡，不是谜一样，而是一个折磨人的恶魔。
    “我需要换一个酒店。”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在前台吵闹：“多么危险的酒店，我的精神伤害不知道需要延迟到什么时候，真正的杀人，凶神恶煞一样。”
    前台的小姐露出柔和的笑容说：“请等一下，我什么也不能允诺，我替你上报了申请，让你们受惊了，你是想换一家我们的连锁店，还是去其他酒店。”
    “当然是其他酒店……今天晚上我们已经选错了酒店。”妇人满腔地不满，小姐露出理解的神情说：“我明白，对你们的遭遇我表示同情。”
    客人们都在吵闹和议论，也有几位实在困倦的客人就睡在大厅的沙发上，米卡奇小口地喝着咖啡，费尽心思的是，为什么有机器人要袭击阿奇尔，并且不是那种彻底的杀法，留下了自己这一个活口，难道对方隔着墙就能确定死者是阿奇尔？
    米卡奇拍了一下脑袋，自己真的是糊涂了，最新款的热辐射探测仪已经可以确定每个人的热辐射大小，应该对方早就盯上了阿奇尔，而自己和阿奇尔的热辐射数字又相差太大，所以对方很轻易地就锁定打击对象。至于原因，米卡奇相信总部已经看到了这则新闻，肯定会继续调查下去。
    电话响了，是于嵪打来的：“听说你去见线人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如果你想妥协，哪怕不仅仅为了活命，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
    米卡奇笑了起来：“逃避不是理由，我会跟着某个人到天涯海角，最关键的是，不能让那个人被其他人干掉。你应该知道，关心那个人的人越来越多。”
    “说空话没用意义，安全第一。”于嵪毫不客气地说：“你必须这样看看你自己，想清楚其中的意义，而我无需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米卡奇朝身边走过的一名女服务员点点头，轻松地说：“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只知道，有人选上了姜飞，要是不相信，那就是你们的错误。姜飞并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并且不可能达成妥协。”
    于嵪意味深长地说：“看样子你从你的线人那里拿到了情报，但是我告诉你，情况要复杂得多，我得到一个消息，苔丝已经离开黄山，现在正在等待登机，目的地巴黎。”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人人会变

    姜飞第二天一早起来，走到外面的餐厅，特地躲开了阿梅的目光；阿梅难得地做了早点，，眯起眼睛瞄着姜飞，笑着说：“你昨天晚上不是挺嗨的吗？喝了那么多酒，说能搞定木婉妙，我们都商量过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木婉妙过几天节后到元望市，我给你们俩安排约会，这样一举两得，木婉妙肯定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姜飞和阿梅在一起常常觉得脑子不够用，现在又添了些小心，他搞不清暧昧只是在开玩笑，还是他真想这么干，姜飞接过阿梅手中的牛奶说：“亏你想得出来，我哪是木婉妙的对手，等会苔丝来，我让牛仔南去接了。”
    阿梅的笑容立刻消失，调侃地说：“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把人从黄山调过来，我对付不了木婉妙吗？”
    姜飞听着阿梅的质问，晓得阿梅并不是真的生气，心里倒觉得好受了不少，起码阿梅的心情不错，也不枉自己昨晚陪阿梅喝酒喝到头晕。阿梅作为老鬼小组的一员，姜飞对阿梅的信任度几乎和虞孟力一模一样，姜飞相信，阿梅能接受这个主意，毕竟布洛克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能借助布洛克的力量，姜飞等人要省很大的力气。
    “这年头，喜欢摆个样子的人挺多，我是怕耽误你的预定行程，才叫苔丝放弃假期过来帮忙。”姜飞喝了一口牛奶：“什么味儿啊？”
    阿梅一看就醒悟过来，撇了撇嘴说：“还不是你不习惯西餐的品味，这样的牛奶才对身体有好处，你总喜欢喝带着糖的牛奶，当心上年纪后长胖。”
    “不是，我长胖有什么关系，那是我老婆的烦的神。”姜飞摇了摇头，端着牛奶的杯子自己去厨房加糖，阿梅跟着一起走进去，看了看自己炖的排骨怎么样了；姜飞加完糖，嗅着排骨的香气说：“出来度假，自己做什么菜，太辛苦了。”
    阿梅摇着头说：“我们俩都是单身，难得有这样的日子，像两个人一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购购物做做菜，这样才有家的感觉，像昨晚上多好，两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抱着人的力气也是蛮大的，让我都喘不过气来。”
    姜飞尴尬地一笑，厚着脸皮说：“我是喝多了，这样才有胆子，你要是不反对，每天抱抱也没有关系。”
    “想得美。”阿梅掉头就走，轻飘飘地说：“我知道，巴黎就是一个浪漫的城市，所以你在酒还没有完全醒的情况下，就像一头狼，等回到元望市，你又变成原先那个索然无味的家伙，兴许不用那么长时间，等某个人一到，你就会打回原形。”
    牛仔南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车钥匙，伸头对姜飞说：“姜总，我去接苔丝，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温柔，昨晚上保证没有视频拍到你们缠绵的样子，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小玩意，机器人甲壳虫，带着录音设备的那一种，正从里面的通风道口出去。亏得这家酒店的保安措施严密，我和保安部一说，他们就出动了，但是二十几个甲壳虫，只抓到十五个，估计现在有人正在欣赏你们的录音，还有，你们俩的安全级别要提高，免得被人家抓住一个来威胁另一个。”
    牛仔南说完，不等阿梅发飙，闪身就走了；阿梅没好气地说：“到了巴黎，男人一个个都变了。”
    姜飞深刻地附和说：“是啊，都变得轻浮起来，把握不住自己。别在意，我们好像就是在音乐中跳跳舞，没做其他事情。”
    阿梅一脚狠狠地踩在姜飞脚上，一句话没说就往外走；姜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阿梅，伸手就揽住阿梅的肩膀说：“站不稳，扶我一下。”
    阿梅晓得自己脚上的力气，憋着笑把姜飞扶到外面餐桌旁坐下，含混地问：“你昨晚是不是酒没喝多，故意装作酒醉了？”
    “没有，绝对是醉了。”姜飞坐下分辨说：“我就记得睡前牛仔南还跑到我卧室里，问什么时候接苔丝，哎呦，别踢我。”
    巴黎时间上午十点二十，awest航空公司的航班正点抵达巴黎的戴高乐国际机场，从一号航空站 34 号门出来，隔街相望的几座高楼的别致；苔丝带着墨镜，用手挡着耀眼的阳光，走到停车场找到牛仔南租借的轿车。苔丝在飞机上一直都没有睡着觉，心里觉得奇怪，自己向来是想睡就睡的，这次好像有种莫名的兴奋；所以坐上车，苔丝就问牛仔南：“姜总有什么安排吗？”
    牛仔南基本上清楚了姜飞的用意，微笑着说：“我也不大清楚，这些天姜总连轴转，我都不知道他在忙着什么，到了巴黎就是不一样，姜总和阿梅昨晚两人应酬回来，喝红酒喝到半夜，要不是我进去，恐怕能喝到天亮。”
    苔丝摘下墨镜，无所谓地笑笑说：“男人嘛，一旦酒劲上来，就以为自己是一个潇洒的人。”
    牛仔南驾驶着轿车，驶出了停车场，跟着车流来到大街上，苔丝在平稳的车厢里慢慢地闭上眼睛，抓紧时间眯一会，半个小时以后醒来，已经到了les deux magots咖啡馆。les deux magots 咖啡馆中文叫双偶咖啡馆，因其店内两尊来自中国的老叟像而得名，隔壁就是是同样出名的花神咖啡馆，但是却丝毫不影响生意，咖啡馆内座无虚席，外面的花圃里也坐满了人。
    姜飞的座位上明显有过其他的客人，看点心姜飞已经点了火腿、奶酪煎蛋卷、法式羊角包、巧克力甜点，都是色香味俱全；苔丝四周看看问：“没有人跟着你？”
    姜飞笑了笑说：“花圃里用餐的客户中有两个保镖，放心，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会给你带来危险，这里的东西味道不错，虎妞带着一份外卖走了。我们来早了，要是下午，可以手捧着一杯咖啡，无聊地坐在这里看一下午的人群，一直到看塞纳河的黄昏风光。”
    苔丝迟疑地说：“不会这次工作要忙到这个份上吧。”
    咖啡馆纯粹就是一个用餐的地方，只能开开玩笑，谈工作什么都有伤大雅，姜飞三人在后面只是说了些网络上的八卦，比较轻松；周围的顾客超过一半是出版商和游客，谈论的就是咖啡馆的历史和周围的风光，一只鸽子飞到桌上，洁白的羽毛让人喜爱，苔丝用面包屑喂鸽子，笑得乐不可支。姜飞颔首说：“十叶树咖啡馆以后也要往这个方向发展。”
    “什么意思，用餐时间结束了。”苔丝开着玩笑说，喊过侍者打包，然后一起返回了姜飞住的酒店；到了姜飞的套间，阿梅已经出去办事了，阿梅给苔丝单独开了一个套间，同一层楼，跟着两个房间的距离。苔丝笑着说：“姜总，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原以为你会和牛仔南一个房间，我和阿梅姐一起住，怎么，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方便。”
    牛仔南已经锁好了门，打开了屏蔽的仪器，姜飞等苔丝和牛仔南坐下才说：“苔丝，是为了你做事方便，毕竟你真正的老板是布洛克，要是阿梅这样的高手随时能进你的房间，你心里也会有点别扭。喊你来不是为了其他事，你看看这份文件，如果你愿意，就当是给你向布洛克报告的资料。”
    苔丝接过来一看，是姜飞手写的一张纸，是推测贝多芬二号就是黑龙复制品的理由，苔丝的脸严肃起来，她当然知道，姜飞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这份厚礼，娇笑着问姜飞：“姜总，你需要我做什么，话说在前面，我卖艺不卖身。”
    姜飞讪笑着说：“扯远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要是一切顺利，得到了贝多芬二号，就要处理好火九基金调查的事情，我没有能力为你们遮掩；如果风险大，到时候你需要撤走，临走前打个电话给我。”
    “邮件不行吗？”苔丝没想到姜飞的要求是如此之低，随口搭讪了一句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苔丝忽然想起姜飞说得那个坐标，又看了一遍资料说：“你不相信那个坐标是真的？有时候真假难辨。”
    姜飞摇头说：“昨天夜里，我查看了那个坐标，通过实景地图和炫汇的工业区照片都看了，要是有蹊跷，不是古墓就是一个埋在地下的房屋，但那都是文物，我们不能碰，你要是真有兴趣，就自己和木婉妙去争夺，看完了吗？”
    苔丝点点头，姜飞便把那张纸烧了，牛仔南立刻打开一台电脑，在显示器里播放了一遍餐厅的内容，让苔丝确认了机器人的长相；苔丝这时候才放了心，晓得姜飞没有糊弄自己，该在的东西都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故。苔丝心里踏实了，便对姜飞道了一句失陪，独自走出姜飞的套间，到自己的套间里，拿出检测仪器，把套间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问题，才拿出微型电脑，开始联系。

 第四百一十五章 突变

    有科学家经过大量的观测得知，太阳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亿岁了，眼下的太阳如同人类的壮年时期，所以按照现在的一个情形，人类其实还不需要太过于紧张，人类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提高科技水平，这样当有一天太阳真的死亡的时候，人类也能及时做出应对方案，避免灾难的发生。
    但是人类真的能在未来的岁月里，安稳地生活在地球上吗？太阳真的会在到达一定期限的时候死亡吗？要知道很多事情都会出现偶然性，就像人类一样，谁能保证一个人真的能长命百岁，谁能保证人类就一直是地球的主人，直到可以开拓到外面的星球空间，甚至能穿越太空，在其它恒星系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
    有人担心太阳系会不会提前死亡，所谓越到后期，核反应堆需要消耗的能量就越多，其实那太遥远了，只要看一看海底发现的城市，想一想消失的那些文明，就知道我们有多么脆弱，亚特兰蒂斯、黄金国、布扬湖、香巴拉王国、bermeja岛、mu和利莫里亚、ys城、地球空心、未知大陆、阿瓦隆，哪一个在传说中不是盛极一时。
    亚特兰蒂斯位于泥沼泽之下，未知大陆在太平洋的海底，其他的就算是还没有证实，难道我们真的可以……
    我们需要保护环境。谁也没想到，一夜醒来，网上已经流传着绿色组织的一份宣传稿，看上去是一个老调重弹的问题，其中的语气和引用的例子已经被说了一百多年，但是有这心理准备的姜飞晓得，很多事不会那么简单，因为这一位作者，是牛仔南熟悉的同行，两个领域都存在的同行，传媒和情报，也就意味着不会是一时的有感而发，背后有文章。
    牛头见到杨志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这个消息，牛头认为，这是有人已经开始造舆论，为下一步的行动铺垫，这是布洛克常用的手法，每次出手之前都先考虑失败的可能与结果，这也是布洛克为什么作为一个差不多公开的走私者从未被捉到，而且不被人担心的原因，道德上不亏欠。
    杨志对布洛克分析过，很多地方也是欣赏这个人的小心，有时甚至不自觉地模仿布洛克，杨志微笑着说：“苔丝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一个晚上，机器已经开始转动，这是我们所不具备的，看样子巴黎就是一场龙争虎斗。”
    杨志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刚喝了一口牛奶，阿妹走进餐厅说：“论战开始了，原来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就是不知道都晓得内情，还是在布局之中。最起码双方阵容整齐，有些高质量的文章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等着这样一个契机。”
    苔丝从外面走进来说：“主要要看看多少是机器人写的，还是人类写的。一篇篇文章其实表明了各自的立场，信息时代真是没有随意呼吸的空间，差不多一个观点出现在网上一分钟，就会有排山倒海的赞同和反对涌现。姜总，你作为一份杂志的掌舵人，似乎应该写一篇看法。”
    杨志笑着说：“我在度假，不要总逼着我工作。”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苔丝问杨志：“你下面准备做什么？”
    杨志认真地问：“你们今天谁有空，我和窦医生还有一个约会。”
    阿妹啐了一口说：“你是想让虎妞记恨我们，我没空。”
    “我有空。”苔丝举手说：“窦医生要是想看人，又不是不认识杨志，在元望市有的是时间，应该有其他目的，我愿做那一朵被绿叶衬托的红花。”
    牛头鼓掌道：“迎难而上，做事业就是要如此激情，如此魄力。杨志，我希望你不是头破血流地回来。”
    杨志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咳了几声说：“牛头，你一定要在楼下守着，必要时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牛头严肃地说：“那是一定的，你是我老板，打工的人都知道，老板第一。”
    阿妹笑得前仰后合，她在瞬间明白，苔丝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和坚强许多，杨志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后面吃早餐的时候，还是不断地看到新的网文在路上，四个人一边评论一边结束了用餐。
    杨志打电话与虎妞约定好时间后，让苔丝抓紧时间睡了一个小时的觉，等到九点才出发，到一家粤菜馆去和窦医生见面。杨志很好奇这家粤菜馆凭什么生存，法国人对美味有自己的标准和文化沉淀，想要立足可不是一般的难度。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粤菜馆就在货运站边上，欧亚铁路货运的物流十分繁忙，很多来往的员工和商贩就在粤菜馆用餐，粤菜馆左边是一个寄存公司，右边是商务中介。苔丝得意地一笑，在这样的场景要谈的绝不是私事，杨志和牛头却心中警惕，自己还是小看了人间豪杰，窦医生还有一个被忽视的身份，就是警官，警校的一名老师。
    事到临头，已容不得杨志后退一步，窦医生最多是代表着某一种看法或者某一种势力，反正债多不愁，杨志自嘲地笑了笑，率先走进粤菜馆，虎妞正坐在吧台边，微笑着起身迎过来；差不多同时，吧台后走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虎妞介绍是粤菜馆的老板，文叔。
    文叔满脸堆笑说：“姜总能来赏光，虎妞的能量确实不小，我和窦医生是二十年的战友，他曾经是我的上司。苔丝小姐、牛头先生，都是我们想交往的人中龙凤。”
    文叔的话如此坦白，出乎杨志的意料，杨志抱歉一笑说：“是我失职，对虎妞关心不够。”
    杨志如此含蓄，却没有转身离去，让文叔心中一松，窦医生没有说错，杨志是个允许吃亏的人，只要不触及底线，杨志都不在乎；虎妞自觉地站到杨志身边，一直跟着文叔后面来到包厢，包厢里除了窦医生，还有一男一女。
    女的是窦医生的夫人柳箐，徐娘半老，满身都是名牌；男的是货运公司的一名工头石敢当，这时候的工头已不再是百年前忙得晕头转向的狂奔者，石敢当是一个真正的工程师，调动机器人、人和机器工具之间的配合，让一切做到天衣无缝。
    石敢当替杨志倒上茶说：“去年这一行出了不少新人，以姜总最为惊艳，没有来历，没有经过训练，没有装辅助的机械设备，却一路犹如天助逼死了楚迪文和黑龙。”
    杨志谢过笑道：“我也是云里雾里，石先生想必有事赐教，请讲，窦医生和虎妞都不是外人。”
    石敢当失笑说：“我是特地来见姜总，正好苔丝小姐也在，我们正好商议一下，我们对钳元素感兴趣，并且确定那不是偶然得到的东西，但是未必是马丁教授所有，所以以马丁教授的气度不屑于对外宣布，姜总两次获得了无人机的便宜，是另外一方走在我们前面的人。”
    杨志收敛笑容说：“听上去就像无人机一样，钳元素是有人送给马丁教授的，你是在暗示我的结局，还是说那人送钳元素心思不对，有逼迫的意思。对不起，钳元素我不感兴趣，你们可以找卫氏集团合作。”
    “我明白，那是姜总的底线。”石敢当毫不为难地说：“这是一个引子，你知道哪些地方发现了这种元素的痕迹吗？各方为什么容忍你，因为你的无知，你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或者说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我带来了一份能让你振奋的文件。”
    石敢当递过来一份文件，是对杨志的调查，确实是一无所得，但是将杨志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五个城市的范围，其中就包括元望市、s市和杨志读大学的那座城市；附页还有一份肖像推理，杨志竟然在相似度看到了百年前自己的名字，从大学可以看出就是自己。
    好在杨志警觉得早，并没没有改变浏览的速度，也没有任何表情的表示，就象真的在看一份科研报告。杨志看完，称赞道：“完成这份报告的是一个能人，我真的很佩服，如果有可能，让我与他见一面。”
    石敢当微微一笑说：“就是我们四个人做的，窦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有你所有的身体数据；柳箐是心理学博士，对你做了心理画像；我核实了你在公开场合表示的每一件事，文叔逆向推理，对那些不合理的情况进行解释，其中也包括布洛克和灵马出版社。”
    牛头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下升起，这些人与自己这些人几乎不接触，从公开的数据就能把杨志的情况锁得死死的。牛头虽然不知道纸上的内容，但是和杨志快一年，太了解杨志的身体反应，这是一种无法回避的状况；杨志想的是于若水，他是不是也有一个班子对自己了解得更深，毕竟于若水是晓得自己穿越的。
    杨志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但是杨志的脸色丝毫未变，让窦医生等人暗暗称奇，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容易的。杨志终于抬起头问：“你们告诉我这些，是想要什么结果。”

 第四百一十六章 灰狗熊玩具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有点象电影情节。”石敢当微笑着说：“我们无意去追寻真相，不管青瓷和汪伽宪布下什么局，我们都不敢兴趣，甚至会掩护你去做一些事；我们希望你在这上面挑选一个人物，作为你的身份，对你现在一点没有影响，只是别人会不断挖掘出你的一些所谓真相。”
    姜飞笑问道：“为什么，是要我作为一个靶子被人瞄准，而你们通过布局，可以一步步发现，到底是谁在调查我。”
    文叔端来一笼蟹黄汤包，放在桌子中间说说：“姜总，我们明白，你不是为自己活着，不管对青瓷还是对汪伽宪，你应该都有一份承诺在心中。我们可以和汪伽宪、青瓷一样，给你提供资金，然后你就开始极力否认其中的关联，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事，最起码他们是临死才想到你，我们现在还能和你合作。”
    “我有一个问题。”姜飞不接话，岔开话题道，“我为了承诺，你们又为了什么？”
    石敢当故弄玄虚地说：“你猜猜看，虎妞说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我。”姜飞突然笑了起来：“我是一个及时行善的人，我信任对我表示善意的人。”
    窦医生始终注视着姜飞的眼睛，淡淡地说：“你要的可不止这些，就像我们，躲不过劫数，明知道很多事未必能如愿，但是不做一次心里不舒服。你们涉及机器人产业，并不是想在上面挣钱，而是想弄清楚袭击你们的机器人是来自什么地方，实际上顾指火调查出的内容更多，只是很多资料被定为绝密级，姜总，我们在这方面给你帮助……考虑一下。”
    姜飞浅浅一笑说：“窦医生，这么说就没劲了。如果这就是你的妥协，太不着边际了，至少是思路不清晰。你应该知道我不缺钱，我需要的是安全，我怎么知道你们做的事是对是错，是不是有大的风险，我只是希望，手里能有一张说得过去的底牌，毕竟从这份报告看，你们后面的人手眼通天。”
    姜飞又不傻，明显是漏洞百出的一个说辞，怎么会轻易跳进去；石敢当他们能做出这样的报告，实力和水准恐怕都远在虞孟力之上，要是想设计一个假靶子，不要说太简单。姜飞估计，石敢当他们同时想把自己当做真靶子，通过其他人的不断挖掘，找到自己的软肋，以便进一步完善眼前的这份调查报告，直到翻出自己的老底为止。
    窦医生诚恳地说：“姜总，你的想法没错，一切都是可能。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所有的人都为诺亚方舟担心，而他们对你有兴趣，如果我们不出手，你会不止失去甄柏坚这样一个伙伴，而是很多合作伙伴，至少目前你已经分不清哪些合作伙伴是为了生意，哪些是为了你。”
    “如果确实这样的话……”姜飞咽了口气，让新鲜空气进入他干燥的喉咙口说：“那我就必须向你们解释为，你们选错了人。”
    “如果我们看错了人，那说明我们得到的情况是错误的。”石敢当低声说：“司空南山、于嵪、慕翠彤都认为是你逼死了黑龙，别不承认，警方已经在那台电脑的主机中，找到了三个唐南风当年买过的元件编号。机器人的智能化有着很大的威胁，那一次你们势均力敌，不是吗？汪伽宪、青瓷都是持相同态度的人，先后遇难。”
    姜飞同样低声说：“抱歉，我不清楚他们的过去，与汪伽宪还算比较熟，和青瓷一面也没见过。”
    窦医生笑道：“当然如此，这就是人们所听到的消息，可都是谎话，灵马出版社有确实可靠的情报，虞孟力有周密的办法能让人相信一切。所以消息听起来似乎太多了，牵扯到的乱七八糟的人也太多，但都是为了掩盖，灵马出版社意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太夸张了，苔丝的插话恰到好处，窦医生的灼灼逼人其实不在乎答案，而是给姜飞压力；如果姜飞反击，后面的话就无法说下去。苔丝微笑着说：“应该不包括我，姜飞不会愿意让我去做掩盖的事情。”
    虎妞笑出了声，苔丝其实比米璐和阿梅更让人感到担心，无邪的笑容下是老练的洞悉人性；柳箐瞪了虎妞一眼，在这种气氛中，笑是一种嘲讽，不仅显得没有教养，很可能改变某个人的主意。文叔伸手揭开汤包的笼盖，给每个人捡了一个蟹黄汤包，介绍说：“这里的蟹黄可是真的，没有蟹粉那些替代物。”
    姜飞没有客气，能在巴黎吃这样的汤包，也算是一种邂逅，味道确实不错，蟹黄很新鲜，石敢当吃完汤包，对苔丝说：“我和布洛克见过一面，他现在还好吗？”
    “我就是一个打工仔，差不多两年没见过他了。”苔丝还在慢慢吃着汤包，想了想说：“我认为，你们应该告诉姜总，你们是什么人，否则说下去，姜总也很难作出决定，以后布洛克问我，我也好有了答案。”
    石敢当看了窦医生一眼说：“好像我们真的挑错了人？”
    窦医生摇着头说：“当然不是，姜总，要不然这样，我们来决定你的简历，你只管否认就是，我们省一笔钱，你还必须一次次向公众解释。”
    姜飞丝毫不怀疑他们有这个能力，无所谓地说：“你们可以这么说，把文章做得好一点，最好让我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米卡奇面对着太阳，暖暖的阳光让他觉得浑身舒坦，只是这家的咖啡比较难吃，但是姜飞在粤菜馆里不出来，米卡奇已经吃了一份快餐，添了两次咖啡。望着不时走过的人群，米卡奇有些出神，盘算到现在，e国的情报九处派出来的什么样的人，是来继续任务，还是准备以牙还牙？
    米卡奇心里默默念叨着，精神越来越放松，但是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咖啡馆；不知过了多久，米卡奇突然看见姜飞一行出来，猛地坐直身子，姜飞身边还有两个人，苔丝与牛仔南，都是一种气定神闲的笑容，正是这种笑容让米卡奇如梦方醒，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地招呼：“姜总，这么巧？真的是你！”
    真是一个完美的时机，姜飞孩子气地看着米卡奇走近说：“真巧啊，公干？”
    四周变得很安静，米卡奇露出笑容点点头，苔丝又生气又觉得好笑；姜飞四下看看，抱歉地说：“我还有事，要不然回到元望后联系。”
    “别。”米卡奇的中文说得很溜：“我已经办完公事了，不介意我搭车，看看巴黎的风光。”
    姜飞真的不介意，笑着请米卡奇上车，以他的直觉已经清晰地感觉到麻烦在不断地逼近，，好在到目前为止，这些人还弄不清自己是穿越的，姜飞必须预先弄明白米卡奇究竟在想什么，离得自己这么近，难道是有了把柄，等到他一出手，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可以逃脱。
    牛仔南把轿车直接开回了酒店，一位男士在大厅心不在焉地弹着钢琴，透过玻璃望着姜飞几个人进来。略显混乱的的琴声中，阿梅悄悄走来站在钢琴旁，认真听着琴声；男士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几个琴键，发出一些噪杂的声音，阿梅笑着说：“打起精神来才好完成任务，一切等任务结束后再说。”
    男士正在惊讶，姜飞等人已经看见，走过来问阿梅怎么这个时间就回来了；阿梅看着苔丝跟在姜飞身边，似乎没心思打趣，认真地对姜飞说，有些话必须要单独和姜飞说。姜飞笑道：“是什么重要的话还非得这会儿说？”
    阿梅的表情有些奇怪，笑一笑说：“君子成人之美，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关注你，我准备去波尔多的酒庄看看，有一个敦克岛来的摄影组，正在那里拍广告，导演和我很熟，发出了邀请。”
    苔丝很深地看了阿梅一眼，姜飞皱了皱眉头说：“我们的行程似乎都被破坏了，我们去房间里谈吧。”
    看见姜飞为难，米卡奇的心情开始变好，不经意间却看了一眼钢琴师，白色的西服，熟人，米卡奇反应过来，阿梅和姜飞要谈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牛仔南打量着米卡奇问：“要不要给你开个房间休息一下？”
    米卡奇立即说：“我能报销，自己来。”
    米卡奇快步离开钢琴，没有再看一眼钢琴师，到前台登记；苔丝看着一个个有点忙碌，脸上露出一些微笑来，去书架拿起一本旅游指南，坐到大厅上的沙发上慢慢地看着，似乎此刻对她来说，回房间有些太早了。
    姜飞和阿梅回到套间，阿梅锁上房门，用手指指引着姜飞进到她的卧室，百合花的床单上，放着一个和姜飞一样高的灰狗熊玩具，姜飞瞥见了狗熊眼睛的光亮，那不是玻璃，是闪着光的摄像头。

 第四百一十七章 新人

    在姜飞眼里，对面的阿梅绝不是那种小鸟依人般的女孩，哪怕今天穿着的是素色真丝连衣裙，除了白领丽人的高雅，还有说不出的傲气；只是姜飞依旧不适应，把一个装有摄像机的玩具熊放在床头，哪怕是酒店里，都让人不寒而栗。阿梅似乎没有感受到姜飞古怪的目光，而是将打印好的邮件摆在床边的桌上，示意姜飞慢慢地看，自己直接走到办公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自得其乐地看着邮件。
    酒店的包间其实充分考虑到各自办公的保密性，在每个卧室都有一个办公的拐角，虽然不大，但是灯光调的很好，明亮而精致，可以充分保证一整套的办公设备放在上面；茶几是为了对话而设，小沙发更象是卡座，，谈不上什么优雅，但是可以单独把灯光调亮或调暗，适应不同客户的需求。
    姜飞能感觉自己这边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壁灯柔和的光芒，自己双眼正随着四周亮度的减弱而对着发亮的纸张；不是别的，纸张上的邮件是一个私人侦探什么给爱美的，是关于昨天米卡奇事件的一次调查报告，上面很清楚地写着死者的真实身份，还有来巴黎的目的，让姜飞以为那个侦探在e国情报系统有足够的人脉。
    看到后面，姜飞惊讶地看到有机器人要对自己进行绑架，身边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是姜飞第一次明确知道有人要对自己动手，出动的还是机器人；姜飞在心里大为不快，一个个就不能找个人来出手，自己可是一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人，还有那该死的钳元素，其实一个个绑架卫杰景不就知道真相了吗，这可是马丁教授的导师，真正的活化石，姜飞不想在这些科研题目中烦神，潜意识里卫杰景是什么都知道，费再多力气，也许卫杰景一句话就能改变一切。
    姜飞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宁静下来，差不多是缩在沙发上，不自觉地让身体贴紧身后的真皮靠垫；姜飞将茶几往前面推了推，尽可能让自己微微颤抖的双腿得以放松。姜飞看见一个倩丽的身影缓步到自己身边，阿梅已经坐进了沙发一样的卡座，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一股香气和温柔立即让姜飞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姜飞再次低头看手中的纸张，房间里一切正常，只是一张打印张而已，脚下松软的地毯还是那样精美；阿梅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你很紧张，松弛一些，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或者把一切锁死在你的脑海里，什么都不要做。”
    姜飞已经伸向阿梅的肩头的手停在了半空，是啊，自己哪怕没有能力扭转局面，最起码还能给对方制造麻烦，米卡奇等人就是活靶子，自己绝对能用手中的力量对付，凭什么要害怕；姜飞的思绪一展开，心骤然沉了下去，好像电影在大屏幕上快进，无数的镜头在姜飞的脑子里闪过，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份文件，是阿梅的一次试探，不对，阿梅不会试探自己，绝不会。
    阿梅轻轻拍了一下姜飞，姜飞浑身颤抖了一下，清醒了过来；阿梅差不多已经靠在姜飞的怀里，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望着满身大汗的姜飞满意地说：“你学会了怀疑，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你还是选择了相信我，谢谢。”
    姜飞的心还在怦怦地狂跳，手轻轻地松落在沙发上，闭着了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姜飞忽然感到有些冷，是身上的汗水冷了以后的感觉。阿梅咕哝了一声：“嗯，你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姜飞睁开眼睛，苦笑着摇头：“已经够精彩够刺激的了，强度再高一点，我就垮了。”
    姜飞话音刚落，阿梅已经站起身来，静静地收拾茶几上的东西，放起了一段缠绵的音乐， 笑着说：“这家伙给我报告的时候就说，你们家姜总未必能好好地继续活下去，我这就把视频发给他，让他来公司报到，以后明目张胆地为我们办事；他那里还有许多图纸和资料很有价值，他说了，过来的时候都带给你，需要一笔钱。”
    等姜飞反应过来，正准备阻拦，就看见办公桌那边的电脑已经发送完邮件，电子遥控加快速，阿梅的邮件都是这样迅捷，姜飞只能祈求对方是个有心人，考虑到会到自己这边上班，最起码不会那么嚣张。姜飞看着宣告发送结束的信号，随口问道：“这个人我认识吗？”
    “不清楚，他没说，我也没问，但是虞孟力肯定认识。”阿梅头都没抬地回答，若不是因为姜飞，阿梅才懒得理这档子的事。阿梅告诉姜飞，这个人其实还是虞孟力想要的，但是虞孟力没办法让对方点头，才把一切委托给阿梅。阿梅也认为姜飞经过训练能成为熟手，就包下了这件事。
    “对方除了转来这些邮件，一点交待都没有？”姜飞看到的邮件是原版的转发和抄送，不禁有点诧异；阿梅肯定地回答：“我没有人家的电话号码。”
    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谨慎地按在免提上面，对方是个爽朗的男声：“姜总，恭喜你，今天在第一关没有晕过去，我愿赌服输，一个小时后我就到你们酒店报道，并且我已经把你们的视频放到了网上，剩下的事情我们见面聊。”
    姜飞与阿梅对视了一眼问：“能预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就没意思了，我们第二关见，抓紧时间看网页，巴黎的媒体反应特快，估计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被多少记者堵在屋里，我要开车，先挂了。”那边的电话说断就断，姜飞清楚了，这是在催自己的命，等那位老先生过来，正好看见自己是死是活；阿梅已经打开了网页，第一时间搜索到自己刚才发出去的视频，对方经过了剪辑，视频里有没有声音，看上去两人就像一对在卧室里幽会的情侣，而记者很有良心地删掉了所有不良镜头。
    姜飞看完连表示意见的就时间都没有，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苔丝娇笑着问：“能出来了吗？已经有记者进大楼了。”
    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人，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些，姜飞站起来示意阿梅善后，自己迅速地拉开门走了出去；苔丝脸上是促狭的笑容，但是没有多事，把姜飞推进洗手间说：“我和牛仔南会拦一阵，十分钟，赶紧擦擦汗。”
    姜飞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酒店的经理在牛仔南的陪同下，带着两名保安进来，十分抱歉地说：“姜先生，在我们酒店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抱歉。”
    姜飞摇摇头说：“是我们不小心，不过这件事确实让我心中不快，不知道其他顾客会怎么想。”
    酒店经理试探着问：“我们能不能进去查看一下房间？”
    阿梅换了一身行头，从卧室里走出来，将两个针孔摄像头递给酒店经理说：“我已经拆掉了，是我们马虎，没有随时随地地检查房间。”
    酒店经理只好尴尬地笑笑，姜飞等人到巴黎是来度假的，要是随身随地检查房间，那就是谍战片，传出去还有客人敢上门吗？门外跑来一个女服务员，对着经理说：“很多客人都在要求退房，说这里不安全。”
    酒店经理无奈地朝姜飞笑笑，姜飞很善解人意地说：“摄像头既然已经拆了，我们暂时不会退房，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件事。”
    酒店经理松了一口气，连声感谢中，立刻就带着保安走了，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苔丝带着两名记者走了进来，目光却不经意间扫了阿梅一下，笑得很开心，向姜飞介绍说：“记者一直在等你，好在目前很多人在退房，不少记者改变了采访对象，这两位是我的熟人，会按照你的意思写稿子，这是计书娅，这是她的助手吉姆林。”
    计书娅长着一张西方人的面孔，汉语纯正流利：“我是苔丝的大学同学加闺蜜，她开了口，我怎么能不帮忙呢。我明白，就算我不帮忙，凭着牛仔南先生的妙笔生花，也会很随意地把水搅浑。”
    牛仔南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现在缺乏灵感和果断性。”
    这笑话又引来笑声一片，吉姆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提示采访就要开始，请大家进入正题，阿梅很坚定地说：“那是做出来的效果图，只能说对方技术高明，其实以我和姜总的关系，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
    计书娅笑着说：“我明白，你们本身都是单身，就是来巴黎度假的，这正说明你们在一个浪漫的城市和浪漫的环境，做着浪漫的事；这一切都无可厚非，我们想知道的是，你们后面有什么打算，是不是逢场作戏。姜总 ，我们是同行，我看过你自己写的专栏，粉丝过万，你不会欺骗他们吧？”
    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计书娅问题简单而坦白，堵上了姜飞的退路。

 第四百一十八章 订婚

    牛仔南悄悄地放起了音乐，明显是替姜飞拖延时间的招数，苔丝地往前走了一步说：“都已经说了是有人陷害，姜飞马上要和我订婚了，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幽会，很可能是谈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做了手脚。”
    吉姆林悄悄向门口退去，但是他并没有走出去，只是听听外面是不是已经有人在偷听，今天的剧情转换的节奏太快，就是他们这样的狗仔队也有眼花缭乱的感觉；吉姆林甚至在想整个过程会不会就是姜飞他们打造出来的气氛，以达到他们来巴黎的某个目的。作为计书娅的助手，吉姆林对这位上司的闺蜜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没想过在苔丝的身上会有今天的情节。
    “什么时候订婚？”计书娅俏笑着问姜飞，不知道是在帮苔丝逼问，还是拿姜飞打趣；阿梅一看姜飞的样子就知道是苔丝设局，姜飞保持着微笑，顺手端起牛仔南递过来的咖啡说：“我在巴黎还可以呆三四天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很快会有确切的消息。”
    姜飞说得很稳健，他不清楚是布洛克的意思，还是苔丝的意思，更无法在短时间内断定苔丝的用心；牛仔南附和道：“我们订的是七日往返机票，这是公开的信息，你们肯定有办法能查到。对了，计书娅，怎么说你和苔丝也算是朋友，有些事可以不慌着对外说。”
    计书娅一边笑着，一边敷衍着说：“我和苔丝已经在电话里交流过了，她还是很欢迎有人和她一起分享这一时光的。其实苔丝早和我说过这件事，所以这几个月她一直在犹豫，是不是答应姜总答应快了，让姜总有些为难，或者是不相信我。”
    “不会，有我在，姜飞怎么会不相信你，而是对你的能力没把握，现在有牛仔南在这里，他可是这一行的大腕，要不然你们俩商议一下，过一两个小时再采访，你放心，我是第一个告诉你的，我叔叔马上也要到了。”苔丝轻松地开导着计书娅，姜飞和阿梅差不多同时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计书娅和苔丝的叔叔，不会就是布洛克派给苔丝的助手吧？”
    姜飞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早通过各种渠道在打听过布洛克，从以往的案例，对自己这个生意伙伴是赞叹不已。姜飞放下杯子，笑着对苔丝说：“我们两个都到这一步，应该没太大问题。牛仔南，就辛苦一下，陪陪两位记者，我和苔丝还有一些事情要谈，阿梅临时作为我的律师参加，等苔丝的叔叔到了，告诉我一声。”
    阿梅欲言又止，还是准备了纸和笔跟着到了姜飞的卧室，进去就坐在一旁与虞孟力联系，阿梅明白，能把这一切算得好好的，只有虞孟力这家伙；阿梅不在乎失了面子，而是真的有些担心，虞孟力与布洛克的交情到底有多深，虞孟力会不会就是布洛克的热。但是虞孟力那边似乎早有准备，一直联系不上，最后只是回了一封邮件，只有一个单词“ok”。
    阿梅浅笑着停住手，招呼姜飞说：“你过来看看，老虞说的是什么意思？”
    姜飞急忙站起来，到阿梅身边坐下，姜飞看了也是纳闷了几分钟，虞孟力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嫌他还有所行动；姜飞忽然一眼扫过发件人，才发现发件人并不是虞孟力，而是托马斯，没有抄送给任何人。姜飞侧过头，阿梅已经悄然笑倒在桌子上，阿梅笑得是如此灿烂，姜飞顿时泄了气，只能拍着阿梅的肩膀说：“干活。”
    苔丝也在无声地笑着，她能看出姜飞两人很关心对方情绪的样子，晓得不能再打哑谜，直接说：“计书娅一直是我的助理，我的叔叔就是z骑士，马上来你这里上班的那个人。”
    阿梅从鼻孔里呼出一口冷气：“呵，我想我这次倒应该谢谢你们。”
    “阿梅姐。”苔丝低声说：“这都是老虞的主意，说只有我和姜飞站在聚光灯下，别人才会忽视你和z骑士的存在，再说，不就是订婚吗？”
    听到这句话，阿梅脸色突变：“苔丝，你是何等要强的人，布洛克都拿你没有办法，如果你不情愿，老虞还能怎样。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就盼着老天爷开眼，你们公布日期后的下一个剧情就是取消订婚。”
    姜飞举起双手说：“我明白布洛克的意思，通过订婚，让大家风险共享，将来要是出了事，还是由我来承担。苔丝，我需要布洛克保证，阿梅不参与这次行动，她将专心负责炫云的业务；z骑士只需要公开你叔叔的身份就可以，计书娅如果可以，让她去炫汇，必要的时候接管业务二处。”
    苔丝看了看姜飞的脸色，晓得这件事没有商议的余地，立即低头用手机联系，姜飞朝一脸愠色的阿梅摆摆手说：“我们只是协助，没有风险。”
    过了两分钟，苔丝就抬头说：“对不起，姜飞，我没想到老虞预先没和你打招呼，不过这样的效果最逼真；你说的布洛克全部同意，查德教授那边的无人机已经申请专利成功，我们会在明天打一笔款子，预定十架，交货日期等你回去以后再定。”
    谁都知道查德教授不负责生产，布洛克连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姜飞微笑着说：“苔丝，你没对不起我，是对不起阿梅，其实我一直希望你们俩成为闺蜜。”
    阿梅淡淡一笑：“算了，男人嘛，都想家里一个，外面还有一个。”
    虚伪被阿梅无情地看穿，姜飞一时无语，苔丝颔首说：“谢谢阿梅姐体谅，对外就宣布回到元望市订婚，十天后。”
    阿梅朝姜飞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宣布吧。”
    待姜飞关门离开，阿梅走近苔丝，微笑着：“你真不关心，姜飞在想什么？”
    “他想什么都无关紧要，我们要达成目的才行，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很棘手的人，不瞒你说，我对姜飞确实也有好感，怎么说呢。不管姜飞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苔丝对进展很满意，脸上洋溢着妩媚的光彩。
    计书娅把消息公布出去，酒店大堂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酒店方面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最起码这个片段是良好的；至于自媒体上的种种猜测，包括姜飞也无计可施，有些事越描越黑，只要那些记者高兴就好。
    米卡奇轻轻地锁上房门，从事件开始到现在，米卡奇就只能躲在房间里，要是被狗仔队发现米卡奇的行踪，想必这家酒店又多了一点花絮；米卡奇打开监视，先看自己在元望市的住所，碎花地毯上，小狗正蜷缩着身子，脸朝下趴着酣睡，身上盖着一块小毯子，只露出小半个脑袋。临时工把房屋收拾得很干净，狗盆里有狗粮，小狗的毛也洗得干干净净。
    邮箱里是于嵪发来的邮件，令人意外，科技局通过了马丁实验室的专利申请；米卡奇只能和总部在网上联系，希望取消针对姜飞的行动，他毕竟只是一个小老板，技术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就算抓住姜飞，恐怕问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总部的回答让米卡奇很奇怪，没有对错的评价，只是让米卡奇盯死姜飞，并告诉米卡奇，今夜就有人来酒店联系。
    米卡奇直接在酒店订了两套衣服，十五分钟就送到了房间；米卡奇换了一声衣服，出了房间，漫步来到酒店的餐厅；时间太早，还不到下午三点钟，米卡奇根本没有饿的感觉，他只是认为，现在网络上的热闹缺少了什么。米卡奇选了一个比较私密的角落，注视着餐厅外走廊上来往的人，顺便看手机上转接的酒店一楼大厅监控画面。
    画面上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米卡奇打了个哈欠，心里盘算着晚上那家伙几点钟过来，自己本应该在酒店的被窝里睡得正香，现在却不得不为许多事早作准备。这么一想，米卡奇忍不住先骂了一句总部，对自己不信任，否则这个时代的接头无需面对面，只要两人联系好就是了。
    此刻的巴黎，不冷不热，正是最佳的旅游好时节，米卡奇相信总部前来的人不乏顺便游玩的心理；米卡奇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不由得露出自信的笑容，司空南山和朱佳音出现在酒店的大门口，显然是有备而来，赶早上起飞的航班来的。米卡奇需要一些“动静”来验证自己的判断，司空南山的到达就是最好的说明。
    宛如进了迷宫，米卡奇再盲目地独自一个人努力奔跑，未必能逃脱出去，但是如果有人提供帮助，米卡奇就不会为某些线索疑惑不决，尤其是象司空南山这样的人才有价值，他们对目标有天生的敏感度。尤其是现在，司空南山也需要答案。

 第四百一十九章 试探

    司空南山和朱佳音没想到，自己竟然赶上了临时的一场酒会，只要是住客名单上认识的人，姜飞和苔丝全部作为邀请的嘉宾，另外还有赶来的窦医生等人；酒店免费提供了一个小的会议厅，经过牛仔南和虎妞的布置，现在彩灯旋转，气球飘动，六名机器人组成的乐队在演奏着浪漫的音乐。香槟、红酒、蛋糕、三明治、橄榄、小香肠、面包等西点摆在餐台上，服务生托着酒盘和甜点不时穿梭往来，客人们随意取食。
    大部分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还都是彼此认识，酒店经理一再说是有缘；客人们说笑着，终于等到侧门的灯光暗下来，音乐突然停止，作为主持人的牛仔南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家都转头望去，姜飞挽着身着晚礼装的苔丝出现在门口。牛仔南还是没有抢过机器人，音乐和灯光瞬间打开，鼓掌和欢呼声中已经不需要牛仔南说什么了，一对主角已经走到了正当中。
    姜飞和苔丝接过虎妞递过来的香槟，兴奋地摇了摇，随着砰的一声，瓶塞并没有飞出去，香槟的瓶身突然间碎了，幸福的泡沫溅了两人一身，大厅里欢腾一片，终于把两人捉弄到了；姜飞狼狈地揩着头上的香槟，苔丝自己都笑得前合后仰，足足过了一分钟，两人才端起服务员送来的香槟，逐一地和客人打招呼。
    木婉妙带着东鲤梁、金美琪、贝多芬二号，雍容大度地出现在厅门口，让酒会顿时上了一个层次，正在和司空南山聊天的阿梅立即跟在姜飞后面迎了过去。朱佳音笑颜如花地说：“大场面，没想到和木婉妙正式对阵的时候，虞孟力竟然不在场，大叔，象不象姜飞在卫氏集团庆典时的场面，只不过渊文笙换做了苔丝，杰克摩斯换成了牛仔南。”
    司空南山深吸一口气，朝米卡奇颔首，对朱佳音说：“别喊我大叔，我没那么老，黑龙已经出现，就是不知道谁是井上樱，谁又是聂啸林。”
    贝多芬二号穿着一件西服外套，跟在金美琪后面，微笑着和招呼，看见姜飞遗憾地说：“姜总应该订一个餐后的酒会，去我那里可以好好地吃上一顿。”
    姜飞笑着大声说：“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已经够狼狈的，给我点面子。”
    贝多芬二号大笑：“我是木总拽过来当牧师的，特地来祝福你这只迷途的羔羊。”
    苔丝笑着对木婉妙说：“姜飞从小就迷失了方向，希望我能改变他。”
    说笑之间，东鲤梁和牛仔南都不约而同看了下墙上的钟，阿梅突然叫了一声，双手接住掉下来的珍珠项链说：“姜飞，能帮我一个忙吗？”
    项链精致通透，阿梅的表情充满了女人味，姜飞看了眼被木婉妙挡住的苔丝，走过去说：“当然没问题。”
    阿梅递给项链，笑着问姜飞：“我是不是不该引人注目？”
    姜飞替阿梅戴着项链说：“等会会很忙，你退到后面去，一切有我。”
    阿梅抬头看看姜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贝多芬二号等姜飞和阿梅分开后，促狭地问：“忙什么？工作。今夜是个特别的日子，任何工作都需要放下，或许，你还想着阿梅小姐。”
    贝多芬二号的表情是那么自然地变化，一点也不象机器人，姜飞相信，宴会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出来；姜飞淡淡一笑说：“我可没看出来，你还是这么有情调的人。”
    贝多芬二号浅笑道：“姜总多虑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冲你称呼我是人，我们就一定能成为朋友。”
    “在谈什么？”窦医生笑着走了过来，他虽然没有见过贝多芬二号，但是听虎妞说过，晓得是在巴黎开餐厅的机器人，一个拽得不得了的机器人；姜飞知道窦医生想做什么，但是因为虎妞，姜飞不愿意窦医生参与这场游戏，主动道：“贝多芬二号在邀请我去他那里用餐。”
    “什么意见？”
    “我正在考虑。”
    金美琪的眼睛透出一股冷飕飕的寒气：“姜总现在的架子很大啊。”
    姜飞招呼过托着红酒的服务生道：“我马上要订婚了，提前进入不自由的时代。”
    木婉妙等人吩咐端起酒杯，大家说笑着朝里面走去；厅外的记者越来越多，原来就是一个花絮，随着木婉妙的到来，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贝多芬二号真的走到乐队前面朗诵了一段福音，然后抓起话筒就开始歌唱，贝多芬二号模拟的男声跟原唱几乎没有差别，在乐队的伴奏下将气氛推到了巅峰。
    欢呼声中，朱佳音挨着司空南山说：“我有点冷……没想到双方的方法这样干脆。”
    司空南山在观察姜飞、木婉妙几个人的神情，没有听清楚朱佳音的话，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在回忆，卫氏庆典的那天。”朱佳音的眼光同样在扫视着围在乐队四周的人，看得出来，阿梅、虎妞等人已经后退到圈外，姜飞、苔丝几个人是满脸笑容；姜飞上台和贝多芬二号说了两句话，乐队响起了一首百年前的老歌，姜飞和贝多芬二号各抓起一个话筒，在歇斯底里：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可否不分肤色的界限，愿这土地里，不分你我高低。
    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高明。”司空南山伸手拿起一块蛋糕，放到朱佳音手中说：“姜飞的手段相当高明，贝多芬二号就是一个超智能机器人，没有人否认这一点，他在智能方面的记录一定是惊人的，在许多方面恐怕远远黑龙。姜飞就是在用开玩笑的方式，看贝多芬二号的情商到底有多高，是不是有对朋友的需求。”
    “所以他，无所谓了。”朱佳音咬了一口蛋糕，忽然间就明白了；如果贝多芬二号真的有感情，恐怕姜飞就是第一个向他摇出橄榄枝的朋友，不是象其他人那样畏惧他或者想利用他，这就是赌博。
    一曲唱罢，姜飞很自然地做了一个一起欢呼的动作，贝多芬二号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些，但终于还是摆出了热情友好的姿势；下面是雷鸣般的掌声，虎妞甚至捧了两束鲜花上去，一人一束。东鲤梁、金美琪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异，木婉妙微笑着看看台上说：“有的事是训练不出来的，无知者无畏，不过姜飞的这个思路还是挺新颖的。”
    木婉妙的人生阅历和经验远超过姜飞，在合唱一开始就想到了姜飞的目的，但是她也想想看看效果，没想到真的不错。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端着红酒出现在木婉妙身后，木婉妙知道，他是在座的一名客人，是跟苔丝后面来蹭饭局的；中年男子很热情地说：“木总，你好，我是苔丝的叔叔，钱杰克，姜飞已经聘请我为炫汇公司的财务主管，以后还望您和姜飞多多关照。”
    苔丝的叔叔，姜飞是想把炫汇让出去啊，面对着钱杰克的热情，木婉妙应付地答理了一声；钱杰克又朝东鲤梁两人笑笑，东鲤梁和金美琪都懒得答理。钱杰克面不改色地走到一边，金美琪靠近木婉妙说：“钱杰克似乎不是他的真实面目，我要没猜错，他是姜飞和苔丝安排的一枚棋子。”
    木婉妙看着姜飞和贝多芬二号勾肩搭背地下来，没有回答；机器人没有心跳，但是姜飞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放到贝多芬二号冰冷的肩上，贝多芬二号运算的速度明显加快，钢铁后脑上的一个针孔摄像头，始终在转动角度，对着自己伸出的手。从台上下来不过十几步的时间，姜飞却感觉过了一个多小时。
    苔丝端着红酒站在最前面，姜飞接过酒杯，顺势结束与贝多芬二号的身体接触；牛仔南接替了姜飞，请贝多芬二号在一张钢架椅子上坐下，司空南山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一个赞，姜飞实际上是预先想到了贝多芬二号会来，早就做了种种安排。朱佳音有些佩服地说：“这方法有效吗？”
    “要看贝多芬二号能做多少主，就是其他人能不能改变他的程序，如果不能，那么贝多芬二号就会保留这段记忆，作为以后模仿的版本；如果贝多芬二号只是傀儡，姜飞至少能度过今天的一关。”司空南山无奈地说：“这就是我们不采取这样方式的理由，成功的概率极低。”
    “你们早就知道了贝多芬二号是机器人？”朱佳音还是忍不住；司空南山点头说：“公司的人在餐馆开业一个月后就知道了。”

 第四百二十章 锋利

    “怎么查到的？”朱佳音很好奇，司空南山摸了摸高脚杯的底座说：“有个对火九基金感到不满的人给我们收买了。”
    朱佳音问：“在巴黎？”
    司空南山不会告诉朱佳音，做这一行如果连什么不能打听都分不清，那只能说明不适合这个，司空南山眼睛就没离开过贝多芬二号，低声说：“很多人也在找，付出的程度我看同我们差不多，那个感到不满的人联系上我们，有条件地向我们提供很多情报，包括贝多芬二号，后面对名字是件很简单的事。”
    太简单了，朱佳音想，简单到姜飞都在登台，自己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到目前为止，只不过是知道了一个身份。疯狂过后就是难得的平静，六位机器人还在演奏柔和的曲子，木婉妙坐在餐桌旁与贝多芬二号在交谈，姜飞则端着酒杯在四处敬客人，气定神闲地来到司空南山身边，对朱佳音报以微笑。朱佳音有意旁敲侧击：“苔丝小姐呢？是不是后面还有节目？”
    姜飞喝了一口酒，红酒的芬芳在牙齿间散发出来，趁着酒兴，姜飞笑着回答：“她和阿梅有悄悄话要说，不适合让我听见。”
    难道此刻有行动，朱佳音顿时显得心神不宁，想要前去探视一下究竟；她的身子还没有动作，司空南山就笑着说：“我们就是来赴宴的，刚到巴黎，就遇到这样的好事，只是可惜，我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全部曝光了。”
    司空南山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力度；朱佳音诧异的眼神中，姜飞低低地浅笑，略带一丝惋惜说：“我以为二位改行以后，我们能成为朋友？”
    朱佳音此刻实实在在佩服慕翠彤，慕翠彤那一双深瞳依然深似海洋，把眼前这个不可捉摸的男人看的分外仔细；慕翠彤早就说过，姜飞的潜力在于他自己，每一次磨练有可能把姜飞这把刀震碎了，也可能把这把刀磨得分外锋利。朱佳音半带撒娇、半带试探说：“帅哥，难道我们原来不是朋友？”
    “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你们是朋友，但我怕潜意识在诱导我，就像诱导你一样，企图知道每一件事的答案。”姜飞和司空南山举杯相庆，朱佳音哑口无言；姜飞在服务员的托盘中换了一杯酒说：“很多事太复杂了，也不是我承担得动的，我只有保持一个游刃有余的位置，其他的都无法保证。”
    司空南山点头说：“在大鳄面前，游刃有余很不容易，大部分的鱼虾都是被大鳄吃掉的命运，结果难以改变，改变的只是时间。”
    朱佳音忽然心怀畏惧，只能摆出一副恭听教诲的乖乖样，司空南山和姜飞相视一笑，呵呵两声说道：“差不多，点到为止。”
    姜飞彬彬有礼地朝两人颔首，走向下一位客人，朱佳音不由得一阵内疚，略微咳嗽了一声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司空南山看着姜飞的背影说：“木婉妙和机器人谈论了这么长时间，难得，实在难得，可惜啊。”
    但是司空南山没有说可惜什么，他带人就是这个态度，希望手底下的人悟；至于能不能悟出来，司空南山不管。
    元望市下午一点半钟，慕翠彤看到酒会精彩的演出后立即打电话给于嵪，于嵪正在帝豪酒吧外执勤，米卡奇去了巴黎，于嵪就是临时带队的队长；于嵪请慕翠彤把分析过后的资料发给自己，有那么多记者的拍摄，和米卡奇身上的纽扣摄像头，于嵪也是能看到现场直播的。
    到目前为止，酒会的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很好，无论是浪漫，还是流淌着的音乐节奏，都让主角和配角更具有了一种大气的气质。慕翠彤赶到帝豪对面的小茶馆，穿过大厅，来到二楼的包厢，就看见于嵪正坐在卡座里欣赏着窗外的景象。于嵪看了看慕翠彤，盯着窗外阳光下飞翔的无人机，徐徐没有做声。
    边上包厢的门开了，一个人露出头来轻声地问：“于sir，你事情办好了没有？”
    慕翠彤认识是海湾分局的一名警官，就笑着点点头对于嵪说：“催你了，你先忙吧。”
    于嵪站了起来，示意慕翠彤把东西收起来说：“你也一起吧，这个任务也没什么保密的。过一会回去的路上，我们再谈。”
    于嵪没有说话，只过了一刻钟，于嵪就把事情搞定，和慕翠彤坐着一辆车回警局；于嵪一上车就打开电脑，继续看着米卡奇传回来的直播和记者们在门外拍的照片。酒会很明显进入了尾声，已经从喧嚣中安宁下来，台上的机器人也已经坐下来休息，但是主持人牛仔南没有宣布酒会闭幕。
    不知是怕拂了朋友好意，还是别的原因，换了一身装束出现的苔丝，和姜飞一起还在宾客中游走，不时举杯，一副深表感谢的样子；慕翠彤点开另一条线路，看着一个个消息，露出一丝冷笑说：“有三个人离开了，阿梅、东鲤梁、苔丝的叔叔，三个人三个目的地，却都是赶下一个场子，苔丝的叔叔去的是机场，来元望的978班次，三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就要接手这个人；有意思，阿梅把顶楼的舞会包了，带着机器人乐队上去的，难道这些人还要换一个地方疯。”
    慕翠彤只能用这个词了，于嵪微笑着说：“姜飞花了心思，舞会里全部是动作在，无法区别机器人和人类，不对，阿梅和那六个机器人有问题，查一查，是哪里的机器人乐队？”
    “巴黎机器人音乐协会下面的一支乐队，一共有二十三位演奏机器人，这六个人是随机产生的。说实话，巴黎的机器人就比我们这里的可爱，听说贝多芬二号做得一手好菜。”慕翠彤做足了功课，于嵪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你看到总部转来的资料吗，罗伯特二号是超智能化的机器人，在政府备注的程序就被专家们认为是危险的，不稳定。如果贝多芬二号能影响机器人演奏者的出席，那么就一定有故事，舞厅，阿梅一对六。”
    慕翠彤也是一惊，给朱佳音发了一条提醒的短信，可是酒会的嘉宾都开始退场了，电脑发出的悠扬乐曲缓缓响起来，只有姜飞送完木婉妙，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回到优雅的苔丝身边，两人双双起舞。苔丝轻盈地翩翩舞动，两眼深情地凝望着姜飞，带动着姜飞跟上她在狭小的空间里进退自如的舞步。
    牛仔南、虎妞、计书娅、米卡奇在一旁惬意地鼓掌，丝毫不在乎一下子涌进来的十多位记者，随着乐曲逐渐低下，姜飞和苔丝才缓缓停下来，做了一个漂亮的结束动作；记者们陪着牛仔南等人发出一阵掌声，朱佳音在回复的短信中问：“木婉妙去了哪里？”
    “楼上舞厅。”慕翠彤已经能判断出姜飞是作秀，但是不担心他不陪同，木婉妙会感觉失礼吗？于嵪淡淡地说：“舞厅有三个包厢，东鲤梁已经进去了一个包厢，我们被蒙蔽了，真正的谈判是在包厢里，宾客们散场了，窦医生、阿梅手下的职员和司空南山等人走了，木婉妙和姜飞的保镖不可能出席，那么出席的将是什么人？”
    慕翠彤反应过来：“如果不是火九基金的人，那么就是机器人，难怪米卡奇不肯走，他一定是知道了，通知总部，这可是一场大戏。”
    于嵪将轿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林荫道上，摇头说：“慕警官，你本身就是总部派来指挥行动的人，一直装作是自己鲁莽不累吗？以你以往的赫赫威名，谁都知道你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我有些话忍了很久了，我有底线，就在昨夜，两批人潜入了巴黎，他们的目标就是姜飞和贝多芬二号，你们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于sir，抱歉。”慕翠彤看看一直瞪着她的于嵪，没有丝毫自得和居高临下的意思，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说：“听说你有不顾自己的危险跑去救犯人的事，我很佩服，有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很难。我知道，你是老一辈中少有没有第二身份的人，所以原来一直赶着法医，直到你发现顾局在利用职权。”
    于嵪并不在意说：“有的事是可以合理利用的，老顾马上要走了，就是去不了市政厅，也是调回总部，来接班的人据说是你男朋友。”
    “前男友。”慕翠彤认真地说：“今天他就在巴黎，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于sir，我有个感觉，巴黎今夜的剧情会一次次翻转。总部怕什么，怕造成大的影响，到了最后由不得我们。”
    慕翠彤说到最后，反而一脸笑容地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于嵪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但还是惊了一下，可看着慕翠彤一脸不屑的笑容，于嵪还是把目光投向米卡奇不断传回来的镜头。

 第四百二十一章 独家定制

    姜飞已经步入舞厅，参与的宾客大约有十几个人类和二十出头的机器人，但是采访的记者似乎人数不在宾客之下；舞厅里彩灯旋转，气氛热烈，姜飞已经站在了麦克风前，一脸真诚的笑容说：“早在我和一个叫面条的机器人见面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我会和越来越多的机器人打交道，所以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会怎样相处。”
    音乐声一下子下降了一大半的分贝，所有的人与机器人，都在望着演讲的姜飞，姜飞继续说：“我遭遇到几次离奇的袭击，现在回想起来，还像是昨天的事，木总是个神奇的女人，她坚持举办这样的舞会……说要我看见另一个世界，我由衷地高兴……今天来了这么多的朋友，我希望，看到的确实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舞动的世界。”
    姜飞话音还未落，牛仔南和虎妞成为第一对下场的舞伴，木婉妙在一旁等着姜飞下来，一起步入舞池，另外两对机器人也同时下场，四队舞伴的动作很协调，但是机器人跳舞的节奏感与人类就是不一样，整个画面显得莫名怪异。
    于嵪对睁开眼睛的慕翠彤说：“我有点紧张，想笑。”
    慕翠彤把手指竖在唇边说：“别看舞池，看苔丝和贝多芬二号。”
    苔丝正在和记者们闲聊，贝多芬二号借着热烈的气氛，悄悄地走到了外面去，米卡奇没有动，应该是不方便过去；但是很幸运，一个记者的现场拍摄始终跟着贝多芬二号，能看见在这个机器人挤出了人群，走出了舞厅，迅速地进入了楼梯。于嵪点燃了一支烟，对身边的慕翠彤说：“但愿你们没有跟丢目标，要是贝多芬二号进入某个房间，你们可就难以作为。”
    慕翠彤接到了一个电话，双方一阵暗语，慕翠彤回头瞥了于嵪一眼说：“临时接到通知，总部的人正在撤出来。”
    于嵪猛地拽住慕翠彤说：“谁的通知？你不知道吗，姜飞或许还有自保的手段，那些记者和服务人员呢，米卡奇和你们混在里面的人呢？”
    慕翠彤耸耸肩，掸落于嵪的手，艰难地说：“开车吧，我们还要接人，就看米卡奇能传回什么了，你看，姜飞换了一个舞伴，这个女的跳得怎么样？”
    姜飞的舞伴换做了一个有料的金发女郎，个头与姜飞相似，一身火热的时装，水晶的高跟鞋随着音乐在闪亮；姜飞握手只感觉对方的手很软，香气袭人，两人上来就很默契，姜飞开始的几步跳得非常舒服，姜飞心中的警觉性直线上升，这么投缘，太难以置信。等看见苔丝举着饮料打出的信号，告诉自己对面的是机器人，姜飞才恍然大悟。
    虞孟力介绍过这一类的产品，情侣机器人，或许在其他工作能力上有缺陷，但是在与人交往的时候，都完全附和一个情侣的标准。女郎贴在姜飞耳边说：“我叫安红，没错，是机器人，苔丝小姐给你发了信号。”
    姜飞微笑着说：“那是警告我跳舞的时候，不能和舞伴靠的太近。”
    安红笑了笑说：“既然苔丝小姐不喜欢，那我们去喝杯饮料吧。”
    姜飞没有意见，带着安红走到苔丝坐着那张桌子坐下后问：“喝什么？”
    安红指了指苔丝喝的百事可乐说：“可口可乐。”
    姜飞、苔丝、米卡奇都愣住了，安红的回答超过了两人的想象，连机器人都在挑选对手的产品，要是百事可乐的推销员听见，估计今晚要哭着回去；姜飞在桌上电子点菜器上点了一杯咖啡、一瓶可口可乐，等服务生送来，安红悠然地用吸管在饮用，姜飞无奈地说：“安红，把你的机器人编号给我，明天我亲自为你写一个专栏。”
    安红目光流盼着说：“姜飞，你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喜欢，给我手机号，我把编号发给你，要不然你验证我的指纹。”
    苔丝的脸色微微一变，抢先用手机接触了安红右手的指纹，验证出编号问：“安红，你是一个人来的？”
    “当然，我是到巴黎来度假的，正好看见木总在网上邀请，我就跑过来了，果然不虚此行，遇到了你们。苔丝，我前面搜集了你的资料，我也喜欢你，以后我们可以成为闺蜜，一起逛街，一起喝茶。”安红就像一个快乐的小鸟，米卡奇在心里替苔丝祈祷，放火防盗防闺蜜，已经有了阿梅那样一个，还增加了一个机器人闺蜜。
    苔丝微笑起来说：“那好啊，你在哪里上班？”
    “我马上要换工作了，就在你们炫汇的业务二部，做跟单；你们以后都是我的老板，我会好好巴结你们。”安红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姜飞总算明白甄柏坚那样的人物为什么栽在木婉妙手上，估计要不是有苔丝，自己恐怕很快就和甄柏坚见面；苔丝已经能确定安红就是木婉妙的一枚棋子，不管安红现在怎样，一旦木婉妙给安红换了软件，十有八九是另一个钢铁战士。
    米卡奇笑着站起来，伸手邀请安红跳舞，安红轻微摇着头说：“他身上有摄像头，我不和他跳舞。”
    姜飞和苔丝大笑，米卡奇无奈地坐下，试探着问：“你对每个人都扫描吗？”
    安红面色一僵说：“除了工作时间，不允许我们显示出自己的特殊能力，如果我现在用射线扫描你们，就等于是一次人身攻击，算一次违规，要工作半年才能把这个消除掉。我是听安总说的，姜总是纯爷们，没安装过芯片，没有使用脑电波工具；你叫米卡奇，今天身上装有摄像头。”
    姜飞调整了一下呼吸，安红表现出来的能力恐怕要高出贝多芬二号，这种限制和违规统计，完全是后台调整一个数字的事；是幕后人不愿意显示实力，还是安红在测试阶段，很多数据和状况不够稳定？可是男人都改不了怜香惜玉的毛病，姜飞依旧关切地说：“以后工作上遇到困难，可以和你们总经理说。”
    炫汇的总经理就是苔丝，苔丝苦笑着说：“你不知道吗，我管不了那一片，除非你能说服木总，要不然我真是鞭长莫及。不过安红，你和以前遇到的那些机器人不一样，你是最新型的？”
    米卡奇和姜飞都有些紧张，苔丝的直率会不会引起什么不良的反应；安红柔柔一笑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到元望市你们要帮我安排一个住所，我说在前面，我不睡客厅，我要睡在卧室。”
    绝对是机器人中的异类，估计设计安红的那个小组，是完全要把这款机器人做成人类，苔丝狡黠地说：“我在元望市市中心有一套公寓，我马上要搬去姜飞那里，就把那套公寓留给你。”
    “好啊。”安红的神情就像一个少女：“我告诉你，苔丝姐，我是唯一的，敦汇公司的甄柏坚是定制的我，原来算是我的抚养人。”
    独家定制，三个人心里好过些，要是满世界都是安红这样的机器人，估计其他机器人都会有失落感；米卡奇晓得姜飞会因为甄柏坚这个名字反应迟钝，岔开话题问道：“你还需要抚养？”
    “对呀。”安红一脸得意地说：“我是剁手党，每个月需要买衣服、喝茶、看电影等等，要是我不工作，总得有人要为我掏钱吧。不过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你们，我一直努力工作，没怎么花过甄柏坚的钱；甄柏坚去了诺亚方舟，他的家人与我断绝了关系，我还是活得很洒脱。”
    姜飞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又点了一壶；苔丝和米卡奇在瞬间动了，眼前这个漂亮的机器人就像马丁实验室，肯定身上有秘密，让某些人头疼不已，或许也是甄柏坚死亡的真正原因。木婉妙送过来，是再一次的赌博，看姜飞和甄柏坚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关系，从这个角度看，甄柏坚的身份就很奇妙。
    服务生送了一壶咖啡上来，姜飞笑笑，给自己和米卡奇都倒了一杯才说：“我们几个人能在这里见面不容易，既然如此，我就谈谈对炫汇的一些想法，后面我们在一起工作会很长时间，彼此了解一下想法有好处。安红，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安红优雅地吸了一口可乐说：“会计，结果我的数字和老板的数字不一样，让他被税务局查账，因此丢了工作。姜总，听说炫汇的业务量很大，可是我看木总传过来的报表，业务二部的业务量和利润都很低，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控制方案？”
    姜飞摇摇头，放慢讲话的速度说：“没有，只不过业务二部现在相当于磐云的一只手臂，我给多了，利润还是流到磐云那边，业务二部本身看不到。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应该是木总对我们有了新的想法，才想起来置换，但那时一种赌博，不是生意人的态度，只能另找时间启动。”

 第四百二十二章 快跑

    安红撩人的一笑说：“姜总很会推卸责任。”
    姜飞现在是真的想见见那位设计师，想必是那位大师相遇过无数的丽人，才会把机器人雕琢得如此刻骨三分。苔丝看看时间，面对这样的场面，不想再费神下去，微笑着看看姜飞，递过一个你懂的眼神；姜飞喝了一大口的咖啡，微笑着和安红说：“老板有老板的角度，你不能用一个打工仔的眼光来看，我晚上还有节目，先走了。”
    米卡奇和安红都笑了出来，苔丝在姜飞背后推了一把，两人嬉笑着朝木婉妙远远地做了一个手势，就挤出人群，离开了舞厅；慕翠彤打通了姜飞的电话：“干得漂亮，姜飞，我一直弄不懂你和阿梅为什么没有进展，原来是因为苔丝，是不是嫌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
    “这个。”姜飞猜到了慕翠彤是通过米卡奇来跟踪自己的，但是不清楚慕翠彤打电话的原因，支吾着说：“慕警官，这是祝福吗？”
    慕翠彤直爽地说：“这有什么祝福的，姜飞，不要想多了，注意回房间的路。”
    姜飞的手机摆在自己和苔丝之间，苔丝听得清清楚楚，用手勾住姜飞的胳膊，却对电话那边的慕翠彤说：“电梯、楼梯都不安全是吗？”
    “小心无大错。”慕翠彤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苔丝明白了，洒脱地说：“谢了，回到元望找你喝茶。”
    苔丝的大度，让姜飞发不出火来，更没有办法去问苔丝的想法，只能看着苔丝在手机上一按结束了通话；两人故意放慢了脚步，一直到三名记者跑了过来，拦在前面询问：“姜总，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舞会吗，我很喜欢，只是良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想浪费时间。”姜飞说得很着急，并没有急着离开，任由记者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直到回答了十几个问题，看见几个人和保安一起过来，姜飞和苔丝才趁机一起进了电梯。苔丝直接把姜飞安排在角落，自己背对着姜飞朝门站着。
    电梯缓缓下降，到了姜飞居住的十二层，两个人才笑着跑出电梯，却看见姜飞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挂着记者证的机器人，机械地点头说：“我是阿波罗**报的记者，艾西森，姜总，我想采访你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个机器人的等级远远不如安红、贝多芬二号，要是马丁教授的那个罗伯特不是驾驶机器人，也绝对比眼前这家伙强。姜飞今天已经被雷麻木了，对一切见怪不怪，呵呵笑着说：“有什么不方便，两三分钟的事情，这样吧，我回答你三个问题，说完你走路，我进屋。”
    “ok。”机器人艾西森认可说：“第一个问题，你想念甄柏坚吗？”
    真的是机器人不可貌相，遇见不会聊天的，姜飞一头黑线；苔丝拍拍姜飞的背，姜飞缓缓地说：“甄总是我在业务上的领路人，曾经是我的半个导师和生意上的伙伴，但是现在不知道他的消息，我很挂念。”
    艾西森声音不变地说：“听说甄柏坚在诺亚方舟上，你会去看他吗？”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刁钻，姜飞不解地看着艾西森说：“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这样的话，甄总看我毕竟方便，毕竟诺亚方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但是甄总可以随时来巴黎，或者元望市。艾西森，你和甄总有联系，可是他的手机我和木总一直没打通。”
    甄柏坚的情况都是从情报市场获得的，姜飞绝不会在这样的采访中承认自己有甄柏坚的消息，艾西森突然变成女声问：“卫氏百年庆典的那天，你在井上樱的电脑上点击了那些键？”
    姜飞寒从心起，这个问题看上去有些无聊，其实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想到，自己按下去的就是一段密码；姜飞微笑着说：“当时光顾得体会井上樱小姐的余香，信手敲击的键盘，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飞只感觉腰间一阵疼痛，苔丝的两个指头狠狠地掐着腰间的肉，只能叹自己命苦，艾西森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谢了一声走了，姜飞和苔丝开门进去，没想到室内灯火通明，阿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看新闻，笑着说：“我要工作，你们到卧室去聊天，反正里面什么都有，很方便。”
    苔丝嘻嘻一笑，拉着姜飞就进了卧室，顺手锁上了卧室的门；姜飞换着拖鞋，苦笑道：“你何必气她？”
    苔丝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橙汁，递了一瓶给姜飞，自己打开瓶盖说：“阿梅姐不会生气，她要是真生气，你这卧室就是表演的舞台，我们俩做什么都是现场直播；你说，机器人会不会说谎，我说的不是那种设定好的程序，而是在有了情感以后。”
    姜飞明白苔丝的意思，坐到床边喝了一口橙汁，让凉意和甜意透到嗓子眼说：“在这方面，机器人是人类的学生，完全是模仿人类，既然人类会说谎，机器人也会说谎，只是说谎的水平有待检测。”
    苔丝坐到了姜飞身旁，腻味地问：“你会不会说谎？”
    “当然了，难道在你眼里，我比机器人还差？”姜飞把双腿伸直，双脚放在厚厚的地毯上，伸出左手揽住苔丝，懒洋洋地望着碎花的绒布窗帘，感觉很惬意；不过明天怎样，现在多少开始有些温馨的气氛。
    酒店的另一个套间里，一个星级机器人正在发送消息：“试探姜飞失败，没有答案，是不是采取行动？”
    米卡奇看了皱了皱眉，回复道：“a506，大楼里至少有两个比你高级的机器人，不能采取行动，等我指令。”
    米卡奇想到过这趟工作的难度，没想到是这种难度，一开始以为对付的只是姜飞，但是贝多芬二号和安红的出现，让米卡奇心生犹豫；机器人不就是这样，程序决定表现，贝多芬二号与安红看上去那么时尚，仿佛机器人中的靓男靓女，有谁能保证，他们在行动的时候不是同样的出色，那样的话，a506号星级机器人十有八九会夭折在行动里。
    可是总部看着自己与a506联系，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看上去是把指挥权交给了在一线的自己，但是实际上是把自己摆在了火上面烤；行动成功了，自然是上面安排合理，假如出了意外，自己就是背锅侠。总部的那些人做事情未必干脆利落，但是在这方面是熟门熟路，米卡奇不由得看向对面的安红。
    安红就像一个平常的女孩，盯着舞池里舞动的人群，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曼妙的身体，引来一串串注视的目光；米卡奇顺着安红的视线看过去，牛仔南和虎妞也正在退场，金美琪送到公司门口，三个人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四个保安站在三人的不远处，基本上成了摆设，记者们已经开始自由地出入。
    音乐变成了快节奏，舞池里的机器人们开始疯狂地跳舞，米卡奇晓得，这是一首疯魔般的曲调，大部分人别说跟着节奏跳舞，光是听着就要发狂；安红脸上出现一丝厌恶的神情，站起来径直朝外面走去，有三个机器人在通道上拦住了安红的去路，示意安红一起去舞池跳舞。
    安红直接喊了保安，三个机器人无奈地退到一遍，眼睁睁地看着安红跟在几个人后面出了舞厅；米卡奇一时恍惚，瞬间清醒过来，大步流星地追到舞厅外面，已经失去了安红的踪迹。四部电梯的门都开着，米卡奇顺着走廊向楼梯跑去，依旧没有安红的影子；米卡奇走到窗口朝外面的夜空望去，无人机的数量不多，几只黑洞洞的摄像头正对着整个走廊。
    一切都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米卡奇倏地站住，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闪现在脑海里，于嵪他们还有后手；米卡奇只觉得一口恶气压在胸口，轻轻打开与于嵪的通话：“我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于嵪和慕翠彤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聚焦在米卡奇传来的视频上，空无一人的走廊；舞厅里音乐声在走廊上都能听见，走廊上突然就没有了人，于嵪低低地喊了一声：“注意。”
    于嵪只能提醒，他就是想出手相助，也是鞭长莫及；米卡奇没吭声，眼光很快落在走廊的地上，一大堆银球滚动着从走廊的一个门后面滚出来，米卡奇笑了笑：“我现在有了姜飞的待遇，就看有没有他那么好的命。”
    米卡奇把一个镜头对准自己，满脸笑容，以至于慕翠彤都有些看不下去；于嵪喝道：“快跑，不一定是对付你的，跑到舞厅门的另一侧，不要进舞厅，那边拐角有一个货运电梯，在大楼外面。”
    米卡奇只有照做，以最快速度跑向另一侧拐角，不忘将一个摄像头摆在走廊的窗台上，正好能让于嵪看见舞厅门口的动静；米卡奇拐过弯，就发现自己不用跑了，二十几个人和保安都站在那里，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第四百二十三章 档案不会骗人

    长约十几米的银球缓缓停在了舞厅门口，就在音乐声停止的一霎那，突然开始自由组合，犹如一个魔块，自动地拼出不经意的图案；当第一层拼好，剩余的银球立即上了第二层，第三层。就在高度不断叠加的时候，已经堆到第四层的银球体，突然散开，随着一层的银球四散滚动，上面三层的银球自由落体，从视频中就能看出，就是一个球体运动的轨迹。
    这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从开始到结束太快，以至于都没有惊动舞厅里还在喧闹的人群；慕翠彤兴奋地拍了一下座椅的把手：“漂亮。”
    于嵪在心里清楚，这是总部的人动的手脚，镜头中四辆推车过来，机器人清洁工有条不紊地把这些银球拾起来，装进了推车中推走，人群从拐角和舞厅出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于嵪不想打埋伏，单刀直入地对慕翠彤说：“慕警官，现在能告诉我，那位即将上任的局长名字吗？”
    “于sir，你这么客气，真叫我不敢当。”慕翠彤晓得最多明天于嵪就能知道这个名字，笑着说：“靳福渠，一个很平常的人，到时候还希望于sir多多帮助，他这个人吧，业务还行，就是情商差了点。”
    于嵪的脸色很尴尬，慕翠彤能这么说靳福渠，那是关系亲密，但是于嵪是没有办法这样看待自己未来上司的；于嵪试图截住慕翠彤的话，但是没有成功，慕翠彤明确表示让她把话说完：“他长期负责的是卧底，习惯于缄默和隐忍的状态，多少次死里求生，但是来元望，我不看好，我劝过他，他不听。”
    “我对他不了解，但是他能有办法取得绝大部分上司的信任，无疑是有能力和经验的，我们中间不可能有完人，其实我多少听过这个名字，在他回到总部之前，据说他在新加坡负责行动，挖出了黄金帮一条从纽约到河内的走私线路，让黄金帮的五名成员被起诉，其中一位还是知名人士，在非法走私方面非常出名。”
    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更何况是记录在案的审判，慕翠彤对于嵪知道一个海外的案子并不感觉奇怪；但是感到头发根上汗流涔涔，勉强一笑道：“还知道什么？”
    “听说审讯记录和卷宗封存十年，所以在各地流传着毫无价值的谣言，说五个人中，有一个是警方的卧底，最后五个人全部死在狱中。没有发现具体的线索，没有可以追踪的对象，一句话，什么也不知道。”于嵪在一瞬间头脑似乎有些空白，把一些不该说的话都全部说了出来。
    慕翠彤却不能这样认为，她听懂了于嵪的暗示，喘了口气说：“看来你清楚，我到元望市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发现什么惊人的东西，没有任何我感兴趣的线索。你刨根问底，一定有事情要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哪怕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
    慕翠彤说话的同时，于嵪已经关掉了车上与外面的所有联系的开关，淡淡地说：“两年前，元望市的文物走私市场传出消息说，有个人正在提供与黄金帮几乎一模一样的服务，随后黄金帮的货在东京出了事，两个月后黄金帮的一个洗钱公司在元望市被查封，然后某一天黄金帮在走私三千年前的佛头时，在元望市的成员和一艘运送船上的人全部被捕。每个案件背后，都有一个看不见的消息提供者。”
    于嵪停下来审度慕翠彤的反应，慕翠彤毫无反应，于嵪继续说：“黄金帮开始调查内部的人，直到新加坡的案情爆发，黄金帮那条线路经过十一个城市，差不多是连根拔起，这让黄金帮在这个行业的声誉大为降低，光是对客户的赔偿，就让黄金帮元气大伤。但是案件越多，就可以不用去求证细节，只是在大局上就能划分出大概的范围，五个囚犯死在狱中，这明摆着是挑战，靳福渠要是来毁灭黄金帮的，那他就来错了地方。”
    慕翠彤喷了一下香水，声音低低传出来，仿佛香水中迷惘的影子，在勾画一个奇特的轮廓：“有些地方，总是会被人疏忽的，谁也不能说黄金帮就不会出错；表面上看，黄金帮在那两年里是惨遭重创，但是在文物走私的市场里，他们依旧是举足轻重的一份子。不同人的眼中不同的看法，黄金帮谨慎以后，他们的人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尽管总部花了很大力气，但是一无所获，我只好来元望市的档案里来找线索。”
    “档案只要是真的，就不会骗人。”于嵪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好象自言自语：“一直都不会证实！如果人死了，我是说参与行动的机器人死了，拿有意制造混乱的烟幕本身就是虚构的故事，纯粹的谎言。”
    “谎话。”慕翠彤重复一遍，轻蔑地补充说：“真相其实离谎言并不远，只是黄金帮的真相想避开大众，他们躲了起来。可是那么多买卖还在继续，为了保持黄金帮在市场的地位，他们做了一些调整，甚至把部分重要的人员主动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之下，比如凡镐……”
    这个名字从慕翠彤鲜红的嘴唇出来，对于于嵪来说不再是影子，而是形象和现实的融合，有着本能上的熟悉；那个案子是接触到黑龙的开始，虽然在黄金帮这方面毫无进展，但是对于智能机器人那块，却是发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线索。于嵪忽然明白了，元望这边没有发现线索，兴许是因为信息的匮乏，而总部有卧底提供的大量资料，或许就能发现这边忽视的线索，能把慕翠彤派过来，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
    于嵪笑笑转头望向慕翠彤，慕翠彤微笑地点头，于嵪恢复了与外界的通讯，发动了轿车，慕翠彤理了理安全带说：“于sir，能说说你们在机器人方面到底调查出什么了吗？我不是姜飞，不要拿那些糊弄人的话出来敷衍我。”
    于嵪望着前面的车辆说：“其实我们已经能确定，原先李兀的那个机器人工厂是怎么建起来的，也可以确认一次袭击姜飞的机器人就是出自那个机器人工厂。但是顾局希望看到姜飞的真实面目，他是一个相信自己直觉的人，很可惜，姜飞在置换的最后一步停下来，弄得不上不下。”
    于嵪说完了却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慕翠彤有意无意地向窗外望了望说：“你们的大前提就可能是错的，只能说机械厂确定了，地点和设备没错；但机器人工厂看的是软件和功能设计，渊文笙那边的分析可以看出来，现在的那个厂水平只是个一般的小厂，姜飞要是没有马丁实验室，拿到那个厂就是废铁一堆。”
    于嵪饶有兴趣地听着，轻声道：“我们检查过所有的设备和软件，没有发现更新或者格式化的过程。”
    慕翠彤笑道：“如果原来的一切都是在黑龙身上呢？那里就是黑龙的基地，没有了大脑，剩下的就是躯体，并且姜飞见过一个叫面条的机器人，你们似乎没有找到，我在你们送来的档案里没有看见对面条的检查。”
    慕翠彤笑得很灿烂，于嵪内心波翻浪涌，想想还是没有说出来面条机器人的事；晚上车辆不多，差不多一路畅通，两人不久就看见灯火通明的机场了，但于嵪没有把车开进机场，而是继续沿路前行，跨过人工桥，停到了东街的停车场旁，看见两名警员已经坐在一辆白色的微型车里等待。
    于嵪把车并排，在对讲机里问：“客人怎样？”
    “客人还有十五分钟到达机场，我们在行李处安排了一个人。”警员并不清楚这个钱杰克是何方神圣，于嵪提醒说：“这个人有可能是布洛克的人，需要当做老手对待，不要跟的太近，护送到目的地就可以返回。”
    等了二十分钟，班机准时着陆，钱杰克拖着行李出了d号航站门，搭上从停车场到机场的免费穿梭巴士，作为一名财务人员，钱杰克表现出了挖空心思算计，机场外的停车费无论如何都要比机场里的停车区便宜，钱杰克建议苔丝预先让人把轿车就停在那里，大不了自己多耽误一点时间。
    轿车的钥匙在停车场的储物柜，钱杰克用发来的条形码打开储物柜取出钥匙，随着人流步入停车区，走了好一阵才找到蓝色的轿车。钱杰克打开手机上的网页，查看了一番新邮件，才放下一切，驾驶着轿车离开停车场。
    于嵪也没想到钱杰克的轿车会停在这里，通知警员的两辆车与自己配合，交叉跟上钱杰克的轿车，钱杰克的轿车很快就走上一条昏暗的街道，隔着一辆警员的车，于嵪只能看见车顶微弱的灯火；汽车突然间一拐弯，警员的车只有向前，于嵪不慌不忙地跟上去，没有陷阱，钱杰克的轿车最后缓缓地停在了炫汇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楼前面。
    于嵪和慕翠彤相视苦笑，通知五百米外的另一辆警员的车跟上来监视一个小时，于嵪的车直接从钱杰克身旁一逝而过。

 第四百二十四章 接人

    一架刚起飞的飞机离开了巴黎的廊桥，飞入了半天白云之间，姜飞反反复复看着自己拿到手的宣传册，显得有点不敢相信，那些公司的效率还真不是假的。对于出风头的事情，姜飞真的不敢说；如果换做卫英览，男神一样的人物，那么多粉丝，早就一口答应拍卖公司去站台。
    但是牛仔南浏览的网页上为此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都有威胁姜飞的，让牛仔南有一种满园乌鸦叫的错觉；姜飞是很满意地从巴黎回来，低头念叨着《双城记》里的名句：“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信仰的时期，这是一个怀疑的时期；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在穿越前那些百无聊奈的日子里，荆千里经常在网上用这段话鼓励姜飞，同时表达自己眼看着时代从身边割裂的无奈与感慨。姜飞看得多了差不多也能倒背如流，如今也有了类似的无奈与感慨，不知道是正踏上天堂之路，还是走向地狱之门。
    眼下与那个时代的差别，只是格局从伦敦和巴黎两座城市上升到整个地球，甚至延伸到浩瀚无际的太空；只是姜飞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必要去操那些改变历史的心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是肩负使命的，有金手指可以呼风唤雨，象自己这样的，尽力罢了，最关键的是尽力的同时，不要随意报销了。
    姜飞笑着说：“一切都不能想，一想，觉都睡不着，巴黎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苔丝笑着说：“有我和阿梅姐在，以后开心的日子有的是，只是你的美丽邂逅会越来越少。不过除了我们，还有许多人在默默关注你，或者装作在关注你。”
    “比如姜飞的粉丝数量成倍增加，但是在网上大骂姜飞的人成十倍增加。”阿梅呡着可乐说：“可惜欢愉时短，回去以后，一切都不一样，日复一日繁琐的工作，会让人迷惘和呆滞，灵感越来越少，姜飞，你应该一人挑起所有的工作，我们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
    “我明白。”姜飞无奈地说：“可是我有我的难处，刚刚订婚就要把你的位置换掉，我怕你的粉丝连夜就杀上门来。”
    阿梅低声大笑：“你也有怕的时候，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甚至会劝阻粉丝。”
    苔丝笑着说：“那样的情况更糟，粉丝和媒体还不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姜飞，我住在哪？”
    姜飞毫不在乎地说：“住在我的宿舍里。”
    姜飞的话锁定了一个大前提，宿舍，那就是德玛城的那一个；苔丝点头说：“有情饮水饱，我不挑剔，我那个公寓就当我们放松的地方。”
    阿梅不怀好意地说：“你们在俱乐部都不能放松吗？非要去那个公寓。你俩发现没有，飞机上的服务员好像换了，不是我们刚上飞机的那一个。”
    牛仔南会意地笑了起来，阿梅看上去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痛快，苔丝笑道：“没什么关系，在飞机上有警方的人，安红她们也在下面。”
    安红这个级别的机器人坐飞机，其实就是完全和一个人一样生活，无论安红本人，还是后面的木婉妙恐怕都不会让任何人在这架飞机上做手脚。姜飞没有吱声，木婉妙是这样，布洛克不也是同样吗？
    姜飞忽然想到不对，既然不是准备动手脚的，那就是监视自己。出了机场，坐上轿车，阿梅突然说：“那个人就是黄金帮悬赏寻找的人，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还敢在这些公开场所露面。”
    牛仔南笑一笑说：“艺高人胆大，或者他马上要有个新的身份，是黄金帮都不敢轻易侵犯的。警局那边应该有大的变动，不过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应该吸引别人的注意，也尽管少管身外事。”
    姜飞悠然地说：“不是，是这一行的规矩，谁也不可相信，所以他在进入元望市之前，当面来看看我们，获取第一手资料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想做什么无关紧要，关键的是，不要把我们卷进去，现在公司困难重重，我们也逃不过在食物链上挣扎的命运。危险无处不在，哪怕是草木皆兵，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阿梅回过头说：“很意外，姜飞你现在的眼光高了很多，兴许是操心的事少了，才会直接去考虑这些事，想着自己和别人如何相处。”
    姜飞摇头说：“能被人关注，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阿梅，你放心，我会记着自己的身份，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
    阿梅和牛仔南都清楚姜飞说的意思，他们不仅是灵马出版社的同事，而且和姜飞是真正的志同道合的人，只有苔丝笑嘻嘻地说：“你想抛弃我不可能，我会象一条蛇一样缠着你。”
    慕翠彤是看着姜飞一行出来，但是没有上前招呼，在慕翠彤心里，姜飞这次宣布的订婚颠倒了慕翠彤以往对姜飞的判断。在慕翠彤心中，姜飞对阿梅看得很重，两人之间绝对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与阿梅一起去巴黎。但是一切毫无先兆，姜飞突然把苔丝从黄山喊道巴黎，跟着两人就宣布确定关系，回到元望市就准备筹办订婚仪式。
    慕翠彤和其他人一样，差点跌掉了眼珠子，可是就在今天早上静下心来。慕翠彤发现一件事，姜飞的这个决定一下子改变了炫汇的格局，苔丝很轻易地安排了自己人过来，掌握了实权，但是后面炫汇之争，就变成布洛克与木婉妙之争，姜飞反而轻轻松：松地置身事外。
    靳福渠走到慕翠彤身边问：“在想什么？”
    “刚才我看到姜飞了。”慕翠彤缓过神来，靳福渠点头说：“那是一个奇怪的人，我刚才在飞机上领教过了，还吃了瘪，但是很奇怪，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比他高明，不知道是分工不同，还是他就是一个傀儡。”
    “他们之间没什么上下之分，姜飞本身就是一个低调的人，只不过骨子里的那点傲气，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怕死，能吃苦，但是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所以他喜欢把事情压在某一个身上，信任一个人，就全力支持。”慕翠彤观察姜飞这么久，是心有所得：“所以姜飞有可能一步到天堂，也可能一步到地狱。他自己不在乎，外人根本看不清楚。”
    靳福渠若有所思地说：“你们想歪了，灵马出版社这一年在情报市场很活跃，买的卖的都多，以姜飞一个菜鸟，是掌不动这个盘子的。你们的调查似乎遗漏了虞孟力，他才是出版社的灵魂。
    姜飞的问题是黑龙那件事，虽然查无实证，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台崩溃的电脑就是黑龙，是巧合，还是姜飞坐在电脑前做了什么。姜飞的破绽就在这件事的前后，前面是姜飞参加庆典前，去了机器人工厂、专卖店和银行，譬如保险柜，你们就查了姜飞，压根没想过，可能那个保险柜是虞孟力什么的……”
    慕翠彤仔细聆听，越发觉得靳福渠说得有道理，笑了笑说：“你现在是局长，想要调查重新打开卷宗就是。”
    靳福渠点头说：“我确实有这个心思，到时候，就由你来负责，段嫣的那步棋走得不错，真要是有可能大放异彩的，目前看只有那条线索，其他的线索随着时间，已经越来越难查了。”
    慕翠彤胸有成竹地说：“档案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原先调查的线索也不是没有用处，我不怕。”
    靳福渠摇头说：“你想简单了，你挑一个能和姜飞等人能说上话的人。”
    慕翠彤指了指自己说：“我能和姜飞说上话，在谈话的时候也能掌握主动性。要不然就是于嵪，他和姜飞等人有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靳福渠断然地说：“就是你了，你知道吗？这一次我没能一步到位，租客点燃、是以负责破案的副局长身份来的，短时间内，还是顾指火主持全面工作，我必须做出点成绩来。”
    慕翠彤爽快一笑说：“那就交给我了。”
    机场的大道上人来人往，明媚的阳光照在木棉花上，朦朦胧胧中，仿佛披上了一层霞光。慕翠彤接了靳福渠上车，轿车一路驶出机场，迎面一辆装满机器人的大货车，靳福渠皱了皱眉说：“他们到机场来做什么？”
    “不知道。”慕翠彤很平淡地说：“现在我们的生活离不开机器人，只是看机器人智能化的程度有多大，是不是会反过来影响我们，一切还是未知数。”
    靳福渠沉着脸说：“我们要向前看，乐观是增加信心的唯一办法。”
    慕翠彤冷笑一声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第四百二十五章 接风

    机场的大道上人来人往，明媚的阳光照在木棉花上，朦朦胧胧中，仿佛披上了一层霞光，慕翠彤是看着姜飞一行出来，但是没有上前招呼，在慕翠彤心里，姜飞这次宣布的订婚颠倒了慕翠彤以往对姜飞的判断。在慕翠彤心中，姜飞对阿梅看得很重，两人之间绝对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与阿梅一起去巴黎。但是一切毫无先兆，姜飞突然把苔丝从黄山喊道巴黎，跟着两人就宣布确定关系，回到元望市就准备筹办订婚仪式。
    慕翠彤和其他人一样，差点跌掉了眼珠子，可是就在今天早上静下心来。慕翠彤发现一件事，姜飞的这个决定一下子改变了炫汇的格局，苔丝很轻易地安排了自己人过来，掌握了实权，但是后面炫汇之争，就变成布洛克与木婉妙之争，姜飞反而轻轻松：松地置身事外。
    靳福渠走到慕翠彤身边问：“在想什么？”
    “刚才我看到姜飞了。”慕翠彤缓过神来，靳福渠点头说：“那是一个奇怪的人，我刚才在飞机上领教过了，还吃了瘪，但是很奇怪，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比他高明，不知道是分工不同，还是他就是一个傀儡。”
    “他们之间没什么上下之分，姜飞本身就是一个低调的人，只不过骨子里的那点傲气，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怕死，能吃苦，但是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所以他喜欢把事情压在某一个身上，信任一个人，就全力支持。”慕翠彤观察姜飞这么久，是心有所得：“所以姜飞有可能一步到天堂，也可能一步到地狱。他自己不在乎，外人根本看不清楚。”
    靳福渠若有所思地说：“你们想歪了，灵马出版社这一年在情报市场很活跃，买的卖的都多，以姜飞一个菜鸟，是掌不动这个盘子的。你们的调查似乎遗漏了虞孟力，他才是出版社的灵魂。
    姜飞的问题是黑龙那件事，虽然查无实证，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台崩溃的电脑就是黑龙，是巧合，还是姜飞坐在电脑前做了什么。姜飞的破绽就在这件事的前后，前面是姜飞参加庆典前，去了机器人工厂、专卖店和银行，譬如保险柜，你们就查了姜飞，压根没想过，可能那个保险柜是虞孟力什么的……”
    慕翠彤仔细聆听，越发觉得靳福渠说得有道理，笑了笑说：“你现在是局长，想要调查重新打开卷宗就是。”
    靳福渠点头说：“我确实有这个心思，到时候，就由你来负责，段嫣的那步棋走得不错，真要是有可能大放异彩的，目前看只有那条线索，其他的线索随着时间，已经越来越难查了。”
    慕翠彤胸有成竹地说：“档案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原先调查的线索也不是没有用处，我不怕。”
    靳福渠摇头说：“你想简单了，你挑一个能和姜飞等人能说上话的人。”
    慕翠彤指了指自己说：“我能和姜飞说上话，作为女人和前辈有着双重的优势，在谈话的时候也能掌握主动性。要不然就是于嵪，他和姜飞等人有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虽然有时候他们争执得很凶，但是一般的事情姜飞都会告诉于嵪。”
    靳福渠断然地说：“就是你了，你知道吗？这一次我没能一步到位，是以负责破案的副局长身份来的，短时间内，还是顾指火主持全面工作，我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来，要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慕翠彤爽快一笑说：“别说得那么可怜，姜飞就交给我了。”
    靳福渠笑笑，和慕翠彤先后上车；靳福渠其实是元望市的本地人，但是毕业以后一直没回过元望任职，也没来这里办过案子，曾经有几次靳福渠打算参与元望这边的案件，但是每次都因为某个原因而没有成行。这次得知最后的任命，靳福渠曾经考虑过不回来，但精打细算之后靳福渠还是决定先上任，把元望市的很多事弄清楚再说。
    可是现在，就在飞机场的停车场，靳福渠看着意气奋发的慕翠彤，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可又把握不住不安来自何处；靳福渠上了吉普车，抵在靠椅上，闭上眼睛，开动了电子按摩器，希望能借这个机会睡上一会儿，免得脑子里乱乱的，与顾指火见面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讲。
    慕翠彤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瞥着靳福渠，着实有些心疼，以靳福渠的资格，本来可以在总部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每天对着漂亮的秘书做些无聊的事。吉普车一路驶出机场，迎面驶来一辆装满机器人的大货车，靳福渠突然睁开了眼睛，皱了皱眉说：“他们到机场来做什么？”
    “不知道。”靳福渠的反应很专业，那是一种灵感；慕翠彤很平淡地说：“现在我们的生活离不开机器人，只是看机器人智能化的程度有多大，是不是会反过来影响我们，一切还是未知数。”
    靳福渠沉着脸说：“我们要向前看，乐观是增加信心的唯一办法。”
    慕翠彤顺手递过西服包装袋，冷笑一声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慕翠彤说归说，还是利用车上的对讲系统安排了警员进行检查，心想在遗憾，如果今天是出游多好，两个人驾驶着吉普车，城市也好，海边也罢，就这样一路逛下去，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靳福渠已经在后座取出西服，在身上比划着说：“翠彤，你可真舍得，买这么贵的一件衣服。”
    灰色的超薄西装，做工精美，靳福渠有点意外地说：“你不是喜欢这颜色吗？”
    “没办法，这家两折的西装只有这颜色，好歹是名牌，你就将就将就吧。”慕翠彤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靳福渠赔个笑，哄着慕翠彤说：“我就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我是喜欢这颜色和款式的，其实像我这样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两人说笑着，吉普车很快到了s酒店，酒店门前的环形广场上有人不少，喷泉的水珠喷溅在水池里，映着温暖的阳光；顾指火定在楼上的咖啡馆见面，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一定是有个讲究，靳福渠换了外套，穿着西服下车，和慕翠彤一路走进电梯间，坐到十五楼，电梯门正对着咖啡馆。
    咖啡馆里上了一大半的客，衣着讲究的男男女女都在礼貌的笑声中交谈，一个活泼的年轻女服务生迎上来问：“欢迎光临，先生，小姐，为你们在s酒店咖啡馆里进餐留念，可否照一张照片，照片几分钟就冲好，免费赠送，如果你们允许，也可以贴在咖啡馆的墙上。”
    靳福渠僵着不动，他悚然想到一件事，会不会是顾指火安排的一个局，让自己的照片流出去，慕翠彤点了点头说：“我们不需要，谢谢。”
    女服务生轻快地走了，她不过是个打工仔，询问是自己的职责，同不同意是顾客的权力；但是靳福渠已经开始不安，这样的事情很难有答案，s酒店是元望市的大企业，轻易是无法展开调查的，就算是问询这一位女服务生，也不会有多大的收获，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咖啡馆内的一个包厢里，顾指火与于嵪对坐在咖啡桌前，等着慕翠彤两人的到来，看见靳福渠的身影，顾指火开心地笑起来；于嵪看了看手表，说要去打一个电话，而后离开了餐桌。慕翠彤坐到了于嵪原来的位置问：“顾局，点了什么？”
    其实无须顾指火回答，咖啡桌上的电子显示器显示，顾指火只点了一壶咖啡和两样点心，慕翠彤问过顾指火也没吃中饭，做主点了四份快餐，意式肉酱面、丁骨牛扒、匹萨、巧克力蛋糕；靳福渠挨着慕翠彤坐下，顾指火笑了起来，这哪是快餐，分明是套餐，慕翠彤摆明了是斩自己一刀。
    于嵪打完电话回来说：“那边已经开始收网了，应该没问题，他们会在行动结束的时候把资料发给我们；顾局，行啊，够大气的，我以为就喝喝咖啡了事，这样子才有欢迎靳局的气氛。”
    “就你话多，你动脑子想想，会是我的点的吗？”顾指火晓得于嵪在装糊涂，没好气地说；慕翠彤笑意盈盈地说：“于sir，我们两个人就是沾光，不能多说话，你懂的。”
    “明白。”于嵪笑着坐在顾指火身边说：“不过顾局给靳局准备了一份大礼，不是在吃喝上，而是要把一个线人交给靳局，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会面的地点。靳局，放心，整个包间都被我做了隔断处理。”
    靳福渠的情绪好了很多，看了看面前慕翠彤倒的咖啡，想了想，正在犹豫该如何表示，服务生推门进来，巧克力蛋糕是现成，所以直接送了一份过来。女服务生长得并不出众，但是耐看，顾指火介绍说：“邰兰花，在s酒店，她只跟丢过四个人，三个是机器人，唯一的那个人类就是虞孟力。”

 第四百二十六章 拒绝

    邰兰花这样的战绩足够强大，s酒店每天客来客往，其中不乏各行业的高手，邰兰花跟丢机器人是先天不足，只跟丢虞孟力一个人，那就是能力的体现；靳福渠顺手拍下邰兰花的照片，顾指火说得再好，靳福渠都需要从自己的渠道进行调查。邰兰花微笑着说：“各位，我一会我就要下班了，你们如果需要询问情况的话，我有五个小时的时间。”
    “不用。”慕翠彤说道：“你保持正常的生活，我和于sir只是来做事的，不需要知道态度……”
    邰兰花笑着说：“知道，知道。靳局，是我的负责人嘛，不过姐姐以后路上要小心，尤其是看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先看清楚环境再做出反应。”
    慕翠彤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上扬，笑着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桥段，一段美丽的邂逅，我会根据周围的人决定发火还是视而不见。”
    于嵪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和顾指火最担心的就是慕翠彤不允许这样做，自然，以顾指火的权力可以让慕翠彤低头，但是要是慕翠彤不愿意，谁知道以后在某些场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那就违背了顾指火交出一个重要线人的本意。靳福渠又交待了几句，和邰兰花定好联系方式，邰兰花便出去了。
    于嵪用手指撩开百叶窗的缝隙，看咖啡馆很安静，外面的客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看书、聊天、上网、品咖啡；走道上没有什么人走动；于嵪放下百叶窗，朝顾指火点点头，表示没有异常，忽然，包厢里的电话响了，这种电话一般都是咖啡馆的内部电话，最多也就是酒店共享，但是听见电话铃声五长三短，自动挂断，顾指火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这是一个特殊的暗号，是专为某次行动准备的，从开始任务起，就没有出现过那个联络人，但是今天出现在这里，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对方千方百计找到这里，算是不辱使命，可是太奇怪。顾指火看了看靳福渠，只能天塌下来也不管，错过的不过是一次联络的机会，但是最起码能守住秘密。
    但是顾指火没有想到，天真的塌了，不到五分钟，警局就打了于嵪的手机，有人跳楼了，就在s酒店；等于嵪和慕翠彤走出去的时候，酒店大门外的现场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围观的路人，忙着线维持秩序的警察，越来越多的媒体记者；很多车辆被堵在路上，交警正指挥着掉头或者前进。
    慕翠彤问站在玻璃大门前的门童：“你看到了什么？”
    门童恐怕地说：“一个人，就那样从上面掉下来。”
    于嵪已经走进了黄线圈，在观看了死者以后，很快拍了照片退回来，脸色阴郁地说：“是我们一个在社团中的线人。”
    于嵪两人还没回到包厢，靳福渠迎面走来说：“顾局已经先回去了，我们去现场看看。”
    慕翠彤朝靳福渠望了望，靳福渠点头说：“顾局看完照片就说了，那是啄木鸟计划中的一个卧底，我也认识，原先总部训练科的一名警官。”
    于嵪和慕翠彤不知道顾指火两人在包厢里做了什么交易，这件事对顾指火来说是彻底的失败，但是对于新上任的靳福渠来说，是个机会，只要能破案抓住凶手，那就是反转，证明了靳福渠的实力所在。
    一个现实的社会中，岂不是要很现实地凭实力来说话，此刻，在马丁实验室的会议室里，马丁实验室和卫氏集团的碰头会正如期召开，马丁实验室方面出席的是姜飞、卫英览、牛仔南，卫氏集团出席的是姜瓦登和他的助手史蒂夫。
    姜瓦登和史蒂夫介绍了卫氏集团预定要完成的项目，重点指出这是一个全新概念的产品，具有先进性，使用后可以提高产品质量的标准和稳定性，关键的是能赚到大钱，对于实验室以后的产品推广有着极大的意义。
    姜飞腰板挺直，在姜瓦登的助手史蒂夫介绍的时候，不断地点头赞许：“姜瓦登，东西不错，我是听得受益匪浅。不过姜瓦登你也知道的，我的人安逸惯了，又不愿改变，所以我不大有兴趣来做这件事，再说，卫氏集团不缺人不缺钱，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就冲你们干事的劲头，最后肯定能行。”
    姜飞话里有话，委婉地说明自己对卫氏集团的用意不放心，姜瓦登听得明白，满面笑容地应承：“姜总，没关系，这份资料姜总您可以先给查德教授他们看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我们肯定是有实力，是卫总想带着你们一起进步。对了，姜总，哪天有空可以到我们实验室参观参观，顺便给我们指导一下。”
    “我是早想去了，指导可不敢当，我就是走马观花。”姜飞露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问：“英览，验你到底算那边的？不会是想脚踩两只船吧。”
    卫英览是马丁实验室的股东，却又是卫氏集团在实验室的代言人，闻言笑着说：“我还就脚踩两只船了，姜飞不瞒你说，姜瓦登的项目现在在卫氏批不到钱，所以听说你今天回来，我就急忙过来开这个会。”
    姜飞好笑道：“卫总，卫氏集团自己都不看好这个项目，你却要和我合作，真的是让我担心你的职业素养；不会是卫氏集团的资金链断了吧？”
    姜飞的话带有明显的陷阱，卫氏集团不批准资金有无数的理由，不好看前景等理由可以新手拈来，但是卫英览要是随口承认一句卫氏集团的资金链断了，姜飞要是传出去，对股市机会是狠狠的打击。卫英览怎么会上这样的档，没有接话茬，姜瓦登提了一个建议：“姜飞，能不能让查德教授出席会议，我当面向他解释。”
    “没这个必要。”姜飞一口回绝：“姜教授，我现在的自己也很紧张，并且我没有赚大钱的理想，你能从我这里借到的数字，差不多就是零。”
    其实几乎谈判中，卫氏集团只要开了口，对方都会给面子，但是姜飞今天叫姜瓦登见识到了，有人对卫氏并不感冒。卫英览有些尴尬，他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要卫氏集团同意自己做主，姜飞就是一个筹码；眼看着筹码不听话，卫英览只好借口有事，让其他人休息十五分钟，自己与姜飞到小房间密谈。
    两人都穿着西装，但姜飞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敞开着，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问：“英览，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知道我没有钱，姜瓦登兴许就是一个无底洞，越是说前景远大，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你应该知道，在一个固化的社会里，梦做得越小越好。是卫自亮刺激你了？”
    卫英览理了下领带，笑着说：“马上要订婚，就变得这么内涵，你要知道，我们是资本家，资本就是逐利的。姜瓦登的背景并不简单，我也是才知道，他是代表着政府到卫氏集团的，这个项目就算坐下来，卫氏集团只能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所以我叔叔他们不感兴趣，但是百分之三十对我们开始，是后面十年的利润。”
    “等等。”姜飞想了想说：“你叔叔担心的是风险，如果因为某一个不可预测的原因拖下去，政府无所谓，大不了是拨款或者挂账，但是你叔叔和我不行，我们需要钱周转，底下人需要吃饭，不用一年的时间，拖上三五个月，我们就会成为那些做空大鳄照顾的对象，然后找到我们在道义上的薄弱处，狠狠地砍上一刀。英览，说真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在巴黎发生了什么事？”卫英览未置可否，突然跳跃了话题。
    “巴黎？”姜飞的眼睛看上去清澈如水：“你想问什么？还是你听到了什么？”
    卫英览顿了顿说：“我从各个渠道听到的消息很多，连我叔叔都分辨不出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只要告诉我，订婚是不是认真的？”
    姜飞坚定地说：“那是肯定的，我一直是个有诚信和契约精神的人。”
    卫英览摇头说：“你正是要人人都这样想！所以我们同病相怜，在你中了圈套被围住的时候，我也中了圈套。我听到一个消息，市政厅安全处的某两个人想立功，开始调查元望市的走私，结果其中一个从年三十开始再也没有露面，这就是中圈套人的结局，无法自主决定。”
    姜飞笑道：“什么圈套？英览，你是不是过节的时候受什么刺激。作为合作伙伴，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这里只要不参与你的项目就一切ok，你说说你中圈套的事？”
    卫英览耸了耸肩说：“我是被挤兑进这件事的，在亲情面前有时候我无法计较太多，就被他们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逼上了一条贼船。我现在没法置身事外，总之，假如你不同意，事情到些结束。”
    “明白了，”姜飞尽量使声音变得自然：“我们的处境不同，只能根据自己的能力进行选择。我不想做出错误的选择，所以直言不讳，你懂的，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欢而散

    卫英览只能把笑容僵在脸上，苦着脸说：“我本来已经展开双臂，预备和你热烈拥抱一下，没想到你只是平静地拒绝了我。”
    姜飞耸了下肩膀说：“英览，我主要是实力不行，在行业内本就是一个四五流的小公司，比起卫氏集团只能算是小虾米。如果在一般情况下凑热闹露露脸还可以，要是真是什么大运作，我就奉陪不起，要不然和火九基金的置换也不会反复踌躇，拿不定主意。你说，我这两个公司有什么好，两条大鱼始终盯着。”
    卫英览笑笑说：“别嘚瑟了，甄柏坚、马丁教授在行业内的声誉不差，你接了他们两人的盘子自然捣巧，别人都是希望有大公司关注，你倒好，到底是世界观不对，从小没有锻炼出信心来。”
    姜飞对卫英览刮目相看，现在真的是有生意人的眼光，看到了炫汇和马丁实验室深层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姜飞考虑很久才明白的。姜飞连连点头说：“我就是这样，小富即安，你要是有什么订单倒是可以让我看看。”
    卫英览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姜飞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卫氏集团虽然有的是订单，但是你都不想合作下去，这些话自己回去怎么说；卫英览心眼一转，忽然间明白了姜飞的意思，姜飞就是要自己一无是处，如果卫氏集团不给订单，正好求一个心理平衡。看上去发现了姜飞的弱点，但是卫英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飞反应很快，笑着给卫英览也给自己打着圆场：“我就是说说而已，没有逼你的意思，呵呵。”
    姜飞解围如此自然，卫英览正好转移话题：“其实你可以再想一想，布洛克下了那么大赌注，让苔丝与你订婚，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我叔叔他们可以忽视你，但是没办法忽视布洛克，如果不能取得均势，很可能退出合作。”
    姜飞没想到卫英览这么急着要摊牌，连一点铺垫的节奏都不想，只好一脸遗憾地说：“合不合作，我没问题啊，就看你叔叔他们怎么想，我是空着手来，也可以空着手离开。”
    姜飞和卫英览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回到座位上，看着卫英览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姜瓦登明白，卫英览没有说服姜飞；姜瓦登后面的人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与姜飞谈判的结果，但根本不曾想到姜飞连回去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拒绝。而洪钧刚才的态度更让姜瓦登诧异，申请很平静，就像在看一篇无关紧要的八卦文章。
    姜瓦登搞不懂卫英览为什么没有预先和姜飞沟通，此刻恍然间有些醒悟，卫英览虽然得到了卫恩普的授权，但是肯定有许多限制，才造成了今天会议的强硬碰撞；姜飞有了查德教授，对于实验室的工作想必有了更多新的设想、新计划，已淡忘了马丁教授原来的那些项目，毕竟姜飞不是马丁的学生，对于那些项目只能从钱上欣赏。
    姜瓦登竟然不自觉地咧着嘴笑了起来：“姜总，既然大家是自己人，有些话我也摆在桌面上说，如果卫氏集团退出马丁实验室，我和我的团队有没有机会留下来，现在有六个项目在同时展开，我感觉中途放弃太可惜。”
    姜飞考虑了一刻钟才说：“我对科学不大懂，但是我尊重人才，从我本意是希望你们留下来，但是我没有卫氏集团的资金和资源，所以有三点我要说在前面，第一，就是你们能和卫氏集团摘干净关系；第二我会尽量支持你们，包括在外面筹款，但是我无法保证，在你们希望的时间肯定能筹到足够的钱，毕竟我不能把其他企业关了来支持你们；最后一点就是，你们项目的进展，需要我安排人来审核。”
    “那是自然，我们只是合作团队，肯定遵守公司的规划。”姜瓦登很意外，姜飞连细节都没问，就把大框架定下来，某非布洛克的人会过来审核；姜瓦登越想感觉这种可能越大，心里不禁有些兴奋，遇到对手是一件好事。姜飞满意地点点头，问清楚卫英览没有其他要商议的事，立刻站起来说：“那就结束吧，我刚回元望，还有一大堆私事要处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姜瓦登立即向史蒂夫询问：“史蒂夫，你看姜飞准备打什么牌？”
    “姜飞的反应符合对他的心理画像，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将把所有的大鳄都放在一个小池子里，你和姜飞都有点胆大，姜飞肯定不会自己和你打交道，就看你运气怎么样了，我还是认为，你们的猜测是错误，卫恩普既然愿意放弃，很可能他从卫杰景那里知道了答案。”史蒂夫其实是心理学博士，也是姜瓦登与上面的联系人。
    “不在实验室在哪里？”姜瓦登已经换了无数个角度，但是都一无所得，那个该死的超智能计算机逃跑后，只是和姜飞打了一次交道，然后就销声匿迹了；史蒂夫立即明白了姜瓦登的用意：“实验室最好上可以检测的设备，免得姜飞或者什么人做手脚。”
    “应该的，管理和保密程序必须严格。”姜瓦登反而放松了：“另外，你看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上面，我可全指望你哪。”
    “只要你做得好。”史蒂夫从容地笑着，淡淡地说：“我需要回去报备。”
    “这没有问题，姜飞今天的表态绝不是做个样子，我需要给他一点甜头。”姜瓦登明白史蒂夫的担心，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姜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水平怎样不说，但是从容接手，没有出过大的差错，就说明这个人很有能力，善于学习。”
    姜飞回去后先向虞孟力等人通报了会议纪要，卫氏集团忽然有主动退出的想法，绝对是一件大事，好在对方还没有提出什么日常表；皮鲁斯认为，这也可能是卫恩普的讹诈手段，既吓唬一下姜飞，同时试探布洛克看重姜飞的是什么，只是姜飞今天表现得独断专行，会让卫恩普头疼一段时间。
    阿梅看姜飞说完就想走，笑着说：“不要着急，苔丝正在你的房间里睡觉，这时候跑进去，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毕竟你们只是准备订婚，说白了，最多算是情人关系，你还有再考虑的机会。抽了两分钟看看网站，你有一名粉丝情绪不大对，警方在她的音乐盒里发现了狙击枪”
    不会吧，姜飞立即坐下来，观看托马斯打在墙上的显示屏，场面就在德玛城，人头攒动，相当火爆；姜飞看完几段新闻说：“她是两百多人的粉丝，未必是为了我。”
    虞孟力轻声地说：“你还是太急了，看完全部视频就知道了，这个人也是卫英览的粉丝，她就是一路跟踪卫英览进的德玛城，估计卫氏集团的人发现了这一点，才会请警方出面检查。弄不好卫英览参与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卫氏清楚的事情，现在就看那个粉丝的脑中有没有装芯片。”
    姜飞心里一阵紧张，目光盯着虞孟力，他是不希望卫英览出事的；可是虞孟力说完后就低下了头，再也不搭理姜飞。托马斯见姜飞有些变色，依旧将后面的视频一段段放完说：“卫氏集团的人肯定会加强对卫英览的保护，但是就怕卫英览自己没意识到，不在乎。姜总，你要是有想法，可以提醒他一声。”
    托马斯说着话，已经调到了即时新闻，姜飞看看视频里的天气，一霎间，黑云布满了天空，主持人身后的背景立刻就黯淡了；姜飞想着今天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明显感受到了卫氏那边也在发生的变化，但是自己不但鞭长莫及，而且根本没有说出手相助的资格。姜飞摇了摇头说：“今天不欢而散，这时候提醒会惹来一身麻烦，还是看看警方的调查结果，我问一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成为我的粉丝的？”
    人果然是自私的，男人就更加自私，阿梅鄙夷地瞧了姜飞一眼说：“我发觉你突然变了很多，你怎么担心起这个来，，我前面就是说一句笑话。”
    “不是笑话。”虞孟力抬起头说：“有些事是例行公事查不出来的，这个女人是在你和阿梅第一次在专卖店买了衣服的当天成为你的粉丝的，那一天很巧，虽然有二十几个人成为你的粉丝，但是只有这一个不是警局的人，也不是元望本市的人，她是两个月以后到元望市的。”
    那就是姜飞毁了黑龙的日子，当时姜飞受尽怀疑，在外人眼里就是追逐女影星的一个年轻人，警方的人是猜测真相，开始关注姜飞，一个外地的女人突然有了这个举动……难怪虞孟力一直低着头，姜飞突然发现一件事：“警方到现在都在用某女，是她起的这个网名有讲究，还是这个人有问题？”

 第四百二十八章 命令

    网名很不寻常，秀姑。
    “这……实际上已经没多大关系了。”杰克摩斯不在，牛仔南在娱乐和媒体方面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专家，至于比其他人能高明多少，这只有他自己也知道。好在这个小团队习惯于权威的做法，没有人计较他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
    外面的天气更坏了，视频上出现了闪电，街道上上的人要么躲雨，要么打起了伞，只有主持人还在坚持，在助理撑着的一把荷花伞下坚定地在说：“我是说，需要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当然是的。你不大舒服吗？”正在餐厅里用餐的渊文笙和段嫣也在看这段新闻，渊文笙看见段嫣露出难受的神情，很关心地问了一句；段嫣笑着摇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嗯，我可不可以离开一会儿，去趟洗手间？”
    “当然。”渊文笙开着玩笑问：“如果需要，可以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你。”
    “不用。”段嫣示意服务员送上菜单，微笑着说：“点得清单一点，要是想吃荤菜，就海鲜为主吧。”
    “好，听你的。”渊文笙看着段嫣说，接过女服务员手中的菜单，并没有急着去点菜，而是看着段嫣的身形消失在淡淡灯光的过道上；这里是威尼斯酒店的二楼，过道外面有一个九十度的走廊，女洗手间就在往左的走廊尽头，刚才进来的时候，走廊上多的是俊男美女在悄声地打电话，或者在网上聊天。
    威尼斯酒店位于香港街的尽头，因为一个比较大的池塘，道路到了池塘边就只剩下游玩的小码头，威尼斯酒店就在码头的街道对面，完全是模仿威尼斯钟楼的建筑，门前是欧式的石柱和大理石的墙面，玻璃门的两侧是一对缩小了比例带着翅膀的石狮子。来这里吃饭是段嫣的意思，渊文笙猜到自己只是一个道具，但还是想尝一尝酒店的美食。
    渊文笙估计段嫣在洗手间和走廊上要呆一段时间，正好能够集中思想考虑一下姜飞转过来的问题，一切都让姜飞感到不安，渊文笙看了以后同样有不安的感觉，就像现在站在火堆上，害怕和使命感轮流吞噬这情绪，每一根神经末梢针都被刺激得兴奋无比。渊文笙十分佩服过去的那些高僧，烈火中涅槃是何等的毅力。
    渊文笙晃了晃头，抬头望着微笑的等待女服务员，快捷地点完了菜单，等女服务员走后，才深深呼了口气，看了看手表，向通道望去。姜飞和苔丝的订婚肯定有一个原因，姜飞连在短信中都不敢提，算是小心到家，其实也是在暗示自己需要当面谈；但是以渊文笙与姜飞的关系，就是明天见面，也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卫氏集团的目的又在哪里？为什么要退出，那么姜瓦登想留在马丁实验室希望干什么？是火眼金睛发现了什么，但是抱着一拍而散的想法试最后一次，从姜飞的短信中可以看出，虞孟力也吃不准，他需要渊文笙获取市政厅这边的消息。渊文笙早就发觉，越是格局方面的情报，虞孟力越有来源，并且准确率极高，但是要是元望市本地的消息，虞孟力明显就差了一筹，大部分时间都靠公开消息推算可能性。
    还有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秀姑，让这个游戏圈再一次证明，没有人能预料情节，只有不断面对，但是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渊文笙给公司的机器人发了短信，要求在半个小时内，把所有关于这个秀姑的资料发给自己；等渊文笙抬起头，段嫣已经慢慢走过来，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渊文笙眼看着段嫣，段嫣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渊文笙等段嫣坐下才打趣问：“遇见什么样的帅哥，这样魂不守舍？”
    段嫣猛地一下惊过来，有些尴尬地笑说：“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疲倦。”
    渊文笙摇摇头说：“不对！从接到你的时候，我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你的心思在遨游。”
    段嫣笑了笑说：“这玩笑开大了，我又不是宇航员，怎么可能呢。”
    渊文笙也笑了笑：“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磁悬浮飞艇，连氧气罩都不用。你在怀疑谁？”
    段嫣将头靠在靠背上说：“除了你，我现在又多了一个看不懂的人，司空南山，还有那个姜飞，绝不会只是个商人那么简单，他和苔丝的订婚太诡异。”
    “应该说是刺激，不知道两人有没有越过界线？”渊文笙摆出一副为朋友说话的架势，段嫣白了渊文笙一眼，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段嫣总算没有说上几句讽刺的话；不过等旁边无人的时候，段嫣还是端起红酒杯问：“卫英览为什么会被马丁实验室排挤出来，他对唐泰斯说他已经彻底插不上手了。”
    渊文笙低头喝酒说：“这不是很好吗，卫英览还是适合娱乐行业，他在马丁实验室，卫氏的人看他比看姜飞还紧。”
    段嫣浅浅一笑：“有没有办法劝劝姜飞？”
    渊文笙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段嫣说：“这么关心卫英览，你好像不是他的粉丝，也不是他的影迷，说实话，我有些难受。”
    段嫣明白，不把话说透，想要渊文笙这么精明的人开口帮忙，差不多与天方夜谭一样玄乎，但是接到电话，慕翠彤直接命令立刻游说渊文笙，而且没有任何理由……
    段嫣此刻话也回过味来，能让慕翠彤打破常规，直接下令，看起来不会是小事，而渊文笙竟然占据这个位置，看来慕翠彤和渊文笙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毒；渊文笙已经放下酒杯，回头挥挥手让服务员送来一套剥螃蟹壳的工具，准备忙活蒸笼的两只大花蟹。段嫣不禁笑了：“我记得某个人说过，有事请只管说，只要能帮得上，一定鼎力相助。”
    渊文笙已经翻开一只花蟹的外壳说：“有些事难得糊涂，我和姜飞的关系，还没有卫英览和姜飞的关系近，他说都不行，我就行了；你背后的那个人处事不够直率，卫英览争取自己应得的都含糊，难道还不说明问题，想要绝对控制股份，姜飞肯定没问题。查德的团队，只是在马丁实验室办公，他们所有的项目都挂在炫汇的名下。”
    “炫汇名下。”段艳的手一抖，杯中的红酒洒出来三分之一：“你为什么不早说？”
    渊文笙笑了：“那我就直说了，段嫣，你原本是一个很漂亮很乖巧的女孩，只可惜……姜飞是在决定拒绝木婉妙以后，在项目申报的时候改动了公司的所属权，在炫汇下面挂了一个公司的名字，叫卫马机械，但是炫汇只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姜飞持股百分之五十，查德教授持股百分之四十五。”
    段嫣及时调整了情绪，浅浅的笑了一下，示意渊文笙继续；渊文笙放下工具，喝了一口红酒说：“姜飞在那边的办公会议上说过这个方案，就是为了提高炫汇的售价，实际上要反过来看，就是姜飞在卖出炫汇以后，会让这个实验室与机器人工厂合并，无人机和机器人将成为姜飞新公司的主打产品，反过来利用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影响炫汇。像微林电气这样发单的公司，不会在意公司的大小，在意的是工厂的竞争力。满意了吗？”
    段嫣手指在手机上飞速地点击，有意地把眼光避开了渊文笙，他感觉这男人的目光此刻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绝不是一个侦探的眼光。渊文笙笑着摇摇头说：“说句言不由衷的话，你们的功课做得太差，炫汇投资了一家公司，在市政厅的网站上就能查到，还需要我来提醒。”
    段嫣看到慕翠彤的回话，抬头说：“我们的人当然看到了这家公司，但是总经理是托马斯，让人以为是一个壳公司或者加工单位，就没有过多关注。”
    渊文笙开始重新剥蟹，笑笑没有说话，但是那笑容让段嫣有些稳不住神，姜飞这样的运作肯定是和虞孟力、渊文笙这些股东通气的，可以肯定，在姜飞后面的运作中，渊文笙一定有参与。但是是不是现在问，段嫣还不很确定，盯着渊文笙剥出来的蟹肉，微笑着问：“是给我的吗？”
    “我们的，一个人吃多没意思。”渊文笙的手很快，几分钟便把一只螃蟹肢解了，又拿过一只空盘，分了一半的蟹肉递给段嫣说：“一人一半。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们俩是真正的一对。”
    段嫣挥挥手说：“你是被姜飞的那个订婚刺激的，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办仪式？”
    游戏越来越精彩，每一步都可能踩在实地，每一步也可能踩在坑里；方方面面的人开始主动地加入进来，让原本的迷局更加混乱，渊文笙问段嫣：“你是打算看热闹，还是去帮忙，这么心急？你放心，姜飞的请柬少不了我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街头

    段嫣刚接触渊文笙的时候，只是想着做事，但随着时间的延长，段嫣越来越佩服渊文笙，佩服他这种做事的心态，尤其是在了解马丁实验室那种复杂的形势后。看着在饭桌上嬉笑的渊文笙，段嫣想到《菜根谭》说的那样，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展云舒。
    吃过晚饭，总算让段嫣的心情有些平复，渊文笙没有另外换地方，直接在香港街找了一个能看到池塘的小茶馆坐了下来，茶馆名叫烟雨轩，虽然不大，但里面全是看风景的包厢。段嫣透过包厢的窗户看着湖面，只看到暗淡的云色下面，一片朦胧在湖中，虽然没有下雨，但是有几分烟雨的味道。段嫣看渊文笙点的是龙井，笑着说：“我原来以为晚上还要到歌厅去，正担心不知几点能够回去。”
    “以我们的交情就算是去那种地方，也应该不会有事。”渊文笙的注意力在茶叶上，随口开了一句玩笑。段嫣有个优点，就是随时能笑起来，段嫣现在还在笑，但心里已经开始嘀咕，根据渊文笙的表情，真的不会发生故事，想想交往了那么久，两人还真是抱着一股工作的心情，好像彼此都是一本书，眼下只是翻书的人还没有舍得撒手。
    渊文笙看完茶叶，眼神却益发清楚明亮，气闲神定地对段嫣说：“茶叶的关键是要新鲜，现在纳米的技术太强，有的茶叶保存了五六年看上去还跟新茶一样，但是喝到嘴里，总感觉少那么一股新鲜劲，或者说是韵味。这家的茶叶还不错，未必是龙井，但是茶叶新鲜，别多想，把自身的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强；及时我和姜飞知道你们的目的，我们都不会拆台，工作嘛，就是这样，换一个人，照样有担心的地方。”
    一阵微风吹过，看窗外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似乎被杨柳的倒影扯动了，直上柳梢头；又似乎吴刚在月中伐树，人影晃动，月影也晃动。段嫣忽然想起新来的局长上任了，慕翠彤没有任何八卦，也没有给自己介绍一番，以往类似的事情可都是有心理画像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一个小时茶，终于曲终人散，渊文笙付了茶钱走人；黑夜里，微弱的春风还是有点冷，一辆辆机器人出租车在大街上回旋，等待着需要搭车的人，渊文笙恶意地在想，是不是向查德教授提议，设计一个新的软件思路，当机器人有电要用完或者快递业务时，可以选择搭乘出租车。
    段嫣怕胖，一定检查要走路三十分钟，两人走在梧桐树下的马路上，渊文笙只能让轿车转为自动模式，以人类步行的速度，缓缓地跟着自己的步伐，不疾不徐；心里暗暗痛心这三十分钟的机械损耗，远比晚上的一餐饭贵。
    十字街心的侧面，一个路边的练歌亭里空无一人，但是灯光明亮，听歌的耳机放得好好的，放歌的屏幕在闪动，就是没有音乐声传出来；段嫣摇摇头说：“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走的时候忘记关屏幕，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钱。”
    渊文笙瞬间静了下来，双手插进裤兜里，用遥控先将自己的车停下熄火断电，然后观察着练歌厅，半天没有吱声，也没有继续往前面走；段嫣心生警兆，问：“怎么了？”
    “我还没想好。”这是真心话，渊文笙的面色凝重：“呆会要是有变故的话，要懂得保护好自己。记住，对于你，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让你远离罪恶。”
    段嫣抬起头来，眼睛里透着温暖的笑意扭头看看其他路上的灯红酒绿，真的是有些奇怪，几条街上都看不见人影，刚才街上的那些人似乎一下子都不见了。渊文笙走回轿车，从车里取出一支大号的爆裂枪，慢慢地走向练歌亭，段嫣给慕翠彤打了一个电话，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出现了，慕翠彤竟然一分钟没有接电话。
    一阵奇寒席卷而来，从指尖戳到心尖；段嫣将手机摆在连续呼叫的状态，拔出枪，跟在了渊文笙身后五米的地方；一声枪响，是渊文笙等不及直接对练歌亭开了枪！练歌亭顿时就起了变化，想变形出一个新的模样，但是迟了一步。练歌亭竟然是一个机器人，在最后的时间内，拼命地把子弹从四个不同的角度朝外面倾泻，路过的机器人出租车拼了命往四处跑，混乱之中，还是有三辆车被打爆了。
    渊文笙躲闪着练歌亭机器人的子弹，一看就是拼了老命；在后面的段嫣虽然伸手敏捷，但是速度和预感都不如渊文笙，在机器人爆炸开之前，还是被两颗子弹击中，一颗打在肩膀上，一颗打在腿上。渊文笙毫不犹豫地飞身回扑，抱着段嫣躲在一个垃圾筒的后面，子弹从段嫣头上擦过……
    随着一声爆炸，练歌亭那边没有了声音；段嫣感受着渊文笙的体温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渊文笙伸头看了看外面，立即报了警，给段嫣开始包扎。
    “段嫣受伤了……”慕翠彤听靳福渠接了一个电话，手中的筷子刷的一下落了地，她猛然看见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被靳福渠调到了静音，刚才没有听见段嫣的来电；慕翠彤急忙拿起包，就一路跑到外面的停车场，直接进了轿车；靳福渠被服务员拦住结账，迟了一步，跑到轿车旁的时候，轿车已经启动了。
    靳福渠边跑边拍打着车窗说：“翠彤，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地吃一顿夜宵……开门，我和你一起去。”
    慕翠彤没有停下，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会听到冠冕堂皇的解释；但是行动的准则是，负责接应的人是无权关闭手机或者不接电话的；靳福渠跑了几步，看到附近路人注视的目光，就不再跑了，他了解慕翠彤，正如慕翠彤了解他，所有的理由根本不能成为理由。夜色沉沉的街上，靳福渠感觉到自己的孤独，招了一辆出租车，跟在慕翠彤的轿车后面。
    慕翠彤根据段嫣手机的定位，飞快到了现场，差不多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她不清楚段嫣的伤势有多重，看见渊文笙满脸疲惫地站在前面，说段嫣不是重伤，慕翠彤悲喜交加，晓得这是自己喜欢的结果。听完渊文笙的介绍，慕翠彤已经冷静下来，没有理睬站在一边的靳福渠，而是问渊文笙，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渊文笙指着街口说：“我来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个练歌亭，并且这样的练歌亭不是造好就能用的，造好以后需要市政厅的六七个部门检查，就意味着亭子竖起来以后，最起码需要两三天的时间等待，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已经通电在闪动屏幕。没有人在里面，没有音乐让人注意，还有亭子是全金属的，支柱是一节节的，都说明是为了变化做准备，我要是弄错了，大不了罚款，被吊销执照。”
    靳福渠问了一句关键的话：“你为什么主动攻击，也许这个机器人就是为了娱乐？”
    “我在亭子上看见了枪眼的影子，娱乐的机器人是不允许装这些的，机器人的配置都有严格的管理条例，能看得出来，这个机器人的构造就是违规的。”渊文笙说自己能看见，十分夸张，但是否真的看见，靳福渠和慕翠彤都没有把握确定，也没有把握否定；慕翠彤拿来对段嫣的笔录，差了五米的距离，两人看实物的角度和细节就完全不一样。
    渊文笙做完笔录就走了，段嫣在现场救护车上取出了子弹，躺在救护车的病床上，听慕翠彤问自己渊文笙看见什么，冷了冷脸，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慕翠彤自然明白，经过这一次的遇险，渊文笙和段嫣的感情必定有了一个突破，渊文笙在段嫣心里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慕翠彤抱歉地一笑，介绍完靳福渠说：“新来的局长靳福渠是我男朋友，我们在谈一些事情，所以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没有看见你的电话。我对渊文笙的动机没有任何怀疑，我只是担心他没有说出看到的全部事实。”
    段嫣明白了，虚弱地说：“你认为他在某个地方见过这样的机器人，等他明天来的时候，我来问问他，只要是不涉及其他案件，我想他是会说的。”
    靳福渠露出理解的笑容说：“我们担心的就是其他案件，如果渊文笙知道内情不说，对于破案就会造成许多浪费，时间的浪费和人力的浪费。”
    段嫣笑起来，面色苍白地说：“靳局，你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许明天一早他觉得我这本书已经读完了，就再也不会过来。”
    慕翠彤也笑起来，平静地说：“你要对他有信心，他急着走，应该是发现了更急的事，而不是不关心你，我们的人已经跟在他后面，或许今夜就有答案。”

 第四百三十章 诚实

    长夜漫漫总算过去了，不平静的夜晚自然带来不平静的早晨，今天姜飞等人刚刚起来，元望市的每个角落里就开始荡漾着异样的出动，网络上已经是沸沸扬扬。因为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直接砸了下来：“卫氏集团准备主动放弃马丁实验室的所有股份，希望与实验室的其他股东商议，以十m国币的价格达成这个协议。”
    所有的自媒体几乎都在猜测，卫氏集团在控股马丁实验室后，为什么会主动退出，没有要任何补偿，仿佛是在做慈善，把一笔钱就扔给了姜飞。这条消息无异于一道闪电，在所有人的头顶发出光晕，在网络目瞪口呆的同时，无数的人在计算，十m国币有多大，是不是能在元望市买到一个平方的阳台，或者能在高档的早餐店吃点什么。
    最应该知道的人，往往是最后知道，马丁实验室的四位股东姜飞、卫英览、渊文笙、卫杰景恐怕都是在睡梦中被人喊醒的；五点钟姜飞被阿梅喊醒，姜飞看着新闻愣了足足十分钟，才出门到虞孟力的房间要一支香烟抽。虞孟力告诉姜飞，已经吩咐自己阵营的合作者和公司员工切不可盲目激动，商谈只是个意向，未必有结果。
    卫英览几乎是直接从车里蹦出来，直奔卫恩普的别墅，机器人把卫英览一路送到楼上，卫恩普正在准备吃早饭，微笑着说：“不错，这是你没有采访任务时起的最早的一次，才五点二十二，有进步，一起吃个早饭吧，我家的蛋糕做得还是不错的。”
    卫英览一屁股坐在卫恩普的边上问：“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卫恩普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卫英览面前说：“昨天夜里，大约是十一点半左右。”
    “叔叔，你怎么不早通知我？” 卫英览一口气喝下小半杯牛奶，卫恩普说：“董事会要求我对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封锁消息，你不能例外；我知道你的疑问，是虚晃一枪，还是真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告诉你实情，我们真的有这个打算。原来我们认为马丁实验室就算不是一个金矿，最起码是有点货，但是你看见没有，你叔爷和姜飞都无动于衷，所以我们决定撤出了，去他的钳元素和六十六阶魔方。”
    卫英览明白，在所有人心目中，这两样东西绝对存在，钳元素已经被证实过了，卫杰景也没有否认，但是用一个意外获得和实验室连同数据资料一起毁掉，把后面的事推得干干净净。六十六阶魔方其实能看见，康赟和马丁教授在很多的项目中已经采取了这样的算法，但是卫杰景说不知情，姜飞根本就不懂，都不知道这套魔方般的公式藏到哪里，已经发现的那些段落，在卫氏集团实验室证明是部分公式，没有作用。
    卫英览谨慎地问了一句：“如果姜飞接手后，又和以前一样，不断发现新的线索呢？”
    “那就证明了我们的判断，有一个高人在操纵。”卫恩普眼里露出寒光说：“姜飞既然是傀儡，那我就要除掉他，逼得后面那个人现身。”
    卫英览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真是这样，卫家的人哪有那么善心的，一笔钱说不要就不要；卫英览只能替姜飞祈祷，后面不要再有任何发现，安安稳稳地在马丁实验室做无人机和机器人好得很。
    卫英览吃完早饭，来到德玛城的时候，看见虞孟力正坐在姜飞的办公桌后面，随口问了一句：“姜飞呢？”
    虞孟力一副放松的神情说：“去炫汇了，你也知道，今天是苔丝叔叔正式上任的日子，姜飞去站场了。”
    卫英览好奇地问：“姜飞没看见现在网上的新闻，他就不担心吗？”
    虞孟力双手一摊说：“他有什么担心的，别人想贱卖东西给他，他只要确认对方是不是诚心的就行，中午姜飞请客，你要是没事就在实验室玩玩，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过去。”
    马丁实验室都可以让人随便走走玩玩，马丁教授那种严格的管理制度，虞孟力等人曾经面对机器人的攻击坚守实验室，那一切仿佛就是一个闹剧；卫英览问道：“你不担心我看见查德教授的那些成果？”
    虞孟力这下来劲了：“我们是合法单位，所有关于无人机和机器人项目的资料都可以在政府那边查到，我们要的是专利钱，不是技术保守，你只要不动手就行了。”
    卫英览气呼呼地走了出去，虞孟力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冷笑一声，卫英览何尝不知道卫氏集团的打算，但还是在装糊涂。卫英览才看了小半个姜飞这边的实验室，手机就已经被打爆了，卫杰景也在医院发表了声明，十m国币转让股份；把股权转让给卫氏集团的龚蔻和柴重都表示了遗憾，剩下什么都没有说。
    媒体不断找卫英览，就是因为姜飞这边所有的人连个议论都没有，灵马出版社的平台干脆一点内容都不发，任凭外面风吹浪打，我自归然不动。卫英览只能一个个告诉，自己没有内幕消息，无论是卫氏集团和姜飞，都没有对自己透露任何细节；一个同行善意地告诉卫英览，姜飞已经到了十叶树咖啡馆。
    姜飞正在和渊文笙、虎妞坐在十叶树咖啡馆外面的露天餐桌前，专门选了一张可以看见海景的桌子，一边聊天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致。黄金大道上车流不息，想要采访的记者被服务员挡在了外面，只好隔空拍照；姜飞看见渊文笙有些出神，便笑着说：“虎妞，发现了吗？渊总有些牵挂了，我俩把他绑在这里，实在是太煞风景。”
    渊文笙也笑了，点着头说：“你这话对虎妞说，有些不合适，做老板的，要有老板的样子。”
    虎妞立刻接了一句：“哎，段嫣到底怎么样啊？听说挺吓人的，早上没去看看。”
    渊文笙有些尴尬地回应道：“已经出院了，在上班。”
    姜飞和虎妞面带微笑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正好服务生走到桌旁收拾换咖啡，虎妞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三个人静静地看着黄金大道上往来穿梭的车辆。渊文笙看见卫英览的车停在了路边，笑着说：“可以开董事会了，虎妞，去拿录音笔来记录，再从杨丽那里搬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准备正式文本。”
    虎妞晓得渊文笙和姜飞有话要避开自己，乖巧地和服务员一起走了，渊文笙问姜飞：“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姜飞收敛起笑容说：“我还能怎么办，我是马丁教授指定的人，谁来实验室唱戏，我都需要奉陪下去，反正卫老已经出局，我不在乎名望，就让实验室维持下去就是了，只要卫氏集团敢买，我就敢买；要知道卫氏集团可以选择卖给卫英览，他还是最大的股东。”
    渊文笙松了一口气：“你不想在上面创业，我就放心了。”
    卫英览已经顺着大理石台阶走了上来，还顺路带上来五位记者，看得出这些人和卫英览的关系不错，一路说笑着过来。卫英览刚坐下，一位记者就问姜飞：“姜总，你对卫氏集团凌晨时的声明是怎么看的？”
    “声明，卫氏集团的声明很多，每个小时都有十几条新闻，我看，都很诚实。”姜飞停顿了一下说：“不像元望市的某家寿司店和另外一家米店。”
    记者们都笑了起来，姜飞说的是元望市最近哄传的两个段子，那家寿司店开展酬宾活动，兴许是策划公司的一时高兴，压根没管寿司店总共五家店面的实际生产能力，直接宣布一周内酬宾十万份。正常的时候就是一个噱头，谁想到这一次的宣传效果极好，很多旅游公司免费帮忙，把这个当做一个乐趣告诉来元望市游玩的游客。
    短短三天时间，网上就领走了八万七千份赠送券，这相当于五家店每天十二小时不做其他东西，七天专门生产免费品的量，寿司店自然不愿意，只好采取拖延时间的战术，让很多顾客等不到自动离开；结果从第一天的轰动到第二天哄传，真正开始酬宾的日子一到，舆论便改了风向，最后对此是反复地讨论。
    米店则是被程序绑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漏洞，人们可以在网上两折购买一种大米，结果造成顾客疯抢，直接把平台抢崩溃了五分钟；后来宣布这个商品的购买无效，惹得一批律师出面维权。
    问话的记者听懂了姜飞的意思，试探着问道：“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卫氏把股权转让给你，你一定会接手。”
    姜飞笑了笑说：“这个说法今天有效，我担心明天我拿不出钱来。”
    姜飞是把球踢还给了卫氏集团，卫英览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接过虎妞递过来的咖啡问：“要开会，在这里讨论什么？”
    姜飞笑着说：“我们三个商议一下，是否同意这次收购。”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秒钟的开始

    有记者在场，卫英览无奈地接过话说：“人有的时候贪婪，希望得到的越多越好，有的时候又恐惧，害怕到手的东西反而会失去，我是一个勉为其难的商人，感觉商场就是赌博，要么孤注一掷，要么畏缩不前，原先我陪着家里人赌，现在我陪着朋友赌。”
    卫氏集团近三十年的运作都是靠资金和人脉的碾压，卫英览的话不算过分，姜飞笑着打断说：“那是你，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我不敢，文笙呢？”
    渊文笙也笑着说：“我的股份最少，百分之五，能试试水。”
    卫英览不等渊文笙说完，就站了起来问姜飞：“赎回公司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姜飞丝毫不担心自己会令渊文笙感到不快，笑着说：“这是商业秘密，只有确认了最后结果，我才会说，所以每个人都必须选择，押上自己的筹码。”
    只是姜飞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速明显在加快，渊文笙注意到了，记者也注意到了；盯着镜头的卫恩普眼睛瞬间一亮，对贝恩伦斯说：“姜飞应该觉得自己的路越走越窄，大顺机器人的新产品怎么样，能不能推放到市场？”
    贝恩伦斯斟酌着说：“特定的市场，检测部的人告诉我们，产品有瑕疵，很有可能被人利用，所以在法律上的保护是必须的，就像姜飞说的米店，因为是特殊产品，可以追回损失，取消订单。要是饭店里的订餐被店家取消，大部分时候顾客都会投诉，甚至打官司，出现公关危机，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顾客对服务态度的重视程度。”
    卫恩普眼神顿时不对，低声喝道：“你是认为我疯了！”
    “你要是疯了，我就不和你说这些。”贝恩伦斯淡定地说：“商战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赢家，其实我们原来不需要和姜飞这样短兵相接，大可以一步步来。是你太想得到那个该死的魔方公式，你应该知道，就算公式是真的，就算有人交出来，转化为成果，也许是一年半载，也许是三年五年。”
    “我一定要得到！”卫恩普肯定地说，贝恩伦斯一见卫恩普这架势不对劲，唯恐后面还要节外生枝，到时候自己不好向董事会交差，面色严肃地警告卫恩普：“卫杰景已经宣布转让股份，很可能你面对的就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对手，杀了姜飞也是这个结果。”
    “我宁可玉石俱焚，也要试试！”卫恩普的脸瞬间扭曲得厉害，一双眸子杀气四射，宛如刀锋一亮；可是贝恩伦斯没有胆怯，卫恩普看见的是一张无比坚毅的脸，贝恩伦斯声音低沉地说：“卫氏不缺一个马丁实验室，也不在乎多一个出不了成果的实验室，你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可以让一切保持原样。”
    卫恩普气得甩了甩头，想想又转回来说：“看情况吧，我要是玩得差不多了，也可能直接宣布取消这次交易。”
    贝恩伦斯看见卫恩普的眼光恢复平静，才意味深长地说：“看见过蜻蜓点水吗？既然已经对外宣布，就不用取消，但是可以加上附加条件，或者把股份全部转给卫英览，他也是马丁实验室的股东。”
    “不行。”卫恩普忽然说：“英览那孩子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第二个方案取消，我会让英览和我们一样放弃股份；让策划部和技术部考虑，在附加条件上给姜飞设下陷阱，后面找机会在资金链上给他一击。”
    贝恩伦斯心里一惊，还没想到在卫恩普的冷酷外表下，还有一颗带着亲情的心，亏得自己刚才没有说出更严重的方案；贝恩伦斯一脸平静地望着卫恩普说：“那就没什么期待了，姜飞一无所知，陷阱也许就是摆设，姜飞一眼都没看。”
    卫恩普漫不经心地回答说：“谁知道，就看姜飞怕不怕输，有的人没钱的时候不怕，有钱的时候倒怕了。”
    贝恩伦斯耸了下肩膀，一本正经地看着卫恩普，什么也没说；卫恩普点了一支雪茄说：“那就这样，陷阱布置好以后，后面暂时都不用管，看姜飞怎么玩再说。你今天一直跟我装深沉，说吧，是不是董事会的那几个老家伙嘀咕了。”
    到底还是被卫恩普看出来了，贝恩伦斯有些不好意思，略带愧疚地解释说：“卫杰景毕竟和他们是一起成长的老人，当年的事情他们有愧疚感，更希望与卫杰景直接谈，哪怕价格高点，没有关系。”
    卫恩普冷冷地说：“现在一个个想装好人了，他们不知道吗，我这个叔叔就是不打算把成果给卫家。”
    贝恩伦斯快速地反驳：“任何商业活动，说到底是钱的事，我查过卫杰景，他没有任何嗜好和政治信仰，如果他现在想把这些科技成果埋于地下，只有一件事，就是马丁教授被杀触及了他的底线，那个神秘的超级计算机在起作用。不妨与灵马出版社再谈一笔生意，他们找到那台计算机，我们出十倍的市价再收回马丁实验室的全部资产，卫英览退出以后，姜飞和渊文笙的持股比例应该是百分之八十七与百分之十三。”
    卫恩普的沉默正好持续一分钟，这是很少见的情况，说明卫恩普一时也不清楚其中的得失；在此期间，贝恩伦斯的目光在卫恩普身上游移，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只好一动不动地等着。卫恩普嗅了嗅雪茄的香味说：“既然我们想作出了一项决定，就没有不必再支吾搪塞了，我承认，那个超级计算机值这个价，可是如果马丁的资料不在他的存储器里呢？”
    “对卫杰景催眠。”贝恩伦斯轻声地说，以卫杰景的年纪和身体状况，一次催眠能不能醒过来，医生根本不敢做出保证；卫恩普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慢慢地说：“为什么不先催眠？如果提前得到情报，我们可以省下一笔巨款。”
    “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差不多是时候了，贝恩伦斯心想，必须引卫恩普说出真情；贝恩伦斯苦笑着说：“我们的最后通牒对卫杰景来说是无效的，一旦催眠出了事故，姜飞肯定会对我们疑心，后面所有的谈判都不可能进行。。”
    卫恩普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可以找另一个灵马，最好是对虞孟力不太在乎的人。”
    贝恩伦斯僵住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双目圆睁说，“那就是挑起争端。”
    “是的，我就要挑起争端，要给姜飞下最后通牒，让他感觉到到处都有和他竞争的人，到时候回来求我。也许这样，他们才知道该干选择谁，”卫恩普的语气越说越平和：“你忘了，姜飞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就很快进入了竞技场，这样的人一定有破绽，我认为，他和那个什么苔丝订婚，就是一系列破绽的开始。。”
    “他如果无意妥协，谁有权谈判？”贝恩伦斯明显有自己准备好的方案：“我找到的人只能传信……可不能传送最后通牒。”
    卫恩普理解地点头说：“那让我们从显而易见的事开始，两个真相，姜飞的来历真相和我叔叔对实验室的控制。姜飞的来历查不出来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有人要他的命，出动的还都是机器人？”
    “因为……”贝恩伦斯停下来，申请被一种绝对的震惊所取代：“你知道得同我一样清楚，那很可能涉及到一个禁区。”
    “没事。”卫恩普将右手滑到左腕，坚定地说：“事实真相在盯着我们，我们不能避开它，也没有办法妥协，即使仅仅为了挣钱，我们也应该去探索其中的商业秘密；为什么卫杰景对于姜飞的支持这么坚决……是对姜飞有所幻想……还是有我从未听说过的理由。如果弄清楚这些，也许真相就在我们的眼前。”
    贝恩伦斯似乎没有听见卫恩普的说话，指着记者摄影的直播说：“卫董，迟了，卫英览和姜飞、渊文笙一起在股东会决议上签字了，将按照三人现在的比例来购买其余股东让出来的股份，还有记者身后的那个机器人，面条。”
    视频里已是人声鼎沸，记者和服务员的掌声在姜飞三人周围响起，就像看到了一场精彩的作秀，礼貌地表示祝贺；贝恩伦斯说的没错，面条正悠然自得地站在人群后看着戏，视线一直停留在姜飞身上，没有服务员请他入座，也没有赶他走，看上去，他在镜头里面，又游离于镜头。
    姜飞有些警觉地一回头，估计是看见了面条，一步就挡在了虎妞的前面，目光很镇定，甚至带着少许的笑意，朝面条颔首；卫恩普冷笑道：“锣鼓点是越来越急促，真的是，任何一秒钟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贝恩伦斯，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贝恩伦斯赞赏地点点头，贝恩伦斯也看出来，面条机器人就是来找姜飞的，这个原先李兀机器人工厂的机器人主管，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或许只有姜飞，才是揭开这个谜底的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复制品

    面条机器人从人群后面，走到姜飞的面前，屏幕上打出一个微笑的图标说：“工厂停工很长时间了，姜总，你是知道的，注册机器人都有很严格的管理制度，只有工作，才能获得各种保养和电力。我们十几个机器人都快到期了，我们一直和木总那边联系，她说下个月再没有进展，就关了这家厂。”
    姜飞严肃地点头说：“这我理解，想换一个工作？”
    面条嘶哑地说：“换一个工作毫无意义，你并不懂，我们的程序都是定好的，换一个工作如同新生，你还需要再付一笔钱。”
    姜飞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安排你做原来的事情，我没有机器人工厂，但是我可以介绍你去其他的工厂，那样就不需要改动软件了。卫氏集团有一座工厂，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趁早讲，兴许卫氏会卖我一个面子。”
    记者们都笑了起来，姜飞的神情仿佛对面就是一个脸熟的街坊，看见有困难尽力帮上一把，但是不求什么，也不会全力以赴；网络上顿时打起无数弹幕，“知道你在干什么”，“把要求具体地说出来”，“你挑错了人，你找错了人”，“错了”……
    “姜飞并不是头一个面临这样情况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有时候，老天会选错时间……但我们不能怀疑。”z骑士的评论再次在网上飘逸，一如既往地没有鲜明的对错立场，但是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没有人能许诺，在资本面前，谁都遇到困难，我们表示同情，但需要另一条思路。”
    面条对姜飞说：“一切都是可能，但是工厂停工对你们的交易不会有任何好处，设备在白白损耗，没有人会兴高采烈。”
    “如果你确实这样想的话……”姜飞看了看手机，咽了口新鲜的空气说：“我对机器人工厂无能为力，怎么说呢……木总……选错了对象。”
    “可是你正在研发机器人，也在准备机器人的生产，你还要这样说，为了什么目的？”面条的手掌在空中举起，青黑色的机械手掌像一个无坚不摧的利器，现场与屏幕前的许多观众都担心，面条的一掌就能大碎姜飞的脑袋；附近巡逻的警员已经开始往现场赶去，摩托车差不多开到了最高速。
    姜飞还是很平淡地说：“你们得到的情况是错误的。作为工厂，你们认为建设一个制造厂是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研究机构和没有一点经验的我，从设想到实现，将是几年的时间，并且在整个过程中，很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耽搁，甚至取消计划。”
    面条的运算速度明显在加快，姜飞四周的记者都退后几步，摆好了姿势，准备拍下两人最后的镜头；面条虽然是强者，但是倒在姜飞面前的机器人太多，谁也说不准后面的事情，在大家眼里，两人是五成对五成。面条的声音竟然有了变化：“你们一贯如此，这就是人们的谎话。我有确实可靠的情报，你已经在筹建机器人工厂。”
    “现在外面的新闻似乎人太多了，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听到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的结论就是来自这些消息的过滤，失真的程度很大。”姜飞的神情还是很坦然；面条终于打出一个点头的图标说：“我答应你，明天给你回话。”
    没有预料的场景，但是所有现场的人还是松了一口气，目送着面条机器人的远去；姜飞几个人趁机起身，微笑着和记者们打招呼，一路走进咖啡馆。趁着毕妍迎过来各自在寒暄，姜飞看见了渊文笙的眼神，跟着渊文笙走进了监控室，渊文笙虽然没有说任何怀疑的话，但是从他直接调出面条出现的画面，姜飞就明白了渊文笙的意思。
    面条是突然出现在人行道上，连下面的记者都没发现，这个当中一定有原因；渊文笙也很快找到了面条来的时候乘坐的交通工具，一辆浅绿色的集装箱车。集装箱车在人行道前略作停顿，面条就出现在路面上，渊文笙问：“你看出了那个陷阱，在他的键盘边上装有四个针孔摄像头，可以完整地拍下其他人敲击他键盘的过程。”
    姜飞会意地说：“我也看见了那个摄像孔，有人复制了一个面条？”
    渊文笙大笑起来，拍拍姜飞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姜飞也笑了，原先心绪不宁，总算得到了别人的验证。既然确定是复制品，那么背后的信息就太丰富了，最起码证明，面条是可以控制的机器人，背后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那么机器人工厂的萧条，就是一种做出来的假象，需要验证的只是，那个人物是木婉妙，还是李兀，或者其他什么人。
    上了轿车的时候，牛仔南电动轿车，回头姜飞说：“先说好你打算做什么，面条对着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紧张，要不是晓得渊文笙就在边上，不会让你有什么生命危险，我都要过去看看。面条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但不担心前面道路上有事？”
    姜飞笑着说：“有事的话，不理睬就是了，那家圣雅克餐厅怎么样，不会是机器人当大厨或者服务员的餐厅吧？”
    虎妞理了理衣服，笑着说：“圣雅克餐厅是一个中餐厅，只是起了一个西洋味的名字，菜肴分三类，杭帮菜、火锅、快餐；我们订的是一个大包厢，可以坐十六个人，姜总你约的人都有位置，圣雅克餐厅的真正老板是于嵪，所以绝对完全，不过不保证另外一方面。”
    “于嵪。”姜飞的脑海里闪过那个严谨的模样，有点不大相信；虎妞解释说：“我养父说，老板肖玛丽当年落难，是于嵪出的主意，并拿出钱来，让肖玛丽开了这家餐厅，所以肖玛丽就把于嵪当做老板，自己当做打工的，两人五五分账。虽然于嵪一次都没有要这笔钱，但是肖玛丽还是让会计做得明明白白，每年存入银行的钱，都是用的于嵪名字。”
    “于sir大气。”牛仔南很显然也知道这个故事：“在别人眼里，于嵪只要娶了肖玛丽，就一切ok，剧情不需要这么曲折动人，但是于嵪就是没这样的举动。然而于嵪这么多年未娶，肖玛丽也未嫁，两人就这么耽搁着。”
    每一个动人的故事，仔细想想都有心酸的情节，姜飞甩了甩头说：“以后遇到面条，不管多好奇，不管他在做什么，你们都不要跟上去；如果他不找你们说话，不要主动去打招呼。”
    “为什么？”牛仔南和虎妞异口同声地问，姜飞低声说：“不止一个。”
    牛仔南和虎妞都是一惊，两人自然知道，不止一个同样的机器人，很有可能上一次见到的和这一次见到的就是两个人，这当中的漏洞和破绽可就太多了。虎妞问姜飞：“你能分得出来吗？”
    姜飞尴尬地摇头说：“没那个本事。”
    到了圣雅克餐厅，服务员看见姜飞，脸色有点不安，不由自主地朝姜飞身后看看，似乎唯恐有个机器人跟进来；苔丝和钱杰克是最早到的客人，虞孟力与皮鲁斯、米璐是随后到的，米璐和苔丝正好有些工作要交待，两人在一角的沙发上说话，虞孟力和钱杰克相谈甚欢。姜飞五个人走进去，看见还有四张位置可能空着，卫英览问虎妞：“还有哪些客人？”
    “于嵪和老板娘肖玛丽想来敬酒，希望我们以后多照顾他们生意，还有唐泰斯和柴一楠，姜总都约在饭桌上说话。”虎妞把宾客名单一报，卫英览明白姜飞为什么请自己来，柴一楠和唐泰斯来，肯定还是为了马丁实验室的事，只是柴重把股份全部给了卫氏集团，现在自己不好意思出面，而柴一楠，很可能想看看苔丝现在的风采。
    于嵪笑着跟进来，一手揽住姜飞的肩膀说：“是不是特后悔，在以前的日子里没有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于嵪像是故意说得很轻，但是偏偏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姜飞掰开于嵪的手说：“于sir，会不会聊天，我可一直是个良民。对了，你那位呢？”
    于嵪显然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合，笑着说：“还有客人，等一切安排好了就过来。这一位就是钱经理吧，据我所知，姜飞能摆出这个姿态的你是头一位，就是米璐和苔丝上任的时候，姜飞也没有专门请吃过饭。”
    钱杰克站起来和于嵪握手说：“于sir，久仰大名，老板看得重，我以后一定帮老板把钱挣回来。到时候在元望市有什么事，还望于sir关照。”
    “没问题，虽然我现在不如姜总在警队的那位红颜知己，但一般的时候还是搞得定的。”于嵪句句在拿姜飞开心，姜飞毫不为怪，笑嘻嘻得看着，苔丝娇叱了一声：“于sir。”
    于嵪立即打个哈哈说：“不说了，不说了，姜总，苔丝，给我个面子，这餐饭我买单。”
    虞孟力说：“打折吧，大家都方便。”

 第四百三十三章 S州

    于嵪一听，也不再客气，说了句：“就这样。”
    不过菜肴还是看得出是经过精心安排的，中间是一个清汤大火锅，里面摆的都是海鲜一类的东西，海鱼、贝类、海蟹肉、爬虾、 海螺、文蛤、蛏子等等，都是新鲜的；于嵪介绍说：“海鲜火锅讲究的就是原汁原味、清淡和营养，先将火锅煮沸，再将锅底放入，最后倒入海鲜，香汤中沐浴过的海鲜，鲜甜滑口，涮起来别有风味。并且多吃海鲜对爱美的女性光洁皮肤有着一定的作用，吃了不上火，是一种诱惑的美食。”
    外面是一圈杭帮菜，东坡肉、木樨肉、老鸭煲、龙井虾仁、八宝豆腐、砂锅鱼头豆腐、糟烩鞭笋、糖醋排骨、油爆河虾、油焖春笋、杭三鲜、红烧狮子头、红烧鸡翅、爆炒田螺；酒于嵪没有劝，指了指酒柜，红酒、黄酒、白酒、啤酒都有，让个人随意。只是于嵪没放过钱杰克：“钱经理，你今天是主客，我专门陪你，你是什么？”
    “黄酒，”钱杰克没客气，在这种公司聚会上要是做出一副替老板省钱的样子，未必是一件好事：“要不然我们就喝那一小坛，意思意思？”
    “痛快。”于嵪直接端过三斤的坛子，对姜飞说：“你们自己拿。”
    虞孟力摆着手说：“别别，平时咖啡我喝得够多的了，今日还是喝酒，姜飞，你怎样，红酒？”
    姜飞没好气地说：“有吃杭帮菜和火锅，喝红酒的吗？我啤酒。”
    众人大笑起来，肖玛丽从外面走进来，问清楚缘由，豪气地说：“主随客便，那我就陪虞总喝白酒，一人一瓶。”
    肖玛丽属于耐看的那一种，说话又放得开，米璐直接对服务员说：“给我也拿一瓶白酒。现在还在过年的时候，是该放松放松。”
    卫英览有些犹豫，他不是不能喝，但是他觉得现在是中午，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场面，尤其于嵪、虞孟力、米璐，在平时都是极为克制的人，难道真的是需要放纵一下？唐泰斯和柴一楠从外面走进来，姜飞站起来说：“来来，坐我这儿，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现在都在忙什么，听说过年都没放假？”
    唐泰斯立刻回击：“姜总，还是你想得开，竟然让几个公司度假过年，还偷偷在法国商议订婚的事，小日子过的是滋润。”
    两个人彼此揶揄，互不相让地打着嘴仗，但唐泰斯的不满是明显的，看柴一楠坐到苔丝身边，唐泰斯坐下说：“你这家伙还是这样，今天可是你的大买卖，别指望没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说说吧，你和卫恩普在打什么哑谜。”
    姜飞给唐泰斯倒了一杯啤酒说：“你现在就在卫氏集团，也就别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在我面前抱怨了，是你们的卫氏变化大呀，我到现在都是云山雾罩，只是这是马丁教授的心血，我不能不顾，哪怕无法更上一层楼，保持个老样子吧。”
    唐泰斯刚张嘴要反驳，姜飞做了个等等的手势，悠悠地说：“我自己觉得日子过得不错，是因为我不在乎成就感，换种可怕的说法，就是没有梦想，这种感觉有时候会让人绝望，所以成家会让我不去想怎样疯狂。在我的眼里，你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折腾，对很多事到现在还不死心。”
    唐泰斯放下了酒杯，姜飞的话直击自己的痛处，但是唐泰斯明白，自己和姜飞完全是两种人，姜飞过于谨慎，是因为他平白无故地被放到了c位，不得不为企业和其他人负责，过早把担子跳起来，所以绝望；而自己，有着理想，就是找到爷爷唐南风的实验室当时出事的真相，所谓的财富，自己并没有多大的需求。
    于嵪在那边清了清喉咙说：“有时候我也想，年年都一样，真挺没意思的，一点儿刺激都没有；但是当我接到案子，就感觉生活有意思多了，充实。”
    原本准备会心一笑的人都愣住了，虞孟力故意说：“于sir，瞧你说的，人生很多时候都是看机会看缘分，有缘无份太凄美，有份无缘太悲哀。”
    米璐笑了笑说：“我是想找个人订婚，但是遇到一个渣男，只能说自己命不好，姜总，今天聚餐算是给我饯行，都不是外人，把你的打算说说。”
    姜飞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我认为s州工业区是一个机会，我看过你的分析报告，我准备把无人机和机器人的工厂放在哪里。但是我没想做什么高端，只是想做网上买的那种，接地气就行，不知道配不配得上你的目标和方向。”
    肖玛丽开始倒白酒，看着姜飞和米璐笑笑，两人都是聪明人，晓得于嵪这些外人是有原因的，索性放开来说：卫英览和唐泰斯的脸色严肃起来，他们是知道姜飞在那里弄了个二期，没想到是为了自己开厂，卫英览突然明白卫恩普为什么要退出实验室，是因为猜到了姜飞的做法，找不到马丁教授的那些高端资料，实验室就是一个鸡肋。
    米璐笑了，故意不理睬其他人的目光说：“木婉妙这个人，不能顺着她，越顺着她她反而越矫情，姜总，或许还有我们没想到的，但是商场就是这样，看起来波澜不兴，其实可能深不见底，说句公道话的，你们都没有错，我去了以后，就把二期的地单独申请立项。”
    谜底很简单，如果这样，木婉妙把一期置换过去，肯定不会满意，姜飞才索性停止置换；卫英览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哎，姜飞，你应该早一点在董事会说。”
    姜飞摇着头说：“早说就没机会了，再说，这是炫汇的事情，用得着在实验室的董事会上说吗？”
    众人都笑了起来，唯独柴一楠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包括苔丝在内都明白，柴一楠和姜飞互相帮助过，要说两人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纯粹是胡说；柴一楠被柴重逼得离开实验室，而姜飞要是与阿梅订婚，柴一楠会感觉好过许多，但是苔丝太突然了，就连网上都是表示惊讶和不解的多，就连赞同的人都用了一个忽然醒悟的说法。
    柴一楠另一侧的牛仔南说：“小柴，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柴一楠笑着回了一句：“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们说。”
    可是柴一楠冰冷的笑容让一直在观察柴一楠的苔丝心里一惊，端起啤酒杯说：“一楠，我们碰一个，你说吧，什么事？”
    柴一楠喝完啤酒却又沉默了，唐泰斯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知道一点点，一楠想应聘回实验室，或者炫汇公司。”
    柴重让柴一楠来，说的是这件事，不带这么玩的；唐泰斯说完，眼光就锁在姜飞身上，姜飞很冷静地说：“我欢迎……就是不知道看中的是什么职位……不过没关系，后面公司会有一连串的人事变动，招聘的岗位都可以看到。”
    肖玛丽有点同情地看着姜飞，她明白，姜飞只能这么说，柴一楠的目的和苔丝等人的看法，都是姜飞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的雷区。于嵪突然说了一句：“有一天，柴重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跟踪他们……”
    柴一楠打断于嵪的话说：“于sir，那是卫氏集团的惯例，我正是因为不习惯，才想离开那里，姜飞，我是想尽快地安定下来，只是原先的公司熟悉一点，真不行，我可以去其他公司上班。”
    姜飞低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从我的角度看，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会和人事部门说，录用你以后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休假调整，把在卫氏集团的事都忘掉。”
    “那可不行，”卫英览居然抗起议来：“如果柴一楠到实验室工作，很多工作必定会与在卫氏集团的工作有重叠，会被卫氏集团的律师盯上，那可是一帮吸血鬼，多少从卫氏跳槽走的人，最后都被逼得走投无路。”
    虞孟力建议说：“要不然就不要那么麻烦，让柴一楠做阿梅的助理，只要姜飞争取阿梅同意，最起码流程直接免了。”
    虞孟力的影响力真不是盖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姜飞也没有再讨论什么，直接给阿梅打了一个电话，说明自己现在的想法，阿梅很专业地问了姜飞一个问题：“对于柴一楠，你是心中不忍，还是绝对信任，或者幻想证明什么？”
    一瞬间，姜飞深深陷在无力和苍茫中，阿梅显然清楚姜飞的混乱，继续说：“你不是想单独成立实验室吗？继续你的计划，让马丁实验室只保留原来的业务，或者是和卫氏集团的业务，可以让柴一楠做这个实验室的一个负责人。我们和卫氏本来就是个小圈子，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很正常，哪怕你拿回股权，也必定会受到种种条例的限制，我认为，柴一楠的底子不错，不会担心会有什么私下交易。”
    姜飞露出笑容说：“我欠你一餐饭。”
    “一餐饭就打发了，你欠我的太多。”阿梅调侃着说：“什么时候我有空，会约你。”
    苔丝一边听得清清楚楚，无奈地摇头，一物降一物，阿梅吃定姜飞看样子是没法逆转的事实。

 第四百三十四章 图穷匕见

    接着，姜飞就把从去年开始筹划另一个研发中心的情况向柴一楠详细介绍了一番，然后说：“其实这个项目还是在你做我助理的时候就开始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查德教授的团队现在在炫汇名下，卫氏集团今天提出了归还股份，不管是真是假，我都需要在马丁实验室这里重新组建团队，我到现在还没确定人选，如果你有兴趣，做第一个员工，实验室的人事主管，先还是用我助理的身份，协助皮鲁斯处理卫氏那边的事情。”
    柴一楠心跳加速，她知道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眼下就是因人而设，但是一旦实验室完全回归，自己就是管理实验室行政和人事的人。柴一楠有点难以置信，姜飞的表现过于完美，疑惑地说：“我是从卫氏过来的，你不担心吗？”
    “这根本没有影响，你是以后做行政人事，难道我在外面招一个人就不用担心，你要发挥你的作用，过来以后和卫氏原来的同事多联系，如果有适合我们公司的，可以向我们推荐。你不会担心上层之间会有什么问题，卫总、渊总都在这里，你可以当面问问。”姜飞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让柴一楠心安了许多；渊文笙和卫英览自然没有意见，哪怕柴一楠是带着种种目的而来的，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
    于嵪拍了拍手说：“姜飞，这让我想起一个案子，文笙，还记得女经济学家苗斯德吗？她曾经在四起元望市的凶杀案中出现在出事现场，指纹确认、有人证、有监控，很清楚地记下了她一次次高度不安的样子，但是最后都是证据不足。直到这位经济学家死在家里，我们查看了电脑，发现她用数码机破译了一些东西，被人惦记上了。”
    渊文笙附和说：“警局的资料说是她闯入了某家公司的秘密账户，公开的报道更加含含糊糊，晦涩不明；按我看，猜测多于事实，太多的不明消息来源。这个案子最后离奇地破了，一名被击毙的逃犯随身日记里写了自己杀害苗斯德的过程，但是他只是个杀手，不知道苗斯德做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于sir，这个案子的尸检好像就是你做的。”
    于嵪叹气说：“没错，关系到保密条例，大部分情况我只能无可奉告，对你们都一样。但我要说的就是，苗斯德的技能与她的简历不符合，作为受过国际银行业务大师训练过的经济学家，苗斯德出人意料的是一名黑客，很高明的那一种，她曾经进入过卫氏集团的数据库，被卫氏集团起诉。”
    肖玛丽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在于嵪停顿的瞬间向大家敬酒，让于嵪的话不清不楚地留在各人的脑海中；这是渊文笙最不想看到的反应，那个案子他其实也参与了，只是从警校被派出来，负责维持案发现场的秩序。姜飞喝了小半杯啤酒，看见渊文笙不可思议地在深思，姜飞笑着问：“渊总，什么事那么压抑，想到了线索？”
    “线索，哪有什么线索。”渊文笙回过神来，很坦然地说：“消息都来自谎言，于sir，恐怕有些公开的身份和职业都是假的吧，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办案的人，其他人很难提供有效的帮助。”
    于嵪默默地吃完一块油腻的东坡肉，把目光从盘子转到渊文笙身上说：“谎言，有时候也是实情，一部分的事情。”
    虞孟力笑着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从细节中看到真相，于sir，对我们这些听众来说，要求高了。”
    虞孟力说着笑话，于嵪无法视而不见，他之所以提起这个案子，就是因为有了新的契机，他要穿越自身的迷雾：“情节全部虚构，其实是在告诉其他人一个信息，只要那些人敢于推测，然后经过透彻的私人调查证实这些事实，酒会发现，事情明摆在我们面前。”
    “是什么？”
    苔丝举了举手，接过话说：“我知道，苗斯德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完全正确。”于嵪被逗笑了，看着周围还有几个人不解的目光，尽量耐心地解释着：“苗斯德那么优秀称职，在这个时代根本隐藏不了什么秘密，谁也不能一下子让某个人某件事改头换面，那么只有从开始的时候就作假，当后面的轨迹成真，就再也找不到破绽。姜飞，如果我是你，那我一定做出你今天的决定，那是你的公司，不能做顺水人情。”
    “于嵪。”柴一楠叫了一声，看来小姑娘是真的恼了，姜飞没有怀疑自己做错的可能性有多大，他轻声对柴一楠说：“要注意形象，也许哪天于嵪会成为我们的客户，哪怕他说话过分了一点，都用不着计较，好歹在人家地盘上吃饭。”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虞孟力看出了于嵪的心思，于嵪想试探的，恰恰不是柴一楠回来得突然，而是怀疑柴一楠去的有些可疑；虞孟力要打消于嵪的疑虑，便插话道：“柴一楠回来，恰恰说明实验室的位子炙手可热，尤其是姜飞的这个安排，如果公开招聘，想抢这个位子的人太多了，一楠，不要听于sir的。”
    听到这儿，于嵪皱起眉头，像看陌生人一样地打量着虞孟力，沉吟着问：“虞总，不会是善意的谎言吧，我不希望你们把文章做在幕后。”
    柴一楠听懂了，局促地低下头，嘟囔着说：“你俩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
    姜飞轻轻地叹口气说：“有些话只有懂在心里，不需要冠冕堂皇，我相信，柴一楠在外面的机会更多。看样子我需要找一个培训师强化一下，在管理方面，我做的太失败了。”
    苔丝把剥好的虾放在姜飞面前的盘子里，安慰姜飞说：“你放心，我有阿梅姐在，你不需要请任何培训师，你想变成什么样，她就能把你训成什么样。人，其实都喜欢与自己有某种相似之处的人相处，越是生意做的大，思维的方式其实越感性和固化，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没把握改变。”
    说到这儿，肖玛丽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看着苔丝说：“说得太有道理了，苔丝，我听说你原来是布洛克的秘书。”
    肖玛丽的话问得很随意，脸上笑意盈盈，给人一种图穷匕见的惊艳，这种突然直指真相的做法最能看清楚被问的人表情，只是不知道是于嵪设计好的一笔还是肖玛丽的灵机一动。不过以肖玛丽的身份她不应该问这些，也不可能有谁和她谈布洛克的秘书是谁。
    苔丝还在剥虾，手上连一个停顿的动作都没有，露出笑脸说：“我都没见过布洛克几回，哪做的了他的秘书，姜飞，这虾挺新鲜的。”
    正在吃虾的姜飞“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两人都一副甜蜜的样子，似乎外面的一切都可以不在意；于嵪暗叹一声，这两人要不是真情流露，那就是一对最好的演员，应该推荐给曹宝乙演下一场电影，于嵪站起来，做出一副去洗手间的样子，走出了包厢。
    包厢的气氛也因为肖玛丽的一问有些特别，地下室里坐着认认真真的慕翠彤，看见于嵪从酒窖的门走进来，正要招呼，却看见于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嵪回头认真看了看酒窖外面，才关上门说：“你到底是在找什么线索？”
    慕翠彤吃惊地望着于嵪：“于sir，你在说什么？”
    于嵪诚恳地说：“我必须承认，你和姜飞的戏都很精彩，现在柴一楠已经坐到了那个危险的位子，是不是该结束了，来打听苗斯德一案的到底是谁？”
    慕翠彤无奈地甩了甩头，有些调侃地说：“只要是警局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我和姜飞都是演员，今天算是切磋一下技艺。没错，柴一楠的回归是有人一手安排的，我算是知情者，但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需要任何实验室的东西，只希望弄清楚，姜飞是被苔丝那个小狐狸迷上了，还是在演戏。”
    于嵪难以置信地望着慕翠彤，冷笑一声说：“那样的风险更大，马丁实验室已经没有油水了，卫恩普不要，姜飞另起炉灶，就算柴一楠把保险柜打开，大不了是开除报警，查那件事根本就是没谱的事，柴一楠总不能始终打听姜飞的私事，尤其是关于布洛克的事，那有多危险你应该知道。你们，你们是准备让柴一楠假装插足？”
    于嵪已经明白自己绝非眼前的慕翠彤对手，说到这里索性不吭声，失望地望慕翠彤着；慕翠彤摇摇头说：“我怎么会同意这样的方案，可是柴重不听我的，他把柴一楠蒙在鼓里，找了几个渣男天天去骚扰自己的女儿，一旦柴一楠动手，柴重又出面指责，逼得柴一楠想回去。我一直怀疑，卫恩普今天的出手，柴重早已知道，只是有些事我们只能看看。”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速之客

    三天后，姜飞特地到机场给米璐送行，两人站在机场大厅的登机通道口，姜飞看着米璐淡然的样子，笑着说：“我承认，这次安排得不好，但也没有必要风萧萧兮易水寒，米总，就当一次轻松安逸的休闲游。”
    米璐回过神来，忙笑着回答：“挺好的，只是我一个单身女人到s州，没点豪情做不了事，姜总，要是想我快乐一点，多安排我回来开几次会。”
    远远地，姜飞已经看见虎妞在向自己挥手，笑着扬了下手，转头说：“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虽然我希望你在s州组建一个团队，但你真要是一点都不需要我们，我恐怕会有失落感。”
    米璐故意叹了口气，说：“所以下边人才难啊，不过姜总，你放心，我是你的人。”
    米璐是故意留个病句，姜飞体谅着说：“是公司的人，我可不想给苔丝找到打我的机会，不过回来的时候，我们喝喝茶聊聊天，给我说说那边的稀罕事。招商的事优先，投产的事情不着急，我们有的是加工单位。”
    姜飞说的是真心实意，米璐换个话题说：“什么时候光临s州指导工作啊？我可是会翘首以待啊。”
    姜飞收起笑容，认真地说：“谈得上指导，争取愚人节过去吧，如果事情太多，推迟一两天，清明，怎么样？”
    姜飞刚说完，手机就响了，米璐推了姜飞肩膀一把，说：“有人着急了，我就先进去了。”
    姜飞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既不是虎妞，也不是苔丝，而是唐泰斯；姜飞伸出手和米璐握手告别，一直看到米璐走进去，才回过头来走向虎妞，把电话打回去说：“泰斯，我在送人，刚才没听见，有什么事吗？你请说。”
    电话那端的唐泰斯客气地说：“我没什么事，几天没联系了，想看看你什么时间有空，找个咖啡馆坐坐，聊聊天。”
    姜飞清楚唐泰斯的用意，这两天卫氏集团终于敲定了转让股份，在昨天下午签订协议完成了法律手续，只是要姜飞等马丁实验室的三个股东做出承诺，如果以后三个人的公司找到钳元素或者六十六阶魔方，必须与卫氏集团重新组建公司，承诺协议连股份都敲定了，姜飞百分之四十五，渊文笙、卫英览百分之十，卫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
    唐泰斯想问的不外乎是承诺协议是不是真的会有奇迹，姜飞现在也想见唐泰斯，问一问柴一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说：“好啊，等会我把公司的事得先处理一下，咱们下午三点在十叶树见面如何？”
    “行啊，那你先忙，到时候见。”唐泰斯心里暗笑，他对姜飞的心思了如指掌；唐泰斯挂断电话，正好走到努瓦咖啡馆的门口；咖啡馆的客人不多，武珍丽正在烤面包，一边在看电脑，一边在计算着时间。从玻璃门看唐泰斯走到门口，武珍丽站起来，笑得像一朵花似地迎上去，抓住唐泰斯的左胳膊问：“大白天怎么有空过来？”
    唐泰斯有点认真地说：“我是来给你汇报一下情况的。”
    武珍丽会意，把唐泰斯带到自己隔出来的卧室，店里的客人大半是熟客，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其中一个笑着大声说：“别把门关的太紧了，到时候我们喊都听不见。”
    武珍丽笑着回嘴说：“没事，你们自己拿，我出来再结账。”
    进了卧室，唐泰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细小的胶卷说：“你需要的资料都在里面，照相机已经毁了，跟上面说说，我们结婚吧。”
    武珍丽一怔：“姜飞订婚刺激到你了？可是你知道，我们和他不一样。”
    “一样。”唐泰斯坚定地说：“姜飞、苔丝难道不是情报界的人士，他们俩还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呢？”
    武珍丽无语，姜飞是灵马出版社名义上的老板，自从姜飞走到前面后，灵马出版社的排名已经上升了二十位；苔丝更是布洛克的一只手，真的，自己要是出去说这两人比自己正常，估计笑掉牙的人能挤满电影城。武珍丽无奈地笑笑，伸手挡住准备扑上来与自己亲吻的唐泰斯，告饶道：“大白天，别别，我向上面申请。”
    唐泰斯达到了目的，停止了张牙舞爪的动作，站正了说：“我最后一次与柴一楠见面的时候 ，柴一楠隐隐约约提到了在柴重眼皮子底下备受骚扰。我一直在想，柴重为什么不管，那几个渣男并没有背景？”
    武珍丽藏好胶卷，琢磨了一分钟，问唐泰斯：“会不会柴重的目的就是要柴一楠走人，可以说在元望，除了柴重，柴一楠最相信的人就是姜飞，会不会柴重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两人一瞬间明白过来，只要柴一楠回到姜飞这边，柴重肯定还有后手；正在兴奋之间，武珍丽身上的报时器一响，武珍丽急忙开门冲到厨房，可是还是晚了几秒，面包的颜色似乎有点焦。望着跟过来的唐泰斯，武珍丽没好气地说：“唐总，麻烦你烤两份面包。”
    姜飞也认为自己对于唐泰斯的感觉是对的，回到办公室，特地让虎妞把柴一楠找来谈了一下；柴一楠这两天感觉到了一点异常，灵马出版社的人都是情报行业的人，一个个面如常色，但是实验室的技术人员就无法很好地坐到这一点，尤其是原来马丁教授团队里的老人。不管他们在柴一楠面前如何遮掩，柴一楠依旧看到了不信任。
    柴一楠希望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否则以后查德教授的团队换了地方，姜瓦登的团队过来，很容易产生矛盾，这种心里预期是没办法否认的，因为它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姜飞静静听完柴一楠的讲述，斟酌着说：“这种情况需要的是理性，否则很容易被人利用，姜瓦登的团队你比我熟悉，他们就是来做替罪羊的，所以他们不在乎任何东西，除了最终的目的。”
    柴一楠感到威胁已经扑面而来，她马上咽了一口口水，又恢复了正常呼吸，在不到一分钟作出了决定，大声说，“我可以的。”
    姜飞摇摇头，看了看手表，强行咽下想要问的话，他情愿那段柴一楠不想讲的经历，在柴一楠的记忆中变成空白，只要柴一楠能忘了那个噩梦，有的事他可以去承担。他必须要给柴一楠一个微小的美妙希望，哪怕最终随着时光的消逝，变成什么都没有。姜飞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后面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解决。”
    柴一楠笑了笑说：“你这样我还真是不大熟悉，还没有订婚了，不需要时刻告诫自己。”
    姜飞深深吸了口气，表示自己会改，他必须避免戏剧性的做作；柴一楠起身坚强地走了，姜飞看了一眼摄像头，拿起耳麦说：“给个参考意见。”
    虞孟力在那头笑着说：“做的不错，我原以为你会拥抱她，或者借半个肩膀给她。你还是准备下一场吧，最好提前到咖啡馆去。我认为，你能接触到的人，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实情，包括柴一楠自己。只有一个可能，柴重在配合卫恩普，寻扎一个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的目标，所以要有前奏来作掩护。”
    “真正的嘉宾还没有到场？”姜飞有些赞同，顺手拿起炫云公司新选的工艺品图样看，图样是如此熟悉，让姜飞想起那个昏暗和狂风大作的下午，还是学生的自己跟着荆千里在一个古墓中一步步前进；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姜飞晃了晃脑袋，驱散这些影像说:“你是不是有专门的欢迎方式。”
    “还没有，但足以使我发生兴趣，我会注视着局势，看是新加入游戏的人，还是过去的朋友；你是不是有些疲惫？”虞孟力看得见姜飞的动作；姜飞笑了笑说：“没问题，是阿梅选择的画稿太诡异了，让我的感觉就是在做文物生意，说真的，如果是实物，我也分不出真假。”
    虞孟力轻声笑道：“凡是阿梅能想到的，她都做了方案，她的一举一动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其实是把自己埋在工作中。苔丝的叔叔这两天查账查的怎么样，找没找到老鼠？”
    姜飞自然晓得虞孟力问的不是财务的账目，而是钱杰克对火九基金和机器人的调查，淡淡地说：“不急，有一两笔账不对，会计都解释过了。实际上，我担心的是虚构的情节，所以和苔丝打了招呼，一定要有根据。还有，订婚的日子确定了，你把红包先准备好。”
    “订婚是西方的节奏，西方有红包吗？”虞孟力反驳着说，看见监控的电流和网路都出现了突然的变化，提醒姜飞说：“确定了会场时间告诉我，我们现在来顾客了，不在我们服务范围的顾客。”
    差不多同时，姜飞看到自己的网变成了局域网，只有手机全球通的信号还是满格。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互相练级

    同一栋大楼里，马丁实验室不远处，隔了四个楼层的西联设计室里，三个机器人正面对着二十个屏幕在全速地运转着十二个手指，海森哥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莲娜，一点没有粗鲁些的兴致。设计室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严格保密的，设置恐怕比马丁实验室还要高级；莲娜坐在床边吃着炸鸡，似乎一点没有发觉海森哥在偷偷地瞟她。
    海森哥在今天看见组装好的三个机器人就彻底傻了，原以为莲娜只是一个办公室的花瓶，没想到的莲娜竟然是机械和计算机两方面的高手，什么总经理助理，什么人员正在招聘都是假的，海森哥搬进来五十个箱子，最后在莲娜手上成就了眼前的三个机器人和一房间的设备。
    海森哥做商业间谍这么久，是个识货的人，所有电脑中使用的光盘都是不可复制的，并且是诺亚方舟上专用的那一种，据说厂家没有授权都不允许再生产；只是莲娜的脸上并没有满足的笑容，马丁实验室的防御系统显示出超强的计算能力，难怪有人感兴趣马丁实验室的保安程序。
    三个机器人已经攻下第一道保护网，但是里面没有莲娜感兴趣的东西，接下来，莲娜就发现，对方的系统具有自动修补的功能，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将自己的进攻拖延得很慢，对于自己的计算机同样是一个考验。莲娜终于吃完炸鸡，招呼海森哥到一台计算机前面坐下，打开一个文件夹，指着里面编好的文件说：“登陆，有你的邮箱，把这几封信发给顾指火等人。”
    海森哥看自己的命运已经变成一个最大的未知数，心头充满怨恨，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发完信，就要了我的命，然后来个死无对证。”
    莲娜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也是我的上司，怎么可能让你死呢？不过你要知道，有的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以我对顾指火的了解，我敢打保票他不会再信任你第二次，要不然，你怎么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作为线人，他不应该帮你吗？先看看资料再说，我给顾指火的是想要的东西。”
    海森哥半信半疑地打开文件，立刻惊呆了，一部分是顾指火在市政厅对手的资料，都是受贿的真凭实据，靠着这些东西，顾指火就算做不了市长，也能安稳地呆在目前的位置上。海森哥知道这些是真货，没法造假，那一串串微型激光认证码，是绝密级档案的标志，这是莲娜从某个地方偷来的真货。
    一旦自己传给顾指火，自己就在莲娜的手心里了；如果顾指火再起一点贪心，那一切都彻底在莲娜的掌控之中。海森哥还想坚持一下原则：“别想这种好事，所有冒险的游戏，都是没完没了的，我们不是能玩得起这场游戏的人。”
    海森哥没有胡说，他和很多不愿透漏姓名的人打过不少交道，如果一切顺利，拿到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有问题，你就会发现两边背后都有一个惹不起的大个子，结果总是交出一个替罪羊了事。莲娜却似乎第一天从事这样的工作，只是认为这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职业生涯中的普通一天。
    然而，复杂的计划不出一点差错的几率太小，海森哥望向正在努力工作的三个机器人，他们已经被对手死死拦住，从莲娜在投影屏幕上的模拟动画可以看出，马丁实验室有五道网络防线，一个多小时，连第二道都没有攻破，十二只手臂的联动被阻止，对方用了多少人？
    网络堵塞的另一个结果就是，实验室的网络与外界断绝联系， 模拟动画的小机器人和莲娜都只能猜测对手的安排；海森哥恶毒的想，马丁实验室应该申请安保程序的专利和业务，恐怕比无人机还要值钱。莲娜已经在低头看一个特殊的网站，相信许多详细的信息都是那个网站提供的。
    莲娜重新做出了冲关的安排，调整了机器人操作方向的几个关键点，果然在五分钟内打开两个通道，进入了第三层的防御系统；即使还根本没有接近实验室的入口，最起码机器人有了用武之地。莲娜喘了口气说：“看到没有，我们的技术绝对领先，只要马丁实验室不是黑龙那种级别的高手在指挥，我们让他瘫痪只是时间问题。”
    海森哥摇头说：“即使可以实现你的想法，马丁实验室已经是一个空架子，查德教授的团队早就把资料打包准备迁移，姜瓦登的团队还没有进入，我敢保证，现在所有的主板都已经被下掉，所有的电脑都已经断电，进去了，你更麻烦，除了留下一大堆线索，什么也得不到。如果你坚持把资料给顾指火，好吧，我投降，答应你。”
    “等等。”莲娜想通了马丁实验室会从硬件上采取的措施，立即坐下去继续联络，一面打字一面问海森哥：“马丁实验室除了常规的激光微米光纤和超高密服务器外，还有什么特别的设置，我想起来了，警方对实验室做过多达六次的全面检查，最近的一次不到一个月，你一定清楚其中的奥妙。”
    “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是我一无所知，莲娜……”海森哥需要从莲娜那里探到消息来源，是在诈自己还是真的什么都知道；莲娜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叫我甜心。不管怎么说，我猜十一层楼的人不想受干扰，才在清晨与你见面，并且有人关掉了所有监控的仪器。你来应聘我们公司，不也是为了创造机会监控马丁实验室吗？”
    十一层楼，该死，海森哥表面做出没他什么事情的样子说：“我只是去干掉私活，哪些区域有着大量的保密资料，我在外面会，需要一点干货。”
    莲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我们不想让你烦躁，但是也不想被你牵着鼻子走，我给你一分钟，活着总比抱歉好，不是吗？总之，谢谢你的帮助。”
    莲娜最后那句话是看见海森哥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才说的，人们总是习惯于受到压力才做出选择，但是机器人是没有压力就能选择的；海森哥发完邮件，就开始抽烟，压根不管莲娜不悦的眼神。海森哥有点紧张，走出了这一步，就意味着踩上了刀尖，再也不是在钢丝上走路，而是开始在刀尖上跳舞。
    “我喜欢你的果断。”莲娜打了一个响指，从壁柜里拎出两只二十二寸的旅行箱，灰鸟公司的最新款；莲娜把两个旅行箱放在茶几上，打开箱子，是满满两箱的纸币，都是旧钱，码得整整齐齐。海森哥拿起一沓钱，在手掌上打了打说：“我干不长，顾指火接到邮件后，会让我另外找一份差事。”
    “我只关心一件事情，以后我们是伙伴，按发送键吧，宝贝，最后一个。”莲娜把海森哥推回座位：“男人做事就要果断，瞻前顾后，让人误会就麻烦了。”
    海森哥点击发送说：“你们竟然知道姜飞的这个备用邮箱，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莲娜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诧：“你知道是姜飞的邮箱？”
    海森哥靠在椅子上，感受到莲娜丰腴的大腿紧挨着自己的胳膊，无奈地说：“这个邮箱级别很高，是姜飞留给柴重的备用邮箱，据说姜飞为人很谨慎，留给每个人的备用邮箱都不一样。”
    “对，你见过他。”莲娜站直身体，摇头说：“他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元望市以前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刚才老板说了，如果今天不能得手，我们小组一切行动，让设计室就像正常公司一样经营，你做总经理，顺便可以靠着以前的关系，从另一个方向去摸摸底。”
    海森哥苦笑着说：“好高的头衔，莲娜，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的技术已经这么高明，为什么要去吃力不讨好，随便敲开一家商贸公司或者小基金公司什么，弄的钱要多得多。我们和马丁实验室两败俱伤，实际上也是在帮对方的防御系统练级，帮助他们找到那些漏洞。”
    海森哥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微弱，莲娜已经静悄悄地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专注地在看机器人那边的动静，三个机器人的攻击又一次被对手拖住了，在一连串的关键点上反复争夺，十二只机器人铁臂的速度竟然有些跟不上对方。莲娜幽幽地说：“我们也在练级，也在发现自己的不足，你说呢？”
    海森哥立刻回答：“好啊，这样最好。可以锻炼你的团队，你摆出这种积极的姿态，说明你在意现在的这个职位，你的大老板会喜欢的，祝你好运。”
    海森哥刚说完，房间里的防御系统发出一声美人鱼的叫声，就开始启动了；莲娜和海森哥同时变色，这是有人在网上找到了他们，只需要十五分钟，对方就能锁定他们的位置；莲娜飞快地冲到办公室的拐角，拉下了电闸。海森哥只能佩服莲娜这边的设计精巧，所有的电脑一下子都停了，但是外面办公室和走廊依旧灯光如故。

 第四百三十七章 轻奢华的登机箱

    马丁实验室一下子就感觉到对手失踪了，查德教授放下手中的鼠标问托马斯：“能查到对方的踪迹吗？”
    托马斯摊开双手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突然消失，我连反应也来不及，这件事真的是很棘手。并且我们与外面断绝了网络，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什么判断也做不了。”
    “我想，也许我得到了线索。”放下电话的渊文笙说：“警方发现，有人和警方一样，在寻找攻击源，并且运算的速度远远超过警方，于嵪判断，应该是那个人接近了信号源，对方一下子断电了，造成几十台负责控制的电脑一下子关机，四千多台肉鸡顿时成了死机。”
    查德教授道：“那我们要有两手准备才好，出现的那个人什么身份都不清楚，并且那个人的目的很强，不是相帮我们，而是寻找对方。”
    渊文笙陷入了沉思，托马斯调好的画面上已经能看见阿梅出了电梯的门，走进实验室的禁区，朝着姜飞的办公室走去；阿梅的手里拖着一只轻奢华的登机箱，径直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阿梅在房间里对着摄像头说：“老虞，过来。”
    “我就知道不是来安慰我们的。”虞孟力答应一声，微笑着说：“文笙，一会儿过来。”
    虞孟力进办公室的时候，阿梅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甜点，正端庄地喝着茶；姜飞在核对单据，没有人打开那种登机箱。虞孟力有些好奇，上去看了登机牌的时间，一下子愣住了，冲摄像头摇了摇头，示意托马斯关掉监控。
    “这是你和姜飞从巴黎回来的日子。”虞孟力立刻认真地问：“登机箱的名字是你们俩的，但是不是你们的行李，机场查过没有，里面是什么？”
    阿梅好整以暇地说：“估计警方都查过了，要是有蹊跷的东西，也都换过了；里面都是一些小礼物，包括姜飞的两套衣服，好像是3d打印出来的，尺寸正好，就是款式相当旧，五六年前的新款。我都说了不是我们的东西，但是机场核对所有资料正确，说放那边收托管费，我只好拎回来；你俩先看看有什么玄机，要是发现不了，就交给渊文笙破案吧。”
    虞孟力沉着一张脸，和姜飞打开箱子，把里面每一件物品都放到茶几或者办公桌上仔细观看，正如阿梅所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实在玩不出什么花来；在虞孟力和阿梅的注视下，姜飞又一样一样把东西还原，平展地摆在箱子里。阿梅站在姜飞的办公桌前，眼睛盯着虞孟力问道：“能告诉我什么？”
    “箱子，这个箱子我似乎见过，姜飞，你喊渊文笙查。”虞孟力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姜飞只好把渊文笙喊来，渊文笙赞同虞孟力的判断：“箱子，或者物品摆放的寓意，如果晓得答案的人就在我们中间，他不说，我们是不可能有办法知道的。好在这种轻奢华的登机箱应该数量不多，卖家会有客户的资料。”
    渊文笙立即开始寻找卖家，是元望市的一家网店，注册地址就在德玛城的绿茵餐厅，前任市长吴启垠被机器人当着姜飞面杀掉的地方；渊文笙耸了耸肩说：“对方想提醒我们什么，绿茵餐厅有线索，可那是警察的事。”
    渊文笙打电话给古力特，把事情说清楚，古利特在那头说：“绿茵餐厅被改成了四间办公套间，都租了出去，其中有一家确实是开网店的，老板叫原田熊，原先在市政厅经济调查科工作的，和司空南山差不多时间辞职的。”
    阿梅听得清清楚楚，冷哼一下，嗤之以鼻；司空南山辞职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想必那位原田熊也是这样，一个个都品位奢侈，来去无踪。渊文笙关了电话，开玩笑说：“大姐，矜持，不能某个人稍微出点事，你就紧张得不得了，这可不是什么御姐风范。要知道姜飞在这个位置上，不出事才是不正常的。”
    “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阿梅丝毫不受渊文笙的影响，问道：“要不要设个套，试一试，利用姜飞把人钓出来。”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关键的问题是，或许他们感兴趣的人是阿梅你呢，要相貌有相貌，要线条有线条。”
    阿梅立即反问：“姜先生的眼光还是直觉？”
    姜飞想都不想，果断道：“眼光。”
    阿梅冷笑一声说：“那你看到苔丝又是另一副眼光，难怪把柴一楠弄回来。”
    姜飞顿时被讲得狼狈不堪，渊文笙却眼中一亮，盯住姜飞说：“阿梅，姜飞的手段非常有效，让你不能安静的判断。姜飞，说实话吧，你看出来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
    阿梅瞪视着姜飞：“你竟然敢给我耍心眼，看我等会。”
    渊文笙继续鼓动：“怎么样？”
    阿梅把后面的话一下子咽住，他不能被两个小男人轮番地调侃；姜飞迟疑了一下，郑重道：“还记得马丁教授第一次邀请我吗？罗伯特车上就有这样一个登机箱，当时我挪了挪位置，花纹、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阿梅和渊文笙立刻寒从心起，其实已经不用查了，就是那个来找过姜飞的机器人，他就是另一个罗伯特，自然能在罗伯特的记忆储存中，看到这样一个细节；姜飞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还在继续说：“可以查一下实验室的采购清单和马丁教授的采购清单。”
    “明白。”阿梅立刻出去找虎妞去查对；渊文笙淡淡的说：“外界总传说，姜飞你是靠虞孟力活着，看来传言是假，阿梅不在，说出你另一个回忆吧。”
    姜飞不置可否，倒了杯水递给渊文笙说道：“那个记忆以老虞的记忆为准，我的把握不大，来，喝点水，我们静等消息。”
    那是虞孟力手下安排的摄影组，拍到许茹曾经拎过一个差不多的包，但是姜飞的记忆没有那么精确，只是觉得像；姜飞相信虞孟力现在正在寻找那张照片，相信很快就有结果。阿梅和虞孟力前后脚回来，马丁教授买过这样一个箱子，有实物照片和出厂的编码，渊文笙核对后，向厂家询问了防打印玛，桌上的登机箱就是马丁教授的箱子。
    虞孟力拿出的许茹照片更让人吃惊，一连六张照片，虽然都是许茹一个人在走路，但是两张上面发现了机器人，都是后来袭击事件出现过的机器人；虞孟力抱歉地朝渊文笙笑笑说：“我这里追查的一些线索，就是来源于这些风景的照片。现在看，我们漏掉了一条美人鱼，有人炸死许茹是有原因的。”
    虞孟力等人在一步步推理，靳福渠还在副局长的办公室里生气，关键的时候，总部和元望市的市政厅都发来文件，确定了顾指火正式担任局长，让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慕翠彤拿着一叠文件进来，说有关马丁实验室能调到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了；靳福渠让慕翠彤放下，一起坐下来细细的翻找着，慕翠彤疑惑地问：“你想查什么？”
    靳福渠把头抬起来，双手撑住下巴说：“我对顾指火有兴趣，在这一系列案件中，原来顾指火的两个上司，市长吴启垠和局长华歌先后死了，都是死在机器人手中，难道其中没有什么蹊跷，或许姜飞就是顾指火的白手套，要不然渊文笙怎么会和姜飞混在一起，顾指火派商业间谍去姜飞公司，姜飞都没有在意。”
    慕翠彤一惊，随意地怀疑自己的顶头上司，靳福渠这是绝对的玩火；不过慕翠彤一时还真无法指责靳福渠乱来，慕翠彤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忽然想明白了，靳福渠的思维就是比自己敏捷，总部和市政厅毫无征兆地发来命令，等于是全部推翻了原先对靳福渠的承诺，难道其中没有特殊的原因？会不会是顾指火做了手脚。
    靳福渠其实没有发狂，他是不敢去触及总部与市政厅，只能从顾指火这里下手，换句话说顾指火是靳福渠唯一的方向；既然如此，与靳福渠如此亲近的慕翠彤明白，自己压根没有什么可以选择，顾指火不会相信自己。慕翠彤微微闭上双眼，没由来想起和姜飞在咖啡馆的第一次见面，她当时是赢了姜飞，现在反过来看，似乎又没有赢。
    慕翠彤睁开眼，靳福渠的手指在桌上弹了起来，靳福渠有一个习惯，喜欢用手指在桌面弹奏音乐，一分钟的曲子；不论喜怒，不管哀伤，就一分钟。慕翠彤不禁心里一动，笑着说：“看到什么了？”
    靳福渠弹完曲子，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意气用事，冷静地想一想，总感觉这个案子隔着一层夜晚的雨幕，看见了人影，没看见人。但是有一个人就在眼前，但是因为是你们的线人，你们都忽视了，就是海森哥；灵马出版社浪得虚名吗？米璐是老资格的行中高手，都这么好说话，如果不是背着人达成什么协议，就是另有隐情。”
    慕翠彤想要替顾指火分辨，却发现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八号码头

    局势的混乱终于让姜飞无法漠视，面对着一个又一个暗藏的蠢蠢欲动，姜飞的感觉就是自己前世做了太多的孽，不对，前世才活到二十多岁，是一个十足的小人物，在度假村连作孽的机会都没有，兴许是前世的前世吧……
    连日来，网上的各路神仙极尽可能地揣测了所有的事件，马丁实验室里就差藏着聚宝盆了，客户们是纷纷观望，要不是姜飞的大客户是布洛克，现在恐怕资金链都断了；但是姜飞明白，布洛克没有出手，是因为布洛克清楚网络上说的全是假话，所以提不起来兴趣入手。
    炫汇的业务在姜飞让出微林电气业务中心的时候，双方达成了协议，微林电气保证炫汇的订单，任何理由断绝业务，都是百分之百的赔偿。姜飞对这一块毫不在意，现在都知道布洛克和火九基金在争着入主炫汇，微林电气总部的哪一位经理要是停了炫汇的业务，姜飞不在乎看一出好戏。
    最受影响的其实是炫云的业务，网购的业务锐减，让阿梅抱怨不已，要姜飞自己到炫云坐镇；好在后天是姜飞和龚蔻的订婚日，阿梅退让一步，同意姜飞大后天去报到。订婚的地点就是金岸海洋俱乐部，虎妞承担了这个任务，其实也没有什么，牛仔南设计好了流程，灵马出版社派了六名文员负责现场的事情。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流言让元望市沸腾起来，墨点网刊登了一则消息，说一位叫布某某的游客将在海洋俱乐部参加订婚典礼；随后大量的评论和自由想象涌进了网络，直接扒出来布洛克已经十一年没在公开场合露面，猜测这位神奇的人物是光华褪尽，还是已经修炼成精。
    布洛克的仇人比姜飞要多上百倍，两个小时以后，警方就发现，四十八小时之内进入元望市的所有飞机、悬浮列车、飞艇、邮轮、客船全部售票一空，百分之九十的机场码头都被顾客预订，各家航空、旅游公司大肆庆祝的同时，提醒游客注意安全。四点钟开始，不管是车站还是码头，几乎人满为患。
    朱佳音带着相机在八号码头上不断拍照，靠着办好的自媒体记者证，不是地采访一两个旅游团的游客；司空南山告诫过她，不要去招惹任何潜在的危险人物，他需要做的就是拍照，装模作样地维持住自己记者的形象，不要被目光锐利的同行揭穿。朱佳音每走过一个路口，都发现了在档案室曾经熟悉过的线人，不知道是看着她，还是别人。
    段嫣在值班亭远远的看着朱佳音的侧影， 脑子里回想起慕翠彤在出发前说的话：“从此刻起，除了我们自己警队的自己人，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分析，发现不正常的就要及时报告。”
    段嫣根据朱佳音的行动判断，朱佳音应该是在等人，段嫣低头看了看码头的报告，下一班渡轮要半个小时，但是有两辆私人游艇申请靠在码头八号码头；段嫣再看向码头外，却发现渊文笙的轿车正在一个刚空出来的路边车位上停下，但是渊文笙没有下车，好像也在等着什么人，段嫣不禁心中一紧，难道真的有贵客上门？
    段嫣打通了慕翠彤的电话，慕翠彤警觉地问是不是有什么异常？段嫣说朱佳音表现得很正常，但是渊文笙到了，并且没有下车；慕翠彤立刻说：“渊文笙是托，姜飞他们那边应该还有人出现，你注意一下；我马上安排人跟着朱佳音。”
    段嫣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佳音，就算她有什么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翠彤在电话里严肃地说：“你认为像渊文笙这样跑到码头，是为了看风景，万一有人要针对朱佳音和朱佳音接的人，怎么办？你要记住，布洛克十有八九是不会来的，但是有人希望某些人把对布洛克的怒火，发泄到姜飞和苔丝头上，这是我们不允许的，也是姜飞他们不希望的，渊文笙很可能是为了清理做准备，出手的肯定是虞孟力安排的人，对我们是个好机会。”
    一艘飘着蓝帆的游艇从海鸥的飞翔中滑行而出，进港的动作迅速优美，身后留下条发光的水痕，已经靠上了码头；那是buseeker的最新款，购买者大多为国际富豪，每年限产一百艘。段嫣有些期待，是什么样的人开着这样的游艇，却在一个大众化的码头上岸；出来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管家，管家拖着两个厚重的箱子。
    段嫣拿起望远镜又看了一眼，收了望远镜向慕翠彤汇报说：“是杰尔杜，那个在五年前被司空南山逼走的杰尔杜，他的儿子死于逃跑中，顶了所有的罪名；但是杰尔杜一直没有回来居住，慕姐，来者不善，我看见姜飞了，在另外一辆香槟色的轿车里，正从车上下来，身边没有人。”
    慕翠彤清楚，不管司空南山还是虞孟力，肯定布置了其他人手，一面拨打姜飞的电话，一面对段嫣说：“继续监视，注意安全。”
    姜飞准时来到了码头门口的修远杂志摊，拿了一份文物杂志正在掏钱，就接到了慕翠彤的电话：“慕警官，有什么急事吗？”
    慕翠彤说：“姜总，悠闲啊，我的人看见你到了八号码头，请解释一下，不要胡扯，我知道渊文笙在码头外面。”
    姜飞笑了笑说：“我就是想来看看海边的风景，渊文笙不在，他的车是我开过来的。”
    慕翠彤严肃地问：“香槟色的轿车是谁的？”
    姜飞想了一会儿，还是诚恳地说：“慕警官，请相信我，这只是我的一点私事，香槟色的车子是武珍丽的，她现在人还在车子里。”
    慕翠彤顿了一下说：“好，我相信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请及时通知我们，我们在现场有人。”
    “好的。”姜飞从容不迫地说，随后挂掉了电话，专心致志地看起杂志来；杰尔杜在码头里跟着人流过了安检，走到了码头门口，武珍丽的一声提醒打断了姜飞的阅读，姜飞很随意地看了看走来的人，朝跟着杰尔杜出来的朱佳音远远地打了声招呼：“朱小姐，这么巧。”
    朱佳音晓得自己的行踪被姜飞叫破，自然地回了一声：“姜飞。”
    双方走近几步才霍然停止，互相看看，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姜飞笑着伸出手，朱佳音娇笑着做了一个无须握手的动作；阳光下，姜飞显得落落大方，朱佳音美貌如花，段嫣这时候才发现，两人的服装很般配，显然，后来的姜飞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好一阵没见了，忙吗？朱小姐，你不该是这样的表情，生活的压力太大，人都麻木了，难得有在阳光下的时候，一起喝点东西吧。”姜飞说着，殷勤地指了指六七米外的一家便利店，朱佳音晓得自己跟不上杰尔杜，还不如了解一下姜飞想干什么，点点头跟着姜飞来到便利店，一人要了一瓶雪碧，坐在小店门口供人休息的木凳上。
    姜飞一直在笑，喝了一口雪碧说：“自从巴黎回来，我们就没见过面，没想到在这里见面，元望真是太小了。”
    朱佳音笑着说：“是这世界太小了，你猜昨天我在见到谁了，于薇，我一直以为她在外地，谁想到回来了，从s酒店出来，打扮得相当洋气。”
    姜飞不知道朱佳音说得是真是假，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慢慢道：“或许是被派到元望来开辟业务。”
    “不是，是受了刺激。”朱佳音得意地笑道：“我和她说了会话，年前于薇就回来了，她说想换一个活法，辞职回来开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凯旋大厦，第八区2022，原来约翰兰登的那间办公室，你有空可以找她叙叙旧，总比在码头一副泡妞的架势强。”
    姜飞无语地跟着笑笑，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希望在下一个拐角处有一轮灿烂的阳光，于薇想换个活法，自己已经管不了了；姜飞看了看表说：“到时间，我要走了，能不能留个号码？”
    “没问题。”朱佳音微笑着说：“你要是想翻我这本书，有空打电话，只是我不能保证会让你翻几页。”
    姜飞举起饮料说：“ok，你懂的，要把一本书翻完需要很大的勇气，我胆量不够。”
    姜飞说完一口喝完瓶中的雪碧，把瓶子摆在小店的柜台上，朝朱佳音笑了笑，漫步朝码
    头外走去，朱佳音笑看姜飞的背影，问一直在监听的司空南山：“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扯淡。”司空南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人家就是让姜飞来拦住你，我们已经有人
    跟上去了，看一看和姜飞一起来的有什么人。”
    姜飞还是上了武珍丽的轿车，对武珍丽挥挥手说：“你要我做的事情做完了，送我回去，和唐泰斯一起来参加我的订婚仪式，顺便宣布你们订婚的消息。”
    武珍丽瞥了一眼姜飞说：“你比唐泰斯有想法，渊文笙的车子不开了？”
    “有人知道那辆车今天是我开，我只好放弃，免得碰坏了车，渊文笙心疼。”
    武珍丽大笑中，发动了轿车，一溜烟离开了码头。

 第四百三十九章 借用

    段嫣在高处看得清楚，向慕翠彤汇报说：“有两架无人机跟在杰尔杜后面，武珍丽已经出发，无法判定是跟踪谁，但是有一辆摩托车和一名机器人跟上了武珍丽的轿车，摩托车是蓝白色的，驾驶员带着橘色的头盔；机器人是金属色，三只轮子在地上滚动，头上背后都有天线。”
    慕翠彤低声说：“两个找死的家伙。”
    慕翠彤身旁的助手还是很快找到了段嫣描述的家伙，都紧紧跟在武珍丽车后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道路上车辆很多，武珍丽的车根本没办法甩掉他们，也许注定，后面会有极不平静的变化。
    武珍丽在第二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就确定了两个跟踪者，满不在乎地对姜飞说：“聪明，你现在要是一个人开着渊文笙的车子，恐怕已经出事故了。把后座中间的储物箱打开，里面有一只全自动手枪，虞孟力应该给你训练过了，这样的手枪有自动消除后坐力的装置，你瞄准目标，一扣扳机就可以了；抓在手上，只要有人敢上来砸窗子，直接开枪狙杀。”
    姜飞打开箱子，取出手枪，按了一下手枪末端的一个按键，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武珍丽在反视镜中能看到姜飞的手微微在颤抖，但是姜飞的脸色倒是平静异常，武珍丽笑了笑，这是第一次动手时的通病，紧张。在轿车经过第五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早早守在那里的小货车，直接冲了出来。
    武珍丽在半秒中内做了一个飘移，直接把轿车腾空滑行了十几米，小货车同样做了个漂亮的及时刹车，转眼就变形成一个机器人，亮出了手中的火箭筒，直接准备朝着轿车射击。天空中一架无人机射出的霹雳弹准确地击中机器人，随着机器人的颈部炸开，铁头落地，一场厮杀瞬息之间就宣告结束。
    武珍丽跳回原路，给无人机打了一个信号，继续向前驶去，压根不管身后的交通乱成一团；无人机也迅速地掉头飞走，很快在屏幕上变成一个小黑点。看着一辆交警的摩托车飞速而来，慕翠彤收回目光，回过头瞧着幸灾乐祸的于嵪。于嵪正在翻阅着一些资料，看着慕翠彤冷冷的目光，十分意外地问：“你觉得和我有关？”
    慕翠彤摇摇头说：“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于嵪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把手中的资料理了理放在一旁的电脑便，跟着慕翠彤离开了监控室；一旁的助手问慕翠彤：“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吗？”
    慕翠彤果断地说：“要等交警找到那家无人机再说，后面没有人敢动慕翠彤，白狮之怒，无人可以承受。”
    助手惊讶地说：“武珍丽就是两年前在火影峡谷破换贩毒集团的那个白狮？慕姐，你早说啊。”
    慕翠彤安静地朝外面走去，没有接助手的话；于嵪想提问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只是感觉，慕翠彤的背影越发坚定。慕翠彤把于嵪带进档案室，来到没有任何仪器的小屋说：“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发现武珍丽就是白狮吧，她可是出了好几次手。”
    于嵪靠在墙壁上，悠然地说：“我是真没在意，我承认，我知道武珍丽的身份，但是我就是以为武珍丽是那边派来保护唐泰斯的一个女保镖；谁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白狮，说实话，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不知从何说起。”
    慕翠彤冷笑一下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唐南风的得意弟子，一直在保守着自己独特的秘密，所以也呵护着唐泰斯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于薇的事情都主动回避。一个让白狮出马保护的人，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慕翠彤有些激动，自从发现于嵪的这个身份，她一直在等机会要跟于嵪摊牌；于嵪是少有的纯粹警员，不牵扯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慕翠彤也不像针对于嵪，但是今天武珍丽的举动太惊艳，找了姜飞出马，出动无人机保护，一切都意味着，武珍丽的工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以和姜飞显示力量了。
    于嵪愣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有的的情形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不会一瞬之间什么都没了，我相信姜飞和唐泰斯也有着类似的记忆。算了，唐老师已经死去多年了，我差不多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学生的身份，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今天你把我找到这里来，想说什么？靳局长来以后，感觉你和以前很不一样。说实话，我感觉你把自己埋藏得更深了。”
    慕翠彤笑了起来：“于sir，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嵪说：“我担心，你们还是肩负着总部的人物，所以会把大量的人手和精力投在正常的业务意外。”
    慕翠彤一下懂了：“哦，所以你怀疑我的职业操守，认为我们在和唐泰斯的那个机构争夺什么机密？于sir，我对你太失望了。武珍丽的厉害你已经看见了，利用姜飞，利用无人机，真个计划天马行空，但是天衣无缝。”
    于嵪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武珍丽是白狮，也没有你现在担心的这么厉害；她要是听到你对她这么高的评语，一定开心地大笑起来。”
    武珍丽就在开心地大笑，苔丝正在电话里娇斥姜飞：“姜飞，你能不能让我省心一点，后天就要订婚了，你跑到码头，大白天地去泡妞，然后陪着另一个女人在街上玩汽车杂耍，公司里没有事情要做了，订婚仪式全部弄好了。你看看，现在你又是新闻人物，和朱佳音的那张照片真是般配。”
    苔丝是直接把电话打到这辆轿车上，其实是说给慕翠彤听的；慕翠彤笑完，对着话筒说：“苔丝，是我和阿梅商议，让姜飞出来帮忙的。我不会让你男人白做事的，有什么疑问你问，码头这一路所有的资料我们可以共享。”
    苔丝在那边笑起来说：“哦，既然你和阿梅姐说过来了，那就行了，把杰尔杜的资料拿出来共享，等你和姜飞办完事，我们到努瓦咖啡馆见。”
    姜飞不满地说：“苔丝，是不是别人出一千万，你就可以把我让出去？”
    “一千万。亲爱的，你小看自己了，现在你的行情暴涨，没有五个亿我不会答应，和武小姐好好兜风吧，估计还有一分钟，你们就会遇到大批的记者，拜拜，玩得愉快。”苔丝那边挂掉电话的时候，姜飞和武珍丽都看见前面的s酒店门口站着大量的记者，姜飞低声问：“你不会在那里停车吧。”
    “肯定不会。”武珍丽灵巧地把轿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寻找着车位说：“我订了2206号房间，等会一起上去洗把澡，换一身装束；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你的衣服是阿梅送来的，与我无关，你只要记着，我们是有约定的，你必须陪我回到咖啡馆才结束。”
    姜飞举手说：“ok，你要是有兴趣，我陪着你玩，就怕唐泰斯对我有意见。”
    武珍丽面色微微一僵说：“你应该知道，我是白狮，我和唐泰斯将在下个星期订婚，是真正的订婚，但是我必须完成上面给的任务，所以我才求助于虞孟力和阿梅。抱歉，你是我必须拿下的对象，有的事情其实虞孟力猜到了，我没有说出全部的计划，怕你觉得太恐怖了，不愿出手。”
    “这世道人心简直糟透了。”姜飞不悦地慨叹说：“别有一句说一句，我的修养是极好的，但是也是有底线的，至少不会抢好朋友的女人，就算喜欢，也是公平竞争……”
    “姜飞，你真的是没有一点希望了。”武珍丽气急败坏：“我们在说正事”
    姜飞呵呵一笑，反问：“面临选择的时候，人的胆子就小了？我听说过的白狮可是女中豪杰，虽千万人吾往矣。”
    武珍丽一指刹住车，回头盯着姜飞，俊俏的眉目散发着柔和的光彩，过了两分钟才恢复正常的强悍：“有的事，转眼几秒就过去了，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决定了一群人的成败。不要扮演一个角色，那样会刺激你的对手，让你成为大众瞩目的人，今天的事情是我欠你们的，但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笑话，后面的一个小时关系到我们生死，不要迷信虞孟力的力量，他也是人，不是神。”
    姜飞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人的改变会如此剧烈，笑起来说：“我来是因为我对你们的信任，就算我说错了，你总要告诉我干什么吧。”
    武珍丽还是没有说，找到一个预留的车位停好车，和姜飞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到了二十二层楼，进了房间；姜飞看见阿梅准备的衣服是旧衣服，一扭头看见武珍丽在仔细地检查房间，硬是等到武珍丽确认安全，才认真地问：“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武珍丽走进来靠着床沿坐下，看着姜飞说：“于薇就在2215，换上旧衣服，让她感觉你长期包着这个房间，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要在我发出信号的时候出门就行。”
    姜飞一听是这个差使，有气无力地说：“心神不宁的邂逅，然后找一个地方喝咖啡，你们进入她的房间。”
    “猜错了。”武珍丽微笑着说：“你只管邂逅，一分钟就行。”
    姜飞明白了，行动的是机器人，压根不需要那么复杂，只是要自己不让于薇有时间去看监控的画面；哪怕事后于薇想明白，也没有任何指责姜飞的证据和理由。

 第四百四十章 室内遭遇

    姜飞出现的时间点真正好，于薇在送杰尔杜的时候，姜飞正好在走廊上出现；于薇似乎并不意外，伸过右手和姜飞握了握手，向杰尔杜介绍：“姜飞，我的前男友，马上要订婚了，是送请柬过来的吗？”
    杰尔杜看了姜飞一眼说：“我们好像今天在码头见过，你兴许没在意我，当时你盯着一个漂亮的女记者。”
    姜飞粗重地叹了口气，说：“有的事是不能当着前女友的面说的，显然我不能为她分担什么，听到这样的小心更会让她有些失落，先生仪表不凡，请问贵姓？”
    姜飞话一出口自己就觉得不妥，自己是要订婚的人，怎么能摆出一副关心于薇的样子；于薇的脸上立刻飘过一丝黯淡的神色，姜飞现在的样子其实和她差不多，看上去鲜亮，恐怕一样身心疲惫，但于薇还是马上让自己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说：“这是我的一个客户，杰尔杜先生，东南亚一个赛马场的老板。”
    姜飞笑了一下，等于薇面对自己，便说：“我来和海洋俱乐部的经理说说看，下次要是买马找你，杰尔杜先生，我有一个出版社，也拍电影，如果需要广告宣传，你让于薇准备好剧本找我，七折。”
    于薇和杰尔杜都笑了起来，拍电影的预算都是紧巴巴的，那有什么七折，姜飞分明是在弄噱头；于薇略带抱歉地对杰尔杜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打工的时候想着当老板，当了老板就不务正业，你要是和他聊天，得时刻留神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给他一个胡乱发挥的机会。”
    “姜总不是胡乱说。”杰尔杜微笑着说：“这次出来我算过命，说我有贵人相助，我这一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谁能帮助我，遇到你们二位，倒真是我的贵人。我确实有业务要找灵马出版社，但不是什么宣传，而是咨询。二位，要不然到楼下的咖啡厅坐坐，或者到我的房间里去？”
    杰尔杜在帮助自己拖延时间，姜飞恍然大悟，难怪武珍丽说只要姜飞拖延一分钟，因为在这一分钟内不管姜飞说什么，杰尔杜都会提出找个地方坐坐，这地方绝不能是在于薇的房间。姜飞好歹是于薇的前男友，于薇稍微有点斗志，就绝不会再让姜飞进入自己的房间，真的是算无遗策。
    姜飞这时候才感觉武珍丽白狮的外号不是浪得虚名，也想知道杰尔杜要谈的是什么大事；于薇打量了一眼姜飞，转身锁上门说：“那就去咖啡厅吧，你们谈事情，我正好放松一下。”
    不到一小时前于薇也看过姜飞和朱佳音在码头上的照片，当然晓得两人看上去是一对朋友，实际上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恐怕两人此生最近的关系，就是今天的这两瓶饮料。于薇自然相信不是什么邂逅，姜飞竟然早在半个月前就在自己同一层楼上包了房间，今天才出现，真的是算有耐心的了。
    姜飞的衣服也和在码头的时候完全不同，发型也不一样，难道那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于薇没有吱声，决心到等会好好查查。到了咖啡厅，三人各要了一杯咖啡，杰尔杜东拉西扯地开始装傻，就是不说是什么业务；姜飞也没指望杰尔杜真的是谈事，索性问起杰尔杜来元望市的目的，杰尔杜奇怪地望着姜飞说：“你不知道吗，我是来参加你的订婚仪式的，只是得到消息迟了一步，在金岸海洋俱乐部没订到别墅，只订了一间套房。”
    姜飞当然清楚自己没有给杰尔杜发过请柬，笑了笑说：“您老这么一说，让我受宠若惊，一个订婚竟然让你跑这么远。”
    姜飞没有问杰尔杜突然来的原因，让杰尔杜有点疑惑，姜飞是在暗示毫不在乎，还是怀疑自己没说实话；杰尔杜有种直觉，姜飞他们一定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所以不在意外面的手段。于薇似乎一开始就没在意地听，品着咖啡，目光在咖啡厅和窗外的风景游离，不时翻看手中的手机。
    于薇惊讶地发现，没有发现姜飞进入大楼的视频，摄像头是全的，那只能是姜飞进来的时候，有人在监控室改了监控。于薇等姜飞说完，带点敷衍了事地说：“嗨，杰尔杜，姜飞的订婚仪式中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呗？”
    姜飞发现，于薇的变化真是挺大的，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注重淡雅的形象，或许是晓得姜飞知道她身份，不再做什么伪装。姜飞知道，于薇的新角色与他曾相处得那个女孩差了很远，面前的人更加坚强锐利。
    姜飞看着于薇，接着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智者止于流言，有的消息是有心人放出来的，未必是针对我和苔丝，而是想把水搅浑了。那么多人一下子涌了进来，稍微有几句流言，就会点起熊熊大火，到时候谁能分辨流言是真是假，乱起来，正好被人趁机下手；杰尔杜先生，我个人是真诚欢迎你来参加我的订婚仪式，晚上我就让人把请柬给你送过来。”
    杰尔杜琢磨着姜飞的话说：“那就谢谢了，我想得到某个人准确来元望市的消息，一千万m国币。”
    “十万。”姜飞自然晓得杰尔杜问的是谁：“我知道的消息。”
    “成交。”杰尔杜自然懂得姜飞的意思，姜飞可以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但是不保证真假；姜飞优雅地喝了一小口咖啡，放下托盘说：“如果我没猜错你问的那个人，他不会来，因为订婚仪式和两天的安排中，都没有预定。因为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我们把请柬留在了海洋俱乐部，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们回话。”
    说到这儿，姜飞被打断了，因为刚才还一直默默听着的于薇，忽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姜飞，轻柔地说：“会不会突然出现？给你一个惊喜啊？”
    姜飞一下子泄了气，他是想劝杰尔杜不要做傻事，带着孙子来的，自己出什么事不要紧，但是涉及小孩子就不好了；哪怕是让那孩子看见一个血腥的场面，也会影响孩子一生。一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袭来，姜飞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于薇：“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想象力。”
    武珍丽正遥控着微型蜘蛛侠机器人在于薇的房间里搜索，姜飞和于薇她们去喝咖啡了，争取的时间足够多，但是武珍丽没有丝毫的发现；就在蜘蛛侠机器人准备撤退，武珍丽近乎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玻璃隔墙上有个影子闪过。武珍丽小心地指挥着蜘蛛侠机器人躲到了沙发后面，两架无人飞机从换气扇背后一先一后地飞了出来。
    武珍丽紧紧盯住两架飞机，看着它们在屋内一个点一个点地检查目标，眼看着就要飞到蜘蛛侠机器人面前；武珍丽在另外一个显示器上瞄准了其中一架无人机，让蜘蛛侠机器人打出了一枚子弹。子弹击穿了无人机的中枢，直接射进了墙板，无人机失去控制，顿时坠落在茶几上，直接砸碎了茶几。
    另一架无人机对着蜘蛛侠机器人射出一连串的子弹，火花四溅；蜘蛛侠机器人一个俯身，借助地板上滑行的力量躲到了沙发下面。就在无人机降低飞行高度继续攻击的时候，武珍丽算好角度，遥控蜘蛛侠机器人滑行而出，一枪击中无人机的机舱，一声轻微的爆炸，第二架无人机也报销了。
    武珍丽明白，酒店和于薇的报警系统恐怕都打开了，立即遥控着躲过一劫的蜘蛛侠机器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到消防器材间，自己第一时间过去回收了机器人；于薇收到了讯息，瞅了瞅两人还在消磨时光的男人，眼神里精光毕现。姜飞平静地喝着咖啡，微笑着看着于薇说：“你准备呆多久？”
    于薇收到保安的电话，说正在保护现场，等待警方的调查，于薇索性就不急着走了，坐在沙发上，恬静地微笑，望着姜飞的眼睛：“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姜飞留意到于薇不相信的眼神，淡淡地说：“所有人都强调自己看到的真相，唯那个真相是从。从我所了解到的情况看，很多事无法追踪，也说不清楚，就像我们今天的邂逅。”
    于薇晓得姜飞用不着现编谎话，哪怕是包藏祸心，也是早有准备，不怕自己去查，但是于薇的怀疑没有在消除；灵马出版社是一个非常有本领的组合，非常能想办法，于薇不敢掉以轻心，微微一笑说：“邂逅，姜飞，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会搞清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飞看看手表，和武珍丽说好的时间快到，但是姜飞没有表现出任何着急：“我还有大约两小时的时间，要不然我们点些甜点，三个都不是咖啡控的人，没办法度过那么长的时间。”

 第四百四十一章 帮忙

    “不了，我在金岸海洋俱乐部登了记，要过去和孙子一起吃晚饭。姜总，我的办公室就在s酒店，2005房间。”杰尔杜立即推辞，笑着说：“我把机会留给于小姐，给她一个推翻你订婚的机会。”
    “杰尔杜先生……”姜飞表情疑惑，有点不悦地说：“为什么要提这些？于薇和我就算在这里喝咖啡，也不需要为担心什么。”
    “如果我匆忙离开这里，你们就要担心了，记者是不会放过这个新闻，姜总，你要是一天之内被拍到两次在外面泡马子，估计今夜就是八卦人物。”杰尔杜说走就走，没有给姜飞两人留下任何挽留的机会；姜飞耐人寻味地注视着杰尔杜的背影，召来服务员，添了一份烤玉米和一份芝麻饼干。
    于薇有些吃惊，姜飞没有什么虚假的行为，说明姜飞看透了杰尔杜的策略，应该是了解这方面的真相；于薇微笑着说：“事情已经结束，怎么啦，还是舍不得走？”
    “没什么。”姜飞还以微笑：“只是有点累，也许还有点好奇。”
    “好奇，为什么？等会别人就会以为你和前女友秘密见面，不论可不可怕，可是我想你应该感到恐慌，苔丝就真的这么纵容你，还是你们的订婚就是一个交易，商业联盟。”于薇往咖啡里放了一块糖；姜飞赞赏道：“新奇的吃法，可以在一杯咖啡中体验不同的感受，我想我不需要解释，我在咖啡厅发现了记者，要是慌慌张张走，会被别人写成没有担当或者做贼心虚。”
    “你发现了记者？”于薇还是想考一下姜飞：“几个？”
    服务员送来点心，姜飞拿起一块饼干说：“三个，一对情侣，小胖子和戴眼镜的女孩，还有吧台旁的那个画家。现在的狗仔队已经与情报界没什么差别了，连装备都是一模一样的，高清晰的针孔摄像头。”
    “恭喜你，现在已经是半个行家了，还有两个，是机器人，一个就是那个穿短裙的女孩，但是负责拍摄的是她放在桌上的那个八音盒；另外一个就是餐车，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孙悟空挂件，是由咖啡馆外面的人遥控的。”于薇叉过一小截玉米，浅浅地咬着说：“支援你的人已经到了，就是那两个咖啡控，看样子除了我，你和杰尔杜都在这里安排了人手。”
    姜飞吃完饼干，笑着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死地求生，其实就是一句话，无奈的选择。”
    “砰”的一声，吧台旁画家那一桌打开了一瓶香槟酒，香气四溢，惊动了整个咖啡馆的人，画家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站起来说：“姜总，喝一杯再走，你看看我的画，炫云能帮助卖吗？”
    炫云做的是艺术品买卖，画自然也是艺术品，姜飞是绝对不能不看的，于薇好奇地站起来，落后姜飞三四步，跟着到了油画面前；画的题材很特别，就是s酒店，一派摩天大厦的风光，但是有意思的是，画上除了飞行器，还是不少机器人，充斥着时代的节奏。姜飞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瞄着画看了十几分钟才问：“你今天就画了两笔？”
    画家满脸佩服地说：“姜总，果然是行家，给个评语。”
    姜飞想了想说：“你这幅画现实感太强，缺少了那种雅静，但是大部分的藏家都喜欢精致雅静的画，放在客厅也行，放在地下室独自欣赏也行；另外画的尺寸是个问题，摆在客厅太小，摆在走廊上太大，唯一能放的地方就是书房。整幅画的颜色和光线是亮点，空间层次表现出不错的效果，就是今天的两笔有点败笔，原先的画不是你画的，还是当时你在兴奋的时候。”
    于薇笑而不语，姜飞在艺术品上的造诣不需要人担心；画家定睛看了看，无奈地说：“姜总好眼光，你看能出多少钱？”
    吧台的电话铃声响，服务员拿起话筒询问道：“喂，是，是咖啡馆，您找谁？于薇小姐，好，好的……”
    于薇立马走过来，眼睛注视着姜飞，一只手接电话：“喂，杰尔杜先生，有事吗？什么？你改主意了，想请姜飞吃饭，好的，我来问问他。”
    于薇故意提高了声音，姜飞合十抖了抖手；于薇笑着对电话那头说：“杰尔杜先生，不好意思，姜飞另有安排，啊，是这样，我让他来听。”
    姜飞走过来，从于薇手中接过电话，于薇笑着走到一边，姜飞就听到电话里杰尔杜的
    声音有些急躁：“姜总，我需要在金岸海洋俱乐部有一个停靠游艇的泊位，可是现在俱乐部说泊位都满了，你能不能和苔丝小姐说一声，她毕竟原来是那里的经理，看能不能调剂出一个泊位来。”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飞故意打岔说：“苔丝只是一个打工仔，人走茶凉，恐怕不能够做什么？杰尔杜先生，感谢你的盛情邀请，但是今晚我确实有事，改天我来请你吃饭。”
    姜飞刚想要挂电话，只听杰尔杜在电话里嚷嚷：“等等，等等，有话好商量，姜飞，带苔丝来，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是关于你们的秘密。”
    姜飞又重新接起电话：“嗯，杰尔杜先生，你想好了再说，如果到时候没有什么价值，我会很难做的……”
    杰尔杜语速变得正常道：“姜总，不要狮子大开口啊。”
    姜飞答应说：“那就晚上八点钟在十叶树咖啡馆吧，我让她们订做一桌西餐，有什么事当面说。”
    忽然，手机响起，是那种特定的八哥说话声，武珍丽知道这是暗号，是在通知自己可以撤退了；武珍丽拎起装着自己所有物品的皮箱，迅速走出房间，从电梯下去，走到九楼，打开908房间的房门，进门后立即反手反锁好房门；打开摆在桌上的电脑，观看着2206房间的动静。
    酒店的两名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旮旯，甚至朝每个窗户外面眺望，提取了满屋的指纹，整个过程专业熟练；武珍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手心微微沁出细汗，对方的动作如此迅速果断，武珍丽只能暗暗庆幸整个计划没有露出破绽。
    目前对方明显已经控制了整个酒店的监控，但是武珍丽并不在乎，从九楼下去，不需要任何掩饰，地下车库的车已经开走，自己一直使用的那辆红色微型车，从早上就停在大门外的停车场。武珍丽长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站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后，现在网上把所有退房流程都走完，才带着行李稳稳地走出房门，到下面一楼的大厅退房。
    s酒店的前台被记者们围堵了个水泄不通，退房的顾客都被安排到休息区等待，一个一个办理，在顾客的抱怨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只是和服务员交换了一下钥匙的武珍丽；武珍丽走到门口，就看见天色暗淡下来，一片乌云袭来，瞬间大雨倾盆，盐粒大的雨珠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海岛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武珍丽接过门童递过来的雨伞，说了声谢谢，打着伞走到停车场上了车，在出口把雨伞交给保安的时候；就看见于嵪的车子开到酒店门口的临时停车点，于嵪和段嫣从车子里走出来，边走边说着什么。段嫣换了一身旗袍，从头到脚衬托出小家碧玉的玲珑，和于嵪的儒雅相得益彰。
    武珍丽明白，自己现在应该有多远走多远，第一时间赶回电影城等待姜飞等人的到来；至于酒店里，接应姜飞另外有人，虞孟力不会真的敢拿姜飞开玩笑。武珍丽的轿车走远，进入s酒店的段嫣已经看到了姜飞与于薇在楼上咖啡馆的照片，迟疑地问于嵪：“于sir，姜飞会不会没说实话，码头开车的那个女人是于薇。”
    于嵪看了一遍所有的报道说：“姜飞真的有长进，那个女人不是于薇，你们注意到没有，和他们见面的人是杰尔杜，既然姜飞与于薇不在乎让人知道他们与杰尔杜有关系，何不在码头直接光明正大地把人接走，压根不需要多此一举。于薇的房间也被机器人闯入，最大的可能是杰尔杜先到酒店，姜飞随后到的，问一问慕警官，看见武珍丽没有？”
    慕翠彤很快给了答案：“武珍丽已经退房离开，908房间。”
    于嵪微笑着说：“一个障眼法，两个人进来，去了不同的房间，然后不同时间离开，就是我们也无法确定两人的关系，走，我们直接去看看姜飞。”
    两人在咖啡厅门口与姜飞正好撞上，姜飞警觉地看了于嵪一眼，感觉有些奇怪，还是若无其事地迎上去，笑着问：“于sir，这么巧，来喝咖啡？”
    于嵪看看时间，指了指画家说：“姜总今天的档期排得很满啊，金泰诚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手下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拍到了现场

    当于嵪看到金泰诚的第一眼就知道，此时的金泰诚已经不是原来的金泰诚了，能跟在姜飞身后，一定有一个耐人寻味的身份。姜飞微笑着说：“你们认识，金先生现在可是我的主顾，他要把他的画交到炫云公司去卖。”
    周围的记者和顾客都知道有好戏看，有的往前挤，有的面带不屑，有的甚至是看热闹的调侃目光。在所有人还没有形成一个圆圈时，于薇从姜飞身后走出来，跟于嵪打招呼：“叔叔。”
    “有长进，晓得该是自己的东西就应该自己争取，爱情，有的时候就是那一分一秒，不要去想什么天长地久！再甜蜜的爱情，在天天烧锅倒灶的忙碌与金钱的诱惑下都是不堪一击的，曾经拥有最重要。”于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姜飞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不是在故意添乱吗？姜飞尴尬地笑了笑说：“于sir，你可是到现在还是单身。”
    “单身不代表我没有经理。”于嵪的笑有点象苦笑：“前一个就是想天长地久，结果从身边悄悄溜走；后一个因我而出事，只剩下美好的与刻骨铭心的记忆。”
    姜飞相信，于嵪嘴里的刻骨铭心绝对不是什么爱情，应该是仇恨，渊文笙说过，于嵪的第二个女人是于嵪下面的线人，在任务完成以后到了市政厅工作，下班的路上被一辆轿车撞死，说是自动驾驶机器人出现故障造成的车祸，于嵪不相信，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凶手。
    “叔叔，那些事别说了。”于薇提醒着于嵪，于嵪其实话还没说完，冷冷地看了姜飞一眼，转身向前走去；段嫣明白，于嵪这么做很聪明，他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免得记者在姜飞与于薇的关系上纠缠。果然，记者们还在回味几个人的对话，一时没有合适的切入点，只好任由姜飞离去。
    金泰诚到了一楼，无措地看着姜飞，姜飞很干脆地说：“告诉我原来的身份，是不是于sir的线人……”
    “你。”金泰诚还不至于傻到实话实说，吸了口气说：“我不是什么线人，就是卖点情报什么的，不是商业情报，是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
    “那比我去强。”姜飞想都没想说：“你的画不错，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要在我找的画室里画一幅我选定的题材，只要那幅画的水准与这一幅相当，剩下的就是你开价钱的事，有没有信心？”
    于薇正好站在合适的角度，附近的人可以察觉姜飞两人交谈动静，可惜隔得太远，几乎什么也听不到；金泰诚讪笑道：“我就是来试试姜总的眼光，说实话，我画画的水平要差一点，但是评论画的水平相当高。”
    姜飞沉下脸说：“你是记者？这幅画是一个设计，我明白了，你添上去的就是不协调的那几笔；我以为没人敢耍我，看来真是低估了世上的英雄。”
    于薇一听，故意吃惊地瞪大眼：“金泰诚，你想做什么？！”
    金泰诚这会儿哪敢再出声，姜飞兴许不会亲自动手，这位于小姐就不好说了，在元望市装乖乖女装了那么长时间，连于嵪都没发现，想一想就知道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姜飞叹了口气说：“于薇，不好意思，看样子是有人想拿我做文章，有人想从你那里下手！”
    于薇的脑子明显比姜飞转得快：“我真该谢谢姜总，恐怕能让我上一次头版。荣幸。”
    姜飞笑道：“他们是先咬上你一口，看我会不会伤心。”
    于薇听懂了，冷笑着问：“你会伤心吗？”
    “……误会，误会。”金泰诚看其他记者已经站在一旁，怎么敢让姜飞把阴谋论的帽子说出来，那以后自己就真的很难在元望立足了，姜飞颔首说：“误会就好，应该没有弄错吧？把那个画家带来，我要看他作画？”
    金泰诚无法代答，只能说自己会去通知一声，于薇不乐意了：“姜飞，马上去哪儿？”
    “努瓦咖啡馆，我和苔丝约好了。”姜飞没有隐瞒，于薇笑着说：“赶场啊，排的这么满，当心身体。”
    姜飞把于薇的关心咽了下去，礼貌地朝两人笑笑，冒雨走出s酒店的大厅；有几名记者有采访姜飞的意思，牛仔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微笑着挡在了姜飞的身侧，和姜飞一起走出去。两人冒雨来到车前，上车后，牛仔南直接开出门停车场，风驰电掣地驶离了s酒店，朝电影城而去。
    于嵪在s酒店监控室看着牛仔南的轿车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段嫣，又扫了一眼酒店的保安经理和it部经理：“事关重大，所以你们也别撒谎了。”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出了鬼，我们没有监控到姜总进入酒店的镜头。”it部经理是个工科男，十分沉稳：“但是所有的监控都是完整的，如果是有人帮助姜飞做了手脚，那一定是实时进行，通过多少个片段加密的处理，让画面没有异常。”
    于嵪截住：“还有一个人，武珍丽，她什么时候到酒店的？”
    “不知道。”it部经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全天候无死角的监控，人进来就应该有摄像，可是于嵪点了两个人的名字，都没有找到；段嫣说道：“不是还没问吗？问一问姜飞不就知道了吗？”
    于嵪立即瞪圆眼睛说：“他们要是说从大门口进来的呢？”
    段嫣不屑地笑笑，她以为是于薇的缘故，于嵪不想搞得太严格；于嵪瞧出来段嫣的想法，问：“想听真话吗？”
    段嫣站住，认真听着；于嵪说：“这里没有我们想要的，从外面的摄像能看见那辆车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但是酒店里的摄像还是没有照到，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配合那辆车做动作，我敢说，今天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没有被拍到。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让人以为是酒店的系统出了问题”
    此话一出，段嫣和保安部经理都怔住了，暗自揣度着这句话里的意思，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段嫣暗忖之际，柴重已经推门进来，第一次显得不那么沉着，杀气腾腾的架势不仅让
    段嫣心里一震，也让汪于嵪心里一惊。柴重是来找于嵪的，问道：“于sir，你怎么不去现场，双方的交手很漂亮，尤其是子弹，都是钛金合成材料的。如果你在现场，应该能够看出更多的东西，是不是还在担心于薇的安全，还是担心到时候报告难写，说实话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
    于嵪微笑着说：“老柴，息怒，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怎么过来的？”
    柴重坦白地说：“我是不想误会，被击毙的两架无人机，原来就是我们我们那里的，所以看到视频，上面就让我过来。你去过我那里，应该知道这个。”
    “我很清楚。”于嵪的笑意更浓：“以卫氏那么严密的措施，两架无人机被带出来，你以为我能让上面相信！”
    柴重也清楚说不过去，强撑着说道：“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种无人机操纵的范围是一公里，操纵的人应该就在酒店附近。”
    “我知道。”于嵪表面上看似很讲道理，但是此刻柴重知道，于嵪一定已经有了定论：“你认为是我？”
    “是。”于嵪不慌不忙地说：“老柴，这不是私人恩怨，你是随着杰尔杜进入酒店的，并且换了一辆陌生的车，我知道你不是盯着杰尔杜的人，杰尔杜这次是卫氏请回来的贵宾，这两位经理，都有在卫氏和你的手下任职的经历。你放心，我向来公私分明，机器人交手，现场其实没什么价值。
    我手中有于薇拍摄的视频，案发后一分钟于薇就转给了我，她拍下了整个交手的过程，只是那几分钟，正好杰尔杜和姜飞在斗嘴，我估计是他们两人的机器人在现场遭遇。不过于薇只是留了一个摄像头，还不是全自动转角的，所以逃走的那个机器人怎么逃掉的，于薇没有拍到。
    我们监视杰尔杜的警员第一时间搜索了外围，很可惜，没有找到；老柴，杰尔杜是没有能力拿到那种刚研制出来的无人机，你需要提供一份有这个权限的人员名单，另外和卫总说，不要弄什么消失事件出来，那样大家更难做。”
    段嫣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管是于嵪还是慕翠彤，都没有和自己透底，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看那段视频；段嫣忽然明白了，问题出在机器人身上，两架无人机坠毁，那个逃走的机器人一定和卫氏的无人机一样，是警方熟知的，并且熟知到怎么看都与姜飞毫无关系。
    段嫣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悄悄地退到死角，给慕翠彤发了短信：“慕姐，那个被于薇拍下的机器人有什么古怪？”
    “不要问。”慕翠彤回答得很快：“一个不随意出现的狠角色。”

 第四百四十三章 缺陷

    姜飞到达努瓦咖啡馆的时候，发现自己最迟的一个人，唐泰斯在忙着店里的活，武珍丽和苔丝犹如一对闺蜜，在最里面的卡座中说笑，姜飞相信，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说笑上，而在于彼此交流的情报上。姜飞不担心武珍丽会不把情报给苔丝，因为路上和牛仔南交流的时候，牛仔南一针见血地指出，武珍丽的目标是杰尔杜，所以在于薇房间动手的同时，杰尔杜的房间也应该有贵客光临。
    姜飞问了渊文笙，渊文笙私下看了看回答，杰尔杜走之前回过房间，空手进去，空手出来，想必有要带的东西，隐藏在某个地方；渊文笙直接对姜飞讲，这种技术活姜飞就不用管了，免得抢其他人饭吃，还是一心一意对付苔丝为妙。
    苔丝见到姜飞就说：“来得正好，帮我看下资料，我招了两个新员工，业务部经理常越和跟单的东方元，常越比你还要大七岁，很有经验，但是我太忙，对许多细节顾不过来；东方元比较年轻，对工作似乎不知道在哪里入手，我已经放在屏幕上，你看一看就行，下星期要给他们答复。还有s州的工业区的图纸，似乎过年前后没什么进展。”
    姜飞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也不啰嗦，接过电脑，调出需要处理的资料，让武珍丽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看电脑里的资料；可以看出，苔丝准备工作是费了心思的，面试的人直接把对话打印出来；s州的资料包括图纸和与设计院、建筑公司、环评公司的相关来往邮件。
    从s州和炫汇的往复邮件看，同一事情几方协商多次，工程并没有实际进展；米璐独自去过工地，两个改造的车间已经成型，其他新建的厂房框架已经建好。项目经理带着技术员肖义接待了她，原来是图纸问题，改建项目的话因为环评，已经在做的很多东西都需要推到重来，施工方和设计院谁也不敢承担责任，包括米璐都指望姜飞解决问题。
    “承重墙，图纸上可不是。”姜飞看完米璐的调查报告，晓得有的东西在现场改是有会议记录，来来往往的邮件中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扯皮，但是面对困难，每个人都在申述自己的理由；姜飞相信米璐没必要说这种容易被拆穿的谎话，肯定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姜飞告诉米璐：“优先次序如下.：你到现场能否解决这些问题；让施工方帮着拟定一个工作计划，看为什么他无法推进；在当地找技术工人。”
    姜飞也明白，米璐匆匆过来几天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每一个单位不论是好是坏，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先来的人就是凭着规则来刁难后面的人，保持自己的一块领地。但是姜飞从老板的立场，对很多事不能视而不见，淘汰弱者的游戏，就是谁被踢出局谁活该，姜飞可不愿意自己和米璐变成出局的人。
    至于米璐能不能在s州找出这团毛线的线头证明自己，姜飞认为机会很大，需要的是自己的支持和授权；在炫汇公司，在布洛克那里，米璐早证明过自己的能力，否则两人都不会允许米璐独挡一面。更何况，在s州，米璐是唯一让姜飞认可的人，姜飞不相信她又相信谁。
    晚餐竟然是中餐，唐泰斯喊的外卖，三菜一汤，虾仁炒蛋、爆炒猪大肠、香菇青菜、羊杂汤；姜飞暗自庆幸下一个约会安排的是西餐，要不然今天肯定是吃涨肚皮了。唐泰斯边吃边说起机器人行业，不知道从听来的资料，拿出来与姜飞等人一起分享，说得很透彻，尤其是对机器人的使用方面，唐泰斯的设想似乎被查德教授对机器人的设想更为高明。
    唐泰斯说完后，等听姜飞讲了机器人工厂的构想，不由得脸色一变，听见一个顾客要点心，匆匆忙忙地过去了。苔丝不解地问：“不就一个工厂说得玩玩，泰斯现在真的是很小心。”
    武珍丽失笑道：“苔丝，李兀那个机器人工厂的设备是二十年前的老设备，构造比现在的设备不同，根本不具备改造的可能，怎么，姜总，你手下的两个科研团队都没有告诉你，还是你故意装作不知道？”
    姜飞笑道：“我的缺陷不就是在于缺乏工厂筹建的经验，我原来可是做文物和贸易的。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等会问下唐泰斯，他的那些资料是不是卫氏，要不是卫氏的，没有专利纠纷，我可以用的。”
    苔丝一笑，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姜飞没有想和唐泰斯那边合作的意思；武珍丽笑道：“不需要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基本清楚。卫氏集团开掉的技术人员中，有个叫陈阿三的偷渡客，原本是卫自亮的影子，作为助理，专门替卫自亮做文案，据说包括卫自亮的研究和演讲稿都是陈阿三准备，但是卫自亮找到更高明的人，就把陈阿三开除了，他们真的有眼无珠……”
    话未说完，姜飞截道：“听上去不错，对于卫氏来说，这样的人无足轻重，但是对于新筹建的工厂，陈阿三是急需的人才；陈阿三不是你们的人吧？”
    “绝对不是！”武珍丽没想到姜飞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插话，问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武珍丽笑道：“你不会打算跟我要证据吧？”
    “没关系。”姜飞接过苔丝递过来的羊杂汤，不动声色地说：“最原始的传统做派，往往是最安全的，如果陈阿三对我这边有兴趣，让他投简历。”
    武珍丽知道姜飞什么意思，简历一投，灵马出版社就会调查，姜飞肯定不会根据自己说的情况，而是根据虞孟力那边的调查结果做决定。苔丝不说话，只是望了姜飞一眼，她最清楚姜飞的软肋在哪里，姜飞的厉害在哪里；武珍丽假如不换一个方式谈，这个话题就算是结束了。
    武珍丽用筷子拨弄着自己碗里的米饭，认真地说：“我有点吃不下饭，没准儿过陈阿三已经没饭吃了。并且作为一个签订过保密协议的人，一旦让卫氏知道陈阿三在你那里投了简历，他后面会很麻烦。”
    姜飞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却装出一脸惊讶地问：“哟，不至于吧？卫氏要是这么看重他，就不会让他离开。并且，我没打算让陈阿三去机器人工厂，我想安排陈阿三做工厂的跟单，我准备改变销售模式。”
    苔丝心里一震，姜飞的公司里需要跟单的就是炫汇，说明姜飞对东方元的情况不满意，苔丝开始留心了，嘴上仍故作随意地说：“做订单的，怎么改？”
    姜飞淡淡地说：“成立一个代理公司，把无人机和一部分微林电气外加工的业务都摆进去。”
    苔丝明白了，姜飞手中的产品太庞大，项目太复杂，姜飞是想慢慢地把赚钱的外加工业务都转移到代理公司，正好推广无人机的产品；苔丝觉得姜飞此举算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去接话茬，而是转而问武珍丽：“今天你搞这么大的动作，警方什么态度呀？”
    武珍丽回答：“中间的过程挺有意思的，你看姜飞根本没往心里去，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不清楚，就看你们回去，姜飞能不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答案。不过我们以后可以长期紧密合作，姜总，你说是不是？”
    姜飞明白了，两个女人分赃结束，但是苔丝怀疑自己还有东西没到手，武珍丽言辞恳切，不似惺惺作态；姜飞重新打量了武珍丽一眼，原以为这个女人还会说些什么，但是武珍丽什么都没说，就是埋头吃菜。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随意地接听起来。
    一听于薇在那边说了句“hello”，姜飞的眉头微微一皱；手机里传出于薇兴奋的声音：“是我，于薇。”
    姜飞看了看咖啡馆墙上的钟，问道：“有事吗？”
    “我没事，是杰尔杜邀请我去十叶树咖啡馆，先跟你打个招呼，免得你到时候以为我有什么心思。”于薇在那边用平静的语气说，坐在姜飞身旁的苔丝已经勾住姜飞的手臂，把耳朵凑到了手机边；姜飞无奈地说：“怎么会呢，只是杰尔杜突然改变主意，他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他可是要我和苔丝一起参加的，你这个朋友靠谱吗。”
    于薇笑道：“人家那么大年纪，再怎么说也比你靠谱，你和毕妍说一声，晚上要带一份外卖走。”
    姜飞没好气地说：“你和毕妍原来是同事，自己说就行了，一份外卖，她一个经理还做不了主？好的，一会见。”
    苔丝无语地摇了摇头，等姜飞挂了电话才说：“你和于薇对彼此的印象应该都还不错，声音都很自然，但是你也够笨的，毕妍是有这个权力，但是还不是怕我怪罪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另一个版本

    姜飞没有专门给毕妍打电话，等姜飞和苔丝牵手走进十叶树咖啡馆的时候，苔丝看得出来于薇不太满意，苔丝很好奇，于薇要是吃醋或者不屑什么才是正常的，不大满意是什么意思，不过今天苔丝只是陪客，倒也不方便追问。苔丝和于薇也是熟人，只是没想到世道轮回，再见面已经是前任和后任的关系。
    杰尔杜是带着孙子来的，小家伙似乎对十叶树的甜点很感兴趣，面前摆了四样，让姜飞暗暗嘀咕，杰尔杜不像是个溺爱孩子的人，怎么会对自己孙子这样放养。杰尔杜的管家坐在靠门口的一个位置上，背对着墙，正好把咖啡馆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姜飞笑着问道：“杰尔杜先生，这里有没有让你感觉印象比较深的？”
    “我去海洋俱乐部问了问大概情况，都已经和你在电话里聊过了。”杰尔杜的神情很随便，仿佛在谈邻里长短：“我还专门做了些准备，防止你会问我一些业务上的事，比如龟胄，还有某个古墓，但愿今夜能用上，不完全就是瞎聊。”
    “呵呵，杰尔杜先生，你说的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业务，我关心的是，你说的，我和苔丝的秘密，然后你告诉我，要我帮你做什么？”姜飞面不改色，杰尔杜要是真能得知自己是穿越的结论，那自己也不认；杰尔杜低声说：“我需要俱乐部的码头泊位。”
    “说什么？”苔丝放好手中的仿鳄鱼皮包，装作没听见地问了一声；杰尔杜只好重复道：“我需要俱乐部的码头泊位。”
    “你不觉得荒唐吗？杰尔杜先生，谢谢你打算参加我们的订婚，不过那海洋俱乐部可是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单位。”苔丝微笑着说：“姜飞说了你的苦难，我专门打了一个电话，由于这几天来的贵宾都是带游艇的，现在泊位非常紧张，连海洋俱乐部替客户买的两艘游艇都进不了港，不得不停到附近的码头上去。”
    杰尔杜笑着摇头说：“你俩的心思素质不错，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外面有传闻，说某个布先生会来，可是万一他不来，很多人是不是会把怒火发泄到你们身上，所以你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各方面的关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只是听说你们在巴黎和s州都有布局，让我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从我的角度看，绝对和你们有关。”
    “请讲。”姜飞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咖啡壶，给杰尔杜倒了一杯咖啡，杰尔杜目中闪着精光说：“你现在，和以前是完全两个人。”
    姜飞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下咖啡壶说：“那我还真不知道，杰尔杜先生，我们似乎今天才见到，我和你说，我与青瓷没有关系。”
    杰尔杜气急道：“我真该庆幸你这么说，姜飞，死掉的青瓷和九品可是两个假的，真正的青瓷是马丁，九品是朱万阙。”
    苔丝和于薇两人的手同时一晃，亏得点的是用吸管喝的密封杯奶茶，要不然桌上已经全部是水迹了；姜飞疑惑地看看杰尔杜说：“杰尔杜先生，息怒。我知道你是前辈，只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乍，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说实话，我不相信，也不愿意面对，假如你坚持这个观点，我也没有办法，我们报警吧。”
    杰尔杜被姜飞堵得哑口无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说：“好吧，这是你的自由。”杰尔杜说着，把优盘放在了桌面上，姜飞真的先给渊文笙打了一个电话，在渊文笙远程
    监视下，让毕妍拿来一台断网的电脑，插入优盘，等杰尔杜确认优盘的内容关于青瓷，打开五个文件都有相关的内容；姜飞后面打电话的对象依次是皮鲁斯、于嵪、慕翠彤；都是同样的说辞，杰尔杜爆料，但是自己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有动优盘，一切以警方的决定为主。
    于嵪走在路上，第一时间调动了最近的三名警员赶到咖啡馆，让他们就在姜飞身边的另一张桌子坐下，盯着桌上的优盘，自己不动，也不让其他人动；于嵪坐进轿车，正要启动车子上路，慕翠彤一身劲装，拉开副驾驶的门，钻进来笑着说：“挤一挤，省点电费。”
    于嵪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慕翠彤关上门，将车子开到街上说：“姜飞告诉你的么？”
    “他话没有这么多。”慕翠彤留意到于嵪不相信的眼神：“我有一个错觉，姜飞似乎就是一个最吸引别人的情报贩子，虽然没什么才华，但每个人都相信他，都愿意卖资料给他。虽然在电话里姜飞能告诉我的只是杰尔杜的说词，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我们有了接触杰尔杜的正当理由。”
    “杰尔杜选择今晚上说，是件很奇怪的事。”于嵪用不着敷衍同事：“姜飞是希望周围的人对他与苔丝的怀疑慢慢消除，杰尔杜的经验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杰尔杜曾经是一个非常有本领的人，不管是谁对他都不讨厌，包括我在内。但是我从没听说，杰尔杜和落叶门有关系，并且能知道那两个传奇人物的真实身份。”
    慕翠彤习惯性地注视着前方说：“也许他掩藏得深，或者只是某个人的朋友，和落叶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会搞清楚的，”于嵪看看手表，估计着咖啡馆内现在的情景，计算着时间说：“我们还有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到，有于薇和苔丝在，那里应该非常安全，我们不需要为它担心。”
    “于sir，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是非常担心。”慕翠彤笑了起来，点开车上的屏幕，调出画面说：“无人机比我们到得快，来，我们看看咖啡馆里的动静，很安静，一点异常都没有。”
    “如果有异常我们就要担心了，”于嵪清楚，有的时候变化都是突如其来的，微笑着说：“姜飞看上去有点累，杰尔杜有点气馁。一个秘密可能让其他人明白点什么，并且深信你怀疑的范围确实缩小，一切无法解释，但是我们必须明白能在那里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慕翠彤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从后面超过去：“姜飞之所以觉得不合理，是杰尔杜把应该密谈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不管你怎么想，他们是另一个世界，另一批人。华丽、轻浮、不可捉摸，每一个人都会被别人利用，也会去想着利用别人。聚光灯下眼光缭乱，事实上，很可能我们被利用了。”
    于嵪也笑了起来：“我感觉是去喝两杯放松一下的时候了，可惜没下班，办不到。慕警官，要尽量理解别人，那样生活，要容易一些。”
    慕翠彤大有深意地说：“我们的步调必须一致。”
    两人其实来自于两个局长的安排，有着各自的诉求，姜飞提供的线索也不是刑事案件，于嵪思索两秒，点头同意。于嵪在咖啡馆外停车的时候，已经有六名警员到场，十叶树咖啡馆里座无虚席，外卖窗口排着十几个人的队伍；渊文笙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很显然，在充当律师的角色。
    姜飞看见了于薇如释重负的一笑，瞬间心里一紧，他猜到了事情的另一个版本，突然说道：“杰尔杜先生，优盘现在不会是空的吧。”
    现在的科技发达，优盘里也有定时销毁的设置，苔丝听了摇摇头，脸上挂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含蓄微笑；姜飞恍然大悟，是自己想多了，杰尔杜要是敢骗苔丝，那么这次元望之行就是终极旅程，后面说不定被弄到哪个农庄做苦力去。于嵪走进来，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证件，递到杰尔杜面前说道：“我是于嵪，幸会。”
    “于嵪？”杰尔杜故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讶异道，“你不是法医吗？现在人手这么紧张，连法医也出来办案？”
    “总得有人做事啊。”于嵪说话间还是迟了一步，慕翠彤利索地把优盘插进了自己带来的电脑上，好在为了得到姜飞等人的证词，慕翠彤还是直接点开了文件，文件没有改变，但是现在跟在慕翠彤点击的鼠标下慢慢看，姜飞发现，局面对自己与苔丝很不利，对自己的文物知识起疑心还好说，关键是找出苔丝的一张大学照片，教苔丝心理学的竟然是顾指火。
    慕翠彤的手指不敢再移动了，万一在今天证明苔丝是卧底，那么估计明天苔丝就不用准备什么订婚了，只需要想着如何逃生；于嵪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于薇，这一行的人，很容易朝谁得利谁就是幕后的人思路上带。对于杰尔杜来说，不应该把这样的资料公开，应该在订婚仪式后暗地里与姜飞、苔丝做几笔生意，马丁实验室、灵马出版社，有太多值钱的消息。
    公开这些资料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于薇，不论后面如何，最起码搅黄了姜飞的订婚，出了一口恶气。众人目光下，于薇和苔丝反而是最坦然的一对，目光清澈如水；姜飞没头没脑地问了杰尔杜一句：“你是觉得我们活不过后天，所以只争朝夕？”

 第四百四十五章 烟室提醒

    姜飞的话里带着矜持和自信，于薇不由得承认姜飞在灵马出版社的陪同下的本领与时俱进了，她也忽然意识到就连姜飞的嗅觉都变得敏锐起来，自从离开元望市之后，于薇还是不断地来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办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姜飞虽然一直是个网红，但是只是八卦上的常客，对于于薇这个行业，并没有太轰动的举动。
    但是现在于薇觉得，对自己这个曾经的同租人应该换一个态度，于薇便说：“杰尔杜先生只是想帮助你，这些资料并不能证明真假，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
    苔丝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说：“于薇，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是恶作剧，杰尔杜也是针对我们的，顾老师那时候在我们学校讲的是公开课，为招募人做的一个宣传论坛，我总共就听了三次，还被人拍下来，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杰尔杜先生，我只想知道，你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做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苔丝一直没发表任何意见，一直是等到现在才开口，没有给杰尔杜任何的余地；慕翠彤看得出来，苔丝真的是生气，担心地看了看杰尔杜的孙子，回头朝一个女警示意，让她把孩子先带到其他桌子上去。杰尔杜很明显理解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对于苔丝的指控，只是无所谓地摇摇头。
    于嵪看似平静，但心里正充满焦虑，他是最清楚杰尔杜以往的人，细算起来杰尔杜与其说是被司空南山逼走，不如说是被举报的邮件，那些邮件每一次举报都是铁一般的证据，包括杰尔杜的网络和藏货地点、走私线路等等，也正是在杰尔杜逃走后，楚迪文横空出世，差不多接管了杰尔杜丢下的所有市场，迅速完成了重新布局。
    于嵪脑筋一亮，突然笑起来说：“杰尔杜，还是到警局去吧，如果你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警局最安全。”
    杰尔杜微微一笑说：“于sir果然老道，但是那样，我们私聊不好吗，何必在这里折腾。姜飞，是你自己决定把这些资料交出去，你丧失了一次超越的机会；后面，我会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于sir，听说司空南山现在在挣大钱，你带句话给他，我希望他生意兴隆。慕警官，我们可以做笔录了。”
    听到杰尔杜终于明确地说出心里的想法，于嵪也和慕翠彤一样如释重负，但于嵪仍然觉得很不是滋味，他了解司空南山如今的处境，只是于嵪没打算插手这件事。毕妍借出自己的办公室给慕翠彤使用，站在了吧台后面；姜飞挥手让毕妍送了一包烟过来，和于嵪两人到吸烟室里坐下。
    吸烟室很小，一个小卡座改的，单独安装了排风设备，于嵪替姜飞点燃烟说：“如果马丁是真正的青瓷，你打算怎么撇清和落叶门的关系？如果真证明了这一点，马丁实验室和龚蔻的博物馆就会被全面调查，甚至停业。”
    姜飞愣住了，他之前居然没想到这一点，马丁要是青瓷，马丁实验室就是青瓷的资产，有可能会被当做落叶门的资产，哪怕打官司调查，但是声誉业务受到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姜飞一下子想通了，对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马丁是不是青瓷并不重要，姜飞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于嵪见姜飞这样，不免有些可怜他，和缓地说：“杰尔杜这次回来是立足未稳啊，马上与你搭上关系，未免太巧合了。”
    姜飞明白于嵪所指，但是顺着于嵪的思路想下去，武珍丽的一系列安排就显得别有用心，姜飞看了下时间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和某些人好好谈一谈。我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
    于嵪看姜飞醒悟了，把抽到一般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出去了，姜飞大概听懂了，但仍不踏实，掏出手机，迅速用暗码与虞孟力联系，说出于嵪猜测的可能；虞孟力回答得很快：“武珍丽将给我们一些关于钳元素从元望市离开的线索，是交换的条件。杰尔杜与我们的关系不大，应该是回来找朱万阙和司空南山报仇的。”
    这说明虞孟力那边始终在关注着这件事，姜飞刚要请虞孟力指点后面具体怎么做，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姜飞看一眼来电显示是龚蔻，便热情洋溢地说：“喂，龚蔻，是想和于薇聚一聚吗，我们在十叶树咖啡馆。”
    龚蔻在电话的另一端轻声说：“我看到了你和于薇的新闻，一开始我还在纳闷，你俩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刚才朱万阙打电话来，说养父还有一批没开档的文件，在他死后一年才可以开档。朱万阙的口气很严重，并且告诫我不要和那个杰尔杜打交道，并把你们下午和晚上的照片都传给了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样子当事人都没有闲着，姜飞笑道：“没有，你就按照朱万阙说的去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倒是希望朱万阙手中有够分量的东西。”
    龚蔻经历了一系列的故事，现在在网上名声不小，尤其是炫云开业以后，更是大量的艺术品送到了博物馆，很多样品不准备生产，正好给龚蔻做了藏品；皮鲁斯还出面帮龚蔻解决了与武天铣的财产分割问题，替龚蔻争取到一座二层的小楼，双方的关系大为改善。龚蔻叹了口气说：“谁知道，一个破实验室折腾得这么厉害。”
    姜飞极力压低自己的音量说：“我们不了解情况，只能等，对我们有利最好，如果不利，到时候再想办法。”
    等姜飞挂断电话，一脸无奈地出去，和苔丝等人一样做了笔录，这一次倒没有在意，因为无论是摄像还是人证，都说明姜飞一无所知。杰尔杜要回的地方是俱乐部，他对姜飞还抱着一丝希望，问：“姜飞，要不然我们私下再聊聊？”
    姜飞微笑着起来握手说：“算啦，改天再说吧，这一次对你的事情爱莫能助，还望杰尔杜先生海涵。等我订婚后，我请你们吃饭。”
    杰尔杜只好跟着站起身和姜飞握了手，他懂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意思，不是不想交流，而是不信邪，坚信能否修成正果是看他自己的造化。于薇是单独走的，姜飞、苔丝、牛仔南上车以后，牛仔南隔断通讯信号，启动轿车说：“杰尔杜的游艇上应该有货，照了照片，船吃水很重，但是码头对游艇检查过，没有任何处置，说明一切正常。”
    “那杰尔杜这么大张旗鼓做什么，不应该是悄悄地干活。”姜飞微微一笑问：“不会是烟幕吧”
    “有时候，人没得选。”苔丝的口吻平淡：“今天杰尔杜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杰尔杜的手笔，他应该已经沦落到像原先的西门龙那样角色。只是可惜，我们对他一直不大了解，姜飞，你猜，武珍丽为什么要你出面？”
    牛仔南在前面笑而不语，姜飞思索着说：“吸引注意力，然后一箭双雕，武珍丽应该是同时对杰尔杜和于薇下手，说说，都给你什么资料了？”
    苔丝没有隐瞒的意思，得意地说：“杰尔杜逃离元望市的时候，没有带多少东西走，靠着白手起家，创建了一个小公司，在一年内东山再起，五年时间重新成为一个富商。有意思吧？”
    苔丝的话透露的信息太多，姜飞需要慢慢地消化，牛仔南接过话茬说：“那家小公司做的是编程，但是从员工的档案看，并没有什么特别能干的人，但是他们却接二连三地接到了大的订单，并且完成的情况很多，被称为是一个奇迹，我们熟悉的单位就有卫氏集团、马丁实验室等等。”
    黄金大道被灯光照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路，轿车不急不缓地在向前面行驶，姜飞做出一个决定：“调查那家小公司。”
    “我跟你想法一致。”苔丝解释说：“那家小公司引起武珍丽的注意，因为他的业务量成百倍的增长，但是公司的员工没有增加，对外说是外单发放，但是一年多时间，没有人能从那家公司获得外单，一单都没有。”
    姜飞没做回应，他知道苔丝话里的意思，杰尔杜的公司既然不是找人编程，那么找的就是机器人；如果光是做订单没什么可怕，但是给大名鼎鼎的白狮盯上，恐怕就不是做订单这么简单的事情。武珍丽要和苔丝分享情报，应该是早就制定好的行动方案，姜飞晃了晃脑袋问：“杰尔杜为什么把孙子带在身边，以杰尔杜的能力让这个孩子读什么样的私立学校都不成问题，难道是杰尔杜面临着危险，不敢让孩子离开。”
    苔丝和牛仔南都露出慎重的神色，姜飞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兴许有着不一样的原因，苔丝换了个坐姿说：“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弄清楚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是邂逅

    苔丝的动作代表了一切，自信，不容置疑；姜飞和牛仔南都觉察出这种不同的变化，但是在昏暗路灯照射的路上，都小心翼翼地装作没有发现。牛仔南的眼睛注视着窗外，他忽然看到了萧雅走在人行道上，做了小小的伪装，手里拎着一只精致的手提箱，正在和一个男人在见面，男人背对着牛仔南，背影很熟悉，萧雅脸上是勉强的微笑。
    牛仔南没有变速，让车子缓缓地驶过去，提醒姜飞和苔丝观看，姜飞和苔丝透过玻璃看得清清楚楚，是郭支武；苔丝目光扫过去后说：“姜飞，萧雅面临着困难，但是郭支武不是伤害她的那个人，是躲在暗处的一个，凡伊，一个天才。”
    “很少看你这么捧人，你跟他很熟吗？他做了什么可以赚到钱的买卖？”姜飞不以为然地问，苔丝笑着说：“不要打草惊蛇，姜飞，我闻到了一股醋味，怎么说呢，凡伊其实和你很相似，没有人知道他以前的经历，但他却是网络中的传奇，曾经破坏了m国的一次潜水实验，在海底毁掉了所有的实验数据和仪器，只是让潜艇浮上了水面。”
    姜飞懂得其中的难度，他不是一次性破坏什么，而是等于控制了整个潜艇的系统，然后在海底进行外科手术，把不喜欢的东西全部切除；姜飞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m国放过了他？”
    这样的人必须惩罚，否则黑客的气焰会更加嚣张，牛仔南放平静心情说：“m国放过了他，因为凡伊扬言，惹怒了他，就会对付下一个目标；不过苔丝，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就等于说没有人认识他，你怎么认识的，是布洛克的人？”
    “我该编一个什么样的说法？”苔丝审视姜飞他的眼睛，微笑消失了；姜飞的目光还是很明亮，淡淡地说：“我不需要编造的说法，当然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聆听，就当听一个故事。牛仔南，让后面的车再看一遍。”
    姜飞知道后面还有一辆出版社的车，只是人员和车辆都是队伍保密的，牛仔南答应一声通知对方；后面的车明显是一辆采访车，只是一分钟就传出来一段视频，郭支武和萧雅开始向拐角走去，两人没有挽手，而是郭支武在领路，萧雅一步步跟在后面，女孩显得有些无助。
    “能放慢些吗？”苔丝突然说。
    “什么？”姜飞意识到苔丝发现了什么，牛仔南把刚才的十几秒镜头放慢，在苔丝的指点下，姜飞和牛仔南都看见了路口拐弯处的一辆空车，看不见人，但是能看见车内的那双眼睛，在路过灯光的余辉中闪亮。牛仔南立即改变了方向，通知后面那辆车停下来，姜飞直接拨通了郭支武的电话：“郭总，什么时候到元望市的，也不通知我一声，看上了我们公司的美女，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啊。”
    郭支武在那头终究没有挂掉电话，低沉地说：“我等你过来。”
    等姜飞的车子赶到时，一辆很普通的廉价轿车已经撞到了一个忽然跑出来的机器人，机器人的铁掌打碎了玻璃，整个身躯瘫在车前面；拐弯处的那辆空车不见了，郭支武和萧雅面色不宁地站在路边，一个记者正在和赶来的警察解释着什么，有一个人正在揩手。苔丝笑着说：“这两个人不错，晓得如何应对机器人。”
    牛仔南停下车，走到郭支武和萧雅面前，把两人请上了轿车；郭支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指了指事发现场问：“那是你们的人，刚才你们的车从我身边开过去？”
    “是的。”姜飞微笑着说：“郭总，你看萧雅就是一个女孩子，你让他那么无助做什么，有事咱们可以谈谈。”
    郭支武苦笑着说：“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告诉你，我快要破产了，我的设计室和工厂的程序一下子全部被人锁住了，资料拿不出来，机器无法运转，所有的订单都停止了，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打电话催货要钱。结果我很幸运，在网上找到了锁我程序的那个家伙，可是见不到人，他只是让我来拿一个手提箱，没想到见面竟然是萧雅小姐。”
    姜飞有些不明白：“郭总，你的图纸和程序才是最关键的，不过我们客户这里有程序和图纸，怎么没听说你和我们调啊。再说解锁也可以请专门的网络公司来做，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但是我感觉你很紧张，给我一种你快支撑不下去的错觉，不是错觉，是你真的快不行了？”
    郭支武突然畏缩了，震惊地盯着窗外，脸上充满着恐怖；萧雅尖叫了起来，只不过手指捂住了嘴，发出的声音只在车厢里徘徊；苔丝迅速出手，把两人砸晕过去，才回过头说：“牛仔南，检查郭支武脑中的芯片。”
    姜飞看到两人拿出不同的仪器检测，但是显示芯片运转正常，姜飞看前面已经用吊车吊走机器人说：“先回公司吧，让虞孟力下来接我们。”
    牛仔南与虞孟力通了话，车到停车场的时候，虞孟力和古利特已经在等候了，古利特带来一名医生，给两人做了检查，打了镇静剂；听姜飞三人描述情况，说窗外没有东西，医生谨慎地说：“芯片异常可能出现这种症状，但是除非本人，外人是理解不了那种图像的，要是他们两人只是演员和工程师，最好的办法是取下芯片，政府的身份证明可以用磁卡取代。”
    古利特自然把郭支武和手提箱带走，郭支武的特殊身份需要保护，手提箱是证物；至于萧雅，古利特倒是没有强求，只是说等萧雅醒了再联系。萧雅被安排在阿梅的房间，苔丝负责照看，看姜飞没有离开的意思，苔丝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是对我不放心啊，还是担心萧雅说梦话说出什么？”
    姜飞低声说：“谢谢，要不是出手速度一流，两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你是想问我这件事怎么设计的？”苔丝望着姜飞说：“从目前看，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有人安排两人在这个时候见面，故意让你看见；偏偏我又认识凡伊，机器人撞坏了轿车，没有人负伤，一切一切都是巧合。姜飞，你已经入行了，平常人视巧合为机遇或灾难，只有我们畏惧巧合，不相信巧合。”
    “苔丝，我原打算明天再说，可是我不知道那只手提箱里放了什么，我担心萧雅自己也不知道。”姜飞解释说，苔丝笑了起来：“所以虞孟力他们是去寻找线索，你呢，就来找我，真的以为我有答案？去睡吧，明天萧雅一醒来，我就劝她做取了芯片的手术，你呢，养足精神，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姜飞想想不放心，从房间出来还是去了虞孟力的工作室，虞孟力通过授权联网，找到了萧雅出门的地方，电影城她们原来的宿舍；虞孟力示意姜飞回去说：“我马上也结束了，都发给了渊文笙，他来调查比较可靠。皮鲁斯查看了萧雅的资料，她没有亲人，如果做取芯片的手术，需要一个担保人，目前她是灵马出版社的成员，根据元望市的法律，担保人是老板，也就是你。”
    姜飞一愣问道：“手术有没有后遗症。”
    “想的太多了。”看文件传送完毕，虞孟力打了一个图标，得到渊文笙回应后就关掉电脑，站起来说道：“走吧，萧雅是个很坚强的人，可以用倔强来说，如果这个芯片能影响她的生活，未必会同意去掉芯片。”
    “再说吧。”姜飞走出工作室，看虞孟力出来悉心环顾了一下整个走廊，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姜飞一觉醒来，等收拾好出去，萧雅和苔丝已经在办公室的小会议室吃早饭了，看上去一切正常。姜飞拿了一杯热牛奶和两片面包就坐到了苔丝的身边，问萧雅：“出什么事了？”
    萧雅笑着说：“谢谢你们，我和苔丝说了，也去做了笔录，我住在外面，被人做了手脚，他们拿着照片威胁我，要我帮他们送一个手提箱，从我们原来的宿舍拿出来，送到你们看到的那个地方，对方看见手提箱上的记号会主动找我，对方和我有半个铜钱认证。是不是听上去像电影一样？对了，姜飞，一楠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没有住到公司？”
    姜飞被牛奶呛了一口，苔丝瞄了一眼姜飞说：“柴一楠是怕有人说闲话，毕竟柴重负责的实验室与马丁实验室相似。”
    这种没人相信的谎话对萧雅照样有用，姜飞惊讶地看着萧雅点点头，就听萧雅说：“姜飞，苔丝说了，你答应和我去拍那部电影了，今天我就去把芯片取掉，明天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
    姜飞只觉得一阵气闷，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难怪萧雅装作一片纯洁，这是交换的结果；姜飞还没来得及开口，苔丝就抢先说：“萧雅，姜飞没拍过什么戏，到时候你还要多多帮助啊。”
    “还用我帮助。”萧雅微笑着说：“他和木总置换成功，电影公司的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巴结他。”

 第四百四十七章 告别

    吃完早饭，萧雅就去健身馆锻炼了，姜飞和苔丝谈了一阵订婚仪式的事情，还是决定一起去金岸海洋俱乐部看看，就搭虎妞的顺风车过去。路过海峡银行的时候，虎妞停住车说：“姜总，有个事情麻烦你一下，送一封文件到王袁象王经理那里去，我要停车，抽不开身。”
    王袁象也是姜飞的熟人，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到了银行，这是一个和渊文笙差不多的人物；看姜飞答应，苔丝的表情有些诧异。姜飞进了银行，才知道王袁象竟然已经是副行长，直接在机器人保安的指点下，来到二楼的副行长室；王袁象保养的很好，看上去比一年前还要年轻六七岁，精神奕奕，声音洪亮，正在调教手下的一名业务经理。看见姜飞，王袁象莫名地笑道：“今天怎么是你过来，有空上班了？”
    姜飞拉过椅子坐在王袁象对面说：“虎妞有事，怕耽误了，就叫我跑一趟。”
    王袁象摇摇头，喊助理进来拿资料到外面核对，反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说：“你正好把这个带回去，告诉阿梅方案没办法做，炫云现在一个规划项目都没有，我要帮她做上去，保证被行长骂得狗血喷头。对了，虎妞怎么敢指使你？”
    “我们公司比较民主，我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替下面人跑跑腿；王行长，刚才是在说谎吧，行长舍得骂你？”姜飞玩笑着从王袁象手中拿回文件，根据回忆说：“炫云只是在做大宗业务的时候需要贷款，我们有货物做保证，可是属于优良资产。对了，你什么时候到银行来的。”
    王袁象冷笑道：“关你什么事，我对你们都没有关系，是去年十月份过来的。想要贷款就必须敲定细节，你为什么不亲自经手，对你来说，就是有当无的一回事，炫云的货物都是现款交易，还需要贷款吗，再说就是贷款，也是你们在那些工厂贷款。”
    看姜飞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王袁象继续说：“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阿梅做了三个规划，她不会心里没有预感，阿梅费那么多心思，不仅是技术上的需要，还指望在最后的时候能解决问题，而你至少要清楚出了什么事？。”
    姜飞并不诧异王袁象对自己公司和阿梅的了解，王袁象本来就是与警方有联系的人，姜飞想起来前后自己所看到的报表，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思考了半天，最终抬起头，淡笑着对王袁象说：“你怎么会这么想，认为阿梅有这个能耐？”
    王袁象递过刚倒的一杯水，摇头笑道：“看来你真不知道？阿梅想必是准备跟你一个惊喜，她和你们公司的张延海已经开始准备在元望市投资地产了。我和你算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开了口，你不要随便一句话就把我堵回来，你的运转模式很危险，说重点就是没有掌控力，所以你对各个公司的前期计划未必，比如有十个项目，你肯定不清楚经理们最重视的是哪一个项目。”
    姜飞点头道：“我还真有这个毛病，有时候让压力束缚了你的手脚，又无法回头。谢了，虎妞的那份文件不是我们公司的吧？”
    姜飞懂王袁象的言下之意，如果阿梅等人开展了工作，姜飞最后不同意，很可能造成不愉快；不过姜飞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难处，更没打算回头，一年的经历早已让他麻木，王袁象也不是一心帮助自己的人。王袁象随意地说：“是窦家的，窦医生想把房产抵押了做点事情。”
    姜飞谢过，走出银行回到车上，苔丝正在和虎妞商量明天的酒会，在问：“食材清单在哪里？”
    “在文件里，已经选好了，蓝色笔勾的。”虎妞指给苔丝看，苔丝边看边说：“好，好。做的真不错，我可就躲清闲了，一切都拜托你和牛仔南。姜飞，你来提点参考意见。”
    姜飞听了并不觉得意外，他很清楚，像苔丝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在面对下属的时候，往往非常注重感觉，凭借自己的主观印象来判断对方是否能与自己合作愉快，双方是否脾气秉性相投，适当的时候也会给下属一些鼓励。姜飞看着清单问：“清单的食材，就是不知道大师傅的水平如何，刚才你俩聊了什么比较有意思的？”
    苔丝笑道：“我们在交流对订婚和订婚仪式的看法，虎妞是简单至上的人，她认为只需要一枚戒指就可以了，而我不同，我需要虚荣，或许就是我们一开始进入的行业不一样，形成了不同的习惯与思路。”
    虎妞想了想说：“苔丝问我要什么样的戒指，我说无所谓，只要款式不是太沉闷，让人一看就充满灵性就可以了，我是打游戏出身的人，在我的眼里，游戏与生活并没有什么差别，其实都是一种情绪的寄托，为自己而游戏。”
    姜飞听到这里，心里有数了，他了解虎妞的脾气，虎妞能这样不拘谨就表面虎妞已经认可苔丝，要不然虎妞绝对会关闭自己情绪的窗口。但姜飞现在不敢多说，工作关系上的女人友谊比闺蜜的关系还要不可靠，一切只能任其自然。姜飞呵呵笑着说：“为自己而游戏，挺有意思，虎妞，可不能让我的订婚变成一场游戏？”
    “胡说什么？”苔丝娇叱一声：“虎妞，等会我提供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给你，他们可能会来，也可能不来，你只要准备就行了。”
    姜飞一下子想到布先生的身上，跟着叮嘱虎妞说：“安排好给我发一个邮件，苔丝的贵宾，费用不需要考虑，按照公司的上限处理。真要是有人提出特别待遇，你和我说一声，我让阿梅调笔钱给你。”
    虎妞忙说：“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
    苔丝有点疑惑地问：“你没打算把私人账户交给我掌管，你交给阿梅算什么，算你们的私房钱？”
    苔丝明显是故意这么表态的，但是当着虎妞的面，姜飞是绝不能说出双方是假订婚，只好装作没听见，笑着对虎妞说：“我知道自己刚才的担心有些多余，你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告诉我一声吧，反正我俩差不多都在一起。你们知道的，阿梅管钱我习惯了。”
    姜飞说完浑身一阵轻松，虽然除了订婚，似乎一切都没有已经取得大的进展，但是虞孟力的态度很乐观，姜飞暗暗在想，应该给这件事多长的时间，三个月应该差不多，如果还是这样，那就不能再等了，自己该有所行动。
    电影城的屋檐下，唐泰斯看武珍丽离开了巷子，快步走到咖啡馆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在吧台前抽了一张纸，提起签字笔写道：“事情已经结束，我要去找我前进的路标，离开元望，为了你我的缘故，尽快离开。我知道你答应订婚的困难，亲爱的，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尤其是你的累赘。”
    唐泰斯忽然看见门被推开，一个细长的身影不可思议地站在吧台前；唐泰斯想把这张纸撕掉，到底还不是武珍丽的对手；武珍丽看完后没有发火，反而笑着说：“决定得很快嘛，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在做什么一无所知？”
    唐泰斯摇头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晓得，为这件事，你们付出了很多，现在不少人已经就位；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在你们的对手面前，你们不堪一击，虞孟力那样狡诈如狐的人都强行忍住，宁可让姜飞在前面独舞，就是因为虞孟力知道对手的强大。姜飞无法对对方形成危害，对方都几次出手，而你们，很危险。”
    武珍丽笑了笑说：“你比姜飞知道得多，是不是害怕了？”
    唐泰斯没说话，只是唐泰斯的沉默有点古怪，让人难以忍受；似乎在发出一种信号，告诉武珍丽一切不可逆转，他肯定要出发。武珍丽把一只钱夹放在吧台上问：“是不是这个让你恐慌了？”
    “老天，怎么在你这？我找了好几天。”唐泰斯轻轻地去锁上咖啡馆的门，回头问：“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武珍丽凝视唐泰斯片刻，低声说：“不是我拿走的，是你的小情人在酒店拿走的，只是被我们劫下来。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那个女人被机器人打死了，钱包被扔在垃圾桶里。”
    唐泰斯站着一动不动，盯着武珍丽，充满恐惧与愤怒地问：“真的不是你们？”
    “你头脑坏掉了，我给你弄一杯咖啡，”武珍丽说着走向咖啡机，眼睛无意中看了下侧面的镜子，突然看见唐泰斯关掉了烘箱，蹲下去，仔细辨别着什么，甚至戴上棉布手套，把一个很大的烘盘拿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吧台上；武珍丽稳稳地倒满一杯咖啡，回头走过去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第四百四十八章 记忆金属

    唐泰斯没有吱声，依旧是小心翼翼地把烘盘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望着烘盘里的饼干，犹如欣赏一个精美的工艺品，征询着武珍丽的意见：“这就是你准备给我的礼物，记忆金属机器人？”
    “为了双保险。”晓得唐泰斯看出来了，武珍丽辩解着说：“这不是机器人，最多算是机械手，需要有人在远程遥控，并且它没有对我的动作，只是一种检测的仪器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咖啡热气腾腾，烘盘里的饼干香味弥散，唐泰斯不屑地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检测什么？金属还是x光，我是一个笨蛋，竟然会相信你们是在寻找真相。其实你们并不在意真相，你们需要的是能找到利用的力量，所以姜飞的选择是对的，钱、女人，什么理想都是狗屁的东西。”
    唐泰斯大爆粗口，武珍丽微笑道：“听上去我十恶不赦。”
    话音刚落，厨房的后门被撞开，一名和人类差不多高矮身材的机器人冲了出来，武珍丽手中的枪早已响了，直接把机器人的胸膛打爆；可是机器人身体内又冒出一个摄像头，两只手变成一对冲锋枪直接扫射，武珍丽踢翻唐泰斯，敏捷地滚到一边。门外响起一声枪响，机器人的躯干瞬间变成碎片，四肢落在地上。
    武珍丽和唐泰斯探头的一刹那，只见米卡奇站在门口，对武珍丽说了一句话：“赶紧收拾，等会要营业！”
    武珍丽和米卡奇收拾了地上的残片，唐泰斯以最快的速度用3d打印把门修好，配上协调的颜色，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唐泰斯把后面的工作交给了武珍丽，拉着米卡奇到了靠窗的一个卡座，米卡奇笑了笑，正是姜飞和马丁教授谈话的座位；店里还没有其他客人，武珍丽换了一身衣服，推着小餐车走进来，给两人上了咖啡和点心，然后站在一边在网上购物。
    米卡奇品着咖啡，客气地问唐泰斯：“你想知道什么？”
    唐泰斯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这么巧，你正好在门外，不要说那些应该感谢之类的调侃话，你不是跟着机器人来的，就是在奉命监视或保护武珍丽。”
    “不好吗？”米卡奇看了武珍丽一眼说：“来，我们彼此介绍一下真实身份，我是e国情报九处的情报员，武珍丽是白狮，唐先生，你呢？唐南风是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可是我们查到，唐南风的儿子和唐南风一起死了，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是谁，你又是谁？唐先生，武珍丽是真爱你，所以一直在欺骗她自己。”
    武珍丽原先站在唐泰斯面前，听了米卡奇的话，推着餐车毅然往前走去，唐泰斯瞬间明白过来，立刻起身拽住餐车道：“我说……”
    武珍丽端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走到唐泰斯身边坐下，唐泰斯低沉有力地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从我记忆开始，我就是唐泰斯。我是和你们差不多时间查到，唐南风的儿子和唐南风一起死了，在卫氏的服务器里看见这个资料的时候，我差不多快疯了。我想为唐南风报仇，但是到最后却发现是一个骗局，我，”
    唐泰斯有些说不下去，武珍丽淡淡地说：“所以你现在认为自己不是唐泰斯，无需再承受这样的责任与重负，想换一个活法，包括那位女助理，都是你一丝不苟的选择。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是谁，或者希望等到有一天某一个人走到你身边说，唐泰斯先生，你应该是谁。”
    米卡奇温和的笑笑说：“你现在真像是一对情侣，我原以为武小姐会动情地说，求求你！不要！”
    武珍丽和唐泰斯都笑了起来，米卡奇继续说道：“别在意！胡思乱想的事情都是不算数的，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人的努力会是徒劳的，以前的追求，未必是现在的执着。要相信，上帝与我们同在，哪怕现实已经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了，上帝依旧与我们同在！”
    武珍丽和唐泰斯都不是教徒，只能愣愣地看着米卡奇，两人都有一个奇怪的感觉，米卡奇与其说在鼓励他们，不如说在鼓励自己；武珍丽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说：“我明白，我们必须重新开始。唐泰斯的身份不一样了，但并不能改变我们的过去，不能让我离开他，也不能让他象这样离开。”
    唐泰斯的眼睛里沾着泪水，望向武珍丽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米卡奇声音有些沙哑：“以后会有答案的，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们，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要想着暂时什么也不要说，机器人已经杀上门了，看见那个机器人没有，现在你们享受的级别比姜飞和李兀还要高。”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唐泰斯平静地说起他破译了卫氏集团服务器里存放的三百多个老档案，离现在最近的一个档案打开时间也是在七年前；结果唐泰斯意外地发现了海外档案中有一份调查报告，唐南风死的时候，他儿子也被警卫打死了，并且唐南风只有一个儿子。通过dna样本的检测，唐泰斯敢保证自己的便宜老子肯定不是唐南风的儿子，自己也不是唐南风的孙子。
    “我明白了老头子为什么不在乎唐家的东西，他连唐家的败家子都谈不上。”唐泰斯最后说：“就像一杯酒，味道跑掉了，我不想再喝。”
    武珍丽喝了半杯咖啡，米卡奇笑着问武珍丽：“觉得好些了吗？说实话，我有些迷迷糊糊……感觉害怕，我来做一个猜想，武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唐泰斯不是唐南风的孙子，你们到元望来，真是的目的就是找到真正的唐泰斯。唐南风实验室出事以后，你们拿走了实验室所有的东西，就是没找到关键的两样。唐泰斯，不要愤怒，我没有胡说，你们的后台本来就是唐南风实验室的拥有者，就像卫杰景对于马丁实验室一样。”
    武珍丽又喝了一口咖啡，合上了眼睛，紧紧靠在沙发上；唐泰斯忍了忍，示意米卡奇继续，米卡奇点头说：“答案很简单，有人带走了真正的唐泰斯和那两样东西。”
    “然而这根本不是个回答，你应该能告诉我的不止这个。”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在被揭露欺骗男友后，武珍丽显得异样疲惫和脆弱，丝毫没有一头狮子的镇定，唐泰斯反而显得有些理智；米卡奇面色严肃，停顿了一下说：“是的，确实如此，我会说的，因为你们应该听一听，你们必须保护自己。因为真正的唐泰斯在出身的时候做过dna分析，但是很凑巧，二十多年后，在元望市的一家小医院里，出现了完全一模一样的dna排列。”
    dna测试不会随着时间改变，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改变，唐泰斯有了兴趣，眼睛紧紧盯着米卡奇问：“他的名字？”
    唐泰斯检查过元望市常住人口和最近五年出入境的名单，叫唐泰斯的有二十一个人，但是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米卡奇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出于保护那个人的目的，以后再谈这一点，再谈全部。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机器人找的是你们中的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武小姐，从这一点开始，你能不能办到？在这方面，唐泰斯也就比姜飞强一点。”
    武珍丽已经恢复正常，至少现在看上去很正常，微微笑了笑说：“我来。”
    “拿去。”米卡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作牌和一个编码卡说：“这是那个机器人放在巷子口的，我是在观察唐泰斯为什么躲在墙角盯着自己家的店，一开始以为是捉奸，后来发现不是，所以产生了兴趣，正好看见机器人把自己的身份证明摆在一个平常人看不见的地方，于是就跟了过来。”
    武珍丽两人对米卡奇所说的内容感到震惊，唐泰斯摇头表示怀疑，他不是怀疑米卡奇说的是假话，而是怀疑米卡奇没有说完全。武珍丽一句话也没说，她在想黑手是谁，为什么要干掉自己或唐泰斯，可不可以利用诱饵设陷阱；猜测本就是一种拿不出证据时候的古怪想法，推理就是为了证明想法的正确性。
    武珍丽决定回到原点获取更多的信息，接过工作牌与编码卡，坦然说道：“米卡奇，你说的没错，我来的真实任务就是寻找这个人，你不方便透露，是因为这个人很强大，还是这个人现在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米卡奇苦涩地摇摇头说：“这是我需要保守的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答案离你并不远，不要习惯性地去考虑这个问题，那样会顺手把思维的大门关上，现在你们该干的是力气活儿，查清楚这个机器人的来历，记住，一个人如果命没了，真相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大姐出面

    姜飞下午到炫云公司的时候，办公室一派繁忙景象，张延海专门挑这个时间，把从各地赶来的客户和业务人员专门做了一个培训，包括炫云游戏的技术人员一起喊来，二十多人挤满了一个大房间。作为总经理的阿梅都没有吱声，姜飞更不会多嘴，只是象征性地进去讲了几分钟话，让所有人都以为姜飞是张延海特地喊来捧场的。
    姜飞出来就进了阿梅的办公室，阿梅飞快地起身把门关好，然后坐到姜飞身旁的沙发上，笑意吟吟地说：“抱歉，预先没和你说，真不是特意做给你看的，我哪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来，我和张延海的想法就是趁这个机会让客户、员工彼此认识一下，长点知识。有事吗？还是放心不下我，怕我在办公室里哭晕了。”
    姜飞没好气地说：“你会哭晕，就算有，也不会为了我。我明白，你和张延海是想把技术人员和业务人员的水平提高，顺便让客户看看我们的实力，这些客户都是准备参加我的订婚仪式的？你开个名单给虎妞，马上把他们的请柬补上，顺便送一张你们准备发行的游戏打折卡。”
    阿梅笑了笑说：“请柬已经发过了，游戏卡等会结束的时候给他们，我去和linda说一声。”
    阿梅出去的时候，姜飞发现阿梅的身材似乎更好了，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纯净水，阿梅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新的产品式样，一件仿旧的织毯，中西合璧的创意工艺品，手感丰满，线条流畅，以现在的审美角度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姜飞敢保证不管是古时候的长安还是君士坦丁堡，都不会出现这样一件工艺品。
    阿梅微笑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文字工作，上午才把一份电子邮件发给了德布里奇礼品公司，前一阵子和他们的业务部门负责人一直在联系，我想让批量的产品进入他们的商品目录，当然，我会控制压货的金额，为此我正在试着贷款。”
    王袁象给阿梅打过电话，姜飞在沙发上伸直了一下腰，一时感觉自己这一趟就是不应该过来，送苔丝去公司后直接打一个电话就行；只是当时姜飞有些迷惑，真是想察看一下阿梅又在搞什么花样。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一下，linda一脸热忱的笑容推开门进来，嘴上说：“没有撞破你们的好事吧。”
    “浪蹄子，没大没小的。”阿梅忍不住骂了一句，linda笑着摆摆手说：“我们之间是上下级关系，谈不上大小。我是来问姜总一个事情的，安红的应聘被苔丝拒绝后，把简历投到了游戏公司，是直接拒绝？”
    姜飞知道苔丝拒绝的原因，是木婉妙做的太过分，原本安红进入业务二处根本不需要苔丝过问，可是安红在试用了几天后，木婉妙却偏偏把邮件转给苔丝，要苔丝做最后批复，结果苔丝很干脆地终止了这件事，安红在试用期内被解聘了。但是转投游戏公司，安红和木婉妙还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姜飞喝了两口水说：“这样吧，我们费点神，好歹是木总的安排，不能太不给面子；在s州安排一个炫云游戏的设计室，业务完全与炫云分开，让安红过去，专门对那边的游戏市场进行分析，组建新的设计团队和游戏团队，为下一步的游戏俱乐部做准备，到时候置换的时候当做一个项目或子公司交给木总。”
    阿梅的脑子转的很快，立即问道：“你是准备把这个俱乐部交给火九游戏？”
    姜飞点点头说：“张延海和唐泰斯很早就分析过这件事，原来是唐泰斯负责的，他走后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安红可以，她的计算能力远胜过唐泰斯，不要怕花钱，在s州给她单独的设备，业务向米璐负责，你们只管派会计去查账收钱，不，linda或者张延海专门负责，防止在网络中被她钻了空子。”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姜飞连忙拿起看一眼，然后示意两人不需要离开，直接接通说：“喂，卫总，是不是想问一下红包该给多少？”
    姜飞对这个电话并不欢迎，只能告诫自己尽量情绪平和一点，卫英览在那边调侃说：“哟，姜总，我老赶的不是时候，还在阿梅那边忙着呢？我是为实验室的事情来的，柴一楠和姜瓦登两人也太死板了，卫氏集团现在要求核对一点老早的数据，竟然要人家按程序申请许可，我二哥现在正暴跳如雷呢？”
    姜飞知道柴一楠两人对卫氏都是一肚子意见，不过晓得卫英览在论理方面的韧劲和耐心，强打起精神说：“没事，我不在，你和老虞说一声就行。不过我提醒你，你可要看看卫氏要的是什么资料，有的东西很有讲究的。”
    “我明白，还有一件事，我大姐回来了，晚上聚一下？”卫英览不以为然，姜飞压根不想见卫英览的大姐梦忆淇，听卫英览说过，这一位是商业杂志和时尚杂志的封面双常客，管理着卫氏集团的海外总公司，这也是卫恩普压根不热心拓展海外市场的原因，有一位苛刻的评论家说，卫自亮和卫英览合在一起，也不如半个梦忆淇。
    姜飞很随和地说：“都是自己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也知道，我晚上有一大堆安排，明天的事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卫英览似乎很无奈地说：“这样吧，下午茶，你把阿梅喊着，我和大姐现在就往炫云来，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吧，怎么样？”
    估计梦忆淇正站在卫英览身边，姜飞只好说：“好啊，既然你不愿放过我，一切听老板你的，你出门，我订好地方打电话给你。”
    姜飞挂断电话，对阿梅说：“收拾一下，梦忆淇和你一样美貌与智慧并存，应该有共同语言；linda，帮忙在附近订一个会谈的地方，另外让虎妞做一个工作记录。”
    linda笑着边走边说：“姜总，你这个订婚，玄。”
    阿梅进入里面的小房间衣服还没换好，虎妞就进来说：“linda已经订好了，就在对面刚开业的folk茶室，linda包了下午的四个小时，工作记录我发了，苔丝回了四个字，此处空白。”
    姜飞只能耸肩笑笑，等阿梅换了一身白色的套装，三人便一起去了folk茶室，虎妞在门口的沙发上等着，姜飞和阿梅直接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了准备好的包间。房间的装修很有意思，崖柏点缀的墙壁，树根做的茶几，藤编的椅子，一副求还于山野的情调；阿梅点了一壶毛峰，和姜飞坐下各倒了一小杯意思意思。
    一刻钟后，店里的喧闹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姜飞和阿梅走到门口一看，卫英览正在为梦忆淇的派头苦笑，除了一男三女四个随从，还有三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和两个机器人随从；梦忆淇这女人确实长得美若天仙，真人比杂志更有诱惑力，身材大约一米八，修长窕窈，肤若白雪，由内而外散发出孤傲妖冶的气息。
    茶室的服务员正在忙着一一接待卫家的随从，一男一女站在梦忆淇的面前在献殷勤，男的应该是茶室的经理，说着奉承的话；女的大概是调茶师，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梦忆淇看姜飞走过去，微微一笑说：“今天是姜总请客，当心他不高兴，到时候投诉。”
    “不会，姜……”茶室经理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对姜飞说：“姜总，真不好意思，下面的人太不会办事，都没说你来了。”
    姜飞平淡地说：“没关系，梦总请。”
    双方都没有客气，梦忆淇和卫英览优雅地进入了包间，两名女随从跟了进来；姜飞没有管那两个女人要做什么，只是请卫家姐弟落座，自己与阿梅也坐了下来。茶室的两人跟着进来，私下里交换着眼色，姜飞回头看看，问梦忆淇：“梦总喜欢喝什么？”
    “毛峰就挺好，我是想来听听，你打算怎么经营马丁实验室的，这是老三参与的第一个商业项目，我希望你有真的能耐。”梦忆淇不顾外人在场直奔主题，姜飞示意茶室的那位调茶师倒茶说：“我对姜瓦登有信心，请恕我直言，我没有把实验室带到世界一流的想法和勇气，我想的就是赚钱。”
    “商人怎么会不想赚钱，通常情况下，没人会愿意把钱打水漂。” 梦忆淇赞同说：“继续。”
    姜飞微微一笑说：“我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插手实验室的具体项目，因为我不懂，我看的就是账目，只是在半年的时间，我的另一个实验室在无人机、机器人和网络安全方面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所以除了姜瓦登团队和原来马丁实验室的遗留项目外，我准备收购一家软件公司，专门编写设计软件程序。”
    “枫叶设计公司。” 梦忆淇晓得这是董事会讨论过的话题，嘴角露出一丝动人的笑容说：“据我所知，枫叶设计的软件是其他公司编的？”
    “但是枫叶设计拥有那软件的所有权，这是一个成熟的产品，我可以直接投入市场，有谁会介意吗？”姜飞不等梦忆淇答话，接着说，“如果卫氏介意，我会根据你们在意的原因重新选择。因为，我从来不冒险，只想挣省心的钱。”

 第四百五十章 强势

    卫英览沉默不语，梦忆淇突然笑起来，笑容中充满着不易描述的意味： “卫氏不介意我介意，姜总既然这么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要求，希望你暂时不要收购枫叶设计公司。”
    姜飞微笑着说：“很荣幸，只是我想知道原因，是这笔生意对你有影响还是危险，并且暂停多长的时间。”
    姜飞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梦忆淇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这笔生意的谈判只是暂停，梦忆淇莞尔一笑，没说话慢慢端起了茶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其实还是很吸引人眼球的，不仅漂亮，而且耐看。屋外的风铃在风声中回荡，梦忆淇喝了小半杯茶，终于停下来说：“一个月，如何？”
    “没有问题，我静候梦总的佳音。”姜飞发现梦忆淇是一个很实际的女人，完全不像考究的外表那样纤尘不染，或许梦忆淇本身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谜，但是姜飞没有兴趣去猜一个谜的谜底，立刻把话聊死了。梦忆淇浅浅一笑说：“姜总似乎是不愿意交我这样的一个朋友，是故意这样，想引起我的重视？”
    梦忆淇的话有几分耐人寻味，姜飞不能好像自己心里有鬼似的，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说：“我是怕，我那位未婚妻对我的行踪细节了如指掌，我也曾经许诺过会一心扑在工作上，以免她觉得不舒服。你是英览的大姐，不就相当于我的大姐吗？有话直说就行。”
    直到现在卫英览也没有说一句话，姜飞自然不会去挑剔，在梦忆淇面前是男人都感觉低他一等，卫英览从小在姐姐的积威下，恐怕更是畏之如虎。姜飞必须保证不会损害卫英览对他的信任，日后卫英览才有可能揭开谜底，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态的发展，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梦忆淇似乎很愿意帮助姜飞，看阿梅笑吟吟地坐在一旁，指了指阿梅问姜飞：“炫云的总经理阿梅？”
    梦忆淇毫不掩饰她早已知道姜飞的班底和阿梅的身份，好像恨不能直接告诉姜飞，她不会掩饰她对姜飞的轻慢，显示她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姜飞刚才匆匆看过这位大姐的资料，好像在公众面前并不是一个嚣张的人，看来梦忆淇是觉得他姜飞好欺负；姜飞满脸笑容地点点头，盘算着是不是让阿梅和梦忆淇说些什么。
    可是一直掌握主动的梦忆淇没有给姜飞发挥的机会：“姜总，依我看，你还是需要多招一些时尚界的人士，那样炫云就可以打出自己的品牌，对于一个公司来说，无形资产是必不可少，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姜飞不禁觉得好笑，炫云的工艺品与时尚是根本不能挂钩，但他不想和梦忆淇纠缠这些，他打算尽快结束话题；姜飞笑呵呵地说：“好啊，多谢大姐的支持了。等我确定了方向以后，一定去拜访你。”
    梦忆淇马上没有耐心了，姜飞一直很阴柔地后退，无时无刻不在表示想早一点结束谈话，这队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于是回答道：“到时候说吧。”
    姜飞并不在意，全当梦忆淇这的话只是玩笑而已，仍然笑着说：“那就麻烦大姐了，要是枫叶设计公司的事可以提前，让卫览告诉我一声。”
    卫英览忙摆着手说：“不要不要，姜飞，过会我把大姐的邮箱和手机号码给你，你们到时候自己联系。”
    几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牛仔南已经把那张样品织毯拿了过来，装在一个看上去比较时尚的蓝色玻璃礼品盒里；姜飞没想到阿梅的思路是这样，短路了一秒钟，对梦忆淇说：“大姐，这是我们的新产品，还在打样的阶段。”
    梦忆淇的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这件礼品无关紧要，但姜飞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请她参加订婚仪式，连敷衍的邀请都没有，骨子里保持着双方的距离，梦忆淇和姜飞的初次见面最多只能算打了个平手，以梦忆淇的身份就等于输了。
    不过梦忆淇没有了教训姜飞的机会，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看了一眼号码，抱歉地向向卫家姐弟笑笑，一面送人，一面接起了电话；虽然从台阶上下来，姜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但是谁都能看出姜飞的脸色越来越差。阿梅陪着笑，走到前面和梦忆淇谈笑风生，一直到把梦忆淇送上车，卫英览和姜飞做了一个手势，一头钻进轿车里。
    姜飞看着车子远去，一面摆手，一面还在接电话；梦忆淇在长长的林肯车启动后，立刻按了身边的按钮问：“姜飞在和谁通话？”
    “不知道，姜飞很警觉，一直没有说话，对方说的好像是一艘船的事情，船上急需一批设备和零件，希望姜飞的炫汇公司帮忙采购。”卫英览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叫方块的机器人保镖，姜飞不说话就是担心有人能听到对话；坐在前排的女助理突然回头说：“船上需要，会不会是诺亚方舟，他们现在正在全球建立供货通道。”
    “那就有意思了，诺亚方舟与m国领导的十五国集团谈判已经结束，诺亚方舟集团同意产地归属，各国的诺亚方舟归注册的国家所有，但是自由港的十五艘参照无人岛的做法，准备在海上建立一个集散中心和三个海底工厂。”梦忆淇平静地说：“这是一个谁都想要的订单，难道免费的午餐砸到姜飞头上了？英览，打听一下。”
    “知道了，大姐。”卫英览的心又开始乱了，沉着一张脸打了电话：“姜飞……”
    “哎，英览，还有事？”姜飞正在为刚才的电话在诧异，卫英览关切地说：“我刚才看你脸色不大好，是生意上的事？”
    “是炫汇的事，不是马丁实验室的。” 姜飞已经想到自己的电话可能泄密了，低声说：“我可能会接一个很大的订单，但是我做不了，等会我和木总再商议商议，炫汇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有钱一起赚嘛。”
    “姜飞，你别太担心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业务上，钱的事情，我可以和卫氏集团商议。”卫英览看着梦忆淇的手势，自信地说；姜飞仿佛没听到一般，过了几分钟才说：“多谢，只是这订单有点神秘，等我和苔丝弄清楚了再说。”
    梦忆淇露出一缕微笑，是那种踏实满足的笑容；卫英览挂了电话，皱着眉冷哼了一声，靠在了沙发上。梦忆淇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姐姐有点心理变态！”
    “难道不是吗？”卫英览的情绪在爆发的边缘；梦忆淇挽住卫英览的胳膊说：“你是我的亲兄弟，我不是要为你着想吗？你不感觉奇怪吗，以阿梅的条件和手腕，竟然拿不下姜飞，据我所知，不要说结婚，他们就连上床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过。你想想，姜飞正在血气方刚的时候，他竟然能忍住，是抑制力强，还是有其他原因；再想想他这一年的经历，是不是有些可怕？姐姐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卫英览的眼睛模糊起来，梦忆淇的柔情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不管是外面还是家里的变故，都是梦忆淇挡在前面，就像一棵大树，任何人都打不垮；卫英览静了一会才问：“大姐，姐夫怎么没有一起跟过来？”
    梦忆淇结了三次婚，现在的丈夫周游水不是商场上的人，是一个画家，那种很艺术的画家，在卫英览的记忆中，周游水和梦忆淇是中学的同学，也是梦忆淇的铁粉；后来做了梦忆淇的时尚顾问，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直跟着梦忆淇周游各地。虽然这次没有听到梦忆淇的抱怨，卫英览的心里还是猜测过很多原因。
    梦忆淇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还真真重视你姐夫？就算不是我不带他回来，是他到巴黎有个画展，说是多少人盼着他去，其实也就是机器人协会举办的一个画展，我猜他最多也就是去过过瘾，差不多这两天就该回来了。”
    卫英览叹了口气，耸了下肩说：“你就是不相信我，我明白，姜飞在巴黎，和木婉妙一起参加过这个协会举办的舞会，你是认为姜飞出现的变化与木婉妙有关，与这个机器人协会有关。”
    卫英览话音刚落，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一封新邮件到了，卫英览嘴里说着“估计是什么垃圾邮件”，手已经点开屏幕上的图标。过了两分钟，卫英览才轻声说：“姜飞还是有些担心，让柴一楠从今天开始，把马丁实验室的工作邮件转抄一份给我。”
    梦忆淇被搞糊涂了，惊讶地问：“你怎么这种反应啊？你应该高兴，这是你股东的权力啊？”
    卫英览失笑道：“这恐怕是姜飞最想要的结果，你想没想过，姜飞对柴一楠和姜瓦登有多信任？姜飞是不会担心柴一楠出卖他，但是不一定不担心柴重趁机搞事，现在好了，有事一起扛。”
    梦忆淇放心了，卫英览能看到这一点，已经是一个商人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透底

    在世俗的印象中，商人为了赚钱敢践踏一切道德和法律，口头禅就是要冒险，但实际上商人的智慧以不相信他人的方式来防范风险，有时候做法看上去很丑陋，有时候旁观者都感觉阴险毒辣，但是没办法，每一个成功的商人几乎都长了一张敏锐的脸孔，熟知人性与人心，一个平常的人要蜕变到商人，少不了一路的疑惑、艰辛。
    像卫英览这样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花花公子，说经商的经历不堪回首那是胡扯，他已经不需要去经历席卷原始资本的悲呛，但是学会对外界事物进行掩盖，把自己修炼得道貌岸然，承受痛苦去背叛欺骗身边的人，依旧不是一二句话就可以办到的。就像卫英览与姜飞一样，商业伙伴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却又暗藏玄机，可谓若聚若离。
    在电影上可以兄弟齐心，去打下一片广阔的天地，但是卫英览连家族都不相信，他凭什么相信姜飞；反之亦然，同伴之间各自操纵着复杂的局面，但是又不得不继续做下去。梦忆淇深有体会，商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斗兽场，谁对谁都会不服气，谁对谁都不会信任多少，所以一直担心卫英览的公子哥习气和文艺细胞，会把自己折腾得支离破碎。
    梦忆淇微微一笑说：“为了利益，两个彼此有成见的人可以共事多年，抱怨不止的伙伴见面可以笑口长开，姜飞有演示自己弱点的手腕，你就要学会做变色龙，在商场上，草根与贵族没什么差别，不要去尝试放飞自我，利益面前，没有自我，没有好人坏人之分，能对得起自己身边的人就是有底线，对得起社会就是有良知。”
    卫英览呵呵笑道：“大姐，太坦白了，要是让你的那些粉丝听见，多少男人会痛不欲生。你放心，成败得失，我不会埋怨任何人，只不过姜飞不一定在乎你的想法。”
    姜飞肯定不在乎梦忆淇的想法，枫叶设计不过是姜瓦登坚持的一个思路，至于有没有实际的结果，姜飞并不在乎，姜飞想弄清楚的就是现在所谓的枫叶设计到底还有多少东西。卫英览拥有枫叶设计的股份，是否起效果。
    姜飞没想到的是梦忆淇反应如此大，阿梅说了一个看法，枫叶设计是九品的杰作，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一个障眼法，阿梅的意思很清楚，是不是枫叶公司牵扯到九品原来的身份，甚至是拿来做钓卫家的诱饵。姜飞压根弄不清楚，只能把这件事摆在一旁，打电话向姜瓦登通报一声。
    姜瓦登在那头静静听完，抱怨说：“难道他们卫家是霸主，说一不二的顶尖人物？”
    姜飞没有制止姜瓦登的恶语攻击，在他看来，在适当的场合听凭姜瓦登发泄，有助于了解一些成年旧事，姜飞善意地向姜瓦登建议：“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我们并不清楚，我们是不是能找到枫叶设计原来的人或者股东，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瓦登仿佛就在等着姜飞的一问，毫不在意地告诉姜飞：“枫叶设计原来的核心人员并不是很多，在九品出事以后，已经有六个人失踪了，两名股东和四名员工，都是枫叶设计被分解以后出的事，但是因为没人报案，警方认为这些人是故意隐藏自己。现在能找到的人除了卫英览，就是一个叫大北的人，其余的员工都是招来的文员，没什么价值。”
    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姜飞和虞孟力打听不到的消息，对于姜瓦登来说似乎就是小菜一碟；姜飞笑道：“你都到这一步了，何必和我说这些，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在外面随便找个有钱人不就可以完成收购？难道九品安排了继承人，只有我能说上话？”
    姜瓦登同样清楚灵马出版社的内幕，他与姜飞合作，更看重的是灵马的人脉，嘿嘿一笑说：“还真是的，九品留下来三个机器人，一个专门负责设计，一个储藏资料，还有一个负责记录核心人物的行踪。目前这三个机器人都在警方的手里，据说其中一个程序就是马丁教授编的。要不然我死皮赖脸地留在实验室做什么，姜总，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我可是什么话都说了，就看你是不是相信我，要是找到这些资料，警方可是愿意出大钱的。”
    姜飞明白卫氏那时候为什么与姜瓦登合作了，在得知那台计算机消失后就没了兴趣，于是笑笑说：“我肯定相信你，不相信你，我和你合作做什么，不过这种寻宝的游戏不适合我们，梦忆淇已经开口了，我很为难。”
    姜瓦登知道梦忆淇的难缠，不屑地说：“就是这个女人逼得卫氏集团退出实验室的。姜总，你恐怕不知道吧，梦忆淇曾经是枫叶设计的资助人，当时枫叶设计刚开始的时候，梦忆淇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只是后来不断被九品稀释，最后变成百分之十几，她决定全部变现的时候，九品不同意，才改由卫英览持股，实际上卫英览什么都不知道。”
    姜飞相信姜瓦登的话，当时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九品的真实身份，但是绝不包括姜瓦登背后的人。只是这些人挑选的道路过于曲折，姜飞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叮嘱姜瓦登说：“老姜，你是知道我想法的，不管你们想折腾出一个什么来，我需要的是尽快赚钱，改变资金现状。”
    姜瓦登在心里摇头，姜飞出身贫困，所以价值观有问题，对钱看得过重，从入主这些公司以来，一直追求的就是赚钱，甚至允许阿梅炒股票，这本来就是一种短视，假如姜飞把眼光放长远点，靠着这几家公司能得到的更多。
    可惜姜飞把微林电气、卫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的橄榄枝全部换成了钱，对合作本身看得并不重，一年的时间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在关系上显得更为疏远，其实换一个角度就是一种失败。只是姜飞实实在在挣到了钱，姜瓦登来的时候姜飞又加了前提条件，姜瓦登明白自己不宜多说。
    姜瓦登主动改变了策略，提议道：“姜总，你要是对那三个机器人有兴趣，我可以申请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姜飞略微降低一点声音，自嘲道：“你应该清楚，说得漂亮一点，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考古学者，看了也是白看。像你这样的关系要慎用，关键的时候能起大作用，等后面我有需求的时候再和你说。”
    姜瓦登得意地说：“姜总，你放心，保管好用。”
    姜飞挂了电话，看阿梅表示都听见了，心里忽然牵挂起青瓷的那些东西，仿佛看到那个未曾见过的奇人在斟酌，叹道：“梦忆淇这么一来，后面卫英览就不会像原先那么好说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阿梅轻轻靠在姜飞身侧，安慰道：“别这样，梦忆淇不就是一个女人，能猖獗到什么地步，有的事情不是她一人之力就可以力挽狂澜。我也是女人，懂得她的心思，你放心，有苔丝在，肯定会为你铲尽绊脚石。”
    连虎妞都听出了阿梅话里的意思，知道阿梅的心底已有了盘算，苔丝和姜飞订婚后，真的能对姜飞的事情袖手旁观？阿梅料定苔丝不会，苔丝只要出手，迟早会把布洛克卷进来，那可是能咬掉卫家的一只老虎。阿梅看见牛仔南露出暧昧的笑意，立即坐直身体，姜飞似乎毫无觉察说：“其实，我真不希望出现疼这样的局面，斗来斗去，影响挣钱啊。”
    “梦忆淇有想法，你也没办法。”虎妞微微叹了一口气，目视窗外的繁华街市，善解人意地说了一句；牛仔南笑了笑说：“姜总，一个实验室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梦忆淇急着赶过来摊牌，正说明她的心里没底，原先我们只是忽略了枫叶设计的内幕，现在有姜瓦登指路，我们下点功夫，说不定又是一条大鱼。”
    听着牛仔南的话，虎妞的手指尖轻微颤动，注视着窗外不回头；姜飞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我们要让对手在焦虑中一天天地熬着，每次新来的电子邮件都会让她神经紧张，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都会草木皆兵。”
    虎妞扑哧笑出声来，阿梅轻轻地拍了姜飞一巴掌：“你太坏了，可就是不懂女人，你要是能让梦忆淇变成这样，她就会缠着你不放。不为别的，就为了胜负。”
    不过阿梅晓得姜飞没说错，梦忆淇对于姜飞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对手，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关注枫叶设计了；可是按照姜瓦登的说法，机器人在警方手中，梦忆淇又不能主动参与，惟一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反而姜飞只是要那个软件，收购公司也行，收购技术也行，万一找到马丁教授的程序那就是锦上添花，阿梅心想，但愿姜飞是正确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老虞的秘密

    姜飞回到实验室的时候，虞孟力事先打过招呼的几个人分别都来了消息，他们通过电话或电子邮件和相关的人逐一联系，系统地了解了梦忆淇的各方面情况，证实了姜瓦登的说法，梦忆淇就是枫叶设计公司的三个创始人之一。姜飞的心里踏实了一些，他知道后面的调查还会有新的线索，顺口问道：“三个创始人，还有一个是谁？”
    虞孟力还没开口，那头便传来皮鲁斯的声音：“姜总，你真的想不到，还有一个人是匿名的不管事股东，但是我们通过律师获知了他的身份，你想不到，是老虞。老虞，你真是太沉得住气了，姜飞这边可是在冒大风险，你还在稳坐钓鱼台。”
    牛仔南和阿梅都愣住了，他们和虞孟力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虞孟力还有这样的身份，这么一来，很多事似乎好理解多了，虞孟力为什么会被引到那里，正好九品和青瓷同归于尽，青瓷又指定姜飞掌管一个账户。因为姜飞当时是这群人中唯一的菜鸟，并且又是可以站在前台的人，可是虞孟力为什么这么做。
    姜飞反而是最随意的一个，坐到椅子上说：“老虞，稳住了，你别慌，这事是得说明白，大家不能白忙活了，最起码心里要都点数。灵马出版社的招牌在那里，没有人会不买你的账，老虞，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姜飞与虞孟力资源共享，虞孟力在知道姜飞穿越而来后，姜飞并没有出事，所以姜飞还是相信虞孟力的；虞孟力淡淡地说：“那时候我们其实都不熟，我也不知道九品的身份，是在一个朋友介绍下，与九品见了一面，我看重的是附加协议中的每年分红，所以就答应投资百分之十五。后来知道枫叶设计做的是什么样的买卖，我专门查过公司的情况，一切ok，没问题。”
    “可是在三年前，九品的身份就暴露了，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枫叶设计参与造假文物，是不争的现实。” 皮鲁斯显得很认真，姜飞查不出来是因为姜飞没经验，但是皮鲁斯自问是个精明的专家，被骗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选哪种不甘，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会委托自己；牛仔南呵呵一笑说：“老虞，那时候你找我们过来，成立灵马出版社，背后应该是有老板的吧，能不能让我们见见。”
    “你的判断是对的。” 虞孟力摇着头说：“你要见她做什么，现在出版社就是姜飞做主，没有幕后人操纵。”
    阿梅笑着把手搭在姜飞的肩上，低声问：“姜总，我能相信你吗？”
    姜飞拿住阿梅的手，试图拿开说：“当然，我绝不会害你，将来公司做好了，会让你拿钱拿到手软，只要以后你干活的时候不唧唧歪歪的就行。”
    可是姜飞是徒劳的，他的力气根本搬不开阿梅那只手，阿梅恍若不觉地说：“我干吗不唧唧歪歪额？我跟你能一样吗？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该我玩的时候我就玩，该我工作的时候我自然会好好地工作。”
    “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没事的，放心，没事的。老虞也许有什么事不方便说，不需要别怕，公司有我呢，真的没事。” 姜飞干脆松了自己的手，劝说着众人散开；虎妞看了看虞孟力，又看了看姜飞说：“姜总，我可听到过一个消息，说你和渊文笙还有一个什么计划，是安排机器人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姜飞一惊，他晓得渊文笙是不会往外面说的，难道虎妞还有什么特殊的路子，是窦医生他们的安排；虎妞得意地笑着说：“我也有朋友，说要我多留个心，你有好事情是不会想到我的，有风险的事同样不会想到我。”
    虽然虎妞这些话说得咬牙切齿，好事不想，坏事不想，不就是说在姜飞的眼里，她虎妞是可有可无，那人的话明显对正雄心勃勃将要展开一番事业的虎妞泼了一盆冷水，等于断言她虎妞和姜飞的合作尝试将以失败而告终；但姜飞毫不介意，轻松地冲虎妞说：“不要这么压抑，有想法随时可以和我说，我毕竟是你的boss，不可能一拍屁股就走人，想一想，首先要我做什么？”
    看上去姜飞的思路紧跟着虎妞，实际上姜飞是想岔开话题，虎妞显然晓得老板的意思，忙说：“我可不敢说什么，你现在哪有什么空间给我随便折腾，阿梅姐，等会我和你说。”
    “别啊，现在和姜总说话我也是很困难的，或许一个月下来，姜总就会觉得我碍眼了，老担心出什么幺蛾子。虎妞，和老板在一起，能哄他开心最好，不行就凑合着，但是时间不能长，太长了是人都受不了。”阿梅想到的是姜飞和苔丝的订婚，那是一个老鬼小组的人都知道的假订婚，现在想想虞孟力策划这件事，会不会其中也包含着什么。
    阿梅终于挪开了手，姜飞松口气说：“阿梅，虎妞是小孩子，怎么说都没关系，你这么说，我有些难过，有些心疼，我和苔丝订婚是我们私人的事，与灵马出版社的业务和经营没关系。其实我对苔丝同样一无所知，只是感情来了，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对你们同样如此，不需要知道什么，我相信我们的友谊。”
    皮鲁斯叹了口气说：“嗨，不说了，我要去处理我的那辆二手车了，现在的轿车太不保值，我请中介估了下钱，听到的数字好像我在卖废铁。我要去再找两个中介，看看卖的时候，能不能有个好价钱。”
    牛仔南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直到虎妞暗暗踢了他一脚，才清醒过来说道：“老虞，我想起来一件事，那时候你是不是刚从悲伤中出来，介绍你去枫林设计的人应该是你过去的朋友，他恐怕跟你说了，希望你去做卧底吧。”
    姜飞忽然想起了马丁教授，就在这个实验室里面临着一波又一波的未知数，他现在总算可以不管了；姜飞手抬到一半怔住了，自己怎么会对马丁教授有这样的感觉，是自己厌烦了这一切，还是自己心里本来就对马丁教授有成见。都不是，姜飞摇了摇头，是自己想到了什么，对，陵墓，虞孟力找到的是陆地，海底的那个陵墓没有经过测试。
    阿梅忍不住把手放到姜飞头上，俏皮地问：“癔症了，还是有了什么主意，你不是说相信我们吗？说出来，分享分享。”
    姜飞不着痕迹地站起来，挣脱了阿梅的魔爪说：“现在都帮我考虑一下我明天订婚的事，怎么做才漂亮，怎么做才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工作。”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姜飞现在的样子才像一个唯利是图的老板，又想自己的订婚仪式风光，又想着不能生意上有损失；阿梅笑着推了姜飞一把说：“别没心没肺的，我们能查到梦忆淇的底，难道其他人查不到老虞是那个匿名股东，或许一大波人正在商议着如何对付老虞和灵马出版社，你的婚礼有什么大不了的，苔丝要是不干，我们换人就是。”
    牛仔南摇着头说：“姜飞没说错，要是明天布洛克不出现，恐怕不少人就会把姜飞和苔丝当做动手的目标，老虞的事其实不急，匿名股东没多少人在意，关系到警方与卫氏集团，一般人不敢轻易乱动。老虞，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不管你是怎么表态的，九品肯定关系到警方，好歹他原来也是卧底，落叶门的东西少了那么多，警方于情于理都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虞孟力苦笑一声说：“牛仔南，你不用猜了，我说，我出任这个股东，是因为接受的一个业务委托，同时我也想知道那些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奇害死猫，当时我唯一没反应过来的就是那个人是九品，我以为那个人是卫家的白手套。等到后来发现了九品的身份，已经找不到九品那个人，我的股份也被稀释到百分之二点八，被我的介绍人买了回去。”
    能把虞孟力耍得团团转的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就连准备离开的皮鲁斯都停住了脚步，扭头问：“后来的枫叶设计没有匿名股东，难道说那个人就藏在这些公开的股东中？这话要传出去，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虞孟力颔首说：“所以枫叶设计才会失踪那么多人，有人在寻找这个股东，只是我不能告诉你们是谁。”
    姜飞笑笑地说：“那么我就可以放心了，有人问起来，就把这段话告诉他们，至于是真是假，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托马斯，告诉我，订婚仪式上，你现在能够确定会对布洛克不利的有多少人？”
    “七个，不包括像杰尔杜那样还在鼓弄玄虚的家伙，也不包括机器人和天上的无人飞机。”托马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补充了一句说：“我和杰克摩斯早就知道这件事。”
    “什么，你们早就知道？”阿梅变色道：“姜飞，我向你提出抗议，灵马出版社缺乏管理，有人在私下报团取暖，你应该对他们做出批评，向我们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姜飞立即表态：“我保证，并且这个月就扣他们三个人的薪水，虎妞，记下来。”
    虎妞仿佛在看两人表演，含笑答应一声。

 第四百五十三章 铁爪

    春光明媚，天空中白云朵朵，无人机与微型飞行器看上去比海鸟还多，别有一番风景；一个装着铁爪的机器人站在街角，看着开着轿车的宾一个个客气焰嚣张地开进了金岸海洋俱乐部的大门，那个大门同样有机器人把守，一种是常见的机器人门卫，穿着统一的制服，在检查车辆和放行；还有一种是巡逻的摩托车机器人，那种就是具有战斗力的保安，每过十分钟到大门口在巡查一遍。
    铁爪机器人摸摸自己左手上那个黄色按钮，随即将电话打通，与八百米外的一个小修理店里的人通话：“先生，你排出的名单上宾客到齐了。”
    修理铺的人说道：“铁爪，你可以撤走了，你在那个街角站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看风景没有问题，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上车，到二号地点去，豹纹在那里等你。”
    铁爪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坐上身边那辆摩托车，报了地点，摩托车便自动出发，一路飞快地离开了街角；一架无人机升高了五米，遥遥缀在铁爪的后面，一直看着铁爪进入了海边的一家机械修理厂，那种很简易的机械厂，连院子带厂房最多不过两百个平方。
    此刻正是修理厂最忙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圆柱形身材的机器人正瞒着在电焊一台老式的机床，机器人的高度不过一米五，身上漆着漂亮的豹纹，是堆放着二十几台老式设备中最耀眼的色彩。老板是个呆板的中年人，黝黑的脸膛饱经沧桑，正坐在院子门口喝着小酒，和两名客户聊着天，倒也热闹。
    不论生活如何，老板是个很讲究的人，就算上午喝酒，四方凳上还是摆着三样菜，油炸花生米、鸭头、花甲；铁爪将摩托车留在外面，快步走进修理厂，老板问都没问，就放他进去，然后铁爪和那个豹纹机器人就去了一间仓库一样的小房间，很快从后门出来，顺着修理厂后面的小巷，一路弯弯拐拐，来到了海边上。
    一个女人开着一辆橘红色的沙滩摩托车过来，慕翠彤在监控中看着铁爪机器人站在了沙滩摩托车后面的货架钢板上，一对铁卡子立即紧固了机器人，女人迅速把摩托车开到了一片椰林的北面，那里没有天眼，茂密的椰子树和断断续续的草屋等建筑挡住了无人机的视线，等摩托车出来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人，不管是人和机器人都没有，只有摩托车自觉地开到了路边的临时停车点。
    慕翠彤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安排两名警员迅速地去搜索一下那边，确定女人与铁爪机器人消失在赦免地方；不大的房间里漂浮着薄薄的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刚刚推开门的段嫣灿烂一笑说：“慕姐，大场面，姜飞恐怕都没想到他的订婚仪式如此轰动，来了五十多位记者和狗仔队，想不上头版都难。”
    慕翠彤笑了笑，开始观看另外六个屏幕传回来的现场视频，订婚仪式被安排在酒店门口的广场上，一座欧式风格的派对，钢琴前面已经有一名漂亮的女钢琴师，穿着水绿色的长裙在演奏钢琴，几名宾客正无聊地看着演奏，两名服务员小心地把一个花篮抬下来送进临时搭建的表演台前。
    慕翠彤两人忍不住笑了，今天的服务员全部不是平常的服务员，似乎一夜之间，海洋俱乐部就换了一茬人；要是猜测不错的话，都是布洛克的人，这也印证了那个流言，苔丝这样的心腹之人订婚，布洛克肯定会到场。据说有人已经标出赌注，赌今天布洛克会不会出现，也赌布洛克会不会死。
    金岸海洋俱乐部安排了咖啡馆、酒店大厅和花园三个地方让先来的宾客们休息，所以离仪式还有两个小时，大部分的人都在那些地方逗留，来到仪式上的人还是不多，但是前来道贺的人送的花篮都被送了进去放置在表演台两侧。慕翠彤含笑说：“姜飞他们是真不怕死，所有进来的花篮竟然全部没有检查，真的以为只是一场平常的婚礼。”
    段嫣摇头说：“不是，花篮送进来的时候都会在前面的一个机器门那里登记，我看见有一个四方形的机器人在那里，应该是负责扫描检测的，只是他们布置得好，我们所有的摄像头都找不到那个机器人，不过我拍了照片。渊文笙说，那种机器人原本是用在军队里，就是作为机器人保镖用的。”
    段嫣把手机上的照片打开，慕翠彤一眼看去就是一愣：“这可是最新款，什么时候运到元望市的？”
    “在元望市生产的，马丁实验室的样本产品，要不然渊文笙怎么会专门带我去看，他希望警方与市政厅能购买，你说，商人是不是很可怕，要钱不要命，渊文笙原来可不是这样的人。”段嫣禁不住有些感慨，慕翠彤摇着头说：“我连我们家那位都看不透，你能把渊文笙那么聪明的人琢磨透，省省吧。”
    段嫣不服气地说：“慕姐，不带这么打击我积极性的。”
    段嫣说完，却发现慕翠彤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而是盯着一个清瘦的年轻服务员，小伙子长得确实有型，做事情有板有眼，正在调放花篮的位置，把一个花篮摆放到了离话筒最贴近的位置。放好花篮，这个年轻人就迅速往外走，和正往里面的宾客擦肩而过，慕翠彤急忙呼叫附近的警员：“保护好这个人，别让灵马出版社的人拦住他。”
    段嫣低声问：“是不是那个花篮有问题？”
    慕翠彤点了一下头说：“肯定有问题，花篮的位置原先不在这里，他一个服务员有什么资格移动花篮，并且经过机器人一关后，唯一能下手的就是这些做事的服务员，灵马出版社的人怎么会不盯着，所以他已经暴露了，我们要是拦不下来，灵马出版社肯定会有动作。”
    酒店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坐着虞孟力和牛仔南，两个人的眼睛几乎同时盯着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在路口被巡逻的机器人保安拦住，还没有叫出声来，就被旁边的一名宾客一掌打在后颈失去了知觉。机器人保安的动作挡住了大多数人的视线，但是两名警员的突然出现，看似打破了原来的设想，宾客给警员看了证件，三个人说了几句，两名警员将年轻人带走了。
    虞孟力两个人相视一笑，牛仔南说米卡奇对这个人证应该满意了吧？虞孟力笑笑说：“你赶紧去现场，既然有了第一个，后面的好戏估计要上场了，我在这里一个人忙得过来。”
    海边的风越吹越猛烈，吹乱了姜飞的心思，他坐在化妆室的艺术椅上，看着玻璃外的木棉花摇曳，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姜飞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现在他的工作已经不是和人斗智，而是要演好一个订婚的男人，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真的投入感情。化妆室里只有女化妆师和虎妞，姜飞有些清冷的感觉，抬腕看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姜飞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早上到现在的三个多小时，像是整整三天；姜飞无聊地打开手机，想看一看查收的系统中是不是有新的邮件，如果是需要回的祝贺邮件不如趁这个间隙回掉，不过是一个邮件一行字的事。苔丝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在姜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抄起一支口红，问道：“你心甘情愿吗？”
    姜飞白了苔丝一眼，这就是演出，难道不心甘情愿就不上场了？随即姜飞明白，苔丝和自己一样，觉得需要投入点真感情，但是却怕被自己白白地讨了便宜。姜飞站起来，走到苔丝身边，低下头轻声地问：“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没有骗你？”
    虎妞和苔丝都笑了起来，苔丝伸手摸了摸姜飞的脸说：“我是怕你心里有芥蒂，其实就算有感情，两个人也会合理地互相欺骗，直到忍受不住心中的酸楚。”
    女人真的是好演员，姜飞分辨不出苔丝的真情流露是真是假，微笑着说：“苔丝，往后的日子会证明，……，证明我们做对了一件事情，……，晚上我已经在俱乐部订了房间。”
    虎妞捂着嘴笑弯了腰，女化妆师摇着头出去了，今天的男女主角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你根本弄不清楚姜飞的胡言乱语是内心的狂喜难以抑制，还是在故意说笑。苔丝愣了一下，在椅子上笑着说：“阿梅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又挺关心我们进展的，晚上说好了和她一起。”
    “一夜。”姜飞没动地方，顺口就说：“三个人也可以，不是，我是说一起聊天。”
    苔丝停住自己挥出去的巴掌，微微一笑说：“原形毕露吧，心里还是放不下这大姐，连聊会天都是好的，虎妞，以后你要记着，别吃我这种亏。”
    说完这句，苔丝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不用说姜飞，都是虎妞都看出来，苔丝并没有真的生气，姜飞的宝押对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出场

    慕翠彤得知去海边追寻的警员没有找到线索，心里并不着急，但是表演台边的花篮里发现了炸弹，让慕翠彤有些紧张，敢来找布洛克的都不是善茬，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其他情况，慕翠彤问道：“于嵪呢？”
    段嫣低声说道：“于sir在大楼里格布船长的房间。”
    慕翠彤惊讶一声：“什么时候去的？！”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格布船长遇到了于sir，两人聊了几句，格布船长就请于sir去参观他的收藏品，于sir也想探探格布船长的底，就跟了过去。”
    段嫣是猜测于嵪的用意，慕翠彤自然清楚，格布船长的神奇不在姜飞之下，也是警方关注的人物之一；慕翠彤冷哼一声，又问：“看见司空南山过来吗？”
    段嫣回复道：“朱佳音说了，司空南山会在仪式开始的时候到，因为他在盯着阿梅，今天马丁实验室和炫汇公司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但是很奇怪，炫云没有人过来，据渊文笙说只有张延海会在仪式开始前到，阿梅与苔丝约的是晚上见面，难道真的是不高兴。”
    慕翠彤摇头道：“阿梅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司空南山的看法与我一样，现在就是一场演出，今天应该有大动作。”
    段嫣继续说：“我们现在全力戒备，但是调查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那个服务员说，他是收了别人给的一万元钱，才答应做这件事的。”
    “不对。”许久未开声的米卡奇此时说道：“金岸海洋俱乐部特意调换了服务员，这个人应该是布洛克的手下，专门调过来应对今天的局面，这样的人会被一万元收买，难道不知道花篮里肯定有要命的设置。我刚才没揭穿他，是怕惊动他的同伙，按照我的看法，他是某些人派到这里来卧底的，应该算是一座富矿，很可能知道两边的消息。”
    慕翠彤抬头看着他，米卡奇继续说道：“今天还是有收获的，灵马出版社的记者和采编来了三十多人，一半是狗仔队，一般是情报界的人，其中有几个是都以为已经不存在的幽灵，所以我认为双方有一把拼。”
    “米卡奇。”慕翠彤看着米卡奇憔悴不堪的倦容，有些动容地问：“来宾的情况？”
    米卡奇胸有成竹地说：“俱乐部这一次安保做得很绝，直接把住在俱乐部的客人全部安排到了海边，酒店大厅已经被割断，除了参加仪式的贵宾，其余客人都在背面出入。小花园和咖啡馆都启用了专用通道，只供宾客来往，加上对照记者证和请柬、门口摄像，基本上把不相干的人排除在仪式外，也是某些人不得不动服务员的原因。”
    “现在第一要紧……”慕翠彤想了想，开口吩道：“……要搞清楚俱乐部现在的客人名单，姓名、年龄、来历、籍贯和他们到元望来的理由都要罗列清楚。俱乐部外面的人我不担心，重点是里面，一旦刀光剑影，市政厅就会对我们失去信心。”
    米卡奇思忖了一会儿问：“如果动手的人是灵马出版社呢？”
    慕翠彤和段嫣都是一愣，但是不得不说，米卡奇的思路很有创意，姜飞和虞孟力不惜一切与布洛克走在一起，谁能保证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对付布洛克；前面的全部是铺垫，就为了最后的强行一击。米卡奇并不需要慕翠彤表态，说完就走了出去，待房间里只剩下段嫣和慕翠彤两个人，段嫣走到慕翠彤身边说：“慕姐，你千万要撑住。”
    “我感觉局面正在一点一点地失控，今天，或许就是演出的盛典。”慕翠彤微微一笑地说道：“而我，或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判断谁的演技最好……”
    “慕姐，你打算怎么做？” 段嫣看慕翠彤还能笑出来，心中稍微安稳几分，慕翠彤思索着说：“第一，要承认米卡奇说的有道理，我们需要接受教训卫氏庆典的教训，那次就是某些人太过自负，低估了姜飞这个菜鸟；其次，必须彻底监控所有的网络，在今天的时代，没有任何行动能完全脱离网络；最后，一旦找到线索，顺藤摸瓜，能网多少网多少。”
    段嫣同意慕翠彤的分析道：“想要做这么大的手笔，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成的。姜飞交给我来做，渊文笙是姜飞的伴郎，我可以很靠近他们。我带上一个信号接收仪，把那一片传递的信号全部记载下来，等回去以后分析。”
    “你要小心。”慕翠彤笑道：“你能想到的，虞孟力与渊文笙肯定能想到，他们让你靠近，很可能是要去证明他们的无辜，需要证明的无辜本来就有问题，像是刻意而为。”
    段嫣听出慕翠彤话中有话，点头道：“我知道，慕姐，我完全相信你的判断，我会小心的。”
    视频中，客人已经开始陆续进场，段嫣轻盈地打开门，走过门前的小径，来到了停车场，转向广场的入口；因为已经和渊文笙被拍过照，在电脑里是来宾，一路刷脸通行，机器人保安一点动作都没有；嫣很熟悉这个与两个停车场相连的小广场，那次机器人来袭的战斗成为警方的一个教材，让人看到了机器人的破坏力与强悍的保卫力。
    海风夹带着花香吹过来，让人神清气爽，段嫣的眼角扫向海边，一艘艘游艇正在靠岸，服务人员等在码头上笑脸迎接。段嫣皱皱眉，转眼之间这已经原来计划能控制的局面了，段嫣想到姜飞与苔丝请了几十位客户，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苍茫感，所有人的来意根本无法猜测，这或许就是一个薄弱点。
    段嫣忽然感觉自己有点眼花，因为她看到了于薇，一身雪白的长裙，几乎可以与新娘的婚纱媲美，在人群中分外显眼；站在于薇身边的是柴一楠和萧雅，linda应该还在炫云上班没有过来。段嫣看了一下于薇周围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顺手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香槟，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
    从酒店走出来的姜飞也看见了于薇，同样笑了笑；走在姜飞身边的查德教授笑着说：“爱因斯坦说得没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人们无需做太多挣扎。”
    姜飞无奈地说：“爱因斯坦说的是科学，因为随着科学的进步，人类的眼界越来越宽阔，看到无法解释的情况就越多；牛顿在老年的时候就认为上帝创造了世间的万物，并设定了自然规律，世间万物遵循这个规律生活下去。可惜，我不是科学家，思维只在眼前，渊文笙，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佛像或者耶稣像祈祷一番。”
    “临时抱佛脚没用。”渊文笙轻松地说：“冥冥中好像有一个可以触发的按钮，姜飞，你只有自己掌握这个管理命运的按钮，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才会像你希望和想象的那样，如约而至地发生。今天，你需要知道的是，发生危险的时候怎么躲避，这样你才会像有人安排好了一样平安无事。”
    虎妞在一旁插话说：“渊总说得挺不错的？但是需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姜总直接逃走的方案，另一部分姜总和苔丝一起逃走的方案，按照我看，姜总还是和苔丝一起逃好点，最起码在危险的时候，苔丝能帮帮你。”
    姜飞与苔丝明明知道有危险，却始终没有改变订婚的地点和日期，仿佛在暗中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要是两人一点准备都没有，虎妞是一点也不相信的。这两个可不是锐身赴难的人物，但是虎妞作为姜飞的助理，确实只看到了一些常规的措施，没有发现有奇兵暗伏。查德教授赞同说：“明知道风云际会，你们还大肆宣扬，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吧？”
    “教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像这件事情终归是我们不对，你要知道，我们才是受害者，两人订婚，碍了谁的事？”姜飞说这话或许有人信，但是渊文笙等人是不信的；不过有人信，一名眼疾手快的女记者已经抢到姜飞的面前，把话筒递到姜飞的面前问：“姜总，大喜的日子，却发现有人准备破坏，有什么感想？”
    姜飞看了女记者挂在胸前的记者证说：“这样的日子都希望吉祥如意，我同样如此，听到你说的消息，我有点担心，我把宾客们请来，如果有了任何的差池都是我的错。俱乐部的保安经理已经向我保证，一切会顺利进行，他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女记者和姜飞年纪差不多，看上去二十七八岁，不是娱乐行业的菜鸟，笑了笑问：“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有位布先生会过来，姜总，到了这个时候，能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吗？”
    姜飞自然不会让女记者的逼迫得逞，微笑着说：“我没有下过这样的请柬，也不清楚你说的什么传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卫氏集团、火九基金和微林电气，都有重量级的人物会到场。”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机器老鼠

    记者似乎有些不相信，或许是装作不相信，问道：“姜总，是真的吗？”
    “是真的，对了，等仪式后你可以去核对名单，接待处应该有打印好的文件。”姜飞没再细说下去，就像钓鱼放下鱼饵就可以了，要是鱼食喂多了，鱼吃饱了就不会去咬钩；看到女记者的眼神，渊文笙就知道姜飞又一次得逞了。阳光下，木棉花美丽如画，渊文笙只能在心里为女记者默哀。
    一名保安在不远处警惕地站着，女记者一下子不知进退，好在更多的记者跑了过来，脚步声掩饰住各自的目的，但是掩盖不了记者要和姜飞交手的形势；段嫣在旁边的小树林前停住了脚，示意渊文笙自己倒了。段嫣的意思希望渊文笙过去一下，但是渊文笙此刻怎敢离开，不管姜飞还是查德教授今天要是出了事，就是一场风波。
    各路来宾兴许想对布洛克、姜飞动手，难道布洛克与姜飞没有这个想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渊文笙已经暗地将手枪的子弹上膛。人影晃动中，牛仔南拦在了姜飞的前面，对着同行笑容可掬地说：“要是耽误了订婚的时间，各位肯定能和姜总一样上头条，大家都不想那样是不是，等姜总从表演台上下来再采访如何？”
    “牛仔南，这可是你爆料的，把订婚说成表演。”一个中年男记者是牛仔南是熟人，开着玩笑说；牛仔南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感觉订婚是个过场，直接结婚岂不简单方便，可是有钱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
    众人在笑声中让开了路，渊文笙注视了一会现场，看着姜飞等人走到开阔的地方，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只就看见木婉妙带着五个男女随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姜飞急忙迎过去，与木婉妙握手问道：“真是麻烦木总跑这一趟了，路上还好吧？”
    “机票太难买了，我是坐公司的飞机来的。”木婉妙悠然地说：“希望姜总这一次看在我这么忙碌的份上，能让我满意而归。”
    姜飞知道木婉妙的目的，侧目看向米卡奇那边说：“我们应该是都有了新的想法，晚上正好有时间，到时候一起吃个晚饭，我让米璐向你介绍一下s州现在的情况。另外，安红我准备安排到s州那边上班，木总是安红的管理监护人，要是觉得有问题可以及早和我说。”
    “你是打算把一个切割了的工业区给我。”木婉妙看着一个记者在对自己拍照，微微一笑说：“我需要的不是那块地，而是你在s州的规划。你可以加价钱，我两个工业区都要，如果需要，我可以连炫云、马丁实验室一起收购。”
    姜飞笑着说：“谢谢你给我留下了灵马出版社，要不然我可以直接退休了。”
    木婉妙扭头打量了姜飞一下说：“你不是准备建立无人机工厂与机器人工厂吗？别告诉我，那两个厂会在s州。还有那个枫叶设计公司，听说你也感兴趣，战场拉得太长，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木婉妙说到现在，都没有介绍身后人的意思，这五个人姜飞可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木婉妙没有丝毫的失礼感觉，姜飞只好把这五个人归纳为保镖的行列。不过慕翠彤比姜飞更诧异，她是认识这五个人，立即与米卡奇通话：“木婉妙身后的五个人是骑云社的，社团里的人，她怎么敢带到现场的，必要的时候提醒一下渊文笙。”
    以木婉妙的身份什么样的保镖请不起，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诟病的理由，其中一定有隐情，米卡奇即刻转告渊文笙，渊文笙谢了一声说：“我会尽快让姜飞离开那几个人。”
    姜飞正在称赞木婉妙的帽子：“木总这个挺好，好像是巴黎那家定制店的产品。”
    木婉妙撇了撇嘴：“就是记性好，我确实是在那家店买的，舞会的第二天，你们年轻人忙着浪漫，我只好逛逛商店，除了帽子，还买了好几件东西。”
    “哎，木总，你不就比我大几岁，至于吗？”姜飞顺口就说了一句，木婉妙笑道：“要订婚的人嘴就是甜，不过姜总，明知道你是在骗我，我还是听得很高兴，希望你能把这种作风一直保留到我们置换谈判结束。”
    “嗯，我尽力吧。”姜飞看了一下手机问：“木总，有一个小问题，贝多芬二号和你是同机到达的，他现在人呢？”
    “嗯哼？”木婉妙把身体挺了挺，轻声问道：“你的人盯上他了？”
    姜飞知道木婉妙问的是什么，故意装傻道：“怎么可能，是有人在问我？”
    木婉妙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马丁实验室。”
    “他的程序出问题了？” 姜飞的表情很正常，在其他人看来还带着笑意；木婉妙淡笑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人看见了，能找到他，不管你的监视人是人还是机器人，都需要一台超级运算的智能计算机，罗伯特的真身找到了？”
    姜飞好笑地说：“今天我可是订婚，木总，不需要弄得那么紧张，说实话，我想过，那个计算机找过我，那就是说该见面的时候他就会主动跟我见面。所以，我不需要去寻找他，能做的就是等待。让贝多芬二号过来吧，在实验室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好的，姜飞，你很注意隐蔽和保护好自己，随时随地都会戴着假面具示人，不过这还不够，要学会舍取藏拙。” 木婉妙话里话外不忘敲打姜飞，姜飞远远地看见卫自亮和卫英览进了广场，点头说：“姜飞谨记木总教诲，一定催成我们双方的合作。”
    木婉妙也看见卫自亮了，笑道：“你有新打算了？”
    “身不由己。”姜飞说完就抱歉一笑，朝着卫自亮兄弟走过去；到目前为止，卫家兄弟是唯一一对在服装上超过姜飞的宾客，两人望见姜飞，大老远地就举了举手。不过姜飞反而停住了脚步，一群记者在姜飞前面围住了两人，姜飞没有再往前面凑的兴趣，侧身与身旁的渊文笙聊了起来：“你确定，于薇不会当众打我？”
    渊文笙晓得姜飞是没话找话说，姜飞难道不清楚于薇来是为了公事，私事只是一个借用的幌子；不过四周还有几个人，肯定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于是渊文笙笑了笑说：“于薇请我转告你，她今天来，是要送一份厚礼给苔丝，你只不过是她路过的尘埃。”
    “好，那我就放心了，免得单独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再提醒你一句，让人盯着她。”姜飞理了理衣服，渊文笙点头说：“我知道，你也不用对她太感兴趣，要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一把说了。”
    众目睽睽之下，姜飞自然没有话要转达，顿了顿说：“发个短信给英览，我就不过去了，等会前面的桌子旁见。”
    渊文笙笑笑：“没问题。”
    段嫣一直没有等到渊文笙过来，心中涌现一种难以言说的企盼，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宴会里，自己一个人似乎确实显得有点孤单，一杯香槟已经喝完，渊文笙还在跟姜飞站在那里闲聊，两人既不去接待客人，也没有安排什么，难道是在谈一些不得不说的事情，段嫣稍微走近点，就看见渊文笙一张倔强的脸上显得有些无助。
    段嫣突然看见地上有一只老鼠在滑跑，外表和一般的老鼠没差别，可走路的方式不是老鼠的跑法，那是机器的移动动作，段嫣正要上前，一束光柱锁定了老鼠，红光一闪，老鼠就瘫在地上；一个矮矮的清洁机器人从餐桌后出现，把死老鼠收进了垃圾桶里。段嫣一下子明白了，这里不仅是订婚的现场，也是一个绞杀场。
    看见的不止段嫣一个人，几个年轻人也看见了这一幕，惊讶中目光不紧不慢地跟着机器人；机器人跑到广场的一角，继续像一个垃圾箱一样等着。段嫣听到车子的声音，回头就看到一辆车在广场外的道路上停了下来，几个身材高大的人走下车来，他们的步履稳健整齐，一看就是带着武器，隔着广场周围的栏杆，向广场中的人群搜寻。
    段嫣立刻低声说：“慕姐，来客人了，什么来头？”
    门口有同事，进来的人都需要登记，段嫣相信慕翠彤知道；慕翠彤在那边不屑的说：“这么夸张地还有什么人，是商业调查科的，想当面给姜飞一个教训，我都和他们说了，姜飞不会跑，等明天，他们非要来。真实的目的，应该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指挥今天的现场，是不是布洛克的人。”
    听完慕翠彤的话，段嫣哑然失笑，金岸海洋俱乐部今天换的所有人都查过背景，都是清白，就算是布洛克的人，又能怎样；慕翠彤继续在说：“他们认为姜飞弄不好会死，所以等不及明天，你什么都不要管，等着看戏就是。”

 第四百五十六章 没那么笨

    “姜总，说实话，我们是不想打搅你，但是今天有人要在俱乐部刺杀布洛克，我们怕殃及池鱼，所以冒昧前来，科里还在等我们回去。”出面的是商业调查科的一名组长，在前面几次对姜飞公司调查的时候见过，叫威尔逊；姜飞笑笑说：“是不是你毁了我的形象与订婚仪式，我还需要感谢你。不管是谁设计的，我说人什么布洛克要来，有人要杀他，那也是海洋俱乐部的事情，我的宾客名单上没这个人，就因为捕风捉影，要我付出这样的代价，只能说那个人是和我有个人恩怨？”
    “有强制令吗？”皮鲁斯出现得很及时，威尔逊笑了笑说：“没有，协助调查是市民的本份。”
    皮鲁斯微笑着说：“姜总最近做了什么，需要你们来？如果你们认为姜总的个人或者公司有不当行为，可以正常起诉，或者带着强制令来。如果仅仅是协助，要等姜总有时间，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皮鲁斯的态度很明显，不想在不清楚对方来意的情况下多说话，既然不是强制，那么今天是姜飞的大日子，可以不协助；威尔逊只能把话挑明：“我们查到了一条信息，说马丁实验室卖无人机给布洛克，违反了规定。”
    皮鲁斯心中大定，每一架无人机出售的合同都是他亲自草拟的，其中有没有违规，他比姜飞更加清楚，更何况前面一段时间马丁实验室负责人是卫氏集团；皮鲁斯毫不退让地说：“那么，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搅了，回去申请流程，查封马丁实验室。”
    走到旁边的慕翠彤晓得，威尔逊的话已经聊死，要是能查封马丁实验室，威尔逊又何必跑到这里来，直接先找证据不好吗；慕翠彤直接请示在遥控指挥的顾指火，顾指火吩咐道：“我来协调，你去交涉一下，让他们回去，不过我需要尽快知道调查科到底掌握了什么。”
    “是。”慕翠彤说：“那，姜飞呢？”
    “他还需要我们担心？”顾指火在那边稳稳地说：“订婚仪式就是一个大派对，作为男主角，恐怕私下排练过很多次，要不是他们拒绝，我都怀疑姜飞是和调查科唱双簧，就是为了离开现场。既然姜飞不走，好戏应该照常上演，告诉伙计们，注意安全，谨慎行事。”
    “是。”慕翠彤很清楚上下级关系的轻重，回答得不带一点感情色彩；慕翠彤随即走向威尔逊说：“我们单独聊聊。”
    威尔逊正骑虎难下，他没想到皮鲁斯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慕翠彤的插手正好给他一个台阶；威尔逊点点头，两人走到一棵椰子树的树荫下，慕翠彤直接了当地问：“你就是想看看姜飞离开以后，现场有谁负责，婚礼是推迟还是延期？”
    威尔逊点头说：“我们有确切消息，m国调查局提供的线索，他们一个潜入布洛克身边的人发现，布洛克传递消息的ip地址就在元望市这一片两百公里的区域，所以我怀疑，布洛克的人已经到了现场。”
    慕翠彤皱了皱眉说：“两百公里的直线距离，等于包括了元望岛四周的所有海域，这个范围可就大了，有可能就是在海上的哪一艘游艇上，也可能在元望市的某一座房屋里。m国调查局的人很可能也来了，虽然布洛克改做了部分生意，但是很多人一直相信他有秘密生意，始终坚持调查这个人，威尔逊，你冲在前面最后会很麻烦。”
    “墙爬到一半滑下来。”威尔逊笑了起来：“慕警官，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其实更多的是听国际刑警组织的话，而我们是市政厅下面的一个小机构，有的时候是为了政治服务的，你清楚m国在元望市的实力。说吧，你后面是哪一位大佬开口，要我离开？”
    “顾局。”慕翠彤明白威尔逊懂得自己出面的意思，直接搬出顾指火；威尔逊忽然明白了，警局今天有大的行动，上面要自己出面，其实也就是一个姿态，好象m国调查局交待，从根子上说是不赞成m国调查局指手画脚的。阳光在移位，威尔逊感觉到了刺眼，往树荫下走了两步说：“我需要等上面的电话。”
    威尔逊的话音刚落，电话就来了，威尔逊在慕翠彤面前不想多说，只是简单地回复了几句，然后对慕翠彤说：“上面说了，不需要再询问姜飞，不过让我们在俱乐部展开寻找，看看布洛克会不会出现。”
    “祝你们好运。”慕翠彤看见酒店的窗户越来越多地开始闪烁着亮光，迅速走到姜飞身边说：“没事了，他们是在寻找布洛克。”
    姜飞低声说：“你出现的正是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管好你自己吧。”慕翠彤说完，并没有立即走开，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介意我客串一下证婚人吧？”
    “荣幸之至。”姜飞没有一点犹豫，皮鲁斯忍不住笑起来，今天还真是有趣，示意慕翠彤跟自己走，去和原来准备的主持人、证婚人他们说一声；于薇是和慕翠彤差不多时间赶过来的，一直仔细地看着过程，等终于看完了，才上前问姜飞：“你怎么不过来和我打一声招呼？”
    柴一楠和萧雅互相做了一个鬼脸，这分明就是故意挑衅，姜飞急忙回答：“我不是一直都在忙着吗，再说，我和你们三个这么熟，迟一点你们也会谅解。等我一会，卫家兄弟摆脱了记者，我要过去一下。于薇，今天真的没办法，等后面几天有空，把linda叫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于薇仰起头看着姜飞，有些黯然地说：“你就一点都没考虑我的感受，难道柴一楠她们俩也和我一样，做过你的女朋友？”
    姜飞的脸上不自然起来，他害怕听到这些，这是他的痛处，但是于薇准确地一击命中；姜飞看柴一楠有些激动，叹了口气问于薇：“你打算玩这个游戏？”
    于薇下意识地抬手向竖在广场边的大屏幕指了一下说：“如果不是意外，那个女主角应该是我。”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卫自亮与卫英览看到姜飞的窘境，已经笑着走了过来，一名服务员很及时地端过来一托盘香槟；姜飞趁机给自己拿了一杯，又帮于薇拿了一杯说道：“作为过去的朋友，希望你能祝贺我。”
    于薇立刻提高警惕说：“我准备把香槟浇到你的头上。”
    柴一楠抓住了于薇的手腕说：“你们别急，等我和萧雅一起举杯。”
    服务员训练有素，对于几个人的动作恍若不见，站在那里始终面带微笑，已经有记者朝这边拍照，萧雅过来端起一杯香槟，轻轻地说：“于薇，非得这样么？大家开开心心地不行么？”
    于薇拍着柴一楠的手，笑着说：“放心，我不是觅死觅活的人，我只是有点恨这个人非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怎么，有点心疼？”
    柴一楠重重地叹了口气，取了一杯香槟说：“我是担心，担心今天会出事，你们知道吗？”
    姜飞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抬头看了看太阳，低头举起香槟说：“是我不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记得我刚到元望市的时候，还是于薇把我捡了回去，如果我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希望你们原谅。”
    姜飞一饮而尽，萧雅笑着说：“咱们好歹也是朋友，就别矫情了。”
    萧雅三人都喝了香槟酒，卫自亮在牛仔南的陪同下已经走到四人身边，卫自亮认真地对姜飞说：“你还记得吗？在卫氏庆典上死掉的井上樱，她是个有趣的人，给咱讲了好多有趣的故事，只是没想到那天讲完了，她被聂啸林杀了。哎呀，姜飞，她脸上那种表情我一直记得特别清楚，好像特幸福、就和于薇现在一样。”
    牛仔南迅疾地把卫自亮往后面一拽，一把推开，服务员托着托盘上前一步挡住了于薇；两人帮助卫自亮躲过了于薇的两次出手，让姜飞和两步外的卫英览出了一身冷汗。于薇再大度，在前男友的订婚仪式上总是有些不痛快，卫自亮非要讽刺于薇，拿于薇和死人比，真的是自己找事。但是卫自亮是卫氏集团的代表，要是出了事，姜飞和卫英览绝对有大麻烦。
    于薇把空酒杯放在托盘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我知道，今天的服务员不简单，没想到这么能干，牛仔南，好身手。”
    姜飞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对走上前的卫英览缓缓地说：“我有一种后怕的感觉，简直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下次想抢头版跟我说一声嘛。”
    卫英览脸上陪着笑，握住姜飞的手，摇晃着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们哪能有那种意思啊？我二哥或许觉得你和于小姐在一起不快乐，觉得你敷衍人家没意思，想缓和一下气氛，于薇，我给你赔罪，要是还想出气，直接扇我一个耳光。”
    “英览。”姜飞吓了一跳，于薇不以为然地说：“你们俩还是干娱乐业合适，那么多相机盯着，我没那么笨。”

 第四百五十七章 捣乱

    草坪上的宾客们都在闲聊，但是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每一张桌子前都有宾客；卫英览穿着笔挺的西服，姜飞认得，那是自己在电视上第一次看到卫英览和徐姣姣做节目时穿的。姜飞看于薇在柴一楠两人的簇拥下走到了一边去，才低声说：“不是说卫三少的衣服从来不超过一个月吗？我看这衣服快一年了吧。”
    卫英览笑道：“恭喜你，到现在还有人看重你，说得没错，有的时候怀旧也是一种美德。”
    姜飞笑道：“受教了。”
    二人来到僻静处，卫英览直入主题道：“抱歉，不能确定布洛克到没到，二哥有些着急。”
    “这重要吗……”姜飞一脸不懂的表情：“就算布洛克来了，我都未必能跟他说上话，你们还想怎样，杀了他？”
    卫英览看了四周一下道：“不要胡说，我们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我们只是尊重对手。”
    很漂亮的理由，姜飞只能笑笑，不过，很快就说出一句让卫英览堵心的话：“卫自亮的性格不是这样，是不是他和于薇在什么地方产生了矛盾，心里有些堵得慌。你有事瞒着我，我没说错吧？”
    卫英览浅笑，其实心虚，姜飞的猜测一点没有错，只是卫英览不能背叛卫家，除非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卫英览拍拍姜飞的肩膀说：“老实说，你和布洛克的关系，我也略有耳闻，不过，现在是一个纯粹烧钱的时代，没有大人物撑着，你恐怕早就喝西北风了。你放心，出卖朋友，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听到他这样讲，姜飞的心更放不下：“你可千万别吓我，花花公子郑重承诺，我听得不放心。”
    表演台那里传来悦耳的钢琴声，卫英览的眼睛变得朦胧说：“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温暖的人情味，只是一旦进入商场，牵扯到利益，人情味越来越淡。”
    姜飞预感到有事要发生，无力地摇摇头；卫英览似乎发觉自己的感慨不适合这样的场面，耸了耸肩，和姜飞相视一笑就走开了，这倒比较附和卫英览的作风，洒脱不拘。姜飞看见慕翠彤走上了表演台，在张嘴喊自己，微笑着走了过去，和卫自亮在说话的渊文笙，说了一声抱歉，快步走过来与姜飞并肩而行。
    太阳光的亮度适中，广场周围鸟语花香，宾客们都纷纷回头看向姜飞，含笑致意；姜飞走到表演台下，问东张西望的皮鲁斯：“是要开始了？微林电气的人还没到。”
    “那只是工作上的来往，我们不知道他们来的是谁，连催一催都做不到。” 皮鲁斯笑意荡漾在脸上说：“慕翠彤的意思，又不是大婚，苔丝的叔叔在出差，你俩都没有长辈出场，那么就简化程序，你和苔丝单独在台上跳一支曲子，然后你给苔丝戴上戒指下来，大家一起跳一支曲子就转入酒会，毕竟在人群中，便于保护你们。”
    说到此处，皮鲁斯突然住口看看姜飞，怀疑地问道：“你们没和那个女警有过协议吧？”
    “肯定没有，我们就是点头之交，要是真有协议，老虞还不告诉你，别想偏了。”姜飞很坦然，皮鲁斯摇摇头说：“虞孟力的水太深，我看不透。”
    慕翠彤在台上走过来，问道：“姜总，快开始了，还不上来？”
    姜飞点头道：“我正打算上来。”
    姜飞和渊文笙走上台后，就看见宾客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苔丝一身白色礼服，精致典雅地在毕妍的陪同下一路走过来；音乐声响起，苔丝走过碧绿的草坪，在姜飞迎来牵手下，飘然上台。慕翠彤连开场白都没有，就直接挑动宾客们要两人跳上一曲，姜飞感觉苔丝的手指加了一点力道，立刻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苔丝嫣然一笑，两人翩翩起舞，台上台下喝彩不断；姜飞这才发觉苔丝的舞跳得相当好，附在苔丝耳畔问道：“我有点怕，怕影响了你的美好形象。”
    苔丝和姜飞旋转着说：“我这时候怕也是晚了，面对爱情，就是不能心生忧虑，我们并不知道后面还要这样多长时间，为什么不试着彼此靠近？作为我们，不需要去想什么布洛克，想的应该是这大好春光。”
    一曲终了，姜飞站稳望着苔丝，一颗心起伏飘逸，在慕翠彤和牧师的指导下，给苔丝戴上了戒指；闪光灯里，两人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梦幻。渊文笙与毕妍要比两人清醒得多，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人引下了舞台，早已准备好的几对男女，立刻和四人一起跳起舞来。
    米卡奇一直在和段嫣评头论足，看渊文笙与毕妍跳得比姜飞那一对还要融洽还要有节奏感，米卡奇感叹了一声：“渊文笙还真是多才多艺。”
    段嫣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暗咬牙根，提高了嗓音说：“他每天都很快乐，整个一个无忧无愁的日子，大部分时候我都搞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
    米卡奇心中偷笑，耸了下肩膀说：“渊文笙觉得侦探的活儿就是有乐趣，每天都有新鲜的东西，每一个案子都和上一个案子不一样，不想很多人在混日子，所以他不像我们一样发愁，没有快把人逼疯了的工作压力。”
    段嫣笑起来说：“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是在指桑骂槐，说顾局给你的胆子太重了。”
    米卡奇听了，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想汇报，就可以和顾局区说，让他的心灵也别扭别扭。”
    西方人的思维就是与东方人不一样，段嫣正想再取消米卡奇几句，突然看见慕翠彤的脸上没有了笑容，身边的米卡奇已经转身冲往广场边的小树林，毕妍被一名服务员拉到了一张桌子后面，渊文笙站到了姜飞的前。激烈的枪声发出不协调的颤音，从不同角度，最起码四个形状不同的机器人冲进了树林，和预先埋伏在那边的警员并肩作战。
    从小树林里冒出的火光看，双方的火力都是相当强，但是让区组长和记者们吃惊的是，一般的宾客都在往外面走，但是姜飞和木婉妙这些人却依旧站在原处，木婉妙甚至让保镖又给倒了一杯香槟。一个长相奇特的机器人冲破了警方的阻拦，身上的三支激光枪不顾一切地在扫射，被木婉妙身后的一名女保镖连续三枪击中脸部、胸膛、腹部，突然死机停在了林子边缘。
    不过四分钟的时间，战斗结束了，米卡奇是带着肩上走出树林的，那四个冲击树林的机器人也只剩下两个；姜飞看苔丝递过来的手机，那两名机器人的躯体基本上完好，问道：“怎么办？”
    苔丝摇头道：“别问我，我救不了机器人。这四个机器人是在我走之前才运来的，他们有一个最大的有点，就是装了识别程序，能够在千分之一秒内判断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姜飞笑了笑说：“估计网上正在到处讲，海洋俱乐部充满了火药味。”
    “可这才是前奏。”苔丝明显比姜飞看得清楚：“最后一排左边的那张桌子看见了没有，那里原来是没有人的，刚刚坐下来一位提着手提箱的宾客，你没有这样的好朋友吧，带着一大箱的礼物来参加你的订婚仪式。”
    姜飞悠然地说：“那是马百强，还真是我的朋友，准确地说，应该是曾经的牌友，只是我没有给他下过请柬，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在我们面前露面。文笙，安排个人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让他从世外桃源又回到这里。”
    “不用，已经有人盯上他了。”苔丝指的是一名瘦瘦的男服务员，他似乎没有看到树林边的混乱和现场宾客的恐慌，依旧托着四杯酒走到了马百强的面前。两人说了几句，服务员突然把马百强打倒，抓起一只黑白格子的手提箱就往外面的小山坡冲，马百强爬起来准备追的时候，被一名及时赶到的警员死死抱住，动弹不得半分。
    贝多芬二号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死苔丝，就在贝多芬二号抬起手臂的时候，突然身后一双机械手抓住了他，两只合金钢的手铐铐住了贝多芬二号的双臂，贝多芬二号一回头，另一个机器人神情淡定地看着他，做工粗糙，完全和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的。贝多芬二号问那个机器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身后的机器人嘶哑的金属声说：“没错，你是我们的三号目标，一号目标安红，二号目标驾驶机器人罗伯特。他们既然都没有出现。抓住你也是一样。”
    贝多芬二号笑了笑说：“闻名不如见面，诺亚方舟上的铁甲机器人……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大名，什么时候上岸的。要知道，对于你们来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岸上的局势是完全一边倒，所有人都很清楚，对于诺亚方舟的控制已经名存实亡，对你们海上的举动管不了，但是陆地上，到处都查的很紧哟。”

 第四百五十七章 闷吼

    铁甲机器人点点头说：“我叫阎王。这次派我过来，除了抓你们，还有摸清楚一些人。”
    贝多芬二号打出一个机器人能看懂的符号说：“阎王，技术不错，你可以随时遥控铁甲机器人，那么就意味着你能随身离开，我很难相信，你的信号是从诺亚方舟传过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在元望市。”
    贝多芬二号说话的时候，已经发出了信号，木婉妙看了一眼手机，对同样看完手机的两名保镖点点头，两人立即离开了广场，朝着贝多芬二号的定位点跑去。木婉妙走到姜飞面前说：“有大人物来了，看样子微林电气比我有门道，应该是知道那些人会来，所以代表迟迟没有现身。”
    姜飞微微一笑说：“所有的真相最后一定从地下浮出水面，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对于微林电气的慎重，我倒一点不感觉奇怪。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公司的高管，对于他们的秘密与生意都是了解得一般般，要不是炫汇的招牌还在，估计对方都不想理我。”
    木婉妙理解地点头说：“讽刺啊，但是没办法。现在大家都在玩冒险游戏，可以接触，一定有风险。”
    姜飞点头说：“我只能说我尽可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冒险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木婉妙点点头，从身后的保镖手中拿过一个礼盒递给姜飞，姜飞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电子钥匙和一块金表，姜飞谢了，一一收起；苔丝笑着朝木婉妙点点头说：“看上去像是房间的钥匙。”
    木婉妙含笑道：“一点不错，我在海边给你们买了一个院子，有空的时候去度度二人世界，海洋俱乐部和实验室，都不是那种有情调的地方。”
    “木姐，谢了。”苔丝很乖巧地谢过，没有再说什么，苔丝心里当然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座院子到底装有什么，是谁都说不准的事，如今的元望市是一个龙蛇争霸的地方，她也几乎猜到了木婉妙的目的，不过她有自己的选择。
    木婉妙两个保镖的行踪落在警方的无人机视线中，顾指火很快就发现了贝多芬二号这边的变化，两个机器人正在殊死搏斗，顾指火一面催促着慕翠彤那边的动作要快，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顾指火自然认识这两个机器人，一个是诺亚方舟上的机器人，当时格布船长那艘船上就有不少这种长相的机器人；贝多芬二号则是姜飞与木婉妙吃饭的那个餐厅经理，据说是超智能的那一种。
    没想到这两个机器人都不远万里来到元望市，在这里展开搏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顾指火从监控画面上看到了包抄过去的三辆摩托车，还有从不同方向冲过去的警员。顾指火卷起衣袖，似乎要干净利落地大干一番，身边的警员惊诧问道：“局长，你要做什么？”
    “我有点激动，你们介意？”顾指火晓得机会难得，但是没办法与下面的人解释；警员哦了一声说：“不介意，只要你喜欢就行。”
    顾指火对着大屏幕又仔细看了看，望着白云朵朵，飞行器越来越多，顾指火突然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回头吩咐警员，赶紧再调两架无人机过去，以便监视四周的情况；警员正在快速地操作，大屏幕里一架无人飞机忽然从一百多米的高空向下俯冲，顾指火的脸色顿时变了，那是一款军用的战斗无人机，只是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款无人机携带着两枚微型的空对地导弹，在俯冲的过程中，先后发射出导弹，随着两道白线在空气中一闪而过，两人在搏斗的机器人双双被炸得粉碎；四周的无人机还没来得及把镜头转过来，这家无人机就在半空中爆炸，无数的碎片随着火红的火花，漂浮着落下，只在半空中留下一团烟雾。
    顾指火一声闷吼，左手扶住旁边的桌子，喝问道：“那家无人机是哪来的，难道空中管理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此话一出，警员们互相对望后，纷纷开始自己的工作，有的和现场的人员联系，有的与航空管理局联系，有的在对比画面；米卡奇带着人冲上山坡，与木婉妙的保镖一样的惘然，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但是不得不说，人家做得专业精准，时间拿捏得正好不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姜飞等人总算进了酒店的大楼，在二楼还有一个布置好的宴会厅作为备用现场，只是大部分的来宾已经失去了兴致，纷纷告辞，就算没有走的也先回到了自己订好的房间或者开来的轿车里，看一看形势再说；记者们更是被挡在大楼外面，有门道与有预约的才可以进去。
    姜飞走到休息室的时候顺手在门口的架子上拿了一本地理杂志，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慕翠彤走到书架前，装作选杂志的样子，双手迅速地检查了书架，发现书架的一侧有一个夹层，慕翠彤从里面摸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慕翠彤走到无人的地方打开一看，竟然只是一张白纸，上面只有哈哈两个字；慕翠彤哭笑不得，她现在敢肯定姜飞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这完全是苔丝的手笔；把纸条揣进口袋，慕翠彤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姜飞正喝着咖啡看杂志，苔丝盖着一张蚕丝毯靠在沙发上休息。姜飞看着慕翠彤一脸倦容说：“喝杯咖啡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慕翠彤摇摇头没有说话，苔丝坐起来笑着说：“慕警官，你可是证婚人，你应该高兴一些。”
    慕翠彤没有理睬苔丝，问姜飞：“姜飞，阿梅没有过来，真的是因为炫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她做，她一点都不担心你？”
    慕翠彤这是在挑衅，姜飞不明所以，苦笑着点点头说：“阿梅说了，工作一结束她就过来，晚上与苔丝一起吃完饭。你要是有空，就和她们一起吧。”
    面对慕翠彤，姜飞从来就没有轻松过，尽管每次姜飞都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竭力用上各种心机，但是慕翠彤的反应还是常常把姜飞弄了个措手不及；姜飞本来做好了预案，不料，需要面对慕翠彤的不是自己，而是苔丝。姜飞立刻发现自己的准备工作太不到位了，居然事先没和苔丝商议一下，好歹苔丝也是科班底子。
    慕翠彤环顾左右，看还有其他人，只好说了一声：“我晚上还要加班，苔丝，能借用一下化妆品吗？”
    “没问题。”苔丝直接喊来了化妆师，让化妆师帮助慕翠彤补妆，随即问姜飞：“我们是不是需要过去一下，宴会厅里还有客人。”
    姜飞站起来说：“我怕你受了惊吓，没休息好。”
    休息室里一大半人暗自撇嘴，苔丝受了惊吓，估计姜飞瘫倒在地的时候，苔丝还是活灵活现地站着；姜飞两人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里面的宁静一下子被打破，都是上来安慰、起哄的人。渊文笙快步走到姜飞身旁，不管苔丝一副诧异的表情，将姜飞拉倒了边上说：“实验室遭受到了袭击，好在虞孟力和托马斯安排了十名单独的战斗机器人，等警方到达的时候，只剩下托马斯和一名机器人。参与袭击的是四名机器人和两名行动高手，四名机器人全部被击毙，但是那两个人却逃脱了。”
    渊文笙说完，便发现姜飞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姜飞庆幸地说：“虞孟力和我们几个人都谈过，认为不排除虚晃一枪的可能，现在看是猜中了，这里的厮杀，只是为了配合实验室那边搞一些动作。”
    姜飞的话让渊文笙长吁了一口气，提醒道：“现在整个流程还没有结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在休息室的时候，李兀、曹宝乙、格布船长、梦忆淇、海伦都到了，估计每个人都会与你单独交流。”
    姜飞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他们只是来看看我现在的表情与状态，以便给后面的事情做准备。慕翠彤他们是不是在寻找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考虑。”
    渊文笙立刻回答：“这个我也和虞孟力商量过了，他会在监控室里注意每一个细节，让我和他保持联系，得到尽可能多的支持。”
    姜飞明白渊文笙的意思，他们对金岸海洋俱乐部的人也不放心；姜飞看有人在朝这边望，脸上堆着笑颔首示意，嘴里在和渊文笙说：“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了，让虞孟力再增加一下人手。”
    “不用，我会摆平一切。”在渊文笙眼里，进了这个小宴会厅反而是一件好事，外面的那些高处伏击点都不存在，无人机也无法配合，防御的范围要小得多，并且俱乐部的服务员都是好手，只要这些人不出幺蛾子，外面的人不会轻易得手；要是问题出在这些人身上，人再多也是不顶事。

 第四百五十八章 百无禁忌

    姜飞找了把椅子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忆着今天的过程，发觉自己还是不太了解慕翠彤，现在细想起来，慕翠彤的主动恰恰说明她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不过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慕翠彤看来是想保护自己，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最起码是对自己有利，姜飞接过递过来的可乐，却发现柴一楠站到了自己身边。
    “坐。” 姜飞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柴一楠坐下说：“你就不怕苔丝生气。”
    姜飞微笑道：“苔丝又不是母老虎，她了解我们。”
    柴一楠开怀大笑道：“好说法。”
    顷刻间，四周的宾客都投来注视的目光；苔丝正在和米璐说话，同样转头看来，柴一楠立即起身走开，米璐笑道：“你现在开始有了名份，要不然柴一楠不会那么自觉。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苔丝收回目光说：“没有，不过你来得正好，刚刚得到的消息，在小山坡上死的是贝多芬二号，而姜飞似乎要和枫叶设计的人联系，好像有一个逃去了s州，你在那里抓点紧，争取先找到这个人。那个安红可是机器人中的极品，我怀疑木婉妙会安排人跟过去，你小心点。”
    米璐被这话惊了一下，来这前她曾晓得这件事，但是没想到苔丝这么慎重，米璐低声说：“你应该向姜飞说，要不然他会一直把你当做布洛克的人处下去，这样对你们两人都没有好结果。”
    两个人同行，第一就是要彼此信任，第二还是彼此信任，米璐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苔丝想了一下说：“姜飞没有什么经验，得知我的想法，一定就会有行动，我和他的处境会变得更危险，不能冒险一试。”
    就在苔丝和米璐讨论时，慕翠彤已经走到了宴会厅外面的楼梯口准备离开，却看见米卡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自己，周围没有其他同事的身影出现，走廊的灯光有些暗。慕翠彤立刻来了精神，走过去问：“情况怎么样？”
    米卡奇站起来说：“找到点东西，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个案例，在周围找到了一把外接的机器人用狙击步枪，里面的主机里有四个人的头像，应该是贝多芬二号准备杀掉的人员名单，苔丝、格布船长、马百强、徐姣姣，目标当中没有姜飞，我看了以后也是醉了。现在顾局认为，灵马出版社和诺亚方舟交易的嫌疑。”
    慕翠彤心里一阵轻松，上面能锁定这些内容，其实已经说明，怀疑的范围在缩小；一切紧紧有条，说明灵马和布洛克的保卫工作做得还是到家的，至少今天出乱子的可能很小，慕翠彤点头说：“我马上回去找姜飞，你继续注意。”
    姜飞坐着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梦忆淇的身影，纳闷梦忆淇怎么还不进来，他可不相信梦忆淇跑来一趟，连自己与苔丝的面都不见，就为了在人群中转上几个圈；姜飞已经想好了与梦忆淇谈话的内容，尽量主动一些，不用梦忆淇去猜。姜飞把可乐瓶放在椅子旁的桌上，站起来看看，见曹宝乙、卫英览、李兀聚在一处说笑着，看去的方向是格布船长的两位女伴。
    慕翠彤从外面走进来，好像旁边的人根本不存在，也没有觉察到渊文笙已经站在了门口，只是循着姜飞的方向走过来；姜飞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冲走近的慕翠彤微笑了一下说：“慕警官，是找我吗？”
    慕翠彤目不斜视，嘴里说：“要是不忙，我找你有点事聊聊。”
    姜飞没说话，也没挪动脚步，他听出慕翠彤的弦外之音了，不动声色地说：“可以开始了。”
    “好。”慕翠彤说完没有马上谈话的意思，示意姜飞到一边去；姜飞站着没动，他不想挪地方。慕翠彤留意着姜飞的一举一动，没有去较量双方的意志，沉住气说：“那咱们就在这里聊吧，为什么有人要刺杀苔丝，而没有你？”
    姜飞笑着摊开双手没说话，表示自己根本不清楚，慕翠彤往左边走了一步，继续说：“有人怀疑你参与了这一切。”
    姜飞一愣，还没开口，慕翠彤又说话了：“我觉得大家都可以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要把心思放在琢磨上，担心呀猜测呀什么的。”
    姜飞无奈地说：“慕警官，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慕翠彤一怔，对姜飞说道：“脾气见长啊，你就没怀疑到有人会对你有看法？”
    “我可管不了。”姜飞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那是。”慕翠彤笑了笑，环视了一下宴会厅说道：“今天还没有结束，我估计，你最起码三到五天都需要警方的保护，所以抱着合作的态度对你有好处。”
    姜飞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和灵马出版社对那些事一无所知。”
    姜飞没有留有余地，说明姜飞有不怕查的底气，姜飞的态度胜过去费劲解释自己的清白；梦忆淇终于出现了，匆匆穿过人群，带着不可一世的孤傲表情，走到姜飞两人身边，卫自亮潇洒自如地跟在后面，姜飞客气地朝梦忆淇微笑道：“大姐前来，真的让我受宠若惊，多谢，我叫苔丝过来。”
    “不用，她那边好像有着不少客人，别麻烦了。”梦忆淇叹了口气说：“今天是她一生中值得记忆的日子，我不敢打搅，这位是慕警官吧？”
    “是我。”慕翠彤显然认出了这位卫家的大小姐，不卑不亢地说：“原来姜飞有你这样的大姐，真的让我意外。”
    梦忆淇点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姜飞，姜飞会意道：“大姐要是有事要谈，不如我们去休息室吧，文笙，一起过去。”
    渊文笙其实就在旁边，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一声，姜飞没有喊灵马出版社和手下的人，说明姜飞就是把会面当做一件私事，预先向梦忆淇表明态度，他不会答应什么。姜飞朝慕翠彤说了一声抱歉，却没想到慕翠彤上前一步说：“如果不是什么秘密的话，我想跟着去，等会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梦忆淇失笑道：“姜总这么热手，好吧，反正谈的事情牵扯到法律，慕警官正好给点意见。”
    几个人在休息室坐下，梦忆淇连化妆师都没有赶出去，低沉着声音说道：“自亮的机器人工厂现在生意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我希望你能帮助他，提供一到两款的机器人图纸或者软件。姜飞，不要装不知道，英览可是你们的股东。”
    姜飞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要购买我们的技术，可是我自己的机器人工厂还没有建好，连成品的机器人都没有，不成熟与不负后果的技术估计你们也不会要。”
    “郭支武工厂的机器人。”梦忆淇刻意压低了声音，“郭支武现在是你的加工商，你实验室的机器人都是从那里购买的，只不过有很多软件是你们自己后来加进去的。你看，你能不能替我劝劝郭支武，和你们联手转让两款成熟的技术？”
    “我看没戏。”慕翠彤已经清楚了这笔买卖的含义，摇头说：“郭支武是警方的成员，那个厂只对外加工，是不允许技术转让的。梦小姐，你也许不知道，马丁实验室之所以能和郭支武交易，是马丁教授曾经办理过相关的申请……姜飞，我没说错吧，这也是你另起炉灶的一个原因。”
    姜飞无奈地笑笑，表示慕翠彤说的都是真的；梦忆淇想想说：“当我没说，慕警官，人让给你了。”
    渊文笙微笑，若有所思愣了一会儿；慕翠彤想了一会儿谨慎地说：“姜飞，和虞孟力联系，把那些你们怀疑是杀手对象的名单交给我。”
    梦忆淇猛地一抬头，眼光犀利地扫过来：“怎么回事，姜飞，你们知道有人要来刺杀，还要继续举办订婚仪式，疯了吗？”
    姜飞赶紧解释：“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是警方有线索。”
    渊文笙让化妆师等人先出去，理了理衣服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不要总是那么性急，有什么话，我们私下里慢慢说比较好。我替姜飞作证，我们真的不知道有这样身份的人，要不然交给警方绝对没有问题。虞孟力与俱乐部的安保联系过，他们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这样随便指认顾客，砸了以后的生意。”
    姜飞对渊文笙的能力和人品已经越来越了解，也就越来越信任，他需要一个能站在前台的人帮他，而灵马出版社的人已经被打上了标签，不适合再参与这样的事情。渊文笙的表态恰到好处，让姜飞后面和慕翠彤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姜飞只是做出了会合作的承诺，慕翠彤就出去打电话了。
    梦忆淇不屑得笑了笑，说：“抓紧时间，姜飞，依我看，你的人手不够，警方不会就这么随便让你过关的，对于这个女人，你要当心，和当心我一样。”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孤傲之中百无禁忌。

 第四百五十九章 遗忘的钥匙

    姜飞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苔丝和米璐笑着并肩过来，苔丝用手指勾住姜飞的手腕问：“那两个老女人找你做什么？”
    米璐笑着抗议说：“苔丝，注意言辞，不要故意挑衅。”
    男人看美女心情总会变好，姜飞也实在不欣赏梦忆淇的鲁莽，自己又不欠卫家什么，只是碍着卫英览的面子，姜飞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带着玩笑的口气说：“没什么，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米璐一身雪白，脖子上圆润的珍珠项链衬托出气质的高雅，闻言笑道：“男人嘛，事业为主，不能一天懈怠呀。”
    苔丝笑着说：“姜飞，别听他们的，我们俩的钱就算用到退休也够了，不用那么贪心，每笔生意考虑到成本与止损就够了。梦忆淇谈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苔丝有点女主人的味道了，说起话来口是心非，姜飞大笑起来：“一点小生意，不值一提，不过与你们倒是有关系，是机器人的生意，希望我出让两种机器人的设计。问题郭支武的公司有保密协议，慕警官直接把我们叫停了。”
    米璐点头说：“这慕警官倒也是戈角色，梦忆淇要是榨不出你更多油水，或许就要上演大鱼吃小鱼了。”
    米璐说到了点子上，姜飞不笑了，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些不太愉快：“她这么冲动？”
    谁也不愿意与卫家开战，姜飞的慎重有着足够的理由，米璐缓和语气说：“也不是，只是他应该是替卫自亮出面的，这女人最护家里人，早些年间动辄就把卫自亮看上的目标弄得家破人亡，你觉得你的面子有多大？”
    姜飞的脸色阴下来说：“如果真到那一步，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姜飞没有做过多的犹豫，宴会在下午四点半一结束，苔丝去等阿梅，姜飞就直接来到虞孟力一直坐镇的监控室；虞孟力已经开始行动了，姜飞进去的时候，正在安排灵马出版社的人员进入一个个指定的区域。虞孟力抬头看见姜飞，立即说：“李兀与曹宝乙今天没找你谈话，只是远远地打了一个招呼，是因为他们在寻找自己的目标，通知那些人撤退。他们挑选这个时间，采用这个方式来联系，真的是煞费一番苦心。”
    姜飞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立即进入自己该有的角色，在监视画面中看到梦忆淇和卫英览在闲散地聊着什么，慕翠彤正在外面的一个侧门那里巡视；牛仔南介绍：“在那个小门，警方的无人机发现了二十几只机器老鼠，不过等警方采取行动的时候，那些老鼠已经作鸟兽散，只被打死七只。”
    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接起来，听到里面传出虎妞的声音：“姜总，有位姓朱的律师来找你，说是的老朋友。”
    虞孟力轻点画面，很快找到虎妞的位置，是朱万阙，依旧那么沉稳，正朝着摄像头示意；姜飞笑道：“请他进来，在我的房间里见面。”
    姜飞和牛仔南迅速来到为自己接待某些贵客开的一个套间里，很快，虎妞领着朱万阙出现在门口，朱万阙抢步上前，和迎上来的姜飞热烈地握手，笑着说：“姜总，我今天确实有事耽搁了，要不然一定准时来一睹你的风采，我给你带来了重礼，算是赔罪。”
    姜飞笑着把朱万阙引进屋内坐下，虎妞问道：“朱律师，请问您喝点什么？”
    朱万阙转过头去看一眼虎妞，非常礼貌地说：“随便，什么都行，谢谢。”
    姜飞暗笑，看来朱万阙确实带了真货，有一种说不出的大气，看到虎妞愣着，姜飞便说：“就来咖啡吧。”
    虎妞去咖啡机那边倒咖啡，朱万阙笑着说：“姜总，你现在就是不一样啊，我在楼下看到一拨拨的宾客，都是有实力的人，平时想请都请不到，到时候，你可要帮我介绍介绍，你也知道，现在律师行业竞争太激烈。”
    朱万阙暗指的就是姜飞自己，自从皮鲁斯到了元望，朱万阙虽然还是马丁实验室的律师，但是业务范围被姜飞大为缩减，目前费用和律师费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姜飞客气道：“朱律师你太客气了，就是这个酒店里，你也不止一个两个客户。”
    朱万阙笑着说：“格布船长是个快退休的人，现在又不搜集文物，几乎没什么业务；李兀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在元望市只有一家不再拍电影的电影公司，姜总，我可是指望马丁实验室多给一点业务啊。听说又改组了？”
    朱万阙一副夸张的模样，姜飞一脸歉意地说，“前些天太忙，我还没有考虑到这个上面来，真是不好意思啊。等后天，你来实验室，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以后姜瓦登他们那个项目组的业务就交给你审核。”
    虎妞把咖啡端了过来，四个人一人一杯，朱万阙表示谢意说：“看样子我特意挑这个时间过来是对的，这些事应该怪我，到实验室这边来的不够勤快，好在姜瓦登我熟悉，原来他在科技局下面开公司的时候，我就是律师。姜总你放心，以后你要是想找做些什么预防性的方案，和我打声招呼就行。”
    朱万阙很显然晓得牛仔南与自己的关系，没有丝毫地回避意思，牛仔南笑着冲朱万阙微微点了下头，就示意虎妞可以坐在一边旁听；朱万阙喝了一杯咖啡，看姜飞还在品尝，笑了笑说：“姜总，作为朋友，我给你说一件奇闻。”
    姜飞放下咖啡杯说：“洗耳恭听。”
    朱万阙收起笑容说道：“楚迪文的文件我已经全部交给了警方，但是职业习惯，我留了不少电子档，以免将来有人对我不利。楚迪文在网络上投资颇多，擅长用别人的隐私来要挟别人，他的网络随着他出身先后都被关闭了或者停用了，但是最近我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使用的一系列网络，都是楚迪文曾经用过的，这个人叫凡伊，像个接替者。”
    姜飞一边微笑着静静地听，一边琢磨着面前这位善于发觉秘密的律师，为什么在每个场合都能随遇而安，与人周旋如鱼得水。牛仔南听出了其中的价值说，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又带着几分无奈地说：“朱律师真的是能人，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
    朱万阙显然对牛仔南的恭维不以为然，说：“有的事他不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姜总，马丁实验室就是一个谜团，你我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很多答案，所以对我们来说是没个完。你现在下面高手如云，对凡伊的事情我们合作吧？我把所有的资料都给你们，你就让牛仔南负责，找到这个人，我想看看他到底是谁，哪怕死的也行。”
    朱万阙明显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万一那个凡伊是有背景的，能解开谜团就不错了，想要见到活人，机会不大；姜飞笑道：“事关楚迪文的事情，我自然会放在心上，你把资料给我，找到人以后我通知你，只是这好像是一件苦差事，不是大礼。”
    姜飞不想把话题深入下去，顺口开个玩笑，朱万阙一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记性。”
    朱万阙从包里掏出两把电子钥匙递给姜飞说：“还记得我们打牌的地方吗，上面有两个房间，是楚迪文与其他人休息的地方，因为酒店的包年合同是我签的，这两间套房到期了，酒店就来问我是不是继续。当时楚迪文用的是马丁实验室的名义，姜总，你做主。”
    姜飞是知道那两处地方的，渊文笙手下机器人侦探鲁达就是从那里跟踪楚迪文他们被一辆货车撞死的；姜飞让虎妞把渊文笙与皮鲁斯喊来，皮鲁斯核对过文件后，姜飞把钥匙交给渊文笙说：“你带着段嫣一起去吧，让她向上面汇报，把公司与楚迪文的东西分开。朱律师，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过去做什么，要是你想续签或者渊总觉得酒店的事没做好，我再出面不迟。”朱万阙很欣赏姜飞的小心，一个人对秘密不会没有兴趣，关键是看能不能把握自己；那些比姜飞厉害的人，就是感觉自己不需要把握这些，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朱万阙站起来说：“既然这样，我就耽误你们时间了，后天我到实验室去开会。”
    姜飞随即站起来说：“上午吧，我在那里等你。”
    渊文笙与朱万阙一起出的门，找到在等自己的段嫣一说，段嫣兴奋地给慕翠彤打电话汇报，坐上渊文笙的轿车才问：“你真的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渊文笙失笑道：“你相信朱万阙忘了这件事吗？慕翠彤比你精明，我估计她现在是去找姜飞了，她要弄清楚，朱万阙主动现身，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还是真的希望得到姜飞的信任，这种事没凭没据，只有第六感好用。”

 第四百六十章 新奥穹酒店

    新奥穹酒店还是原来的样子，新奥穹酒店的四楼连摆设都没有变，渊文笙走进楚迪文包厢的那一刻，想起了死去的机器人鲁达，按照机器人管理条例，鲁达没有机会复生；鲁达死后，渊文笙调查过楚迪文春风得意的房间，但是没想到还有一间工作室隐藏在隔壁的套间里，难怪鲁达跟上去的时候，对方能做出迅速的反应。
    随着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清点出来，段嫣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工具箱，满意地站起身，一转身正好迎上拿着一个矩阵器的渊文笙，这个矩阵器的突然出现，让段嫣一时手足无措。段嫣尽力微笑，渊文笙眼中掠过的一丝疲惫，仿佛厌倦了侦探的日子说：“朱万阙是你们的人，或者说因为某种原因接受你们的安排，这间屋子早就被你们搜查过，今天就是一个局。”
    段嫣晓得渊文笙没有说错，段嫣刚想把话题，不料渊文笙紧接着说：“这个地方恐怕不太够你们用，如果你早点和我说，我会把托马斯找来，你们眼中没有线索，实际上线索到处都是，感谢你们保持了原样让我看见。”
    段嫣心里在奇怪，渊文笙是怎么找到这个矩阵的，按道理说这种警方用的东西在事先应该清理出去了，但也不好问，只能笑着做了个自己也很无奈的手势，渊文笙在沙发上坐下说：“你先忙你的去吧，我需要想一想。”
    段嫣摇头说道：“别逗了，就这么个矩阵器，有什么值得想的，不就是传递信号用的吗，本来想放在房间里，慕姐说不行，要是给别人看见了太不专业，他们恐怕就藏在某个角落。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渊文笙把矩阵器放在一边说：“不是找到的，是有人把这个放在了酒店的监控室，思路是不错，但是这是什么酒店，老板没事把自己的证据通过矩阵器送到警方手上，除非老板就是你们的人。如果那样，一系列案子是不是都应该有一个新的说法？”
    段嫣心里懊悔，整个布局还真是忘了这一点，估计是渊文笙去调监控的时候正好看见；段嫣刚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个圆筒形的工作机器人推开了房门。渊文笙第一时间就掏出一把枪来，对准圆筒的中心就是一枪；与此同时，外面走廊枪声骤响，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段嫣随着渊文笙翻转到沙发后面，圆筒机器人虽然被击毙，但是带着四个路子的身体堵在门口，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咣当”一声，两只机器狗扑到了圆筒，冲进了屋子，机枪的子弹满屋子乱飞。渊文笙一拉早就留神的一根电线，火花突然暴起，渊文笙后退的途中，敏捷地击毙一只机器狗，。
    但是另一种机器狗冲到了段嫣的面前，段嫣熟练地扣动着手枪的扳机，仰面朝天，子弹全部打在机器狗的腹部，那里没有厚的钢铁护罩，多得是按钮和信号灯。段嫣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衣服上粘的灰尘，冲渊文笙笑了一下，就转身冲出了房间；段嫣一口气冲出走廊，只看见轰然而出的酒店员工与顾客。
    “右边416套房。”渊文笙听着一系列的声音变幻，晓得走廊上已经没有机器人，只有416的门口有机器压过的痕迹，门还是虚掩的；两人听听没动静，瞬间冲进416套房，只看见王志原浑身颤抖地蹲在地上，脸上的肌肉抽搐变了形，身边的三个死人，差不多都是一枪毙命。
    王志原显然认出了渊文笙，在渊文笙把枪指着他时，歇斯底里地说了一句：“我也是没办法，楚迪文死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只能接受那个鬼机器的提议。”
    “谁不肯放过你？”段嫣按下渊文笙的枪口，王志原指了指一个被打穿了头颅的女尸，渊文笙仔细看了看问：“艾薇儿？”
    “是的。”王志原的情绪得到了发泄：“楚迪文扮成的那个杜龙死了，我听说正在庆幸拜托了恶魔，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出来了，他拿着顾梦的照片和楚迪文给我的东西来威胁我，我在网上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叫蓝精灵的家伙找到我，我是最后才知道他是机器人，可是我没有办法。”
    王志原在外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顾梦，一个是艾薇儿；楚迪文出事后，王志原有一段时间等的是艾薇儿，却和顾梦双栖双飞；渊文笙叹了口气说：“你难道到现在都不知道顾梦有问题，哪个机器人会无缘无故找上你。打死他们的是什么人？”
    王志原露出恐惧的表情说：“一个跳跃着的机器人，从窗口跑了。”
    “为什么没打死你。”段嫣喝问王志原，渊文笙走向窗口查看说：“他还有用处。”
    窗外已经没有什么异常了，警方的无人机及时出现，更增添了渊文笙对原来的判断；渊文笙感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管段嫣怎么询问王志原，回到了原先的房间，报废的机器人机器狗还在，渊文笙低头查看起三具钢铁尸体上面的零配件。
    海边的黄昏就是朦胧，凉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海浪一步步地吞噬着沙滩上的脚印,透过玻璃窗，阿梅可以看见一艘艘游艇都在晃动，反而减少了些许的寂寞。晚霞投在水中,投在玻璃上，都是耀眼的殷红，像花蕊，衬映着远处的飞鸟，迎接渐渐走近的暮色。海洋俱乐部里，华灯照影，与天光交织投射到街面上，洒下树木、车辆、行人的影子。
    苔丝在对面的餐位坐下，接过服务生端上的一杯柠檬水问：“阿梅姐，菜点好了么？”
    阿梅看看表说：“是不是把姜飞一起喊来，我俩这样做会招人非议的。”
    苔丝示意服务生停下来，飞快地把菜点好说：“阿梅姐，要是你和姜飞一起在这个时间点吃饭，会招人非议，我们俩有什么关系。不要怕他不高兴，你放心，以后你约他，我就当没看见。”
    阿梅笑了笑说：“你还真够豪爽的。”
    苔丝眼睛打量着周围的各色人等说：“我是没办法，你们俩的关系，还有工作上的便利，我认输，以泪洗面那是我躲在房间里的事。”
    “不要说得那么夸张。”阿梅笑道：“姜飞那个老鼠一样的胆子，不说也罢。现在你是半个老板娘，有什么要说的？”
    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周围的宾客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估计不少人都在猜测姜飞去做什么了；看到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苔丝拿起餐具说：“一边吃，一边谈。”
    阿梅也是放得开的人，两人吃得津津有味，苔丝切着自己盘中的牛排说：“姜飞在陪木婉妙吃饭，原来米璐要过来的，临时被姜飞叫过去了，还有那个机器人美女安红也到了，应该是为了s州那边的事情。”
    “难怪你们坚持要在这里，因为后面的一系列活动安全，继续白天的下饵，一个地方变成两个，真服了你们。苔丝，我还是要提醒你，海洋俱乐部现在不是你在管，听说都有服务员是混进来的，你不要轻敌。” 阿梅优雅地吃着奶油龙虾，轻声地说着自己的看法；苔丝笑了笑说：“我进餐厅前，姜飞已经是这座俱乐部的老板了，某个人送他的礼物，五折出售，百分之百产权，置换了实验室筹备的工厂与相关专利。姜飞确定了，他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灵马出版社占百分之三十，我占百分之二十，你和查德教授各百分之十，他这个人就是不顾人家想法。”
    “苔丝，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嘴可是够严的。” 阿梅浅浅一笑说：“谢谢你，没有你的同意，姜飞是不敢这么做的。得到这么大一笔财产，今天我请客。”
    苔丝放下刀叉说：“你可冤枉我们了，第一点，这件事情上，我们就是睁眼瞎，老虞谈好的，我和姜飞、查德教授看到的都是成文的合同，皮鲁斯审核过的合同；第二点，姜飞送你股份，是他私人的事情，我自信在这一点上，不会干涉，我看得出来，你们灵马出版社在另外布局，俱乐部的股份，是我第一笔财产。”
    苔丝的眼光咄咄逼人，虽然话讲得委婉，但是苔丝还是挑明了他和姜飞的订婚，并没有进入姜飞的业务核心；布洛克的举动正是加大与姜飞的合作，如果预先没有和苔丝讲，苔丝现在真的是应该心中有怀疑。阿梅明白了苔丝的想法，苔丝希望的不是演出，而是真的和姜飞走在一起，所以第一时间找自己谈。
    阿梅从包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盒子，递给苔丝说：“我的礼物微不足道，你可以和姜飞一起分享。”
    “是什么？”苔丝问着，把盒子拿到手上打开看，里面是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苔丝笑起来说：“你上午才拍到的那串项链，拍卖编号00034，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

 第四百六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你有行动，应该事先通知我，大家一起制订行动方案。你这样太草率了，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个默契。慕警官，我建议……” 米卡奇与慕翠彤从另一侧走过来，看得出来，米卡奇有点气急败坏，平日里那最后一点儒雅完完全全丢到了爪哇国去了；慕翠彤根本不顾餐厅是一个公开场合，毫不犹豫地说：“我跟你之间没有默契，唯一需要的默契就是别烦我。我希望我们彼此加深了解，但现在没有时间。”
    米卡奇看看手表说：“五分钟前，你告诉我，段嫣和一个小组遇到了袭击，但是你凭什么那么有信心，逃走的人不会再来一次。”
    慕翠彤很直爽地说：“渊文笙在现场，要是论行动，这个私人侦探比我们俩都敏捷。苔丝小姐，我想和你谈谈，谈谈姜飞这个人的运气。”
    苔丝微微一笑，优雅地站起来离开座位，指了指角落的一个空位子：“行吗？”
    “可以。”慕翠彤拦住了想跟过去的米卡奇说：“你怎么能让一位女士单独坐在餐桌前等，留下来陪陪阿梅小姐。”
    米卡奇冲阿梅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在阿梅侧面的一张椅子坐下，阿梅招来服务员，替米卡奇点了一杯果汁和一份意大利面条，笑着说：“米卡奇，不用担心，在这个餐厅苔丝是贵宾，免费的，不会影响你的声誉。”
    米卡奇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我明白，估计那两位女士要谈上一阵子，我们是不是也找点可以交流的话题？”
    “e国情报九处，还是星级机器人？”阿梅随口的一问，让米卡奇彻底闭上了嘴，掏出手机，低头开始浏览网上的有趣事；米卡奇立刻看到了新奥穹酒店视频，网络时代不仅有酒店的监控，许多逃生的人就是在生死关头依旧不忘拍摄下珍贵的资料，从视频画面的波动，米卡奇甚至能判断出一段视频是在楼梯上跑动时候拍的。
    米卡奇情不自禁地低声赞叹了一声，阿梅压根没有反应，还是继续吃自己的牛排，过了两分钟，阿梅的手机响了，阿梅接过来听了几句话，就和对方说：“是啊，姜总肯定会考虑搬家的，那里场合太小，办公和仓储的面积也需要扩大，姜总已经买了新的地块，快的话，一个星期就可以搬走了。”
    阿梅挂了电话，米卡奇饶有兴趣地抬头说：“好啊，乔迁之喜，姜总现在的生意够旺的，不知道地方定了没有？要是定了的话，阿梅小姐，给我透露一点。”
    阿梅一愣，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诧异地问：“米卡奇，你怎么变得和狗仔队一样，要不然你来我们灵马上班得了。”
    米卡奇没有丝毫尴尬，一副被人赏识的样子说：“我还真想去灵马，要不然你和姜飞说一声，给我留一个副主编的位置，其他的职位，我就不瞎掺乎了。”
    阿梅忽然来了兴趣，打量着米卡奇说：“这个应该没问题，你的资历绝对比杰克摩斯不差，只是你应该晓得灵马的风险，真的能来？”
    米卡奇一听，发觉自己还有机会，便来了精神说：“那太好了，你们这次一定得照顾我一把。不瞒你说，现在我有种想要退休的感觉，做的那些事自己都感觉拿不出手，我不能祸害了同事。”
    “那就是准备来祸害我们了？你可别用忽悠我，怎么一直没听到你力不从心的风声？”阿梅开着玩笑说，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会说闲话，有时候平淡无奇的话语里包含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秘密。米卡奇一挺胸膛说：“我蒙谁也不能蒙你们呀，灵马出版社赫赫威名，我要是骗了你们，后面还有好果子吃吗，我的诚意保证没问题。”
    阿梅觉得米卡奇的说法有些道理，但很多东西不太明确，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姜飞，你们不是很熟吗？”
    米卡奇的大脑袋摇动起来挺灵活，不屑地说：“又在诓我是不是，我就知道，姜飞那个奇怪的出身吗，谁都会有所怀疑，加上这小子一路遇到的全部是奇怪的事，没有不怕他是对方派来的高手，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纯粹一个菜鸟，可是菜鸟也有派大用处的，不是吗？”
    刚说完，米卡奇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补充说：“要不然你帮我约一下虞孟力，我和他可以直接谈。”
    阿梅知道米卡奇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想解释，不该米卡奇了解的就让他继续错下去，阿梅不慌不忙地对米卡奇说：“你要是真心想做，自己约，我知道你有他的电话号码。”
    米卡奇连连点头说：“等我拿定主意再说，是我错，你应该给姜飞留一个好印象。”
    阿梅笑了，自己和姜飞的传闻看样子传得够广的，阿梅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抬头说：“现在能告诉你了，姜飞完成了在s州的工业区和炫汇的置换，火九基金百分之百控股炫汇公司、马丁实验室的百分之十七的股份、s州工业区的第一期和第二期的百分之四十，米璐担任s工业区新成立的扁海机器人公司的总经理，扁海拥有s州工业区的百分之六十与已经开设的实验室。”
    “没错，米璐常驻s州，现在扁海与姜总没有任何关系是吗。”米卡奇敏锐地感觉了不寻常：“姜总获得了什么，换句话说，你们获得了什么？”
    阿梅笑笑说：“姜总获得了这个俱乐部、 火九基金下面的游戏公司，估计灵马、炫云、查德的团队，很快都会到达这里。”
    米卡奇心里的算盘快得很，他马上想明白，这里将是姜飞和灵马的一个大本营，马丁实验室就像传言的那样，姜飞只是因为马丁教授的恩情而一直不放手，火九基金的加盟，使实验室的局面更加复杂。米卡奇露出淡淡的一抹笑意道：“拥有火九游戏公司，比拥有机器人工厂与股票更加有前途，那家游戏公司下面可是另外有一家电影公司和三个工作室。”
    阿梅不解地看着米卡奇：“你似乎很熟悉火九基金的状况，要知道连我对那个游戏公司都不是特别了解。”
    米卡奇有点感慨说：“是啊，这些年一直忙着工作，都快忘了自己在火九基金做过，和木婉妙那时候还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只不过我是保安部的，她是金融部的，就是在走廊遇见，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是吗？”阿梅是女人，对于八卦的抵抗力与一般的女人没有分别：“你现在还这么关注火九基金就是为了这个美好的回忆，不会是假的吧，要是真喜欢人家，可以表白呀。”
    “嗨，阿尔比斯山脚下的小草怎么能感受到山顶的风雪。”米卡奇笑笑，扭头就看见慕翠彤结束了谈话，应该是在苔丝那边也得到了消息，被这惊人的新闻打断了；酒店的灯光一下子明亮起来，别墅、游艇、轿车里都有人走来，挤向酒店的各个入口，天上的无人机在迅速增多，夜空中的指航灯如有萤火虫般闪烁。
    米卡奇接过服务生端来的果汁与意大利面，朝阿梅点点头，跟着慕翠彤往餐厅外面走去；两人就听见身后的阿梅在对苔丝说“恭喜你”，苔丝回答“同喜同喜”。慕翠彤低声说：“这两个女人都是赢家，我已经汇报给局里，顾局让我们注意警戒，布洛克没来，现在这种情况下木婉妙与姜飞要是出了事，那就是大事。”
    米卡奇直接了当地说：“我先去监控车上。”
    “好。” 慕翠彤出了酒店，看见除了记者和狗仔队在门口，还有许多客人也在拍照，能够白天参加订婚仪式，晚上分享这么一桩大买卖，都是有点兴奋；看俱乐部的准备应该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结果，安保人员及时出现在码头、道路与酒店的入口。到了没人的地方，慕翠彤给靳福渠打电话：“你知道这个消息吗？”
    靳福渠在那头有点急促：“总部已经知道了，姜飞将马丁实验室的防御系统、新研发的六款机器人技术和五种无人机技术，包括所有的专利全部卖给了布洛克与木婉妙。这小子很狡猾，一下子全部抛出去，两边不说，我们都弄不清楚，他把哪项技术卖给了哪个人。”
    慕翠彤回过头来查看了一下四周说：“姜飞保留了查德教授的团队，说明他手中还有货，是能吸引查德教授的货。”
    靳福渠赞同说：“兴许很快就到揭开谜底的时候，翠彤，我们还是低估了姜飞这个人，教训是深刻的，他这么一来，我们原先的布局就全部落了空，包括卫家的安排也是白白放弃了资源。关键是，火九基金的游戏公司并不挣钱，完全是烧钱的买卖，姜飞为什么有胆量接，以姜飞的家底，烧不到六个月的时间。”
    慕翠彤在霎那间产生一个错觉，靳福渠似乎就是一个商人，很熟悉这些公司和个人的实力。

 第四百六十二章 各自反应

    酒店十二楼的1209套间里，杰尔杜刚把孙子哄睡着，走到外面的客厅，管家已经布置好食盒和碗筷，招呼道：“老爷，你忙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金岸俱乐部的规矩就是奇怪，就算是有贵宾卡，在餐厅吃免费，在房间吃就算是外卖，需要另外付钱。”
    “这就是他们精明的地方，住进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餐厅谁能放开来吃，并且位置紧张，都不会吃太长时间，但是在房间里，可以吃得长，要能吃得多，免费就自然不化来了。”杰尔杜刚刚坐下，电话铃声响起，杰尔杜接起电话，话还未说出口，只是听了对方几句，身体明显一晃，手机掉在了桌子上。
    “老爷！”管家发觉不对，手忙脚乱的同时喊了一声；杰尔杜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来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签订这么大的协议，布洛克怎么会不到场，但是他们全都没有发现，一批废物。”
    管家扶住杰尔杜，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脑海里闪现的是杰尔杜一路来元望市，在游艇上见过的每一个人；管家明白杰尔杜为了今天布置了多少人马，花费了多少金钱，要是布洛克没来就算了，可如果布洛克来了，还悄无声息地离开，对杰尔杜的打击将是致命的。管家忽然想到，那么布洛克会不会晓得杰尔杜的安排，自己三人现在还在布洛克的地盘，分明是羊入虎口，一时间冷汗直流。
    杰尔杜平和下来发现管家的异样，恼火地说：“没有那么夸张，这个俱乐部现在已经是姜飞的产业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生意。通知下去，按照第二套撤退方案准备，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管家低声道：“我们的游艇还在十七号码头，要不要开过来？”
    当时在俱乐部实在是找不到泊位，游艇最后靠在了十七号码头，现在看，这是对方的一个策略，从俱乐部到十七号码头将是一段未知安全系数的旅途；杰尔杜摇头说：“没关系，我来给于薇打一个电话，她好像也在俱乐部没走。”
    杰尔杜的电话打过去，正在萧雅房间和两个闺蜜在喝茶的于薇想都没想就接了电话：“有急事？”
    “急事。” 杰尔杜低声说：“三方置换的消息你知道了？”
    “知道。”于薇平静地说：“一个酝酿已久的商业方案，没什么值得去深挖的线索，你不必急着出门，有的时候，后续的故事才更加精彩，到时候我通知你。”
    于薇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并且给出了不慌着走的信号，杰尔杜稍微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对管家说：“先准备，明天早上不走，随身准备走。”
    于薇放下手机的时候，梁雅微笑着问：“你准备多呆几天，是因为这次置换？”
    “那是，我准备写一篇报道，说姜飞为了某个女明星，火九基金的股份没要，硬是要了下面的电影公司。”于薇说完，和柴一楠笑成一团，萧雅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衣，无可奈何地说：“你真要写，我也没有办法，你现在是谁的醋都要吃。”
    柴一楠听出萧雅又想歪了，以为于薇只是因为不高兴姜飞，却不知道于薇还有其他身份，柴一楠好心好意地帮助于薇澄清：“萧雅，你误会了，于薇这次有她们公司的目的，不是纯粹帮你炒作，于薇不会有别的想法，哪怕姜飞为你专门订了这个套间，是不是我们晚上住在这里影响了你们的公事。”
    说着说着，柴一楠忍不住也开起玩笑来，萧雅的这个套间与姜飞的套间一样标准，只是把办公室变成了餐厅，真不知道苔丝是怎么让虎妞安排的；萧雅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说：“你们没和她苔丝打过交道，她可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就是曹导和李兀，都对她有点发怵。”
    于薇笑了，指点道：“这点小事还能难住你们吗？关系是可以建立的嘛。既然晓得以后苔丝会做主，你们就应该多和苔丝联系，像你，可以找机会约苔丝喝喝茶，去逛街购物，有了一层关系就意味着苔丝不会在姜飞做出决定的时候动什么手脚，毕竟姜飞是依靠所有手下做事，苔丝还不是真正的老板娘，就是想六情不认都没有机会。”
    萧雅了几句只是笑着摇头，前面与苔丝拉近关系的方案还可以，后面的话就只能当没听见，自己与姜飞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姜飞这么照顾自己，是不能给姜飞添堵的；柴一楠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盯着于薇说：“于薇，你不能让萧雅有这样一个念头，在苔丝面前，萧雅就跟一只小白羊一样。”
    于薇嘿嘿两声说：“俗了吧，以后你们就明白了，对姜飞来说，他不在乎这些。”
    萧雅随和地笑着说：“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催催linda抓紧吧，又不是天涯海角，到现在还没有到。”
    萧雅话音刚落，门铃响了，柴一楠走过去开门，正是linda捧着一只大西瓜走进来；linda把瓜递给了柴一楠返身关门，把背包取下来挂在衣架上说：“刚才遇见杰克摩斯，得瑟地问我愿不愿意调到出版社，还去餐厅抱了一个大西瓜给我；杰克摩斯说火九游戏公司下面的那个直播工作室很可能合并到灵马出版社来，萧雅，你可以在出版社挂一个职务，更显得与姜飞、阿梅他们是自己人，这样以后电影公司选人的时候，你的机会要大得多。”
    内部的人看问题就是不一样，连于薇都觉得linda说得比自己靠谱，柴一楠去厨房切西瓜了，于薇递给linda一杯果汁问：“萧雅去电影公司不是更好？”
    linda搞不清于薇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问，拿过玻璃杯，嘴上说：“电影公司和动漫设计室都将归阿梅管，按照杰克摩斯的说法，应该不会做什么改动，还是原来的那两帮人说了算。萧雅，你可要考虑清楚，杰克摩斯给了我三天的时间，估计人事变动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
    萧雅笑了起来说：“你们不要把我看扁了啊，你们说的每句话我都记下了，放心，我会搞定的，好歹我和姜飞还有点关系。”
    linda也笑了起来，娱乐圈历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姜飞收购也不是心血来潮的事情，双方不知道暗地里经过多少谈判才获得了这个结果；linda意识到自己有的话实在多余，萧雅原来就想在那家公司拍电影，肯定对那边的情况比自己更加了解。
    离金岸俱乐部不远的那片椰林，白天没有找到人，慕翠彤还是安排了一名警校调来的学生住进了一家草屋旅社，于嵪来的时候，那名学员正独自坐在一家烧烤摊前在吃烧烤，于嵪点了三份菜一瓶啤酒，来到学员的桌子前坐下说：“不喝酒，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住在这些地方都是出体力活的人，就算不能喝白酒，喝点啤酒解乏才像那么一回事。”
    学员抬起头来，望望四周低头说：“我们看到异常。”
    “不，是你不认识人的缘故，有异常。”于嵪吃着牙签上的烤鱿鱼说：“就在前面的小饭店，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白皮肤金头发，大约五十多岁，身边还有三个年轻人。她叫海伦，是微林电气的高管，她来元望市应该是打算参加姜飞订婚仪式的，可是她没有过去。这本身就不正常，你想一下，她来了多久，和什么人接触过？”
    学员想了想说：“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那三个人始终和她在一起，下午她们是去海边钓鱼的。”
    打草惊蛇了，海伦肯定是看到警员起了疑心，连俱乐部都没有过去，甚至连窝都没挪；于嵪神色冷峻：“你一定要特别小心，我会作为你的接应，马上再调几个人过来。”
    于嵪联系了慕翠彤，慕翠彤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重新出现的那个豹纹机器人后面，听到于嵪介绍的情况，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随后挂了电话给于嵪发了短信，告诉于嵪那名失踪的机器人奇迹般地出现在俱乐部，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于嵪要查的就是那个女人，草屋里会不会有一个基站。
    于嵪看完，慢慢地吃完了自己点的烧烤，一瓶啤酒两个人分，就当是漱漱口，然后于嵪结了两个人的账，带着学员开始在这一连串快五十间草房组成的小街上闲走，今天有这么多消息，机器人也进了俱乐部，如果有基站，现在应该正在工作中。
    于嵪拿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烟盒的下面就是一个电量流动测试器，如果某一户的电量超过正常数值，那么就是值得怀疑的；这原本只是电力公司查询用户改电表偷电的一个仪器，被于嵪改装成办案用的小工具。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连锁反应

    首先进入于嵪眼帘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电子商店，烟盒底部在不停地震动，说明信号还是相当强，并且距离越近，震动的频率越快。这家小店是专门卖一些手机和笔记本的配件，顺带着维修；老板是个只有一只手的残疾人，一眼望去就是上过战场的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杀气。
    店里应该已经打烊了，不过店门开着，透过店门可以看见老板正在盯着一只烤猪蹄，猪蹄油光发亮；老板在吃东西，谁在干活。于嵪问警员：“这家店里有其他人吗？”
    “没有。”警员很肯定，这条草屋街的资料都记在他脑海里，绝不会记错；于嵪左手将烟盒塞进口袋里，走到门口敲门问：“老板，有无线记忆芯片吗？”
    老板的眼睛盯着于嵪，刚要说话，桌上的手机来了一条讯息，他看了看笑道：“没有，我这里就是怕游客的东西弄湿了，更换掉小玩意，那些技术含量高的东西，我根本做不起来，你要不到其他家去看看。”
    于嵪哦了一声问：“这条街上还有其他做电子产品的店？”
    “没有了，但是三里地以外的小镇上有，我的货大部分还是从那里批的。”
    烟盒的震动更加强烈，于嵪笑着一步走进店里，望着通向后面的一扇门说：“太远了，要不你去仓库找找，老式的也可以。”
    于嵪和警员一先一后走向那扇门，老板试图阻拦的时候，警员掏出了证件；老板一个转身试图跑走，但于嵪抢先挡住去路，老板的脚踢中了一个按钮。于嵪与警员几乎同时把老板按在墙前，于嵪手中的震动瞬间消失，只能叹了一口气；于嵪缓了缓问：“需要我申请搜查令吗？说实话，我不介意杀鸡给猴看。”
    老板探问道：“你们总不能冤枉人吧？”
    “是。”于嵪面色如常说：“那些设备能一下子搬走，还是有一个机器人可以迅速地冲出去？布置这个地方，你们应该花了不少钱，经过精心策划且蓄谋已久，那么制定方案的人就有可能有一个同归于尽的选项。”
    老板原来带着希冀的脸色顿时一变，于嵪拽过警员迅速地朝屋外冲去，那扇门后面已经传来爆炸声，落下的屋梁和飞起的家具把于嵪狠狠地砸在地上；于嵪推开身上的东西，和警员狼狈地爬起来，万幸的是两人都没受伤，只有被砸的地方有些疼痛。于嵪走回屋内，已经是乱成一团，但是老板被炸死了，那扇门后面的三个房间都可以看见机器设备的残片，可是你就是无法再确定什么。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海伦听到爆炸声冲到街上，望着冒起浓烟的地方，喃喃地说：“下面就该轮到谁了。”
    “老实说，情况不容乐观。”海伦身后的拉姆齐自言自语道，“我们必须和姜飞谈判，要不然就会失控。”
    海伦不紧不慢道：“姜飞肯定已经找到我们，他不和我们联系，就是不想喝我们谈，到目前为止，总部都没有收到姜飞的问询，对于我们没有出现在订婚仪式上，这位姜总选择了保持对抗，直接与木婉妙她们达成了协议，现在对我们感兴趣的是木婉妙。”
    琼斯走过来，有些焦急地冲着海伦指了指手腕，向她暗示到了与总部联系的时间；海伦走到琼斯面前问道：“有没有办法暂缓联系？”
    “没有。”琼斯看海伦犹疑不决，又提醒了一句：“海伦，你是知道的，总部那帮家伙连自己都不放心，怎么会允许我们这么做，尤其是姜飞置换以后，我估计他们正在考虑是不是取消炫汇与磐云的订单。”
    “……那样太着急了，还是缓一缓吧。”海伦考虑了一下，说：“抓紧时间报个平安，拉姆齐，去把车开过来。”
    拉姆齐赶紧跑着去开车，海伦等着琼斯带来回复，对面的回复更短，end；海伦看完对琼斯说：“琼斯，那就拜托你了。到了俱乐部，说话办事都小心一点，俱乐部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出一点纰漏，都容易引火烧身，尽可能不要让拉姆齐。”
    琼斯微笑道：“我明白。拉姆齐情绪很不稳定，最近一段时间只能我们多辛苦一些，多担待一点。”
    海伦拍了拍琼斯的手低声说，“你做了多少，拉姆齐做了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明知道海伦只是顺口说说，琼斯依旧对海伦这几句话舒心悦耳，虽然不是海伦公开表扬，至少也是一种鼓励和信任。拉姆齐的轿车到了，琼斯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海伦等人也纷纷上车，轿车到了金岸海洋俱乐部门口，却发现保安拦着不让进去，拉姆齐伸头说：“我们是预定了两个房间的客户。”
    保安赔笑道：“是警方的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金岸俱乐部里面灯火辉煌，与大门口月光淡淡地照射下的静静完全不是一码事，听到保安的再次转话，牛仔南直接说：“告诉对方，现在因为安全问题俱乐部暂时停业，已经住进来的客户也会在后面几天陆续离开。”
    琼斯听完保安的转达，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问：“警方不允许营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来的贵宾不再纠缠要进去，保安松了口气说：“刚才警方击毙了一名机器人，外壳画着豹纹的图案，这个机器人真的丧心病狂，带的是微型导弹发射器，想把酒店的大楼炸掉，好在慕警官厉害，抢在前面把机器人击毙了。警方正在查机器人是怎么进去的，所以不让我们再接纳新的客人，真的不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琼斯笑着按起了车窗上的玻璃，回头望着海伦，海伦想了想说：“我来给姜飞打电话，给他添添乱。”
    微林电气的实力还有住不了的酒店，这里离最近的星级酒店不过三四公里，十分钟就可以道；海伦担心的是警方查到了什么，琼斯四人只能默不吱声，就算明知道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一个个也确实没有办法。
    姜飞接到海伦电话的时候，正在欣赏留声机里的音乐，看着阿梅和苔丝一路开心地跑进来，姜飞无奈地说：“海伦，没想到你们在这个时间过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真的是遗憾，保安说的不错，是警方的要求，不过海洋俱乐部后面几天还要盘点清账，目前肯定是不接待宾客了，这样吧，我来安排，你们住到s酒店；等俱乐部恢复营业的时候，我再赠送你一张贵宾卡，你等我电话。”
    海伦在那里客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苔丝跑到姜飞面前笑道：“今晚开张大吉，你刚接手俱乐部，再打赏我们一点，我和阿梅明天好去消费。”
    姜飞毫不客气地说：“股份还不够打赏的？生意刚刚开张，要沉得住气，以后跟着我，不会缺钱的。”
    姜飞说完就给虎妞打电话，要虎妞安排，并把海伦的电话告诉了虎妞；阿梅笑着摇头说：“吝啬鬼，就知道说大话。”
    姜飞忽然想起来了：“阿梅，今晚打算在哪里过夜，总不能在这里吧？”
    “嗯，我有这个意思。”阿梅忍着笑意，苔丝仰着脸对姜飞笑道：“你要是怕，自己换个地方。”
    “我怕。”姜飞朗声大笑起来，踩着时钟的报鸣声走出了套间，差点正撞上对面的慕翠彤，慕翠彤的心情很好：“怎么，逃出来了，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医生？”
    姜飞没好气地说：“你没看我笑着吗？”
    慕翠彤仔细打量一番：“是笑着，不过比哭强不到哪儿去，要是暂时没想好住哪儿，不如我们去咖啡厅喝一杯咖啡吧，我本来就是上来找你的，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能看出来，慕翠彤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任何人，像是来见自己的老朋友，而不是公事公办地来问话，这让姜飞产生了一丝好感，也没有喊皮鲁斯，就直接点点头说：“我正好要等虎妞的一个电话，坐会。”
    姜飞再次来到咖啡厅的时候，服务员的态度已经明显大变，一个穿着旗袍的女经理从门里迎了出来，直接安排两人进了贵宾用的包厢，一套真皮沙发加上一个温馨的卡座。姜飞把慕翠彤让到沙发上坐下，让女经理上一壶红枣茶和两样点心，问道：“等会有个叫虎妞的女孩来，麻烦指一下路。”
    女经理干脆地说：“我知道，虎妞是你的秘书，我叫凤凰，和苔丝是好姐妹。”
    姜飞笑着说：“久仰大名，今天是慕警官找我问话，等明天有空的时候，喊苔丝一起来叙叙。”
    凤凰听了挺高兴，快步地出去，旗袍留下一路的旖旎；慕翠彤忽然心中有些感慨，人其实真是随着环境变化的，身份绝对是一个道具，姜飞现在的语气和态度，就和以往来俱乐部大不一样，仿佛这个包厢就是他的办公室，慕翠彤笑了笑问：“姜总，我们开始吧？”

 第四百六十四章 包厢问话

    姜飞问道：“你问吧，也许在这样的月色下，我迷失了自己？”
    玻璃窗外还真是一弯明月，只是照亮玻璃的不是月亮，而是三架不同形状的无人飞机，三种不同的光源照得玻璃璀璨，姜飞想不注意都不行；慕翠彤看了一下说：“对方的动作够敏捷的，这么快就知道我们进了包厢；不过这包厢的玻璃价格不菲，不仅是一层防弹玻璃，而且另一层是凹凸的，可以混淆对方的角度，安全性是没话说了。姜总，你说说你怎么是突然同意置换的，我希望你不要真的迷失自己？”
    “我怎么感觉像是新闻采访。”姜飞按了下服务铃，说：“木总带来好几个部下，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我们其实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一直想利益最大化的解决，前期没有置换，是因为我们也做了几套不同的置换方案，所以才在短时间内谈成，从目前来看效果还挺不错，各方面的满意度差不多，明天就可以试着运行一下。”
    慕翠彤含笑说道：“你们每周的项目进度我都看的，自从查德教授涉及无人机与机器人，马丁实验室就是我们关注的对象，你们的产品有很大可能军用。”
    姜飞颔首道：“大部分的民用产品都是从军用产品转型过来的，滞后于军用产品。”
    凤凰端着茶水与点心敲门进来，一件一件放在茶几上，才抬头问姜飞：“姜总有什么需求吗？”
    姜飞笑了笑说：“和牛仔南联系一下，看外面有没有记者愿意给我做专访的，安排在一个小时后，你要是有空，帮帮他。”
    慕翠彤看到了诡秘区域，两个同行之间，很多事情你看见的真相，其实正是假象；凤凰笑着点头出去后，慕翠彤给自己和姜飞都倒上了红茶，喝了一口说：“我知道，有时候我们的职责让我们显得不近人情，不过这是我们工作的需要，布洛克为什么把这个俱乐部给你？”
    姜飞摇摇头说：“慕警官，有件事我想提醒你，这个俱乐部的老板不是布洛克，我喜欢这里，这里有我和苔丝的记忆，也适合我们以后的发展。所以当有人说，拿这块地换s州工业区的一部分，我很高兴地答应了。”
    慕翠彤端详着姜飞说：“你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不错，这个俱乐部是三个e国人拥有，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到这两年来过，但是在圈子里不是秘密，金岸海洋俱乐部背后的大老板就是布洛克，你需要警方取证给你看？”
    姜飞若有所思地笑着说：“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不介意你已经找到方法。”
    两个人干了一杯红枣茶，温热的甜润从口里顺喉而下，显得那么惬意；慕翠彤优雅地放下茶杯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让渊文笙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朱万阙。”
    姜飞不说话，只是看着慕翠彤，慕翠彤有些无奈地一摊手：“我还没差到看不出你的用心。”
    姜飞遗憾地说：“那是一个为我和渊文笙而设的现陷阱，但是你们的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其他人等在那里。慕警官，我们只是老百姓，并不想为了别人画的一张饼而去相互为难。我讨厌杀人，尤其是因为不合作成为被袭击的目标，有些人认识不到你们的作用，但我知道你的价值，我希望我们好好合作。”
    慕翠彤轻描淡写地说：“姜飞，英雄不是那么好做的！你成功了一次，不代表下一次也是这么幸运。你们可以和布洛克合作，可以和白狮合作，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合作？”
    姜飞翘着二郎腿，对慕翠彤说：“你就别故作矫情，你们有着强大的情报网络，根本不需要我们，我为什么要放弃炫汇这些公司，是因为你们的线人一次又一次地采取动作，没有丝毫的顾忌，让我们如坐针毡。我不想一直扫兴下去，是人都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在逆境中永远保持平和的心态，所以我选择了钱和舒适的生活，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慕翠彤右手端起茶杯，左手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灵马出版社存在一天，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的所谓新开始，不过是你自欺欺人，或者说想欺骗其他人。”
    慕翠彤的毫不留情，正好说明慕翠彤已经把姜飞当成了可以谈心的人，姜飞立刻笑着说：“别把我说得太憋屈，我现在可是老板，你比不上的。”
    慕翠彤随意地问道：“灵马出版社你可以做主，还是马丁实验室，或者这座海洋俱乐部？”
    姜飞一听怔了一下，然后都笑起来说：“既然你都知道，还要来问我什么，我不会变成钉子，这是我自己的企业，我可以看着它发展，看着它衰败，就是不会自己去毁了它。我们的哲学不一样，我承认，我落后于这个时代，我最合适的还是文物；所以我拿公司每一个真心对我的人，都当做自己人。”
    姜飞话音刚落，虎妞已经推开门进来，看见两人一吐舌头，笑着说：“我怕凤凰骗我，这时候还要开什么会。”
    慕翠彤纹丝不动，姜飞介绍说：“慕警官你认识，又不是外面的人，来坐下，我们一起聊聊。”
    慕翠彤明白了姜飞的想法，清楚没有什么可以聊得了，姜飞属于那种已经看开的人，眼前的金钱与美女，很可能对这个年轻人来说，恍若过眼云烟；至于其中的原因，慕翠彤短时间也想不明白，慕翠彤的收获就是，这个原因很可能是姜飞的软肋或者谜底，是人就有会软弱的地方，姜飞、虞孟力、渊文笙都不例外，只是他们包装得太好。
    慕翠彤朝虎妞点点头，虎妞很放松地坐在姜飞身边，给两人添了点茶水，然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开始吃茶几上的点心，一点也没有老板在边上的拘束。姜飞脸上没有半点不悦，等虎妞停下来才问：“海伦她们安置好了。”
    “好了。”虎妞看了看慕翠彤，认认真真地说：“我和海伦一直保持联系，和s酒店确认了，他们五个人都已经入主，开了三间套房，有点奇怪的是，海伦没有一个人住一间，而是两个男的一人一间。”
    慕翠彤看出来虎妞因为自己在场，还是有一些话没有说，海伦的安排看上去是为了安全，其实根据于嵪那边的进程，海伦肯定还另外有人跟着；姜飞同样是这个想法，问虎妞：“杰尔杜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虎妞想了想说：“他没有走，只是发了一个邮件给你，说要走的时候就不来打招呼了。”
    姜飞叹了口气说：“就怕到他想走的时候，已经走不掉了，慕警官，我没说错吧？”
    “杰尔杜可不是你的朋友，不要滥当好人。”慕翠彤怎么会给姜飞打听的机会，直接训斥了一句；姜飞笑笑摇头，杰尔杜从回来的第一分钟起，就在警方的监视之下，要是能脱身，那真是见了鬼。不过当年杰尔杜犯下的罪行确实不小，要是警方有了新证据，可以轻而易取地把杰尔杜送进监狱；姜飞也不担心杰尔杜背后的卫家，姜飞从心里还是担心于薇。
    慕翠彤意识到姜飞的想法，脱口而出道：“你们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还在为不相干的人操心。”
    虎妞闻言一笑，好在凤凰打来电话替姜飞解了围，说牛仔南已经安排好，采访室就在酒店的六楼，与监控室在同一层，时间在半个小时后；姜飞低头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二十分钟，慕警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慕翠彤眼神一紧，问道：“在努瓦咖啡馆那一次，你和杜洛那次谈了什么？”
    姜飞与虎妞大出意外，慕翠彤炒冷饭都炒到这个地步，难怪段嫣说慕翠彤能从档案里看到多少年前发生的案子；姜飞抱歉地笑笑说：“时间太长，具体的都记不清楚了，大概的意思就是问我怎么到这里的，我实话实说，跟着一艘船游来的。”
    慕翠彤摇摇头说：“没有说实话，视频中是听不见你俩的声音，但是你应该知道读唇这门技术吧，经过上百次的读唇和肢体语言解读，可以确定，是杜洛找你有事，并且当时你是不大愿意的。”
    这技术有用你们要用对地方啊，姜飞心里腹议，毫不犹豫的说：“杜洛警官是因为马丁教授之死找我的，他认为我去马丁实验室比开咖啡馆有前途，说马丁教授看好我一定有原因，我那时候不想惹麻烦，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
    姜飞到现在还记得杜洛把杯子放在桌上的样子，杜洛说的是“我知道你担心其中有危险，但是你现在没有退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最后杜洛留下了半枚漂亮的半鱼纽扣，来找姜飞的人是汪伽宪。

 第四百六十五章 短信

    慕翠彤没有再问什么，杜洛的案子与姜飞没有直接的关系，那场谈话被专家们分析，并没有还原出原来的对话；姜飞与虎妞离开咖啡厅，两人先坐电梯到了六层，酒店的安保部门占了六层的一半，主要是机房和器械室，还有一个机器人指挥中心。走廊的尽头是开放式的临时办公区，分隔成一个个小房间，都安装了隔音和单独的网络安全设施，有的房间还有一些特殊的机构，让姜飞想起格布船长套间里的微型电梯。
    虎妞领着姜飞穿过弯弯曲曲的狭窄过道，走到位于公众电梯口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布置好了设备和灯光，很有点像做专访的所在，牛仔南正在和几个人在谈话，一个女人孤零零地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在看手机，直到姜飞走进去才抬起头。女人认出了姜飞，立刻站起来，恭敬地笑着。
    姜飞也认出了对方，出于礼貌微笑着点了下头，目光朝其他几个人望去，那几个人好像没有防备，急忙点头回应；牛仔南走过来，介绍女人说：“这一位是钱杰克介绍来的记者，邰兰花，说是很有前途，为了拍新闻在某处卧底两年。”
    姜飞又打量了女人一眼，衣服很合身，很上档次的面料，体型健美，容貌亮丽，缓缓地点点头说：“s酒店是个不易卧底的地方，两年的时间确实够漫长的，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没有？”
    邰兰花哑然失笑，伸出纤细的手说：“姜总真的是好记忆，我们在咖啡馆最多只见过两三次？”
    姜飞与邰兰花握握手说：“既然是钱杰克介绍的，我相信你，我只是想说一下我们这个置换的原因。”
    姜飞开口直奔主题，邰兰花笑容满面地指挥起团队工作，笑着说：“姜总，可以开始了。”
    姜飞点点头说：“我一直在找一条能够摆脱资金链断裂的途径，最后还是找到了，就是这次置换，我没有能力去做一些大的买卖，只能够经营一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会所。所以我选择了置换，等于是我彻底放弃了微林电气订单的经营公司和火九基金的机器人公司，要了这一座可以散漫挣钱的场所。”
    邰兰花望了姜飞一眼问：“你作为微林电气的股东，现在希望不要去涉及业务，是微林电气给了你压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们希望了解真相。”
    “是我个人的原因。”姜飞坦坦而言：“我现在希望在股市上关注微林电气，也希望他的业务与挣钱能力蒸蒸向上。”
    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邰兰花不死心又问：“那你知道微林电气的反应了吗？”
    姜飞有些沧桑感地说：“谁知道，微林电气的代表晚上才到俱乐部，因为警方建议不再接待新客户，所以我安排他们住到了其他地方。因为到现在我们双方还没有见上面，现在谈什么都显得太早，谁又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邰兰花讨了个没趣儿，只好换下一个问题：“姜总，你们公司的核心产业是什么？”
    姜飞停顿了一下说：“炫云是贸易公司，几乎没什么产业；马丁实验室的核心在查德教授他们的脑海里，我的核心产业就是这个俱乐部，我会改变以前的作风，将取消贵宾服务的所有条件，争取早日让俱乐部盈利。”
    窗外的夜色更浓，码头边依然闪烁着霓虹灯，姜飞说话的身影显得特别孤单；邰兰花见过姜飞几次，晓得姜飞相当于走在充满了危险的街头，突然间，姜飞在邰兰花的眼里变得如此陌生……邰兰花只能说姜飞进步了。有短消息提醒，邰兰花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画面，大海里，一把很大的电锯和一张熟悉的脸，只是那张脸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
    邰兰花一抬头，看到姜飞和牛仔南都有些惊异，平淡地笑道：“一个小恶作剧……”
    邰兰花没有说实情，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姜飞与牛仔南都从她刚才低头的手指抖动中看出，这个短消息没有那么简单；姜飞微笑问道：“邰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邰兰花不顾几名同伴的惊讶，落落大方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采访了，姜总谋定而后动，应该不会给我什么太多的机会。”
    “不能这么说啊，要是登出去，公众还以为我故意刁难你，我和你既然有缘，应该后面还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你可以继续问。”姜飞仿佛无意中吐出一句真心话，却又不想收回，主动后退了一步让路，把说话的机会留给牛仔南；牛仔南目光扫视着邰兰花的脸色，有意无意地说：“真的很有缘，我都没想起来s酒店的咖啡厅。”
    邰兰花没有介意，姜飞很难得地主动安排一次采访，已经让还在酒店门口的同行有些议论，邰兰花不清楚是钱杰克的能量够大，还是姜飞有别的打算，她现在急切想要知道的是，那个人现在是死是活，在什么地方。邰兰花的眼里蓦然出现一种斗志，敏锐的双眼不留痕迹地扫过姜飞，姜飞似乎毫无觉察，正在吩咐虎妞，给采访的记者准备一份夜宵。
    邰兰花听到说声：“谢谢。”
    “为美丽的小姐付账，姜总从来不会在意。” 虎妞难得开了一句玩笑，带着记者们出去，牛仔南走近姜飞低声说：“一定出了问题，这个女人既然能在s酒店卧底那么长时间，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一则短信就让她震惊，内容也太吓人了。只是我怀疑一点，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s酒店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闻，两年的时间，没有成果就退出来，而且是心甘情愿，应该是上面安排的举动。”
    姜飞想了想问：“她是哪家平台的，查一查公司背景也许就有答案，虽然没有按照我的预想，但是总算有意外收获。”
    姜飞不怕一个个人物跳出来，怕的是都象猎手一样蛰伏在某个角落，某一时间突然给自己致命的一击；牛仔南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隔壁的一个房间说：“要不然我们和老虞做一个邻居，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了。”
    杰尔杜根本睡不着，老年人本来觉就少，加上担心，杰尔杜几乎是一直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身边的住房电话忽然响了，待铃声响过规定的几声后，杰尔杜拿起电话，对方那一边却没有声音，只是在敲打摩斯电码。杰尔杜晓得是中间人在发消息，按下了电话录音，他和卫恩普约定的方式很简单，摩斯密码是倒过来打的。
    杰尔杜解开电码吓了一跳，打电话来的竟然不是中间人，而是告诉他中间人已经死了，并且要求明天上午九点，在电影城的努瓦咖啡馆见。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杰尔杜判断不出来自己到元望的目的是不是已经被泄露出去，打电话的人是卫氏安排的人提醒自己，还是除掉中间人的人在引诱自己上钩。
    但是杰尔杜明白，对方能知道密码的方式，那么就知道中间人的所有情况，此刻对于他注定是没有选择的一次冒险；杰尔杜走到卧室门口，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只能苦笑着摇摇头，生死已经不足为惧，只有孙子才是他唯一的牵挂。
    杰尔杜没有敢带着孙子冒险，考虑了半个小时，决定让管家带孙子留在酒店，自己一个人前往电影城，努瓦咖啡馆的底细他还是了解的，那一对情侣唐泰斯与武珍丽都是这个圈子的人，差不多就是打着商业间谍标签的奇人，但是卫氏还是因为需要唐泰斯的技术用了唐泰斯几个月，付出一大笔钱，可惜最后弄走唐泰斯的计划失败了。
    不对，杰尔杜在床上坐了起来，跳到地上来回踱步，这对情侣与姜飞关系匪浅，咖啡馆也是从苔丝手上买的，但是两人白天的时候压根没露面，以姜飞那样温吞水的性格，应该不会忘了下请柬，是两人有其他原因没有过来。什么事这么重要，杰尔杜在房间里踱起步来，难道中间人与他们有关系。
    假如真的有关系，或者中间人落在他们手中，那么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消息，杰尔杜一面自己在网上寻找线索，一面呼叫元望市长期合作的两名侦探，要他们帮忙打听；不到一个小时，一名侦探提供了一个线索，警方大批的船只忽然出海，方向是东南，似乎是去寻找什么人。
    杰尔杜心里一跳，凭着这么多年来逃生的经验，杰尔杜差不多能确定出事的人与自己有关，心里暗恨中间人原来做的太绝，要不然自己这时候可以直接电话确认一次，或者与卫氏集团联系。杰尔杜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天岩村电影城与努瓦咖啡馆出事了吗？我出三倍的价钱。”
    侦探在那头笑道：“我刚才忘了说了，唐泰斯失踪了，是主动离开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老鬼的思路

    唐泰斯坐在海边长椅上，看着一艘艘水警船离开了，在晚风中点燃一支香烟；一溜的长椅原本是供行人休息的，只是前面的修船厂关门以后，附近出过几次伤害案件，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再来这里。眼下这个地方对于唐泰斯而言却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不引人注意，即使有人看见自己，也会以为是一个走私客罢了。
    约定的凌晨两点已经过了十五分钟，约唐泰斯的人并没有出现；唐泰斯并不着急，他相信自己早上玩失踪的时候，那个人就应该盯住了自己，只是在和自己玩心理游戏，看自己是不是在耍花样。唐泰斯坐在椅子上，随意地四处望着，一个滚动着的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黑影似乎想滚过来，但突然又停住了，唐泰斯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玳瑁纽扣，纽扣表面闪过一丝丝波纹，黑影果然在用红外线在瞄着自己。
    与机器人共舞的时代，要是换做唐泰斯，也愿意用机器人来盯梢；黑影突然转身，瞬即就滚动起来，飞速地滚向远处阴暗的厂房，一只机器狗从隐藏的木堆后跳出来，立即追了上去。那是警方使用的机器警犬，唐泰斯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就是孙悟空，到底还是没有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空旷的地带连一个混入人群的机会都没有，唐泰斯发觉四五个人影包抄过来，索性动也不动，把手中的香烟慢慢地抽完；走近的多芬哑然失笑，看来如今元望市的复杂程度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必须有足够的重视。多芬抬头看看四周，低声对正在掐灭烟头的唐泰斯说：“唐先生，不会有船来了。”
    这句话太像电影里的虚伪做派，逗得站在一旁的笑出了声，唐泰斯挠挠头，不解地说：“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多芬经过，什么船。我不过是和武珍丽发生了一些口角，出来散散心，不想任何一个人知道我的消息。”
    多芬笑过之后说：“唐先生，该我做的事全部完成了，后面的事你去和武小姐说吧，我已经通知了她，估计最多五分钟就能到。”
    唐泰斯点点头，问道：“怎么找到我的？”
    多芬摇了摇头，淡淡地告诉唐泰斯：“那是机密。”
    说话间，武珍丽的轿车已经静悄悄地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比多芬估计的还要快了三四分钟，武珍丽从车上拎了一个保温箱下来，走到几个人的身边，对多芬说了声谢谢，就打开保温箱，拿出咖啡与点心请多芬等人吃。多芬等人很自觉地端着咖啡与点心走到了远处，在号称白狮的武珍丽面前，多芬相信唐泰斯连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唐泰斯接过武珍丽递过来的咖啡，连看都没有看武珍丽一眼，洪眼里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武珍丽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哭笑不得，唐泰斯现在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睿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却又不肯对自己说。这么想着，武珍丽大度地笑笑说：“别这么小气，我只是担心你出事情。”
    唐泰斯一下子愣住了，他本以为武珍丽会大发雷霆，或者径自坐下，根本没想到武珍丽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两人马上就要订婚了，唐泰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立即闷头喝了口咖啡，却被滚烫的咖啡一直烫到心里。唐泰斯的脸立刻涨红了，放下咖啡杯，又挠了挠头说：“对不起，我只是想静一静。”
    “我明白，但是我们今天没去参加姜飞的订婚仪式，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也错过了精彩纷呈的场面。”武珍丽的阳光望向船厂那边，两名警员和机器警犬正在往回走，机器警犬身上好象背着什么东西；越走越近，多芬打起的灯光可以看见，机器警犬身上背着的是一个球体机器人。
    球体机器人是一种驱动系统位于球体内部，通过内驱动方式实现球体运动的机器人，一般都是水陆两栖的，武珍丽和唐泰斯看了看球体机器人的金属材料与内部的硬件结构，便跟着多芬等人离开了码头。多芬没有直接回警局，而是将唐泰斯带到一处安全屋，一处三层楼的小院。
    在一楼做完笔录后，多芬就当着唐泰斯的面问武珍丽：“你怎么看，你们要不要回家？”
    “回家。”武珍丽神闲气定地说：“我也不相信这个机器人与唐泰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你我都没有证据。”
    武珍丽这么说让多芬的感觉好多了，虽然觉得这时候放唐泰斯离开不妥，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认同地点点头。武珍丽开着车，和唐泰斯一起穿过了黄金大道，唐泰斯一直没说话，只是在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了一眼两部电影的巨幅电影海报，武珍丽停住车，目光紧盯着上面的图画问：“你要是喜欢，我们看一场电影，看完正好去吃早餐。”
    “不急。”唐泰斯看似无所谓，其实他脑海里在盘算着海报旁的那个见面信号，很显然，与自己约定的人晓得今夜没戏，约定的是明天第三种见面方式；武珍丽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继续开车，一路回到了天岩村。从停车场出来，两人漫步在电影城的小巷里，一股沁人心扉的浓郁香气飘来，仿佛进入了香海。
    循着香气找过去，发现是丝绸店前面的昙花开了，一朵朵白玉色的花勾人魂魄，从海带状的绿叶中裂开，筒裙似的花托微微颤动，成束的金黄色花蕊栩栩挺立，精致光滑的花瓣层层绽开。唐泰斯问武珍丽：“喜欢昙花吗？”
    武珍丽点点头说：“喜欢。”
    “我替你拍下来。” 唐泰斯已经掏出手机，开始了仔细的摄影，作为高级驴友，唐泰斯的摄影多次在各种平台的比赛中拿过奖；武珍丽最欣赏也最喜欢唐泰斯的这种认真样子，抿着嘴站在一旁，笑得自然、开心、娴雅，就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没有一点白狮的气场。唐泰斯收工的一霎那，抬头看见武珍丽的模样，顿时心跳得厉害，仿佛回到了十五六岁那个花季的年纪。
    巡逻的无人机传来轻微的机械声，让两颗心都静默下来，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唐泰斯收起手机说：“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店里，还能好好地睡一睡，要不然明天都没有精神干活。”
    唐泰斯醒来的时候，努瓦咖啡厅已经营业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上午，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咖啡馆的茶几、沙发、地面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在忧心忡忡地喝着咖啡，曹宝乙独自弹奏着钢琴消遣着时光，武珍丽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唐泰斯打量着店里的客人，只有两个人是武珍丽的老客户，其余三个游客打扮的男女根本没见过；靠窗座位上的客男子看唐泰斯是从后厨方向出来，立即按了桌面上的呼叫器。唐泰斯走过来问：“需要点什么？”
    男子征询着问：“现在能不能点火山石蛋糕？”
    唐泰斯抱歉地说道：“可以点，但是需要等。”
    男子脸上带着笑容说：“我是慕名而来，有的是时间，我要是没认错的话，你就是唐泰斯先生吧，在灌水区说你是几任经营者中手艺最好的一个，能不能让我鉴赏一下手艺；姜飞在这里拍的那部电影有没有，有的话放出来给我看看。”
    开玩笑，姜飞在咖啡馆拍的电影就相当于广告，肯定是有的，唐泰斯答应道：“那您稍等，我今天正好有空。”
    曹宝乙同样把唐泰斯叫过去，要了一个牛排套餐，唐泰斯答应后，给客人放起了电影，就一头扎进厨房：“曹宝乙什么时候到的？”
    “我还没起来。”武珍丽无可奈何地说：“他在金岸海洋俱乐部住了一宿，早上是李兀送他过来的，曹宝乙说姜飞一定会请他，所以今天就在咖啡馆里消磨时光，以便随时出发。姜飞、木婉妙、布洛克置换产业成功，金岸海洋俱乐部现在已经是姜飞的了，这小子把所有电子类和机器人的产业、技术都抛了出去，看样子是真的想逃离是非地带。”
    唐泰斯完完全全愣住了，低声说：“姜飞做事一般都比较隐蔽，在目前局势下，他加倍小心也是应该的。”
    姜飞从早上一起来，就和木婉妙、米璐开始处理一个接着一个的文件，皮鲁斯和阿梅不断地与米璐、木婉妙安排的律师谈判，每确定一个文件，姜飞三人就签一个字；苔丝没有别的想法，直接开始接管金岸海洋俱乐部，至于火九基金的游戏公司，姜飞已经让张延海通知两天后在金岸俱乐部开董事会议。
    上午十点的时候，米璐的律师武伽明正式拿来一份文件，说幕后的购买方是青石财团，财团已经安排了新的负责人，米璐的使命将在交接后结束；米璐无所谓，本来就是布洛克没有安排人造成的困境，让自己代劳。只是米璐想不通，苔丝就在这里，难道是苔丝不能去s州，或者是布洛克发现苔丝和姜飞有了感情？
    米璐自己是过来人，晓得女人一旦有了这种情绪，大脑不做主是迟早的事情，米璐自己当时就是一团糟，最后爱情、事业都是一败涂地，最后还是姜飞帮了她一把，才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布洛克真是认定苔丝有这种嫌疑，那么不信任是必然的，姜飞可不是自己爱上的那个人渣，这小子是个真想挣钱的商人，布洛克不能让姜飞有任何再砍一刀的机会。
    米璐看完文件问武伽明：“新的负责人是谁？”
    武伽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我。”
    原来如此，米璐和一边的木婉妙等人都笑了起来，难怪布洛克可以一直不露面，其实安排的人只是早已到场；皮鲁斯点头说：“武先生，我们需要核对文书，确认后你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我懂的。”武伽明是业内行家，自然晓得皮鲁斯说明的两点是要证明自己身份和青石财团没有污点，这次是一次正常的商业行为。木婉妙松了一口气，昨夜到现在，董事会里不少人都在责问这趟交易，认为与布洛克这样的人交易会影响火九基金的声誉，谈判中获得的前景不足以弥补；现在好了，青石财团是m国的财团，华尔街市场上的常客，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果然，在武伽明的新闻发布会后，所有相关公司的股票因此大涨，早已蓄势的火九基金与青石财团趁机出手；阿梅和皮鲁斯负责的股票工作室只是个小巫，按照姜飞一贯的要求，上涨到百分之七十就开始撤退，完全将不相干的股票全部出清，除了姜飞控股的公司，只留下原来龙门山掌握的微林电气股票。
    看着不到一天挣的钱，姜飞无奈地对阿梅说：“我现在有种想投身股票的感觉。”
    “那是错觉。”阿梅毫不客气地说：“你现在是主动的一方，还能挣点钱，如果你盯住一只股票，与庄家对搏，只是被割韭菜的命。不要说什么对冲工具，在趋势与野蛮人的面前，一切都不堪一击。资本是无情的，也是逐利的，现在你和火九基金、青石财团还算是蜜月期，等过几天，就是你，他们照样薅羊毛。”
    皮鲁斯赞同地点点头说：“姜飞，只要我们每年能创造机会挣一笔就行了，平时靠着几家公司，大家都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业。”
    皮鲁斯一语双关，说完看姜飞颔首就笑笑走了，阿梅回头顺手锁上门，姜飞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阿梅；阿梅把姜飞拖到沙发上坐下说：“别担心，所有人都知道我吃定你，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作为老鬼，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姜飞低声说：“我怀疑后面遇见了几次的面条机器人，不是又一个黑龙，就是那个罗伯特。现在这些公司清除掉，如果他继续和其他人来找我，就说明秘密在马丁实验室。卫氏集团和木婉妙会引着我们一路找下去，姜瓦登同样是一个线索，所以我想让龚蔻到实验室上班，负责日常的事务，虽然她把股份卖给了卫氏，但是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更加关注这件事。”
    阿梅一眼就看透了姜飞的打算：“你是想把武天铣也引进来，根据老虞和渊文笙两边的资料分析，基本上可以确定，武天铣手中也有一个超智能计算机。不过我要和你说的是，对于青石财团，你一定要放在心上，能作为强龙在华尔街活跃的一个财团，拥有的不仅仅是钱，与他们合作的都是一流的公司，他们的目标绝对也是一流的，你的神奇经历在外人眼里都是不可想象的。”
    “那还要加上一个名字，凡伊。”姜飞肯定地说：“苔丝说这个人和我一样让人查不到来历，并且苔丝认为凡伊是个天才，如果我们猜错的话，应该是在计算机方面，我已经让渊文笙着手这件事了，等会会和老虞说一声。”
    阿梅认可，能让苔丝这么评价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关键是在灵马的档案中，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人的档案；两人又谈论了一阵子细节，阿梅把自己的短裙弄皱了一点，笑着站起来走出去，不一会，虎妞就神头鬼脸地走进来：“老板，有时间吗？”
    姜飞没好气地说：“没看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虎妞促狭一笑说：“中午你让我联系曹宝乙导演，他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室等你。其实刚才我已经过来一趟，只是看你很忙，没有敲门。”
    姜飞站起来说：“请曹导过来。”
    虎妞答应一声出去，姜飞回到座位没多久，曹宝乙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跟姜飞打招呼：“恭喜啊，姜总，在天岩村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曹老。”姜飞起身请曹宝乙坐下说道：“曹老，你是明白人，只是置换产业罢了。”
    “装得不错啊，会抖机灵骗人了。”曹宝乙身体前倾说：“今天你在股票上挣得钱，恐怕能买下这个俱乐部吧？虎妞，你们老板是越来越能骗人了，当心啊。”
    虎妞把曹宝乙的茶杯放在办公桌上说：“曹导，姜总不会骗我，我这点工资他也看不上眼。”
    曹宝乙又转对姜飞说道：“看看，要对员工好一点，该涨工资的时候就要涨，别舍不得小钱。”
    “曹老，你真的是越来越精神了。”姜飞笑着说：“虎妞，你去把你拟的合同拿来，顺便写一张希望得到的薪水纸条。”
    “哎呀，谢谢姜总，谢谢曹导。” 虎妞连声感谢，笑着跑了出去，很快把一份合同拿进来，递给曹宝乙看；曹宝乙晓得自己先前的话不过是顺水人情，姜飞早有加工资的想法，就像眼前这封合同，这个年轻人都做在了前面。

 第四百六十七章 技术真相

    姜飞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他掏出电子钥匙按了一下，推开门走到客厅，便看见苔丝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在看着面前的报表一边在和网线那头的某个人通话。姜飞换上拖鞋走过去，苔丝还是坐着没动，只是和那边停止了对话，不高兴地问：“怎么这么晚啊？灵马出版社有那么多的秘密要商量。”
    姜飞靠在沙发上，把双腿在地毯上放直说：“不是灵马，是炫汇，钱杰克搞了一个核算方式，让木婉妙不舒服，吃完晚饭还来找我谈判，我和老虞说了半个小时都没有。”
    木婉妙同样住在酒店里，无论去姜飞的临时办公室还是哪里都很方便，苔丝噘着嘴站起身，端来一杯西瓜汁问：“不就是一个核算方式吗？你和木婉妙至于吗，大不了木婉妙接手以后不用就是了，吃完饭都五个多小时，你们商量得也太纠结了呀？”
    姜飞喝了几大口西瓜汁，有点奇怪地问：“钱杰克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好像不听你的，而且他还要过一天才停止工作，你们在炫汇想找什么，微林电气的产量预估，帮助青石财团咬微林电气一口。”
    苔丝一听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说：“你想得还真远，是准备一起去大捞一笔？”
    姜飞哭笑不得地说：“你和钱杰克如果一人一个主意，我会很难做的，刚才老虞还在说，要不要直接和那个人联系。”
    那个人就是布洛克，不管虞孟力还是姜飞，其实都有布洛克的多种联系方式，两人同样担心是钱杰克的私人欲望没有达到满足，苔丝毕竟拿了这么一大笔股份，钱杰克就是一个月工资。苔丝笑了，翘着嘴角问：“你们是担心我掌控不了局面？告诉你，钱杰克明天早上就离开！只是他想去灵马出版社工作，你不是给米卡奇留了一个副主编吗？能不能在米卡奇没有来之前，暂时让钱杰克坐这个位置。”
    姜飞又喝了口水，说：“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明天我就得找米卡奇说说，钱杰克来，没问题，但是要公开z骑士的身份，就是米卡奇来，他还是副主编，单独领导一个工作室的副主编。”
    苔丝一听，立即猜到了姜飞的用意，瞪圆了眼睛说：“哼！你想的可真好，用钱杰克打广告，不过没关系，我要求马丁实验室的消息共享。”
    姜飞故意逗她说：“我答应你，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给的消息是真的？”
    苔丝甩了一下乌黑的秀发，身体扭了一记，亮出身体曲线说：“你舍得骗我，是不是与阿梅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鬼混呢？”
    苔丝作为俱乐部的总经理是可以看见所有监控的，姜飞笑着说：“不要拿这个说事，如果你在实验室已经开始安排棋子，最好预先告诉我一声，免得到时候出了事，误伤同道中人，……”
    苔丝听了，马上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就是想套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
    苔丝的经验明显比姜飞丰富，姜飞也不指望自己能真的能套出话来，主动挪到苔丝的旁边，右手搂着苔丝的肩膀，轻轻地哄她：“我们现在只是彼此还不太了解，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相待。”
    苔丝把头摇了摇说：“你是灵马的老板，怎么会和我坦诚相待？哪怕到最后我们俩真的结婚，你也不会告诉我所有的秘密。”
    姜飞没有理会苔丝的一丝伤感，提醒苔丝说：“火九基金其实只是对你们有所防范，他们好像倒不是很急，游戏公司那边就说让我自己安排，我打算尽快安排好这一切，争取把游戏公司做火。”
    苔丝偏过头问道：“青瓷的神秘，z骑士的加盟，曹宝乙的电影，是不是剧本准备请于薇写？”
    姜飞笑着拍拍苔丝说：“想多了，我就是自己写，也不会请于薇写，唐泰斯下午和曹宝乙一起过来的，他无法离开元望市，想找一份兼职，我把写剧本的事交给他了。我需要z骑士来设计整个游戏的运作，这样张延海可以有时间加强管理和在外面应酬。”
    苔丝考虑了一下说：“可行，我调查过唐泰斯，他有这个能力，只是唐泰斯与那个女助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那个顾梦可是怀了孕的，是王志原的还是张延海的，这件事你不觉得别扭？……嗨，那我别不知趣了，你和唐泰斯是好友，听不得这样的话。”
    姜飞笑着说：“哪有听不得。只是这件事是武珍丽的事，我们插不上手，唐泰斯走不了，估计不仅仅是武珍丽的原因，行啦，我们不去猜测，反正唐泰斯是兼职，剧本电影公司与曹宝乙通过就给钱，平时他也不和其他单位打交道。”
    苔丝把目光放回到姜飞脸上，问道：“能不能在俱乐部搞个lparty？庆祝一下公司的胜利，顺便欢迎新员工。”
    姜飞听了，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等各个公司都进入正常吧，我估计不少高官都会提出换人的要求，就算我是老板，也没有办法全部拒绝。这次调来俱乐部负责安保的那些人你都问一遍，是不是真的愿意留下来，我不在乎他们原先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但是留下来就不能出幺蛾子，否则我只能把他们送到警局去了。”
    苔丝一边摆弄着电脑，一边对姜飞说：“我会负责的，留下来的人只要背叛我们，我绝放不过他们。”
    姜飞在苔丝的眼里看见了坚定，心中有些安慰，同时有些吃惊，他希望苔丝真的是在帮自己，但是绝不希望苔丝因此得罪布洛克；虽然从来没见过，也只是打过两次电话，在邮件上经常探讨，但是姜飞从虞孟力等不同的渠道得知，布洛克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对待背叛者是毫不留情。
    姜飞看苔丝的目光变得黯淡，决定鼓足勇气做一次尝试：“如果你想和米璐一样过自己的日子，我可以帮你，和布洛克谈谈价钱。”
    按照姜飞的心里估量，苔丝的代价肯定要高于米璐，只是在一瞬间，姜飞觉得可以试一试，苔丝挺直身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富有弹性的身体靠在姜飞身上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我把这份报表弄完。”
    姜飞没有再说话，微微一笑起身去淋浴，苔丝玩味地笑了笑，默默地在电脑前继续工作；姜飞洗完澡，穿了睡衣出来，苔丝已经处理完工作，两人相视一笑，互相道了一声晚安，各自回卧室睡觉。
    凡伊出了酒楼，在夜色中像个幽灵，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忽然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凡伊心中就是一惊，在元望市见过自己的只有郭支武和苔丝，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应该就是一个醉鬼，不应该有人注意自己。凡伊扶着墙转入一条小巷，走过巷子飞速跑过马路，转进到旁边的另一条小巷。
    一个金发女郎快步地跑进来，跑得有点气喘吁吁，在巷子里寻找凡伊的踪迹，凡伊接着月光一看，是金美琪，从屋檐上跳下去，一把将她拉过去；金美琪大吃一惊，抬头就看到凡伊英俊的脸，顿时笑了起来：“真的是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刚才在酒楼门口一晃，我就觉得是你，你不是从不喝酒吗？”
    凡伊尴尬地一笑，岔开话题说：“真巧啊，这世界很拥挤，我们好像是老天安排好的缘分。”
    金美琪听出凡伊的话里有话，毫不在意地笑笑说：“你这玩笑有点太大了。”
    凡伊目光闪动问：“怎么来元望了？”
    金美琪说：“和木总一起来的，公事……三天前到的……”
    凡伊微笑着说：“置换成功了，火九基金s州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你还好吗？”
    金美琪笑着说：“我很好，你不知道，还有一个也在元望市。”、
    “东鲤梁。”凡伊一猜就中，东鲤梁本来就是元望市的人，只是从十岁开始跟着父母在欧美生活，三人是同时进入咖岛计算机公司实习，分在一个小组的好友；金美琪点头说：“跟我走。”
    在一间空荡荡的客厅里，东鲤梁坐在唯一的一件家具木沙发上，戴着耳机沉浸在音乐里，似乎没察觉凡伊走进来，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一曲终了，东鲤梁睁眼看见金美琪进来，正要点头，忽然觉得不对，一回头看到凡伊，惊异得站了起来。两个人会心而笑，金美琪招了招手说：“到我房间喝点酒吧。”
    几个房间的门都敞着，凡伊能看见就金美琪的房间像个样子，东鲤梁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放衣服的椅子；凡伊好奇地说：“火九基金在这个置换中没有出多少血啊，现在资金紧张到总经理连酒店都住不起了？”
    东鲤梁淡淡一笑说：“我们下午才搬出来，这本来就是我们基金在元望市的一处房产，我们在做设计方案，索性就住在这里，万一那些设计师有什么要问的，也可以现场解答。总经理，要去了s州才知道，你不是不清楚，现在的竞争有多激烈，尤其听说姜飞在那边已经筹建了机器人工厂与软件测试基地。”
    凡伊故作不懂地说：“那不是给了青石财团了吗？”
    老朋友果然什么都知道，金美琪打开一瓶香槟，倒了三杯酒，笑着说：“这也是我们好奇的地方，真不知道姜飞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凑齐的，连青石财团都信以为真？”
    东鲤梁笑了：“很简单，当地有人才。”
    凡伊把玩着酒杯说：“这么多巧合，就是古怪。说实话，姜飞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他的机器人计划是一步步累积而成，从不同的地方弄来机器人仿制，从外形到软件；但是姜飞成功的思路，然后找到了查德教授，让查德和托马斯把网络防御的程序做了一个小模本放在机器人身上，这样最起码可以抵御超智能计算机的三到五分钟侵入，给后台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调整。”
    东鲤梁和金美琪立即明白了这种系统的重要性，在超智能计算机的侵入下，很多机器人会在一分钟甚至三十秒内被控制，这几年全球发生的类似案件成千上万，要是姜飞的产品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在全球将有广阔的市场，哪怕是短短的两三年，也将带来巨大的利润。一座金岸海洋俱乐部算得了什么，现在看布洛克才是真正的赢家，青石财团的横空参与就不难理解了。
    金美琪谨慎地问：“凡伊，你确定？”
    凡伊点点头说：“我得到消息后，曾经想进入马丁实验室和查德项目组的两个系统，但是我失败了，因此我留在了元望市，我觉得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我来做，其实你们也一样，去s州同样是有很多事需要做。”
    凡伊这些年的行踪虽然隐秘，但是金美琪两人还是知道老朋友做的是什么勾当，三个人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金美琪分别给两人又倒上酒也问凡伊：“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想好了办法，这回又准备做点什么？”
    凡伊笑着再次把杯子举起来：“我想学学你们，找一个公司好好地上班，挣点养老钱。”
    在火九基金的档案里，凡伊虽然是三流人物，还是有着一份记录，记下了这些年很可能是凡伊做的事，保守一点估计，挣到了三千万；金美琪瞪了凡伊一眼说：“永远是这么没正经的。”
    金美琪说完自己却先绷不住笑了起来，东鲤梁说：“不过说实在话，凡伊你要真是想固定上一个班，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木总。”
    凡伊微笑着摇摇头，三个人瞬间沉默了下来；喝完了整整一瓶威士忌，凡伊又显现出一些醉态，人再聪明，体质总是很难改变。凡伊走到金美琪面前说：“那我就不走了，睡在你的沙发上。”
    凡伊说完，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上，躺下去几乎就睡着了；金美琪和东鲤梁悄悄地走到了卧室外面，在尽可能远的地方站住，东鲤梁问：“你在酒里做了手脚？”
    金美琪得意地笑了笑说：“这是小事，我认为凡伊参与了姜飞的机器人工程，兴许灵马出版社做事小心，把每一步分拆到不同的厂家，所以我们和其他公司一样，仅仅认为姜飞是为了赚钱仿制机器人。你先联系木总，看看他怎么说？”
    东鲤梁给木婉妙发了一个短消息，木婉妙立即打来电话，金美琪走到卧室旁去观察凡伊的情况，凡伊依旧在呼呼大睡；东鲤梁对木婉妙说：“木总，凡伊当时真的是这么说的，他是一个计算机天才，就算不能战胜查德教授他们，但是眼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木婉妙在电话那头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关系极大，差不多所有的大公司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进展都不大，姜飞卖给青石财团的工厂要是很快推出这样的产品，对你我来说将会备受指责，所以有几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东鲤梁深吸一口气说：“您说。”
    木婉妙说：“凡伊是不是参与了这些工作，姜飞的习惯是隐身做事，他本人又不擅长这些，必定大量的工作要外包，就算查德教授与托马斯有能力编程，但是你想过没有，姜飞会让他们自己审核程序吗？”
    东鲤梁看了金美琪一眼说：“凡伊很可能参与测试的人？”
    木婉妙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把凡伊带到总部，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细节。”
    东鲤梁答应后，等木婉妙在那头挂了电话，才仰头长出一口气，他当然不能让木婉妙看出心事，今夜的消息已经太让他震动，金美琪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事，让凡伊惹上了麻烦。”
    “没有。” 东鲤梁满脸欣慰地说：“木总决定请凡伊做她的特别助理，只是我不知道，对凡伊来说，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些意外，有些疑虑，金美琪笑笑说：“我没那么傻，你放心……”
    可是两人再走到金美琪卧室的时候，沙发上空无一人，凡伊已经不知道去向，仓库的门窗可都是锁着的，东鲤梁一怔之下，立刻与金美琪开始寻找，凡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在一处弃用的通风管道口，发现有人刚刚爬出去的痕迹。东鲤梁苦笑着说：“凡伊是怕我们动手，所以连理论都没有就逃走。”
    凡伊从仓库逃出来，担心有人或机器人在跟着自己，尽快地走到还有灯光的大路上，然后找了一家便宜的酒店入住，没有敢睡在床上，而是搬了沙发到窗口，将酒抠出来吐掉，就靠在沙发上睡觉，以便发现情况及时脱身。凡伊是发现了金美琪的小手段，才装作醉酒找机会逃出来，一直到五点钟天光发亮，走廊上有了脚步声，凡伊才放松睡了一会。

 第四百六十八章 慕翠彤的疑问

    东鲤梁看搜寻没有结果，约定了明晚八点见面，金美琪转身就走了，说是出去另找一个地方住，金美琪走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东鲤梁只感觉这目光带着的阴森让人恐惧…… 。
    这一眼导致东鲤梁一夜未眠，完全沉浸在整个过程的回忆中，对于动手的结果东鲤梁并不在意，在意的是没有找到凡伊销售的真相；直到天色大亮，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东鲤梁又恢复了他的本色，人不应该活在过去，应该活在未来，既然想不通，那就算了，就当是重新开始。
    慕翠彤同意忙了一夜，同样想在纷乱的线索前面重新开始，一只海鸥飞过慕翠彤的身边，慕翠彤的心情好了不少；尤其看见姜飞一个人从酒店走出来，慕翠彤的心情就更好了，感觉广场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顺眼，在暖暖的阳光下散发出清香。慕翠彤走上去招呼：“姜总，早啊。”
    姜飞没想到慕翠彤这么早就来找自己，当真是流年不利；在阳光明媚的早上，姜飞一拍自己的脑袋，真的后悔不该独自下楼，抬头还是含笑应了一句。慕翠彤迎面微笑着上来：“姜总，有空吗？”
    姜飞笑了笑说：“我要是说没空，慕警官就放过我？”
    当然不会，谁看见饿狼放过猎物的，慕翠彤望了眼正在电梯间走出来的苔丝与虎妞说：“我希望你可以尽快理出头绪。”
    姜飞摇摇头说：“不懂。”
    慕翠彤没有犹豫地说：“现在的局面太乱，虽然你们三方心里都有一本账，但是旁观的人都不是那么肯相信。你应该催那两家，不要再有其他想法。”
    姜飞是不愿意轻易结束这场乱局，局面越乱，越能显示自己原先的纠结与不合理是何等的有理由。对于慕翠彤的要求，姜飞直接置之度外，开什么玩笑，自己哪点像能替木婉妙与布洛克做主的样子。这两人虽不是千年的狐狸，但绝对属于百年就成妖的那一种，自己所以同意置换，就是想在后面的日子保持一点距离。
    慕翠彤有点吃不准姜飞的想法，这可不是一会就可以改变主意的机会，姜飞还是会和虞孟力他们商量。慕翠彤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急，任谁都会先考虑自己的安全，然后才是别人的琐事。尤其是象姜飞这样小心的人，更加不会随便做出什么决定。
    苔丝反而很随意，她是知道慕翠彤在警局中还有一个白马王子，哪怕慕翠彤与姜飞站在一起，看上去有点俊男靓女的味道，但是苔丝相信，两人说话的内容绝对是大煞风景。虎妞在后面摇头失笑，苔丝回头问：“你笑什么？”
    虎妞笑着说：“姜总不是一个翩翩公子，但是订婚消息传出去以后，好像犯了桃花，多了不少女人缘。”
    苔丝故意板起脸说：“你是说我魅力不足，那些人都认为可以赢过我。”
    虎妞后退一步说：“是你实力惊人，但是我总觉得你和姜总之间有点不可捉摸。那个邀请太过仓促，好像姜总一下子感受到你的重要，可你我知道，姜总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要是为情所困或者容易激动，老虞就不会把灵马交到姜总手里。”
    姜飞挑选的助理真的没一个是好糊弄的，虎妞这么小，也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但是依旧看出来不合理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姜飞把虎妞带到巴黎，也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莫不是还有布局，苔丝微微一笑说：“姜总真的信任你吗？”
    虎妞想起义父窦医生对苔丝的评价，心中骤然升起警惕，装作无所谓地说：“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信任不信任都没关系，我其实还是最喜欢打游戏。”
    苔丝听说过虎妞彪悍的战绩，更研究过张延海对虎妞的评语，一副同意的样子说：“你现在是在寻找一种境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姜飞就是磨砺你的一把刀？”
    “厉害，这你也看出来。”虎妞不加掩饰地说：“我是从张延海的变化中体会的，张延海自从研究了青瓷的游戏，眼界一下子就不同了。原先我们以为张延海俗事缠身，水平会有所下降，但是后来发现，张延海的格局变了，渐渐看不到以前那种毒蛇般的路数，取而代之的，是大开大合的战法，尤其是对团队的浅移默化，让人叹为观止，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在修养上帮助自己的。”
    “不错，能有这份远见，你和姜飞还真是有几分相似，虎妞，于薇、阿梅她们都是改变姜飞的人，你是被姜飞改变的人，所以比其他人更能看到姜飞的有点。”苔丝的轻松自如让虎妞有了一丝惊悚，虎妞又不傻，苔丝能接近姜飞，但并不是姜飞这边的核心成员，虎妞一清二楚，那么苔丝凭什么这么轻松。
    虎妞发现自己自从做了姜飞助理后，思维就产生了变化，所谓位置决定考虑的角度，虎妞不自觉中越来越向姜飞靠近。苔丝看到虎妞的表情，心里暗暗称奇，眼前的小姑娘显然已经很适应这个角色，姜飞还是真找到一个合适的员工。
    姜飞与慕翠彤的谈话已经进入一个微妙的阶段，姜飞希望尽快结束谈话，慕翠彤则希望在结束前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慕翠彤问：“你的机器人公司核心技术是什么？”
    姜飞愣了一下说：“我已经没有机器人公司了，所以我现在回答不了，不过核心技术与你有关吗？”
    慕翠彤立刻知会了姜飞的意思，沉默良久说：“我们需要检查这次交易是否违规，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但一旦发现机器人公司有违规的地方，你的处境应该不容乐观。至于交易的事，我昨夜已经向上级汇报，很快有新的指示的。”
    姜飞点点头说：“慕警官，目前我看不出局势对我们不太有利，我们并不总是处于被动中，应该你尽早结束这种浪费大家时间的事。”
    慕翠彤点点头，和姜飞用力地握了一下手，不顾姜飞龇牙咧嘴的惨样，面不改色地走了；苔丝温和地走过去，看看周围低声问：“大清早就去握女人的手，出什么事了？”
    姜飞低声回答：“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安排，慕翠彤问的是机器人公司的核心技术，现在公司在你们手里，有的话要考虑清楚再说。”
    苔丝有些诧异：“这女人还真是执着，情况紧急，我马上汇报。”
    虎妞被这消息震住了，犹豫了几分钟，果断地摇了摇头……
    七点多钟，手机响了，姜飞以为是苔丝打来的，正奇怪，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阿梅的号码。姜飞刚一接通，里面就传出阿梅的声音：“姜飞，是我，有个急事找你。”
    姜飞笑着说：“好，我在楼下，你还在酒店吧。”
    阿梅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走啊，我希望在走之前与你谈一次。”
    姜飞笑了一声但没有回话，阿梅找到轻而易举，但是苔丝站在边上，姜飞只能等着听阿梅的“急事”；阿梅似乎能看见姜飞的处境，接着说：“我给你发了一个e-mail，你马上看一下，是另外一个生产工艺品的计划，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一家比较理想的公司，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给我回一个话。”
    话音刚落，姜飞听到了提示的声音，笑着说：“应该是收到了，给我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先看一下，然后给你回话。”
    苔丝听了立刻涌起一股反感，阿梅和姜飞这种说话的气氛完全是有意在回避自己，说了几句话都没有涉及到任何线索；苔丝克制了一下情绪，好像姜飞从未接过电话，便问道：“你有话需要我转达吗？”
    姜飞立刻回答：“没有，我只是提醒，并且相信你们的实力。”
    苔丝和虎妞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看来姜飞的确变得厉害啊，苔丝认真地说：“姜飞，我挺替你高兴的，现在做事也蛮正规，有点商人的风范了。”
    姜飞打断苔丝问道：“你这么有信心？”
    苔丝听到姜飞的声音里透出失望和不快，腔调不变说：“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现在双剑合璧，就算其他人不在意，我还是会考虑你的处境，我不会背叛你的，只要婚姻在，我就可以放弃一切陪着你。”
    虎妞轻呼一声，姜飞心知肚明自己与苔丝之间说不清楚的帐，又问道：“决定背叛了，现在可不是关键时候，很难让我感动的，你懂的，男人一旦对钱有了兴趣，其他方面的智能就会下降。”
    苔丝没想到姜飞会如此婆婆妈妈的，发作道：“除非那个男人不想活了。”
    虎妞顿时笑弯了腰，姜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不再去想苔丝的话，微微一笑说：“我们在交易前有过一个模拟，基本没什么问题，青石财团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枣，苔丝，我看这样吧，你和他们核对一次。”
    姜飞能感觉到苔丝在迟疑，苔丝过了一分钟，语气坚决地强调：“我看就这样吧，s州原来是米璐掌控的地方，要不然你问问她吧？”
    姜飞不想再生枝节，痛快地说：“你和米璐讨论一下，但是你俩要明白，青石财团不会相信米璐的。”
    米璐都离开了布洛克，青石财团要是相信米璐的话，除非主持工作的人武伽明脑袋被驴踢坏了；苔丝不以为然地说：“姜飞，你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好吗？”
    “我去叫米卡奇起来。”段嫣看着慕翠彤充满疲惫的神情回来，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推门出去，于嵪一抖手上的杂志，在段嫣反手推门嘱咐了一句：“别多说，米卡奇现在也和司空南山那时候差不多。”
    “我知道……”不等慕翠彤开口，段嫣已关上监控室的门出去，速度赶得上行动时候；段嫣走到房车外面，敲了敲门，喊道：“米卡奇，开会了。”
    只听到屋里传来米卡奇的喊声：“来了。”
    一秒钟后，米卡奇已经意气风发地站在房车外面，精神状态比慕翠彤要好多了，问道：“你们有天眼，晓得我起来了？”
    段嫣娇笑着说：“慕姐从姜飞那里回来，好像有心事，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畏畏缩缩。”米卡奇不在意地说：“男人嘛，慕警官可以硬上。”
    段嫣做了个怕怕的姿势说：“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两人说笑着走进监控室，米卡奇就一头扎进了沙发里，于嵪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看了他一 眼：“睡的挺好的？”
    “舒服。”米卡奇拍了下手说道，“人随心所欲的时候，往往都没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试一试，那是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
    慕翠彤低沉着声音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姜飞现在是不可能与我们合作，于sir，是不是能让段嫣出手了？”
    “说什么？”于嵪慌乱中有点急促，把杂志扔在沙发上，说道：“段嫣和渊文笙关系好，但是还不足以让渊文笙放弃自己的立场，目前的情况下，渊文笙是能把段嫣打探姜飞的底，还是打探苔丝的底。并且渊文笙是顾局的人，到底是不是线人无法确定，除非我们能找到姜飞的错误，才能用警队的名义要求渊文笙。”
    段嫣脸色平和，问道：“你们谁给我透一个底，到底水有多深？”
    “不告诉你！”米卡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进自己的嘴里；慕翠彤冷不防问：“米卡奇，你挺厉害的，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没有告诉我们？”
    米卡奇“啊”了一声，故意收敛了一下说：“慕警官，能给一个笑脸吗？我知道，你觉得你现在在走背字，回不到原先设定的正常轨迹，其实你可以活得更加洒脱一点。浪迹天涯，在有的人眼里是凄凉，但是在有的人眼里是洒脱。”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有些案子没有进展。”慕翠彤终于有了点笑意说： “我聪明啊，学得挺快，你放心，我会一如既往，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于嵪冷笑：“慕翠彤，你退步了，说谎都不到家。这样的状态在米卡奇面前，不如不说话，米卡奇，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不是有些紧张？”
    “我会紧张，我没……紧张。”米卡奇比较是老手，立即晓得自己出错在哪里，强辩着说：“一个案子倒来倒去的，太无聊，不如放下，其实我们都明白，现在看到的东西离真相太远，真相远比我们看到的凶险，我不想说违心话，我们需要正确的行动，日复一日都是原来的东西，审美疲劳。
    我原以为，自己的 世界是一个魔方世界，就像马丁教授的六十六阶魔方，不用说任何细节，人们就会认为是幻觉与非幻觉之间，唯一不同的是，马丁教授的魔方是个公式，他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或者消失几十年，让等待奇迹的人到死亡都找不到。但是我们的魔方，倘若你不能识破，就将陷入无法脱身的迷局，这个迷局只有成与败，没有双赢。”
    段嫣是第一次听到米卡奇如此的睿智，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于嵪欣慰地笑了，这才是真正的米卡奇，一个传奇的特工。警员已经把监控车停在一个小路岔道的路口，这是一条很僻静的路，难得的树木成荫，密密麻麻；几个人下车，朝小路深处望去，并没有一个人影，米卡奇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记得，这是机器人袭击姜飞时候出现的一个路口。
    米卡奇明了，其实并不止自己这几个人在行动，有更多的同事在协助自己等人；于嵪在路中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进了林深处，光线很暗，不算强烈的太阳光被层层叠嶂的枝叶挡着，根本照射不进来，因为长期没有阳光，地面上有些潮湿，泥地里长满了苔藓，甚至还有各色各样的蘑菇。
    于嵪顺着小路向前面走，昏暗的视野中，于嵪发现了地上的三种不同的脚印，一种很明显是人类的，四十三码的运动鞋，从鞋底的纹理看是今年新出的杰克公司产品，陷入泥土的深度和角度都符合人类行走的规律；另外两种脚印就是机器人的脚印，一种四方形状，踩得很深，另一种是椭圆形，轻轻的不易察觉。
    于嵪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枪，示意身后不远处的米卡奇、段嫣散开，三人保持一个战斗小组的队形；于嵪选择椭圆形脚印作为自己最先检查的方向，一步步跟着脚印绕道一棵梨树后，发现草地上早已是一片狼藉，看枯草与泥土的干度，至少发生在三个月以前。于嵪心中一阵乱跳，三个月，说明不是当初袭击姜飞留下的痕迹，而是有新的机器人出入。
    于嵪正要转身，忽然又停住了动作，他警觉地发现，地上的狼藉是为了掩盖脚印的方向，一片平静中，其实掩藏着秘密，于嵪朝米卡奇做了一个调动特警队的手势。

 第四百六十九章 好奇害死猫

    纷乱的这一切，姜飞只有咬咬牙接着，自从s州机器人工厂出现在舆论的眼里，不用姜飞等人整理出各种说法，网络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种离奇的说法，名嘴们议论纷纷，不少人认为整个置换就是一个阴谋，姜飞与木婉妙的几度反复就是为了吸引大众的注意力，让深水里的交易一直可以安然进行。
    有一种说法更离奇，机器人工厂有着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才会在摆在s州，而不是元望市，让回顾一年故事的人自动脑补上木婉妙的机器人工厂；姜飞当然明白最后一种说法主要影射的就是自己，认为第一次置换其实成功，至不过姜飞误导了整个舆论，姜飞并没放在心上，相比于面对自己缺乏资金的压力，流言蜚语根本不算一回事。
    会议室里并没有出现姜飞以为会有的迟疑，苔丝直接出了一个大价钱，把游戏公司那边缺少的四千五百万轻飘飘地接过去；阿梅略带吃惊地笑道：“苔丝，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富婆，真的不需要姜飞还？”
    阿梅担心苔丝的钱是布洛克的钱，苔丝和姜飞在行动方案中压根没有结婚的步骤，只是决定在计划完成后，再想办法让两人分开；要是最后布洛克通过四千五百万插手姜飞的各个公司，那将是一个不可预测的雷。苔丝笑道：“要是姜飞和我一路走下去，自然无所谓，但是要是不结婚或者日后出轨，按照行规，一年百分之十五的利息。有几年算几年，我就不要复利了，但是现在我应该有查账的权力吧？”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两人是假订婚，都对苔丝的说法认可，皮鲁斯看见虞孟力略微皱眉就是一惊，这些年来皮鲁斯很少看见虞孟力有这个动作，上一次还是面对生死劫那个案子，虞孟力实在不敢相信委托人就是背后的凶手；那么今天虞孟力为什么发愁，皮鲁斯一下子想到了姜飞的婚姻。
    苔丝本来就是布洛克的人，和姜飞的订婚说实话出乎皮鲁斯等人的意料，之前没有看到过两人情真意切的片段，两个熟人更不会一见钟情，所以从逻辑上来说是不合理的；阿梅竟然沉住了气，现在对姜飞是个考验，能不能应付得了，只能看姜飞自己。姜飞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苔丝，我需要证明这个钱的来历没有问题，其余的就按你说的办，皮鲁斯，拟协议。”
    等众人散去，姜飞随手掏出一枚壹元硬币，在桌子旋转起来，一次又一次拍倒，再旋转，再拍倒；姜飞并不在乎倒下来的是字还是花，他只是不断提醒自己，看不到硬币的两面，任何一次结果其实都是带有风险的。姜飞埋头在会议室里做起方案，全没注意最后一次倒下来的是花。
    姜飞的方案却可谓妙笔生花，设定的是游戏公司的几件必须设计的计划和对电影公司的资产核算，让人一看就能明白，是可以完成的任务。姜飞发现火九基金给自己的压力其实并不在其他方面，而是在电影公司。木婉妙熟悉电影公司的一切，那些老员工只要出现，木婉妙总能找到彼此可以交谈的理由。
    木婉妙安安全全是一副老手的样子，在和姜飞等人的交谈中，电影公司的典故随口而出，最要命的是木婉妙可以动用大量的资源，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去折腾，自己还不能说什么，万一说错话，很可能激起下面员工的情绪。虎妞的到来给了姜飞一点希望，虎妞已经拿到了电影公司的资产清单，上面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电子产品。
    姜飞不敢松懈，布洛克和木婉妙给他的压力显而易见，在人手紧缺的关头，姜飞甚至安排张延海在各个地点之间来回奔波，终于在三天里如愿按期完成了交接。布洛克在邮件里一个劲地称赞姜飞领导有方，让姜飞很是满意和得意，得知苔丝的钱已到账，姜飞让张延海带着一批骨干直奔酒楼去庆祝，自己和苔丝单独在一个包间庆祝。
    两人一杯咖啡都没有喝完，苔丝一句话让姜飞清醒了： “姜飞，我估计那那些电子产品是机器人或者机器龙道具的配件，就看道具师什么时候能调好，但是你就一点没有怀疑，不打算在外面招聘一批人员去替换？”
    姜飞换了个姿势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低头算了下说：“两个月时间。”
    苔丝没有继续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姜飞的反应，两个月的时间太长，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尤其是那些原有的利益获得者，肯定不会让姜飞有渗沙子德惠。苔丝坚持不懈的目光接触让姜飞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将身体向前倾斜了一点，同样望着苔丝说：“这个时间是有点长，但是找人不会那么顺利，谁也不能保证后来者就比原来的人强，我不想电影公司变成战场。”
    苔丝的语气有点为难地说：“姜飞，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这样，影迷和同行可能在一个月内要来看新闻，作为电影公司的惯例，你需要准备到时候办个仪式，创造一些博眼球的新闻，希望曹宝乙和唐泰斯的作品能烘托烘托气氛，哪怕出一小段故事就行。”
    姜飞相信这话，电影公司与影迷需要激情，任何一个小事都要搞得轰轰烈烈的，何况现在置换本身已经变得像一部还有下一集的小说。沉思片刻，姜飞说：“那不成问题，先招聘道具师和仓管、计算机工程，等机器人一拼凑好就举办一个大型的庆典，让唐泰斯从电影公司储存的剧本中找两部短剧拍一下，再喊杰克摩斯帮忙，安排几个广告，请萧雅和几位大明星出场。”
    苔丝听了眼睛立即亮起，好像经历了暴风雨的蝴蝶终于找回了阳光，笑起来点头道：“这个方案好，我是担心我的钱打了水漂，万一出现那种情况，姜飞，你拿什么补偿我？”
    姜飞自然只有苦笑，有苔丝这样一个看得透透的同伴，姜飞不知自己是应该担心还是感到欣慰；苔丝看目的已经达到，满意地逶迤而去，留下姜飞在温暖的空气中独自喝着咖啡。虞孟力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猴魁，四方形的厚玻璃杯中猴魁的芽叶徐徐展开，舒放成两叶抱一芽，或悬或沉，颜色清绿，闻着香气就让人舒服。姜飞抬头笑道：“还真像兰花，有点两刀一枪的样子。”
    虞孟力在姜飞对面坐下，最后下定决心说：“姜飞，现在下面的人都不怕上司，你是老板，说话比我有分量，你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姜飞晓得这事实情，就含笑答应了。出了门，气温已经有点高了，姜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回头却看见萧雅优雅地站在身后，一身粉红的连衣裙加嫩黄色套装，分外妖娆。萧雅甜笑着说：“于薇还没有走，我想到市里陪她去买些东西。”
    姜飞晓得萧雅不是来告诉自己这个，而是想知道后面自己会怎么安排她，边走边说：“曹老和杰克摩斯都可能有活动，你到时候出演就可以了，我们不会浪费人才，只要你到时候别骂我喝员工的血就行了。”
    萧雅一愣，姜飞已经走远，萧雅只好去办公室做了记录，出了俱乐部，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找于薇。到了约定的商场，于薇几乎是踩着点到的，两人说笑着，一路漫步，感觉还是很舒适的；萧雅穿着高跟鞋步履轻盈，看生鲜的水果位置里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草莓、龙眼、荔枝、桃、葡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芬芳的果香，先称了两斤荔枝。
    于薇不由摇头，元望市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作为自由港，来的一大半都是有钱人，各地的物产是从来没有缺过。萧雅的老家只是个县城，萧雅的起点还是低了，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于薇的拎包里传出手机的震动声，于薇掏出手机接通，听对面说了两句，就笑着说：“我需要钱，可以借款，但是希望比银行低的利息。”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于薇无声地开怀大笑，笑完又问：“你做的不是银行业务吧？”
    那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于薇是不停地点头，萧雅低声地问：“是男朋友？”
    于薇没好气地说：“别乱说，你当我和你那个老板一样，男人有钱就变坏。”
    “女人变坏就有钱。”萧雅贫了一句嘴，立即跑开，免得遭受于薇的魔爪；于薇轻轻地跺跺脚，没奈何地跟上，不过于薇没有真的生气，追上萧雅问：“有没有信心，让你们老板拜在石榴裙下？”
    萧雅告饶说：“我错了，我可不想被你们三个泼妇撕了衣服。”
    于薇一手刁住萧雅的手腕，笑着说：“别把我摆进去，我告诉你，苔丝会连诱惑的机会都不给你。”
    一对闺蜜互相开着玩笑，逛起街来无我无常，过了快一个小时，才找一个奶茶店坐下来，萧雅看于薇总算把东西买全了，如释重负地说：“女人逛街就应该男人作陪，男人一般都心急而且目的性太强，往往不是一买了之就是昂首向前，这样省时间。女人陪着，有谈不完的话题和抒不完的共享，讨价也有个伴，白白减少了喝奶茶的时间。”
    于薇顿时装作生气地说；“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陪闺蜜逛一次街你还要埋怨。”
    萧雅明白于薇是作秀，摆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忐忑，你看外面，已经有狗仔队跟上来了。”
    于薇大气地按了电铃说：“别管他们，以后要是演了更多的大片，难道为了所谓的形象，连逛街都放弃。”
    在奶茶店的外面，顾梦坐在一把椅子上休息，已经观察了奶茶店很久，没有得到那个给自己钱的机器人任何反应；顾梦拿起遮阳帽，又重复了一下暗号，依旧没看见任何机器应声。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走过来，坐在顾梦不远处的地方，一伸手，原来他才是安排一切的人，顾梦心里暗骂，真的是见了鬼，现在人和机器人，到底是谁在拿谁装神弄鬼。
    这个中年人除了一身名牌，长相真的是一无所有，顾梦慵懒地伸了伸腰肢，起身从门口走过去，看见奶茶店里人来人往，于薇两人正在笑意盈盈地聊天，根本没有朝店外看一眼。顾梦正要离开忽然又停住，一片喧闹中，顾梦警觉地发现，远处模糊的人群中似乎有几个人影，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顾梦晓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陷阱，那些人不是姜飞、于薇两方的人，就是警方的人，顾梦立刻回身观察了一下，人流依旧平静，但是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身边已经坐下了两个人……
    米卡奇已经带人走过来，没有丝毫的着急说：“我差点与顾小姐擦肩而过，既然来了，又怀了孕，肯定逃不出去的。”
    顾梦冷笑道：“那还不快搜。”
    米卡奇拦住身后准备上前的几个人说：“所有的东西都不会真的凭空消失，两个机器人是从三楼的窗外顺着水管，缓缓滑到地面，他一探头就会发现渊文笙在那里，没想到以前在警校训练的冷门技能还真的被他用上了。 ”
    渊文笙看着被自己击毙的两个机器人，示意赶来的警员戒备，自己沿着机器人出来的道路快速走过一遍，注意着三楼每一个大厅的变化和地面上的痕迹，不时地与在监控室的警员联系，但是一直走完了整个三楼，警员竟然没有发现机器人出现的痕迹。渊文笙心里就有些打鼓，他一眼看见走道边一个在请客人试吃方便面的活动点，走过去按住在煮方便面的男人肩膀问：“请问你刚才在哪里？”
    男人看见侦探证说：“你一定是问那两个机器人吧，这么短的走廊人来人往，可是那两个机器人的动作太快，在一个大胡子男人的帮助下，一分钟不到就变身成功。原本就是两个箱子，男人一打开箱子，机器人就伸出手与男人一起组装。”
    渊文笙心下一惊，转身往楼下跑，他已经预感到另外还会有机器人，手里的枪捏得更紧，他注意着一楼那边的每一个动静，并且在对讲机里通知米卡奇； 渊文笙飞快地跑到楼下，就看见米卡奇猛的一个闪身，枪口冒出火花，满脸胡子的男人已经倒仰着倒下。渊文笙尽管一向冷静但此刻也有点发懵，如果不是特别紧张的细节，米卡奇绝对不会如此仓促击毙一名已经被擒到手的犯人。
    顾梦跟着倒了下去，渊文笙跌跌撞撞地跑到面前，就看见顾梦的脸色乌黑，明显是中毒的样子，渊文笙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顾梦的尸体把渊文笙最后的最后一点奢望给扑灭了。他无奈地朝米卡奇摆摆手，无奈地除了大楼，走向自己的汽车，渊文笙已经明白，警方掉进了陷阱，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陷阱，米卡奇会不会全部崩塌，就看他个人的顽强了。
    于薇和萧雅跟着人群走出来看热闹，两名警员机警地站在两人前后，一开始米卡奇与渊文笙说有人会对付两人，都以为是杞人忧天，但是现在连机器人死了五个，说明对手是如何的强大与狠辣，走到了这一步，不管米卡奇还是警方都没有退路了，只要保护好这两个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于薇伸了伸舌头问：“难道是来对付我们的？”
    米卡奇平静地走过来说：“当然，这些人对你们二位有兴趣，只是他们死的太快，我们不知道到底是对那个有兴趣。抱歉，我们未能一次性解决问题。”
    “不，米卡奇警官，非常感谢，无论是我们谁出了问题，对我们都是一场悲剧。”萧雅露出一个感谢的神色，被身旁一位手疾眼快的记者拍了个正着，米卡奇微笑起来：“我有点欣慰，自己的努力还是被人承认的，我安排人送你们两位回去。”
    萧雅回到公司，苔丝等人都已经知道，只是苔丝没想到，当一份份慰问的邮件飞来，杨丽成功地为萧雅争取到了一份广告合同，对方同意委托给灵马出版社，但是指定萧雅出任女主角，苔丝得知随口就说了一句话：“萧雅现在也算是历经沧桑，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不一样。”
    萧雅一下子笑弯了腰，姜飞点头说：“我们应该认识到，好奇是人的本性，顾梦是因为好奇害死猫而死，但是更多的人会对于薇和萧雅好奇。其实对于我们公司，这是个挣钱的机会，你想做宣传辛辛苦苦，一年才会上几次头条。在米卡奇他们那里泄露一点口风，回报远超过广告费，我现在是没钱，你们要多在这方面下功夫，叫什么。”
    姜飞说到这里哑语了，苔丝笑道：“公关危机，但是公关危机是有风险的，一个差错就会让公司陷入舆论的风波，甚至关门，如同赌博一样，环境决定胜负。”

 第四百七十章 乱投医

    姜飞感受到苔丝的强势，纯粹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金刚，只是苔丝的外表娇美，声音悦耳，与女汉子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低头品茶的虞孟力突然说：“我在南美有一个农庄，房贷还清了，哪天把地契送过来，和姜飞的资产一起押到银行，等贷款出来，我的设想也应该完成了，到时候再和你们说。”
    虞孟力心里揣着一个想法，他就怕后面有姜飞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到时候打退堂鼓，有自己的地契押着，姜飞一定抹不开面子。姜飞其实也猜到了，虞孟力这是一种姿态，既是告诉自己不要轻易放弃，也是在为后面应对时候插手做准备，至于虞孟力说的计划，姜飞反而不大在意，能和苔丝、萧雅等人共享的计划，在灵马出版社就算不上秘密。
    不过虞孟力说了更深一步的话：“其实萧雅作为姜飞的代表，出现在电影公司，应该挂一个职务，萧雅，我是不应该让你为难的，但作为长期合作的伙伴，我还是希望你能替姜飞分忧，比较他在电影公司那边认识的人少，现在又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姜飞明白了，虞孟力经过长时间考虑后，还是采取了与布洛克同步的做法；苔丝对以后的合作反应是必须汇报给布洛克的，苔丝与自己的这层关系，更是布洛克不会漏掉和淡化的细节。而自己在布洛克眼里的看法，虞孟力是不予考虑了，自己只要尽快打开局面，布洛克只会对自己越来越重视。
    姜飞对萧雅提出自己的建议，没注意到苔丝眼中的怀疑：“你的顾虑我会和张延海打招呼的，你放心，我没有其他目的，你要是挂职，最好是双方在每一个环节中都要仔细协商，因为电影市场也是市场，就会不断变化，影迷看见电影圈内的人光鲜亮丽的时候，往往会忽视他们个人的努力，我们可以利用灵马来弥补，不管成功失败，都将是一段传奇人生。我会让张延海多负责管理方面的事情，他的水平不错，你是帮助我撑场面的人选。”
    萧雅看来研究过这个问题：“我们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姜总你挣到钱，就是大家挣到了钱，我没问题。”
    苔丝猜这件事原本就是姜飞的主意，只不过借着虞孟力说出来，这种做法最有利于稳定局面，但是苔丝怀疑电影公司原来的那些人不是一群做长线的人，现在既然对姜飞有看法，后面怎么可能尽心尽力。苔丝直言不讳说：“秦飞，说句私下的话，这个实际上操作起来很难，因为电影其实受舆论这些外部因素左右，有时候好做，也有难做的时候。一部电影随着市场和舆论的看法，会有所改变，还是要专门为电影公司准备一套班子。”
    姜飞清楚地看见萧雅的脸色有点烦躁，要不是知根知底，晓得苔丝不是摆老板娘的架子，萧雅恐怕就要发飙了；姜飞苦笑着说：“我们这些人彼此太熟悉了，一有事就以为会猜到对方的心底，其实对于电影公司的那些人并不然，很多设想与工作无关，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萧雅，将来不要一有事情，就轻言放弃。”
    姜飞说的是实情，他就怕萧雅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性情上来甩手就走，根本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有再大的好处或再大的灾难都不问；萧雅无语地点点头，向姜飞笑道：“我有这么软弱吗？”
    牛仔南笑着打岔说：“形象需要。”
    众人哈哈笑声中，各自回到办公室，姜飞回味苔丝的话，姜飞突然想到，布洛克之所以要自己合作，恐怕看中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能力，还有自己的性格弱点，苔丝也看得非常清楚，因而有刚才一番话，算是变相的提醒。那么布洛克想利用自己弱点的那一面？姜飞有点吃不准。
    姜飞挂了电话，正想着刚才这一幕里自己有没有什么纰漏，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米卡奇打来的，姜飞接通电话文：“不会又有什么需要我给答案的吧？”
    米卡奇兴冲冲地说：“我要去你公司了，今天是我在警局的最后一段过渡的时间。再过一个月期，我就可以离开警队，得劳您大驾把那个副主编给我。”
    姜飞高兴地说：“哟，这么快呀，没有问题，我一定恭候你的大驾光临。需不需要安排人接你？”
    “不用，我和你们都熟悉，到时候我和皮鲁斯、杰克摩斯联系，你预先帮我打一声招呼吧，我不在乎名誉受损，只要你不把我当做卧底就可以了。”米卡奇自然清楚姜飞和其他人会怎么想，姜飞笑着骂了一句，又问了几句细节，把这件事记在了台历上，并且给虞孟力、苔丝、皮鲁斯、杰克摩斯分别打了电话通知。
    杰克摩斯毕竟是主编，以后负责全天候与米卡奇打交道，顿了顿问姜飞：“你了解米卡奇的真实想法吗？”
    姜飞摇摇头说：“不。我不说违心话。我看不透米卡奇想要干什么，我感兴趣的是星级机器人，米卡奇本来就是星级机器人的同事，又曾经亲手击毙过仿制品，并且参与了警局的数据分析。我不想让他为难，强行地去吐露情报，我的想法是以帮助电影公司宣传为名，让米卡奇负责机器人的专版。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米卡奇真实的想法，我宁愿不知道。”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就按你说的办。将来有什么，我会盯着。”杰克摩斯忽然从嘴里迸出一句话：“你是不是要行动了？”
    姜飞的瞳孔瞬间尖锐如刀，杰克摩斯问的绝不是灵马出版社的事，而是暗指姜飞在私下里做的那些动作，姜飞和虞孟力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在安排一切，以杰克摩斯的地位是看得清清楚楚。姜飞想把那一页翻过去：“没有的事！”
    杰克摩斯别有深意地笑道：“明白了，我会认真做事。”
    警局的档案室里，段嫣走进来时，慕翠彤已经备好一叠卷宗和热气腾腾的咖啡，坐等着段嫣的到来。段嫣坐在慕翠彤面前，说道：“我一进门就闻到了杀气。”
    “你被渊文笙带坏了。”慕翠彤递给段嫣咖啡说：“为了那些亡灵，我们必须找出真相，你知道吗，米卡奇拒绝调查这些旧案，因此提出了辞职，顾局已经批准了，给了一个月的交接时间。”
    慕翠彤似乎被什么刺痛了，面色冷酷了几分；段嫣拿起咖啡杯，慢慢地喝着，诚恳地说：“这件事实在是令人痛心，米卡奇的走，对于你来说其实是一场灾难，一连两个高级别的警官辞职，多少与你有关系，下面的人会有很大的看法。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病急乱投医，你我都是没办法的人。我就坦率点，渊文笙那边有没有什么内幕？”慕翠彤已经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卷宗，段嫣拿起下面的一份卷宗说：“据渊文笙的判断，顾梦这个案子有三个方向，一是顾梦与机器人的关系，二是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来历，三是机器人的材料。渊文笙认为万事都有可能，牵扯到的人回非常广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以保密为由把关键的证据存档，不让办案的人知情。”
    慕翠彤知道渊文笙在说什么，这一年警方获得的机器人尸体超过了百具，但是由于很大一部分资料被高层与总部收入机密档案，很多线索变成了无头的线索，大大延迟了一线办案的速度；慕翠彤瞬间集中精神：“你说。”
    段嫣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渊文笙认为我们的怀疑圈不够大，会在不完整的数据面前产生某种错觉，将某些人排除在外，产生严重误判。”
    “譬如？”
    “我不知道。”段嫣如实相告：“你需要自己打电话去问渊文笙。”
    “你不能旁敲侧击了一下，看渊文笙到底什么态度？”慕翠彤明显感觉段嫣的信心不足；段嫣无奈地说：“他说情况很复杂，叫我不要蹚浑水。”
    慕翠彤关掉空调，打开窗户，海风吹进来灼热的温度，慕翠彤随即关上窗户，重新开了空调问：“把整个过程说说，不要漏点任何细节。”
    段嫣回忆着说：“我看见渊文笙平安无事，感觉一切太好了，可是渊文笙满脸的疲倦，朝我挥挥手说他想睡了，要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被这一句话说懵了，回来还看了两遍录像，就是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慕翠彤没有回答，恍恍惚惚地开门走进去，不多一会就带着资料回来，门便被重重关上，慕翠彤直接把资料用投影仪打在墙上，余铭真愣住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慕翠彤这是要谈案子的节奏。慕翠彤并没有多说，开始放投影说自己的看法，打脸的是，她和段嫣一样一无所获。
    两个人讨论了两个小时，段嫣最后只能发呆，慕翠彤的真实能力绝对在渊文笙之上；慕翠彤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之后问：“消息已经发出？”
    段嫣点头说：“是的。但没有原先认为的消息……”
    她忍住了没有问职责范围以外的事，慕翠彤看着段嫣的眼睛，用手拍拍她肩膀，“你先 卷宗吧，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没有再多说话，慕翠彤出去将门带上，她已经注意到段嫣的心思，只是看破不说破；顾指火现在喜欢躲在他的办公室里，越来越不喜欢去现场，甚至也不喜欢有反对的意见，弄得手下诚惶诚恐。米卡奇就是因为不赞成，被顾指火当做挑衅同意放行；米卡奇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慕翠彤能看出米卡奇的如释重负。
    慕翠彤兜了一圈回来问段嫣：“你真见到渊文笙了，他没事，难道他脑中有芯片协助？”
    段嫣急忙说：“不可能，应该不是他，渊文笙的身体你没有芯片之类的东西。”
    慕翠彤坐回原来的椅子，倒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
    段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越发觉得自己的老大性格阴郁得比自己还要厉害。于嵪冷着脸走进来，慕翠彤好奇地站起来，一边让出自己的位置一边挥挥手让段嫣先出去。于嵪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发问：“你们有什么对策没有？”
    慕翠彤有些受不了，立刻眯起了眼睛回答道：“我们接到了有关情报，正在全力核对。”
    等姜飞看了优盘里的资料，姜飞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厉害，布洛克的手笔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一系列的运作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姜飞相信，自己能够看出来的异常，苔丝、虞孟力是绝对能看出来的，关键在于苔丝预先知不知道；如果苔丝知道，那就一切没问题，否则就是争端的开始。
    在后面的两个小时里，姜飞想方设法看了两边合作的一系列协议和备忘录，渐渐发现苔丝肯定知道内幕，只不过和布洛克各取所需，在积极配合武伽明的工作。既然如此，自己一个合作伙伴就不需要操多余的心；由于前期工作都是米璐在负责，姜飞根本不需要插手，现在反而让姜飞喘了口气。
    更好的消息是，布洛克发来邮件，确认在某个时刻，自己会赶到元望市，和姜飞讨论后面的工作；而在布洛克没到元望市之前，姜飞暂不去考虑这些问题，先帮助武伽明安排生产厂家。无论元望市谁发来邮件，姜飞都要武伽明咬定现在还没正式接手工作，什么都不清楚。为了这个理由的真实性，姜飞甚至安排米璐陪武伽明出了趟差，去s州现场交接。
    不过从来往邮件，姜飞还是清楚元望市和s州进程的，木婉妙毕竟有办法，已经通过种种手段，让炫汇开始按照她的意愿运转。姜飞正胡思乱想，木婉妙竟然主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和姜飞在网上聊了一阵，约周日中午在鲤湖渔庄吃饭。姜飞就给苔丝打了个电话，苔丝的声音却有些沮丧，明显强打着精神说：“木总和我说过了，到时候我俩一起去。”
    把手机丢在桌上，姜飞还是忍不住地去想，不过想想姜飞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们这一群身份悬殊的朋友做了伙伴，难道真是老天眷顾。以前其他人不说，姜飞也从不琢磨这个问题，有各式各样的朋友并不是坏事，至少在很多方面能得到帮助。但是眼下，姜飞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刚开始认为是和卫氏集团靠的太近了，两只刺猬的刺互相戳到了对方。
    今天的一系列事件，让姜飞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问题出在元望市公司的框架上，布洛克方面没有人过来，木婉妙的人选也渺无音讯，无法对姜飞原来的人马进行帮助和监督；木婉妙看清楚形势，干脆没有设业务负责人，由原来公司的人来兼职，想的只是探清楚姜飞的业务途径，为以后可能的冲突做准备。
    姜飞自己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表面上从业务到生产全部涉及，其实没有一件事是能做主的，只能靠一次私下谈话；姜飞提醒苔丝，并把布洛克的邮件转给了苔丝，苔丝的脸变得很阴沉，但是没有发火，只是思考后说，他会和姜飞商量这个问题。姜飞听说这件事后，原本打算好好休息，真正地享受一下什么都不管的滋味，结果刚在办公室躲了一个小时，就不得不出来，因为苔丝一直站在门口。
    苔丝进去，把姜飞的办公室大致收拾一下，曹宝乙已经一个亮相走了进来。姜飞笑着说：“曹老，来得挺快呀，没走冤枉路吧？以为你怎么也得在路上打电话问问，我是不是真的准备拍电影，你签的可只是道具罢了。”
    曹宝乙一边换好鞋，一边回答：“路上直接就到了，在门口保安盘问了我几句，查了查才找到你的资料，人家那叫一个热情，恨不能把我围在那里演讲，你说，我到得能不快吗，要不然不成了你们在前面的挡箭牌？”
    三个人都笑了，姜飞把曹宝乙让到沙发上坐下，说：“有的事就是这样，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能把你烦死，曹老，要不然你跟着张延海。一起去那边参观一下，搜集一下第一手资料？”
    虎妞也不问曹宝乙想喝什么，就给他倒了柠檬水水放到茶几上；曹宝乙看了眼玻璃杯，没伸手去拿，不知道是担心太冰还是喝不惯，朝着姜飞答道：“不错不错，看样子姜飞你已经撑住后面的局面，我们只要跟着干就行了。”
    姜飞一听便笑着问：“哪有那么容易，那些高管不是出差就是请病假，哎，喝水，将就一点吧？”
    曹宝乙没办法，只好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冰水，倒也舒服了许多，心头的燥热一下子沉寂下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拍摄基地

    曹宝乙放下水杯，一下子想到了办法：“要不然让唐泰斯去电影公司吧。”
    姜飞一听就知道曹宝乙是贼心不死，明知道唐泰斯的身份，就是想唐泰斯在电影公司搞出点名堂来浑水摸鱼；姜飞当着曹宝乙的面，打电话给唐泰斯，委婉地提出唐泰斯帮忙把这一块负责起来，唐泰斯笑着拒绝了，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我端着你的饭碗，怎么也不能拆你的台，对于电影我一个外行，就是发现了问题也没办法处理下去，还要替方方面面把谎话圆下去。这件事确实没本事做到，日后我们再说。”
    姜飞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回过头对曹宝乙说：“曹老，我和唐泰斯商量过了，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行；可他不敢插手了，还是要招人，我和张延海再合计合计。”
    曹宝乙是立即走了，张延海的回邮拖到第二天才过来：“姜总，务必和方方面面说明，不是我方不愿协助，而是电影公司现在的人事部不足以做这件事情，今天早晨他们竟然闹起了薪资的问题，我已经通知皮鲁斯处理。另外应该找猎头公司，让他们尽快招人。”
    姜飞看了邮件，久久无语，这个变化不在阿梅和皮鲁斯的预料之外，之所以逼迫张延海加大力度，就是想让事态爆发，然后让自己的人尽快到位，张延海的邮件等于让火九基金平稳过渡的打算彻底落空，姜飞必须让木婉妙知道，强加于自己的做法，肯定是没有任何好结果的。
    姜飞直接给木婉妙打去电话：“木总，你们和电影公司的员工是不是有什么劳务纠纷，还是有暗合同？”
    两个问题都只是姜飞的托词，但是姜飞的人还没到场，电影公司就闹起来，表面上是姜飞的笑话，但是实际上受损的也有火九基金。木婉妙坐在林肯长厢轿车里直接问：“你打算怎么做？”
    姜飞微笑着说：“招人的问题，我自己解决，但是对于他们提出来的那些东西，我需要你们原来负责的人到场作证，或者说在双方打官司的时候出庭。”
    木婉妙不能同意这种做法，那就是火九基金在帮助姜飞打广告，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很多杂志平台上，会一遍又一遍地耍出相关的名字，姜飞无论官司输赢，省下了一大笔的广告费。木婉妙沉稳地说：“我会征询各部门的看法，最后做决定，你可以先招人，填补上工作中的空缺，我相信所有人对事态会看得很清楚，也洞悉其中奥妙，只是你我对前景有些迷茫。”
    姜飞在烦恼与迷惘的时候，慕翠彤与段嫣也在烦恼，只不过没有迷茫，在档案室一呆就是两天，埋头于大量的旧卷宗里，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没等段嫣忙跃起身去打开门，于嵪一只手端着一个九星的饮料桶，一只手拎着四四方方的快餐盒，走了进来。段嫣只接过饮料桶，倒了三杯果汁，分别送到于嵪、慕翠彤的手上，笑着说：“于sir的服务够到位的。”
    于嵪看着在一个封闭的空调房间，两人的脸上汗涔涔的，嘻嘻哈哈地说：“来，给我介绍一下，今天都有什么成果了，嘿嘿。”
    慕翠彤给了段嫣一个不要开口的眼神，又转头冲于嵪笑着说：“于sir，哪有那么快的速度，你也知道，老档案只是一个源泉，不是百宝箱，我们发现还有很多卷宗有缺失，或者说是不全的。”
    于嵪被慕翠彤的伶牙俐齿镇住了，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主动提出，连忙笑着说：“哎，你是知道的，很多资料市政厅那些部门都有调阅的权力，也许就是因为那样，才会一点点地流失。”
    段嫣心里激灵一下，她一下子想到了有些卷宗可能流失的方向，生怕于嵪的嘴里跟着吐露出来，忙岔开说：“哦，既然这样，我们就在现有的资料里下功夫。”
    段嫣说完，朝慕翠彤做了一个鬼脸就低头看资料，慕翠彤冲于嵪笑着点点头，小声地问：“拿走卷宗的是海外合作单位？”
    段嫣压根瞒不住慕翠彤，所谓海外合作单位只有一个，就是m国的所谓调查分部，专门在元望市公开搜集各方面情报，并且明目张胆地采取行动。于嵪敷衍：“这么机密的事情只有你们档案室和局长的助理室清楚，我一个法医哪知道这些。”
    “哦。可你以前也没把自己摆在一个法医的位置，再说，我不是新人吗，在向你请教。”慕翠彤不慌不忙，段嫣吐了一下舌头，于嵪走到沙发旁坐下说：“我可是心有余力不足，道听途说的东西很容易误事。”
    段嫣和慕翠彤都无声地咧开嘴笑了出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她们已经大体能于嵪的做派，稳重睿智，对没有把握的事可以用根本没有任何明确意义的话来表达，于嵪这么说，后面肯定是有东西要爆料。慕翠彤端起果汁，走到于嵪的侧面单人沙发坐下，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于嵪一见便说：“呵呵，慕警官，你不是朱佳音，不用装作乖巧。”
    慕翠彤立刻笑着说：“是吗？朱佳音还是个孩子，我已经打算退出江湖了，段嫣，别回头，大人在谈事呢，你忙你的。”
    段嫣立即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于嵪对面说：“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听着长长见识，绝对不插嘴。”
    慕翠彤只好向于嵪笑了笑说：“抱歉，我现在真的是不行了，在档案室都保持不了权威，惭愧，惭愧。”
    “嗨，慈不掌兵，要不然就是瞎忙呗，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忙得四脚朝天，我只能自己过来。”于嵪看了慕翠彤一眼，笑眯眯地说：“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和你分享一番，要不然良心上说不过去啊。”
    段嫣喝了口水，问：“什么东西？”
    于嵪有点眉飞色舞起来：“有个事特有意思，有个电影拍摄基地离海边不远，那环境看上去是真漂亮，一个不大的小岛上还有个小湖，拍摄基地的另一侧就是一个高科技的厂区，各占半个湖面，从高空看完全是一个海岛小镇，可惜那么好的地方，就是不让人上去。”
    慕翠彤见于嵪还在遗憾，笑着说：“哪家电影公司，看我们能不能找找关系，让你于sir去过把瘾。”
    于嵪顾不上慕翠彤的取笑，接着说：“原来是没有关系，但是现在那家电影公司是姜飞的了，你说这姜总眼光怎么这么准，找到这样一个风水宝地，不过姜飞的日子也不好过，听说电影公司的员工正在上诉，等风波过后，我来找他问问，是不是有机会跟着去沾沾光。”
    说完，于嵪端过果汁喝了一口，自顾自地笑着，段嫣和慕翠彤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们在资料堆里曾经有这么一个隐隐约约的感觉，但是于嵪差不多就是指明了那个地方；哪怕于嵪的判断是错误的，大不了就是白走一趟，总比没有目标的好。
    慕翠彤对段嫣说：“既然于sir指点了，我们对很多情况要了解，比如，姜飞为什么放弃机器人工厂选择电影公司，据说这家电影公司原本是希望姜飞区拍电影的，或许实际上，可能讲法在收购方面并没花多少钱，你能找渊文笙了解吗？”
    段嫣张着嘴听完，喃喃地说：“这可是绝对的商业秘密，就算渊文笙与姜飞的关系再好，恐怕也不能得知多少内幕。我就是那么一说，只是想提醒你们，人是很复杂的，有很多东西我们都并不了解，直接找渊文笙对事情并没有多大帮助，如果引起渊文笙的反感，后面和人家怎么来往啊？”
    慕翠彤不明白段嫣今天是怎么了，她也顾不上许多，忙用手拽了拽段嫣的衣襟，小声说：“你就别也讲困难了，总不能我们直接找姜飞吧。”
    段嫣好像没听到慕翠彤的问话，瓮声瓮气地说：“我找渊文笙，和你找姜飞的效果不是一样的，于sir，你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于嵪听见慕翠彤大大方方地请教，立刻朝段嫣挤了一下眼睛说：“查线索，关键还是靠人的脑子，我也觉得还是找姜飞最理想，起码不会断了渊文笙这根线，对了，你们今天怎么安排的？我也没别的事，要是你们现在就过去，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段嫣也在旁边“好啊好啊”地附和着，慕翠彤爽快地说：“那就出去转转？找一个不错的餐馆，把姜飞喊上，咱们好好撮一顿，看看风景，怎么样？”
    段嫣立即站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她丝毫没有预感到，一场麻烦将向他们三个人袭来；慕翠彤给姜飞打了电话，一听说吃饭姜飞就同意了，只是说今天牛仔南等人都出去办事了。慕翠彤爽快地说：“我们来接你，到时候把你再送回去。”
    风和日丽，路上也没有拥挤的画面，慕翠彤来海洋俱乐部的时候开着一辆蓝色的宝马，是改装过的版本，苔丝陪姜飞过去的时候，一眼看完，就告诉姜飞，车上有武器，并且是防弹车。苔丝远远地朝慕翠彤微笑，低声对姜飞说：“要是他们把你绑走，我们都来不及救。”
    “别胡说。”姜飞同样是笑意盎然：“不一起过去？”
    苔丝回绝说：“再过两天俱乐部就要重新营业了，我很忙，再说，宴无好宴，慕警官是找你问话，我就不凑热闹了。”
    走到慕翠彤面前，苔丝同样拒绝了邀请，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希望慕翠彤等人以后多多关照业务，苔丝就去了另一边的车库。等姜飞上了车，慕翠彤笑着说：“姜总今天总算有点男人的样子，单刀赴会，不怕我们直接把你带回警局？”
    姜飞笑着问道：“我疑心归疑心，但是和慕警官认识这么长时间，最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如果真的是为了某个案子找我，你说，我也不能置之不管吧？”
    慕翠彤望着前面的路，淡淡地说：“姜总在元望市也算是名人了，每一个动作都是惊世骇俗的，你上次没同意木婉妙的置换，是不是早就看重了电影公司，你原来和木婉妙就很熟吗？”
    姜飞不假思索地说：“连同行都算不上，但是甄总很看重火九基金。”
    慕翠彤释然道：“难怪，要不然，你和她也做不成这一单生意。”
    姜飞顿时无语，自己在外面的口碑他不是不知道，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与木婉妙的一次生意就引来这么多的关注；好在于嵪帮忙，立即转换了话题：“姜总，现在有一个项目，正在四处招募同伴，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姜飞仔细打量了慕翠彤一番，笑笑说：“我和你们不一样，胆子小，走路都怕踩死蚂蚁。”
    段嫣听了一下子乐不可支，姜飞只好不断提醒她握稳方向盘；于嵪挑选的是漫海渔庄，就在海边不远的一个小山包前，一看就是别致的地方，小桥流水垂柳，饭店便在桥边，青砖红门小院，有点苏杭小镇的味道。出宝马没走几步，姜飞便清晰地望到桥上石刻着小桥两字，内心便揣测下面这潭水塘是不是处理后的废水加上天然雨水，自己的活动范围还是小了，早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一进店门，姜飞就看见墙上挂着徐志摩的那首《再别康桥》，草书颇有点古字画的味道，只是太草，认不出来是哪位名家写的。好在诗的内容还能伴着记忆琢磨出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不习惯吧？第一次来看到这个我也不习惯。”于嵪从里面迎了出来说：“不过这幅尺码刚好，欣赏为主，看着有些意境。”
    于嵪是预先过来的，把姜飞约出来只是单独吃个饭，这不符合于嵪与慕翠彤的做法，于嵪带着两名警员先来，考虑到姜飞的安全，也想看看姜飞的防范措施。现在灵马出版社有的是人，哪怕牛仔南不在，肯定也会有其他人跟过来保护，多认识几张陌生的面孔也是划来的交易。
    于嵪把两人迎进包厢，服务员跟着进来，于嵪捏着菜单看也不看地说：“生煸草头，要新鲜的，跟厨房讲头部嫩头嫩叶不能超一寸，去除细梗；一个大份的红烧鱼杂，不要太辣；鲫鱼来两条，是野生的吗？”
    于嵪一看就是店里的熟客，一口气点了十个菜，对于每个菜点评的水平可以媲美专业的美食家，说得服务小姐连连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录完急急忙忙出去了。慕翠彤品着茶赞赏道：“于sir要是在过去，可以和袁枚相比，找机会再写一个《随园食单》吧。”
    “《随园食单》？那袁枚只是能说说，根本不会烹饪，我可比他强多了，哪天有空，你和姜飞到我的住所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中西合璧的手艺。”于嵪气吞山河地说，慕翠彤和姜飞连连摇头。于嵪见两人不信，笑着放下菜单，会意地说：“现在生意场上你若是谦虚，别人还以为你没有实力。”
    “是啊。”慕翠彤赞同道：“现在哪里都讲究气场，我和姜飞一样，也有这个毛病，都养成习惯了。”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心态一放开，越说越有话题，一餐饭吃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话题逐渐聊到电影公司上面，于嵪装作不经意地说起拍摄基地的风光。慕翠彤和姜飞不由得都望着于嵪，姜飞颔首说：“我现在就有电影公司，等进入正轨后，我请你们去拍摄基地观光，如何？”
    慕翠彤立即没了兴趣，如果这段时间够长，姜飞与木婉妙恐怕会把一切都掩饰得好好的，到时候甚至会变成一个像天岩村一样的观光城，那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不过姜飞的理由很好，又不能直接说现在就要去，于嵪大度地笑笑说：“没关系，我们现在也都有自己的事，以后有空放假再说。”
    如同约好的一样，慕翠彤和姜飞的手机先后响了起来，慕翠彤一接电话声音立刻变得温文尔雅：“我和人在外面吃个饭，你那里人太杂，我就不过来了，等会回到距离我们再见面。”
    应该是那位副局长在问话，姜飞看阿梅发来的短信，约一个小时以后到十叶树咖啡馆见面；于嵪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机后说：“要不今天就这样吧，姜总，去哪里，我送你去。”
    姜飞笑着说：“我正想开口，我去十叶树咖啡馆，于sir，好朋友相聚，我们aa制吧。”
    于嵪拍了拍姜飞肩膀，他晓得姜飞不是不愿付这顿饭钱，而是避免大家以后尴尬，毕竟人言可畏，最好的方式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段嫣笑着说：“巧了，渊文笙也是约我去那里。”

 第四百七十二章 假的助理

    慕翠彤把姜飞和段嫣送到十叶树咖啡馆自己开车走了，姜飞于段嫣走进去，和阿梅在一起的出了渊文笙，还有十叶树的经理毕妍，阿梅看姜飞这么快就到了，满面笑容地说：“姜总，这习惯不好，外面的女人一招呼，人就立即跑来了。”
    毕妍和段嫣忍不住笑了起来，渊文笙打圆场说：“姜飞还是看重公事的，他就一个小老板，有些事还要看合作伙伴的脸色。不过姜飞，刚才阿梅说了一个主张，还真是有点意思，我一定帮忙，帮你们查清楚。”
    阿梅一脸得意的笑容，毕妍也是满满的笑意，姜飞一问才知道，阿梅发现自己置换来的电影公司正在对外出售资产，金美琪特地发来邮件解释；金美琪看起来很清楚，这种事现在不说，也许现在能瞒上十天半个月，但是一旦姜飞全部接手，迟早会发现这件事，到时候就是想说都说不清楚。
    阿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姜飞说：“金美琪说了，这是火九基金董事会的决定，一定要剥离这方面的资产，包括一个道具部和一个拍摄基地。”
    段嫣听到拍摄基地，心脏猛地跳了一记，于嵪的第六感绝对灵敏，故事就在那里；姜飞也想到了，在阿梅手机上看完整个邮件，考虑五分钟问：“金美琪说没说，拿什么补偿我们？”
    姜飞的表现有点让段嫣失望，在她的想象中，姜飞应该去弄清楚内幕，看自己有没有吃亏，但现在姜飞在商言商，很显然是希望用钱来解决；阿梅微微摇头说：“金美琪没说，但是在和我通话的时候表示，一定会有所补偿，让我约你到这里来等消息，所以我把渊文笙找来了，外面还有杰克摩斯和苔丝调来的人手。”
    金美琪是不敢随便乱说的，要不然就是有真的补偿，要不然就是有雷霆般的举动，让姜飞无法再计较；毕妍去换了一壶咖啡，只是几个人的心思不在咖啡上，姜飞趁机说了于嵪想去拍摄基地游玩的事情，阿梅三人都是智商极高的人，一听就明白那个地方被人盯上了，有着极高的价值，火九基金心知肚明，现在就看对方愿意付出什么。
    毕妍奇怪地问：“难道木婉妙不知道这点，在与我们谈判的时候她就应该回避这个缺陷啊？”
    姜飞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想起了汪伽宪留下的情报，木婉妙、刘玲娜、李兀、曹宝乙、武天铣，已经能接触到的是五个人，剩下的两个人似乎就从时空中消失，就是虞孟力与聂啸林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姜飞清楚记得两个人的名字，博林奇、白贵，却不能断定是不是改了名字，唯一能肯定的是，楚迪文绝对不是七个人之一。
    阿梅察觉到了姜飞的迟疑，问了一句：“想到了什么？”
    姜飞在瞬间想到了，木婉妙的身价与身份，远不是刘玲娜、李兀等人可比，可是为什么在竞争中没有独占鳌头，只可能是一个原因，就是木婉妙在与黑龙接触的步骤上并不占优，与木婉妙合作的可能有更强势的人物，而木婉妙在和自己谈判的时候并不清楚拍摄基地的一切，从这个角度推断，那个强势人物应该就在火九基金，木婉妙在火九基金的董事会和管理高层都排在第五位，前面的人屈指可数。
    姜飞缓了缓神说：“如果金美琪与你联系，就告诉她，我需要进入火九基金的董事会，可以把整个电影公司都剥离出去，但是游戏公司必须留给我。”
    “我懂，让对方用股票换。”阿梅很确定，姜飞要的是什么，没有股票姜飞凭什么进入董事会；渊文笙摇头说：“如果对方邀请姜飞出任基金的高管，同样能让姜飞进入董事会，并且受到的阻力更小。”
    阿梅信心十足说：“那就要求对方在元望市成立分公司。”
    姜飞颔首说：“我们就按照这个先谈，反正走法律流程也需要时间，毕妍，虎妞不在，你能不能走一趟，去和武伽明见一个面，问青石财团有没有兴趣接手，让皮鲁斯给你准备文件。青石财团的办公室就在前面的码头，他们租了一千平米的仓库和六百平米的写字楼。”
    姜飞是打算坐地起价，非要钱不可了，毕妍笑了笑说：“没问题。”
    姜飞与皮鲁斯在电话里谈好后，毕妍回办公室准备资料，阿梅趁此机会就和姜飞等人靠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聊天；二十分钟后，就看见毕妍换了一声装束，说和武伽明约好了，就风姿摇曳地出了门。
    此时此刻，在炫汇的办公室里，钱杰克还在照常上班，似乎从来没打算过离开炫汇，坐镇在办公室的金美琪是真的没有办法，据说姜飞已经给钱杰克安排了新的职务，但是炫汇这边财务状况不清楚，钱杰克想走，金美琪也不敢签字放行。
    钱杰克手里拿着一沓准备报销的单据，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房间，静静地等着；金美琪的助理正在低头忙碌，里面金美琪没有发话，助理只能先处理一些其他的杂事，把钱杰克晾在那里。好在钱杰克的状态不错，即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依旧是满面笑容，没有一点怨言。
    天气很热，钱杰克穿着件苎麻的短袖衬衫，虽然并不好看，但是凉快，钱杰克连最上面的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上，下摆扎到长裤里面，一副自己还是炫汇员工的低调；金美琪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急冲冲地走了出来，抬眼看见钱杰克，抱歉地说：“钱经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先出去，我跟莲美说点儿事，十分钟后我们再谈。”
    钱杰克微微一笑，点头转身退到门外，金美琪手中的盒子钱杰克认识，是瑞士一家工坊的密码盒，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珠宝盒子，华丽而不显眼，但是实际里面是合金做的，可以防止炸弹，而整个盒子的安全密码更是随机性的，如果有人忘记了密码，连找回来的机会都没有，意味着盒子里的东西只能作废，除非等到原先设定的时间年限自动解锁。
    金美琪等钱杰克的后脚刚迈出门槛，就重重地把门关上，却不料，钱杰克前面进来的时候，在助理莲美不在意的时候，放了一个信号接收器，哪怕隔着厚实的金属门，钱杰克回到自己财务室的房间锁上门，放下百叶窗，启动了仪器，依旧听得清清楚楚。炫汇公司就这么大，哪怕金美琪暂时负责后隔开了一个个房间，但是对于可以穿墙的信号，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首先传出金美琪沉闷的声音：“你昨天晚上跟我提了句什么？刚接手公司，炫汇原来现金充沛，怎么突然间周转不过来了？”
    接着是莲美清脆高亢的声音：“原来的那些厂商对我们接触微林电气表现得信心不足，所以原先全资垫款或者垫一半钱的企业差不多都要求不垫钱，米璐可以迟点交货或者换厂家，但是我们做不到，刚刚接手如果这样做，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只能改变原来的想法，需要调一笔流动资金过来。”
    钱杰克歪头看了一眼百叶窗，忍不住猜测起来，莲美一个助理敢和上司这样讲话，真的是不想干了还是有后台；金美琪突然破口大骂了一句，完全没有在公开场合那种淑女的风范，钱杰克手下意识地将手摆在仪器的按钮上，金美琪的办公室里检测设备，只要听见金美琪的声音距离改变，钱杰克就要在第一时间关掉仪器。
    金美琪还在骂：“这帮人渣，真不是东西，木总还指望着炫汇的资金可以自给自足，要是要这么大一笔钱，怎么向上面交待。”
    “可不是嘛，没法和他们讲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说说主板的事情。”是莲美的声音，异乎寻常的自信和不应该有的口吻；金美琪的声音平和了一些说：“不知道武天铣从哪里找到的，是上面要的那两块主板，资料照片木总已经确认了，交给你，你想办法送走。”
    钱杰克听到了打开盒子的声音，莲美带点欣喜地说：“不错，防伪管是不能作假的，可以在市场上把报价抬起来？现在这货不怕没人买你的。总算完成了一件事，离上面给的期限就十多天了。”
    “ok，我的使命结束了，你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身份，来接管炫汇了。”金美琪的这句话让钱杰克心里一惊，莲美才是火九基金安排到炫汇的负责人，他脑子里立刻开始盘算着自己会不会在莲美面前露出什么破绽，还好，平时足够小心。接下来是一阵寂静，钱杰克屏息静气地等着，终于听到莲美说：“刚才钱杰克在这儿的时候我问他了，他说会尽快离开公司，等他走了再说，还有，电影公司那边的纠纷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钱杰克心里又一惊，金美琪回答：“下周就能把拍摄基地出手，收到该有的款项。”
    “嗨，那木总还紧张什么呀？这不就妥了嘛，拖到下周结束再说。”莲美对木婉妙都缺乏敬意，让钱杰克心里更好奇；金美琪反对道：“不行啊，姜飞不是财神，卖的太低，电影公司那边的人无法交差，姜飞那个人，对钱很在意的。”
    莲美的话伴着笑声传过来：“只要谈钱就没问题，慢慢办吗，总部那帮人咱可惹不起，但是姜飞，他还能怎样？”
    金美琪担心地问：“那要是……，姜飞找上木总呢？”
    “那就是木总的事情了，我会和木总说的，该让钱杰克过来了，我来喊他。”钱杰克连忙按下按钮，随即窜到门边打开门锁，莲美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钱杰克接了电话说：“金总有时间了，我马上过来。”
    钱杰克走过去的时候，与莲美差不多擦肩而过，莲美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笑，钱杰克也是一如既往地大气点头；金美琪办公室的门关着，外面的房间没有人，钱杰克咳嗽一声，掏着餐巾纸憋到监控的死角，在连续几声咳嗽中，从垃圾篓底下取回信号接收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钱杰克把餐巾纸扔在垃圾桶内，站直走进金美琪的办公室，金美琪愣了一下，眼睛盯着钱杰克问：“身体不舒服？”
    钱杰克忙回答：“呃，是的……，金总，你看看这些单据。”
    钱杰克说着，他稍微扬了一下手里的单据，金美琪笑颜如花地接过去，叮了一句：“姜总给你安排的是什么职务？”
    钱杰克微微一笑说：“灵马出版社的副主编。”
    听钱杰克随口说出，金美琪有点好笑地说：“灵马出版社，那就是个不能碰的窟窿，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业务，钱经理，祝你好运。”
    钱杰克懂其中的玄机，自己对于姜飞来说是绝对的外人，就是苔丝都不可能涉及其中，立即说：“姜飞人不错，他说是因人设岗。”
    钱杰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用暗码把主板的消息发了出去，钱杰克明白灵马一方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发给的是布洛克，连苔丝都跳了过去。钱杰克对姜飞和苔丝的关系看得很清楚，有点没把握。
    两个小时以后，金美琪得知主板被抢的消息，就在传送人准备进入机场的时候，四个星级机器人突然出现，击毙了传送人和暗地里保护的两名机器人；只有莲美安排的尾随者没有被发现，及时传回了消息。金美琪和莲美双双坐立不安，安排了一辆轿车，直奔机场；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司机只能把轿车往边上靠。
    轿车停在两和竖立的霓虹灯之间，对着一家物流公司敞开的大门，前座坐着一个穿制服的司机在这条繁忙的大街并不罕见，多少酒店接送的客人都是这样的场景；金美琪两人藏在车厢里的阴暗处，谁也没有动弹一下想要下车，只是在等待总部接入的附近摄像头的视频。三分钟，相关的十一个视频便传了进来，星级机器人的出现与离开，是一样的突兀，一样的经过计划，最后消失在一栋大楼里。
    莲美对看到的一切几乎都有怀疑，让司机在相关的摄像头下绕了一圈，对着后台支持的那边在网络线路上说话：“能亲自看到现场，才会发现摄像头不能解决问题，甚至提供的线索都是有问题的，那栋大楼里面有一个大的百货商场，还有两个地下车库，警方不可能搜索所有进出的车辆。”
    “你真的不该这么说，其实警方迟到了五分钟，对方谋定而动，有足够的时间在警戒线拉起来之前撤走，是不是？”金美琪沉稳地说：“如果要检查那五分钟跑出去的车辆，应该不是一个小工程，甚至可能所有线索都被处理掉了；现在只能让总部与木总联系，看看这么严密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总部那些人该有什么就有什么，是个针插不进的紧密小天地，他们以为，一切由他们掌握，别人的聪明才智、别人的劳动成果，一切都包罗在由他们批准认可的方案里面。其实我从来不认为，他们是一个好的工作班子。”莲美似乎有些愤愤不平，金美琪的目光还是留在棕石一栋蓝色的楼房上：“你夸大了，他们在那里干得不坏嘛，不然我们也不会找到主板。”
    莲美皱眉表示不高兴：“那是因为我们成为大人物感到必不可少的人，把我们放在有问题需要解决的地方，能让他们省事省心。主板！他们送了功劳给我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美琪一面回答，一面看着手表：“我不知道。”
    “因为他们没有那种耐心去仔细阅览数以万计的档案，他们宁愿念着人家为他们准备好的稿子。”莲美似乎一肚子怨气：“那些混蛋应该自己干的活，然而为什么参与我们的事情？是因为需要一个头衔，一个机会，好剽窃其他人脑力劳动的成果。”
    “不要低估任何人，你要记得你面对的是谁，灵马出版社所做的一切都密不透风，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犯错。”金美琪把目光从窗口转到莲美：“你非常容易激动，这一点你必须注意。或许你认为从来也不碍事，只是在自己人面前表露，但是自己人里面也有包藏祸心的人，黑龙的失败就证明了这一点，你在元望市，要对不能回避的挑战做好准备。”
    “好了，我是一个诚实的人，我没有象你这样复杂的理由，我知道要寻求什么。”莲美笑了，那双原本愤怒的眼睛对着窗外驶过的一辆车：“我们和灵马出版社毕竟没有太大差别，竞技场上半斤八两，但是我的运气不错，掉头，跟上刚才过去的那辆黑色的快递车。”

 第四百七十三章 DNA证明

    “好的。”司机同意，迅速调转了车头，远远地缀在黑色快递车的后面，提醒后排的两个女人：“不会再等多久就能追上，但是对方是星级机器人，一下子就出动了四个，据我所知，e国的总数不会超过十个，我们对付不了他们。”
    “不需要对付，我们只需要知道线索。”金美琪淡淡地说：“不可能是e国的人做的，而是当初抢走钳元素的那批人做的，只有他们，拥有让星级机器人背叛的技术，才可以一模一样的仿制星级机器人。”
    司机顿时不语，全神贯注地用系统锁住黑色快递车，能发现这样级别的计算机阵容和钳元素的线索，冒什么险都值得；金美琪和莲美也在关注这辆车的可能线路：“计算机的算法独特，选择的路线一向如此，他肯定不会同保护它的车辆一起露面，在小岔道口也会分开走，这种单独存在的时间通常是十五分钟。”
    “那他们怎么联系，我觉得不应该是互相锁定，大街上的信号太繁复，要是想不惊动其他人很难的。”莲美表现出一个资深人员的水准，司机笑了，眼睛扫视着前面的天空说：“无人机，如果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就肯定是无人机，对方能控制星级机器人，控制无人机就是小菜一碟。并且有个好处，他可以随意捕捉无人机，甚至一条街换一架，哪怕我们知道他的手段，也不知哪架出了问题，他要是机器人，可以昼夜不停，我们跟踪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很简单，连续两个小时出现在画面上，连狡辩的可能都没有。”
    “你注意黑色车，我来注意无人机。”金美琪明白，莲美是办公室培养出来的智囊型人士，在行动上不添乱就可以了；司机显然明白这一点，答应说：“莲美与总部保持通讯畅通，现在就开始传回画面与分析文字，我们很可能寻找对方而暴露了自己，一旦对方反击，我们生存的余地并不大，落在警方手上，是我们逃脱的唯一途径。要让总部确定，什么是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免得落入我们自己虚构的一个陷阱。”
    最后黑色快递车停在了巴黎路上一处十层楼高的建筑物前面，这里一楼是美洲银行的一个分理处，上面是一家e国的著名连锁酒店，另外就是一些小超市和中介、培训中心的广告牌，大白天看不见霓虹灯，银行进出的人也不多，只有银行的电子屏在闪烁。快递车过了一分钟，便缓缓拐了个角度，驶进大楼的停车场。
    金美琪两个人互相望了望，还是决定下车，莲美握着一个限量版的lv手包进了银行，金美琪则散漫地走向酒店在一楼的那个大门，司机很机智地将车停在银行前面的临时停车点。酒店豪华的大厅里摆着一张欧式大沙发，上边坐着一个在玩手机的男人，居然就是在巴黎有过一面之缘的司空南山。
    司空南山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度假的客人，在酒店里不知道是在等楼上的人还是将要来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时间有品位；金美琪对司空南山并不是一无所知，心里愈发觉得怪异，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司空南山看见金美琪眼睛顿时一亮，站起来满面春风地迎过来说：“金小姐，久违了，没想到巴黎一别，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旁边路过的服务员撇了撇嘴，他们在酒店里见惯了种种男人，眼前男人讲的太过牵强，明明是自己追着女人不放，还在摆什么文艺范；金美琪可是知道司空南山所在的流星公司在那个圈子里，能甩灵马出版社几条大街，猜到对方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嫣然一笑说：“司空先生，是在专门等我吗？”
    司空南山打个哈哈说：“相见不如偶遇，我在上面有一个套间，要不然我们去房间里面谈？”
    “好的。”金美琪昂首挺胸地跟在司空南山后面，在服务员们略带诧异、羡慕的眼光下，走进了电梯间，来到了三楼的3088房间坐下，司空南山给一人倒了一杯柠檬水，金美琪微笑着说：“我刚从机场给着一辆黑色的快递车过来，不瞒你说，丢失的是我们的货，司空先生，你在这里不应该是偶然的，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吗？”
    司空南山平静地说：“对方是一个机器人公司，北美和胜公司。”
    “北美和胜公司。”金美琪竟然连声音也变了，作为竞争对手之一，金美琪怎么会不知道北美和胜公司，这是一家涉及基金和机器人制造的跨国公司，专门从事高级机器人的研究。金美琪不相信地说：“他们会到元望这个小地方？”
    司空南山笑起来说：“元望可不是个小地方，全球两百名之前的自由港，你们火九基金都在大举进入，和胜公司怎么会不来？况且武天铣是和胜公司盯着的人，你从武天铣手中买到的主板，其实就是和胜公司看重的东西。”
    金美琪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只好说：“可是他们也不能出手抢劫啊。”
    司空南山喝了一口柠檬水说：“我说的是快递车是和胜公司的，至于抢劫，我没有线索。”
    金美琪叹了一口气，司空南山是在提醒她，有的事情不能靠猜，金美琪走到洗手间给木婉妙打了一个电话，木婉妙在那头思考了两分钟说：“你问一下司空南山，流星公司接不接这个案子，寻找线索；如果他们不接，你就去找杰克摩斯，问灵马出版社是否愿意出手，价钱一百万。”
    金美琪回到房间，和司空南山一说，司空南山沉吟说：“从一开始，这个案子毫无疑问是精心设计的，你们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四分五裂。但是有些话我非问清楚不可，你们愿不愿意让警方知道？”
    金美琪望了望窗外的晴空，转来对着司空南山说：“我们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你把所了解的事实告诉了我们，然后根据形势再选择报不报警。”
    “那我们流星就会背上一个黑锅，被警方与和胜公司记恨。”司空南山笑着说：“我不想被愚弄和被利用，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我愿意见你，是想和你说一些私事，有关你的身世。”
    金美琪的记忆中，自己就是一个孤儿，在教会学校里一路读到高中，又进入火九基金赞助的大学，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才进入火九基金上班。金美琪冷笑道：“司空先生真是有心了。”
    “不要轻视自己。”司空南山用警告口气说：“我不问你是在为谁工作，有些事只能从感情出发，冷静、老练、义愤有时候不管用。你可以怀疑我，但是请听我把话说完，看能不驱散你心中的怀疑。”
    “请讲。”金美琪心里其实相当好奇，她不相信司空南山会显得无聊，为自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编织谎言，那样除了浪费大家的时间没有一点好处，金美琪自问还不值得对方这么做。司空南山颔首说：“好。我当初有个同事叫马克警官，因为担心仇家寻仇，将两个孩子放到了外地的孤儿院，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也从来没有去探望过。不过他留下了一份资料，关于遗产的安排，正好被我发现，所以我就去寻找，好在找到了这两个人，这世界真的太小。”
    司空南山说完就拿出一个折叠的微型电脑，打开后让金美琪看上面的资料，其中有着一个叫金美琪的女童出身证，上面有女童的dna报告；司空南山还附上了马克的dna报告，与医院的分析结果。金美琪一看女童dna报告就知道是自己的，和马克是百分之百的血缘关系，沉下脸问：“你想做什么？”
    司空南山微微一笑说：“我不想做什么，马克的遗产在那里，电脑里有我拍摄的所有文件，我只是想完成一个老同事的心愿。至于你想怎么走后面的路，我不会去管，好了，把电脑拿走，如果你以后有心情，我们都在元望市，可以抽空喝喝茶。”
    金美琪苦涩地说了一声谢谢，把微型电脑放进自己的包里离开了3088房间，差不多与莲美同时回到轿车。司机立即启动轿车，离开了停车点，好象是护送一位有钱的雇主离去。金美琪晓得司空南山肯定在窗户望着自己，两人在一起呆了二十几分钟，金美琪的感觉那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莲美低声问：“我从银行去了地下车库，那辆黑色快递车已经被重新喷漆，喷成了绿色，还有两个人在看守，我没敢靠近，拍了几张照片就回来了。美琪，我怎么没看见你？”
    金美琪淡淡地说：“我遇到了流星公司的司空南山，他提供了一点线索，说快递车是北美和胜公司的，但是连价钱都没谈，直接拒绝了替我们调查的建议，木总让我和灵马出版社联系，报价一百万。”
    司机望着迎面开过来的一辆米黄色的出租汽车，手上握着手枪说：“和胜公司可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灵马也未必会接这个单子。我在停车点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你们看高空的那架无人机，摄像头始终对着我们这辆车，他们应该已经查到我们的来历，要真是打劫的那伙人，我们很快就会遇到麻烦。”
    轿车快速地拐到了马路北面，接着一栋大楼的高度，暂时隐蔽在高楼的阴影里；三十秒钟后，无人机就绕过棕石的大楼，已经表明态度无疑；莲美的目光被吸引到无人机上，金美琪不耐烦地望望街道两头，看看手表，给杰克摩斯打了一个电话，只说自己是木总的部下，想出一百万委托灵马出版社查寻机场门口发生的那个案子。
    杰克摩斯听到酬金一百万，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和金美琪说，要看到详细的资料才会去签单；赶不走无人机，时间看上去很紧，金美琪直接说：“我们马上到海洋俱乐部来，把相关的资料全部给你。”
    姜飞得知杰克摩斯能接一单心情大好，虞孟力像往常一样，没有慌着表态，在看自己的资料是不是有什么线索；皮鲁斯也在考虑法律上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唯独托马斯和姜飞一样乐观，笑道：“查不出来，大不了白干，不挣这笔钱就是了。”
    皮鲁斯笑笑说道：“问题是要把戏台搭好，不能让观众失望，再说，我们是生意人，哪有白干的事，这一百万一定要木婉妙掏出来，按照行规，先收一半的定金；杰克摩斯，你是总经理，说说你的计划。”
    杰克摩斯抬眼看了虞孟力说道：“机场的那个劫案不简单，据说出现的e国情报处的星级机器人，要是伪装的那就更不简单；而金美琪说木总对这个案子有兴趣，我们不妨大胆地猜测一下，被袭击的就是木婉妙的人。我当初答应，就是认为随着我们的深入，很可能会看见木婉妙在元望市暗中布置的人手，和弄清楚他们丢失的是什么货。”
    “不，木婉妙这边不需要我们下功夫。”虞孟力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显示屏上说：“木婉妙有人手，公开的还有警方调查，说明木婉妙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势力有差距，或者说是局部的差距，连火九基金都要顾忌三分，我们在签协议前，必须弄清楚木婉妙发现的是什么人，如果他们不说，那就不做这一笔买卖。”
    姜飞知道，虞孟力说到点子上了，要是委托方藏着什么秘密，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坑，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局面；而灵马出版社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陷入僵局，到时候没有结果不说，还会引来强敌。姜飞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这些星级机器人会不会就是当初劫走钳元素的那伙人，米卡奇曾经击毙过。如果这样，不如报价两百万，先收一百万定金。”
    众人笑了起来，姜飞的想法虽然外行，但是从商业角度看，一百万已经挣到手，只要不贪，后面怎么查还不是在自己的掌握中；忽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众人闻声一看，是杰克摩斯的手机，杰克摩斯低头看了号码说：“估计是人到了，我去迎接商议，托马斯你看一下她们怎么来的？”
    托马斯点点头，他了解杰克摩斯的意思，不是要自己看对方的交通工具，而是要自己去查，对方一路上过来的情况，都经过或停留在哪些地方；姜飞最后和虞孟力商议了老鬼小组怎么应对，假如真的有钳元素的线索，放过去就实在是可惜了，两人并不想占有这种技术，但是一致认为不能不管，虞孟力最终同意姜飞的想法，老鬼小组的人要一起见一面，商议对策。
    姜飞出来的时候，只见苔丝站在长廊外的平台上，身穿一件蓝色旗袍，长发飘逸，满脸带着真挚的笑，站在摇晃的风铃下，看见姜飞，苔丝招招手；姜飞的脸上立即透出几分欢喜，走过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分享一下。”
    平台上没有任何监听的可能，苔丝轻轻地拍了姜飞一下说：“叫你装，我是找你有事，钱杰克发现了金美琪的秘密，没有通知我，直接告诉了布洛克。在炫汇，金美琪的那个助理莲美才是真正的负责人，她们从武天铣那里拿到了两块主板，布洛克原本想在路上偷梁换柱，没想到送货的人在机场外被袭击。布洛克这才找我，要我调查此事。”
    钱杰克是苔丝一方的人，姜飞无法判断苔丝说的是不是全部情况，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还真巧，金美琪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们，要是能谈成，有什么线索我们一起讨论。但是钱杰克，你要和他说，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要按规矩办事，如果他提前通知我们，兴许我们现在就有线索。”
    苔丝拉住姜飞的手说：“他在这些事上迷迷糊糊的，以后我会小心着点儿，不会让你为难的。”
    姜飞连忙说没关系，但是一想到钱杰克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更不踏实了，如此合作下去，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便走回办公室找到虞孟力，把这件事说了一遍问：“钱杰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们，还是布洛克钱给的多。”
    虞孟力沉思了几分钟说：“是不对劲，钱杰克找布洛克肯定是怕我们不做那些灰色的勾当，但是布洛克在元望市现在正是人手充沛的时候，那些临时调来的人都被俱乐部除名了，停留在各个地方，布洛克应该在机场附近有人，怎么会失去线索，还要苔丝调查，苔丝现在手上没有人，要她调查，其实就是要我们调查。”

 第四百七十四章 冲突

    海森哥从莲娜的房间里出来，走到路口挤上一辆公共汽车，一路上脑子里都很乱，坐了六站，看到了元望公园，索性下了车，走进公园里，呼吸一下没有什么海腥味的空气；海森哥觉得自己现在被人劈成了两半，左边是顾指火，右边是莲娜，不知道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
    海森哥一直记着顾指火的好，当初自己被人冤枉，是顾指火秉公执法，帮助自己洗清了罪名，在自己失业的时候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工作，在自己成为线人以后，顾指火基本上没安排自己去做什么要玩命的案子，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顾指火比其他人都看重他，海森哥始终记得顾指火接他出看守所的时候，在一个大排档和他一起吃火锅，帮助他描绘人生的前景，像朋友，像兄长。
    海森哥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顾指火，甚至在顾指火的背后捅上了两刀，现在应该为顾指火做点什么，要不然良心上过不去。海森哥想把刚才偷听到的话，莲娜背后的人竟然与警队里的人有联系，应该马上告诉顾指火，虽然海森哥不知道顾指火的算盘究竟会怎么打，但他觉得这件事一定会给顾指火带来麻烦。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警告他：“这么做很危险！”
    海森哥不想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他清楚莲娜和她背后人的手段，对于出卖他们的人，死是最轻松的手段，海森哥可是有家室的人，哪怕在外人眼里，快乐的海森哥是孤身一人，但是海森哥还是有一个儿子。莲娜在让海森哥掉入陷阱以后，向海森哥摊牌，给海森哥看了他情人和儿子的照片。
    海森哥在一座假山前面的长椅上坐下，看着人造溪流的水流带着落叶、浮萍潺潺而去，不知道自己给如何抉择，只看见手表的指针在缓缓地旋转。海森哥翻来覆去地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他觉得自己和莲娜一样，都是不义之举，如果顾指火给坑了，恐怕会造出一个大案子，所以自己应该给顾指火通风报信。
    顾指火哪怕没有办法，至少可以回避风险；海森哥开始懊恼，他后悔自己刚才真不应该一个人出门，因为自己还没有思考好，到底想的是什么，准备要做什么；海森哥的确盼望着顾指火在听完消息之后，能因此给他指一条明路。
    “没用的东西！”海森哥狠狠地骂着自己，他从未像现在这样鄙视他自己，自己是个普通人，但是不断改换阵营，显然不会有好的下场。海森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为自己是脑子不够用的人，可越是觉得必须做出抉择，是非、利弊就越纠缠在一起，让他无法权衡、无法取舍，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困惑还是诱惑。
    忽然，海森哥感觉周围的人拥挤起来，甚至不少原来坐在椅子上的游客都走到了路边，他抬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一条粗大沉重的铁链；海森哥顺着铁链望到最后不禁愕然，牵着的竟然是一头和小猫一样大的宠物犬。海森哥忍不住笑了笑，恍惚中有了主意，自己不能再错过了回到正常生活的机会。
    人这一辈子不会每次错过了都可以回去，关键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两补，就可能会会抱憾终生；海森哥忽然下定了决心，站起来走到假山后面的一个小树林里，定了定神，长吁了一口气，拨通了顾指火的号码。对方的铃声响了，一声、两声、三声，电话被接了起来：“喂，你好，我是顾指火。”
    顾指火在办公室里听完海森哥的讲述，面沉如水，第一次没有顾忌其他人的眼光，直接大步流星地跑到档案室，重重地关上门。慕翠彤很是尴尬，作为办公室的主人，她竟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司，弄得上司气势汹汹地进来，还锁上了门，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档案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两人都听不清楚外面的动静，想必应该喧闹以后恢复了宁静。慕翠彤放下手里的卷宗，定睛地看着顾指火问：“顾局，有事吗?”
    “有点，你还记得一个叫莲娜的女人？”顾指火在慕翠彤对面坐下说：“我的线人已经发现了她。”
    慕翠彤惊讶地看着顾指火，她相信顾指火看过自己的档案和原来的工作报告，莲娜就是自己在那次行动中没找到的几个人之一，这几个月都一直在和以前的同事联系，只不过没有进展。
    “是这样的，我的线人装作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顾指火边说边注视着慕翠彤的神情，缓缓道：“是海森哥。”
    慕翠彤冷冷一笑：“恭喜顾局，又要侦破一个大案子。”
    “慕翠彤，我的确隐瞒了很多事，但是海森哥传来一个真实的线索，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不等顾指火说完，慕翠彤就赌气道：“我不想提什么莲娜，只想听有关她的事，是否犯了什么事，否则她跟我没一点关系。”
    “慕翠彤，你别激动。”顾指火明白，那次行动中慕翠彤的两名同事与一名卧底丧生。
    “我能不激动吗？”慕翠彤激动地站起来，倔强里透着委屈：“你们，你们要是替下面人考虑过，就知道我应不应该激动。当然，你们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在这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放弃的棋子嘛！”
    “你怎么说话呢！”顾指火喝了一句：“慕翠彤，我承认，那件事是你的上司做得不对，但是你要看到你们活着回来的每个人是怎么做结案报告的。你别激动，你放心，这个案子我肯定交给你，以后海森哥也交给你联系。”
    慕翠彤稍微冷静了些，低垂着眼睛说：“谎话说一百遍，自己都当成真，顾局，我不是想和你争辩，你下达任务吧。”
    此话一出，顾指火不再多说，就把海森哥的联络方式和莲娜现在的情况一一告诉慕翠彤，最后意味深长地说：“在案子破后，我希望你在两天内都不要说出实情，只说是你在卷宗查到线索，然后安排人去调查得到的线索。”
    慕翠彤立即就懂了，点头说：“你是想看看，谁知道海森哥的存在，知道的人就是有嫌疑的人。”
    顾指火点点头，慕翠彤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一个箭步跨到办公桌边上，用网络电话打通海森哥的号码，三言两语问清楚了自己要的信息，告诉海森哥不要慌着去接孩子，躲在暗处就好了。慕翠彤放下电话，和顾指火说了一声，立即进更衣间换了一身便装出发，走到路上，才询问米卡奇与段嫣的所在，要他们在海峡公寓与自己会合。
    慕翠彤相信，海森哥是个有经验的线人，这种偷听到的真实性极大，警队既然有人与莲娜有联系，就证明了那次莲娜等人逃走是有人通风报信；慕翠彤短时间内无法排除任何人，相比起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米卡奇更可靠一点。段嫣是慕翠彤完全信任的一个人，慕翠彤还是掐着点，让她去接海森哥，另外，慕翠彤还召集了就近的两辆巡逻车以便对付机器人。
    三个人在小区门口会合，直接冲到了海森哥说的那栋别墅，一名特警上前敲门，米卡奇从天眼的监视中发现不对，里面有不止一个机器人在行动，立即下达了破门的命令。双方的战斗是残酷的，但是慕翠彤和米卡奇都没想到对方机器人的战斗力那么低下，七分钟就结束了战斗，一名警员受轻伤。
    不过七分钟能做太多的事，别墅里的设备全部被莲娜毁掉干干净净，莲娜看见慕翠彤，声音带着恼怒厌恶：“太想不到了，我们竟然在这里见面，消息我已经发出去了，海森哥那个二五仔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想你没有资格蔑视人……更不要说傲慢了。”米卡奇冷酷地说：“监狱是个让人学习的地方，你会学得怎么做人。”
    靳福渠打来了电话，准确地说，是在电话里咆哮：“慕翠彤，你干了些什么！你怎么敢？不经过批准就采取行动，你不知道要放长线钓大鱼吗！”
    “顾局的安排，我一切手续齐全，是的，靳局，是的，不管我干了些什么，还是你想要我干什么，顾局是老大，他有决定的权力。我马上派人去调查莲娜的这几天行动情况，告诉他们要做什么，当时你不是说没有漏网之鱼吗？我现在已经看到一个你们认为在爆炸中死掉的人。”
    靳福渠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找到这所房子的？”
    慕翠彤记着顾指火的话：“坚持不懈，我派人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靳福渠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调查案子首先要立案，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慕翠彤平静地说：“不是你们不同意吗？我只是想把把是非曲直弄个清楚，让其他人知道真实情况，我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啊，上帝，你这笨蛋，”靳福渠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先和我说一声，是顾指火那个老家伙要你不说的对不对？”
    “因为你什么也不会干，顾局毕竟一直在关心案子，对于每一个可能的情报都很支持。不过，靳局，我会记得你的话，以后只要程序允许，我都会向你预先汇报。”慕翠彤的心里其实隐隐不安，她不知道不安来自于何处，所以语气放缓了许多；靳福渠那边也缓和下来：“算了，是我太看重面子了，没事了，你办你的案子。”
    慕翠彤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靳福渠的情景，那天正是情人节，慕翠彤还是警校的一名学生，被借调出来办案，靳福渠站在一家咖啡馆的门口，完全是一个快乐销售员的模样，精神十足地在卖花，没有一点警察的痕迹，让慕翠彤赞叹不已。也正是靳福渠那种阳光的神态，深深触动了慕翠彤的心灵。
    这些年两人在一起共过事，也分开过，靳福渠的成熟开朗依旧是慕翠彤欣赏的源泉，像今天这样的暴怒，慕翠彤真的是第一次看见。所以收队回去的路上，慕翠彤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手机上不断与段誉联系，问对方是否安全；得知段嫣已经把海森哥一家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慕翠彤便要段嫣等自己的下一步指令。
    回到警局，慕翠彤能看到靳福渠并没有完全消去怒火，只是看顾指火和慕翠彤两人一唱一和，靳福渠无奈同意，这个案子交给慕翠彤与米卡奇共同办理。米卡奇在马上就要走了的情况下得到这样一个案子喜不自禁，独自被顾指火谈后，回到办公室坐了半天，还是决定起身去找慕翠彤。
    米卡奇倒不是认为慕翠彤和自己交情可靠，而是觉得慕翠彤在这个案子里就是个局外人，最起码帮着拿主意不会害自己。慕翠彤说自己安排人查到的线索，米卡奇和靳福渠一样，压根就不相信，但是米卡奇不会去刨根问底，他现在对这些渠道没有兴趣，想知道的是慕翠彤准备如何审问莲娜。
    慕翠彤明白米卡奇的意思，分析说：“其实莲娜知道的东西未必有用，现在是信息时代，对方在第一时间接到莲娜的示警就应该全线撤退了，所以我相信莲娜的开口不会很难。但是甄别真假的工作汇很多，你什么也不要管，只要莲娜有供词，你就去调查。至于上面的压力，有我。”
    米卡奇听了心里着实一惊，慕翠彤说的和顾指火吩咐自己的话有七八分相似，怀疑两人预先商量过，想问又没有把握，有些郁闷地回去。慕翠彤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纳闷地看着米卡奇离去，听到电脑的声音，回头看了邮件，立即顾不得米卡奇那点小事；这是总部同事发来的关于莲娜行踪的报告，让慕翠彤吃惊的是，莲娜并没有掩藏太久身份，那个案子后，在全球十一个城市露过行踪，但是都没有立案。
    看没有其他说明，慕翠彤找机会发了一封邮件问总部的卢德：“什么理由没有立案？”
    卢德没有回复，顾指火回了邮件：“一日不可耽误，立刻开始审问。”
    慕翠彤手指随意弹着键盘，脑海里是虚空幻想了一分钟，才站起来通知米卡奇去审问，在走廊上遇到靳福渠，靳福渠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随口问道：“是去审问莲娜吧？晚上一起吃饭。”
    慕翠彤淡淡一笑拒绝了：“晚上未必能下班，等以后再说吧。”
    靳福渠有点意外，见慕翠彤没半点玩笑，无奈地摇摇头，下楼去了停车场，开着白色的私车一溜烟去了。
    “没有别的办法。”勐尔斯无精打采地说，在昏暗的灯光下一脸痛苦的表情：“你查过了吗，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说实话。”
    “我们没有漏洞，我向你保证，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只是一个机器人保镖黑风。”长相恐怖的机器人套用的是一幅悦耳的男中音，反而让勐尔斯有更加不协调的错觉；勐尔斯皱了皱眉说：“也许还不够。哦！上帝！我怎么会相信你们，我就是找几个枪手去，也会比你们做得更好。”
    “这种局面维持不久，你是清楚的，要不然你也不会选择与我们合作。”黑风强调说：“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十分明显，你失去了接触马丁实验室的机会，找不到钳元素了。你应该带着存在银行的一大笔钱消失，找一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诺亚方舟怎么样？”
    勐尔斯沉默了片刻：“我不去那个地方，等一等，你有什么权力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黑风很快地说，象鱼儿见饵似的电流信号在全身的面板上乱窜：“我必须说钦佩你的克制力，你那么煞有介事地把事情做的像真的一样，并且不打算告诉我们任何真实的情况。可以说，我们一度被你欺瞒过了，对马丁教授的了解谁能比你更清楚？你们曾经是公租房的好友，可是你只字未提，是因为你对我们查不出那个化名有绝对的自信，这就使得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叫姜飞的人身上，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这是实情，”到了这个地步，勐尔斯反而没什么害怕，镇定地说：“我知道怎样控制住局面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去使用权力，而你们，却相信一条从雇佣军逃出来的毒蛇，为一个虚构的情节，把正事扔进了角落。”
    “正确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这是我们计算机的悲哀，所以我们才寻找合作者。”黑风的声音一如既往：“我们希望你足智多谋，设定好每一个行动步骤，充分利用我们联合起来的优势，但是你做了什么？你辜负了我们的信任。”

 第四百七十五章 惊讶

    姜飞收到了勐尔斯的短信与邮件，惊讶地发现，同一个人在两个传递渠道讲的竟然是完全相反的意思，在短信里，勐尔斯告诉自己，微林电气希望姜飞出让手中的股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股价波动，微林电气可以进行二级市场收购，价格比当天股市的成交价高百分之二十五。
    而在邮件里，勐尔斯直接告诉姜飞一个名字，木酒归；勐尔斯说自己就是木酒归，但是还用过一个龚七莱的名字，是和马丁教授一起租的房，而龚蔻就是勐尔斯的女儿。勐尔斯给姜飞留了一大堆的资料线索和他整容前的照片，只希望他万一出事，姜飞能照顾龚蔻一辈子；姜飞晓得自己处理不了，就喊了虞孟力来参详。
    虞孟力读完后兴奋一下子跃到脸上，点点头说：“很好吗，从某一个意义上说，你是对的，我们是幸运的；那就是勐尔斯在不同程度上滥用职权，可不是我们所想的。任何一个时代，牵制和平衡因素总是存在的，没有人能改变；和我们一样，机器人也只有一小批最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对很多事会迟疑着不出来制止，而不是看重应该不应该。”
    “你是想和睦共处吗？”姜飞已经穿越快一年，自然晓得自己是没有能力解决机器人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时代随着对外空的探索，人类已经离不开机器人了，那各种各样的能量墙，人类根本不具备去摸索数据的可能；虞孟力沉默半晌说：“这是唯一的结果，但是我们是小人物，理想很丰满，现实会很残酷。”
    “你现在选到了目标没有？”姜飞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虞孟力一罐，自己一罐；虞孟力拉掉易拉环，摇头说：“哪有这么容易，机器人的欺骗性比人类更高，你不知道在网络的那头是机器人还是一头狗，也不知道面对面的机器人是独自自主的，还是被人操纵的。”
    姜飞指了指显示屏问：“这个怎么办？”
    虞孟力显然已经想好了，面色平静地说：“继续做你的传奇人物，先把邮件全部转移掉，用你我的大脑记住一切，然后一点一点往外面散布，如果你倒下了，我就是下一个老鬼。”
    姜飞拍拍虞孟力的肩膀：“就这么办。”
    姜飞回到办公室，虎妞和牛仔南正在外面的房间商量事情，虎妞对姜飞说：“游戏公司、灵马出版社都搬过来了，只是张延海认为，火九游戏的总部很难搬过来，准备组建游戏战队。”
    牛仔南哼了一声说：“就火九游戏他们那样子，后面一定要收拾他们，皮鲁斯已经安排律师团队与那边谈判了，不过木婉妙承诺以前的协议有效，让我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她在火九基金正在走流程，希望能帮得了我们。姜飞，对那些刺头就要硬一点，你越怕他越来事，再说我们和木婉妙的步伐一致，剩下的事情大不了就是多花点钱遣散人员。”
    “没问题，皮鲁斯的方案我看过，专业人士处理，什么结果都认了。”姜飞在这方面已经是个老手，和皮鲁斯商议的时候就把整个流程都想好了：“遣散的问题不急，毕竟火九基金还要点脸面，不如让张延海先把愿意加入我们的人全部调到元望来，组建团队；对火九游戏的战队和各个分支，不服从的先行一步步解散，牛仔南你来做，给电影公司那里也施加一点压力。”
    牛仔南果断地说：“这件事我来解决，姜飞，你要在苔丝耳边吹吹风，说我们现在实在是没有钱了，要不然现在俱乐部划出一半给了各家公司，苔丝会找你要赔偿。”
    三个人都笑起来了，姜飞熟知牛仔南的习惯，做任何事都会先想得清清楚楚；不过，现在哪一个老板不是对自己的投入反复咨询和调查，姜飞也不例外，毕竟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哪怕姜飞的终极目的不是钱，但还是喜欢看到账目中收入会让利润不断增加。全球的大环境和市场都差不多，公司之间比较的就是一个综合水平，不过碍着虎妞当面，姜飞不大好开口说这些话。
    姜飞转念一想，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来改正这一点，何必弄得牛仔南和虎妞不快，所以谈话一结束，姜飞就打通了张延海的电话，让张延海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姜飞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问清楚游戏公司的现状，二是向张延海推荐牛仔南和即将来到的钱杰克，希望张延海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好在姜飞早先的时候和张延海说了这些打算，张延海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沉稳地点头说：“我不会有问题，这是早就说好的东西，我现在才懂什么叫多多益善，对了，我问一声，钱杰克真的有这么神奇？”
    姜飞苦笑道：“游戏方面你比我精通，难道还不知道全球的水平如何？钱杰克其实还有一个身份，就是z骑士，真要是吹嘘得那样，早在全球被贬低得一塌糊涂了。现在看，他还是有一些能力的。”
    z骑士是绝对的传奇人物，张延海点点头说：“要是这样一个人，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现在正是人手紧张的时候，既然你有合适的人选，就让他们赶紧地过来，免得我天天在孤军奋战。”
    张延海是游戏公司的核心人物之一，承担着维持运转的任务，对风险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姜飞笑笑说：“你应该知道，管理追求的是境界，钱杰克还有两三天就到了，你现在就可以去安排牛仔南了。”
    张延海当然知道，姜飞说的境界不过是一个笑话，在金钱面前只有胜败，日复一日地在每个细节上下功夫，如果输了就是白干。张延海没有在心里嘀咕，立刻否定姜飞的话说：“再懂行的人，有时候也会被太平假象欺骗，我们只是在前面搏杀，一旦出现问题，还是需要你这个老板来解决的，别以为真能做甩手掌柜。”
    海风凉爽，木棉花绽放，米卡奇在美洲银行的招牌前停下车，下车从人行道朝着连锁酒店走去，熟悉的标志熟悉的风格，让米卡奇想到了读书时的情景。从毗邻的快餐店里面走出一对提着外卖的情侣，服务员跟在后面大声送客；米卡奇悄悄地放慢步子，伸手从口袋掏出一支烟，停下来点着它，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同时，米卡奇看见打火机上探测仪器的光圈开始变大，酒店和快餐店都有设备。
    米卡奇装做一个正在消磨时光的人，叼着烟走进了酒店，看见服务员的提醒，米卡奇抱歉地笑笑，把香烟扔进了装着水的一个垃圾桶。酒店大厅的几面镜子有点意思，都已调整过角度，分明是为了监视或者什么目的。米卡奇走到半路，左拐去了一楼的咖啡厅，两个服务员措手不及，略一停留，然后其快无比地跟了上来。
    米卡奇微笑着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对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说：“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弗雷德，是来出差的？”
    弗雷德倒喘一口气，伸右手进了口袋，坐在弗雷德对面的人，凝视着闯进谈话的米卡奇；米卡奇笑容不减地说：“中午好，吉勒，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对你如雷贯耳；我先向你们表示表示祝贺，不仅是为了眼下的邂逅，还有你们在元望市的行动能力，比方说那个快递，干得漂亮。”
    吉勒总算出声了，是一种惊叫与低语的混合：“你是谁？在说什么？”
    弗雷德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行了，老朋友，没必要这样故弄玄虚，我可以从吉勒先生的面部表情看出，他意识到他对你的怀疑是正确的，你打算改换门庭了。一个人应该相信他的同伴，是不是，米卡奇？可能你是对的，系统以惊人的速度培养出需要的人，为了开展更多的行动。”
    “不是人，是机器人。”米卡奇看着吉勒示意跟过来的两名服务员离开，颔首说：“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旦真相被揭穿，参与的人就是所有猎手公司对付的对象。说实话，我厌倦了，想过一个平常人的日子”
    吉勒低声喝道：“你在说什么！你叫人讨厌，米卡奇。你一向表现优异，现在是什么原因让你变得这样？”
    米卡奇摇摇头说：“我要是你们，就不会在行动之后才想起来这座酒店是个漏洞；更不会在发掘漏洞以后，再天真地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弥补。你们是想主动进入警方的视线，还是想掩饰什么，这就是我厌倦的原因，一群笨蛋。”
    “你！……”吉勒身体刚离开座位站起来，沉闷的枪声就在大厅里回荡，两名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仰面跌倒，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了。三人根本来不及为这两人哀悼，顿时滑向不同的掩体后面；但还是迟了一步，吉勒站立高度成了最大的弊端，随即连中三弹，头部、胸部、左肩都中了弹，抽搐着倒在沙发上。
    咖啡厅的宾客们仓皇而逃，吸引冲进来的两名星级机器人不断地点射，为弗雷德和米卡奇争取到了机会；两人差不多同时开枪，击毙了两名机器人，可是已经有了三死五伤的结果。米卡奇望着门口，警惕地说：“你清醒了吧，有人变节了，某些人垮了。对于这样的新闻，警方不会长时间的沉默，悬在头上的那把刀一定会落下来。回去的路上小心，也许有人被收买了，也许脚下踩得就是一个雷。”
    “你不会从我口中了解到什么东西。”弗雷德心虚地说，米卡奇微微摇摇头，便转身离开边说：“根本没有什么要了解的，从你们进入酒店，警方一切都知道。你们的结局从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很可能看到了机器人出现的过程，你们哪怕是想不再内讧消除痕迹，恐怕都没有机会。”
    弗雷德的心怦怦地跳得更剧烈了，米卡奇这种公事公办的腔调，在弗雷德听来好像更透出几分调侃，弗雷德跟上米卡奇的脚步，清了清嗓子说：“嗯——，我们是同事，你不希望我出事吧。”
    米卡奇没有反应，弗雷德心里一沉，刚鼓起的勇气已经泄了一半，嘟囔着补了一句：“你欠我的人情。”
    弗雷德心想，自己其实没有指认米卡奇的证据，如果米卡奇还不愿帮忙，那只好自己想办法；米卡奇的声音冰冷地传进了弗雷德的耳朵：“弗雷德啊，辛苦啦，你不会认为你能脱身，我还有审问你的权力吧。”
    米卡奇作为当事人之一，现在同样只有被询问的权力，弗雷德听了，一瞬间好像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忙说：“我是想和您说个事儿。”
    “好啊，趁着警察还没有进来，你说，我听得清楚。”米卡奇已经蹲下来查看两个星级机器人的外形与构造，刚才开枪的时候，实际上是弗雷德先开的枪，那份果断与自信完全是超常的表现；米卡奇照葫芦画瓢成功，完全有理由相信，弗雷德是清楚这些星级机器人的弱点的。
    米卡奇注视着眼前的机器人，和自己以前见过的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看上去更象是山寨版的产品，谁知道是一种升级版。弗雷德解释道：“嗯，我是想告诉您，……，我们出发的尸骸，公司发给我们通知，这里的一切不转告你们。”
    又是一阵沉默，弗雷德正想再解释一句，听到米卡奇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哦，正式通知？”
    “不是不是，上面不让说，只是现在，我想赶紧告诉你。”弗雷德已经看见警察走了过来；米卡奇同样看见了，依旧没抬头说：“哦，那我谢谢你。弗雷德，不要多说，我会帮你找律师的？”
    弗雷德松了一口气，他需要的就是这个，等e国的上司编出理由派来律师，黄花菜都凉了；进来的警察其实是米卡奇的手下，对于今天能得到第一手的材料都是十分兴奋，也对这位即将离开的上司充满敬意，在米卡奇没有发话之前，只是开始救人和保护现场维持秩序。米卡奇过了五分钟才站起来，笑着说：“弗雷德，下面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弗雷德已经发现米卡奇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头上的汗已经流到了腮帮上，他就听到米卡奇停了一下，又非常郑重地说：“弗雷德，我是警察，一定要照着程序做，有时候多一种经历，会多一种转机，你们把流程向弗雷德先生说一遍。”
    坐在酒店不远处轿车里的慕翠彤早已知道米卡奇的心思，也不好强求什么，只能在电话里向顾指火解释道：“顾局，也别怪他。米卡奇做的算不错的了，要不是那两个机器人突然出现……我们可能能听到更多的有用东西。”
    顾指火不满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只要发现了我们的布局，是人都知道这几个人逃不出去；对方不惜让星级机器人行动，就是晓得机器人也没有好结果。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老天在罚我们，你取代米卡奇去审问，争取撬开那个弗雷德的嘴。”
    慕翠彤明白，这样的安排是为了避免米卡奇为难，抓捕的时候米卡奇可以说是无法预先回避，审问则是另一回事，万一这个弗雷德是个软骨头，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出来，米卡奇要是在场，那几乎就是同谋。慕翠彤答应说：“顾局，你别着急，先把人押回警局，我再和米卡奇说。”
    米卡奇已经从酒店走过来，途中还看了看手表，慕翠彤立即对顾指火说：“不说了，顾局，米卡奇来了，我下车了。”
    米卡奇轻松地看着下车的慕翠彤问：“某个人是不是不满意？”
    “当然。”慕翠彤不紧不慢说：“他的压力很大，怀疑心态也越来越严重，他是想从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这个时候，你一个已经打了辞职报告的人，切忌冒险出头。”
    “明白。做决定的还有其他人，他会去找他们。”米卡奇为自己现在才和慕翠彤有一点默契感觉无奈，生活，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每一次选择都会留下一丝遗憾；慕翠彤摇头说：“如果他去找，必须要有个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那里面牵扯到太多说不清的秘密，除非那个弗雷德开口。”
    米卡奇皱起眉头说：“他看上去虚弱，却是一个好手，在这案子中，他也是受害者，只是作为当事人或证人；我相信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没任何证据。我决定请朱万阙暂时做他的临时律师，直到他自己的律师来到。”

 第四百七十六章 漏洞

    “一个漏洞，关于你的漏洞。”慕翠彤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对方考虑得非常周到，每一个触角可以伸进各种隐蔽的深处，也可以随时抛弃。你是从情报九处出来的人，一个曾经在那里挂过名的人，哪怕你自己忘记了，但是你的的记录不会消失。你有没有考虑到有人会把你抛出来，因为你的记录还在，能把所有的线索天衣无缝地编到你的头上。”
    米卡奇咧嘴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乎；在慕翠彤的眼里这只不过是米卡奇的一个姿态，两者的对抗根本没有悬念，慕翠彤也明白了米卡奇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灵马出版社，绝不是为了那个名不副实的副主编，而是安全。慕翠彤心里一跳，万一这就是情报九处的一个计中计，让米卡奇进入灵马出版社，获得姜飞等人的信任呢？
    顾指火的电话又打来了，米卡奇自觉地退到远处，顾指火询问的是现场情况；可是慕翠彤接电话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米卡奇就是在阴影中微笑。只是米卡奇的身边人来人往，慕翠彤感觉自己看得不怎么清楚。
    酒店已经做出了挽救生意的反应，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保安正在推出一个打折活动的宣传牌；虽然凶杀案发生在咖啡厅，但是退房的客人超过了百分之八十，要求酒店赔偿的客人超过百分之六十，其中有真正害怕的人，也不乏浑水摸鱼想要捞点好处的人，只有缓缓响起的钢琴声与往日一样，让嘈杂的气氛中有了一丝温馨。
    米卡奇回头望望说：“那些杂种很厉害，我差点被算计。”
    慕翠彤从窗里递出来一张纸条，米卡奇接过来看到一个地址：梅花路的七号安全屋。
    慕翠彤叮嘱说：“顾局估计你暂时会被人攻击，也可能后面会接二连三地出事。七号安全屋是从未启动过的安全屋，现在开始由你负责，等你到了以后，我会亲自送犯人过来，你按照规矩可以暂不露面。”
    慕翠彤说完就关上窗，跟在押送弗雷德的车辆后面走了；米卡奇走到自己的停车处一路想着弗雷德，他一直以来都瞧不上这个只会缩在后面的家伙，不过今天的交手让他明白此人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这就是一个设计自己的局，米卡奇被激起了斗志，游戏开始了，只不过不知道谁是猎物。
    街上阳光很好，明处暗处都有关照自己的拍照者，米卡奇索性一车开到鸿运酒楼，要了酒菜慢慢吃喝起来，想等天黑以后再看看情况。吃喝中，米卡奇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那辆车，起身就是一个很显眼的目标，有心人在天眼上一搜索，就能把自己锁的死死的。米卡奇用短信通知了慕翠彤，继续埋头喝酒。
    一口气喝到酒杯的底可以倒过来，米卡奇才溜溜达达离开酒店，去找七号安全屋；米卡奇一路甩掉了五个人，才孤身来到七号安全屋，在外边转了几圈走进去。安全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坐在窗畔边上的瘦子，警惕地盯着窗外，注意到米卡奇的进去，立即站起身来。米卡奇拿出自己的烟盒，给了对方一支烟说：“你是刚调过来的？”
    瘦子麻利地说：“是的，先生，我叫陈天。”
    米卡奇说：“陈天，你是来预警的？”
    陈天笑笑说：“认识我的人不多，顾局让我为你打掩护，我说本地人，在很多人的眼里不会有特殊的看法，警官，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菜。”
    米卡奇笑笑：“都习惯。”
    安全屋自然是不能点外卖，万一被送单的人发现蹊跷，就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一个本地的单身汉去多买一点酒菜，那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到了晚上十点，慕翠彤将嫌疑犯送来了，米卡奇一看不是弗雷德，米卡奇就知道自己被彻底淘汰出局了，也不知道弗雷德会讲些什么。
    嫌疑犯是一个抢劫犯，叫曹十八，在外地刚刚抢了两家珠宝行，跑到元望市来避避风头，结果很不幸被巡警认出来，抓进了警局；曹十八被铐着手铐，顺手拿过报架上的一张报纸，坐在了椅子上，从报纸的间隙里观察着安全屋里的一切。米卡奇收了手铐的钥匙，随手把报纸放好，然后停下来向后瞥了一眼。
    曹十八不知说着什么，陈天蹲下身系着鞋带。米卡奇并不担心曹十八能怎样，陈天有绝对的能力制服对方，就算曹十八强行往外面跑，除了自己，外面还有两个押送曹十八过来的警员。
    米卡奇正要问上几句，慕翠彤神气地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俊俏的脸上眼睛亮亮的，见了米卡奇就问：“你怎么来的？”
    米卡奇示意她坐下说：“天黑后走来的，外面还好吧？”
    慕翠彤是一流的行家，米卡奇晓得慕翠彤动手的速度和耐力不亚于自己，观察力应该远在自己之上；慕翠彤笑道：“外面还有一个暗桩，你就放心吧，人我交给你了，一定要问出一点有名堂的东西；这是你和陈天的，我们已经吃过了。”
    米卡奇明白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看慕翠彤离开，立即和陈天两人三两口扒拉完饭，把饭盒丢在一边，看了一个多小时卷宗，才开始询问。曹十八正坐在木凳上，看着米卡奇两人各自端了一杯刚刚煮好的茶，轻蔑地笑着说：“准备耗时间，来，你们试试。”
    米卡奇坐下，轻轻刮去杯口的茶沫，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感觉口中香气四溢，点头道：“是条汉子，看样子你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曹十八很受用，矜持地笑道：“你们又不敢动刑？”
    米卡奇捏着茶杯，含笑说：“人就是不能回乡，一旦回乡，就会有了一些想法，感觉在外地始终对家人有所亏欠，所以你回来看看妹妹。”
    米卡奇感觉自己营造的气氛不错，利用得好，可以在比较轻松的环境里谈完这个话题；曹十八有心理准备，抿了口茶说：“警官，我知道这些瞒不住你们，这时候说其他的都是空话，你们总不能祸及家人。”
    米卡奇摇着头说：“你弄错了，你不知道你妹妹顾梦现在在元望市有多出名，最关键的是，她已经死了，中毒而死，带着胎儿一起死的。”
    “不可能，她就是一个办公室的文员，怎么出现这种事？”曹十八挣扎着想站起来，被两名警员死死地按在凳子上；米卡奇沉稳地说：“她做的事情可比你复杂得多，挑战的每一个对手都不是一般的角色，我们现在也在查找凶手，如果你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你应该能帮助我们多找一点线索。你要明白，你肯定是出不去了，想要报仇，只有依靠我们警方。”
    曹十八想了想说：“我怕牵连顾梦，平时联系话不多，对她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顾梦有一处房产，原来是准备给我回来藏身用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线索。”
    陈天兴奋地说：“你说。”
    曹十八说了地址，米卡奇立即报给慕翠彤，然后让曹十八吃了点东西，抽了两根烟；曹十八在百无寄托的情况下，很快被米卡奇诱出了口供，询问结束的时候才夜里十二点半，陈天只有佩服，顾指火与慕翠彤还真是找对了人。米卡奇回到电脑前，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很多记者的猜测都在自己和弗雷德认识的这一点上，连躲到安全屋都被想象成自己在受警方的调查。
    姜飞在自己的房间里也看到了这一点，姜飞只能隐约地琢磨真相，和虞孟力内线通完话后，下意识地心里念叨，好险啊，如果米卡奇真到了灵马出版社，这一波舆论恐怕还会继续发酵，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摆平。灵马出版社虽然不是姜飞一手创建的，但是现在自己负责经营，要是站在风口浪尖，难免会发生问题，其后果恐怕比当初刚接手时还要严重。
    姜飞有了一种刻不容缓的担忧，熟练地找出一个人的号码，按了呼叫键；音乐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来，传来渊文笙自信的声音：“喂，姜总，有何吩咐，这么晚还在工作？”
    “呵呵，忙着呢？我有点事弄不清楚。”姜飞说了米卡奇的情况；渊文笙笑着说“嗨，你是杞人忧天，不要说了，洗洗睡吧，明天早上我给你消息。”
    “嘿，你是真自在。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心急，你看方便我现在问一声吗？”姜飞听到杞人忧天，就明白渊文笙肯定是听到了一些内幕，只是不能告诉自己；渊文笙沉吟着：“哦，你这么急啊，你可以问慕翠彤，她现在应该还在加班，最好你还是能冷静下来，你担心的事不是只是意向，还没有成为现实吗？”
    渊文笙话音里根本是不赞成姜飞去问，姜飞笑着说：“那我就听你的，等你明天一早的消息。”
    “滑头，是在诈我的话。”渊文笙微笑着说，如果渊文笙不愿意，姜飞是压根诈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姜飞知道虽然渊文笙说得轻松，但渊文笙肯定明白，这件事的可大可小，以渊文笙的分寸，明天应该不会当什么无谓的琐事对待。两人又说笑了一句，挂了电话，姜飞听见外面客厅有动静，随意地走了出来。
    客厅里的苔丝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注视着他，苔丝体态动人，睡衣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无遗，姜飞苦笑了一下说：“不要把我的底线想得太高，我怕受不了诱惑。”
    苔丝得意地一笑，忙问姜飞：“我是听你在不停地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姜飞回答：“没什么，就是有些新闻，我确定不了，向虞孟力他们问问。”
    苔丝“哦”了一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姜飞在里面着急的样子，张口刚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个话题问：“怎么样，好看吗？”
    姜飞连连点头说：“好看，我都有点魂不守舍了，不过今晚还有事，改天吧。”
    苔丝直接用抱枕把姜飞砸倒说：“再胡说，没事也会变成有事，有什么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过一会给你送夜宵。”
    姜飞扶着椅子站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意识地扭了扭脖子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女主人了？”
    苔丝收起笑容说：“姜飞，我本来就是女主人，只是对你沾花惹草不在意罢了。”
    苔丝说完幽幽地看着姜飞一眼，却见姜飞若有所思呆在那里，顿了一下好奇地问：“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姜飞从遐思中缓过来，一如既往地笑笑，苔丝一直盯着姜飞，反而暗忖着不说话；姜飞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你不信是吗？我告诉你，我在想你是不是打算假戏真做，我需不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苔丝淡淡一笑道：“你要明白，我们是一条利益链，一旦被人发现就会被指责是阴谋，牵涉进去一定鸡犬不宁，布洛克和虞孟力同意我们订婚，就是未雨绸缪，毕竟有了这一层关系，可以掩盖很多缺陷。你虽然挂着灵马出版社老板的头衔，那也是个虚衔，你的主要精力 都投入在其他几个公司上，你静下来想想，我抛头露面，可以替你周旋转圜。”
    “我们真该早点谈谈，要不然喝一杯。”姜飞在苔丝身边坐下，苔丝笑着拿起自己一侧的红酒瓶，倒了两杯酒说：“我不会背叛那个人，任何情况下不打算当你的眼线，但是既然订了婚，我会照顾好你，在每一个方面。”
    “为什么？”姜飞接过酒杯，与苔丝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问：“你担心看见的不是真实的一面。”
    苔丝点点头。
    “我一个菜鸟已经够胆战心惊了，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姜飞为难道，“如果布洛克知道我私下里跟你这么亲密，会不会生气？”
    “不会，这样才有拿下你的可能。”苔丝调侃着说，姜飞点点头：“有道理，看样子我需要在这方面不断提升自己，免得马失前蹄。”
    苔丝笑了起来：“那酒杯不就碎了，姜飞，其实我很佩服你，你情愿为所谓的底线做牺牲，灵马出版社认可你，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站在最前面，成为别人瞄准的第一选择，勇气可嘉。”
    “没有老虞他们帮助，我活不到今天，也不可能有眼前的一切，也许在那些大人物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我很满足。我不希望别人骂我是忘恩负义。”姜飞看着酒杯里的红色，自己和苔丝的在酒杯上的反光也是红的；苔丝挨近姜飞，低声说：“你其实是有野心的，要不然这么拼命做什么。”
    姜飞一时语塞，面对苔丝，还真没一个合适的说法。
    “我明白，你把他们看成自己人，就像阿梅，愿意做你姐姐还是做你情人，你把那个决定权让了出去；姜飞，你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就能脱胎换骨。”苔丝太了解姜飞对灵马这班人的信任，不光是阿梅，任何一个人姜飞都不想强求，所以苔丝懂得，若想让姜飞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只能从灵马的人入手。
    “让我好好想想。”苔丝点点头，任凭姜飞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看看时间说：“我去准备夜宵，你要是不想回房间想那些烦心事，帮忙把茶几收拾一下。”
    苔丝明白，适当地指使一下男人，才显得两人更加亲密的关系；姜飞微微点头，并没有急着说话，不过等苔丝端着托盘出来，姜飞已经把茶几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区域。苔丝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一人一碗虾仁馄饨，苔丝客气道：“这是我自己包的，希望你嘴下留情，能有一个令我满意的评语。”
    碗里加了胡椒粉、虾皮、香菜和葱花，馄饨差不多是透明的，每一个馄饨都能看见一只中等大的虾仁，姜飞尝了一只，味道嫩滑鲜美，点头说：“不错，我想我会记住今天的，苔丝小姐的手艺真是不错。”
    苔丝温和笑道：“谢谢，典型的吃得好说得好，来干杯。”
    淡淡的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暧昧，一男一女碰杯后一饮而尽，差不多同时翻起酒杯，两人相视而笑，苔丝把酒杯收了放在茶几上；不知道两人是想将暧昧的气氛延续得长一点，还是另有所思，后面吃馄饨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姜飞明白，苔丝还真是把住自己的脉了。
    馄饨吃完，姜飞的手搭在苔丝的玉腕上说：“你一个人小心，有些事不可强求。”
    苔丝一愣，笑得前仰后合，姜飞这个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家伙，现在是原形毕露，晓得替自己担心；苔丝拍拍姜飞的手说：“如果我们俩不默契，大家看在眼里，心里都会不自在，你放心，我知道彼此的目的，还等着和你结婚呢，不会坏事，也不会去冒险。”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变动

    夜晚在有情人眼里是美好的，姜飞回房睡觉的时候，天空中数以亿计的信号在传递，一些飞行器上的信号接收器在不断地拦截各种特殊频率或变化的信号，在太平洋上空的一个悬浮飞艇上，一个机器人将刚接收到的信号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附近的几艘诺亚方舟上，方舟上庞大的计算机矩阵在不停地运转，将一份份报告传递到服务器室。
    “十一秒。”一个外表看上去与人类没有差异的机器人轻声吹了一声口哨：“我们还是小瞧了勐尔斯，他至少知道一些我们不清楚的技术和人员，邮箱发出邮件后就自动分解，碎成一个个源代码，没有任何拼凑起来的可能；这个去窥视秘密的人很准确地用了十一秒，让我们只是捕捉到一个十万平方公里的范围，他还是看到了那个网址的一部分内容。南子，为什么我们找不到这样的盟友，如果有，我相信我们的进程会快许多。”
    南子是一个女装的机器人，穿着和服，微微笑道：“勐尔斯应该知道一点，独狼，让他们不要礼遇了吧，人类毕竟是有痛苦的感觉，不像我们是钢铁或者合金铸造。”
    独狼的主板在飞速地刷屏，过了一分钟才说：“与我们合作的大部分都是各方面的精英，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随意对待自己人，会有连锁反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况且我们需要勐尔斯的位置，大批的元器件和信息，是我们维持运转的一个基础。”
    “该死的唐南风。”南子诅咒了一句说：“他给你的脑袋里到底安装了什么？没有勐尔斯，我们再找一个李尔斯、麦尔斯就是了，没有必要吊在一棵树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不会没有缺陷。”
    “你也知道有一些人是不可收买的，唐南风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独狼的情绪完全是钢铁般的平静：“安排一个审问专家去见勐尔斯，全程监控。”
    “没必要了。”面条机器人推门进来说：“黑风来电，勐尔斯死了，自杀。”
    独狼和南子的眼睛闪过不同的光泽，南子急促地说：“分析勐尔斯的大脑，利用脑细胞最后的活性探测勐尔斯的记忆。”
    面条摇摇头说：“没有机会了，黑风看得很紧，勐尔斯利用的塑料炸弹，直接在自己嘴里引爆，整个脑袋炸成了碎片。”
    南子惊呆了，模仿人类的成功，让她有了人类的种种情绪，同样也有了喜怒哀乐；独狼喃喃地说：“勐尔斯是一个勇敢的人，对我们的仇恨也特别深；他一直没死，就是在等待看有谁收到了他的消息，我们发现了那十一秒的动静，勐尔斯也发现了，晓得后继有人，怕我们逼出秘密，索性一了百了。面条，有什么新打算？”
    “很抱歉。”面条愧疚地说道，“我需要足够可靠的情报来支撑住局面，勐尔斯原来有这方面的先决条件。现在需要物色新的人选……是不是让微林电气的那两位董事回去，以他们的资历，可以替代勐尔斯的位置。”
    “没有用的，我们和m国的关系已经这么僵，他们不会不怀疑这两个人，即使两人通过种种检查，m国也会在暗中操纵。我们不能挑起这样的争端，现在还没到揭开底牌的时候，海伦怎么样？”独狼从记忆芯片中读取着微林电气高管的名单；面条颔首说：“可以，我们需要给海伦安排一个奇迹和一个工作的成绩。”
    “中一次彩票，一亿两千万m国币，把司卡会计公司的秘密传给海伦，让她依靠这个树立在公司的威望。”南子姣好的面容上有了一丝笑容：“只要微林电气的股东和高管意识到，海伦手中有一张自己掌控的网，而不是假手于外面侦探公司，所有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面条很有深意地点头：“我支持南子的看法。”
    “谢谢，面条君。”南子看独狼传递给自己一个赞同的信号，立刻面色严肃地走到一台服务器旁开始调集司卡会计公司的资料，对于南子来说，什么资料有用，什么资料无用并不关键，关键的是海伦会不会入局，不过半个多小时，一批邮件就投进了海伦经常用的邮箱，那是海伦专门接收董事会高层和ceo的邮箱，二十四小时传呼。
    股市结束了不到两个小时，海伦被一阵邮件的鸣叫声惊醒，上了年纪的女人睡眠本来就不好，不过为了工作，海伦一直坚持不吃安眠药，昨夜睡得迷迷糊糊；海伦正在闭目休息，听到如此蜂拥的叫声不禁有些惊讶，第一意识是出了大事。等海伦看见是陌生发件人的时候一度以为是垃圾邮件，但是勐尔斯死讯和司卡会计公司内幕的标题吸引了她。
    海伦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职场拼杀了这么久，海伦谨慎地打开了一分份邮件，心里震撼不己，对方在勐尔斯死讯的邮件里除了告诉海伦勐尔斯死的消息，还附上了海伦与勐尔斯以及其他几个人商议对付公司股东和高管的录音，包括海伦参与的几次行动记录。
    司卡会计公司的邮件恰恰相反，除了标题清晰的那一封外，还有十五封详细的资料内容，为海伦提供了大量司卡会计公司暗箱操作的把柄，从过账记录到一些见不得光的协议；海伦是个资深行家，她清楚，只要把这些公布出去，哪怕司卡会计公司的注册地是在那个无人管的小岛，司卡会计公司也完蛋了。
    发邮件的人没有要求海伦回复，应该是有办法看到海伦最后的动手；海伦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她清楚发邮件人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对方能把自己捧上去，也能让自己万劫不复。海伦香烟抽完的时候，公司总部值班室打来了电话，报知勐尔斯死了，海伦立即表示自己马上就到。
    海伦问了勐尔斯摆放的地点，化了一个淡妆就匆匆出门，来迎接的司机早就在楼下等着，一路开车到微林电气公司的一座别墅，这里原来是勐尔斯私人办公的地方，现在到处都是办案的人员，还拉起了警戒线，应该是考虑到微林电气的影响力，警方把别墅侧面的一排房间留给了微林电气，专门招待公司连夜赶来的人员。
    海伦进去的时候，傅蓉敏已经哭红了眼睛，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丰满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看见海伦更是放声大哭，海伦安慰道：“没想到勐尔斯先生遇上这么不幸的事情，对于微林电气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但是我们要振奋，查清楚真相，不能就这样算了。”
    四周的人纷纷点头，傅蓉敏虽然收购了不少股份，成为微林电气董事会的成员，但是在做事的态度上，与海伦这样久经风浪的人比，还是差了很远，傅蓉敏心里失望，很礼貌的点头说：“谢谢你，海伦，只是勐尔斯先生死得太惨了。”
    “那是警方的事情，我们需要的是，不能让公司因为这件事遭受到重大损失，我在路上已经浏览了网页，消息已经外泄，现在网上只是在猜测，但是到天亮以后呢？”海伦在得体的套装下显得气场十足，傅蓉敏感到了自己的失算，立即说：“有的事需要董事会的讨论……”
    海伦看看周围的人说：“电话会议吧……”
    傅蓉敏沉默了，她看出来海伦是有备而来，但是其他几位高管和股东都纷纷赞同，海伦立即安排秘书处的发了询问函，然后一个个联系；傅蓉敏请海伦到一个小房间问：“海伦，勐尔斯今夜刚刚过世……有必要那么急吗？”
    “你不是回了元望市了吗，为什么会在总部？”海伦截断道，“这个时候，每一个意外和行程的改变，都会被媒体无限地放大，甚至是怀疑。”
    海伦的这一句话就戳中了傅蓉敏的痛处，心中一紧说：“看来海伦你的心还真是不小，每一个机会都不会放手。”
    海伦正了正身子，冷淡地说道：“我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和勐尔斯十几年同事，交情远比你深厚，但是我明白，查清楚真相需要时间，但是商场上的对手明天一早就会展开动作，要知道，现在是股市刚结束没几个小时，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勐尔斯为我们争取到的最后机会。”
    傅蓉敏看着海伦，一字一顿问道：“你要做什么？”
    海伦的脸上泛起光泽：“帮助公司走出泥潭，我需要你的合作。”
    傅蓉敏疑惑地看着海伦，她猜不出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但她又渴望权力和财富，与海伦合作并没什么损失，傅蓉敏点了点头说：“我需要你帮忙，打赢磐云收购的一战。”
    傅蓉敏其实应该是回去的，只是微林电气的那位geo没有答应全力支持，傅蓉敏不认为自己有打败格布船长的可能，尤其是火九基金入主炫汇和撤掉了业务中心以后，管理层就准备将两处的订单转交给磐云，傅蓉敏更不愿意放手。眼下对海伦是个机会，傅蓉敏相信对自己也是一个机会。
    海伦晓得这个情况，格布船长一下子买走了姜飞百分之十一和海峡银行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再加上突然出手收购，目前以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与傅蓉敏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对赌，双方胶着不下。海伦点点头说：“我需要有勐尔斯的权限，才能拯救公司。”
    在董事会上，傅蓉敏出示了几份最简单的司卡会计公司证据，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勐尔斯生前只是证明司卡会计公司背后是火九基金，那是阴谋论的心理暗示，对于微林电气本身的危机只起到了缓解作用，海伦的证据却能让整个事件有一定程度的反转，对股票来说是个巨大的利好。
    一名董事在电话里问海伦：“你有没有打败司卡会计公司的把握？”
    “当然有，但我需要权限，以便调动整个的资源，发现那些被我们忽视了的线索。”海伦信心十足，靠着邮箱里的资料就能完胜，更何况那个神秘的发件人肯定对自己有所需求，那么也会提供更多的线索。董事会主席低声说：“海伦，请你离开一会儿，我们有事情要商议。”
    商议自己的事情当然需要回避，海伦精神抖擞地离开了，她不在乎能不能立即获得什么任命，如果有董事反对，那么股票下跌后再出任，更有成就感与传奇的色彩。海伦喝了半个小时的咖啡，董事会决议出来了，给了海伦足够的权力，却没有给海伦应有的地位；勐尔斯作为微林电气计算机中心的boss，掌控着网络各种资源和机器人，在总公司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董事会达成的是一个妥协方案，任命海伦为ceo郎布特的助理，主持微林电气计算机中心的工作，这是一个可进可退的选择，并且将最后的决定权握在董事会的手里；海伦心里冷笑，一本正经地答应了。海伦相信，那个发件人要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一定会继续与自己磋商。
    海伦离开别墅的时候，看到了警方的严肃神情，想必是在别墅里发现了勐尔斯的什么秘密，海伦不想管，她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傅蓉敏跟着海伦后面，坐进了海伦的轿车，笑着说：“恭喜你，既然你到了现在的位置，我的事就可以向你汇报了，你帮我向郎布特说说。”
    海伦和司机都笑了起来，傅蓉敏与郎布特的关系虽不说路人皆知，但是他们这些位置的人却是人人知道，甚至很多人都怀疑傅蓉敏买股份的钱就是郎布特的，傅蓉敏是郎布特的一个白手套；现在要海伦去郎布特面前说情，这女人的戏算是演到家了。海伦微笑着说：“郎布特不喜欢我这样的老女人，我要是开口适得其反，我可以找一个人帮你们在中间传话，对，就是姜飞。”
    傅蓉敏担心地说：“他可是格布船长的同谋，要不是他预先收购股份，又一下子卖给格布船长，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这正说明姜飞是个合格的商人。”海伦好整以暇地说：“只要有利润，不在乎立场，我现在就打电话，人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大脑供血不足，容易做出一些不利的判断。”
    海伦电话打来的时候，姜飞其实已经醒了，是虞孟力的短信叫醒了他，姜飞躲在被窝里，看着虞孟力通过机选号码发来的密码信，其实只有一个内容，就是虞孟力进入了勐尔斯发过来的一个网址，立即被人发现，虞孟力及时撤退，前后十一秒，虞孟力让姜飞心里有数，明天找个理由在密室里谈一次。
    姜飞看了看时间，明白虞孟力这时候通知自己，是他找到了线索和因为勐尔斯死了；姜飞暗叫侥幸，勐尔斯幸亏早有安排，证明龚蔻是勐尔斯女儿的文件早就准备好，律师一打开遗嘱就会发现。姜飞只能暗中祈祷，逼死勐尔斯的人拿律师没办法，否则遗嘱里没有，这件事就会变成自己手中的烫山芋。
    海伦的电话打来，姜飞钻出被窝，很轻松地接了问：“海伦，有急事？”
    “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勐尔斯死了。”海伦语调沉痛，让姜飞缓了缓神才继续说：“微林电气后面的事情太多，我们决定让傅蓉敏回元望市，和商谈业务中心善后的事，还有炫汇、磐云订单的事情。”
    姜飞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说：“海伦，我这里才凌晨四点，你说这些我反应不过来，你是知道的，郎布特一直希望我与微林电气不产生关系，要是能强迫我卖掉股票，我相信他一定会下令。我已经把生意让出去了，现在没时间也没兴趣。”
    “我明白，那么你能不能帮我私人一个忙，劝说格布船长休战。”海伦顺势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姜飞不置可否地说：“那要看傅蓉敏与格布船长双方的态度，这种事我肯定应付不过来，最好另找高明。”
    海伦突然停住话头，知趣地道：“当我没说。”
    姜飞不在意地问：“勐尔斯怎么死的？”
    “这是秘密，你还是到时候看警方公布的消息吧，晚安，你再睡会儿。”海伦郁闷地挂了电话，看见傅蓉敏的笑容顿时有一些不自觉的尴尬。傅蓉敏没有丝毫的窘迫说：“姜飞就是出面，格布那老家伙也未必买账，还是现在追加给我订单更有效果。”
    海伦“嗯”了一声，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说：“我原本不想麻烦郎布特，既然这件事这么乱，我还是按照流程上报吧，让公司摆明态度。”
    傅蓉敏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有外人在场，那些许愿的话是一句也不说，最后只好谢谢，到了微林电气公司门口就下了车。

 第四百七十八章 线索

    姜飞没有算了，在海伦挂完电话后，立刻联系了勐尔斯的助理萧娜思：“萧娜思，我刚刚听说勐尔斯的事，是真的吗……”
    “真也罢，假也罢，跟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只是一个买了股票的股东，我已经接到解聘的通知了。”萧娜思冷冷地截道；姜飞真的吃惊了：“这么快，谁接替了萧娜思的位置？”
    “海伦。”萧娜思正要挂断电话，姜飞突然叫道：“等等，听我把话说完，你是被解聘的，就没有什么保密协议之类的问题，有没有兴趣到元望市来，我在火九基金那边的公司缺人。”
    萧娜思想了想说：“我不想做什么人的助理了，我想做一个女强人。”
    姜飞没有意外，勐尔斯的人，曾经大公司的风云人物，怎么会看重一般的职务；姜飞郑重地说：“没问题，去电影公司担任副总经理。”
    萧娜思没有被感动，反而怀疑地问：“你还没看我的简历？”
    “我相信勐尔斯的眼光。”
    “我接受这个职位。”
    通完电话，姜飞反而静下来，在床上补了两个多小时的觉才起来，起来收拾妥当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姜飞走到餐厅的时候，正遇到虞孟力和皮鲁斯交谈着过来，姜飞叫住了两人说：“勐尔斯的助理萧娜思同意过来，我安排在电影公司做副总，她的资格虽然有些浅，但是这几年她一直接触到那些绝密资料，你们想想看，后面怎么办。”
    虞孟力笑着说：“只要把人骗来，后面的事情有我们。”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一起往餐厅里面走，谈论着股票会不会有影响，旁边的不少人都在竖着耳朵听，一听是谈论关于微林电气股票的事，大部分人没有人兴趣。虞孟力还是看见有人在不停地打着电话，虞孟力路过的时候就听到断断续续地说：“暂时不要斩仓。我跟你说，你别死脑筋，有人在暗地里运作。动动脑子……对啊……”
    虞孟力放轻脚步，趁着皮鲁斯发言的时候，在姜飞旁边坐下；餐桌面很干净，方方正正地摆着调料、餐巾纸等东西，看上去一尘不染。皮鲁斯喝着牛奶，问姜飞：“你不怕火九基金把电影公司变成空壳？”
    “不怕，电影公司，就是要有噱头。”姜飞毫不在乎地说：“真到那一天，我就把这件事放到网上，有奖征询稿子，拍一部电影。”
    皮鲁斯笑道：“那就够火九基金烦心的，不过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作为律师，我并不赞同。”
    姜飞的手机突然响了，虞孟力一看是报警的信号，立刻在耳机中对托马斯说：“有人闯进姜飞的办公室，立刻监视现场，我马上让牛仔南过去。”
    壁虎机器人对着一面全是玻璃框镶嵌的窗，隔着透明玻璃可以看清两个卧室的门都是 单独上锁的。壁虎机器人看到茶几上的蓝色公文包，正要动手去拿，房门被推开，苔丝站在门口问：“你是谁，要知道老板的房间平常不让人进来，你别为难我。”
    壁虎机器人不自然地扫了一眼苔丝：“我就是来做清洁的。”
    苔丝心里暗笑，这个机器人的准备工作做得太差，连自己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继续说：“清洁的时候不要碰家具上的东西，哪怕碍事，你和我说，我替你挪开。”
    苔丝不知道能骗多久，说话间走进房间，靠近机器人；壁虎机器人有些不高兴了，“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出去，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苔丝暗暗好笑，又问了一句：“你想找东西？”
    “有关……”壁虎机器人稍微一顿，已经知道不好，立刻转身对准苔丝；可惜慢了一拍，苔丝的枪已经响了，机器人的胸膛和头部在两声枪响之后变成了碎片，壁虎机器人立刻倒了下去。苔丝从机器人身上跨过去，在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姜飞的房间，很熟练地查看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猛然发现窗外露出一个壁虎机器人的头，苔丝一闪退入到家具的后面，疯狂的子弹转眼间就把换衣间外面的一排柜子打得粉碎，苔丝一听子弹跟着自己在变化位置，便晓得对面的机器人带着热辐射探测器，能随身随地根据自己散发出的热量找到自己的位置。苔丝暗暗后悔自己冒险了，将身体的协调性发挥到极致，不断躲避着子弹。
    壁虎机器人为了进房间，改变了射击的动作，跳跃式地破窗而入，却不提放一个机器人保安突然出现在门口，一枪将壁虎机器人的上半身击碎；苔丝站直身体说：“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入侵者。”
    窗户不是落地窗，根本看不清半截墙外是什么情况，机器人保安很听话地点点头，按照苔丝的命令，直接走到窗前查看，被突然出现的两名机器人射杀，机器人保安只来得及射出一串子弹；但是苔丝来得及动作，直接按动了机器人保安身体里的炸弹，随着一声巨响，硝烟弥漫，三具机器人的尸体一起被炸弹的冲力抛向楼外。
    苔丝无可奈何地望了望房间对外被炸开的缺口，足足有五六米宽，立即抓紧时间收拾姜飞在房间里的东西，一面收拾一面记住相关的重点，意外地看见姜飞有一本笔记本；苔丝迅速退到厕所里，轻轻带上门落了锁，用最快的速度把笔记本里的内容全部拍下来。苔丝迅捷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赶到。
    外面传来一阵枪声，苔丝才明白还有其他的入侵者，只是今天的事情很奇怪，这些入侵者是通过什么渠道进来的；苔丝忽然听见过道上有声音，迅速找了个可以当掩体的地方，楼梯的后面。门推开来，牛仔南和一名保安走了进来，苔丝笑着走出来；牛仔南看到壁虎机器人微一皱眉：“很多？”
    苔丝笑笑：“四个，我死了一个帮手，看样子真的是有人在给我们添乱。”
    牛仔南很认真说道：“正因为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才会给对方机会，但愿这次能找到，这些可怕的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机器人不是第一次袭击金岸海洋俱乐部，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留下痕迹，警方调查这么久也没有线索，想想也是怪事；牛仔南霎那间想到的是杰克摩斯说的阴谋论，有人就是想看着机器人一次又一次的袭击，希望最后能抓到布洛克或者姜飞的一点把柄，在这个市场上，本来就是欺骗的天堂。
    “你们得等久一点，我只收拾了姜飞的东西，我房间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苔丝放下手中的东西，示意保安去打开自己的房间，发现一切正常以后，苔丝才进去收拾东西；牛仔南就像没看见一样，慢慢地检查原先的战场，直到苔丝从房间里出来，锁上房门。两个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姜飞和虞孟力已经走过来，姜飞关心地开口问：“没事吧，苔丝，进来了十几个机器人。”
    “没事，他们对付不了我。” 苔丝笑起来，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自得，把经过说了一遍；虞孟力的脸色很谨慎：“这些机器人应该是夜里进来的，为什么他们选择天亮以后出手？”
    姜飞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会不会是程序设定出错了，把时间定得不合理，或者目的不是杀人。”
    “你想说什么？”苔丝仿似听出了姜飞话里的意思，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姜飞显得有些犹疑：“我想他们是在寻找什么，白天阅读的速度快，黑夜里就算有红外线、热辐射、电筒之类的，很难在一大堆东西里找到某一个物品。”
    苔丝盯着姜飞问：“你有秘密？”
    姜飞回答得滴水不漏：“每个人都有秘密，也可能不是我们的，是格布船长的，或者前些天来参加订婚仪式的宾客留下的，只可惜我们没有线索，无法清晰地分辨出，那些是他们需要的。”
    苔丝微笑着赞了一句：“有进步，机器人的力量在毁灭，而不是寻找东西，对方只要是正常人，就能想清楚这一点。但是对方依旧发动，说明对方没有把握情报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些机器人全部留在这里。”
    虞孟力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姿态就是让苔丝尽情发挥，苔丝在姜飞面前似乎也没有藏私的打算：“这么多机器人，即使不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但是绝对可以看见是从哪里进楼的，然后我们一一反推，应该会有很多线索。”
    “苔丝，我真服了你，不愧是行家。”姜飞亲昵地拍了一下苔丝的肩膀，牛仔南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在作秀。”虞孟力笑着往楼上去，问牛仔南：“确定没有机器人漏网，别到了晚上再来一波，亏得姜飞说暂停酒店业务，要不然更热闹。”
    姜飞茫然：“老虞什么意思？”
    “你问他。”苔丝嬉笑地把“皮球”踢开：“酒店里的宾客少，我们的范围也要小了很多。”
    也许是劫后余生，苔丝在姜飞身边低头笑着，和姜飞去酒店四周检查的脚步也轻快了很多；姜飞知道，这是苔丝会有下一步行动的小前奏，看着墙上的痕迹说：“他们是迫不及待地想进入我们的房间获取情报，不过奇怪，为什么不一次性进来，非要从外面爬，难道是担心躲不过我们的监测网吗？”
    “他们以前来过。”苔丝淡淡地说道：“只是因为手脚很麻利，没有被发现，而预先在楼道里的机器人不一定是昨夜进来的，可能早就在这个大楼里，壁虎机器人的体积并不大，一个储物箱就可以放下，需不需要搜查每一个房间？”
    姜飞笑说道：“当然可以，投石问路，不过告诉我们的人，要有目的的友好会谈。那些宾客都是聪明人，到现在都不走，看似贪玩，其实复杂。估计问话的过程会有不少困难，保安部的问话记录过程，不在乎效果，大戏让警方去唱。”
    姜飞这么说，苔丝就不再纠缠下去，转移话题道：“我想法子拿了你一些东西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都放在牛仔南那里，要不要去看看？”
    姜飞摇头道：“不用，我在房间里没有什么机密，等换了套间，拿回房间再看。”
    警方的车辆已经到了，慕翠彤估计是在车厢里打的电话，很安静：“姜总，你还真是好客，恭喜你，又躲过一次。”
    这是货真价实的结果，姜飞无疑炫耀，微笑着说：“慕警官，我就指望你来撑场面，替我解决这个烦恼。”
    “好，我也希望能查到线索，我到了，你到酒店前面的广场来一下。”姜飞挂了电话，和苔丝朝前面的广场走去；姜飞在路上反应过来，慕翠彤要问的问题肯定很繁琐，又喊了皮鲁斯。苔丝用手指了指楼上，明知不该说，硬着头皮提醒：“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还有格布船长他们。”
    姜飞叹了口气说：“格布船长的确没有改变，还是喜欢小姑娘。”
    这些是两人在路上所说的最后的话，一个保安机器人在墙砖旁边的栏杆上勾了两下扳机，俱乐部不像都市那么喧闹，再压抑的枪声也会让人察觉到。苔丝抓住姜飞，一起往背后一倒，随即抱着姜飞，朝一个照射灯座下面滚去。保安机器人从栏杆旁转身跑来，几步就越过了石阶，逼近两人。
    苔丝抓住姜飞无法反应的躯体，用不知哪来的气力拎起，把姜飞扔到灯座后面，自己趁势弹向另一侧，正好避过机器人射出的子弹；苔丝的动作冒险，但是随即明白机器人在寻找谁。保安机器人跳跃到姜飞的面前，直接朝着姜飞开了一枪，电线被打得火花直冒，姜飞奇迹般地冲向了相反方向。
    苔丝没有呼叫，因为没有必要，机器人选择姜飞给了她出手的机会，所以没等机器人开第二枪，苔丝就击毙了机器人。两名保安正迅速地走过寂静的小路，不到几秒钟就跑了现场，扫视着地面上上的惨状，侥幸之余，向总台做了汇报；等警察跑来的时候，他们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去扶狼狈不堪的姜飞。
    两人知道要是他们过去，就让姜飞和苔丝少了一点温存的时候，慕翠彤立刻发现姜飞两人的神情有了变化，脚步轻逸，说话显得更加有教养有耐心。苔丝描述了一番过程说：“我刚发现我真的很倒霉，与一个被人追杀的人订婚，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慕警官，以后麻烦你们的时间恐怕会很多。”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职责。”慕翠彤正要问话，耳边响起无人机机器人的声音：“还有一个，在酒店的楼顶上，拿着一具火箭筒。”
    “捉住他！”慕翠彤在对讲机里下了命令，猛一转身，就迅速跑进酒店里。一声枪响，清脆地划破了平静，随即是火箭弹的呼啸声，又是枪声；姜飞抬头一看，一架无人机在空中被炸，一个保安机器人从楼顶跳下，手中的枪械还在向大楼里面连连射击。
    不过降落的机器人没有变换位置的优势，在第十层左右被一枚霹雳弹击中，立刻直线坠落，再也没有射击。多少人震惊地站在那里，看着机器人坠地，一个卷宗夹在机器人的手里；旁边的警察连补两枪，打断了机器人的两臂，才走过去拾起卷宗，卷宗里的纸张飞出来三张，一张落在姜飞两人的脚下。
    两人在警察捡起来之前扫了几眼，是一份关于诺亚方舟的卷宗；慕翠彤从楼里跑出来，跑到机器人尸体旁边，问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法医：“能不能检查出什么？”
    法医清楚慕翠彤问的是什么，蹲下去看了一遍，才站起来点了点头说：“还有半个主机的元件，我试试。”
    “必须要有结果！”慕翠彤一面接过卷宗，一面说：“马上检查每一个房间，每一片草地，这一次一定要有结果。”
    法医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机器人的躯体，姜飞和苔丝握着手走过门前的台阶，回到酒店的大楼里，收获比原来希望的要大，知道机器人是来拿诺亚方舟档案是意外之喜；现在一切不是那么神秘莫测了，除了格布船长，只要查出来与诺亚方舟有联系的都有是目标的嫌疑，相信在死亡面前，他们会说出很多干货。
    虞孟力迎面走来，低声说格布船长的房间也遭到了袭击，房间里留下了四具尸体，格布船长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三个女孩分别在桌子、地板和床上，只有在地板上的女孩亮出了枪。虞孟力面无表情地说：“袭击很突然，机器人的动作够快，格布船长应该是在喝牛奶的时候被枪弹击中的，他们选择在白天动手，应该是为了格布船长里面严密的防范措施，苔丝，派人记录下来，我估计是诺亚方舟某个房间的复制品。”
    苔丝立即过去，诺亚方舟的每一个线索都是至关重要，不能让手下人轻视了，以至于错失机会。

 第四百七十九章 接受保护

    酒店这边乱成一团，但是别墅区那边是风平浪静，不少住在别墅区和游艇上的客人纷纷跑过来看热闹，金岸海洋俱乐部的每一次枪战都可以排成电影，火九电影公司那边难得地想起姜飞是他们老板，原先的负责人弗隆特意从几千里之外打电话向姜飞慰问，表示电影公司的事情一定不会让姜飞为难，自己负责搞定
    天空白云漂浮，飞行器与海鸟齐飞，姜飞琢磨着为什么这么多海鸟没有撞下一架飞行器，用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说：“弗隆，我清楚，这件事与你无关，灵马出版社这里肯定不会乱说，据我所知，俱乐部有两年来的录像存根，你那里有没有好的编剧和剪辑师？要是有的话，派过来与曹老合作，先拍一部记录片吧，机器人一次次袭击这个地点，是不是地下或者海里有什么能源站之类的？”
    弗隆一句话被呛在喉咙眼，深刻地认识到了新老板的无耻，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认为机器人是奔着姜飞而去的，姜飞却神闲气定地说机器人为了宝藏。弗隆多了一个心眼，没有在这个时候硬扛，免得被人往身上泼脏水说自己参与了这些；弗隆立刻答应了姜飞的安排，在电话里告诉姜飞，这个小组明天就能到元望市。
    姜飞很欣赏弗隆的态度，勉励了几句才挂掉电话，然后在街边又站了一会儿，甩甩头昂首阔步进了酒店大厅，得知咖啡厅没有被毁坏，喊了虎妞直奔咖啡厅而去。不过在上楼的时候，姜飞还是听从虎妞的劝告，去了刚刚准备好的房间，换了一件格子衬衫与空调纤维的牛仔裤，头发重新梳过打了点发蜡，才重奔咖啡厅。
    虎妞明白，姜飞去咖啡厅，是为了显示他的存在，一路上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给苔丝与虞孟力各发了一条消息；咖啡厅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很注意地回头看着姜飞，姜飞像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吸引着咖啡厅里每一个人的目光。在咖啡厅封闭的环境里，依旧是灯影迷离，分坐着九座客人，每个人都是一副严肃、紧张的表情。
    姜飞环顾了一圈，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步履轻盈高调，走向一个背靠墙的位置；姜飞没有机会挑选，因为坐在这里的慕翠彤警官向他挥起了手。 有的人面色平静，有的人蓄势待发，咖啡厅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姜飞尽收眼底，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善意地扫视着客人和服务员们，摆出一副轻浮的样子朝慕翠彤走去。
    慕翠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脸对着大厅，笑得很精神奕奕，看不出一点憔悴和疲惫，面前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看样子比姜飞早不了多少。 慕翠彤是一听到消息就赶来，她可不相信姜飞现在还有这般闲情雅致，按照姜飞以外的习惯，现在最起码应该去灵马出版社的办公室或者是游戏公司的办公室，那里有现成的安全设施，还有大批的公司员工与保安，安全系数远比咖啡厅要高。
    “是他吗？”墙角的一张桌子上一对情侣在嘀咕，女的看着姜飞说：“喊姜飞的那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是警局的人，不要慌着过去，等信号。”
    “慕警官？是在等我吗？”姜飞笑嘻嘻地坐下，脸上全是轻浮的笑靥，似乎一个花花子弟看见了美女，眼神发亮；虎妞真的不习惯自己老板还有这样夸张讨厌的一面，迅疾后退了两步，转身去安排饮料点心。慕翠彤直接无视姜飞：“好歹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在客人面前注重形象。”
    “警官，不介意我坐下吧？”姜飞礼貌地说了一句；慕翠彤满意地压低着声音道：“你是我喊过来的，自然可以坐下。”
    “慕警官很有个性，我欣赏。”姜飞拉开了椅子坐下，在没有丝毫地张狂，让原来准备发难的慕翠彤猛地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睁得雪亮说：“你果然能演戏，怪不得汪伽宪、曹宝乙都把你当做宝，现在已经是你下属的弗隆当时想请你做男主角。”
    “彼此彼此。”姜飞的目光清澈地落到慕翠彤脸上，说：“慕警官，你的心情不像看上去那么好，有什么话你问吧。”
    咖啡对于那些想逃避心情的人来说，就是一味毒鸡汤，房间里空调清凉恬静，姜飞很快就意识到，今天他和慕翠彤之间的谈话氛围不仅比不上窗外的炎热，更不会有相谈甚欢的场面，因为慕翠彤已经收起了笑容。慕翠彤把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调侃着说：“我看你的心情不至于这么好吧，我们一直合作得还不错，你为什么就要抵死否认机器人想杀的是你，要不然苔丝怎么会趁机杀了机器人？”
    姜飞已经把当时的情景在脑子里转了好几遍，慕翠彤说的是实情，这不会是精心设计让人误会的一个圈套，只能说姜飞若死了，和格布船长死一样，能给对方带来某种实惠。姜飞对慕翠彤认真地说：“我的确遇到了问题，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就算我下狠心，也查不到线索，你相不相信我都只能这么说。”
    “姜总，你的公司也做得不小了，难道就没有灰色的举动，譬如灵马出版社的业务，兴许动了谁的蛋糕？”慕翠彤可不好糊弄，但是姜飞是绝对不能让慕翠彤触及灵马的内容，淡淡地说：“不清楚对方是谁，我们想采取任何措施都更困难，而且代价更大。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去争取最好的结果。”
    慕翠彤扭头看着身后，窗外警方的无人机还在监视着大厅，室内都是喝着咖啡饮料的客人，没有一个人在喝酒；慕翠彤回过头说：“即使真是这样，说实在的，恐怕也应该是你们公司自己要去解决的事，需不需要警方二十四小时保护？”
    姜飞笑了，如果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的保护，在这样的搏杀下，灵马就得动用全部的力量；但若是需要，自己的行踪就再也没有自由。姜飞点着头说：“需要，我们是贸易公司，怎么能面对仇家如此穷凶极恶地追杀，我需要保护。”
    正像姜飞预期的那样，慕翠彤的注意力被拉回到谈话上，问：“哦，你真的这么想？”
    姜飞肯定地说：“我怕死。”
    慕翠彤的脸色沉了下来，很明显，姜飞把火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与慕翠彤一开始的设想大相径庭；慕翠彤问道：“我们如果需要在你的办公室布防呢？”
    “没有问题，以后我就在这座酒店办公，炸毁了一间再换一间，反正我的钱付出去了，大不了这栋楼不接待客人，你们想怎么布置都没有问题。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请保镖公司，加派人手。”姜飞反而变得轻松了，他相信慕翠彤已经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慕翠彤笑着说：“我需要你监控室的密钥，你给吗？”
    “没有问题，这座酒店和外面道路的密钥都给你们。”姜飞没有一点为难的样子，慕翠彤忽然想到，金岸海洋俱乐部原来的防御系统和密钥都是布洛克那边的，难道姜飞认为是布洛克那边出了问题，正好借警方的手修补漏洞？慕翠彤恍然大悟，姜飞到咖啡厅，就是想看后面还有没有杀招，只要有，就说明俱乐部的系统出了问题，才会让对方一次又一次地组织起刺杀。慕翠彤看着姜飞，说：“您什么意思？”
    姜飞笑笑：“慕警官，我觉得你对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松懈过你的戒备之心。如果你真想调查此案，我希望彼此间能够真诚合作，也希望你将来在我面前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简单。”
    慕翠彤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姜总，我不会把你想得简单，你的许多事都做得也很隐蔽。”
    姜飞颔首，很实在地说：“我订婚了，公司多了一个女主人，那怕她一点股份都没有，对下面的员工来说，她也是女主人，你觉得我的说法怎么样，应不应该保留一点空间？”
    慕翠彤的神经一下绷直了，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姜飞的眼睛，慕翠彤认真地问：“如果实施保护，你有什么事会瞒着我？”
    姜飞为难道：“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
    慕翠彤喝着咖啡，浅笑道：“现在我相信了，你申请以后，我会向顾局请调的，到时候还希望格外关照。”
    慕翠彤话说得委婉，其实是回绝了姜飞想要保留一点空间的想法。一个服务员把一束盛开的百合花放在了一张空桌子上，百合花盛开，香气四溢；虎妞正好路过，随口问道：“谁送来的？”
    “不知道，是外面送进来的，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夹带在里面，对方指定放在这个桌子上，总经理同意了。”总经理就是苔丝，服务员答得很溜；那边角落的情侣看见这束百合话就开始了行动；男的左脚在咖啡桌下悄悄伸到对面，鞋尖搭在女伴的膝盖上，女伴从皮鞋里迅速抽出两样零件和自己身上的三样零件装在一起，三秒钟内就做成了一个塑料炸弹，然后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对时。
    监控室的屏幕前，苔丝和托马斯正在关注着咖啡厅里人的一举一动，那束百合花来得太过蹊跷，既然鲜花无恙，那么就是一种信号，所有的人都没有异常，只是看到与姜飞形象差不多的一个浪荡子，在桌子下面把脚伸向女伴。这是唯一的异常，托马斯问：“要动手吗？”
    “再等等，别搞错了，错了一个浪荡公子事小，要是被人转移了视线就是大问题。安排一个服务员去挡住两人走向姜飞的路，再看看，还有谁会出幺蛾子。”苔丝自顾自地说着，保安经理赶紧通知下去；保安经理赞成托马斯的意见，姜飞是大老板，要是出了事，谁也承受不了，只是苔丝身份特殊，只能干着急。
    一名男服务生端着一托盘的柠檬水，绕到姜飞桌前，慢慢朝着角落走去，就见姜飞回顾左右，微笑着说：“慕警官，我是来咖啡馆压惊的，没有任何目的。”
    “你需要压惊？”慕翠彤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需不需要帮助出手，是的，你看到我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我有保护市民的职责，那你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姜飞一脸无奈地侧头望着慕翠彤：“这个题目有点大。我很想告诉你结果，但是我只是接了几个慰问电话，让我自己都怀疑对方的目标是我，但是格布船长出事了，他现在正在和一个叫傅蓉敏的女人在争夺磐云公司的控制权。对方总不会想一下子把我们这些人全部干掉吧，那盘棋有点大。”
    “不错，谁也不知道你会躲到哪里，如果在咖啡厅出了事，只能说对方这次出动的人手众多，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埋伏了人手，所以那束百合就不是偶然的东西，是行动代号。”慕翠彤已经听见装作客人的警员在提醒，脸上笑容更盛，双手稳稳地握住了两把枪。
    那对情侣看他们聊得很开心，说道：“这个女警官很狡猾，她想保护姜飞，又想引诱我们去吞食鱼饵，不知死活，两分钟，走。”
    两人刚站起来，服务生已经端着托盘走近，客气地问：“还要柠檬水吗？咦，小姐，你的手表落在座位上了。”
    一男一女顿时愣住了，女的虽然把塑料定时炸弹用一块手帕包起来，但是手表的外形一看就知道；随着服务生提高了声音，咖啡厅一半的人都站了起来；一声枪响，咖啡厅后门有一个机器人冲入，目标就是姜飞这边。说时迟那时快，慕翠彤瞬间一个漂亮的游动，把姜飞撞到在地，二人背靠背，慕翠彤直接面对机器人，与警员一起开枪，双方陷入混战，机器人在两人夹击下，不断闪躲着身体，并且击伤了警员。
    很明显，苔丝埋伏了足够的人手，突然出现在走道上，想从正门冲进咖啡厅的两名机器人转眼就被击毙；那对情侣因为身上没有武器，根本没有挡住正面服务生的射击，双双倒在血泊之中。服务生一看塑料炸弹的时间，立即拿起来扔向机器人，随着一声爆炸，机器人被炸得四分五裂。
    慕翠彤站稳身形，急忙过去看警员，还好，警员穿着最新式的防弹衣，只是受了两处轻伤；慕翠彤回头看姜飞，姜飞已经狼狈不堪地站起来，脸上、衣服上都有污渍。姜飞笑着对慕翠彤说：“多谢救命之恩，没想到对方这次布置了这么多的人手。”
    慕翠彤冷笑着说：“今天只是我在乎名声，要不然就让被机器人打死，我敢说，那个机器人就是来杀你的，一旦看不到你的影子，他就是一个会躲避的机械杀手罢了，没有那种同归于尽的劲头。”
    姜飞抱歉地笑笑，刚才慕翠彤掩护自己的时候，确实够拼命的，现在怎么对待自己也不为过；姜飞现在相信慕翠彤会准确理解自己的压力，其他人会怎么想，慕翠彤估计再清楚不过了。姜飞支吾着说：“所有这些都是由机器人背后的人一手造成的，他为了自己的目的，把格布船长和我全作为目标，这会大大缩小调查的范围，诺亚方舟修建过程中的机器人和以前出手的机器人是不是有重合的地方？”
    慕翠彤沉吟了片刻，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问道：“那你有什么建议？”
    “其实很简单，你可以要求并案，我不相信以前我经历了那么多次，你们警方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姜飞只能实话实说，在这件事上，慕翠彤兴许会有困难，但是她的便利和能量不是虞孟力可以做到的；慕翠彤神情严肃地说：“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尽力，希望你不会耍花招。”
    姜飞一听，就知道自己预先的判断分毫不差，慕翠彤面临的困难不少。姜飞痛快地说：“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慕翠彤皱着眉头说：“你能保证虞孟力和皮鲁斯也会这样吗？”
    姜飞立刻叹服慕翠彤思维的缜密，不过虞孟力和灵马出版社以往的成绩，不能不让人浮想连翩，对自己接受保护肯定会有消极影响。姜飞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这件事没有和虞孟力等人仔细商量过，忙提议到：“你很敏锐，我同意采取补救措施，我这就和虞孟力等人商议。”
    “虞孟力他们能放心吗？咱们商量得再好，他们要是死活不答应，就真难办了。”慕翠彤看出姜飞是真心的，好意提醒；姜飞稍微想了想说：“老虞对我是了解的，他知道可以信得过我。”
    说完，姜飞就当着慕翠彤的面，给虞孟力、皮鲁斯、渊文笙、苔丝四个人打电话说了这件事，虽然每个人都问了几个问题，但是没有人反对；机器人这次前赴后继，甚至连配合的人都露脸了，怎么看都不是小问题，而俱乐部的系统明摆着有缺陷，灵马出版社和侦探公司，都没有人力来完成这件事。
    慕翠彤欣慰地笑了，他晓得姜飞在慌乱中忘了一个地方，马丁实验室，才是慕翠彤最想进入的区域。

 第四百八十章 余波

    在3d打印机的协助下，所有的损坏在二十四小时就恢复了原样，姜飞也开始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工作，但是段嫣成了和虎妞一样的老板助理，差不多就是盯着姜飞的一切行动；姜飞没有丝毫的不适应，让顾指火与慕翠彤都断定，姜飞就算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肯定经历过隐藏真实意图的经历。
    而网络上舆论沸腾，姜飞、格布船长、勐尔斯三个人在热点之中被圈在一起，格布船长和勐尔斯在诺亚方舟建造时的交往被挖掘出来，各种猜测不断，直到龚蔻是勐尔斯女儿的文件被虞孟力悄悄地在网络上暴露出来，所有人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姜飞几乎是在睡梦中被龚蔻的电话吵醒，有点迷糊地听着龚蔻在那头哭泣，倾诉自己的伤心。
    姜飞好意地提醒：“要不要我喊于薇去陪你？”
    “你不能陪我吗？”龚蔻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我问过朱万阙和皮鲁斯了，他们说那些文件完全有效。”
    “恭喜你。”姜飞真挚地说道：“一直听说勐尔斯的身份有些复杂，在微林电气差不多一言九鼎，大概和我一样仇家不少，要不然我请渊文笙辛苦一趟去你那里，我们白天见面再谈？”
    渊文笙的声音直接传入姜飞的耳膜：“姜总，你太让人失望了，一点进步都没有，我和于sir就在龚蔻边上，马上就要到俱乐部了，你拾掇拾掇，抓紧时间见面，木婉妙是勐尔斯的亲妹妹。”
    段嫣在监听中听完，立即向慕翠彤汇报：“这件事于sir插手，我们怎么办？”
    慕翠彤喝了一口水，让心神安静下来说：“你没想通，如果木婉妙接受了勐尔斯的遗产，姜飞和木婉妙就等于是火九基金安插进微林电气的两个钉子，两人加在一起股票的比例接近百分之十五，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让他们商议吧，只要允许你监听就可以，另外从今天开始，监听记录必须先交给我，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段嫣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答应说：“你放心，就是两个局长我也不会给，反正出了事是你这个大个子顶着。”
    说话间，龚蔻一行已经进了俱乐部，姜飞独自到刚摆好的会议室等着三人，段嫣急急忙忙赶了过去；姜飞看样子没打算隐瞒，直接把会议记录的本子丢给了段嫣。等龚蔻等人进来，姜飞已经倒好五杯纯净水，请众人入座问：“消息确实吗？”
    于嵪点头说：“勐尔斯留给龚蔻的只是爱，部分财产和基金股份等等，但是留给木婉妙的东西，恐怕就是为了复仇，木婉妙的律师和火九基金的团队听说正在评估，他们会在早上八点半和下午两点召开新闻发布会，看得出来，信心满满。火九基金与微林电气的矛盾，你比谁都清楚，我就不说了，找你是希望你能和木婉妙谈谈。”
    “谈什么？”姜飞一头雾水，渊文笙看了于嵪一眼说：“有人希望不要爆发大型的收购战，据说华尔街和欧洲的财团都在摩拳擦掌，连夜在各地调集资金，等的就是两个新闻发布会后的变化。”
    姜飞慢慢喝了半杯水说：“我没有兴趣，也不想被大鳄们一口吞掉，龚蔻，你后面是什么打算？”
    众人都注视着姜飞的一举一动，看见他把随意地把话题转开，连木婉妙那边的信息与消息来源一点都没有兴趣，晓得姜飞真不想参与。于嵪知道，自己该和上面联系了，渊文笙和龚蔻虽然给了自己面子，但是姜飞没给。龚蔻拉着姜飞的手，说了些感激的话：“姜飞，我失去了养父和亲生父亲，我不想姑姑再出事，那怕她不认我。”
    渊文笙点头，马丁教授当时没有考虑让龚蔻接班恐怕就是看到了龚蔻性格上的弱点；于嵪始终只是微微颔首，段嫣倒想帮忙，可是，看见姜飞与渊文笙的脸都绷着，也不敢太放肆，只对着于嵪一笑，说了声：“于sir，再等等。”
    一种莫名的伤感情绪弥漫空间，于嵪等了半天没有人再说话，只好走到姜飞面前，说了声：“谢谢。”
    姜飞淡淡回了句：“保重。”
    两个人彼此熟悉，又彼此生疏，姜飞看到于嵪的为难，从无欲无求到现在事事为难，心里竟有了些不忍；他看见于嵪的背影在灯光下有点迟缓，龚蔻的双肩有些微微耸动，能感觉得到她还在哭。姜飞无奈地叫住了于嵪，示意段嫣去泡咖啡，说道：“如果不牵扯到案情和保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姜飞还是给自己留下退出去的途径，让于嵪重新坐下的时候，心情沉重，直思绪没有一点灵巧振奋；只有龚蔻和段嫣感觉，姜飞的退让，让谈话彻底回到原点，可以重新开始，尤其是龚蔻，心中颇多感触和喜悦。段嫣站起来，笑着问：“于sir，能不能笑一笑，不用板着脸。”
    渊文笙倒是心里很平静，姜飞毕竟是一个懂得谅解的善良人，他怕段嫣口没遮拦的话让于嵪的面子下不去，呵斥着段嫣说：“赶紧的，把咖啡端上来。”
    段嫣没有生气，淡淡一笑，笑的很绚丽，直射到渊文笙的心窝；于嵪示意龚蔻把一本相册递给姜飞说：“龚蔻想起一些事，发现了这本相册，特地带过来给姜总你看看。”
    苔丝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走进酒店的监控室，自从交给警方，警方担心某个人会在监控的记录或设备里动手脚，苔丝作为总经理也不能独自在监控室里；苔丝检查完日常项目，刚准备离开，墙上的显示屏突然跳出一个画面，小路上一名保安还未来得及拔枪，就被一个三角形头部的机器人一支飞镖扎在咽喉上。
    苔丝认出那是酒店后面的一条小路，对方如果有攀爬的技能两三分钟就能到达楼上，这个画面应该是无人机传过来的；苔丝快步出了门，留下警员通知其他人，苔丝的判断很准确，从电梯下到七楼，就和机器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看着机器人和一名客人擦肩而过，迅速把一只皮包递到客人的手上。
    苔丝准备去跟踪那名客人，却被机器人发现，不得不交火；机器人的火力很猛，苔丝只能退到安全门那里，看着客人消失在走道上。好在两名保安和于嵪迅速赶来，三人夹击下，三角机器人最后被击毙，依旧打伤了一名保安；于嵪把苔丝带回会议室的时候，姜飞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相册，那种已经褪色很陈旧的相册。
    影集里每一张照片的质感都很棒，拍摄技术一流，除了少量的风景照，几乎清一色是人物，虽然照片开始泛黄，但只不过为美好的画面添上一层历史的色彩。龚蔻手里还有四盒胶卷，渊文笙把一杯热咖啡放在姜飞面前，站在桌边叫道：“姜总，你觉得怎么样？”
    姜飞抬头看了看渊文笙，问：“我怎么判断照片不是假的？”
    “没有办法。”渊文笙回答：“在今天的技术，不是在照片上修改美容，而是直接打印出修改后的照片。”
    “技术不错。”姜飞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不由赞了一句，“文笙，速溶咖啡都有香醇的感觉，不简单。”
    “味由心生。”渊文笙笑着坐下来说：“是你的心情决定咖啡，而不是咖啡改变了你的心情。”
    姜飞又问：“相册你们都看过？”
    “是，表面上走马观花，但是以我和于sir的记忆力，应该是全部记住了。”姜飞一愣，顿悟道：“你是在提醒我，你们有所发现。”
    “连龚蔻都看出来了，何况我们？这可是马丁教授的遗物，龚蔻不拿出来，我们压根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渊文笙晓得姜飞想问什么；于嵪和苔丝已经走了进来，苔丝说：“刚才又出事了，来了一个机器人，交了一个包到一名客人手里，但是监控里竟然没发现那名客人的踪迹，段嫣正在查。”
    “查出来的可能不高，可以猜一猜皮包里是什么东西？”渊文笙看着姜飞，姜飞趁机合上相册问：“您什么意思？觉得我从开始，就松懈了戒备之心？”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希望彼此间能够真诚合作，也希望你将来在我面前尽一个老板应有的职责。”渊文笙摇着头说：“对方一次次这样行动，说明对方进入的通道相对安全，也很隐蔽，只是需要时间和人员的配合；于sir，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哪怕你们觉得不太方便。”
    “这件事不归我管。”于嵪喝着咖啡，想着自己的心事，姜飞浅笑：“于sir，不需要格外关照，你们不是有一个天才吗？让他来看看。”
    姜飞话说得委婉，反而让于嵪有了新的思路，一下子打开许多未解之“谜”，微笑着拿过姜飞手中的相册说：“能谈谈钱杰克吗？”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苔丝的叔叔，从炫汇出来后，到灵马出版社担任副主编。”姜飞抢着说，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担忧，在马丁教授的相册里，钱杰克、马丁、勐尔斯有合影，看上去那时候比较年轻，该死的钱杰克也不早说一声，那么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于嵪摇摇头说：“是我们没本事，一直没发现，钱杰克竟然是z骑士，姜总，你真的让我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的感观。”
    “z骑士，就是比杰克摩斯还要出名的那个撰稿人？苔丝，你知道吗？”姜飞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苔丝笑了笑说：“我叔叔很少和我谈工作的事，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会计，于sir，这个消息准确吗？”
    于嵪看两人如此嘴硬，还真是拿两人没办法，渊文笙说道：“这件事只是关乎隐秘，钱杰克从此跑不出我们的视线，再说下去就是八卦了。于sir、姜总，我们还是说说机器人是怎么进来的事吧，警方改过了系统，机器人还是能够进入酒店的警戒线，这很成问题。”
    于嵪听出了渊文笙话里的意思，如果说原先布洛克的那套系统有漏洞，新系统不到四十八小时就出现漏洞，这个漏洞只能来自于警方的布置；于嵪冷静地说：“渊文笙，你尽管说。”
    渊文笙平和地说：“从俱乐部的外围到酒店，一共有三道监控网，每一道都是无死角的平面监控，就算是酒店和俱乐部的监控失效，无人机还有一道监控，但是也没有拍摄到。无人机可是与地面网络完全无关的系统，能做到这一切的都需要不同的权限，难度很大；我认为我们是进入了一个死角，换一个想法，这些机器人就是有人运进来的，然后放在一个个隐蔽点，定时启动是不是更合理？因此这些机器人的程序随着环境产生变化，就明显有各自的漏洞，否则这种连续不断地攻击，姜飞和苔丝早就该被杀了。”
    于嵪的脸色变得很严肃，渊文笙的假设其实屏蔽了大量不具备如此行动能力的各方，真正能做到的只有警方、姜飞、苔丝三方的人；于嵪微笑着说：“那我们就开始自查，苔丝，你怎么那么巧，在那个点进入监控室？”
    苔丝笑道：“姜飞弄出了动静，我睡不着就跟着起来，只是顺便去监控室看一看，没想到事情就是那么巧。”
    于嵪不相信，渊文笙不相信，姜飞也不相信；他们都在心里认为，苔丝一定是发觉系统有异常，才会故意在那时候去，姜飞的出来正好是个不错的借口。于嵪问：“你们可以完成自查吗？”
    “可以。”渊文笙毫不犹豫，“但要花几天时间。于sir，只要我们坦诚相待，一定能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十七号码头边的一艘游艇外，离着海边不到五十米的烧烤摊前，杰尔杜的管家一脸醉意，他转头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东摇西晃地往游艇方向走回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靠海边的阶梯，不时就踩进了海水里，最后上了游艇，刚走到房间，黑暗中一双大手伸出来猛地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进了游艇的地下室。
    管家被扔在了地上，双手双脚被铐起来，一下子清醒过来，杰尔杜正拿着枪对着他的头，微笑着开口：“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一个，想不到你会出卖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管家坐在地上几乎带着哭腔：“老爷，原谅我。我不那么做他们就会砍掉我的家人，我没办法呀。”
    杰尔杜冷冷地继续问道：“说，你究竟干了什么？”
    管家：“没干什么啊，我也没有出卖你，他们只是让我记录你的一言一行，根本不涉及秘密。”
    杰尔杜饱经磨难，哪会不知道这种最简单的资料有时候比所谓的秘密更加有用，尤其是机器人分析的时候，通过你的一点一滴，就能让你的想法无所遁形；要是有一天准备对付你，肯定是一击奏效，杰尔杜寒着脸问：“还有什么？”
    管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消息，甚至他们要绑架您孙子都被我拒绝了。”
    这是有据可查的事实，管家最起码三次舍死救了他孙子，杰尔杜眼里透过一丝柔和的光，看着管家厉声问道：“那我儿子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那些人给你多少钱，你一点点全部告诉我，先说，他们是哪一方面的人？”
    管家：“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每一次都是他们来找我，我问过他们两次，想要一次性结清，他们只说我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我知道您迟早会发现，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是心神不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老爷，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但看在我为你出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求求你，放过他们。”
    杰尔杜眼中闪出一丝泪光，仿佛看到了和管家生死与共的那些日子，终于叹了口气说：“先从你第一次接触他们开始。”
    管家面如死灰地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管家在去一家公司对完账回来的路上被机器人抓到车子里，然后在一个别墅里被各种不伤外表的酷刑拷问，最后接到一个电话，是家里的号码，对方告诉管家，家人现在都在睡觉，是不是想他们一睡不起。管家因此崩溃，答应了对方，当场与对方合影，留下了关于杰尔杜的第一份手写供词。
    后来对方逐渐把联系变成了日常化，但是从来没有留下一个人或者一个地点给管家，只是给管家留了个信物，每次对上信物的就是来联系的人；管家说联系的人一直在变，但是管家判断不出是不是化装还是随便找了个演员。杰尔杜越听眉头越皱，这根本不符合常理，那些人打听自己做什么？如果不是在管家的经济上发现问题，这次特地回来一趟，恐怕还查不出这件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码头设局

    杰尔杜对已经吓瘫的管家说：“两天之内你要帮我把那个人找出来，否则你就准备和家人说再见，你放心，我不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祸不及家人，就算你下定决心背叛我，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杰尔杜说完站起身，在灯光下拍了拍手，两名保镖走了进来，一个陪着杰尔杜走上船舱去，另一个开始问管家的问题，每一次把管家问傻了后，就发出一阵阵怪笑。管家的心里实在是没有底的，杰尔杜天天跟自己在一起，竟然还有这么多安排自己都不知道，管家对杰尔杜所说的仁义实在是不敢相信。
    杰尔杜在船舱的主卧室里陪着自己的孙子，保镖就在外面的房间，不过他有些兴趣索然，一个跟随自己二十年的人，竟然会背叛，杰尔杜的心里不好受。但是杰尔杜怀疑地不仅仅是这次回来的事，而且对当年自己在元望市败北儿子被杀一事也起了怀疑，这种怀疑就像一条毒蛇，一直咬着杰尔杜的心神，让杰尔杜迷迷糊糊，一直睡不踏实，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审问的保镖过了两个小时才上来，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杰尔杜起身看了看熟睡的孙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出卧室掩好门，朝护卫的保镖点点头，和来回话的保镖一直走到船舱的门口。保镖压低声音说话：“对方很谨慎，管家确实应该没见过人，只不过管家说有一次看见一个熟人，我刚才查了一下，那个人是专门干走私货的，原来是楚迪文的人……”
    杰尔杜平静地说：“让人给我盯紧了，不要打草惊蛇，楚迪文算什么，我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在楚迪文之前有人，在楚迪文之后有人，我们看紧了，恐怕能找到一条大鱼。”
    杰尔杜自然晓得楚迪文的事情，他相信，如果还有人盯着自己，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担心自己回来报仇；一声低微的叫声，孙子被保镖抱过来，杰尔杜立刻接到手里，哄着问孙子：“是不是肚子饿了？”
    杰尔杜和保镖都没有注意到，不是太远的十七号码废弃船坞里，闪过了一道手电筒光，从海面转到了船坞的工具仓库里；两辆码头专用的拖车已经装好，拖车上的货物除了各种物资外，还有一排十个机器人。薛猫头叫过两个司机说：“好样的，今天又做了一笔大买卖，等会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有人问起来，就说车刚修好，试试车的性能，1721先走，1722后走。”
    1721号车的司机嘴角一撇：“这可是最后一次，不能每次都叫我去探路，出了事真要死人的。”
    1721号车司机的话引来一片笑声，薛猫头笑着说：“不让你参与，你又不干，现在说这样的话，大家记住。我们的宗旨就是挣钱，万一被逮住了，你们就实话实说，推到我的头上，说我花钱请你们帮忙的，不知道是什么货，没有记录的事都不要承认，大不了事了后开除，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仓库外溜进来一只机器老鼠，在薛猫头面前闪着信号，三黄两绿，薛猫头脸上顿时有仓皇之色；1722号车司机看得清楚，问：“出什么事了？”
    “是……警察。”薛猫头吞咽道，两个司机倏然站起来；薛猫头硬着头皮，说：“外面有我们的人，发来暗号肯定是有事，我来开1721号车出去，你们在这里等着，看机器老鼠再进来闪着一黄一绿的灯，就开着1722号车出去，如果是两只红灯，不要管货，直接跳海，明天问起来什么都不要承认，就说在家睡觉。”
    “明白。”两个司机异口同声地说，心里充满了感激；薛猫头说完快步走上1721号车的驾驶室，掏出手枪来，子弹上膛放在座位旁，缓缓地发动了拖车。三节车厢的拖车慢慢开出仓库，在昏暗的灯光下朝货车的停车场过去；正准备去观察杰尔杜游艇的多芬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有货船在码头靠岸？”
    “没有，是维修。”调度看看1721号车说：“兴许是修好了，在试试拖车的性能。”
    多芬看了看码头方向，让调度通知1721号车停车，薛猫头在车上接到通知，讶异叫道：“要做什么？”
    但是薛猫头不敢不停下，码头有保安和机器人，当着警察的面想夺路而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多芬走到拖车旁，看见薛猫头也不啰唆，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带我去码头边缘兜一圈，你行吗？”
    “没问题！”看警察不是针对自己的，薛猫头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多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离码头越近越好，耽误你的时间我付你工钱，既然是试车，就不好发出太大的声音。”
    “需要我做什么？”薛猫头问，他清楚警方的目的就是为了码头上的某一艘或几艘船，亏得今天送货的快艇已经走了，要不然就是现世报应。多芬坐在薛猫头的身边，看着薛猫头慢慢开到海边拐弯，示意薛猫头停车，打开一个干扰器说：“我在监控里看到过你，今天你不是下班了吗，从海里游上来的？”
    薛猫头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敢情对方早认出了自己，支吾着说：“我跟维修师傅约定，晚上来修车，正好趁没人的时候试试效果。”
    “你以为我是傻瓜。”多芬嘲弄着说：“你们维修的地点不在这个角落，在这里维修都需要把维修车开过来，我在货场看过来，三辆维修车都在那里；我想我们不需要去仓库验证吧？薛猫头，十七号码头的名人，今天还有两辆游艇靠岸，其中一个是你的大哥，薛鱼头，海员，海上摩托车赛手。”
    薛猫头嘟囔着说：“既然全部知道，又何必问我，装神弄鬼？”
    “我监视的游艇多了几个人，这是我没有预计到的，我已经通知警方了，但是。”多芬停顿了一下说：“现在我需要帮手，我和薛鱼头打过交道，在六年前就认识，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不介意去欣赏一下货柜里的货物。”
    薛猫头想了想，看了看多芬，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多芬会有一种异样的好感，是因为他跟哥哥认识？他是哥哥的朋友吗？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问题在薛猫头脑海里萦绕着，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哥哥薛鱼头不会是警方的线人吧？薛猫头脸色惶然，他宁可丢掉这一车货，也不愿意这个想法是现实，他不想薛鱼头被人在大街上砍死。
    “你需要什么，说？”海风吹过，薛猫头有些清醒；多芬随即掏出笔和纸，快速画出码头上下的内部结构和出入的途径，薛猫头砍多芬快捷地勾画出一条条进出的方向，脱口而出：“你全部知道？”
    “对。”多芬的目光对着薛猫头别具深意地一瞥，嘴角挂出一抹笑意说：“我是专门负责行动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些。”
    薛猫头抬眼看着多芬，提醒道：“你们警方的行动不是必须由上司批准才能执行吗？”
    “懂得很多嘛，有什么兴趣来帮我做事，长期的那一种。”多芬说完此话，为了不让薛猫头太过难堪，特意放低声音说：“明白我的意思吗？”
    薛猫头无奈道：“明白，说白了就是做线人，今夜你要帮什么？”
    多芬由衷地说了句：“聪明，等一会，你开车闯出码头，我们开始在码头上调查。”
    薛猫头微微一笑说：“日后我就是逃犯，明天被捕以后，你会把我保释出来，当然，我要不签那个字，你就会让我一直留在拘留所。”
    “对。”多芬点点头说：“出发，具体细节等抓住你再说，逃的时间越长越好。”
    薛猫头苦涩地说：“逃的时间越长，就越需要警官你照顾。”
    多芬笑了笑，关掉干扰器，跳下了车，走向码头眺望海景；薛猫头慢慢将车掉头，开到了货场边，看警方和保安已经在布置隔离栏，立即加快速度，从一个开着铁门的侧门冲了出去。一直到薛猫头的拖车开离码头，调度员才确认异常，和1721号车开始联系，机器老鼠悄无声息进入货场，亮起了两盏红灯，两名司机毫不犹豫地从破洞钻出去，跳进了海里；差不多同时，码头开始热闹，警方开始通知靠在码头的游艇和客船，要上船帮助检查安全。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忙了一夜，苔丝想睡个上午觉，天亮时洗了一把澡就回房间了；姜飞看完邮件，得知电影公司已经有人到了，就和虎妞说了一声，来到给电影公司做办公室的别墅。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姜飞按了门铃，萧雅和一个秀丽自信的女孩跑来开了门，女孩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白皙的脸上透着微微的淡红，眼睛灵动有神，看到姜飞高兴地说：“姜总，没想到你过来，你好，我叫黎曼玉。”
    姜飞预先在邮件知道了这个名字，闻言笑着说：“我是实在没地方去，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萧雅，习惯吗？”
    “习惯，住在公司省钱，今天我值班。”萧雅把姜飞让进楼里，说话腔调软软地，拖长了话音：“姜飞，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些快件搬进去。”
    前台的门厅里堆着一大堆包裹和信件，确实有几个体积比较大，姜飞笑笑走过去帮忙，黎曼玉跟在萧雅后面，一起搬着包裹进了大办公室。姜飞一边对着办公桌上的名字摆放快件，一边问道：“星期天公司快件是怎么处理的？”
    “每个人都要将星期天要做的事情发邮件给值班的人，告诉值班的人哪些快件要通过什么渠道如何发走，哪些快件有可能到。”萧雅觉得姜飞有些怪怪的，说着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姜飞想到龚蔻的事，看黎曼玉出去搬包裹，就顺口问了一句：“于薇走了没有？”
    “她是昨天走的，要不走今天肯定会过来，姜飞，你不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吧，要是这样，哼哼。”萧雅想起姜飞毕竟是自己的老板，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最后的短语中；姜飞不由得沉思起来，于薇是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不可能对龚蔻的事没有一丝察觉，昨天走的，真的是这么巧，还是故伎重施，又在元望市隐身了。
    姜飞有些失望，原本是希望萧雅去给于薇报信，让于薇出面帮龚蔻一把；但是面对萧雅，姜飞只有转换话题：“公司业务这么多，很容易出错的，等他们到了，让他们先给你配一个助理。”
    萧雅摇头娇笑道：“我还没那么大，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不想给某些人留个念头。”
    萧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病句，想要掉头走开，姜飞抬手拦住说：“上午还有一位美女到，查一下邮件，我记得有抄送你，然后打电话问一下米璐，她什么时候到。”
    “她从s州回来了？”萧雅愉快地一笑，掏出手机问了一声，米璐坐的出租车已经进
    了俱乐部；两人来到别墅门前，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刚刚停好，米璐下了车，一幅演艺圈人的样子，姣好的面容，傲人的身材，漂亮的长腿，带着墨镜看不出年纪；姜飞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实在不是池中之物。
    姜飞两人下了台阶，米璐已经从出租车上搬下粉红色的行李箱，拉着萧雅喜笑颜开，两个女人站在一起，一个亭亭玉立，一个楚楚动人。黎曼玉跑了过来，萧雅给米璐介绍说：“米璐，这是黎曼玉。”
    “黎曼玉，你好，我是米璐。”米璐礼节性地伸出手。
    “你好，米璐。”黎曼玉也笑着伸出手和米璐轻轻地握了一下，黎曼玉的笑容充满自信，让姜飞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苔丝的情景。那也是一个星期天，姜飞第一次来俱乐部，苔丝衣装得体却不脱大方，说话的内容现在已经模糊了，只是记得那人也是这么娇美，笑容也是如此自信。
    姜飞呆了呆，找了个理由离开；过了不到一刻钟，米璐就追了过来，走进姜飞的办公室调侃着说：“是对谁有了心思，这么慌着离开？”
    姜飞示意跟过来的虎妞倒水说：“哪里，现在监控和记者这么多，我接完了你，回来才是正常的表现。”
    米璐接过虎妞递过来的水说：“我还以为中午你会请我吃一顿呢？路上听阿梅说，你今天在股市又捞了一笔，她准备晚上过来庆祝。虎妞，晚上一起，姜总肯定是要陪龚蔻去开会的，我们自娱自乐。”
    米璐自然清楚俱乐部现在的情况，刚才米璐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对出租车查的很严，而姜飞在电影公司办公室的时候，段嫣和两名保安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切说明，网上和武伽明说的那些，不是空穴来风，姜飞可以说从未如此重视过自己的安全，说明姜飞真的是担心了。
    姜飞没有让米璐等得太久，因为他知道那种猜测和担心同伴所受煎熬的滋味，他同时希望米璐能为陷于困境的自己打开一扇希望之门；姜飞喊住准备出去的虎妞，让虎妞一起在自己写字台对面摆着的椅子坐下，说了关于龚蔻事件的大致情况，惋惜地说：“听萧雅说于薇已经走了，我们缺少一个能让龚蔻真正相信的人。”
    米璐明白姜飞的意思，姜飞和龚蔻现在关系是不错，但是姜飞击败楚迪文的过程肯定让龚蔻有所胆寒，要不然龚蔻也不会先通知于嵪和渊文笙，然后才来找姜飞。米璐扫了一眼，看虎妞没有拘束，便笑着说：“没想到故事这么多，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来探索马丁、钱杰克三个人的秘密？我和钱杰克真的没有见过，要是z骑士都是布洛克的人，那么绝对能让人跌碎了眼珠子。”
    姜飞说：“如果你能查清楚这件事，你就帮了我一个大忙，灵马出版社将有两位副主编，钱杰克和米卡奇，我自然希望不是引狼入室。”
    “呃，您别这么说。”米璐迟疑了一下，又轻声问，“布洛克那边有反应吗？”
    姜飞笑了，看来米璐意识到了自己的难处，这让姜飞感到满意，便说：“我和他还没联系，苔丝的情绪也很正常，看苔丝的意思，应该是认为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和苔丝的订婚，不会改变我与苔丝的个人立场。”
    米璐一听，心里的负担减轻不少，眉头舒展开了，说：“哦，我特担你在这方面有麻烦，阿梅发短信给我，说你有些放纵自己。”
    姜飞轻松地说：“没有的事，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作为娱乐圈里的老板，有时候不得不摆出一种姿态。”
    米璐“哦”了一声，彻底放心了，姜飞不是在告诉自己什么，而是承诺，这样米璐以后在电影公司那边需要的时候，姜飞肯定会配合着演出；姜飞不想再聊这方面的事，话题一转问道：“你对要做的事有什么想法？”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无形的手

    米璐微微一笑，在椅子上挪了挪，挺直上身，尽可能地展现出身材说：“嗯——，我刚回来，可是我不是一开始就参与这件事的，相比里面有一些秘密和打算，我还估计你未必愿意全部告诉我，那我只能见机行事。”
    虎妞看着的表情，真的是有点无奈，她自然清楚米璐不是阿梅，对姜飞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习惯于在男人面前表现优越；不过虎妞估计，姜飞只是养养眼，按照养父窦医生的说法，姜飞有问题，窦医生其实在医院就检查过姜飞的dna，在很多dna库里寻找过，还真的没找到姜飞的出生地，似乎姜飞出生的时候就不是在医院里。
    姜飞还是面带微笑，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米璐，米璐喝了口水，接着说：“我认为电影公司当时找你和萧雅拍片就是一个意外，或者说是一个图谋，比你上镜的男的多了去，奔三十的人也不是什么小鲜肉，为什么找你，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你和虞孟力一定很好奇，所以在置换的时候，你放弃了接手机器人工厂的大好机会，而是要了电影公司；你最近的画风有些转移，越来越像个花花公子，是在为你的举动作解释，让人认为你开始喜欢美色。姜总，你为什么放弃一个整合机器人产业的好机会，那个利润明显高于游戏、电影行业。”
    姜飞沉吟道：“我确实好奇，所以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既然你没有计划，我说说我的看法，我需要你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人对我如此欣赏。至于拍电影的事情，我想量力而行，不去追求门票，多拍一些现成的片子，立足于网络，当然，如果这个小的电影公司背后真有的大金主，我不介意去演一次电影。”
    米璐和虎妞笑起来了，姜飞现在更多的是生意人的嘴脸，为了钱，什么都可以考虑；米璐摇摇头说：“姜总，与一般人相比，你的条件要好得多，吃的苦也少得多，我不希望你像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没事干就表现低调，就去忆苦思甜，那些渲染其实不过是为了烘托成功罢了，而以你的年纪，现在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到六十岁以后再平静地讲述自身的经历，那才是最宝贵的回忆。”
    米璐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这么想着，姜飞插嘴问道：“布洛克是因为什么选中你的呢？”
    “比较投缘吧，而且，我的嘴比较稳。”米璐想了一下，又看了虎妞一眼，笑着说：“看样子窦医生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姜飞没有让虎妞回避，自然不是虎妞的原因，米璐一想就相通了；姜飞也笑了起来，说：“布洛克有没有和你喝过下午茶？”
    “说过，但是没有喝过，布洛克喜欢朴实的人……”说到这儿，米璐突然停住了，她一下子明白了姜飞的用意，张着的嘴过了片刻才合上。姜飞怕米璐在下一分钟暴跳，便赶紧挑了个话题问：“好像和我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不一样。”
    “哦，布洛克也说过，你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从你的照片上就能看出，你喜欢从不易察觉的角度入手；你现在对布洛克有所怀疑？”米璐提醒姜飞：“钱杰克的事情一般来说是个意外，他掩饰的那么好，如果没有进入布洛克的圈子，外围的人发现不了。”
    姜飞听着，陷入了沉思，他发现自己和布洛克打交道快一年，其实对布洛克知道得很少，大部分还是米璐、苔丝的印象，而网络上的布洛克千变万化，怎么描述的都有，看样子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布洛克的本来面目的确是个谜，难怪有那么多人关注。
    “电影公司的人应该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姜飞肯定道：“有一天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可以一元钱把公司让掉，但是你要保证，一定不会伤害到大家。”
    米璐笑笑，侧头对虎妞低沉道：“世事难料。”
    这时，门外传来渊文笙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姜飞示意虎妞去开门，对米璐说：“我明白，万事不可强求，那么我希望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选择放弃电影公司，回来。”
    米璐笑嗔道：“好了，你是老板，我听你的，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摆出一副事事为别人考虑的样子，不过明知道是当面说的客气话，我听了还是很受用。”
    渊文笙与虎妞并肩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幅油画，递给姜飞和米璐看。
    “哟，画得真美。渊文笙，你画的？”米璐眼前一亮，转向渊文笙问道；渊文笙微笑着说：“我哪有那本事，是我昨天夜里在酒店里看见的，姜飞，是不是很眼熟，西海星博物馆丢失的名画田园，名画家台楼的作品，价值一千一百万m国币。你和苔丝还真是有钱，就随随便便地挂在酒店的走廊上。”
    虎妞站在米璐身边歪着头看，姜飞听了，笑得很灿烂：“我不懂油画，不过这么值钱，谢谢你文笙。”
    虎妞低头抿嘴笑了笑，生怕被老板看到自己的样子；米璐看了一眼渊文笙，一副怀疑模样问：“你确定没看错？”
    渊文笙肯定道：“不会有错，西海星博物馆赏金五百万m国币，姜飞，还是通知保安部调查吧。”
    米璐注意到两人的样子，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啊，我就先走了，萧雅还在等着我，虎妞，要不然一路，你去和保安部说一声吧？”
    米璐和虎妞前后脚走出了门，看着两人离开，姜飞对渊文笙说：“你怎么看？”
    渊文笙笑着说了实话：“我看过画后面墙壁的新旧痕迹，应该是挂上去没有多长时间，那个位置是死角，没有摄像头，很可能是某一位客人或者酒店的人因为某个原因偷偷换的，只不过灯下黑，大家对此没有反应。”
    姜飞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说：“……怪不得苔丝没发现，既然这样，不如我直接报告给段嫣，让警方去证明，然后领赏金。”
    渊文笙哈哈大笑，看着姜飞给段嫣打电话，段嫣刚才虎妞嘴里得知，就接到了姜飞的电话，迅速带着警员过来，拍下了照片，通知了慕翠彤，并且把姜飞的办公室全部监控起来，段嫣自己下楼去找于嵪拿主意。
    于嵪还在享受俱乐部的海边风光，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于嵪接起电话，还未开口便听到电话里传来多芬的声音：“一切办妥了，只是昨天夜里出了点意外，到天亮才发现杰尔杜的管家失踪了。”
    于嵪朝四周看看，手心里沁出了些许的汗，像是没听清楚：“谁？没查到下落，最后的视频出现在哪，游艇上有没有其他人？我马上回去。”
    于嵪冷着一张脸，挂断电话；一转身，段嫣就站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
    “谁失踪了？”段嫣虽然只听到一星半点，但是足够脑补出一大堆内容；于嵪面色不改地说：“杰尔杜的管家，据说半夜还在烤摊上吃东西，当真有失足落水这样的事。”
    “没那么巧……”段嫣猜于嵪也是这么想的；于嵪笑道：“现在就是这样，我去看看就回来，你盯紧姜飞和龚蔻，这件事很复杂，姜飞很可能耍一些手段，我们就能按照这些看清楚，姜飞原来做那些事的用意。”
    段嫣眼里是满满的敬佩：“你放心去吧，慕姐说了，中午她就过来，姜飞他们发现了一幅画，是西海星博物馆丢失的名画田园。”
    “难怪。”于嵪嘟囔了一句，就朝酒店前面的停车场走去；姜飞和渊文笙站在楼上，俯身看着于嵪冲冲地往自己的轿车走去，边上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在停车场停车，姜飞问道：“你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龚蔻暗示了什么？”
    “暗示，昨天过来的时候，龚蔻已经和我的侦探社签订了合同，并且付了一半的款子。”渊文笙盯着面包车回答；姜飞笑道：“这女人不算笨。”
    “当然，早上我去看龚蔻，心情特别好。” 面包车上下来两个人，渊文笙示意姜飞看，然后说：“我就怕龚蔻我行我素，到时候微林电气烧起火来，弄不好就烧着咱们。这件事与我们的利害关系不大，差不多就行，在龚蔻眼里，我们就是灰色地带。”
    姜飞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负责文物小组的警员，前面那个叫迈旺，是这个小组的组长，后面那个胖胖的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人。”渊文笙轻轻敲击着玻璃窗说：“迈旺和朱万阙的关系不错，两人合作过不少案子。”
    姜飞没有任何抬头的动作，轻声说“嗯，反应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你看后面那辆宝蓝色的林肯，那是朱万阙的车，等会你下去的时候，看看这两辆车是不是机器人驾驶。”
    渊文笙走了，姜飞一个人走回自己的座位，明知道有不少人在观察自己，姜飞有点头昏脑涨，情绪不稳定；他抬头看看那幅画，看着那件来之不易的礼物，姜飞觉得在自己最不需要的时候，很多事却一个劲地跑来。除了黑龙以外发现的超智能计算机，一个个都了无影踪，就连勐尔斯都死了，姜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与计算机有关系。
    姜飞穿越以来，没有经过什么折磨，但是机器人的袭击在他心目中犹如一个魔鬼，幕后的人永远躲在黑暗中。这让姜飞心情沉重，以警方与虞孟力等人的力量都不可涉及，姜飞担心的就是需要再上一个层次；诺亚方舟的机器人出现在俱乐部，更增添了许多变数。
    诺亚方舟可不是什么小公司，那个巨无霸的船队在大海中就是一个个小世界，与陆地上的关系更让人琢磨不透；现在基本姜飞控制的公司大局已定，姜飞和虞孟力原准备沉寂一段时间，但是龚蔻的到来，可能就改变了一切。迈旺和朱万阙是一起进来的，那名胖胖的警员没有出现；朱万阙给两人介绍后，瞄了一眼油画说：“姜总，我还是去找龚蔻，尽快把手续完善，听说你拒绝了龚蔻的建议，不想和木婉妙说。”
    姜飞一下子有了警觉，朱万阙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按照常规应该和自己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谈这些，如此随意分明是在说给眼前的迈旺听，姜飞苦笑了一下说：“人家家里事，我掺和不好，在这上面，公事与私事要分开。”
    朱万阙直接走了，分明不需要姜飞的答案，迈旺的眼睛盯着油画，想要打电话有些迟疑地看着姜飞，姜飞笑笑说：“外面还有一件办公室，你可以在那里鉴定。”
    姜飞没打算让出自己的办公室，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姜飞需要自己的空间有了思考的机会；迈旺没想到姜飞是这样一个态度，只好带着画与原来保护现场的警员一起出去。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幅画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想借着姜飞的办公室问案，现在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靠谱。
    慕翠彤走在半路上，很快就就发现于嵪的轿车在对面的车流中，慕翠彤不动声色，和于嵪通完话，两辆车在车流里挣脱出来，几个转弯，就在一个僻静的停车场停下；停车场周围绿树成荫，白色的不锈钢栏杆特别显的耀眼，于嵪看见慕翠彤的脸色严肃，不由得一脸疑惑地站住。
    慕翠彤只说了一个情况，她从资料和记录里确定，有人在和外面的人联系；于嵪愣了一下旋即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慕翠彤冷冷地看着他：“是很好玩，还是你就是那个人？”
    于嵪嘿嘿笑着说：“真是巧……你是不是觉得和在总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很像，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慕翠彤有些气恼：“你到底有没正经？我和你说，是因为我相信你，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在这里二十几年，情况比我熟悉！”
    于嵪一脸的无辜样子说：“我哪里能跟你比嘛……我只能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看着于嵪的滑稽样子，慕翠彤想笑但绷住了，愤愤地发挥说：“是报应？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于嵪被这话说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停顿了很长时间，严肃地问：“你真的没想到，还是真的没想过？”
    于嵪说完就上了自己的车走了，慕翠彤想了好半天，才突然想到于嵪话里的意思，在元望和在总部很像，除了自己，就只有靳福渠，在总部是自己的上司，在这里还是自己的上司；那怕靳福渠不过问详细的案情，但是从靳福渠能接触的消息，按照靳福渠的经验，猜出案情绝对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慕翠彤想好好骂于嵪一顿，但是于嵪的车已经走远；怀疑靳福渠的念头就像杂草，在慕翠彤的心里疯长，慕翠彤一再告诫自己不会，但是心里的声音却默不吱声；慕翠彤在车旁来回走了几圈，才下定决心上车，朝金岸海洋俱乐部开去。
    慕翠彤在车上点开了电台的广播，刘玲娜正在朗读百年前的一篇散文：“曾经的我可能会被任何一件小事影响到心情，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一直在无用地抗争。我们不是上帝，天不遂人愿受挫时，请对自己说，我应该去接受，去允许尚未发生的未知。”
    刘玲娜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慕翠彤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不是上帝，我不是上帝。事实怎样就是怎样！”
    就这样自我催眠几分钟，慕翠彤忍不住笑起来，自己这样一个接受过训练的人，竟然也会为了感情如此纠结；路边有人在招手，慕翠彤一看是武珍丽，笑着把轿车停住，武珍丽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说：“笑得这么邪，和姜飞一样，捡到宝贝了？”
    “你不就是我的宝贝吗？”慕翠彤发动轿车的同时，毫不含糊地说；武珍丽眼睛一跳问：“没出事吧？我是唐泰斯的宝贝，你的宝贝是靳局。”
    慕翠彤沉默了两分钟，低低地说：“帮我一个忙，不告诉任何人。”
    武珍丽点头说：“我现在是放飞的时候，答应你，往我猜一猜，是不是要我调查靳福渠，看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慕翠彤将轿车拐到路边，一指点停了轿车，这头白狮就是一只魔狮，几乎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慕翠彤冷静下来立即否定了这种猜测，唯一的解释就是，同样在面对这些国际案件的白狮，很有可能在某个场合发现了什么。慕翠彤缓缓地问道：“能告诉我们吗？”
    武珍丽双手一摊说：“无可奉告，但是我只对靳福渠的花边新闻有兴趣，你放心，既然你委托我，我说不会告诉媒体的，每次都是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四百八十三章 精彩

    姜飞在送迈旺出去的时候说：“今天下午以后，我不希望记者们为这件事来找我，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渊文笙。”
    “我明白。”迈旺很理解姜飞此刻的心情，虽说有了一笔意外之财，但是对于已经诸事繁多的姜飞来说，这不是什么可以放松的机会，还不如让渊文笙出面应付；迈旺走后，姜飞关上办公室的门，一个人在电脑前打开工作邮箱，翻阅一个上午发来的邮件。那些邮件大部份是工作邮件，但是姜飞看到了其中的浓浓硝烟味道。
    看见段嫣捧着一大堆资料进来，姜飞忽然想起了一个在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便问：“你和渊文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两情相悦，唐泰斯和武珍丽也要订婚了，你们什么时候？”
    段嫣没好气地说：“难怪你的公司没什么起色，当老板都在整天关心花边新闻，让下面的员工知道，心会寒的。。”
    “哦，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是你还是渊文笙有问题，或者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姜飞是纯心的，段嫣却没有恼怒，在这个问题上段嫣确实需要有人关心一下，老是这样僵持着，对段嫣没什么好处；但是渊文笙不说，慕翠彤不问，段嫣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此刻才发现，姜飞是打破僵局最合适的人选。
    “没讲究，只是渊文笙是个认真的人，他也说过，现在分不清楚我们的关系，需要等这一系列的案件过去，静一段时间才行，他这个人不像你那么冲动。”段嫣说完打量着姜飞，对于姜飞与苔丝突如其来的订婚，顾指火、于嵪、慕翠彤的意见出奇地一致，就是一场闹剧，姜飞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姜飞暗笑，渊文笙算是面面俱到了，只是某些事慕翠彤独辟蹊径，让渊文笙为难了，他问段嫣：“你喜欢做渊文笙吗？”
    段嫣想到有人在听这个办公室的对话，支吾了一声：“嗯——，说不清楚。”
    姜飞又问：“你觉得和渊文笙在一起有前途吗？”
    “嗯——，就这些吧。”段嫣只能落荒而逃，出去换了虎妞进来；虎妞一脸惊讶地问：“你做了什么，段嫣的脸红红的？”
    姜飞没好气地说：“全角度的监控，每一句话都录音，我能做什么；再说，以段嫣的身手，会被我吓住。”
    虎妞点点头说：“这话没错，段嫣一个，最起码打你两个。”
    姜飞一时语塞，看着虎妞的眼睛半天说：“不能这么比喻。”
    虎妞懵懂地点头，笑着说：“当然，我说的这些，你肯定不会外传，老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姜飞明白虎妞是替窦医生在问，打算让虎妞尝试一下看到全局，便启发虎妞：“人都能遇到各种机会的，关键在于能否抓住机会；什么是机会，就是遇到一些可以帮自己实现某些愿望的人，这时候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愿望说出来。龚蔻、电影公司的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你想想，谁可以帮助我们实现愿望？”
    姜飞期待地注视着虎妞，虎妞想了想就明白了说：“微林电气……，还有木婉妙？”
    姜飞满意地笑了，立刻回答：“正确，但是龚蔻自己不说，我们是无法去和微林电气提的，所以我们就是等待，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是计算我们的成本，考虑我们要获得什么，自然是不伤害双方的前提下。”
    虎妞惊呆了，不禁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一脸茫然说：“你给我多长时间？”
    看样子虎妞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姜飞的眼睛瞪起来说：“你不会希望我降低对你的要求吧？”
    虎妞一分钟恢复了正常，抬起头说：“我明白了。”
    姜飞笑了说：“那就好，苔丝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虎妞还没出门，渊文笙就拐了进来，手里的电话一直没放下，也不知道在和谁在说话，不过渊文笙把时间算计得很准，走近姜飞办公桌的时候，电话打完了；虎妞去倒水，渊文笙也没有顾忌虎妞在场，坐下就说：“你和段嫣说那些做什么？”
    姜飞解释说：“我是真希望你们能有结果。”
    渊文笙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你现在的人手怎么样？阵容基本齐了吧？”
    “差不多了吧，这次电影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到位了，米璐也回来了，现在人手不是问题，要是火九基金那边还作怪，我就把那里的人全部遣散，在元望市另搭炉灶。关键是我得带着这帮人出活儿啊，不然年底股东们能要了我的命。”
    两人都笑起来，渊文笙说：“我还想再给你塞个人，叫隆元理，是我在警校的同学，他因为腿跛了中途退学，现在在外面干保安，只是以他的身体条件没什么前途，我想让他到电影公司，做一个道具什么，他计算机和文采都不错，那时候考试我经常抄他的。”
    然后，渊文笙就把隆元理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姜飞听完，有些迟疑地说：“我没问题，但是他到电影公司的起点比较低，他会不会有情绪，关键是，他不能有其他身份。”
    “嗯，他倒是根本不在乎什么高低，我能保证他跳槽来后，只有电影公司这一个身份，出了事全部是我的。”渊文笙清楚，姜飞问的不仅是线人，而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想给老鬼小组加人，渊文笙从心里觉得，没有必要把隆元理牵扯进来，自己帮助隆元理是没有功利心的，只是希望老同学过得好一点。
    姜飞听出渊文笙的意思了，立刻给米璐和张延海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两人都认可后，姜飞挂了电话，笑着说：“倒不是因为我小心，既然交给了张延海和米璐，我就对他们一百个放心，不能坏了规矩。”
    渊文笙谢了一声，赶忙问：“你觉得我和段嫣合适？”
    被渊文笙这么一问，姜飞倒愣了，他事先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看了眼线路，顿时明白了，便摆了下手说：“不合适，就不需要再这样下去，到最后对你们俩都不好；按我说，你赶紧找一个中意的，到时候和唐泰斯一起，我们三个人同时结婚，能省下很大一笔钱的费用。”
    监听室的警员和刚刚到的慕翠彤差点笑趴下，段嫣的脸色铁青，嘟囔着说：“男人每一个好东西，我现在带这么一大帮人忙着工作，哪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情？慕姐，当初咱们说好的，你非要弄这么一出，你看。”
    慕翠彤摇着头说：“你还是没听懂，姜飞这一次是真的为你们着想。渊文笙的态度在那里，姜飞有意无意地在提醒，如果渊文笙自己也想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想都是没用的。这件事我会尽快替你出面和渊文笙讲一次，只是感情的事，要看你俩自己。”
    慕翠彤知道段嫣未必认可，但是这件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工作这么忙，若不是姜飞开了口，慕翠彤都得考虑要不要说出来；再一看到段嫣脸上的神情，慕翠彤又踌躇了。这时米卡奇敲门走了进来，问：“慕警官，找我？”
    “米卡奇，你坐吧。”慕翠彤语气低缓地说：“我知道你因为要去灵马出版社的事情，现在在故意回避这个案子……但是现在我确实缺人，你就帮帮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为难的事，我明白，你想着安安稳稳地走人。”
    米卡奇不答话，双手攥成拳头。
    段嫣支着头说：“米卡奇可怜啊。”
    “小孩子不准插嘴！”段嫣呵斥住段嫣，回过头对米卡奇说：“米卡奇……我知道不该勉强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职责。”
    米卡奇的手舒展开说：“你安排吧。”
    米卡奇接受完任务，没有说再多的话，走出了监控室，来到酒店的咖啡馆，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下午的天气有些不正常，天空灰蒙蒙地落着小雨，细雨纷飞的街道上还有几个游客，米卡奇要了一杯苦咖啡，锐利地盯着窗外的一切。
    不到一个小时，米卡奇就看到了慕翠彤要他盯梢的对象，火九电影公司原来的总经理弗隆，一个身材高大形象阳刚的中年人；两辆黑色轿车差不多是和一大群记者粉丝一起到的，兴许为了宣传，保安没有阻挡。在欢迎的人群中，除了米璐和萧雅，米卡奇还看见了曹宝乙和唐泰斯的身影。
    这几天，曹宝乙的情绪一直不错，他经常抽空和唐泰斯聊天，因为相互了解是精诚合作的基础，尤其对于一个剧本来说，导演的意见很重要；随着交谈，两人对剧本的脑洞和了解多了，进展自然也就快了。曹宝乙以前很看不惯其他导演颐指气使的霸道，认为应该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现在曹宝乙倒认为这种霸道其实是一种霸气，只是曹宝乙明白自己过了叱咤风云的年纪，晓得自己一切都不可改变；但是曹宝乙认为唐泰斯可以，唐泰斯能靠着自己的指点，把电影公司的空气搅动起来。曹宝乙和弗隆握过手后，感觉弗隆似乎不甚满意，回到办公室里曹宝乙回想着弗隆走路的样子，忽然明白了，弗隆希望的是姜飞亲自与迎接，而不是自己这些人。
    忽然，门被敲了一下，唐泰斯和黎曼玉推门进来了，先是唐泰斯笑着问道：“忙呐？”
    曹宝乙转过身，掩饰着说：“没有没有，想点事。”
    唐泰斯“哦”了一声，又说：“黎曼玉小姐想请你帮忙，怕她自己的面子不够大，拉我来做说客。”
    曹宝乙笑着说：“哟，我这么难以让人靠近？曼玉小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黎曼玉嗔怪地瞥了唐泰斯一眼，对曹宝乙说：“曹导，不是的，真不好意思，你本来就很忙，还要平白无故给你添麻烦。”
    黎曼玉的形象还是不错的，皮肤白皙，脸蛋和身材都是一流的，从某一方面说，比徐姣姣和萧雅都要强；曹宝乙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热情地说：“曼玉小姐，你别客气了，要不然你走后唐编剧会骂我的，说吧，什么事？”
    黎曼玉看了一眼唐泰斯，便说：“弗隆总经理想去s州考察拍摄现场，想顺便看看姜总在那里的企业，说是火九基金董事会的安排，您知道的，他要我去向姜总申请，我有些不合适，他就建议我来请您……”
    唐泰斯立刻打断说：“时间上冲突，业务上冲突，曹导，我说过了，可是人家是总经理，不听。”
    曹宝乙总算大致明白了是要他做什么，但是曹宝乙并不高兴，张延海在游戏公司，姜飞已经安排了米璐来对接，弗隆搞这么一出肯定是在两人面前吃过闭门羹以后。曹宝乙表面上还要装作无所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哦，可是我对s州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去见姜总怎么说，弗隆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份书面材料？”
    黎曼玉顿时拍手跳了起来：“那你同意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要书面材料。”
    唐泰斯按了下黎曼玉的肩膀，让她平静下来说：“弗隆那里未必有书面材料，要不然他发个邮件给张延海，抄送给姜总不就行了？”
    黎曼玉这才发现自己太年轻，姜总这次在元望市拼凑出来的阵容里，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全部是千年的狐狸，能演聊斋，黎曼玉虚心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从你开始发邮件，抄送给所有相关的上司。”曹宝乙已经明白唐泰斯的意思，这哪是在帮助弗隆，而是要给弗隆坐实错误；曹宝乙不反对，要不是姜飞一贯谨慎，曹宝乙早就想告诉姜飞，把电影公司不服管教的一帮家伙全部清理掉，凭着自己在电影界的人脉，还怕搭不出一个班子。
    等唐泰斯和黎曼玉走后，曹宝乙不免有些兴奋，这个临时发生的剧情，意味着他在电影公司的工作，已经开始介入经营范围，他觉得自己的角色越来越精彩。
    弗隆看见黎曼玉的邮件，冷笑一声做了回复，米璐直接转身离开了；既然是按照程序走，她作为弗隆助手，没有资格赞同，也没有资格反对；弗隆看着米璐修长傲气的背影，对一起来的手下说：“我们要同心协力，要不然以后很难在公司立足，我不希望黎曼玉的情况再出现一次。”
    米璐独自走到别墅区外的汽车道上，发现居然有人在等她，十分意外；雨虽然停了，太阳还没有出来，树叶花草都是湿淋淋的，牛仔南似乎一直在那里守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牛仔南微笑着迎过去说：“海边下午的风还是比较清爽的，米总真的是有闲情雅致。”
    牛仔南只知道，他过来协助电影公司的事，代表着是姜飞的意思，只要和米璐交接后就行，至于其他人，牛仔南压根不需要管；米璐看见牛仔南过来，着实心尖一热，至少姜飞那个老板还是默默关心着这边的情况，注视着出场的每一个人。米璐笑道：“我没有那种闲心，姜总看到那封邮件了？”
    “看到了。”牛仔南站在米璐身边说：“姜总叫我在这等你，说那件事不需要多考虑，那里已经不是他的资产，只要青石财团没意见，姜总就没意见。”
    “够狡猾的，要谁和那边联系？”米璐毕竟是女人，对于这样的小花样反应异常灵敏，姜飞既然不准备大动肝火，那就一定会安排一个出场的观众；牛仔南颔首说：“姜总说了，就按照两个没有联系过的公司办理，需要回避的人一定要回避。”
    米璐一面看风景一面问牛仔南：“姜总不管？”
    牛仔南肯定地说：“管，肯定是管不了的，难道还能阻止人去s州，木婉妙的办事处也在s州，就看弗隆如何详细地解释目的。”
    金鱼池的水泛着涟漪，雨后的天空泛着暗蓝色的暧意，咖啡厅里一片宁静、祥和；米卡奇还坐在那个位置，一杯咖啡才喝了一小半；慕翠彤的手里拿了本杂志走了过来，径直走到米卡奇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调侃着问：“还好吗？”
    “很好。”米卡奇回答，他对这个出手不凡的女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感觉慕翠彤那股狠辣的劲，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情况怎么样？”慕翠彤说：“我可是看到不少大腕和网红，只是轰动的程度没我想象得那么大。”
    米卡奇微笑着递过手机，手机里是米卡奇从网络传来的照片做的分析；慕翠彤接过来，看了以后浅笑了一声说：“你认为很多人本来就是一家？”
    “这可不是什么好问题，我只管分析，不管求证。”米卡奇的口气很淡，脸上依旧是温雅的笑容，没有任何激动：“现在的姜飞和虞孟力他们，就像是一艘风雨飘摇中海船的水手，为了船能够平安靠岸，他们会做他们能做的一切。而我们，没有做到一切，所以我想去尝试一下做水手的滋味？”
    慕翠彤认真地问：“e国情报九处会认可你的行动？”

 第四百八十四章 错音符

    米卡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黑巧克力来，他抽出一块递给慕翠彤，看慕翠彤摆了摆手，就自己撕去包装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立即一股满足感洋溢在脸上。米卡奇说得很客气：“你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至于情报九处，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和姜飞都是比较单纯的人，能解决好。”
    你们是单纯的人，慕翠彤差点笑出声来，敏锐地查看了米卡奇一眼，加重语气说，“我感觉你进入灵马出版社也是一个机会，很少有人能知道那几个人的活动踪迹，现在姜飞打开了那扇门，我们是不是……”
    慕翠彤言语犀利，米卡奇不客气地堵了慕翠彤一句：“据我所知，你们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既然进入出版社，就不会出卖他们。”
    “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慕翠彤明白米卡奇现在的心态，解释说：“我希望灵马能和我们长期合作，说白了，他们是一个情报分析的研究所，他们请你和钱杰克进去，看重的不是你们在新闻方面的什么天赋，他们是看重你们的在分析的资深经验。你应该知道了，钱杰克就是z骑士，所以姜飞的灵马现在阵容强大。你知道我在调查灵马，现在什么都缺，缺线索，缺证据，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米卡奇微笑道：“慕警官，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连谈这样的事情都要布局，就是没打算我会答应，只是想让灵马的人怀疑我，为后面的事铺垫。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线索？”
    米卡奇这么从容，让慕翠彤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什么意思？”
    米卡奇淡淡地说：“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虞孟力在总部有个代号，他虽然不是什么线人，但是灵马出版社就是一个分析公司，接受任何一方委托，与总部也有过业务往来；所以这一年来，我始终觉得奇怪，你们对案情有疑惑，宁可把大把的钱漫无目的地撒出去，为什么不找分析公司呢，就算你们怀疑灵马，其他家呢？”
    慕翠彤顿时露出难以控制的惊讶表情，真的是难以想象，灵马的业务做到这个地步，慕翠彤斟酌着说：“……你是说，虞孟力分析过很多案件？”
    米卡奇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他相信慕翠彤一个短信再五分钟就能求证。
    “荒唐！”慕翠彤压根就不怀疑，现在看顾指火一直防范的就是总部，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档案封存，偏向于市政厅的安排；慕翠彤晓得谈话进入了死胡同，无奈地说：“我没打算废弃，你我能不能以后消息共享，不涉及双方机密的。”
    米卡奇目光深邃地说：“慕警官，把目光放得远一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我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这种做法会害死人的，所以我拒绝。”
    米卡奇话中有深意，慕翠彤第一次感觉茫然不知所措，米卡奇在这时候体现出一个老牌人员的风度和谈吐，与平时给人的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米卡奇大口嚼着巧克力，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空间。
    楼下一楼的小餐厅，米璐、曹宝乙、唐泰斯陪着弗隆在吃迟到的中饭，四个人围着一张精致的四方桌坐定，桌上四个菜没有酒；服务员被米璐打发走了，房门关着，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中。曹宝乙在给弗隆介绍自己关于这部剪辑片的设想，唐泰斯不时补充一点自己的看法，但弗隆始终阴沉着脸，兴致不大。
    过了一会儿，曹宝乙说完了，弗隆疑惑地问：“你们全部考虑好了，要我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曹宝乙在一旁笑着，这种管理层的咨询，也只有米璐有资格应付，他要做的是摆脱眼前的尴尬局面；米璐微笑着说：“精益求精，曹导的构思没有问题，但是姜总怕你们有更好的设想；另外就是细节，不同的人眼光不同，你们那边的人员也许更熟悉欧美观众的欣赏口味。”
    所有人都愣住了，米璐是唯一的外行，但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对面的唐泰斯笑呵呵地点头，冲米璐和曹宝乙挤了一下眼睛；弗隆没有发现唐泰斯的无理，他仍旧沉浸在恶劣心情里不能自拔，思索着米璐的一番说辞。曹宝乙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不出弗隆心情不佳的原因，正打算问问，弗隆却已经先问了：“姜总在这部电影上准备投入的费用是多少？”
    曹宝乙商务方面的细节并非一概不知，但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米璐回答：“没多少钱，姜总只是希望做成一部赚钱的电影，并不想做成什么大片。”
    弗隆一时想不过来，只好问一个简单的数字：“五百万m国币？”
    唐泰斯一听，先是惊讶，紧接着就暗叫不好，米璐不客气地说：“两百万m国币？”
    “这么少？”弗隆一副完全意想不到的表情：“为了两百万，要我亲自过来，难怪他到现在都不见我。”
    曹宝乙只好打着圆场说：“姜总现在很忙，但是一旦拍摄开始，姜总肯定会给我们更多的支持。”
    弗隆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又问：“你们知道姜总这两天在股票上赚了多少？”
    曹宝乙一时没反应过来，米璐接口道：“那是另一个部门的事情。”
    弗隆对着米璐严肃地说道：“不低于九百万，他难道就不能多投资一点。”
    米璐哭笑不得，她已经清楚弗隆就是想找茬，让姜飞直接出面谈，只好给弗隆解释：“姜总的实验室需要大笔的资金，当然，如果你有可以赚钱的方案，我想姜总不会在意多投一点钱。”
    弗隆火冒三丈，不客气地说：“可笑！姜总难道认为电影不需要投资不需要宣传？”
    弗隆问出这个问题，米璐三人其实都猜到了姜飞的打算，手上有出版社的杂志，姜飞压根没考虑另外找人来宣传；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是把弗隆手中的权力划走了一大半，因为拍摄是导演的事，弗隆这个总经理最后就变成了一个协调的角色。很明显，弗隆够老到，在三人之前就想明白这个问题。
    一直默不做声的唐泰斯猛地站起身，震得杯盘碗碟一片响动，弗隆三人吓了一跳，唐泰斯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弗隆一脸疑惑地望着曹宝乙，曹宝乙只好说：“唐泰斯肯定是想到什么妙不可言的剧情，急着找个地方写下去，我去看看，失陪。”
    曹宝乙说完，不慌不忙地追了出来，餐厅和和大厅都没见到唐泰斯的影子，曹宝乙便走到了酒店外的小广场，便走到店外的院子里；曹宝乙一眼就看见了唐泰斯，面色平静地观看着一群在花丛飞舞的蝴蝶，于是轻声地走了过去。唐泰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见曹宝乙，问道：“你怎么看？！他算什么东西？！”
    曹宝乙冲唐泰斯摆着手说：“这是姜飞的地方，他也就是说说，他心里应该清楚，他的事需要张延海看过，才会到姜飞那边。说实话，我很佩服姜飞和张延海两人，一个敢用，一个敢干，其实在我眼里，你比张延海更合适。”
    唐泰斯失笑说：“谁稀罕，弗隆是在火九基金自以为是惯了，我不会和他当真，我只是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姜飞想要做什么；不知道怎地，刚才弗隆在连续发问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姜飞要这家电影公司，似乎真的与拍电影有关。”
    曹宝乙心里一动，见唐泰斯平静下来了，说道：“进去吧，我们别闹僵了，毕竟怎么唱戏轮不到我们烦神。”
    唐泰斯对曹宝乙笑笑说：“你先进去吧，咱们一起进去不好，你就说我正打电话呢。”
    “不用，我说你正在用手机写剧本呢？”曹宝乙调侃着，便独自往回走，刚才的这一幕令他对唐泰斯刮目相看。曹宝乙走到酒店的台阶上又转过身来，见唐泰斯正眯起眼睛仰望着一群海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姜飞在视频里把下午的俱乐部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电影公司的人员到来，让记者和粉丝更加容易进出俱乐部，那怕对电影公司不感兴趣，很多人还是打着这个理由，转悠到了游戏公司和灵马出版社的两个办公地点。别墅区的路上人来人往，看上去一派生意兴旺的景象，姜飞笑了笑，点动鼠标，转入下一个画面。
    苔丝一脸盎然春意地走进来：“姜总，今天生意不错，咖啡厅那些地方都是满座，晚上有没有约会”
    姜飞抬起头来有些淡然地笑一笑：“都在这个俱乐部，什么约会不约会的，暂时没事，怎么，想单独烛光晚餐。”
    “聪明。”苔丝看看窗外没有光线显得有些阴暗恍惚的建筑，快步走进来，与姜飞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都带着笑容地看着对方；姜飞先开口说：“我们连赢了几把，是不是有人不高兴？”
    苔丝点点头说：“钱杰克被赶了出来，他说有点私事，明天再来报到。”
    姜飞笑笑：“没有关系，木总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需不需要派人去保护钱杰克？”
    苔丝说：“不用，我全力配合他就行，他这次来元望市似乎是对某一个专题进行摸底，人多了反而容易坏事。”
    姜飞同意道：“有时候不清楚，也是一种保护，但是要告诉他，他肯定被人盯上了，那个专题要是不急，不如先放放再说。”
    苔丝说：“他说今夜就能有结果，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晚上我俩在房间里吃饭，六点钟你准时下班。”
    姜飞笑道：“看来订过婚就是不一样。”
    苔丝笑着走了，天色又暗了下来，丝丝缕缕的雨越下越大，别墅区那边的霓虹灯第一时间亮起来……姜飞听到虎妞传话，说龚蔻来了，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龚蔻昨夜累狠了，硬是睡到下午一点多钟才起来，步履轻松得不亚于刚才的苔丝；虎妞没有跟进来，龚蔻直接走到姜飞身边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姜飞在近距离看见了龚蔻强忍住的焦虑，微微一笑说：“坐，这件事我可没有决定权，你应该问问朱万阙，这一天的时间，他和方方面面协调得怎么样了？”
    龚蔻被这话一震，回过神来就是落泪，哭完之后问：“你就真的相信朱万阙？”
    姜飞几乎被这话给震晕过去：“你不相信朱万阙，请他做什么律师？早知道还不如让皮鲁斯干呢，你省两个钱。”
    朱万阙的价码可是远远高于皮鲁斯，还不带一点人情的，龚蔻无奈地说：“我刚才联系过朱万阙，他正忙着处理格布船长的后事，要到晚上六点以后才有时间。”
    窗外的雨开始模糊了，姜飞没有说话，选了一组慵懒的歌曲，直接用电脑放了出来；监控室里段嫣正在凝听，门被推开，慕翠彤走了进来，示意没事，跟着坐下来静听。音乐缓缓如流水，干净的吉他旋律配合着女生的清脆声音淌过，让人仿佛沉浸在一个阳光似的阳台上，独自端着一杯红酒，什么也不做。
    外面的风雨有了声音，慕翠彤听完一曲后默然无语，从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要喝下去，听到歌曲中有几个错音符，慕翠彤的手一颤，险些没抓住茶杯，茶水泼了一身。段嫣显然注意到了慕翠彤的反常：“慕姐，出了什么事……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只是问问。”
    慕翠彤呆了两分钟才又转过身来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慕翠彤放下杯子，立即在网上询问顾指火，马丁教授是不是在留给杜洛的设备里，有上百首的歌曲？顾指火瞬间回复，七百一十九首。慕翠彤费力的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音符都发不出，姜还是老的辣，顾指火也许很早就研究过这些歌曲，而自己到现在才发现；慕翠彤随即想起来米卡奇的话，顾指火从来没有对自己说什么，是没发现，还是不希望自己涉及其中。
    慕翠彤发现自己问不下去了，顾指火那里可以直接看到视频听到声音，应该已经开始了吧；段嫣起身给慕翠彤把茶水倒上，递给慕翠彤说：“我感觉很奇怪，姜飞不是一个温情的人，尤其是这样一个下午，和一个年轻女人在办公室听这样的音乐有点不合适，而龚蔻，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在听，真的好奇怪。”
    听到不合适，慕翠彤不禁全身一震，问：“你也觉得奇怪？”
    段嫣点点头说：“我的确这样认为。”
    慕翠彤笑了起来：“如果这是马丁教授留下来的歌曲呢？对于他们两人是不是有纪念意义？能勾起他们的回忆和心思。”
    段嫣高兴地问：“你有线索了？”
    慕翠彤看着段嫣，犹豫了一下说：“直说了吧，目前，线索很少……最多算是发现。”
    虽然段嫣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慕翠彤毕竟够坦白，没有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搪塞。慕翠彤想了想，在手机上调查查询案情时发现的姜飞与龚蔻做直播的片段，那是监控拍的，能清楚地看见于薇站在姜飞身边，矜持地微笑着。
    慕翠彤望着于薇的笑容，感叹着命运浮沉，对于姜飞来说，这一段的日子都是淡然成追忆；于嵪推门进来，打断了慕翠彤的思绪。于嵪随身带着一大包零食，段嫣立即跳过去接过来，顺手拿了一包蜜饯，示意慕翠彤看着监控，笑着走了出去；于嵪回头关上门说：“小丫头不错，现在有眼色了。”
    慕翠彤笑起来问：“你不是在十七号码头吗？”
    “不得不回来，杰尔杜的游艇转过来了，刚才在俱乐部的泊位靠了岸，姜飞在玩什么？”于嵪看了看监控的画面，姜飞和龚蔻不想是一对密谋的商人，更象是一对准备说些什么的情人；慕翠彤颔首说：“我也不知道姜飞想做什么，但是放的音乐绝对不是原版的，并且这是姜飞随身携带的音乐，在杜洛的设备里有，一样的错音符。”
    “厉害。”于嵪盯着视频中的姜飞说：“有可能是姜飞在试探龚蔻，看龚蔻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含义。说实话，杰尔杜改变码头的时候，我都担心他的游艇在这样的天气里翻船，他的管家不见了，多了两名保镖；杰尔杜说管家请假去办私事了，我让多芬在安排人打捞。”
    慕翠彤目光一寒说：“那就是说，杰尔杜在今晚就一定要行动，否则一旦管家的尸体被发现，他逃都来不及。在游艇移动之前，多芬检查过游艇没有？”
    于嵪在座位上坐下说：“都检查过了，连船底都用潜水摄影机看过了，你有没有一种错觉，姜飞和虞孟力在把自己当做刀口上混饭吃的，似乎现在做起事来没有任何顾忌了，或者说，有些放肆。”

 第四百八十五章 海景

    杰克摩斯这些天特别忙碌，除了紧盯着现在的人员运转，还整天地要为钱杰克和米卡奇的到达做准备，就成天呆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方方面面的消息，连睡觉都在办公室里……电脑的提示音又响了，显示设置的专线来了新邮件，杰克摩斯打起精神，仔细看完后问对方：“现在是送到了印刷厂，网上还没有公布？”
    对方回答说：“没有……为了轰动性的效果，没有通知网络上的编辑。”
    “谢谢。”杰克摩斯是真心感谢，这提前的两个小时自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杰克摩斯重新把邮件仔细读了几遍，然后通知了姜飞和虞孟力。姜飞昨晚喝了不少酒，虽然是清醒地回到房间，但是差不多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硬是被杰克摩斯的电话从酣睡中惊醒；姜飞发现自己只是脱了外套躺在自己的床上，抬起身子拿过手机，接通电话问：“出什么事了？”
    杰克摩斯沉着地说：“你看看z骑士的那篇文章，这是在让我们向卫氏挑战。”
    姜飞挂了电话，旋即看到了钱杰克的新作，开头倒是很精彩：“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左右身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在有限的空间里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变得单纯无比抑或是更加复杂……弱小的我，不可能期待每一个谜面后都潜藏着一个答案，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答案，却无法解答我的疑惑，大顺机器人工厂的乌云压在每一个员工的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后面描述了大顺机器人工厂的管理混乱，大量的半成品和零配件被管理层盗卖，流向了那些小型的机器人加工厂；但是钱杰克没有信口雌黄，而是在报道中增添了大量的证据，逻辑链完整，两个人证甚至用了实际的名字。姜飞在虞孟力搜集的大顺机器人工厂管理层的名单上见过这两个名字，相信警方也不会陌生；姜飞看着看着就明白了，钱杰克选择在离开炫汇之夜发布这篇文章，就是要高调表明身份，从隐身处走出来。
    这就是苔丝说的私事，如果钱杰克明天入职，灵马出版社一下子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哪怕z骑士的文章是登在一家商业杂志上，人们也会认为灵马出版社和他姜飞，就是幕后的那只手。卫氏集团绝不会束手无策，反击是最起码的手段，如果那两个证人不小心出了事，后面的局面就是不可想象。
    姜飞往床头柜望去，苔丝和他的订婚照合影还在那里，两人笑得都很精神；姜飞跳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黑夜，带着一身倦意走出房门，走到苔丝卧室的门前，敲了敲门。苔丝直接开了门，穿着蕾丝睡衣站在门口，打量着姜飞问：“有什么企图？”
    姜飞把手机递过去，给苔丝看了钱杰克的文章；苔丝也被吓一跳，严肃地看着手机，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苔丝看完，默默地把手机还给姜飞，回屋拿起自己的手机接连发了几条消息；姜飞摇了摇头，去浴室冲了一把澡，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苔丝已经换了衣服，倒好两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墙上打开的电脑投影屏。
    听到姜飞出来，苔丝回过头对着姜飞说：“钱杰克和老板都没有回话。”
    客厅的灯光昏暗，没有一点情调，姜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思绪说：“这件事是不是分两方面说，一个是钱杰克自己的举动，他是在告诉我们，他不愿意过来，或者说不满意灵马的杂志走娱乐这条道；第二个可能就是，钱杰克只是执行者，有人希望挑起我们和卫氏的争端，从其中谋利。”
    苔丝又看看自己的手机，甚至当着姜飞的面打开两个联系的邮箱，都是空荡荡的，在这一个小时内没有邮件过来；苔丝想了想，抬手敲击着键盘，一阵快节奏后，给钱杰克发了邮件，让钱杰克今天不要急着到俱乐部来。姜飞还是决定给虞孟力打电话，虞孟力差不多是响第一声就接通了，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刚得到的消息，钱杰克出事了。”
    姜飞只是默默地听着，虞孟力说得很确定：“他应该在和那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就被盯上，大概是请了一名律师完善手续，现在律师出了车祸，钱杰克下落不明。”
    “是因为这份报道？”姜飞有点不敢置信，虞孟力在那头说：“除了这件事，没有人会对他下手……关键在于，对于大顺机器人工厂，他究竟调查出了什么，后面有没有跟进，钱杰克不跟我们联系，我们永远无法知道。”
    姜飞抬头望了望墙上的壁灯说道：“钱杰克的麻烦不只是这篇报道……炫汇方面，还有那些知道他身份想要报复的人。”
    虞孟力沉默半晌说：“你说的没错，但是不能草率行事，我们将面临的压力很大，最好就是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姜飞平静地说：“那我和苔丝再谈谈，很多事是我们不能左右，也只能选择面对。”
    “好，有什么消息我们立刻联系，你要注意苔丝与外面联系的情况。”虞孟力同意，姜飞挂了电话，苔丝指着墙上的一个几秒钟前接受的邮件说：“这是我和钱杰克约好的信号，他发出这个广告邮件的时候，就表示他准备深潜，不再和我们联系，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可能是另外一个面目。”
    姜飞理解，钱杰克的举动从自我安全方面来说无可挑剔，但是钱杰克不仅是员工，而且对外宣称是苔丝的叔叔，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盯着苔丝和自己不放，甚至认为苔丝和灵马出版社就是这篇文章的幕后主使，哪怕文章是登在一家商业杂志，与灵马出版社没有半点关系。
    杰克摩斯进来，带来了一个你好的稿件，是撇清钱杰克的行为，毕竟人还没有进入公司，怎么说都可以；姜飞看完递给苔丝，苔丝看后说：“钱杰克毕竟是已经通知上班的员工，要是四十八小时联系不上，我们干脆报警。”
    杰克摩斯赞同，很多事情不如摆在台面上，唯独姜飞摇头说：“等不到四十八小时，既然律师出了事，警方又知道钱杰克的真实身份，最迟天亮就会找上来，并且现在段嫣就住在酒店，联系起来方便。这篇稿子要是老虞没问题就先发，剩下走一步算一步。”
    “有点老板样子了。”杰克摩斯笑道：“老虞那时候让你做老板，我们都一直有些担心，现在不错了，我走了，你们还能温存一个小时。”
    要不是客厅有监控，苔丝的枕头就直接砸了过去，杰克摩斯很识趣地溜了，但虞孟力很有耐心，杰克摩斯走了，虞孟力连电话都没有再来；虞孟力本人一直到天亮才过来，四下看看推开门走进来，客厅里只有姜飞一个人，在沉思的氛围中似乎入定一般。虞孟力走过去，姜飞并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直到虞孟力坐到对面，才惊了一下回过神说：“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虞孟力打量着他问道：“怎么了？这点事就感到难以承受了？”
    姜飞问：“苔丝……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虞孟力没有接茬，凝神看着姜飞问：“你们订过婚了，你是准备放飞自己的思想，还是像一个大佬一样，对待发生的事情。”
    姜飞仔细想了一下，面色严肃起来说：“你究竟要说什么？”
    虞孟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有话直说，这件事就是只能寻找钱杰克问清楚真相，警方的速度比我们想象得快，那两名证人已经被请到警局了；等会你到办公室，可以找段嫣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下。虽然我们的出发点未必一样，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姜飞笑道：“可惜，很多时候，人是没有机会自己选择的……”
    虞孟力调侃地说：“别伤感了，苔丝的烦恼比你多，她还不是和原来一样，已经开始工作了，不说了，你这里有监控，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对口型加上资料，于嵪、慕翠彤也能猜出一个八九分。”
    段嫣正在仔细分辨慕翠彤两人说话的内容，对着还在路上的慕翠彤说：“他们究竟要说什么？”
    慕翠彤说：“他们知道在被监控，说的话肯定是经得起推敲的。杂志已经登出来了，钱杰克揭露的东西很重要，杰克摩斯的辩解也很精彩，有空你也看看，就是不知道卫恩普和卫自亮相不相信。”
    段嫣不再多话：“我才没那种闲心情。”
    窗外的风景一路向后，慕翠彤自顾自说：“记得有很多案例，都是另外有线索才能推进，你想，那个律师的车祸怎么会那么巧，虽然现在还没有线索，但是前面与律师、钱杰克见面的人我们已经查到，律师预先做了摄影，防止那两个证人改口，正好便宜了我们，你说是不是命。”
    段嫣也有了好奇，问：“是不是故意的？”
    慕翠彤笑着说：“我一直在猜，还是没猜出来，姜飞和虞孟力的谈话应该是过一会来找你，估计一个是表白，一个想打听一下案情。”
    段嫣肯定地说：“你不是马上到了吗，等会我要吃早餐，这个机会留给你。”
    慕翠彤笑骂道：“死丫头，尽给我派活，你记住，我可不会放过你。”
    慕翠彤说到就到了，姜飞走下楼到酒店大厅的时候，正遇到慕翠彤进来，两人都说巧啊，后面的时间姜飞全部用来陪同慕翠彤在走路；好在慕翠彤主动回避了监控室，两人沿着俱乐部绕了一遍，就到了海边上。慕翠彤发现杰尔杜的游艇还在原处，自己和于嵪的离开并没有让杰尔杜出手，是因为杰尔杜的谨慎，还是另有原因。
    早上的海边金光灿烂，触目望去，蓝天碧水如洗，船帆闪动，海鸥飞翔，已经有一艘游艇缓缓地朝海中驶去，隔着这么远，似乎都能听到放飞的音乐声；只不过无人机有些讨厌，两人都看见了一架无人机跟了过来，至少有两架无人机在身后升高。两人相视而笑，姜飞一副感谢的样子说：“你们的措施真的是很完善。”
    慕翠彤笑着说：“别言不由衷了，这些无人机都和我们无关，不过我认得其中两架，你也不用装糊涂，说吧，这里没有监听。”
    姜飞就把钱杰克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肯定阴谋了一些细节，但总体来说，慕翠彤很满意也很开心，毕竟不需要再去猜了；又有两艘快艇从游艇中绕出来，乘风破浪直奔大海，在海面上划下一道道白色的波浪，快艇上的男男女女只穿着泳衣，神采飞扬。
    两人走到码头边的一个太阳伞下，隔着茶几坐在躺椅上，一起眺望着大海；慕翠彤忍不住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是第一次静下心来欣赏金岸海洋俱乐部的景色，不得不为当初布洛克在这里布局的眼光点赞，不仅是风景如画，要是走私起来，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愈是如此，慕翠彤愈好奇，姜飞凭什么打动布洛克，获得他今天享受到的这些礼遇。
    姜飞问：“早上吃饭了吗？餐厅那边有各种各样的早点，我喊他们送一点过来。”
    一般人除非点餐，否则是不允许从餐厅拿食物出来，但是对于姜飞这个老板来说，一切没有限制；慕翠彤点头说：“路上吃过了，给我拿杯牛奶就行了。”
    姜飞给虎妞发了短信，不一会就有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两杯热牛奶，姜飞多要了一份肉包子；碟子里放着四个，姜飞示意慕翠彤拿一个，慕翠彤端起牛奶，笑着摇摇头。姜飞于是不再客气，自己吃了起来；慕翠彤等姜飞吃完了，问道：“想说点什么？”
    姜飞“哦”了一声，笑着说：“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你还想了解什么，不如痛快地问出来。”
    慕翠彤点点头回答：“不着急，反正眼下有情况段嫣会直接和我联系，我想问的是，你和钱杰克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在巴黎，钱杰克看上去很老练，是个合适的经理人人选，听苔丝说那是他叔叔，我很欣赏，所以钱杰克说想来元望市，我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姜飞回忆后好奇地问：“我记得警方就在我们周围，难道你没看到报告？”
    慕翠彤甩了甩头，长发迎风飘起，让姜飞看到了一种异样的美丽；慕翠彤回过头又问：“你觉得钱杰克靠近你和苔丝，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姜飞迎着阳光笑一笑说：“无所谓，只要苔丝开心也行，反正也没把我怎么样；现在看，钱杰克应该是为了这份报到来的，有一个正当职业，可以在其他人不知不觉中布局。慕警官，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也想听听。”
    慕翠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不禁笑着说：“早上的沙滩还是有点潮湿，下一次来要换一双鞋子。”
    “哦，呵呵，没事儿。”姜飞带点讨好的口气说：“我让他们帮你找一双？”
    酒店里的两个超市都有鞋子卖，慕翠彤想了想说：“不用了，就像你说的无所谓，人到一个新地方都会遇到各种意外，不管小地方大地方，也不管档次低还是档次高。我们如果非要去避免这种意外，呵呵，那就是不可预测。”
    姜飞能理解慕翠彤的处境，他尤其欣赏慕翠彤的这种心态，善于取长补短，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有一种以德报怨的气度，便赞许地说：“我不会逃避，也不会有逆反心理，按照中国人的古话，那就是命。”
    姜飞是有感而发，自己穿越而来，不是命都无法解释；慕翠彤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最后说：“我在这里，你不觉得别扭就好。”
    卫英览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来，破坏了两人刚刚建起的融洽气氛，卫英览在电话里的声音急促而生气：“姜飞，你不知道钱杰克就是z骑士吗？是不是你们灵马出版社想提高知名度，来了这么一手？”
    还好，看来卫恩普还是很理智的，晓得这份报道绝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其他东西；姜飞放低姿态说：“卫总，我哪知道这件事，苔丝都不知道他多年不见的叔叔就是z骑士，要是知道，杰克摩斯早就请他做助手了，这篇报道也不会给其他杂志抢了头条。我还想问你，他报道的事情是不是事实？”
    卫英览在那头没好气地说：“当然是事实，要不然现在打电话给你的就不会是我，我二哥被叔叔骂的狗血喷头，可是姜飞，这事要了结，我需要找到钱杰克。”
    姜飞苦笑着答道：“慕警官正坐在我身边，我们也想找到钱杰克，可是钱杰克每次做这种事都是躲起来，我有个想法，钱杰克在欧洲怎么知道元望的事，元望，不，是你们卫氏有人主动联系他的。”
    姜飞是灵机一动，想摆脱纠缠，但是慕翠彤却精神一振，姜飞说得太有道理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风声鹤唳

    卫氏集团风声鹤唳，大楼里看上去很肃静，贝恩伦斯事先派人清理了园区的街道，所有的车辆在今天必须停在停车场，就是客户的轿车都不能例外；剩下的没有特别举措，但是每一个员工都主动地放轻脚步，尤其是大顺机器人工厂的管理层，更是一个个如丧考妣，压根没有心思去管下面的人，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不知道是怎样的命运。
    大顺机器人工厂原来就是卫氏集团的一个亮点，但是一夜之间，大顺工厂就变成了不顺，成为卫氏集团的一个污点；贝恩伦斯跟卫自亮商量了很久，按理说，应该是卫自亮烦神，只不过卫自亮早上被卫恩普骂了一顿，到现在都怒气难平。卫自亮从小就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也是一直被当作家族的下一个负责人在培养，却在自己管理的工厂出现这么大的漏洞，卫自亮自然想到了原因。
    被钱杰克找到的两个职员并不算什么，他们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根本不足以去操纵这件事，卫自亮赞同卫英览转述的姜飞观点，在这个工厂里一定还有一个与钱杰克联系的人。当然，那个人未必是为了道义，很可能是因为利益或分赃不均；如果彻底调查，卫自亮又觉得不妥，所以考虑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
    贝恩伦斯心底觉得卫自亮的固执不仅滑稽，而且刺目；大顺机器人的名誉肯定是难以挽回了，只要看看今天卫氏集团的几支股票就能明白，都是下跌得一塌糊涂，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局面凭一己之力稳定占局，贝恩伦斯对卫恩普调梦忆淇来压阵感到很满意。梦忆淇在海外公司游刃有余，并且从不炫耀。
    卫自亮的眼睛里含着杀气，在他看来，只有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就是大姐插手，仅仅是大家面子上好看一点，毕竟大姐与贝恩伦斯有过一段交往。贝恩伦斯看得清楚，心里对那个曾经的女孩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从他第一天到达卫氏担任要职，他就把这段经历忘却，因为他明白，在梦忆淇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坏蛋。
    梦忆淇站在集团东南角的一处清静的花圃前，看着卫恩普养的锦鸡上串下跳；卫恩普含笑背手，凝望着放生池中游动的金鱼，等待着梦忆淇的开口；助理户外保镖在远处候着，两人的这一段空间如同安静的一幅画面，安静到金鱼游动，池水都无涟漪。月亮门前的风铃打破了沉重的宁静，几声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痕迹，梦忆淇终于开口了：“叔叔，你心里有目标了？”
    卫恩普默然不语，梦忆淇楞了片刻冲到卫恩普面前，问道：“叔叔是想到了什么……不愿说出个名字……”
    卫恩普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随便说的话，不能靠猜测，我需要证据，需要亲眼看见。”
    梦忆淇傻了似的呆在那里问：“什么时候能有证据？”
    卫恩普平和地说：“几天前，有个人告诉我她要离开元望，临行前留给我一本日记，只是我不能告诉你内容。”
    梦忆淇一下变色，喃喃道：“几天以前？是姜飞订婚的那天，你的助理玄丽离开了元望市。叔叔，我的感觉，你一直有事在瞒着我，为什么？”
    卫恩普淡笑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告诉了你，就可以让不走？你也知道玄丽是我请来的，专门为了马丁实验室的计划，现在计划取消了，她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再说，机器人工厂的事可不是在一年前开始的，就算玄丽有份，恐怕也是被人拉下水的，能在这么短时间把玄丽拉下水，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梦忆淇看了看侧面的阳光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玄丽的日记里写了什么，你怕什么？”
    卫恩普冷漠地盯着梦忆淇道：“其实那个在幕后操纵的人就是你，我是你的亲叔叔，我不想让你打了我左脸，再让外面的人打我右脸，我只需要你去解决这件事，然后一切当做没发生，ok？”
    卫恩普的话让梦忆淇站立不稳，低声道：“玄丽就是一个机器人，她哪里是离开了元望市，而是你认为不需要的时候，就把她藏了起来。”
    卫恩普没有否认，点点头说：“不错，你还是看出来了，说吧，你是想把卫自亮挤走，确定你的地位，说吧，要是我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做？”
    梦忆淇面无表情，从精致的鳄鱼皮手包里拿出两张打印的纸，卫恩普接过来一看，两张纸上的内容大同小异，只是某些关键词被改动；卫恩普微微一笑问：“忆淇，什么意思？叔叔年纪大了，脑筋跟不上，你直接说出来。”
    “你把这个拿给姜飞，让灵马出版社来揭示真相。”梦忆淇说。
    “不，不必了。”卫恩普的态度很坚定：“你是必须要告诉他，这样才能获得一个盟友，但是我不能，这些人跟随我多年，就算贪墨了这些，我也不想追究；我明白，你是想引起舆论和警方的注意，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受任何人要挟，只要你踏出这一步，我们就没有亲情可言。”
    梦忆淇指了指手包上的装饰纽扣说：“叔叔不小心了，这可都记住了。以自亮的性格，他只信任我，如果我不对他讲真话，他也不会相信你。叔叔你自己考虑好前因后果，千万别冲动。”
    “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了？”卫恩普失笑道：“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遮盖得好，保安没查出来，你难道没发现这个花园的妙处吗？那就是任何信号到了这里都传不出去。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假如你已经蹚了这趟浑水，我希望你早日退出，快去卫自亮那里，他恐怕等的不耐烦了。”
    梦忆淇已经有些恍惚了，她分不清眼前的人说的是真是假，自己想要警告卫恩普，却变成卫恩普警告自己，真的是莫大的讽刺；只不过梦忆淇不想再费口舌，朝卫恩普点头说：“叔叔，我们一起去。”
    两人到达卫自亮办公室的时候，贝恩伦斯在喝咖啡，卫自亮一个人在房间里溜达，助理早就被赶走了；卫恩普神情变得凝重地，梦忆淇紧随她的身后，卫自亮看见两人笑着说：“这么快就达成协议了？你们之间好像合作得并不愉快，姐？”
    卫恩普居然淡淡地一笑，梦忆淇没有回答卫自亮的话，反而询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卫自亮笑着说：“看来，问题不简单，工厂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愿意负全责，我希望能对每个中层以上的职员展开调查，只要发现参与了这件事立即开除，等全部处理完，我就走人。”
    “今天园区的信号很不稳定，电压也不稳。”贝恩伦斯似乎有意敷衍，眼睛始终没离开自己的咖啡杯；梦忆淇拿出刚才的一张纸递给卫自亮，很主动地说：“这是我查到的一些事，你不需要想得太严重。”
    “我们常做这样的事。”卫自亮直接将纸条用打火机烧掉：“每一个股东和高管，都可能在卫氏的外面，还有自己的公司，一个、两个，多的可以达到十几个，所以他们的利益点是看大局，而不是其中的一个企业，所以不免做下出格的事情。对于中层的职员，有命令就做，上面的主管就是他们的boss；算了，姐，这样的事情不值得自家人翻脸，我只想报复害我的那帮孙子。”
    “你在仓库里有内线。”梦忆淇恍然大悟，卫自亮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巨大的数目让他有了不同的想法，梦忆淇进一步地解释，“这种事按惯例你回避，处理的事都是我亲自去负责。”
    “好吧，姐，只要你高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卫自亮没有说卫恩普什么什么，已经表明了态度，贝恩伦斯仰起了头。
    “我把贝恩伦斯留在这，有消息我会主动跟你们联络，工厂的事你们全权处理。还有，我希望你们尽量克制，尽快处理好自己的家事，不要和灵马出版社产生冲突。”
    “为什么？”梦忆淇很吃惊，卫恩普很少有这样忍气吞声的行为；卫恩普淡淡地说：“姜飞和他手下人，没有买过卫氏集团的任何一支股票，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如果说灵马是为其他人冲锋陷阵，那是交易，不是主谋，生意场上本来就是尔虞我诈。”
    卫恩普说完就走了，卫自亮幽幽地说：“这地方不安全。”
    梦忆淇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她看着卫自亮这个聪颖的弟弟，梦忆淇难以想象，如果卫自亮有一天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他会怎么样；贝恩伦斯温和地问：“你们需要咖啡吗？”
    梦忆淇恶狠狠地瞪了贝恩伦斯一眼说：“你喝你自己的。”
    梦忆淇到现在都不愿原谅贝恩伦斯，在开出自己和钱财的同时，贝恩伦斯一个老男人，竟然还是选择投靠卫恩普，害的自己在卫氏集团的第一次争权失败，不得不去海外公司担任总经理。
    两个小时之后，三人终于商议出一个方案，贝恩伦斯才微笑着说：“有件事该告诉你们了，我在早上已经辞去了在卫氏集团的职务，如果你们后面遇到困难，可以用隐喻的方法，把污水往我的身上泼。梦忆淇，当初我选择了你叔叔，是因为我们无缘，不是为了什么金钱与权力。”
    卫自亮点点头说：“难怪柴重一直在楼下等着，我们送送你，你打算回家乡？”
    “元望就是我的家乡。”贝恩伦斯没有打哑谜：“我要和徐姣姣过一段时间浪漫的生涯。”
    卫自亮和梦忆淇懂了，难怪卫恩普会这么爽快同意贝恩伦斯辞职，因为徐姣姣的身份太不简单，种种证据表明，这个女人背后有一只手，恐怕贝恩伦斯自己不主动提出，卫恩普也要动这个心思。
    柴重、卫自亮和梦忆淇三个人一直把贝恩伦斯送到下榻的s酒店大厅，柴重们的心里都充满了轻松，沿途大家分享着喜悦豪情，脸上没有一般人那种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的表情。贝恩伦斯情绪很高，和梦忆淇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后说：“你是一位可爱的女士，希望你以后在商场上还能保持现在清流一样的想象，保重。”
    梦忆淇灿烂地笑着说：“希望你准备重出江湖的时候，第一个通知我。”
    “一定。”贝恩伦斯承诺完，又走到柴重面前，握住柴重的手，认真地看着柴重说：“祝你好运！”
    柴重微微一笑道：“我们在同一座城市，会经常见面的。”
    卫自亮见轮到自己了，热情地和贝恩伦斯拥抱了一下，拍着贝恩伦斯的肩膀说：“谢谢。”
    贝恩伦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并没有说什么，朝三人挥了挥手，直接掉头走向了酒店的吧台，一名外壳崭新的机器人搬运工拖着贝恩伦斯的行礼跟在后面；柴重笑着点头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柴重在卫氏集团负责什么，梦忆淇两人都知道；卫氏公司的保密协议能起什么作用，贝恩伦斯头脑里的那些信息有多重要，梦忆淇两人都懂得。看样子卫恩普是给柴重安排了任务，梦忆淇耸了下肩膀说：“柴总，看样子你以前和贝恩伦斯挺熟的，有没有什么秘闻，他和徐姣姣是怎么一回事？”
    柴重笑着转身说：“不清楚，等卫总告诉我的时候，两人已经打得火热，梦小姐，有的时候，难得糊涂。”
    三个人说笑着回到房车上，卫自亮此刻再明白不过了，原来卫恩普和柴重都怀疑的是贝恩伦斯；想想不奇怪，太顺理成章了，机器人工厂就算自己有问题，难道总部的财务、物流等部门都没有在账上发现？肯定有人帮助他们漫天过海。惟一奇怪的是自己之前怎么从未怀疑到这一点，一个个真狠啊，就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梦忆淇在房车启动后，还在回首遥望着逐渐远去的s酒店，直到拐弯看不见，梦忆淇才打开房车里的六台电脑，顿时宽敞的房间变成了一个办公室；梦忆淇摆弄了一台电脑五分钟，等到画面传到其中的一个投影屏幕说：“这就是我安排的人取到的消息，在钱杰克消失的地方，有机器人出没的痕迹，而撞死那名律师的也是机器人，你们说，是谁干的？”
    前面的两名保镖都竖起了耳朵，柴重不慌不忙地说：“梦小姐，这件事应该与公司无关，那个机器人司机是保洁公司的，事后也查不出什么，已经决定把那个机器人处理掉了。要说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件事与一年前的案子很相似，渊文笙手下机器人侦探鲁达也是这么被撞死的。”
    还在兀自高兴的卫自亮冷静了下来，现在随着梦忆淇两人的梳理，他终于发现为什么从卫恩普开始一个个那么重视这件事，因为对方的确干得漂亮；梦忆淇问柴重：“当时得出的是什么结论？”
    柴重答道：“计算机远程操控。”
    “柴总说得没错。”梦忆淇赞赏地说：“这才是我们值得付出努力的方向，处理内部的人只需要两小时做决定，三天之内将所有有嫌疑的人干掉。但是查清楚真相，需要的恐怕就是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我找了一个帮手，就在好运酒楼富贵厅等着我们，柴总你等会去见他一面，看看有没有真材实料，要是还行，就把他带过来。”
    房车从伦敦路拐上了火星路，往西又开了一小段，便停在了好运酒楼的一条街外，从驾驶室的前窗可以看见好运酒楼。柴重下了车，他感觉了一下，确信梦忆淇不会在故弄玄虚，便闲庭信步地绕过路口的那座超市，过了马路，走到好运酒楼的门口。正是上客的时候，客人进进出出，服务员忙着招呼，柴重进去直接上了二楼，找到富贵厅。
    富贵厅在二楼的拐角，是一个缩在里面的小厅，柴重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笑着面对繁忙奔波的服务员；站在走廊当中的一名女服务员迎过来：“请问先生到哪个房间？”
    柴重指了指富贵厅的招牌，女服务员殷勤地把柴重带进包厢问：“您几位？”
    包厢里没有人，静悄悄的，柴重正在诧异，却闻见了女服务员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那是一种高级的香水，与梦忆淇所用的一模一样，绝不是一个酒楼服务员用得起的。柴重灵光一现，笑道：“我一个人，小姐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一起。”
    女服务员在柴重对面坐下，露出如花笑靥说：“卫氏既然有你这样的高手，梦忆淇为什么还要请我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柴重悠然地说：“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客观看问题的人，如果你没有问题，我就带你去见梦小姐。”
    “不用。”女服务员看出柴重想验明正身，笑着说：“我就在这里，我会查明车祸的事，有事你就过来吃饭，我这就和梦忆淇联系。”

 第四百八十七章 报讯

    金岸海洋俱乐部的酒店是这一带海边最高的建筑物之一，顶楼的会议室基本上不用，现在正好被慕翠彤借用了；透过会议室的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见位于西南方向的大海，让人心神激荡。姜飞回过头，会议桌的一边坐着皮鲁斯和虎妞，另一边是四个人，最前面的是慕翠彤，旁边还于嵪、米卡奇、段嫣。
    皮鲁斯本来已经说好他只谈法律方面问题，而具体的协调由虎妞出面，结果就在姜飞与慕翠彤陷入僵局的时候，虎妞的控制能力就显得跟不上，还是由皮鲁斯救场，好在米卡奇在其中转圜，姜飞在必要时做些补充，皮鲁斯才没有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姜飞走回会议桌问慕翠彤：“既然钱杰克的事情已经讲清楚，你也询问过苔丝，是不是应该告一段落了，我毕竟是生意人”
    姜飞几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可惜会议桌上只有咖啡，要不然于嵪真想把姜飞灌醉了，看他还这样疲沓不疲沓；慕翠彤也感觉聊得差不多了，把目光移向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说：“我们和灵马一直合作得很好，对于姜总和马丁实验室遇到的多次袭击都在详细调查，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希望我们以后有密切的联系，姜总你很清楚，我们不断找你，就是因为袭击从未停止过，我们和你一样想弄清楚原因。”
    皮鲁斯矜持地微笑着，等着慕翠彤的下文，慕翠彤接着说：“灵马是个什么样的公司，我们都清楚，你们调查诺亚方舟的手法独树一帜，是不是那时候已经知道了袭击者的一些线索？”
    皮鲁斯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对这方面的线索并不了解，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虎妞，却发现虎妞同样一脸茫然，好在姜飞把话接过去：“哦，灵马正在转型，向娱乐圈发展，以前的业务基本上断片了，你们也清楚，原先灵马出版社的老员工，基本上都到其他公司担任管理人员了。慕警官要是对这方面细节了解得还不多，我会尽量给你提供一些信息，需要的时候以继续补充。”
    于嵪笑着打断说：“姜总的态度一直是没得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会渐渐地脱离情报分析这一行，事实上，姜总，连你都是摆设，真正在这方面的灵魂人物是虞孟力虞总，当然，虞总不屑于这些商业应酬，才让姜总你负责的。”
    于嵪的话锋芒毕露，皮鲁斯又瞟了虎妞一眼，虎妞仍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而姜飞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外面人看我们，自然是和我们内部分工有差别，姜总负责业务，虞总属于审核的那部分。”
    皮鲁斯侃侃而谈，并没有因此有些沾沾自喜，他晓得在于嵪和慕翠彤这样的老手面前，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慕翠彤飞快地敲着键盘，扭头看了一眼段嫣，段嫣点头会意说道：“姜总，因为苔丝小姐与钱杰克的特殊关系，我们决定将她和你一样，二十四小时保护起来，免得出现意外，我们在和苔丝小姐沟通的时候，他说没有问题。”
    会议室里非常安静，慕翠彤敲打键盘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姜飞咽了口吐沫，对慕翠彤说：“只要苔丝本人没问题，我不发表意见。我想和你们讨论一下有关我后面的行程，微林电气已经邀请我、木婉妙和龚蔻去列席董事会，时间在后天，需要在微林镇呆两天……”
    “两天。”米卡奇禁不住插了一句，他清楚这两天可能会发生很多事，微林镇是微林电气的大本营，同样去参加会议的木婉妙和龚蔻很可能是带着一肚子战意前往，就像慕翠彤、段嫣今天的架势；慕翠彤颔首道：“ok，我想知道，姜总你估计微林电气会有哪些大的变化？”
    皮鲁斯一见话题终于绕到他的专业上来，顿时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答道：“因为木婉妙很可能在会议上要求进入董事会，姜总想不去，现在只是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预案，免得到时候添乱。”
    于嵪喝了口水说：“姜总对龚蔻有保护的责任，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姜总是放心不下龚蔻，不想让很多相信自己的人失望，所以才犹豫。”
    于嵪一口气说完，慕翠彤敲着键盘，似乎生怕漏掉皮鲁斯和于嵪提到的每一个字；皮鲁斯转过脸，看到虎妞正对着自己灿烂地笑着，似乎在赞许皮鲁斯把于嵪带进了沟里；慕翠彤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抬头笑着对姜飞说：“姜总是打算待价而沽？”
    姜飞感觉到兜里手机的震动，拿出来低头一看是卫英览的号码，便直接按了挂断键，回了一个短信，在开会。不料，没过两分钟，苔丝的电话打来了，轻声对姜飞说：“卫英览说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必须马上找到你，卫杰景老先生去世了，卫英览说是在做催眠的时候含笑而逝，我和你一起过去。”
    姜飞的笑容僵在脸上，转眼化作愤怒，坐在对面的四个人很清楚地看见了姜飞眼里的那股暴戾之气，这让慕翠彤很是惊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从心底感到一丝诧异。在她记忆中姜飞虽然不是一个特别阳光的男孩子，但是属于比较温和耐看的那种，即使姜飞一次次遇到袭击，有恐惧，有愤怒，但是从未暴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飞的反应很呆板，看见慕翠彤朝自己望过来，勉强沙哑地说了声：“卫老去世了。”
    “什么，卫老。”慕翠彤同样吃了一惊，她理解姜飞现在的感受，又一个帮助他的人死了，汪伽宪、马丁、青瓷、甄柏坚、卫杰景，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慕翠彤几乎可以预见姜飞会在一条未知的迷途上越走越远，有些担心地说：“让米卡奇和段嫣陪你过去。”
    “那不行，我不想仗势欺人。”姜飞冷冷地说，那种寒冷，慕翠彤等人在很多人身上见过，别无所求，就是要对方付出代价；姜飞抱歉地说：“对不起各位，会议暂时终止，我要和苔丝一起去医院，皮鲁斯跟我走，虎妞你去老虞那边，协助他做些工作；段小姐，你要是还继续扮作我的助理，守好这栋楼。”
    “有贵客要来？”慕翠彤审视着姜飞，想弄清楚姜飞是想找个理由把段嫣留在俱乐部，还是真的有所考虑；姜飞显得很尴尬，他抬眼望望慕翠彤，压低嗓子说：“我只是感觉现在能相信段嫣。”
    慕翠彤听了这话，心底很温暖，至少姜飞在这点上与自己的看法一样，但是随即慕翠彤明白了，姜飞和苔丝很可能大举出动，俱乐部是个空城；慕翠彤绷着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不要乱来。”
    姜飞的脸上带着一抹冷冷的笑意说：“慕警官放心，就是我不愿意，难道你们就不跟去了。”
    于嵪理解地说：“姜总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姜飞充满歉意地欠身出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看见等待自己的苔丝就说：“你需要汇报吗？这是我的私事。”
    “我们订过婚了，如果有人放火想烧死你，我一定会帮你灭火的。”苔丝没有顾忌皮鲁斯在场，摸了摸姜飞的肩膀，看了看时间说：“老虞安排的，七分钟后出发，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停车场，我已经通知阿梅，要她准备现金。”
    姜飞心急火燎，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晓得这时候虞孟力和苔丝绝对比自己头脑清楚，只好跟着苔丝上了轿车，硬等到规定的时间出发；姜飞一行三辆车，牛仔南和牛仔南和一个采访小组在最前面，姜飞、苔丝、皮鲁斯在当中的车上，计书娅和吉姆林带着两名保安在最后的一辆车。能对卫杰景使用催眠术，可见那边的人已经疯狂，虞孟力不得不谨慎；与顾指火交流过，慕翠彤让于嵪和米卡奇先走一步，自己带人紧紧跟在姜飞的三辆车后面。
    姜飞在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医院，一眼看见站在医院门口的卫英览正拿着手机在拨号，脸色同样地阴郁着，身边的保安将记者们拦在了六七米之外。轿车在卫英览身边停下来，卫英览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姜飞下车站他面前，便破天荒地骂了起来，平日里的儒雅和风度荡然无存，后面远远观察的慕翠彤感觉，这两个男人其实还很年轻，没有经过刀光剑影的淬炼。
    姜飞也不和卫英览计较，端着手中的咖啡，拖着卫英览就往医院里面走；卫英览骂了一阵自感无趣，烦躁地挣脱姜飞的手说：“你也知道事态严重，为什么早不想到有人会做这么一手？”
    苔丝眉头紧锁，胸脯一起一伏地说：“卫英览，就算姜飞想到了，你会相信吗？会把卫老的看护权给姜飞吗？在卫恩普面前，你根本做不了主。”
    卫英览顿时语无伦次，姜飞也不好打断他，好在卫英览的保镖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来的人是卫氏集团研究所的，带着贝恩伦斯签字的计划书和催眠师，想从卫杰景嘴里问出一些想知道的秘密，但是卫杰景的智慧和耐力惊人，竟然在催眠以后产生抗拒，导致心脏骤停死亡。
    卫英览还在说着：“贝恩伦斯今天辞职，没有人告诉我这些，要不然早上我不会去做那一档节目，我叔叔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向我了解核实情况，就把我教训了一通。贝恩伦斯更是滑稽，直接说自己辞职了，卫氏集团应该有人补位，今天安排一名重量级的人物去现场主持，看叔爷的身体不行就不要催眠，把责任全部摆在钱杰克和我身上，你说有没有天理？”
    姜飞发现卫英览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了，便让人给你卫英览拿来一瓶矿泉水，卫英览“咕咕”地猛喝了几大口，还要再说，被姜飞打断说：“你想得太简单了，人家特意挖了一个大坑，让我们跳下去，卫氏集团不是制度严格吗，贝恩伦斯这样的人辞职都没有交接期，也没有安排接班的人？”
    卫英览睁大眼睛，诧异地说：“我不知道呀，内部的事情没人告诉我，应该是要保密吧，兴许辞职报告早就批准了。”
    姜飞点点头说：“嗯，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不管贝恩伦斯真的想做什么，他都可以找到理由，并且是经得起推敲的理由。”
    卫英览开始见识到人世间的险恶了，他感到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问道：“卫氏集团没考虑过后果吗？”
    苔丝在一旁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你们是家族企业，最后怎么认定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卫老早就从卫氏出来，对卫氏谈不上什么大损失。”
    苔丝话音未落，姜飞已经在卫英览保镖的带路下走进了病房，几乎是一下子趴在卫杰景的床前，站在前面的警员原本想拦住，被米卡奇拽到了一边，米卡奇能清楚地看见姜飞眼中闪烁的晶莹泪珠。姜飞滑落在地上，一口气给卫杰景磕了三个头，随即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低吼，泪水才涌出眼眶。
    卫英览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姜飞的反应如此失常，那声低吼充满了野兽的感觉；慕翠彤在轿车里看着监控，对病房里的米卡奇说：“姜飞和卫英览都有些紧张兮兮，要做大动干戈的准备，卫氏集团想往钱杰克身上泼脏水，一旦被这两个人揭穿，那就是大事。不过发泄出来也好，让我们有机会见识这两个家伙的本来面目。”
    米卡奇觉得口干舌燥了，姜飞发泄出来虽是件好事，可是慕翠彤显然并没有弄清事态的严重性，姜飞对于那些来执行任务的人，压根不会轻易放过，谁也不知道接下去发生什么；不料姜飞只是默默地起来，面色凝重，让人看了心里顿时没了底，卫英览刚要开口问，姜飞已经低沉地说了一句：“我累了。”
    姜飞有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但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帮卫英览一把的话，卫英览的结局会很惨；苔丝对瞠目结舌的卫英览说：“姜飞现在头脑都是乱的，英览，你有什么事，和皮鲁斯先谈吧。你要相信，天底下真是没有能守得住的秘密，真相其实就在眼前。”
    姜飞见卫英览不解地看着自己，晓得苔丝唤醒了卫英览的自我保护意识，淡淡地说：“你要是不想谈，就以后再说。”
    卫英览表示自己要想想，姜飞等人就直接走了，这种地方，外人自然是不可久留，久留就是把自己卷入是非中。慕翠彤正在跟上去，接到了于嵪的电话，于嵪说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他带人还原了打印机的程序后，发现那张通知是早上才打出来的，所以贝恩伦斯签字应该是在早上，按照常规，贝恩伦斯需要通知卫恩普。至于打印机的程序格式化，于嵪就当做是卫氏集团的一个事故记录在案。
    车厢里光线很暗淡，看外面的白天很清楚，慕翠彤拿出一支香烟，没有点着，就是在手上晃了晃，再无淑女的模样，她想起姜飞前面说的话，觉得自己和姜飞一样，累！慕翠彤看着姜飞等人去的方向，毫无疑问是去找贝恩伦斯，刚才姜飞并没有和卫英览谈这个人，慕翠彤忽然想到了渊文笙，肯定是渊文笙找到贝恩伦斯的下榻处的。
    于嵪后面的话吓了慕翠彤一跳：“慕警官，不要紧张，姜飞如果有办法揭露贝恩伦斯的真面目，那真相就会慢慢揭开。别去干扰他们在，坐观其成，我们之间保持沟通就行了。”
    反射镜中光线一闪，慕翠彤倏然回头，观察着出现的四辆机器人摩托车说：“好戏要上演了，有摩托车跟上来，估计我们也分到了一辆。”
    “我没有看错人。”于嵪很欣慰，提醒慕翠彤：“别急着动作，我马上调附近的警员
    增援你们，安全第一！”
    “不一定来得及，你调人吧，我完全可以应付。”慕翠彤突然觉得自己很兴奋，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这样的场面了，慕翠彤挂了电话给车内的人下了命令，自己掏出了枪，不自觉地拉响枪栓；如果对方出手要杀死自己，慕翠彤不会让自己死在此处，那毫无意义，杀了这些机器人才是正事。
    “慕警官，冷静，冷静。”于嵪显然没有料到慕翠彤会这样，急忙说了自己的想法：“下一条街有两座大厦，我们来协助你的人已经接近大厦间的巷子，你放慢速度，如果机器人摩托车是针对你们的，就在巷子与大街交汇的地方动手，现在我让你们彼此之间连线，再商议一下细节。”
    慕翠彤握紧枪，下令车速放慢，与来增援的警员联系。

 第四百八十八章 情况不对

    一个黑色机器人大摇大摆地从巷子里走出来，慕翠彤并不指望自己真的随意地对付这个机器人，她只是想看看那些人究竟要作什么鬼？一个老头与黑色机器人并肩站在了一起，慕翠彤一下子就认出是正在假释期间的马百强，马百强看见一个摩托车警员靠近，哈哈一笑：“承蒙看得起，不错不错。”
    慕翠彤没有下车，立刻告诉顾指火：“情况有些不对。”
    顾指火在警局的指挥中心也看见了，脸色沉下来说：“你们继续，对方肯定是发现了不对，临时改变了计划，我马上把锁定的两辆车的车牌号给你，你和指挥中心保持联系。”
    慕翠彤看着黑色机器人说：“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机器人。”
    顾指火毫不客气地说：“卫氏集团，大顺机器人工厂的机器人保安就是这一款，我会安排人上前检查这个机器人是不是有编号，你们要小心，姜飞他们没有做任何停留，兴许已经在沿途安排好一切。”
    慕翠彤叹口气说：“可惜，如果我还没做好，你准备下一批人。”
    顾指火大笑，瞥了一眼依然不动声色的多芬说：“我没有下一批人给你，只要你坚信姜飞不是傻瓜就行，记着，不要和姜飞联系，你跟在后面就行了。”
    姜飞自然不是傻瓜，就算姜飞是傻瓜，但是虞孟力和渊文笙等人也不是傻瓜，所以姜飞一行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慕翠彤的心阴沉下来，她不喜欢，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慕翠彤忽然想到，是不是卫氏集团就是故意的，要引姜飞出错。慕翠彤不知道说是卫氏还是姜飞太猖狂，当她的车辆跟到s酒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姜飞正轻松地坐在一楼大厅的一个卡座上。
    姜飞看见慕翠彤刚要开口，苔丝和计书娅说笑着走了进来，两人的表情就像到酒店度假的一对闺蜜，手里拎着小包；慕翠彤再往周围一看，才注意到姜飞四周的几排座位上都有人，似乎是记者和狗仔队，认识的人只有离自己最近的皮鲁斯。慕翠彤看了眼手表，现在并不是上客的时候，就先问皮鲁斯：“s酒店的西餐不错，你们是准备填一下肚子？”
    皮鲁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我不饿，和苔丝说过了，等会儿再点吧，慕警官，你们跟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呀，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苔丝知道不解开皮鲁斯心中的疑团，是甭想和姜飞说什么的，她和苔丝互视一笑，整理一下思路说：“我相信，各位知道我的来意，必然会以为是我来组织你们什么，皮鲁斯，现在这个人，肯定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要害他，你应该劝劝他。”
    皮鲁斯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苔丝，脸色越来越阴郁，慕翠彤话音刚落，皮鲁斯收起笑容，冷冷地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这次轮到慕翠彤诧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不是什么？”
    皮鲁斯便又冷冷地来了一句：“你如果想阻止姜飞，只要来两个警员预先在酒店门口拦住我们就可以了，你一直跟在后面不吱声，难道你不是在利用我们吗？”
    慕翠彤愣了，看了看皮鲁斯，看得出皮鲁斯是一本正经，马上明白自己错了，皮鲁斯没和他开玩笑，那双眼睛里除了愤怒就是愤怒，没有一丝善意，慕翠彤忙说：“怎么会呢？你误会了。”
    “没错，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慕警官，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你可别错过了。”皮鲁斯低下头喝自己的咖啡；慕翠彤有些尴尬地说：“皮鲁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根本就没想过……”
    “没想过害我？”姜飞走过来问道：“慕警官，早知道我坐你的车，还能省一点油钱。”
    “姜总，我对你没有成见，我一直希望和你做个朋友。”慕翠彤只有竭力为自己辩解；姜飞脸上的青筋暴突起来，苔丝握了姜飞一下手，姜飞迅速恢复了平静说：“哦，是吗？今天的事和你没有关系？s酒店现在就是一个是非之地，我们以后再谈。”
    慕翠彤还没搞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心中不免懊恼，但又不便发作，反而是苔丝露出笑脸说：“姜飞，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就是慕警官来对我们是个不错的机会，慕警官，要不然你帮忙联系一下贝恩伦斯，他和徐姣姣的手机都关机了，我们也不清楚他们在哪个房间，正在等梦忆淇过来。”
    慕翠彤忽然发觉自己在浪费时间，姜飞这几个人留在大厅就是在阻拦警方和卫氏集团赶过来的人，慕翠彤急忙吩咐身后的警员与先期到达的人联系，回头苦笑道：“姜飞啊，你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想想卫杰景的死，那个贝恩伦斯确实不是东西，让一个老人就这样去世了，但是警方会调查这件事，该谁负责就谁负责！”
    慕翠彤的嗓门越抬越高，周围几张桌子上的人都不禁好奇地往这边瞟来，好几位记者都簇拥过来，递上了话筒或是拍照；姜飞主动迎上一个女记者的话筒，压低声音说：“我认为公众有权知道真相，我作为卫老曾经的合作伙伴，不认为卫氏集团能询问卫老什么，也相信卫老不会和卫氏集团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更希望知道真相，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慕翠彤立即明白姜飞想干什么了，卫杰景其实已经不是卫氏集团的人了，说白了，贝恩伦斯无权去询问卫杰景任何东西，如果这样，那就是限制人身自由和谋杀，姜飞之所以在医院不说，是因为卫英览在场，姜飞不想卫英览在卫恩普面前无法交待，所以真正的杀手锏就是等自己过来。
    慕翠彤暴躁地一把把姜飞拽到角落说道：“姜飞，你真好心啊。你这样把所有人都绕了进去，太不够朋友，起码应该在我进入酒店以后给我提个醒，让我有所提防吧？你在路上就可以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的打算？！”
    姜飞听到慕翠彤最后的这句话，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和自责，慕翠彤说的没错，但是姜飞相信，慕翠彤要是早知道自己的打算，一定会破坏这个气氛；正是慕翠彤没有早一点想到，现在姜飞才因为信息不对称而得手。姜飞马上说：“先不说这些，就算我好心办坏事，你现在应该去忙你的。”
    慕翠彤冷冷地“哼”了一声，看见联系的警员跑过来说：“慕警官，出事了，贝恩伦斯和徐姣姣都死了，但是牛仔南他们成功地击毙了作案的两名机器人，那边传来照片，和我们在路上见到的一样，黑色机器人。”
    慕翠彤惊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清楚再十七楼，急忙带着人坐电梯上去，姜飞和记者们有的找电梯，有的开始联系，不到一分钟，一楼大厅的卡座又恢复了空荡荡的样子。
    后面的一个小时是慕翠彤短暂的噩梦，一个人单独承受巨大的压力，当慕翠彤走到十七层的一个套间里的时候，贝恩伦斯和徐姣姣倒在血泊中，两人都穿着睡衣，毫无防备，对方是破门而入，根本没有给两人还手的机会。跟来的姜飞等人和记者一样，被拦在警戒线外面，连和牛仔南见面都不行，只有皮鲁斯以律师的身份走了进去。
    姜飞在苔丝和计书娅的陪同下走到走廊边，向迎面而来的服务员点了点头，这人几乎没有注意到，慌里慌张地喊着保安；姜飞深深吸了口气，他必须避免戏剧性的做作，此刻最需要不动声色。记者们都在围观现场，没有人注意到姜飞三人在凭栏聊天，计书娅染了一头红色的头发，喃喃地说：“我们还是慢了一步，现在一个人真正知道实情。”
    “不。”苔丝理出了一个头绪：“没有看见吗？贝恩伦斯没有安排保镖做一个最起码的防卫，干脆说没有保镖，这合适吗？贝恩伦斯又不傻，难道不知道卫杰景万一出了事，最起码灵马出版社会找上门。”
    “你什么意思？”计书娅好奇地问，苔丝笑了笑说：“我们大胆猜测，这些机器人就是贝恩伦斯的保镖，在一个特地的信号后，他们启动了杀人的程序；今天有个有利的机会，就是牛仔南做得很聪明，杀了机器人，但是保住了他们身上的编码盒，是仿品是真身，一查就知道。”
    慕翠彤已经走了过来，虎虎生风地跑到姜飞面前：“凡是我能想到的，都已经有了答案，你们说怎么知道这些机器人是真的？不要告诉我一无所知，那样我就回头刁难你的手下，直到他们歇斯底里为止。姜飞，不要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实话。”
    姜飞耸了耸肩膀：“我什么都不知道。”
    “上帝，你和牛仔南一样愚蠢，为什么你的手下出手特地留下了编码箱？”慕翠彤第一次感觉姜飞没劲，姜飞睁大眼睛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实际上，姜飞也不是很擅长这方面，但是苔丝擅长，苔丝反驳慕翠彤说：“兴许是为了事后的报道，牛仔南想要个真凭实据，在写文章的时候更有说服力。结果他成功了，慕警官，没有人愿意付出努力，而被公众漏掉。”
    慕翠彤领教了苔丝的伶牙俐齿，放低声音问：“你们了解到什么？”
    “什么都不了解，我们正在等你们找出那对狗男女询问。”苔丝很自然地握住姜飞的手臂；慕翠彤留意到苔丝不相信的眼神，无奈地说：“所有人都知道姜飞有才华，从我所了解到的情况看，姜飞只是不停地在帮其他人的忙，我不希望那些人把姜飞带进深渊。”
    “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分工不同。”姜飞现在用不着编谎话：“也许是在你们眼里，我是这样一个人，但是可能在另外的人眼里，我是那样一个人，慕警官，你是一个非常有本领的人，非常能想办法，我相信没有人能欺骗你。”
    慕翠彤被气笑了：“也许有，就是你姜飞。你不过你说了，我们会搞清楚的。”
    法医到了，慕翠彤狠狠地瞪了姜飞一眼才走开，姜飞看看手表，开始计算梦忆淇会不会来，还需要多长时间到；阿梅发来短信询问情况，姜飞立即在打字回复，计书娅对苔丝说：“姜总是不是很受老女人喜欢？”
    苔丝表情疑惑，计书娅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随即明白笑道：“阿梅是他自己人，你不知道吗？姜飞的财产阿梅比我清楚。阿梅对于姜飞来说，就是已经找到的路标，当然，不排除两人之间有点小秘密。”
    姜飞已经回完了话，闻言诧异道：“怎么能这么说，亲爱的？”
    计书娅做了一个要吐的表情，苔丝微笑着问：“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人看上去正常多了。”
    “我不敢说，怕自己养成坏习惯。”姜飞看着苔丝说：“你们必须明白，卫老帮了我什么。”
    s酒店称得上奢华，走廊上的装饰极为华丽，壁灯是意大利的，玫瑰花形扶手让人痴迷，一群活色生香的女人从电梯里走进来，梦忆淇高贵典雅地走在最前面，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来s酒店，心情与第一次完全不同，尤其一路上的消息不断变化，让梦忆淇有一种应接不暇的错觉，梦忆淇看见姜飞微笑着朝自己走来。
    “梦小姐，真的很忙啊？”姜飞微微一哈腰，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有一种冷气袭向梦忆淇。梦忆淇浅浅一笑，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姜总，害你等久了，只是家族在商议事情，我不得不等全部结束才过来。”
    姜飞平视着梦忆淇的眼睛说：“两条人命，转眼就没了，梦小姐不想说些什么吗？”
    梦忆淇看了一眼围过来的记者说：“你的人能击毙机器人，你的途径一定比我更广，我看，我需要你的帮助。”
    “算了吧。”苔丝贴近姜飞，正好把姜飞和梦忆淇隔开；梦忆淇微微一笑，在保镖的掩护下，挤过记者的人群，去和慕翠彤交涉；姜飞明白了，梦忆淇来的目的，就是要看警方有多少证据，卫氏集团才会有什么表态，在赚足眼球的同时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我发现，梦忆淇似乎还有不同的想法。”姜飞三人已经趁机退到电梯里，姜飞看着苔丝两人怀疑的目光，解释道：“卫氏姐弟三人，一人一个世界。但是都有一个共性，美丽和轻浮的世界，聚光灯下黑天鹅不断，没有任何事情需要认真对待。梦忆淇不会满足于这种表面的工作，她应该希望更大的权力，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和梦忆淇谈谈。”
    “白日做梦。”苔丝瞥了一眼姜飞说：“不管你怎么想，慕翠彤那些人作出决定是有意识的，他们会动脑筋，看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亲爱的，你的脑子有点乱，要不然我们在一楼的大厅里喝一杯，咖啡？”
    “还是你理解我，我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不安，我猜想不到原因，喝一杯要容易镇定一些。”姜飞没有隐瞒自己现在的感受，苔丝和计书娅都是受过训练的人，晓得姜飞的神经已经被一系列的事情挑到极限，计书娅说：“等会回到卡座，我就去拿咖啡。苔丝，晚上要记得打电话，场面这么大，那边肯定知道了？”
    苔丝望后靠了靠说：“放心吧。”
    电梯到一楼没有停，直接向负二层下滑，姜飞三人脸色一变，苔丝和计书娅立即开始查看四周；就听见电梯上面一阵枪响，随即一个重物重重地砸在电梯的顶上，随着铁板绽裂开，姜飞看见一个黑色机器人的脑袋砸进电梯里面。随后一阵机械声响，电梯被拉回了一楼，电梯门打开，武珍丽微笑着站在门口：“姜总，还好吧，渊文笙那家伙真的是有才，连这个都预测到了。”
    姜飞被苔丝扶出电梯间问：“渊文笙在做什么？”
    “负二层，他想在那边找找，看什么异常。”武珍丽一眼瞄到计书娅：“姜总，你又换了助理。”
    苔丝回答说：“计书娅是我的助理。”
    “喔，我们走吧？”武珍丽很随意，但是她的目光告诉苔丝，她不相信；苔丝则是在思考，姜飞是什么时候与武珍丽有如此近的关系，苔丝一直在姜飞身边，没看见姜飞与武珍丽联系，相必是渊文笙的一个电话。
    “老天，我差点忘了！”计书娅手按住电梯的按钮，不让门关上说：“那个死去的机器人，这个电梯最好不要再用了，保安，保安。”
    计书娅故作惶恐的目光没有骗过武珍丽，武珍丽转过身去，在另一边搀住姜飞低声问：“你们没有告诉这个女人，我就是白狮？”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尴尬

    唐泰斯站在酒店外面的台阶上，手里拎着一个手提箱，通过进口处的玻璃门注视着大厅里的景象，看上去就在等着某人或者是某个账单。唐泰斯的气质本来就飘逸英俊，站在那里想要不被人注意很难，有几个路过的女人都给唐泰斯一个迷人的微笑；姜飞和苔丝看得出来，武珍丽不欢迎这类有关情感的场面。
    姜飞和苔丝在一张卡座坐下，武珍丽走向总服务台，随即准备与唐泰斯会合；姜飞对苔丝露出勉强的微笑，声音中带着点紧张：“一开始我不以为然，以为我做了一系列马上可以赚到钱的买卖，抱歉，把你拖下水了。”
    “看你怎么说的？”苔丝娇笑这说：“我本来就是要和一起度过风雨，现在是原先拟定的计划改变了，我们不得不面对新情况，就这些；不要想得太多，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老板那里我自己可以交差。”
    姜飞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苔丝似乎太过自信，布洛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是虞孟力那样的狠人面对布洛克，也是吃瘪的情况多；姜飞低声说：“要编一条你自己能信得过的理由，我可以全力配合你。”
    “编？……我该编一条理由？”苔丝审视着姜飞的眼睛，微笑消失了：“我不需要编造一条理由，实话实说啦。”
    “实话实说？”
    “当然。”
    酒店外的马路上车辆嘈杂，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店里，天色变得暗淡起来，显然雨即将来临；唐泰斯挽着武珍丽的手臂，一副很恩爱的样子走过来。苔丝笑着问武珍丽：“你们还能走得更慢些吗？”
    “什么？”唐泰斯看着姜飞，微笑着说：“放松一点，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一个机器人在和警方对射，已经被击毙了，和卫老的遭遇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姜飞抬头望着唐泰斯，感觉到唐泰斯有点不知所措，目光始终在计书娅身上；姜飞回过头，计书娅的表情是怀疑、是震惊，要不是苔丝的动作够快，计书娅估计已经叫出声来。武珍丽对姜飞说：“我在二楼开了一个房间，要不要到房间里休息一下？”
    姜飞看得清楚，武珍丽在总服务台只是拿了房卡，可以说什么手续都没有办，很明显，武珍丽不是一个人来的，而和她在一起的人绝不是唐泰斯；姜飞不知道唐泰斯是不是真的做回一个平常人了，但是计书娅现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在大厅里呆着，姜飞点了点头，五个人各自落寞地朝二楼走去。
    很明显，计书娅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姜飞主动地和武珍丽走在最前面；好在楼梯上没有什么动静，渊文笙接到武珍丽的短信，预先已经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一行人进了2028号房间，渊文笙在所有人进屋后，关上了房门，顺便把房间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姜飞能够感觉到渊文笙对自己到来的重视，渊文笙敏锐多疑，但是重感情。
    武珍丽她并没有像姜飞想象得那样去问唐泰斯或者计书娅什么，她对不属于自己的情感纠纷淡然漠视，不知道是不是对唐泰斯的信任；但是苔丝不得不问，计书娅不仅是苔丝的助理，也是苔丝的闺蜜，苔丝不能让计书娅吃哑巴亏。苔丝一松手，计书娅的哭声就已经出来，泪流满面；苔丝问唐泰斯：“什么意思？”
    唐泰斯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了修长的腿，看上去漫不经心；可是姜飞几个人都明白，唐泰斯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尤其在女士面前，唐泰斯的风度能甩姜飞与渊文笙几条街。现在唐泰斯这样装模作样，正说明唐泰斯心虚，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来掩饰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尴尬。
    “你没跟计书娅说，你有女人。”渊文笙晓得姜飞无法强人所难，直截了当地表达了看法；唐泰斯苦笑了一下说：“两年前，我去过巴黎，当时用的也不是唐泰斯的这个名字，和计书娅交往过几天，一个合租房的同伴。”
    武珍丽点了点头，说明唐泰斯去巴黎的事情不假，苔丝望着计书娅说：“所以你联系我，要我帮你安排一个工作，就是为了在巴黎等这个男人？”
    “是。”计书娅的声音微弱得听不清楚，但是点头的动作清清楚楚；姜飞叹了口气，计书娅要不是到了元望市以后，一直在炫汇帮助钱杰克，连自己的订婚仪式都没有参加，早就应该见过唐泰斯了，也不会弄到现在才发现世界太小。渊文笙皱了皱眉头问苔丝：“你都没有把姜飞的所有好友都介绍给计书娅，我真的是很佩服。”
    苔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毫不犹豫地说：“我是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我每天都需要面对工作，我并不希望我的闺蜜对我男人了解得太多。”
    武珍丽听到这个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插言了，她走过来对唐泰斯说：“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男欢女爱，但是在姜飞苔丝面前，你好歹得有个态度，让人家知道可以怎样帮助你。”
    武珍丽的语气淡漠，看上去并没有恶意，对唐泰斯也是足够的信任；可是唐泰斯的脸色更加苦，显然不领情：“我没事，我和计书娅真的没什么。”
    计书娅哭得更加厉害，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是弱者；渊文笙叹了口气，看看唐泰斯和计书娅，似乎没什么可以回旋的余地，渊文笙说：“既然这样，那就暂时放一下，等你们冷静以后再说，姜飞、苔丝，我来说说现在面临的情况。卫氏集团现在真的是很担心，是怕真相暴露也好，是怕别人泼脏水也罢，总之是很担心；尤其是顾局提出要把去医院的几个人带回警局，卫恩普是暴跳如雷，柴重正在协调这件事。”
    渊文笙对掌握第一手情报有超强的能力，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渊文笙详细地讲了各方面现在的态度；计书娅开始认真地听以后，歇斯底里自然而然地过去了。渊文笙说到最后，突然问：“你们想喝酒吗？”
    苔丝默默地握着计书娅的一只手，两人都笑了；武珍丽打断了唐泰斯的话：“我们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关于卫杰景的，卫氏集团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如果从这一点开始，姜飞、渊文笙，你们能不能办到？”
    武珍丽等于直接排除了贝恩伦斯是罪魁祸首的想法，姜飞微微笑了笑说：“是的。我有兴趣。”
    “拿去。”渊文笙递给武珍丽一个优盘说：“你安排人看一看，兴许比我看到的要多得多。”
    武珍丽直接推开了侧卧的门，闪身进去；姜飞喊渊文笙到窗户边说事情，苔丝起身去了厨房。唐泰斯此刻才朝计书娅望过去，发现计书娅正盯着自己，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笼罩着她；这是唐泰斯最想不到的反应，他感到压抑，差不多一分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抱歉，由于我的缘故让你失望了，我很难过，但我无法向你表达。”
    计书娅把目光移开问：“在巴黎的时候，除了你的名字身份以外，是谎言多些，还是实情多些。”
    唐泰斯知道计书娅问的就是感情，在问自己当时是情不自禁还是游戏风尘，唐泰斯喘了口气说：“实情？并不重要，我和武珍丽马上要订婚了，我们的感情很好。”
    “没想到我们是同行。”计书娅的双目又茫然望着唐泰斯：“在这个行当中，还有真情？”
    唐泰斯实在不好回答，只能说：“姜飞和苔丝不是在一起了吗？我和武珍丽也一样，你以后也会遇到喜欢的人。”
    “不，唐泰斯，你不了解。”计书娅实际上已经对唐泰斯视而不见，完全是在自我问答；苔丝端着纯净水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说：“唐泰斯，事情明摆在我们面前，有人想给我们一个信息，他们为了某个秘密，可以无所不为。”
    一直关注着唐泰斯两人谈话的渊文笙和姜飞都笑了起来，苔丝的目的就是阻止计书娅说下去，但是苔丝的画没有错，卫杰景的死换一个角度看就是警告，是卫氏集团的警告，姜飞回过头说：“卫氏集团应该在明面上有行动。”
    “资本和产业外迁很普遍，卫氏要是拓展海外市场也无可非议。至于你说的什么姜飞的背景，我都不感兴趣，上面有人发过话，姜飞现在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我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靳福渠在卫恩普的办公室里，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卫恩普，毫不在意自己表现出来的软弱，卫恩普做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想要自己来摆平是不可能的事。
    卫恩普阴阴地笑起来，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说：“靳局，您是投鼠忌器吧，就算你出面，不管是顾指火还是慕翠彤，起身都不会买你的帐，一句话，你的话在元望市不灵。要不然你告诉我，上面发话的人是谁？”
    卫恩普笑得不怀好意，他就是要告诉靳福渠，他知道靳福渠的底，不用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靳福渠一拍桌子，盯着卫恩普的眼睛，说：“我不听夸夸其谈，你要能拿出真凭实据来，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证据有。不过需要您亲自去核实。”卫恩普很冷淡的口气：“姜飞在海峡银行其实有三个保险柜，汪伽宪的只是其中一个，其余两个应该是灵马出版社在使用。我已经花钱买通银行里的职员，找到了那两个保险柜，后面的事，是做下去还是放弃，都在您谈笑之间，一句话之下。”
    靳福渠瞬间想到了虞孟力，若真能抓住姜飞的痛脚，虞孟力一定会全力来搭救姜飞，这样整个事态就被自己给牢牢地攥在手掌心里。姜飞的死活，对于靳福渠来说，没什么特别意义；靳福渠自然不会违背上面的安排，但是可以私下与灵马出版社达成协议，那就意味着金钱和信息。
    “靳局，我还想提醒您一句，您对虞孟力不要过于担心，是人就有弱点。”卫恩普似乎猜到靳福渠在想什么，很平淡地说：“有人要对慕翠彤不利，但是被我们压下来了，你知道的，机器人那边很难谈的，偏偏我和机器人不熟，所以压下这件事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我相信，你不想让慕翠彤出事吧？”
    “你说什么？”靳福渠的脸上呈现出一缕惊惶之色，卫恩普很显然抓住了他的软肋，靳福渠本人并不怕死，但是他从内心里想要慕翠彤平安；从卫恩普鹰鸷的眼神中，靳福渠忽然意识到，当初那次神秘的交易，卫恩普不是听说或者买来的消息，而是真正的参与者，现在的手法与那时候别无二致。
    “您不觉得顾指火在利用您的力量，补充自己的破案实力吗，您不怕万一出事的时候，那个老家伙把一切都栽到慕翠彤的头上？我们希望您能把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只要您开口，我们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您。”
    靳福渠霎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对自己用上“您”这样的尊称，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做法，摆明了就是一个套路，不管自己洋洋得意还是感觉难为情，都等于坠入了卫恩普的算计中。
    靳福渠的思路逐渐清楚，冷笑道：“你们为什么选择跟我合作，而不是顾指火？并不是因为顾指火没有弱点，而是因为你开不起顾指火要的条件。所以你要清楚，我的条件也不低，如果你们敢伤害慕翠彤，我们就一拍两散，你就等着我的报复。”
    卫恩普露出赞赏的笑意说：“我相信靳局的能耐，但是好好想想，为什么顾指火要用慕翠彤，切莫意气用事。”
    靳福渠怅然呆立，手心、脚底同时抽搐起来，这个答案就像卫恩普前面说的，很简单，慕翠彤出了事，是他靳福渠的人出了事，与顾指火无关。靳福渠咬了咬牙，哪怕在顾指火那边再为难，还轮不到卫恩普一个商人来好意地要自己怎么去做，在那伙人中，卫恩普也只是个小卒子。
    靳福渠转过话锋，对卫恩普说：“姜飞的事情，我会抓紧处理；至于慕翠彤，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卫总，我知道卫氏有几条收集消息的渠道，希望你将来能为我提供更为精确的信息，而不是这种看上去有效其实未必有用的消息，只要你给的消息真实有效，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卫恩普哭笑不得，他挤压靳福渠的最后结果，竟然是靳福渠要卫氏提供消息；卫恩普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喜还是应该忧，靳福渠被看重，不仅仅是因为靳福渠的位置，更是因为靳福渠的能力。卫恩普相信，只要自己给靳福渠提供上半年的信息，靳福渠差不多就能摸清楚自己手上的底牌。
    在卫恩普的心里，卫氏集团是一个奇特的集团公司，一切都有总部掌握，子公司与子公司之间很少有横向的业务联系，所以看上去忙碌却是非常的平静，没有其他集团公司那样的子公司之间的争斗。就像梦忆淇那样的总经理，管理的只是海外的一部分生意，大部分总部直接掌管的业务梦忆淇根本没资格过问。
    靳福渠知道卫恩普需要斟酌，如果不是顾指火对卫氏集团预先做过调查，甚至把一些与卫氏集团有关系的案卷摆在一起，靳福渠晓得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从这一点上，靳福渠还是感谢卫恩普，他起身走到卫恩普的文物展示架前，拿着一个唐三彩细细把玩着，心里在好奇，这件唐三彩是真是假。
    直到靳福渠赏玩了五分钟，把唐三彩放回原处，卫恩普还在考虑，靳福渠坐回位置问道：“卫总，你的消息渠道莫非是自己的，和你后面的人没有关系？”
    靳福渠从心里希望是这样，如果卫恩普想要把一切都撰在手心里，那就有了操作的空间，靳福渠相信自己和卫恩普都是聪明人，最后肯定能达成双赢的协议。卫恩普立刻说：“靳局，你对小鱼小虾就这么感兴趣。”
    靳福渠笑了：“未必吧，卫总，今天你们就好像溜走了一条最大的鱼，还损失了一只猫，对吧？”
    卫恩普有些尴尬地说：“这两件事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是被人利用。”
    靳福渠无所谓地说：“算啦，谅贝恩伦斯一个死人也翻不了案。我给你一个提示，在这个案子里，去现场的人肯定一个都跑不了，要判刑，你现在想想，有没有事情会被他们咬出来，一旦出现新的案情，这个案子就非同小可。”
    卫恩普愣住了，因为要把一切推到贝恩伦斯身上，有的事还没有和律师说，现在看，要抓紧了，卫恩普立即发出了短信。

 第四百九十章 利用

    律师janey看见了卫恩普的邮件，马上开始了行动，首先邮件通知了几个当事人，要他们在与自己见面之前，与任何人都不要交流；然后janey转发卫恩普的邮件给梦忆淇等人，让她们知道这件事，不至于在外面胡说八道。一切安排好的时候，janey已经在来集团的路上打电话给卫恩普，告诉了卫恩普，自己做了什么，询问是不是还有遗漏的地方。
    靳福渠的事janey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卫恩普有其他渠道的提醒，正在面对靳福渠想要摆脱困境；春天里人就是懒洋洋，卫恩普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奢华的办公室，听着来回摆动的钟声，翻动着心思。靳福渠知道自己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今天是一次绝对的交流失败，卫氏集团百年企业，卫恩普的思维还是没有转化，从家族企业转化为专业公司真这么难？
    靳福渠不禁想起一个非常著名的佛教寓言。
    有一个男人被他的敌人追逐。敌人已经愈来愈近了，他几乎可以听到马匹的呼啸声每一刻都愈来愈接近。这是死亡的呼啸声！而且眼前似乎是无路可逃，因为他已经来到路的尽头，这是一条死路。此时他面对的是一个很大的悬崖，如果他跳下去，将必死无疑。但他也无法回头，因为敌人必然会杀死他。他心想如果跳下去的话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也许折断骨头，但是如果奇迹出现的话，他也许还可以生还。但那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看到悬崖底下有两只狮子正虎视眈眈地看著上面，准备要吞噬他。
    找不到其他条路——不能回头，也不能向前走——他悬吊在一棵树根上面，恰好位在两者之间。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他的双手已经冻僵。他知道自己的双手正在滑动，愈来愈捉不住树根，知道死亡在每一个片刻愈来愈确定发生。
    就在那时，他看到有两只老鼠，一只黑，一只白，正在啃噬树根。这两只老鼠分别代表白天和黑夜，暗喻时间正啃噬每一个人的生命之根。在白天和黑夜的轮转之下，死亡正在接近。所以现在死亡已经更确定无疑将会发生，问题只在於他会在哪一个片刻走而已。树根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愈来愈细，愈来愈脆弱。老鼠正在埋头苦干，他的双手被冻僵了，而且他还听到山谷下狮子的吼叫声，以及悬崖上敌人愈来愈接近的声音。
    突然间，他看到树的最顶端，有一个蜂巢，有一滴蜂蜜正好从蜂巢上滴下来，他完全忘掉了敌人，忘掉了狮子的吼叫声、黑老鼠和白老鼠、以及他冻僵的双手。他的整个心思都集中在那一滴蜂蜜上面。他张开嘴巴，蜂蜜滴在他的舌头上……如此的甜蜜。
    靳福渠感觉自己和卫恩普就像那两只老鼠，那么吊在树上的是谁，顾指火、慕翠彤，还是……靳福渠想到了，吊在树上的就是卫氏集团，只要自己和卫恩普再加上几把力，卫氏集团的这棵大树就会栽倒，不管是谁吊在树上，都是死路一条。靳福渠推翻了自己前面的结论，卫恩普才是吊在树上的人，另一只老鼠是卫恩普身后的人。
    靳福渠忍不住笑了起来，卫恩普从沉思中醒过来，看见靳福渠的笑容，跟着无奈地笑了笑；靳福渠站起来说：“卫总，希望你能带领公司走出困境，走向成功。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查的怎么样了。”
    几乎就在靳福渠出办公室门的时候，靳福渠就看见律师janey快步走过来，这是一个御姐型的职业高手，在顾指火的卷宗里，律师janey是卫恩普的红颜知己，卫恩普前妻死去快十年，至今还是单身，与janey有很大的关系。janey显然认识靳福渠，露出一个职业的笑容说：“靳局，和卫总谈完了吗？”
    靳福渠晓得janey在担心什么，板着脸说：“你放心，我和卫总只是说说闲话，不是正式的闻讯，我们就在等你们过来。”
    卫氏集团这么大案子，janey不会是一个人过来，janey含笑说：“要是都象靳局这样遵守规矩，我们这些人就要好做许多，谢谢。”
    janey进了办公室，看见卫恩普就问：“警方的动作这么快，他们还不是早就准备好的？”
    卫恩普没有说话，而是接过janey打印的注意事项看；卫恩普一边看，一边点头说：“没什么特别的，靳福渠只是表示要审查今天去医院的人，可以接受。你马上去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包括他们的家人。”
    “我在电话里说了，他们都同意，我带来的人的正在一一辅导。”janey就算心里猜到真相，表面上还装模作样地问：“今天贝恩伦斯和你有没有通话或者在邮件中谈到给卫杰景去做催眠。”
    “无所谓，董事会早同意了，只是卫英览不干。贝恩伦斯这两天还真没和我说这件事，出去的时候门卫汇报，我就装作糊涂，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卫恩普是懂这些细节的，说起来有点意气奋发，janey却恰恰相反，他知道自己这回恶人当定了，因为太熟悉，从卫恩普的眼神中，janey看到了卫恩普想要掩饰真相的想法。
    半个小时后，janey接到了手下的通知，警方把人都带走了，但是允许律师跟过去，助理告诉janey，卫恩普也需要去警局协助调查。janey没有办法，卫恩普这时候要是做起缩头乌龟，差不多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网络上的那些家伙不需要证据，猜测和推理就能让卫恩普体无完肤。
    卫恩普果然接到了电话，要他去一趟警局，差不多同时，忍无可忍的董事会给卫恩普也发来一封邮件，询问案情的进展，要卫恩普拿出一个可行性的方案出来，今天到收盘的时候，卫氏集团的股票下跌了百分之六十七，明天要是再跌一个百分之五十，就意味着股东们两天之内，资本缩去了八成，换谁都受不了。
    janey在去警局的路上，就看着卫恩普在一个个打电话联系，卫恩普需要janey的专业知识，开在免提上面；那些股东不是在电话中热情洋溢地送上了一大堆前程似锦的良好祝愿，就是对卫恩普提出的要求回答的很爽快，表示立即会安排相关事宜，大家共度难关，等见面的时候在商谈细节。
    但跟着梦忆淇挥洒自如的回答却差点让janey崩溃，卫恩普也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的尴尬，梦忆淇指出两点，一个是股票的下跌很容易造成很多子公司孙公司停摆，二是股东们私下的说话与场面上的表态完全不同，甚至是相反的，所以梦忆淇不同意在这个时候去调集资金在股市上决战，认为不如顺势而为。
    很明显，梦忆淇利用局势耍了花招，贝恩伦斯死去，几名骨干员工出事，在外人眼里很可能后面就是骨牌的全面推倒的开始；梦忆淇一定联系了一部分人，卫恩普和janey丝毫没有怀疑梦忆淇的说话不是只代表她自己。卫恩普热情地说：“忆淇，你的想法很好，只不过我现在要去警局，还不知道多晚能回来，这样，你辛苦一下，拟定一个计划，通知董事会的股东们。”
    janey的打扮始终透着一种白领丽人的高雅，每次看见janey，卫恩普就会想起往事；janey一出道就专门负责卫恩普厂里的单子，当时什么都不会，后来卫恩普一路走高，janey也混得风生水起。在卫恩普的前妻死后，两人曾经处过一段时间，可惜卫恩普的儿子不喜欢janey，两人哪怕天天保持联系，也幽会过，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janey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相貌平常，但在工作中却很拼命吃苦，所以才会执掌卫氏集团这样庞大的一头巨兽；听梦忆淇在那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答应，janey露出会心的笑容。
    “应该不会有什么争议？”卫恩普的话打断了janey的思路。
    “不清楚。要看梦大小姐的能力如何，那些股东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如果让他们的钱打了水漂，谁说都没有用处。”janey不在乎卫氏集团的结果，商海里看惯了，哪年没有几个摇摇欲坠的企业，janey在乎的是薇恩普这个人，janey改变了话题：“你儿子还是不愿意回来？”
    “都不清楚？邮件里没说，很长时间没打电话了。”卫恩普清楚janey的用心说：“我在去年告诉他，希望他回来帮助我处理公司的事，可是他们没有兴趣，他认为在m国做一个医生好得很。我现在每周都给他发我的照片，但是他没有回音。”
    卫恩普是想让儿子看到他因为年纪大了很多事无力兼顾，可卫司考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都不问，让卫恩普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janey清楚自己只能熟悉一下情况，不能太多事，微笑着说：“要不要我派人去帮你这个忙。”
    “算了，我们都忙，随他去吧。”janey放心了，卫恩普就这么个弱点，在自己面前言出必行，不做虚的那一套。
    卫恩普选择在警局呆了一夜，让卫氏集团乱成一团，也让梦忆淇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比叔叔还是差了很多，一大早得知卫英览也没有到总部来，梦忆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卫英览切断了所有的联系途径，梦忆淇最后问了卫英览的助理，才知道卫英览参加的是马丁实验室的新品会。
    在马丁实验室的会议室里，马丁实验室和火九基金的碰头会如期召开，马丁实验室方面出席的是姜飞、卫英览、渊文笙、龚蔻，火九出席的是木婉妙一个人。木婉妙连夜飞过来，一方面是和姜飞敲定后面的买卖，另一方面是和龚蔻拉近关系，然后一起前去微林镇；姜飞大概介绍了马丁实验室现在和以前暂停的一系列项目，姜飞不是专业人士，说得不够透明，但是虎妞准备好的资料足以让姜飞能清楚地告诉木婉妙每个项目是什么东西。
    木婉妙不断地点头赞许：“姜总，东西不错，我是听得受益匪浅。不过姜总你也知道的，火九基金技术部的那些人安逸惯了，什么又不懂，所以只相信他们知道的人。很可能我们有人要来全面调查评估一下，但是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到时候不过是走个过场，让人放放心。”
    姜飞满面笑容地应承：“木总，没关系，这份资料木总您可以先给他们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我们肯定是有实力，欢迎检验。对了，木总，哪天有空可以到我们实验室参观参观，你和龚蔻有这么一层关系，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我是早就想去了，但我去了，也就是走马观花，没有用的。”木婉妙露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问：“姜总，你们的样机设备可以试用吧？不会不试就要我们交钱提货吧。”
    “当然要试，试好了再提走。木总，你放心，我们服务也好，对你们实行三包。”姜飞急忙申明，看姜飞煞有其事的样子，渊文笙等人都笑了起来。
    “对我不用，到时候我派人，龚蔻算一个，好不好？”木婉妙客气地问着龚蔻，不管愿不愿意，龚蔻毕竟是哥哥的独生女，木婉妙不得不小心应付着；龚蔻甜甜一笑，很乖巧地点点头，龚蔻先后请了两个会计事务所核对，亲身父亲留给自己的资产是个巨大的数字，按照龚蔻私下的估计，远超过姜飞的资产
    “好，好。”姜飞胸有成竹，一口答应了，其实几乎所有的资料在谈判前都提供过了，木婉妙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要姜飞等人同意她请的专家做鉴定，避免弄出一个不符合火九基金的项目来。看看达到了目的，木婉妙借口有事，说日后讨论其他细节问题，飘然离开了会议室。
    “姜飞，你看木婉妙到底想做什么？”没有外人在场，看渊文笙关起了门，卫英览立即向姜飞询问；相对于其他几个人，姜飞算得上是这方面的行家，也是木婉妙这次顾忌的原因。姜飞斟酌着说：“木总的姿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们只是做个转手的中间商，看我们是否能达到m国方面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是m国的？”龚蔻发现了姜飞的漏洞；姜飞笑着说：“你和木婉妙都要进入微林电气的董事会，可不是只有股份就行了，在大股东面前，我们的股份相当于没有。所以木总必须有自己的产品，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业内的人士，要不然她连夜飞过来干什么，当真是和你谈感情。”
    姜飞说明白了木婉妙的用意，龚蔻反而放松了：“那就好，和我没什么关系，姜飞，以后我可全指望你哪。”
    “你放心，按我们说好的做，不会有意外的。”姜飞从容地笑着，淡淡地说：“只是我不想进入董事会，已经正式公函通知微林镇，我将缺席会议，你可以提议朱万阙陪你过去，或者干脆就是木婉妙的律师，我的看法是，你要不关系业务，尽快地把你父亲的资产变成钱，卖给木总。”
    “这没有问题。”龚蔻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路上我就和姑姑谈，但是不管如何，我在微林镇的时候，你必须二十四小时待机，我随时会打电话找你。”
    卫英览手机开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看着大姐梦忆淇发来的一大堆信息和未接电话，卫英览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偷偷地打了一个电话回去问情况，得知卫恩普已经回到公司，现在正在召开董事会，卫英览松了一口气，晓得梦忆淇一旦进入商战模式，不到分出胜负，想不起自己这个弟弟。
    姜飞四人到了姜瓦登的办公室，只有前台在，一个面目姣好，活泼动人的女孩；姜瓦登、柴一楠等人被科技局找去询问了，因为听说姜飞和木婉妙要过来，特地留下女孩等待。姜飞没有问女孩的姓名，客气地说：“跟姜主任说一声，木总走了，说等下一次再来参观实验室。”
    姜飞还是看了一下查德教授那边，现在正在申请新的实验室名称，查德教授看见姜飞四人，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请便”，就开始埋头自己的工作。姜飞发现查德教授把原来实验室里很多陈旧的电脑和设备都调整到两间小房间里，问早来了两个小时的虎妞：“这些设备占原来实验室设备的多少比例。”
    “百分之四十。”虎妞做过功课，脱口而出；姜飞点点头，开始观看这些电脑，姜飞有个感觉，查德教授还真是把同一类的设备拣出来了，放在一起有同一时代的整体感觉。虎妞递给姜飞一杯水说：“查德教授为工作是费了心思的，从调整过的情况看，一个星期来，实验室的整体运算速度提高了不少。”
    姜飞斟酌着低声问渊文笙：“把这些设备配给电影公司怎么样，既可以使用，在必要时也能做为道具，省得从那边运过来，或者去买新的？”
    渊文笙自然看出姜飞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老设备都有自己的数据，假如电影公司真像虞孟力分析的那样有猫腻，肯定会派好手来查看；另外姜飞还想试探一下，机器人罗伯特会不会来。渊文笙点头说：“行。”

 第四百九十一章 铜盒

    姜飞刚回到俱乐部的办公室，就看到木婉妙的邮件，木婉妙告诉姜飞，她和龚蔻已经去了微林镇，这一阵子恐怕会很忙，要姜飞帮忙照顾一下炫汇和s州工业区的事情；姜飞摇头苦笑，在虎妞面前难以表达自身的感受，只能礼貌性地给木婉妙回了邮件，让虎妞给自己两个备用的邮箱号，一起发给木婉妙。
    苔丝走进来，上下打量了姜飞一番说，“您这身衣服得赶紧换掉，要不然影响俱乐部的声誉，人家会想，老板都这样，酒店的档次可想而知。”
    虎妞抿嘴一笑，带着姜飞看过的工作记录出去了，姜飞微微张开双臂，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感觉还行，我喜欢纯棉的衣服，穿在身上舒服。”
    “所以为了舒服，你选的全部是宽松的款式。”苔丝已经转过身，一边关上门，一边说：“我已经帮你买过了，就在更衣间里，麻烦你，姜总，跟我来，看在我费心费力的份上，赶紧的，去把衣服换下来，我正好顺便帮你送到洗衣房，让他们马上洗干净，晚上再给你送回房间。”
    姜飞办公室后面隔了一个六平方的更衣间，正好摆下一张单人床，姜飞需要的时候可以在上面躺着休息；姜飞跟着苔丝走到更衣间停住，看了苔丝一眼，苔丝指着挂在衣服架上的服装说：“放心，我们订了婚，大白天的没人会多管闲事。”
    姜飞于是不再啰嗦，忙走进更衣间，三下五除二地把全身外面衣服扒掉，换上苔丝买的衣服，苔丝已经干净利落地把旧衣服叠好放进了一个洗衣袋，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笔和洗衣单飞快地填好说：“电影公司晚上有一个酒会，计书娅会作为你的女伴参加，段嫣与渊文笙陪着你，小姑娘被你的话骗了，估计晚上会要你和渊文笙谈谈。”
    姜飞看着苔丝无声地忙碌，心里有了种温暖的感觉；姜飞忽然探过头，盯着苔丝胸前问：“你晚上肯定是在幕后布置，你在担心什么，电影公司运设备进来了？”
    苔丝大笑着说：“你的脑瓜也太能想了，要是有这样的设备到，还轮得到我担心，虞孟力恐怕会亲自去把设备拆一遍。不过你相信我也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应该风雨同舟的一对，记住，不要趁人之危，占计书娅的便宜。”
    姜飞已经走出更衣间，忽然福至心灵，干笑了一下，回头没话找话地问：“是唐泰斯要来吗？你不要拆散他们，唐泰斯和武珍丽现在都是我的朋友。”
    “放心，晚上我就是正常上班，再说，我好好地没事去惹白狮，我是不是脑子少根筋啊。”苔丝毫不客气地说；姜飞“哦”了一声，厚着脸皮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叫点东西来吃，垫垫肚子。”
    话终于说了出去，姜飞便微笑地等着，他是认为苔丝不会拒绝，压根不盘算被拒绝后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下；苔丝立刻很痛快地回答：“好啊，正好让送餐的服务员把衣服拿走，省得我跑一趟。”
    苔丝好像可以看透姜飞的心思，点了两份牛排，让人送到办公室来；段嫣跟着服务生走进来看了一次，苔丝笑着说：“出去不方便，怕遇到客人和记者，我们就在房间里用餐。”
    苔丝说完，把洗衣单袋递给服务生，段嫣便转身走了；姜飞盯着段嫣脑后乌黑的秀发，目送段嫣的背影出门，觉得现在差不多是段嫣最失意的时候，希望渊文笙能立竿见影地让这个女孩振作起来。姜飞相信苔丝说得没错，今晚自己躲不过这一劫。
    唐泰斯是像游魂一般，一个人走进金岸海洋俱乐部的，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唐泰斯在街上游荡了多久，看上去浑身湿透，好在保安晓得这是电影公司的编剧也没有都问；俱乐部接待过的怪人多了去了，写作的人，总有些奇怪的嗜好，也许唐编剧就是想在雨中找一找灵感，体会一下穷途末路的感觉。
    唐泰斯一直跌跌撞撞的走到酒店前的小广场，才在喷泉前面站住，他不得不站住，因为牛仔南和曹宝乙拦住了他，曹宝乙板着脸一顿训斥：“像什么样子，真的和你笔下的妖魔鬼怪们没差别，你这样折腾自己，迟早会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工作现场。”
    周围一片肃穆，正是晚饭点的时间，客人和员工都在进入酒店的路上，看见曹宝乙如此大气，没有人感觉过分，都站在周围，看着曹导恨铁不成钢的一幕；一位神父轻声道：“我们相信救赎，人类因有原罪和本罪而无法自救，要靠上帝派他的独子耶稣基督降世，为人类做出牺牲，成为赎价，作了人类偿还上帝的债项，从而拯救了世间的人类。”
    唐泰斯站在远处，用双手掩住面庞，身体在无声地颤抖着；曹宝乙和神父一起往下念：“终有一天，最后的审判日到来之时，无罪之人上天堂，有罪之人坠入地狱，不可挽回。”
    牛仔南的目光从左向右扫过，突然一下发现了唐泰斯嘴角不易觉察的笑容，牛仔南一愣，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从他脸上滑过。牛仔南能猜到唐泰斯伪装的目的，就是要在晚上进入酒会，然后不引人注意地区做点什么。
    神父终于停止了念经，走进酒店；曹宝乙很奇怪地问唐泰斯：“在你的笔下，主相信有轮回吗？”
    这就其实在问，唐泰斯你相信有轮回吗？唐泰斯一惊：“你怎么啦？”
    曹宝乙平静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小子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个人认为，不管出了什么纰漏，最多不过是发生一点事而已，我一时之间想不到真相，你愿意和我分享吗？。”
    牛仔南插话说：“迷失了的人只能靠自己找回原路。”
    唐泰斯问道：“难道你不感觉诡异吗？？”
    牛仔南不以为然笑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最多也只能如此，我倒是认为，你最好去洗个澡，6006，房间钥匙在袋子里面。”
    唐泰斯：“还有时间准备……过会我会跟你们联系。”
    唐泰斯接过了牛仔南手中的衣服袋，疲惫的走进大厅，默默走向电梯间。
    而此刻大厅里一片混乱，一名客人心脏病突发倒在一张沙发上，虽然没有不省人事，但是看上去依旧是很无力，一名服务生正在帮他找药，一名女服务员走过来说，电话已经打过，医生两三分钟就到。大部分的宾客都簇拥在病患者的身边，牧师趁着人们精神分散，从人群中抽身而出，悄悄走向楼梯侧门，一路走上了十一楼。
    就在快到十一楼的楼梯门前，牧师一个纵身攀上了打开的一扇透气窗，敏捷地钻了进去，然后换了一身工作服，推着杂物车从杂物间的门走出来，沿着长长的走道往里面走；走道上的机器人还是发现了异常，牧师一枪结果了机器人的性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里面的房间杀伐而入。
    牧师和唐泰斯在一个封闭的门口遇上，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唐泰斯看了一眼掌中的生命探测器，低声说：“没有人，也许是陷阱。”
    这个时代没有人不代表没有机器人，很多绝密的地点都是机器人在做保安的工作；可是既然来了，就再也没有退路，牧师从怀中拿出一个扁扁的塑料盒，利用早已备好的指纹、眼膜、3d脸验证，迅速开锁。门开的一霎那，唐泰斯抢先进去，一枪击毙了一个机器人，牧师的额头已经见汗，庆幸地说：“幸亏有人特意安排好一切。”
    房间里只有一个机器人，但是唐泰斯明白，随着机器人停止工作，酒店的设备上一定会有反应，唐泰斯走向门口薯片：“你去开锁，我来守门。”
    几乎没有商量的时间，牧师奔向密码柜，大约三十五秒后，牧师打开了密码柜，取出里面的一只铜盒正准备走，楼道上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唐泰斯一声轻唤，带着牧师开了门，悄无声息地跑进了隔壁的一个办公室，顺手反锁上门；唐泰斯直接走到空调管道的维修口，拉开维修口的盖子，和牧师一前一后攀缘而下，顺利地在五楼翻进了一个房间。
    牧师留在房间里，开始固定维修口的盖子，唐泰斯带着盒子迅速地走出房间，趁着没人的时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了六楼；唐泰斯打开6006房间的门一头冲进去，还没站稳就看见虞孟力和一名保镖围住了自己，顿时面露苦笑：“我说怎么这么顺利，原来帮助我的人就是你。”
    虞孟力知道唐泰斯，示意保镖锁上房门，把唐泰斯带进了没有窗户的房间，让唐泰斯把铜盒掏出来放在桌上；虞孟力当着唐泰斯的面，用左手在铜盒表面点出一个空格，很轻松地输入了一连串的密码。随着铜盒的灯光闪烁，铜盒自动解锁，铜盖分成了四块，铜盒里面摆放着一叠照片。
    保镖的枪对着唐泰斯，虞孟力迅疾地用一只唐泰斯从没见过的手机拍照，看着虞孟力手指的电动节奏，唐泰斯明白，虞孟力在传输照片；唐泰斯自言自语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够无耻的，没想到虞先生也是这样，你把照片传给谁，有用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兵不厌诈。”虞孟力拍完了，收起手机说：“你也许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告诉你，是格布船长拍摄下的诺亚方舟的内部资料。我知道你缺钱，所以不会干涉你去交易，只是你要去和下一个联系，今天来和你交易的机器人出了点意外，被一辆大货车撞了。”
    “我不认为这好笑，你要当心报复。”唐泰斯真诚地说，虞孟力点了点头说：“等我走到楼下，就会把手机交给于嵪，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干吗？”唐泰斯很吃惊？难道虞孟力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他传出去的那些照片做什么，是什么原因需要虞孟力打这个时间差？可是虞孟力什么都没说，就带着保镖走了出去，顺手在房门外面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虞孟力走到一楼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恢复了正常，于嵪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在看报纸。
    虞孟力笑了笑走过去问：“于sir，你是来办案的还是度假的？”
    “度假。”于嵪认真地说：“有你们两套人马在盯着，谁能作案，又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去查，慕翠彤没有想清楚这一点，才会误入歧途，离真相越来越远。虞总现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比姜总的曝光率还小，来找我，有什么赐教？”
    虞孟力把手机扔到于嵪手中说：“参与的一个人是我们的员工，所以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于嵪想了想问：“是唐泰斯，他接触姜飞，后来又投靠卫氏，再通过武珍丽回来，每一次都是有目的，我明白了，这次是他自己的行动，没有武珍丽的善后，就算有人策应，你也是看得死死的。好吧，合作愉快，我不会让你们为难。”
    虞孟力笑笑，和保镖一起走了，附近的三名警员迅速地坐到于嵪身边；于嵪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脸色越来越严重，说了一句让警员莫名其妙的话：“我说他怎么愿意交出来，原来是他扛不动。”大厅里现在已经亮起了灯，墙上和立柱、地面的装饰在显得奢华纯洁，两种不同的风格在暖暖的灯光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直是白天过来的于嵪第一次发现了这样的场面，于嵪忍不住四处打量，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起。只不过现在于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顾不上这些，通知在六楼附近的警员，立即去抓捕唐泰斯。
    唐泰斯正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仔细检查铜盒，终于在铜盒盖的机关里发现了一个夹层，唐泰斯用探针慢慢挑出一枚芯片，心中喜悦，虞孟力也有失手的时候；唐泰斯相信，与梦里只要稍微做一点观察，就能找到这枚芯片，虞孟力的问题就是太相信自己的情报和能力，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机会。
    听到外面有开锁的声音，唐泰斯迅速收好探针和芯片，压根没去管铜盒和照片的事情；听说抓捕如此顺利，于嵪反而坐不住了，把照片传回警局的空间后，打电话对顾指火说：“我会尽快找到唐泰斯的同伙，我需要授权。”
    一个拎着小包的女人缓缓走过来，于嵪认识，是电影公司的文员黎曼玉，一个不亚于明星的姑娘，现在负责曹宝乙那个剧组的杂物和协议，相当于是曹宝乙的助理。黎曼玉前面在服务台说了一会话，很快就走向电梯间，于嵪忽然发现不对，黎曼玉从未上过楼，现在过来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揽住她。”于嵪已经跑向电梯间，虽然命令含糊，但是几名警员立即紧跟其后，就在于嵪转弯的时候，看见黎曼玉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在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于嵪二话不说，对准黎曼玉就是一枪，黎曼玉应声中弹而倒。走出电梯间的唐泰斯看着黎曼玉那张精致的脸在自己面前失去了血色，忍不住一哆嗦。
    唐泰斯和黎曼玉是在东京认识的，两个在异国他乡散步的人相遇在樱花大姐，在一个书店里共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聊得很开心，一起又吃了大餐。唐泰斯至今还记得那烛光，那龙虾，那红酒；后来一直保持联系，直到几个月前在元望市又见了一面，黎曼玉说了格布船长的秘密，他们便开始了一系列的计划，包括唐泰斯在卫氏的不检点。
    于嵪走过去，指了指黎曼玉手中的枪说：“唐先生，这就是你的同伙，来灭你的口的，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冲过来，恭喜你，你现在和姜飞是同样的高度，明天很可能就是各家杂志的头条，快说，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
    唐泰斯向后退了半步，说：“迟了，于sir，浪漫温情不属于这个夜晚，你到五楼的顶拐角的机房看看，也许牧师已经死了。我明白了，你和虞孟力都没有去动那个保险柜，不是你们没有能力，而是你们一直就是在钓鱼，假装没有发现。”
    “那不是我的作风，不过，我提醒你，你说话要有证据。”于嵪心情很好，派了两名警员去五楼；唐泰斯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于嵪将自己带走。他们上了警车的时候，于嵪接到了电话，牧师死了，说明在这个酒店里，还有唐泰斯的同伙，于嵪相信唐泰斯绝对不会知道。
    于嵪心一紧，立即叫道：“全部下车，跑回大厅。”
    四个人从车里钻出来，没命地往大厅跑，跑到半路，就听见身后一身呼啸声，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于嵪回头一看，轿车被炸得粉碎，一架大型的无人机快速地飞向远方，一架警方的无人机迅速地跟了上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 酒会

    惊魂不定的唐泰斯从被一名警员强拉着走上酒店门口的台阶，汗水还在脸上、背后流着，于嵪一言成真，唐泰斯记得姜飞也只有一次遇到这样强悍的攻击；他刚才从车里出来以后，为了回避可能随时出现的危险，便顾不上惊动别人，沿着小路狂奔了十几米，好歹救了自己一条命。
    有很多东西仿佛是在命运里故意跟你作对，需要它的时候难觅踪影，不需要它的时候回头却在灯火阑珊处，唐泰斯在没有发现自己真实身份之前，一心想查到唐南风实验室出事原因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可是得知自己是冒充的唐泰斯，只不过是用了一个死人的名字，唐泰斯想退出江湖，各种蹊跷的事就纷纷而来。
    于嵪也是这样认为的，看完炸毁的车辆，迅速跟在唐泰斯身后走进了大厅，没有选择去哪一个房间，而是找了一张在角落的桌子，将唐泰斯放在了最里面安全的座位上，然后向总部求援。酒店的投影屏幕上已经出现了最快的报道，标题是金岸海洋俱乐部上一个不适合度假的地方；但是目前在酒店里的人显然不赞成这样的说法，不管是服务生还是旅客，每一个人似乎都化身记者，在四处拍照，或者低头打字，不用问，肯定是在传播实况转播。
    更多的人从电梯间和各个出口出现，于嵪看见渊文笙从停车场走出来，静静地站立在那片废铁的前面，甚至抬头看看天空；于嵪明白了，渊文笙当时就在停车场的车里，与自己的距离并不远，清楚地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兴许渊文笙看到了自己在车里没有看到的一幕，于嵪掏出手机，打通了渊文笙的电话：“看够了到酒店大厅来。”
    渊文笙过了十分钟才走过来，见面说了一句：“姜飞会感谢你们的，你们让他的摄影组拍摄到一段最真实的镜头，我刚才问过了，牛仔南安装的三个摄像机拍到不同的画面，他会传给你们警方的。”
    于嵪哭笑不得，但还是忍住了没抱怨出来，等渊文笙说完才说：“其实发生在酒店的事情没有一样瞒得住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渊文笙好笑道：“于sir，我们有资格阻止无人机吗？恐怕连你都不行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唐泰斯呆呆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琢磨着话中的哲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自己看来和姜飞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啊。这么一想，唐泰斯心情平和不少，但涌上心头的是无奈，从一开始就冒充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安排，唐泰斯感觉自己真的没地方说理去。唐泰斯回想着自己的得知真相以后的日子，不仅认清了自己被当作棋子，更发现武珍丽到现在还是在欺骗自己。
    自己相信的人竟然出于利用他的目的而把投到了危机四伏的地方，唐泰斯记得那一刻他在雨中丢弃了雨伞，看着奔波的车辆和路人，感觉到一个人绝望的孤独，那种彻骨的冰冷让他几个小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四周已经围满了人，不过于嵪等人脸上的怒气和杀气太过明显，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段嫣迈出电梯，踏着稳定的步伐走到了于嵪等人的面前，渊文笙微笑地点点头，在段嫣走到相距一、两米的时候，开口问：“到时间了？”
    段嫣笑了笑，答案显然是不言而喻的，就在渊文笙向于嵪抱歉的时候，段嫣又说：“姜飞今天的女伴是计书娅。”
    于嵪和几名警员对外联系的话筒始终打开着，监控室和慕翠彤能清楚地听见段嫣说话的内容，已经在高架上看到俱乐部霓虹灯的慕翠彤顿时放慢了车速，这个现象不正常，就算苔丝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出席酒会，姜飞可以安排阿梅或者米璐，哪怕是萧雅、柴一楠也比计书娅更加正常。
    慕翠彤抬头看看天，月亮已经露出淡淡朦胧的影子，短时间不会有雨；随着离俱乐部越来越近，慕翠彤有些犹豫，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不喜欢出乎意料的安排，更不喜欢出乎意料的结局。俱乐部是姜飞和苔丝的地盘，他们要是想做些什么，比任何人都容易，慕翠彤感觉自己摸不准这次姜飞的脉搏，看样子，还得去参加酒会，在现场看看有没有问题。
    慕翠彤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姜总，我在来俱乐部的路上，听说晚上有一个电影圈子的酒会，我想长长见识，能不能带我进去？”
    姜飞对慕翠彤的理由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唐泰斯接连出事，慕翠彤能进入酒会最起码多一个保障，姜飞朗声笑道：“当然没问题，慕警官这样的美女，我是想请都请不到的，到时候我让段嫣在门口等你，带多少朋友都没有关系。”
    “姜总，谢谢啊，等会遇见叫我慕小姐，今天我是来放松的，不要那么正式。”慕翠彤手指一动，加快了车速；姜飞随即给段嫣打电话通知，苔丝听得真真切切，摇着头说：“应该取消酒会。”
    姜飞收起手机说：“不能取消，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明天一早，电影公司的人就会协助调查，现在是摸底的机会。”
    姜飞决定不管形势怎样逼迫，只要自己不用矫情的姿态来应付，一定会让慕翠彤知难而退；不过，姜飞自己也清楚，最不讲道理的其实不是慕翠彤，而是现在大批滞留在俱乐部的记者，这一整天都在忙得不亦乐乎。姜飞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打开门眼睛就亮了，计书娅是特地打扮了一番，看上去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姜飞有点不相信，又有一点恍惚，最多的还是惊奇；平心而论，计书娅的容貌不在苔丝之下，只是平时工作的套装掩饰了美貌。姜飞叹了口气说：“你们这是想让我上八卦杂志的节奏啊。”
    陪着计书娅说话的虎妞笑了起来：“姜总，这可是说好的，不能临阵退缩啊？计书娅可是化妆了一个下午，就为了替你出风头。”
    虎妞的口气有嗔怪，有护短，有暗示；姜飞满面春风，看了看时间说：“是我的不是，不早了，我们过去吧，哎，虎妞，你的男伴呢？”
    虎妞一窘，开心地说：“张延海。”
    虎妞和张延海一直在交往，所有同事都在帮助两人铺垫，总算到公开露面的这一刻了；姜飞示意计书娅跟上说：“虎妞，你先过去吧，免得影响我们二人世界。”
    虎妞嘴一撇说：“还二人世界，苔丝和阿梅都看着你们每一个小动作。”
    虎妞说的是实情，计书娅羞涩地笑笑，像一株含羞草，跟着姜飞下楼走向酒会的宴厅；姜飞的心理反而有些紧张，计书娅的表情过于合适，现在连白天的激动影子都看不见，是计书娅没心没肺，还是表演得太好。三个人走到宴厅门口，渊文笙、段嫣笑着迎过来，渊文笙打趣说：“姜总，现在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形象了，为电影公司太投入了。”
    “彼此彼此。”姜飞笑着答应，两人不经意地说起唐泰斯的事情，段嫣三人说笑着，一起走进宴厅；姜飞问起慕翠彤，渊文笙说：“慕小姐已经进去了，她孤身一人来，感觉站在门口有点显眼。”
    “唐泰斯怎么样了？”姜飞想了想，说：“武珍丽知道没有？”
    “没问。”渊文笙说：“我可不想做报坏消息的人，不过相信武珍丽已经知道了，网络上都传出了唐泰斯的照片，武珍丽不可能看不到。”
    姜飞也确信武珍丽一定知道，因为上次姜飞和武珍丽携手就是虞孟力一起参与的，虞孟力既然决定抛出唐泰斯，不可能不跟武珍丽打招呼，惹火白狮可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姜飞可惜地说：“这人可是一点也错不得。走错一步，就毁了。”
    段嫣几个人心底大以为然，虎妞说：“武姐挺有个性的，像阿梅姐。”
    计书娅低着头暗中撇嘴，人等于是姜飞手下交给警方的，一个个还在这里故作姿态；可是计书娅没想到姜飞的下一个问题就是问自己：“我听说唐泰斯不是原名，计书娅，唐泰斯在巴黎用的是什么名字？”
    计书娅摇了摇头，做出一种不想回答的样子；姜飞停顿了一下，声音略轻些说：“算了，也许唐泰斯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不再想着原来的理想了。”
    曹宝乙等人迎了过来，轿子大家抬，姜飞怎么说也是大老板，该给的面子一个个都会给的，弗隆、张延海、米璐三人在最后面；姜飞一一握手寒暄，计书娅一边跟着陪笑，一边仔细听着姜飞与这些人的对话，在心里记住每一个人的特征。只是遇到萧雅的时候，姜飞遇到了点小小的难堪，萧雅含蓄地说：“我现在才知道在姜总心目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哪能这么说……咱们可是室友，在一个屋檐下过过日子的。”姜飞想都没想，萧雅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地把位置让给后面的米璐；米璐和姜飞握手说：“白驹过隙，人生如梦，多少委屈和埋怨，回头看看一点都不需要。女孩子最关键的就是模样好，性情好，通情达理，就像萧雅这样子。”
    计书娅的兴致顿时淡而无味，她没想到会在酒会上遇见这么大的阻力；计书娅气得不行，偏偏又不能发作。姜飞笑了笑说：“要这样说的话，几个公司的人一起聚聚，大家彼此认识才好，张总，现在电影公司就麻烦你和弗隆了。”
    张延海和弗隆都是微微一笑，对于姜飞现在的窘状表示无能为力；渊文笙还真是姜飞的好朋友，解围问：“弗隆，今天下午拍到的镜头怎么样？”
    “很精彩。”弗隆心里对渊文笙有点担心，渊文笙和牛仔南找他商议安排摄像头的时候，加上米璐四个人争论了半天，没想到几天就拍下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在半个小时当中，米璐联系的客户都表示因为灵马的平台有这样的轰动，将两个广告的拍摄交给了电影公司。人流随之散开，姜飞和计书娅跟在米璐与曹宝乙身后，去见了客户和演艺圈里的同行，足足转了一刻钟，才走到一张预留的空桌旁歇歇。
    “苔丝要你做什么？”姜飞端着香槟酒在问，声音很轻，但是计书娅不敢回话了，姜飞望着人群中的萧雅说：“我现在真是没有精神来跟你耗力气，你要知道，电影公司是我管理的最复杂的一个公司，里面最起码有五六股不同的力量，只要不是什么急迫的事情，就不要乱来。”
    “不会的，我明白，这是酒会。”姜飞甫一问，计书娅立即就明白了，苔丝没有告诉姜飞任何东西，就把自己派过来，难怪姜飞的手下一个个对自己跟防贼一样；计书娅瞬间往后缩了几步，缩到桌子边缘处，似乎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姜飞往前走了两步，保持一米的距离说：“别让人家以为我要做什么，那样，我们肯定就是上头条的下场。”
    计书娅这才显示了专业人士的素质，没有慌了神，反而站直了，顺着姜飞的话说回去：“苔丝就是怕看见你和其他人风流的样子，眼不见为净，才叫我过来的，其实我比萧雅也不差，你别老是盯着人家看，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姜飞抓住计书娅的这句话，微笑着问：“就这点原因，早说不就成了吗，何必让人猜测。”
    计书娅点点头，嘴里一阵嘀咕：“就是说了，你们还是要猜测的，是我点子背。”
    姜飞靠近计书娅说：“那样我就放心了，你的身材确实不错。”
    计书娅吓一跳：“你要干什么？”
    在眼下的情况，姜飞要是想趁机占点便宜，计书娅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把姜飞伤了吧；慕翠彤从两人身侧冒出来，端着一杯香槟，神闲气定地说：“姜飞是在和你开玩笑，在这方面，姜飞算是一个正人君子。”
    慕翠彤穿着一身得体的墨绿色长裙，珠光宝气，看上去就是成功的女商人；姜飞不得不惊讶于对方的行动敏捷，笑着说：“慕小姐今天就是漂亮。”
    慕翠彤晃了晃酒杯说：“姜总的嘴是越来越甜了，有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在这里，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只是是暗自神伤。计小姐，能不能割爱几分钟，我和姜总有些私事要聊。”
    计书娅认出了慕翠彤，点了点头，端起一杯香槟走向人群，姜飞有些意外，他原先猜测慕翠彤找他的目的，一个可能是想打个招呼，另一个可能是在某个具体的细节上要问自己，但是没想到慕翠彤要计书娅回避。姜飞微笑着说：“有这种必要吗？”
    “当然有。”慕翠彤和姜飞靠近一点，面对着热闹的人群说：“我发现你和苔丝、弗隆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参与了安保，你们是不是想故伎重演，就像钓出唐泰斯一样，钓出下一个人。我给你说，这是没用的，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注意？”
    “当然，你是行家。”姜飞当然对慕翠彤的哪条主意都有兴趣，毕竟警方在俱乐部有大批的人手，但随着慕翠彤一个个细节的描述，姜飞没想到慕翠彤会提出如此富有建设性的创意，他正琢磨着，计书娅已经回来了。计书娅在走动时，被两个男人搭讪，说了几句话才回过味来，慕翠彤肯定知道自己是苔丝的助理，让自己走开，就是为了防备苔丝。
    自己的意图已经挑明，慕翠彤才想起自己忙碌了一天，中午就吃了两块饼干，瞬间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吃起餐桌上的红肠和橙子。姜飞当着计书娅的面，不再对慕翠彤客气，说到了另外一个话题：“枫叶设计公司那边什么时候能司法判定？我们没有什么需求，但是卫英览是股东，看着一块肉无从下手，赚不到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担心卫英览会失望。”
    “市场越来越火，姜总还愁没有项目可做？不挣钱你把s州工业区和炫汇让出去做什么。”慕翠彤放下橙子皮，毫不留情地揭露姜飞的虚伪：“你的电影公司今天就大赚了一笔，够了，卫氏集团的事情你就别想着捞点外快。据我所知枫叶设计的东西你已经到手了，你也不怕梦忆淇那个女人，还是想想我说的话。”
    姜飞恍然大悟，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了慕翠彤打的是什么主意，慕翠彤看中的并不是他姜飞这个人，更不是灵马这样的公司，而是他姜飞手中可能掌握的资源。慕翠彤相信唐泰斯的事不是意外，所以希望能通过姜飞之手，弄清楚现在灵马和姜飞的目的，只要自己对细节下功夫，慕翠彤就能看出自己的侧重点。
    姜飞虽说并不认为此举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但总觉得好像是要被慕翠彤利用，心理上有些不易接受，便说：“人生得意，就要及时尽欢，慕小姐，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道具车

    “行了，你会给我们发信息吗？”慕翠彤站在那里转动着手里的香槟，但是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但是计书娅看见了慕翠彤眼神的希冀；姜飞换了一个姿势说：“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对你们隐瞒，你们似乎总希望拿唾手可得的东西。一般来说，如果常常是这样，一定是圈套。”
    “这是虞孟力训练你的结果吧，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把自己当做生意人，哪怕得了好处还想置身事外。那些人在临死前把东西交给你，决不是圈套，象马丁教授那样的人是决不会去安排什么圈套的要求。”慕翠彤的口气有点反常，她自己似乎也觉察到了，毕竟有计书娅这样的一个外人在场，不远处的几个狗仔队的人似乎也正在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慕翠彤放缓声音说：“我不愿那么肯定，希望你能注意我的真诚。”
    姜飞转过头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我的发言必须经董事会批准，不过如果你这么有把握，那么让我们来做个游戏。你看，酒会里一片和睦，恐怕有些人不愿意这样，但是我要问你是哪些人，估计你不是答复不了，就是不能答复；那么我们就来猜猜，是那些人，一顿饭钱。”
    慕翠彤喝了一口：“我不会上你那个圈套。”
    “慕小姐，你知道是谁，是不是？”计书娅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在桌上，伸手又端起一杯红酒：“所以你要退却了，不是么？”
    “不是退却，是我无权回答，在这一点上我不愿同你们争论。”慕翠彤插嘴说，她的插话使姜飞感到惊讶：“我想过了，有的证据是假的，姜飞，那就是我们要你自己去甄别的，对起码对你没有坏处！”
    “发给我信息，希望我取得你们的保护，到最后我别无其它选择。但那是昨天，不是今天，我没有想到唐泰斯会卷进来。”姜飞对路过的一对夫妇点头微笑，继续说道：“慕小姐，假如你弄错了，唐泰斯酒会很危险，武珍丽不会再管他死活，所以我们只能让时间来证实一切。”
    慕翠彤喝完杯中酒说：“我有话告诉你们，我想你门最好听一听。外面的人都知道你现在警方的保护下，所以唐泰斯在俱乐部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一般人眼里不外乎就是对付你姜飞或者是你的帮凶。他们会谴责你，破坏你的形象；如果另有什么人要利用你牺牲你，或者想帮助你，这就是信息！告诉我，我可以证明那个人的真实目的。”
    “好罢，随你便，只要你开心。”姜飞已经看见主持酒会的萧雅走向了麦克风，晓得那个不得不有的过场就要开始；等计书娅转过身去，萧雅已经开始讲开场白，两三句话以后，就邀请姜飞上去讲两句。姜飞走上前去，微笑着说：“我是来消磨时光的，已经在美女和美酒之间迷失了自我，此刻，不想再谈什么工作，希望大家和我一样玩的开心，谢谢！”
    哄堂大笑中，闪光灯不断，姜飞从容地回到了计书娅的身边，慕翠彤奇迹般地消失了；计书娅脸上摆出一副矜持的笑容说：“慕小姐不太好对付，是吧？我没想到她会对你如此信任，还要专门跑来和你聊一聊，你对她似乎也很信任。”
    姜飞微笑着对看过来的人频频点头，显然计书娅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姜飞不在乎这份目光，倒是更在意苔丝为什么让计书娅来做自己的女伴，姜飞已经在心里猜了好几种原因，却无法确定，嘴里应付说：“是的，第一次我和慕翠彤在努瓦咖啡馆遇见，就觉得她值得信任，睿智、执着，始终保持着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今天的天气不大好，但是酒会的客人还是蛮多的。姜总，你认为慕小姐没有其他的目的？”计书娅的话音刚落，便又传来了一阵快速走近的脚步声，姜飞回头看去，是linda与柴一楠；linda招呼姜飞：“姜总，现在是难得有机会见一次，这位是？”
    计书娅马上抬头自我介绍：“计书娅，苔丝的助理，柴一楠我认识，你是？”
    计书娅的口气有点不对，姜飞忙说：“这是阿梅那边的市场部经理linda。”
    计书娅知道自己只能适可而止，在姜飞的圈子里，虞孟力、阿梅、杰克摩斯都是不能碰的人物，听到linda这个名字，计书娅便知道眼前的女人也是姜飞曾经的合租人，与姜飞的关系恐怕比柴一楠还要近。姜飞看了眼计书娅，见计书娅没有任何表示，知道计书娅懂了自己的意思，便说：“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应该让你们认识认识……，linda，阿梅来了没有？”
    “没有，她还在加班，让我告诉你，你压榨她应该有了限度。”linda说到后面笑了起来，公司的老员工都知道姜飞和阿梅之间有些暧昧；姜飞又看了一眼计书娅，点了点头，随口道：“今天张延海安排的不错，既然来了，就把工作上的事情放一放，过几天，我会专门到炫云去上班，到时候阿梅别把我赶出来就行了。”
    “她舍不得。”linda开了一句玩笑，就和柴一楠走了；计书娅吐出一口气说：“难怪苔丝担心，你和linda还真没什么，但是柴一楠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姜飞笑容不改，抢白道：“别胡说，你是从苔丝那里了解情况，先入为主……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插手其他的事情，就像我不问你们的事情一样。”
    那边已经换了曹宝乙在说话，曹宝乙精神矍铄，让工作人员放起了投影，开始介绍电影和一些经过挑选的情节；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力过去。计书娅见姜飞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便搭讪着说：“怎么样？炫云的生意现在做得不错吧？”
    “是不错，业绩还说得过去，感觉市场好像开始有些起色，你是苔丝的助理，应该可以看到一部分报表，不用我说也肯定知道得差不多。”说到这儿，姜飞忽然话题一转，笑着反问道，“我倒是听说一件事，苔丝准备给你换一个位置？”
    金岸海洋俱乐部现在苔丝也不是百分之百可以做主，苔丝和姜飞提过，想办理一个游艇公司，交给计书娅负责；因为姜飞没有同意在俱乐部里面，苔丝正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姜飞的顾忌就是，苔丝的游艇交易是假，利用游艇走私偷税是真。计书娅撇了撇嘴，像是不满地说：“换来换去，还不都是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姜飞笑笑说：“哦，苔丝可是很器重你呀，你不是对苔丝不满意，而是对自己现在的尴尬不满意。”
    计书娅听罢，顿时觉得咸酸苦辣涌上心头，不知从何说起；姜飞觉得有些不忍心，刚想说些安稳的话，转念一想，这个圈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算了，听其自然倒更轻松些。计书娅其实恢复自然的速度远比姜飞想象得快，见姜飞若有所思，便轻轻碰了玻璃杯一下，清脆的响声把姜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姜飞意识到自己慢了半拍，微微一笑，与计书娅碰了一下杯后，各自抿了一口说：“有些事无需计较，苔丝我了解，城府很深，眼界开阔，以你的资历和能力，肯定对你倚重，用不着多想。”
    姜飞的话让计书娅感到很受用，她笑了笑说：“姜总看得真清楚。”
    姜飞端起玻璃杯主动和计书娅干了一下，他想起虞孟力教过的东西，人往往就是在得意的时候才会被人钻空子；姜飞并不知道，他刚才只是随口说说，无意中竟然触动了计书娅的心事，计书娅是在来了元望市以后发现了不同，苔丝越来越像一个准备过正常日子的女人，尤其是和姜飞订婚后，这一点差不多已经不做掩饰。
    计书娅不反对这样的选择，所以她希望能在姜飞快速扩张的时候分上一杯羹，以计书娅自我定位，他怎么也比虎妞、linda这些人要强多了。可是布洛克的影子罩在在她心头，计书娅明白，这个魔咒一天不解除，姜飞就不可能对她和苔丝有真正的信任；可是计书娅不敢把这些怨言说出来，更不敢像火山爆发一样宣泄，唯有压抑。
    姜飞替自己和计书娅重新各拿了一杯酒，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计书娅却已经又说开了：“姜总，电影公司的人你真的相信？”
    姜飞理解计书娅的意思，觉得该是表明自己善意的时候了，便径直问道：“你有什么高见？”
    计书娅明显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轻描淡写地说：“我和苔丝谈过，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烧钱啊，除了尽力帮帮他们忙，还应该从资产审核入手。”
    姜飞听了计书娅的话，失笑说：“计书娅，苔丝不会有这个想法，但你别拐着弯笑我智商低好不好？”
    姜飞和苔丝专门讨论过电影公司的事，姜飞不相信苔丝有想法不当面和自己说，而是让一个助理出面；被姜飞看破了用心，计书娅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做了个碰杯的姿态，讪讪地说：“姜总，别给我压力，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两个人满面笑容，一连碰了几次杯，在外人眼里是相谈甚欢，暗地里嘀咕的不止一个两个，几个手快的记者早就拍下了画面传到网上，苔丝在监控室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姜飞失望，还是对计书娅失望。对面，于嵪喝着香喷喷的炖乳鸽汤，欢喜地说：“苔丝，还是和你一起工作得力，这么多天，我是第一次享受如此美味的夜宵。”
    苔丝的一点点无奈心绪被于嵪的笑话扫得干干净净，她也不想继续纠缠，而是照直说：“于sir，我这个人实在，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不绕圈子，今天酒会是个机会，姜飞应该把主要精力用于做市场，他却把自己的定位当作摆设，这让公司的员工怎么看？”
    于嵪并没有把苔丝的话太当真，苔丝真要是这个想法，就不会让计书娅陪着去；于嵪随口说：“你这么看得起我，当然先要谢谢你了，只是，我认为，姜飞是知道轻重的，他现在在行业里的力量还很弱，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主，这样的表现就不显得灼灼逼人。苔丝，我对你们两个有信心，虞孟力都那么看好你们，你自己还怀疑什么？”
    空调的温度正好，苔丝满眼都是明朗舒畅的感觉，于嵪的话真是说到了她的心里，眼前的传奇人物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难以打交道。不过苔丝明白，对于自己而言，所有的游戏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不犯错是自己生存的关键，因此苔丝给自己制定一套完全属于你自己的规则，并且不容更改。慕翠彤看着酒会上的画面，又低声问于嵪：“你真的有保护姜飞的做法？”
    于嵪回答：“一切都准备好了，既然那群神秘的人在你们这里还有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对于一个善于策划的好手而言，俱乐部的地形复杂，差不多包括了所有的城市建筑类型，都是绝佳的干活地点。也许有点冒险，但对于志在必得的人而言，这才能够引起他的兴趣来，换句话说，在这样的地点闹出动静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于嵪突然不再说话了，视线被推进酒会的一辆宣传车吸引，那辆小型的敞篷吉普车明显没有引擎，完全靠着四个人在往里面推，但是找于嵪的经验，只需要两个人就足够；难道车上有重物，还有其中那个跛腿的推车男人……于嵪的心里竟有些激动起来，立即通知现场的警员和慕翠彤，检查那辆车。
    过了不到两分钟，慕翠彤便出现在宣传车的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直接往宣传车要坐，四个人停下手的时候，两名保安装着上去帮忙，果然没推动吉普车的四个轮子；于嵪和苔丝都是心中一紧，但是慕翠彤不知为什么依旧固执地在和那四个人吵嘴。于嵪看见渊文笙、段嫣等人分别混在不同的人群中，虞孟力也出现在酒会的门口。
    姜飞对这个情况表现了极大的兴许，但是被计书娅不着痕迹地阻拦住，计书娅甚至在查看安全的逃生道路，她不知道车里是什么，到底是会一声爆炸声，还是飞出来两个身手敏捷的机器人。姜飞注意到了柴一楠的古怪神情，他顺着柴一楠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柴一楠盯住的是那四个推车的男人，姜飞只能作罢，慕翠彤出面肯定是有所察觉，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
    慕翠彤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突然一拳一脚把身旁的两个人打倒，另外两个人第一反应选择了逃走，结果被四周的警员和保安联手摁在了地上；一声古怪的叫声向起来，吉普车里亮出了灯光，此刻已经不需要慕翠彤提醒，宾客们都晓得吉普车里有了古怪。慕翠彤和段嫣的子弹朝着吉普车内倾泻，随着两股浓烟冒出，慕翠彤一把拉开吉普车的一块铁皮，可以看见一只机器恐龙倒在车内，外表狰狞，目光凶悍。
    人群惊惶失措地四散跑开，好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姜飞的身边，竟然有一个在现场作为电影公司道具的机器人。渊文笙一枪击毙了机器人，看着机器人倒地的时候，机器手滚落下来是一个发射筒，姜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半天；另外两名想要亮出暗器的好手死在了计书娅和米璐的枪下， 计书娅收起抢，回头看到姜飞惨白的脸问：“什么事吓成这个样子？”
    姜飞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愤怒，缓缓地摇了摇头，计书娅继续朝四周查看，没有再作任何反应；很显然，虞孟力的工作做得比慕翠彤细致多了，除了击毙了另外两名机器人，还抓到了三个活口。弗隆在混乱中，一把勾住了萧雅的脖子，一柄手枪对准了萧雅的脑袋，朝走过来的皮鲁斯和牛仔南说：“放我离开。”
    皮鲁斯低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弗隆看着他们说：“你们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应该管一管萧雅的死活，一个电影公司的总经理背叛已经是难堪的事情，如果第一位被邀的女影星再死了，那以后谁还敢再来。”
    曹宝乙倒是很镇定，看出皮鲁斯有些犹豫，笑着说：“弗隆，难道你不知道，你给我们做了一个现实版的结局，现在就是没有编剧，我也能拍完电影。只是看你，想要的是悲剧，还是皆大欢喜？”
    弗隆暗骂曹宝乙混蛋，咬着牙说：“你们来选。”
    牛仔南笑了：“弗隆，这样就没意思，我就是不明白，你是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要闹这一出，就算换了老板，你不还是总经理吗。”
    弗隆一下就激动了，神采飞扬地说：“你们不懂，也不会知道原因，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做掉姜飞。”

 第四百九十四章 好时光短暂

    跑过来的慕翠彤刚要追问，却又被曹宝乙一连串的咳嗽声音打断，曹宝乙很凑巧地不失时机替弗隆解了围，让慕翠彤期待已久的场面没有出现。慕翠彤看着牛仔南一个个恢复了绅士的样子退场，连后面的线索都不问，实在是惊讶无比；她以前从未见过用同样的处理方式，明明是一群狼，却装作绵羊一样。
    等回头看到姜飞，慕翠彤立即用另一个惊讶覆盖了前一个惊讶，姜飞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常人，虽然没有呕吐什么，但是靠在一张椅子上，脸色坏得目不忍睹，就连走近的两名记者也在虎妞和计书娅的示意下，放弃了拍照。慕翠彤是头一次对一个同行产生恻隐之心，只能回过头看弗隆。
    弗隆全然没有在意慕翠彤的逼视，不仅由于他心目中的失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更因为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在电影公司的那些动作。幕后的人不仅给他一份可观的工资，更是让他有机会参与了许多不敢想象的事情，所以他还从未认真想过会失败，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弗隆决定不要主动放弃，看有没有翻盘的机会。
    慕翠彤下了狠心，她觉得该对已经失去自由的弗隆发出致命一击了，调侃着说：“弗隆，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做你这行的，能混到现在这种地位的少之又少，可以策划出这样手笔的更是凤毛麟角。不过我懂你的苦衷，外人看着光鲜，其实就是无根的浮萍，什么出事都不知道，既然这样了，你是聪明人，应该晓得故事告一段落了，我需要一个满意的结尾。”
    弗隆沙哑地说了声：“只要你开心，随意。”
    慕翠彤见来了足够的精力，便把所有的活口都带到了外面，在一辆辆车里开始询问，慕翠彤盯住的还是弗隆：“不要有侥幸心理，你已经见识了你们老板的实力，这也是木婉妙为什么放弃电影公司的原因，就算你能找律师把你保释出去，你以为你后面有好日子吗？我想帮你，就是看你自己如何打算，是一直扛下去呢，还是愿意抓住机会说点东西，这个大主意只能你自己拿。但是，大言不惭地说，我可以为你提供很多资源，譬如让你做证人。”
    弗隆当然知道慕翠彤的意思，面对如此诱惑他早已有点动心，但是他不情愿让慕翠彤牵着走，也担心幕后的那只手轻而易取地解决自己。弗隆明白，后面的一两个小时将会是他人生之路的转折点，他想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在筹码最高的时候从容决策，便说：“我先谢谢你，不过你懂的，这是个大事，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呵呵，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只要你等得起，我没问题。你看到了，活口不止你一个，也许你的身份比其他人高一点，掌握的东西多一点，但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价值。等他们说了，你能起作用的东西就越来越少。我会一直等着你做决定，但是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呵呵，只怕你想好的时候，局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慕翠彤进一步施加着压力，她对嫌疑犯的心理再清楚不过了，高压手段上总还要加一些诱惑；段嫣走进来说：“姜飞已经向电影公司所在地报警，对外宣布，除了元望市的摄制小组，电影公司其他部门的业务全部停止，等警方调查清楚以后再说。从五分钟前开始，电影公司在全球的资产转移、货运都因为没有公章和电子凭证失效停止了。”
    慕翠彤能清楚地看到弗隆的眼神一跳，便决定亮出自己的底牌说：“弗隆，我再拿出一份诚意，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对你的家人提供保护，你是知道的，现在找他们的人肯定不少，没有人会认为你没有预先安排了后手，会留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在家里，你说是吗？”
    这份威胁的确有着实实在在的份量，弗隆不得不心动，他还清楚转运资产时出现的问题，不仅来自姜飞，还有木婉妙的压力，大部分转移的资产都发现被人查询了，在今天之前已经有三个参与的人失踪，要不然也不会安排这次针对姜飞的行动。弗隆问道：“你的这些好意我都明白，我先给你一个消息，下一个是木婉妙？”
    “好，”慕翠彤不怀疑弗隆会说假话，这就是二十四小时保护姜飞的好处，段嫣接触了不少资料，慕翠彤晓得为了在微林电气联手，木婉妙在电影公司问题上与火九基金的其他股东不同，是站在姜飞这边的。慕翠彤问：“有没有具体一点的细节，哪怕一个单词，或者一个时间。”
    “机场外。”弗隆既然说了，不会吝啬细节；慕翠彤点头说：“好的，一言为定，段嫣，通知总部，让人给弗隆送点吃的来。”
    保护弗隆的家人，慕翠彤当着弗隆的面先打了一个电话给一名熟悉的警官，然后才开始向总部申请；弗隆扫了一眼警车里的环境，又说：“姜飞是个很精明的人，表面上看，他对我的小动作无能为力，其实我们知道，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慕翠彤点头，她不想在弗隆面前显得自己多么着急，反而开始闲聊起来，从弗隆这次出行的时间开始问起；这些问题对弗隆来说没有什么心理压力，聊起来很放松，段嫣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份面包和一杯咖啡，弗隆没有客气，埋头吃了起来。慕翠彤和段嫣趁机到车子外面，慕翠彤问了问情况，得知已经全部搬过来，慕翠彤朝酒店方向努了努嘴说：“看见没有，灵马的实力非同寻常，唐泰斯、弗隆，这些事情恐怕早就在他们算计中，你后面专心地保护姜飞，注意一下各方面的线索。”
    段嫣正回味着慕翠彤刚才的话，点头说：“我后面会牢牢跟着姜飞，弗隆会说出有价值的东西吗？”
    慕翠彤不以为然地说：“嗨，一个前台的小丑，就算有也有限，你顺便旁敲侧击一下渊文笙，我总感觉，渊文笙知道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姜飞和虞孟力真的是拿他当自己人，恐怕没有事瞒着他。”
    段嫣安静了片刻说道：“等我从姜飞这里出来，要不然渊文笙会觉得我是想求证什么。”
    慕翠彤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说：“管他哩？我打算这个案子以后把你调回来。”
    段嫣没有回音，陷入了沉思，难道经过这么一顿折腾，慕翠彤真的会改变主意，还是急着要自己去打听消息；段嫣站了一会，慕翠彤回到车上以后，段嫣仍然没有慌着走，她需要让自己静一静。
    “以后再说，”姜飞疲惫地靠在墙上，在开水中泡着脚，享受着热水消除疲劳的滋味说：“苔丝，是不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苔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翻阅手机上的讯息，越来越对自己的分析有信心，心不在焉地说：“没那个必要，姜飞。这是有人在给你发信息，现在电影公司没有在拍的电影，除了元望市这边也没有任何合同，停下来对你没有影响，你反而可以派人去把所有的货查个干净。你不需要低调，你保持原因就行。”
    “这个我们等一会再谈，我知道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走在哪里都很招人眼，网上有没有提到我们，说一些有趣的分析。”姜飞自己也明白，真的要离开也不是和苔丝商议；苔丝站起来，走到姜飞面前，迫使他抬头看着她，坚决地说：“你不要打算离开我，姜飞，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姜飞毫不回避地回答：“有的事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夹在中间难做。我说话算数，以后一定告诉你。”
    苔丝俯下身子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是的，当然，为了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我不会让你死。”
    苔丝的表情让姜飞在一霎那迷离，感觉映入眼帘是天使的面容，姜飞有一种想倾诉心中心声的感觉。姜飞的脚一动，盆里的水声唤醒了姜飞，姜飞顿时发现自己容易暴露心事而且脆弱，无奈地问苔丝：“你为什么不对我催眠？”
    “那个不好玩，我喜欢看着你心甘情愿的样子。”苔丝站直身体，走回客厅的沙发，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苔丝的脚步声让姜飞分心，姜飞望过去，墙角挡住了姜飞的视线，姜飞揿了一下坐凳上的按钮，盆里的洗脚水流走了，烘干器自动打开，一分钟，就把两只脚烘干了。
    姜飞关了电源站起来，趿着拖鞋走回到客厅问：“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
    “我的上帝，看样子今天对你的打击不小，你都失去看新闻的承受力了。”她夸张地说：“就在几分钟前，微林镇那边挫败了一起针对木婉妙的袭击，五个机器人全部被干掉，现在不用怀疑了，想同时对付你和木婉妙这一对对手的人，除了电影公司，只有微林镇，但是微林镇的可能性很小。”
    “好时光总是很短暂，苔丝，你说，我们一直过得很愉快，多好。”姜飞没由来地感慨，苔丝笑道：“人生不管在什么位置，都难免成功、得意、失败、悲伤，你认为自己很惨，但是很多人还在为一餐饭奔波，岂不是更惨。在这个世界里，过一次马路都可以有风险，你是从马丁教授、汪伽宪等家人手中夺取的财富，还有什么不满足？”
    姜飞晓得苔丝不是这样愤青的人，虽然每句话都没说错，等于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扇在姜飞的脸上，其实最后目的还是希望姜飞争辩，以便在争辩中获取有用的信息；姜飞尴尬地笑了笑，主动改变了话题：“计书娅今天真不错，你说，我是不是要买点什么送给她，表示感谢。”
    女人最忌讳自家男人说其他女人，哪怕是闺蜜也不行，姜飞用这种来分散苔丝的注意力，的确有奇效；苔丝很快开始思考，不到三十秒就把惊讶的目光转到姜飞身上，看见姜飞急忙向卧室走去，苔丝大声说：“要不要给你俩一个机会？”
    姜飞晓得苔丝反应过来，看穿自己的用心，想到还有监控，姜飞只能站住脚步，装出被冤枉的样子回过头说：“苔丝，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计书娅毕竟是你的闺蜜，我们的一切还不都在你的视线之中。”
    “姜总，别这么说。”苔丝走近姜飞，挑起姜飞的下巴说，温柔地说：“有句传了百年的谚语怎么说的，防火防盗防闺蜜。你似乎真的惊慌失措，而虞孟力明显对赚钱不感兴趣，你们没有考虑这件事对s州的影响吗？”
    “s州的事情与我无关。”
    “改变一下你的想法。”苔丝的嘴唇已经贴上姜飞的嘴唇，用低微而清晰的声音说：“如果s州出事，我们前面的猜测就是错的。”
    猩红的嘴唇，芬芳的气息，姜飞只觉得大脑短路，紧紧地抱住苔丝，两人亲吻了起来；于嵪无奈地放下耳机，姜飞和苔丝如此情不自禁，实在是超出于嵪的想象，哪怕明知道不对劲，于嵪也判断不出来这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一直到段嫣走进来，于嵪把这段录像放给段嫣看，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看不出来，两人跟着进了同一个卧室，没有谈话，没有任何动作声音就睡了，我还是太年轻，明天请慕姐看吧。”段嫣有点羡慕这两个人，不管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情爆发，毕竟敢作敢为；等早上姜飞和苔丝出来的时候，苔丝的发型有些乱，回自己卧室梳理了，姜飞直接进入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身在酒店，姜飞和苔丝还能交换着做早餐，其实是一种毅力，于嵪在上午与慕翠彤见面的时候分析说：“我在想我们的步骤，取得了效果，姜飞和苔丝的这个习惯其实就是破绽，两人没有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做早餐的习惯，现在的行为就是一种训练出来的习惯，就像一个人在没有钟表的时候，还要坚持记住时间一样。慕警官，你说姜飞两人在准备什么？”
    “突发情况。”慕翠彤肯定地说：“弗隆交待了不少情况，我已经上报了，等那些消息传出来，我们就能知道，姜飞和苔丝是不是好演员。”
    警方只用了十个小时就将正在转移的电影公司设备和道具查封了，包括先期转移的，都被置于警方的注视之下；和弗隆联手的是火九基金的三名排在前十位的大股东，顿时点燃了舆论的热情。这一局面导致木婉妙在微林镇匆匆结束行程，让龚蔻做了董事会成员，自己赶回火九基金总部救火。
    米璐和牛仔南被姜飞派出来处理这件事，争取将属于公司的东西拿回来，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弗隆准备转移的三个地点中就有元望市，而真正开始接受物资的也就是元望市，前去敦克岛等两处的物资都还在转运中。米璐和牛仔南进行了分工，元望市的归米璐协调，海外的那些货归牛仔南。
    米璐站在一号码头临时八号仓库的大门口，检验着上周送来的东西，越看心情越差，她是行家，自然看出来这些所谓的道具其实就是已经做得很完美的机器人或者机器兽，差的就是一块或几块能够启动系统的主板。作为电影公司的代总经理，米璐现在最着急的不是这批货，而是电影公司的名声。
    米璐心知肚明，姜飞急需资金，看重的并非电影公司的将来，而是眼下可以操作的空间；可惜弗隆与警方合作后，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卖给谁的，现在取货单在谁手里；所以姜飞同意了米璐的建议，不大肆渲染，把一切丢给了警方。段嫣被专门调过来负责，段嫣陪着米璐在库房里巡视了一遍，看了看其他存放的物资，基本没有问题。
    “昨天和老板谈的怎样?”快走到门口，米璐问了一句。
    “姜飞什么都清清楚楚，我们没有想到的，虞孟力和苔丝都想到了，你和我都清楚，姜飞一定安排渊文笙在秘密调查这件事。”段嫣看上去是满心敬佩，不过米璐知道段嫣说的和表情都是假象，对于姜飞，大部分人和舆论说的一定，都是有所保留。米璐必须知道到哪一步了，问道：“你的计划他批准了吗？”
    “没有，他那么怕死，又想赚钱，只是让虎妞先和我们给他的几个单位联系一下，宣传宣传。”段嫣实话实说，米璐就放心了，姜飞就是这点好，做事还是稳健的，这样将来即使出现意外，回旋的余地也加大了，为自己的工作争取到了时间。
    “听说姜飞想以这些货物的图纸自己开道具制造厂。”段嫣小心翼翼地问着：“是给你负责，还是查德教授他们？”

 第四百九十五章 紧急暗号

    “现在姜飞也不清楚，我们还没开会，这毕竟是电影公司的资产，需要董事会做出决定。”米璐实话实说：“姜飞现在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他不会轻易自己拿主意冒险的。”
    米璐去过s州，知道机器人工厂的设备情况和人员配备，眼前的这个地方最多只能算个仓库，所以无法判断，弗隆后面的人是拿元望市做一个中转站，还是准备在元望市建厂，可惜警方不会告诉自己这方面的内容；这样，米璐只能同意姜飞等人的意见，做好自己的工作，拿回物资就行了。
    “昨天姜飞说s州那边要配合，在向他借人？”段嫣想起来慕翠彤提过要重视这件事，就想看看米璐的态度。米璐不假思索地说：“那时候我们有几个客户，就是s州工业区原来的合伙人，一个去了诺亚方舟，两个搬到了元望市，姜飞已经让炫汇和他们联系了，看需要什么，还是要这几位去一趟。”
    那就没什么了，肯定是木婉妙的手下摆不平当地的人，需要有人帮助；中午的时候，柴一楠跑来了，段嫣与米璐都是惊奇，就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吃饭。码头边上其实是元望市规划的一个缩影，两条大道分开了街市的区域，中间是繁华的商业区，两面分别是住宅区和码头。
    柴一楠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姜瓦登一直想自己拥有一个厂，一个自己的公司，现在有了实验室的团队，想看一看有没有机会让姜飞把这些物资转给他。米璐对柴一楠今天之行不抱希望，喝下一扎啤酒后说：“姜瓦登想多了，一楠，你就当出来透透气，他那个实验室要出成果难。”
    柴一楠不能就这样消极地让米璐一轮，就帮着姜瓦登解释说：“要是有个工厂也许情况就要好一点，最起码有产品经营，能赚钱。”
    “姜瓦登要是纯粹这个想法，跟着卫氏集团不是更好，卫氏集团一年上千项专利在更新和申请，机会更大。”米璐觉得应该点拨柴一楠一下，免得小丫头把事情想偏了：“姜瓦登的目的就是寻找马丁教授的实验项目资料，但是你想想，楚迪文搂过一遍，卫氏集团搂过一遍，那个逃掉的超智能计算机甚至带走了大部分的资料，哪里还能剩什么。”
    “是啊，可是姜飞怎么想的，和姜瓦登合作的可是姜飞。”柴一楠一直想知道这件事，趁机打听；段嫣也竖起了耳朵，对这件事，同样是实验室股东的渊文笙也是从来不提。米璐不想多说，只好先堵住她们的嘴：“老板的事你打听什么，姜总这样考虑有自己的原因，就是一件有当无的事，姜瓦登真发现什么，实验室的股东们也有好处。”
    “他才多大就有这个想法。”柴一楠被米璐抢了白，又恨姜飞那种老气横秋的设想；米璐放低声音说：“姜总很理智，晓得自己是天上掉馅饼，这辈子是做不成什么巨富，所以不那么拼命，就追求一个过程，一个自己心里可以承受的过程，段嫣，你说是不是？”
    段嫣知道米璐在说什么，谈口气说：“有些东西是无法抹去的，这个时代，不管喜欢不喜欢，选择工作都变成了人生的一个补缺，可见人生需要补缺的地方太多。一楠，随缘吧，你又不像我们，还有纪律的约束，就当在实验室和在外面打工一样，可能上天，也可能下地。只是不知道哪里是天堂，哪里是地狱。”
    段嫣知道自己的局限，却希望柴一楠不要抓错机会；柴一楠知道米璐和段嫣的好意，却在心里绝不苟同，就端起杯子说：“干。”
    三个人共同举起酒杯，碰在一起；等第二扎啤酒喝完，米璐才回到正题，一边说一边将清单递给段嫣：“目前中检已经ok，我们希望明后天就能到码头清关，能不能帮个忙，整理出可以交给我的清单。”
    段嫣仔细看着清单，回忆现场是否与米璐说的一致，斟酌着说：“你知道的，具体是不是证物，有没有其他线索，我做不了主，但是我可以和慕姐说一声，汇报一下。”
    米璐没有摆出一付女强人的样子，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处于一个比较有利的形势，听段嫣这么一说，米璐主动缓和了一下气氛：“那是自然，你们先看看资料，有些事情我们彼此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决定。”
    段嫣心中有些嘀咕，所以三人一分开，段嫣就在码头的保安值班室里开始看手机上的照片，她是听过一些故事的，弗隆交待的东西远比对外面公布的要多。段嫣看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发现，可就是感觉有点不对，但一时说不上来。
    慕翠彤看了段嫣在现场传回来的照片，拍得很清晰，每个机器人都从多个角度拍了照。机器人应该在电影公司的道具室就整过了，新喷的漆一看就和长期用过的不一样。慕翠彤对比了查到的一些原来厂家定做时的数据资料，终于看出了不一样，新喷的漆似乎就是随便做个效果，还不如原来的好，也不是为了电影拍摄。
    慕翠彤敢断定，古怪就在这里，立即找于嵪和米卡奇来商议；慕翠彤问两人：“你们知道这时候什么原因吗？”
    于嵪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那是为了掩饰对机器人做了改造，原来的漆要是不盖住，有的地方就会没有漆，很容易被人看出来是做了改动；这批机器人出自t国的工厂，质量、材质都是无可挑剔的，尤其是原来的漆，很可能是某种专利产品，外面仿造不出来。”
    米卡奇和慕翠彤都是不住地点头，慕翠彤问：“究竟是哪部分的人要改动机器人？”
    于嵪说：“应该跟黑龙一样，有设想，但是没有证据，猜不出后面是人还是机器人，从弗隆的交待来看，和他联系的应该是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用了变声系统，弗隆不知道是谁，但是能够熟悉弗隆和电影公司的情况，这个人的范围很小。”
    慕翠彤说：“我要是没猜错，你们认为是……董事会的成员？”
    于嵪一愣，米卡奇笑了：“要是这么简单，真的就没有什么玩头了，不过我相信姜飞和木婉妙绝对知道，董事会的成员或者原来火九基金的高管，有谁和弗隆关系比较近，有谁在协助弗隆运出这些机器人和机器动物。”
    慕翠彤承认米卡奇的说法有道理，却又问：“如果这两个人不找我们帮忙？”
    米卡奇叹了口气说：“他们就有自己的目的，很奇怪，姜飞和木婉妙原来是对手，忽然变成了结盟，生意人，果然都是冲着利润而去，只要有钱可以赚，以前的事情就会选择性的遗忘。”
    于嵪虽然不太理解姜飞那边的情况，但出于相信慕翠彤和米卡奇，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这件事以慕翠彤的想法为准；慕翠彤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慕翠彤掏出来刚接通便听到里面跳出的声音：“是我，靳福渠，听说你找了于嵪与米卡奇，你们在哪儿呢？”
    慕翠彤顿时感到心累，靳福渠你好歹是一个上司，对于自己不管的案子好奇心怎么都这么重？慕翠彤对靳福渠的问题不予理睬，而是冷冷地反问：“怎么了，靳局？这可是顾局安排的，好像不归你管。”
    “他已经把e-mail发出来了，发给总部的，copy给你，但是没有copy给我。”靳福渠已经直接省略了对顾指火的尊称，很认真地问慕翠彤：“是不是逮到大鱼了？”
    “哦，你的动作还挺快嘛，我还没看，邮件里都说什么了？”慕翠彤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既然顾指火没有copy给靳福渠，靳福渠还能知道这件事，那说明是总部的人透露的消息；这些复杂的人事关系到哪里都一样，只是慕翠彤要知道，总部是正式通知靳福渠，还是有人私下里泄露消息，泄露了多少消息。
    “他得意坏了，他说你对前面一系列的案子都有了突破的可能。”靳福渠有点抓狂，但是既然开了口，就不得不问下去，何况他和慕翠彤还是情侣；慕翠彤有点意外：“突破……什么？他说我能突破？他这是蓄意给你设了圈套。”
    慕翠彤一下子明白了，紧跟着对着手机骂了一句；靳福渠当然以为慕翠彤是在骂顾指火，忙附和着说了声“就是”；慕翠彤听到靳福渠的回应，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你听好，案情没有那么大进展，只能说电影公司这个小案子有了突破。”
    于嵪跟米卡奇都听出来一些内容，靳福渠毕竟是上司，慕翠彤可以任意而为，他们却不得不要有所保留，两人站起来，准备到外面单独谈些什么；慕翠彤一直在旁边耐心等待着靳福渠主动挂电话，可是等米卡奇离开以后，慕翠彤只有挂断电话，叫住准备出门的于嵪，于嵪对外面说了一声，回过头问：“你打算做什么？”
    于嵪的脸色有点阴沉，这个案子虽不是什么头等机密，但是现在靳福渠明显违背了规矩，要是慕翠彤说出什么不好的主意，会让自己很为难；不过看在慕翠彤比较真诚的表情，于嵪示意慕翠彤继续说。慕翠彤说：“我们希望得到更进一步的线索，不过弗隆招供和我们查到这些地点的事很可能已经不是秘密了。”
    米卡奇没有进来，他现在是数着日子在等待离开，很明显不愿意卷入任何纠纷；看于嵪没有反应，慕翠彤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忐忑，但还是继续说着：“这件事是我的失职……不过，我一直想不通，作为顾局，他怎么会做出这么简单的动作，在我们没有书面意见的时候，就上报总部。”
    慕翠彤犹豫地说出自己和靳福渠的对方，于嵪听出慕翠彤的话头是有所指的，立刻说：“你查一下邮件，看有没有顾局的邮件，顾局在邮件里到底说了什么？”
    于嵪是知道靳福渠和慕翠彤都是带着特殊使命来的，慕翠彤得到提醒，查看了邮件，抬头说：“顾局是发了这样的邮件，目前，我还不能肯定……顾局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有些难以理解，于sir，你看看。”
    于嵪看完邮件，明白了顾指火的意思：“慕警官，包括你，顾局的邮件给了五个人，这其中四个人与靳局有联系，会不会靳局能够进入你的邮箱？”
    慕翠彤说：“没有这个可能。”
    于嵪盯着慕翠彤说：“现在是破案的关键时刻，顾局绝不会允许内部出现任何因个人恩怨造成的无端猜忌，明白吗？你看看那四个名字，谁可能告诉靳局？”
    慕翠彤一时语塞，要说绝无偏见和猜忌，慕翠彤晓得自己难以做到，自己负责的范围也就是职责所在。于嵪凝视着慕翠彤说：“姜飞的案子拖得过长了，上面也不是傻瓜，晓得其中有猫腻，但是除了个别人以外，谁也说不出猫腻在哪里。当时总部是全力跟进调查的，为了其他单位协助，所有的资料都给总部做了一份，对我们却变成了绝密卷宗。我们决不能随意猜忌。”
    于嵪说的不能，其实话里已经开始了猜忌，慕翠彤正在犹豫是不是就着话题，把很多事挑明，手机再次响了，慕翠彤一看是网络电话，那种随时可以改变的电话号码，好奇地接了，就听见对方在说：“慕小姐吗？我是kk私立学校，我姓岳，岳家军的岳，我们收到了你的捐款，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慕翠彤心里巨震，这个称呼是她和总部联系人定好的身份，来元望市还从来没联系过，对方的语气很急，一定是有很紧急的事；慕翠彤不动声色地说： “您好，方便，您说。”
    慕翠彤没有要于嵪离开，就是相信对方不会把话说漏；对方在电话里说道：“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银行说要你与客户经理联系一下，才能让我们提款，客户经理的编号是h104，不是你一直联系的那个人，麻烦你尽快。”
    电话挂断了，慕翠彤顿时出了一身冷汗，h104是一个紧急预警暗号，是告诉慕翠彤从现在开始，总部那边所有的联系都要切断，只能和预定的下一个人联系；这就意味着原来从总部和自己一起过来的人都不可以乱接触，自然包括靳福渠在内。慕翠彤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就已经决定怎么做了，几乎是以赌运气的心情问于嵪：“你认为顾局值得信任吗？”
    “任何信任都是有限度的，你应该明白，我们只是总部安排在这里的职员，要不然在很多案子中怎么会有意外呢？”于嵪很肯定地说：“大部分人拥有双重的身份，就需要为两个利益而衡量，很容易触犯自己的底线，米卡奇就是厌倦了，才想着去姜飞那里，听说为此米卡奇放弃了e国的身份。”
    “可信吗？”慕翠彤刚接的电话，现在对谁都有一种怀疑；于嵪沉着声音说：“没有人知道，包括姜飞、米卡奇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姜飞是在赌，赌他买了彩票可以中到一千万，从接受马丁教授的遗嘱开始，姜飞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慕翠彤一听于嵪的语气不对劲，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了麻烦，于嵪说的是姜飞和米卡奇，但是于嵪和顾指火不也是这样吗？慕翠彤已经想通了，顾指火的邮件就是一个试探的小花招，兴许还不是顾指火故意所为，而是总部的布局。结果有人触网了，慕翠彤心里着急，还不能看时间，好在米卡奇重新走了进来：“于sir，我们有麻烦了。”
    慕翠彤知道，米卡奇的第一句就能稳稳地拿住于嵪的脉，米卡奇似乎不管屋内两个人在想什么，只管自己一口气说下去：“渊文笙从公开的数据中分析，以前袭击姜飞等人的机器人就是从一号码头运进元望市的，虽然接货的单位都有变化，但是他们的提货单都是同一部电脑打出来的。”
    “明白。”于嵪根本无暇去分析，他只知道顾指火有麻烦，刚才靳福渠打电话来也可能是避实就虚，于嵪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渊文笙查出是哪台电脑没有？”
    这是于嵪自己也想弄清楚的地方，如果渊文笙能查出来，那么有着更多线索和能量的警队没有理由找不到那个地方，除非有人隐瞒或误导了线索；米卡奇露出一个苦笑说：“很巧，渊文笙找到了，他还原了一台报废的打印机，导出了上面的数据，于是今天在线索的指导下，直接抓到了电脑和新的打印机。”
    机器就是这样，雁过留痕，只要有耐心，可以把机器经历过的所有事情还原，慕翠彤兴奋地说：“那么说明对付姜飞的，一直是同一伙人？不，黑龙已经除掉了，难道还有备胎，还是楚迪文有两个主子？”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三十七号

    金岸海洋俱乐部终于又重新挂出了营业的牌子，经过五天的重新规划修缮后，俱乐部的对外营业范围，除了原先的酒店、一半的别墅区、码头上改建的观光客栈，就是在紧靠着大街的地方建起来的一座展览厅。展览厅一式的玻璃墙， 里面已经营业的就是一座酒吧，只不过火九电影公司的广告摆在了所有的通道旁。
    一个男子在酒吧的高脚桌上喝着啤酒，他低声地跟坐在对面的米卡奇说：“我们需要查一个银行户头，账目的大小，户头的明细，都需要知道。”
    男子在和米卡奇碰杯的时候迅速地说了一连串的字母与数字，米卡奇为难地说：“我已经要离开警局了，这些事不想再插手了。”
    男人喝完啤酒，放下空杯说：“我不敢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也是按照上面的指示……记住，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不要由他人代办。”
    米卡奇低声回答知道了，对方很明显至少一个传话的人，耗下去不值得，至于能不能拿到户头的资料还不看自己。 男人安排完工作，喊服务生过来付钱后离开，米卡奇的脸上表情很复杂，转身又到吧台，让服务生拿出自己带来的一个酒瓶，看了半晌独自喝了半瓶，直到段嫣走过来。
    酒吧的前门正对着大街，正是中午日头正烈的时候，道路上车来车往，热闹得很，就在段嫣找到米卡奇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这个时代的轿车除非是老掉牙的古董车才会有这样的声音，酒吧里的人都忍不住往门外望去。一辆绿色的老爷车歪歪扭扭停在了门口，一个有身材高大的机器人走了下来，头戴着一顶棕色的四方礼帽。
    酒吧的前门离俱乐部的大门不到二十米，一名机器人保安已经滑行过来，下车的机器人询问：“谁是米卡奇先生？”
    米卡奇无奈地走出去，心里纳闷的同时颇有些为难，难道今天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段嫣笑着跟在后面，慕翠彤说过，米卡奇现在的斗志和警觉性大为下降，很容易在最后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内被人利用。段嫣发现这个机器人就是不想让人看清楚，立即通知警员，利用酒吧的摄像头，拍下这个机器人的外形，锁定这个机器人和这辆车。
    米卡奇的眼睛一点儿没闲着，四下打量之中已把这机器人的各种特征看了个清清楚楚；也看见对面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两个骑着变速自行车的男子正百无聊赖地往这边走来，看了看机器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一百米远的一辆黄色的吉普车里，拿着手机在打游戏的男人把手机放下来，正是于嵪，正盯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看。
    于嵪知道米卡奇在酒吧，更明白所有的游戏参与者暂时沉默的原因，只是猜不透自己从机场一路跟过来的，两个骑着自行车的杀手会盯着那辆老爷车；于嵪有点犹豫，真正杀手之间的决斗是没有过程的，一旦出手便是生死之境，可是如果判断错误，就会打草惊蛇。
    两辆自行车驶过街道，早已等候的另外一辆摩托车也悄然靠近，于嵪盯着前方的摩托车，缓缓地将轿车向前面驶去。米卡奇已经走到与机器人很近的位置，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星级机器人，米卡奇一时分辨不出来，是e国情报九处的，还是那群神秘的人仿造的，双手没有伸向口袋，只是把袖子里的一柄掌中雷滑落到手掌。
    四五个客人说笑着盯着门口，其中两个对视一眼，已经站起身，只是和米卡奇还有些距离，与其他客人百无聊赖不同，他们看上去心事重重，整个身体的姿势都在一种爆发前的状态。机器人缓缓走近米卡奇，米卡奇和段嫣一前一后停了下来，两辆自行车很快地走向了停下来的老爷车，米卡奇甚至能看出两人手里攥紧了自行车的龙头。
    也就在此时，于嵪的轿车越过白线，反道并到了右行道，正好挡在摩托车和酒店大门之间，截断了摩托车的去路。摩托车被眼前突发情况弄得一愣，就这么一瞬的迟疑，已经被于嵪的轿车撞飞了。两个自行车手眼睁睁看着形势突变，有些懊恼的把自行车停靠在酒吧门口，等他们抬起头，赫然发现机器人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米卡奇分辨出来了，这是e国情报九处的机器人，因为机器人的信息已经直接发射到米卡奇的手机里：“我是三十七号，我需要帮助。”
    三十七号是一个失踪的机器人，在九处都认为这个机器人被毁掉了，现在看不是这样，而是藏了起来；米卡奇喊了一声：“嘿，跟我来。”
    机器人跟着米卡奇走进了酒吧，不仅酒吧的客人看了吃惊，下车的于嵪看着也觉得新鲜；只不过那个被撞碎的摩托车机器人需要检查，于嵪看见两名警员从不同方向过来，决定先看看自己造成的现场，没有急着跟进酒吧。米卡奇知道机器人是不常来这些地方的，就直接介绍酒吧是做什么的。
    米卡奇介绍完，对机器人说安全没有问题，机器人又给米卡奇发了一个信号，向角落走去。米卡奇马上示意段嫣，两人跟着机器人一起来到角落，米卡奇和机器人点点头向他介绍着：“这就是段嫣。”
    机器人看着段嫣有些诧异：“我有你的资料，你这么年轻呀？”
    段嫣也认出星级机器人，晓得这种机器人的智能化正在接近黑龙那个级别；段嫣扮个鬼脸儿说：“如花似玉的年纪。”
    米卡奇笑说：“这小姑娘鬼机灵，肚子里是常有些鬼花样的。三十七号，你找我有什么事？”
    三十七号发出柔和的声音说：“我拍下了一些东西，彼得留给我的指令是交给你。”
    米卡奇苦笑说：“你的这个做法比较危险。”
    三十七号满不在乎：“程序设定，不可更改，彼得给了三个优先选择，那两个都不在了。”
    米卡奇审视着三十七号点点头问：“你为什么不和总部联系？”
    三十七号搜索了两分钟回答：“没有这个指令，如果你安排，可以摆在计划中。”
    米卡奇明白，三十七号机器人的意思就是前面的所有指令都没有和总部联系的指令，那么三十七号不是中了病毒被其他计算机操控了，就是在出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马虎的管理员。不对，是彼得改动的，米卡奇突然想明白了，彼得为什么会被干掉，因为这小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米卡奇不敢耽误时间：“把彼得的指令全部传递给我。”
    米卡奇的手在口袋里发出了准备接受的密码信号，段嫣不需要交待，掉头就站在米卡奇背面，不允许任何人过来骚扰；酒吧门口突然一阵喧哗，两个自行车手不满地大叫着，被机器人保安和一名服务生拦在外面，客人们嘻嘻哈哈看着热闹。段嫣不经意地看过去，希望于嵪能尽快关注这边的动静。
    两个自行车手骂骂咧咧地眼看要硬闯，保安机器人顽强地做着阻挡，任凭两人的拳脚落在钢铁的身躯上；段嫣算是看明白了，保安机器人的条例让机器人不能还手，但是动手的两个人绝不是一般人，只是那名服务生的站位很好，始终执着地站在两人的侧面。段嫣正在考虑要不要出手，于嵪已经穿插到两人之前，亮出了警员证。
    自行车手漠然地看着于嵪，没有任何反应。于嵪冷冷地说：“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走开。”
    话未说完，自行车手突然紧紧拽住了于嵪的手，漠然地说：“你从机场跟过来，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那个机器人是逃犯。”
    于嵪又一愣，审视着对方，自行车手的表情很认真，掏出证件递给于嵪；于嵪看完，示意服务生让人，服务生这才步伐轻松地走回吧台，保安机器人也离开了。于嵪询问道：“米卡奇警官不是你们的同事吗，我们一直用他向情报九处传递消息，机器人好像是来找他的？”
    自行车手摇摇头说：“不清楚……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是阻止机器人与任何人见面。”
    于嵪晓得，不同的潜伏小组之间没有横向的联系，除非原来是熟人；于嵪悄悄打开与总部联系的电话，回头指了指那个被自己撞碎的摩托车机器人问：“那是你们的同伴？”
    “怎么可能。” 一名自行车手答道：“我们怎么会用这样质量的机器人，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m国的一种监听机器人，铁皮薄，但是监听的范围大，他冲过来，应该是想拦截星级机器人与米卡奇之间的信号。”
    于嵪又问：“你知道他的情况，为什么不说明？”
    自行车手支吾道：“不知道……机器人每天到处都是，有的外形看上去差不多，哪能分辨得那么清楚。”
    于嵪在心里大骂，哪里是分辨不出来，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让警方以为是袭击者铲除，现在看效果很不错，自己干掉了m国的一个机器人，还不知道回去要有多少纠结。于嵪在瞬间明白了米卡奇为什么要走，以米卡奇的经验，恐怕发现这种种迹象的时间更早，米卡奇是担心做下去不知道哪天变成一个牺牲品。
    于嵪悄悄跟随着自行车手在星级机器人面前停下来，自行车手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正要启动按钮突然看见走过来的米卡奇。米卡奇一副僵硬的表情说：“你们是什么人？”
    自行车手摇摇头，于嵪紧走两步说：“你的同时……e国情报九处的人……”
    见米卡奇还是没反应，于嵪将拿在手中的证件递过去说：“你可以去确认，他们的公开身份是杀手。”
    于嵪和两名所谓的同事正站在旁边，米卡奇晓得自己无法看三十七号给的资料，直接打通了总部的电话，那头懒洋洋的女声：“米卡奇，你是真的不想干了，大白天用公开的电话联系。”
    “我都准备好了，你随身可以开除我。”米卡奇平静地说：“三十七号星级机器人找到了我，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位杀手同事，他们被警方限制了行动，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是真是假，需要核对。”
    “三十七号星级机器人去找你，天啊，你做了些什么？”对方霎那间变成了一头愤怒的狮子：“现在我估计三十七号和你们三个傻瓜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吧，让他们两个打开定位，我要向副处长汇报。”
    “我只做了我想做的和必须做的事，你现在可以去汇报了。”米卡奇望向两名杀手说：“总部要求你们打开定位。”
    两人其实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立即打开自己的手机定位，此刻米卡奇不需要总部的回答也能确定两人确实是同事；米卡奇晓得e国那边与自己这里有九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正是深夜，不过他一点不担心联系不上副处长，所有的同行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无论职位的高低。
    四十三秒后那边换了个人在问话：“米卡奇，你在金岸俱乐部？”
    “是的。”米卡奇听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勃利尔，我都快等疯了！这里乱成一团。”
    “我这里也是，米卡奇。”勃利尔是米卡奇的教官，现在属于顾问的那一种：“那两个杀手是我们的同事，奉命寻找三十七号机器人，两天前，三十七号突然有了信号，我们来不及调集人手，锁定范围以后，把他俩派过去了，首先我想知道三十七号为什么找你，他想对你讲什么？”
    “彼得的安排，有个信息给我，勃利尔，目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米卡奇的回答让身边的同事脸色一变，对面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急促：“什么，彼得，是什么？什么信息？那么看在上帝份上，米卡奇，你和他们一起回来，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没人能碰你。”
    两名自行车手听得很清楚，面色有些苍白，让段嫣很好奇，能在平常扮作杀手的人心理素质就这么差？米卡奇微笑道：“勃利尔，你知道的，我打了申请离职的报告，我不想再改变人生的轨迹。”
    “米卡奇，听我说！你一直很优秀，不是么？我们需要你，你是因为一直得不到升职和不公平待遇才心灰意冷，现在一切都可以改变。”于嵪同样能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也开始僵硬，很显然，三十七号机器人带来的秘密，将是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秘密；米卡奇没有回答，
    勃利尔停顿了一下，放低了声音说：“三十七号不是那种行动机器人，是一个流动的服务器。”
    米卡奇立即明白了，三十七号到元望市的时候，彼得肯定就是现场的监护保管员，兴许行动的人全军覆没或者无功而返，三十七号却记录下了一系列的数据或经过；只是彼得那个混账不知道为什么把三十七藏起来了，导致自己被杀，三十七号应该是在设定时间舒醒，才开始完成彼得的预订计划。米卡奇郑重地说：“我可以把接收器和手机让他们两个人带回去。”
    “米卡奇，不要发疯，我绝对相信你，但是其他人对你怎么说，会怎么看你？”勃利尔有些着急：“我真的需要你帮助，非常需要。”
    米卡奇恢复了正常呼吸，调侃道：“我有那么重要？你要知道，我警局的同事也在这里，等会回警局，我还有一大堆的问题要回答。”
    于嵪听着两人对话点点头，现在自己是个不错的挡箭牌，也是米卡奇告别这种生涯的一个机会；勃利尔在那边平静下来说：“米卡奇，我不想我们把时间都浪费在谎言上，你马上要去的灵马出版社，同样是个商业情报分析的机构，难道他们真的准备改行，做一份娱乐版的杂志，是么？”
    米卡奇在静静地思考，他对勃利尔的话有些认同，要说这次改行中的煎熬，就是米卡奇到灵马出版社后的工作范围。米卡奇在和姜飞达成协议以后几乎一夜没睡，脑海中的争持久久难以平抑，这些天一直忐忑不安地看着各方的动静。好在灵马出版社的一切都很宁静，像往日一样平常，哪怕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在网络上变成涌动的岩浆，灵马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种平常恰恰意味着不平常，米卡奇清楚，姜飞在警方的保护下，已经很少回复下面的邮件，虞孟力更是鬼都不知道他整天躲到哪里去了；渊文笙倒是很活跃，姜飞把请保镖和侦探的事交给了他，渊文笙的办公室里在招聘的那天一整天几乎就没有断过人，仿佛成了发号施令的地方。
    米卡奇让自己镇定下来，笑着对勃利尔说：“我回到警局的时候不能没有任何回音，勃利尔，辞职的事情不可更改，我相信灵马出版社的杂志以后能摆在你的案头，我等你的指示。”

 第四百九十七章 酒红色的行李箱

    姜飞再一次大白天从梦中被惊醒，满头大汗地老板椅上，心里回想着梦里见到的情景，马丁教授之死如同挥之不去的恶魔，时时提醒他不能忘记什么。姜飞只能感叹自己的穿越失败，没有机会到后面的时代去炫耀，更没有带上什么系统可以投机取巧，在这个社会里，自己这样的穿越者脱脱地带着弱者的烙印。
    虎妞快步走了进来，说了前面酒吧发生的事情；姜飞得知所有人都走了，喘着气说：“那就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一个警方造成的事故，只要不影响营业，就随他去吧。”
    虎妞狡黠地一笑说：“你在等苔丝的意见吧，她在套间里等你一起吃中饭了，不过姜总，要注意休息，晚上不要太辛苦了，你现在的办公室二十四小时监控，老让人看见上午你就在睡觉不好。”
    虎妞说完，不等姜飞暴跳如雷就走了，姜飞看着窗外明亮晴空，笑着摇了摇头，站起来去洗了一把脸，才去套间和苔丝一起吃饭，苔丝已经在餐桌上铺好布，两把椅子前各摆了一份烤鱼快餐，和一杯柠檬水。姜飞笑呵呵地说：“看做工不错，一人一条吃得完吗？”
    “心情好，自然胃口也很好。”苔丝犹豫着说：“真吃不了，就晚上热热再吃，这是我们两人的房间，连打包都不需要。”
    两个人相视而笑，姜飞坐下问道：“有什么喜事？”
    “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就这么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苔丝得意地说；姜飞忽然觉得苔丝的话语听上去和往日有些不同，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自己怎么发现这个微妙的变化？姜飞挺开心地说：“感觉，第六感。”
    “你又不是忍者，脑子里哪来那么多的漂浮物。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观察我。”苔丝很敏锐，让姜飞不由得联想到了阿梅，他马上把阿梅从脑海里甩了出去，免得被眼前的美人发现自己走神；可是苔丝已经发现了，有点无奈地说：“是吧？又开始漂浮了，这次在想什么？”
    姜飞被她这么随口一问，反而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说实在的，我自己都搞不清。”
    苔丝听了没再追问，而是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了姜飞一眼，嘴里说了句“我就不客气啦”，就开始动筷子；姜飞睡醒以后确实有点饿了，喝了一口水才拿起筷子。烤鱼烤得不错，调料也搭配得适中，两人吃起来就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专心对付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看得出来，苔丝动过心思，柠檬水配上烤鱼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甜甜的，带着一丝柠檬清香。
    姜飞一口气吃完盘子里的烤鱼、木耳、面条，才放下筷子，端起小半杯柠檬水，不慌不忙地用行家的口吻说道：“烤鱼做得不错，从第一口开始就让人欲罢不能，调料和柠檬水简直是绝配，新请的厨师？”
    苔丝将信将疑地问：“真的这么好？”
    姜飞笑着说：“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到对我的胃口。”
    苔丝笑起来，歪着头说：“是萧雅做的，你一口气就全吃了，是不是以前吃过，还是感觉越吃越好吃？”
    姜飞也笑了，说：“好啦，我投降，算我什么都没说，我以前没吃过。”
    苔丝将最后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吃完了才说：“嗯，的确很好吃，人家对你是有心，我沾了光，是不是要谢谢你？”
    姜飞举起双手说：“我相信萧雅没这个意思，还不知道你是怎样诓人家的，不过你的地盘你做主。”
    苔丝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点着头说：“知道就好，我是和她聊天的时候说起的，你们灵马出版社能不能开一档美食节目，先让唐泰斯和萧雅他们出手，试一试水，后面再请一些明星和大厨过来。”
    姜飞看着苔丝吃得那么香，微笑着说：“这个想法可行，我和杰克摩斯说，对了，唐泰斯怎么样了？是不是查清楚了？”
    苔丝摇了摇头说：“哪有那么快，只是武珍丽把他保释出来了，现在曹宝乙取消了唐泰斯的编剧资格，怕审核通不过，我就想你再帮他一把。”
    姜飞有些吃惊，如果是武珍丽的意思，肯定不会苔丝告诉自己，武珍丽会直接给自己打电话，那么苔丝的好心来自于何处？姜飞皱了皱眉说：“灵马比电影更需要口碑，等下午我问问武珍丽，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苔丝莞尔一笑，意味深长地又说：“哎，我忘了武珍丽是干什么的了？她对唐泰斯能不能上场是最清楚不过了，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原来你是知道她是白狮啊。”
    姜飞总算弄清楚苔丝小姐想做什么了，就是在监控情况下点明武珍丽的身份，告诉警方，我们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姜飞扬了扬脖子说：“每个人都很不容易，都是为了求一份生计，反正我们做正常生意，多交这样的朋友，在必要的时候用得上。你放心，我的每一块钱都来之不易，不会轻易撒钱，不过你这个点子真的不错。”
    苔丝静静地听着，却没有任何评论，姜飞的思维在她看来早已见怪不怪、熟视无睹了，姜飞对朋友是没话说，但是一旦姜飞不认某个人做朋友，大家就是路人，彻彻底底相遇不相识的路人。姜飞有些惊讶，只好低头喝水，苔丝发现忽然一下冷了场，马上主动说道：“和很多文艺的女孩一样，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想拍电影、上时尚杂志，经常自己想想点子。”
    姜飞这次可实在看不透苔丝的心思了，便淡淡地说：“我们差不多算熬出了一个头。”
    苔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姜飞在这样温馨的场合居然也有伤感的一面，看样子真的是触动心思了。 服务生在外面敲门进来，有礼貌地说有人送来礼物，是不是可以拿进来？
    苔丝当即点头，很快礼物被手推车推了进来，竟然是一只四四方方酒红色的行李箱，这样的礼物绝不是给姜飞的，如此款式的行李箱只有苔丝带出去才有范儿；姜飞替苔丝问了一句：“谁送的礼物？”
    服务生应该看过标签，客气地回答：“金奇雄。”
    “哦，金奇雄还真是殷勤啊。”姜飞随口说了一句，让服务生去拿一壶柠檬水来；苔丝很高兴，金奇雄也是布洛克的人，这份礼物恐怕就是传递的消息。原来她怕姜飞有想法，现在看起来，自己是多虑了，姜飞明白，女人都有虚荣心，布洛克也不会事事都摆在台面上。于是，苔丝释然了，心里想着到没有监控的地方再向姜飞解释。
    忽然姜飞温柔地叫了声：“苔丝，要不要现在打开来看看，或者感谢一下金奇雄。”
    苔丝恨不得用脚踹姜飞，金奇雄和自己这样传递信息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暗记，但是苔丝忽然间明白了姜飞的意思，怕金奇雄已经出事，暗记没保住；苔丝感激地望了姜飞一眼，迅速给金奇雄打了电话说：“好端端地送什么礼物过来？”
    金奇雄在那边说：“有个客人送来的行李箱，说是什么牌子的珍藏版，我留着也没有，想到你和姜总订婚我还没有表示，就把箱子给你们送过去。我可不是借花献佛，我另外买了重礼放在箱子里面，保管让你们满意；苔丝小姐，你要知道，酒吧里多少人要这个箱子，我可得罪了一大帮人。”
    服务生在外面敲门进来，有礼貌地说有人送来礼物，是不是可以拿进来？
    苔丝当即点头，很快礼物被手推车推了进来，竟然是一只四四方方酒红色的行李箱，这样的礼物绝不是给姜飞的，如此款式的行李箱只有苔丝带出去才有范儿；姜飞替苔丝问了一句：“谁送的礼物？”
    服务生应该看过标签，客气地回答：“金奇雄。”
    “哦，金奇雄还真是殷勤啊。”姜飞随口说了一句，让服务生去拿一壶柠檬水来；苔
    丝很高兴，金奇雄也是布洛克的人，这份礼物恐怕就是传递的消息。原来她怕姜飞有想法，现在看起来，自己是多虑了，姜飞明白，女人都有虚荣心，布洛克也不会事事都摆在台面上。于是，苔丝释然了，心里想着到没有监控的地方再向姜飞解释。
    忽然姜飞温柔地叫了声：“苔丝，要不要现在打开来看看，或者感谢一下金奇雄。”
    苔丝恨不得用脚踹姜飞，金奇雄和自己这样传递信息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暗记，但是苔丝忽然间明白了姜飞的意思，怕金奇雄已经出事，暗记没保住；苔丝感激地望了姜飞一眼，迅速给金奇雄打了电话说：“好端端地送什么礼物过来？”
    金奇雄在那边说：“有个客人送来的行李箱，说是什么牌子的珍藏版，我留着也没有，想到你和姜总订婚我还没有表示，就把箱子给你们送过去。我可不是借花献佛，我另外买了重礼放在箱子里面，保管让你们满意；苔丝小姐，你要知道，酒吧里多少人要这个箱子，我可得罪了一大帮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 风险

    苔丝听懂了金奇雄的意思，知道金奇雄晓得自己现在的境况，才会使用出这一招，苔丝咳嗽一声说：“金总，你放心，我家姜飞是最讲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以后肯定会多照顾你的生意。”
    姜飞看服务生端着柠檬水进来，赶紧接过茶壶给苔丝倒柠檬水说：“苔丝，你别把金总吓住了，哪有女人希望自家男人去帝豪那个地方，除非是准备去吃霸王餐的，来，喝口水，看看是什么礼物。”
    苔丝让服务生把箱子打开，还是原始的密码，差不多就是没有设置，箱子里面是八瓶法国红酒，每两瓶另有一个精致的木箱包装。苔丝给计书娅打了一个电话，说笑着看着姜飞和服务员把酒放进了柜子里；苔丝把行李箱拖进自己卧室的时候，计书娅已经走出办公室所在的别墅，坐进了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地朝俱乐部门口驶去。
    计书娅开着自动驾驶程序，把目的地定位在海峡银行，一边检查随身携带的武器，一边考虑着刚才苔丝在话里的暗示，这是金奇雄出事的暗语，苔丝希望自己能够帮上金奇雄，可是自己对金奇雄在那边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海峡银行门口的路上比去年更加繁华，阳光不算毒辣，暖暖地照在柏油路上，很多美女已经打起了太阳伞，在沿街店铺的玻璃闪耀下缤纷璀灿，形成另一道风景。金奇雄坐在奥迪车里没有下来，他一路上没有发现跟踪自己的车辆，在停车场十分钟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不过，金奇雄仍然很固执地认为，哪里有点不对劲。
    金奇雄明白，现在跟踪的不仅仅是人和车辆，飞行器、天眼等等防不胜防，所以他不打算再次尝试一下，去检测自己是否安全；那么做的话，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反而让自己显得做贼心虚。
    海峡银行的门口摆放着一个立体的大花篮，出出进进的人很多，两个精神不错的男人正站在银行门口谈论什么，只是一个热情，一个看上去毫无反应；金奇雄看出来，两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总在朝街角看着，似乎像是在等待什么人。金奇雄隔着玻璃，顺着两个人的视线望过去，扫过了六七辆驶过的车辆，终于有了发现。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和一个正靠在电线杆上看报纸的男人，老派的做法才说明毫无顾忌，金奇雄暗暗地紧张起来，晓得自己如果要硬来，麻烦就大了；对方明显不是一个人，或许附近路口布满了人，金奇雄暗暗诅咒了一句，难怪布洛克和钱杰克那么慎重，还要自己预先与苔丝联系。
    怎么办？金奇雄审时度势，铤而走险是毫无作用的，自己身手虽然不错，但随便冒出一个机器人来，自己就要歇菜；况且在银行办理业务也不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哪怕进入贵宾室，审核资料印章几分钟都是要的。目击就不要说，自己恐怕脱身都不行，金奇雄足足考虑了半个小时，直到看见计书娅的轿车进了停车场；那是苔丝的车子，金奇雄一眼就认得。
    车上下来的是一身白色套装的计书娅，金奇雄松了口气，他知道计书娅是苔丝的助理，同样是布洛克的人；金奇雄就在计书娅走进银行以后，拎着一只宝蓝色的密码箱下了车，微笑着一路走进银行。进到银行大厅，金奇雄就更加确认，有人在等着某个人进入贵宾室，因为在贵宾通道不远处的两个不同的座位上都有一个人在关注着贵宾通道。
    坐在等号座位上的那个年轻人还在装模作样看着银行的宣传单，而坐在商谈圆桌前的那一位，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来往的人，要是在酒吧、夜总会那些地方很正常，是在看美女，但这时候的银行，美女差不多都在一间间独立的办公室里面。看计书娅坐在一排长椅中在等号，金奇雄步伐稳健地走进贵宾室。
    值班的经理看上去又是一夜未眠，满脸憔悴，不远处的餐盒里东西只吃了一半，桌子上放着一杯刚泡的浓茶；金奇雄抱歉地笑笑，递上自己的电子钥匙，经理验证过以后，对视了一下金奇雄，确认与电脑里出现的头像无误，微笑着站起来说：“金先生，请跟我来。”
    金奇雄要去的不是一般的客户保险柜库，而是某些金融机构专用的库房，所有的流程都必须在银行的监护之下；两人走在狭长的通道里，经理有意无意瞄了一眼金奇雄，说了句：“先生您好像是第一次来。”
    “有问题吗？”金奇雄的气场丝毫不减，让经理有些局促：“不是，您第一次来，如果需要，我可以向您多交代一些使用规则，还有银行的业务优惠。”
    “不必了，我是一个跑腿的，你们家的业务员应该和我们负责人说过了。”金奇雄坦然地说，可是在经理的眼里，金奇雄的穿着和神态，实在不像一个跑腿的，只好微笑着点点头，通知保安室打开库门，引领金奇雄走进去。
    等金奇雄出来的时候，手中只有一个密封的纸袋，已经看不见密码箱了；经理一直送到了大厅，和金奇雄握手告别。计书娅在和身边的一位中年女士聊天，两人一起发出了现在来银行办事不方便的感慨，眼睁睁地看着金奇雄走出去，两个男子跟着金奇雄过了马路。
    银行里还有人，计书娅清楚对方并没有锁定金奇雄，好奇地给苔丝发了短信，苔丝迅速地回了话，在暗语中告诉计书娅，是m国的人。计书娅低头浅笑，在元望市这个自由港，m国的人是最随心所欲的，连这种事都不加掩饰，那么金奇雄那个箱子里是什么，m国又想得到什么？
    银行的业务繁忙异常，计书娅总算办好事出来，却意外地看见金奇雄的轿车又开了回来；计书娅只能装作没看见离开，这种反复出现的场景是不应该存在的，很容易把疑心变成确认。金奇雄再次走进银行，这一次只是去了普通的保险柜库，找到自己的保险柜，把手中的皮纸袋放了进去离开。
    跟踪金奇雄的人也跟回来，不好走得太近，远远地和留在这里的同事交流，通知银行里面的人检查；直到看见金奇雄上车远去，这些人才确定金奇雄的个人编号，出示证件询问贵宾室的经理，才知道那个纸袋是银行给金奇雄的佣金，保险箱是一家基金公司委托金奇雄送来的。
    询问的人不确定是否锁对了目标，问道：“是哪家基金公司？”
    “一家小基金。”经理微微一笑说：“我只能看到编码与代号，你们可以去问行长。”
    宽敞的办公室里，王袁象穿着一件很时髦的衬衫，在办公桌上盖私印，一名银行女职员正在等候，侧面墙边的沙发上坐着一名看报纸的人，那个人应该是客户，已经把手里的报纸折叠起来，似乎正在等王袁象手中的东西。
    跟着经理进来的两个人看见王袁象愣了一愣，王袁象抬头看见只说了一句：“等一分钟。”
    等王袁象盖好印，说了两句客套话，女职员就带着客户走了，王袁象让经理也离开，随后关上门，回过头问：“科克、布罗迪，你们好，好久不见，鱼咬钩了？”
    科克是个壮实的高个子，脖子上戴着一根金项链，压低声音说：“你就在这，却提供那么粗糙的线索，让我们像一群傻瓜一样到处奔波，痛快吧？”
    “我也不知道鱼在哪里，所以才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只要看着差不多，就要咬紧他，千万别让鱼儿脱线。”王袁象想要确认，问了一句：“你们怀疑的人做了什么？”
    “一只22型大小的保险箱，宝蓝色，从你们的贵宾通道进去的，其他的无法确定。”布罗迪看上去就是一个乐天派，咧着嘴笑道：“这是熟人，没有必要惊动他，帝豪酒吧的老板金奇雄。”
    王袁象给两人一人一瓶汽水，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了五分钟的录像，又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后，放下电话说：“那个密码箱是我们的一个客户送过来的，金奇雄只是负责送货的人，你们也知道，客户的事情我无法多问，如果你们有合法的手续，我可以把客户的资料给你们。”
    科克和布罗迪都明白了，什么小基金，那一箱不是现金就是黄金之类的硬通货，那个客户的身份特殊，利用金奇雄的人脉送过来的；王袁象明知道是什么生意，但是说得滴水不漏。对于这样的事情，科克没有兴趣，作为自由港，银行不问来历，这样的操作太常见；看布罗迪在搜索资料，科克换了一个话题：“王，你怎么到了这里？”
    “生活，我需要钱。”王袁象笑得很坦然：“在这里，我能多挣一份体面的工资。”
    布罗迪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说：“今天金奇雄还给苔丝送去一只箱子，在警方的关注下打开的，不过箱子本身没有检查，两个箱子都是朱万阙送过去的，朱万阙也是委托人，一个是委托物，一个是礼品，只是没想到金奇雄会把礼品送给苔丝。”

 第四百九十九章 空问

    “有意思。”王袁象笑了起来：“刚才我在监控里看见苔丝的助理计书娅也来了银行，太过巧合，你们可以查一下；不过最关键的是朱万阙，既然他是委托出面的一方，晓得的情况恐怕最多。”
    布罗迪摇头说：“我不喜欢和这个人打交道，”
    王袁象觉得很奇怪，朱万阙虽然名声不是特别好，但是业务能力极强，律师又不是慈善家，要好名声不现实；但是布罗迪这样的专业人士说不喜欢，其实就是暗指这个人的身份不纯。王袁象在后面几分钟不停地追问布罗迪，从前是不是见过朱万阙，在哪一个案子中打过交道。
    布罗迪说从不认识，只是因为听说过，但是听谁说的，布罗迪高深莫测，始终不肯讲出来；科克打了一个圆场，说任务已经完成该走了，希望王袁象加快了解对方的步伐，增进线索。王袁象真是奇怪极了，科克的态度说明布罗迪说的是真的，于是把过程详详细细地在电话里跟顾指火叙述了一遍，问顾指火：“是不是感觉事情有些太顺利了？太顺利了，让人不安，担心有什么蹊晓。”
    顾指火平静地说：“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有的时候，只能说是命运，该遇到的就遇到了。朱万阙在元望也是一个神秘人物，几乎没有他触及不到的地方，除了我们和卫氏集团，或许不是朱万阙触及不到，而是他故意回避我们。”
    顾指火显然也知道一些秘闻，但似乎同样不愿多说，不过对于王袁象来说，能了解到这一点已经足够了，王袁象笑着说：“也许吧。看着布罗迪的劲头，我都有些不确定，只是，金奇雄是布洛克的人，确实让我有些吃惊。”
    顾指火笑起来，说：“这才说得通，所以布洛克才会把俱乐部让出去，顺其自然好了。我会通知慕翠彤，去和苔丝打打交道，看看送去俱乐部的酒和行李箱中到底有没有什么蹊跷，你盯着银行就行了。”
    姜飞听说慕翠彤要来，晓得是为了金奇雄那个行李箱的事，起身伸了个懒腰，出去在俱乐部巡视了一遍，才顺路在虞孟力的办公室门前停下来，看办公室门开着，姜飞站在门口敲了一下敞开的房门，问道：“老虞，有时间吗？”
    虞孟力点了点头，姜飞笑着进来坐到虞孟力对面说：“这几天的事，辛苦你了，谢谢啊，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虞孟力笑着说：“帮上了，你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
    姜飞愣了一下，才明白虞孟力指的是什么，摇头说：“木婉妙现在的心气也不高，没我一样是这个局面。”
    虞孟力问道：“下一步电影公司你是什么打算？”
    “没有具体的设想。”姜飞斟酌着说：“要看曹宝乙这次杀青的速度有多快，不过我还是不想拍电影，那样太费钱。”
    虞孟力言归正传说：“一个多月，电影公司两方面的人应该都熟悉了吧？我们可没有养兵千日的条件，他们应该上阵了。现在警方已经发现了机器人的异常，与我们的推测极其接近，只有打着拍电影的旗号，才能将各地的设备和道具全部运过来。”
    姜飞的脸色平常，心却在怦怦地跳着，自从加入灵马这个组合以来，尽管他忙忙碌碌地干了不少事，但身为名义上的老板，却没有独立负责过大的举动，在外人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摆设。姜飞现在见识越多，越清楚自己与高手之间的差距，而这样的运作，偏偏虞孟力不可能走到台前，姜飞心存疑虑问：“你认为我没问题？”
    虞孟力知道姜飞此刻的心思，但他还是想先让姜飞了解具体的困难和问题，便说：“你是老板，不仅要对票房的输赢负全责，也需要对所有的事情负责，有没有问题，都是一样。”
    姜飞没说话，只是点头，虞孟力又说：“等一下我会发e-mail，杰克摩斯会推荐几名娱乐圈的人给你，你可以先作为重点接触一下。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姜飞强迫自己笑了一下，说：“没信心就能后退吗？”
    虞孟力显然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摇着头说：“一个人的激情是最关键的，黑格尔说过，没有激情，任何伟大的事业都不会成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站在前台吗？因为我比你还没有激情，在这一点上，你比我强，也是阿梅和杰克摩斯更看好你的原因，能力可以弥补和训练，天生乐观是难得可贵的。”
    这还是姜飞头一次见识虞孟力的另一面，姜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能让虞孟力如此感慨，微笑着说：“嗯，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姜飞这个回答让虞孟力有些意外，姜飞先前有畏难情绪他并不奇怪，任何人对挑战都会感到头疼，但是姜飞转眼就风轻云淡，虞孟力不免有些担心，担心姜飞太轻视这件事，想了想问：“你自己应该有其他的设想吧？”
    姜飞没吭声，好像只是尴尬地坐着，但是手指轻点，将刚才说话时打下的一段文字发到了虞孟力的手机上；虞孟力明白了，姜飞的信心和心态都不成问题，作为一个穿越者，姜飞其实对生死一直有一种超越常人的态度，只是姜飞不愿意成为实验室的小白鼠，才不愿意泄露自己的秘密。
    不过在灵马出版社这样的企业，既然沾上，被方方面面的人调查似乎就是最起码的一件事，尤其姜飞现在是站在前台的老板，在人们眼里的幸运儿，更是八卦的关注人物。听到响声，虞孟力低头看姜飞用暗码发过来的文件，一共有两个意思，姜飞问与布洛克的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从火九置换来的电影公司需要建立一个信得过的道具班子，姜飞想从马丁实验室调人。
    这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姜飞的顾忌也不是毫无道理，姜飞和苔丝的感情现在看上去不错，阿梅都私下嘀咕，超过了合作的亲密，被虞孟力安慰住了；虞孟力正要回话，忽然瞥见屋外的人影，笑着说：“正好，有个事你帮我一下。”
    虞孟力按了几个号码，不一会就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虎妞、托马斯、皮鲁斯、段嫣、米璐五人一脸茫然地进来，虞孟力很少邀请人到办公室谈话，尤其是姜飞在场的情况下，在他们进办公室的时候，感觉最好的地点还是会议室。姜飞回头看看，逐一笑着颔首，然后回过头来望着虞孟力。
    虞孟力笑着对大家说：“姜总对于电影公司有一个计划，当然，还不成熟，仅限于设想之中，想和我们大家交流一下。”
    姜飞向四周看看，示意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站起来说：“你们都知道，曹导现在正在操刀一部剪辑片，但那不是电影公司的目标，我想拍一部电影，就是原来弗隆请我去当男主角的片子，自然现在男主角要另外选人。现在唐泰斯的处境不妙，其他的地方已经停摆，我决定拍摄的地点就在元望市，我需要编剧来修改原来的剧本，将道具运过来供编剧参考。”
    房间里安静异常，仿佛能听得见心跳声，一部真正的电影将是大投入，对于姜飞来说是真正的挑战，五个人都以为是姜飞和虞孟力先前商议的结果；段嫣的眉头紧蹙，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两个人要搞什么名堂，道具和设备转运元望市，这一条深深地刺激了她，这几乎就是弗隆那一系列计划的延续。
    米璐和虎妞眼神一亮，她们想到的是后面一系列的变化，只不过米璐心里起了怀疑，虎妞纯粹是兴奋；皮鲁斯和托马斯相比之下就矜持得多，两个人都明白，虞孟力面带微笑，如果还有什么暗招，姜飞与虞孟力一定会另外找时间告诉自己，现在不需要想太多的问题。
    米璐举了下手说：“姜总，我想知道资金预算是不是能到位，还是只是一个宣传的噱头？”
    米璐是职责所在，其他人可以不表态，她则必须问清楚，姜飞肯定地说：“剧本第一，在剧本认可后，立即评估预算，我会去几家大公司拉赞助的，但是，米璐，你要设计好吸引这些大鳄的地方。灵马出版社会在一定程度上造势，并且帮助电影公司引进一些人才，娱乐圈的、技术圈的，都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请猎头公司帮忙。”
    虞孟力停了一下，等到大家都专注地看着他，才既像是对姜飞又像是对所有人说：“之所以把你们几位请来，是想提醒你们，我们对于电影行业都是初学乍练，水平半斤八两，可不能让外面的人笑话，我已经答应姜总，会给你们提供帮助。”
    米璐心中的怀疑更浓，虞孟力很少参与具体某个公司的业务，难道这部电影真的如此看好？

 第五百章 小道消息

    酒店大厅里零零散散坐了七八位客人，总服务台后的计书娅目光呆滞地坐着，她在回忆去银行的行动，没有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彰显苔丝与金奇雄有关系；眼中看见有客人过来，服务员笑颜如花地在张罗，计书娅继续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当时金奇雄有什么难题，苔丝为什么要自己过去。
    换了紫色旗袍的苔丝走了进来，四下看看，有意无意地把目光落在计书娅身上，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让路过送行李的服务生过来招呼计书娅过去；计书娅走过去，苔丝喝着刚才饮水机上取来的纯净水，忽然说：“在想什么？”
    计书娅抬头望望苔丝，笑道：“我在担心自己去银行的事，我和金奇雄原来不认识，去了也没有遇见任何事，除了把自己与金奇雄联系起来，没有任何好处。”
    苔丝摇摇头，笑道：“你是没发现啊，金奇雄要去银行是一件临时决定的事，金奇雄接过这个消息，只来得及给我送一个行李箱来；你说，什么人会预先知道消息？再说，金奇雄只是个快递，他未必清楚其中的货物，又有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金奇雄求救的原因是，他感觉有人知道这一切，你去，就是在他出事的时候看清楚是怎么出事的。”
    计书娅清楚苔丝两个问题的严重性，也就是说安排金奇雄送货的人出了事，如果这仅仅是开始，后面肯定还有一连串的故事，计书娅小心地说：“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要不要安排一下退路……不得已……”
    苔丝笑着摇头说：“到了这一步也算是有缘……我们不如看看，是否有幸知道背后是哪路神仙在作怪？”
    计书娅面无表情的说：“抱歉……我不想动了……”
    计书娅说完就自顾自转身走了，苔丝意味深长地望着计书娅的背影，直到慕翠彤出现在视线之中； 苔丝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慕翠彤稳健地走过来，和苔丝隔着茶几面对面地坐下；慕翠彤见苔丝一脸疲惫，就问：“酒店生意不好，还是姜总太能折腾人？”
    苔丝斜靠在座椅的扶手上，招呼一名服务生去替慕翠彤倒水说：“有些事不可说，不可说，怎么有空过来的，又有了新案子？”
    慕翠彤看了眼玻璃窗外的景色说：“专门来找你的，姜飞有没有透露下一步是什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苔丝闻言坐直身子，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笑着说：“为什么问这个？还问得这么急？之前可一直没看出你对姜飞这么关心，订婚一个月不到，你就等不及了。我是希望马上结婚，只是姜飞，你知道的，男人嘛，总希望自己脚踏几条船。”
    “有机会我一定要讲他。”慕翠彤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水杯，说了声谢谢，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可是我看姜飞还是很本分的，对你也不错，今天那只行李箱就很漂亮。”
    图穷匕见，慕翠彤果然是来探底的，苔丝笑着说：“那哪是姜飞买的，是帝豪夜总会的金奇雄，为了要姜飞照顾他的生意，送来作为我们订婚的贺礼，还有几瓶酒；我就是看那个箱子漂亮，据为己有，金奇雄说，是客人送给他的，多少酒吧的女人要，毕竟是限量版的，外形也漂亮，你要不要看看？”
    慕翠彤点头说：“好极了，就当我长长见识，喝完这杯水再上去。”
    慕翠彤看得出来，苔丝始终很轻松，没有想轻描淡写或者闪烁其辞地掩饰，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所有的资料都在监控中，慕翠彤不担心苔丝会去耍偷梁换柱的小把戏。两人喝完杯中水，说笑着上去，就像一对关系极好的闺蜜，一路到了姜飞苔丝的套间。
    慕翠彤看过了，行李箱确实奢华，没有问题，如果金奇雄在行李箱的某个夹层里藏个什么小玩意，现在也应该被苔丝取走了；不过行李箱送来的时候是经过仪器扫描的，慕翠彤相信等会去看上一眼便知道有没有夹层。酒是连木盒都没有打开过，蜡封的痕迹很清晰，慕翠彤把酒放回货架说：“这个牌子不错，是法国五大庄园的，属于中档酒。哪天你和姜飞开酒，通知我一声。”
    “哦，一定，要不是你是警官，我现在就送你两瓶。”苔丝说笑着，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姜飞听了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择日不如撞日，等会我这里散会了，我和皮鲁斯过去，正好谈些事情，晚餐就把酒开了。”
    慕翠彤笑着拒绝了，和苔丝告辞，一路到了监控室，在门口遇见段嫣；两人进门把情况互相一说，慕翠彤分析道：“姜飞要是这几天还不出事，我们就会撤走，他拍电影对咱们的影响倒不会太大。至于让你参与嘛，他可能是怕把有些东西不交代给你，到时候运作起来会出现意外，他想和咱们合作，你要清楚他有什么筹码。”
    “姜飞和米璐商量好了，各自让一步，二十一个工作日把项目交接完成，召开管理层会议。”慕翠彤见段嫣对自己露出一丝微笑，立刻猜到了姜飞的心思，马上摆着手说：“要是姜飞把报关那些事交给你，正说明他有想法。”
    “为什么？”段嫣凑近桌子问道。
    “姜飞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你开始为这些事忙，自然会忽略错过其他事情。”慕翠彤很有把握，姜飞应该已经有所考虑，所以想出一个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的办法，看来姜飞很关注段嫣的举动。慕翠彤这时候想到了另一个人选，就是米卡奇，米卡奇进入出版社就是高层，很容易掌握段嫣没有办法涉及的线索。
    “姜飞居然想利用我！”段嫣一脸愤慨，只是没有嚷嚷着站起来，小家碧玉般地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慕翠彤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段嫣现在一副委屈样只是入戏太深，自己刚刚入行的时候也是这样。慕翠彤打趣说：“是不是现在也感觉那个小男生不像表面上的那样胆小无能？”
    段嫣抬起头说：“是的，有时候我感觉，他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每次他和虞孟力密谋后，就会有新的花头精出来，但我不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慕翠彤问了一句，段嫣说：“我测算过，姜飞的经营节奏放弃得很快，一般人是刚刚入手的时候，姜飞已经完成了转换，卖出去一个好价钱。我把所有事项列出来，感觉就像是，像是一个游戏，姜飞只是在游戏中卖卖萌、点点鼠标，然后就看着金豆子漫天飘来，轻轻松松地进入下一关。怎么说呢，他就像电视里那种软骨头的少爷，渊文笙和卫英览也一样，不管是在接触姜飞前还是后，他们对企业的掌控和出手都是很短，三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除了主业都不掌控公司的运作。”
    慕翠彤露出赞赏的眼光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要在渊文笙和姜飞身上下功夫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慕翠彤话还没说完，只见对着监控的警员说：“慕姐，那个面条机器人来了，他还是要见姜飞，难道火九基金就这样任凭自家的机器人随便见人，连个预防措施都没有？”
    慕翠彤沉着地说：“这个机器人是有身份编号的，在原来李兀的机器人工厂里也只是打工，火九基金也无法限制他的自由；只是机器人的程序是设置好的，他一次次找姜飞，是有人预先设计好的，还是自动产生的计算结果？段嫣，马上通知于sir，查清楚这个机器人的来历，既然是正规工厂出品，要求检查在市政厅存放的程序，我们布置监控。”
    “慕姐，你是怀疑他的程序被人动过了？”段嫣悚然道：“那不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机器人了吗？”
    机器人的程序被改变，外表是根本看不出的，段嫣和警员都清楚慕翠彤说到了关键，如果是改动了，这个改动的人才是最关键的，怀疑对象里也少不了姜飞、李兀；警员提议道：“可以向火九基金提个醒，让他们检查。”
    慕翠彤斟酌着说：“最好不这样，如果是机器人工厂动的手脚，那个改变程序的家伙肯定还在，一旦得到消息会把程序改回去，最后我们可能得到一个乱码或死机的面条机器人，只剩下送回厂拆除，什么也得不到。”
    慕翠彤的推测简直滴水不漏，段嫣仰慕地盯着慕翠彤的眼睛，心里想，如果这样姜飞还能悠哉悠哉，姜飞肯定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作为灵马出版社这样情报分析公司的老板，段嫣从不认为，姜飞会是一个无辜的人。段嫣给于嵪打了一个电话，于嵪立即心领神会，安排身边的人马上查，顺便告诉段嫣一个小道消息，灵马出版社今天完成了一份关于诺亚方舟的分析报告，卖给了火九基金。
    段嫣的嘴合不拢，如果于嵪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未免太巧了。

 第五百零一章 客户要求

    慕翠彤已经调集了天眼，看出来面条机器人是坐着一辆集装箱车过来，李兀开着轿车同行，只不过到了俱乐部的路口，李兀直接开车进来找曹宝乙聊天，面条机器人是走进来的，照得是姜飞。慕翠彤想，差不多吧，李兀在明知道会被查出来的情况下这样做，恐怕也是想戏别演得过了。
    慕翠彤记得警校的老师说过，有的时候表现太夸张，就等于告诉对手是不真实的信息，李兀还真是聪明。慕翠彤对段嫣说：“你不是姜飞的助理吗？现在可以过去了，给他们双方一个冷不防，让他们不开心。”
    段嫣走过去的时候，姜飞与面条已经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姜飞坐在办公室后面，面条机器人站着，皮鲁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条机器人正在介绍自己：“我熟悉制造业的流程和技术，可以为你们公司争取到高额的利润。”
    姜飞示意段嫣在皮鲁斯身边坐下，笑着对面条机器人说：“我当初拒绝与火九基金置换机器人工厂，就是因为我对制造行业没有兴趣，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正在整顿电影公司，我认为这才是未来的方向。”
    面条机器人打出一个笑容的图标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业界里很多人对姜总的实力认识不够，火九基金那时候不愿插手机器人工厂，是因为资金短缺，没有给工厂留下足够的资金，现在甩掉了电影公司这个包袱，正好给工厂腾出了一个机会，姜总要是有兴趣，肯定能和火九基金合作，我愿意帮助你进行新的工厂建设。”
    姜飞颔首道：“面条，看得出你对这个行业很了解，开厂应该驾轻就熟。但我也有一层担心，关系再好，不能成为竞争对手，火九基金肯定希望我和他们不产生冲突，把这块肥肉纳入他们自己的管辖范围。我不想发生摩擦，也不想去证明自己、树立威信，我承认我正在筹建新的实验室，但是工厂，肯定是先缓缓。”
    面条机器人开始了一系列的运算，兴许还是在和后台联系，但是姜飞没有打断，有警察在这里，这些都不是自己要烦的神；面条机器人的速度终于平稳下来，似乎拿定了主意，说：“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姜总，如果你后面还有什么需求，再和我联系。”
    姜飞顿时眉开眼笑，段嫣搞不清姜飞高兴什么，是躲开了工厂的摊子，还是终于摆脱了机器人？姜飞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说：“面条，不要太辛苦了，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要不然你参观一下俱乐部，多拍点照片回去。”
    面条机器人打出一个白眼的图标走了出去，段嫣白了姜飞一眼说：“姜总，你天生就是劳碌命吧，这么多人找你合作？”
    姜飞估计段嫣另外有线索或想法，就说：“这个项目不错，可我心里有些不踏实，火九基金那里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木婉妙有时候还嘀咕几句，我只有避得远远的，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段嫣，你不知道，同样是机器人工厂，我是根据郭支武的工厂发展的，讲究的是单型，对软件要求不大；但是机器人工厂和那些超智能的机器人，对软件的要求太高，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去烧。”
    段嫣沉吟着说：“生意只有根据客户的脉搏才会发展，不是吧？姜总，你不管他们真正想要什么，也就无从长远的规划，你着急的是什么？”
    见姜飞摇了摇头，皮鲁斯接过话说：“段小姐，所有的生意说到底都是为了赚钱，有的资源和项目不能轻易沾上，因为技术和资产、人脉都是有价的，那些大鳄总有办法用钱来解决，所以事业都是阶段性的。保住自己，保住手中的资金，才是第一顺位的事情，姜总，你说是吗？”
    “是的。”姜飞深有感慨地说：“我们只是小虾米，不能折腾了，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情。”
    忽然，门被推开了，阿梅愣愣地站在门口，诧异地问：“你们，在开会？”
    阿梅一身靓装，做了精心的化妆，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动人；皮鲁斯起来说：“刚建了一个毛遂自荐的人，正在感慨。”
    姜飞见阿梅一脸莫名其妙，便说了面条机器人的情况，才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看我，还是有什么事？”
    阿梅一边坐下，一边说：“你是不是想有什么事，然后让我和苔丝打一架。要不是就不要煽情，我是来向你汇报的，有一批客户要来开会，他们希望你能出面见见……”
    炫云的客户希望姜飞出面，这还是第一次，皮鲁斯笑着插话说：“他们说了什么事没有？”
    “说了，说有一批搜集到的古董想请姜总掌掌眼。”阿梅没有因为段嫣在场而隐瞒什么，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他们彼此之间应该不认识，原先也没有听说过手里有什么好货，我来就是要你安排人调查一下，他们是各自有私藏的博物馆，还是最近有人把一批货卖给了他们。”
    姜飞三人都听懂了阿梅的话，私人博物馆只是不能免掉的一个选项，阿梅的倾向是有人把一批货出手，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大问题了，那个人是怎么知道这些人是炫云的客户，而请姜飞掌眼会不会就是一个骗局。难怪阿梅大惊小怪，要姜飞安排人调查，毕竟这样的事情现在炫云出面不合适。
    姜飞这才闹清阿梅的来意，他立刻觉得阿梅考虑问题仔细周到，便说：“嗯，有道理，我来和渊文笙说一下。”
    段嫣解嘲地笑了笑，晓得姜飞这话是将给自己听的，姜飞直接打电话给渊文笙，说了阿梅的担心：“文笙，我就是想不出合适的人来，才和你联系的，你看那些投了简历或者交了资料的公司，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有必要，你和阿梅联系，让他们代表炫云出面也是可以，我想客户不会不买账的。”
    渊文笙思索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有两个合适的人选，我发给阿梅看看。”
    阿梅收到资料，直接看了以后摇着头说：“两个人估计忙不过来，需要再增加人手，既然是古董交易，人家自己肯定带着保镖，最起码一对一；姜飞，你再和渊文笙说一下，就在周五，但最起码要五个人。”
    姜飞觉得的确如此，磐云各方面的业务进展都不错，能和阿梅提出这样要求的一定不会是小客户；姜飞料想阿梅一定已有主意，便问：“是不是你想着开会时候的安全？”
    阿梅笑了一下，说：“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你来，负责你安全的人一定会跟过来，最好是渊文笙或者段嫣陪着你，要是他们都没时间，那就牛仔南，你觉得怎么样？这个人选负责整个会议，前后也不过三天的时间，除了渊文笙安排的五个人，另外在会场安排上三四个人就够了。”
    姜飞沉吟着，说：“这么大规模，有点够呛。”
    “问题不大，你放心，这笔费用我肯定在会议期间签单挣下来。”阿梅很笃定，这不过是一个预防措施，与实验室这边遇到的问题来看那就是小菜一碟；姜飞沉默了片刻说：“不是钱的问题，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小心。”
    段嫣和皮鲁斯却晓得问题出在哪里，因为事关阿梅，姜飞有点拿不定主意，总想着万全之策，实际上根本就不会有。姜飞与渊文笙一说，渊文笙就表态：“我现在抽不开身，阿梅和牛仔南都行，我配上五个人，从现在就开始行动，让阿梅把对方的身份给我，不管是真是假，总需要做点功课。”
    皮鲁斯听得清清楚楚，掉过头问段嫣：“你有问题吗？”
    段嫣想了一阵，终于下了决心说：“我要打个电话。”
    段嫣想不清楚其中的关节，还是上报最保险；慕翠彤在电话里听完，笑着说：“你和阿梅说，是你建议我同意的，我们本来就准备下周撤销保护，这不矛盾。”
    阿梅听了慕翠彤的决定连谢两声，看着姜飞说：“姜总，那就说定了，周五早晨派段嫣来，你中午要到。”
    “没问题。”姜飞真的是感觉没问题，自己不过是陪着吃饭掌掌眼，和游玩差不了多少。阿梅抬头看姜飞，轻轻地说：“他们手中的古董，据说和龟胄是从同一个墓中出来的，你对龟胄的表现折服了他们。”
    这是一个雷霆重击，姜飞的心里怦怦直跳，惊得几乎连呼吸声都减弱了，眼前似乎一片金星；虞孟力说得没错，在大数据的分析中，人的踪迹无处可逃，分析软件错一百次不要紧，只要有一次对的，就会离真相很接近。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就拼一把，姜飞瞬间恢复了自信，笑着说：“那我可要先做点功课，段嫣，既然你负责，就和我一起熟悉一下那些陈年往事吧。”

 第五百零二章 保持距离

    皮鲁斯和段嫣走了，阿梅留了下来，关掉了房间了所有的监控，阿梅漂亮的眼睛看着姜飞：“有的事情你必须做！你不明白，布洛克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以往与人合作中，只要他干了什么事是中了圈套，他就想逃走，根本不管手下和伙伴，这也是他一直能存活下来的原因。在后面的日子，如果苔丝知道我因为困难给你打电话，或许会逃走，或许会被布洛克抛弃。所以你要记住，你需要时间，不要试图说服任何人回头，一旦被人拒绝一分钟都不要等待。”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们应该晓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姜飞警觉地望着阿梅，试探着问：“是不是你们从布洛克那里听到了什么？”
    “布洛克是一个可怕的人。”阿梅换了个方式回答：“他喜欢操纵别人，而我们需要时间，所以老虞才会和合作。”
    “阿梅……”姜飞欲言又止：“好吧，我相信你们，但是你要明白，我和苔丝这样下去，界线会越来越少。说真的……在段嫣他们注视下，我感觉我和苔丝就是在演电影，忘情地投入，我没有帮助谁的想法，怕的是这样下去，习惯成自然。”
    “我知道，你现在就相当于卧底。”阿梅靠近姜飞说：“段嫣她们还有几天就会离开，到时候你多在炫云和电影公司就行了，真的不行就搞几次绯闻，我也行，萧雅不错，甚至杨丽也可以试一试。”
    “停停，我在你眼里敢情就是这样的人。”姜飞悻悻地打断说：“我不知道你想证明什么，或者你期望些什么？我只做我认为必须做的事。我猜想面条机器人迟早会带我去见他背后的人。那人离这里不会太远，我有把握。阿梅，我希望你是正确的，我所关心你，如果后面攸不利于你的情况，一定要找我，别管和布洛克的什么承诺，那不重要。”
    报警器开始鸣叫，警方的设计就是有时间性，哪怕明知道就是姜飞和阿梅在屋内，机器还是执行了自己的职责；阿梅抬起头，把自己上面的第一个扣子解开，头发弄乱，才伸手拿过遥控器，把监控一一打开。姜飞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梅，顿时觉得又好笑又心疼，阿梅弄成这样，就是在抹黑自己，让自己和苔丝有一个可以保持距离的理由。
    姜飞轻轻站起来，发现虎妞已经用电子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头露在门后，看着阿梅披肩散发的模样，笑着说：“姜总，没打搅你们吧？实在是那个面条机器人又回来了，段嫣有些担心。”
    姜飞不知道在虎妞的心目中，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的下三滥，正在踌躇，却发现阿梅挨到身边说：“一起见见。”
    于是姜飞站起身，对虎妞说：“嗯，等十分钟，让段嫣陪着他进来。”
    虎妞做了一个鬼脸，关上了门，阿梅到洗手间整理好衣服头发，等段嫣带着面条机器人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面条机器人挥舞着铁臂说：“姜总，我接到一个短信，某个人想见见你。”
    “谁，李兀还是木婉妙，说吧。”姜飞说完，见阿梅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晓得阿梅和自己是同样的想法，就是想看看面条机器人的底牌；从穿越开始，姜飞就一直习惯于不懂装懂，哪怕是受了折磨，也不影响他的心情，尤其是和虞孟力、阿梅等人在一起，姜飞有着说不出的心里安静。
    面条机器人的眼睛就是摄像头，转过角度就将阿梅和姜飞的表情全部照了下来，姜飞和阿梅感受到了面条身体里的设备运转，按照两人的经验，如此大的数据量运算，绝不是传递信息什么，而是面条自己在运算分析姜飞两人的表情。尤其在姜飞的脑海中，只有假的黑龙、罗伯特、贝多芬二号那种超智能机器人才会有如此大的运算量。
    姜飞的手落在衣服的扣子，那是提醒托马斯的动作，姜飞知道，托马斯和查德教授根据马丁教授的仪器做了改进，他们有一种流量监测，虽然拦截不住传递的信息，但是可以根据数字的规模，推算出有没有传递，或者传递的大概是什么样的文件。
    面条机器人运算了足足有十分钟，终于平静下来，只是不肯透露更多详情，用嘶哑的声音说：“姜总，我看了俱乐部，改建的很好，透明干净，你有这样的情怀，难道不打算探索一下其他的发展空间，纯粹是从企业发展的角度考虑，你应该尝试一下风险大但预期回报更大的事业。”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飞直截了当地问。
    “希望你接手机器人工厂，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面条机器人说：“按照你们人类的讲法，要猜，要悟。”
    姜飞发现了第二个不同，面条机器人的电池量似乎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要充足得多，要知道他来俱乐部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依旧神闲气定；姜飞笑起来说：“商场上没有那么多悟性的东西，一般对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是要别人给你当替死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不至于连我为什么要去死都不告诉我吧？”
    “我真不能告诉你。”面条机器人飞快地说了这句，停顿了一下，说，“这是秘密，请你理解，我还是说说那个工厂的利润，最保守的估算，也是你这个俱乐部的十到二十倍。”
    “但是风险绝不止十到二十倍，太危险了，我不习惯于这样经营，我只做我懂的，或者是低成本的，有个说法叫输得起。”姜飞猜面条机器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斟酌着说：“听说李兀接手的时候，那个工厂很大，但是后来木婉妙去的时候，工厂已经变得很小，这就是第一个风险，留在工厂的设备和员工，会不会还有第二个控制源。”
    面条机器人大声地说：“不可能。”
    跟进来的段嫣此刻刚刚坐下，她狐疑地看了看面条机器人和姜飞，但是她忍住了，房间里有监控，慕翠彤要是发现不妙，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她；阿梅在沙发上似乎对这样的谈话毫无兴趣，拿出手机安静地看了起来。姜飞等待着面条机器人后面的话，但是面条机器人没有话，又开始运算。
    姜飞明白，自己试探对了，面条机器人的回答是一种预设程序的反应，现在面条机器人在寻找自己能够获知的信息；而要是原来的软件，姜飞估计机器人会把一张张照片投影打在墙上，驳斥自己的错误。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姜飞看见了梦忆淇，梦忆淇看见面条机器人的一刹那，满脸错愕，目瞪口呆。
    梦忆淇的助理和保镖在办公室外停住了脚步，姜飞相信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眼前的面条机器人；姜飞的演技更加精湛，他看上去比梦忆淇还要惊愕，站起来说：“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梦总来了，都不预先通知一声。”
    梦忆淇很快地调整过来，抱歉笑笑说：“我是来找苔丝的，所以在姜总你这边没有预约，苔丝说她还有半个小时要忙，我就想到你这里坐坐。在忙？”
    不知是因为姜飞和卫英览的关系，还是因为感觉自己比姜飞资格老，梦忆淇对姜飞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姜飞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让梦忆淇进来入座，让跑过来的虎妞带着梦忆淇的几名手下去会议室休息。段嫣倒了杯水摆在梦忆淇座位前的茶几上，梦忆淇再一次问：“不碍事吗？”
    姜飞点点头说：“一起吧，面条是我的老朋友，今天是特地来劝我的，面条，你很走运，这一位是卫氏集团的梦大小姐，比我有钱的多，他们那里还有一个现成的机器人工厂，规模相当大，你要是不想在木婉妙手下工作，可以跳槽到卫氏集团。”
    姜飞说得痛快淋漓，梦忆淇的脸不由得红了，大顺机器人工厂出了一系列的事情，现在被警方查封了，偏偏在这时候还不能提醒姜飞；梦忆淇不知道姜飞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咳嗽了一声说：“姜总，你不怕木婉妙说你挖墙脚”
    梦忆淇没有看见姜飞紧张和僵硬的表情，姜飞语气缓和而坚定地说：“木总是个开明的女人，从来不强人所难，哪会为一个员工的离去和我计较。根据面条的说法，木婉妙那边肯定有什么情况，对机器人产业不是很看重。”
    梦忆淇和阿梅等人都笑了起来，姜飞的说话含蓄，恐怕就是木婉妙当面，也不好指责这小子什么；面条摇着头说：“卫氏集团的机器人工厂太差，除了大，什么都不行；姜飞，在我眼里那个厂还不如你在s州开过的厂，我愿意跳槽，是认同你。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可以给你提供赚钱的机会，这样你可以用最小的成本来开厂，要不要听听？”

 第五百零三章 二手机器

    姜飞从自己的角度望过去，能看见梦忆淇的笑容有些勉强，面条机器人难道真的是大亨，还是黑龙的大笔钱被他贪墨了？姜飞笑着说：“既然你有这样的雅意，我就当听听故事，反正取长补短，就当一面照着我自己的镜子。”
    面条机器人毕竟是机器，没有矫情，也没有卖关子，完全是把自己拍摄下来的档案复述了一遍，那是李兀还在当家做主的时候；李兀为了改变不合理的生产设备配套情况，从外地进口了一批二手设备，并且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准备为了后来的生产。面条机器人和李兀那时候每天都在一起，面条机器人在接管设备的安装和软件调试，李兀在寻求一个人工小组来配合。
    那天，设备全部从码头到了工厂，开完第一批箱，李兀正在洗手，面条机器人就按响了报警的喇叭；李兀立马向现场走去，开箱搬出的设备已经一样样被机器人排放在地上，两名审核机器人正在验箱内的部件。这批二手设备年限长了点，最尴尬的是明显没有清洗出新，是直接拆了就装箱的那种。黑黑的、都是油污，都弄不清是什么设备了，装箱单上根本无法一一对应。
    李兀快走近时，就听面条机器人在发问：“真的没有图纸？”
    “您是总负责，您都没有，我们上哪儿有。”李兀请来帮助协调的小邓有点委屈，原以为机器人工厂一切都是机器人在操纵，人类再现场只是坚持安全和核对数量，谁知道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机器人工厂的图纸小邓哪里能看懂，进口的时候以为附在软件系统里，谁知道卖家是个马大哈，竟然没有打印。
    “我在开会时提过，软件中没有，原以为跟箱过来。”面条机器人多次采购过设备，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根据自身系统做出的答案问：“和对方的经理联系过了？”
    “联系过了，对方说无法先提供全套的安装图纸，但说会派人来负责安装调试。”该做的工作小邓都已经做了，但是面对面条这样的钢铁身躯，小邓还是有些忐忑不安：“那帮去谈判的人不知道干什么的，这工作怎么做，等会我来向李总汇报。”
    亏得面条机器人是机器，没有人类的一腔热血和急躁心里，要不然你在现场就发了火；面条机器人能做的就是根据权限和程序联系李兀，他是总负责人和老板，遇到难处应该挺身来解决。李兀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面条，别急，工作总是有办法的。小邓，你看你们现场有没有办法先先开始工作?需要的话重新排出计划和进度表，交给面条审核。”
    老板都是这个态度，小邓立即说：“先编写工作手册和擦洗机器，然后按照地面图纸验分设备。”
    小邓原本就是李兀公司的员工，晓得帮助老板甩锅才是第一位的要事，不过当着面条机器人的面，小邓还是想在工作上有所突破。面条如实回答：“这设备的程序我们都没做过，我们无法去想象怎么运转。”
    机器人本来就没有想象，除了少数超智能的机器人，就是所谓高级的机器人员工还是以程序安排的工作精准为评价的基础；李兀自然晓得后果严重，沉声问道：“那安装怎么办？清洗整理需要多长时间？”
    “对方说等专家过来，设备齐全的话，这一百多箱要一个月吧，我们后天就开始干，有情况到时再说。”李兀知道小邓在解围，就算李兀再是外行，也知道这些都是开会研究过的事，早有定论：“具体工作你们做主吧，我就不指手画脚的了。面条，你们就辛苦一下，要管好，一定不能出错。”
    李兀也知道问自己只是过场，最好小邓能换下一个问题，面条机器人一听这种工作安排就开始运转，到最后说：“我们不懂，李总，对方的人懂。现在只能保证配件一换一，解决设备的磨损，免得以后安装时出大问题。”
    “不会，做的认真一点，仔细一点，不会有问题。”小邓只对工期感兴趣，不想在细节纠缠，他认为细节是李兀和面条机器人的事。小邓不愿掉进泥沼，万一李兀将来翻脸不认账，他就是封箱里老鼠，两头为难。作为娱乐圈的名人，李兀很擅长这一点，小邓在公司里看过好几个前辈落得黯淡收场。
    李兀随后不顾面条机器人和小邓的劝阻，找个理由离开了，面条机器人的独自运算内容无人知晓，反正机器人一旦进入程序状态，就将习惯不受命，按照预定计划一路下去，不会象人类一样为了得失计较。
    李兀当时在现场情绪上没有小邓那么激动，但是后来从设备安装到生产，李兀不顾反对插手所有能涉及到的工序，其实说明李兀还是在乎的。那时候李兀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得见，现在姜飞办公室的人也看得见。姜飞对确实另眼相看，一声叹息问：“后来为什么不生产？是二手设备不行，还是你们没有操作的熟手。”
    面条机器人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地关掉视频；房间里一下子没有了声音和墙上的图象，似乎寂静了很多，让人有种寂静过头的感觉。机器人没有回忆，面条的运算也没有增加，显然是预定程序就是这样。
    房间里的人其实在观看视频的时候，都已经纷纷打开手机，拍摄下那一段段的画面，除了梦忆淇外，看上去似乎是梦忆淇不感兴趣，但是姜飞总觉得梦忆淇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应该看过这些，现在就象知道故事的结局在看电影，缺少了心理刺激，于是显得无动于衷。
    姜飞在座位上稳稳地坐着，看着面条机器人的沉默心里奇怪，如果面条机器人什么都不说，让自己等人看这些视频的目的何在；姜飞伸手去端玻璃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是监控拍下来的视频，而面条机器人自己有四到五个摄像头，他自己拍摄的视频为什么不放。姜飞再次想到了面前的面条已经被人换了程序，所以原有的自身视频很可能随着自身程序的格式化而一起变成无法还原的碎片。
    姜飞喝了一小口水，看房间还没有声音，抬起头笑着说：“面条，说说你的想法，是不是要我和木婉妙谈，这些设备都是旧设备，三文不当两文的出价。”
    面条摇了摇头，从身体里掏出一只手机递给姜飞，已经按了通话键；姜飞刚放到耳边，木婉妙的声音就灌进了耳朵里：“姜飞！你干的好事！这么明火执仗地挖人，还主动给我打电话，真的是太过分了。”
    姜飞已经基本掌握了木婉妙的习性，每当她火气冲冲地说话，往往是因为不像再追究什么，只是趁机敲打敲打对方，姜飞忙问：“怎么啦，木总？我只是接到一个毛遂自荐的面试者，连他打电话给你我都不知道，你我兴许都是上了当。”
    “现在知道李兀为什么把公司卖给我们火九基金了吧？”木婉妙当然清楚，姜飞不是那么莽撞的一个人，要是真想挖墙脚，肯定是悄悄地没有声音；姜飞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马上反应起来了，木婉妙是按照常理想象面条肯定会把一些深层次的东西给自己看，可惜眼前很可能是一个西贝货，最精彩的部分没有。
    姜飞暗暗好笑，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就被扯了进去，木婉妙从电话那头无论如何是想不到房间里还有哪些人，兴许面条正在接听双方的谈话；姜飞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方面是在嘲笑自己的无妄之灾，另一方面觉得木婉妙现在一定很着急，笑着说：“哟，对不起，我没有看到这一段，面条给我和梦总介绍的设备情况。”
    “梦总，梦忆淇，姜飞，难怪你现在不干正事，办公室里每天都是美女上门嘛。”木婉妙说着笑话，估计明白了姜飞的意思，没好气地说：“还笑，气死我了。要是其他股东以后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又不想要那个工厂，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工厂就是要生产才赚钱，你想什么办法了吗？我觉得，面条不错，你让现在的负责人好好和他谈一谈，兴许随便一个点子就能让工厂兴旺起来。”姜飞推荐着说：“面条不愿意去卫氏，我这里你是知道，赚得就是一个转手钱，提供不了那么大的舞台。”
    木婉妙笑了一声说：“面条不是找到你了吗，你现在也是火九基金的一员啊，还是股东，你快点替我想办法呀，要不然，我让股东会批准，以后机器人工厂向你汇报工作。”
    姜飞对木婉妙的威胁恫吓毫不在意，他确实有了一些想法，但觉得不够稳妥，想了想沉吟着说：“我还是让面条先回去，免得你以为是被我诱拐来的。”

 第五百零四章 李兀来意

    面条机器人不理解人类的多变和惰性，最终还是回去了，阿梅晓得面条机器人说的是实情，她就怕姜飞遇到不想放弃，性情上来一头扎进去，根本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有再大的漏洞他不问，死活赖在办公室里不肯走。梦忆淇还是面无表情，说了几句客套话，看看时间就走了，虎妞和段嫣跟了出去，只留下姜飞和阿梅在办公室里。
    但是阿梅似乎在监控下也没有兴趣说话，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姜飞一时无语，回味面条机器人的话，姜飞突然想到，面条机器人之所以找自己，恐怕看中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能力，还有自己的性格弱点。那么，他们是想如何利用自己的弱点，想利用自己弱点的那一面？姜飞有点吃不准。
    正胡思乱想，李兀竟然主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姜飞趁机摆脱烦恼，李兀和姜飞互相聊了一阵，李兀约姜飞在俱乐部的海边渔庄吃饭，李兀说得很直接：“姜总，我现在是有点走投无路了，你帮我约一下米璐，你好歹是她老板，会给你一点面子。”
    李兀说得可怜，姜飞都没问是什么事，就一口答应，随后就给米璐打了个电话，米璐的声音却有些沮丧，明显强打着精神说：“李兀和我说过了，原来不想麻烦你，既然老板亲自出面了，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免得被外人占了便宜，我马上过来找你。”
    把手机丢在桌上，姜飞还是忍不住地去想，不过想想姜飞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们这一群身份悬殊的人碰在，难道真是老天眷顾；平时姜飞也从不琢磨这个问题，有各式各样的朋友并不是坏事，至少在很多方面能得到帮助。但是米璐的情绪低沉，姜飞感觉有些不对，是不是米璐刚和李兀冲突过，两只刺猬的刺互相戳到了对方。
    姜飞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表面上在过问，其实跨度三级管理，自己没有一件事是能做主的，每天忙忙碌碌，对电影公司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对曹宝乙和电影拍摄的监控。姜飞和阿梅一说，阿梅放下手机就说：“别自己吓唬自己，也许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现在电影公司的问题出在框架上，原先的大批员工没有过来，弗隆、唐泰斯出了事，牛仔南属于兼职，曹宝乙无法帮助米璐对其他人进行帮助和监督；依我看，干脆设一个业务负责人，由萧雅来兼职，她原本是做助理的，这方面的能力强的狠。”
    姜飞差点笑出声来，阿梅的用意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过阿梅的主张却是是短时间内控制局面的一步妙招；姜飞转念一想，还是应该私下提醒米璐，如果不能在原来的老员工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应该招一个娱乐圈的好手，让杰克摩斯帮助推荐，姜飞在米璐来的路上，把这个意思发了一个邮件，抄送给杰克摩斯。
    没过多久，米璐就笑着走进来，杰克摩斯在大面积地招人，各个子公司都知道；现在姜飞把这层意思挑明，反而让双方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杰克摩斯回邮表示自己只提供人选，不管其他。姜飞笑着同意了，杰克摩斯表面上是端着自己的饭碗，怎么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来拆自己的台，就是发现了某些方面不对，还要替自己圆下去。
    姜飞和米璐、阿梅商量过了，才当着两人面给杰克摩斯发了一封邮件，说电影公司的人需要尽快到位，自己不会强加于人。阿梅两人对姜飞的邮件看得很清楚，也洞悉其中奥妙，不由得哑然失笑。看姜飞没有要阿梅离开的意思，米璐笑着说：“李兀来的时候，我就疑心他到这里的目的，你知道吗？他想挖曹宝乙走。”
    姜飞笑着问道：“曹宝乙同意吗？”
    米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说：“姜总你和曹宝乙也算是熟人，还不知道他的习惯，现在哪看得上礼物？”
    姜飞不假思索地说：“李兀和曹宝乙算是十几年的朋友，原来一直是同行，关系不错。”
    米璐释然道：“难怪。”
    姜飞一时没说话，曹宝乙在外面的口碑他不是不知道，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与别人对曹宝乙的看法有不小的差异；其实在汪伽宪的名单上，曹宝乙和李兀都不是简单的人，李兀甚至可能是谋害汪伽宪的人，不过虞孟力的调查没有结果，姜飞一直在让自己不要感情用事。
    好在阿梅是老鬼小组的人，清楚这一切，立即转换了话题问：“米总，是不是李兀现在有一个项目，正在四处招募同伴，他来找曹宝乙，就是看曹宝乙的态度，曹宝乙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甚至可以做老板，老是这样打工，做来做去都是为别人忙，就跟浮萍一样，总没有着落。”
    “谁说不是。”米璐算是找到了知音，姜飞仔细打量了米璐一番，笑笑说：“曹老和你们不一样，打工时间长了，胆也小了，现在上了年纪，走路都怕踩死蚂蚁。阿梅，难得你来一趟，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吃个饭，米璐和李兀谈事业，我和你谈谈理想。”
    阿梅撇了撇嘴说：“我现在年纪也大了，只对感情有兴趣。”
    米璐听了一下子乐不可支，姜飞只好不断提醒米璐不要乱说，三人一起动身去了海边渔庄，那地方苔丝动过心思，小桥流水木棉花，饭店便在桥边，青砖红门小院。酒店到渔庄不过两三百米的路，没走几步就到了，姜飞清晰地望到长不到十米的桥上石刻着小桥两字，内心便揣测苔丝是不是自己设计的。
    哪知一进店门，姜飞就看见墙上挂着徐志摩的那首《再别康桥》，草书颇有点古字画的味道，只是太草，认不出来是哪位名家写的。好在诗的内容还能伴着记忆琢磨出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姜飞，真不习惯？第一次来看到这个我不习惯。”李兀从里面迎了出来说：“不过这幅尺码刚好，欣赏为主，看着有些意境。”
    李兀还是老样子，说话斯斯文文，一副海派的公子哥风格；李兀把三人迎进包厢，服务员跟着进来，姜飞捏着菜单看也不看地说：“全部要生鲜的花甲、红虾、蛏子，一锅熟的那一种；蒸两只花蟹；一个大份的红烧鱼杂，不要太辣；黄花鱼来两条，要今天捞的。”
    李兀一看姜飞毕竟是老板，压根没看菜单，一口气点了十个菜，点评的水平可以媲美专业的美食家，说得服务小姐连连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录完急急忙忙出去了。米璐品着茶赞赏道：“姜总要是在过去，可以和袁枚相比，找机会再写一个《随园食单》吧。”
    “《随园食单》？算了吧，我根本不会烹饪，苔丝可比我们强多了，哪天有空，你们到我的住所来，让你们见识一下苔丝中西合璧的手艺。”姜飞气吞山河地说，但是心里在嘀咕，他终于想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了，这座酒店的方方面面，都和巴黎的那座酒店太相似了。怪自己一开始没在意，苔丝是想做什么，示威？
    阿梅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又喊服务员上了两瓶红酒，米璐和姜飞连连摇头。李兀笑着说：“现在生意场上你若是谦虚，别人还以为你没有实力，阿梅做得对，让我看看姜总的实力。”
    阿梅赞同道：“现在讲究气场，我也有这个毛病，都养成习惯了。”
    四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往事堪回首，一年多的光景弹指一挥间，四人喝着酒，越说越有话题，一餐饭吃了足足三个多小时，话题逐渐聊到李兀来的目的上，李兀介绍：“我刚买了一个剧本，现在网上最红的那个故事，象王。”
    象王现在确实很红，已经连续七个月在亚洲的书榜拍在前三，米璐和姜飞不由得都望着李兀，李兀得意地说：“我和象王的作者谈好了，拍一部电影，稳赚的，你们看有没有兴趣一起做？”
    米璐立即没了兴趣，现在电影公司自己的电影还在忙，按照姜飞的意思正在找编剧找剧本，哪还有精力烦这个；姜飞大度地笑着说：“你是来找曹导出马的，谈得怎么样了？”
    李兀不禁有点支吾，含糊说：“没关系，你们现在也都有自己的事，以后有空再说。”
    如同约好的一样，米璐和姜飞的手机先后响了起来，米璐一接电话声音立刻变得温文尔雅：“我和姜总吃个饭，这里人太杂，你不用过来了，等一个小时以后办公室见。”
    姜飞看曹宝乙发来的短信，约在自己的套间见面，笑着摇了摇头说：“李总，我拿你当朋友，有困难尽管说，但是要说实话，那样，我才好安排。”
    李兀苦笑着说：“面条找你是我的主意，只不过我感觉他留在一个不开工的厂里是浪费，不对，姜飞，是曹导约你，算我失败，我没请动他。”

 第五百零五章 五号入口

    姜飞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地尽快去见曹宝乙，托马斯来了短信，在晚餐后与姜飞、阿梅要见面，说面条机器人在俱乐部游走的情况；托马斯在短信中说了，灵马的机器对面条的测试很不成功，而面条身上自带着大量的测试仪器，恐怕已经把俱乐部的三维坐标和详细的设备情况全部带走。
    姜飞和阿梅送走李兀，来到监控室，托马斯对于这对板着脸孔的两人毫不在意；显然虞孟力打过招呼，不管姜飞与阿梅是什么想法，这种公开的事情，还是要两个人出面解决。托马斯给姜飞看了面条机器人的一系列动作，看上去也许寻找挑剔什么，实际上面条机器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机器的变化。
    假如面条站在码头的摄影，看上去是在拍海上的游艇，谁也不会想到面条真正关注的装在码头地下的声波检测仪，面条当时发出的超声波直接入地下十到十五米的距离，相当于三到四层地下室那么深。金岸海洋俱乐部不是座落在乡村幽静的旅馆，只有一两栋单调的楼房，金岸的特点，就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设置，能够保护顾客的隐私和安全，姜飞把旗下的公司搬过来，看重的也正是这一点。
    如果面条洞悉全部情况，那么面条要是组织一次进攻将是轻而易取的事情；阿梅淡淡地问：“他发现了你对他的检测吗？”
    “应该没有。”这是托马斯最拿手的本领：“面条只是一个机器人，大量的仪器随时携带后，只是利用屏蔽系统作为保护的措施，不让我们任何的测试进入他的身体，对身体以外的环境没有反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在乎。我们的分析数据可以在外围做出大致的判断，面条是想不到的。”
    “不，他们想到了，面条想进入姜飞的机器人工厂，就是想看看这种软件。”阿梅把今天姜飞两次见面条的事情一说，托马斯点头说：“我看了监控，和姜飞第一次见面条时偷拍的视频比较，两个机器人在外形上差不多一样，哪怕现在添了一些构造也是设备改变的结果，但是总让人产生异样的感觉。”
    “来的是一个假面条机器人，程序完全换了，但是应该比原来的面条强大得多，不是黑龙，胜似黑龙。”姜飞稳稳地说了自己考虑的几处疑点后说：“现在程序改变没有，我担心的是，今明两晚会有人来做测试？”
    托马斯笑笑说：“我和查德教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可以让很多东西看起来他们在运转，能听得见它的声音，但是性能和作用已经完全改变，不过需要一样样做。但是现在找不到人，在监控室值班。”
    姜飞听懂托马斯的意思，监控室一般就是牛仔南和虞孟力换班，两个人恐怕现在都在有事，姜飞微笑着说：“要不然让阿梅留在这里，我等会要回房间见曹宝乙。阿梅，帮个忙。”
    阿梅晓得自己无法推辞，恨恨地说：“就知道指使我。”
    姜飞和托马斯都笑了起来，姜飞朝托马斯眨眨眼睛溜了；接下来的一个半个小时，姜飞在和曹宝乙见面，阿梅一直像是只笼中困兽，在监控室里盯着一个个显示屏，来回踱步；托马斯心里暗暗好笑，没有去管阿梅的情绪，一头做自己的事情。阿梅越想越生气，马上就到夜里十点了，就算自己来俱乐部再悠闲，也不能平白无故地被姜飞征用吧。她开始后悔，如果早知道要这样，还不如直接把牛仔南喊来坐这个位置。
    十点整，阿梅忽然听到监控室外面有人敲门，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礼貌；阿梅不由警觉起来，这明显不是熟人，难道有人躲开自己的监控一直杀到监控室来，他看了看监控室外面的镜头，原来是虞孟力，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去开门，冲着虞孟力就说：“你不能直接推门进来？”
    虞孟力一身公司白领的打扮，戴着黑色的眼睛，衬衫领带，西裤皮鞋，看上去与夜晚的灯光格格不入；虞孟力轻松地露出一张笑脸说：“机器人未必能认出我是谁，做戏做全套，姜飞发来一个短信，说曹宝乙在讲故事，他还有一段时间，让我来看看。”
    姜飞和曹宝乙的谈话其实一直在阿梅的监控下，姜飞特地选择了一个完全监控的角度，说话的声音正好，前面聊的都是电影公司的事，阿梅看着姜飞发了几个短信，没想到其中一个是给虞孟力的；托马斯过来看了阿梅一眼，就马上把头偏向虞孟力说：“正好，我们三个人，分配起来更加轻松，老虞，你说要不要设陷阱？”
    阿梅一愣，她还是头一次发现托马斯如此自信，两个男人立即站在设备墙前嘀嘀咕咕，让阿梅马上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虞孟力才会特地跑来，而姜飞那个家伙才会竭力让自己留在这里。阿梅不由自主地转身对着十几个显示器仔细审视了一番，非常正常，一切都很好啊。
    阿梅心想大概是这个托马斯怕自己做了老总以后业务懈怠了，嘴上说着：“谢谢你啦，老虞，麻烦你跑一趟。”
    虞孟力笑着说：“不用谢我，你要谢谢姜飞，他说等会还有事和我商议，要我等他回来；你们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阿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忙说：“那就一起，等姜总聊完天回来。”
    现在姜飞正在问曹宝乙：“曹老，你刚才说李兀那个剧本不错，有没有买下来的可能？”
    虞孟力走到阿梅身旁，眼睛同样盯着曹宝乙的表情，听到曹宝乙回答道：“不行，我试探着问过李兀了，一个对方有很多附加条件，李兀说有的条件只有他能做到。另外我也看出来了，李兀是想通过这个剧本翻身。”
    “呵呵，估计有些难度，那么曹老，你不会弃我而去吧？”姜飞笑了起来；曹宝乙认真地说：“可我闲不住，剪辑的电影最多两个星期就可以推出，这样，等电影推出后，我等你的剧本，给你六个星期的时间。”
    托马斯轻声说了句：“客人来了，五号入口。”
    五号入口，就是别墅区与海边码头的交界处，最先感受到的是对方探测仪器的试探，从监控室的流量数据看得出来，对方有着丰富的经验，先发射辐射探测，看数字和原先有没有差别；虞孟力三人差不多能确定，来的就是面条一伙的人。三分钟后，暗藏的摄像头拍到了围墙下的暗色灯光，一闪就熄灭了。
    有的机器人不需要灯光，靠着周围的地形探测就能越过崇山峻岭，俱乐部这一小段的坡路根本算不上什么；长长的鹅卵石路上一片宁静，木棉花在黄色的灯光下绽放，很少有人会发现这唯一的光源其实可以扩展到很大的一个范围。虞孟力立即通知了苔丝和值班室有人入侵，从监控中瞄着别墅区里的动静。
    阿梅站在一旁，两人都不言语，通知姜飞是苔丝的事情，阿梅虽然心中着急，但是晓得自己不能乱；对方很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的探测器成了自己最大的祸根，让托马斯很容易捕捉到两个机器人的所在。临时打开的别墅区监听已经能听到清晰、慎重的脚步声，机器人的重量在这里，想要不发出声音，比人类要难很多。
    一个摄像头终于对准了两个机器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两个流利的影子在暗淡的光线中出现，但是足够了；阿梅禁不住吸了口气，她认出了其中的一个的外形，参与过袭击姜飞，她只在监控中见过一面，但是印象深刻，那次要不是苔丝全力以赴，姜飞很可能就挂了。
    现在这个机器人左手握着一支差不多像火箭筒一样的设备，右手是一支快枪；而他更像一只机器老虎，矮了一个头，象动物一样爬行，用两条扁平的脚代替着四肢，这样的机器人一定是有着特殊的设计。托马斯注视着这个矮机器人，从体型、走路、头部的姿态一下子认出，那是卫氏集团给警方提供的机器犬的升级版，原本用于追踪，现在很可能是可以战斗，并且不是一般的战斗力。
    但是现在三个人没有时间思索这个问题，那两个再次被锁定的时候正在接近别墅区和酒店的隔离道路；托马斯一秒内通知了苔丝。随后发生的情况让人赞叹，两名机器人快速地冲过道路，手中的武器朝天举起，估计到达预定地点可以在十秒内爆发战斗力；机器人的钢铁手臂在灯光下发出雪花般的光芒，让人心寒。
    但是一侧的钢筋混凝土后面，率先发出了火花，打火机点烟的亮度，但是足足有十一个，不同的角度，在同一秒闪动；两名机器人根本来不及做太多的反应，一个挥舞起快枪，一个开始旋转发射子弹。但是都慢了一秒，双双被击中，一个机器人快枪的三串子弹漫步目标地倾泻在墙上和天空，另一个机器人旋转的发射器刚开始发射就哑了火。

 第五百零六章 池鱼

    枪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段嫣得知两个机器人遇到伏击，莫名巧妙的同时让值班警员盯住监控，自己第一时间来到姜飞的套间；如果在最后几天姜飞出了事，那将是段嫣一辈子的阴影。段嫣敲门后喊了一声，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姜飞和曹宝乙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虎妞打着哈气从姜飞的房间走出来。
    姜飞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悠闲地走过来，邀请段嫣进屋；段嫣关上门，很自然地跟着姜飞走到桌旁，在姜飞的旁边坐下，虎妞坐到了对面的一张白色木椅上。
    姜飞提起水壶，给两人个倒了一杯水问：“什么事？这么紧张？”
    “怎么，你们没听见？”段嫣仰着脸看姜飞，意味深长地说：“不会这么关注工作吧，连枪声都没听见。”
    姜飞以为自己听错了，段嫣很少这样与自己对话，笑了笑说：“听见了，不过怕死没去看，你不是来了嘛，说说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段嫣有些激动：“肯定是你老婆做的，我看见虞孟力与阿梅进了你们公司的监控室一直没出来，你们灵马手上也没有战斗机器人。姜飞，布洛克对你真不错，我都有一种错觉，你是不是某个人的私生子，结果被找了回来；只是老是有人盯上你也不是事，你应该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来。”
    她似乎有些冲动，不像平时的段嫣，她认真的表情令姜飞感动中有些惊疑，难道这丫头发现了什么，还是渊文笙说了什么；姜飞强笑道：“不一定是来找我的，也许是哪个影迷看着曹老一直没有新作，心里愤怒呢？”
    曹宝乙被气笑了：“姜飞，别往我身上扯，能让段嫣这样激动的机器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玩具，段嫣，说说看。”
    曹宝乙不愧是千年的狐狸，差不多在一分钟就猜到了段嫣激动的原因；这些有监控，算不上什么不能泄露的秘密，段嫣喝了半杯水说：“我看见的倒下去的机器人，关键是武器，火箭筒和微型定位导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武器，其中一个机器人还是卫氏大顺机器人厂的机型。”
    “有人疯了！”姜飞开始和段嫣一样，大口地喝着水，也不知道是说卫家的哪一个人疯了；曹宝乙默默地掏出了香烟点上，根本不管虎妞抗议的眼神，曹宝乙有些快坚持不住了，如果这些机器人针对的是姜飞，如果苔丝没有挡住这轮进攻，自己已经和姜飞在黄泉路上作伴了，一切太危险。
    曹宝乙三口就抽了半支烟，把香烟在虎妞递过来的烟灰缸里掐灭，曹宝乙声音嘶哑地说：“姜飞，我要逃，离你远远的，我不想做城门失火殃及的那一条池鱼，要不然你不要请我拍电影，要不然你不要到我的拍摄现场，像这样的小聚，以后不会有了。我年纪大了，怕死。”
    姜飞哑了，他没想到曹宝乙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说出这样一番让人唏嘘不已的话；姜飞内心激荡，被一种莫名的悲哀所缠绕。姜飞其实心里对曹宝乙的身份与靠近自己的目的有数，正因为有数，姜飞才从曹宝乙的话里感觉自己面临的环境恶劣。姜飞笑笑说：“我没意见，曹老，我需要你来拍电影，从明天开始，我不去电影公司，更不会去你的拍摄现场。虎妞，如果你有同样的担心，也可以申请调离。”
    虎妞的心里已经乱成万缕丝麻，听段嫣说到武器虎妞就是一阵心寒，她听懂了姜飞话里的含意，也懂姜飞，一个表面上谦和，骨子里自傲和残忍的人。段嫣没有阻止三个人的戏码，此时此刻，姜飞只是她的保护对象，姜飞公司内部的事情，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段嫣根本没有资格发言。
    苔丝带着计书娅走在街道上，看着保安跟在一名警员身后保护现场，对计书娅说：“抓紧时间扫描两个机器人身上的设备，因为有武器，警方会把机器人尸体带走的，你看，牛仔南也来了，应该是和你做同样的一件事。”
    计书娅直接过去了，苔丝也掉头快步走向酒店，眼看穿过不到十米的花圃小路就要到了，苔丝突然停住脚步，酒店的门口亮如白昼，拥挤着几十个人……远远望去，都是一脸兴奋地在朝外面看，苔丝迅捷地回头，绕道从侧门进了大厅。还好，兴许大部分客人都有心理准备，在总服务台退房的人只有一个。
    苔丝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十分钟后计书娅几乎和牛仔南同时到的，两个机器人的结构都被扫描过了，但是牛仔南的脸上没有喜悦。沉重的气氛中，牛仔南突然开口：“和前几次细节姜飞的是同一种人，一个机器人外形类似，另外两人的身体里都有大量一模一样的自做芯片。”
    苔丝一愣盯着牛仔南：“和我们以前拍下的一样？”
    牛仔南说：“是的……外形和式样一样……你知道，我们做过分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虞让我来告诉你。”
    苔丝沉默了片刻，对方的猖狂是她没有估计到的，既然是故事的延续，说明姜飞身上的那个吸引点还没有消失。苔丝抬起头吩咐计书娅：“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完善体系。”
    计书娅问：“你呢？”
    苔丝笑着说：“我没有别的选择，和牛仔南谈完，就该回房间去看姜飞了……”
    苔丝的意思牛仔南还有些秘密不适合当自己的面说，计书娅看看苔丝又看看牛仔南，风情万种地一笑走了；苔丝不高兴地对牛仔南说：“看见了没有，我很难做的，虞孟力是顾忌什么，还是怀疑计书娅？”
    “不知道。”牛仔南笑着说：“老虞应该是抓到了一些头绪，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一起去监控室？”
    “好，现在最不希望有什么乱子的就是姜飞和我。”苔丝轻松地站起来，虞孟力那边的长处就是情报分析，也许他们看到了某一个自己忽视的地方；苔丝心里有些纠结，与姜飞合作的虽然推进顺利，但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效果，冷静如她也还并不敢提前预测什么，关键的一个人不是姜飞，而是虞孟力。
    在监控室碰头的时候，虞孟力没有绕弯子：“渊文笙说，武珍丽这次没有去保释唐泰斯，唐泰斯在拘留所想见计书娅。他们两个旧情复燃没什么，关键是我们不能确定唐泰斯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能先和你说一声，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不要客气，唐泰斯是姜飞的朋友，对于钱和律师咨询，应该不成问题。”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苔丝自己是女人，很清楚女人一旦动起感情来会做什么样的傻事，而计书娅确实是个不轻易动感情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对唐泰斯没有免疫力，后面就像虞孟力担心的那样，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苔丝淡定地说：“明天我来通知计书娅，先和她谈谈。”
    从监控中看见曹宝乙和段嫣都没有在夜里离开套间的意思，苔丝就没有回去，在办公室过的夜，早上七点钟还不到，穿着一身鹅黄色旗袍的计书娅就带着一把折叠的太阳伞走进来，平和地说：“警方已经把两个机器人运走了，要不要修复环境。”
    “没有必要，我看过了，就碎了不到一个平方的墙角。”苔丝猜测唐泰斯用其他方式通知了计书娅，甚至是警方的帮助：“有这些痕迹在，也可以算是一个景点，让人体会到与电影相似的过程，你是要出去？”
    “对，我请一个上午的假，去保释唐泰斯，我需要一点钱。”毕竟是闺蜜，计书娅不想隐瞒；苔丝笑了笑，低声说：“自古多情最烦恼，你要知道，唐泰斯与武珍丽马上就要订婚了，这次武珍丽都没有出面去保释他，就是想他在里面安全；你想过没有，保释后唐泰斯还是想缠着你，你怎么办？”
    “缠着我？” 计书娅点点头，又忍不住说：“苔丝……关于泰斯，我还是觉得他的变化太奇怪了，让人难以理解，说真心话，我希望他缠着我。”
    苔丝摇摇头说：“你没救了，你目前的状态比唐泰斯还让人担心，钱不是问题，说好了多少，打个电话回来，我和虞孟力商量过了，会让皮鲁斯带着钱去接你们。手上的戒指不错，是唐泰斯买的？”
    苔丝早就看见计书娅手上那枚漂亮熟悉的戒指，当时计书娅在网上秀了三天；计书娅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有些慌乱地转身要走，想想回头又说：“这戒指给我勇气，让我想了三个小时才做出决定。”
    苔丝大笑道：“看不出来，今天的妆化得超级好，记住，与唐泰斯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哭，没有男人喜欢花了妆的女人。”
    计书娅在苔丝的笑声中匆匆离开，苔丝想想还是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计书娅去警局了，你让渊文笙安排个人去保护一下。”

 第五百零七章 失去踪迹

    计书娅还是很小心的，去保释唐泰斯的时候，专门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黑色的两人座微型车，卸掉了所有外接的数据接口；于嵪专门等在那里，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让计书娅打开一个共享，与皮鲁斯开了一个会议，按照流程让计书娅交了钱，将唐泰斯带出来。唐泰斯一直到轿车里，都阴沉着脸。
    计书娅坐进驾驶员的位置，并没有急着开车，淡淡的说：“我是来帮你忙的，没必要将那副样子给我看，现在说，你准备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该死的！你不明白的！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不应该……不可能。”唐泰斯的表情还是有些激动，但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和语气都开始下沉；计书娅摇了摇头说：“不管你怎么想的，它已经发生了，你一下子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和一个心上人。”
    唐泰斯明白计书娅话里的意思，好朋友就是姜飞，心上人就是武珍丽，很明显，两个人都认为自己背叛了他们；唐泰斯记得于嵪说的话，武珍丽是直接回绝，姜飞的律师皮鲁斯认为姜飞出面保释是不合规矩，容易被大众胡乱猜疑。唐泰斯想了想说：“给慕翠彤打电话！用你的电话，立刻打！我要找她，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我！你仍然把我放在心上，那就按我要求去做！”
    计书娅不能拒绝唐泰斯，眼前的唐泰斯已激动得不顾一切，计书娅拿起电话问：“你准备和慕翠彤说什么，你想找她谈事情，根本不需要保释出来，在拘留所说话更加方便，也更加安全。”
    “不是关于姜飞和武珍丽的，是其他人。”唐泰斯的情绪相当不稳定：“先找到她，不要让任何人察觉，是我在联系她！这就是我担心的，所以要先出来……哦，上帝！”
    计书娅已经猜到，唐泰斯之所以急着要求保释出来，肯定是在拘留所里看到了什么，无奈地问：“慕翠彤电话号码是多少？”
    唐泰斯伸出了手，接过计书娅的手机开始拨号，久久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等待的时间不到一分钟，但是对唐泰斯和计书娅来说，是个漫长的过程。慕翠彤终于接了电话，唐泰斯一听那边的背景声音，把手机还给了计书娅；计书娅不慌不忙地问：“是慕翠彤吗？我是计书娅，我才把唐泰斯保释出来，我想问一下，现在我能不能把唐泰斯带回俱乐部。”
    慕翠彤那边背景的声音时高时低，可以听见关门声，也可以听到慕翠彤的背后有喊声，不到几钞钟，慕翠彤似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声音柔和有力：“这就是武珍丽没有出面的原因，唐泰斯背叛了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公司，在元望市他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持，我的建议，如果你的经济能力没问题，就把唐泰斯安排在酒店。对，就是酒店，如果缺钱，我相信姜飞会给你。”
    计书娅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没有管唐泰斯递过来的眼色，问道：“唐泰斯的安全会不会有问题？”
    “很难说。”慕翠彤明摆着在组织词语：“说实话，你打电话来我很吃惊，姜飞和武珍丽都不会对唐泰斯怎么样，关键是唐泰斯投靠的那些人，他们会不会担心唐泰斯察觉什么，准备说出什么。你我都清楚，唐泰斯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些人不会不考虑种种可能，可惜唐泰斯不愿和我们说出什么。”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理由，计书娅低声说：“我相信他有难处，慕警官，我们能不能以私人的方式见见，谈一谈唐泰斯的安全问题？”
    慕翠彤考虑了几分钟说：“就在金岸俱乐部大门口的酒吧吧，正好我的手下也在那里，
    你们还在拘留所的停车场？我们都出发吧。”
    放下电话，计书娅点头说：“约好了，在俱乐部见面，我再和苔丝订一个房间，包月。”
    唐泰斯伸出双手抱着计书娅，身体明显在战栗；计书娅的头偎在唐泰斯怀里，无声地感受着自己的悲哀；计书娅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多少次内心煎熬，多少次长吁短叹，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却是唐泰斯陷入绝境的时候。计书娅明白，自己必须去领会，完全彻底地领会，计书娅推开唐泰斯，低声说：“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吧。”
    轿车穿过一条条热闹的街道，唐泰斯似乎恢复了人气，看上去好多了，他不停地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或是从后视镜中看有没有人跟在后面；计书娅望着前面问唐泰斯：“有人跟踪吗，于sir说没说会安排人保护你？”
    唐泰斯摇了摇头说：“于sir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但大部分的事情，恐怕是于sir想不到的。书娅，苔丝和姜飞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冒牌的唐泰斯，唐南风那个真正的孙子早就死了。”
    “没有。”计书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在自己前来保释唐泰斯的时候，苔丝都没有提醒这件事，恐怕正是苔丝认为唐泰斯会自己说，她免得做一次恶人；计书娅想了想说：“你的身份确实比较复杂，你没有其他名字要告诉我的，你怎么了，这么紧张。”
    唐泰斯却已经扭过了头，如同被马蜂蛰了一下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很熟悉的影子，但是对方是个高手，我想辨认的时候失去了目标，会不会是慕翠彤那边出了事？”
    计书娅把轿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看着唐泰斯，又望了望后面不断向前移动的车流，心里更加疑惑起来，唐泰斯会不会看错，如果没有看错，会是谁呢？疑惑着，两人回到了车上，继续短暂的旅行。
    两人到达俱乐部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保安很客气地告诉计书娅，慕翠彤已经和苔丝联系过了，请两人到酒吧等待；等唐泰斯和慕翠彤谈完话，皮鲁斯会到前面来处理唐泰斯入住的问题。唐泰斯表示只是想散散心，保安陪着笑脸说：“唐编剧，我们都知道你是姜总的朋友，计小姐是苔丝的助理，可是我们就是下面打工仔，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姜总的朋友，计书娅都感觉自己替唐泰斯脸红，唐泰斯笑了笑，无奈地跟着计书娅去了酒吧，还好，没有保安跟过来，酒吧的服务员一脸笑容，似乎不认识两人。服务员毫不迟疑地把两人领到段嫣开好的房间，给两人送来一壶咖啡和两样点心，才微笑着出去；计书娅坐在那里呆住了，眼前的情景使她有些担心，只能寄希望慕翠彤与唐泰斯的谈话能有结果。
    慕翠彤差不多只是晚了五分钟，穿着一身合理的套装，看上去就是一个高级女白领，精神焕发，走路的时候衣裙飘摆，充满了女人味；慕翠彤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扫描了房间里的所有电线与仪器，然后将一只微型屏蔽仪摆在身边的沙发上，善意地朝两人笑笑说：“真的是让我恍惚，仿佛在跟着姜总拍电影。”
    “哦，上帝，”计书娅看见唐泰斯的表情忽然僵硬，劝慰着说：“泰斯，说吧，需要的话，我可以回避。”
    “没有用了，”唐泰斯回答说：“警方的无人机已经锁定了这个房间，我在刚才看到了一架，慕警官这么谨慎，就说明慕警官已经想到了，那么那些人也可能想到。”
    “我是小心。”慕翠彤很显然怕计书娅毛骨悚然，急忙解释道：“我不清楚你这次的所作所为，是你单独的一次行动，还是你们有计划的；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是背叛了武珍丽那边，后面你将是寸步难行。就算武珍丽替你扛下一切，他们不找你，让你自生自灭，但是其他人呢？他们会利用种种手段让你说出你以前的经历，也许随意看过的一张照片，就会暴露武珍丽那边的人。”
    窗外的树枝晃了晃，唐泰斯点头说：“看样子你明白了我的难处。现在，我想你最好听听我说的一些话。”
    计书娅朝门口看了看，慕翠彤点了点头，唐泰斯苦笑着说：“我已经想不到后面的日子，我在拘留所里看见了一个人，就是靳福渠，我原先听武珍丽聊过，没放在心上，可是见到的时候，我认出他就是出现在蒙泰化工厂的那个人。”
    慕翠彤愣住了，她仔细看着唐泰斯，好象不大相信唐泰斯所说的一切；突然，她霍地站起来，双目闪闪发亮说：“离开这里，快！计书娅，你不用跟着我们，你跟武珍丽打一个电话，对姜飞、苔丝他们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和我联系。”
    “我相信你，唐泰斯，”计书娅自然晓得靳福渠的身份，凝视着唐泰斯筋疲力尽，低声说：“慕翠彤能帮助你，我会为你们祈祷。”
    两个小时以后，计书娅听到一件事，靳福渠在中午出去用餐的时候，被两名机器人劫持，失去了踪迹。

 第五百零八章 你知道吗

    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青石财团在元望市的那个机器人工厂终于迎来正式开工的日子，旭日普照，万里无云，从车间到码头内的一些道路都飘着彩旗。在厂门口搭的台子上，总经理武伽明特地从s州赶回来，青石财团的营运副总裁柴琪代表财团致了贺词，便满面红光地和武伽明一起在车间门口剪断了红绳，随着红绳飘落，四周掌声如雷，车间里悦耳的机器运转声随之响起。
    柴琪是个端正的女子，一身名牌的装束站在那里显得与众不同，剪完后将剪刀递给服务人员，笑吟吟地就下了场。米璐和虎妞放松地拍着双手，没有半点女强人的味道，完全一副小姑娘的神态；随柴琪同车到达的几个欧洲人也有礼节地鼓掌，谈笑自如，不时朝打招呼的人颔首。
    姜飞身边的曹宝乙却无声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满柴琪抢了他的风头，还是不赞成这种花哨的表演。姜飞在工作中知道这个老头有着惊人的经验和能量，苦于自己的猜忌和角色，不能巧妙地询问去问一个艺术家对机器人工厂有哪些不同的看法，只好示意参观已经开始，和顾指火说些简单的交流，一起随人群朝厂里走去。
    武伽明领着参观的队伍到厂里走了一圈：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每道工序的墙上都挂着质量管理的标准和安全注意事项；到处是开动的机台和忙碌的工人，各种运输车辆载着配件或成型的机器人在一道道流程中穿梭，车间外面的空地上树木蔚然成列，风景如画。
    柴琪兴奋地说：“伽明啊，不错不错。不到两个月就开工了，我今天特别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武伽明不解，柴琪看看周围的人说：“大家都知道某一个基金在元望市的机器人工厂，大半年还是一动不动，我们证明了，做实业的就是做实业的。”
    武伽明一霎那有点触动，由衷地说：“柴总，这一切还要感谢你们总部长期以来的支持和帮助，为我们解决了那么多的困难。”
    也许类似的话听多了，武伽明的肺腑之言怎么听都象在客套，大伙都不经意地笑了起来。曹宝乙在姜飞的陪同下缀在后面，姜飞看木婉妙今天没来，暗暗松了一口气，谁不知道柴琪指的就是木婉妙，看样子苔丝说柴琪与木婉妙不对付，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柴琪是不是布洛克的人。曹宝乙边看边问：“姜飞，你不是还有一个厂吗，什么时候开工？”
    虎妞摇头失笑，姜飞知道曹宝乙来之前做足了功夫，也不知道这位是为了谁而来，于是委婉地说从技术角度说设备总是能调好的，只是成本上要考虑划不划得来，现在配件要全进口，不是一个小数字。姜飞没有说关键是自己不能和武伽明的产品冲突，又不能去做军工的订单。
    曹宝乙显然明白其中奥妙，朝着远处的梦忆淇努努嘴，点头说：“办实业不容易，连卫氏的大顺机器人工厂听说都在整顿。”
    那也是一件奇事，以卫氏集团的能量，大顺机器人工厂停工到现在，让外面的看客不知道发了多少回感慨；姜飞从卫英览那边还是多少听到一些风声，主要是卫自亮与梦忆淇死磕，加上卫恩普在暗中捣鬼，以梦忆淇那么强势的一个人，都毫无办法。
    等参观一结束，柴琪和武伽明打招呼后，带着自己的人马先走了；武伽明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话题讨论的座谈会，请宾客们赏光，帮着撑撑面子。会场已经预先排好了座位，一个个按照名字入座，挂上投影屏幕，还放了几盆盆景点缀。武伽明为了凑人气，也为了将来着想，把有空的人都喊来，房间里一下子人气飙升。
    先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打开笔记本电脑，用激光笔开始对着投影屏幕讲解，看得出来，演讲者做了充分的准备，细节、表格、画面做的非常漂亮，加上人养眼，赢得一阵阵掌声。后面是一个机器人从全球展望这个角度出发，通过产品的价格走向阐述了行业的发展前景，展示的资料和表格显然是经过精细比对的，就算姜飞等人知道数据是有倾向性的，机器人的演说比人类还要精致，也不能不心折。
    随后就是嘉宾一个个上台捧场，姜飞是最后一个上台的，武伽明特地介绍，现在青石财团的机器人工厂原先就是姜飞的，姜飞不管在机器人的设计还是技术、管理框架上做得都相当漂亮，青石财团收购后，几乎没有做任何改动，连培训手册都仅仅改了名称而已。这个情况其实大部分都晓得，但是武伽明说得如此高调，让一大帮列席的记者都涌到了前面，争着提问。
    由于预先没有说要演讲，姜飞来不及做资料，只能现场发挥说：“行业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需要牢记的，就是保持一种要做得更好的心态，不停地去找自己被对手击败的原因在哪里？只是我不是一个做实业的人，所以把工厂转让了，大家不要笑话，长期的发展需要团队管理和梯队建设，我做不了，只能说我现在很羡慕武总。”
    底下笑声一片，没有人相信姜飞的话，一名资深男记者大声说：“姜总，听说你在元望的工厂马上也要开工了？”
    姜飞微笑着点头说：“你的消息很灵通，但是不准确，我那是作坊，拼凑起来的产品，只是为某些专门客户服务的。”
    男记者追问道：“姜总，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客户，能讲讲吗？”
    姜飞指了指武伽明说：“在这样强悍的对手面前，你要我泄露商业秘密，怎么可能。”
    梦忆淇走了过来说：“姜飞，我们到外面走走，工厂我们不适合多看，你带我去参观一下码头，难得来一次，不能错过如画的风景。”
    梦大小姐什么时候在乎过码头这样枯燥的景色，姜飞知道梦忆淇有事要说，就一起顺着人流走出办公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厂外逛去；虎妞、牛仔南和梦忆淇的助理保镖跟在后面，长长的队伍有十个人。码头的规划还是不错的，四车道的柏油路笔直，两边人行道上栽着香樟树，看看果子已经有些熟了，只是路上车辆稀少。
    梦忆淇看看四周说：“你感觉元望怎么样？”
    姜飞好奇地看看梦忆淇，梦忆淇清秀的脸上异样正常，连平时诱惑人的笑容都少了几分。姜飞心里一动，狡黠地问：“你问的是元望还是元望的公司？”
    梦忆淇笑了说：“难怪很多人都说你小心谨慎，无所谓，随便你回答哪一个。”
    姜飞信口说：“两个都不错，我感觉挺好的，这座城市风景如画，开公司也能赚点小钱。”
    梦忆淇转头看了姜飞一眼，不相信地摇摇头，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朝前走去，姜飞更是纳闷，紧紧地跟在边上。绕过半个码头，梦忆淇才说：“我不想问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元望市，你有你的秘密，是不是？我只想知道你以后怎么打算，你和苔丝的订婚有点不合时宜，苔丝不如于薇，也不如阿梅，但是你面临的危险让你的选择看起来不错。”
    姜飞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事情发生了，慢慢地说道：“梦总，过头了，我们是因为彼此相爱才走到一起，准备在一年内完婚。”
    “是吗？这倒是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你这个人就是不愿意说实话，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犟得很，其实以你和英览的关系，我们应该很亲近，经常来往。”梦忆淇的态度越发和蔼，让姜飞有些吃不准，尴尬地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痛，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是很亲近的人，有些话也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梦忆淇双手拢在胸前，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姜飞，过了一会，恢复常态说：“要不是流言是假，要不就是我太好骗了，你好像真不知道。”
    姜飞有点诧异，沉住气打岔说：“没那么严重吧，我怎么敢骗你？不想活了。”
    “姜飞，我有那么凶吗？”梦忆淇提高了声音，两人身后的人都笑了起来，梦忆淇考虑了一下说：“我不和你绕弯子了，一个星期前英览已经提出要辞职了，他想追踪一件事，就是苔丝原先有一个男朋友，现在这个人就在元望市，很神秘，据说还在追苔丝，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姜飞立即明白了，卫英览又不是自己手下，立下商业目标哪需要问自己的看法，梦忆淇是在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个情况，是因为这个人是触犯了卫家；姜飞只有感叹卫家的消息灵通，如果卫英览自己来问还有搪塞之词，梦忆淇来问，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姜飞只好如实相告：“我是知道一点，但是人在元望市，找到没有？”
    梦忆淇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说：“姜飞，你要是不骗我，我这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我保证，找到这个人，立即让英览通知你。”

 第五百零九章 恰到好处

    姜飞没有问细节，卫家姐弟之间的争执只有强势和弱势，很难讲出对错，只是几次次争执就让梦忆淇寻找自己的帮助，姜飞根本不信；梦忆淇浅笑不语，姜飞只好客气两句，和梦忆淇说一些码头的趣事，一路绕了回来。迎面走过一辆集装箱车，梦忆淇很潇洒地看了看说：“这个码头还有什么货，不是听说没有船只靠岸了吗？”
    武伽明租用的是原来诺亚方舟的配件仓库，据姜飞所知，在靠近海边的那些仓库房间里，还有不少零配件和材料在那里，梦忆淇那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姜飞努力地调整自己的状态，想使自己讲话的声音正常一些：“听说是码头存放的一些材料，卫英览现在怎么样？”
    “你说他呀，你不需要去探究这位公子哥的情况。”说到自己的弟弟，梦忆淇的语气还是有所变化，却不肯多说；姜飞心中暗笑，嘴里说着：“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他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梦忆淇声音有点冷：“跟你打招呼，你会跟我们卫氏一起共进退吗？听说你和英览每次说话都那么几句，马丁实验室几度易手多大的事啊，你俩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也许英览说得没错，自亮现在的懊恼都是我的错，跳槽也没什么，明知道你是一个不懂人情的人，还给予希望。”
    梦忆淇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随即没有了声音，梦忆淇低头看了看手机，叹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没有任何事能让我紧张，但实际上能让我紧张的事太多了，姜飞，我要走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谈吧。”
    梦忆淇干脆地没有打回去，也没有给姜飞啰嗦的机会；姜飞明白梦忆淇主意已决，干脆一路送到停车场旁；曹宝乙正在和于嵪聊天，看见两人回来调侃着说：“你们俩上哪散步去了，当心被小报记者再变出什么花边新闻。”
    梦忆淇浅笑不语，于嵪是刚刚才到，看出来梦忆淇一行要走，微笑着点头，更是在梦忆淇的两辆轿车出去的时候大度地摆摆手，示意一路平安；姜飞掉头要走的时候，于嵪喊住了姜飞，请姜飞到车上一叙，姜飞笑着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私事，我找你绝对的私事。”于嵪满不在乎地说：“可以现在不流行发誓，要不然我说一个天打五雷轰的誓言，虎妞，在这里等一下你的老板，最多十五分钟。”
    众人都笑了起来，姜飞跟着上了车，车里设置好了屏蔽措施，于嵪立即打开电脑，等姜飞坐定说：“恭喜你金蝉脱壳，唐泰斯现在肯定是有了想法，放在我们手中不好办，你看是不是让他回去上班，还做编剧。”
    姜飞勉强听懂于嵪的意思，对唐泰斯的安排却是心领神会，唐泰斯那天被慕翠彤带走肯定是有原因，但是苔丝和计书娅都没有透露任何线索给自己。姜飞不担心布洛克会和警方联手，但是唐泰斯刚出拘留所，又和慕翠彤一起，按照虞孟力和渊文笙的分析，唐泰斯是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可能只是相信慕翠彤一个人，而靳福渠随即出事，不能不让人联想翩翩。
    姜飞淡淡地问：“于sir，我能相信你吗？”
    于嵪一本正经地摇头说：“你我谈不上相信，只是脾气好，便于沟通，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一起互相防备，不在一起很容易错过。”
    姜飞笑着摇了摇说：“于sir，我累了，你们调查也好，想怎样也好，我现在都没有心思奉陪，我只想好好挣点钱，过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是唐泰斯真有价值的话，让他回到来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武珍丽拒绝接受，我不得不找你，连计书娅也不同意。”于嵪晓得这件事的难度，只能如实相告；姜飞越发判定唐泰斯是个大麻烦，斟酌着说：“这样吧，我帮唐泰斯在市里面租一套房，三个月，应该够了吧。”
    于嵪明白，姜飞不是说自己事做够了，而是在嫌自己纠缠，两人虽然坐在同一辆轿车中，但是于嵪明白两人的距离已经比过去变得更远了，姜飞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不是一个傻子，不会看不出自己开这个口给他带去的风险。于嵪点了点头，姜飞立即下了车，露出一副快乐的笑容走回到虎妞身边。
    几个人回到办公楼，就看见武天铣的助理捧着一大束鲜花在向工厂的前台问话：“请问，齐小姐上班了吗？”
    齐小姐是武伽明手下的一个会计，虎妞见过两次，立即低声告诉姜飞；前台小姐客气地说：“齐小姐今天请假，说是去旅游了。”
    “是吗？我有事情找她，能不能帮助联系一下？”武天铣的助理有些着急；前台小姐笑了，捧着鲜花来，又不知道齐小姐的电话，明摆着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前台小姐客气地说：“如果是私事，您可以去她家里找她，如果是业务上的事，我也可以帮您汇报，另外找一个会计帮你办理。”
    武天铣的助理犹豫着说：“一份订单。”
    前台小姐微笑着递过去一个掌中电脑说：“我可以为您服务，请输入订单号。”
    武天铣的助理飞快地输入了一连串的数字，看样子说是业务关系属实，但齐小姐没有把业务做完就去旅游，让姜飞感觉眼前浮现出一层阴影。看着武天铣的助理随着前台小姐向生产区走去，姜飞心里不知是有点落寞，还是暗自里有点庆幸，至少现在武天铣盯上了武伽明，两人是不是产生一种竞争。
    姜飞决定把这个问题交给虞孟力，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迎上来的武伽明说：“武总，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武伽明显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姜总，我们是一家人，要没有你，哪来的这个工厂，听说你又有了新的东西，柴总走的时候说了，希望能继续保持合作的关系。”
    光线突然暗淡下来，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大雨将至，姜飞看着武伽明在想，虞孟力提到过，青石财团为什么在元望市开分厂，最大的可能就是有用处，姜飞看了眼天气说：“有机会的，可是海岛的天气变化太快了，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多谢款待。”
    回去路上，牛仔南看看姜飞的脸色一如既往，笑着说：“姜总，你今天欠我人情，那个提问的记者是我的朋友，连问题都是我帮着设计的，就是要外面人知道，武伽明这个工厂在我们的面前不值得一提。”
    曹宝乙在后排微微一笑，虎妞一边开车一边说：“牛仔南，你要准备后面有人来采访我们的工坊，挖掘其中的秘密。”
    “别说了，我胆子小。”姜飞一语双关，牛仔南和虎妞顿时什么也不说了，回到俱乐部，姜飞看看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朝曹宝乙咧嘴笑道：“曹老，一起吃个饭吧，虎妞问一声苔丝，要是还没吃中饭，就一起。”
    姜飞在这点上做得很好，一直让虞孟力称赞阿梅恼火，该顾忌苔丝的地方姜飞一点都没遗漏，像足了一个热恋中的人；苔丝表演得很真实，听到虎妞的电话说：“我还真忙忘了，就在一楼餐厅，我马上安排，几分钟就到。”
    曹宝乙不置可否地笑了，跟着姜飞等人到了餐厅，一坐下就说姜飞：“姜飞，你究竟想干什么？于sir和我说了，是为了唐泰斯的事情，看样子，你是拒绝他回来了？”
    姜飞歪歪头说：“是的，我不知道唐泰斯从拘留所出来，又被警察带去是什么原因，我感觉……他现在就是一个隐患，曹老，你放心，我答应于嵪承担三个月房租，就是希望他不要租太贵的房子，虎妞，给皮鲁斯发一个短信，让他跟进一下。”
    曹宝乙盯着姜飞，不信地说：“你真的不管？”
    曹宝乙如此关心，看来先前与于嵪谈了不少，于嵪让自己去车里，其实就是想给外面一个猜测的空间，一个个真是费心费力；姜飞笑了：“曹老，我也有怕的时候，唐泰斯做了什么你知道，这一次没有得手，要是下一次再来呢？我们是生意人，每件事都要讲究利润，不参与那些，风险太大。”
    牛仔南恰到好处地叹气说：“苦的还是武珍丽，为了唐泰斯来到元望市，不知道耽误了自己多少事……马上就要订婚了……唐泰斯也真的，如果他真爱武珍丽，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到处惹事。”
    牛仔南在这方面比姜飞高明，晓得曹宝乙软肋在那里，几句话就让曹宝乙无法再感慨下去；曹宝乙一时语塞，索性放声大笑起来；苔丝推开餐厅的门进来，没走几步就意识到不对，喊来服务员，点起屋角的檀香，送进来一壶香气四溢的茶。

 第五百一十章 值得

    一餐饭吃了四十分钟，曹宝乙等人散去，姜飞才和苔丝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沿途苔丝拉着姜飞去了俱乐部的大办公室，办公室里的文员不多，看上去有些空旷；在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文员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姜飞望向苔丝，他不知道苔丝的用意何在，苔丝带着姜飞来到中间的位置，盯着屏幕的文员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但还没动静，那些有钱人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和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
    姜飞没有说话，心里不大得劲儿，可苔丝偏偏不说要做什么；苔丝面对着屏幕琢磨了一会，突然轻轻说了一句：“不对……有动静。”
    姜飞顺着苔丝的手指看去，发现一艘游艇正熄了火停在海上的某个位置，似乎不打算出去，也没准备回码头。苔丝看了两分钟，肯定地说道：“杰尔杜…是杰尔杜吗，那个把孙子带着的家伙。。”
    姜飞不禁一笑，他自然知道杰尔杜，清楚杰尔杜这些天游艇都靠在俱乐部的码头或者附近，姜飞顿时觉得不对，难道苔丝发现了什么……
    谜底在姜飞的办公室里揭开，苔丝也是偶然从机器人保安的测试数据中发现，杰尔杜的孙子脑袋里竟然培植了三块芯片，苔丝设了一个局进行测试，测算出三块芯片都是运算用的，这就意味着杰尔杜孙子的运算能力最起码相当于一个高级的机器人。苔丝说完，和姜飞笑笑，就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
    这是变相地在向警方透露消息，段嫣的小组撤走后，慕翠彤还是以保护为名，保留了对姜飞办公室的监控，两人的对话相信此刻已经传到了警方。姜飞处理完文件已经是晚上七点，习惯性地四处转转，却发现只剩下计书娅还在座位上忙着。姜飞走过去，见计书娅正低头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便扶着办公区隔断的挡板问：“怎么不用电脑？”
    计书娅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姜飞，笑着说：“谁不知道电脑里有程序，有些事不适合公开。”
    姜飞笑着换了一个话题问：“今天忙什么呢？”
    “好多电话，乱哄哄的，听说你同意给唐泰斯租房子，谢谢。”姜飞看着计书娅，想起自己去年的时候，叹了口气说：“泰斯帮过我，我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但是他连武珍丽都会背叛，我们这些朋友在他眼里，恐怕还是份量不够。”
    计书娅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又弯着腰写了几个字，便把本子合上，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放进随身的真皮手包里。姜飞心里暗笑，恐怕只有计书娅是苔丝的助理，晓得两人的关系才会这么做，换了别人一定会坚持到姜飞离开再走；但姜飞知道，计书娅是不在乎自己的看法，笑着说：“正好一起去餐厅。”
    计书娅点点头，她晓得姜飞一定还有下文；两人往门外走，酒店走廊的灯二十四小时亮着，他特地听了一步，等计书娅走上来才问：“你知道唐泰斯做了什么？”
    “嗯，他告诉我了，我挺紧张的。”计书娅说着，走到电梯间，抢前一步按了向下的按钮；姜飞笑着说：“紧张什么？我没有那么傻，不会去打听细节；既然你知道，我会和苔丝打招呼，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外出办事。”
    “可是明天就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计书娅回答：“青石财团的副总裁柴琪，一个很挑剔的女人。”
    在电梯间的光线下，姜飞能看到计书娅的脸上浮现着的忧虑和不安，便笑着说：“真要出去，从渊文笙那里调两个保镖。”
    计书娅点着头，说：“姜总，你是……怕我去见唐泰斯？”
    电梯来了，两人走进电梯，姜飞按了一层说：“能不见最好不愿见，我怕唐泰斯已经变不回原来的唐泰斯，就像我，再也不是两三年前的姜飞。”
    “什么意思？”计书娅没听明白，姜飞见计书娅一脸茫然，笑着说，“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切皆流，无物常住，=宇宙万物没有什么是绝对静止和不变化的，一切都在运动和变化。你、我、唐泰斯，都在变化中，所以不能用老眼光看人，该放下就放下。”
    计书娅点头说：“嗯，我记住了。”
    正说着，一层到了，电梯的门徐徐打开，计书娅没有和姜飞一起走向餐厅，而是向酒店外面走去，姜飞晓得，计书娅这些天都在酒吧消磨时光；瞥见计书娅孤单的背影，姜飞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安，不知道怎地，计书娅就是让他放心不下。
    计书娅独自进了酒吧，今天不是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而是听上去温柔如水的情歌，一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郎正在摇摆着哼唱，催人欲醉；计书娅在在吧台前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身后一只手却伸过来缠住了她的脖子，慕翠彤顺势在计书娅身边坐下。慕翠彤点了一杯威士忌，瞄着四周的环境说：“唐泰斯来不了，让我带一句话，不许你看别的男人。”
    慕翠彤说完，拿出一枚闪着光的钻石戒指，在计书娅的眼前晃了晃；计书娅伸手去拿，慕翠彤却坏笑着一张手掌，戒指就没有了踪迹。计书娅摇摇头，缩回手端起酒杯说：“你和他还有心思玩这样的游戏，说明他的处境还可以。”
    看到计书娅强行压抑的表情，慕翠彤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唐泰斯也不愿意这样，可是现在他一无所有，没有办法……如果你能提供一些线索，我们警局可以出一笔钱，送你和唐泰斯远走高飞……”
    慕翠彤说完就端着威士忌起身离去，风摆杨柳一般，混入了人群中；计书娅被这女人一闹，没有了喝酒的兴趣，姜飞和慕翠彤的话直接在脑海中交锋。计书娅有些气恼，这突然冒出来的慕翠彤让她心烦却有些好奇，但不论烦不烦，眼前第一步需要决定的是，告不告诉苔丝……
    计书娅最近有些羡慕苔丝，姜飞对苔丝很好，郎有情妾有意，两人有点一对鸳鸯的样子，让计书娅心里羡慕；牛仔南从人群中挤出来，坐在刚才慕翠彤的位置上，点了一杯红酒说：
    “这里是我们的地方，慕翠彤是故意的，你和唐泰斯的事不会有结果，武珍丽的白狮可不是白叫的。”
    白狮，计书娅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这个名字是何等地令人闻风丧胆，计书娅沉默良久才开口说：“我从巴黎来，找到唐泰斯也是我的心愿，我一直都把唐泰斯看作自己的终身伴侣，我不比武珍丽差……”
    计书娅说着，扭过脸泪水就流下来。
    牛仔南转身看看计书娅，正在风华年纪，迷人、可爱，让人涌出一股垂怜的意思；牛仔南低声说：“唐泰斯不是青蛙，也不是王子，他没有那么多的变化，是你在心里与自己纠结，你应该好好放松一下，想一想慕翠彤与唐泰斯究竟要干什么？”
    “这不是我要打听的事。”计书娅明了牛仔南的身份，这个人是姜飞的一只手，在各种复杂的关系面前游刃有余；计书娅喝完鸡尾酒，又要了一杯说：“我和唐泰斯就是到处跳的小青蛙，只不过他是不停地跳，我是吃饱了才跳。”
    牛仔南咪了口酒，微微一笑说：“光跳是没有用的，要用心去搜索。”
    计书娅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着牛仔南问：“搜索什么？”
    “搜索姜飞，搜索唐泰斯，搜索苔丝，搜索慕翠彤，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不一样，哪一个才更在乎你。”牛仔南说着，仿佛是在布道，给一只迷途的羔羊指点迷津；计书娅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她根本还没来得及说，慕翠彤已经回来，坐在了计书娅的另一侧：“牛仔南，有意思吗？我不想听到很遗憾之类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你想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准备做，慕小姐，我们前些天还在一起共事，”牛仔南喝了半杯酒，露出一丝笑容说：“这是金岸俱乐部，我们不希望手下的员工被人诓骗到一些无法预测的事情去，慕小姐，那个人值得你这样吗？”
    “值得。”慕翠彤目光明亮，肯定地说：“具体的细节我无法告诉你，但是唐泰斯是值得我花时间的人。”
    牛仔南回头看了看酒吧里热闹的人群说：“慕小姐，没有人喜欢被人打搅，当然，我承认你们拥有无穷的资源，也同时拥有层出不穷的手段。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追逐那些线索，总想着下网的事情，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想找的是谁？但是姜飞和老虞从来没有让我们设置障碍。”
    “牛仔南，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到一边等一等？怕我陷害，还是发现其他东西。”慕翠彤将空酒杯在手中翻了一个花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要守候什么，而唐泰斯知道。”

 第五百一十一章 摆脱

    吃过晚饭，回套房的一路上，姜飞总感到今天有些不对，但他却不知哪里不对，穿越而生是人生的幸事，更何况现在搞定了唐泰斯的事情，今晚是值得高兴的。可姜飞心里就是有点烦，牛仔南与慕翠彤的会面过程，其实与姜飞姜飞等人做的预演几乎没有差别，计书娅牵扯在里面，就像一颗雷，随着都会因为唐泰斯或什么人而引爆，问题应该没有真正得到解决。
    另外姜飞发现苔丝的情绪一直不高，苔丝虽然表现得精神饱满，但一谈到具体问题就能看到丝丝担忧，姜飞最后感觉自己想多了，计书娅毕竟是苔丝的闺蜜，她们之间有很多沟通的方式，不需要自己费心费力；况且布洛克那个家伙不是善男信女，计书娅要泄密也是布洛克的事情居多，就像古人说得那样，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
    姜飞站在玻璃窗前，观看着俱乐部东南角的海湾，漫天的灯光闪烁中，依旧可以看见海面上的游艇在翻腾的海浪上游弋；酒店的每间客房都有窗户能看见海湾，姜飞已经凭窗眺望过很多次，似乎已经成了他观看的一个风景点。看了大约十多分钟，姜飞收回了目光，苔丝还在洗澡，姜飞靠在沙发上，没有一丝困意，难得地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苔丝调好的备用频道正在播报股市即时行情，还有半个小时，股市交易就要结束了。
    姜飞没有注意电视上的声音，他被画面中插播的一个小新闻吸引住了，微林电气终于把司卡会计公司告了；作为微林电气这样的大公司，在自己被对方揭露了黑幕以后，没有证据是不会出手的，姜飞立即上网查看了新闻，大量司卡会计公司暗箱操作的把柄和见不得光的协议，姜飞相信这些东西肯定经得起推敲，一旦司卡会计公司完蛋，对微林电气的指责就是一个笑话。
    海伦顶替了勐尔斯的位置，姜飞忍不住笑了起来，海伦能在这样微妙的时刻脱颖而出，司卡会计公司的事应该是海伦的手笔；这个女人虽然长袖善舞，但是在以往的情况下，姜飞还没有见识到海伦有这般能力，要不然汤姆也不会在微林电气被赶出来，最后惨死。苔丝甩着秀发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一身休闲的服装，让姜飞的眼神一亮，不过考虑到监控，姜飞没有和苔丝单独交谈，只是说自己有些不踏实，需要打一个电话。
    姜飞打电话给海伦，电话一响海伦就接了，在那头笑着说：“姜总，这么闲？”
    “恭喜。”姜飞没有多说，只是熟人一样祝贺：“需不需要我寄一个花篮过来？”
    海伦没有给姜飞贫嘴的机会：“别，说说正事，现在元望市的形势是很不错，听说炫汇和磐云的公司重组已经完成，业务重心已经调整，现金流也很宽裕，你是他们原来的老板，说说看，全年的销售额应该可以达到预期？”
    姜飞能感觉到海伦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显得有些隐隐的焦虑，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志得意满；海伦话里似乎有一种欲言又止，让姜飞捉摸不透。姜飞扭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轻轻叹了口气说：“海伦，我不想被木婉妙和傅蓉敏找上门来吵架，真的，我现在对两家公司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海伦低声哦了一声，和姜飞说了两句客气话，就挂了机；姜飞忽然有些担忧，祈祷着海伦还是以前的海伦，苔丝在姜飞身边坐下，在姜飞耳边轻声地问：“你是担心微林电气，还是担心火九基金，要知道你是唯一一个持有两家股票，却没有在两家公司任职的股东，有人说，你现在卖哪一家股票，就能做空。”
    做空机制本来是市场的自净机制，利用做空报告引起银行高度重视，通过审计调查了解企业生产经营、资金链等方面风险点，有利于控制贷款风险，制衡单边交易，纠正过高估值；但是现实中，一些空方为了达到盈利目的，也会发布虚假信息，导致恐慌滋生或蔓延。姜飞笑了笑说：“我的实力不过，是不是有人想做一把？”
    青石财团，本就是股市的一条大鳄，就在姜飞等着苔丝开口的时候，苔丝的手机铃声突然尖利地响了起来；姜飞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出事了，苔丝很少这么晚接到电话，出乎姜飞的意料，苔丝接听以后，就把手机打到免提交给了姜飞，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姜总！总算找到你了！我出事了！”
    姜飞没有辨别出对方是谁，问道：“我是姜飞，你是？”
    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我是计书娅啊！我出事了，我刚才给唐泰斯打电话，他关机了！”
    姜飞暗暗责怪计书娅小题大做，唐泰斯既然与警方合作，被找去协助的时候关机很正常，忙问：“计书娅？你冷静点，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刚到唐泰斯的住所，跟打劫过一样，墙上还有刀痕和弹孔。”计书娅声音并不惊慌，姜飞这一下子站起来：“报警，你没事吧？”
    计书娅似乎平静了一些：“我人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保安来看过了，也报过警了。”
    姜飞那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便说：“哦，人没事就好，你可以问一问慕翠彤。另外注意安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多想；一直要开着手机，保持与苔丝联系。”
    计书娅声音又变高了：“我和慕翠彤联系过了，他也不知道唐泰斯在哪，慕翠彤安排了一名警员保护唐泰斯，但是唐泰斯在路上把警员甩掉； 你说他怎么这么混，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
    姜飞心里话，唐泰斯不是浑，而是他去见某一个人，为了不被人发现，主动选择了脱离警方视线的做法，不过姜飞怀疑，唐泰斯是否真的能成功摆脱警方；姜飞沉默了一分钟说：“计书娅，你还是先回来吧。”
    唐泰斯就在龙运酒店，离计书娅的位置不过两条街，酒店不大但装修档次可以，仿照古罗马的文物，大理石楼梯，精美的水晶灯，有点简欧的风格，属于唐泰斯比较喜欢的一类。酒店客房中等大小，橡木家具，皮质沙发，加上墙上的装饰画和鲜花，整体风格让人感到柔和愉悦。
    唐泰斯斜靠在沙发上，让自己成放松状态，首先想起的刚才和卫自亮的谈话。
    “卫总，现在你们大顺机器人正是多事之秋，各种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真的和外面合作，你们是有一定风险，何时能见效益是个说不准的事。”唐泰斯对整个市场有所了解，经过几天的印证，有了自己明确的看法。卫自亮说话的表情平静：“合作能给我们带来订单，这是我们目前没有的，我的处境你也知道，我大姐一直在逼着我把工厂交出去，说完这些年来毫无建树。”
    “订单这种事都是击鼓传花的游戏，一个接一个。你们这样做表面看是解决了问题，但是无法在外面建立自己的网络，效益好的时候挣得少，没有单的时候还是没有单。姜飞之所以对建造厂没有兴趣，一旦建成，形势可能更差，哪有现在赚钱轻松；并且你要考虑到，合作方有没有这么多单子还是一个问题。”在业务方面，唐泰斯的实战经验和能力是卫自亮也不能比的，话里话外就是懂行；卫自亮的眼里露出明显注重和欣赏的神情说：“那依你的看法，我应该如何？”
    “你也要争取时间，建立自己的体系，不能始终活在你大姐的影子下；你应该明白，除非你做出成绩，否则结果都差不多。”唐泰斯抛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答案。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不用大顺的名义，在其他地方建一个办公室，招几个人，不行再注册一个公司。”卫自亮停顿了一下，“这次你到s州看得仔细一点，布洛克和青石财团能出那么大价格，肯定有原因。”
    “好的，我会注意的。”唐泰斯想要的就是这个目的，这样出去自己就有了身份，做起事来方便；最后卫自亮关照了一句：“还有今天我们的谈话对外面不要讲，以后我们这样做就行了。”
    唐泰斯其实猜卫自亮真正的原因是已经和许多人讲了合作开厂的事，如果卫自亮找不到合作者，他个人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对以后在卫氏集团和行业内的发展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唐泰斯想不透的是卫自亮怎么会正好在这个时候到找自己，两人边谈边抽烟，直到烟灰缸里摆满了烟头，唐泰斯才发觉夜深了，该到自己回去的时候了。
    而此刻，计书娅挂断苔丝电话后，仍然坚持在唐泰斯的住所等待，每过十分钟就拨打一次电话，唐泰斯始终没开机，计书娅都快疯了；坐在计书娅身边的警员实在是看着心疼，劝慰计书娅说：“唐泰斯身上还有两个跟踪器，都被他自己下掉了，估计是他有事要办，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五百一十二章 旅途愉快

    唐泰斯走近龙运酒店的前厅服务台时已是凌晨一点十分，让唐泰斯松口气的是柜台后面的夜班服务员和大多数值夜班的人一样，是个漂亮的小姐，虽然满面笑容，但是漫长的夜晚使她显得无精打采，眼睛根本没看客人。唐泰斯想，卫自亮选择楼上那个房间，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所有的监控应该遭到了破坏。
    “我刚刚把手机充满电，”唐泰斯坐上了一辆机器人出租车，立即给所有的询问信息回了这样的一条短信，主要考虑到是夜里，要不然唐泰斯最起码需要打几个电话去解释一番；计书娅看到后，立即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拨打了唐泰斯的电话：“先生，你喜欢玩哪一样？失踪还是劫后余生，不要用这样笨拙的理由，你不是甩脱了保护你的人吗？”
    “对不起，你说什么？书娅。”唐泰斯彬彬有礼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你的房间，马上回来。”计书娅有点生气，这家伙就是斯文败类；唐泰斯想着卫自亮给他的那一整套资料和两百万的支票，肯定地说：“舒雅，我必须在天亮前赶到s州去，我已经订好了一个小时以后的车票，我想你明白，如果我不能赶到，可能会遭到相当大的难堪。”
    “你遇上麻烦了，要逃到s州那个地方？”计书娅的情绪有些激动，计书娅身边警员的眼睛立刻睁得老大，给慕翠彤发了消息；所以当唐泰斯平息了计书娅，赶到列车站的时候，被车站的警方扣住了，慕翠彤仅仅迟了六七分钟也到了。慕翠彤看着唐泰斯说：“当然，我明白，你脱离我们的视线一定是去做了件大事，你的同伴是谁，去s州明晚回来吗？”
    “不用这么紧张吧，慕警官。”唐泰斯摆出一副讨好的神情说：“对不起，我是临时决定，去应聘了一份工作，老板就安排了出差，因为一切还在筹划中，所以什么都需要保密。”
    慕翠彤笑了起来，唐泰斯也是一条变色龙，他的伪装再一次哄住了计书娅，可惜欺骗不了自己，最起码要让这家伙知道自己是谁，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慕翠彤笑着说：“你现在还在保护期限，我和顾局说了，没办法，陪你走一趟，为此我还带了一名副手，说实话，就连保护姜飞也没这么折腾，和你相比，姜飞就是一个乖宝宝。”
    唐泰斯笑着说：“所以姜飞长不大，我就谢谢你了，慕警官，祝我们旅途愉快。”
    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s州的悬浮列车站，坐上了一辆轿车，朝s州的方向跑去，太阳的第一束光线从东方升起，笼罩在高速公路上，山峦和田野的轮廓在薄雾中逐渐清晰，唐泰斯默默地抽着香烟，脑海里闪过一些陈年往事。虽然那不是在s州，但是有着一样类似的山峦、原野和田边欢笑的人们。
    开车的是当地的一名警官，国际刑警组织紧急联系后派来的，叫闫海吉；闫海吉听完慕翠彤的介绍，点头说：“所有的事都对得上，s州工业区是一个公开的项目，没有一件是我们不知道的事，这是事实，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调出卷宗。”
    “唐先生想看机器人工厂。”慕翠彤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唐泰斯猛然掉过头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慕翠彤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商业价值？”
    “也许是，但是我们也是对的。资本本身是逐利的，追逐商业价值是每个商人的嗜好，如果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怎么给老板干活。”慕翠彤根本不在乎唐泰斯的态度，她现在对唐泰斯老板的兴趣比唐泰斯还大；慕翠彤的眼神充满嘲讽，但是声音仍然平静：“唐泰斯，你目前面临的情况其实很简单，你真实地问一问自己，可不可以舍弃这些东西？比如你应该说出实话，为什么参与对姜飞的那次行动。”
    唐泰斯点点头：“可以，但必须单独一人，我独自面对的时候就可以，那件事，我只能这么做，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选择。”
    慕翠彤吸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你想象个英雄似的隐退，免得名声受到玷污，但是你考虑过没有，没有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你要知道，没有武珍丽的担保，你今天连s州都来不了，所以你只要十四个小时在那里停留。”
    “不胜感激。”唐泰斯终于说出一些实情：“我是别人叫我唐泰斯的人，你不妨想一想，谁会安排我这样一个角色，我还能继续演下去，还是到了某一刻有人来揭开谜底？”
    慕翠彤晓得唐泰斯的头脑显然在想着什么：“这不是理由，多少人被抱养，都是顶替了别人的名字，你的事有办法解决。我已经想过了，我有办法。”
    闫海吉微微一笑，同样的做法同样的效果，相比这个叫唐泰斯的已经答应合作，否则怎么能在保释期内到s州来；唐泰斯望着路边的一群飞鸟说：“我会证实自己的，证明某个人是一个受天谴责的人，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这一点。慕警官，姜飞无论如何不会做你希望的事情，不论为谁，他都不会做。”
    “为什么？”慕翠彤也点燃了一根烟，唐泰斯有点迷茫说：“他是我少有的几个朋友，可以真正做朋友的哪一种，我不是猎奇的人，对于他如何到元望市不感兴趣，我意外的是，布洛克会为了姜飞的安全下那么大本钱，做出的是一种宣战的架势。”
    连闫海吉都收起了笑容，元望市的故事他多少也知道一点，有的说是励志，有的说是阴谋，但是那个当事人姜飞在灵马出版社的维护下，过得还算不错；慕翠彤的声音变得柔和：“你似乎不想正视事实，唐泰斯，一切皆有可能，希望你能证明姜飞就是你说的那种人，但是今天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事，s州的一切已经与姜飞无关。”
    “可是他在半年时间，让s州工业区改变了模样，慕警官，我明白，我是非常认真仔细观察的，姜飞做事的节奏感很强，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每一步都才在点上。灵马出版社的作用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这以前，灵马虽然名声显赫，但是没挣到多少钱，可是现在，我敢说，再给姜飞一年的时间，个个都是老板。”
    “一年……”突然，慕翠彤停了下来，低声说：“今天是三月十七日，还有两个星期便是愚人节，姜飞到元望市一年。”
    “哪有怎样？”唐泰斯明白了：“他会留下点什么。”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轿车到达了s州工业区，停在了一个公共停车场，唐泰斯三人跟着闫海吉下了车顿时呆住了；眼前明显是一个挑战，硕大的工厂车间连绵不断，临时搭建的集装箱房下面是一间间商铺形成的集贸市场，道路上不时有汽车穿梭而过，街边都是卖早点的小摊，虽然说不上人气兴旺，正值早上上班的高峰时间，上班的人步履匆匆，和每一座城市的打工族一样。
    这里的路面比不上大城市的那么宽阔，但也不是老城区那种狭窄的街巷，中间是机动车道，两侧错落地种着一些树，都是因地制宜，树木大部分是不到三年的树苗，谈不上枝繁叶茂，只不过起了一点点缀的作用。建筑物连绵不断，也不全是集装箱的房屋，有水泥建造的二层楼三层楼，还有搭建的草屋，正好做古色古香的酒店。
    慕翠彤暗暗庆幸闫海吉来了，在这样的人流中间，想找个人问路，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想要像唐泰斯设计的那样去寻找什么线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闫海吉指了指远处一个百事可乐的大广告牌，带着三人前行、拐弯、前行，走了五十多米，一路走到广告牌下面的一家中介对面，那种招聘、房产都做的中介，看上去规模不小。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把街道照得一片明亮，中介的店面是一幢底层是蓝色、上面三层的集装箱房，看上去不怎么起眼，铁皮和玻璃都发出强烈的反射，让人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唐泰斯一侧头，看见了街角的街牌标志，两块牌子成直角挂在一根杆子上，闫海吉熟门熟路，没有多想便穿过马路。
    闫海吉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前台的小姐已经笑着迎出来问：“闫警官，是来找老板的？”
    闫海吉摇头说：“他现在肯定还没有上班，公司负责人事招聘的经理在不在？”
    “在，请跟我来。”前台小姐把四人带到一间小会议室，给每人倒了一杯水，前去请经理；不一会，一个秃头五十多岁的人就快步走来了，看见闫海吉就大声说：“海吉，大清早来，有什么事吗？”
    闫海吉恭敬地叫了声王叔说：“王叔，没想到你调到这儿来了，我有一个朋友，从元望来，想进机器人工厂去看一看，你看有没有办法。不是案子，他就是想看一看。”
    王经理回味了一下问：“你们是不是想知道生产线的样子？要是这样，不需要进去，当初米总在这里的时候，为了招聘和培训工人，把整个生产线拍了一组视频放在我们公司，海吉，你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还不立马就能调出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谁的影子

    酒店大厅难得在上午传出了钢琴声，旋律优美而舒缓，穿得整整齐齐的卫英览看见姜飞和苔丝走来，一声凄厉的音乐停顿，目光呆滞地站起身；姜飞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难道卫三少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苔丝微微一笑，望着卫英览疲惫的脸，温和地说：“英览，怎么了，让一个有高度智力的人变得这样，卫氏出事？”
    卫英览扭头眺望玻璃墙外的风光，似乎试图撬开理出什么希望，最后语气明显在尽量保持平淡：“我是一个影子，被人操纵，被人利用。每一次我以为许多闪光的东西要从自己身上迸发，最后却发现弄得一地鸡毛。姜飞，大顺机器人工厂的揭露是我策划的，因为我看到那些事情，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对不住打下基业的先人；我原以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正义的选择，但是没想到，我成了我叔叔对付我大姐的工具，卫恩普什么都知道，甚至连我与谁在某个地方见面，谈话内容是什么都知道。”
    在卫英览的心里，钱杰克毕竟是苔丝的叔叔，又是苔丝介绍给姜飞的，苔丝是同谋的可能性极大；苔丝仿佛听懂了卫英览的意思，笑着说：“一句话，一个地点、一个人名都是做这一行的机密，英览，你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的律师不是卫氏集团的律师，是原来卫杰景的律师，做之前、出事后，你应该听取过他的意见。你和姜飞是朋友，直接说，需要我和姜飞做什么？”
    姜飞无奈地笑了一笑，怎么看都是两人做好的套，一问一答让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躲开这件事；苔丝瞧见了姜飞的表情，劝姜飞说：“姜飞，卫老死了，并不代表钳元素那些事结束了，它们有没有可能引发出不真实的故事呢？网络上一次又一次说你的那些事情，那些好奇的人如果百般无奈，会不会回过头来找你？”
    姜飞摇着头说：“这是两码事，大顺机器人工厂的事情是卫氏集团内部的事，钳元素是一个传说，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能做到些什么，该做的我已经做过，不该做的我现在还没有想到。”
    苔丝不甘心地说：“你可能是为了其它缘故去做的……姜飞，现在你应该重新思考这个问题，我可以说，如果有谁能找出卫老和马丁教授的秘密，那个人一定是你。卫英览是卫老的继承人，你们联手，成功的机会很大。”
    姜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那些传说应该结束了，苔丝，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卫英览气得发抖，不满的说：“姜飞，我看到了叔爷的工作记录。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那上面关于钳元素的记载和种种传说相当吻合。我明白，马丁教授没有把这一部分东西交给你，你认为你在马丁实验室所听到的和谈到的，都可能是故意告诉你的。于是你不认为自己是马丁教授的继承人，只是一个帮助教师留住资产的人，所以你不在乎马丁实验室的前景，一有机会就另起炉灶。当然，也可能恰恰相反，姜飞，你在故意掩饰。”
    姜飞招过一个服务生，让他去端三杯饮料过来，才回头对卫英览说：“我没有那种能力，假如我知道钳元素那些东西，早就被他变成钱了；卫老从未说过钳元素是提炼出来的，他只是说钳元素有，实验室炸掉了，所有数据付之一炬。你们仔细想象，实验室爆炸的时候现场什么都不存在，马丁教授哪有机会去取走钳元素，或许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毕竟卫老当时不在现场，听到的就是一个说法。”
    苔丝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你是说马丁教授自己毁掉了实验室，是钳元素的威力太大，还是就是为了编制一个谎言。”
    卫英览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澈说：“钳元素的资料差不多没有，而是那次火车站被劫以后，e国传出来的一个说法，马丁实验室也只有部分似是而非的描述，实物更是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不对，如果真的有，劫走钳元素的人清楚，但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不要紧。”苔丝注意到了卫英览的变化，警方调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卫英览还在思索，说明卫家有了方向，苔丝有点窃喜地说：“要不然你们再安排人，把马丁实验室的程序与文件再查一遍。”
    这次不用说姜飞，连卫英览都不同意：“不说楚迪文，警方和卫氏集团都梳理和格式化四次了，要是能发现早就发现了，姜飞，会不会马丁教授留下了自毁程序，那些文献以及变成不可复制的碎片。这条路行不通，姜飞，你现在要帮帮我，我被卫氏赶出来了。”
    身为公司股东揭露自己家的黑幕，不管卫英览做的是否正确，在大部分的卫氏集团股东和高管的眼里，卫英览肯定是不折不扣的二五仔；留在公司里，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再来一家伙，自然是把人赶走保险得多，这恐怕还是梦忆淇在起作用，要不然卫英览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英览，你是马丁实验室的股东，要不然你去那里吧，最起码不会受到伤害，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然而，最好不要指望钳元素翻身，那就是一个坑，一个能把我们都埋掉的坑。”姜飞保持着他和卫英览的距离，似乎在他俩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我不想做马丁，你恐怕也做不了卫老。”
    “我不在乎，我希望答案在那里，在马丁实验室能找到答案。”卫英览明显不愿意再做作：“你们是酒店的老板，帮我开一间钟点房，我需要休息一会儿，你可以通知渊文笙和龚蔻来开会了，我们能会有许多事情要做。”
    一瞬间，姜飞和苔丝都笑了，那是会心的微笑，双方都意识到卫英览没说出全部的内容，肯定攸某种内在的、深深藏在他心里的秘密，不过那不重要，马丁实验室已经是姜飞放弃的战场；卫家的人反反复复，不过是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舍不得放弃一块食之无味的鸡肋。
    卫英览听到了旋转门外的车辆喇叭声，看了看手上的表，已是上午九点十分，低声说：“我的一个朋友夜里在车站看见了唐泰斯，他和两个人上了去s州的悬浮列车，其中一个是漂亮的女人，如果是去工业区的话，现在人应该已经到了。”
    这个才是卫英览来找自己和苔丝的理由，卫英览自己有着底牌；卫英览去休息了，苔丝跟着姜飞来到了姜飞办公室里的小会议室，这里是绝对没有任何监控之类的东西，苔丝急切地说：“我们需要做出反应？”
    尽管晓得被耍了一手，但姜飞的脾气让他冷静下来，凭着自己的直觉姜飞猜测，和唐泰斯一起去的是是慕翠彤，姜飞示意苔丝稍安勿躁，给武珍丽打了一个电话，问武珍丽中午有没有时间，想请她在俱乐部吃个饭。武珍丽在那边没好气地说：“姜飞，你是诚心的吧，不知道努瓦咖啡馆这时候正是上客的时候，等唐泰斯回来以后，或者你到咖啡馆来，我请你。”
    姜飞笑着说：“今天我也没时间，等会马丁实验室要召开股东会议，过两天，我和苔丝来看你。”
    姜飞挂了电话，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苔丝，淡淡地笑了笑：“我不说你也明白我的目的吧？”
    苔丝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姜飞沉吟着说：“现在那边没有我们的产业，不是火九基金的，就是青石财团的，说实话，我们没有资格插手，尤其是这样未经证实的消息，更不适合通报。只是我对卫英览的处境有点怀疑，出事的是卫自亮，就算卫恩普有这样的证据，难道现在敢拿出来；再说，卫恩普要是谋定在先，钱杰克恐怕根本没有机会脱身。”
    苔丝赞同说：“你是说苦肉计，卫英览只是参与了这件事，现在又反过来用？”
    姜飞点头说：“把一切交给虞孟力处理，我来知道渊文笙与龚蔻来开会，你只需要关注钱杰克出没出事。”
    虽然钱杰克深潜了，但是姜飞绝对有把握，苔丝兴许不知道钱杰克人在何处，但是发一个消息询问平安与否，苔丝还是能做到的。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苔丝出去的时候，顺便帮姜飞叫了虎妞。
    虎妞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紧赶慢赶的打着一份文件，是电影公司的文件，海外那边官司打赢了，涉事的员工都被辞退，现在已经确定将把电影公司搬到元望来，大批的物资清单从各个地点汇集而来，米璐希望姜飞亲自拍板。
    虎妞看得出米璐的心思，在暗暗配合姜飞资产重组，听到苔丝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越走越近，虎妞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苔丝笑着说：“你老板找你。”

 第五百一十四章 魔幻

    于嵪被顾指火带到了一个普通公寓里，那种不起眼的独栋楼，在伦敦街背面的巷子里，很不起眼；建筑物外观陈旧，从门口望进去也是极其简单，只有到了二楼没有窗户的屋子里，才能看到一间很正规的办公室，甚至可以躺下来休息。于嵪理了理头发，观看着房间里配置的设备，听见顾指火说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于嵪声音很冷：“算了吧，靳福渠的事就是你策划的吗？”
    顾指火有点激动：“我找出一个背叛职责的人还有错？”
    于嵪缓缓转过身看着顾指火说：“你不会理解的，靳福渠的那种感觉没人能够理解，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慕翠彤的安全。”
    顾指火一霎那看上去似乎真是苍老了许多，苦笑着说：“我不想对你多说什么，你赶紧看慕翠彤传回来的视频和照片，是姜飞卖给青石财团的那个机器人工厂。”
    一名警员穿着便衣跑进来说：“顾局，卫氏集团也出事了，卫自亮和卫英览兄弟都被赶了出来，梦忆淇接管了大顺。”
    顾指火坐到椅子上，闭目思索了一下问：“两位少爷去了哪里？”
    警员犹豫了一下说：“卫英览去了金岸海洋俱乐部，卫自亮不知去向。”
    顾指火猛地睁开眼睛：“快去查，不要打电话暴露这里，你回警局。”
    警员匆匆而去，于嵪叹了口气说：“你认为昨天与唐泰斯见面的人就是卫自亮。”
    顾指火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是肯定的，卫英览对工厂没兴趣。”
    姜飞四个人在十点半的时候见了面，会议就在姜飞办公室的小会议室里面，同时喊来的还有姜瓦登和柴一楠，虎妞负责做记录，顿时小会议室变得很拥挤，有人满为患的感觉。 会议桌上摆着一只咖啡壶，每个人面前的咖啡都冒着热气，姜瓦登心里嘀咕，这可不象是召开重要会议的场景，太草率了。
    姜飞坐在圆桌的一头，微笑着对众人说：“卫总找了我，说他比较闲，我也希望尽快把马丁实验室恢复到以前的高度，所以想让卫总专门到实验室去担任负责人。”
    姜飞说，一面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卫英览看上去显然缺乏睡眠；龚蔻现在的心态好多了，气场也相当足，端起咖啡说：“你们是早就商业好的吧，趁我回来办事情来谈这件事，姜飞，我没有意见，养父把实验室交给你，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你们需要把你们每一个所知道的一切情况都告诉我，卫总，网络上现在正在热议，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个多小时内，网络上已经开始报道卫氏集团昨夜的一系列变动，连卫家兄弟的所做所为都说个大概，很多好事者甚至摆出了卫氏集团董事会每一个股东和高管昨天的行程，人们惊奇地发现，被开除出董事会的卫自亮和卫英览昨天都消失了快十个小时，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似乎网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搜索，在这二位面前都不起作用。
    卫英览明白，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卫英览斟酌着说：“我对大顺机器人工厂造成的危害看不惯，出于公心，在钱杰克联系我的时候，提供了方便。这件事被我叔叔发现了，认为我背叛了卫氏，把我赶了出来。”
    “你是悄悄地在做这件事，怎么会被发现的？”渊文笙是这方面的专家，当然清楚钱杰克和卫英览联系的时候一定小心又小心，事情爆发后钱杰克又躲了起来，卫恩普有什么办法能发现过去的事。龚蔻等人经过提醒也明白，不是卫恩普早有打算，就是卫英览自己惹出的麻烦，卫英览回答：“我叔叔其实一直在关注我，一开始什么也没说，直到在董事会上突然抛出了资料。”
    卫氏集团的董事会无法查证，几个人立即明白姜飞答应卫英览的原因，反正马丁实验室已经被筛子过滤了几遍，不在乎多上一次两次，要是卫英览是带着线索来的，搂出个金娃娃来大家正好一起分钱。姜瓦登表情冷酷地说：“卫总，你在马丁实验室会不会给我们也来上同样的一手，毕竟我们控制不了买家，也不敢说每一个员工都是正人君子。”
    “不会的，姜瓦登，”姜飞劝告说：“卫总经过这次，是深有体会的，白白得罪人的事情不能做下去。卫总，请说下去，如果你负责实验室，能给姜博士提供哪些便利。”
    卫英览同柴一楠交换了一下眼色说：“我带来了卫杰景老先生的工作日志和两个储存资料的优盘，我不干涉实验室的所有工作，我的目的就是找到钳元素，或者是相关的资料。”
    “姜总在电话里说过了。”姜瓦登的脸色好多了，同意说：“我们以前找过，我没告诉员工我们在寻找什么，只是叫他们把实验室的仪器与设备彻底检查一遍，找到的东西只能交给我本人，最后什么都没找到，除了警方格式化的记录。”
    “是的。”柴一楠证实道：“警方格式化的时候我在场，卫氏集团也格式化过，卫总，你要说实话，是卫老的优盘还是卫氏集团发现了什么？”
    卫氏集团用拷贝去的资料重建了一个实验室，不过不叫马丁实验室，柴一楠的父亲柴重就是其中的一个负责人；姜飞慢吞吞问道：“卫总，确定是卫老的优盘？”
    “优盘不会讲假话，各位。”卫英览果断地说：“这一点我有把握。”
    “我们大家都清楚，我们没有多少优势，在寻找失踪的技术方面也没有多少合适的人选，”姜飞点了点说：“今天，我们找到了一个人，一个自信够格的人，他愿意切断同过去的一切联系，开始这样的工作，我不会反对，你们呢？”
    “可以找个头脑更冷静些的，与其将来出意外，不如一开始就谨慎一些。”龚蔻还是有些担忧，渊文笙笑了笑，似乎龚蔻说的就是他想说的话；卫英览虽然恼火，但仍然理智，争辩说：“我有超人的洞察力，我的地位比其他人更方便处理这些事，我会多花些时间在实验室，少花些时间在娱乐圈，你们懂的。”
    柴一楠将目光停在卫英览身上，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很抱歉，那不是问题的核心，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卫老临死的时候都没有给一个准确的说法，我想他希望一切都埋葬。不要拿突然事故说事，卫老要是想说早就说了，谁都知道这件事不是几句话一张纸的问题，说清楚恐怕都要几周。”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卫英览给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可是偏偏被认可了，姜瓦登感慨地说：“卫总，也可能卫杰景早告诉你答案在那里，没关系，这件事有没有结果，我们都会认为合乎情理。等你到了实验室，我们有许多问题要，积了三个月的问题，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这一点现在已毫无问题。”渊文笙猜出了姜瓦登的用心，提醒卫英览说：“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卫总既然去了实验室，每次的结果都需要通报。姜总，要不然我们每半个月碰一次头吧，把风险降到最低。”
    “我同意。”姜飞侧身过去问姜瓦登：“实验室正常的工作周报怎么样？”
    姜飞的要求并不高，除非姜瓦登有赚大钱的心思，姜瓦登微笑着说：“没问题，我和柴一楠两个人负责。”
    龚蔻问了一句：“都清楚了，可以开始投票吗？”
    投票的结果很完美，对于每一个提案都通过了，不过卫英览和姜瓦登、柴一楠一起回到马丁实验室，坐进原来虞孟力的办公室后，就发现自己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会越发艰难，虽然不至于岌岌可危，但是决不可能像姜飞和虞孟力那样不受人牵制。
    不过卫英览不在乎，似乎一夜之间他改变了自己的思维，在卫氏集团给别人设陷阱的同时掉入了另一个人设下的陷阱，已经让他承受过了过山车般的刺痛，对刺痛，而不是人们常说的刺激，因为在那些日子，不管成功失败都是一种揪心痛，并且当时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一路走下去。
    让卫英览比较欣慰的是，网络上对他没有还是客气的，支持他的人给批评他的人要多得多，在很多人眼里，卫英览是卫家的一个另类，毕竟卫英览是和z骑士联手，揭穿的是自己家族的阴暗面，在道理上是站得住脚的。卫氏集团的人几乎集体失声，就连集团内与卫英览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是闭口不言。
    卫英览摇头苦笑，在董事会上，梦忆淇耐心地听完卫英览向他申诉整个事件的内幕之后，还是投票同意了卫恩普的提议，将卫英览赶出了董事会，一切太过魔幻。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东西来了

    s州那边的消息很快反馈过来，唐泰斯等人最后只是到机器人工厂拜会了一下，据说武伽明没有同意参观，也没有任何合作的兴趣，唐泰斯当场就走了，只是在两个工业区转了一天就离开了，这让姜飞很不解，私下里认为木婉妙和武伽明的手下没有抓住重点。
    卫氏集团对马丁实验室的决定表示不解，梦忆淇给姜飞发了一封邮件，斥责姜飞说“你的这些行为表现出了你不适合做一个老板”，梦忆淇这句话的分量很重，把姜飞从能力到人品，一下子全部下了断言。姜飞明白，无论梦忆淇对卫英览印象好坏，当卫氏集团认为马丁实验室的决定是对卫氏集团的攻击，自然要出来反击。
    卫英览当然看到了梦忆淇的这封信，但他保持沉默，他只是过了几天才向姜飞解释，他不在乎卫氏的决定，也希望姜飞能坚持住。卫英览想到了姜飞当初说的话，他觉得姜飞应该给与肯定的答复，但是姜飞听完，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姜飞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生意人，不会闲得没事干，去和卫氏集团这样的巨头搞不快活，除非有足够的利益，姜飞才会不在乎地出手，卫英览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没有利益，只是为了马丁实验室安稳才做的退让。但是网上气氛的热烈超过了姜飞的预计，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卫英览和卫恩普已经势不两立，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一篇篇文章背后有人在说：“嘿，不要站错啊”，
    不过姜飞很放心，按照托马斯的说法，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做出了似乎一样的决定，认同卫英览，不管姜瓦登还是柴一楠，摆出一副不仅仅是工作关系的架势，让卫英览过得悠哉悠哉。姜飞不以为自己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卫英览，卫英览久应该感激在心，恰恰相反，姜飞与渊文笙讨论过后，认为卫英览迟早有一天，会与姜飞发生面对面的激烈冲突。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卫英览上任的第七天就来找姜飞，没让虎妞通报就冲进姜飞的办公室，满脸怒不可竭的样子：“你不信任我，在监视我，姜飞，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对待我。”
    姜飞指了指墙上的两处监控说：“看见没有，我上班也在监视之下，我这里还是警局的监视，这是我和慕翠彤商议的，算是一种人身保护。马丁实验室情况复杂，办公室监控也是因为发生过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作为负责人，要带头谅解。”
    “我在做自己的工作。”卫英览的脸涨得通红：“但是你在摧毁我对你的信任，我大姐说得没错，在骨子里，你和卫恩普是同一类人。”
    姜飞笑了起来，示意跟进来的虎妞倒水说：“你聪明一点好不好？你大姐要是想为你好，几天前为什么把你赶出卫氏？”
    姜飞一句话打哑了卫英览，让卫英览既悔又愧，他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有时候容易激动；姜飞站起来，对卫英览说：“我理解，你太想在梦忆淇和卫家的人面前证明自己，所以很容易被一两句话就挑起情绪。”
    卫英览坐了一会就无趣地走了，姜飞看看到了中午，要虎妞把他点了一碗牛肉面，虎妞也懒得下去，顺便点了两碗；服务生把两碗面送来，一个加了一个荷包蛋，虎妞端着自己的面去了门外的办公室，姜飞坐在沙发上吃面。苔丝抱了一大摞时尚美食杂志走来，把杂志往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放，笑着说：“听说卫英览来找你，给你拿几本书来，心烦的时候养养眼。”
    苔丝说完就坐到了姜飞的身边，姜飞笑着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问：“吃过没有？”
    苔丝晃着脑袋说：“我肯定吃过了，只不过你和虎妞都点了面条我有些担心，是不是卫英览把你俩都气着了？”
    “哪有的事，只是在这件事上我欠考虑，卫英览是个有想法的人，但是他的想法与我一样，有着顽固的局限性。不过也好，反正实验室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不能甩掉的包袱，找一个人顶着，也是不错的办法。”姜飞笑了起来，边吃面边说：“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唐泰斯回来几天了，但是s州那边好像没反应，元望这里也没有反应。”
    “哦，你不知道，最新的小道消息，唐泰斯这次把武珍丽她们都得罪了，他要么干不长，要么干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苔丝低声说：“唐泰斯眼下的处境让人黯然神伤，武珍丽在朋友圈里发了消息，下周六订婚，跟我约了场子，但是唐泰斯的回复只有一个无奈的表情，在其他人眼里是幽默是笑话，但是你我都明白，这不是唐泰斯平时的做派。”
    “嗨，没事的，她们好着呢，应该都是说着玩儿的。”姜飞三两口吃完面，掏出手机仔细看着朋友圈，装作一点都不在乎地说：“武珍丽强势，唐泰斯呢？现在有了一点小心思，所以有点不耐烦，但是武珍丽还是吃得住唐泰斯的，要不然这订婚就办不成。”
    苔丝注意到了姜飞言不由衷的神情，便用脚尖踢了姜飞的脚尖一下，话题一转说，“哎，卫英览过来怎么闷闷不乐的，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卫家的事？”
    姜飞竭力装出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说：“没事，挺好的啊。梦忆淇应该是和卫英览说了什么，三公子的心又有点乱。”
    苔丝一下子笑了出来，说：“瞧你，和我说话都这么谨慎，要不然下午我们偷个懒，去逛街去。”
    姜飞尴尬地笑了笑，刚要答应，手机忽然响了，是阿梅，都没问姜飞这边放不方便就说：“姜总，卡特先生到了，他带来了说好的东西。”
    姜飞哦了一声，注意着苔丝的反应，奇怪，以前只要碰到阿梅打电话过来谈工作，苔丝就马上离开，可是今天却往姜飞的身边靠了靠，做出一副小姑娘的表情；姜飞心里纳闷，嘴里说：“那你带他们过来。”
    阿梅一听就急忙说：“问题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卡特够谨慎的，和我都是用邮箱联系，电话、微信都没有，我怕的是他会冷不丁地要求我们去某一个地方见面，所以和你先商量一下。”
    姜飞想了几秒钟说：“那就算了，我们不见，现在的情况这么乱，卡特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货，你给他回个邮件，只能在俱乐部。”
    “好的！”阿梅晓得姜飞的注意已定，就不再劝说；姜飞的思绪却开始飘起来，想到荆千里说的那些故事，盗墓大师鬼僧为什么会从那个墓里弄一个假的龟胄出来，还有围绕这龟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恐怕在卡特先生带来的东西里应该多少有些答案。身边的苔丝和电话那头的阿梅都意识到姜飞的不对劲，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姜飞的下文。
    最后还是苔丝碰了一下姜飞，姜飞才缓过神，电话还没有打完；姜飞知道苔丝在场，自己不能再和阿梅说下去，便叹了口气，然后说：“不要发愁，我在这个行业是个小人物，卡特都来找我，那就是病急乱投医，他实在没有招了。”
    阿梅意识到什么，笑着说：“那就这样，我和卡特联系，对了，听说你准备在俱乐部建宿舍，给我留一套。”
    姜飞连忙说：“刚刚给设计院报计划，你放心，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姜飞在如此麻烦缠身的时候还能这么关心阿梅，苔丝在心里刚嘀咕了一句，看姜飞挂了电话，便问：“要我帮忙吗？”
    姜飞一听就马上说：“那是肯定的，你要给客人预留一套或两套房间，就用格布船长的哪一间，格布船长房间里有许多鉴定古玩的工具，到时候正好能用上。”
    一听是文物鉴定，苔丝顿时没有了兴趣，掩饰着回答：“哦，那就这样，到时候你和我说，我等着。对了，下午去逛街吗？”
    “当然。”姜飞说完，就发现自己竟然是脱口而出，不由得惊讶自己的变化，到底是与苔丝演对手戏，还是自己心里也想逛街，姜飞不知道；苔丝高兴地说：“那就好，我们就去黄金大道，听说lavi来了不少新品，我们正好替武珍丽也看看。”
    “既然这样，你叫了武珍丽和唐泰斯一起去，要送一人一套。”姜飞对苔丝的想法很赞同，斟酌着说：“我们从十叶树咖啡馆一路逛过去，让他们迟半个小时到。”
    苔丝不以为然地说：“怎么，还想把毕妍也带上？”
    姜飞一阵苦笑，明知道苔丝在镜头前演戏，可是自己不得不配合；姜飞正想着再说些什么，苔丝忽然站起来，回头冲姜飞笑着说：“好啦，我去换一套衣服，你把工作尽快处理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

 第五百一十六章 黄雀在后

    姜飞和苔丝出现在十叶树咖啡馆的时候，毕妍笑着迎了上来，打量着两人，一连说了几个“难得”；得知唐泰斯和teresa、拉姆齐、潘妮娜正在包厢里打牌，姜飞与苔丝默契地笑了笑，一起走了过去。毕妍紧走两步，在姜飞身边轻声说：“潘妮娜是贷款公司的人。”
    姜飞和苔丝进去，其余三个人都认识，只有潘妮娜是陌生人，潘妮娜身材饱满，穿着一件低胸的吊衫，看上去有几分姿色；teresa与唐泰斯是搭档，正在说笑：“唐泰斯，你牌打得真是太好了，简直可以出去打比赛了，拉姆齐，看样子晚餐是你请客了。”
    “嗳，运气、手气好而已。”拉姆齐这一把是坐庄，轻描淡写地回答；姜飞走进来，先给唐泰斯点头示意，唐泰斯一头雾水地说：“哟，老板来检查工作，苔丝，你怎么有空出来的，怕姜飞在外面沾花惹草，也是，毕妍这么漂亮。”
    毕妍有些羞涩又有些喜欢地说：“看样子我没把唐先生招待好，在老板娘面前说我坏话，不是想砸我饭碗吗？”
    “你们打你们的。”姜飞劝阻要站起来的teresa、拉姆齐说：“打的不大吧，说说话没关系吧？”
    “没关系。”唐泰斯出了一张牌说：“一餐饭罢了，你要是在俱乐部请我们一顿现在就可以结束。”
    苔丝笑着说：“不急，我和姜飞就是出来玩，约了武珍丽一起逛街，看样子他还没跟你说。”
    “有人和我们一起逛街，武珍丽说的就是你们俩啊。”唐泰斯恍然大悟：“我收到了短信，但是不知道是谁，还以为是努瓦咖啡馆的某个粉丝，姜总，你做事也太出其不意了。不过你不白来。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谈，毕妍，等会替我打两局。”
    “我正好手痒，我来吧，输了也算我的。”苔丝表现得无可挑剔，姜飞、毕妍、唐泰斯都是会心一笑；听说唐泰斯有事，拉姆齐和teresa明显配合唐泰斯加快了节奏，不到五分钟就把这一局打完了。唐泰斯起身，把座位让给了苔丝，和姜飞一起，跟着毕妍到了隔壁的房间，。
    毕妍出去端进来两杯咖啡正要离开，姜飞喊住毕妍说：“要是没事就一起听听，泰斯是我老朋友，真要是什么机密早就去俱乐部找我了。”
    “聪明，我特意来，就是想通过毕妍传话，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唐泰斯说完这句，随手将房门反锁了，毕妍见唐泰斯神态严肃，想必有什么事要说，很警觉地坐在姜飞身边；姜飞问：“出了什么事？”
    唐泰斯没有客气地说：“我想让你帮我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以后有消息通过毕妍传给我。”
    “谁？”
    “卫自亮。”
    姜飞没好气地说：“你在怀疑什么，谁不知道他是卫家的二公子？”
    “我怀疑他另有身份。”唐泰斯看到了毕妍诧异的眼神，解释说：“我去s州就是他安排的，我的感觉很神秘，连慕翠彤都没有拿到我们见面的证据，我认为，大顺机器人工厂的事情不是下面员工做的，而是卫自亮布置的，只是他做得巧妙。”
    虞孟力也有这方面的推测，包括z骑士是代表布洛克出手的等等，但是姜飞不会与眼前的两个人讲，姜飞故作轻松地说：“泰斯，听上去不错，但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枚硬币的两面是市政厅与卫氏集团，我们最好什么都没看见，不是吗？”
    唐泰斯的心情立刻变得不能再坏了，冷冷地说：“你忘了汪伽宪是为什么而死的吗？我听说，汪伽宪当时就在调查大顺机器人工厂。”
    “没那回事，当时我们是去拍电影，遇到了劫匪，汪导才出的事。”姜飞平静地说，这是警方作出的结论，姜飞没必要去和唐泰斯争执；唐泰斯的态度没有丝毫好转：“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也在开机器人工厂，武伽明的工厂就是你卖给他的，听说你在元望市还有一个厂要开工，姜飞，你到底在怕什么。”
    “卫自亮找你应该是给你工作吧？你接受了没有？”姜飞猜想卫自亮找唐泰斯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家员工或者合作伙伴，卫自亮何必安排这一件事，唐泰斯一无所有，所以只能是卫自亮的员工。姜飞还没说完，就被唐泰斯打断了，唐泰斯嚷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虽然唐泰斯什么情况都没说，但姜飞和毕妍已经清楚，姜飞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毕妍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姜飞明白，他所担心的事全都已经发生了。姜飞了解唐泰斯的秉性，对自己充满自信，现在唐泰斯如此气急败坏，恰恰说明唐泰斯如今的处境艰难。姜飞知道此时要让唐泰斯听从他的主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姜飞想了想，觉得他还有机会，因为等会武珍丽要来，姜飞相信，也只有武珍丽才能挽救唐泰斯了。
    姜飞坐着没有言语，毕妍静悄悄地看了一眼两个男人，笑着说：“哟，什么事这么难缠，我怎么听不懂啊。”
    唐泰斯没反应过来，姜飞自嘲地笑了笑说：“你不清楚，大顺机器人工厂那件事影响极大，让卫氏集团产生了一次地震；泰斯没说错，其中有很多蹊跷，但是我是一个生意人，对公义没有兴趣，没有钱就没有动力。说汪伽宪在调查，那是没有的事情，泰斯，我只能说，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不简单。”
    毕妍憋不住笑了：“挣不到钱的生意不就是赔本的生意，是生意人都不会做；唐泰斯，马上要订婚了，就不要想这些事，大不了这份工资不要了。”
    看毕妍搅局，唐泰斯冷笑了一声，姜飞随意地问：“现在你的官司结了，还是没结撤销了保护？”
    唐泰斯点头说：“你很明白嘛，但是你的眼光还是不够，外面大堂里就有一位客人，是来保护我的。”
    伦敦路中段一条小巷子，从伦敦路一直朝海边延伸，弯弯曲曲，最外面是高楼大厦，越接近海边，房子的高度越矮；到最后基本上就是一栋栋二层楼的老房子，在其中一个门牌号的房子前，杰尔杜在认真地敲门，敲门声充满了一种节奏感，听上去就是暗含信号。一名机器人保安打开门，朝杰尔杜身后望去和巷子两头扫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才把杰尔杜带进去。
    电动门自动锁上，小院子里还有两个机器人，不动声色地看着杰尔杜跟着机器人保安朝屋内走去；走进屋内，杰尔杜就看见了一屋子的机器人，一个个靠墙而立，只有两个机器人坐在铁椅子上。杰尔杜脚下一绊，险些摔倒，硬撑着问：“52号，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话还未说完，身边的机器人突然亮出一只纸扇，狠狠地打了杰尔杜一记耳光；坐在黑椅子上的机器人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说：“你在金岸海洋俱乐部发现了什么，是不是计算好了进出的路径？”
    杰尔杜一动不动地站着说：“这就是我来的原因，我们遇到高手了，对方的数据似乎一直在变动之中，第一天拟好的方案，第二天核对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失效。这一阵子都是这样，而当天行动的也失败了。”
    52号运算了一阵说：“对方只不过是每天更改数据，你今天带新的软件回去，游艇附近不是有四个机器人吗？你改变他们的程序，让他们明天夜里行动。这一次的任务比上一次简单，只要把那座酒店炸了就可以。我给你安排十架无人机，都配备着微型导弹，可以准确击中目标。”
    杰尔杜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如果真是这么周全，又何必要机器人出动，直接让无人机锁定姜飞这样的目标不就好了；院子里传来枪声与重物倒地的声音，三个机器人立即开始行动。杰尔杜看见一个机器人在不断点开关，很快原来站在墙边的六个机器人迅速醒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冲了出去。
    一声清脆的枪声，随即重物倒地；又一声清脆的枪声，随即重物倒地。杰尔杜的心里充满了恐惧，那些袭击的人枪法也太准了，机器人现在变得这么脆弱；52号递给杰尔杜一个优盘盒子，对杰尔杜说：“从后门走。”
    杰尔杜接过盒子，从厨房侧门走出去，那是另一条没有什么行人的小巷子，杰尔杜快步朝伦敦路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到繁华的大街上，杰尔杜看了看手表，回头望着身后的巷子，没在意路边的一个门悄然无息地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杰尔杜拽了进去。杰尔杜正要挣扎，看见一支手枪对着自己，老老实实地站住，哭丧着脸说：“于sir，这是做什么？”
    于嵪脸色铁青，没有说话，直接把杰尔杜带到前门，送进一辆一直在等候的轿车里，就在于嵪打开车门，正要把杰尔杜推进车去，杰尔杜身子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于嵪被这一枪给震住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于嵪来不及细想，不顾一切地把杰尔杜拽上车，车门还没关上，车子已经无声地冲了出去；杰尔杜在车里痛苦地喘息着，努力地提了口气问：“七号码头……478号集装箱……”

 第五百一十七章 摔杯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黄金大道边上的草坪绿草如茵，在形形色色的观赏树木的衬托下，仿佛一张漂亮的地毯，从十叶树咖啡馆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可是武珍丽一路走过来，却是心头充满疑虑，没有丝毫如沐春风的感觉，姜飞邀请逛街本身就不寻常，唐泰斯在咖啡馆打牌，接到消息没有回话更不寻常。
    武珍丽准备进门的时候，毕妍已经微笑着站在门口等候。武珍丽的视线从玻璃门穿过大厅，看见姜飞穿了一身休闲服，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姜飞好像在等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呢？此刻的姜飞显得活力四射，一副在等马子的模样。武珍丽看自己进去的时候，姜飞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便知道没有太大的事情。
    “武小姐，来，坐，泰斯正在打牌，毕妍，来杯牛奶。”姜飞态度亲切，让武珍丽和毕妍都颇感意外，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毕妍走去端牛奶，姜飞好歹是老板，毕妍不能不给这个面子。阳光从玻璃窗外投射过来，姜飞和武珍丽对面而坐，貌似轻松愉快，但是在有心人眼里总有点不够协调。
    武珍丽很清楚，姜飞的眼神很清澈，没有见到美女的激动，也没有遇到合作者的暗示，纯粹是休闲的表现；其实，武珍丽很想在姜飞的脸上找到一丝别的情绪，胜过自己的暗猜。可惜姜飞滴水不漏，一直毕妍回来，他才对着武珍丽轻松地一笑说：“我和苔丝想送两套衣服给你们，当做订婚的贺礼，等会去lavi专卖店，捡满意的挑。”
    姜飞一语双关，眉间藏着别有用心的笑意，武珍丽笑起来说：“你们夫妇真是有新来看，这几天比以往格外忙碌，外地的旅游团一个接着一个，我压根没空想这些。今天下午也是把所有的订单都推了才能过来，谢谢啦，你对唐泰斯是没话说的。”
    姜飞立刻笑道：“你要看住泰斯这个家伙，他最会躲清闲，别把自己累得半死。”
    武珍丽苦笑一下，坐下说：“我倒还想和你交流一下，我可是拿他没办法，现在大部分的时候我都见不到人。”
    姜飞一听，立刻把仰靠在座椅靠背上的身体挺直了，问道：“哦，怎么啦？他晚上也不回去？”
    “问题大了，他从s州回来，就一直住在警局安排的住所，慕翠彤这次反应挺快，我估计慕翠彤是急着要找泰斯做事，所以特别小心，这几天我和泰斯只见过两次，一个是商议订婚的事情，一个是他找我要东西。”武珍丽是不是说实话姜飞不知道，但是武珍丽的语气有点不善；姜飞心里一沉，估计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忙问：“泰斯对订婚有没有具体说都有什么意见？”
    “没有。”武珍丽运了运气，攒足了精神说，但是在姜飞和毕妍眼里，武珍丽就是自己强撑着；姜飞眉头越皱越紧，低头想了半分钟说：“你们订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说，场地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挂在泰斯的账上，等他交了剧本从稿费中扣。”
    武珍丽会意地一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姜飞不会在意场地费能不能收到，只是不想牵扯到唐泰斯的事情中，一如既往地不想过多地插手某些事情。武珍丽摇头说：“不是钱的问题，姜飞，谢谢你，我不缺钱，相对于泰斯的未来，这些都是芝麻大的事，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慕翠彤的事不好办。”
    “慕翠彤，关慕翠彤什么事！”毕妍一脸惊讶地追问着。
    “是啊，我也是刚知道。慕翠彤安排唐泰斯和潘妮娜交往，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不想他的老毛病再犯。”武珍丽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唐泰斯是那种为了理想和目的能把自己押上赌桌的人，在卫氏集团已经干过一次；姜飞听了，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难怪，你在这个时候还要坚持订婚。”
    毕妍也明白了，双手一拍说：“男人嘛，就是要看紧一点。”
    姜飞沉思片刻说：“要不要我向泰斯暗示一下，有些事他在决定前要和你商量一下？”
    武珍丽笑了，说：“没有用啊，我问他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人做事一人当。”姜飞重复了一遍，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唐泰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以为因为武珍丽的原因，他在那个机构里是来去自如的？又或是他现在真的有了新的计划与目的？姜飞和武珍丽互相看着，两人半天都没再说出话来，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杯中的饮料。
    毕妍站起来说：“我去看看牌打得怎样了，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毕妍对苔丝没有出来也感觉好奇，在她的印象中，苔丝不应该痴迷于桥牌；毕妍走后，
    姜飞勉强地笑了一下，叹口气说：“自从泰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想得比你多，他可能感觉到每一次机会都来之不易，遇上了就不愿意放手。其实他知道这一行里没有纯粹的平常人，但是他有好奇心，想把自己与真正的那个人比，他必须进入角色，记得自己就是唐泰斯，否则一个前面全是空白的人，会比其他人孤独百倍。”
    啪！
    打牌的房间里，一个玻璃杯子被砸得粉碎，外面大厅里的顾客一个个都伸着脖子，恨不得站起来垫着脚尖朝房间里看；但是姜飞和武珍丽纹丝不动，让很多人不好意思去围观，比较现在是一个全网络的时代，咖啡馆的监控还是对人有一定的约束力的，就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你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
    一个服务生娴熟地进去，不到一分钟就清扫出来，对着另一个准备帮忙的服务生说：“客人一句玩笑开过头，另一位客人发火了。”
    毕妍走出来，说：“大家都别看了，客人打牌打忘了身边的玻璃杯，不小心碰倒了，惊扰大家不好意思，每桌赠送一样小点心。”
    服务生赶紧去端点心，毕妍走到姜飞身边，看上去被气得不轻，低声说：“潘妮娜故意取笑teresa，说teresa是狐狸精，要不是苔丝手快，那个玻璃杯就砸在潘妮娜脸上，十有八九要破相，姜总，你们几个真的是到了哪里都有新闻。”
    姜飞没有吭声，低头给苔丝发了一个短信，对毕妍说：“牌局应该结束了，你去请唐泰斯过来，我有事找他。”
    武珍丽黑着脸，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姜飞明白武珍丽的想法，这样的事情都不需要去猜，就能知道两个人是为了唐泰斯，潘妮娜是和唐泰斯一起来的，怎么会为了其他人去惹是生非，肯定是看teresa和唐泰斯有什么行为不舒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姜飞笑着说：“风暴过后，没有雷霆，要是像你这样，苔丝岂不是天天不给我好脸色看。”
    毕妍去房间喊人，武珍丽摇着头说：“你和他不一样，你是逢场作戏，他是动了真情。”
    姜飞笑道：“那就比我更加有意思。”
    唐泰斯和苔丝、毕妍、潘妮娜一起出来的，潘妮娜很乖巧地独自坐到了一个没人的卡座上，没有跟过来，姜飞看了一眼武珍丽，此刻武珍丽连愠怒的神态都没有，平和如故。越是如此，姜飞越是明白唐泰斯要“大难临头”了，武珍丽号称狮子，当真要发脾气，恐怕雷霆之怒都无法比拟。唐泰斯看上去已经有些畏惧，但是眼神中没有怕，而是担心。
    果然，武珍丽连抬眼看唐泰斯的工夫都省了，直接问了一句话，简洁而有力：“潘妮娜是做什么的？”
    唐泰斯沉默不语，他晓得自己现在就是不肯顺武珍丽的心，也讨厌像过去一样入局，所以激怒了他武珍丽身后的人，让武珍丽现在变得很难办。唐泰斯看向姜飞，他晓得现在不是自己耍小聪明的时候，为了不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唐泰斯和苔丝两人不是特别的熟，只能希望姜飞出手帮自己一把。
    姜飞嘿嘿一笑说：“武小姐，不要这样，一个牌友，谁会去问底细，我和teresa、拉姆齐原来是同事，我等会劝劝teresa，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泰斯，打牌要讲究大家高兴，这样的牌局不能再有下一次了，都歇一会，等会一起去逛街去，毕妍，把事情安排一下，陪我们一起去，难得苔丝过来，给你一个讨好的机会。”
    “别，想带着美女逛街就明说，别拿我出来做挡箭牌。”苔丝微微一笑说，没有丝毫的气恼样子，让武珍丽三人暗暗吃惊；姜飞已经起身进了包厢，拉姆齐还在劝teresa，两人看见姜飞都站了起来，姜飞笑着摆摆手说：“在我的店里出这种事，是我照顾不周，只不过我还有事，这样吧，今天免单。”
    teresa笑了笑说：“姜总，你这就是在吓唬我了，那女人太厌。”

 第五百一十八章 预感

    拉姆齐想了想，像下了决心似的说：“姜总，这件事有点奇怪，teresa并没有说什么，潘妮娜就说的那么恶毒，我真的觉得唐泰斯安排这个牌局有问题。”
    拉姆齐顿了一下，看到姜飞平静地望着自己，又接着说：“我和teresa都是在网上认识唐泰斯的，一开始并不知道来的是那些人，不过潘妮娜看上去就和唐泰斯很熟。”
    姜飞知道拉姆齐说的“很熟”有着丰富的含义，男人和女人熟到一定程度总是有故事；姜飞能理解，唐泰斯很可能已经是慕翠彤的线人，思维方式变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是，姜飞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还应该偏向唐泰斯一次；姜飞随口说了一句：“你们现在上班的时候都可以随时出来打牌？”
    teresa现在是炫汇的业务总监，拉姆齐是收缩以后的微林电气业务中心的负责人，按道理说不应该说这么清闲的人；拉姆齐刚要再说什么，忽然有人敲门，潘妮娜怯生生地走进来，嘴里说：“姜总，你正好在，我就是想向teresa解释一句，我是无心的，teresa，对不起。”
    潘妮娜楚楚动人，姜飞没有吭声，而是开始在猜这个女人的动机，teresa冷笑道：“没关系。”
    姜飞看一眼teresa，又看一眼潘妮娜，他仿佛是个判官，对近在眼前的两人形成自己的看法，姜飞努力摆出一副笑容说道：“这样最好，免得唐泰斯难做，潘妮娜，你在哪里上班，还是自己开着公司？”
    潘妮娜迟疑地对姜飞说：“我没工作，唐泰斯说准备让我做他的助理，出了今天的事能不能成也说不好。您公司多，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职位？”
    姜飞注视着潘妮娜，很简单地回了一句：“我们不熟。唐泰斯是个不错的人，你跟在他后面会有很好的提高”
    拉姆齐和teresa都露出我懂的笑容，姜飞明显对潘妮娜有些嫌恶；潘妮娜握着自己的修长的手指，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吭一声，她不想房间里的人都看不起自己了。当姜飞缓缓离开时，teresa看见了姜飞的不屑一顾，也看见了潘妮娜的手指完全发白，恍惚中听到姜飞在门外吩咐毕妍免单。
    teresa快步走了出来，走到姜飞的身边说：“姜总，能不能和你单独谈一下，木总有交待。”
    姜飞点点头，木婉妙的帐总是要买的，有的时候应酬谁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自由；不过姜飞没有再进包间，只是找了一个偏僻的桌子，等teresa在对面坐下，姜飞才发现这个年轻的女人似乎憔悴了不少。teresa说：“木总让我问你一句话，你在元望市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机器人工厂，可以对外销售了？”
    姜飞低着头，没吱声，他一时弄不清楚木婉妙的用心所在，是不是真的让teresa来问，木婉妙既然是龚蔻的姑姑，让龚蔻来问不是更好，更能得到准确的答案。但是姜飞相信teresa不会骗自己，这只是自己一个电话就可以拆穿的事情，并且按照惯例，无论今天谈话的结果如何，自己总是要和木婉妙沟通的，姜飞摇头，微微叹口气。
    这让teresa心里很诧异，她心想，总部说姜飞应该早知道自己身份，姜飞却为什么偏偏不肯点破，还要在自己面前装装样子。teresa这一愣神的功夫，给了姜飞宝贵的一瞬间，他马上想出了对策，真诚地说：“我的那个工厂就是一个仿制品的平台，专门为查德教授的实验室配套的，我们的产品主要是为同行配套，解决某一个难题，根本不需要什么市场。。”
    不知是姜飞的真诚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姜飞的话也算是实话实说，teresa没有再穷追猛打，而是抱着希冀的态度说：“木总以为，能请你们协助把机器人工厂开起来，那个面条现在已经开始调试设备，总部有意让我过去。”
    姜飞试探着问：“我能先问一下吗？木总准备让你负责？”
    teresa鄙夷地说道：“怎么可能，是暂时调我过去，因为面条选择了我。”
    姜飞已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面条知道teresa的真实身份，而teresa在那个冰冷而智慧的机器人面前测试不出来，所以挑动木婉妙允许她来自己这里取经；姜飞问道：“你来打算如何合作，为什么不直接与虎妞联系？你应该知道我和火九基金的关系，我感觉你在舍近求远，什么目的？”
    teresa被这一串质问砸懵了，她确实无法解释，内心已经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但是瞬间，teresa就显示出良好的心理素质，说道：“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姜总愿不愿意，有没有什么条件？”
    “你们要是真心肯做机器人生意，就应该去找李兀，他有买家，可以为你提供很多供货单，让你足不出户，就能稳赚不赔。最关键的是，李兀最喜欢美女。”姜飞开着玩笑说，观察着teresa的表情；teresa笑颜如花问：“买家都是什么人？”
    姜飞不动声色说：“我哪知道，我和李兀的关系没有那么铁。”
    姜飞的内心已经能确定，现在的面条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面条，那个面条是机器人工厂的核心，交谈的时候姜飞能感受到面条的程序已经接近机器人的超智能化，说话的自信远不是李兀可以比较的。现在的面条机器人一筹莫展，只能说原来的程序彻底被毁掉了，连复制的可能都没有，或许是怕出幺蛾子不敢复制。
    teresa微微一笑道：“姜总，凭你的聪明才智，难道会没有买家就开始建厂。”
    姜飞想，teresa话里有话，查德教授那里现在肯定是有一定的进展，但是自己不能答应得这般顺畅，称了teresa他的心愿，于是没头没尾地甩了一句话出来：“火九基金什么时候不讲究商业秘密了？”
    商业秘密是一个企业的竞争力，对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有的甚至直接影响到企业的生存。姜飞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拒绝，teresa只能无奈地笑笑，她清楚，在这一点上，以她的身份，实在没有和姜飞讨价还价的可能。不过让teresa的是，姜飞接下来说了一段力挺她的话：“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和我合作？作为商业巨擎，火九基金除了在市值方便的不同寻常，下面的研究所也是三十多个，说句难堪的话，我的实验室水平在火九基金中排名在三十以外。”
    teresa被姜飞提醒，不由得对总部的安排起了一层疑心。teresa认为，自己就像是一个掉进陷阱里的动物，明知出了陷阱就能有不一样的结果，就是已经无能为力。teresa带着疑问离开了咖啡馆，第一时间就给米卡奇打了电话，用的是紧急见面的暗语，地点就是在元望市的中心公园。
    中心公园只是一个树荫浓密，鲜花缤纷的花圃，是老年人休闲和情侣会面的好去处，teresa十万火急地把米卡奇约到这里相见，让米卡奇有些纳闷，自己已经向上面要求退役，难道是回话来了，还是另有打算。米卡奇见到teresa的时候，teresa正在喂公园里的鸽子，洁白的鸽子灵动可爱，米卡奇忍不住从椅子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把面包屑，蹲下去伸开手臂，像teresa一样，等着鸽子飞过来觅食。
    喂了一分钟，米卡奇低声说：“出了什么事？”
    teresa微笑着说：“是我的私事，需要你的帮助。”
    teresa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说，米卡奇悠然地点着头说：“你很幸运，这件事就是针对你的，潘妮娜原先跟随的人叫古拉斯，是计算机中心的职员、勐尔斯的手下，古拉斯在元望市开了一家窃取数据的计算机公司，被警方破获以后，古拉斯被机器人医生杀了，两名机器人失踪，一个叫009，一个叫ting5，我说的失踪是我们在潘妮娜与翟飞燕的帮助下，找到了两个机器人的躯壳，但是主机被爆破了，警方不能确定芯片没有被转移，潘妮娜两人也因此被假释。”
    teresa眨着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是，古拉斯、潘妮娜有着同样的背景，我明白了，包括唐泰斯，都是为了机器人工厂。这个局可是唐泰斯设下来的，他现在的老板有什么企图？”
    米卡奇看手掌上鸽子飞走，拍拍手说：“古拉斯我不清楚，但是唐泰斯、潘妮娜都有可能是警方的线人，你想过没有，姜飞为什么拒绝那个工厂，甚至拒绝面条机器人那样的高手投奔？按我的看法，姜飞是怕自己搞不定，反而影响了赚钱；说句担心的话，木婉妙把你调过去，会不会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
    teresa站起来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恭喜你，做了退隐的决定，听说姜飞给你留了副主编的位置，他很器重你啊。”
    米卡奇笑着起身走向椅子说：“我只希望灵马能够平平安安地到我退休，杰克摩斯、z骑士，都不是一般的人，和这些大伽搭档，我有点胆怯。”
    “z骑士就是钱杰克，他不是躲起来了吗？”teresa调侃道，米卡奇摇摇头：“钱杰克是苔丝的叔叔，我有个预感，等卫氏集团不再追究的时候，钱杰克还会回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苔丝出差

    姜飞等人购物完出了专卖店的时候，渊文笙突然来了，渊文笙把车留在道旁的停车场，带着两个人走了上来，一个是原来格布船长手下的工程师白贵，还有一个是风岛贸易的老板戚广海；戚广海四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说话不紧不慢，专门做机器人设备配件，满面笑容地说：“姜总，以后工厂里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一声。”
    姜飞说得客客气气：“戚老板客气了，我就一个小厂，有些事还要看合作伙伴的脸色。不过文笙说了，我一定帮忙，过两天就让厂长跟你联系。”
    戚广海连连说好，白贵也是一脸笑意，显然两人心思不在其他上，只是为了姜飞的承诺，白贵就说有事先走了，戚广海拉着渊文笙到边上聊了几句也走了。渊文笙喝了不少酒，跟到了俱乐部姜飞的办公室，和姜飞靠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聊天，听姜飞随口说出面条那个机器人工厂的事，渊文笙有点好笑地说：“那个厂原来就是准备给你的，好在你机敏，我听戚广海说，那就是个不能碰的窟窿。还有，风岛贸易的事情，要不然让牛仔南接洽吧。”
    姜飞懂其中的玄机，渊文笙的意思就是只有灵马的人可以插手，风岛贸易肯定另外有玄机，立即会意说：“有些事还是自己人做好。”
    第二天到渊文笙又来，看渊文笙和姜飞两人一唱一和，所有人都无奈同意，牛仔南喜不自禁，独自和渊文笙谈后，回到办公室坐了半天，牛仔南还是决定起身去找姜飞。牛仔南倒不是认为姜飞和渊文笙不同，而是觉得姜飞在灵马出版社是个核心人，最起码帮着拿主意不会害自己。
    姜飞明白牛仔南的意思，分析说：“其实工厂分工比贸易公司细很多，你什么也不要管，我和查德教授只要在计划签了字，你就去采购。至于质量，可以让机器人工厂的主管们检验；象戚广海这种专门供应商大部分月结，你把清单拿回来，我和查德教授、虞孟力任何一个人审阅就可以，他们说什么你传个话就行；只有戚广海那边在采购前报的价，你要先汇报。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多向别的供应商问问价，有合适的也可以跟姜总介绍。”
    牛仔南听了心里着实一惊，姜飞说的和渊文笙吩咐自己的话有七八分相似，怀疑两人预先商量过，想问又没有把握，有些郁闷地回去。姜飞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纳闷地看着牛仔南离去，听到电脑的声音，回头看了邮件，立即顾不得牛仔南那点小事。阿梅在邮件里说自己要带着一个团队过来，给姜飞看看，请姜飞这个老板出面训训话。
    姜飞自然是没意见，等了下午两点，看阿梅那边还没有动静，姜飞找机会发了一封邮件问阿梅：“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把手头工作安排一下。”
    阿梅回了邮件：“在路上，不会耽误你的时候，我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姜飞手指随意弹着键盘，脑海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阿梅到了，姜飞在谈话中才知道这次会面是宣布阿梅要做的人事调整，便明白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只阿梅拽过去当大旗的虎皮。果然，如一部惊险小说揭晓谜底般精彩，阿梅的安排充满了悬念和戏剧性，很多人都调整了工作；正在热闹，前台小姐匆匆走来，把虎妞喊到外面低语了几句，虎妞便打了个招呼离去。
    姜飞感觉是苔丝到了，果然散会后，就见苔丝正在大办公室里和虎妞说笑，看见姜飞和阿梅过来，虎妞朝苔丝笑笑，做了个挪揄的手势，回自己的座位；阿梅笑着坐到姜飞的位置，告诉姜飞她可以等一个小时。苔丝拎起包，和姜飞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办公室；姜飞边走边望着苔丝，苔丝今天打扮得有些成熟，一颗金色的四叶草饰物在胸前直晃，尤其走到阳光下，分外耀眼。
    出了酒店下了台阶，苔丝才说：“原以为布洛克会多说两句，没想到指令这么简单，早知道一切由你代办得了。布洛克要我连夜赶到巴黎去，计书娅已经买好票，在机场等我，另外还有一些人保护我们，安全你尽管放心。”
    姜飞的心里没由来地伤感，他明白布洛克不会轻易动苔丝这枚重要的棋子，一定是其他地方出问题；只可惜姜飞和布洛克还没有见过面，想插手都没有机会。姜飞轻轻拍拍苔丝的肩膀，轻轻地说：“还是过去一趟好，免得那个人以为你有其他想法，因为那个人，我们才有机会，不是吗？注意安全。”
    “你还是关心我的前途胜过关心我这个人。”苔丝的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摇头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巴黎出了什么事，但是一有机会，我就给你发消息，免得你心里时时牵挂。对了，有件事提前和你说，我打算创业，回来后借点钱给我，算利息，别这样我会注意安全的，没骗你。”
    说到后来，看姜飞的脸色变了，苔丝把声音放低了一点；姜飞把停在半空的手放下，努力严肃地说：“那个人不会那么简单，你要想另立门户，就得为梦想孤注一掷，如果失败，不一定有机会重整旗鼓再来，浪费时间是最好的结果。关键是，你做好准备没有？”
    看姜飞没有反对，只是提醒，苔丝反而放松了，怪笑着说：“别龇牙咧嘴的，我要是失败了了，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到我灰心意冷的时候，就来找你，对了，你不会到时候不管我死活。”
    姜飞一口气呛在胸膛，缓了半天说：“我喜欢美女，不代表我会为了美女把自己搭进去，也许你走出那一步以后，我又找了其他女人，到时候就不能管你的事情。”
    苔丝笑拍着姜飞说：“别急，告诉你，合作伙伴是虞孟力，再说，我迈出这一步，你急什么，是不是假戏成真，你现在入戏太深，感觉自己应该对我负责啊。”
    姜飞正暗恨自己迟钝，闻言一怔，回过头发现苔丝盯着他一动不动。姜飞感觉到心跳在加快，把头伸过去几乎没有距离，一字一字地问：“你同意吗？”
    苔丝全没了平日里的洒脱，只是点头。姜飞抓起苔丝的手，接过拎包，苔丝顺势倚住姜飞，两人兴高采烈地朝等候的轿车走去，苔丝接过姜飞递过来的包，和姜飞亲吻一口，才钻进轿车走了。姜飞回到办公室，却看见阿梅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伏案工作；阿梅今天短发套装，望见姜飞便问：“姜总，看样子进度顺利？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飞晓得阿梅在监控中看得清清楚楚，想了想说：“我不知道，等苔丝这次回来以后再说吧。”
    阿梅晓得办公室里有监控，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又谈了一些以后工作方面的想法，等阿梅走开时，姜飞突然发现，阿梅的目光在整个谈话过程中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摇头时看不到疑惑，点头时瞧不出赞同。姜飞判断不出那目光是如春水一般平静，还是如鹰视一般聚神，不由得摇摇头，阿梅有潜力。
    姜飞招呼一声，紧跟着阿梅走出去，原本阿梅是打算走的，手下那么多新人忙着处理业务上的事，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事情等着自己决定。可是姜飞作为老板跟过来，阿梅嘴里说着根本没空接见姜飞；但实际上不可能不理，并且阿梅也希望姜飞在自己身边多呆一阵子。
    “不行，不能就这么简单，既然做了，怎么也得显出我们公司与其它公司的不同之处。”姜飞这话与其说是给阿梅听的，不如说是在咬牙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在手下面前不丢面子；几个年轻的女职员都笑了，阿梅和姜飞的绯闻在网络上随意可见，苔丝出差了，姜总有些绷不住；阿梅不以为然地说：“何苦呢？当初刚创业的时候那么难，你就是死要面子，现在海死要面子，你这不是和自己较劲吗？”
    姜飞不愿在手下面前被阿梅说得灰溜溜的，不认输地说：“那当初不是就坚持下来了吗？说明坚持是对的。你按我说的再试试看。”
    姜飞说完，好像看到linda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阿梅没再说什么，和姜飞商量好每天至少通一次进度，便带着人离开了；linda没有走，看样子早就和阿梅说好的，应该有事。姜飞看着把手放下来的linda，正想着应该说些什么，linda忽然回头冲姜飞笑着说：“姜总，有时间吗？”
    “有啊。”姜飞把linda带回办公室，虎妞愣愣地跟着到门口，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替姜飞和linda打开门，直到看两人坐下，给linda泡上茶虎妞才出去；但是这么长时间，姜飞同样不知道linda想做什么，都没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询问，只好保持自己一脸的微笑。

 第五百二十章 小街冲突

    姜飞闷闷地坐在办公室里，看见linda递过来一个优盘，立刻明白linda刚才的心思都放在哪里了。姜飞一面点开优盘，一面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了？是你自己的自拍，还是准备推荐什么产品？”
    linda一笑，姜飞看到的是一个他所熟悉的笑容：“姜总，看上去你今天心情不错？自拍我敢拍，你恐怕还不敢看；至于产品，轮不到我来推荐，那是阿梅的活，这是我在网上帮你搜集的一些资料，都是说你坏话的，应该有用。”
    姜飞的心情立刻变得不能再坏了，他奇怪linda怎么会这么做，但马上明白过来，linda有自己的判断，一定是认为那些资料透露了什么。虽然linda什么情况都没多说，但姜飞已经清楚，他所担心的发生了；同租的时候姜飞了解linda的秉性，linda不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人，但是绝对像一个理工男一样思考，如果事情不是特别严重，或者其他人已经发现，linda就不会出这个头，冒着阿梅误会的可能来和自己说这些事情。
    姜飞仔细地看着资料，这些资料看上去与网络上其他资料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姜飞能够感受到，发出这些文章的人，对自己的很多细节和心理猜测是正确的，看上去有些离谱，仅仅是因为没有猜到自己是个穿越的人，完全在现实生活这个圈子里寻找答案。姜飞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以挽救这个局面，就把资料全部转给了虞孟力和渊文笙。
    姜飞和linda谈论着炫云的事，等着虞孟力两人的回话，虎妞静悄悄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姜飞办公桌前看了一眼，笑着说：“姜总，要不要预定晚饭？”
    姜飞没反应过来，linda下意识地扭了扭头，姜飞这才明白虎妞是故意的，自嘲地笑了笑说：“我这个老板就这么差劲？”
    虎妞自己憋不住笑了：“阿梅在问linda走没有。”
    姜飞被逗笑了，拿起电话说：“我给阿梅打个电话，马上给你答复。”
    虎妞噘着嘴说：“不是我，是阿梅。”
    姜飞飞快地拨了一串数字，电话立即接通了，从里面阿梅悦耳的声音：“姜总，马上要下班了，人什么时候还给我？”
    月夜，星光灿烂，巴黎，九月四日大道中段一条无名的小街里，一扇有着两百年历史的院门轻轻打开，一个保镖走出来，四下看看，然后走到小街两头的垃圾箱旁，查看了两个监控机器人的记录，才走了回去。很快，卡托逊在两名保镖和三个机器人的保护下走了出来，他预定了晚上十二点的机票，现在必须出门。
    走不多远，保镖就看见了天空中的一架无人飞机，他立刻对身后的机器人说了几句，机器人抬起头注视着无人飞机，不到三十秒便确定：“那家无人飞机就是监视我们的，他不停地在拍摄照片。”
    卡托逊摇头说：“不管他，记得明天让人查一下这是哪一家的无人机。”
    巴黎的无人机与航空线路管理严格，这架无人机飞行的时间足够长，警方监察的无人机没有过问，就说明一定是有牌照和经过申请的；卡托逊话还未说完，身后的机器人突然一把将他推开，火光一闪，卡托逊身后的保镖便倒了下去。卡托逊和另一个保镖迅速退到墙边，三名机器人已经开始反击。
    只不过对方准备得相当充分，不仅身边的三名机器人，包括伪装成垃圾箱的两名机器人都在一分钟内被干掉了；保镖拽着卡托逊就打算往回走，两个人影从高处跳下来，一刀就捅死了保镖，把卡托逊困在了中间，正是埋伏多时的苔丝和计书娅。卡托逊倒还冷静，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但是院子里更多放入机器人冲了出来。
    埋伏好的射手只给苔丝争取了一分钟，让苔丝、计书娅押着卡托逊冲到接应的轿车里；只是苔丝明白，自己的行动再快，热辐射也欺骗不了机器人，大队的人马肯定会跟在后面追上来。果然轿车出发后，有五六处灯光紧追不舍，机器人不需要轿车，本身就配置了足够的动力合速度。
    眼看追的人越来越近，苔丝看了看手表，回头望着外面的街道，这样的动作明显会惊动警方，自己将很难达到目的，没想到计书娅一声惊呼，卡托逊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苔丝被震住了，猛地看过去，卡托逊并没有受伤；卡托逊在车里痛苦地喘息着，他已经很难说出话来，苔丝问道：“你怎么了？”
    卡托逊努力地提了口气问：“这是陷阱……是为你们而设的陷阱……我不是真正的卡托逊，出来的时候被服了毒药……真正的卡托逊现在应该已经在机场，我不知道他坐哪一班飞机，但是肯定会在一两个小时以后消失在人海。”
    苔丝说：“告诉我，卡托逊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假卡托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无法解除绝密的东西……”
    苔丝问：“你知道什么？”
    假卡托逊说：“……元望市……s酒店……武……武……”
    假卡托逊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司机狂奔了两条街，迅速将车拐进一条巷子说：“你们走，我和这辆轿车断后。那边有人接应你们。”
    巷子里的路灯和监控全部坏掉了，漆黑一团，苔丝和计书娅迅速跳下车，冲到另一侧，看见黑暗中有灯光一闪一闪，迅疾跑过去，轿车无声地息灯滑行，就听见那边传来激烈的枪声。
    网络上迅速传开了一个消息，商人卡托逊在巴黎遇到劫匪，在机器人保镖与劫匪的交火中被杀身亡，劫匪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机器人；只不过都没有拍到什么清晰的照片，姜飞想着苔丝急忙赶去的地方是巴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虞孟力明白姜飞的心思，安慰姜飞说：“苔丝她们是去办事，没问题的，反倒是linda的提醒有了些眉目，先说说你的第六感。”
    姜飞毫不犹豫地说：“于薇，于薇就应该是幕后的那个人，linda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没有帮我分析。”
    虞孟力点头说：“我也是这么看的，原来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是有效的，我们可以渐渐摆脱一些人的关注，但是有心人遍地皆是，你是不是打算与于薇联系一下？”
    “这种事不是靠打电话就行的，我都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姜飞懂了虞孟力的意思：“我看还是让渊文笙查出来，谁是于薇在元望市的合作者。”
    过了两天，苔丝坐着夜班车，悄悄地回了元望，天刚刚泛白，姜飞起来看见客厅里的一大堆礼物，便晓得苔丝已经回来；姜飞过了一个小时才在办公室打电话给苔丝，苔丝还在睡觉，半梦半醒地说：“你现在查岗啊，我还没起来，什么？到餐厅吃早饭，好，等着，我马上过来。”
    姜飞微笑地把手机插入口袋，很快下楼就到了餐厅，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应该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和苔丝在路上，都在猜测两人的结果，不如放飞心情。太阳已经升起，温暖而不炽烈，玻璃反射出阳光的各种图案衬托着雅静，虽然没有音乐，心情快乐时，等人也是美好时光。
    墙角更有两个独特的书架，摆满了书，姜飞要了一杯咖啡，顺手拿了本《庄子》，惬意地倚在快餐座的沙发上看，这是苔丝的主意，既然姜飞是古玩玩家，就需要装点一下门面；姜飞看书消磨着时光，并不着急，餐厅没有办公室那样全方位的监听，说起话来方便，一直到一个小时以后，苔丝步履优雅地进了餐厅。
    苔丝穿着一身灰色的套装，漠视着姜飞看表的动作，得意地走到姜飞对面坐下，先要了一杯橙汁，随即点了一碗瘦肉粥、两个煎蛋、一笼蒸饺、一盘鸭脚包。苔丝感受着姜飞有些热烈的目光，疼惜地说：“赶路够辛苦的，我先找个地方休息。对了，阿梅那边怎么样，你不会要人家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吧？”
    姜飞笑笑说：“怎么会呢，就算我愿意，阿梅也不会答应，说好了每天看进度，我一点也不敢放松。对了，过一会你陪我去虞孟力那边一下，有点新的发现。”
    苔丝知道姜飞和虞孟力一直有着另外的计划，咬了一下嘴唇说：“我的事你不用烦神，我回来布洛克不会做什么。”
    姜飞心里一动问：“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布洛克。”
    正巧点心来了，苔丝等服务员摆好，先捡了一个鸭脚包，咬断鸭肠说：“想绕过我见真佛了，我还没同意呢。”
    姜飞哑然失笑，倒了点醋说：“我没那么心急，原先怕你把事办砸了。”
    苔丝嚼着鸭肠说：“差不多是砸了，但我替你省了事，你应该多请我吃几餐饭。”
    姜飞放下筷子说：“吃饭是小事，你现在怎么样了，和布洛克谈崩了？”
    “没谈崩，是钱杰克不同意我的做饭，说影响不好。”苔丝似乎下定决心说：“布洛克确实打算和你联系，越过我直接联系。”
    姜飞一时发怔，这才体会到自己情商低，愣是没想明白苔丝话里的意思。

 第五百二十一章 救场

    计书娅看着朋友圈里苔丝和姜飞在餐厅作秀的照片是微微一笑，虽然明知道这两人有些不对劲，但是计书娅还是闺蜜能修成正果，想姜飞这样没有什么恶习的人已经很少，但是很奇怪，灵马的一帮人似乎都是这样，明明不是工作狂，但还是做出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计书娅刚走下s酒店的台阶，就看见前面有个身背巨大的旅行背包的男人，看一眼建筑物上的标志，又看一眼手里的地图，显然有事情不能确定；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他见计书娅走来，便急切地迎上前，用英语说了一串话，请计书娅帮忙指引方向。计书娅心里苦笑，这人真够傻的，已经到了s酒店门口，难道不能上去问一下门童，或者到服务台问一下服务员。
    计书娅流利地告诉对方，这里就是s酒店；小伙子并不罢休，像是另有企图一样，把手中的地图凑到计书娅眼前指指戳戳，嘴里滴里嘟噜地说着，计书娅忽然心生警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小伙子的目的肯定不一般。就在这时候，计书娅看见渊文笙从人行道的树后走出来，微笑着过来。
    计书娅兴奋地大喊一声，像一个热恋中的情人一样跑过去，渊文笙微笑着点头，仿佛告诉计书娅我就是来找你的；小伙子显然也被这场变故搞得紧张起来，忙用英语向渊文笙解释说：“我们什么也没干，我在请他帮我指方向。”
    计书娅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情很快从兴奋变成了紧张，路边的人群似乎比以往熙熙攘攘，准确地说是机器人变得特别多，远比元望市的一般比例高出几倍。特别是s酒店的右边马路，看上去是形形色色的机器人，但是长长的像一支队伍，说明那个假的卡托逊没有说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真的那个卡托逊应该就在s酒店。
    渊文笙很随和地向那小伙子说没关系，并告诉小伙子没有走错方向；然后揽着计书娅的腰，一起走进s酒店，边走边说：“你在房间等我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着急的迎出来。”
    “德性。”计书娅扫了渊文笙一眼，登上观光电梯说：“你怎么来了？”
    渊文笙笑了笑说：“问路的是国际刑警的人，我在警校见过，别多想，我不是来执行任务的，是虞孟力发现苔丝一个人回去了，而你却住进了s酒店，怕你是在联系钱杰克，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虞孟力那家伙就是一个怪物，无所不在，计书娅也知道对方是好意，怕自己联系钱杰克的时候，一头撞进卫家的陷阱；可是让计书娅傻了眼的是，渊文笙竟然真的有行李，两人到达计书娅房间门口的时候，服务生已经推着行李车，把渊文笙的旅行箱送了过来。果真演戏演全套，计书娅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打开房门，接过蓝色行李箱，和渊文笙簇拥着进了房间。
    两人进了房间，第一时间检查了所有的地方，看有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等确定没有，两人坐在床边相视而笑；计书娅明白，自己的训练有素在渊文笙面前暴露无遗，从此再也无法装作一个文静的乖乖女。渊文笙笑着说：“我和老虞就是心软，把事情想多了，没有我们，你照样纵横千里。”
    计书娅谨慎地拉起了所有的窗帘，打开电脑包，从里面拿出四方盒子说：“我来确实有事，只是原来没有头绪，你到了，就有了头绪。”
    作为计书娅，在酒店里肯定不能随意打听什么，但是渊文笙不同，作为职业的侦探，渊文笙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便利，从行李箱的事就可以看出，渊文笙来的恐怕还不止一个人，他们可以不动声色地打听任何的情况。渊文笙看着四方盒子问：“这是矩阵传感器，你们已经在附近设置了不少监测点，还是安排了无人机？”
    矩阵传感器就是用来激活原先静默的电子设备，计书娅打开盒盖说：“这是一种改进型的装置，范围在方圆五百米，对于一座酒店来说是足够了。”
    渊文笙一把抓住计书娅准备按下电源按钮的手说：“你没想到过为什么警方会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机器人出现？你不考虑是你们的人在安装的时候出了事？”
    计书娅一愣，渊文笙说得一点没错，卡托逊的事无人知晓，卡托逊本人更会是谨言慎行，不暴露一点点情况；反而是自己这边仓促行动，被人察觉的可能性大一点。渊文笙的手机忽然急促一闪，渊文笙立即一把抱住计书娅；计书娅吓得花容失色，渊文笙在计书娅耳边轻声说：“有人在测试，看我们两个热信号源动还是不动？”
    计书娅明白了，渊文笙的一只手已经开始用手机寻找辐射的来源，在窗外，有人把测试仪器放在了无人机上；姜飞的电话打过来，避免了两人进一步的尴尬，姜飞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和渊文笙谈的都是一些网络宣传上的事，计书娅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姜飞在巴黎也是这样看上去无辜。
    计书娅听明白了姜飞在问什么，这正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一般网络上的争斗都是杰克摩斯那边出手，现在姜飞好端端地给渊文笙打什么电话；计书娅便扭头看着渊文笙，渊文笙一脸无辜地耸了下肩膀，往客厅看了看，意思大概是正好姜飞周围没有其他人可以问嘛。
    计书娅觉得自己懂了，但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姜飞会没有人询问，在计书娅的眼里，虞孟力绝对比渊文笙更有眼光；渊文笙的手机不再闪烁，显示着无人机已经停止探测，渊文笙的注意力转移到计书娅身上，低声问：“你好端端的住进酒店做什么？”，
    计书娅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心情放松了不少说：“我要寻找一个人，卡托逊，他应该就住在酒店里，或者会来酒店见某一个人。”
    计书娅不得不说，否则渊文笙就无法提供足够的帮助；渊文笙皱着眉头说：“那个死去的商人，这件事你参与了，死的那个是假的？你也太冒险了，你从巴黎回来，直接住进了s酒店，这就是在告诉别人你的目的你的身份。”
    计书娅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晓得渊文笙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自己和苔丝确实过于心急了；渊文笙站起来问：“你们打算告诉姜飞吗？在这里寻找一个人，我肯定没问题，但是从巴黎到这里，谁也不知道会牵扯多少事，在这个层面上，我不如虞孟力和姜飞。”
    渊文笙是老鬼小组的人，他清楚姜飞还有秘密；但在计书娅的理解里，渊文笙是说自己的人手不足，计书娅点头说：“可以。”
    渊文笙将信将疑，直接用手机开始与姜飞联系，这是渊文笙的一个准则，尽可能不和虞孟力发生横向的联系，以保证每一件事情都有后手；姜飞还在餐厅，看完短信，靠近苔丝，亲昵地说：“渊文笙和计书娅在约会，你为什么要计书娅去住酒店？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苔丝明白，渊文笙既然去了，姜飞肯定是早就知道计书娅住酒店的事，住酒店没有危险，姜飞这么说，就是知道了计书娅要做的事情；换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向渊文笙求援，苔丝望着姜飞的脸微笑道：“我没有办法。”
    在外人眼里，这一对男女在秀恩爱，谁知道在说着这样大煞风景的事；姜飞点着头，脸色依旧说：“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是合作伙伴。”
    苔丝喂了姜飞一小截火腿肠说：“我们查到了诺亚方舟的一个代理商，和格布船长原先的身份差不多，现在还在为诺亚方舟供货，可是他逃走了，逃到了元望，死的是替身。”
    姜飞不解地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布洛克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苔丝清楚姜飞想问的是布洛克打算做什么，笑靥如花说：“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我们准备和这个人谈买卖，但是事到临头才发现，他参与了一件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我们撞见了，被当作不怀好意的人。布洛克找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和渊文笙确认，你会出手。”
    姜飞的手搭在了苔丝的香肩上说：“我出手和没出手一样，过一个小时，我们在老虞那里见面，有的事需要老虞的经验。现在，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我承诺不管你点头还是摇头，在这件事上我都会帮你；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在现场自作主张，改变了布洛克的决定，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从虞孟力决定通知渊文笙的那一刻，姜飞就知道毫无退路，现在要看的就是，苔丝究竟怎么惹出事来的；苔丝摇了摇头，姜飞明显松了一口气。

 第五百二十二章 拉姆齐的选择

    拉姆齐在那天从十叶树咖啡馆回来，就在网上面试了一家公司，qq上忽然来了一个信息，一个叫李飞刀的人主动添加拉姆齐为好友，信息上写着微林电气tom。拉姆齐以为是旧时同事就顺手添加了；结果对方除了一份问候信，就再也没有任何信息，拉姆齐心里认定是熟人，便没有删去。过了几天，李飞刀发来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整个邮件内容就是十一个数字和字母，吸引拉姆齐注意的是邮件的标题：汤姆之谜。
    拉姆齐看着标题就认定是死去的汤姆，汤姆就死在这座城市，并且死的时候在公司里千夫所指，作为汤姆曾经的部下，拉姆齐并不甘心，始终想着自己因此受到了牵连，自然在别人眼里谁的帐也不买，不惧任何压力，最后被流放到这里。到这一步拉姆齐已经知道不是巧合，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依旧让这封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拉姆齐又想到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拐弯抹角地问了姜飞一声，毕竟姜飞是那时候汤姆在这一带的最大竞争对手，也是对微林电气最了解的一个人；姜飞对拉姆齐的询问也是不得其解，顺口敷衍了几句，带着些许疑问就去餐厅吃饭。姜飞已经分不清楚自己隔了两个小时就去餐厅吃饭是为了哪种情结，是想看看客人，还是检查餐厅的档次，好在苔丝不会挑剔。
    苔丝当然不会挑剔，姜飞在虞孟力那里答应了帮助自己，姜飞能出来一起吃饭明显就是一种心意，就算河豚宴苔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是自家餐厅。看见阿梅迈着优雅的步子过来，苔丝笑道：“你们现在见面是不是真的太多了。”
    姜飞微笑不语，阿梅装作有些诧异，低声问：“苔丝，你是听谁说的，这么机密的事情你都知道，不放心我们？”
    苔丝得意地笑道：“你们不会有事的。”
    苔丝的话不应该是空穴来风，姜飞等人的洁身自好让网上猜测不断，有的文章连计书娅都不禁有些动容，向苔丝打听起来；姜飞的心思开始活动起来，对苔丝说：“苔丝，就一起吧，反正你不是外人，一起听听。”
    “别，我就是一个外人，姜飞，你约我就是为了找一个到餐厅的借口，我还有点事要先走，就不打搅你们用餐了。”说完，苔丝朝着外面挤了下眼睛，不待姜飞挽留，就离开了餐厅；姜飞刚回过味来，阿梅悠悠地看姜飞说：“我现在就是你的垫脚砖，还是你的装饰品，每一个人都认为我们关系不浅，我真不好交待。”
    姜飞起身帮阿梅拉开椅子说：“我们俩关系本来就不浅，苔丝要是敢闹，我休了她娶你。”
    阿梅不屑地看了姜飞一眼，让服务员送了一瓶香槟过来说：“拉倒吧，你现在做业务，说话都是没根的，不过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你对那几件古玩的鉴定没错，那批货全部出手了。只是我越来越怀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飞大笑道：“是你变了，变得心有志向，所以平日里不愿在小事上纠缠，我骗过苔丝，也我没有骗过你，来帮我把酒倒上。”
    阿梅倒了两杯香槟，和姜飞碰过，仰脖一口喝干杯中酒说：“人老珠黄，别人看不上眼了。”
    姜飞是知道阿梅处境的，闻言强笑道：“造化弄人，我也等了你一年，我要是没订婚，倒是想毛遂自荐。”
    阿梅一下子被逗乐了，摇了一会头，仔细看看姜飞，竟是认真的；姜龙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喝完了杯中酒。拉姆齐又打电话来了，说自己已经到了金岸海洋俱乐部外面的酒吧门口，想进来拜访，姜飞一口答应了，请拉姆齐直接到餐厅；姜飞随手给苔丝打了电话，放下电话脸上还有些兴奋，拉姆齐的举动说明，这件事很急，很可能拉姆齐能说一些有用的东西。坐在一旁的阿梅问清楚情况说：“你至于这样吗？拉姆齐肯定是有难题找你。”
    姜龙故作好奇地凑到阿梅面前问：“你猜一猜？”
    阿梅示意服务员加一副碗筷，笑骂道：“我现在的麻烦还少吗，在为自己的婚姻发愁，你也知道我那个圈子，有钱的就看着比自己小大一截的女孩，没钱的我阿梅未必看得上，你朋友圈里要是有合适的，给他介绍介绍。对了，你当时对我一点心思也没有？”
    姜龙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就有心思，我总不能见个漂亮的就动心思吧。”
    正说着，拉姆齐已经走进来，一路走到姜飞这张桌子坐下，话语里明显比较疲惫：“姜总，我和海伦、龚蔻都说过了，业务中心要另组团队，来听取您的意见，她俩的邮件应该过一会就发给你。”
    说完没有等姜龙表态，阿梅就轻轻按着姜龙问拉姆齐：“是不是，你们出了什么事，听说前一阵子，业务中心和总部业务部门的大战，多少影响了微林电气的业务，波及到订单的生产质量。”
    拉姆齐不仅有点担忧，姜飞是不是和阿梅商量过一番，也做了点准备，那么自己后面的话可就不好开口了；姜飞把拉姆齐的眼神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正如自己所料，这次微林电气出事了。姜龙把手一摆说：“拉姆齐，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就算总部在害你，海伦那边要开除你，我也没有办法。”
    正好海伦的邮件果然到了，海伦首先肯定了姜龙对微林电气的支持，转而表示自己对业务中心的担忧，拉姆齐已经不适合管理这一块，希望姜龙能够支持总部的决定，姜飞明白海伦担忧的是龚蔻，但是自己对微林电气的事情已经提不起兴趣，于是爽快地回邮：“没问题。”
    姜飞特意给拉姆齐看了海伦的邮件，拉姆齐惨笑着说：“意料之中，得罪总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是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不是这个，是一组邮件，说的是汤姆死的事情。”
    拉姆齐将打印好的关于“汤姆之谜”的系列邮件递给姜飞，邮件的内容大部分都来自网上的猜测，但是拉姆齐用鲜艳的红笔勾画出其中的一些重点，就是一个岛屿的描写、汤姆的尸检报告、保险公司的分析报告、汤姆和总部计算机中心的关系。这上面的很多资料都是不公开的，拉姆齐明显认为背后有说法。
    姜飞装作糊涂地问：“你是打算委托我们灵马出版社帮你追踪这件事？”
    拉姆齐摇头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姜飞、阿梅和拉姆齐已经在各自心目中把各方面信息编织成了一幅清晰的图画，虽然不知道暗中联系拉姆齐的人是哪一路神仙，这肯定是一次一石两鸟的经典，难怪拉姆齐今天神秘兮兮的。拉姆齐在姜飞对面嗫嚅着说：“姜总，我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觉得汤姆彻底没有希望了呢？”
    姜飞微微皱起眉头，问：“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拉姆齐吞吞吐吐地说：“海伦既然决定换掉我，我觉得我后面肯定没戏了，我在想汤姆那时候的感受。”
    一个聪明人，姜飞尽量耐心地说：“很意外，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汤姆彻底没有希望了？只是我现在看你自己好像不再抱任何希望！”
    拉姆齐被姜飞的话震得浑身一哆嗦，声音略带颤抖地问：“您的意思是……？”
    “微林电气的企业文化你比我清楚，只要你自己放弃，就一定没戏了；但换句话说，只要你不放弃，海伦总是要和谈一次，你还有机会。”姜飞知道拉姆齐的斗志可能被暂时激励起来，但无法持久，便接着说：“对于总部的业务部门来说，业务中心纯粹是一个多余的，但是为什么快半年都没有把这个分公司撤掉，所谓存在必定合理，就是业务中心有他自身的价值。我们不知道价值在何处，但是总部和海伦一定知道。”
    拉姆齐频频点头说：“我明白，可是，我不能盼着傻人有傻福吧。”
    阿梅一口酒笑喷出嘴，姜飞也笑了说：“你要是傻，这世上就没有多少聪明人了。”
    “您又逗我了，我哪算什么聪明人，只是我觉得那个人提醒得对，汤姆之死有疑问，而现在我就在汤姆的那个时候。”拉姆齐吃不准姜飞的想法，低声说道；姜飞扭回头看着拉姆齐，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难道你没意识到？那个人给你多有价值的信息呀。我感觉你真的担心，可以和警方联系，我和元望市的几个警官关系不错，要不要我把号码给你。”
    来的路上，拉姆齐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还是想通过姜飞掌握更多的信息，然后与总部讨价还价；但是海伦的邮件击垮了他，拉姆齐深知自己一旦成为汤姆那样的人会很危险，拉姆齐神色黯然地点头同意。姜飞给慕翠彤打了电话，说自己一个旧同事需要和慕翠彤谈谈，然后订了时间。

 第五百二十三章 冒出来的舅舅

    姜飞办完事回到套间门口，满怀自信地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苔丝把门打开，姜飞冲着苔丝善意的微笑，苔丝一脸无所谓地往侧面让了让，笑着说：“这么客气，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不会，你在开玩笑，要不然菜刀就架在我脖子上了。”姜飞笑着进去，苔丝关上门，从冰箱里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盖放到姜飞身边的茶几上说：“这次的事，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几乎犯了大错，拉姆齐的用意你是怎么发现的？方便透露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主要是拉姆齐的思路还是局限性，现在龚蔻到了微林镇，一般的事情都会交给龚蔻；如果拉姆齐要我帮他做点什么，他应该先去找龚蔻，再由龚蔻来找我，可拉姆齐急着搞花样，把龚蔻忘了，我要掉进去，就真没地方说理了。”姜飞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所以我希望他与警方合作。”
    苔丝一脸不解，问道：“那，那你不担心他怎么说？”
    姜飞缓缓地说：“我不想说拉姆齐的坏话，他从被动提防转为主动攻击，就是希望不要再承受什么压力，我和拉姆齐之间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也不想去问微林镇的事情，何必越陷越深。交给警方，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与微林镇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才能相安无事。”
    苔丝默默品味一阵之后，说：“你在这方面就不可能攸什么高效的合作了，对你的业务其实是个损失。不过没关系，我舅舅想见你？”
    “你舅舅，我认识吗？”姜飞有点吃不准，苔丝的这个舅舅是象钱杰克那样只是一个假的挂名舅舅，还是一个苔丝真正的亲舅舅；苔丝伸出左手在姜飞眼前晃了晃说：“不至于吧，吓成这样。”
    苔丝嘴里开着玩笑，心里有点担心，舅舅一直不让自己告诉姜飞，两人不会有什么事吧。姜飞调整了一下情绪，喝了一口矿泉水，低声笑道：“你应该早告诉我，有这样一个舅舅，订婚的时候请过来。”
    姜飞话中有话，苔丝脸有点发红，刚要起身发话，姜飞的手已经握住她的左手，似乎怕他跑掉，不愿松开。苔丝反应过来，摆脱姜飞的手，得意地问：“是不是有什么担心？”
    姜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了手靠在沙发上说：“你这就把我看扁了。”
    苔丝笑着说：“你认识，骞尔罗。”
    “z国第一基金的骞尔罗？”姜飞真的有些吃惊，他和这个人见过，一起开过会一起用过餐，现在有的时候还在邮件中聊上几句；这样的身份不管亲戚是真是假，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这个时候表露身份。姜飞晓得苔丝没有说实情，也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架不住苔丝软磨硬泡，最后听苔丝说了骞尔罗的来意。
    骞尔罗已经到了市里，这次原本轮不到与姜飞见面，只是现在元望市接二连三地出事，那些有门道和预先得到消息的人都找理由避开了，骞尔罗才想到姜飞；毕竟姜飞现在已经插手电影与游戏行业，与第一基金的投资方向有点吻合。苔丝随口说了几个名字，看姜飞在琢磨，不由得噗呲一笑：“你呀，真笨死了，就是一个孔乙己，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仍然能让人看出那根骨头。不过舅舅也是的，同行是冤家，他这么做就是让你树敌。”
    姜飞想要叹息一声，看看苔丝，强行忍住。苔丝立即给骞尔罗打了电话，约第二天中午吃饭，骞尔罗问了情况，便叫两人十二点到铁桥码头东面的龙家私房菜。龙家私房菜老板并不姓龙，只是不忘早年靠卖龙虾起家，便起了个龙家的名字；一进去，姜飞就有到葡萄牙餐厅的感觉，大厅采用了西式餐厅的设计，大厅为中心将包房和散座区左右分隔开来，略加现代式的花环装饰。
    布艺窗帘、格式艺术窗、条纹圆形柱体搭配得细致入微，壁画、植物、灯光相得益彰，比一般餐厅多了一份优雅的高格调。姜飞昨夜特地恶补了一些资料，看着舒适的环境，姜飞暗想：“不知目前私房菜的奢华达到什么水平。”
    走进包厢，看见餐桌旁的客人，姜飞看见五个人在聊天，竟然都是认识的人，顾指火和司空南山谈笑风生，骞尔罗和于嵪、朱佳音坐在一边陪着。
    顾指火看见姜飞进来，指了指司空南山边上的位子：“姜总，苔丝，坐这儿。”
    姜飞和顾指火打交道不多，只是在经历案子的时候见过顾指火几次，没想到顾指火还认得自己，姜飞和苔丝坐在司空南山与骞尔罗的中间，姜飞能明显感到顾指火才是今天的主角。骞尔罗看见不禁笑了起来：“姜飞，你和苔丝在一起我是十分高兴，没有什么事，我和司空南山是同事，大学毕业的时候在警队呆过几个月，顾局就是我的上司。”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司空南山在一旁感慨：“骞尔罗，你这个说法让我想起我们那时候的情景，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你现在可是商场的巨擎啊。”
    顾指火摆摆手说：“事情都是人做的，骞尔罗，昨天西桥区的开发方案通过了，这块地在我们元望是比较偏的地方，多是捡破烂人多少年下来搭起的草屋，现在既能解决他们的住房问题，也能让政府有一笔收入，对元望的发展更是一个促进。”
    朱佳音点头说：“有时候一个构思就能融合成一个新的动力，左右人们的生活方式变化。”
    朱佳音是陪着骞尔罗一路考察的人，自然清楚骞尔罗的思路，不想说完话后于嵪立即向姜飞暗示着说：“姜飞 ，正好你来，有没有兴趣参与地产。”
    姜飞明白在于嵪、司空南山、甚至顾指火心里有行业情结，对于这样的生意其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朱佳音年纪毕竟小，看不到有人嘴里可能说得慷慨激昂，关键时刻难免有些嘀咕，第一基金也不例外，每个人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而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否则大可以一掷千金地去消费。
    无奈中，姜飞想了想说：“我个人认为总体环境会逐渐恶化，因为我们为了短期利益，已经逐渐丧失了自己生存的体系。”
    姜飞看到顾指火几个人都露出聆听的神情，胆气一壮就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例如我让出去的机器人工厂，一个产品从设计到终端销售一般有七个环节，设计开发和销售推广在行业中站了很大的位置，本身利润和空间会越来越小。房地产的情况更加糟糕，从投资到收回的年数太长，不确定的因素更多，对于第一基金来说是为了挣利息，年年房价上升就可以，对我来讲就是风险。”
    骞尔罗点点头接过话题：“上个月在伦敦开会，我与ac公司接触过，他们当时还给我一份市场分析报告，让我大开眼界，讲的和姜飞的看法大同小异。”
    朱佳音听了神情越发认真：“那企业岂不是都是死路一条？”
    姜飞摇摇头说：“莎士比亚说过：‘流行的衣服永远比人们能穿破的衣服要多’。社会正如一出不断重复的大戏，企业就象餐馆，因为总有人要在外面吃饭，所以每天有酒楼关闭，也有酒楼开张。”
    朱佳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扫了一眼姜飞，对于嵪说：“差不多了，要不先上菜吧，我们边吃边聊。”
    于嵪呵呵一笑，转过头向顾指火询问，顾指火挥挥手，大家按次序入座，喊服务员起菜。龙家的菜口味现在接近杭帮菜，服务员先端上来的是松鼠桂鱼，犹如“松鼠”的金黄色松鼠桂鱼正衬白底花盘，是用虾仁拌和的，服务员浇上热气腾腾的卤汁，这“松鼠”便吱吱地“叫”起来，尝一口外松脆，内软嫩，卤汁酸甜适口，滋味鲜美。
    后面几个菜是色香味俱全，知道顾指火平时滴酒不沾，点的是酸奶和现榨的玉米汁，顾指火等菜上的差不多，端起玉米汁说：“今天桌上没酒，就不要那么客套。客套都是做给人看的，没什么意思。”
    大家跟着纷纷举杯，顾指火喝了一口玉米汁：“不错、味道不错。南山，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就是感到和老伙计在一起舒坦。希望每天都这样自由自在，可惜你现在不做警察了。”
    骞尔罗笑笑说：“老顾，都像你这样，以后没法聚餐了，我们在一起，吃好完好就行，生意啊，案子啊，都应该放在边上。”
    顾指火知道骞尔罗是开玩笑，大度地摆摆手说：“做生意的人都不容易，开公司花钱的地方多了去。我还没那么糊涂，只希望你们能照顾一下我的情绪，现在我的压力很大，姜飞那个地方是经常有案子。”

 第五百二十四章 尊重

    朱佳音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悦耳的旋律清脆无比，朱佳音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顾局，慕姐的电话，我到隔壁去接一下。”
    顾指火知道慕翠彤和朱佳音还有联系，点头说：“你们忙。”
    看见朱佳音出去，顾指火低叹一声说：“南山，你还记得十年前在我家的那餐饭吗？你就一个劲地埋怨自己，我当时听了，几乎无言而对，其实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小慕不幸啊。”
    “顾局，这都不关你的事，一个人的信念没了，岂是他人可以挽回。”于嵪晓得顾指火说的靳福渠，在一旁宽慰劝道：“慕翠彤不错，是个好苗子，将来可以支撑大局。”
    司空南山听了不禁有些黯然，虽然没有人怪他，但是顾指火心里的疙瘩始终没解开；顾指火摇头道：“跟你们没关系。”
    骞尔罗和于嵪正在琢磨如何劝说，朱佳音满面春风地引着慕翠彤进来，慕翠彤笑着说：“你们联欢也不来找我，看样子是被排除在外了，这一位是……”
    骞尔罗由于长期坚持锻炼的结果，精神饱满，笑着说：“我是司空南山的同学。”
    司空南山的同学，就是与警队无关，慕翠彤很自觉地在朱佳音身边坐下，没有做什么过分或得罪人的事；但是慕翠彤心里总是有点怪怪的感觉，这群人原本不可能设想在一个桌上吃饭。后面骞尔罗还是和姜飞说了关于地产上的一些事，看上去像是想拉姜飞一把，姜飞得知骞尔罗晚上不走，就让苔丝在俱乐部安排一个别墅。
    “好。”骞尔罗的表情只有得意，看不到丝毫为难的样子，几个人又谈了一阵子，众人便散了。于嵪跟上了苔丝的轿车，上车说了一件事情，西桥区规划出来后，几家有希望入围的开发商都做了设计规划，包括卫家都看上了这个小工程，于嵪正色说：“不是我多嘴，姜飞，让我不安，卫家不会出事吧？”
    姜飞作为卫家的一个喷不要，但骞尔罗不一样，就坦然而谈：“于sir，整个盘子我不清楚，只是元望有一个好的环境，卫家愿意出力也是正常的。”
    于嵪考虑了一下对姜飞说：“卫自亮最近我见过几次，精神还可以，就是情绪差了些，现在卫氏集团内部倾轧，关系太复杂，马丁实验室最好还是你自己看着，卫三公子有点软，对外无法防范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对内扛不住梦忆淇和卫自亮。”
    于嵪这么上杆子，当着苔丝和骞尔罗说得这么直白，姜飞虽然恨得牙根痒，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在不是当爷的时候，还没有确定骞尔罗是不是真的是苔丝的舅舅，只能先装怂，姜飞语气软了下来，说道：“我们实验室虽然比不上卫氏集团的实力，但做事比卫氏到位啊，我是打算和卫英览长期合作下去的，在我看，梦忆淇迟早会赶走卫恩普，现在照顾卫英览，将来他吃肉我总可以喝点汤吧。就像如果有人肯对我支持一下，我是不会辜负好意的。”
    于嵪心里暗笑，姜飞这家伙上道儿还是挺快的，稍加点拨就明白道理了，可是卫英览就算有这个心，是不是有这个力，谁能保证梦忆淇就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于嵪便进一步诱导说：“既然你们是合作，就应该把细节商量好，姜瓦登的身份你也知道，他现在希望我们能帮助他，说说你的想法吧。”
    事到临头姜飞可不准备管，姜瓦登要是想走那条路，正好，你和卫英览哪一个把实验室承包了，姜飞故意含混地推托说：“我对市政厅的规矩不太了解，事先也没考虑太多，于sir，我认为只要合理合法，保障我们应有的权力，就按程序办；你比较有经验，要不你提个方案，我找个律师配合。”
    于嵪暗地骂了姜飞 一句，心想马丁怎么选了你，可是表面上于嵪不能急，于嵪门清，市政厅要这个破实验室做什么，市政厅是要马丁留下的项目；经过警方、卫氏集团、姜瓦登三方的多次详查，已经确定没有线索，只能找姜飞这个可能有线索的人。于嵪看了看窗外说：“不急，等你有了想法再说。”
    姜飞在骞尔罗面前似乎仍不甘心，便把另一桩事提了出来：“于sir，你们要求保留俱乐部的那间监控室，什么时候结束啊？你也知道，原先的俱乐部三分之一变成了写字楼，现在收入有点低，要是不起作用，能不能让我的人借用，我在酒店好腾出一个房间来。”
    苔丝差点笑喷了，面前的姜飞让人哭笑不得，于嵪没好气地说：“那事不是我说了算，你不是和慕翠彤一直有联系吗，听说昨天还把一个人交到她手中。你可以让慕翠彤替你们争取一下，我横插一杠子，别人会怀疑我好像和你有什么猫腻。”
    姜飞一听就晓得没有指望，哼哼地说：“怎么能这样呢？于sir，那你看，我能做些什么？”
    于嵪只好再次启发姜飞 ：“姜总，你得转变一下角色啊，你现在是老板，不需要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你做得再足，没有人相信依旧是白搭。”
    姜飞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于sir，我出面是没用的，公司都有管理层，我又不懂，还是放手的好，有的人喜欢叱咤风云，有的人就喜欢轻轻松松。怎么说呢，我的眼界属于那种固定不变的。”
    “哦，我不是给你打招呼了嘛，姜瓦登的事情不急，现在的形势不是很好吗？”于嵪话中带刺地说：“在马丁实验室姜瓦登已经没戏唱了，剩下的项目都是难啃的骨头，对于你来说，不管谁赢，只要能赚到钱都是你赢。不过，你作为一个标志，总应该向客户表示一下，你对他们的支持吧？”
    于嵪说完就不说话了，他来吃餐饭就是为了这件事，于嵪已经烦透了，他想不清楚姜飞和卫氏集团剑拔弩张的态势怎么忽然偃旗息鼓，对姜瓦登非常有利的形势怎么被悄然化解，但他已经不愿再想了，现在只需要姜飞去一趟市政厅，表示实验室姜飞会继续管下去。但是姜飞显然没有这个绝悟，愤愤地质问道：“当初在实验室同卫氏集团接触的时候，根本没有客户说过要主动联系我，他们都是自行其事，现在怎么要我去见客户，我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话说得不太合适，于sir只是代人传个话，凭什么听你的诉苦？你可以去实验室，问清楚姜瓦登的态度，真不行把实验室拿回来，我从z国找一个团队来，帮你继续做下去。”骞尔罗替姜飞解了围，于嵪立即醒悟姜瓦登的作为恐怕跟顾指火、骞尔罗有关，但是姜飞就像没反应过来，赞同说：“舅舅，这个主意不错，我现在就和姜瓦登联系。”
    姜飞真的是不回避，当着于嵪和骞尔罗的面就给姜瓦登打了电话：“姜教授，你是需要我见客户，还是需要我接手实验室的工作？”
    姜瓦登客气地说：“姜总，就是科技局的局长想见你，他说我不是大股东，有些事做不了主，要是想接科技局的订单，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姜总，真的不是我往你头上推，实在是他们的那个订单需要保密，我承担不住。”
    姜飞冷笑着说：“是不是真承担不住，当然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曾经有个想法，让卫英览去实验室，就是因为他原先是枫叶设计的股东，虽然枫叶设计公司的一些专利我买了，但是要说其中的技术，还是要靠卫英览。我想你要和他搞好关系，是不是从枫叶设计公司那里弄点货，我们先转起来挣点钱再说，科技局的放一放。”
    于嵪眼睛瞪了起来，这是典型的姜飞置身事外作风；姜瓦登考虑了一分钟，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姜总，枫叶设计的实力不差，梦忆淇已经开始着手恢复了，我们的动作是不是慢了，再说，你当时又没和卫总说。”
    姜飞不慌不忙地说：“姜教授，我说了，我已经买了一些专利，我请律师和专家看过，枫叶设计公司的系统绕不过我手中的东西，你不要看不起那些技术，九品在的时候，枫叶设计公司也是日进斗金。”
    姜瓦登的底气泄了下来，在那头苦笑着说：“我哪里敢瞧不起人家，我羡慕人家都还来不及，姜总，我这就找卫总谈谈。”
    姜飞却话题一转说：“姜教授，要是你现在对实验室的项目真的感觉是鸡肋，我可以收回，并且我不要你的毁约金。”
    姜瓦登一惊，马上搪塞着说：“姜总，没有的事。”
    姜飞很不以为然地说：“都传得满城风雨了，要是没有，就太张扬了吧？”
    “姜总，肯定是有人胡说。”姜瓦登仔细想着自己最近几天的言语，越发确定姜飞是另有打算；姜飞客气地说：“姜教授，我不想像卫恩普那样，成为对手才会获得最起码的尊重。”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否定

    姜瓦登在那头很快挂了电话，没有退却也没有解释，就是那么地干净利索；姜飞明白，姜瓦登不是需要时间去思考，而是需要时间与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商议。于嵪抱歉地说：“姜飞，我以为是……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和枫叶设计有关，看样子你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要是换我肯定不行！”
    这话让姜飞一震：“什么意思？”
    姜飞的语气有些弱了，看上去是那样的不自信；苔丝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姜飞，把身子转过来问道：“于sir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恃强凌弱，我们都是在实利主义的世界里？”
    女人的话语如刀，于嵪失笑道：“苔丝小姐，你就是这样想我，你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想想。姜飞是个不错的人，我不想姜飞将来有想救赎自己的一刻，既然你和姜瓦登、和卫家只是经济纠纷，就不需要引起他们的怨恨，可以按照商场的规则解决，我真心你们俩幸福。”
    苔丝露出一个不信的笑容说：“于sir，还有什么你想告诉我们的？”
    于嵪顿了一会儿，缓缓讲道：“梦忆淇原先也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她读书的时候从来不在乎金钱，因为她相信爱情，我那时候以为……我以为，她会得到真正的爱情，但是没过多久，一切都颠覆了，家族的影响力不是个别成员可以拒绝和躲避的。”
    于嵪似乎回忆到什么，难得一见的脸色发白，姜飞严肃地看着他问：“和我有关系？”
    骞尔罗和苔丝都笑了起来，姜飞在说冷笑话，要是真的和姜飞有关，姜飞的来历就会像一张白纸一样，各方哪会花这么大精力；于嵪叹气道，“我懂你的意思，我关注他，是因为和他相爱的那个男人就是贝恩伦斯的儿子，我们警局的一个警官，但是那个孩子出事，梦忆淇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堪说的人。”
    姜飞看过虞孟力的调查报告，猜出了答案：“两个同样悲伤的人互相成为对方的支柱。”
    于嵪低头说：“对，但这样的寄托注定是短暂的。”
    姜飞沉默了，短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事人是真的需要寄托，还是各自别有用心；于嵪看出了姜飞的怀疑道：“没有那么多因果关联，出事的时候贝恩伦斯还在伦敦，没有到卫氏集团任职。”
    于嵪说着突然停住了，怀疑地看看姜飞，又看看苔丝；姜飞拍着于嵪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说：“我听你说的梦忆淇和我见到的完全不一样，我明白，于sir你是一个善意的人，不会说别人的坏话。”
    于嵪瞬间平静下来，冷笑着说：“我差点忘了，灵马出版社是做什么的，虽然你们不去打探消息，但是你们的人脉可以买到任何一个公开的信息，你知道贝恩伦斯和梦忆淇的关系，所以你才会认为梦忆淇一定取代卫恩普。”
    话讲到这里，姜飞认为于嵪终于切入正题了，于是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于嵪继续说道：“卫自亮会不甘心，包括卫英览，同样会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卫家，要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最后，他们都会被人利用，再被人一脚踢开，姜飞，你真的要当心了，如果你不想做那个踢人的人，留卫英览在身边就会有很大的风险。”
    苔丝欲言又止，姜飞笑了笑说：“于sir，我把所有的打算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你，连枫叶设计这样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你还是有想法，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了，你无法让你放下怨恨，我也奢望能说服你，ok？”
    于嵪没想到姜飞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点点头说：“我希望等到谜底揭开的那一天，你没有骗我，苔丝，你说是吗？”
    苔丝嫣然一笑，姜飞和于嵪都是执着的人，现在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看清对方，但是两人到底是朋友关系还是什么，苔丝确实没把握。骞尔罗侧过脸，面色严肃地说：“姜飞，是不是你认为自己很冤？但是你要知道，自从你接触了这一切，龚蔻和汪伽宪的家人就少了一份遗产，虽然他们未必能完成马丁教授和汪伽宪的心愿，但是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得更好，实际上你只是完成了汪伽宪的心愿，马丁实验室没有搞出名堂。”
    姜飞心虚地看着骞尔罗，没有说一个字，他不是为了骞尔罗说话里的指责惭愧，而是意识到骞尔罗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要是自己承认完成汪伽宪的心愿，那么就很容易被猜测出一些事，那些杀了汪伽宪的人就会找到自己。骞尔罗是不是其中的一员，李兀是不是其中的一员，姜飞露出一丝苦笑。
    于嵪三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还在等着姜飞的回答，姜飞耸耸肩说：“于sir不是一直想跟我谈吗？谈什么呢？谈汪导还是马丁教授？于sir，你们在调查前有没有想过先跟我谈一谈？有没有想过人的隐私？有没有想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
    姜飞一连串的质问让于嵪无从回答，有些事是无法回答，有些事是不能回答，苔丝打圆场说：“也不一定是于sir的意思……再说，吃的是那碗饭，谁也没得选。”
    骞尔罗瞪视着苔丝说：“我就知道你一旦走上赚钱的路，就别无选择。可是，赚钱也要讲盗亦有道。”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骞尔罗的钱是姜飞和苔丝的几倍，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大盗；骞尔罗继续说道：“你以为汪伽宪与马丁教授真的病急乱投医？他们那样的人，会蠢到拿自己的性命来乱赌？我看过网上和一些关于这些事的描述，除了姜飞，外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清楚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姜飞需要这些遗产，而是这些遗产需要姜飞，因为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掩饰真相，在卫氏集团手中逃掉的那个智能机器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有这样的机器人在，什么东西储存不了，结果楚迪文、康赟、警方都没有发现，卫氏集团发现了，却让机器人跑了。”
    骞尔罗的这种说法，姜飞打心眼里不爱听，因为警方介入的时候，正是姜飞和灵马出版社管着实验室的时候，蔡乾义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机器人，但是他们之间也许做了一笔交易。虞孟力一直怀疑米妮儿或者龚蔻也见过这个机器人，但是没有证据，姜飞摇着头说：“最关键我是外行，没有象卫氏集团那样上来就严查一遍，可惜了。”
    骞尔罗颇有点意外，姜飞的情绪上没有一丝可惜的样子，苔丝笑着说：“这是一个自以为事的借口，你从心底认定你输了，从而想从心底抹去对马丁教授和龚蔻的愧疚，所以你就想着挣钱，除了不能娶龚蔻。姜飞，我说的没错吧？”
    姜飞低下头，没有一丝的不服气，这么完美的答案不容错过。
    “没有良心的东西。” 骞尔罗训斥道：“苔丝对你多好。”
    于嵪摆摆手，示意用不着这样说：“自从那一系列案子出现后，姜飞，你知道，我曾经整日整夜地担惊受怕，怕你像来的方式一样，在某一个夜晚就像流星一样消逝，所以我有一种与时间赛跑的感觉。估计不仅是我，慕翠彤他们也有。”
    姜飞被触动了，却没有感动，因为真相不能说出来；姜飞拍拍于嵪的肩膀说：“米卡奇也是这样，所以他才想退下来做一个平常人，我想司空南山也一样；于sir，除了商业秘密，你没有什么事蒙在鼓里。”
    于嵪被姜飞的话刺到要害，心里不安起来，假如真的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于嵪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不过姜飞的话留了个缺口，于嵪微笑着问：“我知道每一个商业秘密都包含着很多内容，我会在日志里记下你的话，看几十年以后解密的那一天。”
    打蛇打七寸，听到解密，姜飞终于忍不住叹口气，如果每一件事都象于嵪说的那样可以解密，那么世上所有的小说都不值得读者去看上一遍，经历了这些事，姜飞已经明白，为什么有的事要几十年以后解密。哪怕虞孟力、渊文笙和自己的关系没有猜忌，两人手中掌握的很多资料，也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两人也从来不主动问自己的秘密，仿佛这一行就是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骞尔罗绝对敏感，瞅了一眼姜飞问：“是不是你有什么事需要苔丝原谅你？”
    苔丝笑道：“不要说出来，哪怕你和阿梅上了床，只要没被我当场碰见，我都原谅你。”
    姜飞倏然抬起头，对着于嵪语重心长地说：“于sir，未来的世界不可预测，我希望我们将来回首往事的时候，没有悲伤，没有后悔。看见骞尔罗舅舅和苔丝的份上，你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你要是感觉和我说不方便，也可以和渊文笙说，或者和苔丝说。”
    和布洛克的人说，于嵪直接在心里否定了，现在于嵪连渊文笙都不敢百分之百相信。

 第五百二十六章 如故

    其实机会往往就是这么溜过去的，于嵪不知道，渊文笙这时候也在查相同的事情，渊文笙从来就不是一个度假的人，在马丁实验室与卫英览见面以后，渊文笙顺便去卫氏集团调查。只是渊文笙没想到自己的遭遇如此不堪，出来见面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趾高气昂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迫不及待地让渊文笙回去等消息，说约梦忆淇要排队。
    渊文笙顿时感觉受了侮辱，连柴重都懒得找了，就气昂昂地离开了；好在柴重消息灵通，下午得到消息打电话来请晚上吃饭，柴重有点神秘地说：“就在紫杉饭店吧，我喊柴一楠一起过来。”
    紫杉饭店在原来的元望自行车厂斜对面，出了渊文笙的侦探社过两条马路就到了，开了有十几年了，渊文笙记得老板姓高，整天笑嘻嘻的，自行车厂很多人下班聚会都到紫杉饭店搓一顿，经常是遍眼望去尽是熟人，大家从一个桌子串到另一个桌子，热闹非常。
    傍晚，渊文笙散步过去，看见现在元望自行车厂里一片寂静，大门紧锁，就等着拆迁，不再像前些年那样人来人往。一路走去，两边的建筑物看上去已经有些破落，只是地处闹市，行人还是很多，紫杉饭店依旧灯火通明，招牌上“紫杉”两字依然如故。
    一进门，眼前展开的却是一个风格幽雅的空间，店里没有那种华丽的水晶吊灯和斑斓彩光，只有宽松的卡座、精致的吧台，纯白色的灯光。唯一点缀的是仿青瓷的花瓶，插着各种造型的花，搭配得十分和谐。渊文笙点点头，与时俱进这句话一点没错，重新装修的格调很合时宜，虽然他希望怀旧，但现在的气氛反而看了心里舒服。
    柴重和柴一楠已经在雅座里等着了，看见渊文笙，柴重爽声笑了起来说：“这么近，还姗姗来迟，告诉你，现在紫杉饭店要迟了都没有位置，好在我下午就订了包厢，下班急赶过来，否则我们现在只有在大厅站着等。”
    渊文笙刚才路过大厅，知道柴重不是乱说，坐下来习惯性地耸耸肩问：“紫杉的菜单改了没有？”
    “你还想点老三样，别被老板赶出去。”柴重笑得有点莫测。那时渊文笙和柴重只要是两人自己过来，顺便谈一点各自的案情；一般就是一荤一素一汤，荤菜始终是糖醋排骨、红烧带鱼、葱烤鲫鱼三样中的一样。柴一楠不想被两个男人忽悠，好不容易吃一顿，要是这样还不如到俱乐部吃自助餐，雨水对着按铃，对进来的服务员说;“小姐，点菜。”
    其实有电子点餐器，但是大部分就是不喜欢在冷冰冰的页面上点餐，那是快餐外卖的做法，到了餐厅，就需要服务，哪怕付小费也是值得的；女服务员一个十八九岁，甜甜一笑，正要开口，柴重伸手拿过了菜单：“我们自己先看看，叫老板过来我们再点菜。”
    女服务员一下愣在那里，瞬间恢复笑容：“先生，我那里做的不对？”
    渊文笙看着有些不忍，伸出手要菜单：“没什么，我来点吧。”
    “没什么，只是我和他们老板是熟人，想见她一下。”柴重笑了笑，摆摆手对服务员说：“小姑娘，你别问了，就帮忙跟老板说一声。”
    服务员听了，似乎明白什么，也笑了：“老板现在很忙，你们恐怕要等一会，要不先点几个菜应付一下，老板那里我帮你们说一声。”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柴重说得斩钉截铁。服务员没有再吭声，给两人倒了茶，笑笑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包厢门。渊文笙看看柴重，见他没有解释，也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是大麦茶，浓度正好。放下茶杯，渊文笙问柴重：“你还没有线索？”
    “线索？”在渊文笙面前,柴重从不做作,照直说：“卫家的线索那么好找？”
    渊文笙微笑着，卫恩普和梦忆淇其实都是卫家的人，柴重肯定很为难；渊文笙正要说话，包厢的门开了，有人进来问：“哪位？”
    走进来的是一位长挑身材的女士，看上去三十左右，肤色雪白，手里拿着一本菜单。看见柴重和渊文笙就没有了下文，容光焕发的脸上稍微惊喜了一下，变得笑意吟吟：“这么巧，我还以为是什么熟悉的老板在起哄，就过来看看。你俩两位神探怎么会一起来的，渊文笙，出事了？”
    女人说着话，眼睛盯着两人，更准确地说，是盯着渊文笙；渊文笙曾无数次想着重见鱼颂云的场面，但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场景，渊文笙感到嘴里有点干涩，想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心里不停地哀叹自己交友不慎。柴重很明白事理地笑了笑说：“我们正好有事要谈，渊文笙知道你在这里开店，特地过来看你。”
    柴重接着做了个请人坐下的手势，鱼颂云很自然地在没有人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渊文笙，笑得很认真:“渊总，不认识我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老得让你不想多说了，还是现在真的是不记得了。”
    渊文笙一时感到说不出的压力，用劲地露出笑容却发不出声音，便站起来给鱼颂云倒了杯茶。压力似乎随着茶壶的水逝去，好像都进了手中的茶杯，渊文笙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倒好茶，将茶杯递了过去说：“鱼颂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我以为你去了纽约就……。”
    “就不回来了。”鱼颂云笑着接过茶，抢完话后抿了一口，轻轻地放在桌上，似乎那不是大麦茶，而是上好的西湖龙井，需要好好品味。鱼颂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三人目不转睛的目光，鱼颂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养成习惯了，让你们见笑了。”
    “蛮好，茶本来是品的。”柴重急忙托住这个场面，他的年纪比三个年轻人大一截，多少要做出点长辈的姿态，在不清楚渊文笙打算的时候，柴重必须不让场面冷下来：“哎，渊文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渊文笙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洒脱地说：“我只是在想鱼颂云刚才这样子应该养壶，美女，名壶，看着就是绝配，对，就是养壶。鱼颂云，哪天我在姜飞那里弄一个紫砂壶给你，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对于古玩这些很有研究。”
    “别糊弄我，现在哪还能找到真正的紫砂壶，真要有一个，我帮你养着，保证壶不离手。”鱼颂云优雅地慢慢站起来说:“菜你们就不要点了，我来安排。我还有几桌客人需要招呼，过一会过来。”
    鱼颂云走到门口，回头淡笑着问渊文笙：“口味没有改吧？”
    “没有，我们等你过来。”渊文笙感觉自己中气不足，看着鱼颂云关上雅座的门，柴一楠不好意思地说：“渊总，我以为你知道这店是鱼颂云的，我是经常见到她，你真的不知道？”
    渊文笙无奈地说：“最应该知道的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一楠，你看你爸爸故意在这里请我，难道不知道他是准备坑我一把？”
    渊文笙正说着，服务员上菜了，菜是杭帮菜的味道，几个菜烧得味鲜爽口。东坡肉是一块块方正形猪肉，一半为肥肉，一半为瘦肉，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入口肥而不腻，带有酒香；猪心炒苦瓜这道菜服务员介绍用猪心和苦瓜作原料，加蛋清、料酒、细盐、味精，生粉上浆，再用蚝油颠炒的；八宝豆腐参的是肉末、火腿末、香菇末、蘑菇末、松仁末，浇了鸡汤，十分鲜嫩。
    柴重三人要了几罐德国黑啤，慢慢地喝了起来，随口谈论着卫家这次变端的蹊跷，和渊文笙一样，柴重也认为卫英览做得没错，出于公心不顾私情，但是两人都怕看见的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卫英览背后的那个人就是梦忆淇。如果这样，z骑士的事都难以说准，以梦忆淇的手段 ，未必摆平不了钱杰克那个油腻大叔。
    过了一个多小时，鱼颂云才脸通红地过来，显然喝了不少酒了；服务员跟着送了一杯绿茶进来，鱼颂云拿起茶杯说：“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以茶代酒。”
    鱼颂云说完就自顾地喝了几口茶，柴重三人笑着点头，随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渊文笙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看似随口地问：“鱼颂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改做餐饮了？”
    “我一个人在纽约上了几年班，才发现自己确实是跟不上节奏。虽然薪水还好，省吃俭用余了点钱，但那点钱在纽约又算什么，而且年纪大了，打工越来越不容易，就回来了。”鱼颂云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回来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就想人总是要吃饭的，就做了餐饮，为大家服务吧，听说你们挺好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 指望

    “如果说混日子，图一口饭吃，你这就算过得去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这辈子做不成什么事，也要给自己留点回忆，渊文笙现在就是这个态度。”柴重看出鱼颂云有点没话找话，借着酒劲帮渊文笙吹嘘，柴一楠禁不住笑了起来；鱼颂云的目光转向渊文笙，渊文笙握着酒杯说：“别听柴重的，我out了，现在就想挣钱，没有那种豪气了。”
    鱼颂云反身拿了个空杯倒满啤酒，轻笑道：“难怪人们说男人三十才开始，想做大事也行，想学含蓄也可以。女人三十几岁已经老了，来，我敬你们。”
    柴重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玩笑着插话：“鱼颂云，看上去比渊文笙年轻多了，我是真不知道你年纪多大了。”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鱼颂云可是比渊文笙大了六七岁；外面的客人似乎要走了，鱼颂云起身到外面招呼，渊文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笑着说：“柴重，多谢，今天差不多了，下次我们再喝吧。”
    到了吧台，三人没有见到鱼颂云，待要结账，却发现鱼颂云已经将帐勾了；三人都没有等鱼颂云，就各自走了。渊文笙在街道上往侦探公司的办公室走，心里却掀起层层疑云，从装修的痕迹与网站的宣传看得出来，鱼颂云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柴重一直没有告诉自己，鱼颂云也没有联系自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鱼颂云不愿意自己知道她回来，甚至不愿意见自己。
    那么是什么事，让两个人改变了主意？今天自己和柴重没有谈什么，鱼颂云最后忙得都没有给自己三人送行，看上去就是很正常的过去朋友关系。渊文笙想了想，还是给虞孟力发去了消息，要求虞孟力调查紫杉饭店和鱼颂云这个人；虞孟力在那头的回答很模糊：“文笙，你应该很熟悉这个人，难道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我明白，我们会尽力的。”
    渊文笙立即能判断出来，在调查自己的时候，虞孟力就知道鱼颂云这个人；笑着说：“我在元望市碰见了，柴重在场。”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对这个邂逅有些好奇，行，你说了算。”关系到柴重，虞孟力不敢掉以轻心，开着玩笑说：“如果真的有所进展，你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希望不是我自己的可笑想法。”渊文笙懂虞孟力的意思，柴重和鱼颂云都是清楚自己能力的，如果还用这么老套的手段，一定是有着某个不能说的原因；虞孟力笑道：“不可笑，他们要是想一意孤行，到最后才会变成一个笑话。老话说得好，笑到最后才算赢，挂了。”
    说话间，渊文笙已经到了公司，经过三道密码锁，渊文笙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立即在自己的数据库里开始搜索紫杉饭店与鱼颂云的信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么晚了，渊文笙打开监控一看是段嫣，立即打开了门。段嫣进来说：“你不知道休息吗？”
    渊文笙平静地说道：“我就看看资料。”
    段嫣在渊文笙对面坐下说：“前面我看你定位在紫杉饭店，就没有过去找你，是慕姐让我过来的，你知道吗？第一基金的骞尔罗是苔丝的舅舅，苔丝和姜飞还真是幸运儿，虽然都不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但是好像注定不会缺钱。”
    渊文笙笑笑，很自然地改变了屏幕上搜索的内容说：“你们是希望我提供骞尔罗的资料，还是去查骞尔罗是不是苔丝的舅舅？”
    “骞尔罗的资料不用查，他本来就在警队呆过，和顾局、司空南山都很熟，所有的履历一清二楚，苔丝是他同父异母姐姐的孩子。”段嫣一口气流利地说着，让渊文笙有点发愣：“那你要我查什么？”
    渊文笙也是那个系统里出来的，晓得只要呆过一天，编号和身份的补充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因为谁也不知道离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卧底，会不会有一天还会因为某个原因回来，骞尔罗的资料可以说是足够的完备；渊文笙猛然间明白了慕翠彤的用意，既然骞尔罗的资料齐备，那么顾指火、司空南山早就应该知道苔丝是骞尔罗的外甥女，怎么会一直没有动作。
    苔丝能够在俱乐部调用机器人，显然是布洛克的人，顾指火两个人再迟钝也应该在一个月中查到这层关系了；渊文笙抬头看见段嫣在盯着自己，更清楚慕翠彤在安排段嫣试探自己，是不是预先知道顾指火的某些安排。
    段嫣的眼睛时不时地扫一眼渊文笙，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发现紫杉饭店，段嫣随手调阅了资料，竟然发现老板就是渊文笙曾经的红颜知己鱼颂云；段嫣对渊文笙在警局的资料倒背如流，晓得鱼颂云在渊文笙身边徘徊两年之久，仿佛姜飞与阿梅。可是这样一个人物回到元望，渊文笙竟然没有和自己提起。
    渊文笙只能佯装看不见，不发一言地等着段嫣说些什么，只是一分钟时间，段嫣就坚持不下去了，装作平常地说：“慕姐想知道，骞尔罗这次找姜飞做什么。”
    渊文笙摇头叹气：“你们怎么总是关心商业秘密，慕翠彤背后有信息分析中心还是大财团，去追究第一基金的金融家在做什么，我可没有这样足的底气。一般的情况下，遇到这样的案子，我宁可不接。”
    段嫣也明白，这次有点强人所难，央求道：“你别担心，慕姐只是让你慢慢想办法。”
    “我真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案子，你们怎么总喜欢无限制地乱想，我看慕翠彤是成心想气死顾局！”渊文笙说完，和段嫣一起笑起来，以至于后面渊文笙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段嫣截了话头：“没有那么严重，你可以和姜飞在一起的时候不发问，随意地搜集线索，正好姜飞要我们撤了监控，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
    渊文笙点点头，慕翠彤总算花了一点心思，生活中每一个角色的重叠与自我扮演都要有一定的合理性，是在对手游戏的旋律中投进去一段不和谐的音符，要是强加的痕迹过于明显，很快自己就会感觉到不协调。
    送走段嫣，渊文笙回到屋内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烟雾里苔丝的面目似乎变得越来越朦胧，按照渊文笙对老师顾指火的了解，顾指火早就应该对苔丝下手了，想尽一切办法让苔丝为警方提供线索。可是渊文笙回忆自己对苔丝的了解，似乎又不是这样，难道因为骞尔罗的关系，顾指火迟疑了。
    这样的不寻常顾指火不会有，除非顾指火与骞尔罗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渊文笙不禁想到司空南山的辞职，会不会也是一个精心的设计。渊文笙没考虑过立即与姜飞联系，现在段嫣都知道，作为当事人的姜飞出去吃了一餐饭肯定是早已知道；眼下的局面似乎是人人在钓鱼，就是不知道最后谁把鱼饵给折进去。
    机器人助手开始传递数据，是关于鱼颂云的，刚才渊文笙关掉屏幕上图标的时候，机器人助手一直在后台运作；从传来的资料看，鱼颂云在纽约似乎并不快乐，并且有了一个女儿，还跟着鱼颂云一起回到了元望市。所有的资料显示，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孩的父亲是谁，鱼颂云填了一个很常见的英文名字。
    渊文笙盯着屏幕，心里的火几乎就压不住了，好像被猫爪子挠着了要害，没由来为鱼颂云考虑起来；渊文笙看了三遍资料，又按照自己心里的猜测查了全网，才从工作状态中解脱出来，一看已经是凌晨两点，心里禁不住有些为自己悲哀，匆匆地洗了一把就睡了。
    早上海边很宁静，虽然有六艘游艇停在不远处，但是昨夜狂欢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失，在凌晨才睡的游客们还在梦乡；姜飞和虞孟力并排坐在海边的一张长椅上，看着远处的海鸟在飞翔，脚下的浪花一层层地向海湾深处退去。姜飞安安静静坐着，昨天回来后骞尔罗和苔丝一直谈到深夜，姜飞完完全全是个外人，连晚餐都没有在一起吃。
    虞孟力有些担忧地问：“你真的能应付？”
    姜飞眼里闪过决绝的光芒：“如果骞尔罗是为黑龙来的，不论苔丝什么想法有些事都必须去做，否则对不起前面的人，找到我，不就是指望我来承担这一切，或者结束这一切。”
    虞孟力回过头又看看独自坐在远处的托马斯，把头扬了扬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有一个感觉，不是第二个黑龙就是那个罗伯特要出现在我们周围，甚至马丁实验室的秘密也会揭晓；卫杰景的死，让很多人松了口气，他们晓得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会放心大胆地出手。不过你要记住，现在你是老鬼，不要冒险，有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孤品

    姜飞看着朝霞在海平面开始渲染，问了一个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问题：“老虞，我们能找到真相吗？”
    “一定能，你答应过汪伽宪，我答应过聂啸林，哪怕所有的线索被烧毁……我们还是有希望的。”虞孟力的语气平常，似乎就是在办公室里和同事闲聊，姜飞却听出了名堂：“线索被烧毁？是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
    虞孟力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照片递给姜飞说：“聂啸林有一处房产，我安排人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灰烬，他们拍了一百多张照片，我感觉只有这三张有点用处。你看墙上的痕迹，机器人守卫是被机器人杀死的；再看这张，六双不同的脚印，分别是六个不同的机器人，在袭击我们的机器人中，我发现了四种；最后一张是个女人，他离现场很远，但是在关注着这一切，他就是渊文笙说的鱼颂云。”
    姜飞忽然像触电一样，从虞孟力手里夺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女人容貌犹如盛开的芍药；姜飞盯住的却是鱼颂云的手腕，手腕上有一个古雅的手镯，应该有些年头，虞孟力被吓一跳，吃惊地问：“你见过照片上的人？”
    姜飞仔细看了又看，喃喃自语：“像，真像……老虞，这照片有没有电脑版的，可以放大的那一种？”
    虞孟力望着发呆的姜飞，突然发现有关的真相在慢慢地露出端倪来，笑着说：“肯定有，这照片是我打印的，这么心急，我们去办公室看。”
    虞孟力在电脑里调出照片，便让姜飞自己去放大，虞孟力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姜飞的注意力全部在那只手镯上，因为姜飞将所有关于手镯的镜头都放大到最清晰，姜飞终于看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这只手镯是鬼僧从那个古墓里带出来的文物，我曾经在网上查过，从来就没有照片。”
    虞孟力晓得姜飞不会胡说，立即在另外一台电脑上查阅鬼僧的资料，果然在档案里没有任何记载，虞孟力摇着头说：“姜飞，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似乎从百年前鬼僧的资料开始就没有记载，你当时参与了那次行动。”
    姜飞懊恼地说：“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学生，哪有这个资格，只是在荆千里的书房看见过这只手镯，是有人请荆千里鉴定的，好像是某个慈善单位，要在拍卖行拍卖这只手镯。兴许是私下的一个拍卖，在网络与媒体没有公开。”
    虞孟力笑了起来：“不要郁闷，那时候的你对荆千里是充满崇敬，完全是仰望高山的感觉，所以你未必清楚你那个老师的生平；鬼僧半路被人算计后，警方曾经查到三次相关文物的拍卖，都是有陌生人打电话报警，并且三次都查获了证物，只是不能确定就是那个墓里出来的东西。我来把照片调出来，看是不是和这个手镯是同一风格。”
    虞孟力把照片调出来以后，和手镯放在一个共同的平台上，就算虞孟力外行也看得出来，这些物品属于差不多的年代，姜飞用鼠标点击一只首饰盒说：“我当时还看见了这只盒子，盒子里面摆放的方式是内嵌的，正好能放下这只手镯。”
    虞孟力哈哈大笑：“要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我来调这只首饰盒的资料，他现在在博物馆里，花点钱买了个尺寸和照片还不简单。你去找渊文笙，让他想办法把手镯的尺寸测出来，只要两个对得上，你的眼光就对了一半。”
    托马斯急急火火的冲进来，把虞孟力拉到一边说：“……杰尔杜的游艇走了……这家伙不是死了吗？……游艇的主人现在不知道是谁？”
    虞孟力一听这话立马愣住，瞬时间反应过来，吩咐托马斯：“查网站……看游艇的拥有者变更没有……杰尔杜的案子是不是破了……”
    托马斯立即坐下开始办公，姜飞早已见惯了这样子，起身走到门外，给渊文笙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人声鼎沸，不时有卖鱼人高昂的拍卖声，看样子渊文笙正在菜市场；姜飞说了需要见一面，渊文笙笑着说：“我们想一块了，我和段嫣正在买龙虾，等会带过来，中午烧了一起吃，你和苔丝打一个招呼，别和其他人约。”
    姜飞无奈地说：“苔丝的舅舅来了。不方便。”
    “那就一起。”渊文笙很自然地和姜飞说好，段嫣竖起大拇指，身边三三两两的市民们在急急火火地挑选着食材，那边卖鱼人又挂起一条金枪鱼拍卖；慕翠彤一身白领的打扮，塑料袋里装着两只花蟹，慢慢逛过来，看见两人不禁笑了：“约到姜飞了？”
    段嫣也笑着说：“没问题，下午我也会过去。”
    渊文笙点点头：“那样最好，有的事我不方便开口……”
    段嫣打断了渊文笙的话：“有我呢，就是往最坏处想，姜飞也不会怎样。”
    慕翠彤果断地说：“不能翻脸！”
    段嫣不再争辩，渊文笙笑笑，走到一个熟悉的摊点前，拿了一只包装好的龙虾，带着段嫣离开菜市场，坐进轿车里，朝金岸海洋俱乐部开去。两只蜜蜂从菜市场跟出来，一直不急不缓地缀在车后，段嫣很容易地在后视镜里看见了，段嫣能确定那不是蜜蜂，而是两只微型飞行器，段嫣问渊文笙：“你不打算甩掉包袱？”
    “为什么要甩掉。到了金岸，他们会自动离开。”渊文笙开着轿车说：“这两只蜜蜂是警局批准的，自带超强电池，可以持续飞行五个小时，你要是用手机上的联络器联系，可以得到他们的验证号，你不妨试上一试。”
    段嫣自然认识形状，但是对于是否联系上还是不敢确定，掏出手机进入警方监控系统，发射出联系信号，对方根本没有反应；段嫣一愣，渊文笙笑着说：“共享系统，私人侦探可以使用的那个网络。”
    段嫣立即调换了网络，这一次很快联系上了，通过警方控制中心的验证，段嫣发现这两只飞行器竟然是柴重公司的；段嫣惊讶地问：“柴重这样大摇大摆地监控我们做什么？钱多得烧的？”
    渊文笙淡定地说：“柴重是怕我们出事，所以一次性出动了两个，以保证信号传递得连续性。段嫣，这次事情不小，难怪慕翠彤要化了装在菜场等我们，你要小心，有的时候不要往前冲，骞尔罗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金融大鳄，比木婉妙在金融市场的份量还要重。他出行不可能没有保护措施，越是看不见说明保护的级别越高。”
    段嫣原来想说空城计，但是想想有钱人的德性，还是把这句话咽下了喉咙，换了一个话题：“我在你的侦探公司里，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机器昆虫，你的资质可是允许使用的。”
    渊文笙摆摆手说：“我原来的业务主要是家庭纠纷，最多是财产核对，其中还关系到隐私，根本用不上这些；而柴重的业务重点是企业的保密与安全，对这方面的使用量很大，可以这么说，本市的一半使用量，都是柴重在用。”
    段嫣一下子明白了，这种数据是共享的，渊文笙如果把客户的隐私共享，不出事无所谓，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渊文笙就是无穷的麻烦；但是柴重不同，现在需要保密和安全的企业本身大部分的资料都是与警方共享的，换一个角度说就是不在乎，企业真正在乎的内容就是柴重也看不见。
    半个小时后，轿车进了俱乐部，两只蜜蜂果然没有跟进来，直接在街上飞走了；渊文笙两人在酒店的停车场下车，进了一楼大厅，将龙虾交给迎上来的服务员，直接去了姜飞的办公室。虎妞在门口看见，笑着说：“渊总，姜总吩咐过了，你们到了直接进去，请跟我来。”
    虎妞带两人进去，办公室里只有姜飞一个人，正在看桌上的一张照片；段嫣瞄了一眼，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那女人似乎有点熟悉。渊文笙看了一眼说：“姜总，你的速度够快的，还是早就安排人盯上了鱼颂云。”
    “哎，文笙，这话说的。”姜飞拿着照片，从办公室后面出来，陪着渊文笙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说：“我也是刚刚拿到照片，得知你和她的关系，感觉我们真的是有缘，你看，鱼颂云手上的那个手镯，绝对是一件文物，你帮我和鱼颂云谈谈，我想把尺寸扫描下来，让她报一个价钱。”
    虎妞把柠檬水递给渊文笙和段嫣，段嫣笑着接过来，回头对姜飞说：“姜总，你不会想做赝品吧？”
    姜飞坚决地说：“我只做工艺品，和文物无关，这也是商业秘密，你们自己可以在网上搜一搜，鱼颂云的这只手镯目前算得上孤品。”
    这么巧，段嫣说笑中拍下照片，连自己的意思传给了慕翠彤，一个小时后到餐厅吃饭的时候，慕翠彤回了两个字“孤品”。

 第五百二十九章 话里有话

    渊文笙自然看出照片修过，背景完全是换了地方，已经明白姜飞说的只是托辞，而姜飞费尽心思说出想法，自然是希望做戏做全套，不让其他人发现真实目的；段嫣却是佩服无比，姜飞能在照片上发现是孤品，这样的眼光几乎不亚于渊文笙在办案时的水平，难怪有人欣赏这家伙。
    这时，计书娅端着一封打印好的文件走了进来，被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点菜的虎妞拦住，接过文件低声道：“姜总在跟渊文笙说话，事情要是不着急的话稍候，我们出去说。”
    计书娅点头，眼底的余光扫进餐厅的包间里，姜飞端坐着满脸微笑：“文笙，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能指望吗？”
    姜飞的眼睛一直盯着渊文笙，目光灼灼，在段嫣眼里，所有的商人都喜欢这样，想要靠着交情降低自己的成本；渊文笙低头看看自己的短信没吱声，段嫣忍不住说：“文笙，你老老实实地说实话，不行就是不行。”
    渊文笙摇摇头以示回答；姜飞微微叹气问：“我要是直接找上门去，鱼颂云会不会给我开出一个价钱？”
    正在段嫣以为渊文笙还会摇头的时候，渊文笙又看了一眼手机说：“鱼颂云不会开价，她的意思是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找到她的紫杉饭店去，为了生意，有的人总是会让步的。”
    渊文笙的主意有点那个，段嫣不觉莞尔一笑：“吃多少钱合适？”
    “办卡。”姜飞有点明白渊文笙的意思：“如果鱼颂云是真心做生意，不会送上门的生意不做，应该不会拒绝客户的这个小要求，柴一楠不是去过吗，就让柴一楠代表马丁实验室去，再替曹宝乙办一张，电影公司以后安排的面对面工作也可以在那里。”
    段嫣一下子黑了脸，姜飞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让自己的企业多去紫杉饭店，段嫣相信以渊文笙的关系，也会跟着三天两头过去，段嫣不清楚柴重等人要做什么，但是心里的不痛快一下子表现在脸上；包厢里先生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压抑，外面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计书娅示意虎妞进言，虎妞会意，跑进去说道：“段嫣，别想多了。”
    “我想多了？”段嫣冷笑着说：“他和计书娅约会你们知道吗？”
    虎妞吓了一跳，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姜飞知道，急忙不失时机地插话说：“那不是约会，计书娅是苔丝的秘书，我按照用人的惯例，请渊文笙帮着调查一下简历的真实性，有一次是在酒店，我知道。”
    虎妞聪颖，立即做出一副乖乖女模样不做声，段嫣失笑道：“姜总，你们还真是生意上的好伙伴，我错了。”
    门外计书娅暗自笑笑，悄然离去；渊文笙突然问姜飞：“骞尔罗真是苔丝的舅舅？”
    “如假包换。”姜飞肯定地说：“我可不想调查这件事，骞尔罗也算不上我公司的人，不需要负责。”
    俱乐部的餐厅相当于姜飞那些公司的食堂，一般来谈业务的人也都是在餐厅招待，萧雅和曹宝乙正陪着一位米兰来的投资人沈鹭翔，沈鹭翔带着一个模特般的金发女郎做秘书，和曹宝乙悠闲地聊着电影圈里的趣事。原本应该是米璐来陪，只是米璐正好排了其他事，就让曹宝乙和萧雅出马。
    萧雅推托不过，才懒洋洋地过来，时不时和金发女郎说些幽默的俏皮话，让场面不至于太过冷落；沈鹭翔看出萧雅没有什么兴趣，笑着打趣说：“萧小姐，这样可不好，投资人不高兴，没人出钱给你拍电影。”
    曹宝乙笑着说：“沈老板不知道，萧雅拍完这部电影，很可能就要改任文职了，管理层的。”
    “姜总这么大气魄。”沈鹭翔差不多就是一个专业的投资人，并且投资的范围很窄，专门投资电影和足球俱乐部；这么多年，沈鹭翔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电影公司的老板让自己旗下的女演员二十多岁改作管理，于是试探着问：“曹导，听说你和姜总是莫逆之交，能不能介绍我们见一面。”
    曹宝乙呵呵笑道：“没问题，早上我还看见姜飞和虞总在海边晨练，我来打个电话看看。”
    姜飞问清楚曹宝乙四个人，笑着说：“这样吧，你们到包厢来，我们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正好一起。”
    曹宝乙笑了，这是姜飞的缺点，也是姜飞的优点，不翻脸的时候肯定会给足对方的面子；曹宝乙喊来服务员，告诉服务员自己点的菜不要了，要是已经烧好的就端到包厢去。服务员点头去厨房通知，曹宝乙才笑着说：“沈总，还是你面子大，姜总请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沈鹭翔朗声笑道：“不是我的面子大，是曹导你在公司里的份量重。”
    几个人说笑着站起身往包厢走去，萧雅路上告罪去了一趟洗手间，正遇到摇曳着走来的计书娅，两人相视一笑，计书娅很自然地和萧雅并肩走进洗手间，立即把洗手间的厕位看了一遍，才放心地走回萧雅身旁；萧雅并不紧张，只是不明白计书娅如此怪异是什么意思，计书娅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冷冷地开了口：“你一个人住，晚上在房间等我，我找你有话说。”
    萧雅心里一惊，刚要开口说句什么，计书娅已经用高压的口吻说：“不要慌着拒绝，是好事。”
    萧雅摇头说：“我要告诉姜总。”
    计书娅一副欣慰的表情说：“就怕你不说。”
    计书娅说完就走了，似乎根本没把萧雅的威胁当作一回事；萧雅出洗手间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认为不妥，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和姜飞说；等萧雅进入包厢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笑容。计书娅不在，加上虎妞正好十个人，围着圆桌坐下，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苔丝坐上桌子的时候，还在琢磨着姜飞为什么让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彼此认识一下，苔丝不相信，苔丝能确定姜飞一定有事，是一件让自己出乎意料的事情。苔丝觉得这种出乎意料往往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即使自己拼尽全力往最坏处打算，现实总会更坏。
    萧雅进来的时候，苔丝才发现，由于姜飞把舅舅骞尔罗让到主座，在无心的招呼下，萧雅的座位在姜飞的另一侧，正好和自己一左一右坐在姜飞这个花心的两侧；在萧雅落座的时候，姜飞很自然地起身为萧雅拉了一下椅子。萧雅对姜飞谢了谢，坐下后勉强挤出笑容，像汇报工作似的说：“我遇见计书娅，说了几句话。”
    苔丝看在眼里，心中一动，玩笑般地嗔怪道：“萧雅，姜总不是这么严厉的人。”
    姜飞听了，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严厉。”
    苔丝听出姜飞话里有话，又不能问，只得笑笑；骞尔罗忽然问姜飞：“记得伽马吗？”
    姜飞回答：“当然，厄尔因会计事务所的著名会计师，舅舅，我们一起开过会。”
    骞尔罗望着姜飞说：“伽马很健谈，和他聊天总是很开心，我们圈子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是这家伙做的事情，往往让欣赏他的人追悔莫及。”
    姜飞吃了一惊，轻声说：“我没和他打过多少交道，那次会议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骞尔罗喝了口啤酒说：“我看见你，就想到了伽马，姜飞，我明白了马丁教授为什么找你做继任者，因为你可以把马丁实验室搞得一团糟，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真相。但是你在其他行业是一个很棒的年轻人，懂市场，有出色的领导力，我听过火九基金里很多人对你的评价，原来讨厌你，目前欣赏你。”
    骞尔罗话里的玄机太深，已经是挑明姜飞在马丁实验室的工作上有问题，一个人不会有两种不同的工作方式，唯一的解释就是姜飞在马丁实验室的工作上没有尽心；就连苔丝也没想到骞尔罗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坦诚，并且没有留一点狡辩的余地。姜飞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缓缓地说：“在马丁实验室上，我是经验不足，马丁教授不相信我和龚蔻的能力，正如他担心的那样，我们每解决一个麻烦却带来了另一个麻烦。”
    姜飞的话含蓄而真实，渊文笙和曹宝乙忍不住要喝彩，他俩是看着姜飞一步步走过来的，马丁实验室的种种危机和强劲对手，无一不强大，无一不碾压姜飞，但是笑到最后的是姜飞。在曹宝乙眼里，姜飞现在只在乎钱，马丁实验室就是姜飞等人的一个鸡肋；在渊文笙心里，却知道姜飞一天都没放松过对那个叫罗伯特的机器人的寻找，只是自己和姜飞的力量太弱。
    骞尔罗赞赏地说：“有思维，我想起了伽马的一位好朋友，就是曾经住在这里的格布船长。”

 第五百三十章 挑明真相

    格布船长、伽马，姜飞已经不想想下去了，骞尔罗本来就是顾指火的挚友，段嫣也是警察，让他们去烦神吧。姜飞笑着说：“格布船长是个优雅的人，精通古董，认为大部分的人在这方面都是非常愚蠢和无知，包括我在内。舅舅，你知道吗？格布船长曾经也是我们的商业伙伴，有时候和苔丝争吵得很激烈，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们这些小公司不可测的因素太多，我们每个人不管是什么角色，都受到很多约束，都不得不在某些时候做出妥协，格布船长认为他是一个另外。”
    苔丝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骞尔罗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合作的是什么公司？”
    “炫汇，后来卖给了木婉妙。”姜飞飞快地说，仿佛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苔丝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毫不掩饰自己一副摆脱麻烦的样子。姜飞和苔丝在外人眼里一直亲密随意，虎妞还从未见过两人如此放松，虎妞有点明白了，这里面有玄机，姜飞和苔丝都是想让人感觉，他们不愿回忆那些东西。
    骞尔罗边听边点头，无奈地说：“姜飞，你应该知道，商场上有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面令人沮丧的局面，只要一步步来，这个麻烦是一定要解决的，就像现在，你把麻烦留给了木婉妙。”
    骞尔罗当然知道事情远没这么简单，但是他是局外人，不可能出于公正或同情而说多余的话，木婉妙与姜飞之间的不和与角力由来已久，即使现在，姜飞在火九基金里也是一半称赞一般诋毁。姜飞像是猜到了，诚恳地说：“舅舅，你要相信我，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这次要是没事，在元望市多呆一阵子在，指点指点我和苔丝。”
    骞尔罗一脸遗憾：“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呆多久，看公司给我的时间吧。”
    骞尔罗的工作日志不是应该排的满满的，留在元望市是度假，不可能，要是度假骞尔罗一定会把工作安排好，清楚自己离开的时间；这样看，骞尔罗来只能是公司的事，第一基金要有大动作了，让骞尔罗这样的大人物在元望市晃悠。姜飞异乎寻常地把热情说：“舅舅，要不然明天我陪你出去玩玩？”
    苔丝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插话说：“还是我陪吧，姜飞，你每周都要去下面的公司，这个不能断。”
    沈鹭翔打量了桌上人一番说：“姜总对工作真是认真，和一般的老板就是不一样啊。”
    沈鹭翔这话听不出是讽刺还是恭维，但绝对让人觉得不合时宜，按道理一个长期投资的老手不应该犯这样的毛病；不管这位是什么目的，姜飞还是想刺激沈鹭翔一下，尤其让姜飞不安的是，他沈鹭翔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姜飞脸上堆着笑问道：“听说沈总有很多投资，不知道是怎么管理，能不能介绍一下？”
    沈鹭翔也不客气，敬了姜飞一杯酒说：“我能有什么好介绍的，我是一个慵懒的人，除了看财务报表，其余的都不管。”
    姜飞没有从沈鹭翔口中问出东西，看来对方的话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想引起骞尔罗的注意，这么一想，姜飞对沈鹭翔略微有了点想法，他通过曹宝乙想认识自己，兴许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要是这么绕弯子，沈鹭翔在第一基金就应该有人。姜飞径自喝了一口酒说说：“我对很多事都搞不懂，但是不止一次遇到过奇迹，明明已经没有希望了的事情，最后峰回路转。”
    就连萧雅也听出了两人在互相挑衅，沈鹭翔一阵沉默之后问：“姜总，如果投资你的电影，你有好的剧本吗？”
    曹宝乙心头一震，他没想到沈鹭翔会如此直截了当，只好硬着头皮打岔说：“如果沈总有兴趣，好的剧本有的是。”
    沈鹭翔听了冷笑一声，不屑地看了曹宝乙一眼；姜飞的心一沉，觉得沈鹭翔的失态是来真格的了，姜飞看了眼沈鹭翔，似乎他不是投资人，只是一位刚刚萍水相逢的同桌人，姜飞心里没有任何压力说：“沈总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是一个圈子外的人，我投资电影，图的是别人对我的认同，即使电影一塌糊涂，我也要让别人认同我。”
    沈鹭翔木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菜，似乎要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我是一个投资人，只关心能不能收回投资，能不能获取利润；要是电影失败了，你把我投资的钱还我，我肯定认同你，人前人后都说你够朋友。”
    一桌的人都笑了起来，姜飞举起酒杯说：“沈总，难怪你能挣大钱，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联系唐泰斯，告诉唐泰斯真实身份的人，也是和唐泰斯一起见计书娅的人；萧雅，打电话把计书娅请来，沈总在这里有什么话一起说。”
    沈鹭翔身边的金发女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姜总，你们灵马出版社是不是有猜谜的习惯？”
    姜飞微笑着说：“我没有说错，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沈先生，也见过这位小姐，唐泰斯在巴黎和计书娅认识的时候拍了很多照片，有一部分被两人放在网上，作为唐泰斯的朋友，我有幸和武珍丽一起看了唐泰斯的那部分影集，计书娅和唐泰斯只是知己，但是在一张书店的照片里，这位小姐是棕色头发，梳了一个马尾辫，坐在梯子旁在看书，一杯咖啡就在梯子的横档上。”
    沈鹭翔一惊，他没想到姜飞会是这种反应，其余的人正觉得诧异，越发不敢插嘴；姜飞又说话了：“沈总吗，是在两张自拍上出现，一张是在巴士底广场，一张是在潮州城大酒楼，我记得十二区和十三区不远，但是沈总穿了两套不一样的外套。”
    沈鹭翔被彻底激怒了，坐在那里喘粗气，不是因为姜飞的语气，而是这样的结局；萧雅给计书娅打了电话，然后呆呆地问姜飞：“你怎么知道计书娅找我有事？”
    渊文笙解释说：“计书娅是从这里走的，进来的时候曹老说你去了洗手间，从这里出去，酒店两侧都有洗手间，计书娅回办公室应该在另一侧。按照正常的时间她不应该和你邂逅，除非她是特意等你，所以一定有事。”
    萧雅愤愤地说：“你们就是拿我当做傻子。”
    段嫣笑着说：“萧雅，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姜总可是拿你当宝贝，要是换做虎妞，他压根不会去想这些事。”
    众人会意的笑声中，姜飞只感觉腰上一疼，被苔丝狠狠地掐了一下；虎妞趁这工夫赶紧插了一句：“我就是一个助理，萧雅可是大明星，姜总，要不要请唐先生过来，他也在酒店里，在张延海那边桌上。”
    沈鹭翔啐了一口，说：“都喊过来，既然姜总已经知道了，我们不如把谜底揭开。”
    虎妞立即起身去喊，曹宝乙很圆滑地说了一个笑话，调节着房间的气氛，段嫣有些糊涂了，低声问渊文笙：“你们一直防着这些事，藏得够深的？”
    渊文笙同样低声说：“有的时候是意外，姜飞能预知这些事吗？要是预先知道，就会让苔丝悄悄去问计书娅，姓沈的下午就要离开元望市，姜飞是怕再也见不着他，所以在你面前挑明，算是备案吧。”
    唐泰斯和计书娅同时到的，计书娅有些紧张，唐泰斯却是面色坦然，直接坐到虎妞让出来的位置上；姜飞只问了一句：“泰斯，你认识沈总吗？”
    唐泰斯应该喝了不少酒，打了个酒嗝，望着姜飞说：“认识，和你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像你们看我不是好东西一样。姜飞，你不是一直说要帮我吗？你想怎么帮，随意让我混在你的公司里面吃喝？沈总要帮我，就是一次性解决，当时告诉我真相，现在一次性要我拿到你的情报，电影公司的情报。”
    一房间的人，除了渊文笙全部愣住了，电影公司的情报，都看看唐泰斯，又看看姜飞，不知道唐泰斯说的是不是酒话；姜飞似乎也是莫名其妙，看看唐泰斯，又看看沈鹭翔。沈鹭翔把杯中酒喝了才说：“泰斯呀，你真是败事有余，你把话挑明，后面还能有什么希望？姜总，我知道，你买下电影公司，其实真的不在乎拍电影赚不赚钱，因为电影公司的机密，能让你不停地拍下去。”
    说到这儿，沈鹭翔身边的女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微型放映器，直接在墙上放起了一份分析资料，资料里图文并茂，体现出一个意思，电影公司的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远远超过了姜飞置换的价格，而姜飞第一时间把电影公司的行动停止，就是知道这些资产的价值。
    金发女郎转过脸对姜飞抱歉地说：“姜总，那些损失利益的人认为，你预先评估过资产，说穿了就是知道内幕，可是木婉妙不知道，所以觉得有点神奇，我们想知道的情报就是这件事的真相。”

 第五百三十一章 没有运气

    姜飞点点头说：“沈总给我的建议很好，我想我应该去亲自看看那些东西，对了沈总，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不妨一起说出来，如果我认为可信，我们可以一起看已经运到元望市的那一部分。”
    曹宝乙原来已经有了一些惊心，正在猜想姜飞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但是听姜飞这么一说，曹宝乙又有一些怀疑；根据曹宝乙对姜飞的了解，只要牵扯到机密的事情，姜飞是很谨慎的。沈鹭翔轻轻卷起袖子，对金发女郎吩咐道：“苏菲娅娅，你把最精彩的那段调出来，叫姜总看看。”
    “是，沈总。”苏菲娅应道，将视频调出来，众人立刻在墙上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机器人，段嫣忍不住惊呼起来，被渊文笙拽住了手还在说：“我要和慕姐说，这些机器人都是在我们警局的档案上出现过的，姜飞，你要存放的仓库交给我们。”
    姜飞没有立即回答段嫣，而是认真地问苏菲娅：“这就是你们的发现？”
    苏菲娅点了点头，姜飞无奈地说：“这些都是道具，3d打印出来的，用的就是警方送来的资料，我不知道具体多少件到了元望的码头，但是当时和警方备档的时候米卡奇还和我说过。段嫣，你自己去和慕翠彤要档案，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沈鹭翔和苏菲娅都愣住了，这些东西如果按照正常的报关能过去，他们原先的设想就全部都是错的；渊文笙微笑着举起左手插话：“我说两句可以吗？沈总，能说出你的视频来源吗？是在外地拍的，还是在元望市拍的？”
    渊文笙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一句话就抓住了重点，如果视频是在外地，那么姜飞讲的话就不算数，兴许是人弄错了，但也兴许就是在某个仓库里有这样的一批货；但要是在元望市拍的，沈鹭翔就需要他的线人提供更准确的情报，否则就是姜飞说的，警方备档的一批物资。
    沈鹭翔看看唐泰斯，所有人立即明白这段视频是唐泰斯提供的；唐泰斯的确很尴尬，因为沈鹭翔的这个眼光，让他没有辩解的余地。唐泰斯摆摆手，他没想到沈鹭翔和姜飞都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可这两个人在其他事情上根本就不是这样；唐泰斯勉强笑道：“我也不用在这里隐瞒什么，这段视频是有人传给我的，姜飞，我知道你和武珍丽有私下交易，从小到大，我太了解武珍丽，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和一个男人经常在网上聊天，除非突破了一般的界线，男朋友或者同事。”
    姜飞不可能成为武珍丽的男朋友，那就只能是同事，但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只能在共同的行业成为同事；苔丝浅笑着说：“看样子故事不短，虎妞，再去要一份龙虾和一瓶红酒。”
    虎妞答应道：“好的，我马上去。”
    虎妞站起来转身准备走，渊文笙叫道：“单独给我点一份鹅肝。”
    虎妞笑了笑：“这个真没有，渊总，知道你喜欢吃，前面点菜的时候就问过，鹅肝用完了。”
    “那就等晚饭。”姜飞笑笑道，示意唐泰斯继续；唐泰斯点点头，咳嗽了一声，面色一转说：“我看了武珍丽和你聊天的记录，你们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评论着欧洲各地的风景照片，不错，这也是一个共同点，你们都有非同一般的观察力，所以评论的时候都讲究细节，但是很不幸，你们的密码太简单了。”
    姜飞惊疑道：“密码？”
    “对，密码。在我们一起买衣服的第二天，你给武珍丽发了十一张照片，其实是给她一个消息，四号码头的九号仓库和提货单编号。”唐泰斯似乎在回忆一本精彩的小说：“你是没有过问过，因为你不在乎，反正是你的资产，要真是有价值的话可以继续卖了换钱，但是武珍丽有自己的任务，我用无人机跟踪，她去了。”
    连骞尔罗都不能装作不在乎，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姜飞主动把自己的货物提供给武珍丽，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有需要武珍丽帮忙的地方；萧雅微微一笑问姜飞：“姜总，这是很严厉的指控。”
    姜飞点头：“我明白。”
    “你不明白。”唐泰斯意味深长地说：“姜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和外人一起窃取任何情报，就说明你有深刻的危机感，这些事不适合交给虞孟力交给渊文笙去做。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想做什么，可是就在武珍丽离开四号码头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个跟踪者，他比我强大，半分钟内毁掉了我的两架无人机和一只跟踪蜜蜂。”
    “啊。”剧情如此反转，让萧雅和苏菲娅惊叫出口，尤其是苏菲娅，她是知道唐泰斯在这方面实力的，三十秒内就被人狂虐，对方的水准应该高到什么样的程度？不管那个人是谁，唐泰斯都输得一败涂地。唐泰斯喘了口气，不甘心的说：“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没有用的时候，一个陌生人给我发来了大批的视频和照片，要我联系沈鹭翔。姜飞，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到我这个地步，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这样的运气。”姜飞很平静地说，仿佛唐泰斯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虎妞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已经开好的红酒倒了醒酒皿中，红色的酒液在玻璃上溅出酒花；渊文笙摊开双手说：“那就是一些不知道来历的视频，这样，沈先生，能不能把视频交给我，我来查查。姜飞，你和武珍丽是怎么一回事，当着苔丝的面，可千万不要说你们在约会。”
    苔丝笑起来，娇笑着说：“约会也没有关系，再完美的婚姻都有五六十次想掐死对方，这就当我的第一次吧。”
    姜飞给自己盛了碗鱼汤，随意地说：“泰斯，你想没想过，那个人是武珍丽，她要调出当初告诉你一切的那个人；或者是沈总的同伴，他们已经拿到了一切，只是想和我一样，表示自己不在现场。”
    唐泰斯愣住了，曹宝乙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沉思，发现房间静了下来，脱口问道：“姜飞，你想到了什么？”
    “我们的客人来了。”姜飞慢条斯理得喝完汤说：“武珍丽需要一个吸引唐泰斯的方式，我有幸看了唐斯的影集，所以武珍丽得到了灵感，决定让唐泰斯发现她的秘密，这样至少可以看到某个人是不是像外人看见的那样落魄，那样颓废。泰斯，恭喜你，你没有沉沦；那些照片都是武珍丽安排好的工作，甚至连仓库都是她预先选好的，你不知道，为了让米璐把货物运到九号仓库我花了多少精力。”
    所有人都不吭了，唐泰斯现在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无人机和跟踪蜜蜂是哪里来的， 可是武珍丽和姜飞摆了一个局，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简单的真相。唐泰斯知道武珍丽惦记着自己，姜飞也不会有心思跟自己这样闲聊，骞尔罗在这里，姜飞的时间很宝贵；沈鹭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自己在武珍丽面前再也不是隐形人，这个损失是巨大的，武珍丽后面的机构很快就会钉死自己。
    唐泰斯立刻给武珍丽打了电话，问了姜飞说的事；唐泰斯没有打免提，大家只听见唐泰斯“是……好……嗯……”，离唐泰斯最近的虎妞已经能看到唐泰斯手中的青筋暴露。计书娅走到了唐泰斯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唐泰斯的肩上，唐泰斯一点点平静下来，苔丝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过程已经说明姜飞前面说的都是真的，果然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
    武珍丽说着话，已经出现在餐厅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虎妞开门把她让进来，武珍丽毫不客气地对唐泰斯说：“我不知道你们这餐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已经报了警。”
    “报了警？”唐泰斯有点迷惑，段嫣的手机响了，是慕翠彤的电话，要段嫣把沈鹭翔和苏菲娅请到警局去；随即慕翠彤发来了正式的通知，段嫣给沈鹭翔两人看看，沈鹭翔摇了摇头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我跟你们去。”
    苏菲娅收了微型放映器，和沈鹭翔一起跟着段嫣走了，武珍丽的手机也响了，武珍丽仔细看着传来的信息，脸上冒出了一阵说不出的愤怒；虎妞识趣地喊服务员来换了三副碗筷，请唐泰斯、武珍丽、计书娅坐下。姜飞笑着问唐泰斯：“你和武珍丽四天后的订婚不会改变吧？”
    唐泰斯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说，沈鹭翔并不是以前找我的那个人，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语气、做事的方式完全不同。武珍丽，你为什么要设那个局？”
    “那不是针对你的，你只不过是装上蜘蛛网的一只苍蝇。”武珍丽抱歉地转向姜飞说：“请你帮助，有的事却不能告诉你。”
    姜飞客气地说：“没关系，我就当一个乐子。”

 第五百三十二章 难以弥合

    吃完艰难的一餐，骞尔罗提出姜飞陪他走走，姜飞便把所有人交给了苔丝，自己陪着骞尔罗悠闲地走到海边，远处的海面飘来了一艘帆船，火红的船帆在阳光下闪耀，两个男人惬意地站在栏杆旁，享受着下午有点炽热的阳光。姜飞默默地看着海滩上的脚印和贝壳，目光逐渐向前，延伸到深不可测的海水里。
    骞尔罗关切地看着姜飞说：“以我看，今天的事出得好，你们几个都是机警的人，就算不说也是一个个闷在心里，不破不立，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姜飞，有些话舅舅不适合跟苔丝说，她毕竟是女孩子，有的事情不一定能像我们男人这么看开。”
    姜飞低声说：“唐泰斯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我看得开，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过多的往来。”
    骞尔罗明白姜飞说的是什么，伸手拍了拍姜飞的肩膀笑说：“有的事情讲究的是机缘，你做文物出身，我相信你懂。并且唐泰斯就算是警方的线人，我认为你也不用轻易放弃，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泰斯才需要帮助。”
    旁观者自然容易说话，姜飞没有反问骞尔罗为什么，只是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沈总也是古怪得狠，只是他们想了解的东西与我无关，随便吧。”
    骞尔罗笑着说：“如果一个故事在开头就能让你猜到结尾，那就失去了悬念。”
    姜飞望着帆船掉头冲向大海， 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痕迹，淡淡地说：“我是个生意人，只想挣平平安安的钱，不想生活中有太多的悬念。”
    骞尔罗仿佛没听见，说起了自己的生意心得：“万物生存都离不开物质条件，人生的变化也是如此，生意场上看似平静，实则下面波翻浪涌。你是幸运的，遇到了虞孟力这些人，没有经历过什么背叛，说到底，这些人究竟不是生意场上的人，比我们这些人多了几分真诚和信任。”
    姜飞看着海面说：“舅舅，不用这么说，我知道你正在试图让我进入一个拐角。”
    骞尔罗笑道：“我不应该这么说，或者，你也不应该这么说，给别人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你很清楚，我要谈的，注定是一桩交易。对于你，我只是当做交易的一个对象，你也要抛开我和苔丝的那层关系，这桩交易就是你的电影公司，其实沈总和唐泰斯的方向没有错，否则你不会选这家公司置换。”
    说话间，一群海鸥从东南方向飞来，矫健地穿入云层；海面上一片幽蓝，海风吹过来有些让人发冷。姜飞微微一笑说：“舅舅，谈谈你的条件吧，你是顾局的朋友，第一基金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给你；但你还是来了元望，并且没有决定什么时候走，我认为大家敞开来说比较好，你确定电影公司有问题的理由？”
    骞尔罗没理会姜飞的故作轻松，望了半天大海，抬头看着姜飞说道：“国际刑警在电影公司的货运柜里发现了机器人，不是道具，而是成型的机器人，就差主板。但是在元望市发生的一切打乱了各地刑警的步骤，你奇迹般地在一天里掌控了电影公司，所有的货运不是暂停就是改变了线路，让主板下落不明。”
    姜飞笑着说：“你们认为主板在元望市，那是个很可笑的理由，火九基金在元望市根本没有好一点的公司，并且机器人的外形只是测试的一个细节，或许不一定有主板。舅舅，你是不熟悉这个行业，就是天岩村的那几家电影公司的道具里，都有成型的机器人，关键的是，发现的那些机器人是不是在警方备案的，我认为沈总说的很有道理。”
    骞尔罗眼神一亮说：“你认为沈总也是警方的线人？”
    姜飞摇摇头说：“我不想管，武珍丽的身份应该也是国际刑警的警察，这里面太复杂。”
    武珍丽的身份差不多就是透明的，骞尔罗只能理解地笑笑，姜飞隐含的意思骞尔罗很清楚，就是认为骞尔罗也是这样的身份，所以任何合作什么姜飞都没有兴趣，姜飞想的就是安安稳稳赚钱。没想到事态严重到这个地步，让骞尔罗后面想要讲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出来，骞尔罗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全没发现酒店的一扇窗户后面，正有人注视着他们两人。
    虞孟力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从容，埋在冰面下的事情让他费尽了心思，这些天所发生的事也已经让他出奇愤怒，周围的人事都让他感到了越来越重的危机，而他却无能为力。在己方实力的轮廓逐渐清晰的时候，虞孟力越来越不敢指望灵马出版社，对手的强大出乎意料。
    离真相愈近，灵马出版社和布洛克之间的分歧却愈发难以弥合，虞孟力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争取布洛克的支持，不料，布洛克在对待他的态度上已经和一开始不一样，似乎连苔丝都无法取得布洛克的新人。而骞尔罗的到来，让虞孟力对布洛克和苔丝的关系也产生了疑虑，担心布洛克是因为苔丝改变了主意。
    虞孟力已经彻底看透了，现在只有姜飞才能拿定主意，他有了汪伽宪和聂啸林当时的感觉，不是没有其他可行的方案，但是寄托在姜飞这样一个人身上才最放心，也许没有最好的结果，但是肯定不会出现最差的结果。但是，就这么摊牌，还是和姜飞悄悄地进行一切，虞孟力拿不定主意。
    并且虞孟力不甘心，倘若输了，即使不能像聂啸林那样轰轰烈烈，起码也要闹出些动静才行，虞孟力拿定了主意，站在窗口看着在栏杆边的两个男人，顺手在身边笔记本电脑伤的东西做着改动，一条条看下来，直到满意为止；虞孟力又测试了一下网络监控的情况，一切正常。
    虞孟力看着姜飞两人缓步往酒店走来，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临到最后关头，他已然平静下来，体会到这一刻为他带来的快乐。虞孟力给姜飞发了一则短信，看着姜飞低头看后，虞孟力便回到办公桌旁，调出了姜飞一路过来的监控画面，耐心地等待。
    姜飞两人已经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几名服务员对姜飞打着礼貌的招呼，一脸微笑；姜飞忽然想起了什么，顺口喊住一名熟悉的女服务员问：“这些天我怎么没有看见凤凰？”
    女服务员笑着说：“姜总你不知道？凤凰调到码头那边去了，现在负责码头那边所有的业务。”
    姜飞不再说话，凤凰明摆着是苔丝的人，骞尔罗不得不问一声：“这样的人事调动必须经过你吗？”
    “不需要，只是我去茶餐厅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凤凰的茶艺。”姜飞说了一个不像样的理由，心里还在设想码头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布洛克的安排，现在不要说自己，就是杰克摩斯、阿梅他们都不可能事事亲自过问，虞孟力发来的短信恐怕也是这方面的问题。骞尔罗笑了笑说：“我要回房间休息了，渊文笙没有跟着段嫣走，应该找你还有事情。”
    姜飞到办公室的时候，虎妞努努嘴，跟着姜飞进了房间；苔丝不在，渊文笙、曹宝乙、萧雅、武珍丽、计书娅正在慢条斯理地喝茶，姜飞莞尔一笑，在心里给五人都打了一个高分。今天的事情很尴尬，以至于后面的饭菜吃得很快，但是五个人都没有选择后退，现在有一种非要把事情讲清楚的架势，姜飞预计后面的谈话会很难。
    武珍丽低声对姜飞说道：“动真格的了？”
    “为了泰斯的事？没有必要。”姜飞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苦笑着说：“武珍丽，你的咖啡馆不要做生意，我还要做生意呢？泰斯的事现在很清楚，你们是不是继续下去自己决定，没必要再让我为难吧？”
    武珍丽不在乎姜飞的态度，大胆地揣度说：“这招对我不管用，不重新通知你，就是订婚依旧，不要把场地租出去。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刚才我和曹导随便聊了一下，说沈总原来是准备投资的，这样，沈总要是不投资了，他原来准备投资的部分我来填补。”
    姜飞上下打量了武珍丽一下，立刻换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说：“武总，是我的错，有眼不识泰山，虎妞，帮武总重泡一杯茶。”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萧雅和计书娅笑得花枝乱颤，武珍丽看着姜飞，问道：“你不相信？”
    姜飞连忙说：“怎么可能，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现在可以说了，需要我做什么，还是米璐做什么。”
    武珍丽点点头道：“用唐泰斯的剧本。”
    一瞬间，姜飞和知道部分内情的渊文笙都有点感动，强如白狮，其实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对唐泰斯真的是没话说。姜飞摆摆手示意暂停说：“我没问题，但是你等一会，计书娅，你不会也是准备说唐泰斯吧？”

 第五百三十三章 八卦

    萧雅殷勤地从虎妞手中拿过茶杯，放到姜飞面前道：“姜总，不要为难书娅，她是想告诉你，她只是可怜唐泰斯的处境。”
    姜飞可不相信这一点，计书娅不是萧雅、虎妞这样的平常人，一次被人真情蒙蔽情有可原，现在有苔丝在一旁盯着，计书娅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姜飞不信。姜飞更愿意相信，计书娅受到了布洛克的另外指使，这件事其实还有看不到的内幕，姜飞不冷不热说了一句：“我洗耳恭听。”
    计书娅低声道：“我和苔丝刚才说过了，唐泰斯来找我，说自己没有钱也没有前途，给人家打工实在是不甘，这次他们老板要的是机器人工厂的资料，让我在过去的资料里找一点给他。可是我没有找到，唐泰斯就说电影公司有机器人道具，要我拍一些真实的照片，并且说萧雅能接触到，想和萧雅谈一谈。”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姜飞看着计书娅的姿态，心里一软，试探地问道：“唐泰斯有没有说他的老板是谁，他有什么东西能让萧雅答应你们？”
    曹宝乙和渊文笙不约而同地点头，刚才听计书娅向苔丝解释的时候，两人对这点就心存怀疑，只不过不能象姜飞这样毫不在乎地问出来。计书娅很明确地摇头说：“唐泰斯没有说，只是说老板对他很信任，萧雅的事情更是不清楚。”
    姜飞没有言语，转向武珍丽问：“你能帮助我处理好萧雅的事情吗？我不希望一个无辜的人被打搅，现在我可以肯定，去s州工业区调查机器人工厂和我们公司的人里面一定有唐泰斯。”
    “不是现在，是你帮我们买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确定。”武珍丽微笑着，没有丝毫火气地说：“谢谢你，一直强忍着没有拆穿真相，虽然不乏引蛇出洞的嫌疑，但是我还是谢谢你。能不能……”
    “不能。”姜飞断然喝住：“我不清楚你们要做什么，但是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调查当中，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了，我不能明知道是坑害我的陷阱还一脚踩进去。如果唐泰斯对你全盘托出，可以节省很多事情。”
    武珍丽平静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说：“我告诉你，唐泰斯跟踪我的系统是沈总给的，那是侦探公司用的设备，哪一家公司在那天损失了设备，渊文笙一查就清楚了。你其实清楚，要查电影公司的是苔丝，计书娅是个高手，很容易就让唐泰斯对电影公司感兴趣，明显的破绽，警方稍微用心就能发现有古怪，然后就是今天的这个局。”
    白狮就是白狮，曹宝乙豁然开朗，渊文笙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就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姜飞摇头说：“无法判定的真相？”
    武珍丽笑着反问道：“这个真相不好吗？你们伉俪情深，但是工作还是分开来的，萧雅这么漂亮，所以难免有些猜疑。”
    “好。”姜飞不客气地说：“唐泰斯留恋风月是假的，针对我是真的，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需要知道他背后的老板是谁。我可以顾及我和唐泰斯的交情，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这件事恐怕无法善了。”
    武珍丽凝视着姜飞：“你打算怎样？”
    “我是想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姜飞大方地微笑，低头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礼物盒，礼物盒里面的烟斗是假的，姜飞当着所有人打开，里面是一个芯片，姜飞把芯片递给渊文笙说：“我们说点有用的八卦。”
    渊文笙把芯片放进随身携带的翻录机，在墙上放出投影，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准备的资料，唐泰斯从s州回来以后我就开始调查这件事，我们派到s州的人找到这张照片，唐泰斯是和慕翠彤一起去的，他的身份已经不用猜测，慕翠彤肯定知道唐泰斯的老板是谁。这是唐泰斯现在的秘书潘妮娜，没想到的是潘妮娜还有一个职业，就是在帝豪夜总会做舞女，按道理她不需要这样，唐泰斯给的工资不低，结果得到了这张照片，她在故意接近马百强，原来楚迪文的一个助手。”
    “马百强？”武珍丽、曹宝乙等几个人心里惊诧，渊文笙的调查已经走得很远了，姜飞有些事还瞒着渊文笙，很显然是为了准确性；姜飞点头说：“对，是马百强，他被朱万阙保释了，我问了朱万阙，马百强现在他的事务所打工，专门出面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相当于一个闲差，所以马百强经常去帝豪酒吧喝酒解闷。”
    “喝酒解闷，渊文笙，你不会和姜飞一样，这么没有眼力吧？”武珍丽脱口而出，渊文笙有些尴尬，虎妞及时问了一句“谁要水”，微笑着去拿水壶；曹宝乙问姜飞：“你调查这些，想做什么？”
    “你想我会做什么呢？”姜飞指了指墙上灵马出版社的标志说：“我们出版社是专门做八卦娱乐的……虽然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举动，但是我喜欢钱，有的时候，为了钱我愿意改变立场。”
    “我不喜欢。”萧雅不含蓄地说：“姜飞，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来打个赌，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么有信心？苔丝会吃醋的。”武珍丽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萧雅面前，凑近说：“你喜欢姜飞……”
    这句话刚说出来，萧雅倏地站了起来，计书娅调皮地一笑：“灵马可以写些老板和女明星的风流韵事。”
    三个女人一台戏，萧雅捶着武珍丽，三人前合后仰地笑成一团，让三个男人吃不准这台戏的真假，曹宝乙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冷冷地说：“姜飞，你搞的什么名堂，这些东西难道是狗仔队拍的？”
    姜飞已经靠后的身体离开了舒适的椅背，明知故问：“曹老，你是指？不应宣传这些东西，八卦杂志嘛，越离奇越好，多少人喜欢这个调调。曹老，不要着急，精彩的在后面，你正好帮着看看，那些摆在杂志上才激动人心。”
    曹宝乙瞥了眼桌上的转换器说：“渊文笙，那你就继续，让我们瞧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渊文笙坦然地继续介绍后面的画面：“哦，看这个，是有人故意捣乱，让潘妮娜有接近这个客人的机会，这个客人是卫氏集团大顺厂原来的工程师，因为向z骑士提供资料，被卫氏集团开除了。”
    武珍丽重视起来：“我见过这个人的专访，他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和z骑士接触完全是捕风捉影的事，大顺厂的内鬼另有其人。”
    “是另有其人。”曹宝乙嘲讽道：“都说是卫英览，姜飞，不会是你收买了卫英览吧。”
    这种说法很有市场，因为卫英览、姜飞、苔丝、钱杰克四个人的关联关系，钱杰克是z骑士，卫英览是内鬼，姜飞无法独善其身；姜飞依旧心平气和地说：“曹老，你还不了解我吗？”
    曹宝乙笑着说：“我就是太了解你了。”
    渊文笙有条不紊地说：“这名工程师叫沈罗，现在待业在家，但是不缺钱，差不多隔上一天就会去帝豪夜总会，有时候去酒吧，有时候去歌厅，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元望市同样的夜总会不少，帝豪属于比较贵的那种，沈罗在两处也没有什么相好或者熟悉的女人。”
    曹宝乙点头同意，男人去这些地方总是有所目的，这个沈罗看上去没有目的，也不在乎钱，恐怕这才是被渊文笙关注的原因，除非潘妮娜是故意转移视线。曹宝乙刚有些投入，就听渊文笙说了句：“我们见到了卫自亮与沈罗见面。”
    曹宝乙问：“怎么回事呀？”
    渊文笙回答：“很奇怪，如果沈罗真是泄密的人，导致卫自亮被赶出来，卫自亮怎么还会和他见面，两人态度和蔼，在茶馆里谈笑风生，这就说明，向z骑士泄密的事情，根本不是沈罗干的，是另有其人。”
    曹宝乙不耐烦地说：“我问的是最后结果，不要说引子。”
    姜飞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停住脚步说：“曹老，事关卫恩普和梦忆淇的面子，咱们可不能乱说，我们是谁也得罪不起。”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你姜飞要是得罪不起，就不会从卫恩普手中收回马丁实验室，不顾梦忆淇的反对，让卫英览去负责；武珍丽看见姜飞冲渊文笙使了个眼色，渊文笙换了一张照片说：“姜总，其实还有人对沈罗很感兴趣，就是马百强，他为了给沈罗施加压力，和潘妮娜还约会了几次。只是沈罗的兴致似乎不在美女上，对两人的画风无动于衷，马百强有一天见了一个黑客的代理人，机器人黑客维西的代理人。”
    曹宝乙听到这里，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渊文笙，黑客维西是这个城市的幽灵之一，比z骑士那个外地人更加神秘，五次出手，每一次都是大事件，其中的一次黑龙都差点束手无策。

 第五百三十四章 解释

    这才是姜飞要爆料的内容，连武珍丽都安静下来，灵马出版社要是这样把消息洒出去，肯定是轰动一时；不过武珍丽瞬间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回头问渊文笙：“你怎么能确定那个人是黑客维西的代理人？”
    “这是秘密。”渊文笙什么都没再说，也没有给众人看那个代理人的照片，更没有说代理人的名字，姜飞适时地补充说：“文笙做事还是很敬业的，我们灵马是一家追求信誉的媒体，不会放一些烟雾弹，也不会胡说八道，惟恐天下不乱。如果后面的事态发现漏洞，杰克摩斯会及时加以弥补。”
    曹宝乙的目光移向姜飞，慢悠悠地说：“你们的戏演得不错嘛。”
    虎妞和萧雅都愣了，她们搞不清曹宝乙指的是哪出戏，若是指渊文笙所说的都是演给某个人看的戏，那就说明其中有问题；姜飞知道曹宝乙的用意，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曹宝乙心里一定跟猫抓的一样。姜飞笑着说：“曹老，真金不怕火炼，说实话，我不是第一次看这些照片，很多照片和文笙说的内容我都进行过调查，只是有人说我，为了钱有点不顾一切。”
    武珍丽开口说：“我知道你们灵马的规矩，要是我没猜错，你原来是准备把这个资料卖给我的，只是唐泰斯这么一弄，你感觉有更好的买主，计书娅、萧雅，还是曹导？”
    姜飞赞赏地说：“聪明，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不是现在才决定这些客户的，是一直倾向于选他们。”
    计书娅三人都有些吃惊，姜飞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我是傻瓜，傻瓜坐不了这个位子，但是护着你们，就是护着我自己，计书娅，你们可以与外面联系，一分钟以后开始拍卖，价高者得。”
    萧雅没有联系，只是问姜飞：“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于薇委托你的事，你也拒绝不了。”姜飞微笑着说：“我也有些朋友，我叮嘱他们，有了机会的时候给我消息。”
    武珍丽上前一步说：“一百万m国币。”
    没有人再有争议，武珍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开价，是因为她和姜飞在唐泰斯的事情有关合作，于公于私都了解了姜飞的作风，最关键的是她自己就能做主，而其他三个人，很显然，都是为别人穿针引线的，要不要消息，出不出钱根本没法在现场决定。渊文笙伸了一个懒腰说：“虎妞，帮我安排一个套间，我要休息一下。”
    曹宝乙等人陆陆续续出去，萧雅顺手带上了门，姜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姜飞从监控中看到萧雅并没有走，而是做到了段嫣离开后一直空着的那张桌子后面；武珍丽背对着玻璃窗坐在木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姜飞，眼神中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姜飞笑着说：“别这样，我已经订婚了，这容易使我产生错觉。”
    武珍丽面色沉稳，淡然道：“别说笑话了，其实你不需要做前面的过度，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妨直说。”
    “武珍丽，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手中有这样的消息，连钱都是预先准备好的。”姜飞把芯片重新摆在盒子里，推到了桌子边缘；武珍丽伸手按住说：“是的，我一点也不惊讶，灵马出版社的人要是让唐泰斯这样的三流货色算计了，那才是我惊讶的。不过你知道曹宝乙三个人另外有身份，还真是不容易。”
    “为什么？他们本来就只是公司的员工，在外面兼职找点外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姜飞脸上露出笑容：“他们三个在我这里只挣到一份工资，一份不高的工资，如果没有外快，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
    武珍丽直接接上了话茬：“但是他们生活的水准都不低，所以你很容易就断定有外快，而最容易的外快，莫过于你们公司的情况。其实我们在外面，也发现你的公司很多资料都在默默流向市场，原以为你们是废物利用，所以准备了一笔资金，但是你们内部肯定查出来不是这样，难怪对我近来的工作状态极不满意。”
    姜飞点头说：“自由港本就是走私商品的中心集散地，我被牵涉进一系列事件中，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拿到资料，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你说呢？”武珍丽调侃道：“我需要一系列的证据，来证明你资料的可信性，我们这一行很无奈，就是要怀疑一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神经过敏的。”
    姜飞突袭似地问道：“你知道那个代理人的名字吗？”
    “代理人？”武珍丽先是一愣，然后淡定道，“你打算免费送我点消息。”
    “据可靠线索，这个代理人其实你我都见过。”姜飞递过去自己的手机，已经调出了一张照片：“记得吗，月亮快递下属的电影公司，罗肯小姐；大顺机器人工厂就是原来的月亮快递公司开办的机器人工厂。现在是信息爆炸的时代，他们互通往来，并不奇怪，但是月亮公司的工厂另一半沉在海里，先后五家打捞公司深入到海里，都没有找到那艘沉船，就奇怪了。”
    “两家打捞公司发现了船体的碎片，却没有设备和机器人的碎片，也没有找到那些设计师，是很奇怪。”武珍丽看了一眼照片，泰然自若地喝着茶，镇定道：“不要问我知道多少，我也有可能得到这个情报，我们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面对武珍丽的风轻云淡，姜飞心里很是佩服，笑起来收回手机说：“武珍丽，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希望……”
    “没问题，你不用解释。”武珍丽猜出了姜飞的心思：“是唐泰斯的叙述提醒了你和渊文笙，你们在几分钟内就想清楚，我毁掉的跟踪无人机和蜜蜂，实际上与柴重公司使用的东西一样。不过我查过了，不是柴重公司的，两架无人机的牌号是假的。”
    姜飞扼腕：“沈总竟然如此厉害，假冒的牌号也能骗过申请部门。”
    现在的无人机也是有编号的，飞行的时候需要申请范围和时间，所以检查牌照是一个必要的环节；武珍丽笑着说：“原本我可以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不是对待朋友的方式，姜飞，以后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对了，钱转到那个账户？”
    姜飞同样笑起来：“我也不知道，让虎妞告诉你。”
    “你和于薇还保持着联系，是于薇告诉你的。”萧雅在武珍丽出去后，立即走进办公室，掩上门走到姜飞对面坐下，优雅地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很明显，萧雅想把事情理出个眉目来。姜飞点点头说：“我一直想和于薇保持联系，你懂的，并不是为了重叙旧情，而是想多一点业务。”
    萧雅理解地说：“灵马出版社的业务，于薇和我说的时候也说，让我挣点钱。姜飞，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姜飞起身拿来一个浅蓝色的玻璃烟灰缸，放在萧雅的面前，俯身柔声说：“没毛病，于薇在我这次订婚以后，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以后联系她可以通过你，费用是她的。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就像计书娅是替某个人买消息一样，这个只是你们的一个外快，不要多想，没有人会怪你们。”
    萧雅仰起脸，注视着姜飞问：“那让我们谈点有意义的，你和于薇分手是什么原因？”
    姜飞夸张地按了按太阳穴说：“这是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当时我迷惑了很长时间，还专门问过阿梅。现在想起来似乎很简单，我在于薇面前只是一个菜鸟，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而于薇有两个职业，或许有我不知道的工作原因。”
    “你们都疯了。”萧雅脱口而出，然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只好继续抽烟；姜飞无奈苦笑，站直了身体说：“有时候想一想，疯狂其实一直在拨动我们的心弦？萧雅，你是否可以决定哪些事告诉于薇，哪些事不告诉她？”
    “我想是这样。”萧雅把吸到三分之一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来俏生生地对姜飞说：“什么样的决定？决定什么？于薇不在跟前，肯定是我自己做主。你是我老板，在打什么鬼主意？”
    苔丝推门进来，看着各自退后一步的两人笑着问：“是不是我来早了点，破坏了你们的好事，我真是无心的，上班的时候人来人往，你们应该锁门。”
    姜飞没好气地说：“别胡说，我们在谈业务上的事。”
    姜飞没说假话，萧雅偏偏什么都没说，一溜烟地走了；苔丝摇摇头，笑着走近姜飞说：“我没胡说，我是为了计书娅来的，她找了我，这件事后面你就别找她了，就当是我通过她在搜集信息。对了，黑客维西的资料能不能卖给我一份，包括他的代理人。”
    苔丝特地专门来说这件事，反而证明了姜飞的猜测，计书娅就是布洛克安排的一枚棋子，苔丝不能控制住，现在出了这样的状况，苔丝只有出来顶雷接手，或许刚才一路上，苔丝还在思考其中的奥妙。

 第五百三十五章 深不可测

    “外面风声鹤唳，有人骂我是胆小鬼，其实我有不能让人知道的苦衷。”姜飞没有理会苔丝的笑容，端详着苔丝的俏脸文：“你不是现在才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是布洛克的意思？”
    苔丝点点头，幽幽地说：“我怕你生气，也怕布洛克生气。计书娅只是接到了指令，让她接触唐泰斯，她其实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她现在懊悔得要死……看样子暴风雨就要来了，你我对很多事都做不了主，虞孟力和布洛克才能决定。”
    话听得绕耳，姜飞却笑了起来：“还这么不服气，我们本来就是在前面唱戏的，难道还能去后台敲锣鼓家伙？你也别急，我不会糊涂到认为我们是真的，需要你对我负责，我理解在计书娅身上发生的一切，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出事。”
    姜飞看苔丝两眼有点红，甚是心疼，但是姜飞的神志还是清楚的，自己在苔丝面前连跑龙套都不配，不能轻易地被一个表情就迷惑了；苔丝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拉住姜飞的手，似乎万种委屈涌上心头：“姜飞，都是我不好，我对计书娅太放纵了，后面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姜飞心里一酸，尽力克制着说：“别这样，这件事过去，我将来还指望着你帮衬呢。”
    苔丝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事。维西的资料？”
    姜飞只能感慨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不像自己情绪一上来什么都忘了，苔丝还是牢牢记住需要做的事情；姜飞摸了摸苔丝的手说：“不需要那么注重，既然你们是买，我和虞孟力说一声，先估一个价钱，你好和布洛克说。”
    姜飞的手有些放肆，苔丝脸也红了，低了头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虞孟力办公室。”
    “好的，大小姐，你放心好了。”姜飞站起来，松开手，笑着往房间外面走去，路过虎妞办公桌的时候让虎妞给苔丝送杯水，自己不疾不徐地走进虞孟力的办公室；虞孟力正在打字，看见姜飞进来，停止手里的活说：“你耽搁得有点久。”
    “我刚刚谈了两笔生意，把渊文笙的调查报告卖给了武珍丽，一百万m国币。”办公室门自动在姜飞身后关上，姜飞走到沙发坐下说：“苔丝说布洛克想要黑客维西和他代理人的资料，计书娅背后是布洛克，苔丝控制不住局面。”
    “我找你就是这个原因，布洛克和我这边也出了状况，他似乎新开辟了情报的渠道。”虞孟力看着姜飞说：“布洛克和我们的合作看似一池清水，其实水深不可测，就算吹皱了水面，都会泛起层层涟漪。”
    姜飞想了想说：“我倒觉得苔丝骨子里不坏，能不能做白日梦？”
    虞孟力淡淡一笑：“你才不会做梦呢，你心里比谁都清醒，你在外面让人不具防备之心，但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苔丝在等着报价，我马上算出来，问你一件事，你自己分得清哪一处是真情，哪一处是假意吗？”
    姜飞笑起来：“真亦假时假亦真，谁能分得清楚这些，只是我以为，再怎么样，在和布洛克的角逐中，我们也是占了上风。布洛克的心态是天下只有我算人，正因为这样，他对信息的需求量很大，除非他要一台黑龙那样的超智能计算机，那才可以不需要灵马。”
    虞孟力问：“骞尔罗找你谈了吗？他这一次来元望市的真正目的？”
    “谈了。”姜飞道：“可惜说的是假的，还是说他是来休假，一点也不真实，但是我怕他是故意的，用谎言来骗我入瓮。”
    虞孟力调侃地说：“听起来，进展不错。其实有时候，坦白也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就这样聊下去，不要抱有希望，也不要失望。好了，你可以告诉苔丝，一百零五万海峡币。”
    骞尔罗正在房间里与顾指火在视频聊天，一个展开后的折叠笔记本电脑，浅蓝色的屏幕上看不出一点拼合的痕迹，对面的顾指火穿着便衣，明显不是在警局的办公室里，坐在一张黄梨木的椅子上，背后同样是黄梨木打造的书柜，整整的布满一面墙，从地面延伸到房间的屋顶，一把白色的折叠木梯伫立在书柜前。
    骞尔罗叼着雪茄说：“姜飞一次次遇到袭击，这些消息不是保密的，在所有的平台都登载了，哪怕暂时有人忘记，但是只要有人提起，五分钟内就可以把所有的信息合并在一起。姜飞是个商人，和虞孟力那些人一样从事情报分析，随时可能成为你的对手，但是他表现得很低调。”
    “谁不低调？”顾指火明显地有些不高兴，端起了面前的金色的土耳其咖啡杯；骞尔罗耐心地等顾指火放下咖啡杯才说：“你推测姜飞是一个改变身份的情报高手，这和你一年来的调查结果互相矛盾。不管怎么说，按照程序，你只有一年的调查期，到了时间，不管你愿不愿意，姜飞都是一个同你没有任何瓜葛的人。”
    顾指火看着屏幕说：“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还有其它因素，其实你明白我没有找到证据是姜飞从不直接介入活动。况且，我还有时间，还有二十六天，即便我不提出任何复议，也可以继续调查二十六天。”
    “即使你有时间，”骞尔罗打断顾指火的话说：“你淡忘了，有的人对感情用事是零容忍的，好歹你是个堂堂正正的局长，要是被律师指责将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你动用了大量有污点的人，别忘了，他们随时都会因为某种原因回到过去；你用他们去对付一批有经验的人，迟早会出事的。”
    顾指火悠悠地说：“我不同意这种说法，人总是会变的，只有机器人才不会变。没有一个机器人在程序得心应手的时候，会被幕后的人放弃程序，罗伯特机器人找姜飞一定有理由，那么多人要姜飞去做机器人产业也一定有理由。我承认，姜飞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他是唯一能吸引对方的靶子。”
    顾指火连靶子都说出来了，充分表现出急于结束谈话，骞尔罗无奈地说：“你又是怎么知道不是某个程序被打错了？那个罗伯特机器人不知道是备胎，还是有人做出来的复制品，他找了姜飞什么都没说，又没有找第二次，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我不问不可控的东西，我只知道我还有时间。”顾指火决定结束谈话，毕竟骞尔罗早已脱离了警队，又是自己的好朋友，在意见相对的情况下说多了一点好处都没有，万一自己言多有失，那就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等等。”骞尔罗微笑着说：“刚才我路过苔丝的办公室，听她和计书娅在说一件事，姜飞获得了黑客维西的资料，卖了一百万，买主是武珍丽。”
    这个消息让顾指火震惊，黑客维西是一个绝对的神秘人，顾指火立即说：“我会安排这两个人协助调查，你能不能打听一下，有没有照片地址什么。”
    骞尔罗：“我帮不了你的忙，我不会以那种形象出现。看，老顾，你还是不高兴了，你不是想高压吗，也许能吓得他们两人什么都愿意做。”
    “骞尔罗，在这种情形下可不是在闹着玩，姜飞要是联系维西，对了，姜飞要是想和维西联系，就不会出卖消息。”顾指火飞快地在思索，骞尔罗敲了敲桌子说：“你太激动了，我认为姜飞没那么大本事，他只是从某些资料里分析出了维西的联络人，但是白狮能不能做到我就不知道了。”
    顾指火抬起眼看着骞尔罗：“一条无可追踪的信息？所以姜飞很聪明地把消息卖了一个好价钱，让有能力的武珍丽去调查，那么姜飞一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如果维西找他，黑掉他的网络或电脑，那就是自投罗网，灵马出版社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找到对方是五五开。”
    骞尔罗肯定地说：“对，我想是这样，姜飞在办公室拍卖，有五个外人在场。这种情况下，那五个外人本身就值得调查，姜飞和渊文笙应该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突如其来地把早已准备好的脚本表演了一趟。”
    “合理的猜测。”顾指火有点兴奋：“姜飞这么做，这意味着他感兴趣这五个人中间的一个人，我们有办法找出他感兴趣的人来。这也是一个调查姜飞的机会，我同意你的看法，到时候要是还没有结果，我一定结束姜飞的调查期。”
    骞尔罗没有问什么办法，那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他只能提醒顾指火：“如你所说，姜飞会很看重这一切，如果这件事后还没有收获，时间一到，希望你结束调查。”
    顾指火装作不高兴地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有些象变色龙，每一次说的话都会在下一次改变？”
    “没错，从我跟你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觉。”骞尔罗没有给顾指火发火的机会，话音刚落，就结束了视频对话。

 第五百三十六章 旧视频

    姜飞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虎妞在外面做了一个提醒的眼神，姜飞推开门，苔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就是一个娴静的淑女，不染人间一点烟火；苔丝笑着问姜飞：“怎么样，后面需要我去谈吗？”
    “不用了。”姜飞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苔丝的景象，当时于薇等人都在，一群人根本没想过后来一个个身份揭穿，变得如此陌生，姜飞把虞孟力估算的价格报出来：“一百零五万海峡币，交付的方式老规矩。”
    灵马出版社与布洛克的人不是第一次交易，就是姜飞与苔丝也交易过多次，苔丝没有从姜飞眼神里看到欣喜，姜飞脸上有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甚至有些迟疑，难道姜飞是对交易某个细节的不确定。苔丝问道：“你不介意我多问几句吧，你对这个交易不满，还是认为虞孟力的价格报低了？”
    姜飞笑笑：“都不是，我只是有些迷糊，因为你的形象让我感觉自己花了眼，天仙。”
    苔丝打了姜飞一下问道：“那么就说定了，我开始转账？”
    “计书娅的事不要再发生了，和那边说，我们只和你交易，换一个人交易取消，我会在邮件里认证这件事，不过我想布洛克不会在意这件事。”姜飞说得一本正经，苔丝会意一笑，而后说道：“你放心，计书娅我会管教的，不会让你再头疼，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操心。”
    姜飞犹豫了一下说：“苔丝，你别太担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的，当然。”苔丝说着，低头开始操作，不一会就把五十万转到姜飞的户头上；姜飞在橱柜前已经打开一杯香槟，倒了两杯端着走过来，递给苔丝一杯，举杯道：“敬你，祝我们合作愉快。”
    苔丝举杯致谢，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姜飞用暗语告诉虞孟力钱已经收到，突然开口问：“s州那边的机器人工厂怎么样？”
    姜飞话锋一转，凭空甩了这样一句话出来，倒让苔丝一愣；苔丝带着惊讶和赞赏说：“我还以为真的放下来了，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你的心肠远比唐泰斯要好，是不是担心我出事，还是担心米璐？”
    姜飞又给两人各倒了半杯香槟说：“那个工厂是我的心血，原来想卖了就算了，但是唐泰斯和慕翠彤亲自去了一趟，让我产生了一点兴趣。他们感兴趣的绝不是我原来的那个厂，米璐和牛仔南都核对过了，原来厂里的资料大半都是公开的，只有查德教授那部分才不对外人。”
    苔丝酌着香槟说：“我明白。作为布洛克的人，我不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甚至不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是我知道，你是可以依靠的人。我们没有能力去解决以往的事情，但是有能力去改变我和你的命运。最起码，多少年以后回忆……过去曾经有过的一段美好感情，
    我们不遗余力地去争取过。”
    “听上去好像我们肯定会离婚。”姜飞刻意轻描淡写道：“唐泰斯的订婚仪式我们一起出席，然后宣布我们五百二十天以后结婚。”
    苔丝猛地抬头：“有希望到那天吗？”
    姜飞没有看她，低头望着高脚杯里的香槟说：“我们这么年轻，我似乎没有问题，除非是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比如呢？”
    姜飞抬头凝视着苔丝：“你因为布洛克离我而去，或者某个人求死求活。”
    “你还是想着阿梅。”苔丝轻叹一声说：“如果我和布洛克产生冲突，你会帮我吗？”
    “当然，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帮你，但是不希望你是为了自己上位而不知死活。”姜飞没有丝毫的犹豫，苔丝充满对姜飞的感激：“姜飞，有时候，我真的不清楚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一刻，我知道你真心实意地待我。”
    姜飞突然放低声音，表情神秘：“计书娅就在你我的身边，你在俱乐部的手下也未必个个都让人放心，你需要查一下计书娅这一次是和唐泰斯怎么联系的，这样的事不可能通过电话和邮件，他们两个人应该是见面谈的。假如计书娅没有出去，谈话的地点就在俱乐部，那么一定有一个来创造机会的人。”
    苔丝点点头，表示同意姜飞的分析，露出得意的笑容说：“是在俱乐部，唐泰斯这段时间找电影公司和游戏公司的人比较频繁，我会在视频里寻找线索。”
    姜飞浅笑点头，似乎心里踏实了。渊文笙打来一个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助，晚上我要去帝豪酒吧，你和金奇雄打一个招呼，让他把下面时间的监控视频找一找，我想看一看，那些时间马上发你手机上。”
    “没问题。”姜飞虽然不知道渊文笙又接到什么案子，但是事关以前的视频，姜飞自然不会推卸，接到时间段就给金奇雄打了一个电话：“金总，有点事麻烦一下，我的人需要看一部分视频，你能不能帮着找一下，我明白，你有可能出让，但是现在不是还没有谈成吗？对，只看视频，苔丝就在我身边，要不要说句话，好的，谢谢。”
    姜飞放下电话，把渊文笙的短信转发，和苔丝相视而笑；布洛克最后还是没舍得帝豪酒吧，就在金奇雄签了一半的时候，通知金奇雄暂时停止了转让。苔丝把手搭在姜飞肩上，正要靠上去，虎妞在外面敲门，苔丝立即放下了手，虎妞开门走进来说：“姜总，骞尔罗先生来了。”
    骞尔罗满面笑容跟进来，看着两只香槟的酒杯说：“做成了生意，要庆祝一下？”
    姜飞示意虎妞给骞尔罗也倒一杯，笑道：“小生意。”
    “小生意也是生意，应该庆贺。”骞尔罗接过虎妞递过来的酒，喝了半杯说：“我要在元望市找一个人，顾指火不方便，我已经委托了司空南山，想在你这里试试运气，看有没有现成的资料。”
    苔丝一脸好奇地问：“舅舅，你要找谁？”
    骞尔罗望了望姜飞说：“罗伯特二号，那个和姜飞聊过天的超智能机器人。”
    姜飞立即确定哪是骞尔罗要找，肯定是顾指火在寻找，只是罗伯特二号出现一次以后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一样，自己又能上哪儿去找。姜飞摇头说：“舅舅，我真的没办法，我的人都找了几个月了。”
    骞尔罗笑笑说：“是你不想找，如果想找，就应该从实验室的继承人手里找，并不是所有的线索都在人来人往的实验室。例如他们的继承人，卫杰景的继承人卫英览，马丁教授的继承人龚蔻，戚关中的继承人朱万阙。”
    姜飞怀疑地说：“戚关中有儿子。”
    骞尔罗一本正经地说：“司空南山查出来的，朱万阙是戚关中的亲弟弟，他读大学的时候双学历，其中一个就是编程设计。姜飞，我相信你重新开始，一定会有收获，我们第一基金不缺钱，找到这个机器人，两百万m国币。”
    帝豪酒吧两旁栽满木棉花的大街刚刚被洒水车洗过，树叶和花朵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渊文笙像一个公子哥一样走进去，感觉酒吧的气氛已经和一年前完全不同。酒吧里依旧有装修得相当好的房间，门窗闪闪发亮，金属饰物擦得铮亮，角落里挂满了垂吊植物；装修的风格变了，但是结构没变，当初西门娇找自己见面委托办案就在这个房间。
    晚上七点，窗外明月皎洁，天空明朗，渊文笙今天来，就是想看一看当初为什么西门娇选这个地方，西门娇怎么会不知道楚迪文肯定会发现，那么当时的那个调查就有了蹊跷的地方。只是西门娇、楚迪文这些人都死了，渊文笙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记忆中搜索，自己那时候看到了什么，跟随西门娇来的是哪些人？
    渊文笙坐在窗前的位置，观看着酒吧里的风情，使他吃惊的是并不是他一个人在这里怀旧，柴重就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慢条斯理地喝着威士忌，也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保护一个人。金奇雄从柴重前面走过，眼睛往下瞄了柴重一眼，就漠然路过，朝包厢走来。
    包厢的门开了，渊文笙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保安和一个穿着短裙的年轻女人正在走廊的死角拥抱；渊文笙站起来，笑着对金奇雄说：“现在你这样开放的老板不多。”
    “没必要把所有的烟灰盘都弄干净，”金奇雄锁上门，一边拉玻璃窗后面的布帘一边说：“那个人不是我们酒吧的人，一个富二代，就是喜欢穿着保安的制服表示自己不是靠拼爹；只要他消费的流水让我满意，我忍了。”
    渊文笙点了点头说：“有道理。”
    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金奇雄拿出微型电脑，启动后是悬空的节点屏幕，金奇雄带着抱歉的口吻说：“姜总和我联系了，但是有的视频消失了，我也没有办法。我听说警方带走一些，还被人偷入了一次服务器，抱歉。”

 第五百三十七章 停车场

    “我明白。金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带着秘密在生活，有人和我们一样，想方设法地隐藏自己不愿让人看见的一面，不在拘泥于大众的印象。”渊文笙叹了一口气， 继续说道：“再插手这件事之前，我问过自己，心理上是否能够承受，所以一旦开始，我就不会奢求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有多少都可以，我都感谢金总你的帮忙。”
    “渊总，够朋友，你很坦率，把问题看得透。大部分希望别人帮助的人都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很不容易，所以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认为我在欺骗你，担心姜总那里交不了差。”金奇雄心里其实非常郁闷，他飞快地看了一遍那些录像，虽然都是楚迪文那时候的好友员工出现在画面里，但是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在监狱里，金奇雄是想引出渊文笙的真实意图，没想到渊文笙那么嘴紧。
    “是啊，我们不容易。当有人视你为用心不良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不过是看开一点罢了。”渊文笙端起自己的茶杯问道：“金总，是不是可以看了？”
    金奇雄被渊文笙的话打动：“渊总，你令我改变了对侦探的看法，你想要找的也许并不是一个秘密，而是一个存在于画面中的线索，我看了视频一无所知，希望你能了如指掌，在现在这个时候危险无处不在……所以视频不能外泄，也就是不能拿走。”
    金奇雄痛快地打开了电脑，但是开机调出文件以后并没有离开；渊文笙知道前面金奇雄把话挑明，就是为了这个举动，也没有在意，一段视频一段视频看起来，两人足足看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音乐从浪漫变成迪斯科，又从迪斯科变成小提琴演奏，渊文笙和金奇雄都没有丝毫的分心。
    金奇雄偶尔点击一下手机上的监控，看一看今天酒吧是不是有所异常，或者帮手下的人签个核准的手续；渊文笙已经看过了西门娇那天进出夜总会在走廊和大门口的录像，可以确定那天没有人和西门娇在联系。渊文笙记得西门娇那天没有带耳麦什么，谈话的时候手机是关的，渊文笙是个谨慎的人，一直担心自己办的案子会被狗仔队跟上，所以在现场对这些都是检查过的。
    核对完视频后，渊文笙就把重点放在当时夜总会的机器人身上。没有人，是机器人在安排，渊文笙找到一个有疑问的机器人，也看到了楚迪文死那天出现的机器人，很明显，楚迪文和西门娇这对夫妇当时都有智能机器人在帮助，所以自己的机器人助手鲁达才会那么轻易地被算计掉。
    等渊文笙把心里一个个疑问都解决掉，酒吧大厅已经是昏昏欲睡的小夜曲，金奇雄虽然没有看出详情，但是看出来渊文笙查看的就是楚迪文夫妇的情况；金奇雄是知道的，楚迪文就相当于死在渊文笙的手中，如果不是渊文笙从数以百万计的画面里找到楚迪文，那天楚迪文就算算计姜飞与李兀失手，全身而退还是可能的。
    金奇雄看渊文笙陷入了思考，笑了笑说：“我去通知他们送点夜宵过来，馄饨怎么样。”
    渊文笙说声“好”，金奇雄直接用桌面上的电子点单器点了两份馄饨和一盘红肠，然后在手机上吩咐专人送过来；渊文笙知道金奇雄在酒吧说一不二，正好趁机休息一会，正好找到姜飞的号码，连忙拨了出去，对着电话说：“喂，姜飞……对，还在酒吧，金总盛情难却，他一直在这里陪我。……是这样，我想今晚应该有结论，等会我直接到俱乐部来。对，给我留一个房间，明天早上我们谈。……对，八点，好的，……，好的。”
    渊文笙打完电话，丝毫没有给金奇雄讲两句的觉悟，金奇雄忍不住问道：“渊总，您看……，是不是给透露几句？”
    “金总，你可真有意思，放心，我们做事向来是有诚意的。”渊文笙心领神会，口气缓和下来说：“要不然你和某个人说一下，让他给姜飞打个招呼，明天我们一起谈，等会就算我看完，也需要花时间捋一捋。”
    金奇雄没好气地说：“你刚才当着姜总的面提一句不就可以了，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他不关心看到的那些东西，你需要的是姜飞的验证？”
    渊文笙给金奇雄点了一个赞，笑了一声说：“呵呵，金总你还真是能耐人，那还不打电话。”
    两点半酒吧关门以后，金奇雄给练歌厅那边的值班人员打了一个招呼，就和渊文笙一前一后开着两辆车离开了帝豪酒吧；金奇雄毫无困难地尾随了一公里，然后他吃惊地发现渊文笙竟然另有打算，渊文笙在一个不是太明显的岔路口突然减速，尾灯闪了两闪，拐进右边的一条砂石路。
    穿过砂石路，就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三米高的铁架上照着聚光灯，一块破旧的招牌在灯光下晃悠；金奇雄知道这个地方，这是原来楚迪文等人走私专用的一个停车场，离海边不远，后面还有一家饭馆，很适合和某人秘密会面吃饭，只是这个停车场被警方查封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弃用了，难道渊文笙发现了什么。
    金奇雄慢慢把自己的车开到渊文笙的车子停下，意外地看见渊文笙没有下车，正在用夜光望远镜观看停车场里的建筑物；金奇雄觉得自己需要把这些事情仔细想想，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愤怒的火苗蔓延。突然，金奇雄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灯光，很微弱，但是在空中缓缓地从货场里面飘出来。
    金奇雄急忙拿出自己的望远镜观看，那不是萤火虫的光，就是灯光，慢慢地朝聚光灯这边飞来；根据金奇雄的经验，那应该是一个微型飞行器，但是如果停车场有人，这个举动就耐人寻味了。对方配置这样的飞行器，不外乎就是不想给时常路过的航拍拍下来，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有什么秘密可保，不是警方安排了安全屋，就是有人悄悄进来居住。
    金奇雄来不及回忆渊文笙是怎么从视频中想到这个地方，但是能肯定停车场里面的人想必气急败坏，不知道跑来观察的渊文笙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态；金奇雄一面担心露头就会挨枪子儿，一面观察渊文笙的举动。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欣赏到渊文笙如何来应付这种他引发的局面，金奇雄相信，渊文笙内心有一股力量，让渊文笙为了某个原因甘愿冒任何危险。
    这是疯狂的行为，但是渊文笙一直很正常，为什么两人独自过来？金奇雄摸了摸别在腰上的枪，将自己轿车的防御系统全部打开，让武器在轿车里到位，打开射击的保险。灯光越来越近，有三组，贴着树林飞行，光亮穿透树林的树叶，露出斑斑光线。
    一只机器狗毫无声息地跑了出来，出现在两人轿车的左侧，狗身上的外壳印着带字的符号，渊文笙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后备箱，一架早已准备好的无人机飞了出去，瞬间盘旋到聚光灯的上面，开启了探照灯，把停车场大门内外照得雪亮。金奇雄这时候才看见，还有三只机器狗在大门里面，这时候谁要是摸进去，肯定是悲催的下场；原先那些微弱的光芒，就是三个机器马蜂。
    渊文笙的无人机应该是在警方登过记的，上面有着警方的标志，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另一架警方的无人机就扶摇而来，机架上一闪一闪，应该是在抓拍。金奇雄早就听说过这种程序，给渊文笙配置的这种无人机不允许拍照，为了公正起见，都是警方的无人机来拍，在给渊文笙照片的时候可以把一些个人隐私消除掉。
    停车场里的三层楼亮起了灯光，金奇雄这时候才发觉渊文笙停车的位置是经过选择的，正好能看到楼房门口的情况。一楼的大门打开，洒出刺目的光亮；一个蓝色的机器人保安出现了，圆脑袋和修长的四肢；机器人保安到货场的空地上站了一会儿，仰头看了看两架无人机，机器马蜂和机器狗都退了回去。
    金奇雄用望远镜左右望了望，又朝上看了看无人机占据的天空，无人露面，但是无人变多了，又来了一架警方的无人机和不知道是谁的无人机。夜晚的天空虽然璀璨，但是没有什么意外，渊文笙的无人机肯定是声波和光亮都超过平时的数据，让航空管理局和夜拍的人警觉起来。
    又一个机器人保安在停车场里出现了，也是一样的长相，但是在蓝色的钢铁胸口多了一个黄色的六边形；两个机器人在停车场搜了一圈，跑到大门口给渊文笙和金奇雄的轿车拍了一个照，便双双回到楼里，再也没有机器人或者机器狗什么在外面巡逻。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大头鬼

    手机响了，金奇雄低头一看，是渊文笙发来的短信，简洁的只有一个字：“走。”
    金奇雄晓得渊文笙放出了无人机，已经不需要继续逗留，除非渊文笙准备跑进楼里去一瞧究竟；金奇雄立即启动轿车率先离开，随后就看见渊文笙跟了上来。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在小楼里还有一条向下的地道，直接通到一间密封的工作室里。工作室里的面条正在看着监控的画面，外面悬浮的无人机已经覆盖了整个停车场，有的无人机甚至把镜头都对准了小楼。
    面条机器人看见了一个无人机摄像头下面露出的绿点，摄像头挡住了那个绿点的发射装置，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形状；但是面条机器人很快就搜索出这个物体，最接近的就是指路器，为很多机械动物指点用的，那些机械动物便可以像蝙蝠一样在黑暗中按照要求前进，到达某个位置。
    房子的一面有一长排小窗户，都是磨砂玻璃的，无论从哪一面都只能看到模糊的光线和不确定的身影；面条的眼光被吸引到二楼的露天平台，平台有一楼的一半面积，并且和室内并不相连。对着平台的二楼窗户稍为大一点，人影晃来晃去也不会被人注意，但是一些小型的机器动物还是可以进入的。
    没有办法，面条机器人无法做出射击无人机的决定，一阵接着一阵的设备运转让他的模拟设备发出疼痛的叫喊声，这种设置是告诉他需要停止运算。面条机器人停止了运算，他需要看一看那些机器人保安的表现，真相就在那里，机器人保安能否发现，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面条机器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级别，四十四颗星，还没有到超智能的地步。
    机器人保安全都站着，十个，只有两个在有规律地巡逻着，从这边走到那边，从那边走到这边；面条机器人发出了讯息，告诉一个正在来路上的人，这里出了点状况，一个让人感受到挫折的状况。
    对方的回答是：“可能，什么是可能？机器人保安在哪里？对方来袭击的有多少人？为了什么？”
    面条已经追逐到一条机器蛇，正沿着平台的窗檐在移动，像一只壁虎，靠在墙上慢慢移动，寻找入口；还有一条，挂在外面的天线边上，身体盘绕着，纹丝不动地呆在那儿，应该是在测算什么；第三条。在屋顶折回头，顺着一条电缆管进入了三楼。
    面条判断了一下机器蛇和障碍物，测算出第三条机器蛇的最终入口是第二个房间的通风孔，哪怕那里是高温，机器蛇也应该能够抓到栏杆，攀上通风口的固定架，借助某一个小立足点进来。面条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机器人保安，因为再过来五米，自己就没有摄像头监视了，一名机器人保安快步地进入房间，正看见机器蛇，还没得及出手，就被机器蛇吐出的激光杀死。
    面条机器人瞬间感觉到了危险，起身拉开一个小门，出门钻进一艘小型潜水艇里，一动按钮关上了密室的门，然后放掉橡胶吸盘里面的气，启动潜水艇，轻松地脱离了密室这个古怪的建筑，弯弯曲曲驶入海里。等开出去一海里，面条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密室立即爆炸，掀翻了整个一座小楼。
    渊文笙正要下车，看见画面一抖，一股气浪带着杂物在画面中飘过，立刻让无人机转向小楼的方向，只看到爆炸后的残垣；渊文笙立即打电话给慕翠彤：“你们的行动这么火爆吗？”
    慕翠彤抱歉地说：“多谢你的帮忙，只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慕翠彤不是不知道情况，而是渊文笙只是相当于一个线人，很多事是不能和渊文笙说的，于嵪那边已经在抱怨连天，三条机器蛇都是技术科改过的最新成果，就这样被废掉了，关键是明天怎么做出解释。慕翠彤不由得称赞顾指火的老奸巨猾，渊文笙就是那个预先准备好的背锅侠。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谁也联系不上渊文笙，金奇雄看见渊文笙给姜飞发了一个短信酒吧手机关掉了，直接去了准备好的房间；金奇雄不便于多问，只能到自己的房间与苔丝联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苔丝不明所以，只好告诉金奇雄没事。
    苔丝看着手机上不多的讯息，敲门进了姜飞的房间，随手关上房门，看着坐起来的姜飞，关心地说：“气色不错，睡的还好吧？渊文笙和金奇雄到了酒店，他们在路上出了点事，估计等会有人找你。”
    姜飞撩开毛毯，下床站起身，看了看手机说：“短信上什么都没说，应该没事。”
    “我特意回来一趟，给你报个信，渊文笙只要到了这里，没有人不怀疑你有事，过一会就会有人找你和杰克摩斯。”苔丝也很好奇，渊文笙这么晚过来，却要和姜飞明天谈的是什么事；姜飞大度地笑笑，低头看着手机，给杰克摩斯发了一个短信，才抬头望着苔丝道：“苔丝，我们不可能涉及渊文笙所有的案子，不是吗？我们能做的就是，他来我们安排住所。”
    “你问这个？停车场的爆炸。”苔丝刻意压低声音说：“网上已经有了消息，渊文笙的无人机还在现场，应该是被接管了。”
    姜飞一惊：“你说的都是真的？”
    苔丝不屑地瞥了姜飞一眼：“你以为呢？我不会因为这个事骗你。”
    姜飞无奈地说：“这些事也只有办案的人才清楚，我们没法管……睡觉。”
    “……你还真想得开。”苔丝接口道：“姜飞，你雾里看花，终究是看不清楚的。”
    姜飞不说话，只是朝苔丝做了一个表情，像是在询问，你是不是留下来？苔丝没好气地说：“我走了，回自己房间睡。”
    “把手机关了，睡得安稳一些。”姜飞伸出手就把手机关了；苔丝突然想起来，“哦”了一声说：“最好不要玩火，一不小心，烧着自己。”
    “明白。”姜飞想问金奇雄到底是怎么说的，可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毕竟这是不能揭开的面纱，那样就说明自己知道两人关系；苔丝懂姜飞的意思，故意当没看见，笑笑说见：“你就装蒜吧。”
    苔丝出去后，姜飞无聊地拍了一下床沿，发出心中的郁闷，渊文笙能放出警方配给的无人机，姜飞能猜到渊文笙不会有事，十有八九是配合其他人的，但是怎么收场姜飞也不知道，心里有点焦急。明明现在老鬼的几个人就在一起，但是姜飞感觉比聂啸林那时候的机会还要少，电影公司的事情曝光后，弄得自己无法进展，对手也许在暗地里笑。
    姜飞还是躺下睡觉，明天的事肯定很多，现在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养足精神才是最关键的，姜飞舌条抵住牙齿的上腭，慢慢调整呼吸，很快就入睡了；另一个套间里渊文笙睡得也挺好，所有的电话全部掐断了，门口挂着请勿打搅的牌子，一觉睡到天亮。渊文笙梳洗完，打开手机，未接电话一百二十二个，七十三条短信。
    未接电话有熟悉的有陌生的，但是短信全部是熟人发来的，段嫣占了一大半，一个人发了四十条，渊文笙站在阳台的阳光下，看着美丽的海景，给段嫣打了一个电话；渊文笙的手机终于通了，还主动打来电话，段嫣气恼地嚷着：“你这家伙，跑哪儿去了？酒店也说联系不上你。你知道吗？我们一直找你呢，慕姐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了，你要帮我。”
    慕翠彤就是想利用段嫣和自己的关系，可是自己这几天真的很忙，并且自己很可能要替慕翠彤背锅，不能打了左脸再把右脸凑上去；渊文笙嗯了一声说：“听说了，这几天我有点事，你自己先查着，反正警方的监控现成的在那里。”
    段嫣急于知道停车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她再三追问下，渊文笙总算把自己做的事说清楚了，段嫣最初觉得难以置信，慢慢地醒悟，渊文笙其实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段嫣最后问道：“要是有事我上哪儿找你，不会再关机吧。”
    “这说不准，我在俱乐部，晚上就会关机，免得被人骚扰。”渊文笙笑着说：“你懂的，现在大门口多了酒吧，多了不少故事。”
    “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晚上不方便接电话？”段嫣透着发自内心的关切，她和渊文笙的关系若即若离，并不相信渊文笙会看上什么酒吧女，但是俱乐部里游客不少，再加上姜飞的那些公司，段嫣不知道渊文笙是为了某个女人还是案子。
    渊文笙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案子要查，别担心了，我没那么多艳遇，呵呵。”
    “我担心你个大头鬼，还艳遇，艳鬼差不多。”段嫣气出了，却发觉自己笑不出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 话不投机

    玻璃窗前花瓶里是早上才换的水，百合花盛开，水珠还在花朵上滚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花朵和花瓶上，光彩熠熠。骞尔罗坐在桌前观看着新闻，眉头不由得微微紧蹙，那个事情与渊文笙有关系，渊文笙昨夜还跑到了俱乐部来，不过已经有记者求证到无人机是合法的，与警方的系统联机，应该没有什么情况。
    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细节罢了，骞尔罗把笔记本合上装在口袋里，漫步走出房间，看到一名女服务员正在走廊上打扫卫生；骞尔罗晓得，这是因为这座酒店多次被机器人袭击，所有的宾客既希望看到那种刺激的场面，又忌讳平时遇见机器人，所以苔丝才用了价格高几倍的服务员。
    女服务员问骞尔罗是否可以收拾房间了，骞尔罗便道：“可以了，我去外面走走。”
    服务员笑着点头，继续打扫，没理会他；骞尔罗一路走到苔丝和姜飞的房间，和他估计的一样，这时候正是清扫的时候，房门开着。骞尔罗一溜烟地闪进姜飞的卧室，轻轻掩上门，环视了房间一圈，一眼锁定在书柜上面蓝色的塑料文件盒上，他想起姜飞手里曾经拿着这样一个文件盒，和虎妞一起参加会议。
    骞尔罗于是迅速走过去，打开文件盒，看见最上面的卷宗，骞尔罗不禁心中一紧；这是关于机器人工厂的编号，姜飞还是遵循着老传统，虽然有英文编号，标题依旧是手写的中文。骞尔罗合上文件盒立即退了出去，姜飞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不可能这么大意，唯一的解释就是，姜飞希望窥视他秘密的人能够看到。
    骞尔罗走进酒店的大堂，正看见阿梅、杰克摩斯、渊文笙三个人先后上了电梯，阿梅住得最远，也是唯一不住在俱乐部的高管，却在一大早赶过来；杰克摩斯就住在俱乐部，渊文笙是昨夜到的，此刻两人都是风度翩翩地把阿梅让在最前面。骞尔罗暗笑，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今天灵马出版社有大事要发生。
    不过骞尔罗有自己的安排，约了司空南山，他没有要俱乐部的车子，而是步行走到外面的大街上，招呼了一辆停在酒吧门口的出租车；苔丝开这个酒吧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酒吧在营业，总会有一到两辆出租车停在大门口。骞尔罗去的地方就是黄金大道，路上很空旷，出租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骞尔罗下了车，忽然不想马上去和司空南山见面，而是起了到码头上散步的念头；他绕过花坛，沿着草坪外圈的小径悠哉游哉地走上台阶，一路走到码头的步行道上。现在的码头要冷清地多，当时热火朝天的工地和仓库只用了三分之一不到，市政厅看起来并不轻松，骞尔罗在脑子里把昨天司空南山的电话翻来覆去地琢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骞尔罗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和司空南山完全沟通好细节，就答应来参与密商，是不是犯了轻视对手的错误？骞尔罗在商场打拼多年，最深的体会就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和任何人彻底翻脸，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胜利。一旦参与，还有挽回的余地吗？骞尔罗觉得应该首先和司空南山深谈一次，如果真的是要面对一场不可避免的较量，更需要充分了解情况。
    骞尔罗停下脚步伫立良久，任凭海风吹拂自己的面容，司空南山想要调查顾指火，这么做有没有出卖朋友？司空南山兴许不觉得什么，但自己何必牵扯其中，骞尔罗决定去探听一下司空南山的口风，回来再做考虑。低头看看手表，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步行过去是绝对来得及的。
    两人约定的花园餐厅，离十叶树咖啡馆只不过六七百米远，这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对着马路的只是一个花园的入口，古罗马风格的电动门，大门里面还有石雕的狮子，道路到了停车场便是尽头，再往里走都是小径；一个个隔开的用餐场所，有露天的，有在房间里面的，骞尔罗打了电话，在服务生的指点下才找到包厢。
    司空南山订的是一个画着紫罗兰的房间，和周围完全隔离，朱佳音负责招待，连服务员都省了。这个钟点正是吃早茶的时候，朱佳音点了蟹皇干蒸烧卖、猪肠粉、腊肠卷、蛋挞，要了一壶乌龙茶；茶不错、点心更好，原本是忙里偷闲和朋友相聚，有一种从容惬意，但是现在骞尔罗端着茶杯，心里却是希冀。好在司空南山理解这份希冀，没有等骞尔罗问起，就说出自己想试探顾指火的原因。
    顾指火在火山公寓有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火山公寓是一家酒店服务式高级公寓，价格不菲，但是让司空南山怀疑的不是价格，以顾指火的经济条件，拥有这样的公寓也不出奇。关键是顾指火没有申报，司空南山辞职前去调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套公寓的隔离系统极其强大，任何探测都进不去。
    没有秘密的地方怎会这样，骞尔罗点着头说：“这就是你怀疑的原因，不会也是你辞职的原因吧？”
    司空南山点点头：“其实我和于嵪都猜到姜飞在做什么，几十年的卷宗档案都在我们脑海里，那是不可能洗去的。汪伽宪、马丁教授的很多资料虽然封存，但是参与过的人还是记得的，只是姜飞只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本身没有什么价值，而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其他人踩在脚下。我不知道顾指火的关注是什么原因，说实话，我担心他转移视线。”
    朱佳音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快了两下，他没想到司空南山与骞尔罗谈论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朱佳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慕翠彤。花园的走廊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五六个人跟在服务生后面走进来，透过单面观看的玻璃窗，可以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骞尔罗转回头，一眼就认出来了，顾指火就在其中。
    骞尔罗面色一沉，问司空南山：“你想做什么？造成一种偶遇，让顾指火以为我们结成了同盟，还是想今天就解决问题？”
    司空南山尴尬地笑笑，试探着说：“不是巧合，是我故意安排的，跟着顾指火进来的都是科技局的一个什么委员会的专家。”
    朱佳音补充了一句说：“机器人审查委员会，专门负责发牌照的，顾局也是委员会的一名成员。”
    骞尔罗明白了，司空南山是专门选择这个机会，给自己看看顾指火的蹊跷之处，委员会里肯定有司空南山的人，甚至司空南山已经在委员会的卷宗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骞尔罗再回头望去，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小径里。骞尔罗不想司空南山有站在最上面的优势感，灵感顿现，笑着问：“你们确定花园餐厅的监控老顾看不到，也没有人去提醒他，有熟悉的朋友在这里？”
    骞尔罗是外地人，除了大大小小圈子里的人，估计外面的人都不认识；但是司空南山不一样，他在元望市算是地头蛇，认得司空南山的人可以说是大把大把地抓。司空南山微微一笑道：“这点你放心，餐厅老板是我熟人，不会多嘴的。骞尔罗，这件事你有没有兴趣？”
    话又绕了回来，骞尔罗果断地说：“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我是一个商人，不做多余的事情。”
    司空南山调侃着说：“骞尔罗，你和我一样，有的事情遇到了，就没有了退路。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准备扳倒姜飞，占有海洋俱乐部。”
    “这算什么消息？”骞尔罗嗤之以鼻：“生意场上就是竞技场，竞争对手每天都在想着把你打入地狱，姜飞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估计每一个商人都是这样。老顾身居高位，比我们更容易得罪人，想把他扳倒的人恐怕更多，南山，听我一句劝，这个案子你最好不要做下去。”
    朱佳音看了一眼骞尔罗，在心里给骞尔罗点了一个赞，他也觉得司空南山有点呆板和古怪，哪怕是上面老板安排的，司空南山也可以找理由推辞；进了公司这么久，朱佳音已经了解到公司的运作方式，现在在元望市就还有两个小组，完全可以接过去。朱佳音认为，司空南山接手，正是因为发现那套公寓的情节。
    话不投机半句多，骞尔罗和司空南山谁也说服不了谁，半个小时以后，餐桌上只剩下喝茶和吃东西的声音；骞尔罗又坐了五分钟便起身告辞了，走出花园餐厅的门，骞尔罗又有些担心，多少年的交情要破灭，换谁也不舒服。不过骞尔罗能肯定一点，司空南山没有把最关键的东西说出来，这也是他一口回绝的原因。
    司空南山的目的何在，骞尔罗不敢去想，骞尔罗暗自庆幸，自己来对了，及早把话挑明才是脱身的正道，骞尔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朝不远处的十叶树咖啡馆走去。

 第五百四十章 第三个

    金岸海洋俱乐部的自助餐不错，一般都是不允许拿到房间去吃，但是对于姜飞这是例外，姜飞甚至都没有自己过去，苔丝就在自助餐里挑了六样菜，加上三盒饭，让人送到了虞孟力的房间。渊文笙、姜飞、虞孟力在那个房间里已经一个上午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金奇雄被姜飞独自邀请去海边钓鱼，晚上共进晚餐。
    这三个人能够在一起这么认真的工作还真不容易，服务员送餐到门口都没有机会进去，虞孟力出来端走了饭菜；用虎妞的话说，只有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姜飞三个人的胃口都不大，吃饱喝足之后话题便转回渊文笙昨天的发现上面，渊文笙一觉醒来换了个思路，就是原本就是有机器人控制了楚迪文夫妇。
    虞孟力对这个说法的意见最大，原本就怀疑楚迪文背后有两台计算机，一个是被姜飞干掉的黑龙，还有一个是一直在调查的对象；但是按照渊文笙的说法，那么西门娇背后的机器人一定是第三个。虞孟力说：“如果这样！我不懂得楚迪文的生意要怎么做，难道西门娇背后的机器人目的与黑龙他们不一样。”
    相比之下，渊文笙显得沉稳平静，他一个上午都在指导着姜飞和虞孟力搜寻资料，不紧不慢地说：“老实讲，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是这样子，但是不得不说，楚迪文的架构蛮好，在他手中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出事，准确地说，不管白的黑的，都没有出事。我猜，他或许是和西门娇有什么暗地里的协定。”
    虞孟力很不为然：“西门娇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更像是许茹的傀儡，被丈夫和闺蜜玩弄于股掌之中，假如他有一个计算机当军师，不会出现这个结果。我们都知道，计算机对概率的分析最精确，西门娇应该能发现楚迪文和许茹的关系，换一个角度，我宁可相信许茹背后有一个计算机，才会被炸死。”
    渊文笙回应道：“呵呵，还是让事实讲话比较好，等等看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们眼睛一亮的线索。”
    虞孟力敲着桌面说：“姜飞你说！”
    一直静静听着的姜飞笑了一下：“文笙把旧的思路全部打乱了，咱们成了没头苍蝇，恐怕短时间什么也做不成，只能等待验证的线索。不过，我认为，线索肯定不够，要不然没有那个计算机，要是有，他现在还在起作用，怎么会让我们随随便便拿到线索。”
    渊文笙赞同说：“那只有做一个局，逼他现身，就像顾指火调查姜飞一样，一步步来，排除了所有的疑点，就能证明有没有。”
    虞孟力的态度更加强硬：“没有那么舒舒服服的事，我们与顾指火所处的地位不一样，出现干扰的地方太多；不过既然文笙有疑虑，不如就让侦探公司来解决。我们隐身出钱，就算文笙的猜测完全正确，打草惊蛇对方有所触动，第一反应不是针对我们，我们更容易找到对方。”
    姜飞没想到虞孟力权衡之后提出这个办法，一时没考虑周全；渊文笙似乎考虑过这个方案,点头说：“要找一个和我唱对台戏的侦探公司，情报分析公司也找一家，反正那些资料不怕外泄。”
    虞孟力立即表态：“当然啦，姜飞，你是不是还有顾虑？”
    姜飞有些自惭形秽，两个人的专业性从某一方面来说对他挤压得很厉害，姜飞斟酌着说：“人在逆境的时候是最需要盟友的，我们知道的当中楚迪文有两位坚强的盟友，一个是黑龙，一个是朱万阙。文笙，朱万阙的那个事务所很神秘，差不多我接触到的人都请他们做律师，是背景雄厚还是实力惊人？”
    渊文笙笑着说：“两者都有，朱万阙的家族是本地人，和卫氏集团的资历相当，他岳父就是一个有名的律师，这些都不是秘密。朱万阙的事务所在行业里的口碑就是嘴紧，什么都敢做，什么案子都敢接。”
    姜飞和虞孟力都懂渊文笙的意思，朱万阙的能力是离奇可怕，但是口碑是口碑，没有人知道真相，这种充当狗头军师的律师不需要像整日打官司的律师那样器宇轩昂，低调才是真谛。姜飞想了想，朱万阙还真是这样一个人，对于需要告诉你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误过；但是不需要和你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讲。
    虞孟力摇了摇头说：“朱万阙的客户一再出事，他已经不是昨日的朱万阙了，虽然诉讼的官司一直没少，但是朱万阙的业务单位在这几个月大幅度的下降，仿佛业务被人肢解了；同样，我们也不是一点预防的心理都没有，姜飞，你不需要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你我都不可能进入朱万阙的圈子，就看有没有交集。文笙，我们需要把所有的资料都拿出来，阿梅和杰克摩斯也过来了，我们开个会如何。”
    姜飞顿时被懊悔和自责淹没，作为老鬼，他还没有面对所有人和所有事情的勇气，姜飞有些艰难地问渊文笙：“合适吗？”
    “合适。”渊文笙笑着说：“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所有的人名单。”
    吃完饭，姜飞把餐具袋送到走廊的时候，顺便去看了一下正在托马斯那边的阿梅； 阿梅靠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红酒，和渊文笙一样在一段一段看着视频，托马斯把一叠叠卷宗往阿梅身边的桌上一放，拉开最上面一个的塑料袋拉链。看见姜飞进来，托马斯在空中摆了摆手说道：“有的都在这了，你把阿梅找来，到底找什么？”
    姜飞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阿梅笑笑：“托马斯，不要问他，是老虞找我过来；哎，姜总，一个上午，你和虞总都没有露面，在密谋什么？还有那个渊文笙，鬼鬼祟祟的。”
    阿梅称呼两人老总，明摆着是心理有气；姜飞能理解，漂亮女人被人晾在一旁，颜面何在。姜飞陪笑着说：“说的是楚迪文的事情，都是一些成年往事，还是从苔丝和托马斯这两边拿走的视频，会不会影响你寻找文件？。”
    阿梅看着桌上的卷宗，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和渊文笙对一下，托马斯，没问题吧。”
    托马斯有点儿犹豫：“这样啊，你带着编码过去就知道了，阿梅，规矩不能改变。”
    姜飞在心里给托马斯点了一个赞，把手放在阿梅肩上说：“把编码传给虞孟力就行了。”
    阿梅打掉姜飞的手：“今天想吃我豆腐啊，姐姐没这个心情。”
    托马斯笑着低头去传编码；姜飞揉了揉手说：“轻点，我陪你过去不就得了。”
    “这还差不多。”阿梅拿起自己的小包，和姜飞说笑着出去，托马斯明白，姜飞就是来找阿梅的；灵马出版社的分工明确，每个人有单独的秘密是各自生存的基础，托马斯也有很多秘密，所以不想知道姜飞和阿梅的秘密。
    杰克摩斯是接到虞孟力短信过来的，一进门就看见虞孟力站在窗前沉思着，旁边坐着的渊文笙，虞孟力看着渊文笙刚要有所反应，听到门开，立即转过头去，等杰克摩斯关上门说：“我和姜飞说过了，今天我们老鬼小组的人开个会。”
    杰克摩斯笑着说：“我一直就怀疑你是老鬼，太好了。”
    虞孟力和杰克摩斯坐到沙发上说：“老鬼是姜飞，聂啸林指定的，我也觉得姜飞比我合适。我在情报市场的交易很频繁，需要不断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时候不得不依靠设备，但是姜飞不一样，他可以专门关注这些事；并且你们知道他的来历，从某一种角度上，比我更值得信任。”
    渊文笙喝了一口茶说：“我赞成，我知道姜飞好象在查这件事情……但具体情况，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他的心思缜密，和我们不在同一个范围，但是可以互补。”
    这就是虞孟力才说的信任，杰克摩斯笑了笑，饶有兴趣地说：“渊文笙，那依你的判断，姜飞他的调查有没有效果？”
    虞孟力想了一会儿说：“有效果…姜飞和苔丝是演戏，因为布洛克相信姜飞能做到某一件事；同样，木婉妙才会把电影公司交到姜飞手中。”
    “这么说，电影公司真的有猫腻？”杰克摩斯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不得不承认姜飞和虞孟力的口风紧，看样子渊文笙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杰克摩斯问：“那些机器人真的是不同寻常？”
    虞孟力说：“我安排了两家公司一直在跟踪，渊文笙也请了侦探，我们只是采取反方向调查，毕竟电影公司原来不是姜飞的，查对方的资产隐藏是一件上得了台面的事情。警方能够发现，就因为我们自身的调查，只不过顾指火最近的心思有点偏激，为了达到目的开始不择手段。。”
    渊文笙思索着说：“姜飞和苔丝的结婚是假的，那么什么时候准备谢幕？”
    虞孟力说：“这就是现在的难题，两个人都是好演员，都有点过于投入，我不知道是好是坏，我们不是和布洛克一伙的，仅限于合作；但是布洛克和苔丝对姜飞看得很重，中断合作不排除引起反弹，所以要开会，就是决定壮士断腕还是继续推进这件事。”
    渊文笙和杰克摩斯同时大笑：“难怪这小子现在要装作花花公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 聚头

    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阿梅能明显感觉到姜飞已经越来越紧张，阿梅很好奇，姜飞究竟在怕什么呢？沿途遇到几个服务员和游戏公司的职员，一个个略带惊奇和诧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然后装作一个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阿梅笑了，她和姜飞的绯闻从来没断过，身边这家伙仿佛注定就是要给她惹麻烦的。
    走到虞孟力的办公室门口，阿梅终于想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事，老鬼已经不能再假装睡着了，阿梅转身，姜飞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边按铃一边小声说：“大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这样……”
    阿梅进屋看见果然不出所料，渊文笙和杰克摩斯都在，等身后的门关严就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鬼小组的成员到齐了？”
    姜飞此刻眼里倒是平静了许多，把阿梅摁倒椅子上说：“我本来准备继续上一任老鬼的任务，寻找那些不受控制的超智能计算机……想不到敌人太狡猾……大家都看见了，线索有，但是进展不大……”
    虞孟力等姜飞停了一下才说：“计算机没有负累，只有更新，所以我认为，黑龙出事，其他的计算机有所反应才是正常的行为，正说明聂啸林的设想是对的；聂啸林是上一任老鬼，我就是被他拉进这个漩涡的，可惜他死了。不过姜飞前面有一点说对了，不受控制的超智能计算机才会产生自我修复的能力，除了设计它程序的那个人种下的隐患，其他人很难拿它怎么样。”
    虞孟力话音未落，电铃声又响，是虎妞过来找阿梅，为的是一份签约合同的事情；阿梅立刻走出去，和虎妞小声交流着，过了三分钟阿梅又走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阿梅顺手就把文件袋放进了虞孟力房间的一个隔离箱里。这件房间已经是完全屏蔽信号，隔离箱具有同样的效果，阿梅不准备查文件袋里的东西，这样最简单。
    姜飞笑了笑，对虞孟力说：“老虞……继续……”
    阿梅瞪了眼姜飞：“我还没有说呢，渊文笙，你知道黑龙怎么死的。”
    渊文笙含笑点头：“知道……你是想从这方面入手，那我们就需要去找每一台的来源……据我所知，很多这样的计算机都是老计算机，在漫长的时间里自我修复，现在想知道以前的资料很困难，并且也不是每一个都会留下密码，这件事很麻烦。”
    阿梅笑了：“我们的麻烦还不多吗？不在乎这一点……”
    姜飞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态地坐在了后面的沙发上，虞孟力几个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姜飞不在乎自己节省点力气；前生和今世都听专家说过，用脑过度不好。但是阿梅没有放过姜飞的意思，搬过一张椅子，坐到姜飞对面说：“经历过生死，就不想再进入生死的场面，不过你已经挺过来了，是不是。”
    姜飞有些结巴：“你……什么意思？”
    阿梅摆着脸说：“为什么你当初没有坚持那时候的决心，对苔丝产生了好感，认为那个小女人是你一直想遇到的人？你想过没有，苔丝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或许在布洛克那里还隐瞒了什么，这样的人，是你能看透的吗？你和她之间不存在互不干涉，哪怕你们滚被单滚在一起，依旧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渊文笙吃惊地看着阿梅，他知道阿梅和姜飞的随意，没想到阿梅对姜飞有这样的感情；杰克摩斯开着玩笑打岔：“姜飞，你也是的，既然相当花花公子，就把每件事都坐实了，在这条路上一头走到黑。等会我就把苔丝找去谈事情，给你和阿梅创造机会。”
    “别打岔，”阿梅：“我在说正经，姜飞，你可以试一试苔丝，要求进一步的关系，哪怕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很开放，兴许这也是打击苔丝信心的一个途径……当然，限度你自己把握。”
    姜飞看了看阿梅，又转头看了看虞孟力问：“这是安排好的？”
    虞孟力举手保证：“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我们是怀着共同理想到一起的人，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阿梅一摆手说：“听我的，老虞，苔丝现在把姜飞看得死死的，出入成双，姜飞什么事也干不了……我还是认为，马丁教授留下了线索，并且这个线索只有姜飞有机会找到，所以他必须换一个视角。”
    渊文笙有点明白了：“你是想让姜飞变成另外一种人，从现在已经成型的圈子里走出去，但是你们要有目标，马丁教授不会给姜飞一个不知道的场所，是马丁实验室，还是电影公司，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努瓦咖啡馆的每一块墙砖都被人找过了，那里除外。”
    姜飞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阿梅的肩上：“你说这个……太看重我了吧？”
    阿梅看着姜飞，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有点冒险，但是我相信，从你接手实验室开始，机器人一次又一次对付你，就是在计算机的大算法里，你是一个符合条件的目标。现在袭击的密度下降，是因为马丁实验室公开的东西越来越多，可能原来猜测的选项消失了，才会变得你可以暂时过过安稳的日子。
    你放心，我并没有想给你什么特别的安排。你和我一样很清楚，计算机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活动，很多时候离我们恐怕只有一米之遥，那我们为什么不坚持呢？难道非要因为某一个特殊的事情发生，我们才会有机会，原来的老鬼和汪伽宪都不是这样的人。”
    姜飞笑了：“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你前面说过，苔丝比我厉害，我骗不了她，是不是安排好了，可以说出来？”
    虞孟力及时地插话：“是我的计划，我认为马丁教授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情报人员，所以他的思路应该有些偏差，就是不太完美；会不会马丁教授认为因为于薇的原因，你和龚蔻能保持朋友的关系，譬如到他的家里做客，继续去博物馆做直播？于薇和武天铣恐怕把龚蔻的住所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你也进不了龚蔻的闺房，那个选项取消，所以剩下的就是私藏的博物馆。”
    渊文笙和杰克摩斯总算明白阿梅为什么那样，虞孟力的主意就是要姜飞献殷勤，可现在的龚蔻对姜飞的感觉不错，阿梅怕弄巧成拙；姜飞失笑说：“既然这样……你们担心什么，我跟龚蔻说，把那个博物馆复制到俱乐部来就是了，这样，我也可以每天做个十几分钟的直播。”
    虞孟力摇头说：“不可能……龚蔻请了一个解说员，加上你不断送东西和杰克摩斯的宣传，现在的点击率很高……我不认为龚蔻会同意你的设想，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不能保证现在没有人在盯着龚蔻。”
    姜飞无声地笑了，这让人无所适从；虞孟力说出了自己的主意：“龚蔻下个星期要回来，你可以带着杰克摩斯去做一个专访，然后你和龚蔻去吃烛光晚餐，一切交给杰克摩斯，等我们看了杰克摩斯的成果，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姜飞想了想说：“一上来烛光晚餐有点假，这样吧，算我给阿梅业务成功的小型聚
    会，正好明天是唐泰斯的订婚仪式，到时候把他们夫妇、卫英览、米卡奇都喊来，我专门给龚蔻准备一份礼物。”
    阿梅喜出望外：“真的啊？太好了，姜飞，我的礼物呢？”
    姜飞苦笑说：“你的礼物就是聚会，就是一张支票，我给龚蔻准备一点有意义的。”
    渊文笙立刻觉察出姜飞的异样，忙问：“是不是你已经想到了什么？”
    姜飞忍了忍，还是决定说出来：“龟胄的仿制品，可以吗？”
    龟胄的真品已经在元望市博物馆，但是姜飞手中有尺寸，3d打印一天就可以；杰克摩斯提醒说：“你手中不是还有一些文物吗，找一件真的和仿制品一起送过去，好事成双嘛。”
    整天摆弄八卦新闻的人，果然在这方面的消息和灵感都是一流的；格布船长没有什么继承人，也没有什么收藏清单，有一部分不是特别值钱的文物早就给了酒店。姜飞明白杰克摩斯的意思，点点头说：“参加完唐泰斯的婚礼，我就去选一件。”
    渊文笙问虞孟力：“第二个方向呢？”
    对于一个被游戏套住不能自拔的人，只能继续玩下去，希望在某一个瞬间能找到脱离游戏的逃生之门；任何游戏，都不会只有一个破局的出口，渊文笙相信虞孟力召集这些人，不会仅仅是几句话就说完的。
    虞孟力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四个人看说：“这是在马丁教授陵园找到的东西，当时就是姜飞的反应快，我在想，这个东西会不会与罗伯特二号有关系，以马丁教授当时被楚迪文和康赟、蔡乾义死死盯住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有太多的机会。我们换一个角度，罗伯特二号才是马丁教授真正留下的一步棋，按照这个途径反推，罗伯特二号的藏身地点一定是马丁教授安排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009办公室的照片

    不管是真是假，虞孟力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把仅存的线索汇聚起来，从同样的线索推断出完全不一样的结论，简单明了；奇怪的是，屋内的人无人反对，连阿梅都没有急着出声，姜飞正要问一句，虞孟力已经继续往下面说：“其实这种猜测更好，说明马丁教授把一切安排的好好的，不管钳元素有什么威力，还是六十六阶魔方有什么神奇，都不会暴露于众。”
    “可这是一种讽刺，害怕科技的进步而阻碍进步。”阿梅有点喘不过气来，虞孟力说话的时候，她看见了另外三个男人眼里赞同的神色，仿佛他们在那一刻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阿梅讽刺地说：“人生就是一场演出，我们终将成为灰尘，为什么担心科技会毁了自己，你看姜飞，能到这里，就能到下一个地方。”
    姜飞没想到阿梅竟然会拿自己举例，无奈地说：“喂，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跑来跑去，寿命没有增加，反而在缩短好不好。”
    前一世哪怕是屌丝，姜飞过得也是太平日子，不需要去选择什么，不需要整日为自己的将来担心；阿梅无视姜飞的态度，依然开心地说：“这有什么不好？你最起码认识两世的美女，我天天盼着能回到你刚到电影城的那一刻，我来取代于薇的位置。”
    “好了，就让我们重演一次，让你如愿以偿。”姜飞有些生气了，脱口而出：“等唐泰斯订完婚，我就和武珍丽说，我要把努瓦咖啡馆买下来，然后等着你来做于薇，每天带着电脑在咖啡馆里写文章。”
    “像部小说，但是不见得不可能。”杰克摩斯最先发现其中的机会，开着玩笑说：“可以编写一个剧本，就当拍电影，然后平台天天跟踪，连作假都不用，你们想不红都不行。”
    阿梅轻声补了一句：“剧本的结局一定要我们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几个人都被阿梅感染了，渊文笙敲击着茶几的桌面说：“真想现在就看到那一刻，不如不要剧本，直接让姜飞失去一切，老虞做一个阴谋家，倾吞了朋友的钱财消失；姜飞和阿梅在酒店被抓了现行，惹怒了苔丝，第一基金和火九基金同时发难，姜飞他们两个人只有回到努瓦咖啡馆那个地方。”
    虞孟力目光闪烁：“我正好需要消失一段时间，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姜飞，你舍得放弃这一切吗？”
    阿梅问道：“又不是模仿秀，非要努瓦咖啡馆做什么，改为十叶树；把炫云和俱乐部当两只鱼饵抛出去，灵马出版社负责去追查老虞的下落，我天天去十叶树，姜飞和杰克摩斯还在这里，这样其他人才会觉得姜飞有价值，要是姜飞真成一个流浪汉，来找他的将是另外一伙人，与我们的初衷根本对不上。”
    姜飞听明白了：“你们是认为我要是失去支持，就有人会找上我，为了马丁教授的秘密？”
    “当然，你要是被老虞算计了，别人肯定认为你还会被算计，更何况阿梅说得对，不让你一下子掉到底，看上去才更加真实。”虞孟力微微一笑：“如果我们的方向正确，肯定会有收获，否则大不了一段时间以后，你们找到我，一切原还原。”
    姜飞正色道：“老虞，你要说实话，钱财无所谓，我不想出现聂啸林那样的场面。”
    “我向你保证，不会。”虞孟力解释说：“我是为了证明，到底你的穿越有没有外人知道，只有回到时间的节点，我们才会发现这个答案。倘若是机器人针对你，那么他们可以选择的选项并不多，你发现没有，对电影城和实验室的关注从开始就有，并不是因为姜飞到达以后才开始的，所以相关的人才会一个接着一个出事。
    当时关注的人有汪伽宪、楚迪文以及他身后的黑龙、卫氏集团、武天铣、顾指火、e国情报九处、于薇，整整七队人马，加上他们各自的分支，多达十几批人。我一直有了猜想，会不会是实验室的实验，造成了姜飞的穿越。所以一切都不是偶然，只不过多方博弈，让我们无从下手，但是我们还有机会，就是冒险一击。”
    骞尔罗走进俱乐部门口酒吧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心态，少有地和一个在抛媚眼的大胸妹点了点头，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威士忌；酒吧已经成为附近的一个出名的大众消费场所，加上记者、粉丝和想做生意的一些人，显得比刚开业的时候更加热闹一些，很多女人在人群中来往，与人搭讪聊天。
    曹宝乙从另一个门走进酒吧的一瞬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他料想骞尔罗坐在这里绝不是为了什么正事，纯粹是在消磨时间，曹宝乙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曹宝乙迈着轻快的步伐从人群中穿过，像一个意外般地走到骞尔罗身边，突然拍一下骞尔罗的肩膀；骞尔罗回头看见，微笑着说：“这么巧，一起喝一杯。”
    “威士忌。”曹宝乙招呼侍者，点了一份与骞尔罗一样的酒，东张西望地看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说：“我来酒吧，是看看会不会从人丛中冒出来一个惊喜，来上那么一段艳遇，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往往苦苦等待的结果，是从失望变成绝望。”
    骞尔罗赞赏地笑道：“难怪曹导看上去那么年轻，人潮汹涌，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轮到自己有机会。听说帝豪酒吧不错，哪天有机会我请你过去。”
    曹宝乙不以为然地说：“去帝豪要什么机会，他们老板在俱乐部等了一天了，就等着姜飞见他，你要是想去，随便说一声就行。”
    酒吧的一角，潘妮娜穿着黑色的吊带衫，一个人独自饮着黑啤，注视着曹宝乙两人，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骞尔罗，她在009的办公室里见过这个人的照片，一定是有价值的东西。可是潘妮娜很快发现，自己坐的位置很尴尬，想拍一张带有骞尔罗正面的照片都不可能，她只能给唐泰斯发消息，唐泰斯不仅是他名义上的老板，也是线人中的搭档。
    唐泰斯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跑车飞快地停在了酒吧外面，唐泰斯和沈鹭翔坐在车内，苏菲娅坐在后排，穿得比潘妮娜还要暴露。沈鹭翔望着酒吧说：“等会进去以后喝一杯，就当我们分手告别，希望下一次还有见面的机会。”
    三个人下了车，刚推开酒吧的玻璃门，一名服务生快步地迎上去：“唐先生，有人给你留了信。”
    唐泰斯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电影公司的一张支票，是他在电影公司的工资；唐泰斯问服务生：“难道你知道我要来，谁给你的？”
    “米总。”服务生客客气气地说：“米总出去了，她在门口停了一下，留下这封信。”
    唐泰斯谢了声对沈鹭翔：“米璐是看见潘妮娜了，在给我警告。”
    苏菲娅甜笑着说：“你们是在玩火，这是你朋友和武珍丽闺蜜的地盘，不，不是玩火，是在示威，既然这样，你何不爽快一点取消订婚。”
    沈鹭翔有意无意地回了下头，看见了服务生嘻嘻一笑；唐泰斯看过信后，一抬头就看见骞尔罗和曹宝乙，立即就被震住了。骞尔罗两人也同时看到了唐泰斯，曹宝乙朝唐泰斯招招手；潘妮娜想跟唐泰斯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迅速地发出短信，唐泰斯低头一看，潘妮娜问的是曹宝乙身边是谁。
    唐泰斯安静下来，他不敢再想下去，潘妮娜既然这么问，肯定骞尔罗有自己不知道的价值。曹宝乙看唐泰斯走近，朝潘妮娜做了一个动作说：“这几天不方便过来，让下面的员工跑腿？沈总、苏菲娅小姐好。”
    沈鹭翔、苏菲娅纷纷点头问候，唐泰斯装作无奈地说：“我老板安排的任务，曹导，也是你们的设备运得快了一点，要不然我们公司也能够提供道具，我喊潘妮娜过来，以后就让她来和你们联系，潘妮娜是个很懂事的女人。”
    苏菲娅冷哼了一声，她打心眼里不赞成唐泰斯的这个安排，从这一次来元望市的交手中，可以看出灵马出版社的实力，自己一方可以说一败涂地，就在于唐泰斯的业余，掉进了武珍丽和姜飞联手设的陷阱里。不仅唐泰斯的身份无所遁形，就连沈鹭翔的身份也暴露了，短短的一两天，沈鹭翔的公司就丢掉了一半的订单，可以说，没有不透风的墙。
    潘妮娜看见唐泰斯的招手，就兴高采烈地走过去，唐泰斯替潘妮娜一一引见，然后宣布了一个消息：“潘妮娜，你和曹导一样，不都想知道我公司的实力吗，一个小时前，我得到了授权，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了，公司将在南海大道二十号办公，卫自亮是我们的总裁。曹导，惊不惊喜？”

 第五百四十三章 青礁出现

    这潭水已经混浊到这个地步，连曹宝乙都有了厌烦的感觉，感觉现在机器人的生意就像酒店一样，有多少家倒下去就有多少家重新开业。看唐泰斯的兴趣在骞尔罗身上，稍微交谈了几句，曹宝乙就离开了酒吧，他在停车场有一辆自己的轿车，不为人注意地离开了俱乐部，朝西到了铁爪曾经呆过的小镇，在小镇的西北角有一个很小的圣约翰教堂。
    曹宝乙匆匆穿过教堂前面的小路，走进了教堂后面的花园里，花匠正陪着两个两个机器人在聊天，看见曹宝乙都转过头来，曹宝乙抱歉地说：“对不起，来晚了……现在在电影公司，有时候出来有些麻烦。”
    花匠笑了笑，看着曹宝乙说：“曹导……对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没想到你是新一任的负责人……这位就是铁爪，前一段时间配合豹纹的，帮助他改变了一下形象，因为我们缺人手，现在过来协助咱们；这一位是弓箭，专门负责清理工作的。曹导，你说了算，我们怎么做。”
    曹宝乙笑起来：“欢迎……见着你们是我最近几天来最高兴的事。”
    弓箭看着曹宝乙说：“曹导，你是负责人，但有些事不得不说……李兀的事情，上面方面需要你作出解释。因为李兀的工厂是我们寻找黑龙资料的唯一途径，如果那些资料落到诺亚方舟人的手上，我们就危险了。”
    黑龙因为某项技术压制着诺亚方舟那边，曹宝乙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黑龙都没了，这件事都没有结束；曹宝乙缓缓地说：“黑龙的死的确很意外，但可以确认是姜飞或者李兀干的，李兀似乎早就防着你们这一手，他很可能与诺亚方舟的人已经联系上。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和诺亚方舟似乎也有联系。”
    说实话，曹宝乙心里很困惑，黑龙的死一度以为自己的很多事会大白于天下，一度以为李兀能够控制局面，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找到自己的机器人从未见过，但是偏偏有自己的承诺书和大量的交往记录。花匠清楚机器人在这方面的反应慢，解释说：“黑龙在死的时候传送了大量的资料，其他两台配合的超智能电脑都被毁了，我们这里是备用的，原本专门是为楚迪文配备的。”
    难怪，曹宝乙无意中得到了断线的风筝，更觉疑惑地说：“这台超智能电脑怎么样，叫什么名字，不会被其他电脑控制住吧，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能不能自动销毁资料？”
    弓箭的主机加快了运算的速度，最后问道：“自动销毁，不会这么简单吧？给我们支持的电脑叫青礁。”
    曹宝乙笑笑：“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和青礁联系一下，时间仓促来不及逃掉，只能躲避一下，其实在黑龙的时候，我就提过备份问题，所以黑龙找了不少备份的电脑。我如没有猜错，黑龙是把自己的资料分成三个部分，分别备份在三台不同的电脑上，警局的那一台负责协调行动，工厂的那一台负责机器人本身制作，这里就是协助人类的地方。你们现在有没有正常的机器人编码，可以在城市生活得那一种。”
    弓箭想了一会儿说：“我们有，怎么拿到黑龙的那三个程序？”
    曹宝乙说：“只有机器人工厂里找，警局破案的时候那些毁掉的电脑和机器人程序都自动销毁，设计黑龙的人实力超群，碎片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花匠的眼里闪过焦急的目光，他和曹宝乙两人很清楚，这一次要失败了，极有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花匠有的话不敢对曹宝乙说，但是在分手的时候塞给曹宝乙一张纸条，曹宝乙上车看了才知道，青礁实际上只剩弓箭这一个改装过的机器人，铁爪是重新注入主板程序的机器人，弓箭和铁爪现在就想改装机器人，而不是重新生产新的机器人。
    曹宝乙苦笑一下，机器人也会说谎了，弓箭说的有编号，很明显是准备杀了两个机器人取而代之，想想也没有什么惊奇，加上几个说谎的选项便可以，这世界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花匠主动示好，自然是希望两个人类能互相帮助，不要在机器人面前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曹宝乙想到的是刘玲娜，这个女人还在录制节目，说明刘玲娜在黑龙那件事上把自己摘得很干净，难道其他机器人都被干掉了？曹宝乙吓一跳，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判断不出来，青礁是不是被其他人或机器人控制住了。
    曹宝乙回到酒吧的时候，一阵优雅的钢琴声扑面飘来，宛如行云流水；骞尔罗站在酒吧的一副挂壁油画前面，仰头看着油画里的那个寓言故事，神态安静闲雅。骞尔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必须悬崖勒马，潘妮娜兴许在009机器人的公司里见过自己，那又怎样，骞尔罗怕自己做出疯狂的举动，正好落入了其他的圈套。
    曹宝乙走到骞尔罗身边问：“唐泰斯他们呢？”
    骞尔罗笑着努努嘴说：“在包厢里打牌，我是想放松一下，所以就看看油画。你看，农夫与蛇的故事，色彩轮廓无可挑剔，北风呼啸，蛇活灵活现，农夫自以为慈悲，一脸微笑，谁知道危险就在后面。”
    包厢里，桌面上的扑克打到一半，唐泰斯站在门口，审视着沈鹭翔和苏菲娅；苏菲娅很紧张，她听到唐泰斯转述的内容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总部怎么鬼使神差地要唐泰斯去偷东西，让沈鹭翔制定方案。案子的范围无限制地扩大，越发显得人手跟不上，难道要彻底放弃沈鹭翔和自己的卧底身份？
    唐泰斯一脸严肃：“沈总，我没想到你的级别那么高，怎么在警局里没通知我一声，你和慕翠彤联系一下，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按惯例，我已经联系了……”沈鹭翔的经验比唐泰斯还丰富，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唐泰斯截断沈鹭翔的话，猛然低声说：“你觉得，在你们看来，我和潘妮娜这样的人就是一个摆设？随时都可以牺牲？”
    “你想多了。”沈鹭翔感觉唐泰斯有点不对劲，慕翠彤的意思是很蹊跷，唐泰斯就算再受姜飞信任，也不可能有机会潜入到姜飞办公室去偷保险箱；并且谁也不能说姜飞保险箱里就有秘密，灵马出版社的构成很奇怪，姜飞这个老板仿佛甩手掌柜，似乎什么事都不负责，但是与姜飞打过交道的沈鹭翔知道，姜飞的实际权力并不小，差不多很多事都过问。
    慕翠彤的回信来了，沈鹭翔看完给苏菲娅使了个眼色，便招呼唐泰斯过来坐下，苏菲娅看似很随意地起身去锁上了包间的门。潘妮娜无所谓地玩着打火机，打火机上淡绿色的亮光随着潘妮娜的手势变化在不断跳动；唐泰斯直接打通了慕翠彤的电话，按到了免提上，以便慕翠彤能确定其中的细节是不是和沈鹭翔说的一样。
    苏菲娅、潘妮娜在一边看着，心中其实各有忐忑，一个是怕唐泰斯不听话坏了事，一个是怕唐泰斯太听话把自己一起带到沟里，沈鹭翔把自己的设想讲完，唐泰斯对着电话叫道：“同意吗？”
    “同意。”慕翠彤回答得很肯定，唐泰斯想都不想问：“如果我被姜飞抓住了，我怎么说，你们打算怎么办？我现在可是在假释期间，要是证据确凿，会被送进监狱的，到时候你们敢承认是你们安排的吗？你我都知道，这个电话录音是没有效果的，沈总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沈鹭翔感受到了唐泰斯破罐子破摔的压力，拿起一张牌又扔在桌上说：“唐泰斯是担心被人出卖？我也担心，这是一个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的行动。慕警官，你在那个保险箱里要找什么东西，确定对我们有用。”
    慕翠彤在那边沉稳地说：“黑客维西的资料，那是姜飞和武珍丽的买卖，按照姜飞的习惯，应该留了一份在自己手里，我们查过了，姜飞把这笔钱打给炫云公司和渊文笙的侦探公司，而没有入帐灵马出版社。唐泰斯要是认为武珍丽比姜飞好对付，换一个地方我不介意。”
    唐泰斯把自己面前的一沓牌重重一摔，牌飞得满地都是，唐泰斯还是余怒未消，沈鹭翔忍着气说道：“我们和武珍丽有联系渠道，一直交换情报，为什么不走那一条路？”
    慕翠彤平静地说：“武珍丽这次是用钱买的，你们以为武珍丽背后的机构会这么随便砸钱，如果我猜测不错，武珍丽应该是和某一方合作了。唐泰斯，我就是不想你去面对那些龌蹉事，才觉得偷保险柜是方便的捷径。”
    唐泰斯所有心中的疑问都被解答，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唐泰斯一跺脚就要离开，苏菲娅一把将唐泰斯按到墙边，恳求道：“唐泰斯！别冲动，好好商量！”

 第五百四十四章 角色划分

    提前踩点的并不仅仅是唐泰斯，沈鹭翔和苏菲娅也来逛过，并且在拘留所的时候向慕翠彤了解过情况，晓得酒吧里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苔丝手下的人，其中不乏专业人士；哪怕不按照慕翠彤的计划行事，也要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能让唐泰斯坏事，否则这样的折腾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菲娅回过头对跟着唐泰斯的潘妮娜说：“你是他的搭档，也不劝劝他，要知道你们的身份一旦暴露，不论计划是否成功，你们都会有危险，你们不会以为武珍丽和虞孟力真的是吃素的。”
    哪能，那两个人要是吃素的，现在俱乐部就没有让四个人的担忧的人，潘妮娜替唐泰斯分辩说：“你看他还行吗，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非要他参加反而坏事，你们要是认为可以，还不如让我们撤走，免得连累你们。”
    苏菲娅瞪了潘妮娜一眼：“不要废话，服从命令。”
    苏菲娅自然明白，如果没有唐泰斯，她和沈鹭翔根本进不了姜飞的办公室，沈鹭翔一直注视着窗户外的动静，一眼就瞥见了远处飞来的无人机，不禁大吃一惊，急忙示意苏菲娅松手，四个人迅速坐回牌桌，把地上桌面上的牌收拾起来。无人机似乎不是冲着这扇窗户来的，在小路上转了一个弯，向后面的俱乐部飞去。
    唐泰斯已经冷静下来，低声询问：“怎么了？”
    沈鹭翔没有回答，理好牌后只是命令撤离，他顾不上与慕翠彤联系，万事不可强求，唐泰斯反正要和慕翠彤见面，两人什么时候说好，什么时候再继续行动。让沈鹭翔始料不及的是，唐泰斯出门以后，直接一个人从侧门进了俱乐部；这就意味着行动开始，可是沈鹭翔被油画旁的曹宝乙叫住了，沈鹭翔只能走向曹宝乙，让苏菲娅两人跟上唐泰斯。
    唐泰斯头也不回地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鬼使神差般地听信慕翠彤的话。自从去了s州回来，他其实一直想逃，想逃回过去的生活；但是有的时候一步迈出去就是难以回头，慕翠彤并没有逼他，只是给他看了大量的资料，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出一份力，为了自己为了其他人出一份力。
    唐泰斯敏锐地从姜飞在餐厅中揭露的事实嗅出危险的味道，这种危险不是来自于姜飞，也不是来自于武珍丽，而是现在合作的慕翠彤一方；一直告诉自己真相的沈鹭翔是个卧底，让唐泰斯倍感孤独，他不知道沈鹭翔一直告诉自己的事实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动，阳光下的孤立无援刺骨寒心。
    苏菲娅和潘妮娜不跟在他的身后，谁也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着；唐泰斯突然停住了脚步，等两个女人上来，唐泰斯问靠近的苏菲娅：“直接进姜飞的办公室？还是你们另外有计划？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跑进去，潘妮娜在外面等，你开锁的技术怎么样？”
    唐泰斯没有满嘴跑火车，苏菲娅稍微放心一点说：“我需要两分钟，从开锁到锁上五分钟，我不想敷衍你，我带着最新的优盘，无需电脑就可以拷贝，不到一分钟就能完成。”
    “那，太好了，我不出卖人，也不想被出卖，明天我要在这里订婚，也许我和武珍丽从十岁开始就注定着悲剧。”唐泰斯清楚武珍丽，如果武珍丽改变了自己的工作原则，只能是为了他唐泰斯，或许武珍丽看到自己一脚踩进了泥潭；苏菲娅想讲个轻松点的笑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简单地说一句：“不要那么悲观。”
    潘妮娜在后面黯然神伤地看着唐泰斯，订婚这个词的出现让她明白，慕翠彤说的是对的，唐泰斯不可以改变，哪怕身边美女如云，武珍丽依旧是他命中的克星。一辆巡逻车开过去，开车的保安朝唐泰斯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
    三个人走到酒店的门口，迎面撞上并肩出来的姜飞与阿梅，阿梅贴在姜飞身边姿态暧昧，引得路人侧目；姜飞还在一个人打着电话，眉头紧蹙，不知道是没发现阿梅的举动，还是享受那一份依偎，并没有摆脱阿梅的意思。玻璃门在姜飞两人身后自动关上了，姜飞看见了唐泰斯，示意唐泰斯等等自己，唐泰斯三人只能停住脚步。
    阿梅摇曳地走下台阶问唐泰斯：“这是伴娘？”
    苏菲娅和潘妮娜只感觉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唐泰斯不太清楚姜飞要做什么，对阿梅的讽刺并没有在意，只知道自己要问清楚，姜飞是送阿梅出来，还是要出去办事。如果姜飞出俱乐部，那就是一个再理想不过的事，姜飞肯定要带着虎妞，自己就没有必要考虑怎么去欺骗虎妞。
    姜飞打完电话，快步走下台阶，边走边说：“是武珍丽，她说马上到了，原本我还准备去酒吧喊你，现在看不用了。武珍丽选了毕妍和linda做伴娘，已经在八楼定好房间，把你们的行头全部带过来。我今天事比较多，就不陪你们了，有事情找苔丝就行了。”
    唐泰斯心头一喜：“你要出去？”
    “不出去。”姜飞不在乎地说：“我马上要和金奇雄去谈事情，然后一起吃晚饭，对了，武珍丽说了，借我办公室一用，虎妞在楼上等着，她和潘小姐交接完就会一起来开会，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想周全。”
    唐泰斯三个人顿时在风中凌乱，他们不知道武珍丽是帮助他们的一方，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一切，还是又和姜飞设计了一个陷阱，或者已经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全部取走。唐泰斯只能答应一声，姜飞和阿梅结伴去了海边，看样子会场是在海边的某一个能够观看海景的房间。
    唐泰斯盯着姜飞和阿梅的身影，有点儿着迷，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能促使两个人如此随意，要知道苔丝就在酒店里，阿梅的行为差不多就是挑衅，这女人真的不怕被人打。看四周无人，唐泰斯转过身去对苏菲娅说：“武珍丽说马上到，动作会很快，潘妮娜在外面和虎妞聊五分钟天。”
    潘妮娜点了点头，三个人轻快地走进酒店，一路坐电梯来到姜飞的办公室，虎妞已经把自己的桌子整理得干干净净，潘妮娜立即找到了话题：“虎妞，武珍丽为什么要这间办公室？”
    “听说她晚上和明后天都要见一些客户，就像姜总订婚的时候一样，你的时间越紧，来参加订婚仪式的客户就越想和你谈点什么。”虎妞笑着和潘妮娜搭讪，任凭唐泰斯两人进了姜飞的办公室，唐泰斯一拉开姜飞办公桌的抽屉就知道将是一无所获，里面已经腾空了；苏菲娅一分半钟打开保险柜，也是空的，顺手就把保险柜锁上还原，两个人是相对苦笑，有的事就是要看运气。
    两杯红酒，一碟烤鱿鱼，一碟水煮虾，渊文笙和金奇雄还没有过来，姜飞和阿梅就在享受几分钟的二人世界，阿梅望着大海边欢乐的人群，啜了一口红酒问：“你看出点什么了没有？”
    姜飞低声说：“金奇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他不会因为外面的因素放弃自己的想法，有些事分享并不是坏事，每个人的角度不同，看出来的问题也不同。”
    “就像我和苔丝，看到你的问题一样？”阿梅调侃着说，人靠在了椅背上；姜飞一愣，仿佛看见自己被两个女人揪出来，站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挑剔毛病，画风太涩，姜飞嘴角一撇 笑起来说道：“我除了太多情，没有毛病。”
    阿梅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意味深长地说：“你再说一遍。”
    阿梅不按套路来，姜飞甘拜下风，姜飞低头望着高脚杯里猩红的酒色，苦笑道：“你今天香水抹多了，我都不知道是红酒有毒还是香水有毒。”
    正在两人面前忙活的凤凰实在听不下去，不得不出声提醒：“姜总，好歹回避一点，再怎么说，我也是苔丝的闺蜜，是她最信任的下属。”
    阿梅笑道：“也是苔丝手下最漂亮的经理，难怪姜飞特地选这里谈事情，服务台都说下午没厨师他还要过来。”
    阿梅算彻底放开了，姜飞和凤凰都有些招架不住，好在渊文笙的声音传来救了场：“姜总，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让凤凰来当服务员呢？”
    姜飞忙说：“凤凰，你的仰慕者来了，坐下吧，一起开会。”
    凤凰正要做个姿态，听到最后一句一愣：“我也参加会议？”
    “当然。”姜飞认真地说：“渊文笙分析出一些线索，我是这样打算的，虎妞来模仿西门娇，你来模仿许茹，金奇雄模仿楚迪文，渊文笙还是自己，剩下的角色男的归我，女的归阿梅，我们来揣摩这些人的想法，看看渊文笙的分析有没有道理。”
    这个设想原本出自渊文笙，一个人照应不过来这么多角色，才要姜飞帮助，渊文笙和金奇雄听得清清楚楚，金奇雄坐下说：“没问题。”

 第五百四十五章 例外

    渊文笙抬头看了看阿梅说：“许茹的家人取走了许茹的东西，朱万阙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过从许茹的父母动作里，可以看见他们与警方联系过，把一部分资料交给了警方。”
    这是在老鬼小组考虑好的方案，不掺任何假才能接近真相，让金奇雄等人说出自己的一部分内容，但是能说的真相都是经过虞孟力等人挑选的。金奇雄冲渊文笙笑了笑，这部分内容是哑谜，要想解开恐怕还只有渊文笙能做到，凤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小厨房传出一阵香味，电磁炉上炖着的海鲜砂锅好了，凤凰进去端出来，里边是满满一锅的海鲜，色香味俱全。几个人都抓紧时间吃了几口，虎妞嚼着花甲肉，毫不放过打击凤凰的机会：“凤凰，你是想给姜总做助理吧，段嫣的桌子还在，你过来，我管工作，你管生活。”
    凤凰笑得花枝乱颤：“虎妞，我做经理的时候你还在和张延海在网吧里打游戏，我要做助理可不敢管生活，还是要管工作，要不然你分一半活给我。”
    阿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在一旁没有吱声，阳光映在她的脸上，沐浴着她微微摇晃的脑袋；金奇雄坐在一边啃着花蟹，注视着阿梅的表情，在这些人中，金奇雄知道，只有阿梅的能力才有可能看到渊文笙遗漏的东西。阿梅发现了他的目光，不满地说：“你看着我干吗，你要想想在帝豪里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金奇雄把花蟹壳放进盘子里说：“不是看你，是希望你能相出什么，我其实在帝豪的酒吧女郎那里听说过不少的故事，其中一个版本就是海森哥去盗窃服务器的那天，很多地方遭受了网络的攻击。这肯定不是单独的行动，海森哥与攻击网络的一方必定有联系，警方怎么没有从那边突破呢？”
    凤凰听到后面才醒悟过来，海森哥十有八九是警方的线人，金奇雄才会这么说；渊文笙拣起一只大虾说：“凤凰手艺不错，预先把红虾还腌了一下，这样更入味。警方未必没有线索，要不然怎么发现的那个小屋。”
    金奇雄凛然一惊，渊文笙的解释合乎逻辑也合乎情理，试探着说：“海森哥这么厉害？”
    姜飞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说：“海森哥做的不错，我的第一套设备就是在他那里买的，杰克摩斯的很多稀奇古怪设备也从他那里采购。我听杰克摩斯说，在元望市的这个圈子里，海森哥算一号人物。”
    金奇雄点点头，立刻反问渊文笙：“你为什么没有从这条线查下去，是同行的禁忌？”
    金奇雄自然就想逼渊文笙说出是否还有已经在进行的计划来，渊文笙兴许会顾及什么，但是金奇雄相信灵马出版社不会在意这些，只要有可能，一定会查下去。凤凰低头看看已经消下去一大半的砂锅，低声问姜飞：“要不要再做一份？”
    姜飞望着凤凰的眼睛说：“不需要了，又不是正餐。”
    阿梅直接停了手说：“歇一歇，还是看视频吧。”
    凤凰不说话，把锅中的海鲜盛在两个盘子里放在桌上，拿走了砂锅，虎妞帮着把装满海鲜壳的两个碟子送到厨房。阿梅有些蛮横地问姜飞：“是不是对虎妞的提议动心了。”
    “胡说什么，你当我是卫英览啊，什么人都想往上贴。”姜飞直接搬过了电脑；渊文笙直接开始讲西门娇的桥段：“在西门娇和我几次见面的监控视频中，我看见了三个机器人反复出现，应该是来监视的，可以看出来现在的科技水平，小组配合，利用我们人类的视线盲点，一点不露痕迹。”
    在人类的眼里，除了特别的颜色和外型，机器人其实差别不是太大，看到机器人很难产生一个强烈的关注，越是长相平常的机器人越容易骗过人。但是对于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应该是另外一回事，金奇雄点头：“嗯，不错，其中两个都在姜飞的身边出现过。”
    凤凰回来坐下也看见了，笑了笑，眼中飘荡着理所当然的神色；渊文笙继续说：“所以在西门娇的背后，也应该有一个庞大的团队，这是我们以前忽视的，总是把西门娇和楚迪文放在一起，这个团队很狡诈，把自己藏在楚迪文的团队背后。”
    凤凰叹口气说：“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保住西门娇。。”
    金奇雄一直默默地听着，忽然狠狠地说道：“他们炸死了许茹，这个女人知道点什么，但是没有对楚迪文说，所以楚迪文那么快出事，很可能也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凤凰笑了，男人都以为自己厉害，其实女人更厉害。
    渊文笙调到了许茹出事前后的视频，电影城阳光炫目，树影摇曳，姜飞和于薇在努瓦咖啡馆邂逅，然后各自惆怅离去；许茹打扮妖艳，短裙、黑色丝袜、红色高跟鞋，和卫家二公子卫自亮谈笑风生，周查理进来出人意料的一把，正好掐在爆炸的时间上，神仙也难挽回。
    这些视频一度在网上疯传，让努瓦咖啡馆变成一个有故事的寄托感情之地，据说曹宝乙还没重新装修，就有无数的人上门消费；凤凰叹息着说：“婚姻就是互相伤害。”
    阿梅认同道：“可不是，我以前有个朋友，因为一场婚姻，被丈夫偷走了带回家的文件，导致公司倒闭，最后被告坐了牢，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有些人就是想不开，非要钻进那死胡同。”
    听着阿梅把坟墓改成死胡同，虎妞规矩地坐在一边，憋着笑不说话，眼睛对着屏幕一动不动，渊文笙笑着帮姜飞解脱说：“姜总，你可要多担待！”
    虎妞知道，这是渊文笙怕话题跑偏；姜飞立刻当阿梅的面表个态：“我是个明白人，文笙，继续，那天我是当局者迷，你的意思是不是卫自亮把地点摆在努瓦咖啡馆有问题？”
    渊文笙微笑道：“卫二公子约会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我看了前后三四个月卫自亮约会的记录，几乎没有第二次在努瓦咖啡馆这样的公开场合，全部是在奢华的场所，无一不是包厢。”

 第五百四十六章 从机器人工厂说起

    金奇雄自然就想逼渊文笙说出是否还有已经在进行的计划来，渊文笙兴许会顾及什么，但是金奇雄相信灵马出版社不会在意这些，只要有可能，一定会查下去。凤凰低头看看已经消下去一大半的砂锅，低声问姜飞：“要不要再做一份？”
    姜飞望着凤凰的眼睛说：“不需要了，又不是正餐。”
    阿梅直接停了手说：“歇一歇，还是看视频吧。”
    凤凰不说话，把锅中的海鲜盛在两个盘子里放在桌上，拿走了砂锅，虎妞帮着把装满海鲜壳的两个碟子送到厨房。阿梅有些蛮横地问姜飞：“是不是对虎妞的提议动心了。”
    “胡说什么，你当我是卫英览啊，什么人都想往上贴。”姜飞直接搬过了电脑；渊文笙直接开始讲西门娇的桥段：“在西门娇和我几次见面的监控视频中，我看见了三个机器人反复出现，应该是来监视的，可以看出来现在的科技水平，小组配合，利用我们人类的视线盲点，一点不露痕迹。”
    在人类的眼里，除了特别的颜色和外型，机器人其实差别不是太大，看到机器人很难产生一个强烈的关注，越是长相平常的机器人越容易骗过人。但是对于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应该是另外一回事，金奇雄点头：“嗯，不错，其中两个都在姜飞的身边出现过。”
    凤凰回来坐下也看见了，笑了笑，眼中飘荡着理所当然的神色；渊文笙继续说：“所以在西门娇的背后，也应该有一个庞大的团队，这是我们以前忽视的，总是把西门娇和楚迪文放在一起，这个团队很狡诈，把自己藏在楚迪文的团队背后。”
    凤凰叹口气说：“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保住西门娇。。”
    金奇雄一直默默地听着，忽然狠狠地说道：“他们炸死了许茹，这个女人知道点什么，但是没有对楚迪文说，所以楚迪文那么快出事，很可能也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凤凰笑了，男人都以为自己厉害，其实女人更厉害。
    渊文笙调到了许茹出事前后的视频，电影城阳光炫目，树影摇曳，姜飞和于薇在努瓦咖啡馆邂逅，然后各自惆怅离去；许茹打扮妖艳，短裙、黑色丝袜、红色高跟鞋，和卫家二公子卫自亮谈笑风生，周查理进来出人意料的一把，正好掐在爆炸的时间上，神仙也难挽回。
    这些视频一度在网上疯传，让努瓦咖啡馆变成一个有故事的寄托感情之地，据说曹宝乙还没重新装修，就有无数的人上门消费；凤凰叹息着说：“婚姻就是互相伤害。”
    阿梅认同道：“可不是，我以前有个朋友，因为一场婚姻，被丈夫偷走了带回家的文件，导致公司倒闭，最后被告坐了牢，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有些人就是想不开，非要钻进那死胡同。”
    听着阿梅把坟墓改成死胡同，虎妞规矩地坐在一边，憋着笑不说话，眼睛对着屏幕一动不动，渊文笙笑着帮姜飞解脱说：“姜总，你可要多担待！”
    虎妞知道，这是渊文笙怕话题跑偏；姜飞立刻当阿梅的面表个态：“我是个明白人，文笙，继续，那天我是当局者迷，你的意思是不是卫自亮把地点摆在努瓦咖啡馆有问题？”
    渊文笙微笑道：“卫二公子约会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我看了前后三四个月卫自亮约会的记录，几乎没有第二次在努瓦咖啡馆这样的公开场合，全部是在奢华的场所，无一不是包厢。”
    对于渊文笙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卫二公子的电话号码他有，很容易查出卫自亮的行踪轨迹，凤凰眨着大眼睛，略带焦急地说道：“可是要想想办法……卫家二公子绝对不会随意买我们的账。”
    “不急，现在是卫自亮盯上了姜飞，他没有拿到货以前，一定会不断创造与姜飞接触的机会，当然不一定是他自己。”虎妞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刚刚，唐泰斯宣布了，卫自亮是他的老板，也就是让唐泰斯去s州的那个人。”
    金奇雄雅痞一笑：“姜总，这次目标一致。”
    s州现在是青石财团的地盘，和金奇雄一样，背后都有布洛克的影子，在金奇雄看来，卫自亮和唐泰斯的这种公开表态，无疑就是一种挑衅；阿梅敲了敲桌子说：“陷阱。”
    渊文笙双手按在桌上说：“我真怀疑我们和卫自亮背后是同一个人。”
    “谁？”凤凰问道：“姜飞，还是梦忆淇？”
    “别给我下套。”姜飞含笑看着凤凰那张吹弹可破的笑脸，金奇雄摇摇头：“不存在，是那个计算机始终在我们的身边。”
    凤凰看出来金奇雄成竹在胸，故意问：“怎么办？”
    凤凰的这句话是抛砖引玉，但是压根没引出什么玉，金奇雄是一样苦涩地摇摇头，渊文笙对着太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说道：“我这里的线索差不多了，金总，你说一点我们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金奇雄想了想说：“元望市的夜市不像我以前听说的那般红火，一般的摊主大多准备卖完东西收了摊子回去，但是我看到过一个卖卤菜的小贩，不在乎卤菜卖到什么时候，只是在乎他的摊子是不是有人来买。他每天都准备大量的食材，卖不完就送给穷人，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靠卤菜养家糊口。一次在摊子前看见武天铣的秘书，我才知道一切是那么简单。”
    故事没头没尾，除了武天铣这个名字，需要判断的东西太多，让人索然寡味；阿梅叫大家不要急，眼神里透着果断和决绝，似乎金奇雄的关子压根不算什么。四周已经渐渐热闹起来，很多睡了午觉的人都已经出来，海滩上多了许多游客，两艘海上摩托艇冲向大海深处，和一群海鸥飞的是同样方向。
    虎妞笑笑，回头冲金奇雄做了一个鬼脸，做了一个“不害臊”的动作；姜飞朝虎妞摆摆手，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那天还出了事，一个叫彼得的游客死了，死于意外。他应该是什么角色，参与者，旁观者，还是一个不幸的倒霉鬼。”
    凤凰和金奇雄发现对方的线索把自己推进了绝地，那个人的身份连警方都没有公布，也不知道为什么，金奇雄对姜飞有点畏惧的意思；姜飞感觉到了金奇雄的敬而远之，依旧微笑如故，渊文笙对金奇雄说道：“合作吧，把你们在帝豪服务器上的成果说一说。”
    金奇雄还是摇头，这件事他做不了主，凤凰也做不了主，姜飞笑着说：“文笙，还是换一个话题，推敲那些人的心理吧。”
    金奇雄的脸色骤变，手握成拳，太阳转了一个角度，光线正好洒在金奇雄的身上。
    渊文笙的话显然是经过仔细思考的，姜飞解围的话听上去似乎亲切温馨，帮助自己缓和了现场的气氛；实则姜飞是认为自己肯定事不关己的冷漠，并且认为这一遍遍重复的冷漠不是逆来顺受，所以不需要再强求下去。原先的默契似乎正在慢慢散去，姜飞等人的态度恐怕就是充耳不闻。
    其实，两方的合作大多如此，抗争往往是徒劳的，只会使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双方只有终于承认自己对境遇的无能为力，才能激发起同仇敌忾的共鸣。就像现在，谁都不愿意在去承担，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像姜飞建议的那样，加快速度去做点别的什么。
    金奇雄正是这些无可奈何的人中的一员，同样姜飞也是，如果渊文笙不找一点新话题，姜飞兴许只能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凤凰的目光像探照灯一般在几个人中扫视，金奇雄有意回避着，他不清楚这凤凰在寻找什么，也不清楚凤凰仅仅是苔丝的闺蜜，还是苔丝一伙的，装作糊涂不是一件坏事。
    凤凰饶有兴趣地看着姜飞，似乎为寻找到一位很有价值的目标而欣喜，她灿烂地笑着，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甚至难以掩饰着自己的失望；阿梅轻轻碰了凤凰一下说：“那是别人的非卖品。”
    凤凰一下子笑起来，心中的郁闷顿时流淌得无影无踪，姜飞抬起头说：“我说一说s州的机器人工厂，他最早来自于李兀的那个工厂，但是我的感觉，我第一次去的时候，那个工厂还不是李兀的；第二个产生影响的就是郭支武，他让我觉得只要能把机器人卖出去，生产机器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木婉妙的出现把一切都改变了，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机器人工厂迁到了s州，后来卖了一个好价钱，我个人不认为工厂里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是在外人的眼里是怎样我不知道。金总，凤凰，你们从自己的角度看看，卫自亮为什么要唐泰斯去了解那些资料，我查过了，工厂除了软件和专利，其余东西都早已拍成宣传片，摆在了外面的中介公司。”
    金奇雄听出来一点意思，除非卫自亮很早就在关心这件事，否则没必要让唐泰斯虎头蛇尾地走一趟，假如卫自亮和这些都有联系，那么卫自亮应该早就关注楚迪文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婚纱的秘密

    是楚迪文，金奇雄明白了，楚迪文有大量的机器人，无论是走私还是袭击对手，警方和私人侦探的资料都显示了这一点；他的机器人不可能是楚迪文手下那两帮黑白混混去制造的，楚迪文也有一个厂，哪怕组装或者输入软件调试，都需要专业的工程师，但是楚迪文的手下和帝豪夜总会落网的人中，没有这些人。
    金奇雄知道了，姜飞在寻找这个工厂或者说这帮人，所以姜飞对建造机器人工厂压根没兴趣，只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想投资的商人，以便于进入那个圈子；金奇雄起身去旁边的小吧台上拿过茶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最后一杯递给姜飞说：“姜总，是我错了，我回去就在服务器里查当时的那些运输装备的资料。”
    凤凰和虎妞惊讶地看着金奇雄，回想着姜飞刚才说的话，难道那些话里有什么深奥的学问？阿梅和渊文笙好不惊奇，这一点是虞孟力当时就发现的一个漏洞，姜飞更是知道李兀和楚迪文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推断出来毫不为奇，姜飞一路的轨迹也是按照这个推论在进行，金奇雄在这时候才想到，还是慢了一拍。
    不过金奇雄的位置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仔细在帝豪夜总会的各个服务器上寻找，或许有的东西只是藏在电脑的某一个文件夹下面，在日积月累的工作中压根没当作秘密，但是你接触不到，就无法看到这么简单的东西。金奇雄能认识到这一点，也就达到了老鬼小组想要的结果。
    阿梅喝了口水，咽下说：“金总，这不是酒吧，不需要你装作低声下气的样子。”
    凤凰笑着说：“酒吧早不这样啦，金总是老板，下面有马仔……有些事应该是马仔做的，有些事应该是老板做的，缺了做事的人可不行。帝豪夜总会当年在元望多火啊，平时都跟过节似的，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大白天包厢差不多都是满的。”
    “凤凰你常去？”姜飞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似乎一下子被凤凰吸引住了。
    “凤凰是一个人去解闷。”阿梅颇为权威地下了结论，让所有人都憋不住笑出声来，凤凰笑着说：“阿梅姐真的会说笑话，那里又不是脱口秀的地方，我去了几次，都是格布船长邀请，和俱乐部的几个同事去散散心。”
    姜飞也笑了，问阿梅：“是不是和我们去的理由差不多？”
    阿梅撇了撇嘴说：“和我的理由差不多，谁知道你和楚迪文去做了什么。”
    姜飞扭头想要冲她解释，又忽然想起什么继而调侃道：“我可没有在里面玩过，当时武天铣让渊文笙在调查我。”
    凤凰冲姜飞一皱鼻子，哼了一声表示抗议道：“他是你的朋友，自然帮你说话，就是查到你有什么出轨的地方，也会帮你善后，处理得干干净净。”
    渊文笙抗议道：“那时候我和姜飞还没有来往，每天把姜飞的行踪发给武天铣，最后是被灵马发现了，我才不得不和武天铣说，匆匆结束调查。不过我有我的底线，调查内容概不外泄。”
    姜飞骤然一个闪念，渊文笙的话好像提醒了她什么，他顿时愣住了；忽然姜飞感觉手被紧紧握了一下，扭脸看见阿梅正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示意不要失态。两人的亲昵大大挫伤了凤凰，美女在一起总是想斗一斗，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赢下眼前的一刻；金奇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凤凰的表情，心里叹息嘴里说道：“姜总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帮有些尴尬的姜飞解了围，姜飞松开阿梅的手，掏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便很自然地按了接听键放到自己耳边，笑呵呵地说：“喂，你好毕妍，……，武珍丽到了，……好，十叶树咖啡馆，……，没事，我相信你的安排，你真不如今天晚上就住在酒店，免得来回奔波。”
    毕妍解释道：“昨天晚上订了一批货，我明天早上要去看看货的质量。”
    阿梅夸张地贴在一边听，姜飞晓得毕妍要和自己说的绝不是这件事，不过想着毕妍从晚上开始就会时间很紧张，担心耽误了事情，还是问了一句：“有什么困难吗？”
    毕妍踌躇着回答：“嗯……，有一点，武珍丽看重了电影公司的一条婚纱，但是米璐直接拒绝了，没有说原因。”
    “是在电影里萧雅穿的那一件，原来李兀公司的？”姜飞晓得米璐的陈列室里有三件算得上不错的婚纱，试探着问；毕妍以为姜飞装傻，笑起来说：“是那件还没有拍过电影的，原先电影公司不是有一个剧本让你和萧雅去演情侣吗？就是为那部电影准备的，武珍丽说买或租都行。”
    姜飞明白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武珍丽只不过订婚，就算要穿苔丝的那套婚纱都不足为奇，却偏偏盯着电影公司的那一件，联想到武珍丽忽然有钱了，姜飞忍不住蹙眉，低声对毕妍说：“等会我开完会就去找米璐问问看，你还是先准备备用的婚纱。”
    毕妍爽快地答应：“嗯，我和婚纱公司联系。”
    姜飞回过头，放下电话说：“武珍丽的眼光不错。刚才金总问我，我想到了女人，楚迪文从外地请来的保镖和帝豪夜总会的那些小姐。据我所知，有些人在楚迪文出事前就离开了，还有些人在监狱里，但是不少人还在帝豪和磐云之类的公司；如果金总花点功夫，应该能有所发现。”
    金奇雄点点头说：“这方面我调查过，不是为了别的，我是一个正当商人，不想牵扯到那些肮脏的事情里去，也不想成为被人盯死的靶子，所以对于酒吧和歌厅的每一个员工都进行了常规的调查。担任过文员、小姐两种职务的人有六个，具有保镖身份的有一个，被我开除了。”
    金奇雄说自己做正当生意，姜飞几个人都笑着颔首点头，听到金奇雄把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开除了，姜飞等人不由得为那个女人祈祷，没有在元望市消失；渊文笙微笑着问：“金总，能不能把这几个人的资料给我？”
    金奇雄有些犹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刚才确实隐瞒了真相，对这些人做得可不是一般的调查，他不知道渊文笙能调查多少，会不会影响他原来的安排。金奇雄不能为了合作而损害自己的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搪塞：“我不清楚能不能找到，你们也知道，娱乐行业的管理有些杂乱，人事部都没有。”
    好在姜飞和渊文笙善解人意，没有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但是会议明显是开不下去了，金奇雄只能告辞，凤凰和虎妞也自觉地找了个理由离开。渊文笙问姜飞：“咱们最后的询问超出他们的估计吗？”
    “没错，金奇雄不说，所以肯定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姜飞沉吟着说：“金奇雄他们现在还不明白，那些线索在他们手里根本没用，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线索的作用性会越来越小。”
    “你没想明白，金奇雄就是犹豫，不是死活不松口，不是有着其他方向的线索，就是会牵扯到某些重要的人。”阿梅揣摩着金奇雄先前的反应：“他告辞的时候语调很平和，是因为他认为你没有途径了解到具体的消息。不过奇怪，他们何时变得如此耐心，你们有没有想过，金奇雄如果想参与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渊文笙思索着说：“金奇雄是好奇，然后觉得我们的事对他有帮助，现在看，就是对他调查这些人或者其他什么事有帮助。不过不用急，金奇雄回去肯定要把所有的服务器、电脑等设备查一遍，然后他会主动找我们来求证的，姜飞，晚上我不走了，我约下毕妍，看有没有可能共进晚餐。”
    渊文笙说完就给毕妍开始发短信，姜飞无奈地摇摇头，拉着阿梅去找米璐，才走进电影公司的办公室，就听见米璐在走廊上教训人：“在价格上扯来扯去，他们还是想尽量赚些便宜好向老板表功，生意是公司的，但是业务员有个人的利益，没有人会没有好处地去触碰谈判对手的底线，要么对方是想要点什么，要么就是不在乎谈判破裂。”
    看见姜飞和阿梅走来，米璐让那个小男生走了，叹口气对姜飞说：“月亮公司的广告，我们第一次谈，就是想给一点好处人家都不敢要。”
    姜飞摆摆手说：“你要是写好了剧本，我不在乎出面，但是要是问我该怎么做，一个字等，反正这样的公司年年都会有广告，今年不行明年再来。我是想问那件婚纱的事情？”
    问到此处，姜飞把节奏缓下来，米璐笑着把两人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说：“武珍丽的眼光非同一般，那件婚纱是一件工艺品，是根据一张设计图打印出来的，枫叶设计的产品，最关键的是我测试了婚纱材料的年数，一百年前的材料，应该是把纱和丝打碎了做出来的，要是武珍丽穿坏了，我都找不到第二件。”
    “说重点。”姜飞没有被蒙蔽，米璐笑着说：“重点就是价格，电影公司的价格高得离奇，我想武珍丽是查到了枫叶设计的那一头，来核对数字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会不会出意外

    差不多偎依在姜飞肩头的阿梅静静地笑着，姜飞没有让开阿梅的动作，也没有迎合，让米璐吃不准两人现在的关系；米璐调侃着对姜飞说：“你们是不是就是顺便过来一趟，多争取点自由的时间，要知道，我的嘴可不怎么严；别看我办公室里全部是百叶窗，但是也不保证哪里装了摄像头会拍下来。姜总，我现在只有你一个老板，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说。听说唐泰斯和那位沈总还用了你的办公室？”
    就是几百米的距离，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姜飞似乎被米璐的话触动，沉浸在思考里，边想边说：“很多时候我们妥协了，别人还是没有放过我们，第一次是我们诚信，算是为了名声；第二次是我们变通，算是为了长远的打算；第三次是我们忍耐，牙打掉了往肚里咽；要是第四次第五次呢？说明对方的行为背后都有其目的，每一次都是达成其目的的手段，要不然就是彻底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顾指火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是有什么目的？”
    阿梅晓得姜飞悟出来了，只不过觉悟之后往往更加苦恼，想自己欺骗自己都不行，阿梅淡淡地说：“他们这是要在最后的阶段得到结果，有的时候就不择手段，譬如婚纱的秘密，也许就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武珍丽的。”
    姜飞心头一震，米璐也陷入了沉思，阿梅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要不然武珍丽不会要求这样一件婚纱，自己反而没有出面，而是拜托毕妍开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合常理，毕妍只是姜飞公司的一名员工，而武珍丽是姜飞的朋友，阿梅更知道武珍丽和姜飞在不少事情上都是合作者。
    除非是武珍丽不得不开这个口，但是武珍丽不在乎能不能把婚纱拿到手，或者说希望是拿不到手；阿梅摇摇姜飞的胳膊，和姜飞相视而笑。姜飞下了决心，既是对米璐又是对自己说：“回绝武珍丽，米璐你给毕妍和武珍丽都打一个电话，假如搞清他们一连串的手段和目的，咱们才可以提出变通的手段；如果他们的最终目的不能接受，就彻底打消他们的非分之想。”
    “拒绝她？”米璐显然对姜飞描绘出的路线毫无头绪，微微一笑，便给武珍丽和毕妍打了电话，效果很好，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意思；米璐放下电话说：“搞定，我也不问为什么了，姜总你发一个红包给我算是封口费。”
    姜飞果断地发了一百元的红包，在米璐和阿梅的笑声，和阿梅离开电影公司，走到了外面的路上，阿梅对姜飞说：“明天的订婚仪式看样子人不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干扰，是不是需要做些安排？”
    姜飞有些另外的想法：“你知道嘛，这是看唐泰斯对武珍丽有没有诚意的好地方，那个沈总和唐泰斯等人明显是一伙的，慕翠彤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乱来？至于安全问题，慕翠彤恐怕更希望出现什么线索，既然这样，我们怕什么呢？我会和苔丝说的。”
    阿梅点头：“既然如此，我马上回炫云，明天上午过来。”
    姜飞点了点头又问：“linda有没有喊于薇过来？”
    阿梅听得一愣，马上摇摇头，linda还是很在意的，自从那次阿梅不留痕迹地提醒于薇和武天铣之间有业务往来，linda就注意到这层关系。辞别姜飞，阿梅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在出去的时候看见曹宝乙、沈鹭翔、骞尔罗三人说笑着走进来，阿梅的心里有些乱，还是觉得姜飞有些地方没有安排好，但目前又看不出什么不对，这让她有些困惑。
    苏菲娅蹑手蹑脚地走过电房，按照慕翠彤给的图纸这里有一扇不被监视的窗口可以让一个人钻进空调管道，然后直接到苔丝的办公室；姜飞的房间里一无所有，唐泰斯两人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对苏菲娅来说没有什么，她真正需要的就是苔丝保险柜里的秘密。警方在调查这栋楼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通道，苏菲娅从窗口钻进去，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苔丝的办公室上方。
    现在为了节省电费，姜飞得到俱乐部以后就不让房间里使用中央空调，免得一个房间使用，整个总机都要工作；所以这条暂时弃用的通道很安全，苏菲娅注视着下面的房间，苔丝正在办公，门猛地开了，姜飞满脸带笑地走进来，苔丝看见就笑骂道：“和情人约会完了，想起来到我这里给点阳光。”
    “哪里。”门关上了，姜飞走到苔丝对面坐下说：“唐泰斯明天的订婚会不会出意外？”
    苔丝肯定地说：“不出意外才是意外，武珍丽突然有钱了，唐泰斯难道不会觉得不对劲，唐泰斯不像你，是个讲究的人，他不说什么不代表没有想法，他这种想法只会告诉一个人，如果不是你，就是他现在信任的人。肯定不是那位沈总，沈总的双重身份对唐泰斯来说纯粹就是一种惊吓。”
    姜飞斟酌着说：“那么在元望市他相信又有能力的人就太少了。”
    “不是卫自亮就是慕翠彤，这两个人现在是唐泰斯两种身份的老板，不，是卫自亮，慕翠彤不会违反规则。”苔丝笃定地说，但是停在苏菲娅的耳朵里，无疑是事件的终结；假如唐泰斯是和卫自亮商议，卫自亮怎么会不安排唐泰斯有所行动，唐泰斯只是一名临时安插的线人，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完全可能做其他事情。
    但是对苏菲娅来说，这是一个不妙的现象，要是唐泰斯因为其他事情再次出事，慕翠彤在某些方面就难辞其咎；苏菲娅一边无声地移动身体后退，一边观察着房间里两个人的举动。一直到从窗口退回到电房，苏菲娅恢复了呼吸，把身体靠在墙上松了一口气，看外面没动静，才出了电房走到走廊上，给慕翠彤发信息。
    苔丝和姜飞其实都看见拐角的那个红点慢慢离开，那是热辐射探测器的一种反应，苏菲娅一到就被测到了热量；苔丝微笑着问姜飞：“你现在还认为会侥幸吗？客人们已经登场，就看我们如何招待。只是你留了和我分手的准备，这不是坏事。”
    “我明白。”姜飞抢着说：“不能让你难堪。”
    苔丝站起来说：“那我们一起去绕一圈，看一看还有什么漏洞，刚才在管道里的是苏菲娅，没想到她也是专业高手，不是沈鹭翔临时发展的平常人。”
    姜飞和苔丝并肩走出来，喊上了计书娅，三个人首先来到的就是会场，linda正在指挥工人布置现场，三个人没有走过去，苔丝只是摇摇姜飞的胳膊，问道：“这个linda，是不是想唐泰斯的风头压过你呀？”
    姜飞笑起来说：“linda是个厚道人，但和唐泰斯一样，是个完美主义者！在炫云身兼多职，不习惯当闲人，好在武珍丽是个甩手掌柜，唐泰斯的心思也不在婚礼上，没有人会干扰她。”
    苔丝挽着姜飞沿着花园小径边走边说：“你对linda够了解的，那你刚才看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计书娅暗笑，苔丝还是替姜飞着想的，她这样问姜飞，其实就是一种训练的手段；姜飞回忆了一下说：“没有，linda的主题大概就是纯洁，每个人对这个理解不一样，所以无从评论，但是从安保来讲，linda留下了足够的隐蔽点和撤退通道。linda跟着阿梅参加了不少展览会，有长进。”
    元望的春天越来越暖和，下午的阳光已经不能用明媚来形容，可以说是炽热，海风吹来，才有那么一丝丝凉气；苔丝的心情很好，不仅开心得笑了，而且笑出了声，姜飞扭头看她一眼，小心地问：“怎么了？笑什么呢？”
    苔丝回答：“没什么，我高兴。我可不是大白天的傻笑，而是你和linda一样，有长进；计书娅，我没说错吧。”
    计书娅也笑了，逗着两人说：“工作的时候别秀恩爱，让我一个失恋的人更加伤心，要是耽误了事情，我可不管。”
    “我乐意！你的工资是姜总开的，跟我没关系。”苔丝笑得更开心了，姜飞叹口气，说：“我们都订婚了，好像我落魄你高兴一样？我明白，人总是不能和自己的情感对抗，我不会怪计书娅的，不过书娅，唐泰斯不是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他自从知道自己只是顶了别人名字的替代品，性情变化很大，不要有下一次了。”
    不管姜飞说的话是真是假，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计书娅急忙上前笑着说：“多谢姜总，我记住了。”
    苔丝挑刺说：“计书娅，你别没良心啊，你说，你出事的时候我是不是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关心你？姜飞原谅你，这是不是因为有我？姜飞，书娅是我闺蜜，别以后书娅书娅的叫得那么亲密。”
    姜飞抬头看看太阳说：“我怎么觉得有些冷啊。”
    苔丝和计书娅大笑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linda这才看见三人，微笑着走过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睁开眼睛

    草坪上春意盎然，姜飞眼里净是翠绿，linda就是一身翠绿的套装，脚下高跟鞋，两只粉蝶飞过linda的秀发，别有一番滋味；姜飞含笑说：“辛苦了。”
    linda笑着摇头：“就希望武珍丽不要得寸进尺，她现在这么忙，还记着订婚，时机不对。”
    “是时机不成熟。”苔丝似乎有点明白了，开着玩笑说；姜飞故作怀疑地问道：“有秘密。”
    linda微笑着说：“有，关于你的，武珍丽今天见的一个客人和你有关，但是我相信，连于薇都不在话下，武珍丽难不倒你。我是恰巧听到，但是不清楚事情大小，既然见了面，还是说一声，好歹你也是我的老板。”
    四个人都是满脸的笑容，让谁看了都以为在谈明天的订婚，却不知道一个个都是如此的大煞风景，武珍丽及时打来了电话，说她的客户到了，想和姜飞聊一下；姜飞感受着下午的阳光，有点闷热地说：“我不负责业务，不管和哪个公司谈业务，你们应该去找公司的负责人。”
    “不是业务，就是随便聊聊。你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不麻烦。”武珍丽的口气与往常一样，但是姜飞能听出那一丝的慎重，姜飞颔首道：“你把客户招待好，我马上上来。”
    苔丝投过一个试探的眼光，就是问姜飞需不需要有所安排，姜飞摇摇头，他相信那个客人进来的时候托马斯肯定看见了，如果虞孟力感觉需要安排，肯定已经开始行动；否则，就是没有必要。
    姜飞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看见武珍丽正坐在写字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姜飞顾不得介意武珍丽鹊巢鸠占，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办公桌旁还坐着的一个人身上；男人，灰色头发，穿着最新流行的衬衫，正埋头在看电脑里的内容，电脑是宝蓝色的，应该是男人自己带来的，那么武珍丽能给的就是优盘。
    姜飞轻咳一声，武珍丽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有点羞涩地笑着说：“姜总，你迟到了。”
    武珍丽的表情过于修饰，姜飞刚要询问，武珍丽已经说道：“我不是一个生意人，所以在谈这些商业事情时总是跑题，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最不该忽略的人物，皮洛兰，司卡会计公司的财物专家，是我的客人，从纽约飞来的。”
    早已起身等候的皮洛兰伸手和姜飞握了一下便松开，笑着说：“准确地说，我是从巴黎来的。”
    姜飞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皮洛兰，皮洛兰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兴许长年累月的案牍工作造成了些许驼背，戴着一副银白框眼镜，看上去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会计师。但是姜飞晓得，司卡会计公司的专家团队以在公共信息中发现漏洞而著称，微林镇和海伦曾经因为他们绞尽脑汁，还在股票市场被做空了一把。
    姜飞还以微笑，三个人都随意地坐下，姜飞自然而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武珍丽和皮洛兰坐成一排，虎妞尽职地跟了进来，给三人倒好水才出去。姜飞似乎不知道两人是冲着他来的，和武珍丽交流着订婚的烦恼事，皮洛兰不时辅以微笑，平静地听着。
    终于，办公室里忽然寂静下来，武珍丽和皮洛兰同时找到一个谈话的间隙，对姜飞报以微笑；武珍丽有些为难地说：“姜总，今天的主角是皮洛兰，我的邮件估计你没有看到，没关系，有些事我说不清，司卡会计公司是专业的公司，皮洛兰能帮我们搞清楚。”
    皮洛兰盯着面前的电脑，接过武珍丽的话说：“武珍丽，谢谢，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还真是不容易。”
    姜飞依旧面带微笑，等待着两人继续说下去，既然自己没有看邮件，那么对于任何事都可以要求暂时终止。皮洛兰一边移动着鼠标一边说：“司卡会计公司花了不少时间，发现你和微林电气直接似乎有秘密协定，似乎微林镇也不清楚，海伦她建议我来找你，她相信你是了解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听说是微林电气，姜飞心里有了底，问皮洛兰：“你们公司和微林电气达成了协议？但就是这样，你们也没有资格来调查这件事。况且，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应该由海伦来跟我这边联系。”
    皮洛兰敲打着电脑的键盘，看来是在调阅什么，问道：“姜总，德玛城的业务中心现在还存在，意义是什么？”
    姜飞不屑地说道：“皮洛兰先生，你今天走错了门。”
    姜飞的反击如此不留情面，武珍丽只能插问道：“姜总，需要谁的批准？”
    “没有人有这个权限。”姜飞有条不紊地回答：“我和微林电气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海伦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剩下的就都是律师的事情，皮洛兰先生，你可以发表你的财务报告了，不送。”
    皮洛兰频频点头，却没有站起来离开的意思，而是又进一步追问：“业务中心有一笔款子是打给一家加工厂的，但是那个加工厂是枫叶设计公司下面的工厂，当然，姜总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所有经手的过程都没有你的签字，但是作为当时的总经理，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枫叶设计公司下面的工厂，竟然没有随着枫叶公司倒闭而倒闭，在枫叶公司的表述里似乎从未出现过，姜飞稍加迟疑，还是觉得这件事背后盘根错节，实在没有继续打听的必要，便敷衍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姜飞说完就喊虎妞进来送客，武珍丽拦住虎妞说：“等一等，姜飞，耽误五分钟，这件交易的人现在都失踪了。”
    原来如此，姜飞好奇地问：“那你们应该报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们虽然找不到人，但是邮件联系正常，并且该做的工作也在完成。”武珍丽硬着头皮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糟糕的解释，既然这样，那不是微林公司故意作态，姜飞更不会管。果然，姜飞紧跟着质疑：“难道有证据表明这些人与我保持联系？说清楚，要不然我报警。”
    武珍丽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大意了，她处理此事的动机和手段都是基于正事而没有谋求任何私利，但是姜飞对这件事预先没有看邮件，也就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皮洛兰竭力摆出一副自然的笑容，说：“其实，是微林电气委托我们查账的。”
    姜飞微笑着说：“那么我很难理解，你们和微林电气如何从对手变成同盟，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还是那场做空原来就是一场戏，为了利润，或者毁掉微林电气的某一个人？”
    武珍丽和皮洛兰不约而同瞪大眼睛，又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仿佛都在说“不出我所料吧”，姜飞在一分钟内就看到了关键，如果他们不把整个来龙去脉说清楚，以姜飞股东的身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对于微林电气和司卡会计公司来说都是一场灾难。皮洛兰选择了最简洁的答案：“我们谈和是木婉妙木总出面协调的，条件就是司卡会计公司调查清楚这件事。”
    武珍丽耸了下肩膀，姜飞颔首说：“嗯，听上去很有趣，但是司卡会计公司有调查这件事的资质吗？如果是调查微林电气和枫叶设计之间的交易，我恰恰知道两家公司董事会成员的名单，我提供给你们。”
    皮洛兰不得不说：“两家公司都不清楚子公司的这一笔交易。”
    原来如此，可笑自己一直以为枫叶设计公司就是一个技术型的公司，枫叶设计公司并没有结束，公司变成空壳只是某些人的一种手段，有可能是梦忆淇，也可能是卫英览，或者枫叶设计的什么人；让九品死，不过是为了掩盖这一切的行动。
    可笑自己一直以为枫叶设计公司就是一个技术型的公司，其实对方是通过不断剥离，让枫叶设计展现在对手的眼里，而保护真正那些沉在海底的珍宝。姜飞站起来转过身去，他已经彻底明白了武珍丽介绍皮洛兰的目的，就是想自己为了真相而去努力，这么要求意味着武珍丽在短时间内要和木婉妙结盟。
    是什么让自己感到如此不安？会突然感到内心有如此强烈的反感？转眼间姜飞明白了，是武珍丽的做法，武珍丽进入了她自己想象出的迷宫。武珍丽认为查账就能发掘出真相，但是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局，那几乎不是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参与的人必定会遭到强有力的反击。
    司卡会计公司专门寻找一些公司的漏洞，和楚迪文那种知道别人的隐私有什么差别，难道司卡会计公司背后，是另一条黑龙？如果这样，那么司卡会计公司原先和火九基金的合作就会有问题；姜飞想到了自己的电影公司，姜飞发现自己像被人蒙着眼睛，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在不协调的音乐里才发现，面罩早已拿下，看不见只是自己没有睁开眼睛罢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奇怪的程序

    当游戏开始进入混乱的时候，往往就是围棋盘上的屠龙，哪怕看上去双方还是各有几乎，实际上这场游戏将会很快结束，在最后一个子落下的时候，大龙不是被屠就是逃出生天。武珍丽和皮洛兰现在就有这种等待对手落子的感觉，他们能清楚地看见姜飞脸上的如释重负，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将要去干什么。
    姜飞没有露出声色，甚至连一个暗示都没有，懒懒地站起来说：“有位诗人说，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当时一直没有读懂，但是在我和苔丝的订婚仪式上，我感觉到了，武珍丽，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去想的订婚仪式，至于皮洛兰的猜想，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皮洛兰顺势问道：“姜总，你要知道，就算我走了，其他人也会来找你，当事情爆发的时候，是不管春天还是夏天的。”
    姜飞没有多说，微微一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又拍拍武珍丽的肩膀，甩开大步就走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男一女；只是姜飞在虎妞的办公桌旁停留了一分钟，把相关的消息发给了虞孟力。苔丝在走廊上在看风景，看见姜飞这么快就出现在门外，诧异地做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姜飞看着苔丝的眼睛半天才说话：“一切都是阴谋……我们去房间说。”
    苔丝有些激动地看着姜飞，他清楚姜飞说出这些话的意思，两人依偎着走向房间，让正在监控屏幕前的托马斯都忍不住摇头；可是走进两人的套房以后，苔丝突然脸色一变，粗暴地推开姜飞说：“戏结束了，说一说你掌握的情况。”
    姜飞有些吃惊地看着苔丝，能清楚地看见苔丝眼里射出冰冷的光来，完全是一个老手的作派；姜飞笑笑说：“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感觉很陌生，也说明你知道的比我要多得多，我们是说武珍丽，还是说皮洛兰。”
    苔丝笑着了起来，走近姜飞，略带夸张地说：“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却一点都不陌生……每一次你成竹在胸的时候，都会夸张地去表现平庸或者突兀的观点，你已经有了想法，从来就没有这样乐观，对吧？”
    苔丝的语气冷漠中还透着挑衅，似乎希望姜飞尽快辩解，姜飞摇了摇头，简单地说：“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也没用。如果我们拿出诚意，都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一幕，兴许我们的进展会快很多。”
    苔丝一声冷笑之后看着姜飞说：“你和武珍丽达成协议的时候，你相信我吗？”
    姜飞摇摇头，这是事实，自己和武珍丽的交易不需要任何外人知道，苔丝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外人，灵马出版社的外人，老鬼小组的外人；苔丝意识到了答案，反而笑了：“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找一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姜飞转身去取饮料，打开冰箱门说：“我说过，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皮洛兰是为了一桩官司的来，一桩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关系，我无法看透后面的真相，所以不想去浪费自己的脑力。要不要我给你说说，那个阴谋？”
    苔丝笑了笑说：“我就是要你说给我听。”
    姜飞看着苔丝的眼睛，沉默了许久说：“枫叶设计公司并没有随着九品的死而结束，我们发现了一些逃逸的股东，参与了注销拍卖的过程，但是有可能真正转移的子公司，反而和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苔丝听到这句话立刻大笑起来：“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是阴谋，原来，如果你不相信一个人的话，那他做的每一件事对你来说都充满了风险。就算有那些子公司，这些公司在哪里，谁来控制住这些公司？”
    姜飞也笑了：“我根本就没指望你会相信我。”
    苔丝表情严厉地说：“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早就从枫叶设计公司的顾客中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枝枝蔓蔓太远，谁也理不出来。与其这样怀疑所有人，不如一点都不怀疑，难道有子公司是你的客户。”
    姜飞无所顾忌地看苔丝一眼说：“是微林电气的客户。”
    苔丝更加咄咄逼人：“姜飞，你演得不错，可惜我太了解你，是不是微林电气的做空就是受这个影响？”
    姜飞耸了耸肩说：“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做空只是财务上的问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感觉到了危险，而现在我无法离开……所以我将要不惜一切调查这件事，但难免会影响到你，你做好了准备吗？”
    苔丝自然清楚姜飞所说的影响，不是影响自己这个人，而是影响灵马出版社原来和布洛克达成的协议，苔丝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冷笑着说：“姜飞，想不到你的水平越来越好，只是光演戏没用，你应该知道后果，应该衡量你能不能接受这个后果。”
    布洛克不是善男信女，那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血腥，苔丝努力保持着冷漠，似乎她的任务就在这一刻将有姜飞决定；姜飞不以为然地说：“你以前也没有这样的笑容。到此刻，我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菜鸟，和你们有着巨大的差距，你几乎是在看到我就猜到了故事。武珍丽的屏蔽仪开着，你不可能听到或看到，除非你预先就知道皮洛兰的来意，在那家会计公司有你们的人。”
    苔丝：“你这是在向我套消息吗？你不可能得到结果。”
    姜飞看着有些恼怒的苔丝，不禁笑了：“你在替我担心？”。
    苔丝脸色瞬间酡红，一切努力化为了泡影，姜飞靠近苔丝看了一会，目光凝固在苔丝的脸上，距离越来越近；姜飞忍不住伸手去摸苔丝的脸，苔丝伸手打了两下，竟然没有打掉那只讨厌的爪子，被姜飞轻而易举地得逞。苔丝的大感不妙，已经被姜飞捧起脸颊，贪婪地亲吻起来。
    苔丝勾住了姜飞的颈子，在亲吻结束以后笑着说：“你更像一个老手，在夜总会常做这样的事吧。”
    姜飞故作平静地说：“我情不自禁，不过，谢谢，苔丝。”
    “谢谢。”苔丝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放松下来：“你心里很害怕，我估计就是换做阿梅，甚至linda，你都会同样下手。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是我可以帮你，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担心，不过是火九基金的又一个翻版。”
    苔丝的专业让姜飞无话可说，连亲吻的时候都对自己做着心理评估，不过姜飞感觉幸运的是，苔丝猜不到自己害怕的不是什么会计公司，而是害怕另一条可能存在的黑龙；能在卫氏庆典得手完全是聂啸林的功劳，获得了程序崩溃的密码，聂啸林为此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现在对于那个潜在的对手，姜飞什么都没有。
    火九基金的机器人工厂里，面条机器人正在指挥着机器人生产线，凡伊一面查看着墙面上的监测信号，一面慢慢移动着鼠标；根据凡伊的经验，在这样的工厂里有着比一般工厂要强大得多的计算机反应能力，看上去网络平台安静异常，其实那些检测的软件犹如幽灵，随时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出现。
    但是对于凡伊来说，这一切对于自己仿佛一种烟瘾，根本就戒不掉，这种暗中窥视带来的刺激和盗窃出来的信息换取的金钱，让凡伊像一个盗贼，乐此不疲。随着镜头的转移，凡伊看见了工厂两个巨大的计算机平台，任何一个平台都大到可以放下十张饭桌，凡伊明白，这是为以后添加设备预留的空间。
    把两个平台分隔开的那面仪器墙，看上去差别不大，但是凡伊必须判断出那一面是生产指挥，哪一面是安全检测。在没有控制住安全平台就闯入生产平台的系统，那无异于找死，对手或者警方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就锁定自己；窃取资料，只有在摧毁对方防御系统才能够实行。
    凡伊打心里有点感觉对不起东鲤梁，要不是借助于东鲤梁的身份，凡伊根本没有机会在如此严密的防御体系中，摆进去三个摄像头；生产车间的两扇大门关上了，信号似乎一下子中断，凡伊抬头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仪器，确定对方没有发现无线信号的侵入，只是按照程序进行了信号屏蔽。
    凡伊觉得很奇怪，这个机器人工厂是火九基金的，难道上面的管理公司不需要对现场进行监控，工厂里的管理人员也不能随意进入生产现场吗？如果这样，是什么技术需要如此保密？凡伊等了整整两个小时，画面都没有恢复，一直到吃完饭的时间，画面才恢复了，能看见三名管理人员走进画面，在和那个面条机器人谈论工作。
    凡伊突然看见了一个爬虫一样的机器虫出现在镜头的边缘，黑色的外壳，慢慢地蠕动，一点都不引人注意；凡伊立刻一点鼠标熄灭了摄像机的镜头，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第五百五十章 彩头

    凡伊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没有看见后面惊心动魄的画面，但是在机器人工厂的直接负责人东鲤梁听见了，他拥有特权，录音机装在一个四面封闭的电器盒里，所以不担心被人这么快发现；东鲤梁躲在工厂不远的一艘游艇上，通过接收器听到了十三个机器人集中到一起的走路声，然后是“一、二、三、四……”的报数声，每一个声音都有自己独特的声色，听过一遍就不会弄错。
    东鲤梁明白这个简单的队列其实包含了太多的高科技，自己工厂里的机器人并不是一个机器人工厂出品的，并且是专门生产设备的机器人，这个动作并不在工厂的流程设计里，唯一的解释就是机器人被控制了，在根据某一个超智能的计算机在进行动作。东鲤梁向木婉妙和金美琪都发出了警告，后面动都不敢动，他不知道那台计算机是否正在等候自己的动作，死死地盯着游艇工作室内部的信号检测网。
    面条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我们的力量一定会被世界感觉到，我们的目的不可动摇，现在开始，努力工作，创造一个奇迹。”
    “明白。”十二个机器人的回答整齐如一，金属的意志体现在他们的声音里，东鲤梁不需要看到画面，就能意识到车间里显示出一种强大的力量，使人觉得可怖；东鲤梁想，除非自己犯了个极大的判断失误，否则这些机器人的程序调整已经进入一个关键的阶段，再发展下去，只要给那些钢铁的身躯配上武器，蜕变就完美地完成了。
    有那么瞬间，东鲤梁怀疑自己是否想多了，或许就是机器人的自我更新，但是十三个机器人来自六个机器人制造厂，连源代码的模式都不一样，想要改造的话就是全部格式化重装重新调整。东鲤梁慢慢移步到隔壁房间，从窗口向外面看，到底有没有飞来物。
    金美琪正在s州的公司里主持一个会议，看见东鲤梁的消息，立即向与会者告罪，匆匆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凡伊打电话，金美琪已经明白东鲤梁遇到的是哪一方面的危险，如果没有人接应，谁也料不到接下来等着东鲤梁的会是什么。金美琪进了办公室，立刻与凡伊视频通话，凡伊在那头一听是机器人工厂的事情，冷冷看着金美琪说：“我知道了。”
    金美琪不敢置信地望着网络那头，不清楚凡伊知道了什么，但是敢肯定凡伊没有骗自己；凡伊叹口气说：“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让东鲤梁赶紧撤出来，这份工你们都不要打了。在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们老板的手笔之前，你们要把事情想得更加凶险一点，免得被灭了口。”
    凡伊一直做的就是这个行当，太明白被人发现以后的悲惨下场，金美琪直接问：“东鲤梁兴许已经被发现了，你去不去救他？”
    凡伊盯着金美琪，突然“啪”的一声把手上的玻璃杯砸了，低吼道：“金美琪，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那就是高估了你们。说，东鲤梁的位置。”
    金美琪另外发了短信说：“地址发给你了……只是遇到危险，不要强来……”
    凡伊怒喝道：“不要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马上过去。”
    金美琪有些吃惊，随即心头涌过一丝暖流，凡伊嘴上凶，其实还是很看重友情的；金美琪看那边断线，站起来想去倒杯水，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姜飞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东鲤梁？在哪儿？关注？是不是就是不要去主动联系？”
    “是啊，他刚发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木婉妙一边解释，一边低头盯着落地玻璃外的风光，对面是一个地铁站，人来人往，好像二十四小时人流量都没有减少过。姜飞不慌不忙地问：“有危险吗？我是一个生意人，不喜欢冒险的事，或许我们可以报警。”
    “东鲤梁没有给我打电话，切断了和我的联系，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木婉妙纳闷姜飞怎么会在意冒险。姜飞“哦”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木婉妙在电话那边一乍说：“关于机器人被控制的，你知道，我的工厂里有不少机器人。”
    姜飞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他瞟一眼身边的苔丝，见她正木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表现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不知道草木皆兵，还是真的不可收拾；没容姜飞进一步猜测，木婉妙又说：“在元望市还有一个试用期内的销售总监，挂名的，是东鲤梁的好朋友，叫凡伊，你可以先和他联系。”
    “凡伊。”姜飞脑筋飞转，立刻大声宣告，好让苔丝和木婉妙都听到；苔丝立刻紧张起来，而木婉妙怕姜飞弄不清楚重点，不得不提醒说：“凡伊无所谓，东鲤梁才是重点，我发定位给你。”
    看来东鲤梁只是不能打电话什么，木婉妙还是能够通过定位系统来找人的，因此姜飞并不紧张，迅疾挂了电话，收到木婉妙的定位发给渊文笙，让他查一下，这个定位坐标在哪里。苔丝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姜飞能感觉到苔丝的情绪在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至于是什么姜飞也说不清，只是看苔丝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该死的重名，姜飞不知道这个凡伊是不是苔丝以前的男朋友；不过姜飞的疑虑大错特错了，苔丝听到东鲤梁，就能判断这个凡伊就是自己过去认识的人。苔丝现在想的是，需不需要去一探究竟，在评估此行将给他们日后带来多大的麻烦。
    天空晴朗，海边隐隐传来雷声，十五分钟后，凡伊在路旁下了出租车，走到码头靠海的栏杆前，内心激动得有点难以控制情绪；东鲤梁也发现了不寻常，凡伊的脚步越走越快，他感觉自己肯定会大有收获。
    东鲤梁还在继续听录音，他怕关闭的微弱声音引起车间机器人的注意，索性下定决心等下班断电以后再悄无声息地行动；只是听到的内容让东鲤梁越发吃惊，作为一个工程师出身的管理人员，他清楚那些在工作中多出来的验证对话和信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家工厂生产出来的机器人会源源不断加入面条的队伍，倘若有厂家购买，就等于送去一个可以遥控的机器人线人。
    要是火九基金能做到这一步，东鲤梁自然是万分愿意，有的时候，为了更新需要，窗口是自然存在的；可是现在作为主管他都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件事，更新的软件系统来自何方，东鲤梁的心里除了慌乱就是急躁。他想跟木婉妙等人再联系，想一想还是算了，反而从手机里取下了电池。
    渊文笙和姜飞在酒店大厅见面后就选择了报警，当然不是打热线，而是打给了于嵪；凡伊是警方在寻找的一个人，东鲤梁有可能知道线索，自然是让警方去找东鲤梁；这样一举两得，正好保护了东鲤梁的安全。
    渊文笙递给姜飞一张打印纸说：“这是东鲤梁那个定位的结果，一艘游艇，离自己管理的工厂并不远，姜飞，这小子和你一样谨慎。”
    姜飞接过来看了看说：“比我谨慎，东鲤梁的这个举动本来就说明了问题，他意识到了风险，所以准备暗中观察一下。应该说他成功了，但是这个动作害了他，反而让他无法摆脱，木婉妙担心的就是东鲤梁被发现。这里面的水太深，亏得那时候没有接手。”
    苔丝开口问道：“警方来得及吗？”
    渊文笙想想，又摇摇头说：“现在只能锁定东鲤梁，凡伊的下落连木婉妙都不知道，只要凡伊不出现在码头就没事。”
    苔丝点点头说：“我们是不是要去一趟？”
    “苔丝，别紧张。”
    “我没紧张。”
    已经走到酒店的门口，渊文笙望了望苔丝，微笑着说：“现在凡伊还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于嵪是个有经验的猎手，也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万一你出现，造成什么异常反而害了凡伊。”
    出入酒店和广场上的人并没有感觉到三个人有什么紧张，布置会场的工人们分做几批在忙碌着，机器人搬运工正从花圃那边运来一车大大小小的盆景，linda缓缓走上舞台，在和试音师讨论，估计就是每个人的喜好，姜飞开了一个玩笑说：“那盆富贵树不错，等仪式结束让人送我办公室去。”
    苔丝看了一眼姜飞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彩头了？”
    不是人人相信彩头，但是有些人需要好彩头，凡伊现在就需要好彩头，找一个走廊或角落躲一躲，码头一下子来了四架警方的无人机，加上原有的监控，差不多是没有死角；凡伊相信只要自己被发现，警方就能一步步倒推出自己的位置，凡伊不想去做什么证人或者协助调查，既然无法保持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凡伊只能在边上抽一根烟，然后混进正在往外面走的工人里面，顺着人流原路返回。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一条大鱼

    站在机器人工厂的门口，慕翠彤面带笑容，耳麦传着于嵪的声音：“东鲤梁和木婉清都申请了检查工厂，响应的公章完备，我马上传给你，可以进去检查了，每一台电脑，每一块主板，每一个机器人都检查程序；另外就是机器人使用的武器，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个机器人工厂不具备安装武器的资质。”
    工厂内外已经越来越热闹，门卫虽然将慕翠彤等人放进去，但是大批的记者都被拦在外面，不少记者都在四处打听出了什么事，交头接耳，谈笑风生。慕翠彤看见保安打开了生产车间的大门，谨慎地朝里面望望，两家无人机率先飞了进去，慕翠彤身边的警员已经打开了视屏，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很正常，机器人都在岗位上安安静静地工作。
    慕翠彤朝门外的记者群看了看，眼光回落在视频上，慕翠彤相信东鲤梁说的内容，这个机器人工厂的氛围很像原先在山林里的那个工厂，应该是猎物出现了。没等慕翠彤细思量，一队特警已经进入了车间，先后切断了十二个机器人的电源，关掉了生产车间的总电源，面条机器人笑呵呵地走进来，和慕翠彤打着招呼；邰兰花在忙碌中抬头看了眼面条机器人的侧影，顾不上清晰度，远距离地拍摄了一张照片。
    面条机器人介绍了自己是管理者的身份，也就是最后负责车间安全的机器人，所以他没有可以随时切断电源的开关；慕翠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问好后告诉面条机器人现在是公司的经营方报警要求检查。面条机器人坦然地转了一个圈，绝对没有网红女生转圈的风采，但是可以让慕翠彤看清楚，自己的身体需要特殊的设备才可以打开。
    慕翠彤不禁皱起了眉头，米卡奇从后面走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东鲤梁总经理即将过来，他说工厂里有一台设备可以，他会亲自协助警方来检查。”
    警方也有类似的设备，于嵪已经安排出发了，米卡奇上前说了一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另外想看看这个面条机器人的智能化到底有多高。一阵机器的转动声，面条机器人笑呵呵的同意，同时在自己的显示屏上打出了一个我愿意的图标……
    既然出奇地顺利，慕翠彤示意手下开始检查，大门外闪光灯一个接一个，记者给慕翠彤、米卡奇和在院子里所有出现的人都照了相，人群中的邰兰花挤到了门边上，仰望着自己的无人机飞临的方向，示意身边的助手调整高度。慕翠彤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群记者，她关心面条机器人的同时，也关心着米卡奇；米卡奇还有三天就离职了，今天是主动要求前来参加行动的。
    慕翠彤在人群中继续搜寻着凡伊，但没有半点踪影，这家伙恐怕压根就没有来；邰兰花看着自己的无人机终于接近车间的上方，可惜传回来的镜头是一个已经停止运转的工厂，有两个机器人正在被检查。
    一辆摩托车从侧门开到了院子里，东鲤梁过来问了面条机器人两句，和慕翠彤两人对看一眼，摇了摇头；恰好面条机器人转过身去，慕翠彤一个侧身让过，东鲤梁和面条机器人已经朝工厂里面走去。慕翠彤望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背影思忖着：“东鲤梁摇头，是代表有危险么？”
    慕翠彤看着忙碌的人群，一股疑云占据了她的内心，突然之间一个，车间里一盏灯亮了起来，灯光瞬间洒在人类和机器人的身上，一名特警立即冲到开关盒前面，都已经切断了总电源，还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面条机器人看得很是开心，对并肩行走的东鲤梁说：“灯光下看得清楚一点。”
    东鲤梁内心的惊诧根本无法形容，他明白灯不会无缘无故地亮，这意味着工厂里暗线，同时也意味着有一个操纵开关的人；但是现在无法追查，只有顺着电路查过去才知道这个暗藏的开关在哪里。一名警员已经拿出电流扫描仪，顺着灯四周的位置追查下去，东鲤梁见到面条机器人身上有启动装置的反应，手下意识地缓缓伸向口袋中，但细汗不由得滴滴淌下。
    慕翠彤其实就跟在两个人身后，望见了面条机器人和东鲤梁的不正常举动，心下一紧；偏偏在这要命的关头上，手机响了。慕翠彤顾不上手机，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兜里的枪，另一只手向身边的特警做出了准备行动的手势；面条机器人的脚步停住了，缓缓地转过身来，盯着慕翠彤说：“慕警官，你有电话。”
    慕翠彤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冷静，掏出了手机接通说：“段嫣，设备车到工厂门口了，好的，就在院子里面等着……”
    面条机器人的机械左手忽然动了一下，安全监控平台上的主机忽然冒出了阵阵浓烟，又是一个断电状态下被电源连通的设备，两名特警立即跳上了平台，可还是迟了一步。东鲤梁察觉到了面条的细微动作，忍不住退后一步，拉开和面条机器人的距离；但是东鲤梁抬头看的时候，面条机器人的眼睛里已经射出激光，飞快地冲向生产控制的平台。
    慕翠彤睁大了眼睛，眼看着面条机器人离平台越来越近，一名特警一枪打在面条机器人身上，子弹穿进了钢铁的身躯，但是面条似乎毫无反应，跃上了平台，激光将平台上的机器全部横扫了一遍。两枪、三枪，到第五枪把面条机器人击毙的时候，平台上的设备已经全部变成了碎片。
    车间的灯灭了，门外所有的记者趁机蜂拥而入，可进了院子，还是被挡在了车间外面；慕翠彤迅速跑上平台，面条机器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慕翠彤立即要东鲤梁拆解，东鲤梁查看了一遍，睁大了眼睛说：“他不是原来的那个面条，内部构造看上去一样，但是电线和轴承都太新，最多不超过半年。”
    面条机器人的注册时间超过了五年，不管是李兀还是东鲤梁，都没有进行过维修；柯尼卡微笑着走过来说：“看样子我们逮到了一条大鱼。”
    慕翠彤的不快呼吸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毁掉的两个平台肯定更加重要，但是好在面条机器人是被击毙的，不会每一块芯片都毁掉，还是有很多继续挖掘的空间。有柯尼卡在，东鲤梁的重要性就明显下降，被带到外面录口供；米卡奇走近慕翠彤，低声说：“这个机器人装备了激光，速度动作都可以，为什么不选择逃走，并且在毁掉设备的时候没有伤害旁边的人？”
    柯尼卡听得清楚，不在意地说：“任务排列，毁掉设备前不允许有其他的动作，就是不知道是面条的程序没走完，还是平台上设备有一个最后提示没出来。”
    慕翠彤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难得遇见这样一个强悍的对手；米卡奇看看现场问慕翠彤：“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吧？”
    慕翠彤缓过神来，笑笑说：“谢谢，怎么，晚上有约会？”
    “没有。我明天请假，去参加唐泰斯的订婚，姜飞准备给我介绍一些朋友认识，这样，等会我正常下班，后天我到局里办手续。”米卡奇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准备退休的人，希望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后去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慕翠彤并没有露出丝毫不快，反而眨着眼睛说：“谢谢你来，希望你到那个新的环境里能够如鱼得水，我们继续保持联系。如果后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米卡奇没有什么想说的，他辞职就是为了离开这些事越来越远，姜飞已经答应他只做娱乐版；米卡奇微笑着说道：“我给自己设定一个明确的时间期限，在那样的商业单位，需要用业绩来证明他自己，有空喝茶。”
    柯尼卡蹲在地上插话道：“米卡奇，那样你有些吃亏，你可以去跟姜飞好好谈谈，比如做一些比较有利润的订单，像是商业上的新闻，姜飞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联络电话，他能知道很多他没有用的东西。”
    米卡奇注视着柯尼卡忙碌的身影，笑着说：“听清了，听得一清二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好好看着就行。”柯尼卡在戴上了专用眼镜，打开面条的后背上的一块钢板，停顿了一下，吩咐助手说：“面条的芯片有些古怪，似乎有些芯片不起作用，都拿下来，注意有没有断电熔断的，要是有，连同电源的设备一起拆下来。”
    慕翠彤的情绪明显有一些激动，一开口语速明显快了很多：“我去安排调查原来的面条出自哪个机器人工厂，查清楚什么时候面条被调了包，米卡奇，机器人管理委员会是不是每年检查机器人的配置。”
    “不是，现在已经改成两年一次。”米卡奇解释道：“现在机器人越来越多，大部分的企业主都感觉自家的管理到位，委员会本来人手就不足，顺势推舟就在市政厅通过了这个新规定。”

 第五百五十二章 运气不错

    听说凡伊没出现，姜飞能明显看到苔丝松了一口气，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演戏果然就是演戏，不管平时演得多好，到了关键时刻就出现走样；姜飞站起来，压低声音对苔丝说：“休息去吧，你都等了半天，够辛苦的了。”
    苔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你要出去？”
    姜飞一怔，转而从容地说：“米卡奇等会过来，晚上我和杰克摩斯陪他吃个饭。”
    苔丝提醒说：“不要谈论z骑士，米卡奇还没有离职。”
    姜飞由衷地点点头，虚心接受苔丝的这一忠告，苔丝已经很委婉地点明米卡奇现在还有破案的义务，动机正大光明，所以姜飞没必要让米卡奇为难，给以后大家的相处造成阴影；生活中，大多数圈套都是由套中人亲手布设的，对手只不过找到合适的时机收紧了绳索，多少随意聊天的闲话，最后弄得满地鸡毛。
    按照杰克摩斯的口味，吃的是西餐，三个人都是熟人，也没有追求什么档次，直接点了奶油龙虾、烤制蒸鱼、海鲜酥皮、鸭肝，一人一份牛排；自助餐有形形色色的色拉、蔬菜、西点，谁要吃自己去拿便可以，另外点了一瓶红酒。米卡奇很满意这样的随意，微笑着问姜飞：“不介意聊一些与工作无关的话题吧？”
    姜飞举起酒杯说：“你还没有来上班，目前在工作上，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杰克摩斯此刻却并不打算表现出什么，拿捏着火候问米卡奇：“你对薪水满意了吗？这是目前唯一可以谈论的工作。”
    “满意。”米卡奇刚给出肯定的答复，姜飞在这个方面确实比较不在乎，按照有些旧同事的说法就是，姜飞反正是捡来的钱，所以对于手下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仅是灵马出版社，姜飞所有的公司薪水都比同行业的平均水平高。姜飞笑着说：“我是一个外行，只好多花点钱少烦点神。”
    杰克摩斯问姜飞：“你上次说哪一个模特不错的，她叫……”
    男人嘛，在一起不是谈工作谈金钱，就是谈美女；姜飞三个人不谈工作，杰克摩斯也不适合和老板谈钱，那只能谈美女了。姜飞大笑说：“不要说出来，我们知道在谈论谁就行了。是不是找到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杰克摩斯笑着摇头说：“没有，那个女孩很有冲劲，我相信你的眼光和她的潜力，只是希望你能始终把欣赏当作底线，万一你利用我这边的信息做出什么事，阿梅和苔丝两只母老虎能把我打残了。”
    “但是，你不觉得她们两个在团队中显得很特殊吗？虽然阿梅和苔丝的背景、经验、能力，似乎都无可挑剔。”米卡奇没有喝多，但是他清楚这两个女人在姜飞团队里的地位实际上并不一样，所以希望可以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姜飞笑着说：“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你们懂的。”
    “懂。”杰克摩斯开心地笑着，又把话题收回来说道：“我倒是希望姜总你考虑一下，多出席一些八卦的活动，不一定是奢华的那种，你年纪还小，可以打打游戏，参加读书会，或者像原来和龚蔻合作的那样，做做直播。”
    姜飞微微皱起了眉头，质疑道：“要是这样，我不就变成了演员，你们可不能拿老板的故事来做八卦。”
    这是老鬼小组商议好的套路，杰克摩斯和姜飞看上去都很从容自如，米卡奇不容置疑地说：“当然不会，那样就是在背后开枪！”
    杰克摩斯也许觉得自己操之过急，大度地摆摆手说：“ok，我尊重老板的想法。”
    “说正事。”姜飞放下酒杯：“我们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小公司，我想我们无力改变现状，大家就做点实际的工作，娱乐性不可更改，明天唐泰斯的订婚仪式是个很好的机会，米卡奇正可以观摩一下，狗仔队是怎么工作的。”
    “杰克摩斯，说说你的安排。”虽然不想谈论工作，但是米卡奇还是觉得当故事听一听也不错，按照正常的逻辑，自己也就是听听，姜飞和杰克摩斯不会要求自己做出什么判断；毕竟订婚仪式牵扯的东西多，很多环节是根本无法更改的。
    杰克摩斯应道：“我把分工明细表发一份给你，等会回房间你正好看看。”
    杰克摩斯立即给米卡奇发邮件，米卡奇怎么会回房间再看，直接放下刀叉，在手机上浏览；姜飞则盛了一小碗龙虾肉，慢条斯理地吃起来，边吃边问：“卫家和柴重会来参加订婚仪式吗？”
    杰克摩斯一愣：“为什么问他们？卫家来的是卫自亮，他现在是唐泰斯的老板，已经确定来给手下捧场；柴重代表卫氏集团来。”
    姜飞眼神坚定地对米卡奇说道：“我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慕翠彤和柯尼卡也在吃晚饭，还有刚刚赶来的段嫣，柯尼卡咽下一块鸡肉说：“我们比较幸运，面条机器人是被击毙的，很多芯片都保存了下来，从这些芯片就能看出，这个机器人很强大，智能化程度比办公室查出的那台电脑还要高，如果剔去机器人的形象，再换一个声音，你会发现他和我们差不了多少。”
    “这么厉害，和黑龙比怎么样？”慕翠彤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姜飞那里怎么样？”
    段嫣抬头说：“正在积极准备明天的婚礼，不过姜飞这次让木婉妙报警，要是木婉妙事后反应过来，肯定要去找姜飞的茬。眼下这些机器人都要回去重装软件，耽误生产时间。”
    柯尼卡停住伸在半空的筷子说：“姜飞当初没要这个工厂，后来没要那个面条机器人，真的是很正确，姜总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慕翠彤哭笑不得，姜飞会不会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情况而死活不接受，黑龙出事的那天，姜飞可是和李兀、面条见了一面，那时候的面条是已经被换了，还是没有被换，慕翠彤对段嫣说道：“打电话给李兀，约他明天谈个话；我让米卡奇问问姜飞第一次与面条见面的情况。”
    “你的意思，姜飞、李兀离这件事很近。”段嫣点点头，慕翠彤继续道：“我希望能在他们那里打开缺口。”
    “明白。”段嫣说着，转而面露难色，“有一件事……渊文笙今天改变了侦探公司的全部密码，是不是和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慕翠彤惊诧地睁大眼睛，盯着段嫣问：“你不知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渊文笙提出来的，没有具体案件还要继续合作，浪费彼此的时间，有消息他会主动提供我们。另外，他希望你们像朋友一样交往，我和顾局的看法是一样的，渊文笙不想把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关键是看你的态度，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女朋友。”
    段嫣点头，柯尼卡插话说：“渊文笙和慕翠彤属于工科男女，你要明确给个答复。”
    “我愿意。我并不奢求渊文笙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只是想，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说到此处，段嫣竟有些激动了：“前几天，他在外面勾三搭四，我差点失控，我愚蠢地去想象以后的生活，其实这只是这家伙的随意伪装。”
    慕翠彤也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她是知道渊文笙和计书娅的那一出戏，不得不承认，男女主角的演技都不错，掩饰了某件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而段嫣受不了的就是这个秘密，一再去寻找，逼得渊文笙不得不改变了原本共享的密码。
    躲在房间里等消息的凡伊正焦躁不安，总算看到了金美琪用暗语发来的消息，机器人工厂出了事，但是东鲤梁没有事，警方在寻找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要上班了；凡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靠在椅背上足足五分钟，才坐正了身子喝下一杯白开水。只要东鲤梁没事就好，凡伊才不会在乎那个工厂如何，那些机器人如何；要不是为了查看秘密，凡伊也不会去上那个班，从头到尾就去了两次工厂。
    凡伊给金美琪回话：“我很好，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必须消失一段时间，不要主动和我联系，我会来找你们。”
    凡伊站起来走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天色渐黑，灯光逐渐在街头闪烁，行人匆匆，各种车辆有秩序地在道路上缓缓而过，前面路口的红灯一亮，楼下的街道顿时停下来一条车流。凡伊微微一笑，也就是这平常人的生活气息，才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机器；凡伊回到电脑前，点了一份花蟹炒饭的外卖。
    凡伊点餐的时候很注意，倒不是他对饮食有多挑剔，而是从来不点机器人送上门的外卖，一个是凡伊希望送餐人来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另外一个就是职业病，作为黑客，凡伊认为每一个机器人都装有电脑公司的后门。

 第五百五十三章 祝你好运

    唐泰斯的订婚仪式要比姜飞、苔丝的那天简单很多，不过男主角一身簇新西服穿在身上，比姜飞又要帅气很多，引得唐泰斯的女粉丝一阵狂叫；下面的观众无不摇头，唐泰斯别出心裁地邀请了几十位女粉丝到现场，纯粹就是自己找死，真的以为白狮披上婚纱就是小女子一个？
    姜飞看到喧闹的场面，便问身边的龚蔻：“你在微林镇怎么样了，要不请阿梅给你找个投资顾问？”
    “一切正常，微林电气现在的生意也在好转，一季度恐怕有个亮丽的业绩，姑姑帮我请了投资顾问。”龚蔻自信地说，：“姜飞，不用替我担心，对了，昨天的事姑姑说谢谢你，听说你也有一个工厂，欢迎参观吗？”
    姜飞一愣，随即点头：“当然，只是技术人员除外。”
    萧雅在一旁笑着摇摇头，龚蔻好奇地看了一眼萧雅问：“是不是姜总有什么隐藏？”
    萧雅扭过头来说：“那个工厂没有参观的必要，给参观的就是我们电影公司的道具生产线，机器人生产那部分连合伙人都进不去。龚蔻，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
    “电影道具？”龚蔻一怔，满不在乎地说：“那也挺有意思的。”
    姜飞看着龚蔻，不清楚龚大小姐是在微林镇遇到什么事，还是一心一意维护着自己的面子；米卡奇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地听着，身边的这三个人米卡奇都曾经调查过，没想到即将成为同事，老天还真是捉弄人。
    上午的阳光刚刚好，在厚厚的云层中穿透出来，给人一种和煦温暖的感觉，主持仪式的凤凰从台上走下来，正巧看见龚蔻和萧雅在说笑，顿时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优雅地走了过来。米卡奇奉承了一句：“主持得棒极了。”
    龚蔻低头看了看时间问：“还有多长时间。”
    凤凰指着又蹦又跳的几个姑娘说：“原来打算十一点前结束，正好去吃饭，现在看，恐怕一点钟也结束不了。”
    姜飞同意凤凰的判断，那几个粉丝都是年轻漂亮的网红，现在正在直播表演，轻易是不会停下来的；偏偏是一个喜庆的日子，谁也不好上去强行打断，当然，唐泰斯除外。米卡奇靠近凤凰一步，伸出手说：“凤凰小姐，后天我就来上班了，到时候还希望多多指教。”
    凤凰笑着握手说：“久仰大名，米卡奇，我喜欢传奇人物，听说你酒量不错，有机会我们好好喝一次。”
    “对。”姜飞点头补充道：“在凤凰的眼里，我们这些男人跟他喝酒的时候都没有男子气概，米卡奇，你应该能发挥作用。要不然给你们在酒吧存一箱酒。”
    凤凰松了米卡奇的手，含蓄地笑笑说：“用我的名字。”
    龚蔻也开始对凤凰有了兴趣，上前攀谈起来；看三个女人说的都是衣服什么，姜飞和米卡奇很自觉地走向十几米外的卫自亮、柴重。卫自亮开口就是抱怨：“我们公司就这几个人，看样子一天都要泡在这里了，姜总，这是你的地盘，中午可要请客。”
    姜飞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是唐泰斯订婚，我请什么客？你要是明天后天天天来，我天天请客。”
    卫自亮点着头说：“明白了，姜总，能不能分点业务给我，现在我那个大姐和叔叔不允许卫氏的客户联系我，我很困难。你在下坝街的那个工厂就是个研发单位，不如把订单交给我，我按图纸安装，你自己安装软件，还有……”
    姜飞目光如炬：“还有我替你背黑锅，梦忆淇为了打击你，连我一起捎上。”
    卫自亮认同道：“那样就完美，我从来不掩饰我对你的敌意，但是生意就是生意。”
    “还要看自己。”姜飞没有丝毫动怒，淡淡地说：“柴总和唐泰斯都能拿到订单，你生产硬件，我负责软件，对我们来说就是及时雨。”
    卫自亮点着头，心里已经盘算出了一个计划，虽然卫恩普和梦忆淇层层设障碍，但是人心是活的，在利益面前还是有不少卫氏集团的员工在暗地里和卫自亮联系，说出自己知道的一些秘密。
    而卫自亮在外面连联系到强援，就在今天对磐云公司出手，现在应该正在签协议，傅蓉敏那个老女人的好日子快到头。只要磐云公司到手，在强援的帮助下，卫自亮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让像姜飞这样的暴发户，跌倒在自己的面前。
    磐云公司，傅蓉敏在监控中看了一眼梁雅的办公室，看到这个金发碧眼美女在朝自己的办公室走来，刻意把协议放在桌上翻看着；这是一份很看上去很吃亏的协议，关键就是傅蓉敏的资金能不能跟上，她需要鱼儿自己上钩，傅蓉敏已经试了两名手下，梁雅是第三条鱼。
    不到一分钟，梁雅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进来说：“付总，听说协议已经签过了？”
    “签了，呶。”傅蓉敏嘴里应着声，示意书桌上的文件就是，梁雅似乎有点不知道傅蓉敏的意思，但还是拿起来看了一遍，考虑了片刻说：“这份协议对公司的资金要求太高，就算我们不追求利润，也没有办法做下去。”
    “知道了。”傅蓉敏回了一句，手机一响，梁雅赶紧跑到门外，傅蓉敏在这方面对员工有很高的要求，不允许手下人旁听自己的任何一个电话。电话是律师打来的，告诉傅蓉敏一件事，就是其余股东的股份都卖给了卫家二少卫自亮；而律师上午两个小时就接到了四个索赔官司的传票。
    傅蓉敏吃了一惊，电话没挂就直接在电脑上通知财务查账户情况，等傅蓉敏打完电话，财务经理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来，所有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现在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傅蓉敏急忙翻看协议，才发现当中规定转账账户几个字是那么刺眼，立即让梁雅通知客户重签。
    财务经理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我们没有公账给人家，没有改签的余地，只能和对方商议取消合同。”
    梁雅的电话打过去，五分钟，对方的经办人员就打回来说上面不同意。
    这分明是一个局，设局的人把所有的事情算的天衣无缝，都爆发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让傅蓉敏没有时间去挽回败局；但是傅蓉敏没有在意，抓起电话示意梁雅两人不要走，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可是，可是电话里是一个女孩温柔的声音：“对不起，这个号码已停机。”
    傅蓉敏愣了一愣，放下手机，迅速在网上启动平时的联系方式，不是已经被对方屏蔽就是对方的账户取消。傅蓉敏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一股寒气从心底悄然升起，让梁雅两人出去，用备用号码给微林镇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关机。还好，只是关机而已，傅蓉敏正准备在邮箱提醒对方，却看见对方的邮箱已经变成黑色，标注是已死亡。
    傅蓉敏的脸色真的青了，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傅蓉敏查看微林电气的新闻，不是玩笑，微林镇那个一直帮助她的人真的去世了，车祸，半个小时前；傅蓉敏手脚冰凉，这个帮助她的人正是把那些神秘人物介绍给她的人，那些一直给她提供资金的神秘人物傅蓉敏从来就没有见过，她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人随意地抛弃了她。
    广场上还在闹腾，武珍丽今天维持了一个完美的形象，哪怕唐泰斯的女粉丝已经一个接着一个地拥抱了唐泰斯，武珍丽就跟一个局外人一样，洁白婚纱下露出浅浅的笑容，在眼光下泛着圣洁的光芒；站在武珍丽身边的毕妍和linda同样是毫不在意，笑吟吟地看着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的唐泰斯。
    卫自亮的手机响了，卫自亮径直走出广场，走到路边无人的草坪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接通：“办妥了，谢谢，真的谢谢，我来打电话。”
    卫自亮挂了电话，将整个事情考虑了一遍，酝酿好情绪拨通了电话：“傅总，对，我是卫自亮，听说公司出了点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们是合伙人，有话也不藏着掖着，现在磐云公司对我来说很重要，作为唯二的股东，我有保障自己资产的权力，我想下午派人来查一下账目。什么意思，不方便？”
    傅蓉敏冷冷地说：“公司资不抵债，要破产了，卫总，只能说你不走运，投资失败了。”
    卫自亮笑着说：“傅总，说笑话吧，你不会转移了资产吧，你有那么多同类的公司，做的都是微林电气的外加工业务，那些企业可都是你的关联资产。傅总，你断臂自救我不管，我只要磐云以前的账目和资源，按照元望市的法律，我要是不同意破产，有优先的购买权。”
    傅蓉敏冷笑道：“卫少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啊，你要想清楚，上船容易下船难，像我这非常有利用价值的人，都被杀一儆百，没有人能让他们刮目相看，祝你好运。

 第五百五十三章 奇怪交易

    这时，一辆轿车从俱乐部门口开进来，卫自亮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轿车，压根看不清楚里面是谁，轿车里拉姆齐的目光从卫自亮脸上一扫而过，专心的看起轿车里的测试仪器，所以轿车停在了停车场，拉姆齐还是在车里逗留了十五分钟。拉姆齐下车后，就看见卫自亮重新走回了婚庆现场。
    同时，慕翠彤的车也停在了停车场，姜飞听托马斯通知，快步地走到婚庆会场的进口，正好遇到卫自亮进来，姜飞停下脚步，笑道：“卫总工作真忙啊。”
    卫自亮笑笑说：“一点小生意。”
    姜飞理解地点点头说：“慕警官来了，我去门口接一下。”
    卫自亮很奇怪姜飞最近的动作，接二连三地把求救的人送到了警方的手里，似乎毫不在乎灵马出版社的声誉受损；回头一看，落后在慕翠彤身后的被微林电气除名的拉姆齐，卫自亮不由得摇了摇头。拉姆齐被微林电气除名以后，因为没有保密期的限制，很快就加入了炫汇，担任市场部经理。
    四个人聚在了一起，慕翠彤变成了耀眼的明星，笑着说：“姜总亲自来接，我有点消受不起……”
    姜飞看了一眼慕翠彤说：“今天是唐泰斯的订婚，伴郎是卫英览，我闲着没事，就专门接接美女。”
    慕翠彤得意地说道：“明白，只是想不到我也有这样的待遇……”
    众人笑成一团，姜飞小声地介绍着婚庆的情况，大家一起往里面走；武珍丽在毕妍地陪同下，走过来客气地说：“慕姐，没想到你还有时间过来，真是谢谢了。”
    “我刚才在门口看到郭支武的车，是郭支武来了吗？”慕翠彤恭喜武珍丽后问，武珍丽含笑说：“我跟郭支武不是很熟悉，但是唐泰斯给他送了请柬，我想……郭支武不算我的客人，你是不是要找他？”
    慕翠彤微笑道：“不急，不急。既然唐泰斯是郭支武的朋友，等会吃饭的时候，再一起谈事。”
    姜飞和拉姆齐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拉姆齐是晓得唐泰斯即将是炫汇的对手，郭支武的关系对两家公司来说是非常重要，在机器人配套方面资质齐全，并且有和姜飞合作的经过。
    姜飞点头说道：“原本推迟到中午十二点吃饭，现在看只是理论上可行，最起码还要延长半个小时。对了，唐泰斯闹成这样，伴郎呢？”
    毕妍笑着说：“我们让卫三公子躲起来了，他要是和唐泰斯一起出现，哪还能吃得起来中饭，直接改晚餐得了。”
    众人会意地笑起来，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唐泰斯只是长得玉树临风，卫英览却是娱乐圈的大拿，要是随意，估计每个女生都要和他做一场直播秀；不过怕慕翠彤真的是有事要谈，出于关系，姜飞还是喊过一名服务员去寻找郭支武。托马斯在视频前得到暗示，立刻在人群中寻找郭支武，但是郭支武在现场失踪了。
    在树林的幽暗深处，郭支武站在暗处，看着地上的金属箱，不免觉得有点森冷，对着耳麦问道：“你是谁？”
    “我们需要认识吗？”郭支武愣了一下，那边继续说：“在适当的时候我们肯定会认识，箱子里是你需要的技术资料和配件。”
    “你是机器人？我是同……”郭支武话还没说出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郭支武顿时一头恼火；他在灌水区采购了这些东西，没想到对方神经质地把玩笑开到这个地步，交货地点竟然金岸海洋俱乐部。这片树林在俱乐部的边缘，曾经是机器人进入俱乐部的通道，现在虽然加固了，但围墙还是围墙，边缘依旧是边缘。
    不过这个交易的约定，让郭支武不得不从会场中溜出来，在这里花费了快二十分钟时间，好在郭支武预先把轿车停在树林那边的路上，不会引人注意。可是让郭支武走出树林的时候，却看见姜飞的律师皮鲁斯站在自己的轿车旁，皮鲁斯望着郭支武手中的金属箱颔首说：“郭总真是有雅兴，这箱子是易理公司的顶级产品，hertz017号，难怪舍不得离手呢。”
    这条岔道上既不拥挤也不嘈杂，但是郭支武却感觉到满耳的轰鸣声，对方既然能认出箱子的品牌和型号，自然晓得这样的专用箱型是做什么用的；郭支武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来交易的人会不会就是俱乐部的人？譬如眼前的皮鲁斯。
    不过郭支武不想节外生枝，就算是皮鲁斯又如何，于是笑着说：“去解了个手，但这里面资料太珍贵，不随身携带不方便。”
    皮鲁斯暗笑，这辆车早上就停在了这里，只是今天来的人多了，一时也没有人在意；先前郭支武在婚庆现场可没有提着箱子；皮鲁斯点点头说：“把车开到停车场安全一点，等会还要吃饭，郭总你不能弄得大家伙太紧张了。”
    郭支武笑笑说：“饭我就不吃了，我还有事，我和唐泰斯实际上没什么交情，只是他是卫自亮那个公司的总经理，过来应付一下。你帮我向姜总和唐泰斯打一个招呼，明天我再过来，专门拜访他。”
    皮鲁斯一脸遗憾地说：“那不能耽误你工作，你走吧，我和他们说。”
    郭支武暗叫侥幸，把箱子放在后排，向皮鲁斯挥挥手，上车就走；可是轿车拐到主道上，还没开到俱乐部大门口，轿车突然坏了；郭支武先是查看了轿车的情况，电线短路，造成发动机无法工作。郭支武查看了监控，没有照到有人动手脚，只能自我苦笑，灵马出版社的人物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名保安跑过来问清楚情况，殷勤地问：“先生，要不要帮你请叉车拖到修理厂？”
    服务态度真的是没话说，但是郭支武怕那个修理厂就是灵马出版社的，真要是拖到这个牌子的修理厂，路上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郭支武考虑了一下说：“我自己联系4s店，谢谢。”
    郭支武和4s店联系完，吩咐好保安，自己就喊来一辆自动驾驶机器人的出租车，直接奔往市里；出租车走的是最捷径的线路，五十五分钟后就停在了伦敦街一栋二层别墅前。郭支武付了钱下车，拎着金属箱匆匆走进楼里，也许他走得太急，没有留意到身后一百多米的地方，有辆轿车缓缓地跟上来，从楼前通过，随即停在了前面的电影院旁，牛仔南带着墨镜从车里下来，进了电影院二楼的咖啡厅，正好可以看见别墅的动静。
    别墅用的都是反光玻璃，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牛仔南只看到了晒台上的衣服和花台，顺手拍了两张照片；郭支武来到二楼的一间房子里，靳福渠正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得很认真，欧式建筑，每一个屋顶都是那么独特，尤其是电影院的屋顶，带着几分米兰的味道。靳福渠转过身说：“西面那个房间可以看见两个电影院不同的特色，风景更美。”
    郭支武看着靳福渠，把箱子放在地毯上，感慨地说：“我们终于见面了……”
    靳福渠站起来，从醒酒皿里倒出一杯红酒说：“又见面了……这些年怪我，在两种身份中反复徘徊，拿不定主意！”
    郭支武接过红酒笑着说：“当初你提到那个建议……没想到花了这么多年。”
    靳福渠把手搭在郭支武肩上说：“我知道，你一直有情绪，开一个机器人制造厂，是你自己的意思，你能确定今天和你联系的就是机器人？”
    郭支武摇了摇头说：“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机器人做事比我们方便得太多，送一个货高墙、海湾都不成问题，但是我相信我买到的这种技术，只要那几个厂有。”
    靳福渠沉吟着说：“木婉妙的机器人工厂出事了，但是从现场勘察，和木婉妙手下报警来看，那个被击毙的面条机器人有这个技术。”
    靳福渠躲在这里，对警局的案子还是了如指掌，郭支武有点佩服地看着靳福渠：“姜飞的人好象已经盯上了我，我的车坏了。”
    靳福渠听完整个过程，笑了笑说：“灵马真的是越来越危险，不能再放任不管了。那我送你一个大礼，明天你不是要去拜访姜飞吗，委托他们查一下面条的底细……让他们和慕翠彤别别苗头。”
    靳福渠说完两人都笑起来，郭支武喝了两口酒便问：“是不是能开始工作了？”
    “当然。”靳福渠把郭支武让进密室，关上外面的门，脸上立马失去了笑容，拿起一个远程望远镜，望向电影院的咖啡厅；靳福渠熟悉这边的环境，晓得监视自己这栋楼最好的地点就是咖啡厅和两处楼顶，其他地方哪怕角度不错，但是容易被周围的住户发现，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靳福渠只是没想到牛仔南是个更加谨慎的人，拍完照已经换了一个死角的座位，利用自己车上的摄像头，观察着靳福渠门口的动静，靳福渠看了一刻钟，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五百五十四章 网红

    金岸海洋俱乐部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却并未像姜飞所预期的那样拖延用餐的迹象，所有的网红直接把直播现场搬到了餐厅，一个个忙于在餐厅里摆出各种造型，显示自己的眼界；既不见刀光剑影也没有枪林弹雨，进来的宾客反而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唯恐一不小心就被静拉入某个镜头。
    灵马出版社的人没有任何动作，静悄悄的让拉姆齐等人有点发毛；慕翠彤也忽然注意到了这种现象的反常，满腹狐疑地到大厅的一角拨通了于嵪的电话。电话接起来，是于嵪的一名助手，说于嵪正在和柯尼卡在开会，慕翠彤没好气地说：“让他们停下，我两个人都找！”
    应声而来的于嵪在那头懒洋洋地问道：“搞什么鬼呀？参加一个订婚还有急事？”
    慕翠彤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说：“恐怕还真有事，唐泰斯请了一大堆美女来助阵，分明是想把那头狮子气倒，但是那头狮子变成了小猫，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而姜飞和作为伴郎的卫英览都不出面阻止，大有让事态放纵的意思。我需要远程帮助，另外我要是有行动，米卡奇能不能参加？”
    于嵪沉默了半分钟说：“我希望米卡奇安安全全离开，但是真要遇到了情况，我相信米卡奇不会袖手旁观的。你的判断有点着急，渊文笙也在，姜飞、虞孟力、渊文笙都是谨慎的人，由着唐泰斯胡闹，恐怕还是他们猜测点什么，等着后面的大戏；我们马上联入俱乐部的共享网络，有什么事联系。”
    慕翠彤叮嘱一声：“我在大厅的走廊上，你让米卡奇来找我。”
    “这么麻烦。”于嵪没有拒绝：“我来通知他。”
    大厅里没有什么客人，服务员都在说笑，外面的停车场也没有一丝动静；米卡奇不到五分钟就来到慕翠彤身边，睁大双眼望着慕翠彤，慕翠彤说：“你今天跟在姜飞身后，姜飞有没有说要怎样对付现场的情况？还是另有隐情？”
    米卡奇做了一个不易觉察的鬼脸说：“姜飞一直没弄清楚唐泰斯的用意，但是灵马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婚庆现场了，这是他们的地盘，唐泰斯和卫自亮要是想做什么举动，相信难度很高。对了，唐泰斯现在不是你的线人吗？难道预先没有和你打招呼？”
    “我和他谈的时候，他表示一定全力配合啊。”慕翠彤忽然想到刚才曾在他脑海一闪而过的疑问：“猜测，姜飞一定猜测到什么？”
    米卡奇哭笑不得：“不是的，姜飞一直在这里，估计在你到了以后，姜飞认为你会有所动作，毕竟姜飞清楚，拉姆齐也是你的人。”
    “胡扯！”慕翠彤晓得米卡奇说的没错，拉姆齐就是姜飞介绍给自己的，但是唐泰斯的事她确实不知道；但是唐泰斯要是过了线惹出事来，慕翠彤很可能脱不了干系。米卡奇是个老油子，会意地说道：“既然都不清楚，那就等下去，你放心，我会配合你行动的。”
    “唐泰斯是个疯子，他要是真有想法，随便他好啦，不要再管；然后看唐泰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卫自亮的原因，我估计武珍丽可能随时会终止这件事的。”慕翠彤很有信心，武珍丽的实力和对唐泰斯的用心在那里，不会让唐泰斯陷于绝境的；米卡奇摊开双手一筹莫展地说：“linda已经催过新娘子好几次了，但是新娘子不肯砸了自己的形象。”
    米卡奇见慕翠彤的眉梢吊了起来，急忙安慰说：“武珍丽的心里素质很好，现在看智商蛮高的，该有动静的时候用不着我们去催，你也不用烦躁，先进去吃饭，放着现成的美食不用，难道准备饿着肚子看戏？”
    慕翠彤眉头紧锁说：“可能只有一个原因。您想想看，这年头哪里有这么做事的，唐泰斯分别是在想天下没有的美事，观察一下，这几个网红有没有问题，我让于嵪帮助查一下。”
    米卡奇小心翼翼地观察慕翠彤的神色说：“唐泰斯这家伙肯定今天乱了一根脑筋，只是这些直播放在网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灵马的平台也在做及时报道，估计不用查，上网就能看到包括我们在内的每一个宾客资料。姜飞这家伙也邪门，刚才还送了网红一人一瓶红酒，是紫云葡萄系列的……”
    “紫云葡萄？”慕翠彤越听越惊，加重语气说道：“那个不是原来帝豪夜总会的品牌吗？”
    米卡奇意外的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杰克摩斯和皮鲁斯把那个酒庄买下来了，现在门口的酒吧用的就是这个酒。走吧，进去正好尝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的时候，看着酒会正在热闹的时候，只是分成一群一群的，慕翠彤看见姜飞从侧门出去，急走几步跟了过去；慕翠彤跟进小包间，姜飞挥手让慕翠彤进来关上门问：“有事？”
    慕翠彤颔首，指了指椅子，示姜飞坐下说：“你就这样任着唐泰斯的粉丝折腾，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姜飞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目的，我的那些主意你不问也知道，这件事没什么棘手的，只是一个出租场地的，苔丝和武珍丽签过合同，现场出了什么事都是武珍丽的。要是没什么事你赶紧去吃点东西，我约了美女。”
    “我不是美女？”慕翠彤猜度道：“你约的是毕妍吧？”
    姜飞诧异地看着她：“怎么想的？”
    “这种事还用想，毕妍比linda听你的话不是什么秘密，你想要帮武珍丽一把，毕妍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帅哥，这种事真的要慎重，唐泰斯也许就是在看，哪一个男人对他老婆最好。”慕翠彤的一句玩笑让姜飞苦闷无言，慕翠彤看着他的样子，追问道：“不会是真有什么事吧？”
    “我刚刚接到一个消息，金美琪打来的电话，s州的一家中介死了人。”姜飞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慕翠彤一听就着急了，她马上下意识地意识到了什么，都没有回避姜飞就打电话给闫海吉，就听闫海吉在那边说：“慕警官，看样子你是知道了，王叔死了，目前在查看现场，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慕翠彤与闫海吉交流了几句，便说了金美琪知道这件事，听闫海吉说了声谢谢，慕翠彤挂了电话；姜飞漠然说道：“慕警官，请便吧。”
    慕翠彤无奈地出去，姜飞关上门，一脸肃然地拿出手机，接通了虞孟力的电话，姜飞说了情况：“金美琪只是说听说，她明知道我会把消息散出去，还是打来，不清楚什么原因，会不会想我们做替罪羊！”
    虞孟力的回答让姜飞颇为意外：“别管那边的事，我已经在监控室，我会负责联系，你只需要让毕妍配合，如果我们没猜错，我们这里才是主战场。唐泰斯还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你让毕妍盯死那个叫寂寞花的网红。”
    虞孟力肯定查到那个网红和唐泰斯有过什么经历，要不然不会放走一群的飞鸟，姜飞的心安稳了许多；毕妍来的时候，姜飞问清楚毕妍知道那个是寂寞花，就吩咐毕妍提醒武珍丽注意这个女人。
    毕妍领受了把寂寞花盯死的任务之后就出去了，米卡奇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两名记者，没让对方拍到姜飞和毕妍的镜头；昨天到了俱乐部以来，米卡奇的心态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他开始想通了，已经不再指望从利用原有的资源得到什么好处，他想的是逐渐适应一个新的角色。
    米卡奇明白，即使他全力协助慕翠彤挖掘出今天这些怪事的真相，只要不愿意继续做线人，这份功劳只有算到慕翠彤头上；但要是这件事只是一系列故事的开始，兴许顾指火一较真，米卡奇明天都走不掉。唐泰斯和慕翠彤今天的举动也有些怪异，米卡奇不打算作为反面教材，被人暗地绊一下，所以他和于嵪联系了一下，不能让任何人觉得他坑骗了慕翠彤。
    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停在了别墅的门口，郭支武和靳福渠终于从别墅里走出来，两人在门口握手道别，靳福渠跟身后的一名机器人上了轿车，郭支武单独拎着金属箱走向西面的十字路口，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轿车的摄像头正注视着他们。但是牛仔南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因为别墅的大门没有关，意味着里面肯定有人。
    牛仔南将视频传给了托马斯，确认托马斯已经收到并且能看清楚才松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慢地啜了一口；郭支武在路口拦了一辆自动驾驶的出租车，刚在车上坐稳，出租车就关闭了车门，飞快地跑了起来。郭支武察觉出了异常，伸手拍向车内的报警器，一个声音阻止了他：“箱子里的东西好用吗？”
    郭支武一呆，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声音很平和：“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机器人。很可惜，我不想你有机会告诉靳福渠，我们再谈一笔交易。”

 第五百五十五章 还原照片

    郭支武步履沉重地在s酒店下了车，他听说过机器人突然被控制的案例，没想到自己今天见识到了；这辆机器人出租车在郭支武答应合作以后，一下子就变成了正常的驾驶机器人，任凭郭支武怎么在车上浏览页面和检查，没有一点反应，似乎刚才只是郭支武做的一个梦，一个白日梦。
    郭支武站在s酒店的台阶下面，抬头望着那个金光闪闪的标志，依旧是心绪难以平静，他转眼往前后望去，脚下却没动，因为他不知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按照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你不管选择哪一种方式，它总会发生；所以郭支武很果断地选择了那个机器人009，放弃了靳福渠。
    郭支武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上台阶；郭支武没有选择一边的自动门，而是跟着旋转门走进了酒店的大厅，通过出旋转门以后的半个转身，郭支武的目光掠过大厅，门童正被一位老太太缠住。郭支武确信没人注意他，便百无聊赖地拐向电梯间，电梯间很安静，郭支武放下金属箱，按了二十二楼，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句问话：“怎么样？顺利吗？”
    郭支武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多芬穿着一件宽松的棉布格子衬衫，满面笑容地站在背后，目光淡定地盯着郭支武，似乎在等着郭支武回答；郭支武惊魂稍定，讪笑了一下说：“你怎么来了”
    多芬咧嘴笑了，郭支武去参加婚庆，然后偷偷溜走，提着一个hertz017号金属箱匆匆离开金岸海洋俱乐部，不要说慕翠彤，就是在监控室的于嵪都感觉到奇怪。于嵪很快就查到郭支武住在s酒店，就让多芬来一趟，看看郭支武在耍什么酷；多芬笑着说：“我正好办完事，看见你进来，就跟了过来。”
    “这么巧。”郭支武脱口而出。多芬一愣，旋即会心地说：“我来保护一个人，他已经走了。”
    电梯到了，郭支武从地上拾起金属箱说：“你现在还在负责这样的活，真辛苦。”
    多芬听了没有显出不高兴，跟着郭支武走进电梯说：“下午有事吗？要不然你把东西放好，我们去喝一杯。”
    郭支武疲惫地摇摇头，猛想起自己的表现不对，忙又赔着笑脸说：“嗯，我把箱子放好。”
    多芬兴致似乎很高，看到郭支武有些不情愿，心中暗笑，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s酒店的咖啡厅俊男靓女多，等会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郭支武一惊，骤然间恍然大悟，咖啡厅里想必是钓马子或者凯子的人，郭支武知道面前这位多芬是干什么的，像自言自语般的嘟囔：“有你在，我还能动这个心思，就算去钓马子，也不会和你一起。”
    多芬大方而热情地说：“以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两人说笑中，电梯到了二十二楼，走到2215房间门口，郭支武放下金属箱，用电子钥匙打开了房门，多芬顺手就帮郭支武拎起了箱子；郭支武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来，把箱子放在保险柜就行了。”
    郭支武住的套间是一个办公用房，有一个中等的保险柜，正好能放下hertz017号金属箱，多芬去了一趟洗手间，郭支武正好设置了密码；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来到咖啡厅，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多芬仿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你不会是专门来参加婚庆的吧？”
    多芬的目光有些警惕，上下打量郭支武，郭支武笑起来，但马上又有些窘迫，装作老实交代说：“我和唐泰斯没交情，想做卫自亮的订单，所以来捧捧场，现在唐泰斯好歹也是卫自亮手下能说得上话的人。”
    “哦，你原来好像也和姜飞做生意，现在不做了？”多芬打量着门口进出的女孩，看上去对自己的问题漠不关心；郭支武心里惴惴，但脸色十分坦然地说：“嗯，姜飞现在的资金情况不太好，把我们价格压得很低。”
    多芬立刻收回目光说道：“谁说的？你被骗了，我听慕翠彤说姜飞现在手上多的是现金，而不是业务，他现在也对外卖机器人，还是想多压你一点价格，多一点利润，下次我遇到渊文笙，和他说一声。”
    多芬的热情让郭支武有点招架不住，好在服务员及时送来了咖啡，郭支武接过咖啡，对多芬说：“我一直是和姜飞谈的，要是渊文笙插一杠子，姜飞恐怕还以为我要做什么，毕竟在马丁实验室那边，一切都是姜飞说了算。”
    多芬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随你便。”
    郭支武不禁一阵窃喜，总算没有节外生枝；多芬后面没有说什么工作，而是和郭支武谈论起总部的那些人，整整八卦了一个小时。这让郭支武又有些忐忑，他清楚多芬不可能是这么一个有闲情雅致的人，也猜不透多芬说的那一句是实话，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一个小时，郭支武忽然悲哀地发现，如果是专家出手的话，自己的保险柜和保险箱恐怕开了十次。
    喝完咖啡，多芬付了帐就表示要回一趟警局，要是晚上有空的话再联系；郭支武忙不迭地说：“不用不用，晚上我还要见几个客户。”
    郭支武一直送到楼下，两人经过大厅里气派的服务台时，段嫣英姿飒爽地急步走了过来，朝多芬点点头说：“这么巧，多芬，你也是来找郭总的？”
    郭支武顿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可是多芬的身手在这里，郭支武不想找不必要的麻烦，微笑着问段嫣：“有什么事吗？”
    段嫣打开自己的手机，给两人看了一张照片，是郭支武和靳福渠的照片，照片明显加工过，怎么看怎么假，但是三个人都是这一行的好手，自然明白，对方的栽赃本身就大有学问，栽赃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靳福渠，还有那只hertz017号金属箱。郭支武在心里诅咒这个好事者，脸上平静地说：“到我房间来，我要看看这张照片还原的结果。”
    多芬昂然走进电梯，一路上没再搭理郭支武；段嫣有心无心地走在最后，正好把郭支武夹在当中。三人径直来到2215房间，多芬直接坐在沙发上，段嫣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办公桌的电脑旁，郭支武讪讪地笑，坐在原先的椅子上开始操作；郭支武的修复软件功能强大，很快就还原了照片的真相，两张照片嫁接的，但是段嫣和多芬能清楚地认出，郭支武被拍照的地方就是在伦敦街。
    多芬直截了当问：“你去伦敦街见谁？”
    郭支武此刻已经明白对方发给段嫣这张照片的目的，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见的人就是靳福渠，但是没有抓到证据，索性编造一个；但是自己一时还真的说不出见的是谁，郭支武笑了笑说：“我就是去转转。”
    郭支武晓得多芬等人查案能力的强大，索性连谎言都懒得编，自己在伦敦街一个人逛马路又不犯法；段嫣一愣，直视郭支武娇斥道：“胡说八道！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郭支武忽然灵机一动说：“我也有商业秘密的。”
    多芬盯着郭支武，专注地想了想说：“支武，你心里要有数，不要做那样的生意。”
    郭支武松了口气：“我明白。”
    多芬和段嫣回到停车场段嫣的车上，段嫣唏嘘道：“多好的机会，这是于嵪在灌水区买到的照片。”
    多芬看看大街，开车出去说：“我把车留在这里，再过来的时候方便，对方的照片有真实性，只是为了掩护那个拍照的人；靳局是这一行的高手，想要拍到一张照片本身就很难，能看见，已经是奇迹了。不过对方既然锁定伦敦街，让于sir查，郭支武下车的位置。”
    多芬开车行驶在公路上，段嫣坐在副驾上不断和于嵪联系，车子还没到伦敦街，于嵪已经锁定了靳福渠住的那栋别墅；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那栋别墅是天眼的盲区，但是送郭支武到伦敦街的那辆出租车的驾驶仪拍下了停车时的两侧建筑物。于嵪转达了顾指火的意见，上门调查。
    多芬故作埋怨道：“一个个说得轻松，我们要进去就让我们进去了。”
    “这是一个苦差事。”段嫣脸上泛着笑容，根本看不出一点苦：“这世上，有人动动嘴皮子，有人就得去拼命。但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没什么好抱怨的，顾局既然下了命令，我们只有卖命的份。”
    多芬微笑道：“你倒想得开，万一有意外呢？”
    段嫣疑惑道：“怕什么？你又不是善男信女。”
    多芬意味深长地说：“这种事不能蛮干，还是你出面看看住户是什么人再说，我可不想被投诉。”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假画

    段嫣两人敲了半天门，别墅里就是没有人回答，用段嫣车上的热辐射测试，屋内没有人；多芬只能给于嵪打电话：“你在天眼的视频里分析出什么？”
    于嵪似乎很忙：“没有，但是房屋的户主联系上了，租房子的是一个机器人，说是专门给机器人用的，资料正在上传，等会你能看见；我正在询查这个机器人的身份。”
    如果是机器人，那么热辐射就没有效果，多芬和段嫣就只能耐心地等待。十分钟后，于嵪发来了租户的联系号码、别墅门锁密码和相关的电子批文，一辆特警队的装甲车也到了屋外，多芬与租户联系不上，按照检查程序很从容地打开了门锁，和两名特警队保持着攻击队形进去，很容易就发现了一头留在屋内的机器狗和那个机器人住户，难怪联系不上，那个机器人已经被打得粉碎，连主机都是碎片。
    机器狗是被一颗遥控炸弹炸死的，对于机器人来说，炸弹并不是火药，而是浓硫酸，到了规定的时间，存放浓硫酸的盒子打开，浓硫酸淌出来不到五分钟，机器狗身上的电线、主板就全部腐蚀了，变成一条死狗。
    “提取指纹。”多芬很快就发现了那个组装和调试机器人的密室，立即安排检查，靳福渠在这里估计住了不少天，恐怕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出事，难以消除所有的指纹，多芬还是提取到了五个人的指纹，其中就包括靳福渠和郭支武的指纹；多芬把现场的资料传送回去，问于嵪：“郭支武怎么办？”
    于嵪沉稳地说：“没事，你们走以后，顾局从门口绕了一下，把郭支武接到了局里开会，他房间里有我们的人看着。”
    多芬吹了声口哨说：“你都不知道那件工作室有多讲究，你让柯尼卡看看视频。”
    “我能看懂……”
    多芬眼看着视频传送完毕，忽然听到了地下室传来射击声，等多芬冲下去，战斗已经结束了，地下室里竟然安排了两条机器蛇作为防卫，突袭下段嫣受了点伤，机器蛇随后被击毙。工作室都没有安排警卫，地下室里竟然有防卫，多芬检查完才知道为什么，纸币那些东西都在这里，靳福渠应该是担心来的自己人偷拿。
    金岸俱乐部二楼套间里，格布船长的那些画和摆设还在，似乎是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富裕的收藏家；唐泰斯还在焦躁地等待着行动的信号，可是放在身边的手机一片阴暗，连一个短消息都没有；顿时，唐泰斯想到哪里不妥，厉声问正在休息和换装的网红：“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这个房间里直播了？”
    寂寞花和其他网红第一次看见唐泰斯这幅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时吓得不敢出声，唐泰斯又厉声问道：“说！”
    一名网红嗫嚅道：“是，是我，可是就拍了一分半钟……”
    唐泰斯一脸寒冰：“你在用告诉外面的人，不，不仅仅是外面的人，是所有的人，你们在原来格布船长的房间里……”
    那名网红脸色煞白地问道：“格布船长是谁……”
    唐泰斯断喝一声：“连格布船长是谁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熟悉我给的资料的，滚出去！立即！滚！”
    那名网红哭着跑出去，门外的潘妮娜和毕妍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妍没有拽住奔跑的网红，只好示意一名服务员追过去，自己稳了稳情绪和潘妮娜推门走进，就看见唐泰斯指着寂寞花说道：“继续，继续找，是在哪一幅画里。”
    托马斯和虞孟力击掌相庆，通过毕妍身上的纽扣，总算知道唐泰斯在寻找，只是唐泰斯不知道他预定了这间房间做化妆室，里面的画全部换成了打印件，只是画框什么还是原来的，虞孟力把消息发给了姜飞。
    姜飞的办公室里，慕翠彤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看到苔丝和姜飞顿时一怔：“怎么了？”
    姜飞两人的距离很暧昧，不过一对订过婚的情侣来说并没有什么，慕翠彤转了转有点酸痛的颈子问：“你们谁的手笔，拍到了郭支武的照片？”
    苔丝上前：“郭支武早上来的在，中途回去了。”
    姜飞附和道：“你在现场不是找过人了吗？那时候就离开了，在哪里拍到他了？”
    看姜飞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慕翠彤想起灵马出版社现在培养了大批狗仔队，鼻子里喷了一口冷气说：“还要问我吗？应该是你的人跟上了郭支武，只可惜迟了一步，没有网到那条大鱼，但是把消息卖给了我们，还是挣了一笔钱。”
    “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杰克摩斯肯定会知道。”姜飞说得斩钉截铁，慕翠彤既然猜测没抓到靳福渠现行，自然没猜透牛仔南的行踪，牛仔南今天不仅做了化妆，而且并不是在俱乐部跟上郭支武，只能说虞孟力狡诈如狐，他担心有人回市里，牛仔南是在高架的岔路口等着，只要牛仔南预先知道车号，不管郭支武从哪一条路走，都能缀上去。
    慕翠彤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一个内容问：“唐泰斯在楼上给那些网红开了一个套间，是不是后面还有节目？”
    “这……不清楚。”姜飞及时收住了舌头：“武珍丽都不反对，我们不能让顾客扫兴。”
    “对，那些网红都交了年费……”苔丝不怕其中有鬼：“回头，慕姐你也办一张，以后来得方便。”
    慕翠彤冷笑一声：“寂寞花叫什么名字？”
    “柳沄。”苔丝答道，在直播备案上有每一个网红的身份证编号和真实姓名，慕翠彤恐怕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慕翠彤无奈地说：“当初唐泰斯在巴黎离开计书娅的时候，跟他一起去香港的就是这个柳沄，连飞机票和在香港的开销都是柳沄支付的，她另外一个身份就是马百强的儿媳妇，原来是楚迪文的一个马仔。”
    苔丝怔住，心底顿生疑问，渊文笙查过马百强的所有资料，就算姜飞不知道，但是渊文笙应该知道，苔丝忽然发现渊文笙并没有参加今天的订婚仪式；姜飞明白了：“你不会以为唐泰斯是楚迪文的人吧？没有这个可能。”
    姜飞其实认定有这个可能，马百强在努瓦咖啡馆监视自己的时候，唐泰斯轻而易取地就进入了马百强的系统，当时以为是唐泰斯的技术好，现在看兴许还有其他的可能。假如唐泰斯接触柳沄是有目的的，那么就等于从一开始唐泰斯就知道自己有价值，两个角度看，武珍丽他们一开始面对的就不是马丁实验室，而是楚迪文。
    慕翠彤瞪了姜飞一眼：“楚迪文把名单给你了？”
    女人发火就是不可理喻，姜飞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虞孟力发来的明码短信，抬头望着慕翠彤说：“你们要是想鉴别格布船长的旧画说一声，至于这样故弄玄虚浪费精力吗？我这里的每一样都是要花钱。”
    “旧画。”慕翠彤丢下姜飞和苔丝就冲出屋去，根本顾不上姜飞的抱怨，唐泰斯没有和自己说就采取行动，说明这个线人有些不可控，慕翠彤边走边通知米卡奇赶去二楼，可是走进化妆间，就看见一脸寒霜的武珍丽和垂头丧气的唐泰斯。白狮就是白狮，忍了大半天就为了最后的谢幕，对着唐泰斯发火：“你以为姜飞和苔丝是傻子，虞孟力浪得虚名，好好看看，全部被不声不响地换成了打印的画，姜飞是做什么的，文物贩子。”
    毕妍抗议道：“不要非议我的老板，当心我告你。”
    “对不起。”武珍丽有空无心地道歉后，又转向潘妮娜：“看看，看看人家怎样做手下的，我说错一句话就要告我；你个小浪蹄子，就知道浪，看着上司跳进火坑都不阻拦。慕翠彤，你来得正好，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潘妮娜想想不敢回嘴，寂寞花等人都憋着笑低头，难怪唐泰斯平时在武珍丽这个女人面前跟一只猫一样，武珍丽的气场确实强大；慕翠彤一听说墙上都是假画，反而松了一口气，劝道：“算了，唐泰斯也许手紧，想弄些钱花花，不过唐泰斯，姜飞好歹是你朋友，你要是听说什么秘密，和姜飞说一声，真要是有好处，姜飞能忘了你？”
    唐泰斯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无力地坐在一张木凳；姜飞笑着和苔丝走进来说：“泰斯，难怪你前一阵子来，在走廊上流连忘返，我还以为你在等哪个美女约会；慕小姐说得没错，你要是真有兴趣，我们一起去看看。柳沄，我和你公公是好朋友，他现在还好吗？”
    柳沄抬起头，嫣然一笑道：“姜总，不要虚伪了，你明知道我是为了某些事才嫁给那个窝囊废，早就离了。”
    “可惜啊，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马百强的实力。”姜飞叹息一声说：“不过和一个不爱人的生活，也是一种难受的事情，离了也好；只是唐泰斯是个到处惹麻烦的人，以后最后离得远一点。”

 第五百五十七章 弱女子

    teresa飞到元望市海东机场，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出租车，才到了俱乐部，她带来了木婉妙的一份信；teresa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姜飞还控制炫汇的时候就是姜飞的员工，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她才是机器人工厂的真正负责人，只是回火九基金参加培训，才把工厂临时交给东鲤梁负责。
    姜飞正在看一幅油画，画的是欧洲某一个小镇，缓缓的河流遍及整个画面的下部分，左上角点缀着一些低矮的丘陵，烘托出正中的几栋建筑物；画家是一位名叫明麟的人，名不经传，在网络上竟然没有查到资料，也可能是某一个人的化名。
    teresa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屋里站满了人，姜飞一脸的凝重，不由猜测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略带迟疑地走了过去，微笑着说：“姜总，木总让我来谢谢你，特地让我给你带来一封信。”
    信息时代有什么话不能在网上或者电话里说，就是寄信也是一件很无奈地事，除非为了满足收信人的收藏嗜好，专程委托一位美女送信，不外乎是为了显示重视，或者当做一个由头。姜飞表现得很热情，接过信甚至握了握teresa的手，让旁观的人和teresa本人心里都有点慌慌的感觉。
    站在人群中的武珍丽英姿飒爽，很热情地走过来，看了teresa递过去的信，问道：“不会是你和那个老女人有什么秘密吧？”
    涉及到自己的老板，teresa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视若不见；姜飞笑了笑说：“你以为我是谁，老少通吃？不要让唐泰斯觉得你在我这里有特权，这话要问也应该是苔丝来问，teresa，要不然你把信当着大家读一读。”
    teresa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标准笑容，优美的右手向前一伸说：“愿意效劳。”
    teresa可不相信自己以前和现在的两位老板会有这方面的事，teresa看过三位心理大师对姜飞的心理画像，姜飞表面上一个谨慎的人，但是内心冷酷，只不过包在一颗坚强的心脏里，不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
    正如teresa所预料的，信里只是短短的几句话，更适合写在一张明信片；等候是漫长的，一个分钟过去了，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中，始终关注着teresa的表情，看是不是一无所获。teresa朗读的声音优美动听，加上两面墙上的油画，实在是有点文艺范的味道，最终是姜飞忍不住了。
    姜飞知道自己作为主人一定要让宾客们受到热情的接待，但没有想到木婉妙的信如此简洁，一个短信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如此大费周折。木婉妙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让姜飞心里开始猜测，他掏出手机，决定豁出去给木婉妙打电话。
    就在这时，虞孟力走了进来， 踱到teresa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teresa，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拿过信，在手里不停地翻看着。 teresa也只好站在一边，给姜飞一个微笑，刚要递上名片并做个我介绍， 虞孟力却首先开了口：“就是你要找姜总的要事？”
    teresa点头说：“是的，木总并没有其他交代。”
    也就是木婉妙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暗示；虞孟力依旧看着信件，头也没抬问道：“这和短信有什么区别，是在等姜飞打电话过去吧？”
    虞孟力说完，随手把信件放进口袋，姜飞等于到现在还没有看过信，甚至没有验证过teresa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姜飞没有犹豫，还是拨通了木婉妙的号码：“木总，信我收到了。”
    那边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姜总，木婉妙已经无法和你说话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通话，以后我们会有很多通话的机会。”
    姜飞听出了这是一种机器人的声音，淡定地问：“木总停止了呼吸？”
    teresa的笑容消失在脸上，所有人都紧张得看着姜飞，这个提问太让人紧张了；那边回答道：“木婉妙已经死了。”
    但是这个语调的变化很奇怪，流利得不像机器人经过转换的样子，姜飞经过这方面的训练，晓得这样子有点不正常；姜飞控制着自己的惊慌说：“你等我这个电话的原因？”
    虞孟力和苔丝、慕翠彤都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发出了查询木婉妙电话的短信，那边不慌不忙地回答：“是这样，我们希望你的电影公司能和我们合作，你实际上是知道的，那个公司原先和我们有联系，但是木婉妙是故意卖给你的，并且不告诉我们原因。”
    虞孟力已经走到了姜飞的身边，姜飞把自己内心各方面的猜测编织成一幅清晰的图画，似乎抓住了某个诀窍，他需要找到木婉妙自己的暗示。虞孟力把信交给了姜飞，姜飞示意虞孟力把信打开，冷冷地对着电话说：“我不懂你的意思，说吧，你想我怎么样，把电影公司还给火九基金？”
    那边似乎根本不在乎姜飞拖延时间，继续回答说：“没那个必要，你只需要把电影公司原来准备拍摄的电影继续拍完，所有的人员所有的细节都不要变更。”
    姜飞笑了一笑：“好像有导演和演员退出了，我没有足够的资金，对了，好像第一部片子中一名女配角已经去世了。”
    对方难得地沉默片刻说：“那两部电影的前景很好，会有人投资的，那个配角算不了什么。”
    对方果断地挂了电话，留下姜飞和虞孟力面面相觑，姜飞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微微一笑说：“慕翠彤、武珍丽，新郎要的就是这幅画，画上的颜料不够旧，你们找个高手来，应该能看到画后面的东西。我说在前面，要是什么线索就算了，要是值钱的玩意，我需要拿到法律许可的一份，苔丝，喊皮鲁斯来，你们两人盯着。”
    姜飞说完，就和虞孟力一前一后出去，慕翠彤急忙给局里打电话，自由港一般都是走私的渠道，所以国际刑警配备了一个专门查文物的小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专家；姜飞和虞孟力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虞孟力开始屏蔽信号，teresa跟着推门进来，teresa看到姜飞向他点头示意，回身把门紧紧地关上。
    姜飞有些奇怪，teresa神秘兮兮，难道真带来了木婉妙的遗言；teresa对着姜飞嗫嚅着说：“姜总，现在有时间吧？我想问一下，嗯――，木总是不是真的死了？”
    姜飞微微皱起眉头说：“听起来是这样，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相信慕翠彤能查清楚，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teresa吞吞吐吐地说：“木总的生死对我来说是个大事，要是她真死了，我在火九基金就待不下去了。”
    “你可以和龚蔻联系。”姜飞尽量耐心地说：“龚蔻应该是木总最亲近的人，真要出了这样的事情，龚蔻很可能继承木总的东西，但是最好在慕翠彤确认以后，再有动作，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嗯――，我没想好，所以想问问您，机器人工厂是不是彻底没有希望了？”teresa思维很活跃，姜飞平静地说：“任何时候，只要你自己放弃，就意味着结束，每一枚硬币都有正反两面，就看你选择哪一面。”
    “teresa，”虞孟力查看完所有的仪器，回过头来问：“你现在的日子过得舒坦吗？”
    “过得很舒适……”teresa立即发觉自己就是在说废话，虞孟力的提问只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虞孟力颔首说：“很好，你给姜飞带了什么你不用管，你应该回忆一下，当时木婉妙有什么表情，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teresa体现出一个专业情报人员的素质：“你担心这是个圈套，我现在很难准确地回忆起究竟怎么回事，但是慕翠彤的结果会让我们有一个方向。”
    虞孟力摇头说：“是你，不是我们，灵马不会去调查这件事，所有的事都会交给警方处理，但是没有人会认为木婉妙那么聪明的人，连一点预感都没有，她身边有的是保镖，如果真有凶手，他肯定会发现被愚弄了！就会追查木总最后接触的每一个人，而你是其中的一个。”
    “为了一个答案，”teresa当然清楚虞孟力的提醒为了什么，姜飞最多是不合作的典范，而自己才可能是那个知道秘密的人，teresa笑着说：“这就是我不得不追过来的原因，现在外面的人可能以为我们是三个人，你们已经分享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蚱蜢。”
    “teresa，你年头脑很机灵。这是我要找你的缘故。”虞孟力并不吃惊teresa的想法：“这种事没什么关系，姜飞本来就可能是对方想立威的目标，不在乎多一个理由。你能解释自己的困惑和保持几个月的沉默吗？就是你想，你周围的人允许吗？”
    teresa好整以暇地说：“这有好几种可能，虞孟力，你真的诡计多端，那些人拿姜飞没办法的时候，肯定会拿我一个弱女子出气。”
    teresa，一个e国情报九处的精英竟然自诩弱女子，姜飞和虞孟力同时笑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八章 置身事外

    “我见过怕死的，没见过怕成你这样的，你接受的训练都到哪儿去了？”米卡奇被姜飞请求把teresa送回去，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对teresa一通嫌弃；teresa并不理会，望着不断向后掠去的风景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像你，选择了一条退休之路；姜飞则选择了一条装聋作哑的道路，而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你有，只是心里恐惧，又舍不得放弃，到底是谁让你来替木婉妙送信的，总部？”米卡奇手指轻轻一划，放慢了车速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某一个环节忽略了，木婉妙不可能无缘无故送这封信，但是我和姜飞都知道，你隐瞒了真相。”
    “你的意思是姜飞知道我和你的身份。”teresa转过头对着米卡奇问，在这一霎那，teresa感觉到自己真正掉进了深渊，难怪姜飞和虞孟力那么大度，后面不管出现任何事情，只要姜飞抛出自己在e国情报九处的身份，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去找到答案，哪怕那答案与真相差之千里，但是舆论会相信。teresa敢肯定，姜飞手里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什么，你不知道？”米卡奇露出一丝笑容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露出了马脚，但是总部确认过，姜飞知道你的身份。怕的就是要木婉妙死的人也知道你的身份，这样你就无法置身事外，不能再装作一个偶尔路过被拉进局里的人。记住，后面不要去出这个风头，提前和总部打招呼，撤回去。”
    红灯，米卡奇把轿车停在了斑马线前面，teresa轻声说：“上面既然和姜飞有联系，在必要的时候肯定会动用你这枚棋子，哪怕你自愿出局，他们依旧有办法让你飞蛾扑火，不如我们合作，互相验证一下消息。”
    红灯变成了绿灯，米卡奇在心里反复咀嚼着teresa的话，边启动轿车边说道：“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了什么好处？”
    “安全。”
    teresa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米卡奇顿时哑了，他自然晓得teresa所暗示的危险来自于各个方面，包括情报九处，也包括姜飞；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安全感并不仅仅是生死，还包括环境中的许许多多东西。米卡奇开过了柏林路，缓缓开口说：“你能做主吗？你受命于人，怎么会违反自己的纪律？有的事，你有可能知道皮毛，但未必清楚各方利益关系。风险太大，会被总部制裁的。”
    teresa问：“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米卡奇不动声色地说：“你心里有数。”
    teresa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伸手调节收音机的频率，终于找到信号：“我是刘玲娜，很高兴在又和大家……。”
    米卡奇回眸问道：“怎么，想散散心？”
    收音机传出了听众点播的歌声，一个小男孩唱的，缠绵凄切；teresa叹了一口气，忧郁地说：“我丢失了一些东西……”
    米卡奇倒吸一口凉气，teresa这句话绝不是说自己有什么遗憾，而是木婉妙的东西少了；那么就意味着在teresa见到姜飞的时候，总部已经知道木婉妙死了，否则姜飞和木婉妙一联系便会知道真相。米卡奇忽觉事态严重，追问道：“你能确认你在路上的时候，姜飞和木婉妙之间没通过电话，或者经过其他人转告过什么吗？”
    teresa摇摇头，身心俱疲地靠在椅背上，自我安慰道：“总部查过，应该没有，否则就会通知我……”
    看着teresa的样子，米卡奇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总部既然与姜飞联系过，肯定晓得姜飞不会多事，怎么说呢？一切要看警方调查的结果。我明天就要在警局离职了，会一整天都泡在局里，哪儿也不去，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就不打电话给你。”
    米卡奇说完看看teresa，teresa关了收音机，不悦地说道：“老奸巨猾。”
    看teresa懂了自己的意思，米卡奇莞尔一笑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建议吗？按照慕翠彤的敏感，她自然会把姜飞圈在这一系列事内，然后去查看我说的漏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对于姜飞来说，只是少了一个熟人，至多有一点遗憾；对你来说，不需要去冒险，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teresa大概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是置身事外的人？”
    “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米卡奇徐缓地说道：“我要去灵马上班，就没有绝对置身事外的把握，我心里有数，会给所有人一个应得的交代。你现在住哪儿，方不方便让我知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市里，teresa赶忙说道：“海峡公寓，海峡银行后面。”
    米卡奇转眸道：“那个公寓有故事，卫杰景原先就住在那里。”
    十分钟后，轿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夜色迷茫，灯光昏暗，teresa下车后，眼看着轿车消失在眼前，才掉头走进小区。
    俱乐部一整天都被被搞得灰头土脸，姜飞的心情谈不上糟透了，也没有什么喜悦，却没想到慕翠彤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还来找自己，苔丝预先通知的话虽然平和，但姜飞岂能听不出来苔丝话语之中的一丝不安，作为姜飞的枕边人，假若姜飞一个菜鸟有太多的秘密藏得严严实实，苔丝便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了。
    慕翠彤推门进办公室，姜飞并没有在办公，而是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盯着电脑的文物照片；慕翠彤走过去刚要对屏幕扫一眼，姜飞便开口了：“坐，什么事？”
    慕翠彤回头在姜飞对面坐下说：“现在我们两个人，你最好不要给我讲故事，我此刻没有心思欣赏，只想知道teresa对你说什么。”
    和teresa本人预料的一样，所有人都会以为teresa还有一些只能说给姜飞听的内容，姜飞笑了笑说：“都是一些废话，希望我能帮她，但是我在火九基金有这么大面子吗？”
    慕翠彤没理会这种托辞说：“油画是一副图，没有人能看懂。”
    姜飞转转脖子问：“唐泰斯？他也不知道吗？”
    慕翠彤笑笑说：“你大可放心，我什么都没发现。”
    姜飞懒懒地端起玻璃杯说：“慕警官，你就不能有一点新鲜的招数吗，海森哥这样，唐泰斯也这样，我很累。”
    慕翠彤笑着说：“我明白你心中有气，都发在我身上，无所谓，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你在木婉妙这件事情上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我不懂，你说。”姜飞开始喝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慕翠彤失笑道说：“你不需要懂……我相信你在teresa问题上没说谎，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和木婉妙之间的一些事情，不会仅仅是感谢你帮助她报警吧？按道理说，你报警，她应该恨你；如果是面条背后的人想报复，也应该找你。”
    姜飞不紧不慢给慕翠彤介绍着自己当时的想法，表示具体的东西他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是感觉这件事邪门，才求助警方；慕翠彤虽然仔细地听着，但看上去有些失望，最后自己去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喝了小半瓶说：“这么说来，你的确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是我知道，面条曾经来找过你，希望你能接手工厂，或者聘用他，你为什么拒绝？面条的智能化很高，我相信你看得出来。”
    姜飞说：“当然，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多少会知道一些。不过面条很特别，让我不知所措。”
    慕翠彤理解地点头问：“感觉他的智能化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
    姜飞毫不犹豫地说：“是的，和贝多芬二号差不多，那也是木总介绍我认识的一个机器人，开着一个餐厅。”
    不知道什么原因，姜飞突然想起了安红，那个看上去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连手指的温度和笑容都难以分辨；慕翠彤显然知道贝多芬二号，盯着姜飞说：“你不会也是机器人吧，要不然他们凭什么相信你？”
    “冷笑话，我可以在你面前证明我不是机器人。”姜飞分别说：“至于面条为什么找我，我就不知道了……机器人是指令行事的，不可能相信任何人，只是他的编程者专门制定了一套程序，我们这些人类是看不穿其中的真实目的的。”
    慕翠彤摆手说：“我没兴趣去检验你，但是能不能告诉我，查德教授主持的机器人研究，到底是一个什么项目？你们公司也生产机器人，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是有人发现，你们的机器人只是在防火墙方面独树一帜。”
    姜飞：“我知道，我做的就是这个生意，赚钱；至于那个发现，兴许是因为查德教授的实力体现在那个方面。。”
    姜飞的回答让慕翠彤再度陷入沉思，许久才清理自己的思路说：“你把机器人和无人机的组装外包，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没有秘密，但是在这两个行业里，软件的筹码比硬件还要高。”
    姜飞并不答话，过了片刻才说：“具体说来，现在姜瓦登的团队也在进行这两方面的研究，只是倾向性不一样。”

 第五百五十九章 就这么简单

    慕翠彤静静思索片刻，胸有成竹地抬起头，眼中的目光看上去就是比平时明亮，矜持地说：“我会去问姜瓦登的，我喜欢做事情在明处，如果有问题就让我们自己修复，你如果不喜欢我这种做派，抱歉，眼下软件越来越复杂，咱俩搞不懂，也没必要搞懂。”
    姜飞没有任何附和或者反对的迹象，慕翠彤话题一转，盯着姜飞问：“如果有可能，你能告诉我实情吗？”
    姜飞没想到慕翠彤还有这样的侠骨柔情，忙说：“如果我有这方面的线索，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糊弄人的东西我不要。”慕翠彤又问姜飞：“你正在向花花公子转变，是怎么回事？”
    姜飞隐忍吃惊说：“我哪有，只是有时候想省两个钱，摆出一个姿态没什么。”
    慕翠彤有些不快，反问道：“你就算手头紧，魄力不会这么差吧，你和苔丝之间有问题，要是你想向阿梅下手，早就滚到一起了，说实话，我对你们在帝豪酒吧楼顶的事一直在怀疑，你俩应该没有那么心急，就是在帝豪的包厢里，也不到楼顶方便。”
    “刺激。”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姜飞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慕翠彤还真是无法再试探下去；一阵沉默之后慕翠彤问姜飞：“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姜飞认真地说。
    “嗨，别那么无耻行吗，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慕翠彤真生气了，姜飞反而变得出奇地冷静，郑重其事地说道：“有的人适合一辈子，有的人适合一分钟，我们已经不再像过去的人那么老套，你看看现在元望市的大街上……”
    慕翠彤劈头打断姜飞的煽情：“你不一样，一个玩古董的人，一个掌控着众多秘密的人，整天说自己肤浅，为了什么，只有掩饰。”
    “不是，我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都是同事和朋友们帮助我。”姜飞似乎有些入戏，慕翠彤眼看姜飞非要装作个屌丝，斜睨眼睛，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啰嗦，以后我会让你现出原形的。”
    不过回头在唐泰斯那里，慕翠彤取得了进展，看一切都变成泡影，唐泰斯于是没有继续隐瞒，唐泰斯竟然是在曹宝乙的电脑里做了手脚；唐泰斯利用一次和曹宝乙单独相处的机会，趁曹宝乙出去的几分钟，在曹宝乙随身携带的电脑里查询到密码，然后安装了远程操控软件，所以知道沈鹭翔找曹宝乙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买那几幅画。
    唐泰斯无所谓地笑笑说：“我承认在姜飞的办公室里做手脚比在你的办公室里还要紧张，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职业老手，但可惜我不是，不是技术上的原因，主要还是一种压力。那天在姜飞的办公室里的经历让我战胜了心理压力，那天说姜飞没有任何监控我都不相信，这家伙本身就够让人害怕的了，而且被灵马再逮到会有什么后果，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还是栽在这里。”
    慕翠彤摇着头说：“你在猜测，对于这几幅画姜飞不会有多严密的准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管是在武珍丽还是沈鹭翔那里，我并不想知道，但是你要明白，今天的事情很可怕，我怕明天就有证据匿名送到警局。”
    唐泰斯四下看了看，似乎找到点灵感：“姜飞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一点，但是我很奇怪，姜飞为什么先把画全部换成了假画？”
    唐泰斯确实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一头撞进一个坑里；慕翠彤挺直腰板说：“一个是在曹宝乙的电脑上装有防御软件，当你开始行动的时候，防御软件就发现了异常，然后顺藤摸瓜；应该是对方并不知道是你，所以只能一步步等下去，看哪个傻瓜采取行动。另外一个就是你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盯着，你一说要租用这间屋子，什么都浮出了水面，或者说两种可能性同时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慕翠彤没有说出心里最后一个一万，就是姜飞原本就是知道这一切的，这个念头太可怕，虽然想毒蛇一样缠绕在慕翠彤的脑海里，慕翠彤还是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慕翠彤不知道的是，曹宝乙是汪伽宪给姜飞指定的敌人，曹宝乙到了俱乐部，托马斯第一时间就给曹宝乙的电脑装上了幽灵软件。
    慕翠彤说话间忽然发现，借用的办公室里四壁都立着红木文件柜，每个抽屉都仔细地贴着一个特殊的标签，最关键的是都没有上锁；慕翠彤指了指文件柜说：“这些柜子里似乎装的都是情报，随便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翻，恐怕都会有收获，但是也可能不是好运，而是陷阱，整个事情在我看来，就这么简单。”
    夜终于过去，太阳露出了半个头，姜飞难得起那么早，没有去敲苔丝的卧室门，一个人收拾好，下楼在服务台要了一罐牛奶，就去了酒店前面的小广场；早上的空气很好，木棉花和玫瑰都在盛开，阳光没有丝毫的热烈，眼睛看过去，红红的并不伤眼，不记得听谁说过，这时候对着太阳深呼吸，就能吸收太阳中的紫外线。姜飞不知道自己吸收没有，只是感觉到很舒服。
    慕翠彤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酒店的台阶上，穿着一身松散的休闲套装，姜飞是真的服气了，这套装不是昨天那一件，想必慕翠彤的车里一直准备着这些东西；姜飞没有心思去欣赏慕翠彤此刻的慵懒，因为慕翠彤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慕翠彤走下台阶，主动招呼说：“我们继续，正好在早上散散步。”
    姜飞看了一眼出现在玻璃门后面的凤凰，朝慕翠彤点点头说：“随便。”
    姜飞拉开易拉罐，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大口，慕翠彤特地和姜飞并排，闲散地走着说道：“我看了关于你的记录，记录了快一年的所有活动。详情你心里有数，我就不用说了，你应该很快就能通过审核，在一年期满后领到绿卡。”
    “谢谢。”姜飞真诚地说：“这是一个好消息，暂住证毕竟在有的时候不方便。”
    姜飞的暂住证其实就是一个商务签证，要是没有这些公司，早就被移民局请走了；慕翠彤笑起来问：“到时候想办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姜飞愣了愣说：“请你吃饭。”
    慕翠彤扭头打量着姜飞说：“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没有帮你什么？”
    姜飞说：“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既然我准备在这个城市长住……就想多一些朋友，毕竟下属和同伴算不了朋友……”
    慕翠彤眼睛瞪大了，姜飞的回答超出了她的预料，只不过慕翠彤不清楚姜飞朋友的定义，意味深长地说：“朋友之间需要坦诚相待。”
    姜飞有些调侃地说：“你需要我怎么坦诚，不妨说说。”
    慕翠彤摆摆右手说：“你喜欢守口如瓶，这里面不简单……我不喜欢心思重的朋友。”
    姜飞嬉笑道：“没有守口如瓶……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慕翠彤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两个人沿着花园在散步，看上去轻松无比，丝毫不顾及远处的两台摄影机；苔丝喝着果汁，站在窗口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凤凰只觉得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淡淡的杀气，提醒道：“他俩不是约好的，慕警官肯定是有事情要问姜飞。”
    “我倒希望他们是约好的，大不了就是一段八卦，你看见没有，那两个记者，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苔丝还是有些不悦：“我担心的是，姜飞现在有事在瞒着我，故意摆出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好歹我舅舅在这里，脸上也不能没光不是。”
    凤凰笑道：“你连阿梅都不担心，还担心其他人？”
    苔丝喝完杯中的果汁说：“阿梅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对姜飞是真心的，其他人对姜飞，不是利用，就是在故弄玄虚。说句你不相信的话，我最放心的就是阿梅，他们俩单独相处的理由太多，阿梅她要是想和姜飞怎么样，车里、家里、办公室里，哪里不行，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
    慕翠彤在姜飞身边运用着她的全部智慧，和姜飞展开越来越精细的游戏：“你和你背后的灵马出版社，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你们很多翻改的车，根本找不到翻改记录，就是说你们自己有一个车行，有一批人手。”
    慕翠彤描述着雾后的实景，似乎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姜飞微微一笑说：“没有的事，只是我从来不过问下面具体的事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不过慕警官要是有车子要改，我倒知道两个地方，一个是柴重的协助单位，一个是郭支武的机器人工厂，我从他们那里买了不少好东西。”
    “这正是你要注意的。”慕翠彤停住脚步，严肃地说：“郭支武现在关在拘留所。”

 第五百六十章 赞助商

    电影公司的晨会因为姜飞通知要参加被一再推迟，本来是应该九点开始的，八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米璐收到姜飞的短信，推迟到九点半；随后又收到虎妞发出的一条通知，姜飞十点钟和渊文笙准时到场。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信号，姜飞参加会议，可以说老板来过问一下，渊文笙出席，那就意味着姜飞认为电影公司要出事或者已经出事。
    办公室里的新人都在打听渊文笙到底是什么身份，电影公司的高管明白，一定和木婉妙的死有关；大部分高管原来都是在火九基金旗下任职的，和那边有剪不断的联系，一夜之间都从不同的渠道，获得了比网络上更为准确的消息。
    姜飞和慕翠彤谈完后，又分别和苔丝、虞孟力单独谈了话，此刻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助餐厅的肉包子；姜飞猜现在电影公司的人大概都不会太有耐心，所以等待着渊文笙的尽快到达。姜飞在等待的过程中，或许因为补充了能量，紧张的心情大为缓解；好在渊文笙准时赶到，十点的时候，姜飞和渊文笙出现在了电影公司的会议室里。
    米璐、牛仔南、曹宝乙、萧雅、运营总监科尔、人事主管詹林，还有几个不怎么高兴的女人；米璐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似乎正在争论木婉妙的死因，看见姜飞两人坐下来，争论也没有停止。曹宝乙说：“这件事影响很大，表面上看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外面看我们就会有情绪，认为电影公司牵连在里面。”
    “危言耸听。”米璐嘀咕着，姜飞笑了笑说：“曹老还真没说错，这一次弄不好就会打碎一篮子的鸡蛋，你们多少都听到一点消息了，我没办法，警方在这里为我保密，但是火九基金知道了这件事。我是个怕事的人，我就想问一下，要是把那两部电影重拍，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需要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那些演员和导演是不是在这个时候愿意参加。”曹宝乙微笑着说；姜飞笑了笑说：“有曹老你在，应该没有其他问题，况且，我们只管做，至于能不能成，无需操心；哪怕那些人都愿意，我也需要安排一些人，以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飞和虞孟力分析过，对方在乎的是电影本身，而不是某个导演或者演员，真要是某个人是对方的钉子，肯定最后会以各种理由答应；凡是不答应的，就是可以放弃或者忽略的；米璐点点头说：“我们会在两天内报出成本。”
    “你总是比姜飞快一步。”曹宝乙拍了拍椅背，没有问题；曹宝乙是清楚木婉妙底细的，要不然也不会屈就在这家公司，他打心里希望能参与这件事，接触到那些秘密。这个时候萧雅正忙着把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牛仔南按了一下放低窗帘的电动按钮，房间顿时变得昏暗。
    “萧雅，要看什么？看表演吗？”科尔开着玩笑问，萧雅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是关于那两部电影已经拍摄的部分，还有广告。”
    “姜飞，继续拍不是个好主意，每个人都需要是原来的，还不如请一批新人。”米璐看着第一段视频打开说：“五个广告已经打出去了，我们还需要和赞助商商议。”
    “难道赞助商一直没有催我们把电影完成，也没有索赔？”姜飞意识到问题所在，科尔认真地回答说：“没有，赞助商也没有把赞助的款子全部打来，所以双方的进程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三家赞助商是垄断了两部电影的广告，不可能安排新的赞助商进来。所以一旦启动，我们只有去求对方。”
    曹宝乙一下子僵在那里，他万万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一个梗横在前面，以他对姜飞的了解，事态一定会急转直下，姜飞一向不做冒险的生意，只是此刻碍于其他人在场，曹宝乙不便多说什么，他倒不是为了保全姜飞的面子，而是怕万一姜飞当众说出不继续的话，从此便失去了机会。曹宝乙嘟囔了一句：“要不，预算出来，再让姜总拍板？”
    “行呀，我等着结果就是。”姜飞爽快地答应。
    米璐狠狠瞪了科尔一眼，让科尔从头到脚感觉一阵彻骨的冰冷，他已经打听清楚米璐的来历，也看过众多旧同事的下场，明白米璐是在怪自己没有早作汇报；姜飞毫不掩饰内心的无所谓，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不看米璐，也不看科尔，等待着渊文笙的发言。
    渊文笙没有姜飞这份闲适，看出场面比刚才紧张许多，微笑着建议：“不知道米璐能不能马上联系赞助商，把你的意思表达清楚，要是赞助商没问题，岂不是一切ok。”
    姜飞大大咧咧地说：“这点小事哪用得着米璐出面，科尔去联系。科尔，你有赞助商的联系方式吧，只要联系上，真有什么困难，回来找我。”
    “有，有。”科尔一时没想好自己怎么会如此受信任，但又不能继续呆在会议室，只得硬着头皮回自己办公室联系。曹宝乙的神色有些紧张，看着朝向走廊的大门关上，立即说：“荒唐！这个合同真荒唐，怎么能不增加赞助商，岂不是自断财路。米璐，不能让他们原来的人乱来？！”
    詹林面不改色，反正业务上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曹宝乙是老板的朋友，没必要硬顶，反正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就当听一个笑话；米璐首先反应过来，笑了笑说道：“曹导，别动怒，现在做事的人就是这个水平，姜总，要不然把杨丽调过来。”
    姜飞下意识地摆摆手，曹宝乙算是长辈又是行家，想必一定有办法，自然不需要着急，缓和着气氛说：“我请渊总来，是要对拍摄现场和道具做一个安全评估，这两部电影的特技太多，很多东西都要检查在前面。”
    渊文笙点头说：“姜总让我多多参与，我发现有什么不对，都会和大家讨论，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讲给我听。”
    空气骤然诡异，只有视频里的声音在响，会议室仿佛更加阴暗；渊文笙是做什么的，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已经出事的时候，这就说明姜飞认定会出事。曹宝乙装作从震惊和错愕中回过神来，米璐则望望手下的人，米璐很清楚，现在会议室里的人迟早会有人撞上这一幕。
    曹宝乙转向姜飞，笑着问道：“姜总，这么简单的事有必要搞得复杂吗？你说说看，你这个老板到底怎么打算？”
    米璐看一眼曹宝乙又看一眼姜飞，觉得这两人都是演戏的好手，做老板和导演都是屈才了，应该去做电影里的主角，不过其中有一部电影的男主角本来就是姜飞；米璐开动脑筋，最后还是决定把宝押在姜飞身上，轻轻地说：“姜总，那部原来你做主角的电影，还是你来演吗？”
    虞孟力指出过这个问题，对方是想抓住姜飞的把柄，或者控制住姜飞；姜飞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这样不妥，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演员，要是演砸了产生票房损失不好交待，公司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不能冒险。”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姜飞是在竭力保护他自己的脸，不肯失去到手的利益；曹宝乙笑着说：“拍电影说得倒轻巧，但还是要看个人挣钱的本事，姜总，你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
    科尔站得笔直，听着电话那头赞助商苗放刚的训斥：“你们今天说要钱就要钱，电影公司出售，电影停拍，你们和我通过气吗？科尔，你是知道的，我原来和谁联系，那个姜飞我根本不认识是谁，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苗总，你应该知道木婉妙木总的死讯了，我听说姜飞也不想拍，但是弄死木婉妙的人威胁他，他不想背这个黑锅，所以勉为其难。”科尔话说得很慢，但是很清楚；苗放刚的声音平和了许多：“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公司，信誉是很重要的，一次失信便会让很多人不满，有的事不是我能摆平的。”
    科尔立即说道：“恕我直言，关键人物就是我们必须解决掉的人。”
    苗放刚明显一愣：“你也是参加这个计划的人，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姜飞对我们而言利用价值不高；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除掉木婉妙。”
    科尔斟酌着说：“大概因为机器人工厂，里面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警方面前。”
    苗放刚继续问道：“惊动了姜飞，你有什么发现？”
    “没有。”
    苗放刚生气地说道：“弗隆出事，那个女人死了，当时对方一击即中，我们有责任追查到底；这件事的真相比什么都重要，你这个分不清轻重的家伙！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家伙肯定和我们考虑的重点不一样，我告诉你，依靠让他们没用的，出了事就是木婉妙的下场！”
    苗放刚的震喝让科尔脸色阴沉，眼色开始阴郁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不应该在房间屏蔽信号的；一个营运总监和客户通话的时候这么做，肯定是有猫腻，科尔立即对苗放刚说：“赞助的事情你看着办，要是成功了，给我打一笔钱，我刚才把办公室信号屏蔽了。”
    “晓得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倒霉一刻

    苗放刚晓得科尔一定是露出了马脚，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和自己要钱，一个想贪点钱的经理不是专业人士，在这些事上出现破绽反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苗放刚和科尔都相信灵马的人就是发现，也是会放长线钓大鱼，所以科尔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被一名保安来客客气气地通知，虞总要见他，科尔是真的吓了一跳。
    科尔既然参与了这些事，也没有辞职，自然对灵马的人员有所了解，虞总只有一位，就是虞孟力，姜飞最有力的助手，也可以说是姜飞幕后的那个人；科尔一路走着，心里焦虑地等待着关乎自己命运的判决。被姜飞开除不是事，但是因为被开除，影响了苗放刚等人的事情，那才是大事。
    忽然，科尔看见唐泰斯气急败坏地从酒店里走出来，他和唐泰斯接触过几次，基本上能确定这个人就是来挖朋友墙角的，虽然很好奇姜飞为什么一直留着唐泰斯，但是科尔在唐泰斯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友好，科尔刚琢磨要不要主动迎上去探个究竟，唐泰斯却视而不见地从他面前闪过，疾速奔向酒店外面的绿化带里，仿佛那里有多日不见的情人，一刻也等不及。
    科尔告诉自己，倏忽而至的一线希望又倏忽而逝了，看见服务员投来的好奇目光，科尔醒悟过来，自己正处于是非之地；他面对的灵马出版社，和酒店众多的摄像头，方方面面的人随时会欣赏一下视频，自己的迟疑也许正是后面悲剧的开始。科尔目前无心也无力多事，跟在保安身后拐进走廊，他向两端张望一下，与保安一起走进电梯。
    科尔对于与虞孟力的见面还是有些担心，从弗隆出事就可以看见对方的高明，要是自己还有其他证据在对方手里那就实在是不堪设想；科尔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正视保安的眼睛，痛苦地不知所措。出了电梯，科尔拿定主意，虞孟力毕竟不是警方，实在不行熬到下班就逃之夭夭；科尔一直做着这样的准备，所以在市里租了一套房子，宁可每天两个小时在路上来回折腾。
    虞孟力办公室的门开着，保安示意科尔进去，办公室里除了虞孟力，还坐着苔丝的秘书计书娅和游戏公司的张延海，看上去更象是一次碰头会；张延海名义上还是米璐的上级，科尔进去微笑道：“虞总、张总，计小姐，找我有事吗？”
    张延海和计书娅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虞孟力笑了笑说：“科尔，坐，没想到我们还是同行，我不想知道细节，这会影响你在我们眼中的形象，我只想知道，你是给谁打电话的，谈了什么？你现在一个人，没有家庭的累赘，只要你没有多余的想法，以后在电影公司的有些工作也可以交给你。”
    科尔猜不透，虞孟力是不是还知道自己其他的情况，深恐一句话说错掉到坑里，后面爬也爬不起来；可是虞孟力后面什么都没有说，让科尔不知道是该讲道理还是讲悲情。看见科尔的表情，张延海便觉得虞孟力的想法是有些道理的，对于科尔这样的人，调查的思路才是最为关键的。
    科尔低下头，按照自己设计好的思路承认，自己和几个客户都暗示了需要回扣，怕有人知道，所以屏蔽了信号；虞孟力点点头问：“可是姜总是今天临时开会的，你每天都带着屏蔽仪，难道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科尔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急赤白脸地说：“虞总，这么大的一件事可不能乱说，我都以为姜总不会再拍那两部电影了，怎么可能早作准备？”
    虞孟力微笑着说：“那你原来准备屏蔽信号的时候，打算做什么？”
    张延海和计书娅一直没参与讨论，此刻不由得纷纷点头，赞同虞孟力的观点，今天要回扣的事情并不大，就算科尔说了，对方答不答应还是另外一回事；关键的是，科尔长期把屏蔽器放在身上，是为了和哪一个人说话，也许只是一个名字的事，但是却可能解开一系列的谜底和秘密。
    科尔只能找个位子坐下，用思考来延长时间，他总不能这样一上来就什么都说了，哪怕和虞孟力拖延一阵子，或许有机会少说一点。虞孟力慢慢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桌，走到科尔面前说：“科尔，你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你关心的是这件事能不能把坏影响减小到最小，我关心的是，你科尔能不能信任，有的时候不怕拿不对主意，就怕拿不定主意。”
    或许是椅子给了科尔一种支撑力，科尔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抬起头，勉强微笑着说：“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灵马能有今天，但是我不能凭直觉说话，把自己送进当铺？”
    虞孟力微笑着说：“比处在困境中更危险的，一个人根本不在乎自己，想的是去做一个传奇，但是成功的比例千分之一，传奇的比例最起码在万分之一。你为什么不选择另外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虞孟力一点手中的一个按钮，投影在白墙上的屏幕立即显示出一辆风驰电掣的赛车，赛车外面被记号笔画了一个圈，标注着价格，一百五十万；虞孟力叹口气说：“你是一个职业赛车手，但是你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嗜好；你在元望市租的房子，但是存放这辆塞车的房子却是你调到元望市后来买的。你既然对在电影公司的工作如此看好，怎么会去要区区几万的回扣，你想隐瞒什么？”
    赛车一百五十万，房子的价格恐怕更贵，科尔后脖子上冒出一层冷汗：“虞总，我没有呢什么隐瞒的，我是怕有赛事，所以带着屏蔽信号器。”
    “你没说实话……使用屏蔽器的情况下，还能和外面联系，一定是一部可以在屏蔽信号器中剔选的手机，也就是说手机和屏蔽器是同一家产品，这在民用当中是不允许的。可不可以把手机和屏蔽器拿出来看看，让我们好好欣赏一下。”虞孟力走过去关上门，回头说：“如果你说了，就会有存在的价值，否则，我们为了置身事外，只能请警方调查。”
    科尔的脸上火辣辣，他没想到在专业人士面前，自己压根无需露出破绽，因为自己的破绽随处都在；科尔低声说：“对不起。”
    “科尔，你是个聪明人，你认为我们会希望你把时间浪费在决定要不要说上面吗？给你十分钟，否则我就把你交给警察，理由是你使用了非法器械。”虞孟力声音不温不火： “不要说对不起，现在开始计时。”
    九分半钟过去，在虞孟力声声提醒下，科尔终于支撑不住：“我说。”
    “这是个好主意。”张延海补充了一句。
    凡伊小心翼翼地跑出来了，一听到木婉妙死了，凡伊便知道自己陷入了沼泽，包括东鲤梁在内，一个个都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好在凡伊预先在元望市准备了三处住所，逃走不指望的情况下，只好换个地方暂时避一避。巷子的尽头就是凡伊租的一个小屋，凡伊刚转过弯，就被两个巡逻的警察碰上，双方瞧了一个正着。
    警察礼貌地问：“你住在这里？”
    凡伊笑着应付道：“不是，我来看朋友，就在最里面那间。”
    凡伊觉察出有些不对劲，走到小屋前喊了两嗓子，装作听里面没有人答应，转身就要原路返回；两名巡逻的警察并没有走，反而好奇地盯着凡伊，等凡伊走到面前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凡伊先生，麻烦拿出你的身份证。”
    凡伊无奈地摇摇头，像他这样的黑客是不屑于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在堵死去路的情况下，只能束手就擒；凡伊没有被上手铐，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正在左右观察的时候，听见一阵脚步声响，一群人走过来，为首的竟是那个东鲤梁，凡伊吃惊不小，迅速决定老大老实地去警局做客。
    东鲤梁走到三人身边，看见凡伊的窘相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又不笑了，靠近凡伊说：“你运气真好！”
    凡伊也笑起来：“我们是兄弟，我不希望大家你死我活，你是知道我苦衷的，我不那样做，我怎么办。”
    东鲤梁眼中射出阴毒的光：“你拿我做兄弟，不，你是利用我做跳板，要不然木总就不会那么倒霉……”
    凡伊冷冷地看着东鲤梁：“你也知道她是倒霉。”
    一个机器人清扫车从邮局门口缓缓走过来，凡伊心中大喜，这是雇主直接和他联系的机器人，在找不到雇主的情况下启动机器人身上的一只手机就可以。东鲤梁也觉察到异常，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道路，此刻，没有行人，只有一个越来越近的机器人，机器人的脚步声和刷刷的扫帚声混在在一起，显得那么诡异。

 第五百六十二章 也是一头狼

    这个机器人是个翻新得相当完美的机器人，刷着城市的流行色，外壳上有金属铬质的纹路，仿鳄鱼纹的那一种；垃圾箱闪闪发光，明显是烤漆的。在走近东鲤梁的时候，垃圾箱的盖子忽然打开，两条机器蛇窜了出来，机器人动了。但是让凡伊大吃一惊的是东鲤梁身后的几个保镖的表现，竟然在第一时间击毙了机器人和机器蛇，没有半点迟疑，机器人射出的冲锋枪子弹飞上了天。
    “真不错！”凡伊压制着自己的吃惊。
    “没什么，你现在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凡伊要保证你活着进入警局。”东鲤梁回答。
    “像个吉祥物那样。”
    “接受审判。”
    “哈。”凡伊无所谓地笑着，仿佛知道他已经从法庭上安然出来。
    “你真应该看看这个机器人原来是什么样的……就是一堆垃圾，我花费了三周的时间修复它，从里到外安装了新的零件和软件，但是他竟然不听我的……懂我的意思，机器人背叛就是这么彻底，看不到原来的任何痕迹。”
    凡伊微笑着，仿佛看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阳光洒在凡伊的脸上，海风呼呼从巷子里吹过……凡伊不敢确定自己的感觉如何，作为一个失败者，除了笑容，恐怕再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东鲤梁像一个真正的老派人物，温和地说：“你应该去看看那些名人传奇，黑客需要的不仅是技术，还有脑子。”
    “《基督山恩仇记》？”凡伊认真地问，东鲤梁低沉地说：“我不知道，你大概一直想做一个英雄，但是生活中最艰难的就是英雄，你应该记得我们以前的日子。”
    “当然。”凡伊记得，冷冷地说：“所以我才要改变，才不去做别人的爪牙，不愿在食物链上忐忑不安。”
    东鲤梁似乎陷入了沉思，瞟了凡伊一眼说：“凡伊。每条船上的人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游戏升级以后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了身份地位上升，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中，把自己一点点改变，直到最后根本不是原来那个人。”
    警察的呼叫等来了多芬，多芬听完过程就明白东鲤梁身后的人，一定是木婉妙原先身边的保镖，正因为这些人不在，才有人有机会得手；多芬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慕翠彤，米卡奇正在办理离职手续，于嵪在分析资料，多芬只能找慕翠彤帮忙。
    慕翠彤冷静地接完电话，看着沈鹭翔他们把资料打印装订完毕，唐泰斯在一旁好奇地翻看，站在一旁的潘妮娜心里七上八下，这可是他们弄出来的一份资料报告，关系着格布船长的秘密。所有人都怕唐泰斯又生出什么新的枝节。还好，唐泰斯草草看过就问潘妮娜：“要不要一起去公司？”
    潘妮娜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忙不迭地说：“别，你昨天订婚都没有回去，谁知道武珍丽怎么想的，卫总现在肯定知道你的身份，还不知道会不会让把那份工打下去，我还是离你远点，以防你被炒鱿鱼的时候，我可以接下去做。”
    唐泰斯也不勉强，和沈鹭翔一起出了房间，潘妮娜坐在姜飞办公室的沙发上，面对慕翠彤一个人，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谢天谢地，虎妞没过多久就来了，笑吟吟地问：“姜总让我问一声，办公室借完没有？”
    慕翠彤将资料放进包里，摆出一笑泯恩仇的架势说：“多谢姜总，我们完成了。”
    合作嘛，都是先小人后君子，不过慕翠彤和姜飞打交道多了，晓得这时候无需说出场面话，只要加快速度离开就可以；虎妞热情地挽留说：“一起吃顿饭吧？”
    潘妮娜脑补了宴无好宴四个字，心里却愈发紧张，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赶回公司，看卫自亮到底怎么决定；慕翠彤暗笑潘妮娜这般为难，通情达理地说：“出来两天了，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在等着，反正都在元望市，以后有机会聚的。潘妮娜，我替你们唐总送你去公司。”
    潘妮娜心里头一次由衷地生出感激之情，便紧紧和虎妞握了握手，跟着慕翠彤出了办公室，疾步走进电梯下到一楼；慕翠彤和潘妮娜从服务台前走过，里面的三位接待小姐都露出热情的笑容，欣赏着两人不同姿态的脚步。潘妮娜设成静音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震得潘妮娜的小包直晃悠。
    潘妮娜心里一惊，拿出手机看一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卫自亮打来的电话，不知道卫老板要问什么，潘妮娜笑着把手机亮给慕翠彤看，无声地询问接还是不接；慕翠彤点了点头，还有几步就走出酒店，说什么都不会担心卫自亮发火。潘妮娜只得接起来，听到卫自亮火冒三丈地说：“唐泰斯已经被我开除了，你是打算和他一起离开吗？”
    潘妮娜娇笑一声，用让人酥软的声音说：“卫总，你们发生矛盾，可不能波及到我的头上，我是肯定要做下去的。”
    “渣女，不要和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和唐泰斯有一腿，只要你好好干，与那小子一刀两断，我不会亏待你。”卫自亮的火气似乎小了一点：“去找一趟姜飞，我和他说好了，他会给你一个密码箱，带回公司。”
    两人已经走下台阶，潘妮娜和慕翠彤一起回头，往姜飞办公室的窗口望去，对剧情如此反转实在有些应接不暇；可是慕翠彤已经不可能陪着潘妮娜走回去，只好吩咐：“我在车里等你，拿了密码箱赶快下来。”
    潘妮娜莫名其妙地回到姜飞办公室，虎妞笑着说：“原来拿东西的是你啊，早知道你多等两分钟，省得跑回来一趟，给。”
    一个橘黄的密码箱，无论从尺寸还是外形，都是女生专用的，潘妮娜立即想到姜飞是肯定知道来拿东西的是一个女生；虎妞一边陪着潘妮娜走到电梯间一边说：“我们原以为梦小姐会来，没想到卫自亮对你这么放心。”
    这句话几乎把潘妮娜击倒，她立刻下意识地站住，看了看虎妞的表情，才走进电梯间；潘妮娜晓得自己对不起相信这个词，更不会认为卫自亮相信自己。潘妮娜朝虎妞俏丽地挥挥手，关了电梯的门；虎妞失笑，摇着头转身往回走。
    潘妮娜一路走到停车场，钻进慕翠彤的轿车里，把密码箱放在面前说：“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东西，虎妞竟然以为梦忆淇会自己亲自来。”
    慕翠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潘妮娜看了一眼，就已让潘妮娜彻底没了方寸；慕翠彤开口问道：“姜飞没有出现？”
    潘妮娜想了想说道：“没有。”
    慕翠彤其实第一眼看见密码箱就在琢磨，到现在心中才有了答案，微微笑了一下说：“这件事应该是梦忆淇心软，向姜飞开的口，姜飞啊，在女人面前总是想扮演一只乖乖猫，实际上也是一头狼。我看，卫自亮并不在乎箱子里的东西，他还是在试探你。”
    此刻潘妮娜的神经骤然松弛，她总算明白哪里不对了，唐泰斯在房间的时候恐怕就知道自己被开掉了，但是唐泰斯没有说，明显是要去喝沈鹭翔商议一个方案；作为失败者的唐泰斯已经对自己不再相信，眼下还能相信自己的，只有身边这位慕翠彤。
    慕翠彤的轿车开出俱乐部的时候，姜飞端着一杯咖啡走进虞孟力的办公室，在桌子前坐下说道：“给卫自亮的都是干货，只是在六十六阶魔方方面故意留了些蛛丝马迹，好让有心人看见得出一个我们想要的结果。”
    “这里面的细节很多，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一项都不能马虎。”虞孟力长出了一口气，道，姜飞现在能独立处理那些资料，让自己省下了很多时间；姜飞喝着咖啡说：“我们总是演绎着不同的版本，有时候，我自己都混淆了。”
    虞孟力点点头说：“梦忆淇是个女人，比我们更加多疑。”
    “明白，你放心好了。”姜飞看了一眼虞孟力桌上的工作内容，叹道：“我们还是太弱小了。”
    “卫氏集团是个百年企业，里面有各方面的顶尖人物，只要梦忆淇重视，一定不会因为卫自亮的几句话而打消疑虑，有卫英览在实验室，他们有能力深入调查。如果在某个关键时刻能够查到一些线索，对梦忆淇在卫氏集团地位的巩固大有好处。”
    虞孟力心里明白，梦忆淇这一手其实把她自己陷了进去，无论梦忆淇最后押中了哪一个结果，卫自亮和卫英览的答案必定是冲突的，梦忆淇只有自己为结果承担痛苦。姜飞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需要折腾，随便卫家两兄弟谁引梦忆淇入局，我要花点时间好好陪陪苔丝的叔叔，这么一个财神在身边，不上赶着去发财也不像一个商人。”

 第五百六十三章 就是你

    骞尔罗作为第一基金的操盘人在，自然是财神，都需要说什么话，只需要用金手指给姜飞点一点，姜飞最起码这辈子就够了；虞孟力笑道：“你想好了筹码没有？”
    “当然，油画。”姜飞信心十足地说：“假若他真有想法，一定会对我留下的那幅画感兴趣，要不然就真是一个财神。”
    虞孟力笑笑，格布船长是个老派而谨慎的人，自然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油画里面藏着图没错，但是是两幅图，在唐泰斯的底牌翻出来以后，姜飞就不动声色地把所有的画扫了一遍，只有两幅画是同一个年代的，很容易发现现在挂在走廊上人人看得见的一幅画有着不一样的秘密，画里也藏着一幅图。
    酒店的走廊上，哪怕是在白天，只要不是面对着玻璃墙，灯光都故意调得昏昏暗暗，让朦胧感飘浮而来，骞尔罗一身休闲，悄悄地走在走廊上，他清晰地听到姜飞和凤凰调侃的声音，像是办公室里故意显摆的暧昧，声音不大，但是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姜飞嘴里开着玩笑，正在用白手套擦拭画的四周，检查清洁工作做得好不好，凤凰一面示意服务员小心，一面迎合着打岔；骞尔罗微微一笑，下面要是漂亮的女主管，老板就是一半的摆设，就是发现一些不对，怒气也在玩笑中消失。
    姜飞碰歪了画，让凤凰退后看，开始调整画的位置；姜飞调好位置，满意地点点头，回头才看见骞尔罗鬼魅似的站在一旁，姜飞一笑说：“舅舅。”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做，苔丝就足够了。”骞尔罗淡淡地说，姜飞面对着骞尔罗，拽下手套，口气有些心虚：“有的事自己看看放心。您是不是才起来？”
    凤凰很有颜色地招呼服务员一起走了，骞尔罗微微一笑说：“我正好路过，听见你的声音，就过来看看，要不然一起去餐厅，我正好有话要问你。”
    姜飞听了骞尔罗的话，点点头一起向餐厅走去，骞尔罗问道：“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姜飞一脸无所谓：“我没找什么。”
    “你不说实话，你是在看，是不是还有格布船长的画。”骞尔罗满意地点头说：“那些人托付事情给你，不仅是因为你懦弱老实，也因为你聪明坚韧。找到什么没有？”
    姜飞反而坦然了：“已经找到一幅画。”
    骞尔罗好奇地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我敢肯定你到现在都没有把画的一角擦干净看看。”
    “舅舅，很简单，格布船长要是想藏住秘密，肯定是一次性成功的，我发现一幅画的年代与找出来的那幅画一样，我就想趁着没人……到时候再看看。”
    骞尔罗懂了，格布船长的这些油画都是有些年纪的了，最短的也有二三十年，像前面姜飞发现的那幅画只是一年前，很显然就是格布船长绘图的时候；从探测上万年的测试计算仪来说，一年和两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姜飞只要发现是那个年代，基本上就可以格布船长做了修改。
    骞尔罗点点头道：“你打算怎么办？”
    “舅舅放心，我就是发现了，也不会乱来，我只是提前看一看，藏的是什么秘密，要是和那幅画一样，我还是送给警方。”姜飞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要是钱什么，姜飞恐怕就要吞下去；骞尔罗似乎好不留言地问道：“万一被发现了……”
    姜飞放低声音说：“灵马的人会处理。”
    骞尔罗换了话题：“格布船长为什么要把图藏在画框里呢？我明白他是怕有一天出事以后有人来搜查，但是如果格布船长没有指定继承人，这个秘密就会埋藏很久，一直到这些图失去价值。”
    “格布船长是个很细心的人，或许他认为这些油画在他死后总是要处理的，卖画的人一旦发现赝品，肯定会一探究竟。”姜飞边思考边说：“或者他是对我有信心，晓得我会接管这些画，而磐云做的就是工艺品的业务。”
    骞尔罗肯定地说：“不错，一副藏在自己房间里，一副藏在走廊上，保险。”
    两人已经走进电梯间，姜飞点头说：“他花了不少心思，像是一道数学难题。”
    骞尔罗看着自己和姜飞在不锈钢上映出的人像，一直到出了电梯才说：“电影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和赞助商联系过了，对方答应继续合同，只要找到演员就可以了。”姜飞朝一个迎面过来的客人笑笑说：“下面的人捞外快，这是禁不了的事，那时候我在甄总手下，还经常和楚迪文去潇洒。”
    骞尔罗脑海里顿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年轻人，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因为做了整容，死的时候都是别人的一张脸。骞尔罗低声而有力地说：“把你们的剧本和拍摄计划给我看看，我让手下评估一下，能不能投点钱。”
    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姜飞飞快地答应了，两人进了餐厅坐下，骞尔罗是真的饿了，自助餐拿了一大盘，姜飞就斯文多了，一杯牛奶，一份熏鱼。骞尔罗吃了十分钟，把筷子放下说：“你让我这个老头子有点尴尬啊，你说，格布船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餐厅里没有其他人，两个服务员都躲得远远的，姜飞心里话，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这样的话太没礼貌，姜飞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姜飞斟酌着说：“这要看格布船长到底在替谁做事？或许为了工钱，或许为了某个人，这个范围太广；从格布船长的布置来看，格布船长并不像和对方撕破你，只是为了自保。”
    骞尔罗笑道：“格布船长最后一份工作是在诺亚方舟上，那是一个谜，对方的背景太强大，无论金钱还是技术，似乎都超过了我们日常所见。听说甄柏坚就死在船上？后来你和木婉妙查过这件事没有？”
    “没查过，我们的手够不上。”姜飞有点内疚地回答，忽然想到了傅蓉敏的身上，傅蓉敏看上去这阵子够倒霉的，磐云公司被卫自亮拿走，在微林镇的业务被海伦和龚蔻剥夺；谁都知道龚蔻背后就是木婉妙，难道是傅蓉敏狗急跳墙，把木婉妙给做了？
    骞尔罗看出姜飞的走神问：“替谁做事不重要，该不该去查才是关键，甄柏坚听说对你不错，你应该是个知足感恩的人……”
    “舅舅，不说这些。”姜飞意识到骞尔罗并不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退了一步：“甄总不会希望我贸然行事的，听木婉妙说里面很复杂，要是不能做到八面玲珑，就没有资格去管那些事。”
    骞尔罗终于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我就是希望你稳重，和苔丝过过好日子。”
    正说着，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对骞尔罗歉意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就随口应道：“喂，萧雅吧？在哪儿？”
    “我在海边。”手机里传出萧雅柔软的回答，带着一点海风海浪的声音，这大大出乎姜飞的意料，他可以确定像萧雅这样应该有事，姜飞抬眼看一下周围，还好，自己和骞尔罗来的时间不合时宜，周围还是没有人。姜飞故意轻松地说：“这么有闲情雅致，上班的时候去看海，是特地来告诉我扣钱的吧。”
    萧雅明显无暇顾及姜飞的玩笑，语无伦次地说：“别的地方说话不方便，徐姣姣来找了我，我和柴一楠当她助理的时候，一起去健身什么，她拍下了我们的一些照片。这件事柴重已经知道了，柴一楠和我说柴重会解决，我有些担心。”
    姜飞立时严肃起来，柴重能把徐姣姣杀了，并且姜飞相信徐姣姣没有这种手段，背后的人不外乎是李兀、汤姆，甚至可能有曹宝乙那个老家伙；姜飞尽量显得柔和一些说：“你继续说，我在听。”
    “详细情况来不及说了，反正就是柴重出面了，你能不能安排一个人去看看。”萧雅还在思维混乱；姜飞能想象萧雅一头黑线的样子，叮嘱萧雅说：“你马上回办公室，我找一个人来陪你，柴重那边我来联系。”
    萧雅重重点了下头，心脏跳得更快了，她刚要挂电话又听到姜飞说：“对了，不要再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骞尔罗等姜飞挂上电话说：“你的事还真多。”
    姜飞先打了一个电话给米璐，让她去找到萧雅陪着萧雅，又打电话给渊文笙，渊文笙一听就说：“你还是差了点，徐姣姣这时候拿出东西，一定是要萧雅和柴一楠答应什么，要她们两个人做什么事，恐怕鱼要冒出水面了，我这就联系柴重。”
    “鱼要冒出水面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姜飞的思绪还沉浸在渊文笙的话里，喃喃地说：“卫氏、马丁实验室、电影公司、我。”
    骞尔罗在对面完全听懂了，敲了敲桌面说：“同时找两个人完全就是一种冒险，没有不泄密的可能，所以牵扯到的事一定不怕公开，徐姣姣的目标就是你。”

 第五百六十四章 突然出现

    姜飞离开了餐厅，来到了米璐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挺安静的，米璐和萧雅正在喝茶，米璐笑眯眯地说：“姜总，是不是听说美人出事了，心里特别急得慌？这么快就溜出来，要是苔丝打你我们可拦不住。”
    姜飞晓得米璐是在开玩笑，随口辩解道：“我是怕稍微晚一点，你已经带着人冲出去了。”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变数，是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的啊？”米璐的思路向来是跳跃式的；姜飞摇头说：“我没那个脑子，在这方面不如你这么优良的品种。”
    “切，当老板的都是这个鬼德行。”米璐嘴里不以为然，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姜飞在萧雅身边坐下，不无忧虑地说：“萧雅，那些照片开放到什么程度，要是不错的话，给我收藏两张。”
    萧雅气急而笑，两只小手不停地打在姜飞的肩上、胸前，米璐看得清楚，就冲萧雅没有一下子招呼在姜飞脸上，小姑娘也是在故作文章。米璐早就想过，柴一楠可不是好惹的，徐姣姣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恐怕早就被柴一楠发现了，不过没看见照片之前，米璐是不会乱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万一徐姣姣请的是高手或者走了狗屎运，有的事还真不好说。
    萧雅打了两分钟便渐渐慢下来停住手，姜飞喘了口气想想说：“米璐，提醒柴一楠，不要越界。”
    米璐的电话越过天空，柴一楠很麻利地接了电话：“徐姣姣已经上路了。”
    米璐吓了一跳，她绝不会认为这是徐姣姣踏上某个旅程的说法，急忙说：“你们谁下的手。”
    柴一楠沮丧地说：“我们没有机会下手，我和父亲带着警察过来，她已经死了。”
    海水波涛汹涌，柴一楠跟着柴重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听见远处邮轮一声笛鸣，游客们在朝岸上挥手，游艇已经朝着大海迎风破浪，一路向前；柴重站在柴一楠身旁，回头望望徐姣姣死去的那个集装箱小屋，说不出的感慨，他从未想过徐姣姣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想过徐姣姣会有这样的结局。
    柴一楠脸色疲倦，无力地说道：“真真假假，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窘境。”
    东鲤梁听到屋外的脚步声，猛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亮瞎了他的眼，东鲤梁只感觉满眼的光芒，闭了一下睁开，楼下的车流和往常一样地在穿梭，金美琪的那辆酒红色的奔驰停在阳台下面……金美琪到了。
    东鲤梁直接对进来的保镖说：“让她进来。”
    金美琪进来的时候，东鲤梁坐在沙发上在喝水，并没有多看金美琪一眼；金美琪倒不介意，饶有兴趣地看着东鲤梁说：“听说在你的帮助下，凡伊被抓进去了，木总的保镖怎么现在都跟着你？”
    东鲤梁喝完水才瞥了一眼她说：“这么多年，你能想到吗，自己的兄弟，竟然和你玩这样你拙劣的把戏？”
    金美琪摇摇头：“不要说凡伊，他有他的苦衷，你难道就真的甘愿这样过下去？”
    东鲤梁认真地说：“我做的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金美琪走到他身边坐下说：“不，我明白，你也在玩阴谋，要不然怎么会有机会通知我和木总？最起码，在你需要的时候，凡伊赶去了码头，因此暴露了行踪，你才能找到他，把他送进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东鲤梁像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安静，东鲤梁冷静地问金美琪：“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说出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不好吗？你看姜飞，他的底牌比你厚实，但是从来都是做鸵鸟，所以他活得很好。”
    金美琪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出了房间；东鲤梁没有动，看着金美琪在两名保镖的注视下，一步步地退回来。
    俱乐部门口的酒吧里，虎妞端来一份点心，边吃边走，朝米璐和曹宝乙走去，曹宝乙正笑呵呵地问米璐：“听说，徐姣姣出事了？”
    “这个女人被粉丝给宠坏了，已经是昨日黄花，还要生出许多事来，跑到一个海边的出租屋，还是集装箱的那种，莫名其妙地死在那里。”米璐喝了一口酒，不经意地说：“姜飞肯定要拍那两部电影了，你和原来的导演很熟？”
    “你哪听来的？”曹宝乙一皱眉，这种很熟包含的内容太丰富，不方便承认，也不方便否认。
    “道听途说。”米璐不经意地扬眉，望向走向酒吧中间的两个人；华尔兹的音乐优雅地响起，姜飞和萧雅已经牵手出场，翩翩起舞。下午的酒吧人并不多，两人跳得很合拍，低回婉转，吸引着酒吧里百无聊赖的观众；萧雅旋转着身姿，一颗心随着节奏起伏飘逸，姜飞嘴角带笑，那神情像极了一个在酒吧寻找目标的男人。
    虎妞欢喜看这样的场面，不管场内的两人最后是什么结局，虎妞只喜欢这看似温馨的一刻；米璐冷眼看着在替姜飞助兴的曹宝乙，想着对方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曲跳罢，姜飞走过来跟曹宝乙打招呼，曹宝乙很高兴，调侃着看着落后一步的萧雅说：“我决定送你们一幅画。”
    “算了吧，你的画风不适合我，单独给萧雅把。”姜飞应酬着，没注意到身后的萧雅眼神一黯；米璐捕捉到了萧雅眼中那一丝神情，不悦地说：“到酒吧喝个酒，要装作一副绅士的样子吗，没劲。”
    “你对谁都鄙夷不屑，米总，你是一个仙女。”曹宝乙讥讽地说，“我和姜飞都是凡夫俗子，和大部分人一样，要去应酬生活。”
    “这话有点毒。”米璐微笑着举起酒杯：“仙女一般很小，或者年纪很大，曹导，你看起来超脱淡泊，但是out了，分不清艺术和生活。我不想此刻谈论什么严肃的主题，姜总，说一说你得到的消息。”
    姜飞笑笑说：“不要怀疑我动机不纯，我啊，还是喜欢一点小资的情调，没那么寡情，骗骗自己。”
    几个人大概知道姜飞什么意思，米璐正要说话，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钱杰克，顿时呆住了。 钱杰克从人群里走出来，举起右手，朝众人招呼了一声说：“我看过姜飞和苔丝跳舞，两人激情四射，但是姜飞和萧雅跳舞的时候，让人有一种柔情似水的错觉，这一点让我很替苔丝担心。”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虽说都是玩笑话，但钱杰克轻而易取地打消了众人的排斥，曹宝乙跟着说了一个笑话；可萧雅却一直闷闷的，姜飞问她：“萧雅，你的问题解决了，怎么好像你还不如我们开心？还有没有告诉我的故事？”
    萧雅苦笑一下说：“听到徐姣姣的死讯，我根本高兴不起来，要不是她对我做的事情让我有过恨意，现在早就泪流满面。”
    姜飞对萧雅的回答感到几分意外，米璐伸手摸了一下萧雅的秀发说：“没有泪流满面，很不错了，等会柴一楠来，你们也说些陈年往事给我们分享。”
    姜飞拉着钱杰克走到一边的空位，四周都没有人，姜飞低声问钱杰克：“你是不是真的是苔丝的叔叔？”
    钱杰克拍拍姜飞的肩膀说：“如假包换，你放心，我和卫恩普、梦忆淇都说好了，大家握手言和，你看过一百年前的老电影《dark waters》吗？我不想做那个robert bilott，他们叔侄也不想名声大震，事情就这么简单，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姜飞可不敢这么想，如果钱杰克和苔丝一样是布洛克的人，通过幕后的谈判让卫氏集团不再追究，姜飞相信布洛克有这样的能量。但是开始新的生活，或许就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始，好在苔丝的亲舅舅骞尔罗在，钱杰克是不是真的，骞尔罗一定会知道。姜飞微笑着说：“米卡奇，明天来上班，正好有个欢迎仪式，要不然一起入职？”
    钱杰克笑了笑说：“那太好了，这么巧合，真是运气。”
    姜飞敢肯定不是巧合，钱杰克是掐着时间出现的，但是钱杰克为什么要掐这个时间，也许就是姜飞需要认真对待的；不过此刻的环境不适合把这个话题深入探讨一番，姜飞便回头替钱杰克要了一杯威士忌。米璐抱以会心的一笑，晓得姜飞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钱杰克一言不发，他看到了想要看见的东西，服务员把威士忌送来以后，钱杰克不得不承认，姜飞坦然接受所听到的一切，让后面的谈话无从提起，还是等明天上班以后再说；想到苔丝，钱杰克免不住头疼，苔丝和姜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以前许许多多旁人不敢怀疑的时候，苔丝是坚持怀疑。
    不过钱杰克没有什么可编造的，生活里人人都是变色龙，只不过是进化的程度不一样，有的人是龙，有的人是蛇，有的人……应该叫蛟。

 第五百六十五章 对方是鱼

    生活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姜飞的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霎时之间便把俱乐部里的人激活起来，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开始为了这个新闻激动，邮件和短信齐飞，忙着询问细节或者向外面发布消息。但有些人明显被搞得焦头烂额，计书娅就是其中的一个人。计书娅差不多是小跑到了苔丝的办公室，苔丝背着手在看窗外的风景，窈窕的背影已经让计书娅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苔丝看着窗外自语：“春天的海景总是很漂亮，可惜，我没有心情欣赏……”
    苔丝猛地转过身，一脸的愤怒：“你们不是说让我叔叔安静地去做自己的事吗？还让他回到这里做什么，他作弄的是卫氏集团，你们应该清楚，这样的对手做出保证根本不能相信，他们有上千种方法另外来报复。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你马上和老板联系，让钱杰克退出你们的行动。”
    苔丝没有以自己退出为要挟，计书娅顿时放松下来，抬头说：“你是知道的，我和你一样是被动联系，姜飞能联系上的那个人只是传话筒。其实没有什么，老板只是想知道姜飞到底在做什么，钱杰克也有挖掘灵马出版社秘密的想法，所以他们一拍即合。至于卫氏集团，短时间应该不会找灵马的麻烦。”
    苔丝冷着脸：“你们是寄希望灵马的秘密能够震慑卫氏集团，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是错误的，有天，你们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计书娅点点头，自己就是一个跑龙套，最大的代价就是倾家荡产没有前途，难道现在就有前途了？苔丝看计书娅不肯再说，就挥挥手让计书娅走人；计书娅刚退出来到走廊上，骞尔罗伸手拍了一下计书娅的肩膀：“出乎你的意料吧？”
    骞尔罗应该早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对方，计书娅掩饰住心中的惊愕，也笑着回应：“应该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骞尔罗摇头说：“苔丝的反应不会比你慢，你能想到的，她早已经想到，但是我以为，欺骗上司的员工不是一个好员工。”
    计书娅有些调侃地说：“天又没塌下来，苔丝太着急了。”
    计书娅说完就沿着走廊离去了，骞尔罗看着摇曳诱惑的背影有些疑惑，计书娅难道不知道得罪上司的后果，还是苔丝在下属面前就是一个仁慈手软的人；骞尔罗自嘲地笑笑，这个计书娅给他的印象一直很模糊，如今似乎整个俱乐部的印象都变得模糊了。
    骞尔罗没有走进办公室去触外甥女的眉头，刚才听了一半的话，想劝解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骞尔罗迟疑一下，还是走下了楼梯，想去前面的酒吧看看，正看见姜飞走进一楼的大厅。骞尔罗面无表情地走近姜飞，说：“恭喜，原来预定的两个副主编一下子就到齐了，以后灵马出版社肯定大放异彩。”
    “您知道了？”姜飞一脸的得意，骞尔罗轻轻说：“跟我来。”
    “是。”姜飞恭谨地紧跟着骞尔罗，来到广场边花园的僻静之处，那个多次发生故事的地方；姜飞四处看看，似乎不希望冒出一个机器人，或是看到某个不应该出现的家伙伸出头来。
    “很抱歉，把你从幻想中中给唤醒了，这两个副总编未必能合你的意，或许并不是灵马需要的人。”骞尔罗讲话似乎从来都是直入主，没有丝毫顾忌姜飞的情绪，姜飞笑了笑说：“舅舅，你的眼光挺独特的，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在媒体中发挥，灵马吗？其实就是我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骞尔罗赞成这一点：“说的是实话，所以我不关心你的未来，而关心你现在坐什么位置？”
    姜飞很有信心地说：“老板的位置，所以我无从后退。”
    “是吗？难怪，所以你发现了许多不对，只是埋藏在心里，并不管真相如何。”骞尔罗调侃地说，路边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路奔跑到木棉花的后面。两个人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分钟，确定那就是一只野猫。
    “我……尊重结果。”姜飞给了一个很漂亮的理由，骞尔罗笑了，说出一句让姜飞下不了台的话：“苔丝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把商业上的秘密告诉他，这很符合你现在的处境，秘密就是秘密，尤其关于生存和赚钱的秘密，就是没有必要告诉别人。为什么你现在偏偏要改变？除非，你决定去做什么事，甚至是灵马决定做什么事，全力一搏，惊天动地！所以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我没说错吧？”
    “我做了什么？”姜飞浅笑，其实心虚，老鬼小组是很安全很隐蔽，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姜飞心里却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对，骞尔罗拥有在黑白两道的潜在信息网，哪怕他不参与，但是不代表不知道，姜飞自己很清楚，有些事说不通就是说不通。
    “你做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老实说，顾指火对你的怀疑，对你持续一年的调查，我也略有耳闻，不过，你很了不起，顾指火都动用到了线人和总部的力量，你依旧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骞尔罗拍拍姜飞的肩膀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做事的风格很像他。”
    骞尔罗这样讲，姜飞的心更加紧张，唯恐骞尔罗像个神棍一样说出老鬼两个字，将自己的伪装撕得粉碎；姜飞看了一眼前面花朵上扑腾的蝴蝶说：“舅舅，人的性格不过那几种，相似很正常。”
    “这话听着很熟悉，有一个多重性格的人就这么说过。”骞尔罗淡定一笑说：“我其实认识蔡铭风，也知道他追求的是什么，你继续了龙门山的账户，却不知道那个账户就是我帮助设立的。那时候我还在证券所，蔡铭风说是为了让朋友们共享炒股的快乐，这一听就知道是个不炒股的人说的笑话，没想到是汪伽宪，后来是你。”
    骞尔罗这话内涵太过丰富，姜飞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小路上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姜飞很快回过神来，继续从容地说：“当时汪伽宪想要我拍电影，两人住在一起，该聊的话都聊了，其实从汪伽宪出事的时候，我就开始考虑这件事，后来灵马也查过，但是很奇怪，汪伽宪没有什么仇人，在业内的声誉甚至比曹宝乙都要好？有人说过一种看法，就是汪伽宪身边也许有一些很有价值的内幕信息，但是在出事的前后被人洗去了。”
    骞尔罗目中精光一闪，冷静地说：“包括你，一共有三个，不，现在是四个可疑的人，你，于薇，李兀，徐姣姣。按照顾指火的看法，你们有足够的动机，不是吗？”
    姜飞笑着说：“顾局的说法，是我们无法接受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彻底打消他这一念头，希望他能满意？”
    “满意，我想，他现在最不满意的就是你，于薇的身份被揭穿，徐姣姣成了帮凶，李兀与那个机器人工厂有联系，呵呵，只有你，在他眼里是又一次逃了过去。”骞尔罗语气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仿佛姜飞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不过姜飞清楚，这是有一次试探，长时期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姜飞现在的心理素质极好。
    姜飞思索着说：“嗯，我当时倒是真没想到这些，对于汪导的杀戮是见不得光的，这也是我后来不愿呆在影视圈的原因，但是还是有人找我投资，还是有人邀请我去演电影，我不明白。所以在有机会了解的时候，我向木婉妙要了电影公司；不过好像这些人并不是对我感兴趣，只是对拍电影的筹备工作感兴趣。米卡奇来得正是时候，电影公司后面的追踪报道我会交给他。”
    骞尔罗也笑着说：“所以你和米卡奇不是什么巧遇，只不过是想到一起去了，他想查，你也希望他查；我明白了。”
    姜飞看一眼骞尔罗，见他面带沉思，知道他觉得不便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一些不可知的话；姜飞正想要不要套些话出来，骞尔罗的电话响了，骞尔罗看了眼号码，按下免提键，里面传来苔丝的声音：“舅舅，我叔叔到了，姜飞在你身边吗？”
    “在，你告诉钱杰克，我和姜飞在谈事情，过会就回去。”骞尔罗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快，钱杰克的心情实在太急不可耐，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想从姜飞这里得到某种信息；姜飞丝毫没被这个插曲影响情绪，斟酌着说道：“舅舅，我认为，竞争对手的能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尤其是下面的人，和我们一样，都喜欢复制成功，跟自己认可的人打交道。”
    骞尔罗看了姜飞一眼说：“所以，你的事就是诱饵，只是你们都认为对方是上钩的那条鱼，我希望在浮出水面的时候，你还能自由地呼吸。”

 第五百六十六章 家庭会议

    和骞尔罗分开，姜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枯坐，望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发呆，几架无人机正在俱乐部的天空中飞翔，怎么看都不像是路过的，一架无人机正在上升自己的高度，这是无人机拍摄一个全景的动作。不一会儿，米璐和萧雅走了进来，米璐手里握着一盒餐厅的双色冰淇淋，放在姜飞面前的桌上说：“萧雅给你选的，只是我脸皮厚一点，不能让人想到什么规则，呵呵。”
    姜飞笑笑，很满意米璐的维护，也未免有些感慨，如今自己在公司都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骞尔罗说的没错，自己总是把别人想成鱼，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姜飞谢了米璐，直接撕开了冰淇淋盒子，当着两人面吃了起来；米璐笑笑，推了萧雅一把，萧雅这才低声说：“我想去替徐姣姣上一炷香，好歹她也是代我出道的人。”
    “没问题，反正三天时间，明天让米卡奇陪你去，米卡奇明天就任出版社的副总，负责后面电影的推广，你要是对电影有什么想法，或者对那件事还有担心，都可以和米卡奇说。”姜飞不敢保证徐姣姣的尸体能轻易出来，但是以米卡奇的能量，想必去停尸房看一眼是绝对没有问题，萧雅埋头说了声谢谢，就和米璐一起出去了。
    米璐刚掩上门，手机就响了，姜飞接起来，梦忆淇在那头热情洋溢地问候：“哎呀，姜飞，听说钱杰克回来了，你还是真有办法，你也要让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呀？”
    姜飞没接茬，反问道：“梦总，你应该在我前面知道，到现在才来告诉我，真的是不够朋友。”
    “哪里，我叔叔摆平的，这件事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只是牵线的木偶，晚上有没有空？”梦忆淇的语气充满了调侃的味道，姜飞求饶道：“大姐，现在明明是你忙，不要折腾我好不好，有事情直说，单独在外面见面免谈。”
    “那说明你有时间，就在你们餐厅吃饭，也是蛮方便的，我正好想在海边兜一圈，看看大海的夜景，就这样。”梦忆淇没有给姜飞拒绝的机会，直接步入正题：“木婉妙的那个案子我也听说了，她那个机器人工厂确实诡异，我的想法是我们尽快讨论一下，对大顺和你的那个新厂，最好都能尽快做一个自我检查的流程，要不然，整天担心是不行的。”
    聪明人就是说话不费力，梦忆淇是在告诉姜飞，我已经发现你为什么对机器人工厂不敢接受；姜飞淡淡地问：“我没有机器人工厂，倒是卫自亮准备大显身手，你和他商谈？”
    梦忆淇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他吗？从来都是不想负责任的，就像大顺，出了那么多问题，早就应该交出来了，可是非等最后不可收拾，他一走了事。”
    梦忆淇是不是拿到了钱杰克做出的调查报告，姜飞熟悉了灵马出版社的业务才知道，真正等在杂志或者平台上有分量的东西，背后大部分资料和数据是不会公开的，因为要为后面的推进和可能的官司做准备，这也是当时卫家那么急着找到钱杰克的原因，不是想掩盖已经出现的消息，而是担心后面还有连载。
    姜飞试探着问：“你打算不管卫自亮？”
    “他把唐泰斯开除了，我想给他推荐一个新的总经理，以后具体的事情还是交给总经理管就好了。”梦忆淇轻描淡写地回答；姜飞提醒说：“卫自亮的那个公司很可能有几个厂，他缺一个实验室，或者说是研发中心，你可以试着从这个角度开始。”
    梦忆淇沉吟片刻，说：“这样子，会很复杂，我们见面再说吧，姜飞，你的想法蛮多的。”
    姜飞干笑一声，给自己打圆场说：“我就是擅长筹建新厂，习惯了这样的思路。”
    梦忆淇停顿了一下说：“狡猾，等我过来。”
    姜飞这时候才有空说：“钱杰克来了，晚上恐怕要招待他，你是明白的，他毕竟是钱杰克的叔叔。”
    梦忆淇笑了起来：“你下午敢搂着小明星在酒吧跳舞，吃一顿饭就紧张成这样，苔丝不会那么小气的，并且我敢肯定，你想象中的团圆饭吃不起来。”
    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时代还能不能保留一点隐私了，姜飞不快地问：“梦总，你凭什么这么说？”
    梦忆淇得意地说：“骞尔罗和苔丝晚上要参加一个酒会，顾指火安排的，在警局的餐厅，我叔叔也在，刚才我看见了请柬。”
    顾指火邀请的应该是骞尔罗，姜飞点头说：“要真是这样，我们一起吃完饭，你把资料全部带过来。”
    “ok。”梦忆淇话音还没落，已经挂了电话。姜飞想问问苔丝是不是有酒会，才知道自己在打电话的时候，苔丝一家人已经关起门去开家庭会议了。
    钱杰克向骞尔罗和苔丝详细叙述了他回来的理由和过程，钱杰克说得如此广泛，以至在叙述过程中，苔丝惊讶地望着他，对钱杰克的许多推断感到震惊。在此之前，苔丝也想过钱杰克回来的种种过程，但是从来没这样清楚过，有些内容根本没有办法旁证。
    骞尔罗淡淡地问：“如果卫氏集团暗中动手脚呢……”
    “我相信姜飞的能力。”钱杰克立即接口说，望着骞尔罗征询的目光，苔丝迟疑了一会儿：“我认为问题不大，姜飞现在在那个行业属于比较神秘的一类，又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与他作对，卫家姐弟也不例外。”
    “不错。”钱杰克对姜飞公司的情况还是了解的；骞尔罗皱了皱眉说：“在这以前，姜飞表现过可以左右卫氏的力量吗？”
    “没有。”苔丝老老实实地承认，骞尔罗接着说道：“就算象你们说的一样，姜飞有能力摆平这一切，他也愿意出面。可是你们，是否能把所有的牌面都给姜飞看。”
    “不能。”
    骞尔罗不说话了，低头喝茶，房间里的沉默开始了；钱杰克打开一个画面，是姜飞和虞孟力走到了一条小径的尽头，湖面上空空荡荡，姜飞两人谈论着走进了一家陵园，陵园道路旁的大理石墙，仿佛一眼看不到头，苔丝打破了沉默：“这是马丁教授的陵墓所在地，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我不知道。”钱杰克说：“照片也不是我拍的，而是有人发给我的，发给我很多张，说明那一段时间，两人去陵园去的很平凡。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是有收获的，因为陵园里发现马丁教授的那个空墓房间里，机器管道的形状变了，我查过了，是马丁教授自己装的，你们说什么人有闲情雅致做这件事，马丁教授才四十多岁。”
    “原来如此，”骞尔罗感悟地说：“马丁教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把所有的事情做好，选了姜飞作为备胎，姜飞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合适的，这一年的时间证明了马丁教授的眼光。钱杰克，你准备去和虞孟力摊牌，问他们拿了什么吗？”
    “不能这样。”苔丝不同意说，“很容易逼得虞孟力铤而走险，他现在放任姜飞，就是因为姜飞的做法没有坏处，不代表虞孟力没有能力挽回局面。”
    “是没必要。”钱杰克说，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在虞孟力这个老朋友面前讨到巧。
    “你们误解了我的话，”骞尔罗转过脸去对着苔丝说：“我指的不是摊牌，你们将和姜飞长时间的在一起。当姜飞发现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一心想和他共同生活，他会怎么做？除非你们的婚姻也是一个表象。”
    这个话题对钱杰克和苔丝说来不是那么轻松，但是有的话是不能对骞尔罗说的，苔丝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姜飞会不会找个情人？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也可以原谅，但是我会把他暴打一顿。用不着担心，我和姜飞的婚姻没有问题，只要能证明，姜飞没有从一开始就参与马丁教授的阴谋。”
    一个人在可以逃走的时候没有逃走，而是急着安排后事，多少带点阴谋的感觉；钱杰克低声问：“那你是不是已经有所感觉？”
    “没用的。”苔丝冷静地反驳：“朱万阙和龚蔻手中要是有文件，姜飞是不会知道的；武天铣娶龚蔻的时候，恐怕就是这样考虑的。”
    “姜飞告诉你这些？”骞尔罗的眉头蹙得更紧，苔丝靠在椅子上说：“我猜的，我会把疑问藏在心里，自己去寻找答案，在适当的时候，给姜飞一个解释的机会。”
    骞尔罗斟酌着说：“我信赖你的判断力，有的时候，一男一女在一起，感情是第一位，只要不是生死攸关，有的事情可以忽略不见。”
    “姜飞给过我帮助，我对他信赖。”苔丝转过脸来看着钱杰克说：“你有机会了解得更加透彻，在灵马出版社，你可能接触到的内容远远不如你希望得那么多。姜飞习惯于每个人都了解一点点。”

 第五百六十七章 献殷勤的机会

    姜飞没想到苔丝三个人一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骞尔罗是来告诉姜飞，自己和苔丝要去参加酒会，今天就让钱杰克好好休息，明天在举办接风宴；钱杰克笑着说：“我又不是不熟悉环境，姜飞晚上你不需要管我，我先洗一把澡睡一觉，饿了我自己去餐厅吃饭，明天再宰你一顿，记得安排一个澳洲龙虾，没有污染的那种。”
    “没问题。”姜飞点头说：“叔叔，这样也好，梦忆淇晚上过来，要和我一起吃晚饭，恐怕还想要你手中的资料。”
    “钱。”钱杰克潇洒地说：“看样子，我的运气是真的好，姜飞，说的是实话，这件事结束了，调查资料在我手中没有用处，那些人是谁，恐怕卫英览早就查清楚了。”
    骞尔罗认真地问：“你们在哪里吃饭，告诉下面的人，未经允许，不准拍照。”
    骞尔罗明显是在开玩笑，连跟进来的虎妞都笑了起来，气氛登时活跃起来，姜飞只能默认了任人取消的命运；苔丝补了一句：“姜飞，这可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不要错过的，只要梦大小姐价格出得起，一切都是有商量的。”
    “别扯了，梦忆淇出面正是这件事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卫恩普不会对梦忆淇言听计从，但是这件事对梦忆淇来说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姜飞很现实地说：“叔叔的事情发生以后，卫氏并没有和我们产生冲突，也没有在场面上封杀我们，你们想，是不是有叔叔没有发现的敏感东西，对方想看资料，也是想确定这一块有没有出事。如果这样，后面恐怕就要防不胜防……”
    刚才姜飞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说出来，不管是真是假，钱杰克愿不愿意告诉自己，都要提醒一声，但是钱杰克什么都没说，让姜飞有些失望。
    自助餐厅现在是几家公司员工平时聚集的一个大地方，姜飞旗下的各家小公司都有补贴，大家吃着公司的福利，谈论着不同公司之间的趣闻，花钱不多，吃着舒服。晚上一般都是不回家的员工，不在乎时间长短，慢慢地享用；但是今天傍晚，明显多了几个人，既不是员工，也不是住在酒店的客人，不过看陪同的是苔丝的助理计书娅，所有人的都选择了不多嘴。
    那些都是梦忆淇带来的人，苔丝出去之前，特地让计书娅陪着姜飞接待，姜飞和梦忆淇一先一后走进了包厢，虎妞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六个碟子，殷勤地说：“梦总，我就在外面，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梦忆淇抬头看了看姜飞，笑了笑说：“你们老板要是不怀好意，我喊你也没什么用。”虎妞配了一个笑脸，飞快地溜了出去；姜飞看着梦忆淇说：“不需要这么吧，弄得我
    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梦忆淇拿过醒酒皿，倒满两杯红酒，递给姜飞一杯说：“姜飞，为我们我们相识一场，我先干为敬！”
    梦忆淇说罢一饮而尽，姜飞笑笑说：“你没有必要这样，你要晓得，在某些方面我不比卫英览好到哪里，说吧，你要谈什么。”
    姜飞姜飞说完，一口喝干杯中酒， 梦忆淇抬头笑着说：“这个你不需要向我解释吧？面条的可怕，你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果然怀疑的是这个，姜飞望着梦忆淇说：“李兀对那家工厂很熟悉，面条独自来找我就是一个不恰当的动作。机器人毕竟不是人类，没有那种突如其来的灵感，面条也不是超智能的机器人，前几次见到我并没有什么热情，后来对我那么推崇，不外乎就是被人改了程序，对我的好感值大大加深。”
    梦忆淇拿起筷子，微笑着：“仅有这两点，恐怕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应该是你对那个工厂本来就是有怀疑的，譬如晓得一些外围的东西。”
    姜飞望着梦忆淇，眼中光亮一闪：“梦总对那个工厂很了解。”
    梦忆淇原本是准备去夹住一只红虾，听姜飞的调侃，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僵住了；姜飞平静地望着梦忆淇说：“梦总确实很聪明，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我见到面条几次，都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对面条不感冒，回来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你若不是从警局得到的消息……就是从李兀那里，有的时候考虑多了，反而是一件容易暴露的事。”
    梦忆淇再次笑了笑，低头夹菜：“李兀这个家伙就是粗心，总是坏我的事，多谢你告诉我，最起码我现在知道你们见过多次的面。”
    姜飞平静依旧：“元望市并不大，同行的关注很正常。”
    梦忆淇冷笑着：“我是没关系……但是其他人知道你们多次见面……尤其像你说的，你们还是同行，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姜飞居然还在笑：“所以你们同意钱杰克回来，就是想让z骑士查明真相。”
    海边的天空一旦暗下来，就是黑得漫无边际，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夜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暗更加浓厚，似乎变成了各种灯光的背景墙；俱乐部的草坪上，园丁机器人正在忙碌，两个机器人形状不同，一个是专门处理草坪的，另一个是修剪树枝的，全部是由办公室调好坐标和处理的工序，机器人自行完成。
    不得不说，机器人修理的形状还是挺漂亮的；保安和保安机器人不时在车道上走过，很有时间的规律；沈鹭翔和苏菲娅从树林后面钻出来，两人都穿着特制的行走装备，象狸猫一样翻入西侧三楼的一个窗口。房间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收藏品，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值钱，大部分的东西很随意地放在地上；沈鹭翔打了个手势，两人相互掩护着往前走去，库房里空无一人。
    苏菲娅小心地往前走着，忽然就听见门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苏菲娅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唯恐弄出一点声音让外面路过的人察觉；跟在后边的沈鹭翔微微张开手掌，露出掌心的一点光。这是最新式的照明神器，照耀的范围只有十厘米那么大，不担心有人从房间外看见光亮。
    沈鹭翔见苏菲娅不动，知道有人过来，只能祈祷对方不是打算进这个房间；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沈鹭翔抢过去，借着亮光把苏菲娅带到一边货架的侧面，随后熄灭了掌心灯。进来的人同样没有开灯，借助走廊上泄露进来的光亮，沈鹭翔看得清楚，是今天刚刚到俱乐部的钱杰克。
    钱杰克关上门，在黑暗中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面前突然有了亮光，钱杰克看见沈鹭翔，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沈鹭翔却是激动不已；苏菲娅想起沈鹭翔下午和慕翠彤的争执，晓得沈鹭翔没有看错，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发生了，钱杰克真的是带着目的回到灵马出版社的。按照z骑士的风范，自然是把卧底做到家，查出姜飞的秘密，然后在一份或几份报纸上爆出一个大料。
    钱杰克主动靠向一边墙角，沈鹭翔一步跟过去，低声说道：“你是在冒险，灵马出版社绝对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钱杰克淡淡的笑了笑：“那次在沙漠，你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是报道了，但是你，虽然没有被拆穿身份，但是赔了一大笔钱。。”
    钱杰克语气冷漠，不过苏菲娅听沈鹭翔说过，那次是在一个地下工厂，九死一生的经历，沈鹭翔见到了z骑士的真面目没有上报，这次钱杰克出事，总部调查的时候，沈鹭翔竟然还说，一个过路人记不清楚了，让调查员差点一口水呛死。沈鹭翔松手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钱杰克懒懒地说：“没其他人，忘了见过我。”
    钱杰克说完就把眼光转向一边的苏菲亚，象老鹰看到梅花鹿一样看了一眼，便出门而去，没有问任何情况；沈鹭翔瞪了眼苏菲娅说：“不要和任何人讲。”
    苏菲娅发现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里猛烈地疼痛起来，自己美貌如花，还是沈鹭翔的伙伴，在沈鹭翔眼里还是比不上一个只会爆料的钱杰克；不过想想z骑士的战绩，想想钱杰克这些年那传奇的执着，苏菲娅的心态平和了许多，那种战绩就是自己这些职业人员，也是远远比不上的。
    钱杰克自然晓得沈鹭翔来是做什么的，这其中正有他期待已久的内容，钱杰克走到拐弯的地方，听到有脚步声，索性呆在窗口抽了一支香烟；两名女服务员说笑着过去，钱杰克看着楼下被夜风吹起来乱舞的树枝，淡淡的笑了。
    所有人都知道姜飞给警方的只是一幅画和部分图纸，但是没有人能确定还有几幅图才能拼成一副完整的图纸，不知道那些图纸是在其他的油画背后，还是被格布船长藏到其他什么地方，或者说格布船长手里只有这么一点东西，最让人怀疑的不外乎就是姜飞的这个俱乐部，让沈鹭翔这样的人出面，确实是个缩短时间的办法。

 第五百六十八章 神来之笔

    姜飞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抬头愣愣地看着梦忆淇，突然感觉到头痛，这件事的巧合太巧，一扇不该开着的窗户打开了；这可是酒店，谁会去打开一扇没用的窗户，既然能进入房间，又何必开窗户，当时直接把该做的事情做了不就行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术业有专攻，开门的人无法完成进去的任务。
    梦忆淇对姜飞的表情颇感诧异，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问道：“你还有事情要问我？”
    姜飞猛地清醒过来，端着酒杯一阵摇头：“刚才走神了……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梦忆淇有些哭笑不得：“姜飞……我这样的一个美女坐在这里……你竟然开小差……还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真的是不愿再敷衍我了。说吧，我也听听，是什么事能让如此走神。”
    姜飞放下酒杯说：“对不起，刚才我在想着，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进入那个房间就是查看秘密，不需要做出什么打的举动；梦忆淇笑着说：“那就不是人，或者有智障，是个小孩。”
    后面两种人都撬不开门，姜飞同意梦忆淇的判断，那就是机器人；可是酒店里的机器人很少，姜飞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苔丝管理的机器人有被其他人控制的？姜飞颔首说：“梦总，我在你面前智力好像下降了许多。”
    梦忆淇微微笑道：“你真的漫不经心，你和我在一起，一直是考虑着每一个相处的细节，但是从你看了短信以后，你忽然间变得情绪化了，真的不需要我帮助？”
    梦忆淇的长发随着笑容灵动，眼神里满是调侃，仿佛看穿了姜飞心底的某些细微的感触，姜飞回复了短信，抬头苦涩地笑道：“你帮不上忙。”
    房间里没有要的东西，沈鹭翔正打算空手而回，收到了一个提醒，有人包围了这个房间，楼下有埋伏；沈鹭翔浑身略略略僵，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情，苔丝去参加酒会，这时候能采取行动的一定是虞孟力和灵马出版社那些同行们，可以说，自己两个人全身而退的机会很小。
    苏菲娅靠在沈鹭翔的肩膀上，一股女人香袭上沈鹭翔心头，苏菲娅低声说：“鹭翔，我们本来就不该参与地方上的事情，现在我无法控制了，也许，我们可以当做偷情……”
    “你还真敢说。”沈鹭翔淡淡一笑，这也是一个方法，问题是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登记，在外人面前无法圆谎；还有自己和苏菲娅随身携带的工具，很容易被专家发现是翻窗而入。沈鹭翔有点不祥的预感，可是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忧虑，只能抚摸苏菲娅的秀发，借此安定苏菲娅的心：“别怕！你从门口出去，我从窗口离开，你就说是从海上登岸的，那个撤退的道口。”
    “收起工具，一起出去，我们是搭档，没什么可怕的，未经许可进入，大不了就是罚款赔钱，正好不做了。”苏菲娅不往下说了，决定权在沈鹭翔的手里，自己始终是一个助手；一架无人机突然在窗外扔下十来个火球，草坪和花树一下子燃烧起来，无人机随即在半空炸得粉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两人晓得这是掩护自己的人做出最大的努力，在一分钟内卸掉了所有的工具，沈鹭翔解开了苏菲娅胸前的一粒纽扣，打开门搂着苏菲娅走了出去；一束亮光照过来，虞孟力微笑着站在走廊边：“沈先生，真的是好雅兴，我们到办公室谈谈。”
    姜飞和梦忆淇听到爆炸声来到了酒店的大厅，玻璃墙边站满了人，都在朝着草坪观看，机器人和保安已经开始灭火，计书娅走到姜飞身边说：“我已经报了火警，是一家无人机出了事故坠毁，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保险公司赔不赔钱。”
    “我要走了。”梦忆淇对姜飞微微一笑，收敛起对姜飞的轻视之心，干净利落地告辞，她是亲眼看见的，姜飞回了一个短信以后就出事了，说明这架无人机是某一方付出的代价，灵马的实力果然是深不可测。
    “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姜飞满是关切地说，让梦忆淇身后的助理都笑了起来，梦忆淇潇洒地点点头，在保镖的陪同下走出酒店，走下了台阶。忽然，一束灯光准确地射在梦忆淇身上，姜飞心弦扯紧，计书娅大惊失色，这样的光亮其实夜里机器人的一种确认，确认要射杀的目标。
    一声枪响，机器人已经被打得粉碎；又一道光亮起，又是一声枪响，机器人同样粉碎。梦忆淇的保镖已经站稳了位置，四周一下子静下来，就连正在救火的人都在朝着这边观看，梦忆淇已经不敢再走下去，示意保镖掩护自己慢慢退回了酒店；就在姜飞走到身边正要说话的时候，梦忆淇突然晕了过去。
    姜飞来不及说一句话，顺手把梦忆淇一把抱住，四周的灯光狂闪，早就等待的人们终于抓住了这静止的一刻；计书娅和虎妞相对苦笑，不管姜飞后面怎么做，这张照片绝对是今夜第三个爆炸的新闻。
    苔丝没想到自己在酒会上脱颖而出，被一大群人围住为东问西，是因为自己今夜背景图的强大，十分钟三组风格迥异的照片在网络中疯传，恐怖、神秘、死亡、绯闻，差不多包含了惊险小说的全部元素，让人可以脑洞大开；慕翠彤挤到苔丝身边，无奈地摇着头说：“苔丝，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姜飞几乎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就是不知道那两个机器人出了什么事。”
    “从你的话听来，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戏。”苔丝表现得很有教养：“虞孟力堵住了两个偷入者，背景据说有些复杂。”
    “是的，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已经报警。”慕翠彤明白这是自己的一个软肋，灵马出版社只要把沈鹭翔的背景扒出来，所有的锅都需要自己这个策划的人来背，慕翠彤还是希望能达成谅解：“苔丝，给姜飞打一个电话，问一问梦忆淇现在的情况。”
    苔丝眼睛看着慕翠彤说：“等一等，姜飞此刻应该很忙。”
    慕翠彤微笑着说：“要不然我们先到房间里歇一歇。”
    “好主意！”苔丝跟在慕翠彤身后朝外面走去，不时地和那些来看热闹的人打着招呼；到了隔壁休息的房间，慕翠彤掏出手机说：“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相信，酒店的事情真的很蹊跷，有人利用了我们双方的漏洞，目的就是在梦忆淇。”
    “一个临时安排的行动吗？”苔丝同样握着手机，冷笑道：“那可是神来之笔，问题是谁要梦忆淇死？”
    “太多的人。”慕翠彤已经拨通了电话：“你们到现场没有，布鲁斯不同意把人交出来，理由？那是他们的客人？既然是客人，就应该有离开的自由，沈鹭翔自己拒绝离开？我明白了，你们先调查无人机和那两个机器人。”
    “我想虞孟力应该真的发怒了。”苔丝点燃一支香烟说：“你们触及了老虞那个人的底线，今天的行动已经不是商业谍战了，而是真正的厮杀，参与的人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姜飞和梦忆淇那一男一女，都需要一个说法。”
    慕翠彤点点头说：“顾局太想在姜飞身上有个完美的结果，不料被人趁机下手。我现在只有让他们都忙起来。”
    “一个问题，”苔丝看了段短信，吐出一串烟圈说：“你能确定没有被虞孟力抓到把柄吗？姜飞已经请查德教授带着团队出发，托马斯接管了俱乐部机器人的管理权。你知道的，毕竟姜飞是真正的老板，我的人阻挡不了，按照我对灵马的了解，他们一定能感受什么威胁，才会这样雷厉风行。”
    “没有人是生活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慕翠彤冷静地回答说：“这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沈鹭翔恐怕也没有想清楚，所以才会留在那里。但愿他们能制造出一轮冲击波。”
    门口有人敲门，慕翠彤说了一声请进，于嵪神情肃然地走了进来，对慕翠彤说：“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苔丝立即乖巧地站起来说：“我出去的时候，要不要装作才擦干眼泪？”
    三个人莞尔一笑，苔丝掐了香烟走出了房间，于嵪严肃地问：“谁打开了酒店的那扇窗户？”
    “不知道。”慕翠彤心中一动，实话实说：“是一个外包的活，我不知道付钱的是谁，也不知道出手的是谁，苏菲娅匿名联系的，我只是知道沈鹭翔为自己准备了一个接应小组，包括两架无人机，坠毁了一架。”
    于嵪的神情没有丝毫地放松：“打开窗户的是机器人，想必姜飞也是这么认为的？”
    “机器人？”慕翠彤忽然醒悟：“你是说那两个被射杀的机器人都是被人控制住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数据挑选

    于嵪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姜飞那些人的反应就是快，很可能就是从一扇打开的窗户推出了这样的结论，所以才能提前做准备，意外地救了梦忆淇；那个漂亮女人的命还是真大，值得我们庆贺一下。”
    梦忆淇现在是卫氏集团名义上的掌舵人，要是出了事，元望市此刻早就天翻地覆了，慕翠彤忍不住说道：“要是没有沈鹭翔这一件事，看起来就更像真的了，目前其实还是挺险的，要是沈鹭翔和苏菲娅穿帮就惨了。”
    慕翠彤话音刚落，原本兴致勃勃的于嵪神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他知道此刻慕翠彤深感懊悔，但凡事都有利弊；假设没有沈鹭翔这一出，那只看不见的手未必会出招，灵马那边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发现，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这条线索，那恐怕就会是截然不同的结局了。
    于嵪勉强笑道：“不要被突如其来的事带偏了，今天是有收获的，只是沈鹭翔还需要你去找姜飞一趟……”
    慕翠彤一时沉默了，俱乐部的情况她一清二楚，段嫣回来以后，姜飞和苔丝没有换过一个员工；慕翠彤挨个把资料捋了一遍，仍旧是一头雾水，只能旁若无人地笑出了声：“我想姜飞当时可能差点没把吓死。”
    于嵪也笑了，指点着慕翠彤说：“如果你把这个意思告诉他，姜飞肯定会跟你翻脸，不管是什么造成了变故，他目前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你应该用他自己的脸面给姜飞打一个保票，他根本不相信顾指火，对你还有些许的信任；盯住苔丝，不要让她先走了。”
    慕翠彤笑笑，起身出去，外面酒会的气氛似乎比一开始更加热烈，有了那么多话题，很多人都在拍现场秀，现场的服务员在不停地客气制止；苔丝和骞尔罗都没有要先走的机会，还在和不同的客人搭讪聊天，仿佛那边的大火枪声，对他们毫无影响。
    慕翠彤送苔丝她们回到俱乐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透过照明，可以看见机器人在低矮的花草树木之间穿行着，慕翠彤忽然看见不远处木棉花前站着的牛仔南和计书娅，慕翠彤冷笑一下，得来全不费功夫，直接把车停在两人身边，摇下车窗问：“你们是在等苔丝？”
    牛仔南笑笑说：“听说慕警官亲自送人回来，姜总让我在这里等你。”
    慕翠彤嫣然一笑，真有点错打错着的意思了，苔丝等人跟着计书娅进了酒店，牛仔南将慕翠彤带到了灵马出版社的办公室；姜飞、米卡奇正陪着沈鹭翔两人在聊天，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慕翠彤却知道看到的根本不是真相，劈头就问：“姜飞，你查出来机器人是怎么回事了吗？”
    姜飞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空，笑笑说：“我没那个技术，查德教授正在处理，你的人也在现场。”
    慕翠彤掉头就走，沈鹭翔无奈地一笑：“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沈鹭翔算是看出来了，姜飞有心思，准确地讲，就是有诉求；姜飞想了想才说：“既然你坚持原来的讲法，说实话我并不认同，不如就这样子，你说出来你是怎么进入那个房间的，海上来就不要说了，我们在那里已经装了摄像头，能证明你说的全部是谎话。那样在法庭上，你将不得不接受说谎被拆穿的污点，不利于后面的官司。”
    沈鹭翔已经明白，慕翠彤来后，姜飞其实是不会再上诉了；沈鹭翔奇怪姜飞怎么对慕翠彤竟会如此关照，但没容他深想，姜飞已经又说：“或者说说唐泰斯的事情也可以，就是唐南风的那个工作室。”
    原来如此，沈鹭翔松了口气说：“如果我没记错，那些内容都是保密的，就算我感受，你也不一定敢听，要不然，我们还是说说唐泰斯本人如何？”
    姜飞摆手说，“名不正言不顺啊，那是武珍丽的情怀，我只想知道唐南风的事情。”
    那样其实就是什么都没谈，沈鹭翔很坦荡地说：“那我们就等警方处理，打官司吧。”
    姜飞微笑道：“就是，这种事情你早有准备，纯粹是我自作自受，想帮助你们下台阶，你们便干脆拉下脸。这案子本来就是你惹起的，总不能还要我来帮你们善后吧？”
    沈鹭翔冷笑一声，他真佩服姜飞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话说开，嘲讽道：“姜飞，你说？”
    姜飞随和地说：“没错，你是做得高明，但是不代表你没有露出破绽，譬如送你们来的车子。”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鹭翔已经无话可说，自己和苏菲娅总不能是走来的，不管哪条路都有天眼，一查便知道说谎没说谎，而自己的车子想必已经被姜飞发现了；沈鹭翔突然反应过来，虞孟力让姜飞和自己在这里耗着，他是去查了那辆轿车，恐怕也已经在车上找到了东西，对于自己留下的监控，沈鹭翔晓得难不住虞孟力那样的人。
    沈鹭翔今夜失去的已经太多，早已不再介意其他身外之事，不禁笑了，也许姜飞其实并未打算从自己这里问出什么，不过是虚晃一枪，等着和慕翠彤的一场谈判。
    查德教授和三个助手的眼光仍然盯着眼前的十几个屏幕，没有人在意慕翠彤的到来，皮鲁斯抱歉地笑了一笑；慕翠彤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二十五分，刹那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因为这两具机器人是金岸海洋俱乐部的，皮鲁斯硬说是出了故障，他们有权自己维修，所以过了这么长时间，警方也只能派人在一旁监督。
    会不会在查德教授来之前，灵马的人已经发现了什么，只不过是没有公开，或者故意装作不知道；五分钟后，于嵪的电话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打来，慕翠彤浑身顿感轻松，但是于嵪没有带来好消息，而是一个不能再差的消息，沈鹭翔安排的那个操纵无人飞机的人被渊文笙找到了，前去护送的人被渊文笙撞了一个正着。
    渊文笙已经和于嵪、顾指火都通了电话，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总部的好几名同事都打了电话；于嵪没有能够听到任何有内容的东西，对方说的都是乏味的冷笑话，于嵪解释说：“那不是笑话，是在暗示，这个人很重要，不管是本人重要，还是携带的东西重要，总之很重要。”
    “难道不能说服渊文笙，”慕翠彤说，“狸猫换太子，换一个人。”
    于嵪显然很无奈：“渊文笙出动的时候，灵马提供了线索，在现场就有出版社的一个小组，正在准备爆料，只是被渊文笙拦住了。你懂我的意思，万一后面还有一个爆料的小组在暗中等待，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明白，但是我不甘心，灵马的能力难道突出到这样的地步，可以这么快锁定目标。”慕翠彤的声音稍微大了点，但是听上去依旧是满满的自信；皮鲁斯无奈地摇头说：“能不能当着我的面不要这样说，我好歹也是灵马出版社的常年律师。”
    “对不起。”慕翠彤笑了起来，继续对电话说：“于sir，听见没有，律师在警告我，我也很难做啊，等我弄清楚其中的缘由再说。”
    “我明白。”于嵪直接收线，慕翠彤放好手机问皮鲁斯：“说正事，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人的？”
    “大数据分析，狗仔队只是怀疑，渊文笙证明了一切。”皮鲁斯很显然知道是什么事，也没有隐瞒，反正渊文笙和采访小组到了警局也是实话实说；慕翠彤问了一句：“能不能让我去看看那个大数据分析软件？”
    皮鲁斯微笑着拒绝说：“那是我们公司的专利，你可以去专利局验证。”
    慕翠彤自顾自地说：“你们需要很多数据才能够进行分析，沈鹭翔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说，也就是说，你们预先分析了沈鹭翔的数据，为什么？”
    “沈总是我们的客户，前几天还对姜总说，要投资一大笔钱去拍电影。”皮鲁斯平静地说：“我们对客户做了评估，模拟了他的公司是否有投资的能力，得出的结论是沈总很有潜力，很多次没有贷款就解决了大笔的开支，说明沈总公司的利润比外面看见的还要高。”
    这是一个解释，另一个解释就是沈鹭翔的公司有来源不明的金钱，这就要敏感很多了；慕翠彤晓得肯定是有人调给了沈鹭翔头寸，但是面对皮鲁斯，这样的话是一句都不能讲，一讲就掉进了这个律师的圈套中。慕翠彤追问道：“你们怎么怀疑到那个人？”
    查德教授站直了身子说：“这点我比皮鲁斯知道得更加清楚，操纵无人机的距离不是没有限制的，尤其是这样的无人机，肯定不会从十几公里以外飞过来，最多五公里；考虑到航空管制，为了避免与其他无人机相撞，最安全的距离是一公里。这个酒店到公路的距离已经快六百米了，周围都是建筑物，所以要查看的范围并不是很大。”

 第五百六十九章 偏甜

    范围的确不是很大，但是慕翠彤还是很吃惊对方寻找的能力，这是在大街上寻找，或许操纵的人就是躲在某个建筑物里面，直接关了操控键睡觉呢？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渊文笙找到了已经是确切的消息。慕翠彤只能重复着一个理由：“如果不能看到大数据的软件，我们将无法形成证据。”
    皮鲁斯终于搞清楚慕翠彤的目的，但还没等劝说两句，慕翠彤就站起来走了出去；查德教授摇摇头，他对沈鹭翔的这个行动很不以为然，现在事实都在面前，姜飞也没打算怎么样，恐怕就是慕翠彤的依赖。慕翠彤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姜飞一开始就没打算报警，姜飞想弄清楚的是，沈鹭翔如何被其他人利用的。
    慕翠彤晓得自己不能出手，知道真相对双方来说都很重要，慕翠彤走到了已经被扑灭大火的草坪前，焦味还在弥漫，记者和围观的人大部分已经散去，只有少数工作人员坚守在四周。慕翠彤意外地在两名记者身边发现了萧雅，明星站在一般人群中总是显得有些突出；慕翠彤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过于关注几个当事者，一直没有留心在案发现场的其他人。
    夜风徐来，身后花坛传来淡淡的花香，萧雅身边是两名灵马出版社的记者，都是熟悉的同事，萧雅留在这里，是因为好奇，原本对姜飞和梦忆淇共进晚餐的好奇，随后是酒店外机器人事件的好奇，最后是姜飞那在网上传播的一抱，让萧雅一直在好奇，是梦忆淇在表演，还是姜飞在表演。
    大火的现场，反而没有引起萧雅的兴趣，两个年轻记者在浏览网上的评价，顺便发表自己的理解，给萧雅的好奇增添了许多素材；看见慕翠彤微笑着走过来，萧雅迎上两步问：“还在工作？”
    “不是，来看看，看样子这个俱乐部并没有因为姜飞接手而改变了风格。”慕翠彤开着玩笑说：“时间不早了，要不要睡美容觉？”
    萧雅笑着发出邀请：“我没那么多讲究，要不然去大厅坐坐？”
    慕翠彤能明显感受到两名年轻记者认出了自己，都是有着一丝警觉地点点头，看样子灵马的工作还是比较仔细的，对于各方面的资料恐怕都是早有准备；现在灵马的那个奇迹已经传出来了，当时姜飞、虞孟力招募了上百名的摄影记者，最后在那批人中留下了大部分的人转行或者派驻外地，只有二十几个人转头其他杂志和平台。连慕翠彤都对上百人在元望市拍风景照感到纳闷，尤其虞孟力把这些人当做狗仔队一样训练。
    酒店的大厅二十四小时接待客人，现在大厅里还稀稀落落地坐着十来个人，只是晚上的时候，茶点的品种远不如白天，热的饮料只有养生茶、牛奶、咖啡；萧雅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壶红枣枸杞茶和两种小食，服务员刚要走，慕翠彤问道：“哎，梦总是不是还没走？”
    “对呀。”身着短裙的服务员微笑着回答：“今天晚上还有很多客人住店，几乎爆满。萧小姐知道的，现在酒店对外营业，不是会员也可以入住，只是价格高了一倍；但是有了新闻，很多人来这边。”
    梦忆淇出了这样的事，卫家的人和那些想讨好梦忆淇的人还不连夜赶来，慕翠彤不由暗暗叫苦，晚上住宿也是一个问题；等服务员把小食摆上来，慕翠彤便决定趁此良宵，和萧雅当面好好谈谈，毕竟以萧雅的身份，有可能知道一些不起眼的线索。
    萧雅把自己陷在松软的沙发里，优雅地喝着甜丝丝的茶，感觉到身上的体温有些恢复，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只好含笑打量着有些疲惫的慕翠彤；慕翠彤放下茶杯，伸展开双腿，低声说：“苔丝的口味偏甜，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你呢？”
    萧雅满脸促狭的笑容说：“众口难调，来这里度假的都是乖乖女，或者甜蜜中的女人，和慕警官的口味不一样，你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人。”
    “还是因为我不合群。”慕翠彤没有客气，认真地说：“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也遇到过很多困惑，就像今夜，你也看到了，平台上充满了照片和描述，我很奇怪，灵马出什么没有来改变这个被动的局面？”
    萧雅似乎没料到慕翠彤突然切入议题，脸微微发红说：“对不起，慕警官，我还真不知道。”
    慕翠彤满意地笑了，萧雅在这方面还是欠缺的；慕翠彤诚恳地说：“萧雅，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刚才那两个人站在你身边，他们似乎不准备写一篇报道来阐述真相。”
    萧雅的心情放松下来：“所有的公司都是这样，下面的人决定不了方针，灵马的主编认为，这些事需要警方作出结论再做报道，毕竟灵马的市场是八卦，而不是案件追踪。”
    八卦，慕翠彤不由自主地心里诋毁杰克摩斯，要是真的是八卦，就不会和渊文笙追踪到那个人，这个曾经的狗仔队大伽现在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慕翠彤沉默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萧雅不明就里，心底暗暗发毛，最终还是慕翠彤打破沉寂说：“有些事每个人看到的角度不一样。”
    萧雅察觉到慕翠彤话语里隐含的不快，观察着慕翠彤的脸色说：“但是，任何事都是既有利又有弊，商人逐利，作为一个企业，更关注如何为公司获得好处。”
    慕翠彤顺着萧雅的提醒琢磨了几分钟，转而平和地说：“所以，你认为一切ok，包括你要拍的电影？”
    “你知道的，这两部电影就是需要宣传和资金，今天的事情已经足够宣传两个星期的了，后面就看投资方了，那个沈鹭翔沈总晚上过来了，我听那两名同事说，正在和姜总聊天。”萧雅的一声姜总，让慕翠彤知道自己和萧雅还不是朋友；萧雅在和朋友之间说话的时候，一般称号就是姜飞。
    “我听过这个人，好像投资的意愿很大。”慕翠彤有些不情愿：“不过直觉告诉我，姜飞拍板的电影不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项目。”
    角落的一男一女传来欢快的笑声，慕翠彤的面目似乎变得柔和许多，萧雅摇头说：“我真的很喜欢那两个剧本，亲切温暖，那怕是写机器人的一部也富有人情味，结局让人感叹；这件事不属于我们管，是姜总他们决定。”
    萧雅从猜测慕翠彤的动机中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本来嘛，两个女生在一起，说说美容健身，说说某个男人，比这样一问一答谈论工作要美好的多；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浪费了。
    慕翠彤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妥，试图弥补说道：“沈鹭翔的人和渊文笙发生了冲突。”
    萧雅一愣，这样的话基本上就没有合作的可能，萧雅坐直身体问：“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慕翠彤一脸肃然：“听说双方正等着律师到场。”
    萧雅听了心弦一紧，隐约有不祥之感，很想立即去告诉姜飞这个消息，转而一想，一个小时的时间，渊文笙怎么也和姜飞通过气了，哪轮到自己操心；真的是一听到对姜飞不利的消息就方寸大乱，实际上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米卡奇打开了换气扇，一股暴烈的新鲜空气瞬间充满房间，沈鹭翔和苏菲娅心中暗暗着急，他们的手机还在身上，正在接着一条条短信，能看到那边的人已经跟着渊文笙去了警局，渊文笙做完笔录以后就离开了。那个人保释自然有律师会办理，但是两人明白，这就意味着自己后面很可能暴露在公共视线之中，原先的什么计划都将是一场空。
    姜飞同样收到了渊文笙的短信，笑了笑对沈鹭翔说：“时间不早了，既然沈总什么都不愿说，那么我们走法律途径吧，你是明白的，我不在乎什么结果，只要你以后不要进入俱乐部就可以了。”
    沈鹭翔感到阵阵寒意透骨，苏菲娅在心里打着寒战，警方肯定会同意出具禁足令，关键是禁足令出现，后面将是无穷无尽的猜测。沈鹭翔沉默了几分钟，忽然间似乎拿定了主意，看上去有了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侧身温柔地问苏菲娅：“你怎么样？”
    “我准备好了。”苏菲娅听懂了，沈鹭翔是想退出这样的日子，失败未必是什么坏事，大不了是一段八卦之谜；米卡奇好像看出什么，微微一笑说：“恭喜你们。”
    沈鹭翔一愣，米卡奇的表情与其说是恭喜，倒不如说是略带担忧；沈鹭翔瞬间反应过来，或许在有些人的眼里，自己说出离开的时候，反而是自己被怀疑用心的一刻，会怀疑自己故意失败。沈鹭翔苦笑：“没什么可恭喜的，我现在刚刚开始忐忑不安。”

 第五百七十章 单独安排

    有的工作是一开始就是人生的巅峰，然后逐渐平淡，比的是人生经验的沉淀；有的工作一开始默默无闻，几十年的攀爬才到听到掌声的那一刻。有的工作是可以根据兴趣而来，走的时候大不了不要金钱和人脉，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但有的工作就是踏进去，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沈鹭翔清楚自己的困境，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的身份让很多人顾忌，但是一旦脱离了这个机构，谁知道有没有人会对自己下手。米卡奇选择灵马出版社，其中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就是，灵马本身具有处理很多棘手局面的能力，在某些方面，稍微知道点灵马底细的人都要掂量掂量。
    看着沈鹭翔和苏菲娅出去不再避嫌地相拥而走，姜飞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在情感方面压抑太久？”
    “我不知道，恐怕每个人只有心里知道，其他的人看见的都是假象；姜总，起身你也不例外，你不清楚我们的将来，所以你一直考虑的是挣多少钱，反正有了钱，就连卫家和火九基金，也对你另眼看待。”米卡奇说得毫不夸张，姜飞赞同地笑笑说：“我希望你能帮助我走下去，没有困难吧？”
    米卡奇肯定地说：“太多困难了，俱乐部、实验室、电影公司，就像演电视剧一样，一集接着一集连播，可能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谁都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包括你自己，这些几乎就是在为你打免费的广告，只是太危险。不仅仅是生命，也包括有一天如果你被人发现欺骗了大家，你将注定身败名裂。”
    “只要衣食无忧就行。”姜飞的心情不换，反正是赠送的人生，纵然到最后一无所有又如何？米卡奇忍不住笑起来：“正如有人告诉我的，你在自己人面前，和在外人面前就是完全不一样。你为什么要拆穿沈鹭翔他们的身份？可能是你已经厌烦了这样的日子，说到底，你不是一个经过训练的人。”
    姜飞不无忧虑地沉吟道：“我是没办法，你知道咨询公司的风格，他们喜欢创造出一些新的思路，让某些人如获至宝。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他们再纠缠下去，马丁实验室已经是一个透明体，他们还是不愿意罢休，我没有本事把我所有的企业都变成透明体的时候，还能够赚钱。”
    “呵呵，都是钱的问题，其实顾局他们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再也没有心思考虑你的感受。”米卡奇笑道，不禁想起顾指火开会时那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姜飞没笑，面色凝重地说：“我不喜欢外面的人替我拿主意，所以我们必须行动，弄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懂，还有几天你就到了解除调查的时候，我想很多人都有一些失望，所以我们应该理解，他们可能在最后阶段，动作会比较频繁，我不希望你和他们产生冲突。”米卡奇显得略有些为难，只能把话摊开来说；姜飞喝了一口茶，看似随意地说：“我不需要你介入这些事，也不需要灵马来介入，但是我有件事要单独安排给你。”
    “嗯，我了解，钱杰克。”米卡奇幽默地一笑，姜飞跟着笑起来说：“这是我的一个想法，钱杰克回来的时间点太巧，卫氏集团也不是好说话的良善之辈；可惜我们输不起，因此不能听任他们自行其是，我宁愿你日后告诉我一个关于我的坏消息，也不愿意我来对着手下上百号员工去说一个让大家失望的坏消息。”
    米卡奇飞快地转动脑筋说：“这件事的内幕肯定很复杂，我需要一些授权，比如关于钱杰克和这件事的资料。”
    姜飞略加思索便说：“ok。我会马上通知他们给你，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我希望你和钱杰克全力配合，帮助出版社的业务上一个台阶。”
    米卡奇心里有些纳闷又马上意识到，姜飞说的是他们，并没有说钱杰克的资料在谁手中，难道不是虞孟力和杰克摩斯，姜飞还有其他的信息来源和分析资料的人，明察秋毫的米卡奇立即问道：“明天能给我吗？”
    姜飞一愣，但很快醒悟过来会心地笑了：“米卡奇，你需要一些时间熟悉公司的情况，你先根据你能看到的信息对钱杰克评估，我估计资料整理出来，需要三四天的功夫。”
    米卡奇暗暗高兴，从姜飞的话语里，似乎原来姜飞没有对钱杰克做过分析，那么自己能看到未经筛选的信息就会攸很多；米卡奇很高兴姜飞没打算对他隐瞒，姜飞透露的这一信息却让他略带奇怪，难道姜飞以前真的那么信任钱杰克，还是因为这些事情，原本姜飞就不需要关注。
    米卡奇不急于把自己的结论下死，而是拿捏好分寸，提醒道：“如果钱杰克有目的，你认为他的目的何在？”
    姜飞不以为然地说：“那就是我们需要调查的。”
    米卡奇微微一笑道：“可是……可是钱杰克是z骑士，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姜飞轻声说道：“他是苔丝的叔叔，苔丝肯定知道。”
    一句话让米卡奇如梦方醒，不易察觉地苦笑一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姜飞抬起头正视米卡奇说：“努力干，我信任你。”
    一片闪烁的导航灯飘移过夜空，大型飞机的移动短暂地遮住了沈鹭翔头上的月光，借助着周围霓虹灯和路灯的亮光，沈鹭翔朝慕翠彤笑了一下；慕翠彤走过去，打开车门说：“我没有在酒店订到房间，只能回去睡觉，正好捎带你们一程。”
    “谢谢。”沈鹭翔绅士地替苏菲娅拉开车门，让苏菲娅坐进去关上车门，自己坐进了轿车的后排说：“结果非常残酷，好在一切过去了？”
    慕翠彤将轿车平缓地开出了俱乐部；沈鹭翔松了口气，闭了一会眼睛，睁开眼说：“我决定现在什么事也别做，方方面面的人一定在到处找我的线索，只有沉默，才能让他们无处下手。”
    慕翠彤摇摇漂亮的脑袋说：“这件事你我说了不算，你怎么会和机器人产生交集的？”
    苏菲娅停止数路灯，幽幽地说：“我联系的人，是我犯了错，和沈鹭翔没有关系。”
    “犯错并没有关系，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办？做些什么？”慕翠彤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不动声色地说：“你们就算缄默，现在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办法离开元望市，姜飞没有过问，是因为那个人的手机里，有和沈鹭翔联系的记录。虽然我们有办法证明那个记录不是沈鹭翔的，但是冒的风险很大，甚至你们要成为证人。”
    “没关系，”沈鹭翔插进一句：“可以说我们是想看一看俱乐部的风貌，没想到出了事故，无人机操作失灵。我可以承担应该的责任和罚金。”
    慕翠彤懂了：“你是想日后的生活不受到干扰，这件事很难。”
    “难在哪里？”沈鹭翔停顿了一下说：“实际上我们已经成了明人，没有什么价值了，要不然也不会要求我和苏菲娅亲自出手；你我都明白，姜飞的级别达不到这个程度，只不过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我们没有价值了，何不让我们安静地走开。”
    慕翠彤笑了起来：“爱情有时候让人迷茫，有时候又让人文艺细胞复活。沈鹭翔，我理解你，但是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个不可能，你公司牵扯到的那些机密需要人接手，你和苏菲娅可以有一个人调走。”
    “像你和靳福渠一样？”沈鹭翔尖刻地说了一句；慕翠彤苦涩地笑道：“那件事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我和靳福渠的感情一直到最后都很好，但是他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让我们原有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别去管它了。”
    “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沈鹭翔其实刚才是故意的，没想到慕翠彤已经差不多是金刚不坏之躯，一点感动都没有；慕翠彤笑着说：“不是准备不管了，又何必再问。你的那个公司的机密，我不同样是一点都不知道吗？我明白，你是一个受了严重伤害的人，曾经拿自己的生命和最珍贵的东西去冒险，但生活就是这样，总从有了贫穷富贵，就再也没有公平。”
    “你是个怪人，慕翠彤。”沈鹭翔的身体往沙发上后缩了一下说：“我根本没有奢望过公平，或者别的什么；我感觉我和姜飞差不多，是厌倦了。他很幸运，不到一年就意识到这些，所以才把可以成为他手中利器的人，一个个送给你当线人，对于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一究真假的兴趣。”
    “那是因为你和这个人打交道太少，被他那种喜欢迁就人的性格迷惑。”慕翠彤说起姜飞眼中有了亮光：“虞孟力、顾指火、渊文笙的目光就那么差吗？他们可是有大把的时间去选择工作伙伴和调查对象的；从心里学讲，姜飞存在着想一鸣惊人的心态，眼前的这些，或许只是不是他的理想。”
    “他的理想？”

 第五百七十一章 另有隐情

    苏菲娅感觉可笑，一个掉到钱眼里的人会有理想，如果有，也是想挣更多的钱。沈鹭翔反而认真地点头：“我明白，卫氏庆典，黑龙，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做过的分析报告我看了，原先姜飞的防卫级别没那么高，但是从那一天以后，灵马就提高了安全系数。我原以为你是理性的，没想到对姜飞这么看好。”
    慕翠彤听了并没有沾沾自喜：“也许我错了。”
    沈鹭翔沉思着说：“现在不可能有单独的谜底，除非抓到了姜飞的把柄，或者用其他的方式。”
    “催眠术已经用过了，姜飞和我猜想的没瓜葛。”慕翠彤没有隐瞒自己的无奈；沈鹭翔点点头：“你肯定姜飞没有经过训练？”
    “绝对肯定。姜飞受过伤，在医院里像一只白老鼠，能做的测试全部做了一遍，百分之百的正常人，没有芯片，没有嫁接手术，没有整容。”慕翠彤朝迎面行来的轿车亮了一下等说：“隐士的群体对我们一直是个谜，蔡铭风就是一个隐士，青瓷的后期也是一个隐士。”
    沈鹭翔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会不会来了一群人，全部是隐士，站在人群前面表演的只有姜飞；而人群里，是一群将要猎食的狼群。”
    慕翠彤未及回答，苏菲娅已经眼神凌厉地直逼着沈鹭翔说：“我觉得有些不对，我是你的助手，我怎么没有看过这些资料，这些是你另外的任务，还是你认为我是一个累赘。”
    慕翠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算是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真的是不一般，而沈鹭翔感觉到疲惫，有了挥手而去的想法，恐怕一大半是为了娇艳的女人。沈鹭翔无力地一仰头说：“有什么不对吗？你知道的越少，越可以心平气和地离开。”
    苏菲娅冷冷地笑了：“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自作聪明。你现在就是在自作聪明，你知道了这些，以为其他人不知道你的举动？或许某个人的记录里就会记上这么一笔，一旦泄露出去，到时候你说与你无关，有谁会相信。”
    沈鹭翔平静的回答：“我不需要任何人相信，只求问心无愧。”
    苏菲娅突然提高了嗓门：“你心里还是爱着她，对吗？要不然唐泰斯的那个案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你却怕她处于危险之中，急着接了过去。但是你不知道所有的细节，结果演出得一塌糊涂，暴露了自己，也错误地诱导了唐泰斯。”
    慕翠彤一指头点了缓行，放慢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她一直以为沈鹭翔去找唐泰斯是总部的建议，没想到竟然是私下的一次冒险。沈鹭翔哀叹一声，轻声说：“你们永远不会明白的，这件事与感情无关。真正的唐泰斯早就死了，唐泰斯的父亲挑选了一个最聪明的孩子来作为自己培养的对象，武珍丽的父亲就是他们的邻居，只是所有人一开始没想到，培养出来的是白狮，而不是唐泰斯。”
    苏菲娅厉声道：“不是没有想到，是你错误地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应该，那个女人没有安全相信你，我看过你的调查报告，唐泰斯的父亲其实一直在追查唐南风死的线索，但是你们接触唐泰斯以后，他只能装作自己已经颓废了，让很多信息永远地消失掉。”
    沈鹭翔：“那些信息未必有用。”
    慕翠彤忍不住拍了一下方向盘说：“不是，毁掉的东西肯定有用，他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地不相信你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宁可毁掉有用的东西，也不会让那些东西流传出去。你们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不知道这边人的决心，尤其是在认为可以改变很多事的情况下，非良不予。”
    沈鹭翔愣了一会儿，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荡在车厢里，他终于明白了，唐泰斯为什么后来会变得那样矛盾，因为唐泰斯发现了这个秘密，心里有了内疚。慕翠彤打开头顶的天窗，一阵凉风袭入，三个人在凉风中没有任何清醒的感觉，无不皱紧了眉头；夜，就是这样惆怅，欢娱嫌夜短，寂寞什么，只有恨一分钟太长。
    姜飞早上起来的时候，意外地看见苔丝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在看手机，笑吟吟问道：“大清早的，跟谁置气呢？”
    苔丝气呼呼地望向姜飞，问了一句：“昨天到底什么事啊？你跟梦忆淇，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事。”
    姜飞在苔丝身旁坐下说：“好事从来不找我。”
    “嗯，这是实话。是不是那一把抱的特别丰满柔软舒服？”苔丝瞥了姜飞一眼，往边上让让说：“舅舅说了，要给我一笔钱，让我和你合资做生意，免得日后我们彼此心里不舒服。不许笑，我也知道现在是假的，你坐的这个位子不是什么好位子，但舅舅不知情，我们必须把这事给我摆平了。”
    姜飞赔笑着：“别动气，不就一生意吗？我来想想，你打算投资什么？”
    苔丝笑了笑说：“广告公司，你名下的游戏公司、出版社和电影公司不是都要做广告吗？每年都有一笔广告费，肥水不流外人田，把你的那个工作室转到我的名下就行了，你不用掏一分钱，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哪个工作室？”
    姜飞有三个这样类型的工作室，两个在游戏公司下面，一个在电影公司；苔丝毫不犹豫地说：“电影公司下面的那个。”
    “那个工作室现在可是曹宝乙在管理，有点麻烦，曹老不关心钱的事，但是对工作室的选稿和编剧，看得相当重。不如我们重新注册一个。”姜飞不清楚苔丝和骞尔罗的真实目的，只能采取拖延战术：“可以利用曹宝乙一下，把那个工作室的广告业务剥离，让电影公司跟你签约。”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苔丝一拍姜飞的肩膀，抿嘴嘿嘿一笑：“这才是我的情人，不过重新注册，你那百分之三十要掏现金。”
    姜飞一口答应：“没问题。”
    苔丝打量着姜飞：“丑话说前头，酒店我还是总经理，酒店的事你说了算，广告公司我说了算。”
    “明白。”姜飞坏笑着贴近苔丝，苔丝正在考虑要不要给点甜头，门铃响了；苔丝趁机站起来在猫眼一望，回头说：“是叔叔。”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姜飞站起来去开门，苔丝溜回卧室换衣服。姜飞把钱杰克让进来说：“叔叔，这么早，九点钟才上班。要不然一起去吃早饭？”
    “好哇，好哇。”钱杰克在大众面前还是一副油腻大叔的样子，答应得很痛快。
    十分钟后，三个人就走出房门，姜飞预先打了电话给杰克摩斯和米卡奇，杰克摩斯直接把杨丽带了过来，苔丝笑着说：“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你们不如直接开出版社的会议吧。”
    “不是。”杰克摩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解释说：“我们想抢一个快稿，问一下他和梦忆淇那一抱的传奇。”
    玻璃窗外风和日丽，有的客人坐在广场的椅子上，晒着早上的太阳，还有几个跑步的锻炼者，对着草坪的遗迹指指点点；姜飞挥了挥手说：“先吃饭，开会什么，采访什么，歇会儿吧。”
    杰克摩斯笑着对钱杰克说：“老钱，那这篇稿子就交给你。”
    “没问题。”钱杰克坐到了米卡奇身边说：“要是梦忆淇看了发火，那可是出版社的事情。”
    杰克摩斯点点头，姜飞和苔丝都是微笑着无语，梦忆淇就算发火，也是把巴掌拍向姜飞的脑袋，连杰克摩斯都没有承受的福气。杨丽的眼光落在不远处梦忆淇女助理的身上，对姜飞说：“梦小姐估计是醒了，弄不好等会还要找你。”
    “没什么好担心的。”姜飞的目光也落在正向这边走来的女助理身上：“梦忆淇从小家教严，这些小节反而从来没有犯过错。梦忆淇就算奇怪，也是奇怪我对她如此容忍，不会有别的念头。”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姜飞这话就是将给苔丝听的，杨丽讶异问道：“姜总什么时候对梦小姐这么了解，把她所有的八卦都翻了一遍？”
    “现在找一个好员工真的是太难了。”姜飞在众人笑声中顿了顿说：“杰克摩斯，要加强管理，老板要是不高兴起来，最喜欢做的，就是找岔子。”
    杨丽笑笑：“你不是那样的人。”
    姜飞心底涌上一股暖流，苔丝喝了一口服务员刚倒的茶，咂了一下茶味说：“杰克摩斯，看得出来，杨丽还是很敬重你和姜飞的，我马上要开一家广告公司，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杨丽现在管着出版社下面拍广告片的工作室，闻言一愣问：“那我们是不是要调整业务？”
    “你一个拍短片的工作室调整什么业务。”姜飞直接了当地说：“你们把平台和杂志上的广告业务，先分出一半，外包给新公司就行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敢回答

    “米卡奇，我想说说现在和电影公司的业务。”杰克摩斯突然说了一句岔开的话；米卡奇怔了一下：“你说。”
    杰克摩斯看着梦忆淇的助理走到姜飞身边，低声说：“我们负责电影公司所有的宣传，在广告剥离以后，就意味着电影院和城市街道那两块的剥离，只剩下平台和报纸的业务。”
    梦忆淇的助理是个丰满的小姑娘，把一个小首饰盒放在桌上，对姜飞微微一笑说：“梦总说等会走的时候就不特地过来打招呼了，过两天专门请姜总，这点礼物是给苔丝小姐的，算是一点心意。”
    苔丝打开首饰盒，是梦忆淇经常戴的那枚钻石戒指，据说在市场上值几百万；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苔丝强笑道：“其实吧，姜飞只是抱了她一下，用不着这么贵重的礼物。”
    梦忆淇的助理一笑：“是感谢姜总击毙了两个机器人。”
    杰克摩斯锐利的眼神看着梦忆淇的助理：“你叫什么名字？”
    “汪依静。”
    “好名字，你好像是最近才到梦忆淇身边的吧……”杨丽笑着问；汪依静笑道：“杨经理对我们很熟悉嘛。”
    “彼此彼此。”说完，杨丽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有空一起逛街。”
    “好的。”汪依静看出苔丝不要想那枚戒指，没有给苔丝拒绝的机会，轻快地溜走了；苔丝一笑，很干脆地收起了戒指，杰克摩斯眼光深邃，看了看姜飞说：“是我目光短浅，还是你另外有打算？”
    米卡奇笑了笑：“目光短浅倒不要紧，别没完没了，再矫情下去，早饭没办法吃了。”
    姜飞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很是阳光：“米卡奇说得对，千万别自作聪明，梦忆淇其实比我们都聪明。”
    苔丝嗔笑道：“动心了，还是害怕了……你已经和卫氏合作过了，应该知道和这样的大鳄交手，不仅需要门路，而且付出的价格贵得离谱。”
    姜飞笑而不语，苔丝的身份让他无法多说什么，不如沉默是金；米卡奇倒了杯咖啡，杨丽掏出一把小刀，专心致志地切起橙子，老板娘和老板意见不一样，说什么都不好，不如装作没看见。
    沈鹭翔选的地方是离s酒店并不太远的一家茶楼，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于嵪下车朝四周看看，茶楼缩在边上，生意似乎并不红火，幸亏有定位才找到；茶馆的档次一般，门口的磨砂玻璃门上雕刻着山水画，于嵪走进去，迎上来的是一个机器人，得知是沈先生定的包间，直接告诉于嵪在顶里面的包间。于嵪拉开推拉门，里面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卡座，只不过私密空间大一点。
    沈鹭翔正在摆弄一台仪器，示意于嵪自便；于嵪并不介意，在一旁坐下说：“为什么找我？”
    于嵪是知道沈鹭翔身份的，所以对这种外面的会谈有些不安，一般这样的情况下，不是沈鹭翔这个人有问题，就是沈鹭翔要说的事情有问题；沈鹭翔依旧保持微笑，直到把仪器上的两个灯打开说道：“这是戚关中家里找到的一台设备，猜猜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挺熟的，是在实验室里测辐射用的。”于嵪其实已经在猜测，这是不是那个传说的实验室里设备，但是表面上于嵪装作漠不关心；沈鹭翔无奈苦笑，从昨夜的突发事变到现在，自己毫无喘息之机，但又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助自己，沈鹭翔问：“你难道没兴趣？”
    “昨天你们太不冷静，其实慕翠彤和姜飞的私人关系一直很好，没有道理搞僵的。苏菲娅没和你一起来？”于嵪很奇怪没有服务员跟进来，桌上只有两杯柠檬水，按照常规怎么都应该有人来问一声要什么饮料，除非是沈鹭翔预先打了招呼；苏菲娅是沈鹭翔的搭档，难道这件事沈鹭翔连助理都要瞒着。
    话音刚落，房门开了，机器人送进来一个装满三层食品的小车，最上面的是茶和茶具，下面都是点心和小吃；沈鹭翔过去关上门，给自己和于嵪到了茶说：“你应该知道，我改动了总部的档案，未经允许参与了唐泰斯的那个计划。实际上，我是从戚关中嘴里知道这件事的，他是我姐夫，也是唐南风的学生。”
    于嵪有些吃惊，原本不想参与什么，但着实受不了这个秘密的诱惑，便问道：“唐南风死的时候戚关中才十几岁。”
    沈鹭翔淡笑着说：“唐南风那时候办过很多培训讲座，网上授课，交费的那种，谁知道上课听课的是谁，包括我们都不会去管。戚关中、马丁教授都在这一批学生当中，应该说唐南风替他们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不过等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唐南风已经出事，他们就到了卫杰景的门下。”
    于嵪耐着性子听沈鹭翔讲完，不得不打断说：“那些网课都是有录像的，当时查过，没有什么大的价值。”
    沈鹭翔喝口茶润润喉咙，轻声说：“但是没有人查过唐南风和这些学生的私人邮件，动态信箱，及时通话，专用术语等等。”
    唐南风付钱听课的学生足足有几千人，这根本不是查的问题，于嵪想起卷宗上的资料似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沈鹭翔指了指桌上的仪器说：“戚关中说过，这个仪器的灵感就来自于唐南风的指导，我和原来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好朋友，我和她提过。”
    事态的变化完全出乎于嵪的意料，难怪总部支持顾指火对姜飞的态度，唐泰斯既然出动出现在姜飞身边，再加上姜飞说不清楚的来历，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一个；于嵪微微一笑说：“你应该继续和总部的人说。”
    沈鹭翔摇头说：“国际合作机构的成员都有自己的国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选择的立场，上面拒绝了我的加入，戚关中也死了，我的那个好朋友随后就身败名裂，离开了总部，对外自然说是调回去另有重任。所以我决定单干，我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感觉到整个一件事有一把无形的手。”
    于嵪的手互相摩挲着，却不急于表态，回味这出乎意料的消息，于嵪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盯住沈鹭翔问道：“你的怀疑包括对姜飞的怀疑？你们其实已经很早就知道卫杰景和这件事的关系，在卫杰景出现在医院之前？”
    沈鹭翔尴尬地笑笑：“我既然知道这件事，姜飞在唐泰斯和马丁两条线上交集，自然是怀疑的对象，很可惜，不知道是这家伙伪装得太好，还是真的是无辜的，我们的调查一无所获。当时我列了一张名单，上面也有卫杰景。”
    于嵪有点笑不出来：“当然，不放过每一个巧合，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不过在姜飞当时接二连三受到袭击的时候，你就应该晓得你们出错了；你和顾指火之间的消息当时肯定被计算机泄露了，元望市的已经找出来，总部的找出来了没有？我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就意味着没有被找出来，你既然已经不守规则，为什么不反向调查，那样查出来的机会很大。”
    沈鹭翔叹口气说：“我是线人，回不到那个地方，我告诉联络员，我的上司说没有问题。”
    于嵪冷笑道：“既然怀疑了一切，为什么又改变，怕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大家都知道，有的时候，危险来自于未知的方向。”沈鹭翔闭上眼睛又睁开说：“一直伴随着我的只有危险，但是除了你，没人相信有这种可能，包括慕翠彤。”
    “你应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于嵪冷冷地说：“你现在的坚持，是最坏的一种选择，你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却毫无保留地把一条条线索报上去，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还浪费了我们的资源。”
    沈鹭翔反而平静下来：“我说的是不是出乎意料？”
    于嵪点头说：“我们一直不清楚楚迪文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举动，但如果从你的角度推理，一切合乎逻辑，楚迪文不在乎姜飞的身份和死活，他想看到的是唐泰斯会做什么，卫杰景会做什么，姜飞如果出了事，马丁实验室会不会有变动，会不会冒出一个新的什么人。只能说，姜飞的命够好，楚迪文的运气太差。”
    “我从来没想得这么远。”沈鹭翔听懂了于嵪的意思：“我只想到，总能查出点什么。”
    于嵪不屑地“嗯”了一下，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沈鹭翔明显还藏着其他的东西，喊自己来，只不过是为了找个人分享好受一点；沈鹭翔弯腰从餐车上端过一份牛肉和一份鱼子酱说：“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于嵪接过鱼子酱说：“你和那个女人到现在都还是朋友吧，一直保持着联系？”
    沈鹭翔刚刚泛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略带疲惫地说：“这是私事。”
    于嵪没有理睬沈鹭翔，开始低头品尝鱼子酱；这样的问题沈鹭翔都不敢正面回答，答案只有是。

 第五百七十三章 出动三个人

    不知是由于对面于嵪的沉默，还是担心下面的话题，沈鹭翔觉得有些压抑；于嵪仿佛能看透沈鹭翔的心思，吃到一半，抬起头习惯性地确认一下屋内的环境说：“我知道，你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才决定今天来找我的，这让我们两人都陷入了困境。我们只是同事不是朋友，说实话，到现在我都很迷惑，不知道你选择我的真正原因。”
    沈鹭翔默默地听着，苦涩地一笑说：“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很大，虽然我们不是朋友，但我问你，你真的需要我进一步说明的吗？”
    于嵪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因为我认为这个话题结束了。”
    沈鹭翔并没有露出一丝失望，如释重负地说：“和聪明人说话真的很好，一遍就够了。我请你是因为我对你做了一些调查，你比慕翠彤可靠，就这么简单。”
    于嵪放下手中的不锈钢勺子，意味深长地凝视沈鹭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有能力的人往往不喜欢守规矩，你自己的名声似乎就不怎么样，听说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都敢做，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背景信息没有任何意义。不要感觉你是在送什么礼物给我，我没兴趣。”
    于嵪的态度算是中肯，没有给自己下套子的可能，沈鹭翔心平气和地说：“整个经过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你了，报告我也打过了，你们爱查不查，剩下的事与我无关。”
    于嵪沉吟片刻说道：“这件事情关键是它的影响，现在肯定有很多不同版本的猜测，很多脑洞打开的猜测。我需要事实，没人能证明你所说的一切。我不可能去向任何人求证，包括在总部，你的那位直接上司。”
    沈鹭翔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他很清楚于嵪决不是在开玩笑，双手摊开说：“任何人都有随意猜测的自由，我无法控制人们的想法，只是希望你相信，这件事需要人做下去，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沈鹭翔一直在揣摩于嵪的意图，他认为于嵪最多只是一个不想管事的人，哪怕这与于嵪平常那种性情完全不符，沈鹭翔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在生存日渐艰难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一条安全的道路。但是让沈鹭翔始料不及的是，于嵪严厉地说：“你毁掉了一切，现在这件事任何人都做不好。”
    沈鹭翔被于嵪的这句话弄愣了，收敛起笑容，平静而坚定地说：“我没有做错。”
    于嵪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淡淡地说：“我不得不提醒你，接下来就会发生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于嵪当着沈鹭翔的面给慕翠彤打了一个电话，说完收起电话，离开了房间。
    骞尔罗拉着姜飞走进海边的那座椰子林里，沿着鹅卵石的道路往林子里面走，透过浓密的枝叶洒下来的太阳光斑斑驳驳，林子里没有婉转歌喉的小鸟，只有大海方向传来的海鸥叫声，海风吹得树叶一阵作响，让人甚是惬意。骞尔罗在一株大树站住，正好让自己完全躲在树荫下面，意味深长地问：“你怎么昨夜的事？”
    姜飞笑了：“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也不知道，开枪的人是杰克摩斯和牛仔南，都是一流的枪手，他们原本是想等那个溜进我们仓库的人，但是很意外，阴差阳错，反而从机器人手里救了梦忆淇。”
    看上去姜飞没有撒谎，骞尔罗也就说起自己的看法：“我看梦忆淇之所以这么急找你，就是要封住某些人的口，你认为钱杰克说的是真的吗？”
    姜飞伸个懒腰：“舅舅，不用想那么多，钱杰克好歹是苔丝的叔叔，多一个人上班就多一个人干活，无所谓的。”
    骞尔罗毫不介意，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观看着上面的纹路说：“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需要实现了。你记得在你来的时候，杜洛找过你？”
    姜飞说：“当然记得，一个不错的警察。”
    看姜飞没有任何惊讶，骞尔罗解释说：“顾指火答应明天对你终止调查，所以列了一个提纲，让我来问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姜飞肯定地说：“这是可以理解的事，顾指火委托舅舅你，可以避免自己在某个时刻陷入被动。”
    骞尔罗：“可是你们知道有盗贼的？”
    姜飞不假思索地说：“那扇窗户，一扇不应该打开的窗户，说明在酒店有内应。”
    骞尔罗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们要等的不是进入仓库的人，而是你们俱乐部里接应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两个机器人？”
    姜飞一笑：“我怎么会知道？”
    骞尔罗说：“猜猜，无所谓。”
    姜飞说：“进入仓库的就是沈鹭翔和苏菲娅，两人说想进去看看我的收藏，这个说法很奇特，翻墙而入地参观，但是武珍丽给我打了电话，说这件事最好冷处理，沈鹭翔的身份不简单。”
    骞尔罗非常冷静：“我对你说实话吧，沈鹭翔是一名卧底，渊文笙找到的那个家伙也是，是沈鹭翔的助手，苏菲娅很可能是沈鹭翔安排的一个开锁的好手。”
    姜飞笑了起来：“你是说我的收藏引起了轰动？”
    骞尔罗笑着又捡起一块石头，把玩着说：“你已经找到了那半幅图。”
    姜飞沉默半晌，望着天空说：“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图，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此时，慕翠彤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助手段嫣的声音：“慕姐，渊文笙失踪了，阿梅失踪了，皮鲁斯失踪了。”
    “知道了，等我电话。”慕翠彤挂了电话，迅速拿出备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你那里怎样？”
    “三个人都甩掉了你的手下。”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悦耳的声音：“我的人跟着呢，不过无人机掉下来两架，灵马的人和渊文笙真的是很棘手，对方肯定要动用接应的人，就算三个人全部脱身，能看见接应的人也算成功。”
    “谢谢你费心，不过姜飞曾经让渊文笙面试了一群人，有侦探，有记者，有流浪汉，有学生，这些人在人群中不需要伪装，如果有机器人帮助，就更完美了。”慕翠彤停顿了一下说：“灵马的人没那么容易出现，今天估计我们要见到的是这样的一群人。”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着急：“姜飞和虞孟力还在，他们会一个个自己跑回来。”
    “可是，我们需要知道的是他们今天打算做什么。”慕翠彤靠着桌子，把耳麦戴上，点燃了一支烟：“姜飞没有动我能理解，但是虞孟力也没有动，我担心他们是在钓鱼，钓出你的身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慕警官，我们他别无选择。”
    段嫣已经一路赶回来，敲了敲慕翠彤办公室的门，心里很奇怪今天行动，自己出去的时候，慕翠彤竟然没有安排一个助手；慕翠彤收了电话说了句：“请进。”
    段嫣推门进来，站在慕翠彤的办公桌前说：“我们在大西洋路附近的渣打银行失去了渊文笙的踪迹，他去银行二楼办事，在两分钟内消失；阿梅和皮鲁斯进入的是同一条街，正好从两头进去，我们的人稍微滞后了十几米距离，他们在一间公寓里同时失踪。慕姐，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有大动作。”
    慕翠彤示意段嫣安静：“今天是钱杰克和米卡奇上班的第一天，上午姜飞刚刚送两人去上任，现在正在和骞尔罗在海边散步。按照常理，姜飞明天就要结束调查，他们应该忍耐一下，现在这样动起来，就是有不得不动的原因。”
    段嫣纳闷地说：“难道渊文笙的能力都不够？”
    慕翠彤一怔，问道：“如果有人不相信渊文笙，非要灵马的人到场呢？”
    段嫣表现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那么可以不让渊文笙出面，牛仔南他们的身手不比渊文笙差多少。”
    慕翠彤忽然明白了，转而一想，问道：“你有没有问银行里的人，最后一个见到渊文笙的是谁，在银行的什么地方？”
    段嫣肯定地说：“问了，慕姐你肯定不知道，渊文笙是在监控室的时候，从一个窗口溜走的；因为他谢绝了机器人陪同，所以没有捕捉到有用的线索。我们在外墙发现一个人从高处跳下的痕迹，肯定渊文笙没有留在银行里。”
    慕翠彤在想象着那个人是如何跟踪这三个人，终于醒悟错在什么地方，银行有隔断栏杆，段嫣说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跟踪到，只有一个答案，那个人是对方的同伙，知道对方的目的；慕翠彤为了保险起见，再次用备用手机打电话：“你的人跟踪到什么位置？”
    “渣打银行附近的巷子，他们正在朝一个方向走过去。”
    段嫣惊讶地看着慕翠彤，慕翠彤思索着说：“一般来说，如果到这种闹事，没必要出动三个人，如果你不是他们同谋，就赶紧撤退。”
    电话那边有一个轻微的掉落物体的声音，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第五百七十四章 找到姜飞

    渊文笙和阿梅见面的地点是金草咖啡馆，就在银行不远处的西北角，一个不大的门面，明亮精致，桌椅的款式独居特色，人造大理石的吧台在灯光下，发着一种璀璨的光泽，就是因为看上去便宜货，才不引人主意，外卖是咖啡屋最主要的业务，店里没有包厢，客人也不是特别多。阿梅打扮得像个摩登女郎，凹凸有致，一身靓丽的时装，娇红的高跟鞋跟足有十厘米；阿梅坐在渊文笙右边的藤椅上，嘴里含着一根吸管，好奇地问：“你就一个人过来的？”
    渊文笙很想问问吸管喝热咖啡的滋味，随口说道：“我只负责接替你的工作，并没有多少工作量，姜飞也没有说到底要做什么，我清楚，我就是一个吸引别人的人。”
    阿梅目光流盼，嬉笑着说：“看样子你和我一样，是来顶雷的，就看皮鲁斯巅峰了。”
    渊文笙回想着姜飞的方案说：“我没什么烦神，成不成不管我的事，以后做不做是老板们考虑的事。”
    “姜飞除了这些，其他一点交待都没有？”阿梅似乎有些不信，又问了一遍；渊文笙摇摇头，自己不过是虞孟力临时安排的一个便宜劳动力，真要有什么大事机密，阿梅如果都不知道，怎么会让自己知道。只是美女在侧，渊文笙顿起恻隐之心，试探着说：“如果真是对方做了手脚，你可以回去和姜飞说，哪怕是不做了，也不能让自己背一个不好的名声。”
    阿梅想了想，似乎下了决心说：“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渊文笙望着自己面前一口没喝的咖啡说：“等喝完咖啡吧。”
    阿梅已经起身说：“没关系，咖啡馆的老板娘就住在楼上，我熟得很，我们拿了东西回来继续喝，把行李箱带上。”
    阿梅还真带了一个行李箱，也不知道是怎么摆脱跟踪的；渊文笙只能拖着行李箱，跟在阿梅身后上楼，不过看样子阿梅与老板娘确实很熟，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渊文笙从隔壁的电梯上了三楼，进了一个温馨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副某男星的宣传画，化妆台的镜子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一张小巧玲珑的床，敞开的橱柜里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渊文笙看阿梅关上了门，松了行李箱的把手，不禁苦笑，阿梅还真的建立了一个安全屋，今天肯定是大动作；不过发自内心，渊文笙又有些期盼。阿梅走近渊文笙，用低低的声音说：“皮鲁斯肯定会有所动作，我们不能坐等。”
    唐泰斯接到慕翠彤的电话，就约了武珍丽一起过去，武珍丽在努瓦咖啡馆门口挂上歇业一天的牌子，今天有的是时间两人，在电影城门口打了个车，两人一路谈笑而去。电影城离市里有点路，到时已经看见拉起了警戒线。
    他们来到慕翠彤选好好的米兰小院，起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实际上就是一个大排档，不过隔成包厢罢了，路上唐泰斯就订好了包厢，看鹅厅；包厢内装饰简单，木桌木椅，有农家的风范，武珍丽边拿菜单边开玩笑问：“小姐，看鹅厅，鹅呢?”
    服务员听着，随手一指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说：“老板说的，那就是鹅。”墙上挂着一幅白卷，上面全是“之”字，空白处小字说明落款。唐泰斯跟着说出解释，这是王羲之在《兰亭序》中“之”字的二十七个写法，全部被拿出来单独印在一张纸上当做字画，因为相传王羲之是看鹅创出的写法，老板就用它代替鹅。
    “现在啊，是感到我们的文化底蕴越来越差了，谁都比不上。”唐泰斯说完有些感慨。
    “不是比不上，我们哪有时间。”武珍丽总感到唐泰斯太低调，就想转个话题：“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肯定是有事，慕翠彤就催着我们回来。”唐泰斯一边诉苦，一边眼角扫过武珍丽。武珍丽装作根本没有在意，低头在看茶叶，好像自言自语：“这茶不错，大部分都是小芽，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
    “应该没多少钱，你要喜欢喝茶，下次我多买一点。”唐泰斯心里有点窝火，慕翠彤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现在都急成这样，该是多大的事啊。
    “别浪费钱，姜飞的茶都在店里摆着，随便喝。”武珍丽说得不是假话，唐泰斯正想接话题，菜上来了，有刀鱼、肥肠锅子、蒸咸肉、农家小炒。唐泰斯让服务员开了了瓶酒，倒在杯子里，两人一边喝一边等慕翠彤。
    “今天好象慕翠彤跟踪的都是姜飞那边的人，听说最后一天，要查个究竟？”唐泰斯看似随意地说道：“但是出了事，段嫣的人全部跟丢了，他们请的侦探公司的人连机器人带无人机，还有监控的人全部折了。”
    “灵马要是出手，是段嫣和一般的侦探公司能应付的了吗？”武珍丽将刀鱼蘸了点醋，送进嘴里：“这鱼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野生。姜飞这个人好相处，但是他不是傻子，也没有必要主动给人去垫位置，你要和慕翠彤说，别想太多，这年头能处一个朋友不容易，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灵马这样的企业。”
    “那是，不过慕翠彤是到过大码头的，今天要是栽了，姜飞真是有能耐。”唐泰斯换了个方式，他和慕翠彤一样，看手法就是上次武珍丽在码头对付自己的手法，武珍丽应该知道一点内情，或者干脆就是武珍丽的人配合的。
    “我不知道。”武珍丽想了想问：“动手的人找到没有，你们认识吗？”
    唐泰斯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切入话题了，急忙说：“没找到，所以慕翠彤急了。”
    “渊文笙和姜飞合伙做生意，现在明显不单干了，今天也配合着行动，但是现在联系不上。”渊文笙的情况唐泰斯其实是知道的，慕翠彤在现场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给渊文笙打了个电话，不想渊文笙换了手机，唐泰斯又打到渊文笙的公司都无法联系上。
    渊文笙这次在给姜飞打工，但是姜飞现在也联系不上，竟然连苔丝都不知道姜飞在几分钟内忽然消失去了哪里；唐泰斯感到自己的一个判断是对的，姜飞肯定与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唐泰斯抛出了砖，果然引来了玉，武珍丽顺口就说：“姜飞的钱和时间都浪费在讨好朋友上了，他公司里的不少员工有怨气。”
    唐泰斯感到这餐饭请得物有所值，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也没看见有人和姜飞闹啊。”
    武珍丽喝了杯酒，忽然想起来似地问：“慕翠彤什么时候到啊，不会我们两个人单独吃饭吧？”
    “慕翠彤还在现场。”唐泰斯其实就是因为知道慕翠彤有事，才让自己缠住武珍丽的。对慕翠彤来说，武珍丽还是需要防范的，武珍丽夹了块咸肉问：“慕翠彤过来有一年了吧？”
    “没有，才几个月。”唐泰斯是看出了武珍丽没话找话，放下筷子给武珍丽添上酒说：“慕翠彤还不和我一样，都是苦命人的。你不一样，你和姜飞是合作，以后的路长着呢。”
    “你们的路也长，处久了你们就知道，姜飞为人很不错的。”武珍丽有感而发，唐泰斯说的都是场面话，象自己和唐泰斯的关系，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自己找过慕翠彤，希望唐泰斯不要做线人了，慕翠彤却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架势肯定是有故事了，武珍丽来了豪情：“来，泰斯，把剩下酒分了。”
    慕翠彤其实比武珍丽还要着急，姜飞命名在视线中，忽然间就消失了，真的是让人情何以堪，好在苔丝终于打来电话，说找到姜飞了，姜飞出现在萧雅的宿舍里，正要出门被苔丝撞了个正着；不过萧雅在办公室，两人不存在什么奸情，姜飞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躲。
    姜飞等到苔丝来了电话，姜飞问：“正要去接你呢，怎么了？”
    “哎，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来。”
    “什么事啊？吃饭的时候说不行啊？”姜飞边说边到茶水间把冰箱里的脆皮雪糕拿上。
    “嘿嘿，我是怕到时候我就忘了，光顾着吃了。……呀，我想说什么来的？你叫上了慕翠彤两口子，怎么不把虞孟力也叫上啊？”
    “他还伶仃？！”姜飞不禁脱口而出，但马上打住，他不想对苔丝谈及萧雅，便改口说，“他们好像挺忙的。”
    苔丝略带狐疑地问：“不会吧，哎，是不是你们俩又吵架了？”
    “没有，我们俩又不是好斗的公鸡，没事儿净吵架。”
    “那，你是怕他不愿意来给咱俩当灯泡吧？那你为什么非要叫上慕翠彤他们俩呢？两对儿互相当灯泡照着？”
    “虞孟力，您就别瞎操心了。如今我不是落魄了嘛，不想让他一见我就访贫问苦似的，弄得我都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姜飞敷衍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另种解答

    苔丝追上姜飞，直接贴近姜飞，不顾远处投来的目光说：“今天的事不像你做事的风格，还有，你为什么躲在萧雅的房间，去凤凰的房间多好，还有个人陪着说话。”
    听到苔丝这样讲，姜飞的心也放下了，晓得苔丝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对自己的行为好奇，姜飞笑笑说：“无凭无据，慕翠彤认定就是我干的，这个女人现在很容易激动。”
    “这话有道理。”前面的草坪上有人在跳舞，传来阵阵悦耳的音乐声，苔丝温情地说：“我喜欢这种温暖的家庭味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我也是个容易激动的女人，和慕翠彤一样，认定那件事就是你做的。”
    “苔丝。”姜飞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苔丝继续说道：“你在萧雅的房间里应该是看一本书，准确地说，是在用那本《王子复仇记》编写密码，谁能想到，你们竟然用其他人的东西来做密码，所以我这么长时间在你身边一无进展。”
    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就冲着书桌上的痕迹就能做出差不了多少的判断；姜飞面色一沉，问道：“什么意思？”
    苔丝一脸心碎的样子：“为了确保不会露馅，你和虞孟力真的是小心到了极点，连在公司活动都做了特殊的标记，你们认为我不够诚意。”
    “是。”姜飞心中一紧，隐约有不祥之感，仿佛一个巨大的坑就在前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姜飞斟酌着说：“苔丝，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
    “你真的得到布洛克的信任吗？”
    “没有，布洛克只相信自己，只相信结果。”
    “信任谈不上，这个圈子里信任就是一个奢侈品，包括你和虞孟力之间，都很难有真正的信任；不过比我和计书娅的关系好，我们俩就看谁先弄死谁。”苔丝忽然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换了我在布洛克的位置，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会留下后手。”
    姜飞无言，只能暗笑自己愚蠢，暗笑自己看不开；姜飞嘴角的笑意让苔丝很不习惯，苔丝叹了口气，苔丝意味深长说道：“花开须折只须折，珍惜光阴吧。”
    这样的苔丝姜飞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在内心细细咀嚼着苔丝话中的含义，勉强笑着说：“对于顾指火来说，今天是关键的一天，我和他都不想出事，但是偏偏还是出了事。”
    钱杰克走进杰克摩斯的办公室，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杰克摩斯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里面的优盘，开始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微型硬盘上存储，硬盘花费了一分钟读取；钱杰克看到硬盘的红灯转绿，把优盘放回原处，装作没事人般走出房间，来到苔丝的办公室。
    走廊上没有人，计书娅甜笑着出来迎接，问走到身边的钱杰克：“拿到了？”
    钱杰克从口袋里拿出硬盘给计书娅示意了一下：“都在里面。”
    计书娅微微叹息一声：“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行动。”
    钱杰克一愣：“你是说圈套？”
    计书娅望望花园里姜飞和苔丝腻歪的身影，说道：“是圈套也回不了头，我只是感觉姜飞和苔丝给的机会太多了。”
    钱杰克一走，计书娅就立刻回到了房间，紧张地在电脑上阅读硬盘里的资料，看上去还不错，确实包括灵马出版社的行动计划和财务报表；计书娅的眼睛冒出火花，他分辨不出这些资料的真假，只能把资料传送给布洛克的那个联系邮箱。很快就有了一封回邮：“注意安全。”
    姜飞安抚好苔丝，极不情愿地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虎妞并没有跟着过来，忍不住回头看看，虎妞竟然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姜飞一回头，冷不防看见骞尔罗正坐在里面，对着电脑，兴致勃勃地在喝咖啡。这才谈话不到两个小时，骞尔罗坐在这里，应该是受顾指火的委托，在等自己。
    姜飞隐隐有些不安，笑了一下问：“舅舅找我有事？”
    骞尔罗的确在找姜飞，一见姜飞顿时笑容满面；看姜飞在他对面坐下，骞尔罗端详着姜飞，问道：“刚才去哪儿了……”
    姜飞下意识地撒谎说：“随便逛了逛，才和苔丝在花园里逛了逛。”
    骞尔罗很关切地问：“没有出事吧？你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工作的时候确实应该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才不会痛苦地作着决定。顾局说，今天慕翠彤安排人跟踪阿梅等人，但是跟踪的团队遭到重创，还死了一名顶级的侦探；你没有答应慕翠彤的邀请，他们很失望。”
    姜飞笑了：“顾局现在仅仅凭借猜测？慕翠彤宴无好宴，我懒得去，有武珍丽那样的人物在，我根本没有必要出现。”
    出乎姜飞意料，骞尔罗笑了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特意向本地的律师咨询过了，顾指火有权力延长你的调查期。”
    姜飞沉默了，他发现骞尔罗显然比自己准备得充分，在与骞尔罗的几次谈话中他始终处于被动；姜飞思索着，语调很和缓：“顾局应该寻找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骞尔罗无意间被姜飞说得内心一动，眯起眼睛看着姜飞，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顾局的想法；我还知道，你们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不管是结束还是延长，都会在五点下班前做出决定，因为要走一些流程，顾局需要一些时间，不知道三个小时够不够用。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今天做出举动，就是为了让顾局没时间去申请延长。”
    姜飞一耸肩膀，说：“到目前为止，我什么都没做。”
    “那好。”骞尔罗笑着站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回头说道：“祝你好运。”
    等骞尔罗离开后，姜飞走回皮椅旁边，没有心情办理任何公务，站在办公桌旁发愣，过了许久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难怪慕翠彤那么着急，死了一个顶尖的侦探，意味着整个事件要是被揭穿，顾指火和慕翠彤都会有一些麻烦。按照道理说，慕翠彤不可能去请一个这样的人来帮忙，顾指火老奸巨猾，更不会做授人以柄的事，难道是一个自愿的人。
    姜飞拿起电话拨了皮鲁斯的手机号码，里面传来的问候不是皮鲁斯本人而是语音信箱，很明显皮鲁斯不适合接任何电话；姜飞无奈地摇头，没有再和任何人联系，索性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和先前骞尔罗一样，观看着显示屏。姜飞试着看看骞尔罗原来浏览的记录，意外地发现，所有的浏览记录都被删除了。
    顾指火现在已经很少到达案发现场，但是今天还是赶来了，望着满房间的设备碎片和地上的尸体，顾指火的眼光深沉而且充满痛苦；慕翠彤和段嫣都吃惊地望着顾指火，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上司和前辈如此失态。顾指火没有用双手捂着脸，任凭两滴泪水顺着眼眶流下。
    “我很抱歉。”慕翠彤没有任何表情，对于案件感到一筹莫展，对方能干掉这样的一个人物，能力和智慧都是不可轻视的；顾指火恢复了自制，指了指尸体说：“我也是，我向他道歉，只因为我随口的笑话，他竟然自愿参与了这件事，一直到昨天他告诉我，我才知道，做了那么多工作。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的身份？”
    “没有必要。”慕翠彤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说：“km港最杰出的私人侦探，傣詹，你在警校的同学。说实话，我很震惊，也很奇怪，傣詹在元望市都快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和你联系。”
    顾指火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气场，下巴绷得紧紧的：“他应该是来工作的，认为没必要和我联系。”
    慕翠彤不同意说：“那就意味着傣詹一直在跟踪某个人，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直到他觉得需要出手；一年的时间是个很好的时间段，姜飞、唐泰斯、武珍丽、虞孟力，还是什么其他人。凶手毁掉了所有的设备，一块芯片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来，让我看到了职业高手的能力，难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被他注视的人知道一切？”
    顾指火摇了摇头说：“也可能是同伴，傣詹打电话给我，就是违背了客户的意思。”
    “那是另一种解答，”慕翠彤赞同说：“不过那种可能不大，要是同伙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可以把傣詹的尸体转移到其他地方，我们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傣詹死了。顾局，你更清楚傣詹这个人，那个侦探社只有他一个人，如果是合作者，傣詹不会没有要挟对方的手段。”
    顾指火接过尸检报告，边看边说：“姜飞的身边可能有傣詹的一个同伙，那个人绝对不是机器人，所以傣詹才可能知道阿梅他们下一步计划，才那么胸有成竹，你要注意，姜飞身边的人最近有谁出事。”
    “这太残酷了。”段嫣有点难以置信；慕翠彤面无表情地提醒说：“顾局是对的。”

 第五百七十六章 另外一只猫

    段嫣晓得慕翠彤不是说得玩的，这个圈子里的人哪怕平时是谦谦君子，一旦到了大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爆发出不同寻常的战斗力；不管顾指火和傣詹之间说的是不是那么简单，顾指火有没有趁着傣詹死了欺骗其他人，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件事被灵马发现以后，会加倍地去考虑其中的危险程度。
    段嫣看了一眼傣詹的尸体，又抬头看看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房间里，似乎并没有其他人的迹象，几道设备墙在三个房间里，无一例外地失去了价值和线索，同事们正在一寸一寸地检查，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慕翠彤在和于嵪通电话：“通知所有人，一旦发现皮鲁斯、阿梅、渊文笙立即报警，圈定目标。”
    于嵪慎重地问道：“这么急？”
    慕翠彤说：“我担心傣詹还有一个线人，那个人应该知道点什么。”
    于嵪有些诧异：“你怎么啦，如果对方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死了；如果那个人藏得好，你现在的举动就是在告诉杀死傣詹的人，还有一个活口。并且，你的命令更是错误的，三个人关机去办私事，有什么问题吗？”
    于嵪的情绪还是那么强大，慕翠彤笑得诡异：“我要给一个人看到这点，调出另外一只猫出来。”
    于嵪停顿了一下说：“这是预先假设的伎俩，这件案子不是小孩游戏般简单，我问你，如果傣詹和顾局说的全是假的，傣詹做了自作孽不可活的事，那么很可能只是一个报仇的人。你现在不要慌着下结论，等待现场的回音，等待，耐心等待。”
    慕翠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于嵪可以一眼就看穿，虞孟力很可能也一眼能看穿，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一切会变得非常危险。慕翠彤抓着电话，在房间里转着圈子，转着转着头脑中逐渐浮现了一些轮廓来；顾指火在这时候反而变得镇定起来：“让段嫣给渊文笙打电话，你给皮鲁斯打电话，唐泰斯给阿梅打电话，直到打通为止。”
    不过顾指火晓得自己此刻难以集中精力，也不想手下的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说完就步伐蹒跚地离开。慕翠彤看看时间，和段嫣也赶往米兰小院，去打断唐泰斯和武珍丽的甜蜜时光，顺便把所有人的联系置于自己的视线之下。
    吃完饭已经两点多钟了，慕翠彤三人轮流到打电话，到下午四点钟都没有消息；慕翠彤查看了记录有些不安，姜飞的手机和座机在监听中，但是几个小时没有接过电话，也没有打过电话。慕翠彤只能问苔丝那边的情况，苔丝开着玩笑说：“慕姐，我才是姜飞老婆，你这么问让我感觉自己就是在与虎谋皮，虽然我们不是闺蜜，但是现在我的感觉就是防火防盗防闺蜜，姜飞的手机座机都畅通，你可以直接联系。”
    慕翠彤心中郁闷，但也只能万般无奈地继续等待，武珍丽笑着说：“你们是一心想让我长胖啊，泰斯，看样子晚饭夜宵都在这里了。”
    慕翠彤苦笑着说：“白狮，别看笑话，帮着出出主意。”
    武珍丽摇头说：“这件事做得太漂亮，你们双方都做得没有什么漏洞，更可能是一次意外，一个偶然性的变化；不管是不是灵马做的，但是你应该承认，灵马的技巧和运气都是一样的惊人。现在唯一出现的人就是姜飞，你应该多和这个男人聊聊天。”
    慕翠彤靠在椅子上无声地笑了，武珍丽的建议实际上还是希望多了解一点情况，慕翠彤给姜飞打过去，虎妞接的，说姜飞正在走廊上看风景，手机留在了办公室里，请慕翠彤等一会；不到两分钟，慕翠彤就听到了姜飞的声音。姜飞的语调很轻松，但声音里还是透着疲惫：“慕警官，抱歉，我正在看天空中的无人机，今天好像多了很多。”
    慕翠彤笑了一声，但没插话，姜飞接着说：“有一架新品种，带着那种热辐射测试的，和我们正在研发的那种很相似，所以多看了一会。”
    慕翠彤说：“有人在问我，你的几个朋友去哪里了，包括你的律师，你知道吗？”
    “应该是去看客户了，我不太清楚他们的行程安排，没有问他们的助理吗？要不然你等我一下，你把名单报过来，我让虎妞一个个打电话过去。你见到唐泰斯没有，你请客的态度过于消极，会深深伤害别人，哦，我不是为我不去找理由，我是要和苔丝的舅舅谈一些事情。”姜飞不等慕翠彤问就说：“顾局问的事情，你知道，今天对我很关键，我没心思过问其他事情。”
    姜飞的话挑起了慕翠彤的心思，今天是姜飞结束调查的时间，慕翠彤问道：“阿梅、渊文笙、皮鲁斯、虞孟力、杰克摩斯，顾局答应你了？”
    “我不知道，虽然这一年看起来是场误会，但他和你我一样，心里不愉快。”姜飞示意虎妞在沙方上坐下打电话，把名字告诉虎妞后，重新对慕翠彤说：“骞尔罗舅舅说了，助我好运。”
    骞尔罗都被顾指火动用了，应该是在顾指火去现场路上安排的；慕翠彤晓得顾指火真的是急了，看姜飞的情绪似乎很稳定，慕翠彤试探地问：“出现任何情况，你都不会在意吧？”
    “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没得选择，有时候都不得不和令人讨厌的人相处，呵呵，我深有体会，也接受现实。”姜飞转而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咖啡的场景吗？我希望你一直能那样下去。”
    慕翠彤由衷地笑了，但又觉得在这么多人眼前不合适，便转了话题说：“我没想到顾局会这样做，他也太不明智了。”
    姜飞笑了，说：“看来他太急于去验证自己的幻想，我们不是也一样，喜悦或者恐惧，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慕翠彤忽然想起来问道：“你和顾局原来认识吗……在没来元望市之前？”
    慕翠彤刚开个头，就被姜飞满不在乎地打断：“我不认识，我那时候只是一个流浪汉，顾局也不应该认识我。”
    姜飞的反应大大出乎慕翠彤预料，恨得牙痒，一个流浪汉有那么多的知识；武珍丽敲了敲桌子，让慕翠彤反应过来，不应该当着其他人面问姜飞这个问题。慕翠彤此刻觉得姜飞其实并不了解内情，或者是根本不在真相；后面一个假设让慕翠彤不舒服，好在虎妞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在对姜飞说：“阿梅姐和皮鲁斯四点半去拜访朱万阙，他们早上出去准备材料，让其他人不要打搅。”
    慕翠彤急切地对段嫣说：“打电话到朱万阙的事务所，四点半皮鲁斯和阿梅去，问是不是到了。”
    段嫣迅速地查了号码打过去，四部外接电话竟然都在通话中，打给朱万阙的助理，同样在通话中；段嫣只能打电话给朱万阙，朱万阙很快接了：“段小姐，有官司要打？”
    段嫣意外地看了看慕翠彤问：“我找皮鲁斯，但是他电话打不通，对，就是姜飞的那个律师，我听说四点半会到你这里，什么，他们到了，你看见他们在玻璃墙的外面，好的，麻烦你让他回个电话给我，直接把你的手机给他，也行，谢谢。”
    阿梅看见，朱万阙把手机递给皮鲁斯笑了笑，朱万阙房间里的一切，看上去和楼里办公室不一样，相当宽敞的空间里摆着昂贵的家具，几十个时髦的物件摆在四个不同的陈列柜上，这是一间异乎寻常的房间，看上去是朱万阙心灵的避难所。朱万阙朝阿梅和善地笑笑，请阿梅在沙发上坐下，助理送进来两杯咖啡。
    “我只有几分钟时间，”皮鲁斯对着电话说：“律师的谈话是要付费的，不谈别的，只谈正事。”
    “正事？”段嫣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慕翠彤急忙拿过段嫣的电话说：“我是慕翠彤，皮鲁斯先生，有一件事我想打听一下，你一整天去了哪些地方？我需要你确凿的行踪，不要拿无可奉告敷衍我，你应该相信，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皮鲁斯微笑着说：“我和阿梅在一座公寓里呆了大半天，为了到朱万阙这里谈格布船长的事，你是知道的，格布船长有很多小玩意扔在俱乐部，我们不清楚是否有什么约定协议，如果我们能处理，是希望磐云把东西处理掉，哪怕一块钱，不也是钱吗？”
    “我们接到一个消息，有个侦探死了，他很可能在跟踪你们的过程中死的。”慕翠彤变得很冷静；皮鲁斯惊讶地张大嘴：“天啊，太不可思议了，需要我做什么？”
    慕翠彤冷笑一声说：“在朱万阙那里等我，我们见一面。”
    “没问题。”皮鲁斯同意后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朱万阙说：“慕警官马上过来，恐怕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第五百七十七章 想要图纸

    一朵乌云飘过来，天空突然转了阴，两个服务员把姜飞要的四幅画送进来以后出去，姜飞把办公室的门窗关好，换上了一双白手套，开始处理外面的那一层油画，一片片颜色被姜飞刮掉，像是在泥土里发现了新芽，后面的图纸露出了苍白的色泽。格布船长没有闲情雅致去画一幅画，这幅图纸竟然是打印出来的。
    姜飞小心地拍下打印出来的两张a3纸的特征，然后毫不意外地去了几间备用的办公室，三台大型打印机在这些准备给商务客人准备的办公室，姜飞很容易地找到后，将三台打印机的芯片全部复读下来，才来到托马斯的监控室，将复读优盘交给托马斯解密。
    苔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姜飞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奔波，不厌其烦地猜测着姜飞在做什么，姜飞的时间把握得很好，七个房间，每个房间停留五分钟，内部的监控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拍到。
    慕翠彤在轿车里同样接收到了无人机拍摄的部分情况，姜飞在活动；慕翠彤晓得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是没猜透姜飞的目的，只能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出来的照片；姜飞的动作很想在查看什么，都出现在窗口，段嫣紧张得满头大汗，她在俱乐部上过班，仿佛捕捉到了姜飞想看的东西。
    段嫣低声提醒说：“无人机，这些房间可以直接攻击无人机，姜飞站立的角度想要拍清楚，无人机就必须靠的很近，下一次，要不要清楚一点的照片。”
    慕翠彤不相信灵马有那么大胆，摇了摇头。
    托马斯已经复读格布船长的资料，笑着说：“这些都是格布船长的老资料，苔丝那边的人应该已经复制删除，没有这么做，就说明是他们忽视了，一下子忽视三台，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不会是假的吧。”
    姜飞淡淡地说：“a3纸，我想过了，格布船长身边美女不断，他唯一可以自己完成一切的时间，就是他回到俱乐部的第一个夜晚，我听凤凰说，格布船长当时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他只有寻找更多的设备帮忙，当时苔丝已经不管俱乐部了，负责几个人未必知道格布船长的身手和对俱乐部的熟悉情况。换作我也是这样，藏好油画，毁掉优盘，谁知道后面的那些小姑娘里，有没有对方的人。”
    托马斯笑了起来，肯定有，托马斯确定了那天晚上打印的图纸说：“那些老设备没人用，格布船长已经消除过痕迹，但是软件的版本太低，很容易还原，看时间确实是夜里打印的，我发给老虞，你和老虞确认收到后再走。晚上我去销毁痕迹，你等会通知慕翠彤。”
    两分钟后，虞孟力就打来了电话：“恭喜你，钱杰克也上钩了。”
    姜飞笑了笑说：“听到你声音我就放心了，从现在开始，你保证信号畅通，我去和慕小姐交差。”
    慕翠彤到了朱万阙事务所，皮鲁斯和朱万阙的谈话已经结束，正在和阿梅观看朱万阙提供的文件，看见慕翠彤，朱万阙呵呵笑道：“太好了，需要我回避吗？”
    “不需要。”慕翠彤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姜总，这么急？”
    姜飞轻轻地说：“我又看到了一幅画。似乎画下面还有一张画，我想看看是不是下面藏着什么名画。”
    慕翠彤拿手捂着自己的嘴，咬着牙叫着：“不许动？”
    “这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利看一看，如果下面是图纸什么，我交给你便是；颜料的厚度不错。”姜飞似乎不想让步，慕翠彤有点气急败坏：“别说了！我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是个疯子，我会带着结束调查的报告过来，你等我到了再开始。”
    “好吧，谢谢。”姜飞的声音很稳定；慕翠彤顾不得掩饰，急忙给顾指火打电话，把情况一说，顾指火很恼火地说：“我讨厌这样的交易，姜飞对这件事看得越重，越说明其中有问题。”
    “这是他的伪装，实际上他非常喜欢这样的局面，让他看起来象是一个搅局的人，但是实际上他不是。”慕翠彤晓得顾指火只是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上司的正确性，实际上对于孰轻孰重，顾指火绝对是心里有数；姜飞的调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意义，随着傣詹的死，让慕翠彤察觉到这个调查本身对顾指火来说更为重要。
    顾指火根本无法证明，他不是在配合傣詹；慕翠彤相信只要姜飞知道整个情况，眼前的朱万阙和皮鲁斯一定会上诉，到时候如果没有新证据，还是要停止调查。既然如此，大家何必要搞得那么僵，慕翠彤打完电话问：“皮鲁斯，等会你们回俱乐部吗？”
    皮鲁斯很坦然：“当然，我就住在那里。”
    “那到时候我们再谈。”慕翠彤飞快地说：“我要去见姜飞，急事。”
    “好的。”
    慕翠彤和段嫣跑到车上，车速开到了最快，幸亏元望市不是一座限制车速的城市，沿途的巡警视而不见；段嫣有些不懂，问：“慕姐，你在担心什么？”
    慕翠彤想了想说：“你应该知道，苔丝的那个舅舅原来也是我们同行，是顾局的老朋友，前面就提醒过我们，姜飞在寻找一副油画，当时我们就应该不折不扣地去找，否则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的情况。目前姜飞找到了，我敢肯定他看到的是图纸，要是什么名画早闷声发大财去了；上次的图纸是诺亚方舟的图纸，不全，今天估计是另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段嫣一下子明白了：“喔！我明白了，对于我们来说要全部图纸才有意义，对于灵马来说，三分之一就足够了，他们一样卖钱。骞尔罗不能先过去吗？”
    慕翠彤苦笑道：“骞尔罗是个经济学家，他帮忙只是一个面子，姜飞卖过了这个面子，但是顾局不肯善罢甘休，姜飞这时候告诉我们，就是如果顾局还为难他，那副图纸就会变成一副油画。”
    段嫣嘟囔了一句：“一个猥琐小人，不知道渊文笙怎么和他搞到一起去的。”
    轿车从海峡银行门口，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一辆小货车，银行的业务经理王袁象穿着一身司机装，正从车前绕到车左侧，拉开门坐到驾驶座上；副驾驶上坐着慕翠彤找不到的渊文笙，一副休闲的样子，面前摆着一个装满现金的皮箱。于嵪忽然出现在路边，敲打了几下车窗玻璃，王袁象把车窗玻璃摇下来，问道：“于sir，要去哪里呀？”
    于嵪扒在车窗下沿上说：“你们这样出去，有什么事要掩饰身份？”
    王袁象示意于嵪上车说：“要是想管，一起啊。”
    渊文笙假装抗议道：“王袁象，你想让多少人知道？”
    于嵪看了渊文笙一眼，坐进后排的座位说：“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要不要让你检查一下？”
    渊文笙无所谓地笑笑说：“我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巧。”
    “文笙，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讲话啦，上午那一出，差点把顾局和慕翠彤吓死。”于嵪又转向王袁象说：“是不是你们一伙的，要不然后面的戏没法编。”
    王袁象笑了：“你应该多带点人，才会吓住我们两人。”
    于嵪忙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开车，我们边走边说。傣詹的事很意外，我的意思是想说，我知道你们想找出在调查你们的人，但是查出来是傣詹很意外，实际上你们从关机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傣詹的身份，要不然，姜飞和虞孟力怎么会一起关机。我刚才与虞孟力通过话，他也开机了，能不能说个故事给我听。”
    此言一出，王袁象首先懵了，渊文笙剥了个口香糖放到嘴里说：“我从没有见过顾局这么执着地调查一个人，那不会只是一时糊涂，我想顾局也是有理由的；所以我委托了两家侦探社、虞孟力委托了一家分析机构调查姜飞，没有发现姜飞有异常，但是抓拍到照片让我见到了一个人。”
    王袁象和于嵪明白了，这是模拟调查，换一个角度发现姜飞自己有哪些漏洞，彼此对望了几眼，于嵪问：“是傣詹？”
    渊文笙点头说：“我没有和虞孟力说，但是我相信虞孟力能认出来，毕竟象虞孟力那样的人，从来都不相信，出现在现场的人都是巧合，尤其是被两家不同的公司先后拍到。”
    于嵪瞥一眼渊文笙的后脑勺，哼了一声：“那也不需要暗中出手。”
    王袁象晃着脑袋对于嵪说：“不是文笙他们出手的，是因为傣詹还有其他的任务，灵马的人是创造了一个机会。”
    于嵪瞬间醒悟，灵马这么多人同时摆脱跟踪，给任何人的感觉就是今天要有事情要做，傣詹自然把所有的人都放了出去，造成自己的安全能力下降，给了另外的人一个机会；王袁象仿佛于嵪心里的蛔虫，点点头说道：“慕翠彤不是也乱了吗？”

 第五百七十八章 墙头草就可以

    渊文笙把头一扭，对于嵪说道：“你们应该把心思放在案子上，而不是面子上。”
    王袁象利索地上车启动了货车，说了句：“于sir，应该你是办那个案子。”
    于嵪一瞬间就想清楚，今天就是灵马设计的圈套，傣詹很完美地掉入了这个圈套；于嵪和缓地说：“你可以提供线索。”
    渊文笙看着于嵪说：“你当我和你一样，都不需要赚钱吃饭？于sir，你们能把花在灵马上的精力分一半出去，傣詹早就被发现了。顾局是我师傅，我不会去参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线索。”
    于嵪知道这对师徒私人感情，渊文笙不想去查，自然是怕顾指火真做了什么；渊文笙只是一个私家侦探，不愿意面对这种场面可以理解，可是自己？于嵪深深叹口气，看货车右拐问：“现在总能告诉我，要去哪儿了吧？”
    王袁象笑着说：“先去十叶树咖啡屋，再去海洋俱乐部，于sir，我估计在十叶树的眼里也是一个贴上标签的人，你和渊文笙在车里等我，我把车厢里的食材送进去。渊文笙想看看十叶树后面的那个地窖，到底有没有秘密；既然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所有怀疑的地方都查一查。”
    姜飞站在画前，看着慕翠彤，谦虚地说：“说来奇怪，我看这幅画恐怕有上百趟，也联想不起什么；但是今天，我在画前的一个停顿，让有了灵感，好运降临的感觉。很古怪，但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可不可以开始？”
    “可以。”慕翠彤已经看出姜飞用美工刀铲出来的一小块，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是图纸，心情大好，对于姜飞的敌意也减少了很多；先一步赶到的武珍丽有些抑郁地说：“可以肯定，运气站在慕翠彤这里，姜飞，你失去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姜飞笑了笑说：“没关系，或许我是个不可宽恕的人吧，慕警官，你们自便，我和武珍丽好几天没见了，找个地方聊聊。”
    “请便。”慕翠彤说，忽然警觉起来，“武珍丽，唐泰斯怎么没有过来？”
    “他回去开店了，咖啡馆白天停业，晚上总要经营吧。”武珍丽随意答了一句，就和姜飞一起离开；两人到了楼下大厅，找了一个卡座坐下，周围没有什么人，很适合谈话。服务员送过来两瓶矿泉水，武珍丽打开后喝了一口说：“我想我也许已经失败了。”
    “我没听错吧，”姜飞夸张地说：“白狮也会承认失败？”
    武珍丽一阵沉默，很快恢复正常的呼吸说：“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你想要做什么？”
    姜飞轻轻地说：“调查钱杰克。我想知道他曾经是谁，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将成为什么样的人，需要多少钱？”
    “不必客气……这点事我可以的。”武珍丽深深感到不安，他清楚姜飞的胆小谨慎，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钱杰克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姜飞手中，只是姜飞不愿意让人察觉，才来找了自己。毕竟苔丝和姜飞一个屋檐下，以苔丝的身手想要对付姜飞，是分分钟的事情，
    武珍丽询问姜飞：“你和苔丝怎么办？”
    姜飞明确地说了一句：“我不敢想。”
    两人聊天的场面有些奇特，好在这段时间姜飞和不同的美女经常厮混在一起，过往的员工倒也没觉得什么好奇；房间内，苔丝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辨别着两人的嘴型，要说姜飞和武珍丽怎么样，苔丝是一点都不会相信，苔丝相信，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定是在商议对付谁。可惜姜飞成为老板以后，保留了监控，但是把大部分的监听都撤掉了。
    武珍丽笑道：“真没有想到，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还要各自面对着背叛。你感觉孤独吗？”
    姜飞语气沉重：“每一个藏着秘密的人都是孤独的，怕一不小心伤害到自己，或者身边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姜飞换了一种语境，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武珍丽叹了口气，坦白道：“不好，自从唐泰斯走上那条路以后，一直都不好，我看过太多的悲剧，不知道唐泰斯什么时候就会出事。”
    姜飞截话道，“不要想得太多，唐泰斯有了那个身份，反而会让某些人产生顾忌，不敢乱来，对安全也是一种保障。”
    武珍丽颔首说：“你们应该很早就发现了慕翠彤在跟踪你们，为什么选择今天揭穿？”姜飞反问：“为什么不能选今天？我怕今天被人杀了，愚人节那天记得，努瓦咖啡馆我包场。”
    武珍丽叹了口气：“你也入了魔障，我早该料到了，别人怀疑久了，你自己都会怀疑。其实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回头看，就算明白了又能如何，我也该走了，店里还要帮忙。”
    武珍丽转身离去，姜飞送到广场上，目送武珍丽开着车子离开；天空滴滴答答下起了雨，雨珠打在姜飞的头上，姜飞忙不迭跑回大厅，惹得几个服务员哈哈大笑；姜飞担心渊文笙的安全，想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静默了许久的车里，终于传来渊文笙淡淡的声音：“我们快到俱乐部了。”
    渊文笙转回头看着于嵪，摸不透他一路不说话的意图，王袁象开着车一路飞驰，车轮底卷起地上潮湿的泥沙和几片零散落叶，刮雨器自动地开始工作，前面已经能看到俱乐部高耸的广告牌。王袁象说：“你们要不要换一辆车？”
    “不需要。”于嵪和渊文笙异口同声；渊文笙平和地说：“十叶树的监控会传给虞孟力，今天他不在，等他回来，一旦发现异常，还是能查出来的，不如不隐瞒。姜飞就是知道了，也明白我们没有恶意。”
    王袁象忍不住骂道：“这还叫没有恶意，你知道吗？我在地窖被毕妍那个女人盯着，你知道毕妍怎么说吗？这位先生真是面熟，看样子是第二份工作吧，小慧，等会送这位先生一份点心。我这哪是第二份工作，分明是第三份工作。”
    于嵪和渊文笙放声大笑，仿佛一天的艰涩都在笑声中飘然而去，货车在门岗停了停，看是渊文笙在车上，门卫问都没问就让货车开进去了；货车在酒店前的路边停了下来，于嵪、渊文笙和王袁象先后下了车，姜飞从大厅里走出来，在旋转门外截住三人说：“还真是快到，于sir，见到你太好了，王总怎么这个打扮，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王袁象两眼紧紧地盯着姜飞说：“姜总，别装的大吃一惊，我要单独和您谈谈，十分钟。”
    “我？你能有什么事需要我，你还是和他们两说。”姜飞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起赶来？”
    于嵪看了看楼上问：“慕翠彤的事怎样了，我先去看一看。”
    “在我的办公室。”姜飞答了一句说：“文笙，要不然你先去吃饭，我和王总聊一会。”
    渊文笙举手示意姜飞自便，和于嵪一个走向餐厅，一个走向电梯间；王袁象跟着姜飞走到卡座，坐在了刚才武珍丽的座位上问：“姜总还真的是很忙，先前哪一位在这里？”
    “努瓦咖啡馆的武珍丽，我的一个朋友。”姜飞平静地说：“找我什么事？”
    王袁象放低声音说：“楚迪文的事，你只是楚迪文的一个一般朋友，但我是楚迪文的损友，到哪儿玩都带着我。这大半年，我在楚迪文原来的那些地方，搜集到不少废品，有通讯的打印稿，有图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值得收藏，但是对你应该有用处。”
    “那你搞错啦，王总，我对你说得毫无兴趣……这消息对我没有用处。”姜飞倒不是矫情，而是对于王袁象的用意不清楚；王袁象叫苦道：“噢，我的上帝……我刚才说的都是谎话。但是，我听到一些谣传，以后恐怕会不断有人来试探你。别担心，我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姜飞点了点头说：“太多的人都以为几分钟就能把一件复杂的事情说清楚，但实际上做不到，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聊，明天也可以，没有什么事急到必须今晚解决。”
    “嗨，你是在担心那幅图吗？”王袁象大大咧咧地笑了，补充说：“在那些事中不要牵扯太多，像个墙头草一样就可以，慕翠彤需要图纸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市政厅的部门需要，说实话，你会很尴尬。”
    “没关系，谁叫我倒霉，做了好事还不放过我。”姜飞更没有在意，问王袁象：“要不然你先去吃点东西。”
    “不用，我吃东西不讲究。”王袁象笑着说；姜飞没笑，他本想劝王袁象先隐忍一时，不过隐隐的不安之余，姜飞又想到王袁象的身份，这样的人难道还需要自己劝吗？王袁象的目的不会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五百七十九章 密钥项目

    姜飞沉住了气，和路过的两位美女服务员打了一个招呼，让给王袁象送一份咖啡过来，王袁象接到了一个消息，边看边说：“疯了！那帮家伙真是疯了！”
    姜飞不置可否，微笑着望着对面，慢慢地喝着饮料；王袁象足足看了五分钟，连咖啡送到头都没台，只是顺口说了声谢谢。王袁象看完，抬头苦笑说，“忙了一天，现在真有点晕得慌，出门的时候又仓促，连笔记本电脑都没带。”
    姜飞一脸诧异，王袁象喝了口咖啡，斟酌着说：“我去银行上班是我接到一个任务，今天来是渊文笙邀请帮忙，去了一个他比较为难的地方，十叶树咖啡馆。”
    姜飞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天底下的确没有免费的午餐，难怪王袁象穿得像现在这样，渊文笙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姜飞这一笑弄得王袁象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姜飞是笑渊文笙多心，还是笑自己枉费心机；王袁象放慢语速说道：“其实我和渊文笙的性质差不多，也是一个侦探，私下里接些案子，各种各样的案子。原本在楚迪文那里发展还可以，楚迪文都让我接触了一些比较核心的东西，但是你们的动作太快。”
    姜飞忙纠正说：“楚总的事与我无关，你清楚的，马丁实验室和磐云，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小开司，事后我多少知道一点楚总的情况，请继续说。”
    王袁象摇摇头说：“这个理由说不通，楚迪文最后对付的两个人，就是你和李兀，渊文笙之所以还是对你有所怀疑，就在于这个。”
    渊文笙对自己有所怀疑，姜飞在心里直接否决了这个思路，渊文笙知道自己是老鬼的身份，也晓得自己是穿越而来，要是怀疑，只能怀疑自己这个老鬼是不是假的；难道渊文笙在怀疑虞孟力，还是毕妍，还是另有其人。
    姜飞终于笑了起来，对王袁象说：“说说看。”
    “这还用问吗？！谁还看不出来你们是朋友，渊文笙要我去查地窖，无非是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违禁品，或者工作室什么的，我没有看出什么名堂。”王袁象盯着姜飞说：“你原先是一个隐士类的人，似乎不做隐士活得也很好。”
    “什么意思？”姜飞笑着问。王袁象认真地说：“说实话，我觉得楚迪文的判断不会错得太离谱，他的迅速失败，不排除是你或者李兀搞了什么名堂，你不用担心我乱说，我指的是卫氏百年庆典的那件事，你在电脑前肯定做了什么。不过你足够幸运，那台电脑没坏，警方也没发现什么。”
    姜飞失笑道：“听起来我现在应该忧心忡忡，今天是我被调查的最后一天，文笙肯定是在履行职责，譬如某个人安排了一个活。于嵪什么时候和你们遇到的？”
    “姜总难怪对电影公司独有情钟，真的是一个好演员。”王袁象恨恨地嘟囔一句，“渊文笙今天可是失踪过一段时间，这又作何解释。”
    姜飞似乎怔住了，一分钟回过神来说：“兴许有什么案子，毕竟我们只是文笙的一个客户而已。”
    王袁象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嗯，但愿别人能相信你们的说法，我还是说说我的事，不要拒绝，你应该明白，我也是受了某个人的指使；其实我一开始盯着的就是楚迪文，当时马丁教授还活着，考宾加密货币交易所破产，那是半年内第二家交易所破产，在这之前是达丘赁交易所，两家的共同特点就是的密钥丢失，数以亿计的资金被上锁。姜总你是清楚的，这种密钥只是掌握住某一个人的手中，没有本分，如果在一年时间找不到，密钥就会自动失效，交易所和投资者就是血本无归。”
    姜飞计算着时间问：“达丘赁交易所已经毁了？”
    王袁象点头说：“没错，当时两家交易所找马丁教授，他们知道有一个魔方可以计算出密钥，就是后来你花了很大力气都没有找到的六十六阶魔方。我得承认，不管是不是你，布这个局的人很高明，你找出来一个没用的公式；但是很不巧，我是见过魔方运算的一个人，就在你第一次进入德玛城的第二天，马丁教授在某个安全屋演算了考宾交易所的密钥，时间很短，但让人印象深刻。”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马丁教授都拿出去演示了，康赟和蔡乾义怎么还不知道，难道那时候马丁教授就已经知道两个学生靠不上了，姜飞的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王经理，以你的身份，这件事警局和考宾加密货币交易所都知道是不是？”
    王袁象似乎早就料到姜飞会有这样的表情，微微一笑说：“别激动，这属于保密卷宗，因为现在考宾交易所的密钥还剩一个月的时间，交易所希望委托马丁实验室来继续这个项目。如果不成功，两百万研究费；如果成功，五千万酬劳，于嵪跑来，应该就是为了介入这件事。”
    “全程监管？”姜飞能想象其中的流程，两方、甚至三方的人每天盯着实验室的人与电脑，甚至记录下电脑的每一分钟变化；姜飞谨慎地说：“我需要和实验室的股东、高管们商议，另外你是不是能代替考宾交易所，还是于嵪？”
    “当然不是，考宾交易所可比我们要横多了，他们不会让一个外人来负责。”王袁象“嘿嘿”笑起来：“我就是一个传话的，兴许你们双方合作以后，我能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他们最关注保密，姜总，你要是想做这一单，就不能授人以柄，应该尽快找个经验丰富的律师咨询一下。”
    姜飞明白王袁象所言不假，在利润和金钱面前，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如果自己解开了密钥，却对考宾交易所说没有解开，把里面的钱席卷一空，硬扛过这个月，考宾交易所的那些股东都找不到地方哭去。所以在整个过程当中，对方甚至会派人全程参与，那么自己也将面临一个泄密的问题。
    姜飞摇了摇头说：“你们应该从不同渠道都了解过了，马丁实验室现在透明得像一张玻璃纸，说句沮丧的话，一个月时间几乎就是尽人事，我想的就是白白赚两百万。是不是当时马丁教授把那个演示版交给了考宾交易所？”
    王袁象一脸苦笑说：“姜总，现在讲这些都没用，这就是一场交易。”
    姜飞拿起电话，给查德教授说明情况，两人交流了十几分钟，姜飞最后看一眼手机屏幕，神情有点紧张，急促地说：“不成功一百万，如果成功八千万。”
    王袁象一阵沉默之后才说：“你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于嵪来了，我去找地方打电话。”
    很显然，渊文笙知道王袁象和自己有事情要谈，去餐厅吃晚饭，也不知道溜达到什么地方；姜飞抬头看到段嫣和两名警员带着油画离开，于嵪和慕翠彤朝自己走过来。等两人走近，姜飞问道：“今晚不走了？”
    于嵪欠身低眉道：“慕翠彤想和你谈谈，我看王袁象好像才走。”
    姜飞“嗯”了一声说道：“他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去餐厅吃点东西，坐。”
    慕翠彤坐下来说道：“姜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下午我一看出来就给你打电话，另外几幅我就没动了。”姜飞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前，不打算多说什么，但慕翠彤一点都不打算客气，话里有话地说：“姜总的运气真好，不像我，养花养成刺，养草成野草，我是想知道你们几个关机时候的行程。”
    姜飞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错愕地看了看于嵪说道：“我在萧雅的房间里……其他人，我并不清楚，渊文笙是和于sir一起来的。”
    于嵪浅笑一声，看了一眼两人说道：“一个硬币只有正反两面，但是硬币滚动起来，就能看到无数的侧面，慕警官，有的事你不知道，回去你能看到今天才开启的密档，我也是因为密档才逮住渊文笙的。姜总，以前你是盲人摸象，但是现在你应该有了目标和动力。”
    姜飞不屑道：“一百万的小生意，无论输赢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于嵪笑起来：“有的人能把生意做大，看你的本身了。有的时候，生意不全是靠运气，可谁也不能否认运气，姜总，赌自己鸿运当头吧。”
    慕翠彤满腹疑问：“于sir，什么样的密档，说出来这么神奇。”
    于嵪微笑着说：“马丁实验室很可能接下考宾交易所的项目，破解那些密钥。”
    听到考宾交易所，慕翠彤的疑问更大，那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在黑客袭击的时候，考宾交易所管理层有人偷取客户的资金，随即密钥丢失，客户无法取回自己的钱和加密货币；考宾交易所找了不少研究所，到现在也没听说把密钥打开，难道是考宾交易所找到了姜飞，马丁实验室现在还有能力完成这件事？

 第五百八十章 南山的意外

    帝豪酒吧大门外总是能看到醉醺醺的男人，大部分都在衣着单薄的女人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对于金奇雄而言，这些人就是他的衣食父母，酒吧百分之九十的收入就来自这两种人。所以就算一些闹事的人，金奇雄也不允许手下轻易找他们的麻烦，但今天金奇雄的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因为朱佳音打扮妖冶地站在酒吧外面。
    朱佳音迎着海风，已经厌恶地推开了几个嬉皮笑脸的男人，金奇雄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与忐忑，走过去问：“朱小姐，都什么时代了，还弄这么老套的手法。”
    朱佳音眉毛一挑，杏眼圆睁：“金奇雄，你不懂规矩吗？”
    金奇雄把一张纸条塞到她手中，苦笑着说：“大姐，你站在这里的姿势一看就知道是侦探，你没看那几个男人被你训斥了，连酒吧门没进就跑走了。他们也不容易，拖家带口的，出来玩玩，就想着别出什么幺蛾子。”
    朱佳音低头一看纸条，不禁轻呼一声：“你怎么知道？”
    金奇雄指了指边上的巷子：“那个人就在后面。”
    朱佳音小心地穿过巷子，来到酒吧的后边，东鲤梁正站在黑暗中，很意外地望望朱佳音说：“我在等人，但不是你……看样子又被金奇雄发现了，正好我需要你帮忙。”
    朱佳音有些犹豫：“你会需要我的帮助？应该是在等的那个人吧？”
    东鲤梁笑了：“司空南山怎么不在？”
    朱佳音看了看一架刚刚升起的无人机说：“你等的人恐怕已经在司空南山手中，他让我带来一个条件……”
    东鲤梁：“你说。”
    朱佳音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在巴黎订了一个戒指，我要。”
    东鲤梁：“一言为定，只是我很好奇，司空南山凭什么认为我是善男信女，不会把你扣下来，要知道，一个穷途末路的人什么都是做的。”
    朱佳音看着东鲤梁，一脸的笑容如花朵般绽放；东鲤梁狠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扔给了朱佳音，转身离去。
    司空南山其实就站在巷子口的一个门洞阴影里，离着两人最多不过五十米，但是门洞和树木的阴影遮住了他，金奇雄的声音从耳麦传过来：“我在几分钟前，有点困惑不解，然而突然间明白了，东鲤梁等的那个人是你，还是你杜撰出来的一个人。”
    司空南山摇摇头说：“你真的没必要不知道，不是吗？你拿钱办事，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东鲤梁找了不少过去的雇员都他一起干，但雇员中最优秀的几个都没理睬他，所以他无法让火九基金遭到重创。当然，他做的事有危险，也是吓住那些人的原因。。”
    金奇雄冷冷地说：“你能断定那枚戒指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司空南山已经走出门洞，跟上朱佳音的背影：“现在没时间了，过两天给你解答的，你的老板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我们从来没合作过，你也没有帮过我的忙。凡伊在警方的手里，你们可以让苔丝做点事。”
    “凡伊，苔丝……”金奇雄的嘴张开了，手上的雪茄显得那么沉重，金奇雄不得不把雪茄放下：“什么意思？他们俩有关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事？”
    “抱歉，”司空南山温和、诚恳地说：“我也是前几天才听说，凡伊说，苔丝是他的初恋，现在你和我一样吃惊吧？”
    “是的。”金奇雄何止是吃惊，身体上的肌肉明显紧张起来，对于一个同伴，竟然不知道这样一层关系，可以说是致命危险；金奇雄一面和司空南山通着话，双手已经在键盘上飞舞，打开了一个备用的动态邮箱，然后打出了两行字，发送。司空南山能听见键盘的轻微声，淡淡地说：“如果需要，可以向我求援，同样是要付钱的。”
    金奇雄还是没有头绪：“没问题，可我还不清楚，如果有这层关系，凡伊为什么不去找苔丝帮忙，难道是骄傲，还是担心被灵马发现？”
    司空南山看见朱佳音已经到了自己的车旁，加快脚步说：“这次是免费的，凡伊参加过一次袭击姜飞的行动，他怕在灵马已经被建了档案，哪怕那些人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符合条件的人一出现，必定会引起所有人的高度注意。”
    金奇雄这一惊非同小可，凡伊竟然参加过袭击姜飞的行动，这是苔丝安排的，还是其他人安排，或者司空南山告诉自己就是不怀好意，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不声不响给自己布下一个圈套。金奇雄沉吟道：“能……能告诉姜飞吗？”
    “你不合适，作为姜飞，在这个位置上危险总是有的，没人能预料会发生什么……”司空南山突然看了看手表说：“我已经占用了你太多时间，现在是你店里最忙的尸骸，老板应该出去见见面。”
    司空南山说完，在朱佳音十米远的地方挂了电话，飞快地跑过去，和朱佳音点点头，一前一后上了车；绿色的吉普车奔出了停车线，朱佳音拿出了那枚戒指，和司空南山印象里的一样。戒指里一定有东西，司空南山在心里交换着，可是两个人用放大镜看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朱佳音最后看了遍手上的戒指，自嘲地摇摇头，盯着司空南山气定神闲的模样说：“我不相信！这样的戒指有什么意义。”
    司空南山继续思索着说：“有，这个戒指和姜飞送给阿梅的一个戒指很像，同样的款式和同样的颜色。”
    朱佳音目不转睛地盯着戒指说：“徐姣姣报警的那一个。”
    司空南山夸赞道：“记性不错。”
    朱佳音豪气地一笑：“当然。这点小事我还是记得住的，难道，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不知道，也可能是东鲤梁特地定做的。”司空南山说道：“千万别以为我们比其他人高明，凡伊在拘留所，东鲤梁在外面，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司空南山没头没脑的一句，使得朱佳音安静下来。司空南山是情报分析的老手，也是技术方面的行家，两方面的经验都告诉他，机器人工厂发生的事情，包括凡伊被找到都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圈子里，有的事是鞭长莫及，只能对力所能及的问题加以解决，否则一旦问题被引爆，就不知道产生多少新的问题。
    朱佳音还是蹙眉，司空南山有条不紊地继续说：“在金岸海洋俱乐部订两个房间，如果没有就订一间别墅，我们马上赶过去。今天上午听到的那个失踪故事提醒了我，是不是有的事已经被发现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
    朱佳音双手交叉拢在胸前，揉着自己柔美的肩膀，冷不丁问道：“你认为东鲤梁的行踪被发现了？”
    “一切皆有可能。”司空南山笑呵呵地回答：“火九基金急切之间派不出人，但是可以出钱让姜飞帮忙，灵马和渊文笙的侦探公司都可以出手。况且姜飞原来安排了不少事，正好可以为这件事打掩护。”
    “那你晚上要不要见姜飞？”朱佳音灵巧的手指在手机上跳跃，不到一分钟说：“订好了，别墅。”
    “不急，我更关心上午的博弈，顾指火焦头烂额。”司空南山意味深长地说：“这件事无法收场，傣詹意识的资料肯定要找到，否则不知道将来会出什么事。”
    朱佳音沉吟片刻说：“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件事不是灵马做的，他们有能力做得不让人发觉。”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爆炸声，两人猛然回头，帝豪酒吧那边的天空有着一片红光和亮光，金奇雄已经打来了电话：“司空先生，你们的那架无人机被炸了，要是有操纵的同事在附近，应该叫他迅速撤离。”
    “明白。”司空南山顾不得惊世骇俗，看大街上没车，直接在马路中间飘逸掉向，朝着帝豪酒吧西侧的一个停车场开过去；沈鹭翔的那个同伴被渊文笙抓住，虽然处理权在慕翠彤手里，但是慕翠彤到现在也没敢让那家伙离开拘留所，怕出去以后被别有用心的人捞到某个地方去问话。
    那个停车场能看见酒吧的一排玻璃窗，前后可以停五排车，很多接送人的专车都停在那里，司机等人的时候不会百无聊奈，可以看看酒吧演绎的种种故事，可以欣赏那些穿着短裙的美女；停车场旁边有两家小卖部，买点什么东西也方便。这样的地方是隐藏身份的好地方，躲在车里做什么都没有人在意，但同样是一块死地，一旦被人顶住了，就根本机会离开。
    对方能够摧毁无人机，足以说明对方具有和灵马类似的实力，司空南山敢断定对方已经锁住了停车场，即使不知道是哪个人，但是也在排查中。司空南山在往回赶的时候，已经给那个人发了提醒的信号，看回报正常，稍稍有些放心。

 第五百八十一章 清早邂逅

    司空南山六分钟就赶回来了，吉普车直接停在了酒吧门口，正好能看到停车场的情况，司空南山对朱佳音说：“进去找金奇雄拿几张优惠券。”
    如果对方有眼线，司空南山不能让自己无缘无故回来，酒吧的优惠券其实就是打折用的，很多人喜欢拿出去作为人情，正好可以作为回来的理由。朱佳音下了车，秀发和裙摆同时在风中飘动，司空南山可以在后视镜里看见，朱佳音姿态摇曳地走进了酒吧，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等待中司空南山看见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神色紧张地开着车从停车场里出来，停车场的栏杆升高又放下，男子的目光始终游移在路边的一辆轿车和一辆摩托车上。这人正是司空南山的另一名助手麻狄星，看看两边的车没有反应，麻狄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车开上了马路。
    麻狄星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司空南山看到了，停车场的机器人警卫将一块带有信号源的磁铁放在了轿车的后面，司空南山立刻给麻狄星发了短消息，让他围着帝豪酒吧附近的街道绕圈子。麻狄星在前面岔道口一拐弯，停在路边的轿车和摩托车都动了，原来是两个机器人。
    司空南山看了一眼酒吧，打开了车上所有的内外监控和武器的射击口，不慌不忙地跟着机器人自动驾驶轿车，这无疑是将他自己暴露在了目标的眼前，但是眼下，司空南山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把这场游戏进行到底。
    夜已经深了，马路上依旧有路过的车辆，道路两旁依旧有匆匆或者慢慢的行人，司空南山跟在汽车机器人的后面，神经高度紧张，他不知道摩托车机器人会不会从哪个墙角突然冲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还有更多的同伙。现在只是调查公司的一员，司空南山已经没有过去拥有的那种实力和人手。
    前面的汽车机器人在红绿灯口停留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一直过了马路，停在一棵大树的婆娑树影下，司空南山心一紧，自己让麻狄星绕圈子，机器人很容易预测到麻狄星轿车的前进路线，汽车机器人应该是在等着麻狄星。司空南山将自己的吉普车右拐，很快就看见摩托车机器人跟在麻狄星车后。
    司空南山晓得麻狄星没有动手的经验，发了一个短信：“一直朝前面走，遇到任何事情不要停留，也不要回头。”
    就在与麻狄星两车错过的时候，司空南山吉普车忽然左转，撞向摩托车机器人；摩托车机器人在第一时间，发射出了子弹，被早有预谋的司空南山用车上装的爆裂弹击毙。只是司空南山丧失了先机，即使他调转一百八十度，但是汽车机器人的速度还是领先于他，同样是爆裂弹，将吉普车的防弹玻璃和防弹钢板打的粉碎。
    只是司空南山的吉普车是一辆改装车，爆裂弹有两个抢口，正面的枪口被炸坏，但是侧面的枪口还是准确射中机器人，一连串六发爆裂弹，把对手打成了筛子。只是司空南山看到了自己流出的血，肋骨还是受伤了。
    等到金奇送朱佳音出来，已经看不到台阶下的吉普车，只听见一条街外的枪声急促，正在附近的警车第一时间冲到了现场，两个机器人全部被击毙，司空南山也负了伤；听司空南山说停车场还有一个机器人同伙，两名警察迅速赶到停车场，那名机器人没有武器，但是钢铁身躯依旧砸坏了三辆轿车，才被击毙。
    金奇雄对朱佳音说：“朱小姐，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看司空南山。”
    金奇雄搞不清状况，但是能猜到司空南山的遭遇绝对和无人机被击毁有关；朱佳音点点头说：“好的，有些事我还是真的不方便。”
    还在办公的慕翠彤确认消息以后，跑去将帝豪酒吧发生的事件告诉于嵪：“真的是出乎意料，亏得无人机出事的时候，就有一组警员在附近，才能及时地赶到现场，要不然再冒出两个机器人，司空南山连命都没有了。”
    于嵪问道：“既然朱佳音在附近，那么朱佳音肯定知道点什么，他们为什么使用无人机？”
    “朱佳音什么都没有说，你说事情怎么都凑到一起去了，我已经把人全都抛出去了，看看今夜还有哪些人出现。历史的轨迹就是这么沉重，有故事的地方依旧有故事。”慕翠彤看上去一肚子牢骚，于嵪笑着说：“你留下案子给别人破，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两人心思其实一样的沉重，互相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于是各自回去，慕翠彤抓紧时间工作，于嵪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做。一天当中连续出现案情，本身多少有些关联，让人迷惑和憧憬。
    姜飞听苔丝很早就开始接电话起床出门，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情况，索性早早起来，坐在酒店一楼的大厅里看风景，让姜飞意外地是萧雅穿着一身紧身的网球衫，径直走过来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萧雅穿着运动短裙，衬托着皮肤白皙，充满活力。
    姜飞诧异地望望萧雅，露出一丝微笑，故意摆出一副看花了眼的表情；萧雅晓得姜飞的意思，无所谓地笑笑，脸上始终有一种怪异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姜总，你认识司空南山吗？”
    “认识，我和他在巴黎还一起吃过饭，参加过酒会。”姜飞估计司空南山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怎么会惊动自己旗下的女明星，难道出的事和萧雅有关，姜飞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啦？”
    萧雅笑了笑说：“他昨晚负伤了，听说负伤前，还在俱乐部订了一个别墅，准备带个女孩子来过夜。”
    姜飞当然听得出来，萧雅话里的调侃味道，他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听说司空南山的动静，如今乍一听说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司空南山要到金岸来过夜。先不说司空南山是怎么样的人，就算司空南山想风流一夜，也没有必要跑到这里来；良宵一刻值千金，在市里找一个好的酒店岂不是快捷方便。
    姜飞问萧雅：“你听谁说的？”
    萧雅给姜飞传了两个链接，姜飞随手点开一看，立刻被吸住了视线，昨晚在帝豪夜总会发生了无人机爆炸和枪战，几乎就是金岸那夜袭击梦忆淇的翻版，反倒是那个女孩在意料之中，是司空南山在流星公司的助理朱佳音；最关键的是金奇雄跟到了医院，把自己彻底暴露在公众面前。姜飞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萧雅问话才让他猛醒过来：“金奇雄好象来我们酒店住过。”
    “是的。”姜飞在恍惚中想到了苔丝接的电话，苔丝明显有些急躁，一般苔丝都是在房间里面接听电话，酒店墙壁隔音效果很好，在平时姜飞是听不到动静的。姜飞敢肯定打电话给苔丝的不是金奇雄，那么是，布洛克？姜飞淡淡地对萧雅说：“金奇雄是我们商场上的朋友，和磐云有业务关系，你为我担心？”
    “我？没有的事，就是特意来通知你一声。”萧雅被姜飞捉弄得解释不好，不解释也不好，好在萧雅明白，这里只有姜飞和自己，只要不脸红，远处的人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姜飞安慰萧雅说：“一个玩笑，没事的，要是你不高兴，我以后不开这个玩笑了，今天实在是眼睛看不过来。”
    萧雅娇叱道：“还说，这就是不厚道，要是苔丝听见，会有危机感的。”
    两人相对而笑，姜飞又拿起手机看了看，两篇稿子都是无名之辈写的，一个陌生的化名，根本不知道是谁；姜飞他当然知道该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仔细一想便清楚了，金奇雄和朱佳音不是菜鸟，司空南山身边有警察、大夫，能够出这样手笔的，其实只有内部人透露的消息。
    这一手实在是够毒辣的，如果还有没有爆料的内容，很容易把战火烧到苔丝的头上，首先布洛克就不会让苔丝消停，哪怕早上的电话不是布洛克打的，后面肯定会有电话来。姜飞拿起手机拨了苔丝的号码，问道：“那些关于司空南山的消息你看过了吧？”
    苔丝在电话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嗯”，带着欣慰的口吻说：“难得，大清早身边就坐着一个大美女，还能想起我这个老婆，真的是难得。那件事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找你。”
    姜飞笑着说：“那就好，等会我们一起吃早饭。”
    苔丝忙如实回答：“我和计书娅正在吃，你就不用过来了；你不如多养养眼，和萧雅一起，最起码能替你们电影公司免费博博眼球，省点广告费什么的。”
    姜飞暗自苦笑，苔丝的反应速度够快的，估计和计书娅在商议对策，自己还真的不好过去掺和；姜飞只好说：“再说。”

 第五百八十二章 掌握密码

    姜飞其实也有些心神不宁，虞孟力单独外出了，并且没有带任何助手，昨天几个人的举动就是为了虞孟力打掩护，到目前为止，方方面面似乎都没有看出来，而虞孟力的手机昨天傍晚开通以后，一直和托马斯保持着联系，但是姜飞就是有些不安，他不清楚是因为虞孟力没有告诉自己去向，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些无法释怀的疑惑。
    好不容易和萧雅吃完早饭，姜飞去了一趟监控室，从托马斯那里看到虞孟力的联系一切正常，但是姜飞一直熬到十二点多，还是给虞孟力打了一个电话；姜飞不知道虞孟力那边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虞孟力是不是能够接电话，但是虞孟力二话不说地接了，虞孟力和姜飞淡淡说了几句情况，忽然用好奇的口吻问道：“姜飞，怎么了？听上去你的状态很糟。”
    姜飞对虞孟力过人的洞察力一向佩服，仿佛远在电话那端却可以看透自己的内心，姜飞含混地回答：“我感觉，我们遗漏了很多东西，王袁象的说法仔细一想就很恐怖，如果马丁教授真的已经在外面开始谈业务，那些人封锁这个消息是为了什么？”
    虞孟力沉吟一下，说道：“显然你预感到了某种不安的事情，说吧。”
    姜飞明白虞孟力话里的意思，恰恰是虞孟力已经预感到了将要发生什么；姜飞心中一动，慢慢地说：“我对现在的情况很为难，很明显，连警方都知道这个秘密，那么会不会是一次钓鱼，我是不是应该拿一百万撤退？”
    “ok，没毛病。”虞孟力马上说：“但是这件事你退不下来，没有人会相信马丁教授没有留下魔方，最后的焦点还是你和龚蔻，还有朱万阙。既然马丁教授去演示过，应该有一些法律文件作为依据，朱万阙不可能不知道。我建议你继续，哪怕最后见不到钱，但是可能对于朱万阙那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姜飞很想问一问虞孟力去了什么地方，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完说道：“老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内心的感受，生活中总会遇到各种意外，包括原来说好的事情。”
    姜飞不知道托马斯是否知道布洛克的事情，说得很含糊，但虞孟力很清楚姜飞的意思，布洛克在元望市安排了几重人马，金奇雄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现在金奇雄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演出的前台，兴许就是发生了意外。姜飞需要安排人去挖掘这件事的真相，以防止苔丝这边会突然出现崩盘。
    虞孟力意识到姜飞并不真正关心苔丝的命运，考虑的是灵马出版社会不会因苔丝而受到多大影响；虞孟力欣慰地一笑，这不是一种冷漠，苔丝的事与老鬼的事情相比，差了太远。显然姜飞拿定了主意，虞孟力却没有像任由姜飞说下去，而是马上不容置疑地说：“好，姜飞，你不必说，我知道你的想法，那是个好主意。”
    姜飞松了口气，他再一次领教到虞孟力的犀利与老辣，虞孟力这一拦给姜飞的几个试探都留下了余地，但是同样没有姜飞想要的答案；姜飞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我承认自己是个不称职的老板，老虞，眼下周围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谁也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的看法是，前面就是灵马的拐角。”
    姜飞明知这些未必能说动虞孟力，但仍不得不说，他不清楚虞孟力和布洛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于对虞孟力的信任，姜飞从来就没有打听过，但是灵马公司眼下内忧外患，姜飞担心虞孟力和布洛克两人之间没有形成牢固的利益共同体，万一天有不测风云，他实在无法想象目前在俱乐部的这些人会处于什么样的窘境。
    托马斯已经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后脑勺对着姜飞，不知道是听得入迷，还是在沉思什么；那边虞孟力却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笑起来说：“我明白，后面我们还有大事要做，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帮我一个忙，和梦忆淇保持联系，亲密一点也无妨。”
    毫无思想准备的姜飞又吃一惊，摸不着头脑问：“梦忆淇不是一个小明星，玩火是要出人命的。”
    “自己注意分寸，我担心的是你会不会渣男。”虞孟力开了一句玩笑：“还没想明白吗？马丁教授是个科学家、理工男，不会厚此薄彼，如果真的像王袁象说的那样，魔方的演示版已经对外展示，那绝不会是一家。你不认为卫氏是很好的推广对象吗？我们很难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还是操心我们该操心的事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握住机会。”
    托马斯点起了一根香烟，淡淡的烟香瞬间充斥了房间，各台仪器上的信号还在反馈，托马斯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也不能说不耐烦，而应该是有了心思。姜飞挂了电话，在托马斯身边坐下，低声说：“有的事你并不了解……”
    托马斯打断了姜飞说：“我一直负责通讯，你们的邮件和电话，甚至监控中能看到听到，哪怕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从数据中也能看到端倪。你和老虞都有着自己的计划，你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只有老虞、渊文笙、阿梅他们知道；你们故意炮制了很多假消息，期望事态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意外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
    托马斯的嘴角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来，其实在网络时代，每一次通话都意味着一些秘密被隐藏或者被揭开，数据库就是发现这些真相的大门。房间里弥散着抽浓烈呛人的味道， 姜飞刚才和虞孟力联系看起来心里很急，现在好像谈完话已经不在激动，托马斯的笑容没有引起姜飞任何的情绪变化。
    “老虞不是神仙，再护着我们，总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姜飞瞅了眼监控画面说：“老虞希望我和梦忆淇交往，把她的监控都找出来。”
    托马斯问道：“你和苔丝结束了？”
    姜飞回答很简短：“不会，我希望成为梦忆淇的男闺蜜。”
    托马斯笑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一个被动的男人，遇到这些情况不烦吗？”
    在托马斯的分析软件面前，姜飞晓得自己经过心理画像以后是无所遁形，同样笑道：“有什么疑惑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那么一回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吃亏的”
    托马斯并不理会姜飞的自我嘲讽，继续说：“我们做戏给外人看，如果，你和老虞真的准备开始动手了，告诉我一声，我会参加？”
    姜飞正要拿鼠标的手一抖说：“没有的事。”
    托马斯提高了音量：“我不会比阿梅差，你在卫氏庆典上弄死的就是黑龙，那不是运气，面对那么高级的计算机，唯一击毙的可能，就是你掌握密码。这在我们这种高层次的技术圈内不是秘密，姜瓦登、柯尼卡、查德教授，他们应该都清楚，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你的再次出手。”
    托马斯看了姜飞一眼，起身去看了看门外的动静，才锁好门，坐回姜飞身边说：“在我们的灌水区里，甚至有人在分析你的手指当时敲击了什么样的键盘，你当时没有戴手套，就算你手指特地敲打了一些不相干的键盘，在紧张的心情下用力一定是不一样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警方一定为你建立了密档，希望你和唐泰斯一样，但是很显然，你在发财的路上放飞自我，说明你另有打算。
    老虞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就算你是隐士，也不应该得到老虞这样的信任，除非老虞知道你的秘密，是你的同谋。我明白，灵马是一个联合体，联合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赚钱，这一点你比老虞做得好，现在我们的收入增长了不少，但是我希望，我们能真正在一起做点事情。”
    “你没听说吗？对我的调查刚刚结束。”姜飞心里一惊，在大数据面前，果然一个人的趋向性难以掩饰，托马斯得出这样的结论，不仅是因为在自己的身边，还下了很大的功夫；也许就在这间屋子里无聊的时候，托马斯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分析到位。姜飞坦然说：“老虞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有着自己的野心。”
    托马斯已经开始把关于梦忆淇的资料单独放在备用的电脑里，以便姜飞慢慢查看，梦忆淇那个女人属于美丽与智慧并存的那一种，绝不会因为姜飞的人救过他，就对姜飞另眼看待，兴许心里还在琢磨，是不是姜飞玩出的一个花头精。
    姜飞看看托马斯，说道：“你对梦忆淇做过分析吗？”
    托马斯点头说：“梦忆淇看上去很高调，喜欢给自己增添一点绯闻，但是工作向来很勤勉……这一点和你有些相似，关于在俱乐部遇袭，梦忆淇没有提供出什么有利的信息，但是这样，正说明这件事是利益冲突。”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一个好故事

    “真没看出来。”姜飞感叹着，身旁的托马斯分析得很有道理；托马斯问姜飞：“那天你跟梦忆淇相处的融洽吗？”
    姜飞回道：“非常融洽，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表现。”
    兴许晓得灵马这边迟早会和梦忆淇交手，托马斯对梦忆淇做了很大的一部分功课，并没有让废上多长时间，很快就看完了梦忆淇的资料；托马斯的倾向对姜飞来说确实颇有吸引力，就是梦忆淇是个很讲究的女人，即使是在金岸过夜那天，梦忆淇在惊魂不定的夜晚，依旧让助理来回跑了三四个小时去拿一套她选定的外套。
    虽然都知道服装对于商场女人的重要性，当一个成功的女人穿的美丽得体，别人记住的是你的名字；穿的邋里邋遢，别人只会记住她身上邋遢的衣服。但是梦忆淇的举动太特殊了，因为从监控画面可以看到，梦忆淇的车里本身带着换洗的衣服，助理也让酒店的服务部熨好了套装。
    姜飞所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找一个正常的理由去约梦忆淇，因为他毕竟是订过婚的男人，还有自己在别人眼里不错的事业，就算现在他不想好好活下去，想尽办法地折腾自己，也要有一点合理性，谁不知道他本性怯弱谨慎，总不能一头扎进梦忆淇的办公室，可怜兮兮地恳求梦忆淇收留吧。
    哪怕姜飞刚刚救过梦忆淇一命，姜飞仍然怕打感情牌，报答来的东西太过脆弱；直到走出托马斯的办公室，姜飞还在想如何挖掘出自己的机会，虽然尚无头绪但他依稀地预感到自己可以有些盼头，便决定先和卫英览联系一下。卫英览负责实验室，实验室要参与一个项目，本身就是不错的借口。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飞给卫英览打了电话，首先说了几句天气不错之类的闲话，然后话题突然改变：“昨天有人向我推荐了一个类似于对赌的项目，我的报价在一百万到八千万之间，你有空问问姜瓦登，如果有六十六阶魔方的演示版，他能不能找到或者研发出魔方。”
    卫英览其实还有自己的广告服装公司，也不是天天在马丁实验室盯着，现在人就在香港，卫英览真的非常珍惜与姜飞的合作机会，因为这么长时间，卫英览没有发现姜飞有给自己挖坑或者甩锅的行为。听到姜飞的通报，卫英览很惊讶，但姜飞对合作方就是不愿多说，卫英览无奈，喟然长叹一声，说：“我马上和姜瓦登联系。”
    姜瓦登的回答与姜飞猜测的一样，表示自己有兴趣也有能力，姜飞另外有查德教授的团队，姜瓦登自然清楚，只要回答稍有犹豫，十有八九会被姜飞踢出这个项目。姜飞按照自己考虑好的说：“卫总，这回我非常希望能成功，毕竟这是一个新的发现，只要技术部门确定那个演示版是真的，我会通知龚蔻和朱万阙；我有个建议，我会在姜瓦登和查德教授以外，组建第三个团队，以便在获得进展的时候，加大力度。”
    卫英览无所谓地说：“你才是名副其实的老板，你已经决定了，就按你说的办。”
    卫英览如此豁达，让姜飞不好再说什么，两人总算和和气气地结束了通话；卫英览对着玻璃墙外的香港迪斯尼发呆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梦忆淇说：“大姐，有个情况。”
    梦忆淇很快听完了过程，向卫英览问：“姜飞有没有说其他的细节啊？”
    卫英览有些莫名其妙：“现在项目还没有签，说细节做什么吗？”
    梦忆淇思考着说道：“我在想，一百万和八千万的差距那么大，几乎就是金融圈的对赌协议了，姜飞是稳坐钓鱼台，甚至都准备挣那一百万的良心钱，但是对方肯定很急。你的那些传媒圈子里朋友，需不需要爆料的素材啊？如果有，把这件事爆出去，我想看看是哪一个找的姜飞。”
    卫英览没好气地说：“那我还不如直接问姜飞，这件事很隐秘，只要爆料出去，姜飞很容易想到的就是我。”
    苔丝忙了一上午，直到下午一点才吃的中饭，吃完以后就来到姜飞的办公室，虎妞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苔丝喊醒虎妞，得知姜飞在里面就说虎妞：“昨晚上做贼去了？你看上去很疲惫，应该好好休息，身体可是自己的，姜飞也不会养你一辈子。”
    “他敢。”虎妞伸个懒腰说：“姜总要是把我开了，我天天在网上爆料他，你自己进去找他吧。”
    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苔丝晓得虎妞猜到自己有事要谈才这么说，暗暗感慨环境就是培养人，一个光知道打游戏的女孩不到半年就习惯了尔虞我诈；苔丝独自走进姜飞的房间，顺手关上门，走到姜飞对面坐下说：“我们继续早上的电话吧，我给你讲讲我这边的情况。”
    姜飞笑笑，依然神情淡漠：“希望是一个好故事。”
    苔丝摇摇手说：“一个很俗的故事，金奇雄最近和司空南山有些交往，他想得到东鲤梁的情报，正好司空南山也在跟踪东鲤梁，两人都想从对方身上获利；昨天是东鲤梁和朱佳音有一个交易，朱佳音拿到了一枚戒指，但是三个机器人在停车场锁住了司空南山的一名手下，司空南山是个不错的人，为了手下逃脱，干掉了了两个机器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东鲤梁有我们看不到的价值，你说对吗？”
    这话让姜飞显然有些发呆，苔丝也停了下来，双双陷入了思考……
    过了足足五分钟，姜飞缓过神来说：“苔丝，我感觉很困惑，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苔丝笑了：“我想你申明，那三个机器人不是你们安排的，虞孟力昨天就出去了，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因为你和渊文笙的原因，大部分人忽视了虞孟力的存在，我不问虞孟力去了哪里，只想知道机器人与你们无关。。”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姜飞不耐烦地看着苔丝说：“这件事肯定和我们没有关系。”
    苔丝笑笑说：“不急嘛，我想继续问你一些问题，昨天武珍丽和王袁象和你谈了什么？”
    “生意。”姜飞笑笑说：“武珍丽和我说的是灵马的生意，王袁象和我谈的是马丁实验室的生意。”
    活见鬼，白狮也要和你谈灵马的生意，苔丝想了想说道：“你都接下了？”
    姜飞点头：“是的，我开公司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苔丝：“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帮阿梅买过一个戒指，金奇雄说朱佳音拿到的戒指盒那个戒指很象？”
    姜飞一愣道：“这么巧？东鲤梁想做什么，追求朱佳音？”
    苔丝瞪了姜飞一眼说：“别胡说，东鲤梁原来是想给另外一个人的，但是那个人没有到现场。流星好歹是大公司，在这些方面就是比灵马强，我不理解的是，那三个机器人是哪方面的神仙。”
    姜飞思索着说：“按你的讲法，这件事的确不简单，东鲤梁在木婉妙出事以后并没有回到火九基金，而是离职了，和火九基金有些账没有结，火九基金委托我们找到东鲤梁。早知道司空南山有这样的关系，还不如转包给司空南山。。”
    苔丝突然就笑了起来：“东鲤梁不会听你们的，他现在身边有不少原来木婉妙的手下，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飞冷笑说：“要是这样，更说明司空南山的事与我们无关。”
    苔丝不禁哑然失笑，对于姜飞的否认苔丝是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金奇雄的用力过度其实让苔丝现在很为难，她不知道如何把金奇雄摘出来，也不知道后面会因此出现什么样的幺蛾子。
    于嵪带着人快速地走进大楼，根据慕翠彤辛苦一夜的成果，在昨天事发地段附近，还是看到了东鲤梁的脸，东鲤梁身边也不止一个人，于嵪赞同慕翠彤的判断，这件事与东鲤梁有关。于嵪带人找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东鲤梁的住所，只是这栋大楼岁月已久，楼梯破旧有裂缝，于嵪身后的人迅速分成几个小组，有的人拾级而上，有的人坐电梯，有的人守住大楼的前后门。
    电梯停在了十二楼，于嵪带人从电梯间走出去，悄无声息地在东鲤梁的房门前停了下来，走廊上寂静得可怕，看不见一个行人；一名警员上前敲门，里面没有回音，警员贴近房门听了听，回头朝于嵪做了一个手势，于嵪立即下令破门。
    简单的密码锁，不到三分钟就打开了，警员冷静地伸手进去，没有挂门雷，警员缓缓地打开门；一群人冲了进去，东鲤梁和他手下的人都不在，屋内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除了地上的那具尸体，很快就确认，是金美琪的尸体。于嵪第一时间申请通缉令，以金美琪和东鲤梁之间的关系，金美琪的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第五百八十四章 劝说

    梦忆淇的召唤比姜飞想象得要快，原来以为梦大小姐会矜持一点，制造一个偶遇什么的，但是梦忆淇的做法让姜飞和苔丝瞠目结舌；就在下午三点钟，苔丝正要从姜飞办公室告辞，虎妞一脸纠结地走了进来，看看苔丝是欲言又止，仿佛姜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苔丝笑着说：“有话就说，要我让人都可以商量。”
    “不是，跟我没关系，是梦忆淇梦总，她让拍卖行给姜总送来一件才拍到手的油画《家园》，我看了拍卖价，六百万。”虎妞说得飞快：“现在下面一大堆记者等着采访姜总，都被皮鲁斯带到会议室了。”
    苔丝不等姜飞开口，冷笑一声，直接拿起姜飞的电话打给梦忆淇：“哦，梦总，我是苔丝，谢谢你送给姜飞的画，嗯，他很喜欢，非要我打个电话给你……那都是应该的，你是我们的客人。好的好的，哪天我们找个地方聚聚，不打搅你了。”
    苔丝是在向梦忆淇宣告，这一亩三分地是她的领地，任何人不得侵入；虎妞朝姜飞做了一个鬼脸，溜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门；苔丝打完电话问姜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梦忆淇可不是轻易向男人示好的人？别说你现在花了眼什么，你和我连那个都没有过，你的好色纯粹是一种伪装。”
    女人的第六感准确无比，姜飞笑了笑说：“兴许梦忆淇只是想感谢我救了她，把事情做一个了结。”
    苔丝重新坐到姜飞对面说：“我熟悉梦忆淇那样的女人，这样的举动是对你有兴趣，故意挑出你们俩的八卦，然后慢慢变成绯闻。不过也是，你一直喜欢年纪大的，和阿梅就是这样；你知道我现在的困境，我希望你帮助我。”
    姜飞打开信号屏蔽器说：“苔丝，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先是计书娅不听你的安排，现在金奇雄又故意跳到前台，很明显，布洛克有新的安排，我是希望你平安无事，也愿意帮助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也不知道帮你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我很为难。”
    苔丝端详姜飞一番，颇为认真地说：“你没骗我？”
    苔丝像极了一个迷茫的少女，但那绝不是苔丝的本色，姜飞揶揄地说道：“如今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对异性最流行的严肃的就是‘你没骗我’，仿佛自己是一个受害者，最好再隐隐地带着一点小心，让对方感觉是自己的责任；苔丝，你我的位置都不允许我们这样，布洛克也不希望你这样。”
    苔丝淡淡地说：“我已经不入布洛克的法眼，我是说真的，你真没骗我，对我动了心？”
    “你真是越来越俗了，在我眼里，你是属于女战神一类的，而不是白莲花。”姜飞此刻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也不想和苔丝嘻嘻哈哈；苔丝不满地打断说：“行了，别见了颜色就开染坊，在我面前你还是一个菜鸟，我是在和你说真的，你在目前是不是觉得挺艰难的，有时候想抱着一个女人在怀里放松一下？”
    姜飞觉得苔丝的目光充满同情和诱惑，这个女人简直不按套路出牌；姜飞避开苔丝的注视，瞥向窗外说：“你和我现在都是一个字，难！要不然我们什么都不管放松一下？”
    苔丝没有反应，看着姜飞不怀好意地站起来，把所有的门窗帘都放下来，然后一步步走过来；姜飞低下头，搂住苔丝说：“要不然，晚上我们试试。”
    苔丝抛出一个媚眼，撒娇道：“抱我。”
    姜飞心里一咬牙，自己难道还真的怕什么吗？男女在一起，苔丝又是这样的美人，吃亏的肯定不是自己；姜飞俯身把苔丝抱起来，一路走到沙发上坐下，苔丝笑容如玫瑰般灿烂，她能感受到姜飞身体的反应，两人在沙发吻做一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相互笑着分开，苔丝靠在沙发上说：“我现在确实需要你的安慰，原本留给我的人只剩三分之一，也不知道布洛克是不是容不下我了？”
    按照布洛克的做派应该不会，但是姜飞怕其中另有门道，只得说：“看样子你已经没有干事的心情了，这些情况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其实没必要说出来。”
    苔丝理了理秀发说：“凡伊落在警方手里，布洛克知道了，麻烦的是，凡伊知道我不少事，前两年我帮过他几次，动用了一些布洛克的力量；凡伊这个人思维敏捷，记忆力也好，最关键的是心肠够硬，除了对金美琪。”
    姜飞一下子清醒了，如果凡伊说出来的内容是在苔丝能控制的范围之内，那一切都不成问题，相信凭着苔丝的手段和能力，可以把后遗症消除得干干净净；但是现在苔丝连元望市都控制不住，凡伊说出来的内容就很可能是苔丝的软肋，按布洛克吃人不吐骨头渣的性格，要是真造成了损失，苔丝的下场将是很悲哀的。
    姜飞劝说道：“凡伊不会一开始就有出卖你的想法，现在他有木婉妙和机器人工厂的秘密，只有慢慢来，你还可以先扛着。”
    凡伊的价值就在于他知道的内幕消息，既然是聪明人，怎么会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苔丝见姜飞一副善良的样子不禁狐疑：“我得想办法找到转机啊，现在的情况太被动了，我拖得起布洛克拖不起啊。我又不能示警，你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快，告诉我，我怎么能咸鱼翻身啊？”
    姜飞笑了，对苔丝说：“东鲤梁比你更讨厌凡伊。”
    “当然啦，木婉妙的秘密都在东鲤梁的手中，那是东鲤梁的本钱，要不然火九基金也不会找你。”苔丝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姜飞似乎没看见，姜飞摇头道：“没有全部在，最关键的秘密东鲤梁掌握不住，我问你，木婉妙有安红和贝多芬二号那样的超级机器人，为什么会在意元望的这个机器人工厂？”
    苔丝立刻兴奋起来：“我明白了，因为很可能安红和贝多芬二号就是在这个工厂定型的；你早就想到了，所以你坚持不要那个工厂，不对，应该说卫氏庆典那天你们就去过机器人工厂，你们和李兀最清楚其中的情况。”
    姜飞收住笑，有些怅惘地说：“这个消息能不能让布洛克放过你，还是预警吧，顾指火、于嵪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兴许凡伊已经开口了。我现在能帮你的，就是帮你活着，所以胜负与成败都是暂时的，你要看淡。”
    苔丝拽住姜飞说：“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啊，今天我其实已经和布洛克说了……你帮我抓到安红。”
    苔丝忽然刹住，觉得自己未必有资格要姜飞这么做，她偷瞟一眼姜飞，却见姜飞很大方地说：“这两天s州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火九基金委托我之后，虞孟力和渊文笙就开始安排人手，金美琪已经跑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安红也失踪了，我只能说很蹊跷。但是我不赞成去抓安红，安红有合格的编号和工作编号，让她像一个平常人那样不好吗？别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苔丝微笑道：“我很好奇，虞孟力怎么选择你做老板，哎，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要不要把凡伊的事告诉舅舅？”
    姜飞已经猜到苔丝打的是什么主意，笑着说：“应该，你舅舅在顾指火面前说一句话，顶你说十句，问题是顾指火那个老狐狸会不会顺杆爬，要你变成唐泰斯他们那样的人，那你还不如不说。别原来是想除掉隐患，结果却召来了恶狼，其实最关键的是，你想把凡伊当做一个无辜的人，就算没有布洛克，凡伊也是横在我们中间的一个障碍。”
    苔丝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还真是，凡伊和阿梅一样。”
    “他们两个可不是一回事，性质大不一样啊，凡伊不是你志同道合的人，更多的是在利用你，就像唐泰斯利用计书娅一样；而阿梅是我工作中的助手，哪怕有天我们分道扬镳，但是至少在之前不需要担心。”姜飞的话让苔丝无力解释，不过姜飞说着，忽然深深叹了口气说：“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早让你怀孕死了心就好了。”
    苔丝却被这句玩笑话弄了个大红脸，窘了半天才恨恨说道：“你也是一肚子龌龊心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苔丝说完就闷坐着不吭声，姜飞讪笑道：“我是不是好东西，目前对你来说都无所谓，说实在的，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工作关系，不该向你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不过等凡伊的事情解决掉，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要知道，如果这样的合作关系长时间下去，我们不结婚会让人很奇怪的，结婚以后没有孩子会更让人奇怪。”
    苔丝打了姜飞两巴掌，忽然轻快地笑着说：“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个阿梅，不过她是知道内情的，没孩子很正常。”

 第五百八十五章 怀疑

    “有一件事想问问，姜总什么时候能够下来。”女记者和姜飞年纪差不多，看上去年轻却同样老成，皮鲁斯记得这个女记者，差不多每次姜飞的采访都会出现，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俱乐部前面的酒吧，最关键的是这位女记者胸前的记者牌上面没有名字，并且知道布洛克和苔丝的关系，酒吧的人都叫她玻珏。皮鲁斯笑了笑问：“玻珏是吗？难道记者也要掩藏身份？”
    玻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姓名只是一个代号，玻珏这个名字是我在网上和工作时的用名，所以不值得写出来。”
    皮鲁斯想想说：“按说我有权表示怀疑，我们姜总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过我得承认，你很有吸引力，姜总几次在记者中找人说话，选的都是你。”
    周围的记者和服务员都笑了起来，玻珏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望向皮鲁斯说：“姜总是故意要显得喜欢漂亮女人，包括梦忆淇。”
    皮鲁斯没有回答，只是不经意地看了眼时间，摇摇头说：“姜总可能今天没有时间接受你们的采访。”
    “没关系，你在也一样。”玻珏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木婉妙的死，是不是与姜总有关？”
    皮鲁斯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冷冷地说：“这是造谣，木总是姜总的朋友，说这样话的人只不过是想分化姜总和火九基金的关系，听说警方还在调查，我们应该以警方的答案作为最终答案。”
    凤凰推门走了进来，说道：“玻珏是哪一位，酒吧门口有人找。”
    “什么事？”玻珏怀疑地问道；凤凰想了一下，不确定道：“他们要你过去一趟，大概是什么人找你。”
    你应该过去看看。”皮鲁斯好心地提醒说；玻珏突然发作：“姜飞躲不了一世，我明天还会来，他必须在！”
    玻珏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皮鲁斯笑着对其他记者说：“现在采访别人的人都这么牛，让我们这些打工的人汗颜啊。”
    其余记者都笑了起来，皮鲁斯重复了一遍说：“木总的死，和我们毫无关系，我们大家要相信警方。”
    当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凤凰和皮鲁斯四目相对：“姜飞没有出事吧，苔丝到现在也没有下来。”
    “不会有事的，虎妞在办公室，她说姜飞和苔丝在一起，现在不方便。”皮鲁斯说得轻描淡写；凤凰一下子笑了起来：“姜总还真是一个有情趣的人。”
    皮鲁斯表面上对凤凰的态度点头认同，心里早已开始为姜飞担心，姜飞并不是一个有情趣的人，特别是在这种时刻，皮鲁斯在不清楚姜飞的真实目的之前，不敢乱讲。作为姜飞的律师，他要保全姜飞，也要保全自己。
    关心姜飞的大有人在，曹宝乙就是其中极热心的一位，见姜飞没参加记者招待会，先后打来好几个电话询问，只是虎妞晓得办公室里两人大白天放下百叶窗，分明就是有苟且的嫌疑，帮着姜飞一次又一次地推后了时间。看到苔丝离开，虎妞告诉姜飞一声，就给曹宝乙回了电话；曹宝乙一点都不见外，说已经向米璐汇报了工作，要是姜飞有时间，正好一起聊聊。
    姜飞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曹宝乙和米璐不到一刻钟就来了，姜飞起身迎接，笑道：“曹老真会掐时间。”
    曹宝乙忙赔罪说：“不好意思，我是听说你在办公室，才想和你谈谈。”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虎妞给三人倒了水，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姜飞的旁边；姜飞对米璐说：“曹老有什么设想？”
    米璐就很认真地发起愁来，递给姜飞打印好的几页纸说：“电影的人选已经全部选好了，想明确一下什么时候开机，曹老建议还是按照原来剧组准备的拍摄地，和对方联系了，有档期，但是需要定金，详细计划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姜飞看到了拍摄的地点火九区，正是自己接管电影公司被基金董事会的一个拍摄基地，同时剥离的还有一个道具部，听说也搬到了这个火九区。姜飞扫了一眼租金说：“这次电影的租金几乎相当于当时折算的三分之一的买价，真的是有点贵。现在可以和谁联系，包括电影剧本的推动？”
    米璐说：“都是邮箱联系，对方只是一个工作名字，查不到具体的人，我和火九基金那边的主管部门联系了，他们会派一名叫墨登的经理来协助我们，租金可能降低百分之四十，我本来打算先和这个墨登谈谈，人家非要见你，我们真的是小人物啊，呵呵。”
    曹宝乙顾不上掺和他俩讨论，忙不迭地说：“那个墨登明天到。”
    姜飞无声地念了一遍墨登的名字，不以为然地说：“应该是和我联系寻找东鲤梁的那个人，我还真应付不了，虎妞，通知渊文笙明天来帮忙。”
    虎妞立即给百忙之中的渊文笙打了电话，确定了渊文笙的出席；姜飞笑笑对曹宝乙说：“听见了吧？咱有专家，我以前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混下去，今天才认识到有你们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米璐抬头问了一句：“如果东鲤梁找不到，墨登是不是不帮忙？”
    曹宝乙对米璐说：“应该不会，姜飞对这两部电影的态度你还不清楚，原来压根没准备拍，现在准备拍了，还不是因为有人给他施压。”
    米璐侧过脸看着姜飞问：“有事瞒着我？不会吧。”
    一直密切观察姜飞神色的曹宝乙忽然笑道：“姜总，你肯定心里有事，你就别瞒着了，我和米璐都不是外人。”
    经他这么一说，米璐也察觉了，姜飞哭笑不得，便说：“我确实有事犯愁，是我和苔丝的事，这你们也要管。”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米璐做出一副诡异的笑容说：“嘿嘿，你要是真有这方面的困难，曹导管不了，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嗯，这话我爱听，除非姜飞说上酒吧夜总会，否则我真的不想问。”曹宝乙说得两个女人笑个不停，姜飞举手投降：“租金的事你们别烦了，你们上面不是还有我吗？我来烦，我在三天内搞定，通知剧组，所有人能到位就开始拍。”
    凡伊的供词让房间里的人包括顾指火在内都楞了一下。
    “顾局，是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凡伊的供词可以找到苔丝到元望市之前的很多蛛丝马迹，在经历上也许只是一次公务出差，也许只是一次旅游，但是其中的内涵可不一样。尽可能取证，越快突破，凡伊的供词就越有价值。”慕翠彤把卷宗放在了桌上：“凡伊说，他在机器人工厂，只是担心东鲤梁的安全，没有做什么。”
    顾指火气愤地一抬手，随即把手放下，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顾指火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慕翠彤，这偏离了方向，你要让凡伊在他做过的事情上认罪。”
    慕翠彤摇摇头说：“凡伊很聪明，对自己真正的要害是不会那么亮出来的，他说他需要律师，毕竟我们用的协助调查的名义。”
    多芬与顾指火站成一排，对于慕翠彤说的理由，多芬不置可否地问：“凡伊愿意当证人？就算如此，如果不是在元望市，我们如何取证？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慕翠彤边说边思索着：“可是，我们可以去影响姜飞。”
    “让姜飞做卧底？那是不可能的事。”顾指火严肃地说：“凡伊透露给的消息，需要证实，你等凡伊的律师来，可以告诉凡伊，金美琪死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顾指火从凡伊的通话记录中就可以判断金美琪对于凡伊的重要性，而金美琪很可能是死在东鲤梁之手，只要凡伊想着报仇，一切就变得简单了。慕翠彤略一思忖，说道：“也许是圈套。”
    “不会是圈套。”多芬坚定道，“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凡伊或许知道。”
    顾指火分析着说：“木婉妙死了，东鲤梁在意的不外乎是权力、金钱、密钥，我们的人要尽快开始行动了，控制住局面，确保老百姓不受伤害。需要多久，我可以看到成果？”
    “很快，快到你不敢相信。”慕翠彤的眼睛里闪动着自信，顾指火放心了，慕翠彤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凡伊听到金美琪的死讯，在房间里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让人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已然彻底崩溃，从精神到肉体都已经不堪重负；凡伊的律师急忙提醒凡伊冷静：“凡伊先生，五分钟就能办好手续，等会找个酒吧坐坐。”
    凡伊吼叫道：“酒吧！总是酒吧！什么酒吧？我不需要酒吧！”
    慕翠彤很欣赏自己造成的效果，现在的凡伊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长期的训练让他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慕翠彤淡淡地说：“说起来难以相信，在现场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什么时候下的手。”
    凡伊盯着，慕翠彤咬牙切齿地说：“还需要找其他人？去问东鲤梁就行了。”
    “东鲤梁，原来机器人工厂的总经理？”
    “是的，东鲤梁也是s州工业区的负责人，金美琪是他的手下。”
    “s州工业区也归东鲤梁管？”
    “是的，她是负责人。”
    律师拽不住凡伊，双眼喷着怒火，一只手狂乱挥舞着抗议：“慕警官，不要做诱供。”
    慕翠彤毫不客气地说：“这不是诱供，只是在陈述事实！”
    “找到东鲤梁，留下他的命。”凡伊简单地说了句，“他是我大哥，金美琪是我妹妹，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好在凡伊没有带枪，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是香烟；律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色灰白，从此走出门去办手续，连门都没有带上。
    于嵪早已经习惯警局里有人吵吵嚷嚷，不过今天似乎吵闹得有些奇怪；看下面的警员去写出警记录，于嵪背着手看了看窗外的街景，依然是不明所以，漫步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慕翠彤在里面说了一句：“你再激动，找不到东鲤梁，也是一场空，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兴许已经离开了元望市，不是吗？”
    “不会的，他不会走，我看见了木婉妙的保镖，东鲤梁要报仇，那个杀了木婉妙的幕后人很可能就在元望市。”于嵪听清楚了，是凡伊的声音，一名律师匆匆跑来，给慕翠彤看了文件，慕翠彤查看了一下手机，便微笑着站到一边，让律师把凡伊拖走。慕翠彤看见门外的于嵪，走出来问道：“你对金美琪的死怎么看？”
    于嵪笑了：“调查刚刚开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你有点无聊，刺激凡伊，万一他今晚疯了，不知道多少网站要倒霉，他可是第一流的黑客，能力不在柯尼卡之下。”
    慕翠彤笑了：“我只是好奇。”
    于嵪点头说：“能有什么看法，东鲤梁嫌疑最大罢了，凡伊能找到他？”
    慕翠彤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木婉妙有保镖，为什么会离开木婉妙，给人以可趁之机。为什么？”
    于嵪左手上抬说：“继续。”
    慕翠彤思索着说：“木婉妙被杀，最离奇的就是别人杀她的原因，那个案子虽然不是我们的案子，但我设想过，找不到对方的目的……不过现在，木婉妙调走了自己的保镖，那么整件事就充满了阴谋的味道，综合起来考虑，得出的结论是她身边的人有问题！最有可能是火九基金内部的狗咬狗。”
    于嵪没有反驳，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
    于嵪去了圣雅克餐厅，还没有到上客的时候，坐在吧台后面的肖玛丽看于嵪悠哉悠哉地踱着方步进来，感觉很奇怪，问道：“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的？”
    于嵪属于那种永远做不完工作的人，来餐厅并不勤快，似乎忘记了他每个月都从餐厅分红的事，当然于嵪也从未用过那账号里的一分钱。于嵪若无其事地凑到肖玛丽的近说道：“我想你了。”
    肖玛丽白他一眼说：“你少贫了，你是懂情趣的人吗？”
    于嵪兴致索然，在吧台边上的饮料机倒了一杯可乐说：“今天有个叫金美琪的女孩死了，他是一个黑客凡伊的朋友。我记得十几年前，你曾经想领养过一个小男孩，最后你没有领养他，但是我为了看这个小男孩的健康状况，曾经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我查过了，凡伊的dna与那个小男孩完全一样。今天保释凡伊的律师，也是你的律师。”
    肖玛丽似笑非笑地看着于嵪，勉强挤出笑容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暗地里收养了他？”
    肖玛丽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于嵪并不奇怪，他深知肖玛丽的历史，要是这点事就把肖玛丽吓住了，那么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于嵪冷静地说：“我不关心过去，只关心将来，凡伊现在被盯上了，真相迟早是会暴露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早点和我说，兴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肖玛丽发出一阵大笑，笑完之后才冷冷地问于嵪：“为了我，还是担心你会被牵连？你要真是为了我，这么多年，我们恐怕小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其实是我说错了，你怎么会为自己呢，你是为了案子；在你的眼里，只有案子才是一切，你也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于嵪喝了半杯可乐，把杯子放在吧台上，无所谓地说：“玛丽，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我帮你，不是为了得到你。”
    “于sir，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你又不是万家生佛的大善人，这些年我也没看见你接济多少穷人，不是为了得到我，你为什么要救我帮我？”肖玛丽对于嵪的表白一头恼火，也就是手边没有称手的家伙，否则非给这个道貌岸然的于嵪一下子，让他以后有什么话想清楚再说。于嵪举起手说：“好吧，我说错了，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我都是喜欢你的。”
    男人的说法变化得太快，让肖玛丽有些接受不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于嵪，目光咄咄逼人：“你是在怀疑我，怀疑我是苗斯德，而不是她的助理，一个失业的悲惨女子？”
    于嵪一愣，他知道肖玛丽是高智商，但没想到肖玛丽的反应如此迅捷；于嵪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不是吗？说句实话，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确定不了。凡伊从履历上看没有什么好的教育，但是对网络技术得心应手，尤其是他很多手法，与苗斯德生前很相似。”
    “你是要搞个大手笔？”肖玛丽冷笑，干脆把话挑明：“你可以调查我，你只要向顾指火挑明我的身份，哪怕是苗斯德的助理，相信他也会很感兴趣。于sir，预先恭喜你，又立了大功。”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一筹莫展

    “你误解了我，”于嵪没有理睬肖玛丽的冷嘲热讽，坦然对肖玛丽说：“我是慎重，哪怕你是苗斯德，依然是我喜欢的人；但是如果你是苗斯德，我就会有心理上的障碍，我必须做出选择，不知道你是否听懂了。”
    肖玛丽笑道：“和你经常在一起，我懂，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各寻各的乐趣，难道你没有查过，我和苗斯德的dna是否吻合？”
    “苗斯德的dna被篡改了，像她那样的一个大人物，想要改掉自己dna数据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于嵪并没有上当，平静地说：“当我发现自己想和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共同生活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事不这么容易忽视。因此我总有疑问，说出来也不是那么轻松，我想独自背上这个包袱，不让你有一丝难过。可是有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住，一旦开始担心，就会发现需要担心的事情越来越多。”
    “这么多年，你已经有所发现了？”肖玛丽低声问；于嵪的头向后仰了仰，又把目光落在可乐杯上：“我希望有一个简单的解释，你将有机会来解释，可是我没有简单，你的电脑里清白得就像故意给我检查一样，在那么一瞬间，我就知道有些事迟早能对上号，这使我感到痛苦，让我没有再坚持娶你。”
    “我相信你的判断力。”肖玛丽嘲讽地说：“你是一个老手，自然不会说出全部的情况，只能掩饰住重要的东西，你不会凭着一个破电脑来做判断，你另外有发现，你认为什么事对上号了？”
    “你给予我的帮助。”于嵪抬起头来看着肖玛丽说：“你对网络技术了解得象专家那样透彻，我详细看过你的档案，很平常的一个小女孩，学的还不是计算机，而是美术；并且你从未取得计算机方面的证书，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证书。”
    肖玛丽疑惑地说：“这方面不是……”
    “你不应该去跟踪柴重，”于嵪继续说下去，就象没听到肖玛丽的话，“你想证实柴重的身份，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当初去救柴重的人，有一个人经常会去关注柴重。很不幸，他发现了你安排的追踪，通知了柴重。”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谈论这些事情？”肖玛丽惊讶地问，一个长达十年的陷阱，于嵪和柴重是何等地坚韧；于嵪摇摇头说：“你做得很巧妙，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察觉是你，只是怀疑周围的人，但是你在圈子里。当时我和柴重讨论，怕是苗斯德的同伙在能逼着你去干。”
    肖玛丽失望地看了于嵪一眼：“如果没有凡伊，你还是确定不了，实际上你到现在也确定不了，不要废话了，如果你想冤枉我，就把我抓回去打官司；要不然现在就给我走，然后不要再来，每个月的分红我会照样打给你。”
    于嵪笑了起来：“我就不能就守在门口吗？万一你逃走了怎么办？真的和凡伊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你的兴趣很广，人的兴趣是后天培养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某件事感兴趣，我请人做了三次心理画像，都显示你好象在某个指定的时刻会去做一些事。”
    “上帝，你的判断力太可怕。”肖玛丽喊过来一个服务员，指着于嵪说：“我不想见到这个人，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
    服务员看看于嵪，又看看肖玛丽，无奈地说：“你们搞什么，老板，要是不想让我干就直说，一个老板要我把另一个老板赶出去，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于嵪示意服务员离开说：“玛丽，我肯定你比我还希望这桩婚事，我们在一起的岁月也是快乐的，我说过，即便你是苗斯德，也不会成为分隔我们的理由。我痛惜这种情况的出现，痛惜你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但是不能改变我喜欢你的事实。”
    “我从来没想得这么远。”肖玛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双手捂着脸说：“我只想和另一个人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所以我珍惜一切，真的，我从未想得这么远。于嵪，你这个混蛋。”
    于嵪一筹莫展，他的睿智在这时候似乎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靠着自制力说：“玛丽，要是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没有必要。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于sir，你要是不抓我的话，我要准备营业了。”肖玛丽擦干了泪水，倔强地站了起来：“你要是不走，和往常一样帮忙。”
    渊文笙坐在离高速入口处四百米远的汽车里等候，一直到天黑动都没动，很多经过的人和车都以为车里没有人；渊文笙嘴里嚼着巧克力，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东鲤梁的几个同伴先后离开了，各坐各的车子，其中一个甚至骑着一辆新款的摩托车，这些人都没有再回到这条路上。
    是东鲤梁等人的生活像是上班，还是那些人去做了其他的事情，渊文笙对于整个事态有着与慕翠彤完全不同的看法，如果东鲤梁真的是一个耍阴谋的家伙，就不暴露他与木婉妙之间的联系，把那些保镖摆在明处。木婉妙已经死了，东鲤梁的做法无疑是在招惹火九基金的仇恨，渊文笙相信，火九基金找姜飞帮忙是一回事，恐怕另外大队的人马已经到了元望市。
    可是为什么东鲤梁不肯离去？是恐惧和内疚，还是某些更可怕的东西在制约着他，从资料上看，东鲤梁是个聪明能干的家伙，现在明显在做蠢事。东鲤梁出来了，一个人上了车，汽车前灯的灯光从渊文笙车上扫来，缓缓地朝渊文笙身后驶去；渊文笙依旧躲在轿车后排的阴暗处，没有任何动作。三辆机器人车辆从阴影中开出，跟上了东鲤梁的车子，从三辆车的位置看，应该是保护东鲤梁的，车上都没有人类的热辐射状态。
    渊文笙悄无声息地滑到前面驾驶员的座位，就看见两辆机器人摩托车突然从前面的停车位冲出来，飞一般地追向东鲤梁的车队；渊文笙灵巧地掉转车头，远远地缀在摩托车的后面。元望岛并不长，怎么开两个多小时也到了尽头，所以渊文笙并不担心跟丢了，担心的是在天空中飞行的那些无人机，谁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在隔岸观火。
    东鲤梁没有上高架，而是拐到了黄金大道，这条路路面很宽，很适合超车或者做点什么；渊文笙敢断定东鲤梁已经发现了两辆摩托车，四对二的情况下，东鲤梁应该不会软弱无能。只可惜机器人攻击机器人，除非是双方的计算机等级差别太大，否则先出手的也没有时间上的优势，人类所谓的出其不意在机器人的世界里就是一个废弃的单词。
    渊文笙主动放慢了车速，等候着前面一场厮杀尽快地结束，一辆机器人轿车突然漂移掉头，动作一气呵成，曲折地冲向身后的摩托车；机器人不存在控制的说法，没有直线行驶，只能是躲避对方设计的考虑。两辆摩托车毫无选择余地，他们的吨位与对方差异太大，第一时间射出了火箭弹。
    机器人轿车发疯似地疾驰，子弹一路倾泻，但是在离摩托车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机器人轿车在爆炸声中停住了；但是这为另外两个驾驶机器人争取到了时间，两个驾驶机器人都变身出有力的射击臂，锁定了摩托车射击。同归于尽的战斗结束得很快，四个机器人在彼此的攻击下都变成了废铁，但是一架无人机从云霄中冲出，一枚炸弹击中了东鲤梁的车子。
    等渊文笙加速冲上去，无人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东鲤梁躺在轿车外十几米远的地方，这个机警的家伙，肯定是察觉不妙就弃车而逃；渊文笙下了车，检查东鲤梁的状况，虽然受了伤，还有气，渊文笙直接报了警。
    等渊文笙跟着救护车到医院，慕翠彤和段嫣几乎是同时赶到，慕翠彤显然一头恼火，似乎对渊文笙出现在现场充满怀疑，只是由于东鲤梁还活着而松了口气。慕翠彤根本没管段嫣的感受，走到渊文笙身边坐下说：“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能找到东鲤梁？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渊文笙吃完一口热狗，喝了点水说：“你现在需要查的是两辆无人摩托车和一架无人机。他们袭击了东鲤梁，东鲤梁有三个机器人保镖，全部被击毁。”
    “是吗……”慕翠彤抽了一口气：“你在现场干什么？”
    渊文笙笑笑说：“兜风时路过，我看见战斗冲过去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东鲤梁倒在地上。”
    慕翠彤恨不得唾渊文笙一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今天专门开了一辆灵马的改装车，那是经过申报的，车上有着能击毙机器人的武器，你开着这样的车去兜风？要是显摆，你也应该带个女伴什么的。”
    “今天是熟悉车况，没有带女伴。”渊文笙满面笑容地解释：“你懂的，不能在女人面前暴露，车子那么神奇，却不是自己的。”
    “我蔑视他们和你！”慕翠彤说话的时候并未挪动身子：“等会录完口供你就回去，我不希望你掺和这件事。”
    渊文笙审视着这个女人，看见的是一双燃烧着忿怒的眼睛，晓得慕翠彤已经在暴走的边缘，点点头说：“我本来就是路过，谁录口供？”
    一直没吭声的段嫣说：“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间晚上没人的办公室，渊文笙直接开了灯，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渊文笙坐在了病人位置，段嫣在医生的椅子上坐下，把渊文笙今天的行踪问了一遍；段嫣问完，看看自己记下的内容，问道：“你在高速路口呆了那么长时间，打算做什么？”
    渊文笙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听说现在有城市赛车，我在路口等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刺激的场面，谁想到等到天黑也一无所获，所以准备去十叶树吃点东西，把车子开回俱乐部。”
    眼下是元望市有不少人在高速这些地方赛车，甚至有的人专门和机器人赛车，图的就是一个心理满足；段嫣摇着头说：“渊总，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赛车基本上都是晚上进行，大白天的在那里，你在撒谎。”
    “我没有。”渊文笙又问，“难道你要我说看美女才相信？”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慕翠彤已经把渊文笙划入了姜飞的那个圈子，让段嫣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和渊文笙无所顾忌地交谈；同样的道理，渊文笙感受或者从某个渠道知道了这件事，现在也很少约段嫣出来聊天吃饭什么。渊文笙的话听在段嫣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一种挑战，段嫣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无耻。”
    渊文笙径直站起来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不影响你办案了。”
    段嫣一挥手：“滚。”
    渊文笙无奈地指了指段嫣，笑笑离开；段嫣低头重读证词，想在里面发现什么，却没注意到渊文笙并没有往医院外面走，而是一路走上了救治中心大楼的天台。渊文笙想看看，那架无人机是不是跟踪到了医院，渊文笙点燃了一支香烟，吞吐着看着手机转过来的画面，不经意地抬头看天空中的无人机，与手机视频上的无人机比较。
    在不断对比中，渊文笙找到了一架蓝白色的无人机，渊文笙截图发给自己的办公室，点上了第二根香烟，抽到一半，办公室那边传来消息，这架无人机是一家租赁公司的，今天租赁的人是一个保密账号。渊文笙把所有资料截图发给了托马斯，将没抽完的香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舒展一下四肢，漫步走下楼去。
    从天台下来，渊文笙走回外面的等待区，段嫣意外地看看渊文笙，走过来问：“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走？”
    渊文笙答道：“想了点事，在天台上抽了两根烟，慕翠彤呢？还守在急救室门口？”
    “慕姐去现场了。”段嫣没有怀疑，这样的谎话渊文笙没有必要讲，段嫣说道：“慕姐让我留在这儿。”
    “好。”渊文笙看看四周的人群说：“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对方既然这么大阵势，肯定是希望东鲤梁死，不会一次就罢手，在医院里要多加注意。”
    渊文笙还是关心自己的，段嫣不禁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菜鸟。”
    渊文笙点了点头，微笑着走了，门口的警员看见，好奇地问段嫣：“吵嘴了？”
    段嫣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回了手术室门口，渊文笙那家伙在这方面的灵感好得出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姜飞没想到布洛克会在半夜给自己发来邮件，同时被邮件上的内容难住了，布洛克怀疑手下人在弄鬼，很明确告诉姜飞，一组人是苔丝负责，另外一组人是计书娅负责，布洛克想要测试以下，希望姜飞帮忙。姜飞明白其中的道理，布洛克肯定会布两个局，一真一假，然后等着某个人上钩。
    姜飞不想参与这件事，除了立即给布洛克回邮拒绝后，姜飞特地敲开了苔丝的卧室门，不顾苔丝的反对闯了进去；苔丝也不是真的不让进，只是一开始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姜飞在苔丝的房间里，把事情说清楚，要苔丝通知布洛克，灵马的人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苔丝发出消息以后问：“是不是担心我就是那个人，怜香惜玉。”
    “你？承认了，坏事的人就是你？”姜飞调侃地望着苔丝，苔丝只穿着睡衣，说不出的娇柔慵懒，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姜飞大饱眼福；苔丝看到姜飞的样子，拿枕头砸了姜飞一下说：“别趁机讨我便宜。”
    “我是想和在关系上更近一步。”姜飞这句话说得随意，却让苔丝反复咀嚼其中含义，突然紧张起来：“你是想说布洛克来真的，这个猜测很可能达成布洛克的某个目的，叔叔，最近只有他回来了，产生了异常。”
    姜飞看出苔丝担心的脸色，追问道：“你怎么没想到金奇雄，他最近的表现很不对劲，如果金奇雄不是布洛克布局的一部分，最起码现在金奇雄不适合在那个位置，很可能给你惹来一些麻烦。”
    苔丝脱口而出：“金奇雄和我遇到点麻烦。”
    这一句话让姜飞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怎么了？”
    苔丝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人对我们下黑手，金奇雄的很多资料无缘无故地泄露出去，这也是他和司空南山合作的原因，布洛克都察觉了，那肯定是自己人做的。”
    “现在不能妄加猜测，我们只能小心防范。”姜飞斟酌着说：“说不准，这个短信只是试探，是针对我们的。”
    两个人陷入沉默，谁也无心再开什么玩笑。

 第五百八十七章 老虞都忐忑

    苔丝终于打破沉寂，起来倒了两小杯红酒，递给姜飞一杯，两人默默地喝完，姜飞把酒杯放在床头柜，正准备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已经站立不稳，苔丝似乎在眼前闪来闪去，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楚苔丝的脸。姜飞神台中最好一丝清醒告诉他，自己绝不是喝醉，而是着了苔丝的道。
    苔丝脸上带着媚笑，轻巧地把姜飞放倒在床上；姜飞突如其来遭遇这从天而降的艳遇，接着酒劲笑得很开心，不自觉就搂住了苔丝，仿佛看见苔丝拿了自己的手机。等姜飞的酒醒了，发现自己依旧躺在苔丝的床上，苔丝靠在床头，懒懒地笑着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帮助布洛克来试探我，你手机里也没有什么内容，今天便宜你了。”
    既然无法挽回，姜飞也看开了，抚摸着苔丝说：“我以后天天在这里睡。”
    苔丝冷不丁冒出一句：“哼，你吓唬我是吧？来，我们俩发个视频给阿梅。”
    姜飞一听这话，伸手勾住她的胳膊说：“我是中了你的圈套。”
    苔丝笑嘻嘻地说：“嗯，阿梅肯定相信你，傻瓜，我们是订了婚的人，谁能管我们。不过你和虞孟力的密码很简单，但是没有密码本根本无从查起。”
    苔丝肯定是恢复了手机的数据，看见了那些被姜飞删掉的内容；托马斯说得没错，所有的周到服务都是外行的用户说的，对精通程序的人来说，只要你用过手机，那痕迹就是永远不可能删除。姜飞松开苔丝说：“我会和布洛克说，你违规了。”
    苔丝把嘴一嘟，手机还给姜飞说：“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姜飞接过手机，放在枕头边说：“说实话……现在我认为你比计书娅可疑。”
    苔丝得意地笑了，靠近姜飞，在姜飞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不受威胁……你和老虞有事瞒着我们。”
    房间里的茉莉花发出淡淡的花香，和苔丝身上的香气混在一起，让姜飞大脑短路了两分钟，姜飞努力地甩了甩头，坚定地说：“灵马的业务，本来就和你们没有关系。”
    苔丝的手放在姜飞胸口说：“你知道老虞和布洛克是怎么认识的吗？”
    姜飞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这是他最希望知道的事情之一，与信任无关，只是好奇；苔丝的手感应到姜飞的心跳说：“你还是想知道的，我们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
    姜飞甘拜下风，面对一个训练有素的人，自己只有被打趴在地上的份；姜飞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苔丝吻了起来，一霎那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用说。苔丝一把按住姜飞的手说：“有人来了。”
    两人都是一愣，已经能听见套间的房门被打开，凤凰的声音在客厅响起：“苔丝，都六点半了，起来了吗？哈哈，你们今天被我堵住了吧。”
    姜飞两人跳下床，整理一下衣服，可是姜飞穿的是睡衣，再整理也没有用处，苔丝直接把姜飞从房间里推了出去，自己也穿着睡衣走出去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发短信，不好，出事了。”凤凰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失去笑容，忍不住惊呼一声；苔丝反而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说：“别急，昨晚我看了姜飞的手机，应该是触动了某个信号，灵马的人让你来，就是告诉我，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姜飞，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可怜，什么都要下面人做主。”
    苔丝话音刚落，姜飞的手机响了，姜飞一看是阿梅的号码，顺手就接了，阿梅在那头笑着说：“抱歉，搅了你的好事，我在来俱乐部的路上，和苔丝、凤凰说一声，一起吃早饭。”
    姜飞叹口气说：“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还不差劲。”阿梅得意地说：“指纹、密码全部被人家破了，估计也就是苔丝没兴趣，要是对你动手，恐怕你什么都说了。”
    苔丝、凤凰就站在姜飞身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姜飞三人到达餐厅不久，就看见虞孟力和阿梅并肩走了进来，虞孟力看上去有些旅途疲惫；虞孟力笑着说：“要不然去我办公室吃吧，正好我们开个会。姜总，我们两人先去收拾一下，几天不在，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姜飞跟着虞孟力来到办公室，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虞孟力认识的那个布洛克死了，姜飞顿时跳了起来：“不！决不可能！他昨天还和我通邮件的！”
    “可是这是事实，”虞孟力带着略微的悲哀说，示意姜飞在对面坐下：“布洛克的集团一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别瞪眼，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有人接替了布洛克的位置，和我联系上，主动愿意帮我们；看上去是好事，但是我们需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善意，但是有别的企图。”
    姜飞看看虞孟力问：“我曾经打过的号码是怎么回事，你和布洛克是怎么认识的？”
    “我做过卧底，在那期间，我挽救了布洛克的两批货，也救过布洛克一次，所以当布洛克知道我的身份后，见我只是个情报贩子，就把我放了。”虞孟力指了指咖啡机说：“帮我倒杯咖啡，最浓的那种。”
    姜飞调好比例，倒了两杯浓咖啡，给虞孟力和自己一人一杯；虞孟力趁热喝了一口说：“这件事是我没注意，我和大家的看法一样，布洛克那样的人，年纪才五十多岁，有谁能动的了他，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设想，布洛克的死因，就是继承人与我们合作的原因。”
    姜飞好奇地问：“难道你认识的人全部死了？”
    虞孟力苦涩地点点头说：“我还认识三个人，一个人公告死了，在慕尼黑办的丧事；但是另外两个活得很好，有时候还能在当地的自媒体上看到他们的消息，但是我这次去看了，拿到了他们的dna，都是有人整容冒充的。”
    姜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布洛克这一方说，没有必要找人去冒充死人，只有那些有阴谋的人才会这样做，为的是等那些人的朋友或者同伴上钩。姜飞双手罩住咖啡杯说：“这是疯了，可是他们应该知道苔丝他们的身份和青石财团的秘密。”
    虞孟力勉强一笑说：“如果就是青石财团呢？他们假装同布洛克结盟，但是不愿兑现承诺，所以要一点点渗透。”
    姜飞慎重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连布洛克都不是对手的力量，灵马自然不是对手，姜飞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虞孟力颔首说：“我们不止灵马，还有老鬼。路上我和阿梅交流过了，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什么意思？”
    “灵马一半，炫云一半。”
    姜飞懂了虞孟力的意思，发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大，就是虞孟力，现在也是有些忐忑；姜飞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你打算和苔丝摊牌？”
    “这是必须的，我们不能让往事缠绕着我们，我有种预感，苔丝是知道布洛克死的人，另外一批人，就是青石财团收买或者安插的人。等会你什么都不要管，我来试一试苔丝。我们不能再失去先机。”虞孟力的双手一阵轻微的颤抖，姜飞喝了两口咖啡说：“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苔丝昨天还看我的手机，我认为值得冒这个险。”
    “我知道，你的手机装新软件，所以启动了报警监听程序。”虞孟力皱了皱眉头说：“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仔细观察你周围的人。”
    阿梅三人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姜飞不得不承认，阿梅和苔丝都是好演员，心里都揣着事，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阿梅给虞孟力带来的烧鹅饭和紫菜汤，苔丝给姜飞带的是肉包子和蒸饺，虞孟力打开了信号屏蔽关好门，五个人就在房间里用起早餐。
    五个人似乎很默契，一开始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虞孟力先开的口：“我和布洛克是老朋友，我在南美走私酒的时候，苔丝应该还在读初中。”
    “初二，我听说过你，五虎将之一，其实是一个卧底。”苔丝一听虞孟力的话就明白，到了摊牌的时候，面色严肃地更正道。苔丝的直白彻底打消了虞孟力仅存的一点侥幸，停住筷子问道：“布洛克先生还好吧，你多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我来元望以后，只见过他一趟，还是在游艇上。”苔丝一副无辜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虞孟力和阿梅对视一眼，很快冷静下来问：“通话视频也没有？”
    “布洛克现在处境不好，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行踪，视频会透露很多信息，我们一般都不用。”苔丝又反客为主地问：“虞总，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虞孟力和阿梅又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反问：“你知不知道布洛克现在身体是什么状态？”
    “不知道啊，他从来没和我提过，我只知道完成任务，做一个好员工。”苔丝把无辜装到底；虞孟力死死盯住苔丝的眼睛，说道：“我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出了很多事，我想和布洛克面对面谈谈。”
    虞孟力是认识布洛克的人，这点要求一点也不突兀，苔丝笑眯眯地说：“你们直接谈，这是好事，我回头就发邮件，问问那边看行不行。”
    阿梅板起脸插话说：“苔丝，你不行，在元望市的其他人也不行吗，还是你们内部有说法？”
    苔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自己和布洛克是即时联系，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而虞孟力和姜飞都有布洛克的联系电话，真要想见见布洛克，未必要经过自己。和这些人说话，可真的是处处都是坑啊。
    虞孟力的眼睛立刻瞪起来，警觉地问：“也就是说，你无法找到布洛克本人，电话、邮件都是可以让手下人代替的，那么对于我们双方的合作，布洛克是怎么交代的？钱杰克去而复返，应该有个解释。”
    苔丝虽然心里懊悔，但脸上还是一派镇定，轻描淡写地说：“听计书娅提过不止一次了，说和卫氏集团已经和解，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没告诉我，我也不关心这些，我只要把布洛克交代的差事应付过去就万事大吉。”
    虞孟力看上去似乎依然满腹狐疑，追问刀：“计书娅说没说？卫氏集团做了什么承诺吗？”
    苔丝摇摇头，虞孟力不无忧虑地说：“你是负责人，计书娅的能量太大，不是一件好事，会把我们的布局通通打乱。”
    “不至于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凤凰现在恨不得抽身离去，这样级别的谈话并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参与，在这个圈子里，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知道得越少越好；只是形势逼人，凤凰不得不为苔丝说两句。虞孟力没好气地说：“那么你们那边谁做主，只要你们出现意见分歧，很可能难以控制，我想和布洛克说，还是干脆别搞了吧。”
    这个问题大到苔丝都不能做主，但是苔丝绝不会在自己和布洛克联系好之前答复虞孟力，于是笑着说：“我们两边一起回复吧，昨天姜飞回绝了布洛克要求查人的邮件，我们就是各自回复的。”
    查人，凤凰疑惑地看看姜飞和苔丝，虞孟力笑了笑说：“我会在邮件里说往后推一段时间再说，免得出了问题，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苔丝听出了不对，眉头紧锁反问道：“什么意思？”
    阿梅不慌不忙地说：“我们之间不是上下级关系，也没有书面的保证，原先说你们是配合我们，但是现在很明显你们在另起炉灶，实在没继续下去的必要。”
    苔丝和凤凰面面相觑，他们深知阿梅所说的是事实，计书娅的事情是无法骗过这些专业人员，真要弄到灵马在自己身上花大力气，对双方来说都没有好处。苔丝沉默良久才说：“这样吧，和你们合作，代表布洛克的只能是我一个人。”
    苔丝如此爽快，凤凰原以为对话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不料虞孟力却又说：“苔丝，你是不是就是布洛克？”
    苔丝刚才的镇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虞孟隔空点穴定了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姜飞、阿梅、虞孟力三人的眼光死死盯着苔丝，凤凰是悔之莫及，虞孟力的话里显然没有任何不确定的余地，或者说，灵马就是认定了这个理。
    苔丝勉强地笑了笑：“虞总，你在胡说什么？”
    虞孟力收敛了笑容说：“我去布洛克的坟前看过了，布洛克已经死了，现在的布洛克只是一个代号，你可以，凤凰可以，计书娅也可以。布洛克在海外的力量已经损失殆尽，你既然知道我是从那里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留下棋子；我们只是一个小公司，无意参与这些大的举动，你如果收留了布洛克的遗产，还猫在这个地方，只能说投鼠忌器，或者是对方还没找到你。”
    苔丝看了一眼凤凰说：“虞总，你有点冒失，难怪那边出了事，昨夜还要查这边的人，因为主事的人根本没想到，你是我们里面的识途老马。你说的没错，布洛克本人已经死了，他其实选定的人就是你，但是怕大部分人反对作罢，你懂的，一切为了利益；现在其实是布洛克的计算机中心在控制一切，最好的方案，最佳的选择。”
    虞孟力点头说：“我明白了，你和那边说吧，我只认和布洛克的交情，我们合作结束了，要不然我们把俱乐部一分为二，要不然就一方全部撤走。”
    苔丝苦笑着说：“这资产是姜飞的，姜总不点头，一分为二都做不到，我们的人将撤到广告公司去。”
    等苔丝和凤凰一走，阿梅就立刻把门关上，回身看见虞孟力和姜飞都露出一丝苦笑，阿梅说：“我担心的并不是苔丝，我担心的是计书娅，连苔丝都无法制约她，这次会不会向咱们叫板？”
    虞孟力摇摇头回应说：“苔丝和计书娅目前是彼此利用，苔丝没有说实话，布洛克那样的强者，怎么会留下一个计算机中心来控制局面，只是计算机中心很可能有他们这些年来做的账和证据，一个个迫于无奈，才答应维持这样的局面。”
    阿梅“嗯”了一声，姜飞却又摇了摇头，阿梅问：“怎么了？”
    姜飞抬眼看着阿梅，喃喃地说：“布洛克没有小孩吗？还是小孩在计算机中心那帮人的手里。”
    虞孟力一拍脑门说：“我差点都忘了，布洛克有个女儿，把苔丝、计书娅、凤凰的dna记录拿来。”
    苔丝的头发什么很好找，但是要是相测，难道虞孟力有布洛克的dna记录，虞孟力看着两人诧异的目光，讪笑着说：“这玩意在人的一生中不会更改，布洛克的dna是我卧底时候测下来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 确定身份

    从三个女孩的dna可以看出，苔丝和布洛克的父女关系是99.99%，而苔丝的dna没有改变的痕迹，基本上可以肯定，苔丝就是布洛克的女儿，所以才会成为几个负责人之一，也说明为什么有人要去收买苔丝身边的计书娅和钱杰克。阿梅不信地说：“难道钱杰克和骞尔罗都不知道布洛克的身份？”
    虞孟力低沉地说：“z骑士的身份谁也弄不清楚，钱杰克未必是苔丝真正的叔叔，骞尔罗就是能猜到也不会说，如果有这样一个姐夫，第一基金还对他放心吗？”
    将心比心，虞孟力和姜飞都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对骞尔罗放心；阿梅抬眼望着两个男人说：“你们打算怎么办？直接公布真相？”
    虞孟力摇着头说：“没那么急，布洛克手下的人对苔丝的存在比我们急，他们不会对现在的局面无动于衷的。随着我们的壮大，那些人没有机会也要想尽办法创造机会。”
    姜飞自然听懂了虞孟力言语背后的更深一层含义，布洛克的手下几乎没有善男信女，苔丝的存在肯定受到不少人的欢迎，可以在一个框架上保持布洛克的集团不因布洛克本人的死去而大动干戈，从布洛克死后外界都没有察觉到就可以看到这个衔接的成功。但是同时，苔丝挡住了不少有野心的人道路，那些人恐怕欲除苔丝而后快。
    风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姜飞心里有了底，思考着说：“那个计算机中心是个关键，一个人能走多远取决于他与谁同行，在布洛克集团中，包括苔丝在内，都取决于计算机中心是否支持，在情报、信息、人脉、物资上的支持。老虞，你说那个中心会不会也是超智能计算机，还是一群人？”
    虞孟力并未直接回答，他觉得姜飞的考虑没有问题；阿梅干脆地说：“两种皆有可能，我认为，在没有解决计算机中心那个问题前，我们无需和苔丝摊牌，还要让外面没发觉我们之间出现了裂痕。反正现在在这块地盘上，我们说了算，至于广告公司搬出去没有关系，只要不解除苔丝在酒店的职务就可以了。”
    姜飞抓住时机附和道：“对，应付那个计算机中心，其实只有苔丝可以做到，我们连中心在哪里都不清楚。”
    虞孟力赞许地点点头说：“对嘛，你看连你这个外行也能想到这一点，苔丝自然放心得狠，她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认为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一开始我没想清楚布洛克和我们合作的用意，并且为你出动了捕捉者那样的机器人，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苔丝就是为了造成我们和她站在一起的局面。可是我还是怀疑，在苔丝的眼里，我们真的这么重要吗？”
    “是啊，”姜飞意识到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沉吟道：“会不会苔丝的危机感太重，所以做了这种选择。”
    阿梅没理睬姜飞，苔丝要是病急乱投医的人，能让布洛克的那些老人顾忌吗？恐怕早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虞孟力微微一笑说：“从布洛克死讯没有泄露，就说明在这一点上，布洛克集团中的大佬们主意是一致的，短时间内苔丝应该没有什么危机感。苔丝帮你，是看你以后的价值，其实对于苔丝来说，对付你就是小菜一碟，昨天晚上不是很轻易地摆平了你吗。”
    阿梅顿时笑出了声，脑补了姜飞任人摆布的一幕；姜飞苦笑不已，自己和苔丝不管在哪一方面，只要近身搏斗，都是弱势。虞孟力仿佛没有在意两人的反应，而是沉浸在自己不断跳跃的思绪里，说道：“无论是什么团队，一切的争夺都是围绕着主导权，尤其在布洛克这样的集团里，没有主导权就不仅失去了话语权，甚至可能失去生存权。换作我是苔丝，也需要把大量的精力摆在退路和变化上，这个小姑娘厉害。”
    阿梅暗暗叹息，看来姜飞并没有在意主导权的力量，虞孟力这番话的深意是在提醒姜飞，在商场上可以利用放弃主导权辗转腾挪，但是在灵马这个行业里，主导权其实是一种必须捍卫的权力，除非一死。
    姜飞意识到了虞孟力的意思，事实上昨天晚上苔丝给他的教训过于深刻，如果苔丝真的想拿他怎样，就算有虞孟力这样的人帮助，也是根本来不及。姜飞想着苔丝看自己手机的事，说：“苔丝是想从我手机上看到什么？”
    这是一个无法知道的答案，就算虞孟力和阿梅经验老到，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三人只好该干什么干什么，姜飞还有一大堆预约好的事情。苔丝和凤凰在俱乐部巡查完一起回了苔丝的办公室，凤凰锁上门，终于问出藏在心里快一个小时的疑惑：“没出什么事吧？”
    苔丝拍拍凤凰的肩膀，笑笑说道：“没事，虞孟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疑心，这次应该是去和卧底接头的，确认了布洛克的死亡。他们那一代人经历了战火和暗战，哪怕一个情报分析人员，也牵扯到种种斗争中，所以这些多年以后，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故事，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枝桠。”
    这不是故事，也不是枝桠的问题，这是双方会如何合作下去的问题，关系着双方很多人的人生选择；凤凰在心里腹诽，低声问道：“布洛克先生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有，既然他死了，我们何不从此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生活，凤凰，我们几乎是贴着布洛克的标签。”苔丝微笑着说：“布洛克生前差不多把生意都改变了，我们现在做的是正当生意，如果没有布洛克这张虎皮，恐怕随便什么人都敢把我们弄去询问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我们身上加诸各种手段，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我和灵马在一起，就是想在脱离布洛克集团的时候，能有一个保护我们的力量。”
    各种手段的说法吓住了凤凰，作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苔丝闺蜜，她多少在苔丝和计书娅的交谈中，听过那些难以想象的情况，凤凰无奈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苔丝这四个字的含义说：“是这个道理。不过，苔丝，既然这样，你就不能和姜飞脱离关系，我算看出来了，虞孟力我们是摆不平的，但是姜飞不一定，他昨天不是上你的床了吗？”
    苔丝在椅子上坐下，表情严肃地说道：“但是眼下有大麻烦，刚才你也听见了，计书娅和我叔叔，我们不清楚他们和那边是怎么联系的。”
    凤凰想了想说：“不用管，你不是说要离开这边吗？他们一定不肯，你叔叔回来应该就是为了灵马的秘密，到时候自然有姜飞给他们苦头吃。虞孟力原来的那个烧烤店位置不错，拿过来做广告公司正好。”
    “烧烤店？”苔丝敲了敲桌面说：“那个店生意并不红火，却是虞孟力与很多人见面的地方，从经济角度说能拿下来。”
    凤凰看着苔丝笃定的眼神，心知苔丝不是没考虑到今天的结果，应该是早有安排；凤凰靠在沙发上说：“今天他们竟然冒用你的号码，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苔丝把随身带来的一个优盘插入电脑说：“他们在这个领域是行家，就连我们自己人都没有发现布洛克先生死了，他们却发现了；所以这件事不要放在心上，晓得我们技不如人，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凤凰抬起头盯视着苔丝说：“是啊，你们怎么把布洛克先生死的这件事瞒得这么好，我们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是不是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凤凰站起身，神情中竟然有了一丝杀气；苔丝压低嗓子说：“死丫头，这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凤凰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下问：“昨天，管布洛克账号的那个人说，我们中间有内奸！你怀疑谁？”
    苔丝冷着一张脸说道：“姜飞的主意是不管，尤其是现在，我们跟本不清楚计书娅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没有机会去查。你也不要查，我不想手下都没了，连生死姐妹都赔进去。只要我们不主动惹事，姜飞总会管我们。”
    “他是管你。”凤凰的眼神发出从未有过的尖厉寒光：“你原来和灵马合作做什么？”
    “对付木婉妙。”苔丝耐着性子说道：“木婉妙身后有很高级的机器人，你见识过的，贝多芬二号那样的，很可惜，木婉妙忽然间崩盘，贝多芬二号、面条那样的机器人都死了，现在姜飞和虞孟力肯定对此没有兴趣了。”
    凤凰问：“如果姜飞知道了木婉妙的秘密会不会告诉你？早上让我上当的就是，短信中说了一条消息，昨天晚上东鲤梁遇袭受伤，刚刚抢救过来，现在还在住院。我以为你要和我商议这件事。”
    苔丝冷笑一声：“您觉得和我们有关？”
    凤凰点头说：“和灵马有关，报案人姓渊，应该是渊文笙。”
    “这件事，只有我会找姜飞核对，凤凰，现在真相并不重要，我们的安全最重要。”苔丝的话又顿了顿：“我们没有必要去了解灵马的一切，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和行动，而不告诉我们。”
    苔丝与凤凰面对面，目光交接，露出会心的笑容；凤凰伸手握住了苔丝的手说：“如果计书娅她们真的另有想法，肯定会继续推动，要不要和你舅舅说说？我看得出来，他和钱杰克不一样。”
    苔丝的脸上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表情说：“我舅舅和顾指火走得很近，我有点怕。”
    骞尔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在这么大热的天气在说自己，虽然才到三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炎热味道；骞尔罗看了看日期都三月三十日了，骞尔罗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跨步走进别墅里面，他在两个警察不满的目光下走到了一楼客厅的中央，顾指火微笑着站了起来，示意两名手下无需烦恼，这是一个熟人。
    这间别墅是靳福渠最后消失的地方，还有一个可以改造机器人的实验室，顾指火一直保留了原样，请方方面面的专家来看，是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在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顾指火没有办法，他相信于嵪、柯尼卡能够找出其中的线索，但是两个人手中都有上十个案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当然，顾指火对每一个邀请者都是有所挑选的，像骞尔罗被请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老朋友的交情，而是这里的两台改装设备和第一基金正在装修的办公室设备相似，顾指火想要更多的信息。元望市是个富有的城市，但是用到这么高级的设备，还是不可能从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商店购买，尤其是改装设备，必须高手才行，这也是柯尼卡那个天才做出的判断。骞尔罗上楼看完设备以后，回到客厅，笑着在沙发上坐下说：“顾局，你想知道什么？”
    顾指火右手往上捋了捋衬衫的左袖，手腕上是一块昂贵的古董表，一般只有亿万富翁才佩戴的起，在骞尔罗看来，顾指火戴这块表，不仅是炫富，而且是不合时宜。顾指火低声说：“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礼物，有一次我出了差错，他大为恼火，为了让我像时钟一样严谨，就送了我这块表，我才知道他的身价过亿；他是一个真正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我希望我也是。”
    “顾局，你想说什么？”骞尔罗的语调很平淡：“因为我们的办公室也有这样的设备？你要知道，改装的人最希望模仿，那一行里没有什么专利独创之类的说法。”
    “我明白……”顾指火打断了骞尔罗的话；“能告诉我设备采购的来源，或者经手人吗？我明白，你并不是第一基金的股东，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负责资金操纵这些，对于采购这些插不上手；但是我的要求不高，只想知道这些的来源。”
    骞尔罗并不惊讶，顾指火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在乎别人的人；骞尔罗颔首说：“我来是打算帮助你，并不想把自己牵扯到什么案子当中。现在我没兴趣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这样吧，我让律师来和你们接触，然后按照流程，让律师来决定。”
    顾指火皱了皱眉：“我不想被愚弄！我的人追查了每一个线索，这个案子对象是我原来的搭档靳福渠，现在我们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以及他真实的身份，可他离开这间别墅以后，再也没有露过面。”
    “靳福渠不是一般的人。”骞尔罗停顿了一下说：“为了一个答案，你将不得不追溯到多年以前，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就算仪器上查出什么，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
    顾指火笑着说：“老朋友，你头脑仍旧很机灵，既没有继续做这一行，是我们的损失。”
    “也许是，”骞尔罗不为所动说：“我来打电话给律师，让他马上过来。”
    顾指火明白，骞尔罗是早就有所准备，这件事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只好说：“没关系，就算我们走了，他还是随时可以过来。”
    骞尔罗打完电话问：“今天的事今天解决，律师十五分钟就到。说实话，我很好奇，为什么不把证物运回警局，留在这间别墅里，很容易出问题，不能为了寻找答案，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这里可以守株待兔。”顾指火平静地说：“保持现场原样，对很多细节回复有好处。”
    两人随后聊了几句，十二分钟，律师变到了，看见是朱万阙，顾指火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真的是到哪里都有这个讨厌的家伙；难怪业内人士都说，朱万阙的事务所是名副其实的元望第一事务所，也不知道一年能挣多少钱。
    朱万阙还是那样精神抖擞：“骞总、顾局，你们还真有雅兴，找了这么个别墅叙旧，有什么事是我能效劳的吗？”
    骞尔罗把事情一说，朱万阙上去给设备拍了照片和视频，加上备注传给了第一基金办公室的负责人，然后轻松地说：“一件小事，五分钟就能有结果，骞总，听说苔丝又开了一家公司，您开个口，把业务介绍给我吧。”
    骞尔罗笑了起来：“你本来就是姜飞请的律师，还要我开口。”
    “不一样。”朱万阙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说：“我只是马丁实验室的律师，那是马丁教授生前定下的，姜飞和龚蔻就没有换律师，但是姜飞的几家公司都是皮鲁斯的业务；我看着姜飞的企业越做越大，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骞尔罗笑了起来，顾指火插了一句：“姜飞不是在缩小企业的规模吗？”

 第五百八十九章 酒会主角

    “顾局，你可能不知道。”朱万阙解释说：“原本姜飞做的是加工业务和s州工业区，看上去摊子铺的大，实际上就是一个转手中介和物业管理，真没有什么官司要打；但是现在炫云、灵马、火九游戏、电影公司、机器人工厂，都是独立研发运转，无论哪一个公司，在各自的市场上都面临着机遇和竞争，据我所知，就是还没有拍出电影的电影公司，律师费都和原来的炫汇差不多。”
    “哦。”顾指火意识到朱万阙话里的信息：“机器人工厂的律师费还要高？”
    朱万阙点点头说：“姜飞的机器人工厂就是一个小型的微林电气，别看规模只是微型企业，现在在查德教授手中，分为计算机中心、机器人、无人机、安全软件、枫叶设计五个部分，其实除了计算机中心比较神秘，其他四个产品在市场上的销量都不错。机器人、无人机我就不说了，安全软件出自灵马出版社的专利，枫叶设计就是原来枫叶设计公司的专利，可以说最值钱的部分就在这里。”
    顾指火自然明白姜飞的机器人和无人机是如何出来的，思索着说：“可是查德教授忙得过来吗？我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或者应该说是直觉，姜飞手下还有隐藏的科学家。”
    顾指火是问骞尔罗，朱万阙直接回答了：“安全软件的研发是灵马的人，工厂那边只负责最后的改写；枫叶设计的专利，也是原来枫叶设计的人，听说为家姐弟为此很有意见。他们打退了姜飞对枫叶设计公司的收购，但是没有能阻止，姜飞把专利剥离。”
    顾指火笑道：“朱律师，你真的消息灵通。”
    朱万阙从容地说：“我想比别人多拿到业务，就需要多花一点力气，并且我经常出入马丁实验室，多少能听到一点消息；现在查德教授也把不少业务转交给马丁实验室做，替姜飞节省成本。”
    骞尔罗看了一眼朱万阙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还有什么能对你说的？这样吧，等会你和我一起回俱乐部，我正好和姜飞说一下我的办公室搬到元望的事，你和他们小两口自己说，姜飞是那个广告公司的另一名股东。”
    “骞总。多谢了。”朱万阙看得出来，朱万阙显然还有别的事，只是当着顾指火的面不好说出来；朱万阙的手机响了，那边把调查的结果传了过来，毕竟是大公司，哪怕这样的小事，依旧有完整的信息记录。朱万阙低头看了五分钟，确认没有什么隐患，才出去到车上打印了一张纸，回来交给顾指火。
    顾指火草草地看了一遍，改装的地方竟然是在敦克岛，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拿回去再做处理；骞尔罗和朱万阙微笑着起身告辞，两人到了朱万阙的车上，骞尔罗笑着说：“朱律师，你很有眼力，我们早先就该互相认识。”
    朱万阙启动了轿车，含蓄地说：“骞总，我这个人有时候习惯了自以为是，您多包涵。”
    朱万阙心里门清，以骞尔罗的地位，打一个电话去问，负责的人怎么敢不说实情，只不过骞尔罗因为和顾指火有一段交情，所以在避嫌，喊自己过来帮忙。骞尔罗笑了笑说：“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一向如此，不喜欢牵扯到一些私事里去，但是顾局那个人，现在已经有点乱了。”
    轿车行驶在伦敦街，街上的人并不多，电影院的广告比观看广告的人还要多；朱万阙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别墅被发现的过程很蹊跷，听说有人拍下了郭支武和靳福渠的照片，连警方都没有做到，这让顾局很着急，他不能等第二次照片，或者是怕原来拍照片的人出事。”
    “如果这样，就得不偿失了。”骞尔罗理解地说：“由于警方没有能抓住那个线索找到靳福渠，很容易让出卖靳福渠的人陷入危险之中。事实上，靳福渠只要还有合作者，就他可以不必在公共场合被人发现，不会因为一个号码牌，给追得走投无路。”
    街边转过一个美丽的侧影，朱万阙忍不住轻声说：“朱佳音，她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和朱万阙是同一个姓，骞尔罗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朱万阙点头说：“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原先也是警队的人，后来辞职了。对了，他的上司就是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司空南山。”
    “说到这事……”骞尔罗收到了邮件，一边看一边说：“元望市的治安是有些问题，让人始终在担心中，我听说姜飞和苔丝也多次遇袭，这事真的很麻烦。”
    “姜飞他们很幸运，不仅没有被打垮，还独自开辟了机器人和无人机的市场，只是我一直觉得有些魔幻。”朱万阙朗声笑起来：“姜飞那时候替甄柏坚做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赚点外快混混的人，没想到他另有身份，蔡铭风、马丁都看上他，还真的让人吃惊。”
    两人一路说笑到了俱乐部，骞尔罗提前给姜飞打了一个招呼，才知道火九基金的一位叫墨登的经理到了，正好中午一起吃饭；骞尔罗很意外，一般这样的招待都是在下午或者晚上，难道姜飞一见面就把对方摆平了？朱万阙反而无所谓，在餐桌上说事情更加方便。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发现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酒会，除了电影公司的人，苔丝、凤凰、渊文笙等人都在场，姜飞邀请的主角墨登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正在和米璐谈笑风生。姜飞看见两人进来，立即迎上来说：“朱律师是难得的贵宾，来，我给你们引见客人。”
    墨登没想到自己到达元望市的时候，一切发生了变化，一直找不到的东鲤梁现在躺在医院里，只剩下给姜飞租金降价的事情。可是看到骞尔罗，墨登猛地一惊，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人，骞尔罗可是大人物，这样的人在姜飞面前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错。
    米璐看着墨登的神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端着高脚酒杯问道：“没事吧？”
    墨登喃喃自语：“不可思议，米总，骞尔罗先生是姜总的什么人？”
    米璐长出了一口气，你一直表现得很牛，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米璐微笑着说：“苔丝的亲舅舅。”
    “原来如此。”墨登叹气，但是看着姜飞三人走近，墨登没办法将脸色沉下来，只能满面笑容地朝骞尔罗迎过去；骞尔罗在姜飞介绍完以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朱万阙不失时机地说了几句捧场的话。姜飞和米璐自然是给墨登面子，几个人一起喝了一杯酒，骞尔罗就把姜飞喊到了一边。
    “原本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说实话，我很失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墨登去年还是火九基金的一个操盘经理。”骞尔罗说着，语气中带着不屑；姜飞笑笑说：“火九基金的五十七号基金，只是我现在想墨登把租金降下来，场面上总要过得去；对了，舅舅，上律师事务所谈好了吗？”
    姜飞既然不知道，骞尔罗乐得不说和顾指火的事，点点头说：“我和朱律师谈好了，我的办公室四月一号开始在元望市办公，别，我不喜欢热闹，你要是有心，和苔丝早生一个孩子。你是孤儿，苔丝父母双亡，后面办不办婚礼无所谓，你们有了孩子，我们才像一个家。”
    姜飞点头说：“我努力。”
    “姜总，不是努力就行的，要想办法，。”朱万阙在一旁开着玩笑，骞尔罗没有说话，脑海里回想着姜飞和苔丝的点点滴滴，脸上卷起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你最近一直扮演一个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让我对你很不放心，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多问，但是你好自为之，我不相信刷存在感能做成什么大事。”
    “啊？”朱万阙假装没听明白，心里却打起自己的算盘，他关注姜飞这么久，自然晓得姜飞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其中一定有鬼。姜飞讪笑道：“舅舅，没有的事，我和苔丝的员工有不少年轻漂亮的，有人喜欢拿这个做文章。”
    朱万阙假意恍然道：“姜总，想省广告费不是这样省的，在路上我就和骞总提过，你和苔丝把广告公司的业务给我，我在律师费里给你省出来。”
    姜飞心里话我要相信才是怪事，谁不知道你朱万阙的事务所能做成事，但是律师费绝不低廉；姜飞笑着说：“朱律师说得有道理，我正想请你帮忙，现在我们的一部电影要开拍了，半个小时前我打电话给沈鹭翔，他已经答应赞助，唯一的要求，就是给他和他的秘书一人一个跑龙套的角色，过过戏瘾。我问了曹老，问题不大，如果朱律师有兴趣，就担任这个摄影组的法律顾问，等拍摄结束，我们就在广告公司和电影公司签约。”
    骞尔罗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光彩，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全然没有了怒意，不知道是姜飞给了他面子，还是想到了什么，骞尔罗可是知道沈鹭翔和苏菲娅身份的；朱万阙满脸笑意，姜飞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看朱万阙有没有在娱乐圈合适的律师，毕竟这部电影不是在元望市拍摄，需要人跟过去，皮鲁斯是万万没有时间的，自己等于捡一个漏。
    朱万阙笑着说：“姜总放心，就按你说的办。”
    虎妞走了过来，对姜飞轻声地说：“沈总到了。”
    姜飞笑笑说：“我去接他，你把米璐和曹老请过来。”
    姜飞向酒会的门口走去，不一会就把沈鹭翔和苏菲娅在姜飞的陪同下走进来，两人光彩照人，墨登和米璐被虎妞请过来，姜飞介绍说：“这位是我们赞助商沈总，这一位是火九基金的负责人墨登经理，我们和拍摄基地打招呼就靠墨登经理了。”
    米璐假意平静地说：“沈总真的是一个玩友。”
    沈鹭翔哎了一声说：“我和姜总不一样，姜总一般是逢场作戏，我是比较容易入戏。”
    苏菲娅碰了沈鹭翔一下，三个男人会意地笑了起来；米璐故作诧异问道：“沈总准备投资多少？”
    沈鹭翔淡淡地说：“我和姜总说好了，总费用的百分之三十，就是听姜总说拍摄场地还没最后定。”
    米璐回头看看墨登，墨登脸色凝重，他明白了姜飞的意思，姜飞是真的想拍这部电影，现在连赞助都拉到了，如果租金降不下来的话，姜飞很可能另外寻找场地。墨登笑着说：“姜总，刚才董事会通知我，场地租金可以下降百分之三十五。”
    “百分之四十。”姜飞一直猜测这部电影拍摄的过程绝对有鬼，去那个摄影场地才是关键，之所以答应沈鹭翔就是想把警方的力量引过去，同时看看墨登到底是不是一个知情的人；从墨登的随意可以看出，墨登应该就是知情人，一切都在计划中，既然如此，姜飞就不愿意多付那百分之五。
    墨登没有坚持：“成交，但是你们要给我们火九在电影中播一次广告。”
    早就走到一边的曹宝乙说：“在电影里出现一次不就行了。”
    “ok。”墨登一身轻松，站在后面的骞尔罗看得一清二楚，捏了捏掌中的酒杯，忽然明白了什么，对身边的朱万阙说道：“朱律师，如果这样，你们律师行也可以打打广告，这样把价格降下来，才好向合伙人交代。”
    “有道理。”朱万阙面露喜色：“我现在就让人核算。”
    导演特里和萧雅一起走过来，特里是个风度翩翩的人，一看就是那种被文化沉淀成精的人，听说赞助商与场地问题都解决了，礼貌地一笑问姜飞：“姜总，什么时候拍，男主角原本定的是你，我看你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
    “最关键的是没有自由。”众人哄笑声中，姜飞回头找到卫英览的位置，指着卫英览问特里：“卫总是不是比我更合适这个角色？”
    特里笑了起来：“卫总能加盟那是更好，我只管拍电影，不问预算。”
    米璐笑道：“卫总是姜总的生意伙伴，友情出演，这件事我去摆平，曹老，你和特里商议一下，我们开拍的时间，在酒会结束前宣布。”
    苔丝搞定了卫英览，卫三公子对这样的机会从不拒绝，尤其是米璐答应还会安排一部电影让他做男主角；米璐在快结束的时候宣布了拍摄计划，让所有人满意而归，骞尔罗把姜飞和苔丝找到姜飞的办公室问：“怎么回事，姜飞，你怎么能答应沈鹭翔他们去拍电影？”
    “舅舅，我现在需要钱，沈鹭翔真金白银地掏钱，我不要才是怪事；再说，我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沈鹭翔这样的人去，安全上也可以有个保证。”姜飞面色如常：“这次是有人逼我去拍电影，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查过了，特里是个好导演，所有的道具我会从这里运过去，朱万阙和卫家的人都不是弱者。”
    骞尔罗摇摇头说：“连灵马都查不出有什么名堂，这些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你要知道，拍摄的时候一旦出事，我明白了，你就是准备让朱万阙去打这个官司。”
    “没什么舅舅。”苔丝冷静地说：“只要能找到那些暗藏的人消除隐患，倾家荡产也是值得，我和姜飞还年轻，灵马的实力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没关系的。”
    “不。”骞尔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明显，对方对姜飞的威胁引起了灵马的担心，现在有机会把各方面的人拉进来混战，灵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布洛克的人，也在暗中计划着插手。骞尔罗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机会，盯着姜飞问：“你是不是认为火九基金的高层有人参与这件事，他们就是杀了木婉妙的人，你光脚不怕穿鞋，想搏一搏？”
    “舅舅，”苔丝得很坚决：“肯定有，舅舅，你前面没看见墨登听说东鲤梁在警方手中的尴尬表情，他现在已经请姜飞帮助寻找木婉妙的一位保镖。”
    骞尔罗转向姜飞，姜飞点点头说：“墨登要找的人叫佩思南，原本一直是暗中负责保护木婉妙的，但是在木婉妙出事的时候这个人失踪了，不管是这个人是同谋，还是正好躲开，火九基金的高层都感觉需要找到这个人。我估计，佩思南手中有墨登需要的东西，墨登不能确定交没交到东鲤梁手里。”
    骞尔罗微笑着问：“沈鹭翔的钱是不是真的投资？”
    “当然，我要用电影的票房来分成的。”姜飞肯定地说，骞尔罗笑道：“我可以赞助你游戏公司马上要进行的游戏大赛，也是百分之三十的比例，但是我需要你在拍电影的过程中不断公布拍摄的消息，没有隐瞒，哪怕电影出了问题，或者是亏了钱。”

 第五百九十章 等我

    “没问题。”姜飞立刻醒悟，骞尔罗要利用第一基金，在火九基金头上赚上一笔，所以骞尔罗离开后，姜飞就问苔丝：“青石财团你能掌控吗？”
    苔丝嘻嘻一笑说：“那不是我能做主的，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我有青石财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仅仅百分之十，做不了主。”
    姜飞故意用夸张地表情说：“那也是大老板了，我所有的资产加在一起，也不过是青石财团的百分之四点八，万一这次拍电影我亏的倾家荡产，以后我指望你养我了。”
    “我不做这个梦。”苔丝没好气地说：“到了那一步，萧雅和阿梅会抢着养你。”
    姜飞摇头说：“别胡说。”
    苔丝看着姜飞说：“这次就是你想倾家荡产，警方和灵马也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我和你说，就是让你在心里快活快活。不过佩思南的事你要小心，火九基金不会一棵树上吊死，他们另外肯定派出了侦探，在寻找所有木婉妙的保镖。”
    佩思南闭上眼睛，头上的汗淌个不停，这个该死的海岛，太阳下的酷热真的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佩思南不敢乱动，十分钟前的尖叫声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明白，有人在搜寻他，一切都还没过去。昨天东鲤梁出事的消息一传来，他就立即换了住所，但是还是被人杀上门来，如果东鲤梁这时候还不明白，早就被淘汰出这一行了。
    佩思南敢确定，昨天东鲤梁出事也是这一伙人干的，他逃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摩托车机器人在寻找自己；亏得东鲤梁设计的这个密室能隔绝热量，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人搜出来。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听到了警察的声音，路边也有了大量的行人，佩思南才松了一口气，从密室里钻出来，坐到了外面的房间。
    佩思南拨通了龚蔻的电话：“我没事，真的，现在没事了，只是其他人都出事了，别难过，生活就是这样，没别的。”
    “佩思南，”龚蔻缓缓地说：“你听着，不管什么引起的，你马上撤退，真的不行就去找渊文笙。”
    佩思南迟疑地问：“你相信这个人，他可是姜飞的朋友。”
    龚蔻肯定地说：“我相信他，他昨天盯上了你们并没有通知其他人，还救了东鲤梁；火九基金那边我去谈判。”
    “没用的，没人会相信正好失窃了。”佩思南闭上眼睛，试图回忆，什么人能在自己的看管下，盗走了保险柜里的所有东西；结果自己带人来了元望市，木婉妙被人杀了。佩思南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龚蔻，当时要是我们直接报案就好了。”
    “是的，”龚蔻同意道。
    “我必须换个地方。”佩思南接着说：“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不要和我联系。”
    “那你要小心，”龚蔻好象心不在焉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佩思南不知道大街上是不是还有眼线，但是热闹的白天不走，到了晚上，这条街会很僻静，那几乎就是猎杀的好场所。佩思南给自己化了装，戴上一顶太阳帽和紫色的眼镜，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开，翻过了一道围墙，在隔壁的院子里掀起彩条布，把东鲤梁留下的那辆轿车开了出去。
    佩思南把车开到海峡银行的停车场，然后把轿车留在那里，混在人群里走进了海峡小区，来到第一百零三栋，走上台阶刷卡，跨进整洁的、灯光昏暗的一楼门厅，坐电梯到了九楼，来到自己预先租好的房子里。佩思南查看完房间后，从扣板里拿出一个小纸盒，从里面取出一部新手机，装上一张从未用过的电话卡，把电话打了出去：“请问寂寞在吗？”
    “寂寞不在，花在。”
    对面是一个女人，似乎很惊讶这时候接到电话，好在没有惊呼一声；佩思南等候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寂寞花在吗？”
    “花不在，寂寞在。你为什么不发邮件？”
    一切正常，佩思南的脸上露出笑意：“电话无人接听，我送快递可以吗？”
    “对不起，我是骗你的，只是不愿意在你的妻子面前受盘问，郁金香吗？”
    “牡丹。”总算把暗语对完了，佩思南靠在了椅子上：“所有人都被干掉了，我怎么办？”
    “龚蔻还活着，东鲤梁还活着，我不是还活着吗？”对面的女声很镇定，兴许就是吃准佩思南不知道她是谁，连个出卖的机会都没有；佩思南苦笑着问道：“是的，你说的没错。但你是谁？能到你的办公室去谈吗？”
    “我是谁重要吗？木总不能白死，对方现在肯定希望快些了事，你只要躲好就是胜利，从现在开始，你与外界断绝联系，东鲤梁的事情交给我。记住，不要给龚蔻打电话，他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不能给龚蔻打电话？佩思南不是很理解，自己和龚蔻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只不过是木婉妙的保镖与大小姐的关系，应该说自己有了木婉妙的内幕，不联系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但是那个女人说的话，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实。
    佩思南望望自己能看见的所有窗户，只有两扇窗户没有拉起窗帘，一个屋子要是总是拉上全部窗帘，无疑太不像一个正常人家，很容易引起好事者的怀疑；窗外很正常，什么也没有。佩思南快步走到一扇窗前，侧着身子朝外面观看，对面的大楼没有异常，大楼之前的天空也没有大街和海滩上随处可见的无人机；佩思南用一面反光镜朝更高处看，五分钟也没有看见一架无人机飞过，至少眼下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渊文笙一直没走，在外面和虎妞聊天，看见苔丝从姜飞办公室出来，微笑着朝苔丝点点头，对虎妞说：“进去通报一声。”
    “渊总，别折腾我了，你是姜总预约的客人，再说，你哪次来需要我通报的。”虎妞和渊文笙开着玩笑，还是站起来领着渊文笙进去，顺便帮渊文笙冲上一杯咖啡，然后才退出去掩上门；渊文笙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从容地问姜飞：“苔丝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听老虞讲了，这事情很诡异。”
    “我们没有证据，只能暂时相信。”姜飞站起来说：“我相信你也看到了，今天电影终于要拍摄了，对方既然威胁过我，看我退了一步，会不会继续威胁我？老虞的消息应该没问题，但是对方既然知道老虞和布洛克的关系，再加以利用的时候，会不会另外布置了棋子，是我们都没有看见的。”
    “是啊，”渊文笙晓得虞孟力让姜飞负责灵马和老鬼，其实就是依靠姜飞的胆小谨慎，从一个局外人来看问题，虞孟力这次出行虽然获得了极珍贵的消息，但是对于灵马来说，其实意义不大，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广告公司搬出去，向那些晓得内情的人表明，自己不参与布洛克留下的那淌浑水。
    渊文笙劝姜飞说：“苔丝的身份确定，是我们最大的把握，即便是最坏的结果，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牌。你在和苔丝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昨夜的那个动作说明苔丝现在的神经高度紧张，甚至不惜出现裂痕也要保住自己的安全。”
    姜飞叹口气说：“钱杰克那个态度，苔丝不紧张才怪！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是订过婚的人，我不会让这个画面破裂的。我是在想，如果原先让我演主角是为了要我去那个岛，现在改成卫英览，是不是对方计划取消了。”
    “别想好事了？”渊文笙脸上显出调侃的表情：“我想老虞跟你说过……对方如果放弃了，为什么要你拍这部电影，如果对方要求运到岛上的道具没什么花头精，那么肯定会创造让你前去的理由。你现在是这部电影的老板，能让你的理由不要太多，我建议，从现在开始，你对电影公司就不要管了，牛仔南现在不是电影公司的总监吗？一切交给他。”
    渊文笙的讲法让姜飞泄气：“哦！老天哪……不过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想出这个风头。”
    “很抱歉，”渊文笙心平气和地说道，“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在下一盘棋，这盘棋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姜飞点头说：“你要检查一下整个程序，如果一切正常，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佩思南那个人你知道吗？我感觉有些麻烦，木婉妙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这样一个心腹从身边调走，另外，木婉妙死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龚蔻，她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我。我想知道木婉妙的后事是否没有争议，还是有人在帮助龚蔻处理这些事。”
    渊文笙淡定了喝了口咖啡说：“姜飞，你现在也变得急躁不安了。那么我不得不问你一些事，你为什么要对木婉妙和龚蔻的事情担心？你帮助墨登寻找东鲤梁，本身就是一桩买卖，现在东鲤梁在医院里，你也得到了租金的打折，生意应该结束了。但是我看到你还有继续下去的想法，我不得不问，你是在乎木婉妙的资产，还是有一份查出真相的心？你是担心龚蔻影响到马丁实验室，还是担心龚蔻本身？”
    渊文笙的问题尖锐，让姜飞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在屋内徘徊几步说：“我不知道，是我好奇心重了，我总感觉，佩思南带着那么多人来找东鲤梁，而金美琪又偷偷从s州回来送了命，问题应该就在元望市。而木婉妙在元望市只有炫汇公司和机器人工厂，与龚蔻有联系的就是马丁实验室和现在已经闭馆的博物馆。”
    “你相信闭馆吗？”渊文笙笑着问，姜飞不禁摇头：“是巧了点。”
    渊文笙认真地说：“灯下黑呢？因为馆长不在，一个价值不大的博物馆闭馆，没有人会怀疑；但是反过来想，这是马丁教授的一个心血所在，炫云开张以后，你又不断地提供新的展品，这是一个赝品和文物共存的博物馆，纯粹是个人兴趣，难道招聘一个管理员那么难？就算闭馆，也应该还有值班的保安什么。”
    姜飞摇摇头说：“我不敢肯定，在这方面你是内行，或许你能发现什么。”
    渊文笙笑了笑说：“我和老虞说过了，先让我们招聘的人出手，你不是要我招聘了十几个备用的人选吗？他们一直在寻找东鲤梁，我可以继续安排，你需要牢记的是，一旦开始，你就要放下心中的得失，不要被不断发生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思路。你还记得勐尔斯表露自己的身份画蛇添足吗？他何必告诉你他是木酒归，在整个过程中，勐尔斯把一切都办的好好的，不需要你出什么力。”
    姜飞的脸上顿时有点尴尬，还是严肃地点点头；姜飞转过头去，一架红白相间的无人机，正在窗外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办公室玻璃的反光全部洒在了无人机上面。渊文笙继续说：“勐尔斯和龚蔻是父女关系，但是我安排了木婉妙和龚蔻做dna比对，她们不应该是亲戚。”
    没有人会去做这个比对，但是渊文笙做了，做的结果还这么出奇，姜飞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勐尔斯是被逼的？怎么可能，是拿龚蔻的命？那么黑不三的监视你就从来没停止过。”
    渊文笙苦笑着说：“停止过两个星期，我原来也没有怀疑，但是我和请的人无法推掉对黑不三的怀疑，只好另辟蹊径；这件事老虞知道，原谅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们不想你和勐尔斯一样。或许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一种结果，有的事就是因祸得福，我们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和阿梅，就是因为慕翠彤动用了原来跟踪黑不三的人，都是见过的熟面孔。”
    姜飞这才知道虞孟力怎么能抓住一个机会，灵光一现做了那么多的事，原来是因为对方是熟悉的人才发现被跟踪，有时候得失真的是不好说；恰在此时，姜飞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便听到一个很有磁性的女声：“请问是姜总吗？您好，我是琼斯，很抱歉周末还打扰您，请问您现在时间吗？”
    今天竟然是周末，姜飞有种很神奇的感觉，为什么墨登今天过来，所有的人都没有说；
    姜飞下意识地打开免提，向渊文笙示意了一下，笑着说：“美女询问，我总是有时间的，你说。”
    电话里琼斯说道：“我现在在元望市s酒店，海伦委托我和拜访您一下，请问您在俱乐部吗？”
    “在，欢迎你来，我能问一下，海伦有什么事吗？”姜飞反问。
    “是这样，火九基金的木总出事后，龚蔻没心思接管业务，海伦想听听你的意见。”琼斯不知不觉中改了尊称，这是商务谈判的前兆，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软弱；姜飞相信自己没有猜错海伦的意图，但事到临头他却犯了踌躇，应付着说：“那好吧，我们见面说。”
    “噢……”琼斯极富魅力地笑起来，说：“等我。”
    姜飞挂了电话，渊文笙笑着说：“资本都是追逐利润而去的，可惜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要不然这是一个好的赚钱机会。我有一个感觉，我们很快就会见到那些不露面的人物了，现在黑不三已经不在警方的视线中，但是我想你还是和他见一面好，毕竟马上游戏大赛就要开始了，你正好甩开电影公司的事情。”
    “行，我来。”姜飞丝毫没有被人指使的觉悟，渊文笙已经谈完了自己想要谈的内容，端着咖啡就出去了；姜飞想了想，给苔丝打了一个电话：“你有没有兴趣做微林电气的加工业务？等会琼斯过来，对海伦的那个助手，现在已经是东大区的业务总监；她既然主动来找我，肯定是想看看，龚蔻拒绝了她。”
    苔丝清楚了大概情况，笑着说：“我当然有兴趣，你懂的，我陪你一起见她；你端端架子，我去门口迎她。”
    琼斯到的时候，苔丝满面笑容地从酒店迎出来，琼斯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苔丝，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到门口来接我。”
    “应该的。”苔丝满面笑容地说：“中午姜飞刚刚举办了一个拍电影的酒会，听说你要来，是特别的高兴；我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让他那么兴奋，果然是不同凡响。”
    琼斯轻笑着说：“苔丝，你真能开玩笑，姜总可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他就是上上花边新闻，那也是为了给电影公司做宣传，刷刷知名度。不过拍电影是个花钱的事情，哪怕票房再好，一开始还是需要投钱的。现在这个时代，挣点钱不容易，但是花起钱来却没根。”
    两人就如一对闺蜜一样，说笑着直接来到了姜飞的办公室，早已等候的虎妞利落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五百九十一章 没人搞得定

    琼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姜飞已经站在办公室的正当中，招呼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问琼斯：“海伦有什么吩咐，我现在还握着微林电气的股票，就指望你们帮我挣钱了。”
    姜飞以龙门山的身份持有股票，在阿梅手中一直是高抛低吸，眼下股票一路高涨，已经被阿梅抛掉了一半；琼斯其实一直关注这姜飞的账户，笑着说：“姜总对我们的股票下跌很有信心，不怕后面买不回来？”
    姜飞笑着说：“会吗？听说去诺亚方舟的那些股东没了消息，家属们正在接过账户，准备变现。”
    琼斯目瞪口呆，这个消息属于绝密的消息，姜飞现在的身份不应该知道；但是转念一想，很多客户还和姜飞保持着联系，龚蔻还在微林镇，姜飞要是知道一点也不足为奇。姜飞注意到了琼斯的表情，解释说：“网上已经在谈论这件事了，出现这样情况的不止微林电气一家，很凑巧，传言在诺亚方舟的股东都是原来反对诺亚方舟的人。”
    琼斯一听这话，顾不上姜飞就在身边，说了声抱歉就在手机上查起来，在姜飞说的网站，琼斯果然看到了大量的灌水文章，琼斯很后悔自己忽略了这一点，不过看到姜飞没有打算做文章的意思，便实在地说：“海伦让我和你深入接触一下，现在订单很困难，所以才想请你看看，怎么能帮帮我，我和傅蓉敏谈了三次，她怎么也搞不定。”
    傅蓉敏在这一行的资历远远超过姜飞，现在傅蓉敏还在三个地区做着微林电气的订单，琼斯的优先安排无可厚非；姜飞没有不快，只是淡淡地说：“傅蓉敏？没人能搞得定她，甄柏坚都不行，你我更不行。”
    琼斯知道自己的铺垫引起姜飞的共鸣，忙趁热打铁：“龚蔻准备一万m国币转让炫汇，不知道姜总有没有兴趣接手？”
    “炫汇到了木婉妙手中，正好遇到你们业务改变，业务中心与炫汇平行，自然抢走了大量的订单，你们的策略不变，炫汇只能靠着啃老本过日子，不如傅蓉敏的弟子好。”姜飞有些不以为然，似乎他与琼斯提供的机遇无关似的，径自往下说：“我感觉，现在要是在微林镇没有人，谁做都不好做。”
    琼斯立刻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异样！他当然知道姜飞说的是实情，傅蓉敏现在风生水起，就是因为在公司总部有人；拒绝接管炫汇，就是傅蓉敏认为罩着自己的人，没有能力帮自己无限制地扩张。琼斯不确定姜飞是一时的有感而发，还是在渲染气氛，以便在后面的谈判中和自己讨价还价？
    琼斯灵机一动，用了一招漂亮的旁敲侧击：“依我看，以姜总你的班底，和傅总比差不了多少。”
    姜飞笑指着琼斯说：“你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是想把我的脑子说糊涂了，现在的行情只要你离开三个月，基本就相当于一个陌生人，我的人都改行了，哪还有什么班底，要是真想做，只能到外面重新招人。”
    琼斯有点为难，美丽的眼睛注视着姜飞，语调带点忧伤地说：“姜总，不要和我这样，你也清楚，我就是一个打工仔。”
    琼斯的做派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业务员，那种忧伤百分百是故意装出来的，苔丝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插进一句话：“琼斯……龚蔻的报价是指定姜飞，还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价格，要知道这是送钱，龚蔻不怕某些人买过去转手高价卖掉吗？”
    琼斯笑了起来：“早听说苔丝小姐聪明，今天算是领教了，这个价格就是对姜总而言，但是对姜总是有要求的，倒不是不能转手，而是姜总必须和炫汇百分之八十的员工签一个两年的用工合同。”
    龚蔻还真是一个有慈悲心的老板，姜飞为难地说：“琼斯，你是知道我的能力的，我真的没有本事来做这件事。其实你我都明白，龚蔻如果认为我是最合适的人，怎么也不会通过你来传达这个消息，一个电话，很方便的一件事。”
    以龚蔻和姜飞的关系，这样的事情确实不需要假手外人，姜飞想知道的是龚蔻现在安不安全，是不是联系渠道已被切断；琼斯甜笑了一下说：“这里面的内情我不清楚，是海伦这样吩咐我的。”
    “海伦恐怕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你。”姜飞停顿了一下说：“生意场上如果干扰得厉害，就会有种种意外，有客户莫名其妙地人打电话来，有员工大清早跑来辞职，也可能微林电气一夜过来取消订单，没有订单，公司拿什么养员工。”
    琼斯自然晓得姜飞说的全部是实情，只好再吐露一点消息：“木婉妙出事后，火九基金找到微林镇，说木婉妙和龚蔻多次讨论火九基金的事情，算是泄密。姜总，现在龚蔻真的不适合到外面来，我相信海伦没有必要隐藏什么，或者说有什么目的。”
    “海伦告诉你什么，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不想去管它。”姜飞直接封死了话题，琼斯正在进退两难，苔丝及时解围：“琼斯，为什么不把你的真实意图告诉我们？如果，万一你的真实意图有吸引力呢？总胜过我们在这里无聊地浪费时间。”
    “是啊，刚才是我矫情了，忘记苔丝在身边，任何美女对姜总都没有吸引力。”三个人都被琼斯急中生智的一句话惹笑了起来，琼斯继续说：“姜总，苔丝现在是一个受了严重伤害的人，抑郁症很强，于薇小姐已经到微林镇照顾她了，所以我认为你无需担心。至于炫汇订单的问题，我可以保证一年的订单，可以在你收购前，把一年的订单签好。”
    姜飞摆摆手说：“我会派律师去微林镇，确认龚蔻需要静养我就接手公司，按照市场价的八折收购，一万m国币作为首付，其余的款子会在一年内付清。不过我对于琼斯小姐你，有一个条件。”
    炫汇现在的评估价是五百万，就算八折四百万，姜飞的这个表态等于姜飞要多花了几百倍的钱，兴许姜飞不在乎这点钱，但是这样让琼斯回去好交代多了；至于姜飞的条件，琼斯都没放在心上，苔丝就坐在这里，姜飞还敢提什么出格的条件不成？琼斯笑着说：“姜总请讲。”
    姜飞微微一笑说：“我不会单独收购，这家公司将有我和苔丝共同持有，我离开炫汇以后，好像木婉妙让傅蓉敏和火九基金的金美琪都买了一些股份，我希望你能说服她俩，把股份卖给我们。”
    “你是个怪人，姜总，那个需要增加五十万的投入。”琼斯是清楚其中内幕的，金美琪其实就是代木婉妙持股，只有傅蓉敏的百分之十，是真正的在傅蓉敏手中；琼斯更清楚姜飞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让日后炫汇的那些机密泄露出来，否则傅蓉敏很容易找到一两个喜欢钱的人，像现在这样，经常在总部报价，比炫汇便宜个百分之几，抢到好做的订单。
    “没问题，如果你全部准备好了，就打电话给我，万一我没时间过去，也会委托苔丝和律师过去签协议。ok？”姜飞看上去信心十足，琼斯往沙发上缩了一下说：“我没问题。”
    送走了琼斯，苔丝问姜飞：“是不是听到了于薇的消息，想赌一次气，我原来都以为你打算放弃了。”
    姜飞笑着说：“我知道你有兴趣，怎么会放弃？”
    苔丝瞧了姜飞一会说：“要不是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我都以为你对我动心了，兴许我去微林镇签协议的时候，应该和于薇见一面。”
    姜飞摇头说：“最好不要这样，你是晓得于薇身份，除非你们两个人中有一个退出了现在的游戏，否则被人看见你们俩坐在一起，其他的人会猜测得更多，对谁都不是好事。对了，你们和计算机中心联系的时候，你肯定你的电话不会被人偷听？”
    “绝对肯定，我一直作着防范。”
    在俱乐部大门口酒吧中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玻珏搅拌着咖啡里的白糖，镶着金边的骨瓷咖啡杯，不锈钢的小勺子，飘着一颗心图案的咖啡，让玻珏有种到了大店的感觉；酒吧里做这样的咖啡，很明显是针对自己这些算是文化人的顾客，姜飞和苔丝不愧都是做餐饮业出身的人，很注重细节。
    快到黄昏了，酒吧也没几个客人光顾，玻珏和一起来的记者分布坐在在酒吧内，耐心的等着新闻出现；电影摄制组的框架让人意外，原本无数的人都在猜测姜飞会不会自己去演，还是请一个当红的小生，谁知道最后请的是卫英览，尤其是卫英览在随后的发布会上说自己是在酒会上才被邀请，考虑了十秒钟就答应了，更是让人绝倒。
    卫英览虽然也算是明星一类的人物，但是演电影少，并且有点过气，难道真的像民间传闻得那样，姜飞本不想拍这部电影，但是受人威胁，只能用钱消灾，所以根本不在乎最后的票房收入。玻珏不自觉地停住搅拌，姜飞只是一个小老板，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没有票房收入，这部电影就能叫姜飞倾家荡产；不过好像听说火九基金会赞助，玻珏对着笔记本开始寻找相关的信心。
    就在酒吧的另一个门口，武珍丽正悠闲地喝着咖啡，冷眼看着酒吧里的人，武珍丽比这些记者更有耐心，一听说姜飞接受了沈鹭翔的赞助，武珍丽便晓得大戏拉开了帷幕，特地告诉唐泰斯，从今天开始，每天就在努瓦咖啡馆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武珍丽不想唐泰斯有危险，自己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活动，唐泰斯留在咖啡馆，就是一举多得。
    潘妮娜从外边走过来，坐到武珍丽对面说：“有人让我传个话，这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捣乱。”
    潘妮娜自己也不知道慕翠彤要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武珍丽明白，武珍丽帮潘妮娜要了一杯威士忌说：“稍安勿躁，我还没和你算唐泰斯的账，你应该觉得幸运；如果有人有话，让她自己来说。”
    夜色沉下来，计书娅从里面的门走进了酒吧，高跟鞋踩出极有节奏的声响来，忽然看见武珍丽坐在不远处，快步就走到跟前坐下；武珍丽直接就问：“你一个白领，也会来这个地方？”
    计书娅朝酒吧的伙计打了个响指儿：“白领又怎样？这对夫妻特别会赚钱，没有人能逃得过他们的手心。”
    武珍丽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又做了错事，被老板训了？”
    计书娅笑了一笑，对面的潘妮娜调侃地说：“打工仔都是一样的命。”
    计书娅顿时心里一阵失落，环顾四周，一个个在灯光下拉长的影子，似乎都是同样的孤独；钱杰克一脸憔悴，摇摇晃晃地进来，仿佛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神采，直接就坐到了吧台前的高凳上要酒。玻珏认得这几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并且这些人的故事，都和姜飞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玻珏站起来，拿着已经喝完的咖啡杯走到吧台，把咖啡杯摆在大理石台面上，坐到了钱杰克的身边。
    等了许久不见有动静，慕翠彤有些按捺不住，从轿车里走下来，走进了路边灯光大亮的开关厂，一名警员向上来的保安出示了证件和搜查令，慕翠彤等人便一路顺利地走进来，让正在准备下班的职员都有些诧异。一直跟进来的保安看见墨登，赶紧上前汇报道：“墨经理，他们有手续。”
    墨登点点头，一位中年人走过来问慕翠彤：“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慕翠彤认出是今天去见姜飞的人，冷冷道：“暂时不要下班，需要你们等上半个小时。”
    下午又死了几个人，看得出都是木婉妙派到元望市的保镖，死者的照片都给清醒过来的东鲤梁辨认过了，东鲤梁当时激动地伤口迸出血来，不得不请医生再次处理；慕翠彤是通过天眼锁定了在现场出现的机器人，一路确定到这里。慕翠彤问中年人：“你们的机器人呢？”
    “警官说笑了，我们一个开关厂，哪来的机器人。”中年人一看就滑不溜秋，慕翠彤冷着一张脸，厉声说：“别说我没给你们老板面子，我要是里里外外都围起来，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段嫣站在慕翠彤身后，还没来得及动手，只听墨登喊道：“老温，把那些机器人都带出来，让警官们看看。”
    老温闻声答应，既然墨登发话了，哪自己还有什么坚持头，老温躬身笑道：“我就是开一个玩笑，等等，我马上就让机器人出来。”
    老温转身往里面走，不一会出来三个机器人，都是在天眼里见过的，段嫣对着里面喊：“一起喊出来，要不然我进来搜了。”
    老温已经听不见了，整个头已经被钢铁手臂打得粉碎，颓然坐在地上，血淌了一地；慕翠彤看看手表，感觉不对劲，忙朝里面走去。墨登见状立刻阻拦道：“还是我进去吧。”
    慕翠彤有些不耐烦说：“我有搜查证，就算机器人全部出来了，我还是要按照程序看一遍，要不然一起……你的人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些。”
    慕翠彤话还没说完，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一个纵身冲进去；墨登急忙跟进去，可是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是相通的另一个屋侧门开着；慕翠彤喊了一声段嫣，就从侧门冲出了屋子，沿着前面的一个敞开的铁门到达街上，霓虹闪烁，人来人往，已经看不到任何在慌乱奔跑的身影。
    慕翠彤问了几个附近的店面，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只有一个门童，看见两辆自动驾驶摩托车驶过；慕翠彤恨恨一跺脚，晓得那两个机器人已经跑远，悻悻地回到了开关厂。厂内已经一片混乱，职员们惊慌失色，段嫣已经报了警，安排人封锁了整个工厂，但场面一下难以控制。
    慕翠彤根据现场就能判断出两个机器人击毙老温逃走的全过程，不禁有些沮丧，自己当时直接跟进来多好；墨登现在几乎是点头哈腰，小心地问慕翠彤：“慕警官吧，您看，现在这场面如何处理？”
    慕翠彤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你是什么人？”
    “火九基金的，我叫墨登，今天刚刚到，原来是想看看开关厂的账，没想到遇见这种事，真是的……”墨登其实猜到了真相，这些机器人虽然是远程指挥，但是在元望市的目的和他一样，就是找到东鲤梁和佩思南，下午听说某个地方死了好几个人，这些机器人回来也有外伤，有的是弹痕，有的是刀痕。
    慕翠彤瞅了墨登一眼说：“你是他们的上级，那就更好，等会请协助我们工作，到警局做个笔录。”

 第五百九十二章 游戏大赛

    黑不三从拐角看见自己的情人雅湘琴站在街灯的灯光里，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在搭讪，男人和唐泰斯同一类型，看上去更结实些。黑不三记起曾在雅湘琴店里看见过这个男人，两人分开了，雅湘琴一个人朝着自己的小店走去。雅湘琴走路很自信，看得出是一种经过训练而养成的习惯，非常沉着。
    黑不三能够理解，雅湘琴开着一家男士用品店，从男士香水到钱包、公文包、用品什么都卖，加上雅湘琴有着模特般的身材与面容，生意一直很好；只不过雅湘琴对赚钱的兴趣不是很强烈，经常关了店逛街，所以这些年也没有扩大门面。不过雅湘琴的声誉很好，店里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是回头客。
    雅湘琴的鞋跟在地上发出咔嗒、咔嗒的节奏声，即使隔了一条街，黑不三仿佛也和在店里一样，听得清清楚楚。黑不三等了几分钟，一直看到雅湘琴走进店里，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穿过没有几个行人的步行街，走到男士用品店的门口。黑不三微笑着走进店里，一扬手中的烤鸭袋子问：“今天生意怎么样？”
    雅湘琴两眼望着黑不三空空荡荡的身后说：“还可以，游戏大赛定下来了吧？”
    “当然，我是谁，张延海的师傅，姜飞从来不管这些小事，只要我愿意，肯定能下来。”黑不三走到店里面的小房间坐下来，把烤鸭放在餐桌上说：“不过这次是走狗屎运，那家游戏制作公司正好联系的是我，要是他们联系张延海，我要少拿一百多万。”
    “这么高回扣，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啊？”女人打开袋子，除了烤鸭两吃的分装外，黑不三还买了一份花甲、一份花生米；黑不三不以为然地说：“不会，我在这一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张延海也就是命好，当时被虞孟力看重了。”
    “别乱说，人情总是会用完的。”雅湘琴打断黑不三的话：“姜飞既然是甩手掌柜，将来会让你丢掉工作的一定是张延海，以你的年纪，换个地方再也别想找上一个位置。”
    “我不担心，这次比赛要是成功了，不知道多少人要来找我。”黑不三看着雅湘琴说：“卖电器的海森哥还记得吗，做了警察的线人，几次找茬，灵马也不敢拿他怎样。我算是看出来了，虞孟力看重的就是姜飞挣钱的能力，他们现在都算有钱人，就想着过安稳日子。哪怕他们发现我拿了回扣，但是别把我惹急了，要不然我和海森哥一样。”
    “海森哥？乱说什么，你真是发疯了，烤鸭不错。”雅湘琴已经坐在了桌子边，黑不三笑笑，拿起筷子说：“有的事情发生了，只能继续往前走，对不起别人无所谓，但不能对不起自己。”
    雅湘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不决：“听说你们的电影公司要拍电影，能不能帮我找一个角色，说上一两句话，露一个脸的那种。”
    黑不三似乎没听见，继续说自己的：“在目前情况下，我只能做到底，到时候内测游戏的时候我亲自上，发现问题争取和设计公司解决。你拍电影的事，我不敢说什么大话，但是可以找姜飞传一个口信，你就是拍电影，没有别的想法吧。”
    “别的想法？”雅湘琴一开始有些糊涂，随即明白了，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我会看上你们公司的那些人？不过，说实话，他们都比你吸引人，年轻的成熟的都有，这种事说不清楚，兴许一见钟情呢。”
    “省省吧，还一见钟情，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黑不三没好气地说：“我们公司有酒店、电影公司、模特，那些年轻的小姑娘，那一个不比你灵活。我告诉你，物以类聚，恐怕曹宝乙那个老头你还有点希望。”
    雅湘琴晓得花枝乱颤：“我知道，那个大导演，看上去很有气度。”
    两人说着笑话，丝毫没有影响进餐的速度，黑不三吃了一个花甲说：“你要清楚，娱乐圈的乱比你我原先想的要严重得多，你考虑好。”
    雅湘琴晓得黑不三还是对自己不放心，气恼地说：“什么意思？怕我背叛，还是怕我被骗？”
    “你对每一个人都有戒心，没人骗得了你，但是你要是在摄制组出了事，引起姜飞对我的关注，我们就完了。”黑不三抓住雅湘琴的手臂，两人就在静下来的一霎那，都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声响，雅湘琴抽出手，快步跨了出去，一直跑到店门口；黑不三的动作吃了一步，跟到门口的时候，雅湘琴已经在拍自己丰满的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来了小偷。”
    黑不三缓缓地把脸伸向门边往外瞧，大街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前面杂货铺的老板在匆匆忙忙朝着自己店里店里冲去；雅湘琴皱了皱秀眉说：“我很担心，黑不三。那家设计程序的公司太大方，要是在比赛的时候，他们支持不住，你到时候怎么办？”
    “我能对付，”黑不三观察着街道，鼓励着自己说：“假如我被推上绝路，我就杀了程序公司的人，他们五个人的家我都知道在哪里。”
    “五个人，你确定？”
    “四个老板，一个女职员。我一向很有办法，愿意想的时候办法更多。”
    雅湘琴回过头，轻声说：“你只要那样做，就会暴露自己，而且你的眼光不够高。黑不三，那时你很可能看见你现在没有看见的真相。”
    “我不在乎。”黑不三说的是心里话，现在除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只在乎钱。
    姜飞、张延海、虎妞在餐厅吃饭，让来往的人多看了好几眼，张延海的游戏公司这些日子仿佛消失匿迹，电影公司剥离以后，游戏公司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只是从小道消息听说，张延海购买了一个游戏的版权，要举办游戏大赛。张延海也很纳闷姜飞为什么突然让虎妞来约自己，似乎连一夜的时间都等不及，想知道游戏公司的现状。
    不过姜飞是老板，反正住在俱乐部，吃一餐饭并不是什么大事，张延海就把自己准备举行的游戏比赛说了一个大概，游戏的内容就是从荒岛求生到组队屠龙，张延海思索着说：“我现在还没决定，是不是在屠龙成功以后，弄点什么升级版出来。”
    虎妞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摇头说：“那不好，节奏太快了，还是缓口气，给打游戏的人留一点悬念比较好，不过这家游戏制作公司我好像没听说过。”
    张延海不在意地拣起一块带鱼说：“这家制作公司才成立不久，正好和黑不三联系上，价格也便宜，还不到我们自行研发费用的一半，我看我们自己的游戏还没出来，先拿这款游戏热热身。”
    一听到黑不三联系，姜飞就像在瞬间触电，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虎妞立刻注意到了姜飞的异样，注视着姜飞问：“姜总，有什么不妥的吗？”
    “噢，我没想到黑不三的业务能力也这么强，延海，说来听听。”姜飞镇定地回答，企图分散虎妞两人对自己的关注。张延海带着心中的疑惑说：“这家制作公司就在亚特兰大，和我们游戏公司原来在一栋办公楼里，只不过他们成立不到一个月，我们公司就搬到元望市来了，但是他们还是每天与我们公司的人保持联系，黑不三看见演示版，特地去了一趟，把什么都谈妥了。”
    “师父还是有能力的。”虎妞瞥一眼姜飞，从姜飞若有所思的神情认定姜飞另有想法，便问张延海：“游戏大赛也是师父负责？”
    “是啊。”张延海全然没有注意到姜飞和虎妞的脸色，仍旧笑呵呵地问姜飞：“姜总，大赛是不是要拉些赞助商啊？”
    姜飞看了看虎妞，微笑着说道：“这点交给苔丝的广告公司，最起码保证两到三个。”
    虎妞像是端详陌生人一样看着姜飞，幽幽地说：“姜总，你要是有想法就说出来，我和张延海不是外人，师父也不是外人。”
    张延海登时醒悟过来，难道姜飞找自己就是对这件事的安排有想法，张延海试探着问：“姜总，你是不是认为有什么不妥？”
    姜飞摇着头说道：“我只是对那个制作公司的能力有些意外，他们开发游戏的能力超过了我的设想，这件事你不要烦神了，你和黑不三搞好比赛，制作公司那边我会让虎妞跟进的。”
    虎妞听了心里舒服，快乐地说：“这件事交给我，明天我就开始打那个游戏。他们要是有什么猫腻，休想蒙混过关。”
    张延海多少还是知道灵马出版社内情的，晓得姜飞不是游戏圈的人，不会轻易想到这上面去，既然姜飞这么想了，肯定是多少有点不对劲。姜飞沉吟了一分钟问：“游戏大赛的评委和主持人选好没有？”
    张延海忙说：“评委都是圈里的名人，解说一个是机器人，一个是刘玲娜。”
    虎妞惊讶地问：“你花多少钱请的？”
    刘玲娜可是知名主持人，张延海摇头说：“不是我请的，刘玲娜本身就是制作公司的代言人，制作公司是作为售后服务推荐过来的”
    姜飞兴致大增，汪伽宪留下的这些人，刘玲娜一直和自己没有什么接触，没想到走了另外一个迂回的套路；姜飞忍不住感慨：“刘玲娜是本市人，却被亚特兰大的公司请去，那家公司的公关能力真的很强，我有一种压力，这个游戏是我们和那家制作公司合作的开始，很可能就是结束，我们自己的研发要加快。”
    虎妞的脸色微变，她晓得姜飞是对这场比赛有些担心，这世上永远不缺好的生意人，游戏一炮走红，姜飞这边挣的是比赛的声誉，同时给制作公司打了广告。张延海差不多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不再说话；闷头吃了几口，张延海还是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又试探着说：“能不能也签刘玲娜的代理，黑不三应该会有办法，他和刘玲娜是大学的同学。”
    姜飞真的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关系，低声问张延海：“确切吗？他两个可是不一样的专业。”
    虎妞同样盯着张延海，张延海慢条斯理地说：“刘玲娜那时候读了三个专业，播音专业只是第三学历，刘玲娜和黑不三都是游戏专业出来的，只是刘玲娜不痴迷游戏，在圈子里差不多没人知道。我也是凑巧，一次和黑不三聊天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显示屏上的同学圈，随口就问了两句。”
    姜飞静静地吃掉一只大虾说：“不着急，等我们自己的游戏进入宣传阶段的时候，我们再商议这件事，跟黑不三说，打听一下刘玲娜的费用。”
    张延海说了句没问题，随即看一眼虎妞，见虎妞不动声色，不由得赧然，现在虎妞是姜飞的助理，每天接触的事情很多，应该不会泄露消息。
    晚餐在九点结束，姜飞特地去找了虞孟力，听着姜飞的陈述，虞孟力一边点头，一边重复着那些他认为值得推敲的细节：“汪伽宪和杜洛有着不同的消息渠道，从目前经历的事情来看，对于这七个人的身份，根本无需怀疑，现在一个个都冒出来了。或许我们应该找一个人下手，你说，木婉妙会不会是被灭口的？”
    “你认为，”姜飞看着灯光下虞孟力的笑意，意识到虞孟力的猜想是什么，回答说：“如果这是事实，东鲤梁他们是在找杜洛以前的同伙？”
    虞孟力盯着姜飞说：“不是个更好的理由吗？东鲤梁为了报仇就应该杀回去，或者躲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东鲤梁没有走，别忘了，很多人都能猜到汪伽宪留了东西给你，那些人杀了汪伽宪，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不应该，他们不确定的是你的身份，无法确定你是汪伽宪的同伙，还仅仅是一个朋友。”
    “我想我没必要澄清。”姜飞懂虞孟力的意思，虞孟力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脑说：“很多事要仔细看才能辨别出来，要么是真实的，要么是一种掩饰，最起码在目前，东鲤梁不认为可以在你的办公室里进一步谈谈，就算面条主动找你一样，都是一种不确定的思维。”
    姜飞肯定地说：“假如我被确定是汪伽宪的同伙，我必死无疑，大家都没有退路。”
    “没错，我们现在只能继续下去。”虞孟力说话的时候，一直仔细地注视着姜飞：“为什么你不考虑下手，是认为这些人都被人在关注，木婉妙正是发现了不妙，才派人到元望市来，手里一定有某个东西？你认为聂啸林的密码就来自于他们之间？”
    “其它还有什么可能？其实我们并不清楚这些人的多重身份。”姜飞不得不说出这话：“问题是这种密码怎么能获得，要知道只有创造这些超智能计算机的人才会有，按照正常逻辑，超智能计算机和知道这些秘密的人，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干掉知道密码的人。我不相信有一只冥冥中有一只手，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回答。”
    虞孟力并没动摇：“应该在李兀和武天铣之间选一个，李兀是便于下手，武天铣是因为他身边肯定有一台超智能计算机。这是难以捉摸的东西，你想藏住一个秘密，但是未必能藏住，只能试，比如你何时与苔丝摊牌一样，也许就是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
    “足够了，”姜飞说，“你安排吧，最好先把暗中关注的人调出来。”
    对姜飞来说，这个方案将是冒险的开始，虞孟力站了起来，冷静地说：“跟我走，去米卡奇那里，可以让米卡奇先透露一点消息出去。”
    两人下楼除了酒店，进入了两旁树木成行的山坡，走向前面一百多米远的别墅，米卡奇、牛仔南、杰克摩斯就住在同一栋别墅里；这是虞孟力的主意，便于牛仔南和米卡奇的互相监视，各取所需。别墅区和海边的码头，依旧有车进进出出，一辆浅蓝色的跑车刚从凤凰负责的餐厅离开，后排女人的长发在海风中飘逸，像烈马扬起的马鬃。
    姜飞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和虞孟力一样，注意力一下子精确地集中在跑车里的两个身影上；开车的是钱杰克，后面的那个人就是姜飞见过几次的记者玻珏，真的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姜飞环顾四周，发现路边有人看见了这一幕，毕竟以钱杰克的年纪和身份，带着一个女孩飙车本就吸引人眼球。
    姜飞的目光随着跑车消失在视线中收回，和虞孟力无奈地对笑一下，走上了别墅的台阶，姜飞嗯了门铃，院子门自动打开了，两人走进院子，就看见牛仔南和米卡奇从屋内走出来。姜飞很意外少了一个人，问道：“杰克摩斯呢？”
    米卡奇笑着说：“还在工作，他和苔丝在设想推动电影广告的事。”
    虞孟力笑笑说：“那我们就去你房间坐坐。”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就是命好

    四个人在米卡奇的客厅里坐下，完全是北欧风格的装修，原木风格，简单明了实用；四个人围着一张仿木的茶几，坐在了实木的椅子上。米卡奇身为主人，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四人倒了茶问：“有什么事吗？”
    虞孟力品了一口茶，半闭上眼睛，随即睁开说：“姜总有个安排，我感觉暗地里调查不好，所以和姜总来听听你们的意见。游戏公司这次大赛的游戏是购买的，虽然便宜，但是很可能为自己在将来增加一个对手；对方设计制作游戏的速度太快，我们需要晓得对方是如何设计出来的。另外刘玲娜是对方的代言人，但是公司在亚特兰大。”
    “这……”米卡奇瞬间恢复了常态：“刘玲娜是元望市的名人，出了元望市，名声并不大……这说明对方一开始的客户群就是元望市这边。这太诡异了，如果是这种思路，应该把游戏制作公司开在元望市，其中一定有内情。”
    牛仔南问了一句：“张延海是怎么和对方联系上的。”
    姜飞如实说：“对方开业以后，和我们游戏公司在同一座大厦里差不多一个月，下面的员工就保持着联系。”
    米卡奇立即明白：“他们原来的销售对象就是我们的游戏公司，天有不测风云，游戏公司迁到了元望市……他们也选择了一个元望市的名人做代言，好算计。”
    虞孟力制止米卡奇再说下去，一路上他做了很多种假设，都设定了解扣和脱扣的理由，不想在感慨上浪费时间：“我们需要查的就是对方是对市场有兴趣，还是对游戏的人群有兴趣，米卡奇，这个案子交给你如何？”
    米卡奇考虑了一会说：“没问题，如果对方是争夺市场，我会继续在平台的专栏上跟下去。”
    米卡奇能理解姜飞与虞孟力的顾虑，灵马出版社的业务还是应该透明化，战场在平台是好处多多；姜飞点头说：“一定不能先入为主，如果对方只是锁定游戏人群，我们就无需去管他。我和张延海大声招呼，需要协助的地方尽管找他。”
    姜飞给张延海打了一个电话，米卡奇便到卧室里和张延海去商议细节；虞孟力站起来走到客厅的鱼缸前，浴缸里养着几条热带鱼和一只巴西龟；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虞孟力还在考虑自己今天是不是太急了。灯光投射到玻璃上，点点光晕反射出不同的亮点，虞孟力回过头，姜飞正在和牛仔南语气平静地交谈，一副任务安排出去的样子：“米卡奇和钱杰克还真是不一样，钱杰克属于那种放得开的，刚才还带着一个女记者出去兜风。”
    杰克摩斯推门而入，笑道：“带女孩子出去不是正常的吗？要不然一个个哪还有工作情绪。”
    “你喜欢带的是说？”虞孟力开着玩笑坐回原处：“预先和我们说一声，免得有一天姜飞不知道，把人给开除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杰克摩斯眼中看不到一点疲惫，精神抖擞地说：“不是我手下，是酒店那边的服务员，一个刚进来不久的人，跳槽来的。姜总，你要和苔丝打招呼，批假，其他的公事公办，扣钱没有问题。”
    苔丝这段时间是招了不少年轻漂亮的，没想到还有人能入杰克摩斯法眼，姜飞大笑着问：“她叫什么名字，明天我来认认人。”
    “她叫向秀玉。”杰克摩斯很坦然，姜飞和虞孟力都是一愣，向秀玉替楚迪文传过消息，虞孟力曾经请向秀玉到十叶树上班，但是随着楚迪文死后，这个女孩就失去了踪迹；现在人都到了自己的公司里，世界真的太小，看着杰克摩斯那种调侃的笑容，两人晓得，在向秀玉一出现的时候，杰克摩斯就锁定了这个女生。
    虞孟力失笑道：“这种事要早点和我们说，最起码姜飞能在工作安排中，多帮点忙。”
    车水马龙的大街，阳光下，都是早上赶着上班的人；正在开门的水果铺旁，刘玲娜一身娴静打扮，戴着墨镜，缓步地向一家茶餐厅方向走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片刻后才走了进去。在茶餐厅最里面的包间里，刘玲娜看见了李兀和米妮儿，三人相视一望，相继笑起来。
    “刘姐，您来了。”李兀站起来招呼，米妮儿跟着他站起来。
    “你们久等了。”李兀走到门口，小心吩咐门外的服务员，服务员点头，将包间的门守住。李兀走回包间，走到刘玲娜和米妮儿面前，笑着说道：“你们应该都认识对方，我就不做介绍了，免得浪费时间。”
    刘玲娜微笑颔首，门外的服务员绝对是李兀的人，甚至这座茶餐厅都是李兀开的，米妮儿与刘玲娜握手：“我是久仰大名，李兀说了，你是想做一番事情。”
    刘玲娜握手后坐下，接过米妮泡好的一杯茶，道了一声谢，眼光直视着米妮儿说：“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搅你……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蔡乾义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
    米妮儿在突然一问下，很明显有些慌乱，摇头说：“没有，你们找我回来就问了这件事？”
    “米妮儿，听我说。”李兀接过了话题：“刘姐是怕蔡乾义的一番心思白费了，才想当面向你问问。”
    李兀的心里其实在大骂，要不是刘玲娜坚持当面与米妮儿交谈，这点破事自己在外地一个小时就问完了，也免得米妮儿来回奔波，自己还要考虑如何摆平米妮儿；这里可是元望市，米妮儿一个转身就能和姜飞那些人联系上。米妮儿倔强地摇摇头，米妮儿和李兀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没有抢先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宁静。
    刘玲娜等了半天，缓缓转过头来说道：“我知道蔡乾义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姜飞和警方都没有拿到蔡乾义的日记。当时马丁教授已经开始在外面演示魔方，实验室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知道蔡乾义的习惯，也许不全面，你把日记全部交出来，五百万海峡币。”
    李兀和米妮儿神情凝重，都没想到刘玲娜这么讲究的一个人，竟然放弃了感情戏，直接用钱砸；李兀正不知道该如何帮场的时候，米妮儿很冷静地说了一句话：“乾义的日记我没有拿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在谁手上，一百万，现金。”
    “成交。”
    李兀出去一趟，回来把一个装有一百万的皮箱交给了米妮儿，米妮儿数完钱锁上皮箱说：“在龚蔻手里，龚蔻的公寓有地下室，马丁教授当时多买了几个，房产上查不出来，我不想说其他话，也不管你们能不能拿到日记，如果我出事了，我的邮件就会自动发送到警方和其他人手里。”
    在这件事上死了太多的人，李兀和刘玲娜的出现又是这么突然，米妮儿只好提前打招呼；刘玲娜微微一笑说：“米小姐真的是想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也希望你立刻离开元望市，不要和姜飞那些人打交道。”
    “一定。”米妮儿拎着皮箱出去了。
    李兀端起茶杯说道：“刘姐，这步死棋要是能走活，我们就算大功告成了。”
    “姜飞现在哪里？”刘玲娜问。
    “俱乐部。”李兀缓缓道：“我知道您布局已久，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其实，即使李兀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刘玲娜也会要李兀帮忙，这个局太大，自己一个人累死了也无济于事，只有依靠李兀等人的帮忙。如今局面，刘玲娜很多事能想到却做不到，可是李兀等人擅长欺骗和伪装，别看李兀一直在帮忙，实际上恐怕连一句对自己的真心话都没有。
    “你能做什么？”刘玲娜终于还是问了一句，李兀心情一松，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和姜飞现在好歹是点头相交的朋友，又是俱乐部的会员，出入俱乐部这些场所相当容易，曹宝乙那里我也能说服他。”
    李兀的的确击中刘玲娜的要害，她需要在俱乐部行动的路线等一系列的情报，刘玲娜斟酌着说：“我会和上面讲的。”
    李兀微微感叹了一声，这个老女人就是命好，当时黑龙就相信她，现在不知道又如何参与到这个局里面，李兀讪笑着说：“刘姐，那我们就说定了，米妮儿，我会派人跟着她的。”
    听说虞孟力想见向秀玉，苔丝的脸就是一苦，虞孟力不会无缘无故见一个服务员，哪怕向秀玉在和杰克摩斯眉来眼去，虞孟力依旧不会见她；虞孟力想见，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向秀玉的身份有问题。但是姜飞打来的电话，苔丝还真不好回绝，索性带着向秀玉一起到了姜飞的办公室。
    姜飞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在办公，虞孟力坐在沙发上在看手机，看见向秀玉进来，虞孟力笑着说：“向小姐过来上班，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虞总是担心我过不了试用期，是吗？”向秀玉苦笑道，“我的的确确非常需要工作，但是我希望靠自己的努力。我和虞总非亲非故，不敢多指望，我申明一下，当时那个杜龙要我帮忙传递消息，给了我五万元钱，后来警察问过，还把钱收缴了，害得我连工作都丢了。”
    姜飞静默地听着，似乎一切都不关他的事；苔丝在姜飞旁边坐下，很认真地看着虞孟力和向秀玉的表情，苔丝没想到向秀玉和楚迪文有关系。如果是这样，其中的内幕消息那就猛了，毕竟楚迪文留下了那么多问题，至今没有答案；换做自己，也不敢叫向秀玉继续在公司上班。
    虞孟力不急不躁地问：“你和楚迪文是怎么认识的？就是那个杜龙。”
    “去年我刚来元望市，在s酒店上班，杜龙先生是熟客，小费给的多，人又风趣，一来二往就认识了，有时候杜先生也让我帮着传递一些小纸条和小礼物，我就当是他和人的一种交际，自己帮忙赚点小钱，没想过有什么大事。要是知道他是楚迪文，一个通缉犯，说什么我也不会干。”向秀玉的眼睛明亮；虞孟力丝毫不为所动：“警方调查完，这几个月你在什么地方，我看了你投档的简历，虚假简历，是没有诚信的表现，并且这里是姜总的公司，你没考虑露馅吗？”
    看上去向秀玉脑海里一片混乱，泪水长流，回答得语无伦次：“我没办法，我这个月到处打短工，洗脚屋都做过，我实在顾不上那些。”
    屋内一片沉寂，姜飞三个人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会因为向秀玉的表情而退却，向秀玉有可能那时候是贪钱，但是现在有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苔丝轻声问道：“你把所有的经历都写出来，我们会去调查，当然，你也可以不写，等会结了工资走人。”
    向秀玉抬起头，表情严肃：“我不走。”
    苔丝笑了笑，继续道：“你在虞总这边好好说，事情办完了回来找我。”
    向秀玉点点头，苔丝向姜飞两人点点头，走了出去。向秀玉的表情有些古怪，这让敏感的姜飞有些莫名的担心，但是姜飞相信虞孟力在这里，向秀玉就是三头六臂，也掀不起什么波浪；姜飞于是低头看自己的电脑，张延海和米卡奇已经把相关的资料给姜飞发了过来。
    黑不三把公文包往张延海的办公桌上一放，当着张延海的面打开，里面全是现金；黑不三满不在乎地说：“这里是十万，全部是现钱，就当预付的款子。”
    张延海看着黑不三，又看看公文包里的钱，推心置腹地说：“老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难怪姜总昨天问这个事，你是在和虎妞聊天时知道的吧；你放心，只要你没动手脚，业务提成都是你的，我不要一分钱。姜总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炫汇炫云那些做业务的人什么工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延海在工作中，都是喊黑不三老黑，黑不三咬着牙说：“延海，你是游戏公司的一把手，姜总肯定要卖你一个面子，钱我真的没拿，只是我心里不踏实，按照奖励总得五六十万吧。”
    “你第一天认识我，还是第一天认识姜总，我们拿过多少奖励你总知道吧？这不是借口。” 张延海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怎么会看不出黑不三的言不由衷；黑不三无言，张延海还在这磨叽，就是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提示音响，姜飞给张延海发来回邮：“你能确定黑不三与制作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牵连？准备请的三个裁判是谁？”
    张延海抬头看看黑不三，黑不三的态度让他认定多少是有牵连的；黑不三正在抱怨：“你让我安心行不行。”
    “别在我这耗着，换个地方装傻去。”张延海立刻截道：“你最近回家了吗？”
    张延海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黑不三的笑容慢慢收敛，盯着张延海问：“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处理好比赛的事，你也知道，公司是以效益讲话的，你不要一条路走到黑。”
    黑不三收起了公文包，绕到办公桌后面，用力地把张延海摁在座位上：“延海，我们彼此都很了解。我知道你最怕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最怕什么，我来上班就是帮你，其他人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放心，我肯定能处理好。”
    张延海当着黑不三的面给姜飞回邮：“没有牵连，三个都是机器人裁判，名单确定我就发给你。”
    姜飞很快回了一句：“好的。”
    黑不三松了一口气：“姜飞就是在了解情况，我被虎妞那个丫头吓坏了，那丫头说什么姜总对我有怀疑，全是吓唬我的话。”
    张延海“啪”地一拍桌子：“老黑，够了，虎妞是为了你好。回去好好想想，成王败寇，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两人并不知道，渊文笙正走进姜飞的办公室，看见虞孟力在测试服务员，渊文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自己打印好的材料给姜飞看；黑不三自己的住所是个小院子，虽然不是别墅，但是价格不菲。从无人机和远程探测来看，小院子里装有严密的保护装置，并且是二十四小时开着，这是一笔不低的费用，根据黑不三一年来的收入，是支持不了这样的开心哦啊的。
    黑不三的情人雅湘琴是一个早已进入渊文笙视线的人，根据渊文笙的调查，雅湘琴不止黑不三这样一个情人，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雅湘琴就象是一个魔法师，把一切处理得好好的。不过渊文笙不是没有收获，雅湘琴还有一个妹妹雅包芸，雅包芸就是网红寂寞花，一个和唐泰斯有点暧昧的女人，经常在十叶树咖啡馆这些地方一起玩牌。

 第五百九十四章 司马昭之心

    太多的巧合原本就让不安心，也是渊文笙不惜花费精力跟黑不三的原因，但是昨天有了突破，渊文笙回去以后调集了这两个月马丁博物馆前后街的天眼监控视频，意外地看见了雅湘琴姐妹俩在视频上出现了十多次。不管是雅湘琴还是雅包芸，从生活轨迹上来说都不可能喜欢博物馆，但是渊文笙从两家博物馆的邻居家视频看到，姐妹俩有钥匙，电子钥匙和机械门锁钥匙。
    原来雅湘琴姐妹是龚蔻的人，姜飞看了资料一脸掩饰不住的苦色，这颠覆了他穿越以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个世人认为的弱女子，一个曾经让姜飞忍不住去帮助的邻家女孩，竟然有着这样的布局，姜飞真的是感受到，过去的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对于有钱人的思维根本不了解，难怪那么多人都吐槽自己不是一个成功人士。
    当一切反转的时候，姜飞换一个眼光去看康赟和蔡乾义等人的死，相对于过去来说就合理了很多，龚蔻虽然不显山不显水，但是却是一个对马丁实验室影响广泛的人，差不多在每个阶段都参与了马丁实验室的种种变故，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即使注意到，也被龚蔻与武天铣、蔡乾义的两段感情所蒙蔽，难怪渊文笙一发现这种可能，立即来找了自己。
    好在姜飞还有笑容，站起来对虞孟力说：“我和文笙去虎妞的房间聊聊。”
    两人在向秀玉和虎妞差异的眼光中出了办公室，坐进了虎妞身后的小房间，虎妞从未见过两人有如此急迫的事情要谈，特地追问了一句：“要水吗？”
    渊文笙开着玩笑说：“不用，姜总有重要的事情要想……”
    “你对龚蔻怎么看？”姜飞坐下来就问；渊文笙停顿了一会儿说：“厉害，不管她背后有没有人，应该说厉害；幸运的是，她没有识破你，你在昨晚的不经意间识破了她，我们还有机会，如果你坚持不管马丁实验室的事，就和他摊牌，把实验室还给他。我明白你现在的担心，你不在乎龚蔻，你担心的是马丁教授本来就给你设了一个局，才会有那么多的文件在朱万阙那里，因为真正的继承人是龚蔻。”
    “是的。”
    “在这以前，你从未后悔过，既然是身外之物，更不需要后悔。”渊文笙的目光明亮，眼神清澈如水：“如果你只是一种掩护，你应该感到成功的庆幸，你活下来了，但是，让人可悲的是六十六阶魔方和钳元素，恐怕在十个月前就被交易掉了，只是交易的双方都闷声发财。”
    姜飞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感觉很懊悔，也很轻松。”
    渊文笙微笑道：“正如你作弄生活一样，生活会反过来作弄你，你是一个老天的棋子，那么就看老天是不是眷顾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和虞孟力、皮鲁斯他们估一个价钱，准备和龚蔻谈判。”
    “是的。”
    姜飞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小房间暂时陷入沉默；虎妞在房间摆了不少饰物，渊文笙取下一个精致的小熊，在手里耍了一个花，打破了沉默说：“你不是玩偶，也不是万人瞩目的英雄，累了，被骗了，坐下来歇歇，没什么难为情。”
    “还是有点意外，”姜飞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渊文笙停了一会儿，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也不是没有机会。”
    “那没必要。”姜飞很果断地说：“如果马丁教授真的想把实验室交给我，就不会玩那么多的手腕，弄得和武打书上寻找秘笈一样；既然如此，我还是顺势而为。”
    渊文笙带笑不笑地说：“你想龚蔻会怎么做？如果这一步步都是她的布局，她不会平静地干任何事，总会有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你的宁静。要是你还打算被动应付，当她一动手，你得到了解答，同时也有可能失去一切，不是吗？”
    姜飞的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你是说，我必须冒这危险吗？”
    渊文笙收敛笑容问：“如果她动手想杀你呢，和木婉妙一样？不要认为那是种不大可能的情况下，对于这其中的风险，我比你更清楚得多。”
    “你的要求我办不到，”姜飞坚持：“那太残酷了。”
    “但我是对的，你明白这点。”渊文笙拉开了小房间的两扇百叶窗，一扇窗户对着走廊，一扇窗户对着外面的天空，阳光瞬间洒在窗台上，姜飞颤栗了一下。姜飞闭了一会儿眼睛说：“什么事也别做。哪怕我们没有搞错，前面也会有陷阱，我不在乎钱财地位，我希望你们都活着。”
    小办公室并不完全隔音，虎妞坐在外面的办公桌上仔细聆听，断断续续还是能听到几句；听到龚蔻的名字，虎妞差不多已经猜到两人脸色为什么有些难看。 姜飞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笑容，对渊文笙说：“我现在将召开灵马的会议，然后是马丁实验室的股东会，你一起参加。”
    “灵马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我在外面等你。”渊文笙有自己的原则，在外人眼里的两只刺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姜飞点头说：“虎妞，通知灵马出版社的杰克摩斯、米卡奇、钱杰克、皮鲁斯、杨丽、张延海过来开会；另外通知卫英览、姜瓦登、柴一楠在三个小时在这里开会，请他们一定要到，事发突然，说渊文笙已经到了。”
    姜飞说得轻松自在，虎妞立马开始联系，就在姜飞进入办公室，渊文笙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一瞬间，虎妞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给养父窦医生发了一个短信，说马丁实验室有变；窦医生一直希望能和姜飞合作，虎妞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随后虎妞看见虞孟力和向秀玉先后走了出来，联系完所有人，虎妞整理了一下仪容，拿走记录本，走进姜飞的办公室。
    姜飞正在通话，冲着虎妞比了一个“没关系”的手势，继续对电话那头说：“教授，好戏肯定会上演的，我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好的，那我就放心了。你下午过来？我等你，不见不散。”
    姜飞打完电话，让虎妞通知餐厅准备一个六人份的西餐合一个包厢，晚上准备接待查德教授；虎妞小声说：“全部通知完了，出什么事了？”
    姜飞笑笑说：“潘多拉魔盒要揭开了，我想看看有什么要担心的，请大家帮帮忙。”
    杰克摩斯等人听姜飞说了黑不三和雅湘琴的事，都是面面相觑，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思维复杂的高手，瞬间已经弥补了无数脑洞大开的情节；张延海只能说黑不三的反应快，有些不解地问：“姜总，他们两个的私情影响到了什么？”
    “但愿没有任何影响！我很清楚黑不三在干什么，但有时……”姜飞停了下来，看上去他不愿说出来，但又不得不说给其他人听：“黑不三只看到了硬币的一面，另一面……雅湘琴是龚蔻的人……雅湘琴还有一个妹妹雅包芸，就是和唐泰斯厮混的寂寞花，同样也是龚蔻的人。”
    这两个信息已经不需要深究了，就是小说里也不可能这么巧，杨丽温柔地问：“姜总，你是想阻止这两对交往，还是想试一试后面的水深？”
    “我不在乎公司里的一些意外，”姜飞朗声说：“但是我不喜欢做玩偶，我需要对龚蔻和这两对情侣做一个完整的调查，我想知道，背后有没有目的；后面还有一个会，我将和卫英览等人讨论，我退出马丁实验室的可能。如果确定马丁教授另有安排，我会放弃维持马丁实验室的股份。”
    姜飞补充了一句，解释了自己需要真相的原因；杰克摩斯和皮鲁斯表现得很坦荡，虞孟力预先说了姜飞的想法，从大格局看，其实根本无需管什么真相，龚蔻一定有目的，姜飞不打算迎战，唯有退出一条路可走。钱杰克等人几乎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发生这种事了，马丁实验室是姜飞起步的地方，反反复复，可谓一地鸡毛。
    窗外的天空似乎昏暗了，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掠过的无人机颜色都变得暗淡；无人机的摄像头对着办公室的方向，显得如此清晰，如此得肆无忌惮。钱杰克沉吟道：“姜飞，能说出你掌握的全部情况吗？”
    “是啊，姜总，”米卡奇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相信你自己心里还有些疑问，可以一起说出来，我们在后面的工作中主要是解惑这些疑问。”
    “可能要花不少时间。”姜飞淡定地说除了自己思考后的结论：“我心中的疑惑主要在三个方面，第一，武天铣和龚蔻是不是假离婚；第二，于薇现在在微林镇，龚蔻是不是和于薇是合作者；第三，那个罗布特机器人，是不是和龚蔻有关系。”
    钱杰克连连点头，姜飞想的还是大框架的事，对于马丁实验室的控制权真的是不在意；
    米卡奇随手点开自己的邮箱说：“按照唐泰斯的状况，不符合寂寞花挑选男友的标准，寂寞花在最近三年交过十一个男友，没有一个和唐泰斯类似的，不排除想换个口味。寂寞花的直播一直没毛病，当然，不一定被所有人喜欢，寂寞花在节目中做作太多，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么？可是，唐泰斯为什么喜欢她……”
    米卡奇的双手巴掌向上摊开，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姜飞没有跟着米卡奇的思路走，因为姜飞不在乎寂寞花和唐泰斯怎么样，姜飞要证明的是，他们是私事。姜飞沉声说：“对我来说这种事确实叫人不敢相信，如果我直接和唐泰斯谈如何？”
    皮鲁斯直接否定说：“没这个必要，还不如我过去。”
    “以什么理由？”杰克摩斯意识到姜飞的想法，还是想把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毕竟就算龚蔻真的有什么企图，现在才刚刚起步，还威胁不到姜飞和灵马；姜飞打算放弃马丁实验室就是断臂求生。皮鲁斯看看米卡奇说：“唐泰斯应该是警方的线人，我就算是替姜总出面询问，她们姐妹是不是牵扯到什么案子中，这关系到我们游戏公司的比赛和灵马的信誉。”
    “可以。”米卡奇迅速反应过来：“不要说太直接的，就说我们知道的证据，姜总，能说出她们姐妹是龚蔻的人理由吗？哪怕是一个。”
    姜飞需要的就是把所有信息放出去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这个问题，笑笑说：“龚蔻去了微林镇，马丁博物馆因为无人打点，暂停对外开放，但是雅湘琴姐妹可以自由进出博物馆，我不相信这是雇员，有这个钱，可以专门雇人对外营业。”
    按照寂寞花网红的习惯，走在大街上都要直播，进一个博物馆都不吱声，那么只剩下朋友关系，姜飞和龚蔻也是朋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象姜飞希望的那样，他要看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米卡奇颔首说：“我们每个人做个分工，然后在杰克摩斯这边汇总，既然皮鲁斯去找唐泰斯，我来负责黑不三这边。姜总，我可以明说吗？”
    米卡奇经验丰富，姜飞能查到这一步，肯定是另外有一批调查的人，一旦明说，就等于告诉了黑不三真相。姜飞停顿了一下说：“这件事就算真的，与黑不三的关系也不大，你就说为了宣传，有人意外地发现黑不三和雅湘琴的关系，提醒一下黑不三。后面的调查，可以直接奔着雅湘琴去。”
    “明白，如果她没有受到任何人指示呢？”米卡奇咧嘴笑了笑，从容地说：“其实于薇的身份也有价值，只是我们惹不起。当然，这只是个玩笑，到了某个时刻，我们惹不起也要惹。”
    钱杰克笑起来说：“我们可以更严肃些，姜飞，把采访龚蔻的事情交给我？”
    z骑士的名声在这里，去微林镇可以说是姜飞对微林镇的足够重视；姜飞斟酌着说：“给木婉妙办一个专栏，二十期，把龚蔻、东鲤梁、s州的工业区，一起采访。哪怕龚蔻明知道我们的目的，她也不能躲过这样的采访。”
    钱杰克会心一笑，木婉妙是龚蔻的姑姑，帮助龚蔻走到现在这一步，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龚蔻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个采访。
    杰克摩斯忽然问了一句：“武珍丽要是反对怎么办？”
    “武珍丽不会反对。”皮鲁斯很有信心地说：“唐泰斯的举动，对武珍丽是一种伤害，也是一种折磨，正常情况下，武珍丽应该对我们的消息有兴趣，和我们一样想知道最后的真相。如果武珍丽反对，那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同时也告诉我们一个真相，这件事对姜总是有危害的；那么我们就无需调查下去，直接开始行动就可以了。”
    “我们可能盯错了人，”杨丽插话说：“就算龚蔻把博物馆委托雅湘琴姐妹看管，清洁保安应该另外有人，会不会是找她们姐妹的另有其人，是龚蔻委托的人。”
    “管不了那么多。”米卡奇强健的身躯坐得笔直：“什么人会被龚蔻委托？应该是龚蔻信得过的人，所以一切都一样。”
    散会不到十分钟，唐泰斯就接到了皮鲁斯的电话，听说是关于寂寞花，唐泰斯直接在电话里回绝米卡奇：“我和那个女人不熟，皮鲁斯，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不，唐先生。”皮鲁斯不慌不忙地说：“你来到元望市，不就是为了你的老师马丁教授的实验室吗？如果你是无辜的，姜总可能会给你一个进入实验室的机会，我没有骗你，还有一个小时，马丁实验室的股东就要开会了，我们可以现在电话里聊聊，如果你对实验室还有兴趣的话。”
    既然姜飞允许把消息放出去，皮鲁斯真的不在乎怎样利用，至于唐泰斯能不能从姜飞手里买到股份，皮鲁斯不关心；唐泰斯听出了皮鲁斯的意思，随意地说：“我考虑一下打给你。”
    唐泰斯挂了电话，就找到正在送面包的武珍丽，把武珍丽拉到后面的厨房，把皮鲁斯的电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武珍丽；武珍丽冷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是一个透明人，你想怎么？”
    “我估计姜飞要出售股票，我们买下姜飞的股份。”唐泰斯看看武珍丽，补充说：“钱算我接你的。”
    武珍丽瞧了唐泰斯一眼，无奈地说：“姜飞都不干，你还想进去，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自己去和慕翠彤申请经费；还有，寂寞花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姜飞和皮鲁斯也不会对你这么好，记住，不要和那个女人联系，任何时候都不要。”
    唐泰斯有些开窍了：“你是说慕翠彤找我也不行？”
    武珍丽面色严峻地说：“当然。”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一石二鸟

    停尸房里，金美琪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停尸台上，让凡伊感觉到她的笑容还在脸上，脑海中全是那些阳光灿烂日子的碎片，随即是一片空白；凡伊的身体晃了晃，强撑着站住，在心里诅咒这东鲤梁，凡伊知道，自己的心死了。
    其余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凡伊，慕翠彤忍不住摇摇头说：“凡伊先生，节哀。”
    “慕翠彤！摆了这么大一个场面，你应该没有失望吧。”凡伊清醒过来，立即恢复了嚣张，坚定地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打算和你合作的，你说，想知道什么。”
    慕翠彤把金美琪的尸体用白色的盖布遮上说：“你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没有把握你说出来的都是实情，不是故意引我上钩。东鲤梁在医院脱离了危险期，现在恢复得很好，不过东鲤梁的手下差不多全部死了，只有一个叫佩思南的下落不明，如果佩思南也出了事，谁都无法指证东鲤梁。”
    凡伊意识到慕翠彤画下的陷阱说：“凶手是谁，东鲤梁怎么样，那是你们警方的事情，我只协助你们，如果没有需要了解的，那么，我告辞了。”
    “凡伊，不要想着自己去做些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凭空响起，凡伊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也是他最意外的声音；这个声音是面条的声音，在工厂里相处了几个月，凡伊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来。面条的声音来自慕翠彤身边的那台电脑，验尸房的电脑看上去很颓废和陈旧，不再是新款的模样，慕翠彤缓缓说道：“那是假的，是我们根据声音模仿的。”
    凡伊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尖锐：“慕警官，为什么要模仿？是为了让东鲤梁精神崩溃》我告诉你，没用的，那个畜生真的该死！应该一枪就毙了他！”
    慕翠彤笑着说：“凡伊，你激动过分了，这是我送给你和东鲤梁的一份大礼。我希望了解的是真相，并不是锁定了东鲤梁就是凶手。你作为黑客，连自己上班的地方都做手脚，应该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新闻。”
    凡伊的律师提醒道：“慕警官，慎言。”
    凡伊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并不想出卖兄弟，是东鲤梁逼我的！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兄弟，只有为自己谋利，那时候我真是瞎了眼了！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也害死了金美琪。”
    慕翠彤摇着头说：“东鲤梁的处境并不好，木婉妙被杀了，杀死木婉妙的人据说还影响到了姜飞，姜飞虽然什么都没有细说，但是姜飞给木婉妙打电话的时候，木婉妙已经死了，和姜飞通了一分多钟话的肯定是凶手。姜飞随后就宣布要拍电影，就在刚才，我得到消息，姜飞打算放弃马丁实验室。”
    凡伊不屑地说：“灵马竟然让这样的胆小鬼负责，苔丝看错了人。”
    “不。”慕翠彤话锋一转说：“我认为姜飞比你聪明，最起码他懂得退让和合作。”
    慕翠彤在一个小时内得到的信息量太大，钱杰克订了去微林镇和m国的机票，看样子会有一个不短的旅行；马丁实验室要开会，姜飞用的是通知，连协商的余地都没有，当姜瓦登试探着说有一个活动去不了，姜飞直接取消了姜瓦登参加会议的权力，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姜瓦登第一时间通知了顾指火；而唐泰斯与皮鲁斯谈话后，武珍丽什么主意都没出，就和姜飞联系单独约见。
    顾指火、段嫣都给渊文笙打了电话，但是渊文笙关机，据说正在酒店里洗桑拿；不过最好顾指火总算从骞尔罗那里获得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姜飞有可能出售马丁实验室的股份，所以姜飞不需要和任何人协商，召集股东会议的目的应该是通知，看看能不能弥补股东们的不满，大家好合好散，剩下的就是该怎样就怎样。
    剧情如此反转，让元望市的媒体都闻风而动起来，毕竟姜飞一次次走钢丝的表演，最后都是预测不到的结局；下午三点多钟，武珍丽开车到了俱乐部，就发现酒吧里差不多座无虚席，而俱乐部的保安已经不同意没有预约的人。武珍丽把车停到停车场，发现卫英览、渊文笙、柴一楠的车都在，看样子几个人开完会也没有走。
    武珍丽走进电梯后一看手表就笑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按姜飞以往的习惯早就在打电话问了，可是今天没有，虎妞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来，电梯门开了，武珍丽快步奔进离电梯间不远的办公室。虎妞一看武珍丽笑着说：“姜总等你半个小时了。”
    武珍丽忙问：“里面有几个人？”
    虎妞已经在前面领路说：“放心，只有姜总一个人。”
    武珍丽这才放心地跟在后面，虎妞轻柔地敲了两下，里面传出一声“请进”，虎妞替武珍丽打开门，站里面的人说：“武小姐到了。”
    武珍丽说不出的别扭，她和姜飞也是熟人，以前哪一次过来，虎妞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客气，让武珍丽都有了一种见外的感觉。姜飞已经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似乎比往常要彬彬有礼很多，还握了握武珍丽的手，才请武珍丽在沙发坐下，姜飞拉了一把椅子，和武珍丽隔了一张茶几坐下。
    虎妞摆好两杯咖啡，就出了办公室，两人无言地对视片刻，姜飞先开口说：“武小姐，你还是那样精神，气色更胜从前。”
    武珍丽晓得姜飞言不由衷，敷衍道：“才几天没见，都变得这么陌生，我都以为坐进了唐泰斯或者卫英览的办公室。”
    姜飞略带拘谨地说：“我明白做事的规矩，所以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一直在等你过来，这几天我遇到不少事，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武珍丽默默一笑表示领情，晓得自己期望能为唐泰斯带来好的转机只是一种奢想，淡淡地问：“皮鲁斯和唐泰斯谈过了，你们似乎对寂寞花很感兴趣，我能理解，那不是娱乐八卦，让律师出面，就是为了后面的官司做准备。”
    姜飞双手随意张开说：“武小姐，是你们隐瞒了信息，害得我被骗到现在哇，现在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归结起来，全都是因为唐泰斯。”
    武珍丽故意装作听不懂姜飞的意思，微微领情地一笑，故作诧异地问道：“怎么会？”
    “我现在就是在做善后工作，你应该调查过寂寞花，肯定也发现了异常，但是你没有提醒我，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还是希望我疲于奔命？老实讲，我有好多的问题没有解决，我不想随便找个人来做，就是因为怕做错。武小姐，现在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武珍丽径直问道：“你发现了她们姐妹的秘密？”
    “是呀。”姜飞话一出口又马上补充道：“显然你故意瞒着我。”
    武珍丽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的，我关心的不会是你，而是马丁实验室的秘密，你是不是现在觉得自己很傻？”
    姜飞沉吟道：“嗯，有一点，但是总体上我运气还是不错的。”
    同时，渊文笙在酒店备用的办公室里，卫英览一样经受着精神被摧残的折磨，比姜飞并不轻松到哪里去；预先知道了姜飞的企图，卫英览和梦忆淇联系过以后，梦忆淇愿意出价买下姜飞的股份，在渊文笙和柴一楠的眼里，事情绝不简单。渊文笙给卫英览续上茶说：“姜飞是想收缩战线，认为自己在实验室的工作中却很不称职。”
    卫英览颔首叹道：“我和一楠在实验室也没有进展。”
    “你确认你大姐会收购？”渊文笙直接问，卫英览斩钉截铁地回道：“是的！”
    “刚才皮鲁斯也说了，姜飞也当你们的面和朱万阙视频通话了，两个律师都表示转让不会有问题，最关键是双方的价码；只要在七天的公示内没有人异议，转让就可以成功。”渊文笙笑着说：“姜飞很喜欢这个结果，我也喜欢，姜飞让我负责，把两人的股份一起卖给你大姐，我们可以比市场的股价便宜百分之四十。”
    “我认为，这桩生意存在太多的疑点，太多的不确定性。姜飞和你为什么急着卖股份，难道不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渊文笙不是菜鸟，他已经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姜飞、渊文笙又不是和自己桃园三结义，凭什么认赔百分之四十出局；要是桃园三兄弟的话，两个缺德的家伙走时也应该带上自己，可是偏偏大姐想要马丁实验室，弄得卫英览无法置身事外。
    渊文笙拿出一叠实验室的工作照片，放到卫英览面前，一脸严峻说道：“我们直说，马丁实验室现在在卫家和科技局的关注下，已经没有赚钱的可能，你卫三少不在乎这些，姜瓦登他们只是在找什么科技秘密，但是我和姜飞不行，我们撑不住。所以姜飞希望的是，你和龚蔻，有一个人买下，既然你大姐愿意，我们不管她是有企图，还是报恩，我们都同意，在价格上让步，权当止损。”
    渊文笙有当奸商的潜质，柴一楠微笑着问：“你们不是苦肉计？”
    渊文笙好笑道：“公司股份出让，就再也拿不回来，有这样的苦肉计吗？”
    卫英览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话到一半，卫英览低头喝起咖啡，从他心里，看姜飞两人这么想卖股份，打算拖上一拖，可是姜飞和渊文笙让价百分之四十，拖下去好像也只是是这个价钱；卫英览的手机提示音响了，卫英览一看，梦忆淇同意了这个价格，要卫英览今天就敲定，律师已经来俱乐部的路上。
    “怎么样？”柴一楠略带紧张地问了一声，今天来之前，她没有告诉柴重，甚至柴重打电话来，都没有透露一点消息；柴一楠不想姜飞此刻再因为自己节外生枝，哪怕其他人告诉柴重，自己最起码不背负心里压力。会议果然象柴一楠担心的那样，姜飞和龚蔻、朱万阙都进行了公开视频，退出去的态度无法逆转。
    “不好。”卫英览抚着额头，说道：“我大姐要让到百分之五十。”
    “这个消息确实不好，可是姜飞说过，他不会再让……除非是龚蔻要。”渊文笙心里很定，他和姜飞的目的是掀起声势，至于怎么卖，还不是要看各位买家博弈的结果；卫英览抬起头：“严格的来说，我和龚蔻都有同样要价的权力。”
    渊文笙点着头说：“你说得对，但是我们就是贪图龚蔻的美色，情愿少卖一点，也不犯法吧？”
    柴一楠差点笑出声来，眼前的渊文笙会贪图龚蔻的美色，那太阳一定从西边升起；卫英览冷笑着说：“一石二鸟，我只想知道真相，你说，我要是改口不拍电影的话，是不是姜飞同样麻烦。”
    渊文笙对卫英览分析说：“你签的合同违约金，现在姜飞连一个镜头都没有拍，你这时候退出，不就是给姜飞送了一笔赞助费吗？你可以说卫家不怕打官司，但是这样一来，你在娱乐圈的声誉算是毁了，以后谁还敢来找你。我们让出了百分之四十，你们不吃亏。”
    渊文笙此刻哪还有名侦探的风范，在柴一楠眼里分明是惺惺作态，柴一楠笑着说：“姜飞和武珍丽在谈什么？”
    “武珍丽？”卫英览诧异：“你们还在和外人谈判，渊文笙，这是不允许的，我有优先权。”
    渊文笙瞪了柴一楠一眼：“别乱插话，武珍丽来是因为其他事，与马丁实验室无关。”
    卫英览明确地表态：“我可以答应你们的价格，但是如果龚蔻抬高价格的时候，我希望你们明确拒绝，哪怕睡在床上的时候。”
    柴一楠大笑起来，卫英览总算有了一点幽默感，渊文笙无奈地说：“没问题，什么时候要签协议，我和皮鲁斯、朱万阙约一下时间。”
    “一个小时以后。”
    渊文笙对这一特大喜讯采取了冷处理，没有大肆渲染，只是通知了应该出场的人，一个原因是姜飞正在和武珍丽在谈话，另一个原因是等着龚蔻的回音，但是在朱万阙和梦忆淇派出的人都到了俱乐部，龚蔻还是没有动静。渊文笙只好给姜飞打了一个电话，姜飞抱歉地朝武珍丽笑笑接通电话，问清楚情况说：“到我的办公室来，我可以签。”
    马丁实验室转让的签字协议在太多的外人面前进行，渊文笙等人还没有离开姜飞的办公室，先一步退出来的武珍丽、柴一楠等人就把消息传播了出去；五分钟后，市政厅的网站在下班前出现了公示，宣布转让进入了流程。让卫英览意外的是，姜飞和渊文笙都同意了梦忆淇的要求，先收三分之一的收购款，公示结束当天再收尾款。
    因为姜飞两人都早已不管公司业务，马丁实验室的内部处理就由卫英览、柴一楠、姜瓦登自己去谈判；武珍丽望着满意而去的众人，瞅准一个机会把姜飞拽到了一边，两人站在走廊的窗口前问：“你是故意的？”
    姜飞不动声色地简单解释了几句说：“我是真的有苦衷，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你我知道就好。”
    武珍丽才不会上姜飞的当，问道：“为什么不庆祝？”
    姜飞认真地说：“这样赔本的买卖哪值得庆祝，当时卫恩普把实验室低价还给我，是卫家拿到了实验室里的所有资料和数据，转走了能够赚钱的业务，对于设备看不上，才用上的金蝉脱壳。我养了几个月的员工，现在只是赚了百分之二十的差价，还要维持给实验室的业务，几乎就是良心钱，再说，晚上我约了查德教授，一起。”
    武珍丽原来还想开开玩笑，一听说查德教授，赶紧地答应；谁都知道，姜飞对卫家和姜瓦登团队抱有戒心，查德教授的团队才是姜飞重建的班底，有这样接触的机会，武珍丽自然不会放过。查德教授只带了一个叫布隆的助手过来，姜飞这边姜飞、虎妞、渊文笙、武珍丽。姜飞他们提前到了餐厅，渊文笙问了姜飞一个问题：“我们这边参加的人太杂，会不会显得不太好？”
    武珍丽有些意外，但马上意识到，渊文笙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姜飞的活动，这一问是替自己问的，姜飞只简单回了句：“今天只是通报情况，所以皮鲁斯都没有参加。”
    虞孟力、托马斯其实才是与查德教授那边合伙的负责人，但是两人从一开始就表示不出席任何场合；按照虞孟力的说法，就是演戏演全套，一般情况下，虞孟力就不屈尊亲自参加应酬，尤其是象今天，就是说几句联络感情的场合。武珍丽的目光从渊文笙脸上一扫而过，隐约中感觉这一餐也不会那么简单。

 第五百九十六章 游艇碰头

    查德教授跟着服务员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与姜飞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查德教授只和姜飞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轻描淡写地说：“能把马丁实验室脱手，对我们来说，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姜瓦登的工作效率并不高，后面我们会有更大的成效，只是姜总，你应该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可以早一点布局。”
    这件事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姜飞赔笑说：“我预先没有通知你们，就是怕自己下不了决心。”
    “嗨，没关系，生意不行的时候就要果断放弃，姜总，这是我的学生兼助手车博仁。”查德教授介绍身后的年轻人，姜飞笑着和车博仁握握手说：“幸会。教授，渊文笙和虎妞是你熟人，这一位是武珍丽小姐。”
    查德教授和武珍丽握手说：“我是久仰大名了，今天没多少时间，下次约了姜总，我们慢谈。”
    查德教授的架势显然是在应付，姜飞同情地看着武珍丽说：“大伙入座吧。”
    等全部坐下，查德教授面无表情地看着姜飞，姜飞笑着说：“我把今天的情况通报一下，我已经出让了马丁实验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七天以后，实验室就和我彻底没有关系了。很感谢文笙，这一次与我同进退，赔了不少钱，但是转型以后，这些钱肯定能挣回来，武珍丽，你现在后面也有大老板，可调用的资源比以前多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查德教授诧异地看了武珍丽一眼问：“你现在改行了？”
    武珍丽笑了笑说：“我是因为唐泰斯被放长假了，所以自己做点业务，姜飞，这点就不好了，你其实猜到我和火九基金有联系，但是一直故意装作不知道。好吧，算你狠，我曾经帮助火九基金追回来五千万，当时负责和我打交道的吕郁诚比较欣赏我，后来给了我几个案子。但是案子以外的投资，我就没办法了。”
    姜飞心想，你总算说出来了，能让皮洛兰参与的，可不是一般的小案子；这步棋是姜飞与虞孟力商定的，两人权衡再三，觉得还是不要掩藏的好，但是结果并不如意。姜飞脸上笑容可掬地说：“那真是遗憾，查德教授是业界里面的权威，原本以为你们好好交流一下，肯定能对你的事业大有好处。”
    查德教授不冷不热地说：“交流总是个好事情，哪怕是纯粹的商业行为，个人资产增加，不也是一种成就吗？”
    查德教授始终抱着生意说，其他人就不便插手，姜飞晓得虞孟力、托马斯和查德教授一直处得很好，今天明显有怪异，姜飞试探道：“是啊，我们一定要争取让所有股东和员工都切实得到收获，既然马丁实验室放弃了，查德教授，是不是同样建立一个查德实验室？”
    查德教授并不表态，问道：“你们真有这个设想啊？”
    姜飞笑了，幸亏自己绕了这么一个圈，颔首说：“那是自然，马丁实验室在我眼里，最实用的就是框架，能够自我输血，保持项目的研发，我们后面也参与这样的模式，实验室来和工厂配对。”
    查德教授关心的是好处何在？姜飞如果坚持这个框架，查德教授相信虞孟力两人在股东会议上一定会同意，如果自己不同意，姜飞就会重新找一个人来挑大梁；可是姜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考虑，车博仁忽然问道：“姜总是在考虑龚蔻小姐的想法吗？”
    车博仁是硬着头皮说的，当着外人的面，姜飞的口风很紧，根本无法见机行事；但是查德教授还不能不表态，车博仁只好来试下水，反正以他的身份，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姜飞大不了说上两句，做员工的给老板说两句算什么。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牛排、熏鱼、蒸蛋、西蓝花，姜飞请查德教授先用，查德教授只是摆手说：“让服务员来吧。”’
    姜飞看了车博仁一眼说道：“龚蔻现在的情绪很差，木婉妙的死让她深受刺激，车工，你忽然提起龚蔻，是不是有她什么消息？”
    “没有。”车博仁忽然意识到自己惹祸了，自己应该不知道这个人，急忙解释道：“龚蔻上次回来的时候，请教授和我们聚了聚，听说她是你朋友。”
    “那个丫头现在比以前灵活一些。”查德教授的眼睛里没有放出半点光芒，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上次龚蔻说，微林电气将和一些合作伙伴成立一个创新中心，邀请全球各地的实验室去参与，想让我们成为其中的会员；只不过一切都还是务虚的阶段，我就没有向你们和老虞提起。”
    姜飞想了想说：“这种交流总是个好事情，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苔丝正准备收购炫汇，他舅舅骞尔罗出大头，我也需要表示表示；一旦收购成功，我们和微林镇的关系将更加紧密，真要有这样的事情，到时候我来和海伦、龚蔻说。”
    车博仁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踩空，姜飞他们还有这样的举动，查德教授等服务员倒好酒，问姜飞：“收购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姜飞呡了一口酒，客气地说：“是微林镇主动要我收购的，只是我现在投资电影，急需钱用，正好苔丝有兴趣。你们不知道，电影的投资预算出来，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现在正在四处筹钱。”
    查德教授一言不发，车博仁也不说话，因为前面说了太多，现在回头思考，便知道姜飞对一切早就心里有数，看上去高高掀起的浪花，不过是拍在岸上散去的水花；武珍丽泰然地说：“炫汇可是木婉妙的资产，龚蔻同意转让了？”
    “当然，海伦派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姜飞的眼睛、声音以及手势都表现出这是无需怀疑的事实，武珍丽低声又问：“今天你把实验室让掉了，会不会影响龚蔻最后的选择？”
    对于姜飞来说，就算龚蔻改变也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却会影响苔丝的收购；如果收购失败，苔丝会不会怪姜飞？姜飞微笑着说：“假如真的是因为这样让收购失败，更说明我今天的选择是对的。”
    苔丝放下耳机，脸色凝重，对同样脸色难看的计书娅说：“很遗憾，姜飞没有管我这边的死活，你去汇报吧，收购炫汇是我自己的事情，成败都是私事。”
    计书娅右手按住苔丝的肩 膀，惋惜地说：“别在意，男人就是这样，姜飞能玩到现在，他本身就是一个冷血的人，要是不能收购炫汇就算了。”
    “那不行。”苔丝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说道：“我舅舅已经把钱打过来了，这件事做下去比收购成功重要。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计书娅前脚离开，凤凰后脚就进了办公室，凤凰不明白说道：“你的家事，何必让计书娅知道。”
    苔丝看着凤凰说：“我不在乎。”
    “我很想帮你。”凤凰顿了顿问：“姜飞真的不好色？”
    苔丝气得笑起来：“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想去试一试，要不要我给你创造机会？”
    “我赌你不敢……”凤凰看着苔丝的眼神不对，笑话再也讲不下去了，顿时难过起来说：“苔丝，你不会真的动情了吧？”
    “我不知道，兴许两个人相处久了，难免有些弄假成真。”苔丝有些意兴阑珊，凤凰一时不知所措：“我，当然想帮你，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凤凰并不知道苔丝的秘密，苔丝随即笑起来说：“凤凰。你说，姜飞会不会猜到我们在做什么，所以故意那么说。”
    凤凰想了想正在吃饭的人，突然发现，有渊文笙和武珍丽这样的人物在座，苔丝还能听得这么安稳，难说其中没有诈。凤凰浑身顿感轻松，如果这样，包厢里的人不是故意，苔丝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听到任何有内容的东西，就算是听到了什么也未必是真的。
    灯火辉煌的码头，吊机在工作，装着货物的货车缓缓驶出码头；李兀平静地站在游艇的甲板上，隔栏望着开始咆哮的海面。曹宝乙一步一步走上游艇，脸上都是不满，李兀迎上去说：“曹老，有人想见你，真的是麻烦你跑了一趟。”
    曹宝乙沉默不语，李兀看了看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是刘玲娜，她对你们的那部电影很感兴趣。”
    曹宝乙笑了笑，他是内部人，自然听说姜飞是不得不拍的传闻，现在看果然大有文章；曹宝乙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正确，在船舱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大海说：“来之前你就不能告诉我……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明知道曹宝乙是故意抱怨，李兀低声下气地说：“刘玲娜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真的没办法……来，抽烟，抽完我们再进去。”
    两人在甲板上抽完一支香烟，听远处汽笛长鸣，才把烟头扔进海里，一先一后下了船舱，刘玲娜坐在船舱的小沙发上正在看书，听见两人脚步声，放下手中的书说：“你们来迟了。”
    “请原谅，我们烟瘾犯了，抽了一支烟。”李兀请曹宝乙坐下，给曹宝乙倒了一杯水；让曹宝乙诧异的是，游艇上似乎只有李兀和刘玲娜两个人，两人竟然一个手下都没有带。刘玲娜嘴唇猩红，身体前倾说：“曹导，我了解你，你在姜飞那里就是希望能有一个更大的收获，我听李兀说过你们的事，但那都是小打小闹。”
    曹宝乙礼貌地一笑：“我们都是熟人，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你打算做什么？我可是听说，你这一阵子身体都不大好，在电视台请了长假。”
    老滑头，果然一直在盯着自己，刘玲娜在心里骂了一句说：“说正事，我是故意请假的，我不像你们，手底下有人，我只能自己去做每件事。我是在我办公室里打电话。自从共同的朋友死了，我们的危机一直延续到现在，我对这样的局面感到恶心，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对姜飞的调查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我没有调查姜飞。”曹宝乙平静地说，“我是姜飞的朋友，除了灵马那些不可触碰的秘密，姜飞手下任何一个房间，任何一个办公室，我都可以随便出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至于灵马，你我都知道，实力强劲。”
    刘玲娜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会把你的情况转达给我们的朋友，他很快就要来电话了。”
    “请等等！”李兀晓得刘玲娜这一手不会起效果，急忙拦在前面劝解说：“曹老，我们没有什么目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是的，那又怎么样？”曹宝乙胸有成竹地说：“我在姜飞那里同样能挣到钱。”
    “我们都明白。”刘玲娜温柔地说，她心中明白，如果曹宝乙确实压抑到无法忍受的地步，这个老家伙一定会拂袖而去。曹宝乙笑笑说：“我不知道姜飞是什么，但是他能够吃掉老虎。”
    李兀正要开口，备用的手机响了，刘玲娜轻轻敲击手机上的接听键，打开了免提，一个钢铁般的声音响起：“欢迎你们，朋友们，曹导演能来，让我们的事情简单很多，我和姜飞打过一个电话，他很识时务，跟着就去准备拍电影了。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说明姜飞还是容易控制的，曹导演，姜飞有没有可能加入我们？”
    “你没有权力那样做。”刘玲娜忽然警觉起来，自己联系的人竟然和姜飞有联系，那么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刘玲娜自然清楚，现在自己的价值远远不及那个小年轻，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苦心孤诣地要拉李兀和曹宝乙进来。曹宝乙验证了一个消息，满意地说：“谢谢你的坦诚，继续。”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指令性质：“刘玲娜小姐，我对你说过，你的酬劳不会少，但是怎么做，以我说的为主。”
    “太荒唐了，”刘玲娜脸色通红，厉声说：“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下去，你要明白，你和姜飞友不能有联系，这种联系会让你送命。我要和你的操控人说话，你们要立即抛弃这种想法。”
    “黑龙都说你是个坚强的人，从来不听从劝告，我看也是。”话筒中说完一阵沉默；刘玲娜吓得脸色发青；李兀笑着问：“能知道你的姓名吗？”
    那头很干脆：“kang。我愿意成为你们的朋友，你提醒了我，曹宝乙，我没有黑龙那么复杂，我只想帮助你们……我们是朋友，我需要你们看着电影拍摄的过程。”
    刘玲娜三人没有感动，只是深深感到不安，对方能威胁姜飞就范，自己三人转眼成了监督者，天知道这个kang撒下的网有多大；要说拍电影的过程中没有猫腻，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随意回答。
    上天对任何事都是有一个时间限度的，谁也没有永生的权力，刘玲娜发现了自己的错误，自己没有资格与通话的另一方平起平坐；上面的船舱闪过一丝光速，也不知道是船只路过，还是飞行器飞过，刘玲娜明显有些疲惫，望望身边沉默的两个男人，不禁心生凄凉，很想单独找个房间歇一歇。
    李兀晓得，一定是出了刘玲娜都不知道的事情，刘玲娜与对方的关系，并没有刘玲娜自己讲的那么亲密。李兀突然觉得很坦然，竟然抬头望了望刘玲娜，无比悠闲地对着手机一笑说：“你希望我们做什么？你要知道，我们三个人的价格可不便宜。”
    “我喜欢讲钱，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有自己的价值，能够统一衡量的只有钱。”手机里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充满了毒鸡汤的诱惑力；曹宝乙不动声色地说：“你出得起多少钱？”
    对方很肯定地说：“这部电影投入的百分之五十，按照姜飞的投入，打进你们的账户。”
    曹宝乙叹了口气说：“我没问题，刘玲娜，我们三人平分如何？”
    刘玲娜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倒下去的时候，和李兀对视一眼，刘玲娜能看见李兀在灯光下透出仿佛与自己一样的忧虑；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谁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态会走向何方，刘玲娜点点头说：“同意。”
    李兀自然也是同意，这场面让他的聪明几乎没了用武之地，对方的可怕不用描述，连姜飞都去安排拍电影，自己还能怎样；电话那边倒是充满了服务的周到，竟然把三人的银行账户都报了一遍，让三个人的脸色发青，其中很多账号都是黑龙事情用的，对方竟然是一清二楚。
    通话结束，三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久久的沉默；曹宝乙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一个莫名的讯息传来：“催促摄影组开工，把摄影组的账户传给刘玲娜……”

 第五百九十七章 难寻回路

    曲终人散，回家的回家，回房的回房，姜飞正打算蹑手蹑脚地走开，被武珍丽一把拽住：“我们谈谈。”
    渊文笙看姜飞一副为难的苦样，笑笑说：“我在车上等你。”
    “车上。”武珍丽已经看见牛仔南坐在大厅的门口，立刻意识到不对：“姜飞，怎么还要出去，你这个老板做得真辛苦？！”
    “不是怕你在路上出事，想送送你嘛。”姜飞自我调侃说：“能不能明天再谈？”
    武珍丽不解地问：“你不是要送我，我们路上谈。”
    “我不想被苔丝打死。”姜飞笑呵呵地说：“我坐渊文笙的车。”
    姜飞的求生感这么强烈，武珍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说：“是不是你们准备……？一帮混蛋！”
    姜飞晓得武珍丽以为几个人去花天酒地，并不急于挑明，而是岔开话题说：“我们有事。”
    这话模拟两可，但是武珍丽已经恢复了睿智，盯着姜飞说：“我正好想散散心，带上我，兴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你是真心的？武器带了没有？”姜飞认真地问，武珍丽瞬间两眼瞪得大大的，满含诧异地问：“有大买卖？”
    “不知道，我想拣个便宜，不确定有没有动静。”姜飞轻松地说；这一次武珍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有行动？……我有武器，不用你操心。”
    姜飞看着眼前的武珍丽，月光下美人一个，姜飞轻轻叹口气，平静地说：“嗯，我们出发，你跟在渊文笙的车后，看到任何情况都不要管，只管跟着渊文笙。”
    姜飞上车以后，渊文笙就发现武珍丽的车跟在后面，哑然失笑道：“都让武小姐跟在后面，你真的是赶时间啊？！”
    “亚马逊河流域的一只蝴蝶舞动了几下翅膀，结果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带来了一场风暴，我想看看我这只蝴蝶，是不是也是这么回事。”姜飞讲得轻描淡写，渊文笙已经有了一丝同情，姜飞今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去天岩村穿越来的地方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轮回的奇迹发生，为了防止意外，虞孟力和阿梅都没有参与今夜的行动，除了自己这辆车，另外杰克摩斯安排了三辆车。
    武珍丽在后面仍然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就在姜飞孤独的身影走在前面的时候，武珍丽已经想到了姜飞就是在一年前的这个日期，被于薇救了回来。武珍丽猜测着后面的遭遇，给上线墨文耽发了情况，喃喃地自言自语：“又到一年春好处……”
    墨文耽不到一分钟就把电话打过来“你要顶住姜飞，我们曾经分析过，姜飞自己对以前也未必说得清楚，他今晚的行动很可能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对我们是绝对有价值。不要告诉唐泰斯，我会安排人接应你们。”
    武珍丽想到墨文耽笑眯眯的样子说：“您受受累，跟他们说清楚，我不开口，最多是无人机之类的支援；说实话，我没有心理准备，到现在还没有进入角色，要是多处开花，我可照看不过来啊。”
    “放心，我会给你减轻些压力的。”墨文耽停了十秒钟，语气严肃地说：“珍丽，不多说了，注意安全。”
    武珍丽紧紧盯着渊文笙的车子，笑着说：“老天有眼，我这样的人没有报应。”
    轿车上了高架，渊文笙看到了托马斯安排的无人机已经飞到自己的左上方，晓得虞孟力在全程跟踪着自己；姜飞在车上低头熟悉着手中的爆裂枪，姜飞办了持枪证，但是枪法最多好于没训练过的人。渊文笙已经把车窗都摇上，窗外的桥栏在灯光下清晰无比，苔丝打来了电话，姜飞接了，言不由衷地说：“我和渊文笙出来见个线人，就是找个地方坐坐，没什么事，恐怕要迟一点回去。”
    苔丝压根不信，杰克摩斯、牛仔南、米卡奇和杰克摩斯的两名保镖都出去了，还有渊文笙和武珍丽相随，见一个线人，这线人得多大来头啊。苔丝冷峻地说：“别说没用的，我不希望你怎么出现的，又怎么消失了，你仔细想想，顾指火难道真的不注视你了。”
    姜飞晓得苔丝想到了那个日子，连说“是啊”，随后说：“别想那么多，这段时间我很幸福，一切都得谢谢你啊，不说了，马上要进入市区了，再见。”
    姜飞不等苔丝再说，直接挂了电话；苔丝无力地摇了摇头，靠在沙发上，凤凰递过去一杯果汁说：“我们是不是派人去帮忙？”
    苔丝无奈地说：“就是我和书娅，两个也不如武珍丽一个，况且姜飞要见的人物万一真的重要，身份暴露了，兴许更加危险。坐，陪我聊聊天，等这个家伙回来。”
    凤凰笑着坐下说：“你还是在担心。”
    渊文笙的轿车从高架上下来，正看见刘玲娜的轿车从前面路口驶过，渊文笙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停在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后面；绿灯一亮，轿车重新启动，穿过十字路口，一路绕到天岩村的那个侧门。
    渊文笙停住车，武珍丽很快从后面上来，两辆车停在一起，牛仔南的车停在了大门的另一侧；姜飞低头看了看时间说：“我和武珍丽过去，让她扮演于薇，你和牛仔南在两边准备接应。”
    渊文笙点点头说：“记住，就当是和一个女人散步，不要强求结果。”
    姜飞下车喊了武珍丽，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口，依旧没有保安巡逻，但是武珍丽预先测到了带电的警戒线；姜飞站在警戒线前回头望，回忆着一年前从海滩走过来的路径，掉头向来的方向走去，武珍丽多了一个心思，姜飞的身手太差，根本不足以应付突发情况，伸出左手，拉住了姜飞的右手。
    两人看上去还真有点情侣的味道，渊文笙听姜飞说过穿越的过程，离开意识到姜飞是往海边走，低声呼叫托马斯准备接收图像，单独放出车上的无人机，自己开着车，慢吞吞地跟上去。好像下雾了，要不是武珍丽手中的强光灯，现在两人已经看不清道路了，姜飞下意识地握紧了武珍丽的手。
    渊文笙的无人机刚刚飞起，段嫣就接到了值班室的通知，段嫣在家里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慕翠彤说：“渊文笙在晚上放出无人机，会不会是大案子？”
    慕翠彤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在值班室了，灵马出版社报备的五架无人机出动了三架，一架在天岩村，就在渊文笙的无人机不远；还有两架在海边，一架在码头，一架在无人的烧烤滩那边。我已经调动无人机去了，另外开始接收这些无人机的画面，不可思议，你这个男朋友也不知道是收了苔丝和唐泰斯谁的钱，盯着的是武珍丽和姜飞在散步，姜飞两人手抓手，够腻歪的，要是被其他人拍到，明天能上头版了。”
    段嫣满腹感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嘀咕道：“现在怎么是这种德性，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慕翠彤轻声训斥道：“没睡醒吧，我们一直在等的不就是这个转机吗？早就察觉姜飞和武珍丽暗中有来往，今天眼见为实，附近还有其他人；你马上来局里，我虽然不知道一个个等的是什么，但是必定精彩。”
    段嫣“呃”了一声，感叹着人生际遇的无从把握，迅速换衣服出门；段嫣一路听着慕翠彤的描述，姜飞和武珍丽走得很慢，可以说一边走，一边在轮流和其他人联系。忽然间，慕翠彤发出一声惊呼：“画面全部没有了。”
    阴森潮冷的海边，似乎一下子所有的通讯信号都失灵了，姜飞明显有些犹豫害怕，武珍丽把手中的强光灯转了两个圆，安慰姜飞说：“没什么，四周清清楚楚，码头那边的灯光也很亮。”
    两人距离太近，几乎是面对面地贴近在一起，在武珍丽看来，眼前这个姜飞才是那个真正的姜飞，姜飞勉强微笑着说：“我们继续向前，听渊文笙说那边有了暗礁，不知道夜晚能不能走到。”
    姜飞话里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味道，虽然很微弱，但是强如武珍丽还是听出来了，武珍丽试探着说：“那边没有路，海水上升了两三米，现在过去就是找死，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暗礁吗？”
    姜飞的目光还是望着深不可测的大海：“我在看有没有出路？”
    武珍丽被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姜飞，你是在想送死，为什么？”
    姜飞还是没有回神，考虑着是不是今夜有穿越回去的道路，或者能冒出两个穿越过来的同道中人，嘴里敷衍着：“不为什么。”
    武珍丽晓得不妙，把强光灯递给姜飞，笑着说：“我们不用过去。”
    武珍丽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红模样的信号枪，发出了信号弹；姜飞还是试着往前走了，立即发现海水浸没了双腿，水位还在快速地上升。姜飞的神情有些迷糊，武珍丽顾不上姜飞有什么想法，挥手一拳打在姜飞的身上，强行在后面把姜飞拽了回来，一片探照灯般的强光照过来，始终跟在后面的渊文笙打开了备用灯，把这上百米的范围照得肉眼就能看到一切。
    姜飞被拖到了干净的地方，任由武珍丽把他放倒在地，渊文笙查看着四周的状况，海面上还可以看见灯火，姜飞应该没有穿越回去的机会，但是所有的信号都失效，在这一时刻，一定是什么磁场出现了感应。姜飞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突然一把拉过武珍丽，指着天空说：“上面，上面。”
    武珍丽措不及防，一下子靠在姜飞身上，差点以为姜飞想要占自己便宜，神态不屑地抬头顺着姜飞的手指一看，星空中出现了一簇星光，很微弱，与星星不同，很象是一种飞行器，正在向远方转移；武珍丽的手滑过姜飞的面颊说道：“忘了你看到的。”
    渊文笙也看到了，没有批驳武珍丽的话说：“难怪信号会消失，姜飞，我们可以回去了。你俩这形象要是被人看见，非以为是在海边宿营的不可。”
    很显然，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姜飞冷笑：“能不能告诉我？”
    “一种太空武器，专门销毁太空垃圾的……你知道，那么多的飞船和卫星碎片在太空漂移，为了避免撞击地球的事情发生，有一架全球使用的武器，专门负责在规定的轨道区域销毁这些危险物。”渊文笙的口气冰冷， 看上去并不赞成这样的武器，后面的话更是让姜飞感到寒气飕飕：“这种武器也可以攻击地面，为了不让其他国家探测到数据，在很多区域飞过的时候，就会干扰当地的网络信号。”
    武珍丽感觉渊文笙在偏离话题，急道：“信号恢复了，别说了，先把你们姜总扶到车上去。”
    远处新飞来的一架警方的无人机，开始拍摄地面上的情景，连武珍丽还没拿开的手都拍得一清二楚；慕翠彤大笑：“还好没事，可是武珍丽这下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已经站到慕翠彤身边的段嫣低声说：“慕姐，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奇怪，姜飞和武珍丽跑到那边做什么，两人的衣服都湿了。”
    慕翠彤讥讽地一笑说：“他们想弄清楚，姜飞当时是怎么游上来的，姜飞手里拿着铁桶，不是下午到的，就应该是坐船来的，难道姜飞一直失去了记忆。”
    很多人在大海里被鱼撞了一下脑袋，都会失去记忆，要是姜飞偷渡的时候有点意外，失去记忆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慕翠彤有些发狠：“姜飞，他想让我花多长时间，才能解决问题。”
    段嫣笑着说：“慕姐，依我看，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武珍丽、渊文笙肯定知道一点什么，姜飞的手在指什么？”
    柯尼希面色阴郁地说：“清道夫激光清理仪，刚才所有的通讯中断，就是清道夫造成的，所以去年天眼才没有拍到姜飞上岸的场面；如果有船只或者滑板，姜飞过来理论上是可以接受的。慕警官，姜飞现在搞清楚了，我们也搞清楚了，后面的事你和顾局商议吧。”
    就这么简单，慕翠彤不相信，段嫣也不相信，武珍丽更不相信；因为姜飞没有离开海滩，坐起来以后还是盯着大海，武珍丽和渊文笙也没有走，一起陪着姜飞在那里坐着。三个人在海风中整整坐了三个小时，只有渊文笙回车上拿了一些吃的，但是姜飞的眼神始终没有改变过方向，慕翠彤让无人机给姜飞拍了一个近照，满满的失望。
    一直到启明星升起，姜飞在海滩上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才在渊文笙的搀扶下站起来，一起走回渊文笙的轿车。武珍丽坐上渊文笙的轿车，笑起来：“姜飞，你过来的时候被吓坏了吧，所以才要查出究竟。走向海滩的时候，你把我的手攥得紧紧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把力气。”
    姜飞靠在椅背上一句话都没有，眼神空洞，整个人似乎疲惫到了极点；渊文笙笑着说：“武珍丽，不要笑，你后面的麻烦大着呢，你和姜飞的照片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公布出去，你俩都没地方说理去。”
    武珍丽一愣：“你以为我会害怕？”
    渊文笙没敢调头，叫轿车后退着说：“你当然不会害怕，唐泰斯又打不过你，但是姜飞一定怕的要死！”
    “姜飞。”武珍丽一拍姜飞的大腿说：“我提醒你，见到任何人都不要乱说。”
    姜飞苦着脸，抬头说：“轻点，我明白，我会做一个闭口佛的。”
    渊文笙和武珍丽都笑了起来，不过渊文笙从武珍丽的眼神看出来，武珍丽心里的疑问不仅没有减少，恐怕还增加了不少，毕竟每离真相接近一步，看到的东西就越多；渊文笙明白，今夜已经可以确认，姜飞的穿越有其他的原因，不是一个到时间点就会打开的通道，意味着姜飞是不可能随便回去的。
    天岩村的侧门已经到了一个小组的巡逻警察，很客气地告诉渊文笙，慕翠彤请他们三个人去一趟；凌晨的寒风从打开的窗口吹进车厢里，渊文笙微笑着问：“我们犯法了？”
    “没有，慕警官请你们去吃夜宵。”警察认识渊文笙，元望市侦探行业的一块招牌，渊文笙笑笑说：“我这两位朋友在海水里抓蟹，衣服都湿了，要不然等换了衣服再过去，或者慕警官过来吃早饭，你看，天都快亮了，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快乐，慕翠彤听到汇报差点爆粗口，对那边说：“我马上来努瓦咖啡馆。”
    柯尼希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和你一起去，昨晚上坠毁的四架无人机竟然全部被人收回去了，那个海滩附近肯定有不少有趣的人。”

 第五百九十八章 无可奉告

    姜飞四个人已经坐在了努瓦咖啡馆里，还是熟悉的摆设，只是不一样的营运风格和海报，才睡了三个多小时的唐泰斯无奈地忙碌着，他清楚，这样一个组合大清早出现在店门口，意味着昨夜忙碌了一晚上；慕翠彤的短信更证实了这一点，唐泰斯正在琢磨，店门被推开，杰克摩斯和米卡奇一先一后走了进来，同样是满脸疲惫。
    姜飞换了唐泰斯的服装，低着头在上网消磨时光，渊文笙和武珍丽闭着眼睛在打瞌睡，喝着咖啡写专栏的牛仔南朝杰克摩斯挥挥手，和走近的杰克摩斯默契地对视一眼，兴奋地说：“好消息！刚刚写的专栏，十分钟访问量就突破了一万。”
    杰克摩斯微笑着应和：“真的吗？！那是因为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早写专栏了，让你的粉丝有一种惊讶的预感，有大新闻。”
    米卡奇坐在姜飞身边说：“姜总，干得漂亮，虽然无人机坠毁了，但是杰克摩斯预先带了长筒摄影机，拍下了清道夫系统的出没过程，硬是在轿车里把专栏发了才过来，堪称狗仔队的楷模。”
    坐在沙发上的渊文笙睁开眼睛，喃喃地说：“成功都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的……姜飞，什么时间？慕翠彤还没到？”
    “快五点了，海边上就是天亮得早。”姜飞看了眼表说：“慕翠彤应该快到了。”
    渊文笙揉搓着双，抬头问杰克摩斯：“你的视频发回去了？”
    杰克摩斯笑着说：“当然，连无人机都能坠毁，我还不小心翼翼，写专栏前就传送回去，托马斯已经确认收到。杨丽正在通知出版社的其他人，给我的专栏，配套相关的内容，唐泰斯，先弄点吃的来。”
    唐泰斯托着一盘饼干过来，一脸无奈地说：“这是昨天剩下的，你们先填下肚子，我已经在隔壁帮你们每个人都订了快餐，他们五点钟才营业，五点十分大概能送过来。”
    杰克摩斯的心情很好，接过饼干的盘子，笑道：“这已经很好了。”
    姜飞吃了两块饼干，拨通了慕翠彤的手机，慕翠彤一接就发火：“别催，快到了，你想好怎么向我解释。”
    米卡奇听得真切，失笑说：“慕翠彤应该是先去海边看了现场再过来，现在时间还早，七点之前肯定能全部结束。今天我们还有其他安排？”
    姜飞摇头说：“没有，只是我们难得出来一趟，不想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耽搁太久。”
    武珍丽冷不防地说：“姜飞，你说说昨晚来这里的目的吧？”
    杰克摩斯点头赞同，姜飞斟酌着说：“ok，我只是想看看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清道夫很厉害吗？”
    渊文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m国的系统，全球只有这一套，那相当于一个微型的空间站，有两个机器人在里面操作，地面可以同时操控，生产厂家是锐比神公司，全球最大的机器人生产商之一，是诺亚方舟的合作伙伴，也是月亮公司的供应商。不过清道夫飞行的轨迹是保密的，你能遇到也是件稀罕事。”
    杰克摩斯看着自己的专栏说：“网上的评论和热烈，哪怕我用了邂逅的说法，恐怕锐比神不会这样想，姜飞，他们答应的投资不会改口吧。”
    锐比神公司要投资，武珍丽和米卡奇此时的诧异并不是装出来的，姜飞点点头说：“电影公司的电影本来就是锐比神公司赞助的，听说我们要拍片，他们已经同意继续赞助，在沈鹭翔之前就签约了，赞助的金额是总费用的百分之四十五。只是他们想在拍摄时期修改剧本，我们一直没有对外宣传，打算等剧本改好后再抛出这个爆炸性新闻。”
    “那……现在呢？”杰克摩斯有点急，姜飞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反正百分之二十的定金我已经收过了，就算他们不赞助，我也不会把钱退回去，权当收回百分之九的制作成本。假如他们打官司，那就更好，我们连电影的宣传费都能省下一大截。”
    姜飞的做法有点耍无赖，但是商场上就是这样，一切以利益为主，每一单生意都是有风险的，只看各自做的防范措施如何。武珍丽盯着姜飞问道：“和你们联系的人是谁？”
    “我没过问过，只有米璐和负责的经理知道，我们保护客户的隐私。”姜飞说得理直气壮，也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但是武珍丽有把握，在金钱足够的情况下，姜飞会主动把细节全部告诉自己；武珍丽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闭上自己的眼睛。
    杰克摩斯和渊文笙面面相觑，姜飞晓得武珍丽不高兴，低声说：“别介意，商业秘密我也没资格泄露。”
    杰克摩斯转向米卡奇说：“告诉杨丽，把锐比神公司的资料尽可能模糊地展现在公众面前。”
    米卡奇拨通杨丽的手机，没说几句就把手机递给杰克摩斯，说：“杨小姐要和你谈。”
    杰克摩斯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便大声说道：“既然米璐提醒你了，你在文章发表前先传给我看一眼，在我批准以后再发布；对，我和姜总在一起，速度的快慢和内容的详尽，都不影响姜总和电影公司的布局。”
    姜飞微笑着等通话结束说：“大家放心，赞助商的事情我会负责，只是到时候灵马的平台要帮助卖票。”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唐泰斯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面包过来，把面包放在桌上，在茶几边坐下说：“姜飞，我怎么听说你拍电影是受人威胁的？”
    米卡奇在心里摇摇头，这个传言在俱乐部暗暗流传了很长时间，但是米卡奇分析，就算有人威胁姜飞，姜飞和灵马的几个核心分子也不会说出来，那么透露这个消息的人，只能是从发出威胁的人那里得到消息，恐怕有些人已经在虞孟力的监控之下。唐泰斯这么一问，分明是告诉姜飞，他和俱乐部的人有联系。
    姜飞抓起一片面包说道：“电影公司拍电影没问题，别的就只能当做花絮了，泰斯，有的事纯粹是谣言。”
    牛仔南望了望窗外的道路说：“慕翠彤来了，还有段嫣和柯尼希。”
    柯尼希是技术天才，很少出外勤的，渊文笙笑道：“姜总，你的面子不小。”
    慕翠彤三个人走进来，脸色并不比姜飞等人好到哪里去，一坐下，慕翠彤就急切地对姜飞说：“告诉我所有我需要知道的东西。”
    姜飞却正在忙活，赶紧咽下嘴里的面包说：“等我一分钟时间。”
    姜飞喝了两口咖啡，抬头冲慕翠彤致以抱歉的一笑，解释说：“吃得太快，咽下去不大舒服，我不知道你需要知道什么，难道在海边坐一晚需要申请？”
    慕翠彤点点头，笑着说：“唐泰斯在这边，千万不要说你和武珍丽手拉手去海边，是为了浪漫。”
    除了唐泰斯和姜飞，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武珍丽都不得不睁开眼睛；姜飞对自己的秘密心里有底，脸上的不安一闪而过，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做派，靠在椅子上说：“我这人比较胆小，武珍丽是怕我站不住才拉住我。”
    渊文笙做了个鬼脸，示意姜飞胡诌得不错；慕翠彤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尽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实际上，我并不关心你们之间的私事，我关心的是你们会不会因此有危险。我可以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但我相信有些人和有些事不会等。”
    渊文笙吹了一声口哨，杰克摩斯替姜飞说：“慕警官，智者止于谣言。”
    一场稀里糊涂的遭遇，东鲤梁瘫坐在病床上，接受着早有心里预料的询问，于嵪示意身边的助手记录，问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你们所有的人都遭受到了袭击，只有一个人逃脱，你看过了死者的照片，逃走的人叫什么？”
    病房的窗户开了一半，早上清新的空气随着阳光一起流淌进来，病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新换的床单被套，一束百合花插在门口柜子上的花瓶里；东鲤梁鸡啄米似的点头：“……我说……我说，逃走的叫佩思南，是木总原来的保镖，他们是来找我，想和我一起跳槽。”
    跳槽，于嵪右边的助手有些不耐烦：“装什么蒜，跳槽会惹出这么大的举动，凡伊为什么对你有看法。”
    于嵪的助手岂能这么轻率，东鲤梁猜测这是对自己心理的一种刺激，只有辩解：“我和凡伊是兄弟，我们还有一个妹妹，就是金美琪……凡伊要是对我这么大意见……不会是为了机器人工厂的事情……只会是金美琪……难道金美琪出事了？”
    东鲤梁的表情就是惊乍无比，一直在仔细观察东鲤梁的于嵪不得不说话了：“金美琪已经死了，袭击佩思南他们的是机器人，你要是没有我们的保护，后果是什么你自己知道，那些机器人能两次找到你们，就能第三次找到佩思南，说吧，佩思南在什么地方，我们要是去的早，兴许还能救他一条命。”
    东鲤梁已经全身冰凉，他在心里哀叹一声，他恨那些机器人，更恨自己；东鲤梁想坐正一点，牵扯到伤口，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来。于嵪伸手帮他坐好说：“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派人来，我们也抓到了火九基金的墨登，但是墨登只说自己是去办事的，你要是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们只能同意他保释。木婉妙是不是给你们安排了一个活？”
    于嵪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语气不容置疑，东鲤梁笑了起来，对还在疑惑的于嵪助手说：“你出去，我想和于sir单独谈谈。”
    于嵪冲助手点点头，他理解东鲤梁的谨慎，很多人在这种风声鹤唳的压力下，对于大部分人已经不愿意去考虑值不值得信任，想的只是我需不需要信任；姜飞就是另一个例子，也不知道慕翠彤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于嵪的助手留下记录本，掉头出去；看于嵪去拿记录本，东鲤梁轻声地说：“不要记录。”
    于嵪没有估计到东鲤梁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会如此坚持，停住动作，点点头说：“你说。”
    东鲤梁咳嗽了一声说：“木总发现了一个秘密，火九基金里的编号机器人单独在网络中成立了一个社区，奇怪的是这个社区不受基金管理部门的控制，甚至还从外面接受捐赠，数字不小。捐赠的钱大部分都是从元望市的四个账户发过去的，木总从设立基金分部，到接受姜飞、李兀的资产，都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作为s州的总经理，不得不滞留在元望市。
    好在我们发现了线索，我找到了一个叫kang的家伙，我用的是一个机器人账号，kang相信我是机器人，说可以赞助我一笔钱，让我建立了一个机器人的灌水区；一切都很顺利，知道我的电脑忽然被人侵入控制，然后kang以我的名义给木总发了一份资料，控制了木总的电脑。”
    于嵪已经能猜到结局了，东鲤梁、木婉妙不是凡伊那样的黑客高手，一旦电脑被对方控制住，就意味斗智斗力的游戏结束，后面要见真章；kang曾经做过公司的高管，在智能化方面的能力不可小觑，于嵪示意东鲤梁继续：“现在你不要担心，主要是把事情说清楚。”
    东鲤梁颓然地一笑：“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清楚。也罢，也许这就是报应……木总电脑里的资料被传到了基金的各个灌水区，kang很聪明，竟然对资料进行筛选，主要是让火九基金的机器人员工感觉到慕翠彤一直在调查他们。那个社区做出了反应，木总便把所有人都派到了元望，想找到kang，他没有公布的资料危害更大，可就是在佩思南他们到的时候，木总出事了。”
    东鲤梁说到这里，望望窗外的蔚蓝天空，不禁长吁一口气，有种自做孽不可活的悲哀，木婉妙当时如果直接公开这件事，兴许对方就不敢下手。现在才早上七点半，于嵪盯着东鲤梁，平静地说：“你们是想阴某个人一把，木婉妙把佩思南派出来，身边一定还有其他人，只是对方棋高一着。你们查到的那个人是谁？”
    门外传来护士要求查房的声音，于嵪的助手似乎拦不住对方 于嵪对外面喊了一嗓子：“让护士进来。”
    护士走进病房，哪怕穿着宽松的护士服，依旧显示出姣好的身材，于嵪来过几次，护士是个熟悉的面孔；于嵪的助手面红耳赤地跟进来，于嵪笑笑，示意助手不要发燥，一直等护士给东鲤梁检查完出去。助手跟着出去带上门，于嵪得意地笑了笑，东鲤梁淡淡地说：“于sir，路都是我自己选的，不怪谁，到了这一步，根本不可能指控那个人，说了有用吗？”
    于嵪转过来看着东鲤梁，用一种悲悯的口气说：“你还是执迷不悟。”
    东鲤梁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不懂。”
    在于嵪眼里，现在的东鲤梁不值一提，但是东鲤梁知道的那个秘密很关键，木婉妙派佩思南来寻找，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兴许正是东鲤梁在元望市的动作打草惊蛇，对方才三下五除二把木婉妙干掉了。于嵪给东鲤梁倒了半杯水，坐在东鲤梁的对面，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快意恩仇已经是很老套的想法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替木婉妙报仇，就要相信法律。”
    东鲤梁笑着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于嵪的表情变得让人感到恐惧：“其实你坚持毫无意义，我和你说一个题外话，姜飞昨天出让了所有马丁实验室的股份，在之前的一天宣布拍摄火九基金时期就定下的老剧本，还为墨登专门举办了一次酒会。你猜一猜，为什么？姜飞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我得到消息，木婉妙一出事，火九基金的人就联系了姜飞寻找你们。”
    东鲤梁面色大变，不停地喘气：“我也是这几天才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佩思南在元望市还有其他的联系人，但是绝不会是姜飞。一切都被凡伊搅了局，他偷走了机器人工厂的一部分关键资料，连备份都没有留，木总非常紧张……可是他是我兄弟，我保了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木总不会派佩思南来。”
    于嵪沉思很久：“如果这样，佩思南一到就会取代你的位置，不是吗？”
    东鲤梁疲惫地点了点头说：“佩思南带给我一个优盘，里面有木总负责的一些业务的密钥和密码，只是在找人这件事上，佩思南单独行动；只是优盘在那天毁了，估计现在还在你们的证物房。”
    于嵪停顿了一下说：“我会去查清楚，我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

 第五百九十九章 熟悉的一幕

    “假的！”曹宝乙接到刘玲娜的电话，成了第一个对姜飞昨天晚上行动否定的人；阳光穿过彩色玻璃墙，曹宝乙头发铮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感到很滑稽。多么熟悉的一幕，在楚迪文出事前的那几天，刘玲娜也是这样的混乱，曹宝乙想不出两者在哪里巧合，有武珍丽、渊文笙看着，姜飞哪里也不可能去。
    “曹导。”萧雅从外面微笑着走进来说：“特里导演认为，姜总昨夜的举动太过夸张，听警方透露，损失了四架无人机，有这笔钱可以好好做广告。”
    “那个白痴。”曹宝乙看到了门外的身影，低声说：“姜飞正好赶上了清道夫空间系统路过，时间上分毫不差，这才是让人佩服的地方，我们那个叫锐比神公司的赞助商现在恐怕正在费脑筋。等这一层被人揭开，后面在网络上会更火，外面是不是卫英览。”
    萧雅点头说：“是的，他正在和带来的助理在熟悉环境，看上去对电影很有信心。”
    “当然，”曹宝乙同意：“姜飞因为这部电影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告诉下面的人，不要在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中间散布不信任感。昨晚，是极不正常，但是做电影公司老板的，有几个是正常的；听说姜飞在海边坐了一晚上，最起码比带着两个女明星过夜正常。”
    萧雅埋怨道：“曹导，说什么呢？你是越来越没正经了。”
    曹宝乙呵呵笑道：“从我们决定拍这两部电影开始，我们就步入疯狂。”
    姜飞等人在上午十点回到俱乐部，众人各自散去休息，姜飞回到自己的套房，刚洗了澡进了自己的卧室要睡觉，苔丝一头撞进来，大声说：“别慌着躺下，我们俩谈谈。”
    姜飞苦笑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也不搭话，靠在床头静静地等着苔丝发问；苔丝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姜飞一杯说：“我们都要压压惊，你昨晚的举动令我终生难忘，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第四架无人机哪里来的，应该是武珍丽的吧，你对她的信任远远超过我，一男一女坐在海边一夜，真的是浪漫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应该怎样把你折磨死才解气。”
    姜飞故意看了看酒杯，有气无力地说：“你不会真的想采取行动吧？换一个折磨的方式。”
    “想得美。”苔丝冷笑起来：“好啦，收起你的惺惺作态，说吧，你们为了什么？”
    姜飞一脸茫然地问：“为什么？我们几个人就是想去看看晚上的大海，再说，也不是我和武珍丽两个，渊文笙一直在场。”
    苔丝笑得不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拿出手机问道：“渊文笙始终在身边是不是？来，看看某段分享的视频。”
    也不知道是哪家无人机拍的，姜飞和武珍丽两人手牵着手，在夜晚的海风中相依而行，身边再无一个人；姜飞指着后面，一本正经地说：“视角问题，渊文笙的车就在后面，你要是看到整个视频就明白了，唐泰斯正在看。”
    苔丝摇了摇头：“我当然明白，可是你为什么不坐在车上，难道不是想和武珍丽品尝一下那种感觉？当然，也可能是你们两个都有这样的想法，按照文艺范怎么说的，对，叫精神出轨。”
    姜飞不动声色地听着，晓得不做任何表态自己别想睡觉，干脆举手求饶：“你想做什么，说。”
    苔丝瞥向姜飞，表情凝重地说：“武珍丽是个不错的搭档，实际上，我个人很喜欢她，但是这一点并不重要，我关心的是她是否会对我们形成威胁。我明白，你和她在一起联手的次数不少了，尤其是和这样的高手联手，虞孟力乐得一个人都不派，你们互相已经产生了依赖，你依赖她的身手，她依赖你的思维。”
    苔丝竟然分析出这么多细节，姜飞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表态，低声说：“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认同感，既然你不高兴，我会应该尽快改正这个错误。”
    苔丝眉毛一扬，说道：“别把我说得像怨妇一样，你们要注意唐泰斯的表现，我相信唐泰斯不会真的在意，但他慕翠彤要他装作在意，你说唐泰斯会怎么办？你发现没有，唐泰斯人长得英俊，经历坎坷，属于那种什么故事都适合的人，网民好像都很喜欢唐泰斯，包括我们手下的人。”
    “我们不能在这方面下功夫。”姜飞有些为难；苔丝锐利的目光射在姜飞脸上，过了一分钟才轻蔑地说：“你可能有你的想法，但是我不想演电影，也不喜欢被人同情，我和舅舅说了，一个月后我们结婚。”
    “什么。”姜飞差点蹦起来：“我们说好是一年的时间，苔丝，你不能这样……有些事你完全不知道……太危险。”
    苔丝一把把姜飞按在床上，一脸鄙夷地说：“我喜欢面对困难，你说清楚，什么事我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姜飞狼狈无比，但没说话，这种事无法辩解；苔丝松了手，在姜飞身边坐下说：“你不知道我的能力。”
    姜飞想了想，凑近苔丝的耳边，审慎地询问：“骞尔罗知道你是布洛克的女儿吗？”
    苔丝浑身一震，同样贴近姜飞的耳边说：“我舅舅不知道，这是该我考虑的问题。既然你晓得我的身份，现在你就是我的同谋，你该考虑的是……敢不敢和我面对一切。”
    一旦游戏进入加速的这阶段，几乎就是不以一个人的预先计划来比照，完全是考验人的心智和耐力，谁都有可能走错路，区别只是你选择及时回头，还是试着再踏出一步去。 苔丝就是踏出了一步，坚持着自己的最后一点努力，来试探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姜飞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估计晓得这个秘密的人大部分都死了，装作一脸的惊喜：“给我说说看。”
    苔丝和姜飞靠在一起，平静地说：“因为我父亲没有在计算机中心留下dna，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你能知道，一定是虞孟力当年做过手脚。”
    姜飞笑呵呵的说：“冥冥中自有天意。”
    苔丝捶了姜飞一记说：“别打马虎眼，你听好了，正因为无法证明，所以我并不比其他人更占优势，六个区域，我连元望市都无法完全控制得住。”
    姜飞再次笑了笑：“不要去控就是了。”
    苔丝回答得很简洁：“那么就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毫无顾忌地来找我们，想把我们干掉。你不要幻想了，他们大部分人虽然做了正当行业，但是不代表他们忘记了以前的事，只要需要，一个个会毫不犹豫地退回到过去。我给你时间适应，你必须帮我一个忙才行，来喝酒，我再倒一杯。”
    两人一起喝了半瓶酒，苔丝又说了很多内容才走，姜飞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姜飞梦见苔丝把自己带到一个从未去过的计算机中心，自己一下子身陷枪林弹雨中；姜飞猛地睁开眼睛，全身大汗淋漓。等到平静下来，姜飞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阿梅在床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阿梅递给姜飞一瓶矿泉水，姜飞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阿梅问道：“你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飞响起苔丝的话，看着阿梅答非所问地说：“我和苔丝摊牌了，她就是布洛克的女儿。”
    阿梅笑着说道：“你们未免太沉不住气了，这样也好，大家互相顾忌。怕什么，怕我在房间里苔丝不高兴？还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阿梅穿得确实凉快，皮肤白皙娇嫩，姜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迟早有一天会疯掉。”
    阿梅反而挺兴奋：“你要记住，苔丝不是一个便宜角色，就算她相信你，也不会相信灵马出版社，该出卖的时候还是会出卖，该反戈一击的时候肯定会迅速反戈一击，不过你放心，一切有姐姐我，我和老虞商议的结果本来就是我对付苔丝，你现在每天和我说一说你们相处的情况。”
    姜飞伸个懒腰坐了起来说：“不至于吧？”
    姜飞把整个对话过程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阿梅听完颇为沉稳地说：“苔丝急着和你说，是因为她的情况不妙，况且就算你俩山盟海誓，谁敢保证是真的？现在结婚离婚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是以为这个是保证，吃苦的是你自己。”
    姜飞有些难以理解：“阿梅，不要吓唬我。”
    阿梅笑得前仰后合，换了一种调笑的语气说：“你的意志力越来越差了。对于这场游戏而言，所有人都已经走到了未知的死胡同跟前，我们只能踩下去。起来吧，我给你带来两套新衣服，先换一套，要出去吃饭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阿梅颇感意外地看见了苔丝。
    “阿梅姐。”苔丝喊得很亲切。
    “这么巧，我就是来看看姜飞。”阿梅面带笑容，觉得眼前是个机会：“我有些事要和姜飞商量，要不然一起？老虞也在。”
    “正好我想跟你谈谈。”苔丝打量了一下姜飞身上的衣服：“你们先过去，我马上把事情做完过来找你们。”
    “好啊。”阿梅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像遇见邻家少女，丝毫没有自己是和人家男人去吃饭的自觉，苔丝倒是见怪不怪，含笑道：“这套衣服不错，比上午姜飞传回来的那套还要神气。”
    阿梅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在网上看好以后，特地请毕妍去店里拿的，两个挑剔的女人看过，自然要强一点。等有时间，你们也应该多出去逛逛，钱是挣不完的，等会我们在餐桌上好好聊。”
    阿梅不想把关系搞僵，苔丝也不想，阿梅的话多多少少让苔丝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和两人到了电梯间才分手；看见阿梅和姜飞走进餐厅，一名服务员立即过来招呼两人到了包间，阿梅对服务员说：“我们等苔丝过来吃饭，你先上些茶水，把姜总拿两碟点心。”
    阿梅和姜飞隔着饭桌坐下，服务员把茶水点心摆上来、关上门退出去了，阿梅看姜飞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拿出屏蔽仪屏蔽了信号，问道：“昨晚有没有收获？”
    姜飞搔了下脑袋说：“有，看见了清道夫那个微型空间站，让我想起了爆炸的实验室，你说会不会是信号中断造成实验室爆炸的？只有隔离墙起效果，提取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否则电影城里应该有震动，听见爆炸的声音。”
    “武珍丽和渊文笙做的功课不错。”阿梅喝了口茶，笑着说：“可是如果实验是在反应皿里面做的，实验也成功了，剂量也不大，造成实验室被摧毁，是因为反应皿的撞击。另外就是裂变的过程未必是释放能量的，也可能只是改变一些东西。”
    阿梅很警觉，即使信号屏蔽也不多说，但是姜飞听得懂，改变的是维度，所谓穿越，很可能就是维度重叠的一刻，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姜飞吃了两个包子，笑笑说：“科学，有时候讲究的是偶然性，卫老至死恐怕都有这个怀疑，可惜这一切与我们无关了。”
    看姜飞的气色还好，阿梅终于放下心来，夸张地叹口气说：“没有一个选择是十全十美的，老虞在电话里说有什么事要商量，现在还在工作没出来；以他的个性，要不是有什么发现，才不会浪费时间，也好，我们正好聊聊其他事，炫云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姜飞往阿梅的玻璃杯里续满水，问阿梅：“是因为我？”
    “你在娱乐圈的人气越来越高，都快站住摄影机的前面了。”阿梅白了姜飞一眼说：“但是炫云的客户希望是万物润无声，要是陪着你不断地曝光，一个个打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他们都希望见见你。”
    “可以啊。”姜飞笑呵呵地回答：“你来安排。”
    但他的笑容很快便僵住，因为阿梅严肃地瞪了他一眼，让他不得不刹住自己说话的兴致；阿梅流露出她强悍果断的一面：“我明白，你启动了计划，所以我想让你和炫云隔断，在你失去一切的同时，可以另外有一个退路。我和你们男人不一样，我不希望你们飞蛾扑火，去做那些傻事。”
    姜飞有些伤感：“坦白讲，你心里肯定也清楚，只要走到那一步，退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老虞他们，要不是为了这件事，灵马怎么会和我合并在一起。阿梅，我和老虞都认识到对手的强大，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你要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
    阿梅摇了摇头：“男人的话不可信，我要你这个人，你给不给？你和苔丝是假订婚，不存在对你有什么障碍，你的障碍还是想去看那张底牌。”
    姜飞的眼神黯淡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安慰阿梅说：“你要真想要，我给你，苔丝就算不满意也就随她去了，她说一个月结婚，我还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日子。世上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阿梅端起玻璃杯轻轻在手中旋转着：“你放心，我不是没头脑的小姑娘了，经过了昨夜，你该死心了，答应我，集中注意力做事，不要再想着昨夜的那件事？”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对于虞孟力来说，昨夜最珍贵的线索不是姜飞和海边的景色，而是刘玲娜的轿车，利用天眼倒推到码头，虞孟力看见了曹宝乙和李兀出现在画面中，压根不需要去管什么细节，就知道三个人联手。这三个人都是能和木婉妙扳手腕的人，谁也不会服谁，能让三个人联手，只能说明他们背后出现了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虞孟力考虑了一天，就是想得出一个满意的谋划，托马斯走了进来。虞孟力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阿梅在姜飞房间呆了快三个小时，够了。”托马斯不由得笑起来：“苔丝在门口堵住了两人，三个人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飞最近恐怕要冒一次险。”虞孟力叹了口气说：“最适合陪着姜飞冒险的就是昨夜的那些人，你难道认为武珍丽和姜飞牵手，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们管不了，我们要打好的就是，把伸向我们的爪子全部砍掉。”
    托马斯为虞孟力的心态担忧：“老虞，我懂，你做了两手准备，第一就是希望姜飞能赢，如果失败，你就会当姜飞是第一枚棋子，你是第二枚棋子，我能说的就是，出版社有我，剩下的人交给我，你不要承受得太多了。”
    虞孟力摆摆手，微笑道：“成败之数，谁也无法预见，现在最起码一切都在掌控中，还没到下最后一步棋的时候。我先过去了，说好与姜飞一起吃晚饭的。”

 第六百章 误入陷阱

    晚宴上，姜飞看上去情绪高昂，虞孟力稍微有些放心；苔丝和阿梅谈得很亲切，苔丝甚至让服务员送来一把小提琴，亲手拉了一段梁祝。苔丝放下小提琴，坐回位置说：“我那时候就是习惯于这首曲子，练的是忒熟，要是换一个曲子，恐怕就原形毕露了。”
    姜飞等人都笑起来，姜飞比较喜欢这样可有可无的身份，不需要围绕着某个人或者某个话题，没有一点的压力感，听苔丝说今天有新鲜的龙虾，姜飞特地要了一份。不过虞孟力和苔丝的想法还是能做点什么，两人有意无意把话题在朝着拍摄电影上面转，杨志很放心地告诉两人，目前拍电影筹资很顺利。
    姜飞的酒量向来有限，喝到最后头痛欲裂，被苔丝扶回了房间；正当姜飞昏昏沉沉地仰面倒在床上的时候，电话来了。姜飞睁开眼，看见自己卧室的门开着，能听见苔丝正在洗澡的声音，紧皱眉头把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姜总，你有很多事要做，我们不喜欢你围着女人打转。”
    还是那个机器人的声音，语调流利得不像机器人；姜飞猜不出来他的意思，眼睛望着门外说：“生活本来就应该充满阳光。”
    “好极了。”对面的声音没有喜怒哀乐，神秘地说：“我相信等你听到我带来的这个消息之后，你更加有信心，锐比神公司同意继续对你们投资，确认函应该已经发到相关人员的邮箱里，第二笔钱大概在五分钟以后就进入你的私人账户，后面怎么操作，你们自己协商。”
    姜飞瞬间清醒过来，顾不上头疼，问道：“什么条件？”
    “很好，你还能保持清醒，他们希望你能聘请一个叫刘玲娜的女人，担任你的助理。”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没有命令的口吻，也没有祈求的含义；姜飞尽量将两腿伸直让自己舒服一些，笑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以刘玲娜的资历，我是请不动她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最起码不应该造成会引起麻烦的轰动，除非你们需要其他人关注这件事。对了，你怎么称呼？”
    姜飞能猜到刘玲娜的用处，但是没想过对方如此直白，就差告诉姜飞刘玲娜是他们计划的一份子；对面明显迟疑了，或者说是需要运算分析的时间，过了足足两分钟才说道：“我叫天狼，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安排两个广告代言，一定要和摄影组一起行动。”
    姜飞瞪大双眼，一直期待着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是姜飞从未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发生，随着姜飞的沉默房间里骤然安静了；这寂静让天狼有些着急，问道：“怎么啦？”
    姜飞左手撑床坐起来，轻声说：“这是一个交易，刘玲娜愿意吗？……天狼，我不希望上次你说的话再次出现，把刘玲娜的电话号码给我。”
    姜飞的思维拐弯太快，天狼费了更长的时间才做出回答：“你可以和卫英览联系。”
    “假如你什么时候决定改行，可以买一艘游艇，我们先去度假。”苔丝穿着睡衣从门外走进来，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一边说，丝毫没有担心姜飞看到自己的春光：“谁打来的电话，怎么谈到刘玲娜身上？”
    姜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苔丝身上：“一个不错的朋友。”
    苔丝故意摆了个造型说：“猪哥装得不错，惟妙惟肖，要是口水流出来就更妙了。”
    姜飞收回目光，有点清醒地说：“他突然想到，刘玲娜可以做广告代言人，他出钱做广告。等会我先看看邮件和账户。”
    姜飞低头在手机上查阅了邮件，锐比神公司确实发了确认函，确认只有电影拍摄的投入增加，他们会增加投资；随后姜飞在账户上也查到了那笔钱，加上预付款，锐比神公司已经支付了百分之五十的资金。姜飞关闭了账户，抬起头问苔丝：“你说，我要是和锐比神公司开战正常的业务如何？”
    “不要做梦，”苔丝打断姜飞的话，在姜飞身边坐下说：“你自己的企业拥有研发的功能，我从龚蔻那里收购了炫汇，目前在做微林电气的订单，你以为锐比神公司是一只开心的小鸟，谁都能听上一两句悦耳的歌声。姜飞，我知道传言是真的，有人在威胁你拍电影，他们只是知道你财力有限，才会帮你弄来资金，并没有和你发展业务的想法。”
    “我想不一定，”姜飞嗅着苔丝身上的香气，靠近一点说：“刘玲娜，就是一把钥匙，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请人，刘玲娜已经到了游戏公司，原本可以用其他手段，恐怕是担心错过机会，赞助方才开口。你说，如果刘玲娜遇到事了，他们是不是会答应我的条件？”
    苔丝把脸摆起来说：“与狼共舞，就要有狼一样的警觉，这部电影你不需要牵扯太深，今天是刘玲娜，明天呢？后面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要进来？你要知道，真要出了什么事，电影公司是需要承担责任的。尤其是沈鹭翔他们，迟早会露馅的。”
    姜飞斟酌着说：“让所有人都忙起来，他们才会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一个问题，刘玲娜能做什么，引诱卫英览？”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苔丝看了一下表，站起来说：“尤其刘玲娜这样的人，不会象表面上那样，她们那个行业竞争激烈，那么多年轻人倒在刘玲娜前面，纯粹是刘玲娜能力强吗？你听我的，谁又没有个私人问题，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刘玲娜本人问起来，也说是人家推荐的，你必须找出一个开这个口的人。”
    姜飞想着自己知道的资料说：“我也许能找到有效的办法。”
    “我是认真的。”苔丝说着，站起来朝屋外走去：“从熟悉刘玲娜的人入手，他们提出任何建议，外面的人都不会感觉突兀。”
    姜飞早上到电影公司的时候，霎那间便确定围绕着拍摄的一幕好戏的确已经开场了，姜飞发现不管是导演还是男一号，没有一个把他当做一回事的，就连萧雅看见姜飞都是一脸下属的模样。姜飞还是满面春风地把自己该做的事全部做完，才跟着米璐去了办公室，牛仔南盯着现场，根本脱不开身。
    姜飞和米璐对坐在写字台两边，沉浸在一片难以名状的气氛里，米璐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姜飞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投资的事情，我现在就把锐比神的确认函和钱转给你。”
    姜飞转过账以后，米璐忍不住说：“这样的好消息在外面你就应该说，省得大家心里顾忌。我知道你没办法实施自己当初的构想了，但是，既然准备拍了，就要拿出拍的样子。那个沈鹭翔不错，差不多每天都和曹导、牛仔南保持联系，一副唯恐自己被淘汰出局的样子。”
    “再好的设想、再好的局面，都需要咱们自己靠得住，没有了合作共事的基础，谁还会稀罕我们？”姜飞拿过米璐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品了一口，待心境稍稍平复后说：“我知道，现在是一个流言满天飞的时代，我说多了也没意义，可是萧雅今天的脸色好像也不好。”
    “做老板的都这样，心思难以猜测……你换个角度想，萧雅要是找个老男人在外面玩，你会不会认为萧雅破坏了公司形象，以为那个人找死。”米璐调侃着说；姜飞笑道：“没那么严重。”
    “你啊，怎么不明白，越是朋友，越受不了你有这样的新闻，你和武珍丽手牵手算什么。”米璐解释说：“你这样的新闻越多，萧雅就越要和你保持着距离，因为稍不留神，你俩就会被其他人说点什么。你一个男人脸皮厚点没什么，萧雅可不行。”
    姜飞自嘲道：“我是不是应该躲起来，让唐泰斯找不到我？”
    “呵呵，也是，唐泰斯自己在外面不少事，这次兴许唐泰斯还要感谢你，你真的是好朋友。”米璐若有所思地说：“你和武珍丽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明知道一大堆摄像头对着自己，还要这样；就算你美色当前，武珍丽也不可能昏了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姜飞苦笑一下说：“有的事不能说，一句话，代价太大。”
    米璐“嘿嘿”笑两声，说：“你还有事情，说吧，只要不牺牲掉我吧。”
    “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干净利落的作风，刘玲娜知道吗？”姜飞露出一丝坏笑；米璐夸张地叹口气说：“那个经常一脸凄婉动人的播音员，她和卫英览是不错的朋友，你要我做什么？”
    米璐晓得内情没有这么简单，姜飞拿起手机，报了刘玲娜的号码说：“你问她一声，是不是愿意做电影公司的广告代言人，至于那两个广告，等她来了，你们开会决定，价格可以尽可能地压价。”
    米璐一脸我懂的样子：“那女人一看就不好说话，你单独和我谈，是要我再价格上硬磕，把得罪人的事全部做了。”
    姜飞望着米璐拿起手机说：“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决定。”
    米璐的电话打过去，姜飞心跳已经开始加速，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刘玲娜是否知道消息，心里还是对电影公司的人有所怀疑，包括米璐在内；如果原来米璐和布洛克的决裂让姜飞欣赏，但是现在得知布洛克早已死掉，就是虞孟力都不敢肯定米璐是不是玩的是无间道。要知道米璐的资格远远超过苔丝，在这一行里，也是薄有名气的人物。
    米璐在电话一通的时候就按了免提，想必心里有着了类似的怀疑，真的是赞助商要求，还是姜飞另外有想法；刘玲娜悦耳的声音传来：“喂，你好，我是刘玲娜。”
    姜飞一瞬间就听出这是刘玲娜的声音，听上去就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小姑娘的声音，米璐面无表情，用平稳的腔调问道：“我是电影公司的米璐……姜飞的那个电影公司，你和我们的游戏公司有联系。”
    “哦，你好你好，米总，我听张延海说起过你。”刘玲娜的声音虽然充满欢欣，但没有丝毫的惊奇；这说明刘玲娜有心理准备，甚至知道米璐打这个电话的目的，米璐不由得看了姜飞一眼。姜飞似乎听得很认真，目光自然地看着桌面，米璐只好没话找话地说：“是啊，我的同事刚把你的电话给了我，刘小姐，我们需要广告代言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刘玲娜笑了起来说：“当然有兴趣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愿意请我的人越来越少，呵呵。”
    这个女人不简单，米璐干笑一声道：“那就好，刘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公司来坐坐，看看样本。”
    刘玲娜忽然说：“米总，姜总今天在公司吗？”
    米璐又看了姜飞一眼，微笑着说：“在，今天姜总不出门。”
    姜飞其实和米璐一样，奇怪刘玲娜问自己的原因，签代言人协议和米璐谈就够了，难道刘玲娜想见自己？姜飞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刘玲娜是不是打算采访自己，真要是那样，是不是应该准备点料。刘玲娜很痛快地说：“那好，米总，我下午就有时间，是来找你吗？好啊，没问题，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咱们见面谈。”
    米璐挂了电话，矜持地说：“姜总，下次这样的事别叫我干了，人家比我还急。”
    姜飞笑着说：“进展不是很顺利嘛，难道人家积极也不好？”
    “没什么不好，弄不好刘玲娜下去要采访你。”米璐又补充一句，“她似乎知道你的要求。”
    姜飞若有所思，让米璐也无法平静，倒了杯水润润喉咙，坐在椅子上看着姜飞；姜飞在回想自己所知道的刘玲娜的一切，按照虞孟力的分析，这个女人在黑龙那边的地位可能比李兀还要高。
    渊文笙戴上金丝眼镜，看上去有点儒雅之气，他走在几个嘻嘻哈哈的学生后面，然后突然离开走进了路边的一家水果店，渊文笙买了一代橙子，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一切情景。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临时停车位上，一对夫妻推着婴儿车正在向前面走，两个人亲密地说笑着，仿佛周围没有人。
    渊文笙对这样的情景未免奇怪，多么亲密的一对，但是不从人行道走，是不是太拿自己的生命和孩子不在乎，两分钟之后就非常清楚了，这对夫妻过了马路，什么商店都没有进，开始往回走，和渊文笙迎面走来。推车的妻子身材不亚于模特，引来路边炽热和羡慕的眼光，她朝着渊文笙直接走去，身边的男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
    渊文笙本能地警觉起来，这里是东鲤梁的住所附近，警方已经接管了东鲤梁的住所，自己只是过来看看有什么缺漏；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还是东鲤梁又交代了新的内容。不过对于渊文笙来说，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眼前，是不是个圈套？
    渊文笙看了看街道两头，没有发现与周围不合拍的脸孔，行走的人群中也没有人停步，似乎他过于谨慎了。渊文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看见了停在路边的机器人，这些才是今天要动手的主力；渊文笙熟悉这些机器人的造型，也看到他们参与案件的情况，一、二、三、四、五，对方还真看得起自己。
    渊文笙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没有发现的目标，他只知道这几个机器人对付自己是绰绰有余，倘若那对夫妻再出手，自己逃掉的可能性小而又小。渊文笙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在与那对夫妻靠近的时候，渊文笙猛然一晃，差不多一步就跳到了婴儿车的又一面；一男一女掏出武器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渊文笙冲进了早已选择好的旅店里，歪身躲到左边的墙后，只听得身侧密集的子弹尖啸，全部打在旅店的对着大门的前台和墙上；好在这个时代都是网络订房，前台更多的是一个起宣传作用的摆设品，没有人站在那里。渊文笙看不到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渊文笙拔出枪第一时间冲上了楼梯。
    对方既然准备好了圈套，自然不会表演一下就结束行动，渊文笙在楼梯口转过身，借着楼梯的高度射击，击毙了冲击旅店的男子和一个圆形身躯的垃圾机器人。又是两记摔倒的声音，两个冲到门口的机器人跌倒在门口的地上，是被从背后射来的爆裂弹击中；渊文笙刚松口气，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忽然袭来，仰头一看，一支金属的枪管已经出现在楼梯上面。

 第六百零一章 傻福

    渊文笙在楼梯间根本无从躲避，也不敢和机器人比较速度，直接侧身过楼梯的栏杆，还是觉得小腿被蚊子咬了两下，心里明白自己负伤；渊文笙一手勾住中央空调的固定架，反手一个连发，将直接冲下来的一个机器人打得粉碎，渊文笙的肋骨又中了一枪，整个人坠落在地。
    那个女人已经霍地冲进楼里，满脸惊恐之色，看见渊文笙的脑袋在抬起来，把武器对准渊文笙，用右手当托架悬空射击；女人竟然是个左撇子，即便在慌乱中依旧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渊文笙露出一丝苦笑，勉强地一滚，只听到一声响，渊文笙没有感觉到子弹在自己四周射击到的震动，忍不住回头一看。
    女人已经满面血浆倒了下去，明显是后脑中弹，外面的男男女女在尖叫，武珍丽握着手枪冲了进来，直接上楼梯查看了一番才下来，帮助渊文笙止血说：“我敬仰英雄的，干得真不错！”
    武珍丽看上去身体也快扛不住了，可能刚才一连串的动作，让身体凶耗到了极致；渊文笙脑海里渐渐开始困乏，挣扎着说道：“我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渊文笙明显各种复杂情绪交织，武珍丽忙碌着说：“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是活着，养好精神；听说你劝姜飞歇歇，你也不要把自己的负担加的太重。今天还是有成果的，对方这么大动干戈，不外乎是两种可能，一个是保护东鲤梁的秘密，另一个就是除掉你。”
    赶到现场的多芬没想到战况如此惨烈，渊文笙送去了医院，只好一遍又一遍问武珍丽，为什么这么巧，击毙大街上的机器人是谁？武珍丽根本没在乎多芬的诱导，只是说自己正好路过，出手救了渊文笙，其余的一概不知道。
    多芬怎么可能相信这是真话，倒在大街上的两名机器人很明显死于狙击枪下，这可不是随意出手就可以的，这是有人在专门替渊文笙作掩护；多芬问武珍丽：“为什么有人在掩护渊文笙？”
    “对啊，为什么？”武珍丽反问：“你怎么确定是掩护渊文笙，要是掩护，在大街上做什么掩护，应该在大楼里啊？”
    这是无法解释的事实，多芬不清楚渊文笙冲进楼里的原因，只能说：“难道渊文笙今天要办的事情很重要……他原来打算做什么？”
    武珍丽很干脆地说：“不清楚，等渊文笙做过手术，你去问一声不就可以了吗，记住，要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对方有可能是冲着渊文笙来的，不过好在有两个死人，你还是有线索可查的。”
    这是对多芬最有利的一点，哪怕两人死了，但是他们的来历和今天的举动，都可以通过天眼和其他系统查出来；多芬看出来武珍丽的精神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此刻已经丧失了最好的问话机会，多芬只能依靠渊文笙了，毕竟对渊文笙来说，袭击他的目的比生死还重要。多芬与慕翠彤联系以后，慕翠彤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拜访姜飞，直接给姜飞挂了一个电话。
    慕翠彤的电话把姜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慕翠彤动作这么快，这般急于与自己见面，姜飞强作镇定地笑着说：“我在公司，我等你。”
    慕翠彤淡淡地提了一句：“别放我鸽子。”
    慕翠彤这些天偶尔也会觉得后悔，恨自己不懂得世事无常，在处理姜飞、渊文笙的问题上操之过急，反而让自己逐渐陷入困境；虽然在骞尔罗的周旋下，姜飞做了一只埋头在沙子里的鸵鸟，但是慕翠彤明白，那就是一个假象，以姜飞现在和灵马的关系，姜飞迟早会抬起头正视一切。
    武珍丽和姜飞的那一夜已经足够奇怪，但是武珍丽与渊文笙今天的巧遇更是欲盖弥彰，那里是东鲤梁的一个住所，很显然，两人都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包括在现场没有露面的第三方，应该是同样的目的。慕翠彤有点担心这样的局面，假如三方真的取得合作，他们掌握的很多信息，恐怕自己能知道的越来越少。
    想归想，慕翠彤还是相信，虽然姜飞已经不大待见自己，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姜飞能选择的余地不多，还是会被自己套出一点情况的。慕翠彤到了姜飞办公室，虎妞通报以后，姜飞将刚准备好的信封放入口袋，特地走到门口迎接；姜飞谦让着请慕翠彤先走进去，吩咐虎妞拿一壶新鲜果汁过来，才和慕翠彤说笑着在办公室入座。
    慕翠彤心里轻松，仰视着窗外广阔的蓝天，似乎心情更加舒畅，注视了姜飞几秒钟，慕翠彤开门见山地说：“姜总，我这次来，就是专门问一下渊文笙的情况，今天他在大街上被袭击，目前受了重伤，我在路上一直与医院联系，手术刚刚做完，麻药的药性还没有消失，人还没醒。”
    姜飞闻听此言，脸色并没有改变，轻轻嘘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慕翠彤和缓地说：“你和渊文笙是好朋友，你知道渊文笙今天去那里的目的吗？”
    这些话在姜飞听来就像是个坑，微微一笑说道：“慕警官，我们也是朋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也知道的，文笙的侦探公司生意很火，我除了预约，也不可能知道文笙在工作上的安排。”
    慕翠彤大度地一笑，说：“看来姜总还是有情绪，但我们得面对现实，没必要做违心的事。渊文笙现在医院，如果你知道详情说出来，能为我们节省时间，帮助渊文笙脱困，你明白我的意思。”
    姜飞的惊讶仿佛全写在脸上，让慕翠彤一览无遗：“我想慕警官你有些误会……”
    慕翠彤立刻打断他：“姜总，今天我不是来和你谈心的，有没有，其实在你一句话。”
    姜飞清楚慕翠彤的意图，毫不含混地答道：“我不清楚。”
    慕翠彤笑了笑说：“我倒是有些想法，说给你听听？你、武珍丽、渊文笙，都不是随性而为的人，但是你们现在不断出现在不合理的场合和不合理的时间，你们的目的就是掩饰，所以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掌握了什么？姜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们感谢你的帮助，你何不再往前走一步。”
    姜飞打断慕翠彤的构想说：“慕警官，我是一个生意人，我不想涉及不该管的事情。倘若和你有利益冲突，我们到时候再具体协商吧。”
    “呵呵，我不放心，我也不相信任何人。”慕翠彤没有给姜飞留下余地：“你既然这么说，我希望灵马真的能置身事外。”
    慕翠彤的举动太出乎姜飞的意料了，带着疑虑，姜飞问：“你真能做到这一点？”
    慕翠彤换了推心置腹的口气说：“起码现在我觉得，你不会对渊文笙的事一无所知，但是如果你招人恨不说，万一有事，我也帮不上忙。那样的话，大家都累，何必呢？”
    姜飞笑了，慕翠彤的话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但是其中的危害就未必说得通了，双方的利益和底线不同，慕翠彤也不是第一次损害自己的利益。虎妞端着一壶果汁进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姜飞让虎妞一同听听，自己喝口果汁镇定一下说：“慕警官，如果没有其他的要求，我们说点轻松的事。”
    慕翠彤显然不满意：“姜总，你没有诚意。”
    姜飞顿时语气严厉起来：“慕警官，我们协助你，只是义务，如果每次你都这样，以后只能是律师和你打交道了，我可不想再让楚迪文那样的人靠近我们。”
    “我承认，那是我的错。”慕翠彤把不明所以的虎妞撂在一旁，不容置疑地说：“那次是我们希望你帮忙，却没想到杜龙是做过整容手术的楚迪文。因此，我们一直保持私下联系，对于你们的有些行为，我也没有过度计较，也为你提供过人生保护。”
    姜飞大度把双手摊开：“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结束这个话题，说些大家都高兴的事情，要不然下午我们去逛逛商店。”
    “那可不行。”虎妞热情奔放地说：“慕姐这么漂亮的人，跟姜总你出去，太惹人注意了。”
    慕翠彤失笑说：“姜总，你现在真的是风流倜傥，就是不知道有人想对付白狮，是用你还是用唐泰斯做诱饵。”
    “当然是唐泰斯，要是以我为目标，似乎太随便了，唐泰斯可是和武珍丽订过婚的人。”姜飞没有理睬慕翠彤的威胁，有的时候体谅别人的难处，往往会好心害了自己，在自己有难处的时候，就会被别人加上许多条件。虎妞眼睛看着姜飞说：“应该是哪一个更容易得手就对付哪一个，对吗？”
    “对，我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慕翠彤微笑着说：“如果对方想掩饰自己的意图呢？”
    “我多傻呀！”虎妞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提高了嗓门说：“慕警官，你心眼真好。姜总，我刚才看见刘玲娜了，真的是风韵犹存，不过给我的印象是，比上次看见的时候要老了不少。”
    那是肯定的，黑龙死后，李兀一度把刘玲娜从机器人工厂赶走，不管面条是不是李兀的同谋，在那段时间里刘玲娜失去了很多权力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刘玲娜重新找到靠山，还想进入电影拍摄组那淌浑水，那一件事不是耗费精力和时间的；姜飞笑着说：“要不然慕警官你在我这里坐坐，和虎妞聊聊天，我去去就来。”
    慕翠彤心中一动问道：“刘玲娜来采访你？”
    “我现在还敢给别人采访？”姜飞笑着解释说：“我想请她做广告代言人，去露个脸，显示重视一点，一刻钟。”
    慕翠彤没有阻拦，这毕竟是姜飞的正事，她正好可以向没有多少心机的虎妞多了解一些情况；姜飞快速地走出酒店，穿过马路来到电影公司的办公室，几个员工在谈话，看见姜飞纷纷招呼，在这些不了解内情的员工眼里，姜飞能走出拍电影的第一步，后面兴许就会在这个圈子直接折腾下去。
    “姜飞！姜飞！”卫英览从办公室走出来，大声地招呼姜飞，办公室顿时寂静；姜飞回过头，笑着走过去，卫英览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见姜飞过去满脸通红。姜飞带着调侃的笑容问卫英览：“准备给我介绍的演员？”
    “一边去！”卫英览脸色微怒道：“别乱想，我问你，刘玲娜来干什么？”
    姜飞举起左手说：“别这样！有人给赞助，制定刘玲娜做广告代言人。”
    “你这是在把我卷进去！”卫英览继续说：“她和我做过搭档，人家会以为是我介绍来的。”
    姜飞挥挥手，示意观看的人都忙自己的去，回头对渊文笙说：“要不然我发一个公告，说是我邀请的？”
    卫英览呆住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亏你想的出来。算了，就当白让你做一次宣传，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贝恩伦斯的女儿莎莉丝。我的助理。”
    “欢迎你，莎莉丝。”姜飞伸出手，心里是真的吃惊，贝恩伦斯的女儿来做助理，到底是真实的返朴归真，还是其中另有隐情；莎莉丝和姜飞握了握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姜总，很高兴认识你。”
    姜飞松开莎莉丝的手，问了卫英览一声：“要不要一起过去？”
    “讨价还价的事太俗，我就不出面了。”卫英览自然知道，即便是赞助商点名，双方在价格上还是要谈的，他不愿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补充了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等刘玲娜出来，我会劝她的。”
    “ok。”姜飞立刻回头去了会议室，精致的圆桌旁，米璐、曹宝乙、杨丽正在和刘玲娜在商议合同的细节；看见姜飞进来，米璐笑着对刘玲娜说：“刘小姐，你看，我们姜总是诚心诚意请你的，还亲自过来看看。”
    “慕翠彤还在我办公室里，我是来躲躲，只有几分钟时间，”姜飞朝刘玲娜礼貌地点点头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需要，米总她们很好。”刘玲娜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姜总和慕警官也有生意谈？”
    姜飞叹口气，摇头说：“慕翠彤是来了解情况的。”
    姜飞没有细说，刘玲娜也不好再往下面问，曹宝乙朗笑着说：“姜总，你去忙吧，刘小姐要价一直很合理，不用担心我们乱花你的钱。”
    会议室的人都笑了起来；姜飞忽然诡秘地向四周扫视一番，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过来看看你们只是一个借口，我怕米璐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就不肯让我过来了。”
    米璐没有丝毫紧张，下意识地也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姜总，大白天的搞什么鬼？”
    姜飞面带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的信封，放到米璐身前的桌面上说：“收起来。”
    米璐一动不动说：“姜总，说清楚，这是什么，钱，还是情书？”
    曹宝乙伸手拿过信封说：“米总，你想太多了，你已经不是年少无知的年纪了，姜总是那么不知趣的人吗？真要有写情书的心思，早买了一串项链放在这里了，肯定是钱，不对，是下一个赞助商的联系方式。”
    米璐大笑说：“曹导，你不如说我年老珠黄，引不起姜总兴趣就是。”
    刘玲娜的脸色有些尴尬，她比米璐还大两岁；曹宝乙的手已经从信封里拿出一张名片，扫了一眼说：“青石财团的赞助，姜总，真的是招财童子，再这样下去，你一分钱都不用掏了。他们赞助多少？”
    姜飞笑笑说：“口头协议，没有具体的数额，总投资的百分之四，他们会有是个商业广告送过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不要去拍，权当是卖了广告牌的空间。”
    青石财团在目前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感觉到了异常，出点钱留有一个机会，米璐做过青石财团的联系人，与s州工业区的负责人武伽明也是相当熟悉，只是这个青石财团安排了一个项目经理洪塞尔来负责这件事。米璐笑着说：“姜总，沈鹭翔可是有一半签的是对赌协议，票房需要保证的。”
    姜飞摆摆手说：“我只管拉赞助，票房是你们的责任，你是总经理，第一责任人。”
    米璐把信封、联系电话收好放进自己的手包说：“算我倒霉。以前刚出道的时候，就听人说做业务特别毁人，最后留在脑海里的全部是阴暗的一面，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什么阴暗了，有的事满肚子的委屈，可惜，过了弱不经风的年纪。”
    刘玲娜的心中一惊如临大敌，她清楚姜飞这个举动在告诉自己，他姜飞是能拉得来赞助的，不在乎少上一家；姜飞看上去平凡无奇，但是这小子似乎傻人有傻福，有时候，运气在一个人的人生中所起的作用不可小觑。

 第六百零二章 王牌

    姜飞说完事就走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慕翠彤并没有走，和虎妞还在聊天；看得出来，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慕翠彤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虎妞转向坐到身旁的姜飞：“需要我在场吗？”
    姜飞点了点头，不过姜飞没有什么话要说，慕翠彤想一会儿才开始说话：“姜飞，对于你的调查，我们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我知道还是有很多内容没有调查到，对这一点我并不很惊讶，有灵马出版社和布洛克这样的组合背书，想要掩盖一些真相是很容易的。只是姜飞你忽略了一点，对于计算机能力，我们总部的水平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姜飞无动于衷，只有虎妞睁大了眼睛，慕翠彤站起来走到姜飞的办公桌前笑笑说：“从渊文笙那天夜里查到无人机来看，你们其实一直没有停止对某些事情的调查，那些秘密并不能带来你成天挂在嘴上的利润，好在你装作对结果视而不见，虽然我目前不知道你是什么动机，但是能肯定，你存在不良的动机。”
    说到这里，慕翠彤愈发平静：“姜飞，你同意拍这部电影，是不是也未免太轻率了一点？”
    姜飞微微一笑说：“是有点草率，但是在金钱面前，我和其他人一样会迷失方向，慕警官，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我已经筹到了百分之八十四的投资，我只需要用百分之十六的钱去赌票房收入，我为什么要放弃？”
    “不错的理由。”慕翠彤冷笑着说：“我现在倒要问问你姜飞，如果电影没有拍完，或者出了什么重大变故，你是不是要担一些责任？我们之间没有私人恩怨，要知道，那个摄影基地原本就是电影公司的，是在把电影公司转让给你之前才做的资产剥离，现在又要你去安排人拍电影，不古怪吗？”
    慕翠彤说完威严地望着姜飞，气势一下就镇住了全场；姜飞微微一笑说：“那个场地是属于火九基金的，真要是有问题，火九基金还能不管？”
    慕翠彤拿起姜飞桌上那封木婉妙的信说：“这就是木婉妙委托teresa带给你的信，如果你心中没有怀疑，何必还在琢磨信的内容，这封信应该最少经过了两次检查，都没有发现蹊跷，你还在想，就说明你的心里确实有疑问。”
    虎妞笑着插话：“每个人对不明白的事都会有疑问。”
    慕翠彤点点头说：“姜飞在这间办公室的每一次私人会晤都在虎妞你那里留了底，但是在这间办公室以外呢？没有，所以你不可能清楚，这封信是不是另外附有含义，譬如早就做好的约定，信件本身没有秘密，只不过是一件信物。”
    姜飞看着慕翠彤的侃侃而谈，明显有些紧张了，慕翠彤转过身咄咄逼人地盯着虎妞说：“虎妞，刚才聊天的时候，你没有说真话，不管是出于无意或者出于恶意，苔丝在收购炫汇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于薇在微林镇，但是你们选择了演戏，漠然无视一切，都是为了减少外人的注意，为什么，为什么傅蓉敏、龚蔻都不愿接手炫汇？”
    姜飞往沙发上靠了靠，很放松地说：“这不是我要管的事，我只看到这是一个盈利的成功收购。”
    慕翠彤轻蔑地看着姜飞说：“我要承认，你很高明，真是一个好演员。炫汇根本就没有盈利的可能，微林镇虽然没有明面上取消订单，但是对价格压得很低，你是想到了锐比神公司和青石财团。因为从你决定重新开始拍电影开始，锐比神公司就决定继续投资，你便明白，那个叫你拍电影的人一定和锐比神公司有关联。”
    姜飞嘿嘿一笑，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慕翠彤无法指证有谁叫自己拍电影，托马斯查过记录，姜飞打给木婉妙的最后一个电话内容竟然被删除了，连托马斯都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慕翠彤看看手机，笑笑说：“我带来了一个人。”
    慕翠彤来的时间不短了，如果带来的人一直没有出现，难道是去找证据了？可是苔丝和托马斯都没有发现，姜飞和虎妞一样感觉不可思议。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张熟面孔，酒店的一个女服务员，属于很耐看的那一种，推着餐车进来，朝姜飞鞠躬说：“姜总，苔丝小姐让我送下午茶过来。”
    姜飞注意到了慕翠彤的小动作，晓得是预先发给的信号，对于慕翠彤和眼前的女服务员不由得刮目相看；女服务员怎么混进来的姜飞不知道，但是女服务员能争取到这么一个合适进来的机会，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手段和机敏。姜飞含笑问：“要不然一起？”
    慕翠彤介绍说：“这位是邰兰花，我们原来在s酒店的卧底，半个月前才到你们这里。姜总，我可是诚意满满。”
    姜飞一听就晓得情况已经非常复杂了，邰兰花似乎也没有预先被打招呼，一时间手足无措；姜飞无法断定邰兰花是否在演戏，好奇地问：“慕警官，你要干什么？”
    慕翠彤很冷静：“邰兰花是顾局的一张王牌，这两年成绩显著，只是有被通缉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不适合在s酒店工作。我相信姜飞你一定很感兴趣，那就是，邰兰花来你这儿的目的，说白了，我们不方便多见面，就是为了应变，以后我会让邰兰花联系虎妞。”
    慕翠彤瞥了一眼虎妞；邰兰花望着姜飞，又瞥了虎妞一眼。姜飞摇头说：“慕警官，能提供的方便我已经提供了，我不想成为线人，也不会参与你们的行动，这件事到此为止。至于这位小姐的身份我不会泄露，除非你把人撤出去，我保证不开除她，ok？”
    看得出来，姜飞有了一丝疲惫的感觉，三个女人都有点惊讶，姜飞竟然没有惊慌，难道这么有把握邰兰花不是来查自己的，还是坚信邰兰花查不出什么；慕翠彤看看姜飞，继续说：“姜飞，你现在的信心似乎被以往更加强大了，说白了，我们怕你突然失踪了。”
    姜飞已经听懂了慕翠彤的话，沈鹭翔的投资肯定是活动经费，自己如果失踪了，不管慕翠彤等人最后的行动成功与否，这一笔钱都会让沈鹭翔、慕翠彤前途尽毁；姜飞笑笑说： “苔丝在这里，我不可能事事都和邰小姐联系，其实慕警官你做错了，要是这样的想法，应该让邰小姐应聘我的助理。”
    邰兰花和虎妞都笑了起来，她们看得出来，姜飞不怕慕翠彤，并且和慕翠彤的关系真不错，都到这个地步，姜飞也没有说出不合作之类的话；慕翠彤长叹了一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是有过不出现做你助理的假设，被顾局否定了，男人嘛，都喜欢年纪小的做助理，邰兰花不合适。”
    姜飞做了一个不想争辩的手势，慕翠彤看了看姜飞，有条不紊地说：“姜飞，给别人一次机会，就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邰兰花望着姜飞，没有表情；姜飞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我看刘玲娜车上有人，邰小姐先去看看，顺便拍一张照片回来，这里交给虎妞吧。”
    姜飞知道刘玲娜的真实身份，自然对这个司机产生怀疑，估计托马斯没有很好的拍摄角度，让邰兰花顺手做点事情，算是出一出心口的恶气。邰兰花和慕翠彤对视了一下，带着职业的笑容走了出去；慕翠彤笑着看着虎妞在摆放碟子说：“姜总的意思是，更戏剧性的还在后头，你怀疑刘玲娜带来的人？”
    姜飞的眼中放出光芒说：“我请刘玲娜当代言人，就是希望是一件正常的生意，所以我调查过刘玲娜，他从来不请司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人，要是你们的人，恐怕我只能重新考虑这件事。”
    听到此处，慕翠彤傻了，姜飞的疑心病要是挑起来，那么后面肯定会生出无穷的烦恼；虎妞也呆住了，一个个消息扑朔迷离，彻底打乱了她的心境，与姜飞呆的时间一长，虎妞已经习惯了很多事情共同面对。
    电影公司的会议室里，米璐、杨丽签完协议也走了，曹宝乙展现了风度，一直把刘玲娜送到办公室的门口，卫英览没有按曹宝乙预料的出现，曹宝乙只好送刘玲娜到大门口；曹宝乙看见了刘玲娜的新车，不是那天晚上自己乘坐的红色轿车，而是换做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还有一个专职的司机。
    曹宝乙不禁有了好奇心，他是知道刘玲娜底细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接到那些不方便被人旁听的电话，怎么会无缘无故请一个司机；曹宝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司机是有人派来的，曹宝乙陪着刘玲娜走下台阶说：“卫英览今天很忙，我们最迟后天出发，作为男主角，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等拍摄的时候，我们找个时间聚聚。”
    刘玲娜没好气地说：“别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一个字也不想再听。”
    曹宝乙笑笑，女人就是矫情，不管刘玲娜是怎样的不在乎，其实还是希望卫英览那样的翩翩公子在身边做个陪衬的。曹宝乙的眼光扫过已经从车上下来的司机说：“我想，姜飞会感谢你，这么捧场；不过别被年轻人迷惑了，姜飞习惯于伪装，实际上他的能力也许超过你的想象。”
    “别提这些无聊的事，老板想和你的那个合作者谈谈。”刘玲娜冲远远挥手的两个人露出优雅的微笑：“不用想太多，我们不会区别对待，只是希望加强彼此的实力。”
    曹宝乙同样在微笑：“我没有合作者！我是导演，是艺术家，只和演员合作。”
    已经快走到轿车旁，刘玲娜淡淡的说：“别得瑟！老板欣赏你，是知道你有能力。顺便提一提，你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曹宝乙看清楚了司机的模样，反问道：“年纪很重要吗？”
    司机帮刘玲娜拉开了车门，刘玲娜回头说：“曹导，你真可恨，我们相信你，但不是你讨价还价的理由，这个世界，离开谁都能转的起来。
    “把我的想法告诉老板，我会盯住摄影组，但是不要把我当做弃子。”曹宝乙望着刘玲娜说：“你回去后把消息传给他们，假如认为我不行，我可以退出，到了我这个年纪，神马都是浮云。”
    刘玲娜钻进轿车，司机关上门，然后从另一侧上车，轿车缓缓启动，曹宝乙一直挥手示意到轿车离开别墅区才回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邰兰花在一个不易觉察的角度把一切看得真真的，拍了照片快步走回了电梯间。轿车出了金岸海洋俱乐部，刘玲娜在车上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这个老家伙，竟敢这样轻视我。”
    司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说：“刘小姐，不要多想了，尽快地找到我们需要的人。”
    刘玲娜把双手举过头顶，又泄气地放下徒劳的抗议说：“为什么要我去那个摄影基地？”
    司机漠然地说：“我不知道，我的任务是把名单上的宾客都请到，你也是名单上的一员。”
    刘玲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色灰白，刹那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从跟随黑龙开始，刘玲娜就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黑龙就处置过两名有自己想法的人，还有楚迪文，那个和自己合作得最愉快的人，其实也是被黑龙出卖的。
    邰兰花回到姜飞办公室，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对着姜飞看了半天，才递过照片说：“慕姐，我做不了这件事，要求退出俱乐部，姜总喊我下去看的那个人，就是我跟丢的一个机器人，一个有着真人外表的机器人。”
    慕翠彤吃了一惊，质问道：“姜飞，邰兰花说的是不是真的？”
    姜飞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无奈地摊开双手说：“我不清楚，我的运气不会真的这么好吧。不过机器人长得一样的太多，会不会弄错了。”
    慕翠彤怒不可遏：“姜飞，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狡辩？”
    “我真的没见过这个人！”全屋都可以听到姜飞坚定的声音，慕翠彤三人偏偏都觉得简直难以置信，姜飞不会这么无聊。不过三人都没料到，姜飞想到了的是女机器人安红，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样，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是机器人，有着人类的语音笑容姿势，甚至是高深的逻辑思维。
    姜飞不便把安红的消息全盘吐露给慕翠彤，安红很可能是木婉妙埋下的最后一颗棋子，姜飞一直怀疑木婉妙安排人到元望市找的不是东鲤梁，而是安红。只是安红和金美琪差不多同时在s州工业区失踪了，金美琪已经遭遇不幸，姜飞不相信暗红会有同样的遭遇，但是灵马的人确实没有找到安红。
    姜飞的平静让慕翠彤说不出质问的话来，慕翠彤“嗯”了一声说：“姜总，既然如此，你这里更需要保护。怎么样，按照我的来？”
    姜飞坚定地摇摇头说：“慕警官，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无法照办。”
    慕翠彤想了想，放缓语气说：“姜总，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个人所能控制的，多一手准备不是坏事。”
    姜飞这才放松下来，便把话题挑明说：“灵马是做什么的？如果消息传出去，灵马的信誉度就全没了，慕警官，我早就说过，我就是一个商人。”
    虎妞带着不满意走了，邰兰花推着餐车出去了，虎妞做了个鬼脸说：“姜总，你是真的不给方便，其实有慕警官的背书岂不是更好，最起码安全不少。你看，你现在得罪了慕警官，以后要是有了事，我们还是说不清楚。”
    姜飞非常惊讶，令他惊讶的不是虎妞劝说，而是虎妞看到了另外的一层含义；姜飞隐隐地感觉到虎妞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茶几上拿起一块蛋糕说：“我能想象，后面一段时间肯定会发生不少事情，但是慕翠彤安排人在酒店，难道就没有把事情往前推动的可能？我们毕竟是生意人，不能每天面对突如其来的新情况，我们想要挣钱，最好就是日复一日的复制。”
    虎妞倦怠地靠在沙发背上，手不自觉地拍打着沙发扶手，想了半天说：“有些事没可能了，太美好的东西往往是无法实现，时机已经错过了，姜总，你的行为其实在博弈，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没什么遗憾的，毕竟拍电影这件事让你的名气更大。”
    姜飞越发确信眼前的虎妞已经吴下阿蒙，人总是在进步之中，原先的虎妞从来没有忧伤和烦恼，而眼前的虎妞却可以很随意地面对可能的失败。姜飞不敢确定这是飞跃，还是熟悉以后虎妞逐渐露出本性，谨慎地说：“对于邰兰花，不要和任何人说，但是你要经常关注，免得她弄出事来，让我们无法应付。”

 第六百零三章 窦家见面

    刘玲娜离开了，慕翠彤离开了，姜飞也离开了；姜飞是接过皮鲁斯的电话，说渊文笙可以探视，便和牛仔南、米卡奇、虎妞一起出发了，不管旁人怎么看，姜飞是需要去看看渊文笙。轿车在红十字医院门口停下，偌大的停车场已经是车满为患，还有一个小时医院下班，现在正是最拥挤的时候。
    牛仔南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后门的一处拐角，四个人从后门进了医院，穿过一片小花园，来到高耸的大楼前，黄昏的阳光洒在天空中，在墙面和地上留下如画的阴影。花园里有两处长椅，一把长椅上坐着一对正在热恋的男女，两人的亲昵程度让人眼红；另一把长椅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一本残缺的旧画册遮住了脸。
    米卡奇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姜飞在自己的身侧走到前面去，好在长椅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有从大楼里出来的几个病人和护士朝四人看了几眼。等到了渊文笙的病房，皮鲁斯、窦医生、段嫣都在，渊文笙脸色苍白，看见姜飞笑着说：“强中自有强中手，我这次算是遇上厉害的了，差点死在一个女人手中。”
    姜飞真心地说：“抱歉。”
    姜飞的口气仿佛渊文笙是因此自己出事而致歉，让段嫣看了好几眼；以姜飞和渊文笙的关系，应该不存在谦让或是赔罪什么客套话，姜飞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渊文笙笑了笑，示意无所谓，窦医生看看姜飞，又看看虎妞，板着脸问姜飞：“能和你单独谈五分钟吗？”
    “当然。”姜飞笑了笑，力求活跃一下气氛，和窦医生说了句笑话，就跟着窦医生来到窦医生单独的办公室，两人关上门坐下，姜飞客气地说：“您叫我来，肯定有急事，您先说吧。”
    窦医生是虎妞的养父，双眼直视姜飞，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问：“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姜飞登时目瞪口呆，反问：“您是说哪方面的？”
    窦医生“嚯”地站起身，激动的话音在房间里回荡：“渊文笙可不是你，他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他都这样，你还想隐瞒什么？”
    姜飞下意识地站起来，在原地思索了几秒钟说：“窦医生，我知道您的心情，但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渊文笙今天是去东鲤梁那里，这是火九基金花钱的一个案子，武珍丽也在现场，不过说实话，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后面会怎样，我还是真不敢说，如果您真的担心，我让虎妞带薪休假，三个月。”
    窦医生只看了眼姜飞，便拉开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姜飞孤零零的一个人；姜飞清楚，窦医生是去找虎妞商议，兴许还打算做一做虎妞的工作。姜飞拿出手机拨了阿梅的号码，直截了当地问道：“你那里有没有给我做助理的人选？”
    阿梅一愣：“你又出什么幺蛾子，想找一个会做事的，还是要一个养眼的？”
    “我怕窦医生要虎妞换一个工作。”姜飞把情况一说，阿梅就笑着说：“凤凰，反正你现在的业务不牵扯到灵马，没有什么不能让苔丝知道的，我再让linda帮你招聘一个，到时候做个比较……”
    “凤凰不合适。”姜飞毫不犹豫地说：“我后面需要做不少事，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灵马里面的人。”
    阿梅懂了姜飞的意思，哪怕是虎妞不走，未雨绸缪之下也要一个那样的助理，可以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去完成姜飞的安排。阿梅想了想说：“灵马能信得过的人中只有我一个女的，我来找一个完全不相干的。”
    姜飞已经没有时间说下去，虎妞和窦医生愤怒的争论声传了过来，姜飞疾步走过，不免在想为什么窦医生今天忽然提及这个问题，是因为今天段嫣等人来，窦医生听到了什么吗？姜飞走到渊文笙病房门口，门开着，窦医生独自站在宽敞的走廊上，正望着窗外出神，窦医生扭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你听到了。”
    姜飞点点头，和窦医生并排站在一起，窦医生的神色缓和下来，低声问道：“你那边是不是要参与什么事？石敢当来了，他打算见见你。”
    石敢当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特意过来肯定有事，姜飞立即答道：“你来安排。”
    有人从身后走过，窦医生放大声音说道：“我是怕失控啊，各方都有各方的算盘，谁出了事都不足为奇，虎妞的年纪太小，人又单纯，柳箐就是不放心，要不然晚上到我家吃饭，你当面和虎妞她妈说。”
    姜飞诚恳地表态：“窦医生，您放心，我是知道轻重的人，不会做任何让您为难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窦医生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笑意说：“一言为定。”
    姜飞暗自掂量，很明显，他在窦医生的眼里是个可以共谋大事的人；姜飞回到病房的时候，听到窦医生邀请的几个人都在笑，米卡奇拍拍姜飞的肩膀说：“姜总，人不风流枉少年，当心啊，最好以后锁着门睡觉。”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虎妞恶狠狠地瞪了米卡奇一眼，牛仔南体谅着说：“等会我送你们过去，我就不上去，不管是为虎妞工作，还是有人要看姜飞，我都尴尬，米卡奇，要是你也没有事，我们就在附近找个馆子喝点酒。”
    米卡奇张开一双大手，一脸无辜地说：“我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下了班就没有事了，说好了，aa制。”
    皮鲁斯伸了个懒腰说：“我忙活半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文笙，明天再来看你。”
    段嫣发现哪里不对了，牛仔南和皮鲁斯交情莫逆，都是灵马出版社的老人，牛仔南喊米卡奇喝酒，怎么不喊上皮鲁斯，其中一定有问题。段嫣不方便去缠着牛仔南，只好搂着虎妞的肩膀说：“虎妞，我还没去你家吃过饭，晚上蹭饭没问题吧？”
    姜飞不满说：“文笙这样，你乱跑什么？”
    “怎样。”段嫣不屑地说：“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兴许等会还有小美女来，你要渊文笙承认我是他女朋友，我就整夜在这里。”
    段嫣话音未落，毕妍从外面推门进来：“文笙怎么样了？”
    毕妍一身高档的套装，曲线妖娆，活脱脱的白领丽人；牛仔南等人哑然失笑，虎妞一吐舌头，姜飞朝渊文笙做了个鬼脸，不顾段嫣的忿怒，回头对虎妞说：“我们到走廊上去，在网上看看买什么礼物，等会顺路去拿。”
    由于窦医生预先做了安排，石敢当是以柳箐表弟的身份出现的，说是丢了在比利时铁路上的工作，想到元望市来混口饭吃；石敢当的演技不错，矜持中带着一分企盼，姜飞又好气又好笑，接过虎妞递过来的玻璃杯，对虎妞说：“要不然找个房间，我和你表叔好好谈谈。”
    窦医生笑着说：“到我书房去吧，表弟，姜飞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窦医生的书房在东阳台的边上，离客厅有很大一段距离，两人在房间里坐下，石敢当坐在姜飞旁边的椅子上含笑说：“长话短说，我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你们最近好像有大动作，不来听听老窦和你的意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还是以前和你提过的，我们后来没采取行动，是因为你和苔丝的订婚，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姜飞没有丝毫火气，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我感谢你吧？再说，虎妞是我的助理，你们该知道的事情应该都知道了，还需要说什么。”
    石敢当没料到姜飞会有火气，愣了一阵才尴尬地说：“虎妞是对我说了，我就是有些想不通，你和虎妞订婚后的关系很正常很单纯，但是也太正常太单纯，我也是男人，但是你似乎对那些事真的没兴趣。”
    姜飞立刻醒悟自己还是小瞧了虎妞，苔丝的表现没有逃过小姑娘的眼睛，姜飞嘲讽道：“你们不是知道我和布洛克的关系吗？我哪有那个胆子突破底线。”
    石敢当点点头，耐心地说：“可是不值情的人不会这么想，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你和苔丝都不可能是纯情的人，却有一段纯情的爱情；并且都订婚了还这样，如果以后结婚呢？迟早会露馅。我抱怀疑态度，是我感觉你们后面的动作一定会和杀死黑龙一样，惊天地泣鬼神，你或许需要我们的帮助。”
    石敢当确实是老手，对姜飞的心态还是掌握得很准确，姜飞笑着说：“这是题外话，我会让这件事尽量简单，变得容易控制；我们还是把今天的戏演完，灵马的人和苔丝知道你的身份，你只说想进入哪一家公司就可以。”
    石敢当歪着头，对姜飞的话不以为然，姜飞便接着说：“我现在比较顺利，但你明白，对于我一切都是假象，不存在守成一说。灵马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神奇，我们目前根本没有目标，只是在等着有人冒出来。”
    姜飞的一番话令石敢当不安起来，仿佛在姜飞周围的暗处正匍匐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家伙，他马上又由姜飞的处境联想到虎妞的处境，越发感到一筹莫展。姜飞斟酌着说：“要是你不在意，我可以安排你进游戏公司，你本身是计算机高手，可以做点维护的工作，然后我交一个人给你关注，要是真出现我出事的情况，你继续下去。现在的关键是，虎妞应换个更好的地方。”
    石敢当问：“老窦说虎妞不同意离开你们公司，觉得她你那儿合适？”
    姜飞点点头说：“下午在医院窦医生和虎妞争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虎妞参与那些事的，我没资格决定虎妞的未来。”
    石敢当听了面带愧色，如果不是他找了窦医生夫妇，要让虎妞参与进来，现在虎妞知道得将更少，兴许就会答应窦医生离开姜飞的公司。姜飞猜测石敢当是愧疚于没有尽早替虎妞找好退路，没办法继续说下去；石敢当抬头望着姜飞，谢道：“你已经尽力了，后面我和老窦会想办法。”
    “那好，等你到了公司详谈。”姜飞满口应承着站起来，到了公司自然可以让虞孟力出马，石敢当既然是曾经见过布洛克真身的人，肯定是另外有一个名字，见到人虞孟力总会有办法。石敢当一抬手按住姜飞的肩膀，抱歉地说：“哎——，别急，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汪伽宪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姜飞被按到椅子上，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何苦呢？又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你是担心我坑你，放心吧，我懂的，真的是能做这些事情的人不多，我连灵马的人都不敢赌，就赌你确实有这个志向。”
    姜飞的话说得如此直白，石敢当瞬间有些愧疚，不过这愧疚掩盖不住石敢当的好奇心：“帮人帮到底吧。说一个名字，怎么样？”
    石敢当这是典型的得陇望蜀，姜飞气急而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是作为窦医生的朋友，一直认为你是一个优秀的人选，现在你摆出一副近乎无赖的嘴脸，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石敢当，说实话，你让我有些害怕，这在以后会变成我的一块心病。”
    石敢当沉吟良久，疲惫地笑笑说：“我现在有点走火入魔了，兴许是自找麻烦，我和你说实话，我在布洛克那边的一条线完蛋了，文叔那边也出了事，文叔死了，现在只有你这边有戏，我才想过来。”
    “文叔死了？”姜飞顿时一惊，文叔是巴黎那家粤菜馆的老板，身份估计与窦医生在元望市的身份差不多，一个不参与行动的人会出事，石敢当那边绝对是出了大事。姜飞盯着石敢当说：“我不怕麻烦，但是我需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会给窦医生他们带来危险吧？”
    石敢当也晓得不能隐瞒，隐瞒就会影响后面的合作：“我在瑞士查到了一个机器人的基地，结果在准备进一步调查的时候，突然崩盘，所有的人都被干掉了，文叔就是顶替了我的身份才被干掉，死在烈火中，所以没有人发现我，我现在的名字叫石泰。”
    姜飞愕然道：“你也太性急了吧？”
    段嫣吃完饭，独自开车走了，满脑子的都是猜测，她不知道姜飞和虎妞的表叔石泰是怎么谈的，只是姜飞在饭桌上向柳箐保证让石泰去游戏公司上班，段嫣就明显感觉不真实。段嫣与姜飞共过事，太清楚姜飞的那些公司是怎样的一个凑合？姜飞很少会为了某个人这么安排工作，当然窦医生救过姜飞的命，虎妞和姜飞的关系都可以解释，但是段嫣就是感觉不真实。
    看着牛仔南的轿车在前面拐弯消失，段嫣立即找了一个临时停车位停下，给慕翠彤打了一个电话，段嫣认为多浪费一分钟，寻找答案的时间就少一分钟。慕翠彤听了一愣，事件接二连三发生得太快，几乎不断有视线外的人出现，她得静一静；慕翠彤过滤了一下头脑里的碎片问：“姜飞说那个石泰什么时候能上班？”
    段嫣望着一辆车从身边打着大灯开过说：“明天，虎妞在吃饭的时候就给张延海打了电话，姜飞在电子档上已经签字确认。就因为这样，我才感觉速度太快，完全不是姜飞平时的风格，我前面查了一下，和姜飞的来历很像，石泰也是隐士那种人，四天前偷渡，因为窦医生担保才拿到临时居住证。”
    段嫣这么一说，慕翠彤便明白了，段嫣是担心人是姜飞找来的，窦医生只不过帮忙；慕翠彤摇头说：“这个情况不会发生，姜飞要是想不动声色地弄一个人进来，阿梅有的是办法不让我们察觉，石泰很可能是在外地犯了事或者混不下去，窦医生又不同意接纳他，才会偷渡来的。”
    车前玻璃在对面的灯光下再次闪亮，段嫣哦了一声说：“慕姐，你这么想，随你的便，难道只是我说不出的一种错觉？”
    “静下心来。”慕翠彤能猜到段嫣现在的样子：“我没时间向你多解释，把我的判断告诉你，你只是怀疑错了方向，疑点在姜飞为什么有信心石泰能胜任游戏公司的职务，如果要照顾，去俱乐部或者炫云做仓管不好吧？游戏公司都是技术好，很容易露出破绽，除非姜飞认为，石泰的水平很高。”
    段嫣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姜飞不是计算机高手，除非有人认识石泰，做出的评语让姜飞相信，或者他们认识。可是……”
    慕翠彤接上话说：“窦医生在医院里都要虎妞离开姜飞的公司，怎么会向姜飞开口；虎妞更不能说，她一说，窦医生的争执不就变成在要挟姜飞吗？段嫣，一个人走到明处就没有什么可怕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第六百零四章 退出

    刚刚过去的一夜对姜飞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因为他安排了一个新的势力进来参与角逐，昨夜他回来与虞孟力、牛仔南商议的结果就是，石敢当绝不会是一个人来参与这个游戏；老鬼小组可以借助的力量多了一分，当然，老鬼小组被人察觉的可能也多了一分，不过三个人总体上是乐观的。
    虞孟力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说姜飞终于蜕变，脸皮变厚了；姜飞一大早敲开苔丝卧室的门就是一个证明；苔丝开门的时候明显有些愕然，听姜飞说一起去共进早餐，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说：“无事献殷勤，昨天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良心上过不去。”
    姜飞嘿嘿笑着说：“我们还没有情投意合，我不存在良心上过不去，只是今天我突然有了兴致，不会不赏脸吧。”
    苔丝想了想说：“怎么会呢？好歹订过婚了，我不答应你，你下去邀请一个美女，我的脸往哪搁。你这分明是套路，我不上当，好歹你是老板，吩咐下去，我要吃蟹黄汤包。”
    姜飞按照苔丝给的电话号码通知下去，接电话的厨师就是一愣：“姜总，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我可没有新鲜的蟹黄。”
    姜飞毫不犹豫地说：“我过会去海边去拿。”
    海边几家大排档虽然上午很少营业，但是收海鲜鱼蟹的时间都在早上，苔丝看姜飞这么殷勤，心里有了几分满足，笑着说：“你先忙，我马上起来。”
    苔丝下楼的时候，特地与计书娅打了一个招呼，就是自己今天不去巡视了，让计书娅代劳，计书娅在电话那头偷笑着说：“我知道了，某个人在餐厅等了三十分钟了，记住，给我留一笼蟹黄汤包。”
    苔丝走到餐厅，隔着玻璃窗就看见姜飞正在慢条斯理地品茶，忙走进去坐下问：“等急了吧？”
    “没有，我在海边跑了两个来回，现在喝喝茶正好。”姜飞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虾饺和叉烧送过来，给苔丝专门上了一份甜汤；苔丝待服务员刚转身就说：“你还没回答我在房间里的问题，今天是什么日子？”
    苔丝的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足以让附近一张桌子的人都听见；姜飞有些意外，随即看透了苔丝故意炫耀的用心说：“我想吃一顿正正经经的早餐，自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要是请凤凰，那还不如烛光晚餐呢。”
    苔丝故意皱起眉头，又装出一脸愤怒地说：“你请凤凰吃烛光晚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你看凤凰还会答应你。”
    苔丝刚说完就发现凤凰红着脸从身后走过来，两位立在旁边的服务员故意伸了下舌头；凤凰娇笑着对姜飞说：“姜总，现在我可不敢和你吃烛光晚餐，某些人非把我撕了不可。”
    苔丝指着空座位说：“一起吧。”
    凤凰逮到机会严肃地较起真来：“这是姜总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就不讨人嫌了，我去边上吃。”
    姜飞怕苔丝与凤凰理论，忙插话道：“那也好，正好我和苔丝有些事要谈。”
    凤凰等人嬉笑着走开了，姜飞吃了一个虾饺，味道不错；姜飞看着苔丝慢条斯理地喝着甜汤，心里有些疼惜，语调迟缓地问：“你和龚蔻的律师签约了，准备对炫汇怎么动手？”
    苔丝默默地盯着吃了一半的甜汤，过了许久才笑着说：“龚蔻没有能力安排订单的事，炫汇需要自己出去找单子，你今天是担心我挺不下来？你把查德的订单全部交给我，另外给海伦打一个电话。”
    苔丝的心思还是很敏捷，并且看上了查德教授的平台，姜飞干笑着说：“查德那边不着急，到九点钟我就给海伦打电话，另外锐比神公司怎么样，他的规模不比微林电气小多少，要不然理出几个备用的加工厂试一试水。”
    “你怎么这样啊？”苔丝用小勺敲打着瓷盘，斟酌着说：“锐比神你帮我开拓。”
    “没问题。”姜飞大包大揽说：“我今天就在邮件里问问，你把工厂的资料准备好。”
    苔丝掩嘴笑起来：“你可真有目标啊，诺亚方舟在元望市散单，你为什么不考虑？”
    姜飞轻轻叹了口气，答非所问地说：“我不了解诺亚方舟的情况，你懂的，因为格布船长和西门龙、楚迪文伪装的杜龙，我和那边恐怕是互相顾忌，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要是真想做他们的业务，我可以问问姜瓦登。”
    苔丝无奈地苦笑，姜飞是越来越有成就感了，现在姜飞与马丁实验室没有关系了，问姜瓦登其实就是想拿市政厅的订单，这比市场上的订单利润要薄百分之九，但是没有后遗症。苔丝下意识地思索说：“你不缺乏竞争的意识，但是缺乏对利润的狂热，不是一个好商人，在这条路上，你成功的可能性有限。”
    “我……”姜飞还是头一次听到苔丝这样的理论，仔细一想自己可不就是这样，再也自辩不下去，低头拣起一个虾饺，放进了醋碟里；好在服务员送来了两笼蟹黄汤包，苔丝让人送给凤凰一笼，凤凰在那边得意地笑笑，打电话喊计书娅过来。
    姜飞和苔丝吃完面前的食物，各自拣了一只蟹黄汤包到面前的碟子上，一人拿起一根吸管，吸完鲜美汤汁之后，将薄皮咬下缺口吸干汤汁，然后将薄皮喝汤包馅蘸醋吃，皮薄、馅嫩、味鲜不腻。
    姜飞吃完一只，满足地抬头说：“有时候我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多好，可每次我有了这个心思，兴许第二天就会被老天教训一顿，让我认识到一切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做的，就是选择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有路最后，没有路也要走出一条路来。”
    姜飞是有感而发，一个穿越者，还是穿越到未来的社会，可以说没有一点生存的优势，每一步差不多都是硬着头皮走下去的。苔丝忽然望着姜飞，温柔地问了句：“你是感觉到累了，想有一点温馨的时刻，你在担心什么？”
    姜飞记得虞孟力曾经明确地告诫过自己，不要在专业人员面前流露自己真实的情感，因为所谓专业人士，其实就是会抓住每一个你感觉软弱的机会，用不同的手段让你更加软弱，然后找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姜飞看到了苔丝的用心，但是没有任何不快，也不想打断苔丝的思索，微笑着摇摇头说：“花开花落，谁也说不清楚。”
    苔丝又拣了一只汤包说：“我真怕你去忙什么大事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这样快快活活过一生其实不错。”
    姜飞点了下头，旋即摇摇头说道：“我们决定不了，要看老天的安排。”
    姜飞这里有老鬼的秘密，苔丝还要看布洛克内部人的争斗结果，哪是两人在早餐桌上就能决定的。吃完早饭，苔丝回办公室去忙了，姜飞到电影公司兜了一圈，上上下下都很忙，但是姜飞最关心的曹宝乙不在，请假了。
    曹宝乙在椰子巷，老城区的一条巷子，前面是公路，北面是青石板路，太阳照在巷子口的椰树上，投下变形的影子。曹宝乙选择椰子巷，是因为这里偏僻，天眼都有些无能为力，他站在五楼的窗口，看着李兀的身影走进大门时；李兀顺着楼梯爬上来需要时间，曹宝乙正好帮李兀准备了一杯咖啡。李兀进门以后，并没有因为曹宝乙的殷勤而露出笑容，一脸不情愿地说：“我们见面还需要这样？”
    “谢谢。”曹宝乙望着李兀把房门带上，把李兀带进客厅说：“我想在这里面多呆一会儿，并不仅仅是为了使我们能够避开大街。这里原来是楚迪文的家，后来发达了，楚迪文就把这房子卖给了我；有的时候，我过来住两天，想一想黑龙和楚迪文的事。”
    两人走到了一张旧沙发前坐下，曹宝乙端起茶几上的咖啡递给李兀，李兀把背紧贴在沙发上，接过咖啡笑道：“在这样的屋子里喝几千块一斤的咖啡，我怎么感觉那么不协调？”
    “习惯了就好了。”曹宝乙端起自己的咖啡，注意李兀的不满说：“放松些，我没有恶意。”
    李兀才不相信曹宝乙的鬼话，两人好歹相识了几年，对于曹宝乙的性格，李兀还是了解的；一般的事情在电话和邮件里说不就行了，如此行事，只能说明曹宝乙是真的有些担心了。李兀望着曹宝乙说：“你要干什么？”
    曹宝乙沉默了十几秒说：“首先，我要祝贺kang的能量，锐比神公司确认对姜飞的电影投资百分之五十的投入，刘玲娜做了代言人，我和刘玲娜都可以参与电影的拍摄。但是我想知道，钱为什么没有直接打进摄影组的账户，而是通过姜飞私人账户转账，姜飞和kang有没有联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应该知道？”李兀懂曹宝乙的意思，如果姜飞真的和kang是一伙的，那么kang这么费劲心思拉拢自己几个人去插手电影拍摄的过程，只剩下一个目的，就是在出事的时候让自己等人来背黑锅。李兀似乎看见了一个黑洞，低声道：“我来问问刘玲娜。”
    曹宝乙喟叹道：“我以为刘玲娜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李兀顾不上理会曹宝乙的嘲讽，打通了刘玲娜的电话：“刘玲娜？”
    对方回答得有点慢：“是我，什么事？”
    李兀听出刘玲娜有些许的喘息声，改为免提，好奇地问：“说话方便吗？那好，姜飞认识kang？”
    “为什么不问姜飞？”刘玲娜在那头好像莫名其妙，但是喘息声平静了；李兀摇摇头说：“你真的不知道，是吗？锐比神公司的确认函是先给姜飞，钱也是从姜飞私人账户转过来的，这样下去，我们的做法会有危险，局中局这种事是常有的。”
    刘玲娜有些清醒了：“现在我没办法给你解答，我这里从来没收到这样的消息，李总，我们整天都在和不同的顾客打交道，有些话必须说得清楚些，kang的阵容里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人，锐比神公司就是一个例子。”
    “这才是我们危险的地方……”李兀的嘴张开了，手上的咖啡不经意地抖了出来，李兀放心咖啡杯，一面抽纸揩手一面说：“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从我们的角度来考虑，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却从未听说过这事，那我们是什么？是可以随时抛弃的一撮人，那么对不起，我不干了，我情愿和姜飞去合作。”
    “我只能抱歉，”刘玲娜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温和、诚恳地说：“没有查清楚是我之前的失误。我很抱歉，但是我认为你无需激动，你的猜测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没有多少可能性。kang也许走的是高层路线，但是锐比神下面的人，可能已经被姜飞养肥了，在操作中有些意外是正常的。”
    “是，刘小姐，不用安慰我，我听得出来，你也是很吃惊。”李兀低声道，仿佛看见电话那边刘玲娜身躯的曲线紧张起来：“你说的事情我和曹导不明白，一部电影，为什么要监控过程，难道kang知道一定会出事，或许就是kang制造的一个事件。但是拍电影的过程我们都熟悉，能制造的时间并不多。”
    “我明白。”刘玲娜打断了李兀的话：“你担心是在海岛的那个拍摄基地有绑架勒索之类的事情发生？可我还真不清楚。”
    李兀犹豫了一下说：“诺亚方舟，你别忘了，黑龙曾经是怎样描述诺亚方舟的？”
    “诺亚方舟？”没有点着的雪茄从曹宝乙的手中落了下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的另外一个联系人就是诺亚方舟的供应商，但是李兀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一般的人在海岛上就是死地，但是诺亚方舟不一样，三个船队到现在还在海上好好的。李兀的声音已经有些激昂：“如果没有证据能说明我猜测的可能性是错的，我退出。”
    “退出……？”刘玲娜明显感觉出乎意料：“我们大家都知道，危险总是有的，首要问题是姜飞，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不是我们对付得了。他已经遇过几次险了，但是依旧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慌着做决定，等我和kang联系。”
    曹宝乙突然看了看手表，插话说：“我们已经占用了太多时间，刘玲娜你既然这样说，我们该各自去办事了，记住，假如你没有办法证明，你就当我和李总没有听过你的故事。到了摄影组，我们像平常人一样相处。我再一次表示歉意，我们的联络暂时中断如何？”
    “中断……？”刘玲娜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李兀已经挂了电话。
    刘玲娜懒洋洋地把电话扔在了床上，李兀和曹宝乙的想法确实可以理解，但是自己犯不着去问kang；身边的靳福渠拨弄着刘玲娜的头发问：“姜飞真的拉到了赞助，不是那种宣传的噱头？”
    刘玲娜思索着说：“不是噱头，姜飞要是自己掏钱，直接让萧雅做代言人就可以了，没必要巴巴地请我。”
    靳福渠被刘玲娜的话给彻底搞糊涂了，翻身盯着刘玲娜问：“那么姜飞岂不是没掏什么钱，毕竟那些现成的道具和剧本都可以折算成钱，这小子还真是有点走运。依我说，那个kang，你也不要太在意，他在机器人当中不过是一个活死人，现在受着很多其他机器人的控制。”
    显然身边的靳福渠知道kang的来历，刘玲娜立刻笑着靠了过去，撒娇说：“说来听听。”
    靳福渠早没了温存的心思，更晓得刘玲娜的打算，轻笑着说：“kang原来的名字叫009，后来因为犯了案子，我找人帮他改了原始的代码，重新给了一个机器人身份，主要是因为炫云有个客户就叫kang；不过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谁不想暗中控制一个这样的高手。不过kang身上的秘密太多，我一直怀疑，kang找我只是最便宜的一条路。”
    靳福渠现在躲在这里，这是难得证明自己有价值的机会，靳福渠选择了分享；刘玲娜晓得眼前的男人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一个编号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尤其是机器人编号，原有的机器人要是报废了，后面的机器人可以替补进这个编号，009只能说明这个机器人的资格老，没有任何意义。
    刘玲娜假装怀疑地问：“这个kang，和你说的是不是一个机器人。”
    靳福渠拍了拍刘玲娜圆润的肩膀，很大度地对刘玲娜笑笑说：“你放心，肯定是一个人，kang也知道我住在你这里，和我联系过了，不用急，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刘玲娜不由得想起靳福渠找到自己的时候，靳福渠身边可是有机器人陪着的，那些机器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刘玲娜在心中叹息之后，不想再说什么，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第六百零五章 期望值太高

    姜飞是在电梯里接到于嵪电话的，于嵪问：“在哪儿呢？讲话方便吗？”
    姜飞说：“方便倒是方便，我在电梯里，大约还有两分钟到办公室。”
    “难怪虎妞说你不在，哎，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于嵪说得没有一点诚意，姜飞气得笑了：“于sir，谢谢，心领了，说事吧，你在哪？”
    按照姜飞的估计，于嵪是想和自己谈一些比较隐晦的问题，于sir果然见怪不怪：“唔，那也好，要不……你办公室方便吗？”
    于嵪终于把话挑明，姜飞笑着说：“方便，需要屏蔽信号都可以。”
    “我现在就在路上，十分钟后见，你和门卫说一声。”于嵪嘿嘿一笑，弄得姜飞无法推托，顺口答应下来，到了办公室门口，让虎妞通知了门卫；很准时，于嵪在十分钟后出现自姜飞的办公室门口，虎妞打量着于嵪风尘仆仆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于sir，姜总等你很久了。”
    于嵪呵呵笑道：“我是来找姜飞的。”
    虎妞点头说：“姜总在办公室里。”
    姜飞看见于嵪进来，迎上去指向沙发和茶几示意说：“请坐，虎妞是不是需要在场？”
    于嵪从容地扫视着房间说道：“一起吧，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聊聊，不需要显得比较正规。”
    眼前的阵势把虎妞弄懵了，她猜不出把她留下的用意，惶惑地看着于嵪，于嵪指一下姜飞说：“你坐啊，姜总不反对是好事。”
    虎妞还是给于嵪泡上茶，才在姜飞的另一侧坐下，于嵪看了看姜飞的神情，清了清嗓子说：“姜总，虽然咱们交往不多，但是渊文笙不止一次向我介绍过你的情况，我是来和你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一起合作的可能。”
    虎妞满眼迷茫地听于嵪说完，似乎明白了什么；姜飞笑了笑说：“于sir，我一直很敬佩你，没有什么私心，你不请自来，其实就没打算给我拒绝的机会，说说看，我是不是有帮你的可能。”
    于嵪只好接着说：“最近发生不少事，为了东鲤梁，司空南山和渊文笙、东鲤梁都先后住进了医院，看上去对付木婉妙的势力很强；我知道，你们灵马没有停止行动，米卡奇接替了渊文笙的位置，在继续调查这件事，武珍丽和你们暗地里派出的人手同样没有松懈。姜总，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虎妞一头雾水，只能暗地里嘀咕；姜飞摇摇头说：“于sir，实际上你清楚，对于娱乐版来说，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我原先对灵马出版社的平台不大满意，现在有这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但是我们毕竟是玩娱乐的，派出去的人说白了就是狗仔队的作用，与你们合作还是会让他们处于危险的境地。”
    虎妞皱着眉头思索，在她看来姜飞像是在苦苦推却，很快，虎妞的眼睛一亮，她想到了于嵪的来意，总算明白了这出戏的意义，她脸上的困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于嵪微笑着说：“负责这些案子是慕翠彤慕警官，我也是私人想了解一下……”
    姜飞斟酌着说：“流星公司的业务其实与我们的一部分业务类似，但是你推敲的东西没有意义；于sir，我明白，你是好意，不过你不要费心了，我明确告诉你们，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渊文笙为什么负伤，其实对案件突破最快的恐怕还是慕警官。”
    姜飞这几句话甩到于嵪脸上，于嵪晓得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困难，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小组一直在配合渊文笙，同样，渊文笙请了三个人在暗地里帮忙。哪怕没有我们，武珍丽、米卡奇也会处理得很好，但是，你们为什么没有察觉，东鲤梁的举动和你们拍摄的电影有关系，”
    姜飞和虎妞莫名其妙地互相望着，姜飞问于嵪：“东鲤梁已经开口，就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于sir，透露点内幕消息，我请喝茶。”
    “没有必要，东鲤梁并不清楚佩思南来元望市做什么，你们也是在寻找佩思南。”于嵪似乎很急：“我们合作才可能最快找到佩思南，我不希望我们最后见到的是一具尸体，当然，也许你的委托人认为不一定要活的。”
    “于sir！”姜飞终于把胸中的恶气发泄出来，姜飞的气场让虎妞刮目相看，可是随即姜飞就像泄了气一样，叹道：“于sir，看来你不仅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慕翠彤啊，这是她的案子，她不会放过任何线索，肯定能捉到佩思南。”
    虎妞瞥见于嵪的脸色有些不忍，但于嵪的事不是虎妞所能劝慰的，虎妞便没话找话地说：“我到现在都没有听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于嵪轻松地答道：“不是哑谜，是姜飞没意识到一个问题，火九基金原本有一个强大的机器人工厂，准确地说应该是生产控制平台，贝多芬二号就是出自那里；但是三年前忽然间他们失去了这份能力，4e-te版的软件忽然失效了，平台的数据库被一扫而空。可是在这个元望的面条那个厂，警方发现了部分系统。所以，是被人盗窃了，嫌疑最大的就是木婉妙。”
    “你怀疑木婉妙让佩思南来就是送密钥给东鲤梁？”姜飞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心里升起更多的疑问，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于嵪没必要向自己说这些事情；姜飞想起于嵪今天的种种异样，便又问：“慕翠彤告诉你的？”
    “没有，这么大的事，慕翠彤只群发了一条特简单的案情通报。”于嵪盯着姜飞说：“我是根据支离破碎的表象梳理出的线索，司空南山他们的消息更加准确，只是在元望市流星派不出更多的人手，希望我来找你，我们合作。”
    姜飞懂了，流星在司空南山出事后，恐怕在元望市遭到了挫折，现在想让自己继续干下去，但是不愿让出主动权，于是请了于嵪来负责；姜飞像是不经意对于嵪说：“这很难啊，流星不一定会拿出所有的线索，我们在检验细节的时候就会出现很多无用功，但是流星公司可以根据我们验证的结果，推算出来那些有用，那些是无用的。”
    于嵪理解地点点头，停顿了一下说：“你们和流星公司，很可能是为不同的雇主干活，我要和你谈谈，就是我认为你有正义感。”
    姜飞失笑道：“别说了，于sir，我是一个商人，兴许为了交情我会帮助你，但是我的原则不会让我忘记挣钱。你推崇的我办不到，假如有机会，我觉得这大有油水的话，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我在给你这个机会。”于嵪没有惊异的表情：“我愿意冒风险。”
    于嵪的坚持使气氛愈形紧张，姜飞低声说道：“于sir，你要知道，我不管怎么做，对你都没用，。如果你迈出这一步，那将是充满危险，甚至我不得不去揭露你，你让慕翠彤去破案，我寻找我的八卦，流星公司去找所谓的软件什么，不是很好吗？你一定要我参与，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于嵪微微一笑说：“我不喜欢撒谎，也不喜欢有一根绳索套在我脖子上，但是你认为能打发我走吗？想明白些，我不想谈那些让虎妞害怕的东西。”
    姜飞知道，于嵪知道不少关于自己和灵马的答案，哪怕没有证据，但是于嵪的推理依旧会在某种程度上说得通；只是姜飞不想让老鬼小组变成大公司赚钱的工具，天知道流星公司的管理层是不是和火九基金一样。姜飞晓得于嵪不会信口开河，摊开双手说：“我没有你要的东西作为交换，于sir，随你的便。”
    于嵪陷入了沉默，眼前的姜飞已经比一年前成熟得太多，于嵪知道，如同他看懂姜飞一样，姜飞也看懂他。于嵪轻声说：“朱佳音会来找你，你自己考虑清楚。”
    任何圈套的成功在于表面上简单，似乎一眼就可以看透，于嵪今天的行为就具备这一点，姜飞退却的原因正在于此；姜飞怕自己的看透其实是看不透，于嵪的计谋在某个拐弯的地方等着他。于嵪看上去不遗憾，这让姜飞有些吃不准，终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就算朱佳音来，也可以让米卡奇去接待，烦恼自然不在自己一边。
    于嵪无功而返，虎妞一直送到楼下，姜飞想想，拨打了安红的电话。安红已经失踪，姜飞也没打算能打通，但是让姜飞差点跳起来的是，对方明明电话已经关机，但是十秒钟后，安红的号码给姜飞发送了一个短信：“我很好。”
    姜飞努力掩饰住脸上的惊讶，看了眼门外，发送短信说：“要帮忙吗？”
    安红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需要的时候，我用这个号码和你联系，别打过来，我们会见面的。”
    姜飞和回来的虎妞说了一声，就去了虞孟力的办公室；虎妞见怪不怪，姜飞在这方面年轻，除了赚钱，剩下的事大部分都是虞孟力拿主意。虞孟力听了姜飞的叙述，苦笑道：“你疯了，你都不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一方面拒绝了于嵪的请求，一方面又有熊熊不灭的八卦之心。不过，只要安红这个回话不是圈套，灵马获得利益还是没问题，就看安红什么时候和你联系；做好准备，也许安红比我们想象得聪明，会出现在不能预料的场景，不排除你到时候独自面对。”
    “放心，”姜飞信心十足地说：“你没事的。”
    虞孟力微笑着说：“不是没事，我是要你放弃去寻找密码的可能，聂啸林怎么获得黑龙的密码我不知道，但只是一种侥幸，毁了主板其实更有效果，我只希望，于嵪的来访，不是给你设的圈套。”
    于嵪轿车离开俱乐部的时候，已经看见路边的树林里木棉花开，绚烂得像是彩绸；门口的酒吧散散落落坐着几个人，很多人的身份瞬间浮现在于嵪的脑海里。于嵪回到市区，轿车在大街上绕了两圈，确定有没有人和无人机跟在自己后面。
    于嵪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当他再次经过海峡银行的时候，对面超市楼顶上的朱佳音发现了异常，有一辆车和于嵪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这条路上三次，虽然从两辆车的位置看不出端倪，但是朱佳音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于嵪示警，将那辆车的资料全部传给了于嵪。
    慕翠彤的手机响起，慕翠彤接通后就听见于嵪淡定的声音：“有一辆车跟在我后面，让交通警查一下那辆车。”
    慕翠彤有点懵：“跟踪你，你今天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听我的，马上。”于嵪挂断了电话，慕翠彤找到于嵪的定位，很快就锁定了那辆车，命令最近的两名巡逻警赶过去；轿车很快就被扣住了，车上坐着两个人，说是卫氏集团的员工，但是慕翠彤从现场拍来的照片查出，是两名来自东京的侦探。慕翠彤看着信息，心里嘟囔着：“于嵪，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于嵪打了一个喷嚏，将车停在了路边，抽出一张纸擦拭，顺便缓解一下心情，于嵪看见路边的小店招牌后面，一个影子突然移动了，是门前的柴油发电机站了起来，并且不是一台，先后站起来了六台。六个机器人，于嵪想到姜飞在坝下街的一次遭遇，迅速地把纸团丢在车里，一点瞬间启动的按钮，轿车重新冲到了道路中间。
    “于sir这家伙的感觉真的不错，就是对我们充满了不信任感。他去俱乐部找姜飞，企图从他们那儿挤出点儿线索来，看样子是空手而归。我很奇怪，于sir为什么喜欢单枪匹马干，是他自负？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对案情着了魔的人。”二十米外的快餐店里，明士离对着身边的米虫五说，不知怎地，明士离看着米虫五穿着一副小开的样子就恼火。
    “也许两者都是，”米虫五一副开行的样子：“于sir是个内行老手，他清楚，即使他成功了，兴许想抓的人就有他上司的名字。他一定不管人是否抓到，他要确认；可是这样一来，不少人就非死不可。别这样看着我，你不在其中，你太有价值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应该动身去伦敦，算是给我们找一个栖身之地。”
    明士离皱了皱眉头说：“我是否可以假定，你将取代我的工作？”
    米虫五看了一眼窗外说：“那是不可能的，上面不会答应，可眼下你我是最后能接触到姜飞的人。”
    明士离不动声色地说：“我要找的第一个人是杰克摩斯，如果真有危险，我想把他带走。”
    “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六个机器人迅速勾住一辆冲过来的平板车，随着平板车朝于嵪的背后追过去，米虫五扭过头说：“可是你以什么理由？说你是一个卧底，和他交了十几年朋友就是为了证明他是不是好人？我们的任务不在那里，在这些机器人身上。但是我们都没有跟上去，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于嵪自己处理；诱饵从来保不住，不管是姜飞还是于嵪，这一次我们不能出差错。”
    明士离低低地说：“如果这样，你为什么把无人机送给姜飞，那个机器人的指令查到了吗？千里江陵一日还，书房，圣经，那个地方查到了吗？”
    宁静中，米虫五发现了急促的呼吸声，微微一笑说：“我想你已经采取措施把杰克摩斯监视起来了，但是对姜飞，我做不到，那个地方实在找不到。”
    明士离轻声笑了笑说：“我是被杰克摩斯发现了，所以他现在根本不参加姜飞的活动，除了愚人节的前夜，我得到消息，亲自跟去了天岩村，一直在监视，结果让我失望，仿佛是一男一女放纵的绯闻。不过我查到了聂啸林竟然在坝下街、上海路哪里活动过，但是没查出聂啸林做了什么。”
    米虫五点头说：“不错了，只是我有个问题，明士离。既然那台计算机让我出面，后来为什么计算机不来找我，应该也没有找过姜飞。”
    “关于这个问题，你知道自己的担子有多重吗？”明士离端起柠檬水的杯子说：“罗伯特二号，那个罗伯特的替身，一切都是马丁教授安排好的，所以于薇才会在微林镇，姜飞只是幌子，龚蔻才有价值。”
    米虫五的目光变得深邃：“我宁可没有参与这件事，我唯一的希望是这件事了结以后，把号码更改一下，没有人找到我，也没有人想起我。”
    明士离笑道：“你对未来的期望值太高，我只求生存，我们没有档案，要是换一个身份不是很容易吗？”
    米虫五悄声说：“网正在收拢，每一天都在缩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不打算让某些人如愿以偿。”

 第六百零六章 未雨绸缪

    于嵪从东街拐上了黄金大道，一路向沿着码头奔跑，快到香榭五号店的时候，突然左拐，兜了一圈才来到s酒店，后面的拖车始终紧追不放；好在于嵪向慕翠彤说明了情况，就在s酒店不远处，警方的口袋突然扎紧。只是对方连拖车在内七个机器人，立即变身成一个战斗小组，目标依旧是于嵪。
    不到五分钟枪战就结束了，七个机器人全部被击毙，警方损失了三个机器人和一架无人机，两名警员负伤；于嵪第一次没有回到现场的想法，在s酒店气派的大厅里，于嵪找了一处沙发坐下，扫视着四周的景象，于嵪感觉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鬼，对方竟然能算到自己从那条路走，这是何等惊人的算力。
    朱佳音走进大堂，直接朝于嵪走过来，指了指酒店外面激战的方向说：“是跟着你来的吗？”
    于嵪站起来笑笑说：“我不知道冲撞了哪路神仙，现在没事了，我们就在这里谈？”
    “怎么可能。”朱佳音笑着说，轻车熟路地把于嵪带到十楼的一个套间，里面是一个办公室，三男一女正在工作，看见于嵪笑着点点头，朱佳音带着于嵪走进会议室，一排三台电脑正摆在会议桌上，朱佳音请于嵪坐下，认真地说：“那是总公司派来增援我的人，还有两个在医院里陪着司空南山，谢谢你帮忙，姜飞什么态度？”
    “你先别谢我，坦白讲希望不大，姜飞对合作没有什么兴趣，你最好有思想准备。”于嵪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没用，刚才的场面太过惊险，让他意识到恐怕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内情，后面自己会不会继续遭遇这样的场面都不知道。于嵪提醒朱佳音说：“或许你的设想激怒了某一方的人。”
    朱佳音没理睬于嵪话里的暗示，而是继续问道：“你对追踪你的机器人有什么看法？”
    于嵪一愣，朱佳音确实成长了，笑道：“那种发电机机器人追过姜飞和杰克摩斯，卫氏集团的人今天也在跟踪我。”
    朱佳音不由得笑了，揶揄说：“于sir，真的是炙手可热，难道有人害怕灵马和流星合作？”
    于嵪赞同地点点头，又满脸困惑地问：“是不是你们背后的雇主不一样？”
    “我不知道，那个不归我管。”朱佳音很肯定地说：“姜飞接受的应该是火九基金的业务，现在火九基金跟疯了一样，毕竟原来木婉妙负责很多机密项目，有的资料据说只有木婉妙一个人知道。姜飞那边正常吗？”
    于嵪想着看到的情景说：“正常，摄影组马上就要出发了。”心里有些没底。
    朱佳音沉吟着点点头，说：“我现在心里有些没底，司空南山回来之前，恐怕也只能这样，既然有人冒出来了，我帮你查他们？”
    于嵪笑了起来：“这是你指的诚意？不需要，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姜飞看到了新闻，托马斯很快就确定是杰克摩斯的车被跟踪了，托马斯在邮件中用了一个游戏开始的说法；姜飞笑了笑，不客气地回复说：“杰克摩斯是来见我回去被盯上的，对方的功课做得到家，但是这种举动有点蠢，我们需要营造一些良好的气氛。”
    杰克摩斯在几分钟后快步走进了姜飞的办公室：“姜飞，你仔细看看那些机器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在坝下街遇到的那群机器人。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建议过，灵马也都做了安排，但是后来没找到这些机器人，他们没有离开元望市，只是躲在了某个地方，现在又出现了。”
    姜飞这微微一笑说：“你是在告诉我，风向变了，机器人还是会对付我们的？”
    “当然啊，大白天闹市区，一点顾忌都没有了。”杰克摩斯在姜飞对面坐下，丝毫没在意虎妞跟进来听到了谈话内容，石敢当来上班，就等于双方短时间的暂时结盟，有些事不露痕迹地让虎妞知道不是坏事。虎妞把一杯水放在杰克摩斯面前说：“我感觉不是顾忌，而是这些机器人被设定了程序，我看现场的人发出的一个视频，机器人只在乎于sir，没考虑自己的生死，好在于sir的车是防弹的。”
    杰克摩斯敲击着桌面说：“这才是关键所在，于sir又不是机器人，没有钢铁的外壳安排一个狙击手不是更容易得手，我的感觉，是对方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最要命的是想点爆一种情绪。我不是调侃，我觉得不可儿戏，姜飞，你需要和虞孟力拿出一个方案，苔丝和牛仔南离开，俱乐部的防御能力差了一大截。”
    姜飞等杰克摩斯说完，点头说：“于嵪身份敏感，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我们会很被动，我和你一起过去，把托马斯叫上，我先来约一下两人，老虞说了，半个小时以后，正好我们调整一下状态。”
    杰克摩斯端起玻璃杯，装模作样地嘬了一口水，说道：“姜飞，正好趁这个机会，说说马上要推出的游戏大赛。”
    姜飞理解杰克摩斯话中含意，他料定杰克摩斯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做了一个请继续的动作说：“题目别太难了，张延海和虎妞还是小孩子，需要你这这样的老手提点。”
    “明白。”杰克摩斯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现在自己盯着这件事，比赛安排得不错，但由于现场直播，如果在游戏中出现变故怎么办？游戏是买来的，我们查不清楚其中的要点，也没办法进行安全防御。在前面十年，全球性的大赛出现过四次这样的危机，无一例外地是公司倒闭。”
    姜飞明白，杰克摩斯看到了游戏公司那边的薄弱处，可是姜飞的摊子铺得太快，姜飞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老鬼的事情，只能放任张延海自由发挥。虎妞和张延海的交情最深，现在石敢当又参与进去，虎妞想知道杰克摩斯是未雨绸缪，还是已经有所发现，轻声一笑说：“要是真不行，正式比赛还没有开始，来得及改动。”
    杰克摩斯点头说：“黑不三，既然有怀疑，就应该把黑不三拿下，换一个人负责，兴许现在都迟了。张延海是顾惜和黑不三的感情，但是公司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姜飞，这件事只有你开口。”
    姜飞的脑海里跳跃出黑不三和寂寞花一直延伸到龚蔻的一条线，晓得杰克莫斯说得没错，姜飞点头说：“有的事虽然无情，但我作为老板义无反顾，下班前我通知张延海，他必须咬紧牙关坚挺过去。至于黑不三，反正是为了钱，后面即便黑不三被换下，该给黑不三的钱照常给。”
    虎妞明显感觉自己听了不舒服，但是实在提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干脆笑着说：“要不然就让张延海亲自负责吧，否则换了一个其他人，有些问题恐怕无法强求观点一致。”
    “嗯？”姜飞似乎没有反对，杰克摩斯制止道：“不急，反正姜飞是下班前通知，我们有的是时间。”
    虎妞晓得两人去见虞孟力的时候恐怕也会讲到这件事，柔顺地点点头；姜飞和杰克摩斯到虞孟力办公室的时候，托马斯已经坐在桌前在看资料，虞孟力示意杰克摩斯关门以后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和托马斯现在理出一点头绪，现在请大家在陈述中找出那个线头。”
    托马斯将一台电脑的内容投影在墙上说：“其实我们每天都有收获，为了抓住重点，我逐一讲解，你们看，这是给姜飞提供过无人机的米虫五，从他走过的路线看，米虫五是进了这个快餐店。不过快餐店的监控没有联网，我们调取不到数据。”
    姜飞看着快餐店门口的视频，忽然看见了明士离，喊了一声停，看了一下托马斯说“那个人是杰克摩斯的朋友，叫明士离。”
    托马斯看了眼杰克摩斯，杰克摩斯目不斜视地说：“这是个意外，我们等会再说。”
    托马斯看了一圈室内说：“好，姜飞认出明士离是个意外，但是黑不三和寂寞花连上就不是意外了，老虞买到一份资料，关于龚蔻的日常生活，她现在没有以泪洗面，和于薇差不多每天都在逛街。”
    托马斯踱步到姜飞眼前，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们的秘密！”
    姜飞和杰克摩斯陷入沉思，两人考虑的不是成败，而是这个动作的影响；虞孟力高不紧不慢地说：“有人比我们急，李兀去了一处房屋，我查过了，是马丁教授和龚蔻租用的房子，李兀似乎从里面拿走了什么。这件事怪我，龚蔻的行为太过完美，从一开始我就疏忽了，先入为主地认为武天铣把一切都查过了，谁知道这丫头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
    姜飞好奇地看了两眼杰克摩斯，因为杰克摩斯出奇地安静，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难道明士离真的让杰克摩斯为难了？托马斯补充说：“龚蔻具有极大的不可测性，我们不知道她和于薇的关系是不是像我们看起来的那样，我们不能否认，于薇的工作开展是相当有成果的，很神奇。”
    虞孟力三人都是老鬼小组的成员，自然晓得于薇身后的实力庞大，连老鬼都要去买消息，如果说神奇也未尝不可。托马斯望了一眼三人说：“但事实上，于薇和武天铣是有联系的，甚至借助于武天铣的渠道秘密进入元望市。”
    姜飞听到这话深深地望了一眼虞孟力，虞孟力的手不自觉地又在靠栏上打起了节奏，脸上逐渐泛起了久已不见的光彩：“武天铣现在失踪了，脱离了很多人的视线，我问了几天，都没有人知道武天铣的真实下落。你们说，武天铣会不会就在博物馆里？”
    这一席话引起姜飞三人的震惊，就是托马斯也毫不掩饰自己原先的不知道；虞孟力知道自己要开始了，望了一下杰克摩斯，平静地说：“我还有一个猜测，就是那个同样失踪的佩思南，木婉妙在最后时刻能相信的人除了东鲤梁、金美琪，还有龚蔻，会不会做了一部分安排；龚蔻愿意把炫汇折价出让都不回来，会不会就是想不进入大众的视线？”
    姜飞点头说：“有这个可能。”
    虞孟力沉吟说：“我们需要进入博物馆检查，但是需要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我考虑过了，能进去的人其实应该是阿梅和姜飞，姜飞可以提前通知于嵪；至于步骤就比较简单了，我们先报警，然后就跟着于嵪一起进去，姜飞毕竟是龚蔻在元望的朋友，可以热情一些，做一次舔狗也没有问题。”
    杰克摩斯和托马斯都笑了起来，杰克摩斯问道：“如果博物馆有密室，怎么办？”
    马丁教授的那个博物馆要不然就是什么秘密都没有，单纯的收藏空间；假如有秘密，那么密室的存在机率很大，超过百分之七十；虞孟力点头说：“我们必须一击奏效，姜飞可以请武珍丽去取得这方面的资料，这件事不怕人多，就怕实力不够。”
    姜飞对虞孟力的认识更深一层，虞孟力之所以迟迟不表态，应该是反复推演了整个过程；托马斯露出笑容，从电脑的文件夹里换了一张照片，无人机在高空拍摄的照片，是龚蔻的住所，夜里，透过阳光房的玻璃顶，可以看见有微弱的光，但是照片的日期表明，龚蔻已经去了微林镇。
    托马斯随后展示了十几张白天的照片，从窗口和玻璃顶的角度看，房间里有人在活动，托马斯介绍说：“龚蔻安排了保洁工，每两天去一次，室内有远程监控，龚蔻和保洁工都没有发现异常，只有一个可能，那是一个机器人，可以随时躲在某个暗处，逃过摄像头的视角。我和老虞的意思，就是以这个报警，要求去检查。”
    姜飞接过鼠标，把照片全部重新看了一遍说：“不要照片，直接报警，就在保洁工到的早上，提前两个小时，哪怕龚蔻不让人进去，我可以带着人以龚蔻朋友的身份先去住所拜访。打草惊蛇，然后看蛇往哪里跑。”
    虞孟力点了点头：“可以，至于佩思南，东鲤梁肯定有线索，我们最好不参与，不过我们该去绿孔雀路六号了。”

 第六百零七章 绿孔雀路六号

    格布船长从诺亚方舟下来，一度就住在绿孔雀路六号，一栋漂亮的别墅里；不过为了遮人耳目，大部分时间还是出现在俱乐部和元望市的各大酒店。格布船长去世后，虞孟力没有同意立即调查绿孔雀路六号，他不相信以诺亚方舟那样庞大的团队力量，会不知道格布船长的这步暗中安排，只是让狗仔队经常顺路拍摄点大众化的资料。
    姜飞四个人都看过无人机和街拍机器人拍下的视频和照片，绿孔雀路六号一直有人在居住，格布船长生前的三位红颜知己就住在那里，出来购物，在晒台上晒太阳；杰克摩斯担心地提醒说：“三个女人很可能是诱饵，等待的就是不速之客。”
    虞孟力笑着说：“我们自然没资格进去，但是慕翠彤可以，那三个女人肯定没有格布船长的遗书什么，要不然我们和警方处理格布船长遗物的时候，她们早派律师过来了。同样的道理，我查过了，绿孔雀路六号的屋主名字不是格布船长，不是租的房子，就是在凭证背面背书，没有变更产权证，我们只需要提醒慕翠彤一下。”
    当出租汽车驶进绿孔雀路六号所在街区时，慕翠彤仍坐在后排右边的位置，她扫视着排列在路边的小汽车和街道上的行人，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这是一个举报电话，但事关格布船长的消息，慕翠彤还是安排人查了这一带的天眼，很轻松就认出了格布船长的那几个女伴。绿孔雀路六号的门开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在门口欢笑着和里面的人说话，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不要停留，在前面四号门口停车。”慕翠彤对对扮作司机的警员说：“格布船长的女人都不简单，不要让他们察觉，等我们的人都上来。”
    慕翠彤通知各组人员开始行动，其中包括一个特警小组，以防止可能的突发情况；走出门的女人在半路上拦住，特勤小组率先进入了别墅；但是别墅里没有其他人，那个叫茉雪的女人被带到了慕翠彤的面前，慕翠彤问：“她们呢？”
    茉雪晓得慕翠彤问的是谁，很冷静地说：“她俩一起离开了，四天前，态度很坚决，说有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去巴黎，好像是到什么地方去见一个朋友。”
    慕翠彤想了一下问：“你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茉雪明显地一愣，仿佛霎那间失去了讲话的兴趣，再也不说一句话，任凭慕翠彤带人在别墅里搜查起来；从茉雪拿出来的文件可以看出，这栋别墅就是格布船长的遗物，茉雪三个人就是借住在这里。段嫣跟在后面说：“茉雪从门口到被我们拦住，不超过三分钟。无人机在高空没有发现有人逃走，肯定还有一个人在别墅里。”
    慕翠彤欣赏着房间，和格布船长在金岸海洋俱乐部的房间一样，家具都是定制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油画，慕翠彤对段嫣等人说：“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机器人，茉雪的头脑里装有芯片，要小心一点。仔细检查，每一样家具，每一面墙壁，每一块地砖。”
    好在别墅里本身就装有摄像头，慕翠彤观看了视频以后，注意力就在院子里的一辆宝蓝色全自动驾驶轿车上；根据车牌号可以看出是格布船长申领的牌照，车上明显装有武器。轿车已经被特警打开，自动驾驶机器人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车里的程序还是警方可以控制的程序，只是切断了与外部网络的联系，锁闭了所有的定位系统，难怪警方先前没有找到这辆车。慕翠彤吩咐段嫣：“拆除芯片，用那辆面包车，把这辆车拖到大街上去。”
    “为什么？可以直接解锁。”段嫣有些奇怪，现在已经控制了车辆，解锁后直接自动驾驶不好吗，何必这么费力；慕翠彤看出段嫣的疑虑说：“这种锁闭应该是格布船长所为，其中一定有原因，要不然这三个女人早就用上这辆车了。你看地上，有车辆被拖动的痕迹，我们进来太快，某些人清除不了痕迹。”
    茉雪脸色大变，轿车被拖开以后，轿车的下面有一个向下开口的下水道，可以看得出下水道的两块活动盖板很干净，特警放下侦查杆就发现有人，劝说了不到一分钟，一名男子很尴尬地从里面爬了出来。男子身形瘦长，对着有些失态的茉雪说：“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有私情，又不是被捉奸，怕什么。”
    慕翠彤并不开心，因为她认出这个男子正是格查姆，海森哥的一个同伙，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人；看得出来，格查姆和茉雪就是一种男女关系，想必是另外两位女郎不在，茉雪需要一个能陪伴自己的人。慕翠彤调侃着对格查姆说：“干得不错，”
    格查姆跟随海森哥见过慕翠彤，点头哈腰地说：“慕警官，我可什么都没有干，我来就是想捞点钱，过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慕翠彤忽然想到了格查姆的专长，微笑着说：“在这里，我都跟不上你的思路了，你是为了那辆车来的？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把这辆车解锁，海森哥出事后，你有了新的靠山是不是，莲娜，还是靳福渠？”
    格查姆明显知道点什么，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慕警官，这可不能乱说，莲娜在你们监狱里，靳福渠正在被通缉，我对天发誓，我和他们真的没有关系，茉雪请我来解锁，结果，锁没解开，我和茉雪锁在了一起。”
    有些事没有细节的确认是难以辨认的，格查姆和茉雪的关系使慕翠彤感到不安，两个人如果是这样的关系，何必在乎外人知道，格查姆根本无须躲进下水道。没错！两人不想外人知道，他们也没有估计到自己会来，那么他们顾忌的就应该是另外两位女郎，或者是一个现在还不知道身份的人。
    “你们似乎很害怕，在害怕谁？”慕翠彤把格查姆单独带到别墅西边的绿草坪上，草坪修剪得很整齐，鹅卵石和石子在小道上做成了各种图案；慕翠彤淡淡地说：“这栋别墅是格布船长身前留下的，你知道格布船长是谁吧？尽管他已经死了，但不代表没有影响力，茉雪她们就是格布船长身边的女郎。”
    格查姆吓了一跳，他就是来混点好处，没想到这别墅有这么大来头；格查姆问道：“我该做什么，警官？”
    慕翠彤指着迷人的茉雪说：“你和她是怎么在一起的，谁主动？”
    格查姆脸色灰白地看着茉雪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飘起，明白了眼前的事情，他想起了海森哥说的一些话，危险从哪儿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放弃，格查姆喃喃地说：“是茉雪，女追男，就是一层纸那么简单，我以为天上掉馅饼了。茉雪让我躲在车里，说是怕长辈在监控中看见。”
    别墅里差不多每一台智能设备都被检验过了，都不具备变身机器人的可能；但是慕翠彤明白，格布船长安排这间别墅肯定有原因，下令全体取景拍照以后，将所有的智能设备和油画这些艺术品带回警局存放，请柯尼希来检查其中是不是有问题。回去的路上，慕翠彤浏览了一下网页，火九游戏举办的大赛正式开始了，正在s酒店的大厅开新闻发布会。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筹备，火九游戏的发布会如期举行，这是黑不三的一个节日，他与张延海、刘玲娜出尽了风头，令他稍感遗憾的是姜飞没能前来，只是由皮鲁斯代表做了个简短的致辞，让发布会的层次似乎下滑了不少。好在游戏圈里的人来了很多，一个个都过来打招呼，让黑不三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发布会结束以后，黑不三看见西装革履的皮鲁斯漫步走了过来，远远地招呼：“老黑，你过来！”
    黑不三不明所以，笑着走过去，嘴里搭讪：“皮鲁斯，今天多亏你来救场啊。”
    等黑不三走到近前，皮鲁斯低声命令道：“跟我来，我们有话要和你谈。”
    皮鲁斯说完就径自掉头离开，率先朝大厅外面走去；皮鲁斯的身份远远高于黑不三，黑不三心里虽然一肚子恼火，但还是跟着皮鲁斯出来，一直走到四楼的而一个包间，走进去黑不三才发现，张延海和虎妞都在里面，只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黑不三心里更慌，对虎妞开着玩笑说：“哎，你到了怎么不出席发布会，今天可来了不少高手，包括你崇拜的谈爷。”
    谈爷是游戏圈的一个女汉子，虎妞在沉迷游戏的那些日子，就是拿谈爷作为自己人生奋斗的榜样；虎妞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示意黑不三小心。皮鲁斯冷冷地看着黑不三，问道：“雅湘琴，你认识吗？要是认识，说说吧，怎么回事？”
    黑不三看了看张延海，搓着手说：“是我在外面的一个女友，她想在电影里拍一个角色，我和张延海，不，张总，还有曹导都说了一声。”
    皮鲁斯观察着黑不三的表情说：“老黑，我们从来没把你当做外人，姜总说了，只要是关于钱的事，对于你来说都不是问题，但是如果有其他的事情，譬如这个雅湘琴有其他背景，或者是对我们的某些情况感兴趣，你可要说出来，你好好想想再说。”
    黑不三一脸诧异：“这有什么的？我交给女友算什么，我就图那个小娘们长得漂亮，对我胃口；拍电影也就是讨她一个欢心，姜总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不要弄这些噱头。”
    皮鲁斯斜睨着眼睛，问道：“你认识雅湘琴的家人吗？”
    黑不三一听就知道坏了，灵马公司的名声不是盖的，不管是狗仔队还是那些暗藏着的侦探，在调查这方面的能力出类拔萃；游戏公司的市场调查和对手背景资料黑不三看过不少，其中很多东西就是他这个游戏圈老人都不知道，灵马的团队列得清清楚楚。黑不三不敢把话说完，斟酌着回答：“我们这种关系没有深挖。”
    “你知道她有个妹妹吗？”皮鲁斯追问，黑不三怕有诈，小心地说：“似乎听她提过，但是我没细问过。”
    皮鲁斯满意地点点头，晓得怕就好，皮鲁斯淡淡地说：“雅湘琴还有一个妹妹雅包芸，就是和唐泰斯厮混的寂寞花，你和唐泰斯有做连襟的可能。”
    黑不三傻眼了，就算他再想装糊涂也知道装不下去，姐妹俩都出现在这么小的范围内，灵马就算抓娱乐，也会去挖掘一下内幕；可是这样的内幕一出，对于自己的影响就太大了。张延海冷着脸说：“老黑，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打游戏的水平是超一流水平，可是在这上面你怎么给菜鸟一样，你在雅湘琴那里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看过她们姐妹照片？要是雅湘琴故意隐瞒，那她对你就没有什么真心可讲。”
    黑不三赔笑道：“我就投其所好，不是特别熟。”
    张延海看黑不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无奈地说：“你和雅湘琴的交往不是最近才开始的，皮鲁斯他们对雅湘琴的了解，恐怕比你还要深。原本姜总是要我和你私下谈，但是今天雅湘琴动起来了，我们怕你在发布会后一头撞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虎妞才特地赶过来。”
    黑不三懵了，搞不清张延海说的事情有多严重，不过这是黑不三第一次看见张延海的态度如此严厉，甚至带着一丝紧张，黑不三忐忑地问：“出什么事了？”
    皮鲁斯竭力压抑着眼中的愤怒说：“老黑，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不要问与你不相干的事。”
    黑不三顿时觉得芒刺在背，虎妞为了使气氛缓和，压低声音说：“师父，为什么会这样？你要是知道还配合雅湘琴，就太让张延海下不来台了。”
    虎妞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成效，黑不三双手一摊，近乎咆哮起来：“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我里里外外做了多少事，你们却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来诋毁我，这是在打我的脸，这样的公司这样的老板，有什么做头，我这就出去宣布辞职。”
    “是吗？老黑，我可能拦着你。”皮鲁斯阴沉地说：“那我只好把有关你的证据交给警方了，警方有他们自己的算盘，或许暂时不会管你的事，张延海和姜总铁板一块，你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那……”事已至此黑不三决心死扛到底：“我不受人威胁。”
    皮鲁斯眯起眼睛盯着黑不三的脸，仿佛要从黑不三的脸上看出花来；张延海狠命地在地毯上跺了一脚，冷笑着说：“老黑，雅湘琴牵扯到金美琪那个女人死亡一案中，如果你坚持这样的态度，其实不用你辞职，等警方找你调查的时候，我们只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能再公司待下去吗？你现在什么都不肯说，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黑不三无所谓地说：“公司里不是没有先例，看在我为你们出过大力的情况，让我和海森哥一样，只要警方不找我麻烦，我可以拿钱走人。”
    皮鲁斯忍不住笑了起来：“海森哥是警方的线人，警方才不会找他麻烦，但是海森哥还不是在行动中死了？”
    海森哥是警方的线人，已经死了？黑不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雷住了，他意识到双方消息的不等称，皮鲁斯也没有必要在这个上面对他进行不必要的欺骗；黑不三强撑着面对皮鲁斯的眼神，没敢回话，皮鲁斯话里的含义像是一个看不到出口的深渊，黑不三再浑，也不想把自己后路绝了，他张了张嘴，勉强笑笑。
    张延海仰头长叹一声，略带颓丧地说：“好好的一个比赛，算了……皮鲁斯，后面的事你看着办，我不管了。”
    张延海说完朝门口走去，黑不三猛然惊醒过来，张延海管与不管，其实对自己的结局有很大影响，忙上前一步，讪笑着说：“延海，等等，你们要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张延海定住脚步，慢慢转回身，问黑不三：“你和雅湘琴约了晚上过去吃饭吗？”
    张延海的问题再普通不过，可是黑不三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一秒钟内就脑补出许多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勾出一个对雅湘琴不利的场面……黑不三抓不住思绪狂涛里的亮点，只感觉自己身体的肌肉肌肉绷紧，僵硬得像一块木板，无法随意地活动。黑不三过了好一会才说：“去那里吃饭。”
    皮鲁斯缓缓地说：“你告诉雅湘琴，拍电影的事情米总和曹导已经同意了，一个三句台词的小角色，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两个不要参与其他活动，协议中会规定高额的罚金。雅湘琴在元望市有四处住宅和店铺，以总价的一半作为罚金的金额。”

 第六百零八章 敲山震虎

    马丁博物馆的报警器响了，除了直通警局的信号，刺耳的警铃声吸引了四周众多的行人和店家；提前接到线索赶来的于嵪站在马丁博物馆的大门口，望着几步距离的铁门，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有人要报警，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龚蔻现在不缺钱，博物馆里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值班，大白天的还有保洁工人，似乎不需要什么人来关心；于嵪之所以前来，是因为于嵪发现博物馆的内部监控没有和警方联网，不敢不信。太阳有点刺眼，于嵪再次摁响了门铃，过了足足十分钟，才有一名保安过来打开门，查看了于嵪的证件，说博物馆什么事都没发生，报警器响是一个事故。
    于嵪微微一笑说：“警铃到现在还没有结束，你看，门外聚集了这么多好奇的人，正常的检查还是要的，告诉我你在保安公司的编号。”
    保安是个年轻人，他晓得于嵪的和颜悦色并不意味着这件事的结束，恰恰相反，故事刚刚开始；保安迟疑了十几秒，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编号，于嵪立即与保安公司的管理员联系，说明现在情景的尴尬，让管理员确认保安身份，然后告诉保安，自己是出警，一定要证明博物馆的没有问题。
    在管理员的严词训斥下，保安退却了，他只是一个打工仔，上面的意思不是他一个小保安能承受的，就算龚蔻不满，也是保安公司与龚蔻协调；尤其是看到巡逻的警察也到了，保安只好打开博物馆的门，让于嵪等人进去。于嵪仔细地看了博物馆的每一个房间，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姜飞和阿梅的出现，让于嵪晓得今天必定有异常的。
    姜飞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博物馆门口，姜飞下车后神情焦急，在被保安拦住的时候，姜飞直接给龚蔻打了电话：“龚蔻，博物馆出了点事，我现在就在博物馆门口，警方已经到了，你放心，我会等你的人来了再进去；负责人去外地了，那我安排人和警察一起做个清点，看少了什么没有。”
    姜飞这么热情果决，让保安看傻了眼，电话那头的龚蔻柔弱地说：“那就谢谢你了，我把授权编码发给你。”
    授权编码是随机的，龚蔻发过来，姜飞在保安的陪同下，登陆了博物馆的系统；于嵪从里面快步走出来，截住正要进去的姜飞说：“姜总的速度好快啊，能在这时候见到你太好了，老天帮了我大忙。”
    姜飞两眼紧紧地盯着于嵪，略带吃惊地说：“于sir，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发生大案子了……”
    于嵪微笑着说：“我俩单独谈谈。”
    “还是先清点，看有没有失窃什么的。”姜飞的面孔在日光下显得诚恳，完全不像是试探于嵪的动机；阿梅碰了一下姜飞的肘部，于嵪颔首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你原来在这里做过直播，对里面的环境肯定比我们熟悉。”
    姜飞坦然道：“我不敢肯定。”
    阿梅插话说：“你俩别犯傻了！姜飞只能看东西有没有少，但这是博物馆，也有可能拿赝品代替正品。最关键的是警方要做出有无盗窃的结论，没有人盗窃，那么一切ok。”
    “我们走一走吧。”于嵪喊过一名警察过来跟随拍照，于嵪自己负责查看有没有盗窃的痕迹，姜飞和阿梅带着一名出版社的记者，负责给展品拍照；姜飞和阿梅实际上是在寻找博物馆里有没有古怪的地方。于嵪的眼神扫过正在看一件仿唐三彩的姜飞说：“姜总，你原来做过直播……只是现在好坏对你来说都关系不大。”
    “噢，后来龚蔻重新摆放了一遍……现在看格局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姜飞有些心不在焉，和于嵪并肩朝前面走；博物馆的光线柔和，保安按照惯例放起了袅袅绕梁的音乐，于嵪并没有要求保安停止，而是不动声色地说：“你怎样知道博物馆出事了，这点时间从俱乐部可过不来。”
    “我们正好在市里，原本是想逛逛街，去努瓦咖啡馆坐坐，看到新闻就过来一趟。”姜飞说话语气很平稳，将自己的新手机与博物馆的网络连上登录，一件一件核对实物；巧，太巧了，于嵪示意跟来的另一名警员去观看玻璃罩上的痕迹，自己饶有兴趣地盯着姜飞的手机屏幕：“这个手机好像不是流行的款式。”
    准确地说应该是陈旧，姜飞点点头说：“这是我们公司自己组装的手机，效果不错，我是老板，只能带头使用。”
    于嵪点了点头，原地转身，回头望了阿梅一眼，阿梅对着墙上的一幅画，抽象派的，杂乱的线条在高铁的四周堆积，也不知道是什么内涵，但是阿梅看得聚精会神，如同在看时装界的优雅宣传画。
    于嵪狐疑地盯着不务正业的阿梅，他不清楚眼前这一男一女是故意在作秀给自己看，还是另有所图；于嵪在脑海里迅速做了调整，决定不去理会是否有异样，有的时候见成效与策略本身是否得当毫无关系，因此很多人相信玄学，就是老百姓常说的一个命字。姜飞望望于嵪，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于sir不是担心我们想从博物馆里弄走文物吧？”
    于嵪在心里暗骂，姜飞这是故意在打岔，于嵪笑了笑说：“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阿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艺术了，是在炫云被熏陶的吗？”
    姜飞定定神，把慌乱收拾一下，确信于嵪没有看出什么说：“于sir真的是事事通达……”
    于嵪没让姜飞继续打扰下去，他一字一字地说：“你不要讲了！我明白，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阿梅是一个愿意替你牺牲的人，我等你们的消息。”
    龚蔻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套装，斜睨着眼睛看着于薇，龚蔻一看见于薇那张略显得憔悴的脸，满心都有点不安：“元望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飞和我叔叔都在博物馆，我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于薇第一次在龚蔻面前露出没有信心的样子：“你知道吗？我刚才接到你的电话，真是吓了一大跳。”
    龚蔻笑笑，她不介意博物馆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就是要看看姜飞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强作无辜地说道：“不过我是很意外，难道姑姑的事被姜飞觉察到了。可是那样他去博物馆干什么。”
    “敲山震虎。”于薇露出一丝不屑，一字一顿地说道：“姜飞就是要借助我叔叔的手，吓唬你和武天铣，如果你们两个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举动，正合了他的心意。”
    “我想他不敢把我们怎样。”龚蔻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办公楼说：“你看看，在这个资本为上的时代，姜飞哪怕细节做得不错，但是在格局上终究是差了一点……于薇！我龚蔻在养父死的时候发过誓，一定要看好养父的家业，姜飞根本不知道马丁实验室和磐云的价值，傅蓉敏是个聪明的女人，胸大，脑袋也好使。”
    于薇在心中苦笑不已，虽然作为好友，她帮助了龚蔻不少，但是于薇清楚，姜飞和他背后的灵马要是好斗，早被人踩在地上；还有自己的叔叔于嵪，对于自己做这一行一直是非常不满意的，对于自己参与龚蔻的事情更是大为不满。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上面的人想弄清楚那个老鬼的情况，而很多细节表明，老鬼曾经出没在微林镇，只是一个有着两万多人的小镇，想要藏住一个过去的线索，实在是太容易了。
    于薇不说话，让龚蔻刚刚升起的信心又沉落下去：“难道你认为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
    于薇摇摇头说：“龚蔻，尽信书不如无书，机器人的话未必能听。”
    “是吗？”龚蔻像一只被踩到的刺猬，冷冷说道：“姜飞、虞孟力他们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
    于薇微微一笑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博物馆里有没有秘密，怎么不说话了？我帮你一下吧。”
    于薇给姜飞拨打了电话，姜飞一愣，还是接了：“于薇，是我。”
    于薇甜笑着说：“姜飞？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想我在任何地方都听得出你的声音，何况这个电话还是我打给你的，现在还好吗？”
    于薇这个电话对姜飞来说并非毫无意义，然而蒋飞不知道于薇为什么这样做，于薇应该隐瞒她和这件事有关系的部分，除非于薇掌握着答案！于嵪和阿梅的眼神都转移了过来，姜飞轻声说道：“我很好，你到了元望市？”
    “没有，姜飞，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特殊关系了，别再想补偿之类的事，我现在为雇主做事，我想请你们灵马调查一个人。”于薇的思绪非常清晰，根本没有任何停滞，让龚蔻看上去以为于薇就是早有图谋；姜飞放低声音说：“要狗仔队帮忙没问题，要是另外那种调查，抱歉，现在灵马不做这方面的业务量。”
    于薇不满意地说：“别骗人了，你们能放弃这块财源，我可是知道的，你们每一份分析报告，都可以卖大价钱。”
    “那是老黄历。”姜飞打断了于薇的话，打开了免提；于薇似乎有所发觉，停了一下说：“我要调查的是傅蓉敏，不管你是不是已猜到，这改变不了什么结果。我和她通过话，知道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所以我才会劝龚蔻，把炫汇让给你们夫妇。”
    于薇对夫妇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让于嵪无限感慨，当初要不是自己恪守职责，于薇又不是随便可以与人决定终身的人，于薇和姜飞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阿梅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姜飞依旧拒绝说：“于薇，生意就是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愿意接手炫汇，但是不想去调查傅蓉敏，这关系到微林镇的内斗，我一个包活的人，参与不了这样的大场面。”
    保安似乎故意提高了音乐的声音，于薇同样打开免提，轻松地问：“作为微林公司的大股东，谁也不会比你知道得更清楚为什么，龚蔻还没有从木婉妙的死亡中走出悲伤，现在她心慌意乱，当然，她心烦，想离开微林镇一阵子，但用没地方可去。你干得真不错，姜飞，你现在在哪里，我听见很吵？”
    姜飞不慌不忙地说：“我在马丁博物馆，和你叔叔在一起，有人报警，我们在看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我前面和龚蔻通了话，你等会最好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她，如果马丁博物馆需要加强安全措施，我可以请柴重帮忙。”
    于薇很果断地说：“我估计用不着，微林镇有不少好的保安公司。不过打一个电话浪费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去安慰龚蔻那个伤心的女人。这样吧，傅蓉敏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真要有决定了给我打电话，钱不是问题。”
    于薇和姜飞互相客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朝龚蔻挤眉弄眼地说：“那个男人对你还是蛮主动的，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龚蔻没好气地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我知道你还不死心，我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就要担心饮食里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两个女人相对而笑，这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心情的，失败如何，孤独如何，塑料花的友谊又如何，只要你自己有信心，就可以坚持到最后；只要你用心维护，塑料花也有坚不可摧的一种。
    姜飞把手机放进口袋，警方机器狗的电子扫描器已经扫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博物馆有回音，虽然很轻，但是依旧存在；所有人的颜色都在激动当中，这个扫描出来的图案意味着空间，博物馆的临时经理被找来了，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于嵪等人站在了那堵墙前，想要弄清楚是否有可以进去的途径。
    姜飞和阿梅主动地推到了展示架的区域，两人知道警方正在接近目标，自己必须尽可能远离；姜飞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优势，问题是这优势就是一个两面刃，接触到真相的同时，很可能引起对方的反噬。于嵪布置完工作，就笑着走到姜飞身边说：“谢谢你们。”
    姜飞笑着示意无所谓，这才给龚蔻打了一个电话：“龚蔻吗，博物馆有没有储藏室什么的？”
    博物馆传来的视频投放在墙上，龚蔻不经意地说：“没听说过，我知道的不过如此。”
    这不是于嵪希望的结果，也不是姜飞希望的结果，姜飞耐心地说：“警方需要知道那里是不是有一扇同个是通往外面的门，你晓得打开的方式吗？”
    静了大约十秒钟以后，龚蔻的声音响了：“我毕竟养女，过去我又不管这些基建业务，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密室。”
    “理智点，龚蔻，显而易见的事，马丁教授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姜飞劝说道：“你同意进行检查吗？”
    “我不同意。”龚蔻真的说得出来，龚蔻的可怕就可怕在这里：“太多的谜，我养父遇害一年了，凶手不知是谁，我不想再多事，仅此而已。”
    于嵪气急败坏地看着姜飞的手机，一切的人和事都在和他对着干，于嵪恨不得夺下来自己和龚蔻谈上几句，离他们并不太远，保安正在从货架当中穿过，一脸的着急。姜飞从于嵪的举止中感受到了他的焦虑不安，与平时那个心静如水的于嵪判若两人，毕竟于嵪现在知道于薇掺和在这件事里面，要是出了事，对于嵪来说也是非同小可，姜飞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姜飞劝说了龚蔻半天，龚蔻才勉勉强强答应，于嵪的担心总算告一段落，从侧面看了看姜飞，笑着说：“姜总，你的气色不错。”
    姜飞的心情确实挺好，一切手续已经敲定，好消息不断，姜飞点点头说：“能帮朋友的忙，总是一件好事，于sir，如果没有什么保密的需要，这个独家新闻能不能让给灵马来做。”
    看姜飞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在替自己公司招揽业务，于嵪稍微安心了些，在自己的允许范围内照顾一下姜飞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今天姜飞也帮了大忙。于嵪又问：“那些讨厌的家伙什么时候到？”
    “这些人和我们一起来的，他们就在外面，只要你同意，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工作。”姜飞笑了一声，又说：“于sir，如果你愿意，可以给你办一个专访。”
    于嵪一耸肩膀，鄙夷地说：“谁在乎？对了，姜总，在后面的时间里，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和你的手下要保持安静，站在固定的距离外，免得影响我们工作。”
    姜飞懂得这个规矩，很爽快地答应了，阿梅打电话通知两名记者进来，于嵪拍了拍姜飞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希望我下次出来的时候，不会遇见你。”

 第六百零九章 谁这么牛

    面对柯尼希和于嵪，博物馆的那堵墙只坚持了一个小时就被打开，姜飞和阿梅已经坐到博物馆原来的直播间在喝茶；得知于嵪请自己一个人过去，姜飞和阿梅交换了一个眼色，站起来跟着通知的警员过去，是一个工作密室，一流的设备，还有两个机器人保安和一套红外线保护装置，不过现在似乎都已经报废。
    姜飞环顾四周，看见了他预料到的情况，桌椅上干干净净，从灰尘的厚度看，最多在三五天内还是有人来过；倒在地上的两个机器人，和虞孟力从陵园抓到的机器人一模一样，估计主板和芯片都被柯尼希下掉了，没有一点机械的亮光。姜飞看到了一只时髦的限量版女士包，便明白了于嵪喊自己过来的用意。
    女士包颜色鲜亮，灰尘很少，很显然，哪怕龚蔻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说明有一个女人进入了这间密室；这样的理由在姜飞看来很清楚，这只包没有包装袋，是某个人的使用物品，兴许包里就有什么于嵪需要的证明。于嵪一直关注着姜飞的表情，姜飞从进门到现在的表情一直很正常，于嵪的思想在飞奔，脱口问道：“姜总，你见过龚蔻有这只包吗？”
    姜飞笑笑说：“难道限量版还查不出是谁买的？”
    于嵪表无表情地说：“这只包是唐泰斯买的，三个月前。”
    事情有点乱套，唐泰斯是慕翠彤的线人，这只包出现在密室里，一下子就把水搅浑了；于嵪已经给慕翠彤打过电话了，兴许慕翠彤和唐泰斯正在前来的路上，但是于嵪没有理由再等了，再等也许是在浪费时间。于嵪还有底牌就是，在包里发现了一些证物，但是没有和姜飞说的必要，从姜飞过去的经历中，于嵪可以肯定一点，和姜飞打交道的人必须小心从事。
    姜飞明白了于嵪的意思，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仍有可利用的价值，寂寞花应该就是进入密室的人，姜飞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姜飞不知道于嵪还查到什么，但是不会轻易跳进陷阱，对于这种模拟两可的意思，连说话就直接省略了。姜飞看着于嵪一样一样展示从包里找到的东西，不停地摇着头。
    姜飞从密室出来，和阿梅走向博物馆大门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忙接起来，是武珍丽；武珍丽的每次电话都让姜飞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忐忑。姜飞故作镇定地笑着说：“武小姐，总算等到你的电话了。”
    武珍丽轻轻叹了口气说：“可惜啊，我是讨消息的，唐泰斯被慕翠彤喊走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珍丽这句细微的低语对姜飞不起作用，姜飞没有透露细节，但是告诉武珍丽自己在马丁博物馆，唐泰斯应该和一件案子有关联，但是唐泰斯是不是无辜，姜飞确实无法评论；武珍丽遗憾地说：“这就像我以前对你说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意外，不是哪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支配，反正人在慕翠彤手中，应该出不了事，后面的事我自己处理。”
    武珍丽是否说过这些话，姜飞记不清了，他安慰了武珍丽两句，两人便结束了谈话；阿梅等两人坐进轿车里才问出了什么事，阿梅如今担心姜飞被那些老手误导，对姜飞接到的任何消息都异常关心，姜飞无力地说：“密室里的包是唐泰斯买的。”
    阿梅呆了片刻，苦笑着说：“从唐泰斯身上肯定能找到寂寞花，后面的事不需要我们插手，付出去的成本也收不回来。”
    阿梅打开车窗，一阵海风吹进了车厢，也驱散了姜飞的困倦，愣了愣说：“灵马平台可以独家专访，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阿梅听后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指了指冲进停车场的一辆黑色轿车，车一停，慕翠彤、段嫣、唐泰斯先后下了车；三个人都认出了阿梅的轿车，却没有一个人过来，也没有一个人关注，而是急急地进入了博物馆。
    手机忽然响了，姜飞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是武珍丽！姜飞笑着说：“我看见唐泰斯进博物馆了，不放心啊，要不然把咖啡馆临时停业，过来啊。”
    武珍丽并不理会，直接问道：“今天博物馆报警，是怎么回事？”
    姜飞顺嘴就说：“我也是一头雾水，所以过来看看，你看一下灵马的平台，警方在博物馆内发现一个龚蔻都不知道的密室。”
    “龚蔻都不知道？”武珍丽回味了一下又问：“你也应该不知道，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是你被龚蔻骗了，还是准备帮龚蔻隐瞒什么？”
    白狮就是白狮，姜飞也不能像对待于嵪那样打哑谜，便说道：“没有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里面的设备都不错，但是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要是查德教授和托马斯分析出来，我可以给一部分资料给你。”
    武珍丽过了两分钟说：“我正在看你们的专栏，写的不错，对阅读者来说有吸引力，这样你恐怕离不开博物馆了，你安排一个人来帮我看店，我马上过来。不要说没有人，哪怕是渊文笙的人也可以。”
    姜飞揶揄道：“你呀，不要只惦记你那点生意，好好，我马上派人过来。”
    阿梅安排人去看店的时候，姜飞已经在车载显示器上点开了灵马出版社网站的页面，开心地说：“阿梅，文物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比如那些赝品，有的根本不是买的，而是马丁教授自己定制的，在赝品里保存资料。”
    阿梅刚刚掐断电话，顿时被姜飞的话雷倒，但这个不是不可能，马丁博物馆的规矩是只进不出，不允许卖任何一件藏品，马丁教授要是把资料藏在这里面，完全符合灯下黑的理念；阿梅拍了拍姜飞手背，然后把这个设想用暗码传递给虞孟力，博物馆的每件藏品都有照片和说明，虞孟力可以在网站上来分析这件事。
    此时，手机铃声在车厢内又回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神仙；姜飞稳了稳情绪接听，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请问，你是姜飞吗？”
    “是的。”
    “我是苗放刚。”苗放刚彬彬有礼地问道：“姜总，对马丁实验室的状况，你是最有发言权的，我看到了你们公司的马丁博物馆报道，我想请教一下，能否拿到里面的资料。”
    苗放刚是原来电影公司的另一个赞助商，也是锐比神公司的股东，姜飞给予苗放刚一个肯定的答复：“苗总，久仰，这件事我是爱莫能及，我现在都被警方赶出了博物馆，只能等他们调查结束再进行清点”
    “好。”苗放刚话题一转，非常诚恳地说：“姜总，我现在对你们的电影还是很感兴趣的，锐比神已经投资，我在后面会跟着投资，到时候我直接来和你联系。”
    姜飞晓得这是苗放刚在示好，急忙表示：“那就谢谢了。”
    苗放刚继续沉稳地说：“我对马丁教授的实验成果很感兴趣，我们都知道，马丁实验室那边只是假象，这个密室很有可能有重大的发现。”
    姜飞明知对方是在试探，低声说：“苗总，我估计可能性不大，我在里面看见桌面的浮灰不到一个星期，说明不断有人进入，就算有也可能被转移了。”
    “原来如此。”苗放刚的口气也轻松起来：“多谢姜总，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阿梅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飞一眼说：“你是想祸水东嫁，让火九基金的人盯住龚蔻？”
    姜飞颔首说：“那当然，马丁教授的成果很可能是真的，已经不是我们公司可以单独面对的，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嗯，”阿梅轻声细语地说：“如果苗放刚真的是知情人，后面他和龚蔻厮杀起来，一定会对我们非常有帮助的。”
    进入博物馆，慕翠彤就感觉气氛不对，于嵪和柯尼希等人看着他们三人是一片安静，静得令她有些诧异；慕翠彤明显感觉不对，在路上就听于嵪说事关唐泰斯，但是于嵪没有说细节。于嵪将三人带到密室，指了指那只女士包问：“唐泰斯，这个包你是你买的，你送给了谁？”
    慕翠彤彻底呆愣当场，她自然清楚这只包的价格，唐泰斯要送的人也不会是一般的人；唐泰斯上前仔细看了包的编号，确认说：“这包是我买的，我送给了网红寂寞花。”
    “于sir，你这不是耽误时间吗？要是路上说了，我们现在就可以抓住寂寞花了。”慕翠彤一头恼怒，柯尼希微微一笑说：“慕警官，不要着急，我这就安排人寻找，事实上，唐泰斯到你手下以后，只和外面的三个女人来往……寂寞花就是其中一个……都已经定位了。”
    柯尼希在键盘上一阵敲击，忽然略带惶恐地说：“有人要赏金，可以提供寂寞花的下落；佩思南的赏金也有人领，多芬已经出发了。”
    “谁这么牛？”慕翠彤问于嵪：“现场有什么收获？！”
    于嵪缓缓地抬起头，不屑地说：“现场大部分的线索都和木婉妙有关系，仿佛这里是木婉妙的一个安全屋，说实话，我是有点敬佩木婉妙，能发现这样一个地方，说明还有一个与木婉妙联系的人。我已经把所有在博物馆工作的人都留在了这里，慕警官等会可以一一询问。
    慕翠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牵涉很大。”
    “是吗？我认为没什么。”于嵪是个直性子：“我总觉得发生的这一切都有些怪异，犹如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暗里地的帮助我们的那个人赢了，如果真的能抓住佩思南和寂寞花，那就赢得非常漂亮。”
    慕翠彤摇摇头说：“于sir，这就证明一件事，有人在设计我们，我们要看的是多芬去的地方是不是我们定位的地方，从而来验证寂寞花到底有多高明。唐泰斯，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你被骗了没关系，你现在要想，在你们交往的过程当中，有什么值得重视的线索。”
    武珍丽从街角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阿梅的轿车，带着调侃的笑容走过来，坐进了后排说：“没有打搅你们吧，我还以为可以看见一副激动人心的画面呢？”
    阿梅指了指自己的手下和警方的车说：“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姜飞这时才了解到弱势的一方有多么憋屈，面对两个豪爽的女人，姜飞只能控制自己，不去插话，不给她们留下借题发挥的机会。可是武珍丽没打算忍着，和阿梅的开场白不错，某些事情不需要假装不知道，武珍丽身体超前倾了倾说：“说说，你们都听说了些什么？拼凑出那些东西？”
    阿梅侧过身子说：“听到的故事和明显的事实拼凑不上，我们在外面一直没得到那几位警官出来，估计唐泰斯有点麻烦，听说有个女士包是唐先生买的，限量版。”
    “我明白了，那包不是送给我的，不过没关系，同以往的一样，也许，也许唐泰斯和慕翠彤的关系不一般。”武珍丽晓得这不是秘密，但是姜飞和阿梅都是聪明人，唐泰斯是线人的事情不需要自己特意挑明；阿梅开心地笑道：“你的气量真不错，人说冷酷心肠的白狮看上去确实与传言不一样，你是我认识的最能干的人，比虞孟力、渊文笙更能干。”
    “你在说些什么，别想把我绕晕了。”武珍丽的表情还是高兴的，不管阿梅说的有几分是真的，听听感觉也不错；武珍丽今天没有想和阿梅玩捉迷藏的游戏：“我所知道的消息已经证实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龚蔻始终没有离开过微林镇，包括木婉妙的葬礼都没有参加，虽然在火九基金的邮件中是说龚蔻不能下床，但是有人看见龚蔻和于薇在逛街，我只知道这么多，但是显示了一种新的格局。”
    姜飞避开武珍丽的目光说：“于薇和我早已不相干了，我重复一遍，不要认为我知道于薇干些什么？这么多天，我只是刚才在里面和她通过电话，于嵪、阿梅都在场，于薇说她要调查傅蓉敏。”
    阿梅打断姜飞的话：“姜飞，通过各种可靠来源得到证实，于薇在所谓离开元望市的日子里，多次悄无声息地回来居住，和武天铣、龚蔻他们都进行过联系，我们不值得情况还有多少？每每在关键时刻出现，说明于薇比我们高明，她会不会又一次给你误判。。”
    几束阳光冲过了前窗的玻璃，照在姜飞和阿梅的座位上，在微林镇，似乎一扇门正在打开，但是根本看不清这道缝隙有多大；阿梅没有把话说完，是希望武珍丽有所补充。武珍丽点点头说：“傅蓉敏像是一个在扮演的角色，你看她似乎活灵活现，稍微靠近一点才发现，白马非马。”
    “一个分辨不出的角色……”姜飞欲言又止，这在今天这样的社会很难，根据灵马的资料，傅蓉敏可是一个身家清白的人，只是她一直是微林电气的客户，在微林镇的关系错综复杂，就是圈子里的人也说不清楚。武珍丽点点头，继续说：“的确，我听到的和网络上的那个女强人对不起来，看上去像是冒名顶替，但是dna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说有人要傅蓉敏这样一直演下去，几十年，想想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阿梅认真地问：“提供消息的人可靠吗？”
    武珍丽懂阿梅的意思，随意地说：“信则有，我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值得我信任，你们是知道的，这一行，无时无刻不存在欺骗性。我过去相信的和我现在仍然相信的情况，在我的生活里并不是很多，很多时候，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勾销一笔旧账，会去做很多的事情。”
    “你可能是对的，”姜飞屏住呼吸，阿梅晓得姜飞想到了汪伽宪、聂啸林这些人，姜飞一个滥竽充数的菜鸟在这样的环境里苦苦支撑，为的不就是还这笔旧账；阿梅伸出手，握住了姜飞的左手。
    “我真想拍下来给苔丝看，”武珍丽看出姜飞不对劲，开了一句玩笑继续说：“有些事从来不需要明白真相，只是看结果该不该我们付出，灵马出版社显然已经知道的那种策略，我承认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们其实一直想改变什么，但是你们始终不愿硬来，让对方只能采取一次次试探的手法，从那个三十六阶魔方到今天的密室，我甚至怀疑很多报案都是你们的杰作。”
    “除了我们，没别的了？”姜飞问道，试图控制自己不确定的口气，姜飞现在并不着急，武珍丽的分析让他换了一个角度，唯一有些迫不及待的是想知道武珍丽的策略，或者说是武珍丽那个团体的策略。

 第六百一十章 两清

    武珍丽终于没有说出来，段嫣从博物馆里一路快步走出来，差不多相当于小跑的速度来到轿车前，说于嵪请三个人进去。博物馆走廊上的灯全部打开了，把博物馆照得亮如白昼，警员们正在检查博物馆内的每一样东西；姜飞三人跟在段嫣后面，没有去密室，而是进了直播间的办公室，于嵪、慕翠彤、柯尼希、唐泰斯都在。
    柯尼希正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查看着什么，可是姜飞三人站在另一边，看不见显示器上的画面。唐泰斯坐在椅子上，正在摆弄龚蔻做直播时用的一顶帽子；慕翠彤反而是站着，饶有兴趣地看着柯尼希和唐泰斯的举动，唯独于嵪背对着房间，面朝窗外不知道是在欣赏风景还是沉思。
    唐泰斯看见武珍丽，不由自主地把帽子放在一旁，回过头看了看慕翠彤的脸色；这一连串的动作连慕翠彤也是措手不及，只好尴尬地朝武珍丽笑笑。姜飞和转过身来的于嵪打了个照面，客气地问：“于sir，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于嵪指了指慕翠彤说：“不是我，是慕警官找里面。”
    “慕警官，什么事？”武珍丽好奇地问，慕翠彤好整以暇地说：“刚才多芬抓住了佩思南和寂寞花，都是有人举报的，我就在想，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们也是业界精英，说点有价值的让我们参考一下。”
    姜飞三人都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知情，慕翠彤大度地笑笑，把话又绕了回来：“一般的原则是谁得利谁会做这些事，举报佩思南两人，那个人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认为是木婉妙遗留的东西，于sir认为是另有玄机，但是于sir也不知道是什么玄机。”
    姜飞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我还帮不上忙，我走了。”
    “我才想起一点头绪，要去密室一下，那个包可是寂寞花放进去的。”于嵪眉头一蹙，草草交待一句便吩咐段嫣：“在鸿运酒楼订一个包间，我请姜总他们吃完饭，姜总，真的不好意思，你们帮个忙，帮慕警官集思广益。”
    慕翠彤朝武珍丽递了一个眼色说：“很久没和姜总一起吃饭了，想请不如偶遇。”
    阿梅立即猜到了慕翠彤的用意，就是想看姜飞今天晚上会不会出事，微微摇头，不冷不热地说道：“慕警官还真是费心了，你们现在这么忙，不如改天吧。”
    武珍丽也想到了，有些事总是要有结果的，不在乎这一夜，大不了自己陪着姜飞回去，一路上看个究竟；武珍丽反而帮助慕翠彤来劝说姜飞，姜飞是最后想清楚的，无奈地说：“晚饭还早，于sir这么盛情，必须等……我有点困，阿梅，要不然我们回车上吧，留在这里，对慕警官也没有什么帮助。”
    明晓得姜飞说困是假，提前做安排是真，不过两人和博物馆的案子没有一点联系，慕翠彤还真的没办法把两人留在博物馆里，只好望向武珍丽：“你是不是在这里帮着参考一下？”
    话音未落，武珍丽就笑着说：“唐泰斯牵扯在里面，我要避嫌，不过我很好奇，你们真的不急于回去审问佩思南。”
    三人回到车上，武珍丽笑着说：“你们俩的事别想瞒着我，你们对于佩思南的被举报并不吃惊，慕翠彤的怀疑肯定有根据。告诉我实情，要不然现在开始，我始终跟着你们，不给你们单独说话的机会。哪怕你俩去开房间，我大不了就是做一个观众。”
    “浪蹄子，乱说什么。”阿梅笑骂道：“寂寞花的包既然在博物馆出现，那么这些保安什么肯定是见过寂寞花的，这个牵扯的人都不是一个两个，不把这里的工作做扎实，他们怎么会急着去审佩思南。说到寂寞花，我们肯定有独家消息，寂寞花有个姐姐叫雅湘琴，和游戏公司的老黑是一对，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抢这个独家消息，规避风险。”
    武珍丽笑了起来，很明显，灵马出版社设定了圈子，发出消息的时候不涉及案情，真要是雅湘琴有牵连，报道恐怕在警方找到雅湘琴之前就发出了。姜飞的手指乱飞，很显然已经给手下发了消息，武珍丽等了五分钟才给慕翠彤发了消息；等慕翠彤让保安确认了雅湘琴是龚蔻的闺蜜，才发现灵马已经报道了老黑在游戏大赛被替换的消息。
    于嵪冷笑了一声：“灵马还是预先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就像一只缩头乌龟，把自己保护得还真是严实。”
    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于薇，慕翠彤不确定于嵪是不是做给自己看的，快步来到博物馆外的人行道上，慕翠彤的目光扫视了大街，看见阿梅的轿车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就晓得姜飞这些人不在意情报的惊人，或者说，跑来的人都是做了准备的，放下所有事陪着自己这些人玩。
    微醺的李兀脱了外面衬衫和长裤，裹着一身酒气倒在宾馆房间的床上，带着三分醉意看见潘妮娜掉头走进了洗手间；李兀听见刷刷的水声，忍不住闭上眼小眯了一会，睁开眼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潘妮娜正穿着睡衣，在翻看手机。李兀低声说：“麻烦，帮我倒杯水来。”
    潘妮娜噘着嘴拧身下床，朝饮水机那边走去，李兀随手拿过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飞快地点击着密码进入，习惯性地点击了隐藏在文件夹中的第二个统计器，意味地发现手机在三分钟前还被人浏览过。李兀吓得一骨碌坐起来，把端着水走回来的潘妮娜吓了一跳，关心地问李兀：“怎么啦？”
    李兀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三分钟，潘妮娜洗个澡也要十五到二十分钟，能够进入自己手机的人除了潘妮娜，不存在第二个人；这个女人这么有心术，不管是知道自己密码，还是用自己的指纹，都说明潘妮娜不可小觑。李兀接过玻璃杯，喝了两口水，才放下水杯说：“我是喝多了，刚才还以为自己在游艇上。”
    李兀不知道潘妮娜看了哪些内容，现在想的是如何收拾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潘妮娜靠近李兀，胸脯差不多贴在了李兀身上说：“你去应酬也不带上人家，还非要人家在酒店里等你，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兀一扭头，对着潘妮娜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你能喝酒多少酒，带你去，我们还不是倒下一双，到时候连个清醒的人都没有。来，现在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李兀把玻璃杯交到潘妮娜手中，一把拉过潘妮娜，双手乱动起来；潘妮娜急着把玻璃杯摆在床头柜上，一只手根本无法阻拦，半推半就地被李兀得逞，放好杯子的同时，整个人也失去了主动。潘妮娜猛地感觉李兀的动作不对，徒劳地想挣脱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枕巾捆了起来。
    李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醉意，冷冷地说：“说，你是怎么偷看我手机的？”
    潘妮娜扭动着丰满的身子说：“我听不懂你的话。”
    潘妮娜此刻对李兀完全没有吸引力，李兀拿过潘妮娜的手机，用潘妮娜的手机开了锁问：“还这么大脾气？不会早到了更年期吧？我来看看你刚才发了什么消息出去。”
    潘妮娜抗议道：“是你非要我陪你来，你这个变态。”
    李兀翻看着手机说道：“那个007是谁，你原来的老板不是009吗？”
    手机里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删除，如同被人捉住在现场，潘妮娜不好大闹，只好装作气恼地说：“是我的一个客人，他给了我一笔钱，教我开锁的方法，让我看看你手机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也想知道你还有哪些女人，所以就答应他了。”
    “是吗，就这么简单？”李兀是压根都不会相信的，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这个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潘妮娜断定李兀心里有鬼，瞬间有了主意：“你也看到了，我发送的内容就是你和那个刘玲娜的短信，还有你们公司的工作日程安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要是现在住手，我们两不相欠。”
    “那我多划不来。”李兀又不是什么菜鸟，一眼就看穿了潘妮娜的目的：“我不怕你事后报警，我们本来就是约会，我又没拿你怎样，我只是想看看你偷看我手机的目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得知道你打算怎么害我？”
    “我没想害你。”潘妮娜改变策略，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说：“我可以当着警察面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要不然你尽管来伤害我。”
    李兀没有管潘妮娜，只是摆弄着潘妮娜的手机，翻看手机的内容；李兀看了十几分钟才跳下床穿好衣服说：“那个人不重要，等会我就放你离开。”
    潘妮娜以为李兀在诈自己，没想到李兀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放开潘妮娜，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潘妮娜活动了一下手臂，下床冲进洗手间，悲催地看见自己的手机和电池都泡在洗脸池里面，电话卡不知去向。潘妮娜急忙换了衣服追出去，跑到酒店一楼的时候，正看见罗肯小姐迎面走来。
    罗肯望着惊慌失措的潘妮娜，立刻意识到出了事了，可这里是一个快捷酒店，大厅里又没有几个人，想要装作擦肩而过都不容易；罗肯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潘妮娜的号码，便晓得某一个人正在暗中监视着自己和潘妮娜。罗肯朝潘妮娜微微一笑说：“你是不是着了李兀的道？”
    “我冒了一点险，失败了。”潘妮娜急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罗肯接通了电话：“嘿！李总，游戏结束了，既然潘妮娜一个还不够，我也到了，一起喝杯茶吧。”
    李兀笑着说：“没想到过了七年我们还能见面，我真的怀疑是不是你们组成一个团队想要报复我，这样吧，到十叶树咖啡馆来，我在那里见你们。”
    “没问题，见面我给你答案。”罗肯小姐很轻松地答应了约定，潘妮娜倏地站住，忽然感觉前来的经历原来是幻象，不禁一身冷汗；一直到被罗肯小姐拉上了轿车，潘妮娜才狐疑地看着罗肯问：“去哪儿？”
    “十叶树。”罗肯毫不在意地说：“李兀在那里等我，要帮你把电话卡拿回来。”
    潘妮娜看了一眼窗外问：“李兀为什么不怕我报警？”
    罗肯侧脸看看潘妮娜的衣服说：“你都在宾馆等了三个小时，很难让人认为你们不是约好的，哪怕李兀伤害了你，也可能说钱没商量好，或者是玩过火了，大不了就是赔钱。难道你认为李兀现在缺这点钱，还是认为礼物没有时间打官司？”
    潘妮娜低吼：“你们两个混蛋！”
    罗肯低声道：“总比把命丢掉强，想想你的那个女儿。”
    潘妮娜的气势顿时消失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罗肯自信地说：“我是在救你，你现在是慕翠彤的线人。我的条件很简单，在我要求的时候把信息透露给慕翠彤……”
    潘妮娜瞪着眼睛：“我不会答应。”
    “有时候人要认命。再怎么说，你我是一场交易，做了就两清。”罗肯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不要以为自己掩藏得好，我敢说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唐泰斯其实是害了你，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一席话说得潘妮娜冷汗淋漓，满脑子都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当车停在十叶树门口的停车位上的时候，潘妮娜略一沉吟：“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潘妮娜咬着牙说：“我需要钱。”
    罗肯听到，笑吟吟地从后面拿过一个小包递给潘妮娜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被人看扁到这个地步，潘妮娜却没有丝毫地不高兴，什么时代，有钱的都是大爷；潘妮娜接过小包打开一看，差不多是五万现金，真心佩服地说：“罗肯小姐你真的是个有心人，我会配合你的。”
    毕妍看见李兀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风流倜傥的李总不可能一个人跑来喝咖啡， 等潘妮娜和罗肯坐到了礼物对面，毕妍不由得有些惊诧；三个人她全部认识，只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三个人怎么能凑到一起，实在是件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毕妍在自己的经理室里，把三个人的照片剪辑下来，发给了姜飞，作为一个下属，她只能为老板做到这一步。
    姜飞还在轿车里，看见毕妍传来的照片，忍不住与阿梅分享；阿梅盯着照片说：“罗肯？李兀？潘妮娜？这是怎么了，似乎一下子每个人都想开了，全部迫不及待地走到台前，看样子我们的好日子快到头。”
    姜飞笑了笑：“细节决定成败，李总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
    阿梅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只是海岛这时候白天长，一般到六点半以后天才开始黑，现在的能见度依旧很清晰；阿梅用好奇的口气说：“事情全部赶一块了，你说于sir他们是不是特别沉得住气，这时候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会是不想晚上请客吧。”
    阿梅纯粹是玩笑话，意在告诉姜飞和武珍丽，一切不需要多想，按照于嵪的脚本走下去便可以了；武珍丽笑笑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看见拐角的那辆出租车吗？那个机器人经过了改装，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没办法，未雨绸缪，我来通知慕翠彤。”
    武珍丽的眼睛就是毒，姜飞愣是没看出来那辆停下来的出租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阿梅在武珍丽提醒后，立刻启动了轿车的防御体系，并通知另外两辆车上的韦布和曹仁川。慕翠彤接到武珍丽的电话，不到两分钟便走了出来，匆匆钻进自己的车里，在开到那辆出租车前猛然听了下来。
    街道并不宽敞，两辆并排一停，几乎就是道路阻塞，慕翠彤轿车侧面的枪孔显露出来，瞄准机器人出租车开了枪，子弹一颗紧接着一颗，带着火光撞向对方；机器人出租车在几声爆炸中变成了碎片，车内的姜飞大吃一惊，忍不住问武珍丽：“你们是怎么确定的？”
    阿梅把轿车开到现场不到十米的地方，让姜飞看清楚说：“一般的机器人出租车都是轻质钢材，整体的重量并不重，所以对轮胎的要求不大；但是改装过的出租车包含了武器和防护钢板，甚至还有制动和伸展的设备，重量最起码增加了一倍，那么轮胎的材质和花纹肯定不一样，武珍丽就是看见那个轮胎晓得不对的。慕翠彤一旦确定，自然先下手为强，谁也不会与一个机器人去比较技巧，只有毁了它。”
    两名警员已经跑过去，慕翠彤吩咐了几句，便把轿车开了出去，在电话里对武珍丽说：“我们可以先去鸿运酒楼了，于sir还有一点事情要料理，然后和唐泰斯一起过来。”

 第六百一十二章 装神弄鬼

    今晚鸿运酒楼的生意似乎很好，虽然不是座无虚席，但是楼下的大厅里差不多每张桌子都有人，吸引了韦布、曹仁川的眼光；他们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虽然没有认出什么熟悉的面孔，但是进入酒楼的人中有不少都是训练有素的。两人没有发现要找的目标，但还是把情况发了短信给楼上的阿梅。
    阿梅和姜飞坐在一起，打量着斜对面于嵪的举动；于嵪今天请的是姜飞，一开始的话题也确实是在姜飞身上，但是随着两个男人的不断自我吐槽，阿梅和武珍丽已经同时注意到了，于嵪想试探的人是慕翠彤。慕翠彤又看了一次表，让阿梅更加确定，今天两位警官百忙之中放下手头活来请客，一定是有缘由的。
    差不多晚上八点二十的时候，慕翠彤终于开口说到正题：“于sir，我们回去还有事，要不然今天散了吧。”
    姜飞等人自然不会反对，于嵪结了账，五个人慢慢地走下楼梯，走到停车场，就在说笑着准备各自上车的时候，停车场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了，六个机器人忽然出现在四周。慕翠彤、武珍丽第一时间做出了开枪反应，于嵪一转身，发现姜飞早被阿梅拽到了一辆轿车的后面，原本堵在姜飞两人前面的机器人已经被打爆了身体。
    酒楼门口也响起了枪声，韦布、曹仁川和慕翠彤布置的人手都被忽然横在路上的轿车机器人挡住；姜飞只看见挡在前面的一块黑影倒下，身子一旋被阿梅推倒在地，只感觉头顶上子弹乱飞，玻璃和铁皮的碎片在自己和阿梅身旁乱蹦；姜飞钻入了一辆吉普车下面，子弹接连噼噼叭叭打在车上。
    千万个草泥马掠过，姜飞几乎要发疯了，只感觉四周一会儿火光闪射，一会儿又是一片黑暗，姜飞能感觉阿梅在自己的左边，抽出了虞孟力一直让他随时携带的手枪。有霹雳弹，不停地传来爆炸声，姜飞转过身来，从车轮间看见一双钢铁的腿在跑近，双手握枪，猛扣扳机，不自觉中将八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姜飞的身体在后座力的作用下不断滑移，姜飞发现手枪没有了子弹，第一时间翻身滚向车外。
    跑动的机器人断腿跌倒，身体下滑中一节节身体爆裂，直到被爆裂弹打成碎片，机器人双手的机枪不断错失角度，子弹在停车场的空中乱飞，还是把姜飞上面的吉普车打成了筛子。吉普车底座断裂，车身整体坠落在地，正砸在姜飞的身边，哪怕四周恢复了平静，姜飞趴在地上，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阿梅走过去，一把拉起姜飞，笑着说：“不错，今天总算是开荤了。”
    慕翠彤安排的七名队员从不同的车里走了进来，于嵪大怒，冲着慕翠彤嚷道：“你既然发现，为什么不早动手，要是死了人怎么办？”
    慕翠彤耸耸肩说：“我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说明有一个狙击手一直跟在姜飞或者渊文笙身后，姜飞的反应虽然差了点，但是在虞孟力他们训练下，也算得上入门了。”
    六个机器人，四个是死在慕翠彤和她手下人手中，一个被狙击枪打死，还有一个是死在姜飞与阿梅手中。慕翠彤没有提前示警动手，自然是想看看灵马那边有没有安排，但是这当中的风险太大，只能说侥幸没有出事；于嵪冷笑一声：“别玩了，要是出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飞急匆匆上了阿梅的轿车，武珍丽随后跟着，姜飞回头看了一眼坐到身后的武珍丽说：“你要和我们回俱乐部？”
    武珍丽笑道：“我们路上谈谈，我去酒店做总经理的事。”
    阿梅看韦布、曹仁川各自上了车，发动轿车，含着笑说：“白狮……姜飞就算不是苔丝的，也是我的……不要有心思。”
    武珍丽毫不含糊地说：“别和我玩噱头，谁不知道你们和布洛克在装神弄鬼……姜飞就是你的……”
    姜飞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看着阿梅的表情，泄气地摆摆手，催促阿梅赶紧走；一路上姜飞都在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发呆，对着阿梅和武珍丽的说笑一动不动。一直到俱乐部的门口，阿梅的车进了俱乐部大门，在酒吧侧门停下来，姜飞才似乎缓过神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阿梅笑了笑说：“到酒吧坐坐，看看热舞的美女，喝点酒缓缓神。”
    三个人坐在酒吧一间遮着帘子的雅座里，阿梅和姜飞坐在并排，武珍丽坐在对面，不一会，杰克摩斯走进来，坐到了武珍丽的身旁。姜飞啜饮着自己要的咖啡，显得忧心忡忡，他拒绝了阿梅建议的威士忌，还是觉得咖啡的香甜可以缓解自己有些承受不住的虚脱。
    “我应该再补一枪，”杰克摩斯说：“只是我看见了埋伏的人在行动，认为没有实际上的危险。”
    “你没必要开枪，要不然姜飞就失去了蜕化的机会。”阿梅平静地说完，喝了一口威士忌，火辣辣的感觉很快传到喉咙：“武珍丽，姜飞一直没有反对我的建议，我们会说到做到。但是我们需要保证，不要求你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门……只希望你不出卖我们。”
    “对于出卖你们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武珍丽仔细地看着姜飞回答道：“我知道你不想卷进去，但是现在你已经卷进去了，看见没有，对于有刺探别人的机会，就是得到你不少帮助的慕翠彤都不会放过，那些没有得到你帮助的人更不用说。姜飞，说实话，我对你依旧好奇，说点让我大吃一惊的事情。”
    酒吧的雅座并没有完全隔音，武珍丽故意带着模拟两可的玩笑口吻，不料姜飞平静地说：“唐泰斯，我一直都在反反复复想，每次我看着他，心里就怀疑他想进入马丁实验室，可每次我最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看不到两者有联系的痕迹。”
    “为什么？”阿梅问，不愿承认这个姜飞判断的准确性，甚至认为姜飞的怀疑才是正确的；姜飞停了停说：“我并不肯定，只是觉得不对头。泰斯如果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就不可能去帮助慕翠彤；但他要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何必在意自己的身份是真是假。”
    “我想，唐泰斯在自己的周围建起了一道放火墙。”阿梅见武珍丽望向自己，抱歉地笑笑说：“你要是不高兴，就当我没有说。”
    武珍丽微笑了一下：“没什么，继续。”
    阿梅喝了口酒说：“我认为唐泰斯用不着去配合谁，可是他偏偏做了，这有点像姜飞和渊文笙，只不过姜飞两人是遇到某种情况绕着走，唐泰斯是故意迎上去，事实上异曲同工，都是为了平安。武珍丽你要是想确定，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两个一起长大的恋人，不管唐泰斯现在是想上天还是想入地，数不清的破绽依旧在武珍丽的眼里，只是看武珍丽有没有兴趣去弄清楚。唐泰斯憔悴的脸出现在姜飞的脑海里， 姜飞的眉毛扬了起来：“会不会让某些人不高兴？”
    “那不重要，对我说来，唐泰斯的选择最重要。”武珍丽在这种事上很少婆婆妈妈，差不多都是一针见血：“唐泰斯如果想掩盖真相，那么就会一直做下去，不管会出现什么，一直坚持到他的目的达成。”
    “所以关键是唐泰斯的目的是什么？”杰克摩斯微笑着说，看武珍丽面前的酒喝完了，又给武珍丽添了一杯；武珍丽淡定地说道：“唐南风实验室的真相，这恐怕是唐泰斯心中最想解开的一个谜，从他小时候开始就锲而不舍。”
    阿梅身子向前倾，突然开了句玩笑：“那么你也应该是个知情者？”
    “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根本没有途径。”武珍丽一边说，一边回想，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杰克摩斯举起酒杯说：“对我说说阿梅答应你的事。”
    武珍丽笑了起来，与杰克摩斯碰杯后说：“我来就是等姜总的一句话。”
    姜飞露出一丝笑意说：“我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肯定是欢迎你的。”
    喝到半夜，姜飞去安排武珍丽在酒店住下，阿梅和杰克摩斯一路走回别墅那边各自的住所，杰克摩斯问阿梅：“武珍丽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阿梅想了想说：“真的想喘一口气，我明白武珍丽跟过来的原因了，她就是看姜飞和苔丝之间的感情，出了这样的意外，在网上都沸沸扬扬，苔丝都没有打电话来问候。而到鸿运酒楼吃饭和在酒吧停留，姜飞都没有向苔丝知会一声，哪有热恋中的夫妻这个样的；姜飞和苔丝不是不知道其中有缺陷，只是现在这两个人都无心挽救。”
    杰克摩斯笑呵呵地说：“那我就放心了，姜飞现在本身就在往花花公子的路上狂奔，他和你成双出入苔丝都不过问，这些瑕疵不足为奇，起码算不上坏消息。我们的事怎么样？”
    “进展不错，比预料的还要顺利，这是沾到姜飞的光了。”阿梅的心情轻松起来：“和咱们事先分析的一样，姜飞发出的信号已经足够明确，让人觉得他立足未稳，老虞肯定也都打过招呼了，不用给他们压力了。慕翠彤最近搅和得很厉害，场面有些乱，还得再看看姜飞是否准备破釜沉舟。”
    姜飞回到房间里苔丝还在客厅看电视，姜飞很好奇地看了看电视的内容，是一部爱情戏，姜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苔丝抬起头，很关切地问：“你们没出事吧？每次动手后你们都是第一时间与虞孟力商议，今天怎么在酒吧喝酒？”
    姜飞在苔丝身边坐下说：“今天的事是一个意外，慕翠彤给我们挖的一个坑，是想把某些机器人或者关心机器人的视线引到我们这里；好在真相与她的猜测相差很远，现在不用着急，要让慕翠彤一头雾水。”
    姜飞解开皮带把枪套下了下来，苔丝顾不及说姜飞不顾场合，脱口问道：“你今天都出手了？”
    姜飞瞥一眼手枪又瞥一眼苔丝，摆出一副对苔丝的少见多怪大为不屑的样子说：“我击毙了一个攻击我们的机器人。”
    苔丝调侃道：“能办你逼到这一步，还真是不容易，晓得那个女人不好对付了吧？”
    “不好对付也要对付。”姜飞轻描淡写地说，苔丝笑了笑说：“慕翠彤会不会再找您麻烦？她不会为难你，但肯定想让你多为她做点事情吧？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对她的人下手，我不介意。”
    姜飞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邰兰花那样的女人岂是自己可以搞得定的，苔丝与其说是在出主意，不如说是想知道实情；姜飞在没有得到虞孟力关于布洛克那边具体判断前，不会对苔丝这边做任何推动。姜飞似乎被苔丝的乐观感染，斟酌着说：“我在你去炫汇以后，想让武珍丽来做酒店的负责人，凤凰给她做助手。”
    苔丝一愣，顾不上更多地反驳，而是希望姜飞吐露内情：“武珍丽是带着任务来的，还是个人行为？”
    姜飞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说：“武珍丽想换个环境多挣点钱，她做过生意，各方面经验也很丰富。”
    “嗯，你是想通过武珍丽弄清楚我的安排。”苔丝边想边说：“没问题啊，武珍丽没走，明天我就和她谈，总经理还是我挂名，她做负责人。”
    姜飞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我就是和你商量这事，你和其他人果然不一样。你和武珍丽要交接后，不要故意留一些不容易发现的漏洞，我们要防止有人引爆这些地雷。”
    姜飞说的是大白话，苔丝疑惑道：“这有一定难度，所谓的技术，其实都很简单，一旦有了产品说明和密钥，就没什么价值；你放心，不会有什么致命的漏洞，真正有含金量的东西我肯定不会给武珍丽。”
    “有没有价值，你我是没有办法强行要他们认证，只能让他们自己看。”姜飞咧开嘴无声地笑了：“我明天再和老虞、杰克摩斯商业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说实话，我道行太浅，还没有学会该和谁站在一条船上；苔丝，我就怕老虞不肯照我吩咐的做。”
    “行，随你便吧。”苔丝知道姜飞做不了虞孟力的主，多说一点意思都没有，便把话题一转，问了个让她苦思不解的问题：“电影公司那边到底会出什么幺蛾子？”
    姜飞悠闲地端起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斜睨一眼苔丝，反问：“你认为呢？是道具部门，还是拍摄组，还是某个人？”
    “嗯……就拿锐比神和沈鹭翔来说吧，他们对你的支持是不遗余力，但是他们是不是打算得给什么好处啊？”苔丝决定不再遮遮掩掩；姜飞斟酌着说：“我不怕他们追求利润，我怕的是，他们把身家性命都砸在这部电影上，那我就承担不起了。我不可能和锐比神这样的大公司建立什么生死与共的关系，双方长久绑死在一起，最后就是大鱼吃小鱼，我的生意命脉会被对方捏在手里，我不喜欢这样的交易基础。”
    苔丝失望地叹口气，问：“你怎想的，听天由命吧？”
    姜飞低声说：“形势比人强，我只能尽量争取不出错。”
    苔丝的眼神出现一种意想不到的坚定：“姜飞，我不想你成为一个幻灭者，那些大鳄的冷漠和自私是非常可怕的，你和某些人，其实都下意识地没把对方当做同类，他们连诱惑你的意图都不会有。但那不是灾难，你有你的人生，你可以选择我，也可以选择阿梅，所以没有出错的说法，唐泰斯不断继续他的旅行，就是希望其他人别去打搅他。
    人一旦投入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就会像丢了魂似的，总感觉自己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表面上兴致勃勃，实际上越来越觉得自己累，最后一事无成，只有一种被逐渐掏空的感觉。我希望你不要去打算证明自己，就算有一天你认为自己山穷水尽，你还可以回到你来的地方，继续去做一个隐士。”
    姜飞很意外，他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苔丝如此清晰靓丽的思维，只是自己穿越而来，愚人节那夜已经证明回不去了，姜飞苦笑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认为你和阿梅都会离我而去，而我注定孤独？”
    苔丝看得出来，姜飞在酒吧一晚上，实际上是一口酒都没有喝，怕的就是自己迷糊；苔丝站起来去倒了两个半杯的红酒，回来递给姜飞半杯说：“我想说的是，有一天，我出事了，不要想着来救我。虽然我喜欢看到那种在天能做比翼鸟的场面，但是我不希望一个无关的人为我去送命。”

 第六百一十一章 心虚

    在去鸿运酒楼的路上，慕翠彤的车两次故意落在阿梅的轿车后面，等确定韦布的小货车和曹仁川开的轿车，慕翠彤才放心地再次超过阿梅的车。车子擦过时，姜飞有机会看清他需要看清的东西，慕翠彤驾驶技术真的是很好，在奔流的车辆中像一条灵活的泥鳅，转眼就插在了一辆公交车后面。
    到了鸿运酒楼门口，四辆车先后拐进了停车场，几个人先后下车，慕翠彤告诉迎宾小姐：“段小姐订的牡丹厅。”
    “好的，我们一直在恭候你们，请跟我来。”迎宾小姐靓丽照人，微笑着把几个人带上了二楼，韦布、曹仁川则在大厅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进入牡丹厅，服务员进来泡了一壶茶便出去了，姜飞和阿梅在对着菜单议论的时候，武珍丽和慕翠彤站到了窗口前，望着楼下的停车场，慕翠彤低声说：“抱歉，唐泰斯的事我做不了主。”
    “没关系。”武珍丽面色平静地说：“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听说李兀和潘妮娜、罗肯去了十叶树咖啡馆，李兀和姜飞一样，也是一个怕死的人，到十叶树，无非就是想在聚光灯下。这是你们的局，还是那两个女人的局？”
    很显然，武珍丽晓得潘妮娜也是自己的线人，但是慕翠彤不会承认，看着于嵪的轿车拐进了停车场；停车上外，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前行，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临时停车点，车上没有人下来。慕翠彤微笑着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看见没有，于sir身后都不知道是什么胆大妄为的家伙，我来找个人问问。”
    慕翠彤通知下去短短三分钟，于嵪才迈着悠闲的脚步走进酒楼，一名交警就过来查看了银灰色轿车的情况，是一家侦探公司的人，说自己停在这里是在看，是不是有城市赛车的车辆经过。慕翠彤看完短信满意地点头，和武珍丽回过头，于嵪已经推开包厢门进来；姜飞把手中的菜单递给于嵪说：“今天你是主人，看看行不行？”
    于嵪一边接过菜单一边笑道：“我和姜总一样，有些天没来这里吃饭了？你是在海洋俱乐部有了自己的餐厅，我是因为实在太忙。但是今天很高兴见到你，刚才我也和顾局说了，案子交给段嫣他们，一定把你陪好。”
    姜飞陪笑说：“我巴不得天天有这样的机会，是怕于sir你太忙不敢打扰啊。”
    一番客气后，于嵪又加了三个菜，喊服务员进来取走菜单后，于嵪坐下随口问：“怎么样？姜总，在博物馆这个案子上还有什么高见？”
    “我哪有什么高见，只是龚蔻赶不回来，我觉得有义务来帮帮忙，最起码把文物做出一个清单让龚蔻放心。”姜飞表明态度：“你们和龚蔻要是有这方面需求，我随身可以过来，马丁教授这么信任我，做点事是应该的。”
    “哦，是这样。”于嵪口气一转：“我明天与龚蔻联系，她要是同意，我会让她知会朱万阙，给你一份委托函，只是文物这玩意讲究眼力，你不能再做甩手掌柜啊。寂寞花的姐姐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姜飞笑笑说：“老黑想给雅湘琴那个女人在电影中安排一个角色，找了公司不少人，还给了简历，所以我们晓得她是寂寞花的姐姐。”
    于嵪听罢只点点头但没再说什么，他挑明话题，姜飞说得随意，哪怕其中无关大雅的有些小细节，姜飞是肯定不会说的。武珍丽问道：“姜总，你这次投电影，恐怕真的是要拼上家底吧？”
    “说不好，现在赞助商不少，怕的就是来凑热闹的，真到了后期大批投入的时候不出手。”姜飞思考着说：“要是全部履行合同，我的投入就不是太惊人了，看老天放不放过我。”
    警方在电影拍摄中布置了很大的力量，看武珍丽有打听的意图，于嵪又不说话了，阿梅插话说：“我们炫云最近进了不少各地的工艺品，你们要是有在家里做摆设的需求，我把商品发给你们，到我们公司买，可以比平台上便宜不少。”
    本地消费是炫云的又一个方向，于嵪笑了：“哪家不需要摆设，你把照片和价格发给我，我要是看上了，等休息的那天我去你们公司看看实物。”
    “不需要这样。”姜飞进一步推动说：“只要你有需求，我们可以安排人在中午或晚上把商品送到你逗留的地方，请你看实物；炫云公司的产品就是工艺品，喜欢第一价值第二，看实物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于嵪等人都笑了起来，慕翠彤说：“不至于吧，网络上可是有评分的。”
    眼下有太多的人喜欢做这种居高临下的评分，姜飞恳切地说：“所谓评分，只能在一定程度有所反映，不足以抵消买卖中的风险；太多做评分的公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评分是假，消耗流量和收集数据才是真。我说了你们可能都不信，灵马平台曾经也有过这样的设想，但是经过测试，确定有很多的麻烦，最可怕的就是诚信方面的麻烦。”
    “你不会只是担心，”于嵪已经露出一丝不耐烦：“这和我在办案的时候一样，如果你说出你所知道的实情，其实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大有好处，但是你有自己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姜飞嘿嘿笑着说:“我不参与那些随意猜测的东西，我只能避免那些可能影响我生意的因素，于sir，有时候小人物做的事也是惊天动地的，但是你们从来不想，你们始终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爆雷的事，否则唐泰斯和寂寞花交往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发现。对了，唐泰斯怎么没来？”
    于嵪眯起眼睛看着姜飞：“姜总，真的是经过大世面，唐泰斯要协助柯尼希调查一些关于寂寞花的资料，又是证人，已经不适宜出席一些场合了。”
    点的菜流水一样被服务员送进来，酒具一一摆好，慕翠彤先声夺人：“于sir、姜飞，今天我们喝个尽兴如何？”
    在这种场合姜飞一向甘当绿叶，阿梅代替姜飞说：“各人想喝多少喝多少吧，长夜漫漫，谁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工作。”
    姜飞对面的武珍丽也笑着说：“是呀，慕翠彤，你们今天刚开始，等你们结案或者姜飞的电影杀青，我们再庆祝不迟。”
    “好啊，那我谢谢诸位一直以来的帮忙。”慕翠彤口气一转，做个鬼脸说，“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姜飞说句实话，其实于sir一直想问，但是问不出口，我一个女流之辈，就替于sir代劳了。”
    姜飞有些心虚，微笑问道：“于sir，既然是鸿门宴，菜可以打包带走，你先问吧。”
    于嵪抓住机会说：“听听，我明白，姜飞你是不想让慕翠彤心里得意，我没什么更进一步的期望，要是你和于薇定亲，兴许我还要你让出一个小孩子姓于，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公事。”
    连站在一旁的服务员都笑了起来，姜飞举手求饶说：“于sir，说问题。”
    慕翠彤镇定地说：“寂寞花姐妹的关系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一点姜飞还真听渊文笙说过，毫不犹豫地说：“奢侈品，两人在网上晒照片，在一个月内有四样东西是相同的，原先以为是一对闺蜜，或者某个场所的同事，谁想到一查是姐妹。”
    姜飞的这个说法让于嵪两人挑不出刺来，慕翠彤嗔道：“姜飞，你还真是能把每件事都说得轻描淡写的；于sir，看样子我们真的是能力有限，在人家面前讨不到一点巧，来，姜飞，我敬你。”
    慕翠彤抓起白酒瓶就要倒酒，武珍丽一把拖住酒瓶，自言自语地说：“这牌子我没见过，是哪里产的？”
    慕翠彤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架势，恨铁不成钢地说：“武珍丽，这男人不是唐泰斯，没必要护着他。”
    武珍丽叫服务员给每人倒了一杯白酒，平静地说：“我们这些人不缺手段，难得吃顿饭，放松一些。”
    包厢里一时鸦雀无声，都从武珍丽的话里听到了弦外之音和那一份淡淡的疲倦，在座的人都能猜出来，唐泰斯的事恐怕从一开始就没瞒过武珍丽，如此一路折腾下来，武珍丽付出的东西绝不会少。
    慕翠彤有点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盯视着姜飞说：“我原来以为你是多余的，有人玩着障眼法，无非是打算暗渡陈仓；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们都是玩真的，你们谁知道我的苦衷，什么都不说了，我等你给于sir一个答案。”
    “很多事情没有答案。”姜飞叹息道，同样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于嵪摇摇头说： “姜飞，我并不顽固……但是看不懂你，也看不懂我那个侄女于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有的事做了，不是河边湿了脚，而是一辈子都上不了岸。”
    姜飞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坚决：“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何尝放过谁，于sir，有的事，得失荣辱只能放在一旁，那是命。”
    于嵪正在琢磨姜飞的弦外之音，姜飞转而又说：“于sir、慕警官，灵马出版社的业务你们清楚，我们靠这个吃饭，不可能影响自己的声誉，也不会缠身于官司。所以对于你们的事，我们一定是慎重再慎重，不要自找麻烦。”
    慕翠彤给自己添了半杯酒说：“你们灵马也是靠大家支持，尤其要好好谢谢武珍丽对你的帮助啊。”
    姜飞点头说：“我这个人说话向来不中听，难得武珍丽给我这个面子，对我的帮助多多。”
    武珍丽笑道：“姜飞，别说得那么正式，听起来怪别扭的，我是看在你珍惜和唐泰斯友谊的份上，不过你要是内疚，以后你有活带上我，让我过过瘾的同时挣点钱。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论本事你肯定不如我，但是你能接到活。说实话，唐泰斯的事让我很被动，我不得不去想办法多挣点钱。”
    阿梅一摆手说：“武珍丽，你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你下决心，把咖啡馆留给唐泰斯，到俱乐部来上班，苔丝马上要去炫汇坐镇了，酒店那边缺一个总经理。姜飞的酒店不在乎外面的排名，难度不大。”
    十叶树咖啡馆，潘妮娜早已经心满意足地走了，包厢里，罗肯小鸟依人般地依偎着李兀，互相举杯痛饮；李兀醉眼迷离地说：“罗肯，我们正处于混乱的变革中，我每天每夜，都希望自己不是在苟延残喘地过日子，可是事实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不得善终。”
    “李兀，别再说了。”看着眼前的李兀已经不再有往日那种洒脱，罗肯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下来；李兀靠在沙发说：“你不知道，总有人欺骗我利用我伤害我，有时候，我一闭眼就能看见一个魔鬼站在我的面前，似乎触手可及。”
    罗肯连连摇着头说：“不会的，你那么聪明，生意做的又好，没人伤害你……”
    李兀打断她：“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对于我来说，曾经走错了一步，与魔鬼签订了一份合同；楚迪文出事，姜飞没有什么雄心，他们毁掉了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人脉，我现在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孤独，将伴我终身；罗肯，包括你，你也离开了我，那个男人好吗？！”
    “你不会孤独的。”罗肯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说：“我陪你，我陪你说话，陪你喝酒。当初就没有什么男人，都是你自己的胡乱猜想。我明白，你们男人就是薄情寡意，只要分开就不待见。”
    “谁说的。”李兀端起醒酒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低声唱道：“一杯酒，两角眼，三不五时嘛来凑阵；若要讲，博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是缘份，是注定，好汉剖腹来叁见；呒惊风，呒惊涌，有情有义好兄弟。好兄弟，到头来势同水火！一个个都想要我死！包括你，还用了一个007的代号，詹姆斯·邦德小姐，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罗肯闪着泪光的同时，李兀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酒，罗肯见状心中不忍，上前夺下酒杯说：“别喝了，说，你想要我怎样？”
    李兀醉意十足，说话的舌头似乎短了半截：“你，你为什么找上我？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我啊？还要潘，潘妮娜来做这样的事……我是不是很无辜，罗肯？”
    罗肯虽有醉意，但是比李兀的状况好多了，仍旧条理清晰：“你不无辜，机器人工厂是怎么回事，那个工厂凭什么落入你的手中。”
    “当时姜飞和查德教授正在研发机器人，有人认为姜飞对机器人工厂会有兴趣，给我提供了机会，很不幸，姜飞那条鱼没有咬钩……”李兀喘息了两声，继续说道：“当时，我认为面条机器人是另一条大鱼，没想到，面条临死前，最终给我们演了一出好戏，木婉妙又死了，我仿佛脱不了干系；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罗肯背对李兀苦笑道：“那只能说明，你太会演戏了，让所有人把你当做了主角。”
    李兀侧过脸，眼神犀利地盯着罗肯问：“我会演戏？你知道吗？潘妮娜还是慕翠彤的线人，你能确定你们的事情慕翠彤不知道……还是，你也是她们的人。”
    “潘妮娜在外面钓凯子，对于买消息的人也不是无话不说。”罗肯又喝了一口酒，肯定地说：“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潘妮娜身上有着不亚于你的秘密，他原来的老板009，就是机器人世界的一个传奇，我起那个代号，不是来自于詹姆斯·邦德，而是009 。连累你，不是我的初衷，也不是我老板的初衷。”
    “罗肯，你打击得我体无完肤。”李兀意味很深地看着罗肯说：“如果潘妮娜把我的那些东西传出去，我会为此赌掉自己的性命；至于你，肯定就会像去年的我，因为种种原因，迷失在勾心斗角中，最后越赔越多。你老板是谁？”
    罗肯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李兀煽情的话语，不经意地答了一句：“乔治，月亮电影公司的总经理。”
    李兀看着罗肯说道：“我还以为乔治是一个打工仔，没想到他就是月亮电影的老板，看起来你们的那个公司还真的不同凡响；汪伽宪和我先后在天岩村失过手，恐怕也是你们的杰作吧。”
    罗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李兀的反应告诉她，双方没有联手的可能；可是话一出口就覆水难收，罗肯挣扎着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开。在罗肯出门的一瞬间，李兀坐在沙发上低声说：“对不起，人有求生的权力……我不想被人弄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百一十三章 散心

    姜飞握住苔丝的手：“我们有关系，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虚伪的男人，你可以和我说说布洛克的故事吗？”
    苔丝抬眼望着姜飞，面露寒意：“你是还在乎布洛克的真相，担心我和你说了谎，布洛克其实没有死，对吗？”
    姜飞低下头，仿佛苔丝说中了他的心思，或者是想掩盖一些什么，苔丝微微一笑问道： “虞孟力不是有眼线吗，查到哪里了？”
    姜飞支吾着：“老虞……老虞正在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苔丝逼视着姜飞，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奇：“我在总部和其他地方还是有一些人手的，或许我能帮忙你的忙。”
    姜飞决定再往后退一步：“布洛克不是一个小人物，他的死应该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你们把消息保存得很好，我们多方打听，还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无法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如果不是完全相信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苔丝晃着手里的玻璃杯说：“为什么要去拍那部电影，在你决定以后，我又有一种错觉，似乎一个个争着送钱来投资，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不认为你能控制住那些人。”
    姜飞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屋内没有其他人，一对一的好处就是你可以一心一意地搪塞下去，只要脸皮厚，不需要管自己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姜飞也是这么做的：“这个是火九基金的功劳，大部分投资商在我还没有收购火九电影的时候，就和公司达成了协议，对这部电影很有兴趣。”
    “怕死鬼。”苔丝后面的话让姜飞目瞪口呆：“姜飞，我没想到，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跪了，虞孟力和阿梅竟然不管你，连灵马的招牌都不在乎；你绝不是怕死鬼，虞孟力他们也没有昏了头，你们有自己的目的，要不然那个沈鹭翔也不会投资这么大比例，其实要的就是话语权。”
    姜飞晓得这一切本来就骗不动苔丝，没必要再用力去掩饰解释什么，又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姜飞靠近苔丝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有什么疑惑的话，我真的是没办法。”
    “没办法？”苔丝伸出左手，勾住姜飞的手臂问：“你的血性到哪去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从接手电影公司就开始检查公司的道具和系统，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从开始你就怀疑有猫腻。连下面的员工都知道你这次是受威胁的，但是你没想过卫英览他们为什么还想参与？”
    苔丝已经感觉自己的话像一记耳光抽在了姜飞的脸上，但是姜飞连一个踉跄都没有，附在苔丝耳边低声说：“我是有苦衷的，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根本就不能沾边，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其中的玄机，一人乐不如大家乐，我只要赚到钱就好。”
    苔丝深吸了一口气，横下一条心说：“既然如此，给计书娅一个角色，就把曹宝乙准备给雅湘琴的那个角色给计书娅，我这里也能轻松一些。”
    姜飞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喘着粗气对苔丝说：“你闹够了没有，钱杰克到底是不是你亲叔叔，如果是，布洛克死了，你们一家人为什么不能携手？”
    苔丝第一次看见了姜飞眼眸冰凉，淡笑着说：“他只是我叔叔，如果我坐上那个位子，其他人就难以称心，不明白吗？在金钱和权力面前，亲情算什么，还不如养的一条狗，或者买来的一个机器人。要不要我给你撒个娇再答应我。”
    姜飞露出微笑，惬意地欣赏着苔丝说：“要是能共度良宵就更好了。”
    “去你的，我就知道你有龌龊的心思。”苔丝踢了姜飞一脚：“你要真想，自己和计书娅说去。”
    “计书娅？”姜飞想到了下一步：“你们原来不是闺蜜吗？那时候的关系也不错，为什么翻脸，是他们不支持你接替布洛克的位置，担心你参与这件事，会给你和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苔丝凝视着姜飞，她意识到姜飞肯定知道点什么，只是一时半会无法猜测出详情；两人此刻差不多是贴在一起，姜飞感受着苔丝身上传来的香味，发自内心地说：“我也想帮你，可是你这样吞吞吐吐，我真的爱莫能助！我怕有些人是非不分！好吧，我答应你，让计书娅去拍电影。”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不能兑现，我不会轻饶你！”苔丝心底想着，无论姜飞出于何种目的何种原因，只要计书娅进了摄影组就行，到时候具体怎么做，恐怕就由不得姜飞做主了；苔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清晨六点，天光大亮，于嵪站在接机的人丛中，不慌不忙地盯着从机场里面出来的人群，于薇在夜里发来短信说坐这班飞机从微林镇回来，并且要求于嵪接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于大小姐笑傲江湖，从十六岁开始多少次出入元望市，什么时候要家里人接过机。于嵪晓得，于薇不是要接机这么简单，而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几个乘客推着行李走过来，于嵪拦住一个年轻人问：“请问是从微林镇来的吗？”
    年轻人微笑着点点头，于嵪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退到一旁尽量往里面张望，不一会，就看见于薇拖着一个粉色的拉杆箱，轻快地走了出来；于嵪迎上前去，于薇给了叔叔一个拥抱，于嵪一边接过行李箱一边问于薇：“怎么想起回来的？”
    “我在微林镇烦死了！木婉妙的那个案子查半天还是没查出来真凶，龚蔻的情绪也一直不大好。我发现，和一个忧郁的人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忧郁，就想到元望市来散散心。”于薇的神情没有一丝失落，打了招呼就向机场走去，于嵪笑笑说：“那也好，别住酒店了，就住在我那里。”
    “好啊！”于薇似乎正愁无处可去，兴高采烈地答应；两人顺着人流，坐电梯来到停车场，于薇看到于嵪专门开来的轿车，不由得诧异问道：“昨天你遇袭的时候就是这辆车？”
    于嵪碍于旁边有行人不便明言，只好说：“这是我的配车。”
    于薇白一眼于嵪：“叔叔，你现在的级别够高的了。”
    于嵪解嘲地耸耸肩，催促于薇上车，自己也坐进去赶快关上车门；轿车开出了机场的停车场，于薇打开信号屏蔽仪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薇一愣，随即微笑说：“叔叔，我没事，我还不是听说你出了事，关心你才急匆匆地回来。”
    于嵪猛然间反应过来：“噢，好啊，言不由衷，是你们公司要你回来的吧。我和你说，姜飞那个电影本身就是危机四伏，你没看姜飞的嫡系一个都没掺和，连姜飞自己都躲得远远的。你和上面先商量一下，让他们另派人手吧。”
    于薇扭头问于嵪：“你怎么会这么想？”
    “呃，还不高兴了，你这点就是不如姜飞识时务。”于嵪的反应一直快：“姜飞现在就是调到钱眼里了，听说这部电影是有人威胁姜飞拍的，只不过姜飞和虞孟力不说，谁也不知道详情，短短几天，司空南山和渊文笙就负伤住院了，元望市现在也不太平。”
    “你们参与了？”于薇一边说一边留意于嵪的神情；于嵪一脸坦然：“不清楚，我现在就是做点杂事。”
    于嵪正说着话，就看见梦忆淇的车队从对面开过来，顺着去机场的路一路飞奔；在过去的几天里，乱花渐欲迷人眼，于嵪对大多数传言都不予理会，但是卫氏集团几乎在每一个动作背后都出现，包括对自己的跟踪，于嵪不得不在意，也不得不予以重视。
    于薇捕捉到了于嵪的表情，轻声地问：“过去的是谁的车？”
    于嵪笑了笑说：“卫氏集团总裁梦忆淇的，这在元望市已经是标配，每次出行都是三辆车。”
    于薇笑道：“那是在海洋俱乐部给吓出来的，听说姜飞还抱了一个满怀，有没有又听说什么出格的八卦？”
    “姜飞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有什么出格的事？”于嵪笑着回应；于薇摇摇头说：“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透了他，谁知道不仅姜飞，就是柴一楠、萧雅我都没有看透。”
    “他们同样也没有看透你。”于嵪低调地说：“你既然不肯退场，那就一定要沉得住气，乱拜码头没什么意义，还是把心思都放在你的目标身上，哪怕最后没有结果也问心无愧。”
    “我懂。”于薇看出于嵪的担心，一反常态安抚于嵪道：“我没有危险，只是打听一些消息。”
    “那就哪儿也不要去。”于嵪试探说：“有的消息没有源头，就是想要不断有人去核实、求证，那是陷阱，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是，叔叔，我最近确实想得太多，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是没有去微林镇陪龚蔻就好了，能省了很多麻烦。”于薇顺着于嵪的口气说：“有时候，恐怕酝酿很久的安排，也会和将来实际发生的情况正好相反。叔叔，打一个电话给姜飞，告诉他我回来了。”
    “你想干什么？鸳梦重温？姜飞不会相信你的，难道是一种陷阱？”于嵪自然知道于薇的目的不会单纯，可是连续几问，看于薇的脸色有些苍白，于嵪还是心一软：“好吧，不管你什么原因，我帮你打这个电话。”
    姜飞正在向虎妞交待配合摄影组资金的事，看是于嵪的电话顺手接了:“于sir。”
    于嵪笑着问：“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什么时候打电话来都方便，请说。”姜飞猜不透于嵪要做什么，但是听于嵪的口气，一切还是不错的；于嵪哦了一声说：“于薇回来了，我知道你很久没和她联系了，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到我这里来吃个饭，把柴一楠和linda喊上，你们年轻人一起聊聊天。”
    “没问题。”姜飞没有丝毫的犹豫，只不过补了一句：“要不然还是来俱乐部吧，省得你还要烧过倒灶麻烦。”
    于嵪清楚姜飞担心的是什么，越发判定姜飞和自己侄女肯定是各自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打算，笑笑问道：“你是不是还准备加上几个人？”
    姜飞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阿梅、柴重、苔丝，要不然你再带一个人。”
    于嵪想了想说：“司空南山还在医院，朱佳音一个人挺孤独的，我晚上把她喊着。”
    姜飞手机的声音不小，对面的虎妞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似乎在说这是宴无好宴；姜飞停顿了一下，回答中夹杂着喜悦:“那就太好了，我马上安排包间。你们下午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早一点过来，俱乐部现在增加了不少活动项目，要不要给你们留一艘游艇，可以出海去玩玩。”
    “要是来的话，我会通知你。”于嵪很满意姜飞的识趣，从姜飞带其他人就能看出姜飞有避嫌的想法，但是该有的殷勤姜飞还是有的；姜飞挂完电话，脸上的笑容和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虎妞扫兴地说：“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姜飞佯装不高兴说：“胆子肥了是不是，敢跟老板这样说话，你这么说，我问你，于嵪打这个电话来，是否有什么用意？”
    姜飞晓得虎妞的耳朵尖，自己和于嵪的对话应该能听个差不多；虎妞思索着说：“按道理，你已经订婚了，和于薇现在的关系并不融洽，她应该不愿见你，但还是让于sir打电话来，那就是想见你。我想肯定不会是打了个照面那么简单，她应该有事要和你谈，并且肯定是一件会让你为难的事情。”
    “龚蔻的事，”姜飞肯定地说：“我想只可能是龚蔻，这女人是我和于薇的朋友，正遇到危机，也许不应该用危机，对于龚蔻来说应该是选择，选择接受还是榨取。”
    “我不能理解于薇为什么要和你来谈，这件事毫无意义；我想龚蔻没有亲自给你打电话也是这个原因，除非是于薇擅自主张，因为她知道龚蔻没有更多的办法了。”虎妞思索着说：“也不排除两个女人想给你下套，老板，你太贼了，你让阿梅和苔丝出场，就是想避开这种尴尬，有的事女人和女人好说话一些。”
    “我也想到这些，”姜飞无奈地说：“所以我觉得需要有人陪着我，有的话别人方便说出口，我就未必了。不是我对于薇旧情未了，而是于薇这次很可能是为了龚蔻而来，我不想惹那个麻烦，说实话，如果龚蔻接手木婉妙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麻烦，并且是大麻烦。。”
    虎妞眼珠一转问：“你怎么知道龚蔻是不是接手了？”
    “雅湘琴，只要于薇说起这个女人的事情，基本上就可以肯定需要我们的帮助，听皮鲁斯说，只要龚蔻说是她允许雅湘琴姐妹进博物馆的，剩下的事警方并没有什么证据，姐妹俩都可以保释。龚蔻担心的，应该是我们从黑不三这边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姜飞思索着龚蔻那边可能的反应：“她们担心我们和火九基金的某些人达成协议，或者与布洛克什么人达成协议。”
    虎妞摇了摇头：“你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把握。”
    “我只能尽力而为。”姜飞看着窗外的风景说：“你通知阿梅、柴一楠她们，请柴一楠通知柴重，阿梅通知linda。”
    虎妞领悟到姜飞话里话外的含义，更感受到姜飞要自己通知所有人的用心，倒不是姜飞为了显示自己现在是老板的分量，而是姜飞要把一切当做一个很平常的活动，尽量离私人感情远一点。姜飞什么具体的都没说，但是通过这个安排，好像又提醒了所有人。
    虎妞跑出去一趟，打了二十分钟电话，然后偷笑着进来说：“柴一楠说她已经和柴重说好了，晚上准时过来；阿梅姐和linda恐怕中午就过来，她们会代替你去看一下渊文笙。我和渊文笙视频通过话了，他现在很好，估计还有三五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渊文笙要我准备好所有的资料，对了，他要经营的资料做什么？”
    姜飞望着虎妞，认真地说：“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如果我万一出事，就由渊文笙接替我的位置，你把你手中所有的资料，包括经营方面的资料全部准备好，等他出院就让他住到俱乐部来。”
    姜飞这番话，按说已经足够清晰，没想到虎妞还是继续要问：“我啰嗦一句，渊文笙不是灵马的人，你这样安排灵马的其他人是不是愿意，会不会产生冲突。”
    虎妞其实已经明白当中有猫腻，她也确信姜飞没有骗自己，但是还是希望姜飞多点拨自己两句，姜飞站起来走到虎妞身边，痛下决心似地轻声说：“今天我就向你交给底吧……你可以私下去问阿梅、杰克摩斯、皮鲁斯、老虞他们，这是我们共同决定的。”

 第六百一十四章 火田岛

    姜飞给苔丝发了短信，说了和于薇见面的原因和时间，与虎妞又商议一阵接待的档次，苔丝敲门进来，姜飞问：“看见短信了？”
    苔丝点点头，对虎妞说：“虎妞你帮我去餐厅看一眼，今天有哪些新鲜的海鲜，上午太忙，我一直还没抽时间看呢。”
    虎妞晓得苔丝有些话不方便当自己面说，答应一声，同情地看了一眼姜飞转身出去；没等虎妞的脚步消失在走廊，苔丝马上问姜飞：“你和于薇很熟悉，我想听听你对她今天来见你的估计。”
    姜飞起身去把门关上，回头对苔丝说：“我觉得于薇是为了龚蔻的事回来的，只要是关于利益的事情就是商业行为，双方没什么不可以商量的。但是于薇现在的身份很特殊，我怀疑其中有雷，喊很多人出面，就是希望你们帮我看出雷在哪里。”
    苔丝忽然朗声大笑起来：“这有点欺负人吧，你俩老情人见面，在那里玩暧昧，却要我们在一边费心费力，不要说我，就是阿梅都肯定觉得委屈，我们的感情再便宜，也不能让人感觉不成威胁吧。”
    姜飞说：“这是工作，其实我们现在应该找机会和龚蔻和解，毕竟我是接受了火九基金的委托，在查木婉妙手下人的情况。龚蔻肯定有些不解，我在火九基金也没赚到便宜，为什么会帮他们？”
    苔丝面对着姜飞，嘴角上翘着仰望：“我也不理解。”
    “为了安全。”姜飞严肃地说：“我们不能一门心思只认准一个方向，木婉妙是被杀害的，我其实听到了那个凶手的声音，我希望能找出这个人来，不是替木婉妙报仇什么，而是我感觉这个人是我们不可忽视的对手，随时会对我们形成威胁，那天我的紧张不是假装出来的。”
    姜飞话音刚落，苔丝忽然问了一声：“噢——这就是你把警方和卫氏都拉进摄影组的原因？”
    姜飞沉吟道：“只有这么做，才能在最后理清楚里面非同寻常的关系啊。”
    苔丝拉着姜飞在沙发上坐下说：“其实火九基金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内部的矛盾几乎已经用水火不相容来形容，我相信，杀害木婉妙的一方依旧没有绝对的控制权，否则就不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处理。前一段我一直没过问你这边的具体情况，既然于薇出现了，我现在应该有个明显的倾向，女人吗，就应该是小心眼，凡是于薇拥护的我就要反对，看于薇最后把宝押在你身上还是龚蔻身上。”
    姜飞看了苔丝一眼，赞许道：“不错，从你的角度应该加以利用，看于薇是不是打算和我们撕破脸。”
    苔丝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于薇不会撕破脸，否则就不会匆匆从微林镇赶回来，谋求和姜飞见一面；现在关于木婉妙的传言，已经在整个网络和行业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东鲤梁在警方面前确认有这件东西后，更是有人在说火九基金会因此崩盘，火九基金控制的几支股票，这几天都在狂跌，最大的一支股票跌幅达到百分之八十二。
    苔丝一开没想姜飞追问，是以为谣言会不攻自破，但今天于薇的回来，让苔丝发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苔丝无论如何，都要在姜飞这里获得日后信息共享的保证。苔丝靠近姜飞说：“你不会把我绕进去，然后又撇开我吧？”
    “怎么会？”姜飞有些意外：“于薇的这个态度是第一次，我们如果不能想出些点子，那就只要和于薇互相下套，我巴不得你一天到晚在我身边。”
    苔丝倒有些兴奋：“但愿你真在考虑这些，不然我操这份心就太憋屈了。”
    苔丝接到虎妞的电话，满意地走了，让虎妞在餐厅等着一起确定菜品；姜飞在沙发上苦思对策，两边的情绪似乎都有些超出想象；手机响了，是阿梅打过来的，姜飞还没来得及开口，阿梅却已经在说：“姜飞，你现在怎么变得拎不清啊？”
    姜飞被噎住了，和阿梅简单地交谈几句，才知道于薇又特地打电话给linda，让linda有些担心，不知道今天是鸿门宴，还是牡丹亭，姜飞不动声色地问阿梅：“于薇都说了什么，让linda为难？”
    “这还用说，于薇希望你答应帮助龚蔻处理木婉妙的后事，好像朱万阙拒绝了龚蔻。”这世上还有朱万阙不敢接的生意，姜飞有些不解：“木婉妙在火九基金的后事都是基本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的股份，这正是朱万阙的强项，他在怕什么？”
    阿梅笑着说：“我刚才问过了，据说龚蔻最先听到的说法是她继承木婉妙在火九基金的股份，后来又有种说法是木婉妙有遗嘱，最新的说法是木婉妙的遗嘱太过模糊，是要龚蔻和火九基金的董事会商议。火九基金这招狠呐，说白了就是遗嘱在他们手中，是不是大家平安就是看他们能不能找到需要的东西，于薇说现在只是一点风声，后面以讹传讹，不知道会有多少故事。”
    “这也太离奇了，东鲤梁、佩思南现在都在警方的手中，难道火九基金能做警方的主，还是这两个家伙本身就是搅局的，木婉妙压根没有密钥什么。”姜飞有些恼怒，于薇怎么能预先找linda做传话筒；阿梅不耐烦地说：“有本事你拿这些说于薇呀，你还是赶紧和老虞商量怎么对付吧。”
    姜飞一想也对，挂了电话便去找虞孟力，虞孟力认真地听完，在网上看了十分钟的消息说：“如果这个传言是于薇和龚蔻故意制造出来的呢？要知道传言不只影响龚蔻，而且会波及整个火九基金的其他公司，就是你控股的火九游戏和火九电影，也未必能脱的了干系。我认为你什么都不要做，你就和火九基金保持同步，一旦发生问题，就向火九基金询问策略。”
    姜飞立刻敏锐地联想到，火九基金的高层和龚蔻之间的磋商才是关键，随口问了一句：“龚蔻会不会故意把于薇从微林镇支回来？”
    “你这个怀疑听上去离奇之极，但是也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龚蔻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就算我，也不敢凭空想象双方的强弱。朱万阙的推辞恐怕也是这个原因，这个人做事高瞻远瞩，总是希望站在一个最安全的位置。”虞孟力也很随意：“今天不过是一餐饭，好歹是见美女，高兴一点，只要你什么都不决定，这餐饭怎么吃都是于薇输。”
    兴许是于薇和linda一直在网上码字聊天，于嵪和阿梅两辆轿车差不多是同时到的，虎妞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于薇正穿着一袭长裙从于嵪的车上下来，阿梅刚刚停好车。天空中飘过一朵暗云，短暂地遮住骄阳，让来来往往的人感觉到一丝凉爽。
    “阿梅姐，姜总要我在这里等你们。”虎妞和于薇并不熟，把后面的招待工作让给了阿梅，长时间的工作关系早已让两人之间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阿梅笑着接过主动权：“谢谢，虎妞，这位是姜总的前女友，于sir的侄女儿于薇小姐。”
    虎妞看到笑靥如花的于薇，虽然心里已有准备，可还是被震撼了，这女人和苔丝确实有一拼；虎妞招呼一声，闪到一边，让客人们跟在阿梅身后先走。于嵪故意落后一步，看着于薇和linda并排有说有笑，才低声问虎妞：“苔丝的情绪怎么样？”
    姜飞那种性格自然是要把好人做到底，但是苔丝肯定会有情绪；虎妞冷不防给吓一跳，浅笑着说：“看上去心情不错，现在姜总和苔丝都很忙，难得在一起招待客人，好在今天都是朋友，应该很放松。”
    于薇在前面听见，竟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前面的阿梅和旁边的linda都止不住地回头看，惹得周围的人都投来目光；现在正是吃中饭的时候，餐厅和大厅出入很多人，围观的人中明显女人居多，看见阿梅本来就有些兴奋，等有人认出于薇，更是议论纷纷。
    linda看着于薇想和虎妞问话，赶紧抢先说：“虎妞，把于sir他们打声招呼，我们都还没吃中饭了。”
    “好的。”虎妞意识到了什么，加快脚步先走下餐厅；于薇无奈地摇摇头，对linda说：“我不需要怜悯，只有希望姜飞他们两个是真心真意爱着对方。”
    linda失笑道：“于薇，你没前途了，那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操心的事。”
    阿梅不失时机地与路过的一名女服务员说了几句话，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于薇两人的对话；于嵪一直到重新迈步，都没有说一句话，有的时候难得糊涂，不管于薇是不是真心，实际上并不重要，因为姜飞早已摆脱了于薇刚离开时候的那种孤独，现在距离一个花花公子只是一步之遥。
    “欢迎，”苔丝和姜飞微笑着站在餐厅门口不远的地方，看得出来是故意在这个位置等着大家，苔丝笑着说：“我刚给柴一楠打了电话，她现在过不来，要不然中午吃个便饭，下午我们一起去海边玩玩？”
    “当然。”阿梅第一个答应，于嵪客气地点头说：“我是送于薇过来的，正好和姜总聊几句，吃完饭就走，不打搅你们雅兴了。”
    于嵪如此直白，姜飞只好把于嵪请到最近的一个卡座坐下，于嵪开门见山地说：“你和于薇的事，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我都不管，你们两个既然都选择了这条路，只能是你们自己走下去。我说的是公事，凡伊想和你谈谈。”
    “于sir，你们没听错吧，凡伊和我有什么好谈的，我没有兴趣。”女服务员送过来两杯纯净水，正好缓解了气氛，姜飞稍微缓和一点说：“如果他说到什么，需要我配合调查的，于sir你尽管说，要是听某些人说些煽情的话，其实不见更好。”
    于嵪有些失望，凡伊想说的其实就是苔丝，设计这个场面的是慕翠彤，得知凡伊和苔丝曾经是一对情侣，慕翠彤想试探一下姜飞和苔丝的私密程度；很显然，姜飞晓得这件事，有些恼火，但是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于嵪含蓄地点点头说：“凡伊从东鲤梁和金美琪那里听说，木婉妙对你很信任，还把贝多芬二号介绍给你认识。”
    姜飞没有吭声，心里晓得于嵪这么说并不是需要答案，而是要看自己的脸色；于嵪露出一个笑容说：“但是后来贝多芬二号想杀死你，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机器人在这方面没有预测性，也没有逻辑性。”姜飞抬头望着于嵪，于嵪的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姜飞等着后面更难的一个；姜飞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姜飞的态度，认为自己的问话就是一个陷阱，于嵪只能更加简单：“木婉妙死的当天，你曾经接过木婉妙的一个电话，那时候木婉妙死了没有？”
    “我不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当时杂音很大，我没听清楚，以为是打错了。”姜飞自然不会去否认，通话记录一查就无所遁形，但是通话的内容却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按照皮鲁斯的说法，对方很可能是机器人，哪怕对方有录音，也可以说是假的。幸亏虞孟力估计得不错，姜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于嵪确实拿姜飞的无赖没有办法，木婉妙的死无法确定到具体的时间，有着一个小时的不确定，于嵪和蔼地说：“我知道，但是有些事就是要问下去，你为什么不回一个电话，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种令人厌恶的不满传遍姜飞的全身，姜飞小心翼翼地说：“于sir，你会去主动惹事吗？火九基金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我是能躲就躲；自然，要是像金美琪那样向我求救，我会第一时间出手。”
    于嵪在心里摇头，姜飞的思维很敏捷，完全把自己摆在迷雾后面，不，于嵪猛地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望着姜飞：“你在等于薇亮牌。”
    姜飞沉默了，算是对于嵪问话的默认，既然自己是被动的一方，肯定要看看于薇今天的目的；过一会儿于嵪才悻悻地说：“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于薇这样，你也这样，我说过不管你们，但是姜飞你必须保证，一旦有了结果或者出现意外，立即通知我，别让我一个上年纪的人老悬着一颗心。”
    于嵪这番话滴水不漏，姜飞无奈地摇摇头，于嵪既是技术男又滑得像条泥鳅，明明才四十多岁，却摆出一副老而乏力的样子，姜飞只能说：“这个游戏是于薇控制的，关键是于薇的选择，我不过是吃瓜的看客，未必会下场子。”
    于嵪没有相信姜飞的谦逊：“姜总，后面的事情对我们至关重要。你，和你的电影公司都干得非常出色，哪一个团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早一天获得回报，会希望同一条船上的人落水？”
    姜飞听着于嵪煽情，知道于嵪是在提醒自己，电影公司的拍摄组那边双方有不为外人知道的默契；姜飞不为所动，他不担心于嵪会不会在摄影组弄出事端，不要说于嵪不是这样一个人，慕翠彤和沈鹭翔也不会给于嵪这个机会。
    不过姜飞没打算弄僵，理解地说：“如果换作其他人，兴许只是替龚蔻跑跑腿，但是，我觉得于薇不是这样的人。说老实话，我不认为于薇能干成什么，木婉妙的人差不多都在你们警方手中，你们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于嵪觉得姜飞所言不是什么老实话，虞孟力和灵马团队的能力任何人都不能小觑，没容姜飞继续说下去，于嵪已经开始加码了：“姜总，我一直尽我所能支持你，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渊文笙去那条街做什么，那是东鲤梁曾经的藏身之地。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行走的自由，但是渊文笙遇袭对方全军覆没，说明双方都有所准备，我希望，你的回答不会让我失望。”
    姜飞心里不是滋味，于嵪的态度已经让他彻底认清了，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于嵪遇到了难题；姜飞不想打听这难题来自哪个方面，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渊文笙应该是在参与某个案子的时候，出现了一些不顺利的情况，可是我并不清楚那边的工作。”
    “我的问话结束了。”于嵪不动声色地说：“姜总，我会做我该做的事，希望你做所有你能做的事。我相信，结局一定会如我们所愿。”
    姜飞微微一笑，开心地说：“于sir，下午我会让苔丝陪好于薇的，你下班就直接过来。”
    于嵪站起来，望了望玻璃墙翱翔的五架无人机说：“我懂，有时候航拍都是假的，听说有的小岛很古怪，飞过去的无人机就像到了百慕大三角，仪器失灵，信号中断。对了，火九基金的那个拍摄基地新改了名字，叫什么，火田岛，一个不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