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大佬的极端爱恋》 第1章 《偏执大佬的极端爱恋》作者:曲曲子【完结+番外】 文案: 偏执阴险攻(司斯年)vs瘦弱貌美受(沈屿) 沈屿与司斯年的相遇很狗血! 他被人陷害,误入那间大的离谱的酒店房间避难。 这一避,让他陷入了司斯年编织的牢网中,自此不再自由如空中翱翔的飞鹰,只是一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司斯年折断沈屿的翅膀,把人霸道地划归进自己早就为他准备妥当的笼子里。 就算是平替,也只能属于他! “司斯年,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他!” 沈屿最烦的是,他需要司斯年时,那个人却怀里环抱软玉,满面春风地和其他人交谈,把独属于他的温柔也给予别人;更烦的是,司斯年爱着的那个人,一直都不是他。 司斯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很晚才明白自己的心,没有早点告诉沈屿他爱他,只在失去时才后悔莫及。 “沈屿,往后的日子,山陪着水,风陪着雨,我陪着你!” “司斯年,我们谁都没有放手,只是缘分尽然!” *古早替身梗、白月光、微渣攻、微强制爱 *追妻火葬场 *双性可生子设定 第一章 是秘密! “不要过于紧张,我尽量轻些就是!” 低沉浑厚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沈屿纤细白皙的手臂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跪趴着身子微微点头,嘴里的呜咽声隐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 初乘人事的身体是很敏感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任由你在上面如何作画,它都会成为一幅无与伦比的风景。 “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沈屿闻此要求,脸色煞地变得更加通红,双眼噙满泪水,小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像只被掖住脖颈的小猫,发出一声呜呼:“疼……” 男人大手继续作乱,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发出满意的嗤笑。 察觉男人的触摸越来越深,沈屿颤着声儿道:“司先生,这样的我、会不会很奇怪?您会不会反悔……觉得我欺骗了您?” 男人停顿一会,才继续说道:“不会,我只会越发兴奋……” *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夜晚才刚刚笼罩上黑色,路灯接连亮起柔和的黄光照亮漆黑的人行道,街道上布满各种形形色色刚刚下班的人。 夜色,白云市最大的酒吧兼赌场,每一个进到此处的客人无一不都搂着小姐或者哥儿。一楼是硕大且正规的酒吧,音乐声震耳欲聋,鼓点毫不留情地打在脆弱的耳膜上,涌着人融入其中,有权有势的那些贵客则多数集中在二楼包厢里;地下负一楼到负三楼是闻名于全国的赌场——云色赌场,在这里你可以用任何东西做抵押。赌场不仅仅只是赌场,更是那些有钱人的交易场所和寻乐之地。 沈屿穿着紧身的工作服,一只手上端着昂贵的酒,另一只手扯着过短的衬衫试图盖住细腰,略显幼态的脸和浑身干净的气质与酒吧的靡乱和浑浊格格不入。 圆润的翘臀被紧身的裤子勾勒出诱人的形状,修长的双腿因为第一次工作而隐在裤子里微微颤抖。 他走到一个包厢门口,简单和门口的保镖交代清楚后缓缓伸手叩门,得到准许之后才提步走进去。 “尊敬的贵客您好!这是你们点的酒!”他态度温和,一一把酒为人上桌,“那就祝你们玩得愉快,有什么需求可以再次呼叫!” 做完一切之后,沈屿欠身出门,大呼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这些顾客并没有无理取闹。 他回到员工休息室刚刚坐下,却听到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他立马提起精神,“贵客您好!有什么需求呢?” “再上一波刚刚的酒!” 沈屿点点头答道可以,随后继续去提酒。 今天客人提的这两次酒,他能得到2000块钱的提成,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凑够奶奶的部分住院钱了。 如此想着的沈屿端着酒又进到刚刚的包厢里,态度和口吻依旧没变,依旧充满敬意和礼貌。 然而,在快要离开的时候,纤细的手腕却被人紧有力地握住,随即臀部也被人伸手不怀好意地揉捏着。 他觉察危险,愕地推开眼前的客人,低着头说:“如果您有特殊需求的话,我会去和负责人反应!” 他回头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住。 沈屿心里不免泛起悔恨,刚刚他都还在庆幸自己的侥幸,可他忘了这个地方本来的特性。 他敛去脸上的慌张神色,心里给自己打气冷静,抬起手腕呼叫经理。 “闻经理,这里是2114包房,贵客有特殊需求,我被人扣住……” 话未说完,对讲器却被人大力拉扯掉。 “妈的什么东西?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在那跟老子装!给你脸了是吧?”说完一巴掌甩过去。 沈屿被打的偏过头,脸泛着火辣辣的痛,耳朵传来嗡嗡的耳鸣声,口腔里充斥着铁锈味。 他知道自己要忍,不能闹事,扭过头弯腰说着“对不起”。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无视我?我可是天马集团的老总,你们夜色的老板都得给我三分薄面,你一个服务员还挺拽?” 说完他一手把沈屿摔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其他有眼力见的同伴上前摁住他想要挣扎的双手。 第2章 同个包厢里的小姐们立着身子聚在一旁在通讯器里继续传播求救消息,而那个男人则是跨步压上沈屿。 “刘总,夜色好像有规定不能强迫服务员……”其中有一个好心人贴心提醒刘总注意,却被人阻止。 “妈的,敢反抗我?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刘总扯着自己的外套,朝地上吐了吐口水,“给老子摁住了,今天就教教他规矩!” 沈屿嘴巴被人捂住,发不出任何求救声,他的挣扎就像是棉花落到海洋里,激不起任何波澜,眼神恨不得杀死眼前的所有人。 裤子被扯掉,露出白皙细腻的双腿和灰色的男士平角裤,沈屿猛地挣扎起来,用力蹬着双腿,两个摁着他的人被他这突然的挣扎搞得措手不及,朝身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挣脱开的沈屿翻过身下沙发,随手举起酒瓶就朝地上砸去,再捡起碎玻璃恶狠狠地指着刘总。 正想开口说什么时,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先行迈进这可以说是乌烟瘴气的地方,闻经理紧随其后,场面有点混乱。 他刚刚上楼凑巧遇见老板,告知事件原委之后,老板便和他一同来到这里。 闻经理绕过几人走到沈屿身旁,低着声问道有没有事。 沈屿摇摇头,抿着唇不发一言,蹲下身拉上被扯掉的裤子。 男子气场很强盛且冷厉,往那一站,周遭都变得安静了。 眼泪在沈屿的眼眶里打转,令他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心里想着不愧是正规场所,出事了直接老板出面。 “刘总,这是要在我的地盘砸我的场子啊?”高大的男子不急不躁地说道,说完还伸手掀了掀过长的刘海到头顶去。 刘总见此人来临,心里慌了下神,不过他很快就藏起自己的慌张,开口道:“司少爷,您这是纨绔子弟当久了,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堂堂夜色,什么时候就成你的囊中之物了?” 男子闻言唇间展露一笑,道:“哦!毕竟我身份敏感,你不知道没关系,你也还没那个权力不是!” 说完甩个眼神给到身后的保镖,刘总就被人架着离开。 男子不多做停留,也随即走了。 沈屿被闻经理带着回到员工休息室,脸色已经没有刚刚的苍白,恢复了以往的红润。 “谢谢闻哥出手相救!” “无妨!夜色本来就不准许顾客强迫服务员,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应该做的!” 闻宴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道:“你可以提前下班,明天晚上再继续!你是李少爷介绍过来的人,不用担心!” 沈屿心底的想法被拆穿,脸红着点头,走到隔间换好衣服之后就离开了。 闻宴皱起神色走到电梯,下到负三楼。 偌大的房间闪着灰暗的灯光,刚刚还在作威的刘总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没一个好地方,嘴里模糊地还在喊着求救和道歉。 不远处的男人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左手夹着燃了快一半的烟,嘴里吐着蓝白的烟圈,神色缱绻地就像只是在解决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闻宴踏步走过去,“少爷,人已经处理好了!” “嗯!把这杂碎‘安全’送回家!” 他着重强调的“安全”两字是什么意思闻宴自然是理解的,他恭敬地点头送人,紧绷的身子才敢放松。 沈屿回到狭窄的出租屋,掏出手机算着还差多少钱,算清楚之后才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奶奶,有没有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啊?” “......” “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 “不用担心钱,我工作稳定,能负担得起奶奶的医药费,奶奶只需安心治病就好……” 第二天傍晚。 沈屿结束白天的兼职就快速地往夜色赶。 换好衣服之后,他站立在一楼的调酒台前等着吩咐。 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以后,闻宴就不让他上楼了,只让他在一楼维护秩序。 可不能上楼就意味着他只能拿死工资,没有提成,那奶奶的医药费…… 思极此他却也没办法,脑海里闪过一张俊秀的脸,可立马就被他排除。 已经麻烦过他很多次了,不能再继续叨扰人家。 看来得多打几份兼职了! 沈屿长相很出众,但他优越的脸被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一半的帅气和绝艳,往人群中一站,若非细细观察,绝不能发现位于眼镜下的美貌是如何倾国倾城。 沈屿自是知晓自己的容貌的,小的时候邻居就经常打趣奶奶说她是不是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沈屿长相偏女气,脸部器官也偏女性柔和美,没有男性的阳刚和凌厉的线条,不仅仅只是容貌,还有身段,整个身段也偏女性的柔软、白皙和细腻,他把这一切归咎于身上那个多出来的地方。 那是个秘密,一个独属于他的秘密——他是双性人。 为了这个秘密不被人觉察,他坚持锻炼身体,使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如男子般强壮,体格也严格要求自己达到正常男子该有的标准。 奶奶没有生病之前,他除了没有父母,其他一切该有的却不曾少一件半件。 第3章 奶奶很宠他,即使生活拮据,也要把他抚养到大学,该有的兴趣爱好一样没少,完全随着他性子来,想干什么干什么。即使没有父母的陪伴和关爱,可奶奶所给予他的一切,却是狠心抛弃他的父母所不能睥睨的。 可原本祥和的一切,随着那个噩耗被破坏地不再完整无缺! 奶奶高血压住院,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糖尿病,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措也无法。 从学校赶回家把奶奶转到稍好点的大医院里,好不容易稳住病情,却因为高昂的医药费不得不从学校提前出来。一开始他只是在零零散散地打着零工,晚上就去医院守着奶奶,这样的日子持续一个周左右,在奶奶的病情又加重之时,他不得已只能去求助自己的大学好友才找到现在的工作。 工资很高,一个月五千,再加上提成,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拿个一两万都不成问题。 这个工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很诱人,就像当初引诱亚当和夏娃犯错的禁果一般,他找个护工看着奶奶,毫不犹豫地从家里那个小地方来到了这里。 第二章 是初遇吧? 时隔三天,沈屿终于又能上楼工作,他感到很高兴。 这一次,他也在自己的外貌上下了更大的狠心。 右边脸的耳垂处贴着一个丑陋的暗紫色的黑块,放眼望去真的丑极了! 他的细心让他不再遭受那些异样打量的目光,收获的是鄙夷和看不起的眼光。 这样最好,只要能好好工作,拿到工资和提成,其他的都无所谓。 沈屿送完酒回到休息室,就看到自己刚刚结识的朋友在那急得乱转。 王昊眼眶里都是泪水,打着转地压抑哭声,看见沈屿进来时就像看到了光。 他连忙三步并一步向前,拉起沈屿的手说道:“屿哥,我想、求你个事儿……” 他声音颤抖得可怜,让本就不怎么会拒绝人的沈屿更加无奈,只得点点头:“什么事?你发生什么了?” “我哥……我哥刚刚出车祸,人现在在医院,但是闻经理又叫我去楼上送酒。楼上那个包房里的人得罪不起,但我现在真的急需出去,屿哥……” 沈屿闻言面露难色,不是他不想,而是夜色明确规定,服务员万不可顶替别人的班时,一经发现直接开除! 王昊自是知晓这些的,但他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低着头求沈屿。 “屿哥,我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只要把酒送进去就好了,我去医院看我哥、交完费用就立马赶回来,绝不让你难做,求求你、屿哥……” 沈屿终是性子软、耳根子软,他扶起王昊,道:“去吧!我帮你!” “谢谢你屿哥!到时候这个酒的提成我就算给你,谢谢你!” 王昊道完谢立马去隔间换衣服,沈屿心里后悔自己擅自帮忙,要是被闻哥抓到,指不定他工作不保! 现在先赶紧去送酒吧!早点结束可能就不容易被发现! 他端着酒,叩门之后才进去,依旧有礼貌地进行服务。 “哟!我就说,夜色最不缺的就是人,特别是好看的男人!”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高贵西装的年轻男子,他摊着双手靠在沙发上,身侧窝着两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赵孜勋,我看你活腻歪了啊!一会小心你家那位弄死你!”另外的好友提醒道。 赵孜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起身走到还在放酒的沈屿身前,弯着腰细细观摩。 “啧!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赵孜勋今天晚上喝的酒不算多,度数却都很高,他醉醺醺地瞅着沈屿,脑海里过着回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看过沈屿这张脸。 “贵客您好!我的脸型偏大众,您看着熟悉也是正常的!”沈屿不想有过多的纠缠,毫不留情却又有礼貌地说道。 “是吗?”赵孜勋歪着身子扭头,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可那张脸,却是熟悉过头。 他不顾摇摇晃晃的身体,继续观察沈屿的脸,似是真的想弄明白到底在哪里见过。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沈屿耳垂下的类似于胎记的黑块,这才堪堪摇头作罢。 沈屿见人识趣回到座位上,摆完酒后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抱住身体。 “诶!赵孜勋,他身上有香香的味道!”一个男声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沈屿脸色刹那变得苍白。 赵孜勋回头看见刚刚眼熟的服务员被自己的好友抱在怀里挺着鼻子到处乱嗅,眼底泛起鄙夷。 “我说张公子,您就别霍霍这些服务员了,一会小心司三爷搞死你,这毕竟是人家地盘!乱搞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子不满地松开沈屿,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然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门外的保镖发着消息。 沈屿安然无恙地出来,松一口气。 赵孜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两下,他眯着眼看见给自己发消息的人是那个最不想见的人,二话不说关闭手机继续喝酒。 刚刚劝他不要玩太花的好友拿着手机走过来递给他,语气戏谑道:“赵孜勋,你的‘夫人’打电话来了呢!” 赵孜勋看见熟悉的号码,顿时只觉头疼,“拿走拿走!就说我们不在一起玩!” 男人识相地点点头,撤回身子继续玩乐。 第4章 * 沈屿上到半夜两点钟才下班。 他换上自己舒适的衣服,为了省钱打算徒步走回自己租的房子。 反正也不算远,走路只要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他边走边低头核算自己那不算多的余额,盘算着要怎么花才能更加省钱。因此他也没注意到,从他出夜色起就一直跟在身后的两名男子。 在路过一个巷口时,沈屿就被人从身后敲晕,廉价的手机从手里滑落后碎裂黑屏,整个人连声求救都没有发出就不省人事。 张元廷衣领大开叉着腰走进酒店房间,看着刚刚把自己勾得心痒痒的人儿就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自己,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他走近沈屿,转过他背对自己的身体,看到了那张略显幼态的脸,很美,美得不像个男人,和女人一样骚气。他就知道,刚刚在包厢里看到的那抹黑色和眼镜框就只是为了遮住这过人的容貌,他一向眼光不俗,看上的人怎么会差! 张元廷伏在他身上对着白皙的脖子到处乱嗅,很香,很勾人。 “真骚!等我洗完澡,出来一定弄死你!”说完还往沈屿的嘴里放了颗白色的小药丸。 沈屿揉着疼痛发酸的后颈,眼睛发黑地一时看不清周围,缓了一会才认知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感到身体热得不行,像发着高烧,却又不是高烧的那种难受,而是有些饥渴难耐。听着不远处的洗手间传来的水声,他猜到自己可能被人打晕带到这里,而这个人的目的显而可见。 顾不得被人扯开的衬衫衣领,沈屿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算了重新买就是,现在安全最为重要! 他打开门走出来,酒店过道很长,墙壁上每隔一定距离还挂着画像。 才走没几步,身体的燥热顿时更加明显。 他难耐地只好贴着墙走,在快看到电梯时,身后刚刚远离的房门处传来急躁的骂声。 “妈的骚蹄子,都这样了还能跑?” 沈屿急得赶忙按上电梯,走进去后就胡乱按了一通楼层。 庆幸现在时间太晚,使用电梯的人几乎没有。 张元廷裹着半身浴巾,看着上升的电梯对着电话骂人:“给老子找!抓到直接绑回来!” 电梯在上升过程中不断开开合合,直到酒店顶处,沈屿才下电梯。 走出来一看,一样过长的过道,可却只有一扇门。 门并没有关严实,虚虚地露着一道不算大的缝隙,里面透着薄弱的微光。 沈屿身体热得难受,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好看的眼睛里露着不知名的欲望,模样好不勾人! 他心里跟这看着就很贵的房间道歉,伸手推开门进去,再把门关严实。 房间很大,比刚刚他跑出来的房间还要大上两倍多,房里亮着灯却不见人。 沈屿小声念着“对不起,叨饶了,我一会就离开”。 因为不是自己的归属地,沈屿只是站在门口,身子贴着门听外面的声音,精神紧紧绷着,生怕错过什么。 精神的过度集中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烦热! “你是谁?”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沈屿像只受惊吓的猫弓着身子、低着头转过来,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抱歉先生,我被人陷害,借此躲避一下,等再过五分钟我就离去!”说完才敢微微抬头和男子对视。 映入眼帘的男子长得很高大,身材健硕,手臂上凸起的肌肉在彰显着主人的自律,腹部线条明显,胸膛微微起伏,身上未干的水珠顺着身子往下滴落,下身裹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那张脸长得很好看,沈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长相很有攻击性,可眉眼却意外地柔和,薄唇可能因为不耐而紧紧抿着。单看容貌的话,眼前的男人绝对算得上是女娲的绝世佳作,可配上浑身那不得安放的急躁和惧人的气场,却又像是逃出黑笼的狮子,一动不动的现象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猎物放松警惕。 只看清男子面貌的沈屿随即又把头低下,露出白皙纤细的后颈。 “哈?” 一声冷笑传到沈屿的耳朵里,他自知自己现在很冒昧,但无法,他需要这一秒钟的安全。 “抬起头!” 声音的主人简言骇知,带着的命令容不得人反抗。 沈屿窘迫地抬头,眼神与眼前的男人有一秒钟的对视,可男人眼里的莫名欲望烫得他立马移开视线,继续抱歉地说道:“抱歉先生,我打扰您休息了,再给我几分钟、我真的就离开!” 男人在看清他样貌的一瞬间,心里无声地叫出一个名字,苏乐行。 可沈屿移开的视线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却告诉他,这个人只是长得像,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性格骄纵高贵,从不会低头看谁,也不会有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更不会不敢和他对视。 沈屿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么地炙热,可他人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反抗只会招之坏果,只能忍受着男人的目光上下打量,别过脸告诉自己不用在意这些。 “不得不说,你们为了勾搭上我,真的是什么招式都能想出来!”男人不耐地说道,线条凌厉的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 沈屿被他的话打得摸不着头脑,摇摇头解释道:“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是真的被人陷害,我知道自己冒犯了您,但请您见谅!” 第5章 男人听到这话,不作任何言语,只是抬步朝着沈屿走过来。 沈屿后背紧紧贴着门,手扶着门把手,如果他觉得实在冒昧,自己打开门离去就是。 男人贴近沈屿,把沈屿围在门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头微微低下。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随着低头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也滴到沈屿白皙的小脸上,顺着脸流下修长的脖颈。 沈屿抬起头对上那抹滚烫的视线,深邃的黑眸如黑洞般仿佛要把他吸进去,只三秒后又立马移开。 可男人却伸手板正沈屿的头,薄唇缓缓道:“你在害怕什么?你要是这么害怕我,可能就不能完成你自己的任务了!” 沈屿瞪大双眼,什么、什么任务? “先生,您真的是误会我了......” “误不误会的,我想说......”男人突然又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朝着沈屿的耳朵吐着热气,“你成功了!” 下一秒,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就被人大力封住,双手被人扣在身后挣脱不得,独属于自己的领地也被攻城掠池,陌生霸道的冷厉气息透过鼻孔流窜于身体之间。 他睁着眼,呼救声被堵在喉咙,“呜呜”地似在求救放过,可迎接他的却是令人招架不住的猛烈进攻。 过了许久,沈屿才被人放开。 嘴巴红肿,衣领大开,细看额头上还冒着热汗。 沈屿后背抵着门缓神,可那股不知名的燥热骤然又从脚底直击脑门,传至各个感官。 男人看他殷红的脸色,唇间勾露一笑,“准备得这么妥当,我要不做什么、岂不浪费你们的好意?”说完他上前想重新压住那个现在全身粉粉嫩嫩的人儿。 沈屿慌张推开身前的人,转过身扭动门把手撒腿就跑,对着电梯按钮又一通胡乱按,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闪进去。 第二天从医院出来时,沈屿手里多了一张账单。 昨天晚上在酒店前台借了手机拨打120,去到医院打上药水,身上的燥热才消失。 还好,花的不算很多,一千来块钱! 沈屿如此想着,接下来要更加努力工作才行! 第三章 是你吗? “沈屿!这是点名让你送的酒,拿着单子去吧!” 沈屿换好工作服,坐在椅子上正准备贴自己的胎记标贴,屁股都没有坐热就被闻宴叫起来。 他点点头接过单子,随意扫了一下,是店里最贵的酒,提成有5000呢! 沈屿低头向闻宴道谢,收好手里的标贴转身走出休息室去提酒。 沈屿推开门走进包厢,却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小鱼儿!这里这里!”李添泽坐在宽大的沙发里,葛优躺着的方式朝他挥手。 沈屿看见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点名要求送酒了! 包厢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李添泽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沈屿便端着酒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添泽见他过来,直起身子道:“刚刚到!我这个朋友怎么样?一来就给你拿了个大提成,有没有很爱我?” 沈屿被他的幽默逗笑,自然地就落坐在身旁的空位,边为他上酒边说:“爱爱爱,最爱你!以后经常来关顾我啊!” 在这里看见李添泽是沈屿这几天上班以来最开心的事情。 “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李添泽问道。 他确实听到些最近沈屿被人骚扰的风声,他知道沈屿长相出众,要不是因为这个人自尊心太强不接受他的救助,也不会来到这里上班,更不会遭遇那些龌龊之事。 “无妨,小事!毕竟我是李大少爷安排的人,没有人欺负我,放心!”沈屿说道,他不想同自己好友吐露太多糟心事,这一切自己也都能承受,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了。 这辈子自己做的最好的事情可能就是结交了李添泽这个朋友,他不嫌弃自己出身寒门,不嫌弃自己性格慢热,甚至愿意在自己落寞时伸出援手,他是真的很感谢李添泽给予的帮助。 “小鱼儿!我最近遇见了一件特别糟心的事儿!”李添泽整个人依靠在沈屿单薄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说道。 “怎么了?谁招惹你不开心了?”沈屿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吗?然后我们不是结婚了吗?可那个结婚对象和我并未互通心意,我俩这婚结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李添泽吐着舌头说道。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李添泽一拍大腿,他就是喜欢沈屿这直截了当的性格。 “我想离婚!” 沈屿歪头看他,李添泽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你想怎么做?” “我们是家族联姻,不得擅自离婚,除非……”李添泽话说一半眼神就色迷迷地盯着沈屿,而后又继续道:“除非……有一方出轨!” 这话一出,沈屿顿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沈屿侧身对着他道:“你给予我那么多,帮你是应该的,我需要做什么,添泽你说就是!” 李添泽嘴角挂着笑,整个人的身体在听到沈屿的答案之后就往人身上靠去。 “咱俩一会就去开房!” “什么?!”沈屿惊得从沙发上弹起,小脸闪过几丝惊愕。 李添泽也跟着起身替他顺气,“只是做做样子,小鱼儿!” 第6章 可李添泽不知晓沈屿如此震惊的原由,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同人一起共处一床;而沈屿想得却是两个人共处一室,那自己的秘密说不定就会被好友发现,因此才有点揣揣不安。 沈屿缓过神,知晓自己的失措,点点头:“嗯嗯,好!但是我还要好久才能下班,你要不就在这里等我……” 话还没说完整,却被开门声打断。 沈屿和李添泽两个人一同朝着门口扫去视线,入目就是一抹逆着光的高大身影。 待人走近,两个人脸上表情却千差万别。 一个是许久未见的好友重逢,一个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虚。 李添泽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好友,小脸挂着不值钱的笑容走过去一把把人拥住。 “喂!花花公子,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男人抿着唇推开他,神色嫌弃地道:“离我远点!” 李添泽收起自己嬉笑的玩闹,把注意力投到身后的沈屿。 可沈屿早在看清来人面貌的时候,就悄然退身摸爬走到门口处,正愈要迈出门时就被赶过来的李添泽揪住后衣领。 “小鱼儿,你跑什么?我们还没说完事情呢!” 李添泽一把把人拉住转过身。 回过头的沈屿视线措不及防地就和男人对视上。 依旧是那个滚烫且热烈的黑眸,吸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在变得急促。 明明那个人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用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沈屿却觉得自己已经被那眼神凌迟处死很多次了。 李添泽是知晓自己好友的脾性的,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这是打算把主意打到小鱼儿身上来了呢! “司斯年,警告你哦,不能打我朋友的主意!” 司斯年笑而不语,走过去落坐在那个单人沙发,翘着腿从兜里抽出烟点燃,放在嘴里猛吸一口后吐出一圈蓝白的烟圈,如雾如云。 李添泽砸砸舌,对他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伸手搂着沈屿低声对着他的耳朵说道:“你先去忙,记得下班call我电话!” 沈屿不傻,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再联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的窘迫,红着脸点头就撤退。 保镖识相地把门关严实,留空间给自己的老板。 “这就是你安排上班的人?”司斯年还在吐着烟圈,神色无恙地说道。 “是!我警告你哦,他可是我李添泽的好朋友,你别乱打主意!”李添泽抱着手坐回位置,小鸡护食般地说道。 司斯年闻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添泽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以往他要是看中那个小男娃了,就是露出这副神情。 李添泽更加慌张,直接站起身着急地说:“司斯年,你个混蛋、不能搞他……” “不能搞你还送我这里来?”司斯年把烟从嘴里抽走,眯着眼对着李添泽无害地说道。 “我……”要不是沈屿急需用钱,却又不肯接受他的帮助,他怎么可能会让人来这种地方! “而且,我想……”司斯年说着停顿一下,又重新吸烟吐圈后才缓缓道:“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长得像谁!” 像谁?李添泽是知道的,可他也知道,那两个人只是长得像,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却千差万别。相对于那个高傲得不行的白孔雀,沈屿的平易近人却更加让他欢喜。 李添泽解力地跌坐回位置,嘴里喃喃:“你别对他下手,我明天就带他离开!” 司斯年一笑,两手合掌,手指不停地交缠,“如果……我不曾见过,或许就不会怎么样。但无法,一个见过天使的人,就算只是平替,那他也只能属于我。你觉得呢?” 说完他就站起身,走至门口时又忽然说道:“最近你哥在疯狂地找你,我想你应该去更远点的地方寻求庇佑。今天见到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你哥,但是,那个人必须留下!” 李添泽懂他的意思,驮着背低头不再言语。 待司斯年走后,他才微微出声:“老狐狸……用我哥威胁我……” * 沈屿到点下班,换好衣服后站在门口等着李添泽。 他刚刚给人打了两次电话都是无人接通,拢拢脸上的口罩,继续百无聊赖地等着。 李添泽早就来了,坐在距离沈屿不远处的车里,万般纠结之下,他还是打开车门下车。 “小鱼儿!” 沈屿听见声儿转过身,微笑和李添泽打着招呼。 “久等了!”李添泽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沈屿尬笑,接着说道:“太晚了,现在估计都没什么店开门了。” “无妨!我是谁啊!李家二少爷!走,带你先去吃好吃的,再和你好好说说我的计划!” 沈屿笑着点头,两个人并排走到李添泽停车的位置,而后扬长而去。 司斯年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坐进车里,手里的酒杯应声摔在不远处的白墙上,红酒四散,染红纯白的墙后又因为地心引力流下,酒杯玻璃碎成很多部分,落入价格不菲的灰白地毯上,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着影影绰绰的怪光。 久违的不爽!上次这样,还是因为那个人拒绝和离开自己的时候! 司斯年拿出手机,点进一个对话框里发了个定位,并附上说明:人在我这边,赶紧来带走! 第7章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立马回复:多谢兄弟,下次有啥尽管吩咐! 司斯年看到消息不再作回复,黝黑的双眸里印着璀璨的灯火,面色无常,嘴角平直,垂于身侧的双手莫名握拳。 * 沈屿嗦完手里的鱿鱼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需要离开这里,然后去你家那边陪你和你父母演一出戏,你会给报酬,等你成功离婚后,我可以再回来继续上班!” 李添泽“嗯”了一声,他有些事情并没有对沈屿坦白,但那些都不重要。司斯年貌似应该是看上了沈屿,现在让他自己一个人离开丢下沈屿,他做不到。 沈屿是唯一一个和他交好却不看重他钱财的人,即使自己生活那么不如意,不到极致困难时绝不会轻易对自己出口寻求帮助。这样好的一个人,他不忍心被司斯年那老狐狸糟蹋,沈屿这一看也不是混那种圈子的人;这样好的一个人,他值得更好的人生和正常的恋爱关系。 沈屿咬咬下唇,想着自己困难时李添泽二话不说就为他解决,那自己又有什么犹豫的呢?奶奶那边的费用现在也能负担一些,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跟李添泽提前预支费用就好。 思及此,沈屿就不再面露难色,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好!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吗?” 李添泽点点头,拿出手机购票。 沈屿头往前伸伸,看着李添泽买票,犹豫着说:“那我需不需要去跟工作的地方说一声?” 李添泽很快就选好最近的航班,以前他帮沈屿买过票,因此手机里一直存着他的身份证。 他摇摇头,道:“不用,我们现在去你住的地方收拾一下你的衣物就走!” 李添泽刚刚还沉稳的神色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沈屿摸不着头脑,只得应着,快速解决完剩下的串,两个人就起身离开。 李添泽脑海里却一直闪着刚刚看见的消息,挥之不去。 “添泽,玩够了就回家,别等哥哥真的动手!” 第四章 有家吗? 沈屿和李添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就来到了目的地——云岗市。 此时,沈屿正一个人在酒店里玩着手机等李添泽。 李添泽说是要去哪里解决一件事,刚一落地,把酒店房间和位置告诉他之后就不见人了。 沈屿玩了一下午的单机游戏,抬头看向窗户,外面已经华灯初升,天空变得漆黑,不远处偶能看见黑压压的乌云。 看来,一会要下雨了! 沈屿打开微信对话框,给李添泽发去消息,等了两分钟并没有得到回复。 他又拨打人的电话,响了许久却未有人接听。 李添泽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不可能是计划败露吧?他们都还未开始实施呢! 紧闭的房门被人叩响,沈屿以为是李添泽,鞋也没来得及穿就小步跑过去。 一开门就说道:“刚刚给你打电话也没接,是怎么……” 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李添泽,而是司斯年。 沈屿有一瞬的尴尬,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扶着门的手紧紧扣着。 司斯年面无表情地道:“方便进去?” 沈屿不知司斯年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想着李添泽与此人的关系,把门打得更开一点,迎着人进来。 司斯年进去直接坐在刚刚被沈屿趴皱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划划后递给后到的沈屿。 沈屿感到疑惑,懵懵懂懂地接过手机,语气佯着虚弱的勇敢问道:“司先生是来找添泽吗?” 可当他看见手机里的东西之后,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看到的画面,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另一只手则是颤抖着往前把手机还给司斯年。 手机里是一张照片,一张李添泽被五花大绑的照片——被熨烫的平直的西装皱皱巴巴,双手被反扣身后,脖颈裸露的地方还有好几个红痕,李添泽小脸都是未干的泪痕,头发汗湿地、一缕一缕地牢牢贴在额头上,整个人了无生气地躺在一张纯白色的大床上。 沈屿有点泪失禁体质,紧张起来眼泪就控不住地往下掉,抖着声儿说道:“他、这是......” “不听话的后果!” 司斯年轻飘飘的语气透过空气传到沈屿耳朵,沈屿转身,“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你?”司斯年似乎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你连进入那个地方的资格都没有!” 沈屿拿外套的手一顿,继而继续动作,嘴里说道:“我可以报警,他们这样做可是犯法的!” 走至门口时,整个人却被人抵着后背往门口压去。 司斯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薄唇靠近他的后颈,用着气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是有爪子的?” 沈屿被这亲密又暧昧的动作激得反身推开司斯年,“司先生,抱歉!但是我现在需要去救我的朋友!” “可你这样,无疑不是羊入虎口!” “司先生有方法?” 司斯年紧盯那双干净到极致、未曾被遭污的眼睛出了神,小鱼儿上钩! “自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你付出些东西!” 第8章 司斯年说完伸手替沈屿理了理额前慌乱的头发,露出精致白皙的额头。 沈屿闻言瞳孔稍有一瞬的震惊,随后又掩好它,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司先生和添泽不是相识的吗?或许你们也是好友,为何救自己的朋友也要有要求?” 司斯年摇摇头,“不不!我和他不算朋友,我只和他哥相熟,而且——救人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我也从没说过我要救人,是你要救,我答应你帮你救,但我要收取一定的——报酬!” 最后两个字像粘稠的软糖打在沈屿的耳膜上,他缓缓神,凝住心,“您要什么?” “要你!” * 沈屿再次和李添泽取得联系已是好几天之后了。 手机里亮着李添泽发来的照片——他带着一副深棕色的宽大墨镜,双手抱在胸前,双脚交叉,裸着上半身,下面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短裤,整个人神色悠闲地躺在沙滩的太阳伞下,拉近点看还能看见嘴角那若隐若现的笑容。 见这模样,沈屿半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 他去到洗漱间收拾好自己,穿戴好衣物之后才走下楼。 “小先生现在用早餐吗?” 一位稍显年老的管家穿着黑色的燕尾西装,早早地在楼梯口等着沈屿,见沈屿下楼就开口问道。 沈屿脸色不受控地泛红,微点头道:“用的,谢谢林叔!” 林叔收到答复,转身去到厨房准备早餐。 沈屿走到餐桌上乖巧坐下,眼神不时地四处瞟瞟。 自从那天答应司斯年之后,他就被司斯年安排人送回白云市,来到了他的别墅里,也是自那一别,他已经将近一个周没有见到此人。 不过,这对他来说些许算是个好事,不见着人,就不用提心吊胆。 这几日他依旧去夜色上班,依旧半夜才回来,不同的是半夜回家的他有人在等。 是司斯年安排的司机,不管他几点下班,亦或是几点出门、去往何处,这个司机都是紧跟不离的。 一开始沈屿受到这种待遇还会不好意思,可久而久之,他也逐渐适应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 林叔端着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牛奶出来,放在沈屿面前后开口道:“二少爷今天晚上会回家,小先生今晚不能晚归了,要不然二少爷会生气的!” 这话,是在提醒沈屿,也是在告诫他,更是在诉说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 沈屿目光一滞,点点头:“好,我会早些回来的林叔!” 林叔抚着小胡子,微微笑道:“祝您用餐愉快,小先生!” 沈屿吃着索然无味,明明是自己答应人家的,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闷。 吃完饭后,沈屿让司机送自己去银行,把钱都打到奶奶的卡,让护工帮忙交上住院费,才打电话给自己的奶奶。 “奶奶,医生有没有说好点没有?” “好很多了!医生让我再住几天,等血压降了就可以出院咯!” 奶奶慈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到沈屿耳朵,听着奶奶的身体变好,他由衷地感到高兴,“那就好!等您出院后给我打电话,我就回去看您!” 两人又唠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沈屿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随便划到自己的微信,与李添泽的聊天消息依旧只有那张照片,而自己给他发的消息却没有任何回复。 或是,在忙吧? “小先生,现在您需要去往哪里?” 司机开车过了红绿灯,一直没听到沈屿说去哪里,只好等他打完电话后才问道。 沈屿扭头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他也不知道去哪里! “回家吧!” 家?其实按道理来说,那并不算是他的家,而是司斯年的家。 说来也是奇怪,刚刚到家的沈屿,鞋子都还没脱好,就接到了李添泽的电话。 “小鱼儿!你还好吗?” 久违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可能因为电话隔绝了两个人的距离,沈屿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好友有何不同。 “还好!你现在怎么样?事情还需要我帮忙吗?添泽?”沈屿踌躇一会,问道。 “不用了小鱼儿,差不多解决了!等我稳定下来之后我再去找你!奶奶身体怎么样?好些没有?” 提到奶奶,沈屿面带笑容地说道:“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那你照顾好自己,添泽!” 另一边的李添泽眼泪横流,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好好!到时候你回去时替我向奶奶问好!我还有事就先挂了,小鱼儿!” 沈屿“嗯”了声,愈想再说什么时电话便传来忙音。 沈屿低头一笑,没事就行!司先生说话算话,替他解决了李添泽的事情,那他也该做到自己的承诺! 李添泽这边,原本还想继续和沈屿说些什么的,可纯白色的门却被人推开,看见那抹身影,他只好作罢挂掉电话。 “当初你不是不乐意接受婚礼的吗?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李添泽看着这张脸,光是想想就很来气。 再想到自己哥哥,草,更不爽了!到底谁才是他的弟弟! “你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把手里准备的美味午饭放在李添泽身前的小桌板上,继而继续道:“好好吃饭!手机既然已经打完电话,就该交给我了!” 第9章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从李添泽手里夺回手机。 李添泽紧咬下唇,手指用力蜷缩着,在掌心留下弯弯绕绕的痕迹。 他兀地甩动脚踝,金色的脚链发出“铛铛”的声音,“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男人却捏住他小巧的下巴,嘴巴似是贴着,又似远离地对着他的薄唇道:“我说过,你再提‘离开’两字,我就怎么样来着?” 李添泽想起那个夜晚,身体一阵恶寒,猛地推开:“赵孜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赵孜勋不回答,只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参杂着青菜的粥,吹凉递到李添泽口前,不容置疑地道:“吃饭!” 第五章 下次不许不听话 沈屿原本应该是六点钟上班,可因为晚上司斯年可能会回家,他只好提前一个小时来夜色。 换好衣服后,他出来到一楼舞场,四处扫寻却找不到闻宴,便走到调酒吧台问正在调酒的人:“你好,请问有看到闻经理吗?” 调酒师甩甩手中的酒,道:“应该是下到楼下了!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沈屿低头道谢,走到电梯前却在纠结要不要下去。 在这里上班虽然没有多久,但他一开始上班时就被前面带他的前辈训导过,楼上的服务员不可去楼下。 可请假必须得到闻经理的批准!沈屿思而想去,还是摁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沈屿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这、这和上面简直就是两个地方! 空气中,能清楚地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烟气,鼻腔吸入的都是浓重且闷人的烟味;那些人成一堆一堆地站在圆桌周围,嘴里的叫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保镖看见沈屿,便陡然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这里是鬼,楼上有鸟下来!”一个保镖捏着耳麦说道。 沈屿连忙开口:“我是来找闻经理的……” “......” “是!三爷!” 保镖接受指令向后招手,其他保镖就跟着上来,十几个人把沈屿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好似生怕沈屿被人看见。 而不知情的沈屿被这场面惊得小脸泛白,眼神无措,他手指扯着衣尾,“如果、如果闻经理不在,我就先上去……” 刚刚捏着耳麦说话的保镖朝沈屿前进一步,挺直身子低头,“小先生,您请等一下,闻经理马上就到!” 沈屿哑然,只好点点头。 叫他小先生?难道这些人…… 闻宴姗姗来迟,边走手指边就着西装下摆擦干水珠。 围住沈屿的保镖让出一条小道给他,闻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沈先生,有什么事?” 沈屿双手背在后面,语气有些难为情地道:“闻哥,我今天晚上可能上不了班,我临时有点事情……” “好的,沈先生!我已经知晓了,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没了,闻哥!” “好!”闻宴转身手指指了指两个保镖,“你们送沈先生上去!” 沈屿想说不用,但还未来得及出口,闻宴却又着急忙慌地走掉,只好受着这份恩惠,转身离开。 闻宴回到负二楼,低着头汇报:“三爷,小先生已经安全送走!” 沈屿可能没想到,自己一直不得见的人其实就在他身边,且距离还是如此的近。 司斯年手里夹着未燃尽的烟,神色缱绻,道:“他没闻到你身上的味儿吧?” 闻宴点头,“并未,我换了内衫和外套的!” 司斯年闻言,摊开手靠在沙发上,“如此,便好!” 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暗黑的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闻宴抬头,一眼就看到司斯年右手正在朝下低着血,他眉目一蹙,“三爷,您受伤了?” 司斯年歪头一瞅,“不是我的!” 语毕伸手甩甩,再伸个懒腰起身,“赶紧解决,今天晚上我有正事,可不能被耽误!” 闻宴答了句“是”,抬步跟上步伐。 * 沈屿刚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就看见立在窗边背对自己的身影,他心里“叮咚”一下,手指扯扯浴袍的领子,朝着人走去。 “司先生!” 司斯年猛吸一口手里的烟,掐灭之后扔在手边的烟灰缸里,缓缓吐出一口蓝白烟圈,薄唇轻启: “我最喜这个窗户,因为可以看见一切我想看见的!” 沈屿稍侧过头顺着看去,入目却是一片漆黑,他不解司斯年的意思,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很感谢司先生帮我救出添泽!” 司斯年转过身,看着沈屿吹的半干的秀发,伸手抚摸上去。 “一年?你觉得这个时间长吗?” 沈屿咬牙忍着司斯年的触碰,紧张的情绪却被他跳脱的问题打得神情呆滞。 “还、还好!” 司斯年混迹社会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面前的小兔子在装傻充愣! “有交往的对象?”司斯年的手从柔顺的秀发移到纤细的脖颈,缓缓摩擦着细腻的皮肤。 沈屿摇摇头,“没有,我身体有缺陷……” 司斯年一把揽过人,抵在窗户边,嘴唇几乎是贴着沈屿的小嘴,道:“哦?是何种程度的问题?” 他嗅着沈屿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香,只觉这个味配上这个人实在诱人,细细闻,还能闻到更加魅惑的香味。 第10章 继而道:“我不介意你硬……”后贴近沈屿耳垂,用气声说:“不起来!” 沈屿在无论感情还是其他什么人情上就是一个新手小白!从小到大,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虽然和很多女生打成一堆,却从未有过其他想法。不懂情爱时,或许还能开开玩笑;懂得人事之后,他便时刻保持距离,不论男女。 毕竟,谁会和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交心谈欢! 此时,面对着司斯年的撩拨,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双眼迷离,两手叠在胸前本意是想推开身前的人,却被司斯年握住后反扣于身后。 他们又接吻了! 这次却不像那天晚上强硬、猛烈和激进,反而意外的缠绵、缱绻和柔和。 他们互换口津,辗转沉沦,寂静的房间里,砸砸作响的水声暧昧至极。 沈屿觉得自己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接吻窒息而死的人! 他用着最后求生的本能挣脱那双大手,而后推开自己与司斯年的距离,脸红赤赤地、小口贪婪地喘气,“司、司先生……” 司斯年被推开,神情稍有一瞬不爽,不过看着沈屿那张过于熟悉的脸,他收起多余的表情,手指朝着沈屿的小嘴伸去,动作看似轻柔、实则有力地擦拭着那张红的过分的嘴唇。 “我们换个地方!” * 第二天早上。 窗外暖暖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穿过窗户玻璃,投射在那张很大的大床上。 沈屿睡姿很乖巧,睡着时什么样,醒来就是什么样。 他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大床上,脸色白的能和白色的枕头套融为一体,要不是鼻尖呼出的气息,他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沉睡的公主,睫毛微微颤,闭着的眼珠转了转,而后一双深情的桃花眼就如初春的花骨朵绽放开。 沈屿直起身,“嘶”了一声,腰间的酸涩容不得他忽略,再回想昨晚的种种,苹果颊爬上两抹红晕。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都快中午两点了! 沈屿赶紧起身,眼睛不经意一瞟,才看见对面床头柜上的白色纸条。 他先是捡起地上的浴袍套在身上之后,才走过去拿起纸条。 “好好休息,卡里的钱随便用,原始密码。” 字体锋利有劲,就像它的主人,单看就会不寒而栗! 那张黑色的卡令沈屿感到那股迟来的羞耻。 他没有动那张卡,把白纸和卡一起放进下面的抽屉。 “小先生现在需要用餐吗?”林叔一如既往地守在楼梯口。 沈屿摇摇头,“今天和朋友有约,就不在家吃饭了,辛苦林叔!” 林叔点点头,“小先生玩的开心!” 见着沈屿的背影远去,林叔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说道:“二少爷!小先生刚刚下楼,并未用餐,说是和朋友有约了!” 沈屿拒绝了司机的跟送服务,自己一个人顺着门口大路慢悠悠地走。 将近一个小时后才走到能打车的地方,白皙的小脸被狠辣的太阳晒得通红,裸露在外的手腕也泛着红,甚至还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沈屿不以为意,坐车来到一个公园。 他坐在公园湖边不远处的椅子上,眼睛盯着湖面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许久许久,他才起身离开! 初夏来临,夜晚变短,白天变长,临近七点,天空却还泛着蒙蒙亮。 沈屿换好衣服出来,站在休息室的镜子前整理衣领时才看见脖子侧边的红痕,他伸手抚摸着那个地方,上面仿佛还有那滚烫的热度。 怎么白天没发现,现在才看见呢? 他拉扯衣领,试图盖住它,可是衣领长度就在那里固定,无论他怎么拉都是无用功。 算了! 他双手插兜,摸着一个硬块,拿出来一看,是自己准备的那个黑紫色胎记块。 沈屿连忙撕开包装,贴上脖子,遮住痕迹! 对着镜子露出温柔的笑容,这样就很完美! 闻宴急匆匆地赶来,刚好看到沈屿正站在镜子前,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 “沈先生,您以后不用来此上班了!” 沈屿愣愣地转过身,“什、什么?闻哥,我需要这个工作,我奶奶……” “这是三爷的意思!” 三爷? 看着沈屿脸上的错愕,闻宴补充道:“是司少爷的意思!” 沈屿懂了,他这时也知晓了那张被自己收起的卡具体是什么意思了! 那张卡并不是对他的侮辱,而是回报! “沈先生,早些回去休息!” 闻宴说完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屿回到那个逐渐熟悉的别墅,推开门就看见身着黑色西装的司斯年翘着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脑海里对此画面不禁想起一个词:斯文败类! 见人回来,司斯年把手里的手机放置在面前的案几上,朝着沈屿招手:“过来!” 沈屿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人他就是发自内心的惧怕。 他缓步走过去,说:“司先生!好久不见!” 司斯年一把把人拉入怀中,手指把玩着沈屿的短发,“听说你今天中午没有吃饭?出门没有让司机跟着?去夜色上夜班了?” 沈屿讶于这人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但转念想想,要知道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11章 他解释道:“早上没胃口,再加上我朋友约我一起……就没有在家用餐。去吃饭的地方不远,我多走几步就到了……去夜色是因为、因为我现在急需用钱,不能丢掉工作。” “嗯!”司斯年拉长尾音,对着沈屿的脖颈蹭嗅着,“我不是给你钱了吗?那个你随便花!夜色的班你直接不用上了,别忘记你现在跟着我也相当于是在打工!” “还有,你的朋友还真是有够奇葩,居然约你去另一边城里的森林公园吃饭!” 沈屿身体瞬间僵直,兀地低下头,脸色通红、仓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谎……” “下次,不准不听话!要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沈屿知道他为何惧怕司斯年了,这人虽然看着和你平平和和地说话,下一秒却会用最轻柔的嗓音拆穿你的谎言,让你无处遁形,无路可逃,无招可使! 第六章 逃无可逃 “吃过晚饭了吗?”司斯年问道。 两个人的身体实在贴得太近,沈屿又因为刚刚谎言被拆穿,小脸连带脖子都是红色,他忽略司斯年正在腰间作乱的大手,说道:“还未!” 司斯年低头埋入纤细的脖颈,用着气声说:“那就一起!” 林叔做的菜很好吃,这一点从菜相上就能直观地感觉出来。 沈屿吃起饭来就不再顾忌着司斯年,满心满眼都是桌上的美食。 “我吃完了,你继续吃!”司斯年接过林叔递过来的热毛巾擦着手,看到沈屿那脸都要恨不得埋入碗里。 沈屿听到他说的话,猛地抬头,眼神充满疑问:这么快就吃完了?他们不是才刚刚坐上餐桌吗? “司先生,我也马上……”说完他端起碗,对口就赶着饭。 司斯年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的宠溺,“不着急,慢慢吃就是!” 沈屿嘴巴塞得满满,腮帮子鼓起就像准备入冬的松鼠嘴里藏着过冬的坚果,他往下咽咽,模糊不清地说道:“我也、吃好了!” 司斯年从主位起身,两步走到沈屿身侧,手撑在椅子的后背上,弯着身把沈屿瘦小的身体圈于怀中,“我要去书房处理事情,你可以再吃点,我这里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 司斯年说完眼神好似不经意地扫了一下矗立身旁的林叔。 沈屿点点头,他之所以吃这么着急,是因为刚到这里时,林叔就跟他说过,和司斯年用餐时不得比他吃得慢,也不得比他吃得快,所有的菜品需得司斯年食用,他才可以动筷。 可现在司斯年给他说,你不用这样,做自己就好! 不管怎么样,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都能得吃! 司斯年看人重新端起刚刚放下的碗筷,才直起身子对着林叔说:“不要拿以往的那些规矩对着他,一切皆随着他就行!” 林叔闻言神色窘迫,哑然道:“好的少爷!” 看来这次的小孩,和以往的都不是一个档次!不知道要不要跟老宅那边说一下? 司斯年接着说道:“也不要什么事都往外说,林叔!” 林叔抬头就对上司斯年恶狠的眼神,他收起心里的想法,恭敬地道:“我知道了少爷!” 司斯年回头对着正在夹菜的沈屿,眼里的狠戾被他敛在眼底,神色无常地道:“吃完去洗澡,等我!” 沈屿用完晚餐,在偌大的房间里坐着发呆。 他身形慵懒地靠坐在那扇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盯着远处的黑色一动不动。 电话铃声响起,沈屿拿出手机点击接通。 “奶奶!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哦?” 奶奶在另一头笑得乐呵呵,道:“小屿啊,奶奶明天就要出院了!” 沈屿眉目舒展,只差把开心两字写在脸上了。 “是吗?医生不是让你再继续观察几天咯?” “咦!一开始是这样说的,后面又说老太婆我竟然好了就赶紧出院吧,医院病房紧张呢!” 沈屿闻言笑着说:“好!奶奶明天出院记得好好跟着护工阿姨,不要乱跑,到家给我打电话,我过几天就回家看您!” “好好好!小屿要照顾好自己哦,不要让奶奶担心啊,晓得不?” 沈屿笑着挂断电话,仔细斟酌之后,还是给照顾奶奶的护工阿姨打去电话。 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沈屿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司斯年推开门进来,房间里灯火通明,不像以往,都是自己开灯。 单薄瘦弱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显得格外令人惋惜,短t露出的半截手腕很白很细很好看,眼睛一向好使的他,看见了沈屿嘴角未收好的、发自内心的、如春风和煦般的笑容。 司斯年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沈屿回过头,脸色诧异:还以为这人会忙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先生,我、我先去洗澡!” 沈屿蹭地从椅子上站起,低着头跑开。 司斯年见他见着自己就收起笑容,眉眼之间连带身体都是有距离的礼貌和疏离,心底顿觉不爽。 等人路过自己身旁时,伸手拉出那纤细的手臂。 “刚刚是在和谁打电话?” 手腕传来些许疼痛,沈屿顺着力停下脚步,“和家里人打电话。” 司斯年眉头微皱,“去吧!” 第12章 沈屿二丈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司斯年的行为,不过他只要顺着就行,听话就行,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沈屿洗好澡、吹完头发出来,司斯年落坐于刚刚自己坐过的地方,眼睛盯着窗外打电话。 他听见几个尾音“自行处理”“直接解决”。 司斯年挂断电话,歪头看向他,丹凤眼里依旧是那令沈屿招架不住的滚烫。 “洗完了?” 司斯年声音里的欲望很重,重得让沈屿抬不起头。 “可以了,司先生!” 下一秒整个人被抱起摔在身后的大床,床垫很软,沈屿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只是突然的降落令他眼花缭乱了几秒钟。 司斯年伏在他身上,眼睛里倒影着他惊乱的小脸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沈屿抬手抵着那坚硬的胸膛,嘴巴咂舌道:“司、司先生,过几天我有点事情……需要回趟老家……” 司斯年正在撕扯浴袍的动作停滞一秒,继而说道:“去干什么?” “我奶奶出院,我回家照看一下,然后再回来!” 司斯年闷声“嗯”了一下,封住那张小嘴。 * 完事之后。 沈屿整个人累趴在床上,后背、脖颈、胸膛无一不都是司斯年留下的痕迹,特别是肩胛骨的那两个牙印,还在隐隐地透着血丝。 司斯年靠在床头,摸索过床头柜上的烟,“啪嗒”一声点燃后递到嘴边,而后缓缓吐出烟圈。 烟味很快就蔓延到沈屿鼻腔,他趴着身子扭头看向司斯年,这一看不要紧,要命的是,司斯年抽烟的冲击感在这一秒钟里好似击溃了他给自己设立的防线。 整个房间只有司斯年那边的床头灯在泛着暖人的黄光,光从一侧映射着他的脸,优越的线条在此刻显得特别卓然天成。坚挺的鼻子,单薄性感的嘴唇,魇足的眉眼,头发虽然凌乱地四散于头顶,可每一缕秀发都在散发着帅气。吐出的烟圈笼罩于头顶,形成一团影影绰绰的、似白似蓝的雾。 如果说是灯光在给整幅画面加持,倒不如说是因为司斯年这个人在这个时间点,处在这个环境里,像一幅优秀大师的画,像一个令人难忘的风景,像颗咬在嘴里迸发甜味的糖。 沈屿看得痴迷,眉眼都是不自知的深情和魅熟。 司斯年侧头,伸手在沈屿眼前甩甩,“我很帅,我知道!” 沈屿脸红极了,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抿着唇不作言语。 “被偷看的是我,怎么不开心的还变成你了?”司斯年觉得这人时不时地逗着玩还挺不错的。 “司先生,您为何会选择帮助我?”沈屿脸贴着枕头,声音闷闷地传出。 司斯年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嘴角挂着沈屿从未见过的笑容,缓缓说道:“不为何,兴趣使然!” 话虽这样说,司斯年心里却难免不会想起另一个人。 那段记忆不算很美好,却最让他难忘! 沈屿看不见司斯年的表情,却也能想到这人说这句话时的形态,可能会是皱着眉、抿着唇,表情冷淡,紧绷着脸。 “司先生,您多大了?” 司斯年抽烟的动作一顿,道:“25岁!” 沈屿感到惊奇,这人居然才25岁吗?他还以为这人二十六七八呢! “那司先生、猜猜我多大?”他故作语气轻松地问道。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他这是第一次这么清醒地和司斯年共处一起,那天晚上他是直接晕过去的,醒来也没见着人;而现在,虽然他很希望自己晕睡过去,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来由地清醒,这股清醒让他心里的廉耻频频作祟! “22岁!”司斯年吐出几个字。 “哇!您很聪明!” “嗯!闻宴说过一嘴!” 原来是闻经理说的啊。 自此,两人之间突然沉寂的过于可怕,只有司斯年抽烟、吐圈的口气在寂静的环境里发出薄弱的声音。 沈屿翻过身平躺,两只手放在肚子上搅玩着,心里想着还能和人聊什么话题! 想着想着,困意却陡然来袭。 他扑闪着沉重的眼皮,张着嘴打哈欠,整个人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睡着、睡熟、睡死。 司斯年不知抽了多少烟,想关灯时偶然扭头看向沈屿。 睡着的沈屿长得更像那个人,哦、不能说像,他们两个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是眼睛鼻子嘴巴,还是双手双脚和身段,都一样。 究竟像到什么程度呢?到了司斯年现在差点认为,这个在自己身边睡熟的人就是那个心心念念却远在天边的人。 一开始他惊讶于世界上怎么真的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人,可那天差地别的性格却是拉开两人距离的银河。 他低身靠近沈屿的额头,用着极小声、极温柔的声音道:“晚安!” 这句晚安虽然对着沈屿说出,可对象并未是他! 司斯年回身关了灯,把人霸道地揽入怀中,以一个暧昧的姿势拥着人入睡。 他从未留人过夜,沈屿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第一个。 他忽而就想起两个人初见的那一晚,少年的窘迫和着急,再加上这张脸,整个人就那样闯入他的世界。 至此,司斯年宣布,这个人从此属于他,除非他先腻了!要不然,沈屿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第13章 第七章 我希望你的脸上能挂上笑 两天后。 沈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他坐在拥挤的火车车厢里,面前放着刚刚放完热水的泡面,手杵着看向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 司斯年跟他说,回家不要呆太久,过几天要陪他去参加一场宴会。 沈屿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像那种拿错剧本的主角,演着不适合自己的戏份,还要露着笑说没关系。 李添泽依旧没有回复他的消息,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有时候沈屿都在怀疑司斯年究竟有没有说到做到! 可他只有这个想法,却没有付诸行动的勇敢。 从白云市回家,再加上还是坐火车,沈屿凌晨五点钟出发,将近傍晚才抵达老家。 回到熟悉的小区楼下,抬头看着那盏灯亮着,仿佛在叫着催促着他赶紧回家。 沈屿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一打开,饭香弥漫的空气就争先恐后地向他袭来。 他哑着声:“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从狭窄的厨房探出头,“哎哟,不是说叫我去接的吗?” 沈屿站在玄关处换鞋,笑着说:“我怎么好意思真的让您去接?奶奶身体刚刚好,就该在家里等着我就好!” 奶奶扔下手里的锅,先行走过来抱住沈屿,“奶奶的小心肝哦!瘦了呢!” 沈屿闻言眼睛一酸,故作玩笑地说道:“那奶奶就不要生病了!这样,您的小心肝就不会瘦了,还会被您养的白白胖胖的!” 奶奶笑着用手划过他的脸,道:“依旧这么皮!快去房间放好东西,出来就可以吃了!” 沈屿点点头。 “真的好想念奶奶做的酸辣土豆丝啊!我自己做都没这个味!” 奶奶笑着给沈屿夹去一大筷子,“吃吃吃!使劲吃!” 说完伸手顺着沈屿的短发,继续道:“我们的小屿啊,依旧像小时候一样,不喜肉,只喜欢土豆!” 沈屿受着自己奶奶的打趣,乖巧地点头承认。 吃完饭后,他主动帮助奶奶洗碗,再为人烧着热水,端出去给奶奶泡脚。 “这次回来呆多久啊?奶奶已经好很多了,不要因为奶奶耽误你的学习和工作!” 学习?沈屿表情微微愣住,他退学了,因为奶奶的病,即使他只差一年就能毕业,但是早晚都一样! 工作?他现在做的工作真的算是工作吗?说白了就是一个工具,特殊工具! 但这一切,他都没有跟奶奶说过。不过,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他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这次呆个三四天再走!奶奶一点都不想我吗?我才回到家就要赶我走?” 奶奶笑得乐呵呵,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没有!奶奶不要谁都不会不要我们小屿的!”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屿都还没待够就要启程回去白云市。 他声音哽咽地站在车站和自己的奶奶告别,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直接给他打电话,不要瞒着他。 泪水划过精致的小脸,留下一条又一条白色透明的痕迹。 沈屿一步三回头地踏进挤满人的车站,回过头向奶奶挥手告别。 奶奶面目慈祥地看着沈屿进去车站、混着人群直至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才放松一直硬撑的身体。 原本精神抖擞的身体顿时佝偻着,嘴里不停地连着咳嗽好几声,捂住嘴的手再次拿开后,沾染上了些许鲜红的血液。 奶奶伸手用手背擦去嘴角的热液,拢拢衣服,步履蹒跚地漫步回家。 * 沈屿买的是下午时间的票,在第二天中午时才到白云市。 以往一直跟着的司机早早地就在站口等着他,沈屿提步走过去,抱有歉意地说道:“让您久等了,叔叔!” 司机人只是点点头,自此就没有多余的话语,帮沈屿拿过行李放在后备箱后就启程离开喧噪和人多的车站。 沈屿回到久违的、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站在门口踌躇一会,才打开门进去。 入目就是很多人,很多装扮整齐的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男男女女,身材高挑,男才女貌。 司斯年还是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众人围绕着他站立。 沈屿被这阵势吓得有一瞬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早在夜色上班时,就听闻别人说有钱人的那些怪癖,有些人玩的花,男女通吃,而且技术了得,转念想想司斯年这等人,应该也是差不多类型的。 思极此,他没来由地感觉心好像裂开了一小道口子,泛着密密麻麻的、不容忽略的疼痛。 沈屿欠身过去,“我不知道司先生有客人在家,抱歉!先生,需不需要我回避……” 司斯年勾着唇看他像怕生人的小猫般站在远处,不用想都知道现在隐在衣服里的身子肯定在微微颤抖,后背冒着虚汗。 “他们都是来给你选衣服的,到时候陪我一起参加宴会!”司斯年解释着。 沈屿刹时脸红,为自己的失态和胡思乱想感到羞耻。 他低下头,脚底却像被胶水粘住般一动不动。 司斯年知晓他这是害羞了,话不多说起身走到沈屿身前,伸手牵住他修长的、如葱玉般的手指,拉着人进到人群里。 众人围着沈屿又是量三围、又是问东问西,过了好大一会,其中一个稍显年长的男人说道:“三爷,尺寸已经量好,服装我们下午点会差人送来给您!” 第14章 司斯年点头,“嗯!可以离开了!” 沈屿看着人群离去,脸上的紧张才得以疏解。 司斯年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宽厚滚热的怀里,下巴抵着沈屿的头,道:“本来我已经给他们说了你的尺寸了,但为了保险点,还是让人过来亲自给你量一下!” 这解释是多余的,司斯年的手比那把皮尺都还要准,但之所以请人到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提前把沈屿的存在告知于部分人。 沈屿一直都知道身后的男人是有多么地高大和雄伟,那副身材,任那个男生见了都会羡慕。 黄金比例的分割线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那傲人的身高,那健硕的肌肉,那过分优越的脸,更不用说司斯年那不必提的资本,再联想到此时此刻,自己就被这么优秀的人抱在怀里,沈屿脸色通红,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正在被这人的魅力击垮。 司斯年松开人,转过身面对自己,“下午送衣服来,你自己挑一套自己喜欢的,晚上我有事,就不回来此处休息了。两天后,闻宴会来接你和我汇合!” 沈屿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司先生!” 司斯年摩擦着沈屿的嘴,缓缓道:“下次说谢谢时,我希望你的脸能挂上笑!” 沈屿闻言,先是一愣,再是尝试把嘴角向上扬起,露出八颗牙齿。 司斯年看着这抹笑,明明好看,可是他却觉得很碍眼,他想要的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笑容,那个如春风和煦般的笑。 司斯年再次松开人,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推门离开。 沈屿愣在原地,他刚刚、是做错什么了吗?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裂起嘴角,手指划过笑容,继而道:“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可刚刚司先生,他是、是生气了吗?” 算了,不想了! 沈屿蹲下身打开自己的行李袋,里面有奶奶给他做的酸辣土豆丝和鲜美的辣椒酱。 他打开黑色塑料袋,扑面而来一股酸辣味连带着稍呛鼻的辣椒味。 “嗯!还好、还没坏!”天气炎热,土豆丝都还能保持不馊掉也是个奇迹。 他直接上手捏起一把递入口中,嗯,很好吃,像是刚做的一般。 林叔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沈屿直接上手拿吃的,他惊呼:“小先生!您要是想吃东西吩咐我就是,这、这怎么还......” 沈屿嘴里都是土豆,含糊不清地说:“林叔,这是我奶奶做的酸辣土豆丝,特别好吃,由于天气炎热,我怕它坏了,我在试试味道有没有变!” 林叔扶额,“小先生!您先上楼收拾东西,我来替您收拾这些,一会吃饭时直接给您上桌!” 沈屿看着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林叔,我自己来就行,您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林叔是过来人,看人护着手里的袋子,他知道这是小孩子害羞不好意思呢! 他微笑着说:“好的小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好!” 沈屿点点头,看着林叔又进去厨房,才如释重负般坐到地上,继续打开袋子吃土豆丝。 晚上七点钟,衣服被人送来了! 吃过晚饭后,沈屿就上楼看衣服。 衣服套着衣袋,排列整齐地挂在可以移动的黑色大衣架上。 沈屿走过去,他从没自己一下子买过这么多衣服,而且这些衣服看着就好贵的样子。 司斯年向来眼光不俗,这些衣服都是他一一亲自选的款式和颜色,每一件衣服他都在脑海中幻想过沈屿穿上身的样子。 沈屿在众多衣服里,一眼就先看中了那件蓝绿色的西装。 他取下衣服,去掉衣袋,衣服的质量摸着很顺滑,版式很正,料子很好,左心口处还佩戴了一枚纯白色的丹顶鹤样式的胸针。 他换上衣服站在镜子前,被自己这副过于正经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他吗?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他穿这件西装陪司斯年去宴会,应该还可以吧!这件衣服看着很好看,也很衬他的肤色,很符合他的气质! 第八章 我有点喘不上气 两天后,早上九点,盛景豪庭内。 沈屿早早地就换好衣服坐在楼下会客厅的沙发里,双手搅着,时不时地抬头望向门口。 他后背冒着热汗,搭在里面的衬衫紧紧贴着肉,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玩着胸口处的胸针。 他头发被自己全部梳向头顶,露出精致的额头,眉眼舒展,纯净的小脸上并未涂抹任何脂粉,肤质是肉眼可见的吹弹可破。 虽然他很奇怪司斯年为什么会带着自己陪他参加宴会,他算不上是司斯年真正意义上的伴侣,相反的是,他可能连伴侣都算不上,他们俩之间的羁绊就只是一张黑字白纸牵扯着。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闻宴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惊艳。 他真的很像那种白天鹅,浑身处处散发着高级,不论是何种环境的他,都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闻宴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走过去。 “小先生,您收拾好了吗?” 沈屿怕自己的准备不够完好,起身扯着衣角,声音带着明显的局促问闻宴:“闻哥,我这身看着怎么样?我怕到时候司先生不喜欢……” 第15章 闻宴不敢抬头,只能通过余光小心翼翼地窥探。 “小先生这身装扮很美,不用担心!” 沈屿只好点点头,跟着人出去。 他们这次是要出发去另一个市参加宴会。 沈屿以为他们会乘坐更加便捷的交通工具,哪里会想到,居然是闻宴一路开车护送他到达目的地。 远处的天际已经漆黑,西边处的余晖却还泛着蒙蒙亮,闻宴打开车门轻声叫着沈屿。 沈屿躺在后座里蜷缩着腿睡觉,自己好不容易折腾半天的发型已经被他遭作的不成样子。 听着闻宴的叫声,他并未先行起来,而是继续躺着揉揉泛酸的眼睛,声音哑哑地说道:“闻哥,我们到了吗?” 他话刚刚说完,头顶就笼罩一片阴影。 司斯年放大的脸陡然出现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 沈屿顿时觉醒,惊得立马弹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车里,头顶不免传来一声巨响。 他捂住头,神情可怜及了,眼里溢满生理泪水,“司、司先生,抱歉!” 司斯年被他这突然的动作也搞得措不及防,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可怕? 司斯年心里如此想,脸上却面无表情,朝着沈屿摊开手,道:“过来!” 沈屿微怔,倏尔道:“我从这边下车……”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又是这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沈屿只好一只腿跪在后椅上,另一只腿杵着车底慢慢挪过去,刚到门口,就被司斯年公主抱在怀里。 沈屿感到羞耻及了! 司先生怎么能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自己? 刚跨过车,耳边就传来“噼啪噼啪”的快门声,沈屿意识到是什么之后,赶紧把头埋入司斯年怀里,一直到司斯年提醒他可以抬头时,那张殷红的小脸才暴露在灯光明亮的酒店里。 司斯年一路把他抱入酒店房间后,才放下他,紧随着他就被司斯年抵在门后疯狂地亲吻。 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啃食更加贴切! 司斯年好似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凶狠的样子和气势攻得沈屿双腿发软,如若不是他伸手攀住眼前的人,此时他就已经瘫软在地了。 唇间微微拉出些许距离,沈屿立马开口:“司先生、我有点喘不过气……” “用鼻子呼吸,傻子!”司斯年声音缱绻,说完又封住那张嘴。 沈屿“唔唔唔”两声,没一会他就受不住地伸手抵着司斯年的胸膛。 司斯年扯过他的手禁锢住,吻够之后才松开红肿的嘴唇。 “今天的你,很好看!” 穿上西装的你,长得更加像那个人,不论是气质还是脸庞,都是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沈屿不知道司斯年内心的想法,天真地低下头,傻乎乎地笑着。 看来这身衣服选对了,还不错! “真想,就这样把你藏起来!” “啊?!” 沈屿愣住站在原地。 司斯年也不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作过多的解释,而是选择视而不见。 司斯年转身走到窗户前,拿着手机打电话。 沈屿还是继续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最后都化为一个表达方式——就当是刚刚司斯年对他放了个屁。 司斯年打完电话,回头看向沈屿,见人还站在门口伫立,开口道:“过来,站那里作甚?” 沈屿抬着步走去,在距离司斯年面前的三步距离停下动作。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着顿时无言。 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是不知道问什么。 过了一会儿。 门被人叩响,司斯年越过沈屿前去开门。 是那天在别墅里见过的人。 他们上前围住沈屿,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用发胶为他做着发型,朝他身上喷着气味很淡却很好闻的木制香水,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散开去。 脸上的东西是多余的,沈屿不用那些都可以很闪亮,毕竟他的脸,不是一般的脸。 司斯年如此想着。 而后走过去牵起沈屿的手,两人并排着下楼。 期间两人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是因为刚刚奇怪的气氛还是那句奇怪的话。 沈屿和司斯年在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举办宴会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江南四合院,院里种满桂花树。 可惜现在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要不然,扑鼻而来的桂花香一定会很香人。 每一个地方都安置着路灯,每一根横梁上都挂着金黄色的灯笼。 沈屿跟着司斯年一路弯弯绕绕走过小长一段路,才终于抵达宴会中心。 司斯年把沈屿安置在角落的一个桌椅上,不说其他便撇下沈屿,上前融入人群。 沈屿稍显无措地坐着,眼神紧紧跟着司斯年不停挪动的身影。 看他举手投足的优雅,看他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从容,看他嘴角那抹淡雅的笑容,看他在人群中挺立的身姿,看他每一次伸手和别人打招呼时眼睛里闪过的骄傲。 “行行!” 右侧不远处响起一个女声,沈屿只回头瞄了一眼,是一位妆容得体的优雅女士,不过自己在这种地方并无相熟的人,那个女士呼出的名字他更没有记忆,只当是叫错人亦或是叫别人,回头继续盯着司斯年。 第16章 可下一秒,那名女士却脚步急匆匆地朝他跑来,一把把他拥入怀里。 语气带着哽咽,问道:“行行,你不是说不回来吗?妈妈想死你了!” 妈妈?沈屿从小到大就没有叫过这个称呼。 他等着人抱着自己的怀抱松懈之后,才缓缓开口解释:“女士,我想您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您,也不是您口中的孩子,抱歉!” “什、什么?”女士停顿一会,面容交错,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恨你爸爸送你出国,但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难道还不原谅你爸爸吗?” 沈屿温柔地拿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语气充满礼貌地道:“阿姨,我叫沈屿,并不是您的儿子!而且,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苏夫人!” 司斯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突然出声。 苏夫人脸上闪过几丝错乱,扭头看看司斯年,再看看沈屿。 “抱歉,我失态了!” 苏夫人说完缓缓起身,但眼神却不离沈屿半秒。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不是她的儿子,明明一模一样,可终究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收起自己眼里的久违重逢的思念,回头看向司斯年。 眼前的少年早已不像从前一样稚嫩,脸相长开之后,和他的父亲倒有六分相似,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攻击性容貌,再加上本身独具的惧人气场,一瞬间,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曾经那么爱慕自己的儿子! “我没想到,司先生也会来参加我们这种小家庭聚会!”苏夫人说道。 司斯年低头露出一笑,而后抬头说道:“夫人言重!家父特批命令,实在难违!” 苏夫人默顿一下,挽拢一下过长的衣袖,又把视线在沈屿身上停留好几秒,才堪堪远离两人。 司斯年落坐沈屿旁边,语气充满假意的关心,问道:“饿不饿?我领你去那边吃些东西!” 沈屿甩甩头,去掉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好!谢谢司先生!” 沈屿看到苏夫人时,虽是第一次见,可那人身上的温度和怀抱却让他格外的依赖和怀念,而且他刚刚仔细看了一下,自己和那夫人长得起码有四分相像。 心里陡然冒起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是,这么天差地别的距离,让他的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嫩芽就被他掐死心中。 他吃着司斯年递过来的高级餐食,味道虽很好,可此时的他却只觉索然无味。 他有些问题想问司斯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斯年自是早就预想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他面瘫着脸看沈屿一个人在那纠结。 反正他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并不重要! 今天之所以带着沈屿露脸,还默许媒体拍照,是因为他想看到明天的头条——苏家少爷和司家的花花公子鬼混在一起了,苏少爷还亲自带人回家参加苏夫人举行的家庭聚会,两人关系看着融洽,甚至还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他想,那个人看到这里,应该会从国外回来吧! 毕竟,那个人向来很看重自家声誉,把那不值钱的尊严看得比命还重! 我等你回来找我,苏乐行! 而沈屿并未想到自己被当枪使,在咽完最后一口牛肉之后,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乖巧地擦着嘴等着还在神游天际的司斯年。 司斯年回神,牵着人的手,从大门光明正大地离开了! 第九章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二天,清晨。 沈屿揉着酸痛的腰,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旁边空余的位置。 床单传来的冰凉感告诉他,那个人已经离开许久了,或许是昨天晚上完事之后,看着自己昏过去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他缓缓直起身子,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痕迹斑斑的身体,牙印遍布,红痕交错,甚至有些弄得狠的地方都泛起青紫色,这一切无不在预兆着昨天晚上的状况是有多么激烈! 想起昨天晚上,沈屿脸色先是煞白,后又变得通红。 司斯年似乎是下了狠劲儿地折磨他,还让他叫出许多暧昧的称呼,说出许多耳骚的话语,逼迫他做更加过分的事儿,无论他怎么求饶和逃跑,司斯年总是能猜到他下一秒的动作然后及时狠狠压制住他,让他无处可逃。 曾一度,沈屿以为自己会活不过昨天晚上!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司斯年想在床上弄.死他的心思! 沈屿掀开被子下床,裸露的后背更加惨不忍睹! 直立的双腿不停地打颤,膝盖恨不得跪在地上,他试着忽略身体的难受和不爽,一步一步地朝浴室挪去。 洗完澡出来的沈屿,才觉得自己像是重获新生般,他走至窗边拉开窗帘,暖人的阳光懒懒地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 缓了一会,才走回床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就看到许久不用的微博在推送着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他解锁点进那条热搜——苏家小公子和司家少爷一起回家参加聚会。 标题很显目,内容却说得繁琐,可附贴上的照片却是自己。 沈屿满脸震惊,眼睛紧紧盯着手机里的照片,这明明就是他自己,有司斯年抱着他的,有司斯年带着他一起去用餐的,还有两个人最后牵手一起上车离开的。 第17章 上面的人属实是他没错,可为什么标贴却是什么苏家小公子? 沈屿再傻也不会傻到自己被错认也要装作不知道。 他想打电话质问司斯年,可是以什么身份呢?他在司斯年那里,连小情人都算不上吧! 而且,他也没有司斯年的电话联系方式。 脑海里又想起昨天晚上的儒雅夫人,那股亲切感又弥漫心底。 心里的那个想法很快就要呼之欲出,可是却有一层薄膜紧紧覆着在端口,阻止想法的萌发。 * 参加宴会回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司斯年。 那人如人间蒸发般,不再出现在沈屿面前,也不找沈屿做那档子事儿,更加没有回过沈屿在的这个别墅,而林叔也是,跟着司斯年一起消失。 那天的新闻也像是空穴来风,没有一会,在网上就搜不到此新闻了。没看过的人自然不知道,但看过的人估计会一时难忘。 偌大的房子除了沈屿和两个女佣人,就没有其他任何活物。 他们相遇在初夏时节,那个微风刚刚燥热的季节。 可现在呢?炎热的夏季很快就要过去了,令人清爽的秋季即将来临。 别墅院里的银杏树树叶已经在慢慢泛黄,风一吹时偶尔会掉下几片叶子,如飞舞的蝴蝶,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缓缓掉入地面。 而那个人,却不曾出现。 沈屿重新找了工作,是在一家面包店做服务员。 他现在只要有时间就会多给奶奶打电话,每个月发工资时也把三分之二的工资都转给奶奶,听着奶奶的声音一天比一天更加硬朗,他感到无比开心。 真好,一切貌似都在慢慢地回到正轨。 下午六点,沈屿从面包店下班,拖着疲惫至极的躯体缓缓向司斯年提供的别墅走去。 现在已经没有司机会接送他上下班,他只能自己打车去上下班,不过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买个小电瓶车呢? 别墅区是禁止外来车辆驶入的,所以每次沈屿打车都只能送到小区门口,而后自己徒步奔跑大概四十几分钟后才到达那座熟悉的房子前。 打开门后,里面漆黑一片,路灯从窗户投进来的光很微弱,只能看到点点小光。 沈屿对着漆黑的屋子感到疑惑:以往两个女佣姐姐都是会开着灯、做着丰盛的晚餐等着自己回家,然后三个人会一起用餐。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站在玄关处脱掉鞋子后换上拖鞋,走两步才摸到控制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顿时灯火通明。 同时,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像夜晚绽开的烟花映入沈屿眼中。 他惊于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司斯年依旧身着黑色的西装,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不停地把玩旋转着大拇指多出来的玉扳指。 “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他神色清冷极了,面无表情。 沈屿边走边说道:“我找了个工作上班,刚刚才下班!” 走近了些,沈屿才闻到从司斯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一般酒味应该都很闷人的,可司斯年身上的却格外的令人喜欢和陶醉,那股味道,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一股媚味儿,一股会勾引人犯罪的味道。 沈屿低着头,眼睛不敢直视司斯年,看着脚上穿的拖鞋思索自己应该还需说些什么。 司斯年也不言语,继续转动扳指。 下一秒,直接把扳指从手上摘下,收在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拎起茶几上的纯白陶瓷茶杯朝着沈屿身侧扔过去。 沈屿身子哆嗦朝后闪了一下,两腿颤颤地发抖,他搞不清状况,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司斯年起身,带着戾气朝沈屿走过来,语气凶狠,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回来了却对我视而不见?” 沈屿兀地抬起头,一脸茫然,神色惊恐,他是第一次看见戾气横生模样般的司斯年,过度的恐惧让他忘记言辞之间的敬言,“司先生……你、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司斯年却用力抓起他的手,继续恶狠狠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谈了女朋友?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我始终走不到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去?告诉我!为什么!” 说完后又把头抵靠在沈屿单薄的肩膀,声音很温柔地叫出一个名字:“苏乐行!告诉我为什么!” 沈屿睁着眼,目光呆滞,神情怔住一动不动,他在脑海里反复咀嚼司斯年刚刚吐露的那个名字——苏乐行。 恍然之间,司斯年吻上他的薄唇,动作极其温柔,像是捧在手里的珍宝,多用点力都害怕它会破碎。 司斯年双手托着沈屿的小脸,眼睛紧紧闭着,整个人从身到心地沉浸在这个吻里。 沈屿却截然相反,他瞪大双眼看着司斯年沉沦,鼻尖孱弱的呼吸声发出抵抗。 他想用尽全力推开身前的人,然后质问他:苏乐行是谁?为什么你会把我认作是他?为什么这个名字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频繁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可最终,他自己也陶醉在这个带着迷人酒味的吻里,不可自拔。 之后的事情,水到渠成。 沈屿衣服被扒得松松垮垮,意识到什么的他连忙出声:“司先生!您忘了戴……” 第18章 “乖!别说话!” 以往不算多的经历里,没有一次能比得上这个夜晚的温柔。 不仅仅只是动作的小心翼翼,还有那双充满情欲和爱意的眼睛,那一声声的“宝贝”,那一个个缠绵至极的亲吻。 它们都汇作一条名叫情识初开的河流,奔腾不止地朝着沈屿心口那道裂开的口子钻进去。 沈屿身体一次次的起伏,一次次的降落,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飘荡、上升、坠落。 最后用着仅存的意识,沈屿模糊地想着,他好像,有点喜欢上司先生了! 第二天。 沈屿早早地就清醒过来,腰间那只大手富有占有欲地揽住他,把他和身后的人紧紧融为一体。 沈屿睁着眼醒了会儿瞌睡,才动作轻柔地拿开那只大手,脚步轻巧地踩在地毯上。 拿过床底下的衣服,随便套在身上,回头看着沉睡的司斯年,唇间露出一笑。 这是喝了多少酒?居然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怕吵着司斯年睡觉,沈屿并没有在楼上卧室里洗漱,而是下到楼下的公共洗漱间收拾自己。 走到厨房简单地给自己弄了一份吃的,吃完后看着离上班时间也还早,他便重新回到厨房,给楼上正在睡觉的人儿也准备了一份早餐,然后留好纸条才出发去面包店。 司斯年一觉睡到中午,才睡意惺忪地从床上直起身子。 待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奇怪!他怎么会回到这里来了? 不是跟闻宴说,让他把自己送回酒店即可,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司斯年喝醉酒就容易记岔记忆,容易把经历和所说过的话混淆,此刻就是最好的证明。 宿醉带来的头痛在他意识清醒后才渐渐体现出来。 司斯年揉着肿胀难受的头,简单去到洗漱间收拾之后,才换上西装下楼。 楼下空无一人,偌大的房子冷清清的。 不过,司斯年还是看见了餐桌上那个多出来的碗筷。 他走过去,看见碗上张贴的便利贴——司先生,早餐做多了,您要是喜欢的话,就尽情享用吧! 司斯年拿开盖在碗上的盖子,是一份光看就知道用尽心思的早餐,是那种最为普通的早餐,一份煎至焦黄的油饼,面上应该是涂抹了自制的酱料。 司斯年不顾它可能已经变得冰凉,拿起咬开,中间夹杂着鸡蛋和土豆丝,虽然已经冷掉,却不影响口感! 司斯年本来只打算浅尝一口这人做饭的手艺到何种程度,却未想到,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很好吃,油而不腻! 可惜只有一个,不花两分钟就吃完的司斯年只觉不够,还想多来两个。 昏沉的脑海里突然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竟然会有一瞬的懊悔。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十章 或许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司斯年看着自己投入几千万的热搜像火箭升天般冲上顶位之后,一直高居不下。 他嘴角闪过阴谋得逞的笑容。 房间里虽晦暗不明,但他依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屿脸上未干的泪痕,手腕上的红痕,脖间的斑斑痕迹。 随后,他掀开被子下床,去到浴室冲干净身子之后,换上闻宴送来的西装,深深地看了沈屿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到楼下,他乘着夜色坐进那辆已经等待许久的迈巴赫。 闻宴坐在副驾位,歪头说道:“三爷!老宅那边又打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司斯年头微微抵着,下颌线在车外一闪而过的灯光下映射得更加耀眼。 他道:“不急!” 闻宴闻言不多说其他,看着手机里的行程,继续公事公办地说道:“海港那边的‘货’,已经成功拦截下来;还有公司里又签了一批新人,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司斯年慵懒地背靠在车椅上,思考了一会,道:“你跟松鼠说一下,让他时刻注意海港,凡是毒品,我们一律不沾且不予通过——最好把这个命令给我下到死处,要让他们无机可乘! 还有,公司里的事,从今以后不必再与我说明。那只是个挂名的东西,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去找我哥!” 闻宴感到震惊,按理来说,自己老板通常听到公司新签哪路小明星时,都会过目一下,然后选出一个自己觉得顺眼的人,陪自己演戏,演一个声名狼藉、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 可现在突然就不需要了?而且听这意思是想把那徒有虚名的公司就那样甩手给自己的大哥。 后又联想到,自己老板家里的那抹绝色人儿,这样的做法并不是全无道理。 那个人可比这些动过刀子的人好太多了,而且性格唯唯诺诺,对自己的命令说一不二,永远一副臣服的姿态仰望着那个主宰者,试问一下,这还有什么理由在外‘乱搞’呢? 而且,论小情人的长相和白月光如出一辙,那还有另寻替代品的必要吗? 闻宴收起心里的想法,道:“那接下来我们就没有其他行程了。三爷,您看您现在需要去哪里?” 司斯年闭着眼,声音轻轻地说:“回白云市。” 一行随行的人在第二天早上将近十点钟才到白云市。 第19章 司斯年回到盛景豪庭,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 林叔拿着响铃不止的手机进来递给他,老沉的声音说道:“小少爷!老爷打电话给您!” 司斯年回过神,瞅了一眼林叔手里的手机,不耐烦地点击接通。 “什么事?” “司斯年!我看你真的是……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看看新闻、你看看你这做的叫什么事?” 司斯年父亲那不压抑戾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司斯年把手机拿开老远,等人吼完才贴近耳朵。 “知道啊!热搜还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司老爷听见这个答复,差点气得脑溢血。 “今天之内,无论如何,我都要在家里看见你。要是看不见,你最好祈祷自己有两条命,要不然,我很乐意做这世界中,第一个弑儿的父亲!” 说完不等司斯年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司斯年神色无任何起伏,拿手机扔给林叔,双手揣兜下楼。 * 司斯年到家就被自己老子拄着拐杖一把捶打跪地。 司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身体都要站不稳,嘴里骂道:“不孝子!你看看你这做的叫什么事!我司成戎、响当当的大人物,怎么、怎么就生出你个败家子! 当初,你歌歌莺莺什么都往家里带,我从未说过你什么;就算别人都指着我司成戎的脊梁骨骂我没有教好儿子,把儿子管成同性恋,我也从未说过什么;就连你说你喜欢苏家小公子,我当初也纵容你去追求人家。 可是,人家都明确拒绝你了,你还像条狗一样跪上去舔……司斯年,你告诉我,你图什么?啊?图我这老脸还没被你丢尽吗?” 一大段话,司老爷说的口水淋漓,拐杖颤颤巍巍地杵在地上,身体抖动,骂完走几步到椅子上坐下。 司斯年低头受着父亲的谩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说话?哑巴了?”司老爷吼道。 司斯年继续保持沉默,身躯挺直直地就那样跪着。 司老爷也不说话了,身体起起伏伏地大口吸气吐气。 过了许久,司斯年才抬头说道:“当初,不是您让我好好演好‘花花公子’吗?当初,不是您让我走上这条道的吗?当初,您不是默许我受万人唾弃吗?怎么现在还反过来责怪我了呢?我不是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要求来的吗?嗯?我敬爱的父亲!” 司老爷抬头默哀三秒,道:“斯年,我跟你说过我们的家族很特殊,你和你哥哥,必须得一黑一白,这样才能延续我们家族的繁荣……” “所以,我不是一直都在好好地、兢兢业业地继续做着我该做的事情吗?” “是!你是兢兢业业、做得很好!可是,你自己现在什么鬼样你知道吗?” “我什么样?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对母亲的吗?” 司老爷闻言一怔,握在手里的拐杖应声落地,思绪突然被司斯年的那句话拉去远方。 许久许久,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教育司斯年,默默起身弯腰捡起掉落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客厅。 司斯年继续跪在原地,又把头低下,从后看去,身影健硕,宽肩窄臀!可这副画面,却也悲惨至极! 直至夜晚降临,只有司斯年一个人呆着的客厅才被一个男声打断。 “还在跪着?”男子语气充满戏谑,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司斯年不用猜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继续默不作声。 沉默,是最好的答复! “诶!干嘛这么认真,老爸都上楼休息了!” 男人闪到司斯年前面,站立在他身前弯下腰笑着说。 司斯年却在男人闪过来的一秒钟立马起身,酸涩的膝盖泛着疼痛,差点又习惯性地跪倒下去,可他咬着牙强撑。 跪父亲,可以!跪眼前这不要脸的男人,不行! “说话!”原本温和的男人突然换了一副严肃嘴脸,眼睛不离半步地盯着司斯年。 “说什么?”司斯年冷冷道。 “你觉得应该说什么?难道不解释一下?” 司斯年傲气地扭过头,“还需解释吗?我做什么你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啧,长大了就这一点不好!以前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甜甜地叫我哥哥时,可不是这副模样!”男人严肃的神情却正经不过三秒,严肃人设立马崩塌。 司斯年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几丝哑怒,“司斯夜!要点脸!” 司斯夜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次老爸气有点大,据说你还提了母亲的名讳?” 司斯年冷静下来的脑子骤然想起刚刚脱口而出的不敬,缓缓点头。 司斯夜走过来,摸着他的肩膀,“自求多福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父亲面前,少提母亲!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你自个解决!” 司斯夜说完就走了。 司斯年知道自己气极时说错了话,也恼怒自己为什么要提母亲,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走出偌大的客厅,抬脚来到另一个房子前,缓缓打开门。 里面密密麻麻地站满清一色黑西装、带着黑墨镜的男人,他走到人群最深处,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好久不见,小少爷!来受罚了?”老者举着酒杯说道。 司斯年默着点点头。 第20章 老者向他摇摇手里的红酒杯,道:“小少爷要不要先喝一杯?我们可是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呢!” 司斯年抿着唇摇头,“闻叔,这次可以下手重些!” 老者轻轻摇头叹气,朝身侧年轻的冷峻男人甩甩手,男人上前押着司斯年,把人面对着墙,双手分开拷在墙上,随后拿起一条皮质的红鞭儿,毫不留情地抽在司斯年的后背上。 即使长期锻炼的人,在三鞭子落下之后,后背直接皮开肉绽,血迹混着黑色的衬衫,从衣尾滴落。 司斯年闷着声,一言不吭! 受完五十五鞭后,司斯年才被人搀扶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背靠在床头,上身缠满白色微微透血的绷带,手里拿着未点燃的烟,视线却不知在看向哪里。 过了好大一会,他起身走到前方的书桌处,拉开一个抽屉,里面除了一个红盒子,并无其他。 他拿起红盒子打开,一枚绿灿灿的、表面还带有花纹的扳指悠悠然地躺在里面。 司斯年取出扳指,戴在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尺寸竟意外地合适! 母亲,您留下来的扳指,我终于可以戴在手上了,但是您怎么还不回来呢? 我又一次惹父亲生气了,他怪我没有把您留下来的东西经营好。 可我远不及母亲的那般优秀,怎么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在父亲的眼中,我永远都是那个最扎他眼的钉子。 母亲,或许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那样您也就不会离开,是吧? 第十一章 爱得可谓是人尽皆知 说下手重些,闻叔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一鞭一鞭狠狠抽打在司斯年背上,他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那些鞭口养得好点。 司斯年回来老宅,除了去医院看后背的伤,其余的时间竟都是过分乖顺地呆在家里,直至那扇大门被人打开。 “少爷,人来了!”林叔弓着身子说道。 司斯年手里把玩着玉扳指,听到林叔的话语之后,神情有一秒钟的呆滞。 “走吧,开门,迎客!” 林叔撤下身,去到门口领着人进来。 司斯年坐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用余光瞟向门口,脸上却冷淡至极。 还未见着人,司斯年就先听见那抹如骨髓深埋入体的声音。 “司斯年!你个混蛋!” 一位年轻男子疾步冲进会客厅,他身上是匆忙赶回来的风尘,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愠怒,眉目紧紧蹙成好几道山峰,俊秀的脸因为无法压制怒气变得涨红,细看还能看见脖颈上突起的青筋。 司斯年看着这张令他心悸的脸,按理说,他此刻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啊;可他此刻却没有任何心动的预兆,只是神色漠然地坐着。 “林叔,给客人添杯茶!” 林叔从后面走向前,倒好热茶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茶,下一秒直接靠近司斯年,一把把茶泼在人身上。 被泼上热茶的便服冒着热气,司斯年毫不作为,就那样挺直地站起,并没有及时处理身上的污秽。 “司斯年!把我弟弟、还给我!”男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俊秀的小脸面目狰狞。 “乐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呢!”司斯年平静地说道。 苏乐行一脚向前,又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道:“司斯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令我恶心!你以为我找不到他吗?你等着,我们的账,到时候一并算清!” 司斯年闻言露出一抹柔情的笑容,“乐行,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苏乐行身高在一众男生中并不算矮,一米八几呢,只是司斯年太高了。 他双手揪着司斯年的衣领,神色不再发怒,而是极致冷清地道:“你最好祈祷我的弟弟现在是安然无恙的,要不然,我会直接弄死你!” 司斯年任着他发泄情绪,就像宠孩子般伸手朝向苏乐行的头,却被苏乐行抬手打断。 司斯年用着很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怎么?那不过是一个被你父亲抛弃的怪物而已,你怎么这么上心?难道,你喜欢怪物?” 苏乐行瞳孔一震,这人,怎么能说出这等话语! 他推开司斯年,不想再多说无谓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斯年伸手抚上刚刚被苏乐行扯过的衣领,上面都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他像只和主人走失的狗,就着那点味道、那点温度,狠狠地嗅着、感受着。 司斯年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许久,他才微微抬起头。 就那么、那么地在意他是吧?那就看看,是你先解救他,还是我带着他一起堕入地狱! 司斯年脸上布着势在必得的表情,眼底戾气横生,薄唇紧紧抿着。 我想要的,从不失手!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我想,就一定是我的! * 当年,司斯年爱苏乐行,爱得可谓是人尽皆知。 在那座江南城里,他疯狂地迷恋着他,如龙卷风肆虐般的爱恋在不经他允许之下,就那样席卷自己,缠绕上身。 苏乐行对于这份狂热的爱从一开始就明确地表达了不需要的态度,可那人却像疯狗般,一朝被咬上,就很难再逃脱掉。 司斯年对他告白的那天,他拒绝且割断了两个人最后能交友的可能。 第21章 苏乐行站在原地看着司斯年远去的背影,以为那人会就此作算,可谁能想到,那人只是给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司斯年给他三年时间来过渡和适应这段扭曲的爱,可他怎会乖乖顺着那人的心! 一番决定之后,苏乐行央求自己的父亲送他出国留学。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待在英国,从未回来过;以往要是母亲想他了,就会自己出发去看他。 苏乐行之所以不愿回来,一个原因是因为司斯年;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他是偶然得知那个消息的——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而且,这件事情,他的母亲貌似并不知情。 苏乐行八岁那年,因为学校临时通知停课,下午的课就当是放假了。回到家后,他满心高兴地要去书房和父亲继续玩昨天未玩完的搭积木游戏。他伸手有礼貌地叩门,许久里面并未有声响,他只好灰溜溜地低头下楼,却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听到了那个秘密。 “为什么不弄死他?还让他活到现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说过,我的儿子只有乐行一个,那个怪物……他不是我的儿子!” “什么?找不到?你们怎么做事儿的?” “我再说一遍,我苏家只有一个儿子,你们管好自己的嘴!” ...... 苏乐行小小年纪,第一次见到那么生气的父亲,他捂住嘴坐在拐角楼梯,小声抽泣,身体抖得像筛子。 他惊于自己还有一个弟弟,恐于那个罪魁后手却是自己最敬爱的父亲! 等听到父亲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起身,小眼睛里的害怕还未减少半分,谨慎地探头望望,发现人确实不在之后,才“噔噔噔”地跑上楼回到自己的小卧室。 弟弟会是什么样儿的呢?是长得和他一般的吗?弟弟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吗? 苏乐行年纪虽然小,却很懂事。而且要弟弟这个事,他不止一次向自己的妈妈提起过,可妈妈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乐行呐,弟弟过几年就会有了,等你在长大些,到时候你才能保护好弟弟!” 从这一天起,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弟弟就存在于世,还是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很高兴,高兴地想立马就去把人接回来。但回想刚刚父亲说的话,只好把头低下,藏起眼中的异样神色,尚且年幼的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自这一刻起,苏乐行就在心里发誓,他要找回自己的弟弟,领着他回家见母亲,父亲、就算了吧。 回忆戛然而止。 苏乐行回到暂住的酒店,揉着眉头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走下一步!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从身后缓缓抱住他,轻声道:“乐行,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人在哪里了吗?我们早日把他接回家就好,不要想太多了。” 女人的安慰并未有任何作用,苏乐行一向温柔的气质在此刻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怒气和悔恨。 不过,他还是微微点头,回过身抱住女人。 “我很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他或许就不会承受这一切!” 女人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眼睛深情地盯着苏乐行,两人都保持沉默地沉浸在这个怀抱中。 这么久的时间,苏乐行不是没有想过寻找弟弟,只是每一次在快要搜寻到些什么关键线索时,就会被人恶意打断。一开始苏乐行只以为可能是自己寻找的方向不对,可一次就算了,接下来的时间段里,接二连三的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就好似有人在故意阻挠他。 虽然一直寻找的脚步都不曾停歇,可难度却一直在无形中增大;他一度也想过放弃,可每当午夜十分就不免想起那个和自己留着一样的血液的人,可能在某个地方吃着苦,亦或是生活并不如意,他做哥哥的只觉心疼的难受。 一对佳男玉女拥抱许久,直至苏乐行手机铃声想起,两人才堪堪分开少许。 苏乐行从裤兜拿出手机点击接通:“妈,怎么了?” 苏夫人在电话另一边哭得泣不成声,她也是刚刚才得知说自己当年产下了一对双胞胎,激动的心情和愧疚的神情一并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她恨极自己丈夫那迂腐的思想,也恨极自己的无能为力。 苏夫人声音哽咽地说道:“所以,那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个和你面容相像的人,就是你的弟弟……我的孩子……” 苏乐行闻言脸色苦涩,声音哑哑地道:“是的妈妈!” 苏夫人直接一下子情绪崩溃,声音断断续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说世界上怎么还真的、真的有……那是、我的孩子啊……” 苏夫人神弦崩掉的脑海里不禁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孩子小心翼翼的举动,从头到脚都是对自己敬意,即使自己误认,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责怪自己的唐突。 他被教养的很好,虽然眉间带着些许愁色,可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很令人欢喜。 苏乐行听着自己母亲的崩溃哭声,他竟突然地也哽咽些许:“妈,您稳住情绪!我过几天,就带着弟弟一起回家看您!” 苏夫人低低地“嗯”一声,挂断电话。 她把自己用尽全力蜷缩在宽大的床上,捂着胸口哭的不能自已。 怪不得,乐行出国之后就不再回来这个家了;怪不得,她的老公自从生完孩子后一直对她冷冰冰的;怪不得,她一直吵着要二胎,那人却只是摆摆手说一个就已经足够。 第22章 原来,是这样的…… 第十二章 爱到极致是会成魔的 白云市终究不是属于苏家的天下,而是归于司家,无论是海港还是陆地,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无论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所有的所有,司家都会掺一手,且达到能够控制的目的才会罢休。 苏乐行近几个月以来一直与司斯年明里暗里地斗争,每当他快接近真相时,那人却总能及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毫不费力地摧毁一切有可能的可能。 一日下午,他终于甩掉身后司斯年排着跟踪的人,来到一家面包店门口不远处,隔着马路看向店里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 他多么想跨过这条马路,直接冲进去,拉起人的手就那样逃离这里。 可忽而想到家里的情况,他用力压低鸭舌帽帽檐,遮住那张过分绝艳的脸,而后缓缓转身。 等我,沈屿!等哥哥回家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之后,我就来带你离开,我们一起回家! 昨天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母亲因为弟弟的事情和父亲吵架,直接心梗住院;而他的父亲,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而且最近,司斯年好似一直故意打压他家的公司,使其公司股值直线下跌,名利和声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他只得先放下沈屿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先行回去。 * “诶!你少喝点!”说话的人是司斯年的好友,也就是李添泽的哥哥——李添懿。 他来白云市出差,啥正事儿都没干,倒是天天都在陪着司斯年到处喝酒。 他也不清楚这人怎么就这样!哎,爱情啊,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 又一次从司斯年手里夺下快下肚的烈酒,他轻声叹气。 “斯年啊,别喝了!” 司斯年却微醺着眼,稍稍抬头,唇间展露一笑,“你说,我这么爱他,可是他呢,除了拒绝我还是拒绝我,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他江南小公子?嗯?” 喝了酒后的司斯年竟过分乖巧,收起身上的戾气,露出平常时间不得见的模样,像极了不懂爱的少年郎,满口跑着胡言乱语。 李添懿扶额,那也得人家和你取向一样才会考虑你嘛! 他伸手在司斯年眼前挥挥,试探这人是否还清醒,道:“咱就是说,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你这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就偏偏……”非得是他。 司斯年真的喝多了,胃里都在泛疼,抽抽的疼,火烧般的疼。 可他脑海里却依然能清晰地知晓,李添懿那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内容。 “我想过放手的,可是每一次我想放手时,总会心有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一点都得不到他的青睐呢? 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把他绑了,关在笼子里,让他无处可逃,满心满眼都是我,断绝他和所有人的联系。 如果这样他还不爱我,我就把他双腿折断,用链子把他拴起来,带他去一个只有我和他的地方……” 李添懿看他那副不像是在说假话的神色,心底顿时凉意四起,他是真的有点害怕司斯年会说到做到。 于是连忙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强取豪夺这一套啊?” 而司斯年却不再说话,只身闷着喝酒。 李添懿瞅着自己劝不动也说不上什么话,拿出手机给司斯夜发去信息。 闻宴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一分钟,电梯却没有下来,只好顺着楼梯跑上去。 司斯年他们在五楼,他不花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这家四星级饭店是司家旗下之一,司斯年他们待在特定的包间里。 闻宴直达包间门口,简单缓缓急躁的呼吸,推开门走进去。 他额头上冒着汗,后背都被汗湿地紧紧贴在上面,衬衫衣领口处的扣子被他解开两三颗,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原本和老宅的兄弟们许久未见,正在老宅里和人一起玩闹,却没想突然收到二爷的消息,他二话不说,撇下人就来酒店接三爷。 三爷最近喝酒一直不让自己跟着,每次喝醉得不省人事时才会跟他打电话。 闻宴朝着李添懿鞠了躬道谢之后,才把司斯年架在肩膀上抬走。 闻宴和李添懿并不相熟,相反的是,今天算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虽然从很多人的口中和电视、报纸的报道里听到了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但他认识的却是李添泽。 李添懿虽然也是夜色的股份持有者之一,可他从未亲自去到过那个地方,不知是因为距离远还是其他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李添泽,即使只是少数股份的持有者,却时不时地、隔三岔五地就去夜色瞎逛。 李添懿看着人走远,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面色虽然正常,可耳朵却在悄悄泛红。 他回想刚刚看见的画面,滴汗的锁骨,性感的嘴唇,傲人的身高,虽然朝着他鞠躬道谢,可身上却带着桀骜不驯的气质,是一只有待驯化的狼狗。 李添懿向来男女都可以接受交往,此刻就已经盯上了闻宴。 他微微低头,嘴角露出笑容,他怎么不知道,司斯年身边还有这样的小狗狗! 闻宴搀扶着司斯年走到楼下的停车场,扶人上车后打火离开。 “去、去盛豪……” 司斯年头靠着车椅,含糊不清地说道。 第23章 闻宴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了两边后,才在路口拐弯。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为何突然就要回去那个地方,不过他也不多说什么。 手下,就应该听话、顺从。 他把人送到地方,即使现在天还没有全部黑透,可是那座房子却未有人亮灯。 闻宴跟在走路摇摇晃晃的司斯年后面走进冷清的房子。 两位女佣站在门后,待门一开,就朝着门口撒去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假花瓣。 这几个月来,沈屿对她们的好,她们都一一记在心里,思来想去很久,两个人还是决定给人准备一个小惊喜。 可谁曾想,这个惊喜的受众群体会是司斯年——她们的雇主。 司斯年沉着身子面色一冷,紧抿着唇,整个人在暴走的边缘疯狂徘徊。 要不是喝了太多的酒,两个女佣的后果可想而知。 闻宴看着花瓣撒来的时候,人也怔住一秒钟,等到反应过来想去阻止时,早已为时已晚。 他直接越过司斯年跨步走到两个女佣前,威言道:“还不快滚下去!” 两个女佣直接吓得脸色苍白,估计魂都已经跑了一半,颤抖着脚步跑开。 司斯年揉着疼痛难受的头,走至沙发上坐下,脸耸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闻宴整个人就被司斯年毫不留情地挥手驱赶,甚至叮嘱他不要忘记关灯。 闻宴躬着身点头,关了灯后赶紧逃离这座快爆发的火山。 在行驶出别墅区的途中,他看见了刚刚下班回来的沈屿。 闻宴降下车速,在纠结自己要不要顺手把人送进去。 可回想着自家老板那蓄势待发的怒气,仔细想想还是作罢。 司斯年面沉着脸,黢黑的双眸紧紧盯着门口,双手合拳立在支起的膝盖上。 即将降临的黑色掩饰了司斯年周遭惧人的戾气,但空气中淡薄的冷气却不曾减少半分。 蒙蒙亮着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合上最后一抹微光。 司斯年隐在黑色的环境中,像一只在耐心蹲守猎物的猎豹,不急不躁,心平气和。 不过,手腕上的青筋却像是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肤,急着涌出来挥洒主人的怒气。 过了许久许久,在司斯年快等不下去时,那扇门才被人柔柔地打开。 沈屿进门换好鞋,微微能感受到空气的凉意,他只以为是女佣开了中央空调。 两三步打开灯后,却见到一个意外的人。 司斯年看着沈屿微微惊讶的表情,后又改为平淡,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是很感兴趣。 此刻,眼前的人与心里的人重合。 昏沉的脑袋已经控制不了理智,所有的一切皆随着欲望进行。 体内的困兽爬出牢笼,一把掖住沈屿白皙的脖颈,伸出舌头舔舐过分柔滑的嫩肤,留下青紫的痕迹也不罢休,非得见红! 沈屿怎么可能斗得过发疯的困兽! 他就像是砧板上的濒临死亡的鱼儿,虽然能晃动躯体,却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 可温柔从不缺席,只是晚到。 困兽化为天使,用极致的温柔抚慰他刚刚受伤的心灵,用甜口的甘露湿润他枯竭的灵魂,用汹涌的爱意包围他失温的躯体。 沈屿在一次次的柔情海里迷失自己,一次次地沉浸在只有他和司斯年能感受到的极乐世界里。 司斯年在心里制定了一个浪骇的计划。 你不是喜欢弟弟吗?你不是想从我身边带走他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对我冷冰冰的吗?你不是厌恶我这种人吗? 我就让你最亲最挚爱的人也变成和我一样的怪兽,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和我一起沉沦欲海,和我一起受尽万人唾弃。 爱到极致是会成魔的! 司斯年带着满腔的恨意和柔情,拥着昏迷过去的沈屿一起进入梦乡。 苏乐行,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求着我帮你! 第十三章 我的意思是 沈屿晚上下班回来,竟意外地看见司斯年居然还在家里。 他略显局促地在门口换鞋,膝盖打架般一样走路。 想起昨晚的种种,他感到羞耻的同时心里却也微微烦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走过去微微颔首,欠着身落坐距离司斯年旁边的单人沙发,弱弱地叫了声“司先生”。 双手不自然地揉搓着大腿,脑海里飞速寻找着接下来该聊什么样的话题。 司斯年目不斜视,缓缓说道:“把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工作辞掉,来当我助理。” 沈屿还在心里搜寻话题,闻言神色茫然,“司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司斯年罕见地没有不耐烦,而是重逢第二遍:“把工作辞掉,给我当助理,懂?” 沈屿窘迫,低着头不知思考什么,继而才说:“我没有大学毕业证,也没有学过那方面的专业知识,更没有工作经验,我怕我做不好,我不合适……” 司斯年眉目微蹙,道:“我的意思是——贴身助理。” 贴身助理?沈屿闻言更加窘迫,表情比刚刚还要尴尬些许。 他杵着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斯年又接着说道:“我并不是在争取的你的意见,而是把这个决定通知于你!” 沈屿神色纠结,手指狠狠搅着又松开,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司先生!” 第24章 两人之间至此开始怪异的沉默。 空气逐渐变得焦灼,仿佛能看见冷气团慢慢凝聚在两人中间,后化为看不见的水滴流入两个人的躯干里,浇灭那股怪作的火焰,带去黎明和重生的冀望。 而这一次,最先打破怪异气氛的人,不是沈屿,而是司斯年。 司斯年先是故作无意地看看手表,又拿起手机划着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的应用软件,看着时间慢慢从19变成20。 司斯年伸手顺了顺额间出头的短发,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神色虽然还是冷淡,眼底却溢着少见的尴尬和不自然。 “你去做饭吧,那两个女佣……”说到这里,脑海里突然涌现自己昨天晚上被人撒了一脸假花的嗅样。 然后语气干巴巴地接着说:“被我辞退了……” 沈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这是、在对我说话吗? 就像是一直在课堂上偷着睡觉的人,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他“昂昂哦”的几声,转头去到厨房。 冰箱里一直都备着各种各样的新鲜食材,沈屿不用作任何思考,拿起食材就开始洗锅、热锅、下锅。 一个小时后。 沈屿把做好的菜品端上来。 一个煲了四十五分钟的鸡汤,光是闻着味儿就很诱人;一碗必不可少的酸辣土豆丝,这是沈屿的最爱。 剩下的还有一碗芹菜炒牛肉粒、茄子炒肉沫、胡萝卜炖排骨。 虽然只是一些平平常常的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全。 沈屿脱下围裙才从厨房端着两碗白米饭出来。 他落坐司斯年主位右侧前方的位置,为人摆放碗筷。 “司先生,我厨艺不是很精湛,只好委屈您将就一下了……” 司斯年薄唇微微抿着,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排骨。 沈屿没有动筷,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司斯年,一步不离地观察人的细微表情。 看见喉咙向下滚动的动作,沈屿才带着些求夸的语气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吗?” 司斯年在嘴里回味着刚刚入口的香味,点点头,“还行!” 沈屿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看来司先生的口味也不是很挑! 下一秒,司斯年那不经意的语气就像没有线的风筝一样飘进他的耳朵。 “我不喜欢芹菜,更不喜欢芹菜炒牛肉粒!” 沈屿筷子夹着米饭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向司斯年,刚刚还挺温和的一个人,现在因为芹菜而又变得冷冰冰。 这、这谁能想到! 沈屿微微颔首,“好的我知道了,司先生!” 两个人吃完饭。 沈屿不是很想和司斯年共处一室,虽然一会儿肯定是要一起休息的,可他不想现在就和那个人在一起。 不知为何,经过昨天晚上的那句话,他现在看着司斯年,脑海里总会浮现一些自己不能掌控的想法。 他带着围裙,低着腰刷碗。 司斯年手里端着自己刚刚泡好的热茶,明明是很休闲的家居服,却被他穿出另一种韵味! 司斯年走到厨房的自动门门口,靠着门框看沈屿背对自己的背影。 “橱柜那里我记得不是有洗碗机的吗?你为什么还要亲自洗?” 司斯年猝不及防的声音来源于身后。 沈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感知到司斯年的到来。 闻言神色稍有一瞬的慌乱,为了不让司斯年看出自己的小心机,他低着头说道:“自己洗的碗比较、比较……干净……” 面上这样说,沈屿心里却在想,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他想咬断舌头! 司斯年噗嗤一声,抬步过去靠近沈屿,手里的热茶被他随手放在侧边的厨台上。 沈屿过于整个人过于消瘦,此刻被司斯年笼罩住之后,显得更加小只。 司斯年第一次双手这样环抱人,此刻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为泛起一个想法: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瘦小。 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是因为这张脸吗?是的,就是因为这张脸! 司斯年把头靠在那过分单薄的肩膀,嘴巴对着沈屿白皙的脖颈吐着热气说道:“沈屿,我们的那张合约……现在不算数了……” 沈屿正在清洗碗,闻言一个猛转身,眼睛不可避免地对上司斯年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司斯年连名带姓的叫他!而对于司斯年那句话,他第一反应是:司斯年刚刚的意思,是要和他终结合约,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果然是未被玷污的小白兔,心里什么想法,从那双清澈的眼睛和那张纯净的脸就能看出来。 司斯年伸手捧着沈屿的脸,微微低头。 沈屿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他托起,脚跟跟着踮起。 “沈屿,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司斯年面色慵懒极了,真的不敢想象他是如何用着这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出那一句暧昧的话语。 沈屿被托着的脸涨得通红,是因为害羞。 他想挣脱那双大手,可下一秒就被司斯年拥着入怀,滚烫的、不属于他的温度从贴着的地方传递过来,窜到全身。 “更加通俗一点,就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身份相处,比如——我的爱人。” 第25章 沈屿所有的小反应全部被掩在司斯年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他僵着身体,似乎不敢相信司斯年居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但又会侥幸地想,或许真的是看上他了呢! 记得以前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实验来着,一对不认识的陌生男女,被单独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七天,在此期间,他们可以做一切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七天后,被放出来的两人就深深地爱上了彼此。 他和司斯年,是不是也可以当作类似的情况! 沈屿手抵着司斯年的胸膛,距离堪堪拉出些许,扑闪着眼睛看司斯年。 “司先生,您说这种话,应该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他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意味,似乎是在确认这句话的虚伪,它到底是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玩笑,还是蓄谋已久的爱意? 爱意?司斯年对于沈屿,怎么可能会有爱这个东西呢! 司斯年神情温柔,柔得似是要化成水淋湿沈屿干涸的灵魂。 “不是玩笑,我在认真的追求你!” 司斯年伸手替人顺着额前的略长的柔发,继续说道:“你会喜欢我吗?即使我们相识时间不久,对彼此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入,可除了约会,正常情侣该做的,我们一件不落地全都做过。” 司斯年说完稍作停顿,看着沈屿踌躇的小表情变了又变,缓缓道:“还有,以后不用叫我司先生,可以直接叫我——斯年!” 沈屿听着司斯年一句又一句令他血脉膨胀的话语,身体里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心脏跟着激动的情绪剧烈地“扑通扑通”跳着。 再次开口说话时,沈屿的声音里带着沙哑,“司先生、斯年……” “我……”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适应!” 司斯年说完牵起沈屿发烫的小手,说:“我们上楼歇息吧!” 说到歇息,沈屿突然转过身,头低低的,小声嘟囔:“我、我的碗还没有洗完……” 司斯年看着他窘迫的背影,二话不说,一把公主抱起。 “留着明天自会有人收拾,我们现在需要干其他的事情!” 沈屿手上都是泡沫,被抱起时难免弄到司斯年身上。 白色的泡沫粘在黑灰色的家居服上,碍眼得出奇! 就像是司斯年说爱沈屿,假得离谱! 司斯年抱着人来到楼上卧室,放下沈屿后问道:“去洗澡吧,我先去书房处理个文件。” 沈屿完完全全沉浸在司斯年说喜欢他的那段时间里,留着魂儿反复咀嚼那段话语。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司斯年嘴角一闪而过的狡猾。 他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自个儿半推半就地进去浴室洗漱。 司斯年压根儿就没事情要做,他只是看着沈屿纯净的眼神,竟会有几丝不忍。 因此,他需要短暂的分别来调整一下自己越界的情绪,拾起那抹多余的情丝,斩断那缕多情的不忍。 第十四章 什么都可以 沈屿身上穿的是那次参加宴会没选中的西装,颜色是正宗的黑,领口的衣领却是白色,内搭的衬衫也是白的,领带是司斯年给他挑的白色带浅绿色斑点的样式。 这是沈屿第二次穿得这么正经! 不过,给他的第一感受依旧是不舒服,感觉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被贴身的衣服紧紧限制着。 他还是适合且喜欢常规式的穿搭。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司斯年的公司。 沈屿跟在司斯年身后,颈间带着刚刚在车上司斯年递给他的工作证,低着头看路,丝毫不敢把视线投向任何多余的地方。 司斯年走路趾高气昂,而且自带气场秒杀全场! 公司里的其他职员,先是惊讶于他们许久不见的总裁终于来上班了,再是对于身后的沈屿感到惊艳! 以往跟在司斯年身后的都是闻宴,那人虽然看着还挺好相处的,实则就是一块比司斯年还冰冷的冰块儿。 不过这次,他们的老板换了一个小跟班儿,长得还特别好看,比公司里捧的那些小明星好看太多了,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待人走近之后,众人都露出另一副神情。 每一个人无一不都瞪大眼睛、睁大嘴巴,这、这不是江南苏家小公子吗?我靠!怎么会跟着老板一起来公司?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他们老板真的把那颗小白菜给拱了? 沈屿紧跟着司斯年,生怕别人看出他身上的急促和不适应。 好不容易走出人群众多的地方,他才微微松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却撞到司斯年坚硬的后背。 鼻尖不可避免地传来剧痛! 沈屿“啊”一声捂住鼻子,眼睛瞬间噙满泪水。 司斯年回头,看见的就是沈屿捂住脸、脸色无措地呆愣在原地。 “你是小傻子吗?” 沈屿听见声儿,眼睛看向司斯年,眼神无辜极了。 刚刚那句话,是带着宠溺说的吧? 沈屿如此想着,嘴里抱歉地说:“对不起,司先生……我……” 司斯年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肮脏想法,这人总是能随时随地的挑起他的欲望! 司斯年听见后面电梯打开的声音,一把拉住人就往电梯塞去。 沈屿后背摔在电梯的面上时传来少许疼痛,他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揉着刚刚撞到的肩膀,如小鹿般有神的眼睛望向司斯年。 第26章 司斯年把人压在电梯里,低头就撰着红唇使劲儿掠夺,攻城略池!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这副画面被一个偶然路过的女职工看见。 她惊得捂住嘴,拼命抑制那快出口的惊叫! 随后疾步逃离。 女职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马拉着自己的小姐妹分享刚刚的所见所闻! 电梯门再次打开,沈屿才得以喘气。 司斯年牵着他走进办公室,按着人的肩膀坐在办公室处的沙发。 “自己随便玩一会,无聊可以靠在沙发上睡觉。”说完整个人连多余的表情都不给沈屿。 这人,是刚刚在电梯里和他热吻的那个人吗? 沈屿点点头,脸色还充斥着未散去的潮红。 他小口吐气吸气,等到身体里的燥热停下来时,才抬眼朝着司斯年所处的地方望去。 司斯年挺直后背看电脑处理事情,修长的手指操控着鼠标划来划去,另一只手则控制键盘。 怪不得偶像剧里都这样演! 整个人投入到工作中的总裁真的很帅很有魅力,那是一种极致禁欲的帅,是一种过目难忘的帅,是一种能引诱人犯罪的帅! 沈屿不知不觉就看得入迷,反应回归时,嘴角差点流出不争气的口津! 他略显尴尬地掏出手机,明明自己应该是来上班的,可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做,而且他还是司斯年的助理呢,老板都那么忙,自己却还在坐着休息玩手机。 这合理吗?这一点都不合理! 沈屿先是把手贴于西装裤两边使劲搓搓去去手心里的汗,接着假装无意地咳嗽几声,注意司斯年还是没有把思绪分给自己一点,他只好自己缓缓起身,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重。 走到司斯年的办公桌前,沈屿沙哑地问:“司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司斯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好几下之后,才抬眼看向沈屿,薄唇轻启:“什么都不用做,乖乖等我就好!” 说完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打字。 沈屿看出他的忙碌,只好作罢回去坐着。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 他一不怎么玩游戏,二也不怎么喜欢看手机,就这样呆坐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废物。 沈屿没坐一会,就又起身。 先是去窗户看了看外面,又回头看看司斯年。 “司先生,我去下洗手间!” 司斯年头也没抬,一只手杵着下巴看电脑,闻言微微点头。 沈屿像如释重负般奔向门口。 呼!解脱了! 他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点事儿做。 不得不说,司斯年的公司真的很大。 而且那人还特别舍得,用独一层楼来作自己的办公室! 洗手间不远,对着办公室的门直走就能看见。 沈屿洗完手回来,正愈开门时,就听见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传来谈话声。 “司先生,人家好久不见您了!可想死您了呢!” “下去!” “司先生,您都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 沈屿隔着门偷听,右手作出敲门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他在纠结自己现在要不要进去? 昨天晚上才和他说要不要在一起的男人,此刻却在和别人一起…… 虽然不是偷情,司斯年也明确地表达了拒绝,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会觉得不舒服呢?甚至有一种想立刻冲进去打人的冲动。 紧接着,紧闭的门被人从里拉开。 司斯年紧蹙的眉头和愠怒的脸出现在沈屿眼前。 沈屿哑着声站立,眼里闪过些许不自然。 司斯年似在克制怒气,道:“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沈屿抬头后又把头低下,别过脸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司斯年看他一言不发的模样,沉默着把人拉进去。 随后一抹身影从沈屿的侧边经过,同时空气中也留下了一抹浓重的香水味道。 司斯年走着突然问沈屿:“一会午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闻宴带上来!” 沈屿不挑,说:“什么都可以,司先生!” 司斯年转身面对沈屿,沉着声音道:“刚刚那个人是我公司的签约艺人,你不要想其他一些有的没的。” 不解释还好,解释之后,沈屿觉得自己更加在意了! 他眼神看向四处,唯独不看司斯年紧蹙的眉头,说:“我明白的,司先生!” 还好,还好他没有把司斯年昨天晚上说的话当真,要不然现在就会很尬尴! 他就说,司先生是何等人物!能看得上他这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社会小白! 司斯年冷着脸,牵着沈屿的手渐渐使上力气。 沈屿吃痛,却不吭一声地接受着,苹果颊晕染上两抹殷红。 司斯年松开那只通红的手,走到窗户那里打电话。 沈屿站在原地,眼睛怔怔地盯着司斯年的后背,又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目光而瞬间收回来。 司斯年听着闻宴的汇报,顿时愠怒的脸上表情全无,面瘫着脸,握着手机的手腕藏在衣服里青筋暴起。 “不要由着他来,给我阻止!” “一会上来时,顺便把午饭带过来。” 说完便挂断电话,眼睛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第27章 苏乐行,你真行! 跟我来这招?哈,看来你为了你这个弟弟,真的是什么都敢尝试啊! 真够糟心的!苏乐行宁愿去求别人帮忙,也不愿意来到他的身边! 司斯年想到这里,回头看着还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沈屿,身体里的暴掠因子又在频频作祟! 他靠近沈屿,手捏着他的脸,提着他的眼睛对着自己。 沈屿下巴传来疼痛,神色不明所以。 “司、司先生……” “沈屿,我们现在就在一起,我们现在就是情侣,你懂我的意思吗?” 司斯年语气很急切,似是在确认什么东西一般。 沈屿不做反抗的继续被司斯年掐着下巴,说话砸呼,“司、司先生,我疼、下巴……” 司斯年松开,用力地把人拉进怀里。 “我们现在是情侣,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你不准!离开我!” 司斯年嘴里这样说,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感情,若是细细观察,便能看出他眼底的狡诈。 半真半假的话语令沈屿听得眼花缭乱。 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心里琢磨着司斯年对自己的感情,也在思索着自己对司斯年这份感情的态度。 最后,他声音甜腻地说道:“那、斯年,我们一会下午就去约会吧!去做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 沈屿想着,如果这场爱是假的,他似乎也乐意沉浸在这场爱的欲海里,因为他喜欢司斯年啊! 即使这份喜欢来的莫名其妙,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眼前的男人,也不明白在明知对方可能只是玩弄自己的感情却也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 莫非,他也有什么、第一次情结? 算了吧,不纠结这些。如果,假如说如果,如果司斯年真的只是顺着兴趣捉弄于他,那当他知道这份感情是玩具之后,就会收拾包袱自动离开,绝不作任何停留! 但此刻,就让他真的觉得,司斯年是喜欢他、是爱他的吧! 我像在沙漠里迷路的旅人,而你是我难求的绿洲,我以为你是归宿,没想到你只是海市蜃楼。 司斯年嘴角露出阴笑,沈屿并未看见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司斯年低沉的嗓音回答:“好!” 第十五章 你别打趣我 红灿灿的晚霞即将隐于天际,夜幕将准时来临。 沈屿靠坐在沙发上摇摇欲睡,困倦悄然爬上他的脑袋。 司斯年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抬眼望去,天空只剩一抹余光。 他缓缓起身走到沈屿身前。 沈屿闭着眼,眼皮轻悄悄地动了几下,人却未清醒。他好似睡得并不安稳,手无意识地抽搐两下,砸吧着嘴嘟囔。 司斯年手指划过那挺巧的鼻尖,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看沈屿。 司斯年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爱的人不是眼前这个长得相像的人,他爱的是那只高傲的白孔雀,是那个总喜欢孤芳自赏的佼佼者,是那个从不把他放眼里的清冷俗雅的青年。 可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和沈屿独处时,看着这人眼里流露的清澈和单纯,他坚硬的心竟会有些舍不得。 司斯年想在沈屿身上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饶是聪慧过人的他,也参悟不透这个东西。 沈屿睡不熟的梦里,有一只大灰狼摇着尾巴朝他飞奔过来,他往后撒腿就跑,大灰狼穷追不舍,最后把他扑倒在地,尖利的牙齿伸向他的颈侧,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可以起床了,老婆!” 沈屿吓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他一睁开眼睛,司斯年放大的脸就出现眼前,顿时魂都丢了六个。 “我靠!!!” 司斯年第一次听见沈屿控制不住地爆粗口,他弯着唇说道:“我的小男朋友,你这是梦见什么了?第一次见你脾气这么难以控制……” 沈屿伸手摸着胸口顺气,反应过来后耳朵变得红彤彤的,看得人真忍不住想上去用力咬一大口。 “司先生,抱歉!” “你叫错了!”司斯年纠正他话语的瑕疵说道。 沈屿宕机的脑袋里突然闪过刚刚司斯年叫自己“男朋友”的画面,红色从耳朵蔓延到白皙的脸颊,最后遍布全身。 司先生怎么这么快就能接受两个人的身份了? “斯年,我们现在去吃晚饭吗?” 司斯年闻言才稍显满意地摸摸沈屿的头,就像是听话的小狗捡回了主人扔出去的球,含着回来求夸。 司斯年收回手,性感的嘴唇先是贴在沈屿的额头留下一个柔情的吻,再缓缓说道:“走吧!” 沈屿愣着神跟在司斯年后面,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司斯年走一步,他走一步。 司先生他好会啊! 又到电梯门口前,司斯年先行停下来,伸手制止沈屿还在前进的动作。 “鼻子还想再撞一下?嗯?” 沈屿脸色窘迫,他刚刚一直陶醉于司斯年给予的那个额头吻里,不可自拔。 “斯年……” 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叫着感觉不像是爱人,倒像是正在偷.情的那种。 “司先生,我还是不习惯那样、那样叫你……” 司斯年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沈屿来不及观察清楚就消逝了。 第28章 司斯年抿着嘴唇:“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沈屿以为司斯年指不定又要带去哪里的高档场所消费,虽然人家做的确实好吃,可他身处那种环境中用餐只会觉得哪里都充满怪异。 司斯年带沈屿来的是一家饭馆。 司斯年好像与饭馆老板相熟,两人一出现在门口,就被人热情地迎进包厢里,隔绝了外界的吵闹与喧哗。 司斯年与老板简单地交流几句之后,老板把菜单递给沈屿。 沈屿颔首点头接过,笑着说谢谢。 菜品很丰富,价格也还可以接受,沈屿看着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递回司斯年。 司斯年看着人只点了两个菜,神色微微愣住些许。 不过他很快收起自己多余的情绪,加了几个菜后老板就拿着菜单去备菜。 饭桌是一张正方形木桌,上面放的有一朵红艳艳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味道,为这包厢添了几分浪漫,两个人对着坐,安静的空气中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家饭馆,以前我母亲最喜来吃,每次吃都要点上好大一桌,吃不完还要打包回去第二天接着吃。” 司斯年猛然的细心解释,令沈屿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阿姨可真可爱!”沈屿笑着说道。 “阿姨?”司斯年噗嗤一下笑出声,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多了其他的神色。 想着那声“阿姨”,司斯年接着说道:“他要是知道你叫他阿姨,他应该会很高兴。” 沈屿更加猝不及防,他一时不知竟该作何回答。 他不知晓司斯年言语之间的真意,微红着脸思索自身问题。 司斯年心情从未如此的美妙过,他薄唇微微上扬,表情不再是冷冰冰,面上带着些许温暖,双眸里闪着少见的柔情。 沈屿看着司斯年,兀地把头低的不能再低,说:“司先生,您又……” 司斯年无辜地说:“我作甚了?” “您、您……” 沈屿张张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自己赶回去。 司斯年两眼深情的看着沈屿,沈屿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两只脚在桌子下换了好几个姿势,手指纠缠好几下,欲望驱使他抬头,理智控制他不要陷得太深。 老板上菜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菜上齐。 沈屿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的饭菜,他中午那时没吃多少,现在饿得厉害,此时的他保守估计能吃下两头牛。 可等老板上完菜都走了,沈屿却没有看见自己点的两个菜。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望望司斯年,又想着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沉默着专心投入到美味的饭菜里去。 司斯年翘着腿看他兴奋的双眼瞬间黯然失神,知晓其中原由的他兴致高昂地为沈屿夹着其他的菜。 沈屿一个人默默吃了两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司先生,是不是你把我点的菜划掉了?” 明明是属实的事实,却被沈屿怂弱的语气说得真真假假。 司斯年缓缓说:“不是,我并不是那等无趣之人。” 这话,听得就很假! 可沈屿又不敢反抗,耸拉着小脸。 司斯年接着说:“我的男朋友才有在这里点菜的资格!” 沈屿小脸红一阵、白一阵,道:“司先生,你别打趣我了……” “怎么能是打趣呢?男朋友?” 尾声上扬的语气令沈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知道,司斯年也是这样有些蛮不讲理的人吗? 他一口一个男朋友,令沈屿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垮,他又一次妥协地说道:“斯年……” 司斯年才心情大好地两手合掌拍了两下,老板从外面端着沈屿点的菜缓步走过来。 沈屿想着,那就任他放肆这一回吧,无论结果如何,他会做好心里准备的。 从这以后,司斯年与沈屿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质的变化。 沈屿每天陪着司斯年上班、下班,一起吃饭、散步,偶尔沈屿也会央求司斯年陪自己看看电影,两个人原本天差地别的身份,因为爱情而变得平等。 秋天来的不算缓慢,在特定的时间里,它如约而至。 以往随处可见的绿色被秋黄代替,秋风是带着凉意的,能吹走人们浮躁的情绪。 沈屿整个人窝在司斯年办公室落地窗处的懒人沙发上,拿着手机调整角度拍外面橘红色的晚霞。 拍完之后,又回头拍被橘红色染红身体的司斯年。 不得不说,每看一次司斯年,沈屿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上辈子应该是解救了银河才能拥有这么帅气的男朋友。 司斯年目不转睛地看电脑,偶尔拿手机发消息亦或打电话。 沈屿乖巧地就呆在他的身边,不说话也不会去打扰他。 等看到司斯年眉头紧蹙时,他便会走过去伸手替他顺着那几道山峰,然后学着司斯年教给他的,在人的额前落下一个深情且带着安慰的吻。 沈屿一个人看着窗外的美景,刚刚放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 沈屿拿出来一看,是许久不联系的李添泽。 他高兴得赶紧解开锁屏点进去。 李添泽:小鱼儿,赶紧离开!!! 沈屿原本高兴的小表情看见这条消息后,笑容固定在脸上,他愣了一下,琢磨李添泽这话的意思。 第29章 下一秒,那条消息就被李添泽撤回。 沈屿更加摸不着头脑,点击语音通话就拨过去,可反复打了两三遍,依旧没有人接通。 沈屿从联系人里找到李添泽的电话拨过去,对面显示对方手机关机。 他只好给李添泽发去几个消息,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只是消息发错人了。 紧接着,一个极其特殊的号码给沈屿打来电话。 他看着那几个数字,先是微微愣住,心里想着果真是李添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而接了电话之后,沈屿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里顿时痛得难以呼吸。 他拿着手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连跑带爬地朝着司斯年奔去。 嘴巴张着却没有任何声音,泪水席卷了整张俊秀的小脸,神情满是惊恐和不安,眼睛里除了泪水就是万念俱灰的伤心。 司斯年听见他的声音侧头看过去,眼前的画面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还有那颗冰冷的心。 他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奔赴过去接住沈屿连路都走不稳的身体,抱着他颤抖的身体,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关心和几丝无措,“沈屿,你、你怎么了……” 沈屿抬头看向司斯年,似乎是在很用力地说话,可嘴里却失声般没有发出声音。 司斯年不知他发生了什么,看着沈屿努力说话却没有声音,他的心里竟莫名的、抽抽的泛着疼。 沈屿双手揪着司斯年的西装衣领,哭的不能自已,眼泪像是放堤的河流,一小会儿司斯年就能察觉到胸口的湿润。 可沈屿发不出声音,他也只能干着急。 “奶奶……” 司斯年通过沈屿的口型,大致念出两个字,他直觉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抱起瘫软的沈屿放在自己刚刚起身的椅子上,拿着手机给闻宴打电话。 第十六章 奶奶 “您好!请问您是沈屿沈先生吗?” “我是,请问……” “是这样的沈先生,我们这里是白霞市第一人民医院,您的奶奶刚刚从县医院转到我们医院,她现在是胃癌晚期,病人跟我们说想放弃治疗,但这个必须得到家属的同意我们才能放弃,您看看您有没有时间过来处理一下。您的奶奶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没有医院的治疗和管理的话,可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沈屿完全不敢相信,神色呆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说:“会不会是打错电话了?” “沈先生,我们是正规大医院,您的奶奶先是在县医院接受药物治疗的,可是癌症蔓延速度太快,再加上老人家的年龄也有点大了,才转到我们医院来的,您看看现在能不能赶得过来,我们需要给安排手术,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容乐观的。” 沈屿哑着声:“我、我最迟也要明天才能到,你看看能不能先做手术?” “沈先生,那您看看您在这边还有没有其他的直系亲属,安排过来签字也行的。” “没有……没有没有,奶奶只有我了……” “那这边可以帮您尽量跟进稳住病人的情况,您尽快赶过来!” 沈屿点点头,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如一撮死灰奔向司斯年。 听到奶奶的那个消息,他整个人已经崩塌,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是控制不住的痉挛。 司斯年有财有势,一个电话,一架私人飞机就载着沈屿,用最短的时间抵达白霞市。 沈屿问了楼下的护士,快速来到奶奶所在的病房。 奶奶已经面色惨白,嘴唇都是蜕皮的白,两眼紧紧闭着,聊无声息地躺在三人病房中间的病床上。 沈屿脚步沉重地走过去,靠着床直接跪下,嘴里“呜呜呜”的,说出的话都不成句。 司斯年和闻宴立着身站在床尾,司斯年面目冰冷,眼里流露些许杂意。 “去和这里的医生交流一下、询问一下情况。” 闻宴撤身离开。 司斯年走到床边扶起沈屿。 “稳住情绪,你的奶奶不会有事的。”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也不需要去安慰人,可现在,看着泣不成声的沈屿,他却有一股冲劲儿,那就是把眼前的人用力地抱进怀里,告诉他“我在”。 好似此时脑海中的计划并不重要了,他想抱住沈屿,对沈屿说可以完完全全地依靠他。 沈屿整个人的身体都是身侧的司斯年在托着,脑海里的神经紧紧绷着。 除开父亲去世之外,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过了好大一会,闻宴带着几个医生走进病房。 沈屿情绪稳住些许,声音特别沙哑地问道:“医生,我的奶奶、现在怎么样……情况这些……都还好吗……” 带头的女医生朝前走了两步,先是看看奶奶正在输液的药水,再拿着小电筒照照眼睛,才缓缓说道:“病人情况比刚刚进医院时好了很多,但是胃癌晚期……我们只能说尽力帮你们家属稳住病情的恶化,治愈的可能性会很小。” 沈屿眼泪闻言又控不住地流,他问:“我奶奶……胃癌……会不会是诊断有错……”他希望只是诊断有误,奶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明明、明明他们几乎每天都有在好好通话,有在开视频,有在唠家常,明明还是笑灿灿的奶奶,还是健健康康的奶奶,怎么、怎么突然就确诊癌症,还是晚期,所以一定是诊断有误,是吧! 第30章 “沈先生,您的奶奶确诊癌症很早了,从县医院转来的就医记录里面也有,而且,她曾经就放弃了最佳的治疗时期,现在蔓延至晚期,只能尽量控制,也有一定几率治愈,只是奶奶年龄有点高了……” 曾经放弃? 沈屿脑海里突然想起什么,他点点头,侧眼看着昏迷的奶奶。 司斯年抿抿唇,说:“你们好,我是沈屿先生的朋友,我们出去交流讨论吧!” 瞬间站满人的病房就只剩沈屿和自己的奶奶。 他牵住奶奶略显冰凉的手,上面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手心都是密密麻麻的、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些是奶奶长期干农活留下的痕迹,全是不可逆的伤痕。 奶奶虽然住在县城小区,可在老家也有田地,为了沈屿的上学费用,她一年四季把能种的农作物都种上,等到成熟时再摘取来县城里卖,虽然挣得不多,可她还是让沈屿好好地顺利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沈屿也很争气,上高中时就开始尝试找兼职分担奶奶的负担,努力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两个人是双向奔赴的情感。 沈屿是奶奶老年时的陪伴者,奶奶是沈屿美好生活的铺路者。 司斯年过了好久才进来病房。 沈屿搬着椅子坐在奶奶身旁,一动不动地呆坐着。 司斯年走过去,整个人笼罩住沈屿,薄唇缓缓说道:“我跟医生讨论了一下,我的建议是把奶奶转到我那边去,在那边医疗水平和技术都比这里要发达一些,医生也说过了今天晚上奶奶要是胃痛没有复发的话,可以直接转院。你觉得如何?” 沈屿点点头,他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他的脑海里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 沈屿握着奶奶的手,想着去到那边的医院,会是一笔大费用,他现在没有多少钱,神色纠结了一会,沈屿才启唇说道:“司先生,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负担奶奶的医药费,您……” 司斯年伸手堵住沈屿即将说出口的话语,道:“沈屿,我们是情侣,是世界上除开家人最为亲密的存在,你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不要说其他无用的话。” “沈屿,你要学会依靠我!” 沈屿把头靠在司斯年身上,“嗯”。 第二天,奶奶依旧还是陷入昏迷,医生说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昨天晚上输的药水有一定的助眠作用。 司斯年安排闻宴帮奶奶办转院,下午两点时,他们就回到了白云市。 奶奶住的是高级病房,偌大的病房堪比酒店房间,设施什么的都很完善。 下午些时候,奶奶才悠悠转醒。 沈屿看着手机查阅资料的动作停住,言语之间是控制不住的开心,声音已经不如昨天沙哑,他笑着说:“奶奶,您醒了!” 奶奶回应着沈屿的笑容,回握住沈屿的手,微微点头。 沈屿笑着笑着突然又情绪上头,哽咽着说:“奶奶,您为什么骗我啊?明明身体都没有好,先是瞒着我病情,又瞒着我偷偷放弃治疗出院,您、您怎么能这样……” 奶奶看着沈屿开始哭泣的模样,心里难受至极。 “奶奶不是故意欺骗小屿的,我们的小屿啊,值得更好的生活,要好好努力,改变如今的现状。奶奶老了,看得风景也够多了;而且,奶奶也累了,想去找小屿爸爸了……” 奶奶嘴巴上带着呼吸机,说话闷闷的,一言一语皆让沈屿心痛得难以呼吸。 “奶奶怎么能说这种话?奶奶怎么能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奶奶怎么能不要我?奶奶……” 说完他把脸埋入奶奶的手掌里,咽着声儿哭。 奶奶的泪水顺着眼尾流入耳朵,她也很难受,但小屿值得更好的未来,她不能拖累小屿前进的脚步。 当初儿子就是因为自己才过得那么不如意,她又怎么舍得继续犯第二次错。 “小屿啊……” 沈屿哭了一小会,就抬脸整理自己的情绪,“奶奶,没事的,我们好好治病,好不好?这次,我陪着您。” 奶奶无奈,只好点头。 小屿啊,奶奶对不起你啊! 沈屿把稍显凌乱的被子拉拉,说道:“奶奶,您等我一下,我去叫一下医生。” 沈屿擦去眼泪,看见奶奶闭着眼点头,才拿起外套出去。 等到沈屿出去之后,奶奶才又一次睁开眼睛,她缓缓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着豪华带着些熟悉的房间,奶奶惨白的神色闪过凌乱和不敢相信。 她想稳住呼吸,稳住情绪,可身体的过度虚弱让她控制不了那股难受。 身旁的呼吸机传来刺耳的声音,其他仪器也跟着响起。 沈屿和医生脚步速度不算慢,后来的护士叫着沈屿身旁的医生,报告说病人情况加重。 他们几乎是跑着去到奶奶的病房。 沈屿和奶奶的距离被医生和护士隔开,他看着他们在奶奶身上进行抢救,嘴里说着听不懂的专业话语。 沈屿眼里噙满泪水,无助地矗立着,双腿发着抖,手放在身前互相掐捏,留下一个个深凹的白痕。 过了一会儿,刺耳的仪器声消失,医生们逐渐散开,主治医生跟沈屿汇报奶奶的情况。 沈屿听在耳朵里,身体哪里都泛疼。 司斯年过来时,沈屿一个人站在病房的窗口处眺望。 第31章 他走过去把人拥入怀里。 “奶奶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 沈屿回过身,抱住司斯年,“我好害怕……奶奶……” “不会有事的,我在、有我呢!”司斯年说道。 沈屿闷闷地“嗯”一声,第一次用力地抱着司斯年。 而后缓缓抬头,眼神真挚地说:“谢谢你,斯年!” 司斯年脑海里一条名为理智的弦“啪嗒”一声断开,脑海闪过的全是有关沈屿的画面。 有笑的,有哭的,有生气的,有高兴的,有伤心的…… 还有,沈屿在床上说爱他时,眼里满满的爱意;沈屿叫他斯年时,满眼糯糯的情意。 司斯年,你好像、变了! 第十七章 我不爱你了 奶奶又一次醒过来,沈屿还是坐在病床旁边,眼睛一秒也不敢松懈。 “奶奶……” 同时,司斯年推开门提着热粥进来。 奶奶双眼有一瞬的不聚焦,看不真切司斯年,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她带着笑地和司斯年打招呼,“你好啊,你是小屿的同学吗?” 司斯年闻言笑着说:“是的奶奶,你好些了吗?我刚刚下楼去为您买粥了,快尝尝。” 身侧的沈屿则脸颊微微通红,接过司斯年手里的粥打开放在手上,拿起勺子吹凉之后才递给奶奶。 司斯年翘着腿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用着手机处理事情。 奶奶喝着粥,眼睛时不时地看看司斯年。 沈屿能察觉到自己奶奶那缕不从心的状态,笑着说:“奶奶,再要看帅哥也要好好吃饭,医生都说让你多吃些,这样才能……” 奶奶带着傲娇的嘟唇,顺着沈屿的意继续喝粥。 可她看着司斯年那过分眼熟的气场以及刚刚第一眼看见的直觉,再加上这有些熟悉的环境,她心里不免想起一些老旧的事情。 启启唇又不知该如何向沈屿吐露她的疑虑。 罢了罢了,或许,也只是巧合! 晚上十点左右。 沈屿手撑着脸靠在病床上,奶奶已经睡着,面目安祥,心跳和血压虽还不是很稳定,但比刚刚转院过来时好很多了。 状态好些就好,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奶奶。 司斯年从外面挂断电话走进来,就看见沈屿靠在床边怔怔出神。 他皮鞋踩着地面缓缓走过去,手轻轻放在沈屿的肩膀上。 沈屿回头一看,是司斯年,莞尔一笑。 司斯年再把视线给到奶奶,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牵起沈屿的手,把人拉到病房的独立卫生间里,然后整个人覆上去吻住沈屿。 沈屿的技术逐渐娴熟,跟着司斯年一起沉沦,闭着眼享受。 司斯年的温柔,沈屿的顺从,让这个吻的意义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过了许久,司斯年才松开身前的人。 沈屿靠在司斯年坚实滚烫的胸口平心静气,脸颊是诱人的桃红,眼里噙满热泪,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吐着粗气。 司斯年用着低沉缱绻的声音说道:“今天晚上我不能和你一起在这里陪着奶奶,有些急事需要前去处理,明天早上,我会差人送吃食过来,你就不用下去了,好好地在病房陪着奶奶吧。” 沈屿低低的“嗯”了一声,抬眼并看到司斯年那性感的喉结,他下意识地手指就触摸上去,轻轻划过那个地方。 司斯年使着力滚动几下,语气充满克制的意味说道:“别勾我了,要不然,后果是什么……你知道的……” 沈屿羞耻极的抽回手,“斯年,谢谢你!” 司斯年牵起他抽回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谢谢。” 沈屿脸色通红,眼神闪躲几下,才小小声地说:“我,爱,你。” 司斯年笑着用手划过他挺巧的鼻子,两个人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司斯年走到远处的沙发拿起外套,沈屿跟在后面把人送到外面的电梯,又一次告别之后才回来病房。 司斯年一进电梯,原本温和的脸瞬间变得阴郁至极,整个人周遭的气质也像换了个人。 眉头紧蹙,薄唇抿起,戾气横生。 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青紫色的血管在白色的肤色下显得更加明显。 电梯缓缓下行,司斯年的心也在怦怦地跳。 到了一楼,闻宴早就已经等在楼下。 “三爷!” 司斯年抿着唇不发一言,冷着脸,眼神带着凶狠。 “三爷,苏小公子在夜色等您,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闻宴说道。 司斯年却还是不说话,弯着腰坐进车里。 闻宴也识趣地不说话,跟着上车,把车开去夜色。 苏乐行向来性格温和,却唯独只对司斯年清冷,原因无他。 司斯年曾在他的初中学校里,当众对他表白,害他颜面尽失。 那时的他不会喜欢司斯年,这时的他,也不会爱上那个偏执疯狂的男人。 他一向好好学生的招牌被司斯年撕碎的不成样子,即使他以后转学了,改变了自己,可司斯年年幼时带给他的那些伤害和谩骂都是不可逆的。 所以,他怎么会忍心看着司斯年用同样的方式糟蹋自己的弟弟! 苏乐行所处的包间被人从外面推开,司斯年冷峻的脸陡然出现在门口。 第32章 他带着笑走进来,眼睛里都是柔情似水的笑意。 苏乐行却只觉得这笑真是碍眼至极,这人一向惯于隐藏情绪。 司斯年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腿,双眼不离苏乐行。 苏乐行无视他窥探的目光,道:“司少爷,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无辜的人。” 司斯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得玩笑般,唇角勾起,“还以为你不会求我呢!” 苏乐行放置在身侧的两只手狠狠握在一起,拼命忍住自己的不适,咬咬唇说道:“司三爷只手撑天,是我没有眼力见,还请您看在我们曾经相熟……的面上,绕过苏家!” 司斯年语气轻轻地说道:“可以啊,我可以放过苏家!但是……” 他后面的话并未及时说出口,而是把后来的话语权转交给到脸色苍白的苏乐行。 苏乐行胃里泛起恶心,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我答应您之前的所有请求……” 司斯年饶有兴趣的盯着苏乐行,眼底玩味十足。 果然啊,一涉及到这些东西,你就会放下你那该死的尊严,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司斯年拿出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缓缓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了呢!” 苏乐行闻言脸色比刚刚还要白上三分,他顿挫着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答复,木讷着脸。 司斯年接着说道:“我现在好像不爱你了,苏乐行,对于你,我也提不起兴趣……” 说完吐出一口烟圈,把自己的情绪都藏在里面,待烟圈消散之后,再次出现的又是那张冷漠的脸。 苏乐行张张嘴,声音突然没有刚刚的锐利,道:“你、你说什么……” 司斯年扬起嘴角,“我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苏乐行刷地从位子上站起,语气充满不置信:“什么意思……司斯年,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可以当是我突然想通了、开窍了……” “......” 苏乐行卸力地坐回去,说道:“那、那就请司少爷把我弟弟沈屿还给我!” 司斯年收起嘴角的笑意,面色霎时变得冷淡,“沈屿……沈屿?” 他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用着极其温柔的嗓音说道:“哦,我刚好有个事要通知你——” “沈屿从现在起是我司斯年的未婚妻!而且以我了解到的是,他与你们苏家并无关系,就算有关系……当初是你们先抛弃他的不是吗?” 苏乐行感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把他刚刚还未热起来的心弄得更加冰凉。 “你到底在……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斯年抬起手腕随意瞅了眼手表,“我结婚时,会通知你的!” 说完起身就愈要离开。 苏乐行上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司斯年,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要和我弟弟结婚?” “怎么?你去留学几年,国语理解能力还倒退了?”语气之间玩味十足,眼神却黑黝黝一片,看不见任何多余的东西。 苏乐行身体僵直,语气冷冷地说:“司斯年,你就是个混蛋!” “噗嗤!”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我!” 司斯年把头低向苏乐行,缓缓道:“苏苏,你该庆幸我对你没有兴趣了,要不然,你家会毁在我的手里,你相不相信?” 苏乐行闻言别过脸,“司斯年,我从未求过你……但是这次,我求你、放过沈屿……” “放不掉了,我已经放过了你,苏苏,你别来招惹我了,回你的江南,好好生活!” 司斯年说完就走了。 苏乐行顿住身体,不敢再抬头看司斯年远去的背影,也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司斯年乘着隐藏的电梯下到负三楼。 闻宴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黄皮袋,看到司斯年出来时,就立马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司斯年的手中。 司斯年抿着唇,手里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眉头紧紧皱了好几下,又自己舒展开。 闻宴在身旁说道:“三爷,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司斯年抽出其中一张照片递给身侧的闻宴,“剩下的计划不变,苏家那边不用再争对了,我有了更好的计策。” 闻宴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随后扔给旁边一直跟着的黑衣保镖,保镖拿着东西就脚步匆匆的离开。 闻宴点点头。 司斯年来到一扇灰色的门前,伸手从门边拿过塑胶手套戴上后才推门进去。 等到司斯年再次出来时,白色的塑胶手套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他面色无变地摘下手套扔在垃圾桶。 再次从夜色出来之后,司斯年怀里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紫色礼服的女人,身材高挑,颜值算的上是中上等。 女人身子软乎乎地靠在司斯年身上,红唇偶尔擦过司斯年纯黑的西装领。 外面的记者们仿佛早已等待许久,看到司斯年出来的一瞬间就拿出相机“咔嚓咔嚓”。 待人离开后,夜色前面的记者们也随之一哄而散。 第十八章 一起回家 第二天,白云市第一人民医院里。 沈屿从沙发上悠悠转醒,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查看奶奶的症状。 奶奶还没有醒,依旧睡得很熟,眉头爬满皱纹,头发花白花白的,嘴唇因为没有及时补够水分而微微裂开些许。 第33章 沈屿拿过病床柜上的棉签和水,用棉签沾了水后在奶奶干裂的嘴唇上轻轻地抹着。 随后才去卫生间里收拾自己。 等到沈屿洗漱好出来时,放在沙发前案几上的手机闪着屏震动。 他怕手机吵着奶奶,边走边看奶奶有没有醒过来。 万幸的是,奶奶并没有醒,依旧睡得很深沉。 他看见给自己打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正犹豫要不要接时,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沈屿才看见,这个号码已经给自己打了不下五遍的电话了。 他握着手机看那串电话号码,脑海里搜寻所有有可能给他打电话的人,却并未眼熟过。 下一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沈屿犹豫着点击接通。 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鱼儿……你在哪?” 李添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沈屿虽隔着电话却听得很真切! 他稍拿着手机走至窗户边,声音比平常小上些许,“添泽,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添泽说:“小鱼儿,你现在方便出来吗?你快出来找我好不好?” 沈屿动作一顿,回头看看奶奶,转而说道:“好!你在哪里?” 沈屿先是去跟奶奶的主治医生打好招呼,临时请了一个十二小时的护工,才打车去到和李添泽约定的地方。 许久不见,李添泽原本线条流利的小脸竟变得有些许圆润。 沈屿想着,看来这人的小生活过得还不错!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距离医院的位置也不是很远,因为是上午时间,店内并未有多少人,只有一些上班族过来买买咖啡,买完立刻就走了。 沈屿落坐在李添泽对面的位置,眼神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还带着个墨镜?” 李添泽咬了咬嘴唇,伸手缓缓取下墨镜。 隐藏在墨镜下面的是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沈屿一脸不可置信,语气担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添泽,你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添泽拼命忍住心里的难受,看着沈屿消瘦的脸庞,终还是情绪崩溃。 他刷地从座位上起身,两步坐到沈屿身旁的位置,靠着人的肩膀就开始哭泣,声音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话。 不过,沈屿还是知道他的意思。 他朝着向他们走来的服务员挥挥手说没事,只是朋友心情不好,而后等到李添泽的情绪稳定之后,才堪堪扶起人的身子。 沈屿拿过纸巾递给李添泽,李添泽却把整张小脸凑到沈屿的面前,摇着头让他帮自己擦眼泪和鼻涕。 沈屿无奈扶额,只好顺着他来。 擦完之后,才问道:“有什么好哭的?” 李添泽看着他眼里的关心和担忧,顿时情绪又涌上心头。 他哽咽着说:“司斯年那个王八蛋,他、他竟然用我威胁小鱼儿……他、他压根儿就不能算是个人……我都跟他说、说让他不许动你的……” 沈屿重新抽出纸巾,边擦边说:“我没事的,添泽。而且,你现在不也没事了吗?我们不都好好的了吗?别哭了啊,一个大男生,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啊!” 沈屿这样一说,李添泽更加哭得肆无忌惮! “小鱼儿……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我对不起你……” “小鱼儿,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把你安排进夜色、没有让你出现在司斯年那疯狗面前,如果我有好好地保护你,那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糟心事……小鱼儿……” “没事添泽,我很感谢你在我落寞时愿意出手相助,而且、而且司先生对我也很好,我不觉得自己委屈,真的!” 李添泽不再说话,放声哭个痛快之后,才渐渐真的平静下来。 沈屿找服务员要来些冰块给李添泽敷眼睛,李添泽乖顺地跟着一步一步做。 * “所以,你说、我很有可能是苏家遗落在外的小公子?” 李添泽点点头,“对不起,小鱼儿!” 沈屿摇摇头,“没事!” 说完他又伸手揉揉略微疼痛的脑门,消化着刚刚李添泽跟他说的一切事情。 苏家是江南出了名的名门望族,其根源可追溯至元朝。时至今日,苏家依旧是江南区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它富足的家产和殷实的基底是其他后生家族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他,沈屿,便是这苏家人,是苏家二儿子,上面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据李添泽所说,他俩长得十分相像,只是气质上和性格上有些差别。 他也看到了所谓的哥哥的照片,的确,他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只是那人眉眼之间却不如自己一般柔和,而是带着些许锋利意味,或与其成长环境有一定程度的关系。单看照片,那人虽对镜头露着微笑,可那抹笑意并不达眼底,嘴角能直观地感觉出只是勉强的微微上扬。 沈屿把手机里的照片放大又缩小,过了一会儿,才逐渐接受眼前的这些。 他把手机还给李添泽,笑着说:“无论如何,我和他们现在也仅仅只是有血缘关系,其他的......其他的都论不上,我觉得目前我自己的生活也挺好的,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添泽你说的让我去认他们什么的,我觉得不用。” 他笑得如春风里的阳煦,暖人温和,谦谦有度。 第34章 李添泽看得心痛,开口说道:“小鱼儿,其实、其实你的哥哥一直没有放弃找你,他最近也一直都在搜寻你的消息,只是司斯年那混蛋、他一直藏着你的消息,还一边攻击苏家的公司,一边派人去毁坏苏家百年来的声誉……” 沈屿神色一惊,他不敢相信,苏家难道也是在乎他的吗?那添泽所说的,司斯年为了他争对苏家是为什么? “司先生、为什么争对苏家?”他愣住些许,说道。 李添泽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伸手揉揉眼睛,纠结的神色被手挡住,而后他才缓缓说道:“司斯年那混蛋……是为了得到你哥,也就是苏乐行的关注。因为……因为司斯年他喜欢你哥、爱你哥,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成魔的地界……” 沈屿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人按住了暂停键定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定格住,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李添泽乖巧地呆在旁边,等着沈屿迟钝的反应。 许久之后,沈屿眼神呆滞地说:“司先生、他喜欢的人……是我哥……” 李添泽见他的反应不对劲,心里暗道不好,小鱼儿该不会是、爱上司斯年那个混蛋了吧? 他伸手想安抚人的情绪,可却在半空中被人接住。 李添泽回头一看,是眼里直冒怒火的司斯年。 他用力甩开司斯年的手,说道:“你来干嘛?你个混蛋……” 说完他想伸手去捶打司斯年来着,却被这人一个侧身躲开,紧接着,李添泽整个人就被司斯年大力从椅子上扯起来甩到一边。 司斯年一只手捂住沈屿的眼睛,一只手霸道地把人圈入自己的怀里,回过头语气阴冷地说道:“你该回去了,李添泽!” 下一秒,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两个黑衣人,架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添泽撤离咖啡厅。 咖啡厅里早已没有了其他人,就连一直在服务的服务员也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司斯年拿开捂住沈屿眼睛的手,语气不是刚刚的阴冷,而是带着缱绻的温柔,道:“奶奶睡醒找不到你,怪着急的,我们回医院,嗯?” 沈屿身体僵直,如一具沉睡多年的尸体,很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他抿着唇,眼睛没有聚焦,面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司斯年牵起沈屿的手,自顾自地说道:“就不该让你出来的,你看,手这么冷。” 沈屿愕地甩开司斯年的手,把头朝向另一边,整个身体微微颤抖。 司斯年被甩开的手悬在半空中,表情很不可思议,这是沈屿第一次反抗他,有点意思! 司斯年看着那露出来的白皙的、纤尘不染的侧脖,眼底露着赤裸裸的欲望,伸手擒住沈屿修长的双手,一个侧身过去吻住它,嘴唇用力吮吸,留下痕迹后才放开。 沈屿闷住声音,一口唔咽都没有出口,只有身体在颤抖。 司斯年转过人的身体,伸手捧住沈屿苍白的小脸对着自己,语气极致温柔,道:“我们一起回医院看奶奶。” 沈屿双目失神,眼睛虽然睁着,可司斯年却看不见那双黝黑的双眸里面装着自己。 他双手使力,沈屿下巴被他狠狠掐着,声音已经不如刚刚温柔,但还是夹杂些许,道:“小屿,乖乖的,嗯?别惹我生气,好不好?” 沈屿抿着唇,牙齿用力地咬着嘴里的软肉,眼尾缓缓流出晶莹的泪水,顺着力奔向司斯年的双手。 司斯年看着那两行泪,只觉得真的是个妖精,流泪的时候,最美最动人最惹人怜爱。 他俯下身,为沈屿吻去泪痕。 沈屿张张口,咬破皮的嘴里涌出丝丝水津夹杂鲜血,说:“疼、疼……” 司斯年松开掐着下巴的手,拉起坐着的沈屿,一把把人往怀里扯,头抵着沈屿的头顶,语气低沉地说道:“听话,就不会疼了。我们回去看奶奶,看完奶奶我们再一起去吃饭、看电影,然后一起回家、一起睡觉,嗯?” 沈屿以往觉得这个怀抱是那么的温热,此刻却只觉得冰冷至极。 他以为司斯年是一汪热辣滚烫的温泉,没想到他只是一滩冰冷灰黑的死水。 第十九章 全部都属于他 沈屿整个人是被司斯年抱着回到医院的。 到达奶奶病房门口前,司斯年抱着沈屿停住步伐,“你要下来自己走进去,还是我就这样抱着你进去?” 沈屿伸手锤锤司斯年坚硬的胸膛,意思是放我下来。 司斯年却不领沈屿的意,说道:“你说什么?” 沈屿也不说话,继续用手锤司斯年的胸膛,同时脚也开始用力蹬着。 司斯年更加用力地把人抱住,道:“开口!要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沈屿因为这句话不得不弱下气势,声音小小地说:“我要下去!” 司斯年唇角勾起一笑,说:“大点声,我听不见,小屿!” 沈屿头压得低低的,声音比刚刚大上些许,说:“我要下去!” 司斯年这才如意地放下沈屿。 沈屿脚一落地,立马推开门进去,还不忘把门顺手关上。 司斯年坚挺的鼻尖差点撞门上,不过他并不为沈屿这赌气的小动作生气,反而乐在其中。 沈屿一进来就看见奶奶在护工阿姨的帮助下,正在一口一口地喝着粥,两人不知聊了什么,奶奶脸上的笑容甜甜地挂着,笑得不亦乐乎。 第35章 沈屿小步走过去,糯糯地叫了声“奶奶”。 奶奶侧头看见沈屿,伸手招呼他过来,过后又看见紧随其后的司斯年,奶奶慈祥地叫着:“诶哟哟,小屿啊,还有小屿的朋友,小年啊,快过来快过来!” 沈屿听见叫司斯年的名字,脚步微微一顿,过后装作无意无感,自个儿走上前。 司斯年嘴角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走过去和沈屿并肩站着。 护工看着两个人在病床旁站着,笑着开口说道:“刚刚奶奶就在跟我说,她的孙子是多么多么帅,这一下子见到真人,感觉像是明星呢!” 沈屿脸色不如刚刚苍白,听到护工阿姨的话还微微泛红,摇着头说:“阿姨过奖了,谢谢您帮忙刚刚照顾奶奶!” 司斯年不说话,在旁边陪着笑。 护工阿姨笑得捂嘴,“奶奶啊,您有福了,有这么帅气乖巧的孙子,余生不愁了!” 奶奶也跟着笑,喝粥时都比昨天来了些力气和血气。 沈屿脸红着点点头,眼睛不离地盯着奶奶。 一直沉默陪笑的司斯年突然开口说道:“奶奶,一会就让护工继续陪您,我和小屿有些事情要去解决一下,也顺便要去见个医生。” 沈屿微红的神色瞬间怔住。 司斯年知晓他这是不乐意,伸手在其他两个人看不见的地方掐着沈屿敏感的细腰。 沈屿身体顿时僵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奶奶并不知情这些原委,看着自己孙子那煞白煞白的脸,以为是担心自己,于是笑着点头,“没事没事,你们去就行,老太婆我有人陪,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啊!” 沈屿僵硬地点点头,唇角挂着勉强的笑。 等看着奶奶喝完粥,护士小姐姐重新打上药水后,沈屿又和护工阿姨简单交流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跟着司斯年走出医院。 坐上车后。 司斯年拿着手机翻翻,然后扔给脸色煞白的沈屿,“这是目前治疗胃癌声望最高的医生之一,明天就会到达白云市为你的奶奶看病,你不用再担心她的身体。” 沈屿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点点头。 司斯年侧头看见他煞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白!” 沈屿闻言伸手抚上脸颊,冷冰冰的,他摇摇头,“……没什么事。” 司斯年又接着说:“李添泽跟你说了多少话?你现在知道了哪些事情?” 沈屿脸色顿时更加苍白无力,声音弱弱地说:“没说什么,添泽只是和我说……让我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司斯年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他这是明摆着不想说。 罢了罢了,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不管说了什么,说到了哪种程度,沈屿,你现在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沈屿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这条路并不是回盛景豪庭的路,而且看着这样式,是在往山上走。 沈屿小脸纠结些许,终还是开口问道:“司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里?” 司斯年并没有抬眼看他,自顾自地看着手机处理文件,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家!” 沈屿说道:“我们不回盛景豪庭吗?” 司斯年冷冷地继续说:“新家!” 沈屿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为何突然就生气了! 而且,这说到底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他吗?是司先生把他当作替身,是司先生自作主张戳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他原本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好的,是司先生先打破这一切的平静。 可是,为什么现在在生气的人是他? 沈屿眼睛红润润的,贝齿咬住下唇,手指放在腿上搅着。 沈屿也赌气的不再说话。 下车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富得豪华的房子,单看外观目测应该有五楼,占地面积很广,周围都是假山和各种小花园,外围还有纯白的围墙。 沈屿站在金黄色的门前,脚步踌躇,迟迟不敢迈出。 司斯年打开门走进去,在玄关处回头望向他,眼里是沈屿低着头不能察觉到的阴厉和冷漠。 “进来!” 沈屿抬头张张嘴,话却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沈屿心里有一个不好的想法,要是自己这一秒钟踏进这扇门,恐怕就再也出不来的错觉。 司斯年等的不耐烦,一手把人扯进来,身后的门应声关闭落锁。 沈屿的心里“扑通”一下,顿时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击大脑,半截裸露的手腕泛起鸡皮疙瘩。 沈屿抬眼看着司斯年,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周遭冷冰冰的。 沈屿挣扎脱开握着自己手的大手,嘴里说道:“司先生、斯年,我一会还要回去医院……看奶奶……” 司斯年被甩开的手悬在半空中,后转向自己的头顶,往后顺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听到沈屿的话,他语气轻轻,笑着说:“奶奶?奶奶我不是请人帮忙照看了吗?你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乖乖地待在这里,这样就好!” 沈屿闻言表情一怔,他神色惊恐,不敢相信司斯年刚刚说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 “……” 司斯年不说话,伸手抚上沈屿的脸颊,顺着线条抚摸,缓缓向下移到白皙的脖颈。 第36章 过后才说道:“能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意思!” 沈屿一把又甩开他的手,转身扭动门把手想开门。 可,为什么刚刚才关上的门,此刻却打不开了? 紧接着,司斯年整个人贴着后背压上沈屿,双手挟持住沈屿的手举过头顶,嘴唇靠近沈屿敏感的耳朵,缓缓说道:“你今天一下就拒绝了我两次!” 沈屿双手动不了,脚想动的时候,也被司斯年那条强势的腿所制止,他不由来地气得脸色涨红。 司斯年说话更加莫名其妙,他今天什么时候拒绝过他?还两次? “我什么时候……” 司斯年性感的薄唇吻住沈屿通红的耳朵,道:“你刚刚甩了我两次朝你递过去的手!” “……什么、什么……” “沈屿,你乖乖的,我今天忍了很久了。” 司斯年突然语气凶狠地说道。 就像是一直掌控在手里的鸽子,又一次放飞之后并没有飞回来,主人气得败坏,摔坏为鸽子细心搭建的鸽房。 司斯年转过沈屿的身体,一只手狠狠地压制住他举过头顶的手,一条腿插进沈屿的两条腿之间抵制他想逃跑的念想,另一只手则捂住沈屿红彤彤的眼睛,然后缓缓低头,吻上那抹红唇。 司斯年强迫沈屿同他一起沉沦,同他一起纠缠,同他一起化为困兽。 沈屿,别想逃避,你要和我一起堕入地狱! 司斯年看不得沈屿饱含热泪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干净得过分,纯得让他下不去手。 每每看着沈屿的那双眼睛,他的心里总会时不时地涌出一些怜惜心。 不,他不该对他心软,想想那个人,那个人都能狠心地对待他,那他也应该狠心地对待沈屿。 沈屿被放开的嘴巴红肿不堪,就像是熟透烂掉的樱桃,眼睛依旧被司斯年捂住,眼泪从掌间的缝隙悄悄流出,不一会儿就爬满整张灿红的小脸。 司斯年声音沙哑,带着克制的欲望,说道:“别哭,你越哭,我会越控制不住我自己!” 沈屿贝齿咬住下唇微微颤抖,嘴里一直忍耐的哭声终究夺堤而出。 “呜呜呜……” 司斯年俯下身,力道比刚刚还大,像刚刚下山的强盗,强取豪夺地汲取沈屿口中的空气、口津,缠住那红艳艳的小舌,用力吮吸,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 沈屿全身瘫软,他也没有力气作任何挣扎,嘴里发出孱弱的反抗:“放开……放开、放开我唔……” 司斯年不顾他的反抗,漠视他的求饶,一切皆随着自己的恶性来,一切皆跟着那缕欲望狂奔。 “司斯年……求你……” 司斯年松开人,大力撕开沈屿的t恤,褪下他的裤子,抱起人摔在身后不远处的沙发。 司斯年这头恶狼,终于成功地捕抓到属于他的猎物,从身到心,全部都属于他! 第二十章 这算什么! 沈屿睁开沉重得不行的眼皮,逐渐苏醒的意识开始慢慢掌控大脑,腰间那不可忽略的疼痛也跟着意识一起传至大脑。 脑海里突然映出昨天晚上的种种,沈屿的脸除了苍白还是苍白,红润的嘴唇也泛白裂皮,眼睛周围全是水肿,眼底下还有两片乌黑。 沈屿缓缓直起身子,单薄的蚕丝被从身上滑落,露出痕迹斑驳的身体,后背的肩胛处的牙印口明明已经开始结痂了,可因为沈屿刚刚起身的动作又开始微微往外渗血。 右脚脚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沈屿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慢慢掀开脚边的被子,一条银色的链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惊得眼泪控不住地往外流,已经红肿的眼睛传来酸涩感。 他顿时觉得无力及了! 这算什么! 链子链接的地方一时看不到头,沈屿从床上抬下双腿,才看见链子被卷成一小坨银亮银亮的放在床边。 他缓缓直起身子,这时才能感受到一股粘稠感从某个羞耻的地方出现。 沈屿煞地脸色通红,红过之后,又变为苍白。 司斯年人早已不在房间里。 这时,沈屿才来得及观察这间陌生的卧室。 装修不是盛景豪庭的那种黑白灰,而是暖色系装修,窗帘罩住耀耀高升的阳光,房间里亮着暖暖的黄灯光。 沈屿不顾脚上的链子,先是走到窗户边刷地拉开金黄色的窗帘,阳光调皮地穿过窗户玻璃,温温地打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沈屿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秒的温暖,此刻起,他的世界里没有繁杂的事情,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讨厌的人。 过了许久许久许久,沈屿才迈动沉重的步伐朝着远处的浴室走去。 这条链子长度可真是好玩啊! 带着链子的他可以在房间的四处走动,唯独接近不了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门把手距离他就一两米,稍稍再往前一些,只要轻轻转动,他就可以出去这个地方。 沈屿洗完澡出来,身下裹着一条浴巾,走到窗边的榻榻米上躺下。 李添泽说,他应该是苏家的小儿子,他有一个长得和他十分像的哥哥,有一位慈祥儒雅的母亲,还有那个迂腐看重名利的父亲。苏家是江南城出了名的大家族,那个家族容许不得他这样的怪人出现,所以,他的父亲在知晓他的怪异之后,二话不说就抛弃了他,甚至是在他长大后还找人危害他。 第37章 说来可笑,那他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沈屿蜷起双腿,把头深深地埋入腿中,压抑的哭声从缝里流出。 像是坠落的陨石,虽一闪而过,却也令人留恋与惋惜。 后背突出的肩胛,配上那两个印记,竟过分的迷人,就像是被折断翅膀的天使,哭泣是因为失去了难得的自由。 那哭声,似婉转动人的旋律,令人心悸,令人心慌,令人沉迷! 司斯年爱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沈屿;司斯年爱的人,是他亲生的哥哥。 只是因为他们长得一样,所以司斯年找上了他,并与他玩了一场狩猎的游戏。 司斯年赢了,在这场游戏里,沈屿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输的那方,因为他动心了,最早动心的人是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守的呢? 或许,是在初次的那个夜晚,司斯年短暂的温柔和那抹不嫌弃的眼色,它们化作一把利剑,轻轻地、柔柔地刺向沈屿的心。 因为太温柔了,所以,我没有觉得痛;因为太温暖了,所以,我失守了。 因为那个人是司斯年,所以我一开始就输了! 他迟钝的意识终于回归,他终于知晓,为什么添泽要跟他道歉,为什么添泽会哭的那么伤心! 原来,一直沉浸在这次狩猎游戏的玩家只有他一个,司斯年是他永远都打不过的大boss! 沈屿瘦弱的身体突然被人从身后抱起,脚链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在谧静的环境里显得很是突兀。 身后是那个温暖的怀抱,是那个他曾今无数次留恋的怀抱。 司斯年眉目舒展,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的狠戾,唇角也挂着笑。 “难道昨天晚上还不够乏累吗?在外面坐这么久,要好好休息,快点把身体养好!” 司斯年不是没有听见沈屿那凄惨的哭声,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他只是替身,他不值得自己用心去关怀,只要适当地给点甜头就好;苏乐行很快就要来到自己的身边了,这个时候,不能放这个替身出去破坏自己原有的计划。 沈屿收起自己过伤的情绪,伸手乖顺地攀住司斯年修长的脖颈,说道:“我是不是那个人的替身?” 司斯年抱住沈屿的双手顿住,不自觉地稍稍使力,而后缓缓说道:“......你不是!” 沈屿低下头,“司斯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其实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 司斯年把人放在床上,扯去沈屿身下的浴巾扔在地上,拉过被子把人紧紧裹住,薄唇冷冷道:“好好休息!” 沈屿不挣扎,顺着他的意,深情至极的桃花眼缓缓阖上,语气带着万念俱灰的丧气,“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那个合约,现在不算数了。所以,我想离开,我要去医院把奶奶接回家那边看病,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 司斯年兀地弯身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嘴唇,用力的吮吸和啃咬,直至血腥味透过口津传递到舌蕾,才堪堪松开些许。 司斯年双手紧紧抱住沈屿的头,低头与人贴得密不可分。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一张纸说了算?嗯?” “我们之间,永远都是我做主。沈屿,你知道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的这辈子就已经注定了!”注定属于我! 沈屿不睁眼,抿着唇无视他说的话、做的事。 司斯年留下一个“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去。 待脚步声远离,沈屿才睁开眼睛,侧过头朝窗户那边伸去手,明明阳光触手可及,可距离为何如此遥远呢? 司斯年乘着电梯下楼,林叔恭敬地守在电梯门门口,见司斯年出来,立马弓身前迎。 司斯年接过林叔手里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薄唇轻启:“现在不要去打扰他,午饭晚些时候再送上去。” 林叔弯着腰,“好的小少爷!” 司斯年把热毛巾扔回给林叔,又说道:“林叔,这件事没有必要跟家里那边说,知道吗?” 林叔弯着腰的背一僵,“是小少爷!” 司斯年说完就脚步急匆匆地离开了。 林叔伫立原地,小先生这回惨了!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去叫来家庭医生,看见小先生了无生气地躺在那张大床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主人真的是头野兽。 那人身上,真的就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只要能见光的地,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 林叔微微低头叹气,想这么多干什么,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尽心地把人照顾好,其他的不要多想,不要多看,不要多做。 快下午两点,林叔才端着清新淡雅的饭菜上楼。 他刷着指纹打开那扇门,把吃的放在旁边的小餐桌上,然后恭敬地弯腰,“小先生,这是少爷吩咐做的午饭,还请您起来用餐!” 沈屿躺在床上的身体并无任何动静,安静得过分。 林叔欠着身,“您先用着餐,我一会再来收拾!” 说完不多呆地就走了。 他怕再呆下去,自己可能会做错事。 沈屿缓缓起身,肚子已经饿过头,现在没有饥饿的感觉了,只是胃里总有些烧的慌。 他身上不着任何衣物,裸着身体走过去,用勺子缓缓舀起递入口中。 吃完后,他继续回到床上躺着。 第38章 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些?手术安排做了没?他没有陪在身边,奶奶会不会觉得难受? 奶奶,我想你了;爸爸,我想你了。 如果,如果昨天他知道跟着司斯年离开会发生这些事情,他坚决不会离开医院半步。 不,准确来说,他就不该招惹上司斯年。 司斯年人坐在夜色的负三楼的沙发上,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跪着的男人,男人身上都是血,两只手没有了一只,忍着疼地跪在地上,嘴唇都被自己咬烂。 司斯年甩甩手上沾上的血,语气极其冰冷,“说,谁派你跟踪沈屿的,是苏家那老头,还是苏家那个小年轻?” 男人嘴唇颤抖,身体也跟着抖,意识昏沉,眼睛迷离,“不知道……没有人……” 司斯年“啧”的一下起身,黑棕色的皮鞋踩上男人的命根,低头弯腰错过男人的脸,“最后一次机会,说!” 男人嘴里发出惨叫,剧烈的疼痛令他更加神志不清,他声音小小的,缓缓说:“是……御……御老大……” 司斯年听到这个名字,阴冷的表情出现些许的怔住。 过后他抬开自己的脚,转过身从闻宴手里接过烟,点上火后放在嘴里猛吸一大口。 事情,貌似变得有趣了! 沈屿,那样单纯的人儿,身上的干净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是自身独具的。 但那个人为什么会和御老大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司斯年忽然想起当初闻宴调查沈屿时,他养父的背景全都被人恶意抹去。 司斯年性感的嘴唇露出阴险的笑容。 闻宴看他这抹笑,只觉得后背发凉。 第二十一章 只是错觉 苏乐行看着黑夜逐渐吞噬远方纯蓝的天际,伸手揉揉肿胀疼痛的头,看着面前还等着签字的文件,身体的劳累又往上升了一个度。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最近才渐渐熟悉的号码,苏乐行拿着手机贴近耳朵。 “查到了吗?” “三天后就开始行动!” 挂断电话后,苏乐行没拿手机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 沈屿睁开眼睛,房间里是满目的漆黑。 他摸爬到床边的开关打开灯,黑色刹时散尽,暖光倾斜每个地方,远处的餐桌上放着可口的晚饭。 他走过去吃了饭,之后又去到浴室里洗漱。 天气已经慢慢入秋了,气温虽然还算高,但冷空气已经开始慢慢席卷部分地区。 冷水像是一道道锋利的冰剑,一把接一把地刺入沈屿的身体里,他双手环抱臂膀,任水流打在脸上、身上、心上。 泪水混着冷水一起流走,身体的疲惫和伤痕依旧存在。 司斯年回到山里的别墅,女佣上前褪下他的外套,他慵懒地解开衬衫衣袖的扣子,把它稍稍往上挽了几许。 林叔刚刚从楼上下来,走到司斯年身前说:“小少爷,您回来了!” 司斯年神色平静,“嗯!” 林叔继续说道:“小先生午饭和晚饭都是按时吃的,但是……但是他现在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了,您不让多余的人靠近他,我们不敢有什么其他的行动……” 司斯年好看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无妨,我去看看。” 司斯年神色虽然依旧保持平静,可脚底生风的步伐却早已出卖了他,就连按电梯的动作都比平常多用上几分力。 他眼底带着愠怒,手指刷了指纹后大力推开房门。 “砰”的一声,沈屿正站在浴室门口不远一些的地方,闻声吓得正在系浴巾的手一顿。 他堪堪把视线朝着门口投去,司斯年边解着领带边朝他走来。 沈屿看到他脸上的怒气,不知道自己又是如何惹恼他。 司斯年走过来,用领带缓缓缠绕在沈屿的手腕上,最后打了个死结,笑着把人拥入怀里。 沈屿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失,又要添加新痕。 他愕然想起昨天晚上,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双腿微微颤抖,动作温顺地任由司斯年抱着他。 “洗澡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 司斯年问道。 沈屿歪着头靠在司斯年的胸膛,并不打算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换自己问司斯年,“奶奶今天身体怎么样?是不是比昨天好些了?” 司斯年薄唇抿了抿,似是对于沈屿的视而不见感到不满,不过还是回答沈屿的问题:“好很多了,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沈屿点点头,“嗯,那就行!” 而后他脱离司斯年的怀抱,举起被司斯年捆住的双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领带……绑着手疼……” 模样那叫一个可怜,深情的眼里还闪着点点微光,小嘴不满地抿着,然后又缓缓松开。 司斯年心里暗道:妖精! 司斯年朝着沈屿前进,与生俱来的气场令沈屿害怕地不自觉往后退。 果不其然,沈屿后背很快就抵到浴室门旁边的墙上。 沈屿脸红着侧过头,不敢再像刚刚那样望着司斯年,因为——他看见了司斯年眼里,那个名叫欲望的东西,它好像在渐渐变得凝重。 司斯年虽然面上挂着笑,眼睛里所拥有的东西却格外的沉重,他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围住沈屿。 第39章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呢?” 莫名其妙的话,烫的沈屿耳朵泛起桃红。 他声音带着些些沙哑,“我知道、我是替身……” 思及此,沈屿好似有了勇气敢于正面对抗,眼神向上抬着紧紧盯住斯司年,“司先生,我知道您喜欢的人不是我,你爱的人也已经回来了,我现在搞不清楚您为何会想着要这样困住我?” 司斯年笑而不语,而是伸手触摸沈屿吹得半干的发梢,缠绕指尖转着圈。 沈屿猛地摇摇头,甩开司斯年作乱的大手,“司先生,请您……” “答案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他继续伸手去触摸沈屿的发梢,语气夹杂着点生气的意味。 沈屿小脸愁容,头低着:“您是觉得,耍着我玩很有趣,是吗?” 司斯年能意识到沈屿的情绪不对劲,但是沈屿把头低着,他看不清沈屿的表情,而且他不喜事物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他伸手抬起沈屿精致的下巴,微微使力掐着。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只要乖乖地在这里呆着就好,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 司斯年咬咬后槽牙,接着说道:“而且,我们不是情侣吗?你忘了?小屿啊,你当时可是答应了我的,不能反悔,你知道吗?” 沈屿觉得自己的下巴疼的厉害,他张张嘴:“我们不能算是情侣……司先生,是您一直在欺骗我啊!” 司斯年弯腰靠近那抹红唇,“怎么能是欺骗呢?毕竟我啊,现在可是真的爱你啊,小屿!” 司斯年的语气没有爱,眼神里更加没有,有的只是事物脱离控制的气急败坏。 沈屿见着沟通不了,那就不作纠缠,嘴里呜咽:“疼……” “你乖点,好不好?”这句话应该是在恳求,可司斯年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却是冷淡至极。 沈屿点点头,下巴才被人放开。 紧接着的是,攻城略池的抢夺,呼吸纠缠的追赶,你进我退的角逐。 第二天,红日初升,远方的天空被太阳的光辉染的橘红,明明是日出,却更像日落。 脚上的镣铐依旧存在,手腕上的黑色领带也还继续牢牢地捆绑着。 沈屿稍稍扭动身体,每个地方都传来各个程度的疼痛。他起身,寂静的房间只有浴室的水流声显得格外突兀。 司斯年居然还没离开! 他又躺回刚刚的位置,转过身面对着窗外。 司斯年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哪里都是水珠,健硕的身材,宽肩窄臀。 他光着身子陡然站在沈屿的面前。 沈屿万万没想到这人会这般模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看见沉甸甸的一瞬间,他神色顿住,没有及时作出闪躲,过后才猛然拉过被子盖住头,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您……怎么能……这般……” 司斯年觉得这人实在是过于有趣,一把扯下他用来掩盖羞耻的被子,“看就要大大方方的看,我又不是不给你看。” 沈屿通红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他顿觉羞耻,又夹带一些恼怒,“司斯年,我觉得你有点不可理喻!” 司斯年微笑着说:“手给我!” 沈屿闷着声儿:“司先生,您先把衣服穿上!” 司斯年说:“你和我娇羞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第一次看!” 随即又不耐烦地说:“快把手给我,我把领带解开,要不然,你想就这样带着我的领带啊?” 沈屿侧过身背对他,闻言把身体转正,头却还歪向另一边,把被领带困住的手举起。 司斯年单膝跪在床边,手指带着刚刚洗漱完的潮湿,解开沈屿的手后,突然使力拉着朝某个地方去。 滚烫的体温从手指间传到全身,沈屿猛地转过身从床上弹起,眼睛措不及防地对上司斯年布满玩味的眼神。 “你……” “嘘!好好感受!”司斯年用着气声说道。 过后就吻上沈屿的嘴唇。 沈屿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错愕,我、我感受个啥! 他试图挣脱司斯年有力的大手,然而只是徒劳无功,他的反抗在司斯年那里并没有什么用。 就像鸡蛋打在石头上,鸡蛋是先受伤的那个。 “唔……放开我……” 司斯年无视他,满足之后才把人从床上捞起。 两具赤裸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触碰在一起,沈屿的脸色更加通红,如刚刚盛开的玫瑰般,很美很诱人。 沈屿伸手抵着司斯年的胸口,“司先生,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沈屿低着头,不敢看司斯年裸露的胸膛,不敢看他线条分明俊秀的脸,双手无力地挽住司斯年的脖子。 司斯年惋惜地说道:“看来以后我还得更加卖力些许,你竟然还有能下地的力气,是我的失职!” 沈屿选择默不作声,在和司斯年相处的日子里,他也逐渐摸清了这人的一些性格特点,比如,你越和他斗嘴,他就只会更加贫嘴。有这时间,倒不如就顺着他的意,这样也能少受些言语之间的羞辱。 一到洗漱间,沈屿就被司斯年放下,头顶猛然有热水灌下来,洗涤全身的粘腻和疲惫。 司斯年明明刚刚洗完澡,可身体不免地也沾了水。 无妨,小事! 他手上挤满沐浴露,从沈屿的后背环抱住人之后就上下其手,大手揉搓着沈屿白皙细腻的皮肤。 第40章 不知道是因为司斯年的力气太大,还是沈屿自身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洗漱,他全身粉粉嫩嫩的,再配上全身的乌黑痕迹,这副模样真的是很惹人怜爱,也很容易让人犯罪! 司斯年看得眼睛发红,控制不住转过人就吻住沈屿错愕的嘴唇。 两个人洗完澡出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沈屿只觉得这个澡洗得真的是还不如不洗,他已经被人擦干的身体直接摔在柔软的大床,整个人大声地叹气。 而身后的司斯年则是一脸魇足,神清气爽地跟在沈屿后面,看到沈屿瘫在床上,他捡起地上的脚链缓缓走过去,先是伸手抚摸那纤细的脚腕,再把脚链“咔嚓”一声戴上。 沈屿一顿,他以为今天终于可以不用被困了,没想到,只是错觉。 第二十二章 再来一次 司斯年打开一扇隐藏的小门,里面是自己的衣帽间,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所有衣服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衣袖纽扣的位置的变化吧,领带的颜色也是非黑即白。 他从最左边拿出一套未开封的衣服,扯去衣套,照着镜子简单比一下,褪去浴巾开始换上。 穿戴好之后,他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手一顿,或许有另一种方式。 司斯年嘴角挂着笑,把快戴好的领带重新拿下,步伐稍显轻快地走出来。 沈屿如死尸般地继续躺在偌大的床上一动不动,两只手分开自然地放在身侧,头侧对着窗户那边,眼睛扑闪扑闪地动着。 司斯年又出现在同一个位置,不同的是,这次他穿戴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眉目清秀舒展,嘴角挂着令人心悸的笑容。 司斯年健硕的身体挡住沈屿窥探到的光,他一把把沈屿抱起,脚链跟着动作发起“叮当叮当”响。 沈屿身子光秃秃,目光不习惯地侧向一边,全身粉白粉白的。 司斯年笑着握住他的手,把手里的领带递给他,“我需要你的帮忙!” 沈屿把目光转到他身上,用眼神质问他:你说什么? 沈屿摇摇头,“我不会,司先生。” 司斯年大手带着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带,分开领带绕在脖子上,用着低沉的嗓音说:“我教你!” 沈屿脸颊通红,手跟着司斯年的动作一步接一步,做的有模有样,系好之后,司斯年又把领带拉扯开。 司斯年扬着唇:“小屿,再来一次!” 沈屿羞得把头别到一边,手指像是不听使唤般贴在司斯年的脖子那儿上上又下下,领带成功地被他快打成死结。 沈屿声音带着干巴巴的无措:“我、我不行……” 司斯年笑着说:“再教你一次!” 两个人磨磨蹭蹭,等到司斯年走出卧室的时候,沈屿才卸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现在有点矛盾,他自私地想真真正正的拥有司斯年的爱,可他又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人把他当作什么。 我想要你的爱,独一无二的爱,不夹杂任何浑浊的爱。 沈屿在地上坐了一会,才慢慢爬起来,又回到床上躺着。 算了,就这样吧,就让他这样腐烂吧! 司斯年自己开着车,先是去夜色查看了一下闻宴调查到的线索,然后又一个人去到医院。 沈奶奶应该已经吃完饭了,此刻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窗口往里看,护工阿姨尽心尽责地帮沈奶奶看着输液的药水。 下午之后,沈奶奶就不能用餐了,因为明天是她要动手术的日子,得从今天下午起不能再吃任何东西,只能喝水。 司斯年站在门外踌躇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奶奶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家里的林叔。 【拿去给他看,告诉他奶奶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林叔刚刚从沈屿的房里撤出已经吃完饭的碗筷,看到司斯年的消息,眼光一沉。 不得不说,不愧是两父子啊,这一幕幕,竟意外地和以前十分相同。 林叔又回头先是敲了敲门,再进去。 沈屿裹着巨大的被子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见着林叔出去又回来,他以为是自己能出去了,满眼带着自由的光。 林叔欠着身向前,拿着手机往前递给沈屿,“小先生,这是少爷让我给您看的!” 沈屿一时没看清手机里的东西,心底没来由地慌乱。 他手指不受控地发抖,接过林叔的手机。 待沈屿看清手机里的东西之后,眼眶止不住地往外流着喜极而泣的泪水。 他笑着把手机还给林叔,看着林叔眼里的关心,沈屿笑着说自己没事,只是好久没见着奶奶,太高兴了。 林叔退下之后,沈屿歪着头靠在膝盖上,眼睛盯着窗外炽热的太阳,阳光很耀眼,很温暖,懒懒地打在身上时,总感觉能闻到香甜的面包味。 外面的树叶在渐渐泛黄,它们会掉入松软的泥土里,化为腐物,以另一种方式继续陪着大树;而大树则会吸食它们仅存的残缺的营养,作为自己的成长剂,在来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又重新散叶开枝,紧接着就是年复一年的演绎着同一幕剧情。 司斯年去到医生诊疗室里和沈奶奶的动刀医生简单交流一下手术的事宜之后,才提步从医院离开。 在司斯年离开之后,诊疗室的白色挡布后迈出一位穿着黑色皮鞋的男人,往上看,俨然就是——苏乐行。 第41章 苏乐行挽了挽衣袖,弯着腰恭敬地说道:“谢谢您,那我这就把人接走了,还请您跟着我一起离去,两天后方便为病房里的老人安排手术。” 年纪稍大的医生笑着点点头,跟着苏乐行一起离开。 沈屿在榻榻米上坐累了就躺在上面休息,休息够了又起来继续坐着发呆。 黑色像是一个着急忙慌赶路的旅人,它迫不及待地染黑了半边天。 远处的公路上闪过车的灯光,不用想沈屿都知道是谁的车。 沈屿缓缓从榻榻米上起身,动了动酸涩的腿,走进浴室里洗漱。 简单冲洗之后,沈屿裹着浴巾走出来,不出意外地,司斯年已经坐在房间里的床上。 司斯年朝他挥手,沈屿乖巧地走过去,整个人在距离司斯年的不远处就被他拉入怀里。 司斯年说:“吃完饭,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一起出去。” 沈屿听到能出去,眼睛里放出光芒,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眼神顿时布满耀星,“明天我就可以出去了吗?” 语气布着不可置信,眼睛里却闪着希冀。 司斯年点点头,“明天奶奶动手术,我陪你去等她!” 沈屿按捺住高兴,点点头,脱离司斯年的怀抱之后,他走到小餐桌上吃着晚饭,脸上一直挂着司斯年许久不见的、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今天晚上,司斯年只是安静地抱着沈屿,平平常常,正正经经地睡觉。 只是那双大手,与其说是抱着,倒不如说是另一种别样的禁锢,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两抹唇瓣只要稍稍往前些许就能碰到,近到沈屿跳如擂鼓的心跳仅仅只是透过空气司斯年也能感受到。 早晨,一楼餐桌。 沈屿穿着简单的白t搭一件及膝的黑色短裤,踩着一双白色系的帆布鞋,元气满满地坐着等待早餐。 衣服是司斯年早上命人送来的,而他自己则是正经的黑色西装加同色系的领带。 司斯年刷着手机,一会“啪嗒啪嗒”回复信息,一会放在耳边打着电话。 沈屿手机被司斯年没收之后一只未还,现在好不容易能出去,司斯年也不把手机给他。 沈屿看看司斯年,看看自己手指甲。 他脸上染上一抹愁色,担心奶奶的手术,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 林叔推着小车送来早餐,沈屿狼吞虎咽,恨不得立马吃完。 他一颗心有三分二都在奶奶那边。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外面快速跑进来,贴着司斯年身前弓着身子说话,声音不大,但沈屿却听得七七八八。 他说:“老大,门外有警察!” 沈屿脸色微微顿住,什么警察?司斯年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吗? 司斯年听着黑衣人的汇报,甩眼看看沈屿,然后他推开自己的椅子,系起身前的西装扣子,抿着唇说道:“你继续吃,我有点事情。” 沈屿嘴里塞满三明治,一时说不了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司斯年走出去的脚步带着匆忙和几丝慌乱,背影看着孤傲至极。 警察零零散散的、里里外外的加起来应该有个十几二十人,司斯年走到前厅的沙发上坐下,冷着语气说:“请问是有什么事?” 带头的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搜查令展示给司斯年看,“打扰了司先生,我们接到报警说您涉嫌绑架,还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 司斯年神色更加冷,上面仿佛结了一层冰。 他咬着唇说道:“你们随意!” 带头的警察朝后招招手,“得罪了!” 而后,其他的警察全都进到房子里,四处散开开始搜寻。 司斯年脑海里已经能猜想到是谁,手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头微微低着些许,眼里都是被惹怒的火焰,神色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司家在白云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大家,平常和警察打交道都是带着规矩的,现在他们敢直接来到家里,不是接到什么指示,那就是有人在故意找茬,亦或是…… 不一会儿,沈屿就跟着两个警察来到前厅。 他脸色稍有茫然。 他刚刚还在吃着三明治、喝着牛奶,突然进来几个警察,然后有两个来到他身边说什么他受苦了,就把他带出来了。 司斯年看着沈屿无措地站着,平静的脸闪过几丝不自然,与他阴冷的性子格外地违和。 沈屿张张嘴想问问司斯年,现在是怎么回事,可手腕却被身后的两位警察拉住。 其中一个秉着正直的语气说道:“沈先生,还请您留步!司先生现在涉嫌绑架您,还有待调查!” 沈屿的脸惊愕住,眼睛怔怔地看向司斯年。 绑架?! 沈屿心情变得莫名的奇怪,他感到心里的那股失落感,缓缓把头低下,是的啊,司斯年在不经他允许之下就把自己带到这里,还用链子拴着自己…… 是啊,是绑架,是囚禁! 不过为什么他现在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反而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不放,闷闷的。 司斯年只是冷淡地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带头的警察拿着手铐走到司斯年面前站住,“得罪了司先生,请您配合我们回警局里调查一下!” 司斯年站起身,惧人的气场挟带着那不可忽略的压迫感充斥在整个四周。 第42章 他罕见地嘴角带着笑,双手缓缓抬起往前伸去。 “咔哒”一声,手铐就铐住,司斯年先沈屿走出房子。 跟着出来的沈屿第一次看清四周的环境,以往几天他都是透过窗户观察,来的时候,他没来得及看清四周,也没有什么心情,现在能看清了,好像、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就像他和司斯年,也就那样…… 第二十三章 无奈 司斯年坐在询问室,神色冷淡,双眸里带着怒火,抿着唇说道:“所有的问题请与我的律师交流,在律师到来之前,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两个坐在对面的警察也很无奈,他们用尽各种话术,可司斯年说来说去就那一句,他们只好临时放下询问,走出询问室。 沈屿被放在一个招待室里,面前有一杯泡好的热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带他进来的警察跟他说让他在这里乖乖等着,一会自会有人来接他。 沈屿双手在身前不停地揉捏,脸颊过分的白,细看就能看见,红润的嘴唇还被他咬破了几个小口子。 过了不到一会儿,招待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沈屿稍显局促地望过去,却看见一张过度熟悉的脸。 那人、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样? 沈屿忽然想起李添泽跟自己说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他动作停住,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话。 苏乐行站在门口看沈屿,眼神呆住几秒,才走向前去一把抱住沈屿。 明明是双胞胎,可苏乐行却比沈屿还高点,目测有两个拳头。 苏乐行哽咽的声音从耳后根传来,“我、终于找回你了!” 沈屿双手垂在身侧,闻言朝上举了举,却还是没有回抱住苏乐行。 沈屿觉得自己的嘴里莫名的涩干,开口说道:“您好,请问您是?” 苏乐行说:“我是你哥哥,我叫苏乐行!” “哥哥?”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苏乐行松开怀抱,伸手抹去眼底的泪,“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妈在家等你呢!” “妈妈?”所以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苏乐行笑容满面,“是的!我们回家!” 沈屿神情呆滞,像个被苏乐行控制的提线木偶,跟着苏乐行走出警局,坐上车后宕机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司斯年……警察刚刚跟我说,我被他绑架了还是什么……” 苏乐行脸上挂着标准的大哥哥笑,伸手摸着沈屿的头,“别想太多,司斯年的事情,他自己会解决。” 然后苏乐行看了看沈屿,观察他四处有没有受伤,继续说道:“我们先回家见见妈,妈特别想你。养你的奶奶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等见完妈,我们再一起去医院等奶奶。” “奶奶?奶奶的身体没有问题吧?做手术的话,会不会有什么……” “手术的话,肯定会有风险,而且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够痊愈,但是有四成的机会,我们就不应该放弃。” 沈屿感谢地点点头。 苏乐行带着沈屿直接去到机场,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江南城。 沈屿看着眼前的院子,目光惊愕,这不是、上次司斯年带着他来参加宴会的地方吗? 苏乐行站在院子的入口,朝着僵住的沈屿伸出手,“愣着干什么?快点进来!” 沈屿收回心思,小跑着跟上。 苏乐行带着他走走绕绕一段路,走过漫长的过道后才到达一个房间前停住。 苏乐行打开门,领着沈屿进去。 一位面容憔悴的儒雅女士端坐在椅子上,她身上穿着绣着竹青的旗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美味的饭菜。 女士看见苏乐行他们进来,立马从椅子上起身,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苏乐行身后的沈屿。 “妈妈的孩子、好孩子、妈妈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要是早点、早点……” 女士抱着沈屿就哭得泣不成声,巨大的悲伤也席卷着沈屿,他眼眶里也流出泪水。 “我……我、我……”沈屿“我”个半天,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呢?说抛弃他的家人们终于找回了他,他们终于相认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他以后也是有妈妈有哥哥的人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点落寞呢?觉得虽然拥有了这些东西,却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呢?甚至还有点多余的错觉。 苏乐行好似知晓他的窘迫,伸手拉回自己哭得伤心的母亲。 “妈,你给弟弟一些时间过渡一下,让他缓缓。” 苏女士好似也知道了自己的失态,掩掩眼泪,“抱歉孩子,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对不起,妈妈想的没有那么多,妈妈太高兴了……”话没说几句,苏女士的眼泪好像又要决堤。 苏乐行及时伸手替她顺着气,扶着苏女士到位子上坐下,同时伸手招呼着沈屿过来挨着坐下。 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一开始肯定是尴尬和不自然的。 沈屿的手被苏女士暖暖地握在她小小的手里,眼神寸步不离沈屿。 沈屿脸一直红彤彤,还发着烫,笑着回应苏女士的亲切。 “上回,你和司家小少爷一起来,我以为你是行行,把你认错了……没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沈屿脑海里想起那天晚上,连忙开口说道:“没事,我并不觉得您失态,我……觉得没事的。” 第43章 苏女士眼睛红红的,笑起来弯弯的,“妈妈很想你啊,妈妈愧对你……” 沈屿回握住苏女士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 “没事的,我现在生活也还不错的,您不要太过于自责,我很好!” 苏女士又伸手擦擦快出眶的泪,“妈妈的好孩子,那你现在的名字是叫什么?” 沈屿乖巧地点点头,“沈屿,岛屿的屿!” 苏女士笑着点头,“沈屿!很好,名字很好,妈妈很高兴。” 说着她侧过身拉过苏乐行的一只手,又把沈屿的另一只手牵过来,三只手互相叠在一起,苏女士继续说道:“他是你的哥哥,苏乐行,你们两个是双胞胎!” 苏乐行脸上挂着笑,看看母亲,又看看沈屿。 沈屿脸上挂着和苏乐行如出一辙的笑,看看母亲,随后又和苏乐行关爱的视线对上。 三人慢慢开始吃饭,吃完饭后又接着聊天。 沈屿无措地坐着搅着手指,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惑着他,他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苏乐行给他喝完的茶杯里添水,绅士地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和妈都会为你解答的。” 沈屿点点头,神色布满纠结和无措:“当初,你们抛弃了我,为什么现在又要把我找回来?还有,我……我身体的缺陷,是不是主要的、被抛弃的原因?” 苏乐行知道沈屿肯定会这样问,明明作好了接受的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却如鲠在喉。 “对不起!父亲、父亲那边的问题我已经替你解决了,现在你只要好好地陪着妈,待在家里享福就好。抛弃的原因……我问过父亲,如你所猜想的那般,那是最主要的原因。” 沈屿从懂事起,大概就能猜到自己被亲生父母所抛弃的原因,他脸色煞白些许,微微点头。 苏乐行说:“不过从今往后,小屿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奶奶的身体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转院的手续,司斯年那里你也不用多愁,他不会再来招惹我们了!” 沈屿抬眼看看苏乐行,眼神似在确认他所说的真伪。 “真的吗?” 苏乐行笑着伸手摸摸沈屿的头,安慰地说道:“是的!我们一家人从此以后会一直在一起!” 沈屿跟笑着说:“好!” 命运说来就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你不能掌握命运时,倒不如顺着它来,等到主宰权重新握回自己手中时,再行使自己的权利改变命运,亦或是主导命运。 沈屿从小到大的人生过得很好,他有宠他的爸爸,虽然那人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人把他从福利院里解救出来,而后细心地照料着他;他也有一位慈祥且溺爱他的奶奶,把他当作亲孙子一样看待,看不得他过的不如别人家的小孩,想尽办法地改变他的人生现状。 所以,沈屿觉得自己很幸运!现如今,他也被家人找回,他有一个爱他的母亲,有一个爱他的哥哥,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这样就很好了,他会学着接受这些,然后重新开始。 至于司斯年,和他的那段经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在梦里,他们纠缠不休,沉沦欲海,身心都是彼此的爱印;在梦里,他爱过那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爱他什么呢?爱他眼神里看着自己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连本人都不知道的爱意,爱他带着自己一起探索人生的奥秘和快感,爱他把自己带入牢笼里一起化为野兽。 沈屿在不知道自己是替身之前,对司斯年动心了;知道自己是替身之后,他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重新加固心里的防线。 从今以后,我的人生里不会再有司斯年这个人的出现,我的路会回归正常,我会如以前一样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不仅仅只有奶奶,还有爱我、宠我的母亲和哥哥,我会一直不缺爱,所以我不会再期许司斯年的爱,他只是我人生里的旅客,带我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景,在我人生的履历中留下一笔不足挂齿的印记,只要我想,其实我也可以抹去他的存在。 司斯年从警察局里出来,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了。 闻宴在身旁替他撑着一把黑伞,拥着人走进车里。 司斯年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语气阴冷地说道:“人呢?” 闻宴许久不见自己少爷的这副模样了,面色狠戾,说话带着愠怒,眼神里是嗜血的光芒。 这样的司斯年,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 闻宴从副驾探头,说:“小先生被苏小公子带回苏家了!” 司斯年翘着腿,唇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好、很好!苏乐行,我没想到,你为了一个怪物,甚至不惜代价地去求了别人,就只为困住我二十四小时!” “好啊!很好!” 第二十四章 都是熟人 沈屿坐在医院手术室前的椅子上,双鬓都染上冷汗,手掌里也冒着汗,神色焦急,却也只能乖乖等着。 苏夫人由于自身身体的原因并没有陪着沈屿,只有苏乐行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在医院和沈屿一起等奶奶。 苏乐行的女朋友叫赵婉婷,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苏乐行和他两个人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互相确认了关系。 赵婉婷是知道苏乐行以前的那些事情的,包括和司斯年的种种,她都知晓。 第44章 但她并不把这些东西看得比较重,只是可怜苏乐行这么优秀的人会被那种偏执的狂徒看上,不过仔细想想,那个人之所以看上苏乐行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乐行属于那种一看就很惊艳的长相,即使他只是个男生,可那张脸,放到大众里一眼就能看出这人的出彩之处。 沈屿和苏乐行,两个人除了身高和自己独具的气质,单看那张脸,就是一模一样的。 赵婉婷第一次见到沈屿,差点就把他错认成苏乐行,为此某人还久违地、小小地吃了一把小醋呢。 但沈屿身上的气质要比苏乐行更加平易近人,更加惹人怜爱! 赵婉婷略显局促地坐在沈屿旁边隔了一个位置的椅子上,空的位置是苏乐行的,他下去拿饭了。 赵婉婷能感知到沈屿的紧张,她试着开口安慰:“你别担心奶奶,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是很有威望的,要相信奶奶会没事的!” 沈屿侧过头朝着赵婉婷露出一个回应那句安慰的笑容,说:“谢谢……嫂子,我知道的,我只是、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知道奶奶会没事,可还是会有些紧张……” 赵婉婷笑着说:“这种感觉我懂,我爷爷做淋巴摘除手术的时候,我也是,明知道那只是个小手术,就是会害怕。但有时候,我们越紧张反而更加容易让我们自己出现问题,所以啊,我们要放松一些,以一副最好的状态迎接奶奶的出来!” 沈屿点点头, 身体似乎不在像刚刚那么沉重,他稍稍站起身,伸伸懒腰,走到手术室门口转了转,又才回到位子上坐下,神情不如刚刚凝重,挺直后背坐着。 苏乐行提着从管家手里接过的饭菜,脚步轻盈地朝着沈屿他们那里走过去。 “先吃饭吧!奶奶的手术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才能结束呢!” 赵婉婷起身走过去接过一些提在手里。 苏乐行身后跟着的助理提着一张小桌子,快步走过去放在沈屿身前展开安装,苏乐行和赵婉婷两个人把饭菜打开之后放在上面。 三人默默吃着饭。 沈屿吃着饭,口里索然无味,胃里没来由地有些犯恶心。 沈屿顿时放下手里的饭,嘴里还含着饭菜,含糊地说:“哥、我、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整个人刷地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洗手间跑去。 苏乐行一脸懵,他夹起沈屿刚刚吃的海鲜汤里的肉,口感很好啊,怎么还吃吐了?难道不喜欢这种吃法吗?看来得跟妈说让她下次别做这个菜了。 苏乐行扭头看向自己的女朋友,笑着给她也夹了一块肉,“你试试,好不好吃?怎么小屿吃着吃着,感觉他脸色有点奇怪呢!是不是吃不习惯但是不好意思说?” 赵婉婷夹着肉入口,点点头:“我觉得还可以啊!很嫩很鲜呐!可能小屿他真的吃不习惯吧!” 苏乐行像是想到什么,后悔地说:“啧,不应该让你试的,你这人吃啥啥都是香的!” 赵婉婷气得朝他头上弹去一个脑瓜蹦。 沈屿吐了又吐,刚刚才吃下去的全部都吐了出来,他走到洗手池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泛白,应该是太担心奶奶了,所以有些犯恶心。 走出来坐下后,他看着那些饭菜又没有刚刚的恶心感。 苏乐行关心地问道:“好点了吗?怎么突然想吐啊,要不要去看一下,反正我们现在就在医院里。” 沈屿摇摇头,“不用了哥,好很多了,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太过于担心奶奶……” 苏乐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沈屿笑着点头,三个人继续吃饭。 奶奶脸色苍白,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因为麻药劲儿还没过,此时还在睡得很熟。 沈屿乖巧地坐在旁边等着,头低着看奶奶苍老的手。 苏乐行坐在远处处理这两天堆积下来的公务,沈屿跟他说他要是很忙的话,其实不用一直陪着的,先去忙完了有时间再来看看就好了,这里反正自己是得一直陪着的,没事的。 苏乐行笑着说没事。 他留下来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沈屿,另一部分,是他怕司斯年又乱来。不管怎么说,有自己在这里,就算司斯年来了,至少也会有所顾忌一些。 下午四点左右。 奶奶终于醒来了。 她呼吸在渐渐变得正常,心跳也逐渐平稳,血压什么的也在正常范围内,医生简单地做过检查之后,沈屿才走上前看奶奶。 “奶奶……” “诶哟,多大的人儿了,还哭鼻子呢!” 奶奶依旧语气幽默,打趣着沈屿。 苏乐行放下手中的公务,走过去站在沈屿的身旁,有礼貌地开口说道:“奶奶您好啊!我是小屿的哥哥,很感谢您这么多年来对小屿的照顾,还把他养育的这么好,真的很感谢您!” 说完苏乐行朝着奶奶九十度的鞠躬。 奶奶受宠若惊,笑得乐呵呵,见此居然想从床上起来,沈屿有眼力见地及时阻止自己的奶奶。 “您先好好躺着,别乱动了,奶奶!” 奶奶笑着顺着沈屿的意,“老太婆我还说,怎么有两个小屿呢,刚刚也没太看的清……你是小屿的哥哥?” 苏乐行说道:“是的,奶奶!我是小屿的双胞胎哥哥,比他早出生十分钟!” 第45章 奶奶说:“诶哟!那你们怎么、你们家怎么会抛弃我们的小屿哦!” 说着奶奶的双手就抚上沈屿的脸颊,接着说道:“但也没事,这样我才能遇见我的小屿,才能有人陪着我嘞!” 沈屿眼眶装满热泪,在很努力地憋住别让它们流出来。 沈屿把小脸更加地贴在奶奶的手里,声音带着沙哑和哽咽,“奶奶,我最爱您的,您是知道的。”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 苏乐行神色没有刚刚的轻快,稍微带着些凝重,“奶奶,当初抛弃沈屿,是我们的错,这些年来,我也在坚持寻找小屿,时隔多年,我终于找到小屿了。这些,也多亏了奶奶十几年来的照顾,真的,我们全家人都很感谢您,特别是我的母亲,她现在正在来的路上,估计也快到了,她很想当面感激您!” 奶奶笑着点点头,“没事的,老太婆我就一个要求,你们找回了小屿,但是、但是别让他忘记我,我没几年能活了,剩下的日子,就让小屿好好陪着我,这样、这种的小要求……” 苏乐行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奶奶会不让沈屿回归苏家,没想到,奶奶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陪伴。 “奶奶说的什么话,您照顾小屿这么久,让他伴着您安享晚年是应该的啊!” 奶奶又笑得像向日葵,朗朗的笑声一直不绝于耳。 苏女士推开病房的门,脚步有些急促。 待她走进些,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士都发出惊叹。 奶奶手还放在沈屿的脸颊上,看见由远及近的苏女士,一开始看不清时,有些疑惑,但能猜到那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小屿的母亲。待人走近时,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老旧的记忆刹时涌上心头。 苏女士进门时听到笑声,脚步略显急促,她有些紧张,也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刚刚被带回家的新妇般,待走近看见奶奶的脸,她微微愣住些许,而后上前站在另一边的病床旁。 “是您!” 奶奶松手放下沈屿的小脸,侧过眼神看苏女士。 沈屿和苏乐行彼此转头对上视线,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奶奶和母亲,她们是认识的? 苏女士眼含热泪,伸手握住奶奶的手,“好久不见!沈小姨!” 沈屿和苏乐行两个人又一个默契对视:小姨? 奶奶回握住苏女士的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好久不见啊,小一一!” 苏女士却直接趴在奶奶床边哭得不成样子,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的哭泣。 她哭了一会,缓缓情绪后才牵起奶奶的手,“原来,这些年、都是您在照顾小屿。” 奶奶说:“小屿是你的孩子哦?” 然后奶奶缓缓把头转过去深深地看了沈屿一眼,又再转回来,“怪不得、怪不得我们的小屿会被抛弃!” 苏女士身子整个开始瘫软,苏乐行及时走过去搀扶着自己的母亲,苏女士有了支撑点,才接着说道:“我、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生了两个,生完行行之后,我直接没有力气了,后面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我一直以为我只有一个孩子,还一直想着要二胎……后来,行行才告诉我说,我当时生了两个……” “我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害的小屿吃了这么多的苦……” 奶奶插着嘴说:“我们小屿啊,没吃苦,我们小屿过的很好,是不是啊?” 沈屿笑着说:“是的奶奶!” 待四个人都逐渐缓过久别重逢的喜悦,苏女士才开始介绍和奶奶熟知的过程,沈屿也知道了收养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苏女士的母亲和奶奶是闺蜜,苏女士和收养沈屿的人是青梅竹马,苏女士叫奶奶小姨,是因为奶奶比自己的母亲年龄还要小些,而苏女士的母亲已经去世五年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苏女士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奶奶,这一别,就是将近十八年。 “您还好就行,我的母亲一直担心您,现在看到您安好,母亲也能安心了!”苏女士哽着声儿说道。 沈奶奶微笑着点头,“我们都好!” 身边的人换了又换,陪伴自己的人一波接一波,但兜兜转转,回过头来,大家全是熟人! 第二十五章 给我生个孩子 司斯年站在沈屿他们所在的医院楼下,高大的身子直挺挺地立着,眼神阴骛地注视着前方。 路过的人偶尔好奇地看去一眼,却被司斯年惧人的气场劝退,很多想前去搭讪的小女生虽然无视司斯年的气场,前进的脚步也被司斯年身后的闻宴阻止。 司斯年本来长相就很英俊,很多人都不知晓他的身份,都只是单纯地以为他是那个不知名的名人。 注视前方许久,司斯年才终于迈动步伐进去医院大门,像是提前已经熟悉这个地方一样,他径直朝着电梯走去,身后的闻宴驱散正在等待电梯的众人,同时打电话联系医院的院长。 五分钟后,司斯年站在沈屿奶奶的病房门口。 他透过门上的小窗朝里看去,沈屿背对着他,没有关严实的那小道门缝里传出他们欢笑的声音。 光听这笑声,就能知晓里面的人相处得是多么融洽! 司斯年却悲观地想着,沈屿就是个傻子,别人只是花言巧语,他就能够忘记被抛弃的痛苦,带着笑地贴合别人,真是、有够烦闷的! 第46章 他很想冲进去,拉着沈屿离开这里,把他继续带回自己为他准备的牢笼里,让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他的主宰者也只能是自己;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必须有自己的身影和参与,他受伤时要第一个想到自己,开心时要与自己分享,夜晚寂静无人时他们可以一起行翻云覆雨之事,做最为欢愉的事情。 他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呢?司斯年也不知道,只是在日渐的相处之中,他下意识地就把沈屿划进自己的领地里,且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对沈屿不是爱,只是享受征服之后的快感。 是的,的确就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闻宴和医院的院长站在司斯年的后面低着头,不敢往前说话,也插不上嘴。 司斯年看着看着,回过头对院长说道:“里面那个病人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院长战战兢兢地伸手擦去鬓角的冷汗,缓缓说道:“做完手术之后,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逐渐恢复中,不过最为重要的还是要看术后恢复期和病人的家人的疗养情况而定。手术很成功,但并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肯定不会再次复发,复发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四十。” 司斯年抿着唇点头,又转过身去想继续窥探病房里的甜蜜融洽和欢声笑语。 可下一秒,就在司斯年回头的瞬间,苏乐行便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两个人猝不及防地对视,苏乐行二话不说,手迅速地拉上门关紧,同时语气清冷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斯年脚步朝后后退两三步,说道:“我在哪里,似乎跟一个曾经拒绝我的男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吧!” 苏乐行神色不惊,“还请司少爷离开这里,您出现在这里的话,会影响里面病人的休息!”缓了缓接着说道:“而且,您也会影响我的家人!” 司斯年隐着脸色,眼神令人看不通透,“苏乐行,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司斯年眼神上下扫视着苏乐行,继续说道:“当初,我爱你的时候,你嫌这嫌那、说这说那,我可以宠着你、任着你胡闹。但是……但是现在,我司斯年对你不感兴趣了,如果你还想以前一样对待我——” 司斯年往前靠近苏乐行,以极度低气压的语气说:“——我会毫不留情地百般还给你,不信、你大可试试!” 苏乐行僵白着脸:“司斯年,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苏家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站在苏家能说得上话的地方,态度不放好点,我也不会放过你!” 司斯年嘴角露着阴骛的笑,“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你了!” 司斯年眼神像恶狼盯住自己的敌人,凶狠狠的,恨不得把苏乐行拆吃入腹。 他转过身,叫上闻宴就一起离开了。 无妨!属于他的,终究会是他的,他有的是耐心等着沈屿回到身边来。 苏乐行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直线,眼神不甘地看着司斯年渐渐远去的背影。 沈屿被奶奶驱赶出来寻找苏乐行,却没想到这人身体僵直地就站在病房门口不远处。 “哥,不是去叫医生吗?怎么还在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苏乐行听见声音转过身,语气无力地说:“没事没事,只是刚刚接了一个公司里的电话,我这就去。” 沈屿跟上苏乐行的步伐,“我们一起吧,奶奶让我出来陪着你!” 沈屿看着苏乐行稍显疲惫的神色,犹豫着说:“哥,你公司要是很忙的话,你去忙就好,我没事情做,奶奶我自己照看就好了,有时间你就过来看看,还有、还有阿姨……妈妈也会经常过来的,你就去忙就好。” 苏乐行笑着摸沈屿的头,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沈屿知道苏乐行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忙内忙外的,甚至可能没有好好休息,又要照看公司,又要安排好奶奶的一切,虽然苏乐行的脸上挂着让自己放心的笑容,可沈屿知道,这笑容其实很苦涩,很无力。 哥最近肯定累坏了吧! 没事,从现在起,他会尽力地分担哥的一些负担,让他不要再担心那么多,好好管好自己的公司,多陪陪嫂子就好。 几个医生和护士拿着医用仪器围绕着奶奶,先是测血压,后又抽血,做完一切之后,苏乐行跟着医生走出病房。 沈屿和奶奶相对无言地坐着,眼里都是彼此,他们都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 苏夫人已经回去了,说是回去准备晚饭带过来一起吃,奶奶现在也能吃点米饭,不过,大家吃外面的虽然方便,但终究没有自己做的香。 沈屿见着苏乐行跟着医生出去之后,过了十几分钟都不见得回来,他帮奶奶把床的高度升到一个让她舒适的位置,替人拉好被子,嘱咐几句出门去看看苏乐行。 说实话,沈屿怕奶奶会再次复发,手术虽然很成功的结束了,但复发的可能性…… 医生和他说的话可能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他刚好也想好好问问奶奶身体的具体情况。 沈屿走出病房,替奶奶轻轻地掩好门,后背却陡然贴上一副坚硬的胸膛。 沈屿低着头转身,嘴里说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随着抬头的动作,声音一瞬间淹没在喉咙,神情怔怔的。 第47章 “司……” 司斯年伸手在沈屿红润的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沈屿眼里的慌乱和害怕,举手投足间的抗拒,他这几日来的空虚好似终于得到了填满。 “小鱼儿在鱼塘里游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家里的鱼缸认认水了,要不然玩得太洒脱,容易溺亡。” 随机司斯年一把把沈屿薅入自己的怀中,贴着沈屿的耳朵,用着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不是都让你乖乖的别惹我生气吗?这次我就饶过你了,下次不许再这样,好不好?小鱼儿?” 沈屿整个身体都在小幅度的颤抖,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眼神里的光跟着司斯年话语的流出,一秒一秒地流逝,直至逃脱干净。 司斯年满意地嗅着怀里人身上熟悉且令人夜里无数次怀念的体香,神色露出不知足,眼底布满厚重的欲望。 他打横抱起不在状态的沈屿,来到早就被闻宴清干净人的电梯,沉着脸,冷着眼。 沈屿的头始终低着,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他闷闷地开口道:“请先放我下来,司先生!” 司斯年竟意外地听话,顺从沈屿的要求放下他。 沈屿脸颊爬上两抹不知名的红晕,他说:“司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一会还要照看奶奶……” 司斯年表情无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地面瘫,“送你回自己的鱼缸!” 沈屿身体僵住,“司先生就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们之间……早已经就没有关系了!” 司斯年突然使力把沈屿抵在电梯壁上,眼里是沈屿不敢直视的凶狠,语气变得沉重,“我们的关系,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了结的!” 沈屿双手被司斯年禁锢住,动弹不得,他侧过头,忍耐着等待一个机会。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门应声打开的瞬间,沈屿突然脚往上一抬,朝着司斯年的命害之处顶去。 司斯年猝不及防,整个人在沈屿快踢到的时候瞬时往后退了两三步。 沈屿瞅准机会,莽起力钻着司斯年身旁的空子跑过去。 可沈屿还是慢了些,后颈被反应更加迅速的司斯年掖住,随即整个人就被司斯年摁着朝电梯门门口处的墙壁上摔去。 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沈屿嘴里发出疼痛难挨的声音。 紧接着,司斯年整个人附上沈屿,伸腿岔开沈屿微微颤的双腿,把沈屿的双手举过头顶,低头就撰着那抹甘甜使劲掠夺,直至血腥味从两个人的口中蔓延开来,司斯年依旧不松嘴,继续强取豪夺。 沈屿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搁浅的鲸鱼,被海水涌到暗滩上后便失去反抗的资本,只能悄然等待死亡的来临,没人会在乎他的生死,没人会关心他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沈屿才被司斯年放开。 被放开的沈屿顿时瘫软着身体向地上倒去,整个人弓着背大口汲取空气中的氧气,后背跟着起起伏伏,就像是一只翅膀被折断的蝴蝶。 司斯年以一个极致高傲的姿态低头看着沈屿贪婪地吸食氧气,看着沈屿逐渐恢复,缓缓蹲下身子,柔情至极地说道:“我的小鱼儿,你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沈屿惊愕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您在说什么?我、我是男的……” 司斯年伸手掐着沈屿的下巴,说话的热气喷在沈屿的涨红的小脸上,“不,我的小鱼儿可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个——能生崽的男人!” 他意有所指,眼光朝着沈屿的腿间探去。 第二十六章 你以为 沈屿知晓司斯年的意思之后,猛地伸手推开司斯年,表情惊恐:“您在说什么胡话!我要、我要回去!” 司斯年稳住身子,双手箍住沈屿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前,“小鱼儿,你是我的!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 什、什么?! 沈屿对上司斯年的视线,那人眼里有着滚烫的欲望,还有几丝莫名的神情。 “司先生,对不起……但是、但是……”但是什么,为什么是他道歉,明明是司先生把他当作哥哥的替身的不是吗?还说什么招惹,如果算上初见的那晚,那的确是他唐突打开了那扇没有关严实的房门,但是司斯年现在,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司斯年脸色垮起,一把把人从地上揪起来,紧接着,沈屿只感觉到后颈传来比刚刚背摔在墙上还要痛的痛觉,整个人两眼一抹黑,了无生气地倒在司斯年宽厚温暖的怀里。 司斯年享受着怀里的柔软,露出猎物得手的喜悦。 沈屿再次醒来,看到就是富丽堂皇的房间,哪哪都在显摆着有钱! 他掀开被子,揉揉眼看看四周,怎么觉得有些许的眼熟呢! 下床走了几步,看到房间的门口,沈屿想起来这是哪儿了! 这里是——夜色,那也就是自己被司斯年从江南城带回白云市了。 身上的衣服依旧是他当时穿的那身,就连脚上的袜子都没有褪去,沈屿猜测应该是司斯年时间来不及只得随意把他放在床上就匆匆离开了! 沈屿想的没错! 司斯年刚刚带着沈屿从江南城坐着私人飞机回到白云市,手底下就被查出出事儿了,事情闹得还不小,连警察都再次惊动了。 司斯年只好把沈屿先安置在夜色的自己的套房里,便匆匆出去解决那件棘手的事情。 第48章 沈屿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手,门意外地居然能打开。 他收起欣喜的神色,回到床上拿起外套,随后打开门离开。 楼下便是夜色,沈屿轻车熟路地从夜色大门进去,拐着弯地溜到员工休息室。 看着墙上的时钟,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沈屿并没有手机,手机当时放在奶奶病房里了。 他想着来夜色找找看有没有熟悉的人,然后借人家手机給李添泽打电话。 哥哥的号码,说来惭愧,沈屿自己还没有记下苏乐行的号码。 在无人的休息室里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沈屿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驮着背走进来。 “王昊!” 王昊以为又是新经理要给自己安排工作,苦不堪言地低下头,声音软软地说:“我在,经理!” 沈屿噗嗤一笑,“是我,不是闻哥,我是沈屿!” 王昊这才抬起头,看见沈屿脸色红润的站在前面,小跑过去一个大抱。 “啊啊啊啊屿哥!好久没见你了,我要累死了!” 沈屿脸上挂着笑,“王昊,你哥哥好些了吗?” 王昊一个大男人,听见沈屿的这句话,竟差点落泪,“多亏屿哥当时帮我,我哥已经好了,现在又活蹦乱跳了,没想到屿哥过了这么久了还记得我的事情,好感动!” 沈屿神色稍显窘迫,他能不能说他其实现在也是有所求于王昊,才尽可能地寻找话题,也至于一会自己提出请求时不那么突兀和难以接受。 沈屿估摸着时机成熟,犹豫着开口问道:“王昊,你、就是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下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手机、刚刚在路上搞丢了找不到了,我联系个朋友来接我……” 王昊二话不说,径直走到衣物间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手机,转手递给沈屿,“屿哥,随便打,别客气!” 沈屿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王昊笑着说:“没关系,当初你不也二话不说就帮助我了!嘿嘿,屿哥,你打完直接放回我的衣服口袋里就好,我得出去提酒了,被新来的经理抓到我就又要完蛋!” 沈屿点点头,手机没有任何密码,不得不说这王昊的心可真大啊! 再回过头看时,王昊已经出去了。 刚刚王昊说新来了一个经理?难道闻宴不在这里干了吗?算了,这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沈屿拿着手机,摁着李添泽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铃声快自动挂断时,对面才点击接通。 “喂!谁啊!” 啧啧啧!李添泽那傲娇的小语气透过听筒传入沈屿的耳朵,沈屿没来由地难受了一下,才缓缓出声:“是我,沈屿,添泽!” 听到是沈屿之后,李添泽的语气顿时像是换了个人,软乎乎地说:“小鱼儿?是我的小鱼儿吗?” 沈屿笑得低了头,“是!快来接你的小鱼儿!” 两人说了地址,没有先拉扯其他,等见面了再慢慢和李添泽解释。 李添泽大概要半个小时候才到这里,沈屿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休息室,毕竟他现在不是这里的员工。 他拉拉外套领子,拢拢衣服就走出去,到偌大的吧台,沈屿就安安静静地找个偏角落点的地方,也没有点酒,就那样坐着。 身后的灯光五颜六色地散在四处,这里毕竟是夜色,沈屿自身长相又很出众,即使灯光灰暗,依旧有人盯上了这块肥美的羔羊。 一个男人大着胆子上前搭讪,手里端着刚刚点好的酒,走到沈屿身旁的椅子落坐。 油腻的声音混杂着故意夹着的气泡音,“帅哥,一个人?” 沈屿一个脸色都没有给到旁边的人,歪着头不看陌生人,嘴里拒绝道:“抱歉,我等人!” 男人低笑一声,说:“来这里大家都是等人的,帅哥不如就和我处了,你长得很和我的意。” 沈屿还是不回头,说:“对不起,我和你不是同类人!”言外之意,我瞧不上你。 男人吃了鳖,朝着沈屿甩去一个不甘的眼神后,从沈屿旁边起身离开。 没过了一会儿,沈屿的左肩搭上一只大手。 沈屿以为是刚刚的男人又回来了,心情有些许烦躁地拿开那只大手,从椅子上起来,“抱歉先生,我真的不是……” 后面的话,沈屿被眼前人吓住没有说出口。 这个人、是几个月前试图强睡自己的男人! 沈屿身体顿时僵住,脚底像被灌了铅,脸色泛着白,红润的嘴唇也瞬间煞白,鬓间冷汗直流。 男人把沈屿的反应尽收眼底,兴致极好地说:“看来不仅仅只是我对你念念不忘啊!”而后他靠近沈屿的耳朵,轻轻嗅着那淡淡的香味儿,接着说道:“你对我也还是有记忆的,是吧?” 沈屿愕地推开面前的男人,“我不是认识您!” 沈屿越过男人要走,却被人轻易地就把手腕扣住。 男人语气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能在我手底下成功逃脱第二次?” 沈屿摒住呼吸,脑海忽然显现司斯年的名字,他像是借了老虎威严的狐狸,有了作伥的勇敢,“看你身份应该不简单,那你可知道,我是谁的人?” 男人眼里充满玩味十足的趣味,笑着问:“哦!难道那天借着我的力你还爬上了其他的人床啊?” 第49章 沈屿不甘示弱地回怼:“对啊,还是个你惹不起的人!” 男人继续笑着问:“是谁、比我先采撷了你这朵娇花?” 沈屿缓缓吐出三个字:“司斯年!” 男人却在听到沈屿的那句话之后,露出狂妄的笑。 这笑,令沈屿顿时反感至极!怎么,难道还有人不害怕司斯年? 男人笑够之后,眼神像是换了一个人,比刚刚还要狠上几分,“司斯年?那人能看得上你?” 男人伸手揪住沈屿的头发往自己的面前挪过来,抬起那张倔强的脸对着自己。 “你不知道司斯年那人,玩得比我还花!该死,老子和你啰嗦这么多干什么,就应该立马办了你!哈哈哈!” 沈屿腿转了一个方向,朝着男人的身下踢去。 男人没有司斯年的警觉,直接中招,松开沈屿捂住下半身猛喘着粗气。 沈屿像只小兔子落荒而逃,夜色不能继续待,只能往外跑。 男人并没有带保镖,一个人只身去勾搭沈屿,他没想到这小蹄子会反他一招,摸出手机摇人。 沈屿刚刚出夜色的大门,李添泽刚在马路边上停好车,正迈着步伐往这边赶。 沈屿立马跑过去,一把拉住李添泽的手,语气着急忙慌又透着害怕,“添泽,快走!” 李添泽看沈屿慌乱的神色,以为是司斯年发现了,什么也没问,两人迅速坐上车,过后扬长而去。 男人从夜色跑出来,沈屿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气极地朝着身侧的盆栽踢去好几脚,绿油油的树叶被他踢落一地。 “妈的,老子就得非你不可了!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是吧,老子陪你玩!老子非得弄死你!” 他却不知道,沈屿这只小白鼠,已经有了自己的猫,并且身处游戏之中。 男人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你那小马子不是有夜色的部分管理权吗?帮我个忙!” 下次,老子看你怎么逃! 第二十七章 平平安安 李添泽坐在驾驶位上,时不时地侧头看看沈屿的情况。 沈屿煞白着脸,眼睛出神地盯着窗外。 路上的灯光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留下一道接一道的暗光,神色晦暗不清。 李添泽带沈屿来到自己一座不怎么起眼的房子,这是他哥当时在这边买下的房子,可他哥却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一直闲置着。 李添泽拿着备用钥匙打开门,或许因为许久不住人的缘故,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新房的味道扑鼻而来。 虽然不住人,可里面该有的家具却一件不少。 沈屿跟着李添泽走进去,脸色不如刚刚苍白,却也没有任何生气。 李添泽捎带着搀扶沈屿,两人走到沙发上坐下。 李添泽面露担心,沈屿脸上的提心吊胆的样子一直保持着,他开口说道:“小鱼儿,这里你可以安心住下来,不用太担心,司斯年短时间内找不到这里的,明天我去解决一下我的事情,我再带你回去苏家!” 苏家?沈屿脑海里想起司斯年那不想开玩笑的话语,模样狠戾,咬牙切齿。 他就是在苏家的地盘上,被司斯年光明正大地带出来的,说明司斯年并不把苏家放在眼里,那他就没必要回去苏家了,这样也不会连累刚刚相认的家人。 奶奶的话,他相信苏夫人和哥哥照顾好,就是会再幸苦哥哥一点! 沈屿头低下,后背微微颤抖着,压抑的哭腔从嘴里传出。 李添泽一下把人抱住,安慰着说:“别担心,小鱼儿,你哥有办法对付司斯年的,你别担心!” 沈屿声音哽咽,说:“添泽,我、斗不过他,他就像是一片沼泽地,我越挣扎,只会陷得越深,我……我、我怎么、怎么就陷进去了呢?” 李添泽感到深深的抱歉,这其中不管怎么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而他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深陷泥潭。 “对不起,小鱼儿,主要还是怪我……怪我……” 沈屿抱着李添泽大肆地放纵了一下最近的紧张焦躁的情绪,缓过来之后,李添泽半边衣服都是沈屿的泪水和鼻涕,还好现在天气变冷了,衣服穿得比较多。 李添泽褪去外套,起身去为哭得脱水的沈屿倒来一杯水,递给哭得一颤一颤的沈屿。 沈屿小口喝着水,一抽一抽地问李添泽,“刚刚你说,我哥有对付司斯年的法子?” 那司斯年怎么还敢把自己带回来呢? 李添泽小脸一红,他说漏嘴了,靠!看来苏乐行并没有告诉小鱼儿! 但现下如今,他也只能如实说了,要不然他怕沈屿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人现在的情绪好像一直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就差一根导火索了。 李添泽嗫嚅道:“你哥确实有办法!” 沈屿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刚刚哭出问题了,要不然他怎么听不懂李添泽说的话呢! 沈屿又喝了一口水,嗔怪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 语气弱弱的无力极了,令李添泽内心的愧疚感倍增! “你哥——苏乐行,他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找到了那位——” 司家是后起之秀,它虽然一开始就位于白云市的富豪榜上,但以前地位远远不及现在,一切的转折点出现在司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司斯年的父亲——司成戎。 第50章 司成戎是司家最不受宠的私生子,在外流浪十三年才被司家找回来,忍气吞声又过了一个十三年,才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可能因为早年的经历让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伪装自己、给自己建立人设,司家一开始并不看重这个私生子,反而都是尽可能的唾弃。就这样,在司成戎二十六岁那年,他设计踹掉自己的亲爹,坐上司家家主的位置,同时也对家族里来了一场大清洗,自此司家改头换面,仅仅一年时间,一跃成为白云市出了名的名门望族,同时,不知司成戎用了什么法子,致使自己的身价一夜暴涨,成为白云市首个身价破亿的富豪。很夸张,却也很现实,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当年创造了一个经久不灭的奇迹。 而如今,能与司家与之抗衡一二的,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很少很少,那家是极其特殊的一家——华都的御家。 传闻司成戎与御家家主御榭以前是好友,可两人却爱上了同一个人,自此,兄弟变仇人。 御家家底深厚,据说以前是皇帝的御用太医,医术那是代代相传至今都没有断的。但御榭走的不是医路,而是商路,医路是由他的弟弟继承。御榭自身也很有头脑,单凭自己也在华都混出来个名堂,且并没有依靠家里的力量。 司成戎和御榭都喜欢的人,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只是一位常年混杂在鱼龙市场的小混混,且这小混混还是个男的。两人为得到此人争得头破血流,最终司成戎用计稍胜一筹,从这场博弈中获得了最终的奖品。而御榭,则是从那之后,就不再涉及白云市,所有与白云市相关联的合作也全部终止。 而苏乐行是怎么找上御榭,并用了什么方法取得他人的支持呢? 苏乐行最初开始也是和司斯年斗得几乎是满身伤痕,是有一天,在他想要不要和司斯年拼个鱼死网破时,有一位温文尔雅的男人找上他,并提出自己能帮忙其解决所有的问题,但苏乐行必须得保证沈屿整个人的生命安全,让沈屿后半生过得安稳幸福,不要再牵扯进所有有关司家的事情里去。 要求很简单,结果也是苏乐行最想要的,他想也不想地就接受。 “所以,那个来找我哥的先生是谁?” 李添泽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乐行说估摸是御榭的伴侣,他也不曾见过那个人。” 沈屿咬着下唇,神色纠结,那人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让自己平安。但是沈屿很确定,他也相信苏乐行和他应该是有血缘关系且不会认错的,那就排除那人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这种可能了;还剩下一个可能就是,那人应该是认识自己,但为了一个不知名起眼的小人物与司家大动干戈,这也不合理。 李添泽看出他的纠结,开口道:“小鱼儿,你别想那么多,你哥现在能帮你,你就不要担心,好好生活,不要让乐行的努力都白费了。” 沈屿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接着说:“我不会再害怕司斯年了,也不怕他会伤害我。虽然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会为我出手,亦或是跟我哥作了什么交易。总之,现在的我,不会退缩,我也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我自己想保护的人!” 李添泽欣慰地抱住沈屿,“小鱼儿,你能这么想……我真的、真的哭死!” 沈屿被李添泽勒在怀里,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 “添泽,你有我哥的联系方式吗?我手机没带……” 李添泽自是有的,他和苏乐行也算半个朋友。 虽然苏乐行这个人平时性格有点高冷,但知晓其原因之后,便会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了。 李添泽拿出手机找到苏乐行的联系电话后递给沈屿,沈屿接过就立马拨通。 对面几乎是秒接,沈屿微微愣住一会儿,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哥!” “小屿,你现在在哪里?司斯年、他是不是又做了伤害你的事?” 沈屿咬咬唇,道:“哥,不用担心,我现在没事了,明天我就回来了。” “好,哥等你!” 两个人没说几句,报了个平安就挂断了电话。 苏乐行在奶奶病房门口站着,手里的电话感觉都要被他捏扁了。 司斯年真的就像是一块质量很好的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突然,手里的手机又传来震动,苏乐行以为又是沈屿打回来的,拿起一看,是另一个人。 “叔叔,对不起!” “......”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亲自去接小屿的,我也会安排好一切。” “......” “谢谢叔叔!” 苏乐行挂断电话,整理思绪和收起脸上的悲伤,转身走进病房里。 偌大的窗户边站立着一位身材修长的男人,光裸着身,后腰位置纹了一朵粉色的、含苞待放的玫瑰,他的头发很长,已经齐腰了,容貌很清秀干净,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长相,面容有些许憔悴,眉目微微蹙着,小嘴抿抿又松开,从后望去,像是一位被困于城堡的公主,观着窗外渴求自由,实则却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王子。 忽然,温文尔雅的男人被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高大男人拥入宽厚的怀抱,双手不停地在温文尔雅的男人的身上游走,而后捏着某个部位用力揉搓,直至红肿不堪。 第51章 “让帮的也帮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嗯?”高大的男人低沉地问道。 “你知道世界上,除了他们,我便没有任何可以留念的了......如果他们不在了,我也会离开!”温文尔雅的男人低着头说道。 “啧!十七年了,不是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吗?以后,他们也会平平安安,别担心,有我在!” 第二十八章 扑火的飞蛾 李添泽已经回家了,说是家里有只小狗,不回去喂它吃肉的话,第二天可能会饿死。 沈屿被他的话逗笑,也不作任何形式上的挽留,笑着把人送走。 沈屿躺在床上,周遭漆黑一片,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说要让自己变得勇敢些,不要让家人担心,可他此刻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能想到的就是,想让身边的人安全,那就最好不要让他们和自己有任何牵扯,这样司斯年也不会找上麻烦。 但是沈屿想,他现在也搞不清司斯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他算是司斯年找的替身吧,他是哥哥的替身,司斯年爱的不是他,说明白些,司斯年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发泄对象。其实当初也是自己傻,才会中了那人言语之间的圈套,要是自己多想一些…… 沈屿曾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定的,如果知晓司斯年的爱意是欺骗,那他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因为,我讨厌欺骗,更讨厌你说的爱我只是把我当作他人的替身。 第二天。 沈屿揉揉眼、挠挠头,缓缓从床上起身,下一秒,直接被吓得惊起,他直接被子也不顾,越过床从另一侧下去,直奔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紧接着,还没等他跑到那个位置,司斯年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往床上一摔。 沈屿弹得坐起身,抿着唇:“你……” 司斯年单膝跪在床上,捏着沈屿的下巴,“玩够了就要回家,谁准许你随意在外面留宿的,嗯?” 沈屿伸手甩开司斯年的大手,说:“我与您,再无关系!” “有没有关系,从来都是我说了算!” “现在我们这算是什么?” “算什么……”司斯年低下头,眼睛里柔情似水,一脸神伤。 “沈屿,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现在、似乎真的、喜欢上你了。”司斯年手上的力道松了几许,继而缓缓说道: “一开始,我确实是把你当作报复苏乐行的手段,利用你、伤害你,不顾你的情绪和反抗,一切皆随着我自己来。 但是,我现在很后悔!要是我知道自己会在你身上失去理智,我就不应该对你作出这一切,而是应该好好爱护你、保护你、用尽一切对你好。 抱歉,我之前是混蛋了些,做错了事,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地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给我个弥补你的机会,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沈屿,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有不能低头的高傲,但为了你,我愿意放下它,只要你能看我一眼,给予我甘露,舍去我性命又何妨。” 沈屿脸颊通红,耳朵也是红红的,司斯年眼里的柔情像是一汪春水,令他无法克制地沉浸其中。 司斯年说的一段话,不论真真假假,沈屿的心都抑制不住的怦怦直跳,不可否认,他所说的、所想的一切计划和决心,在司斯年的这些话语前变得支离破碎,且不再具有任何效力。 “我……司先生,我配不上您的爱,您与我一开始纠缠的原因,您自己也心知肚明,我与您,天差地别……司先生值得更好的,我希望您能放过苏家,放过我哥,放过我。” 司斯年薄唇靠近沈屿微微颤抖的嘴唇,轻轻贴上去,利用触感感知沈屿的温度,“我只要你,只要你现在陪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会停止。” 明知司斯年是一个大坑,一旦跳进去,就很难再爬出来。 沈屿觉得自己就是一直不怕火的飞蛾,明知会受伤却依旧会义无反顾。 难道,这就是爱吗? 要是李添泽在的话,他一定会指着沈屿的耳朵说:“你这不是爱,你这是纯纯恋爱脑!” 沈屿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司斯年的怀里靠去,司斯年环抱着他,手缓缓用力收紧。 沈屿小声的话语从司斯年胸口处传来:“司先生,您真的是爱我吗?” 司斯年的头抵着沈屿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回答道:“是爱,是不能放手的爱,是会让你窒息的爱,但——你不能害怕我,不能拒绝我,不能逃避我,不能离开我,不能抛弃我。沈屿,我的爱是疯狂的、是偏执的、是热烈的、是残缺的、是卑微的,我的爱有缺点,填补缺点的人是你,所以你不要拒绝我。” 沈屿心头狠狠一颤,粗红着脖子,“司先生,我不会离开您,我愿意陪着您一起,和您体验您的爱。” 司斯年得到沈屿的答复之后,整个人才松懈一些,这几日的烦躁也得到了平复,心里的缺口也被填满,那缕频频作祟的失落感和不安感也消失了。 果然啊,司斯年,你这次算是真的栽了,比第一次都还要严重! 沈屿双手缓缓爬上司斯年的后背,用小小的动作回应司斯年。 其实,和司斯年相处的这些时间里,这人除了在那方面上凶狠些和一开始出发的目的不纯,在对待自己的生活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是极好的,至少是沈屿目前为止感受到的最为贴切的照顾。 第52章 “沈屿,谢谢你!” 司斯年捧着沈屿白皙的脸,真挚地说。 沈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回应司斯年。 是那抹如春风般温煦的笑容,令司斯年第一次见到就沉沦的笑容,现在它属于司斯年了。 司斯年把沈屿带回盛景豪庭,林叔站在门口拿下司斯年褪下的外套,笑着和司斯年身后的沈屿打招呼:“小先生,好久不见!” 沈屿的手被司斯年紧有力地握在手里,脸色因为这稍显暧昧的动作变得有些许润红,他手指轻轻拂过耳朵边的短发,笑着说:“林叔,好久不见!” 林叔内心欣慰:小先生回来了,小少爷心情都肉眼可见地变好了,看来以后他不用再去收拾酒瓶子了! 林叔开口问道:“小少爷,现在需不需要准备午饭呢?” 司斯年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沈屿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林叔早已看透一切地站在楼梯口处,笑着看人离去。 看来午饭时间会推迟些许,那就一会再做吧! 司斯年带着沈屿走到书房,拉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椅上,从右侧的抽屉拿出一个密封的黄皮纸袋,撕开上面的封条,取出里面的照片,神色纠结两秒钟后,还是把它们递给沈屿。 “小屿,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人!” 沈屿稍显疑惑,接过照片,顿时瞠目结舌。 “这、这……这是、我爸爸?” 沈屿震惊的不敢相信,他又仔仔细细地看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是!是爸爸!是五岁那年出车祸死去的爸爸! 他是爸爸没错,可爸爸…… 照片上的男人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身着一套水蓝色的西装,他皮肤很白,在照片里看更加突出,白的与四周的颜色格格不入,脸依旧是那张熟悉的俊秀的脸,岁月所留下的痕迹并不鲜明。 “你的父亲是叫沈衍?” 沈屿点点头,“我……我再看看,毕竟爸爸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对于他的长相,我记得的只是奶奶家里的照片里的模样。” 虽然是这样说,但沈屿能确定,司斯年给他看的照片里的人,就是他记忆里快要模糊的父亲——沈衍。 “没事,你看就是!” 沈屿又看了一会儿,他不是很能记得沈衍的样子,忽而想起奶奶。 “奶奶!奶奶应该知道!”不过沈屿又有了一个疑惑,司斯年是在哪里拿到的照片,而且为什么会这样问他? “斯年你……” 沈屿都还没开始发问,司斯年就先行开始回答了。 “照片是跟踪你哥时拍到的,后面找人调查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而且,帮苏乐行从我身边抢走你的就是他,他是御家那边的人!”但是当时调查的就只知道这个人是御家家主的夫人,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和沈屿之间的关系,是后来闻宴去白霞市走访询问时才知晓的。 沈衍的很多生活轨迹是被人恶意抹去的,沈屿能平安生存至今也与这个人有关。苏家人一直想把沈屿害死,从小到大,一直对沈屿进行骚扰,只是每一次都会及时地被人制止。而且,苏乐行寻找沈屿时一直受到阻碍,苏乐行一直以为是司斯年,其实幕后黑手却是这个男人。 司斯年搞不懂,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人的初心应该是保护沈屿,让他不受任何人的伤害,但又为什么要把沈屿送回苏家,甚至不惜与自己对抗。 可真正会令沈屿受伤害的不就是苏家吗? 但看这个人现在的行事,是要把沈屿从自己身边抢走,为此才与苏家合作,甚至是把手重新伸到他的地盘上闹事。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对夜色的交易方式那么熟悉,甚至知道内部交易的暗语和渠道,前几天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又被警察调查,甚至还搜到了一些不怎么起眼的证据,虽然这件事情被平息了,但是这所有的种种,好似在警告司斯年,不要接近沈屿,不要伤害沈屿,要不然,我还能做更严重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 真的有了! 沈屿把手里的照片整理整齐之后放在桌子上的纸袋里,眼里晦暗不明。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爸爸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来找我和奶奶;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爸爸的话,他是舍不得抛弃我和奶奶那么多年的;如果这个人是爸爸的话,那当年那场车祸……” 司斯年把人揽入怀中,手掌轻轻地在沈屿的后背拍着。 “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别想太多,等我消息!” 沈屿糯糯地靠在司斯年的怀里,点点头。 司斯年一只手拍着沈屿的背,一只手把玩着沈屿头顶出挑的短发。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变化,司斯年现在看着这人,总觉得不管是哪里都是按着自己喜欢的样子长的,甚至自己那份控制不住的心悸比当初还要强烈。 沈屿思来想去,还是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照片。 司斯年看他纠结的样子,开口道:“想拿就拿,不用拘束,屿儿!” 沈屿听到司斯年暧昧的称呼,脸色一红,“我明天可能就得回去江南那边,我……我要去看奶奶,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司斯年停下步伐,等人慢慢跟上,他牵起沈屿的手,“还会回来吗?” 第53章 沈屿用力地点点头,“会!” 司斯年大手伸向他粉嫩的耳朵,不断地摩挲着,语气变得沉重些许,“我等你!” 吃完饭后,沈屿和司斯年迎来许久不曾相拥的碰触。 夜晚十分,外围月亮高挂,它发着泛白的光照亮漆黑的天,周围围绕着乌黑的云,云团团围绕住月亮,偶尔调皮地遮挡住月亮的高洁,想用自己的污浊去沾染洁白的月亮,可月亮生来就是无暇的,短暂的浑浊只会使它更具皎洁。 司斯年带着沈屿一起探索奥秘,一起从天上坠入地下,一起从云端飞向彩虹,彼此之间除了负距离的接触,还有满是汗水的潮湿,皮肤相互摩挲…… 沈屿的背紧紧贴在司斯年滚烫的胸口处,身后传来平稳的心跳声,一震一震地直击沈屿的心口最嫩处,使劲往那个最容易被攻陷的地方凿去。 司斯年鼻尖呼出的热气,像是一根根轻飘飘的羽毛,总在不经意间就飞向沈屿敏感的后颈。 沈屿凸起的肩胛一颤,往前躲了躲,嘴里笑着说:“痒!” 司斯年露着低沉魇足的笑,玩味十足地说:“哪里痒?” 说完还坏心思地朝着挪去些许距离的沈屿贴过去,同时又对着那个位置轻轻吐气。 沈屿笑着闪躲:“真的痒!斯年!” 司斯年大手一把制止住沈屿胡乱闪躲的身体,嘴巴贴着沈屿的后颈,动作轻柔地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同时热热的热气也在扫荡着敏感点。 沈屿脸色涨红,双手被司斯年交叉固定在自己的胸口处,后背的滚烫令人顿时失守。 “唔啊……太累、不要了……” 意识到什么之后,沈屿羞耻地紧紧抿着嘴巴,贝齿狠狠地咬住双唇,努力抑制又要出口的羞耻声音。 他怎么、能发出这种声音! 司斯年心情极好,舔舐的心满意足之后,才收起玩弄的心思,同时把沈屿往怀里拉得更紧些。 “不闹你了,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的飞机呢!” 沈屿心里暗自腹诽:还不是、都是你在抓弄我! 忽然,沈屿小腹传来一阵胀痛感,一开始只是隐隐地发疼,可这疼却是那种累加的疼,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越来越明显,且一阵比一阵更加难受。 沈屿猛然抓住司斯年放在腰间的大手,即使他一直隐忍,可胀痛逐渐演变为坠痛。 “斯……斯年……”沈屿的声音忽然变得虚弱无力,脱口而出的只有气。 司斯年早在沈屿握住自己的手之后,另一只手就打开已经关闭许久的床头灯。 听着沈屿无力的叫声,他直觉不对劲,同时心里涌起难受的情绪,面目满是担忧的神色。 “怎么了?屿儿,你怎么了?” 司斯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和不安。 “我胃有些疼……不、好像不是胃,是下腹、下腹疼……” 短短几句话,说出来却感觉要了自己的半条命,沈屿的手放开司斯年的大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整个人缩作一团,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司斯年直接越过沈屿下床,简单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一套,一把把人抱起朝着楼下狂奔。 一个小时后。 沈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已经不惨白了,逐渐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左手手背上还在继续输着药水。 司斯年手里拿着刚刚医生送来的b超结果,手指竟意外地在颤抖,他黝黑的双眸先是朝着还在沉睡的沈屿探去,又继续收回视线看看手里的报告,神色一会紧绷,一会放松,一会布满喜悦,一会又满是悲伤。 司斯年放下单子,走过去牵起沈屿葱白的手指,手背贴在自己唇上落下一吻。 “我们之间的羁绊变得更深了,这一次,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你也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再抛下我,我会好好对待你,不再伤害你,我们要一世一生一双人。 真好,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除非死亡、哦不,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别,我们会直至永生都在一起。 第二天。 沈屿睁开沉重的眼皮,手下意识地朝着自己平滑的下腹摸去,胀痛和坠痛已经消失,那里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他都怀疑昨天晚上那莫名的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司斯年提着粥打开门进来,就看见睁着眼躺在床上,表情一愣一愣的。 他走过去,替人把床摇的高些,这样便于一会吃饭。 沈屿挂着笑看着司斯年暖心的动作,心头一暖。 不过,他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斯年,我的身体是怎么了吗?怎么忽然无预兆的痛?”难道自己……. 司斯年笑而不语,从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检查结果递给沈屿。 沈屿看到之后,小手捂住嘴,“这、这……这是真的?” 脑海里忽然想起司斯年恶狠狠地跟自己说,要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他以为那只是司斯年一时的冲动,没想到居然……居然成真了! 沈屿并没有去医院做过正规的检查,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生孩子,在他自己的认知里,他下意识地就把这个可能性排除,因为他觉得,他要是真的能生孩子,那他就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怪物了! 可现如今,他看着检查结果里的那个小黑点,他的心里莫名的甜,眼里还含着满满的希望。 第54章 好似做个怪物也挺好的,如果他真的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那以后的人生就不会太孤单。 沈屿在医院观察了一整个早上,司斯年也在身边陪伴了许久,直至沈屿身体的各项体征趋向平稳,司斯年才大手一摆,把人接回家。 沈屿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盯自己的肚子,这让他怎么相信,那里居然多了个小东西? 司斯年手里端着热乎乎的米露,放在沈屿身前的茶几上,他顺势挨近沈屿坐下,手自然地就挽上沈屿的细腰。 “别想那么多!孩子肯定是要生下来的,要是想去看奶奶的话,得推迟到明天了!” 沈屿脸色通红,孩子?生下来? 这一切很不真实,却又很…… “你去看奶奶,就只是看奶奶,其他地方不要乱去,等奶奶身体好些之后,我们就把她接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住在一起……” 司斯年人生第一次感到无措,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沈屿说那件事,说出口之后,沈屿会不会觉得他是骗他的,亦或是看在有了孩子的份儿上才这样说的…… 纠结些许,司斯年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屿儿,等奶奶回家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沈屿神情一愣,“什、什么……” 司斯年眼里充满爱意,眉眼之间是不属于其他的人能拥有的柔和,薄唇挂着淡淡的、却直达心底的笑,再次深情地说道:“我说,我们结婚,屿儿!” 沈屿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他不会是还在梦里吧? 沈屿双脚往后缩了缩,身体也渐渐变得佝偻,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司斯年笑着把人拉入怀里。 “屿儿,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真的!” 沈屿声音小小的,嘴皮都没见他动,像蚊子嗡嗡叫的声音慢慢发出:“斯年,我、我、我想想……” 脖子连带着全身,不论哪里,都是出奇的发烫,且意外地燥热难耐,沈屿自己能感受到后背噌噌冒出的热汗,手心里也都是,双眸用着余光去窥探司斯年的反应。 可那人,却意外的冷静! 说出那种话之后,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就那样坐着,哦,他还抱着自己。 实则司斯年也紧张的半死,谁知道他第一次跟人求婚啊,虽然这看着着实有些简陋和仓促,但后期他肯定是会弥补的。 司斯年其实心里还有点煎熬,他害怕沈屿说出拒绝的话,那样他肯定是会再次作出伤害他的事情来的,他不想沈屿和他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一次降到冰点,所以他会尽力忍耐,会克制自己,会时刻警醒自己。 我爱沈屿,我绝不能再行混蛋事! 第三十章 有自己的苦衷 晚上七点,白云市机场门口,一辆迈巴赫平平稳稳地停在前面。 窗外偶尔走过刚刚从机场里走出来的人,他们会好奇地用窥探的目光探索一片漆黑的车窗。 沈屿被司斯年摁着靠在车窗里热吻,一张略显幼态的脸憋得通红,眼睛挂满潮湿的泪。 司斯年一点都不顾窗外的谈话声和渐远渐近的脚步声,摁着沈屿的头带着人同自己一起沉沦。 许久之后,被放开的沈屿靠在司斯年的肩膀上喘着粗气。 “你先去看看奶奶,我后面再来找你汇合!”司斯年温柔地说。 沈屿手无力地攀上司斯年的后背,用力收了收,“好!” 沈屿呼吸渐趋稳定之后,还一直保持着动作靠在司斯年的肩膀,接着说:“斯年,我爱你!” 司斯年脑袋里蹦出漫天的烟花,一条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心里的悸动就像是初尝爱情的少年,神色露出从未有过的羞涩。 “我也爱你!” 沈屿并没有看见司斯年的一系列罕见的行为,他只是觉得,现在突然让他面临与司斯年的分别,他竟会感到不适,甚至是不习惯,他不知从何时起,变得习惯与眼前这个人的相处,习惯有他的同在,习惯两人之间有意无意的小交流。 两个人不知抱了多久,才缓缓松开彼此。 司斯年亲自下车为沈屿打开车门,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注意力,他绕过车身,手细心地挡在沈屿头上的车框上。 沈屿全程跟着司斯年,闻宴也跟在两人身后点的距离。 司斯年带着沈屿先去办了登机手续,送到安检处。 “秋天到了,虽然还是会出太阳,但你要注意点别感冒了!” 沈屿穿的外套是一件套头外衫,拉链被司斯年刷地一下拉到脖颈处顶着。 沈屿没忍住地噗嗤一声笑,笑容甜甜地说:“好!我知道了!” 这个乖巧的样子像是喝了假酒,乖得过分可爱了! 司斯年把人摁在怀里,鼻尖用力嗅了嗅沈屿身上淡淡的体香。 沈屿埋在司斯年胸口处的小脸红的就像是烂透的樱桃,顾不得旁人的异样目光,就让他继续和身前这人享受这点温存。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沈屿往后退了两三步拉开他和司斯年的距离,笑容满面地挥着手同司斯年告别,用着唇形说“我爱你”,然后转身通过vip通道进去登机室。 闻宴走上前,站在司斯年后方一点的位置,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三爷,需要安排人跟着小先生吗?” 第55章 司斯年双手揣兜,面色清冷,不如刚刚柔情,语气冰冰地说:“不用了!”他会回来的,我会尝试着开始信任他,如果他逃走了,我有能力把他抓回来! 闻宴身形顿住一下,跟了司斯年这么久,也摸清这人的脾性,他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递给司斯年。 司斯年面无表情地接过,看到相册里的人时,清冷的神色变得平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闻宴接着汇报说:“已经找到夫人了,现在m国,相片里旁边的那个人是埃伦斯家族的长子,也是夫人相交好的同伴!” 司斯年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道:“闻宴,你说我这么拼尽权力地寻找母亲,他知道之后,是怪我、还是觉得我做的不错!” 闻宴不敢作过多的评价,微微颔首,“夫人当初的离开是意外,三爷所作的一切,夫人会理解的!” 司斯年一笑,眉眼都舒展几分,道:“不管怎么样,他要是不想看见父亲,我就把他接回自己的家,亦或是我带着沈屿一起去m国找他都行!我只要母亲,我只要沈屿,就足够了!” 司斯年一个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沈屿脑袋昏昏沉沉,他已经无心于窗外的景色,喉咙爬上呕感,嘴里酸涩。 他拢拢身上找空姐要的小毛毯,被毛毯盖住的双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不管怎么说,他依旧不敢相信,那里居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睡会儿,但只有身体是疲惫的,他的意识无比清醒! 沈屿从来没有一次坐飞机坐得这么让人难受,下机后的他,脸色白的像张纸。 苏乐行公司临时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是让赵婉婷来接的沈屿。 天空即将迎来暗黑,病房里。 奶奶刚刚打完药水没多久,还在熟睡中。 沈屿已经找过医生问过奶奶的身体情况,万幸的是,奶奶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 苏夫人晚点才会过来看奶奶,因为她也刚走没多久。 整个病房里现在只剩下沈屿。 沈屿脸上表情布满纠结,看看奶奶又看看自己的下腹,手指搅曲在一起,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打断了他纠结的情绪。 沈屿点开,是司斯年发来的短信,提醒自己别忘记吃饭。 沈屿脸上的雾霭散去,换上笑容,给人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 奶奶悠悠转醒,看着沈屿坐在旁边抱着手机发着痴笑,她也忍不住地跟着一起。 奶奶的笑声拉回沈屿飞走的神经,回过神来的沈屿第一次在自己奶奶的面前感到尴尬。 沈屿略显仓促地把手机放回裤兜,一边起身一边语气稍显不自在地跟奶奶说:“奶奶,我去给您倒杯水!” 奶奶是过来人,刚刚看到沈屿脸上的笑,顿时就能七七八八地猜出个所以然。 等到沈屿接好热水回来,奶奶接过放在手里,语气愉悦地说:“我们小屿啊,是和谁一起谈恋爱了?” 沈屿脸红地把头低下,眼神不敢与自己的奶奶对上,小小声地说:“奶奶……怎么就猜出来了?” 奶奶笑着伸手朝着沈屿的头摸去,揉揉人柔软的头发,缓缓说道:“你是奶奶看着长大的,你心里的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 沈屿捂住唇笑,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奶奶就是个小聪明!从小到大,他的哪些事儿是奶奶不知道的! 沈屿点点头,手揣进上衣外套的兜里,摸着硬硬的相片,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奶奶忽而语调一转,“是不是、上回的那个小年同学?我们小屿的男朋友?” 沈屿裸露的后颈冒着粉粉的颜色,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奶奶,真的是,奶奶怎么就是这么聪明,一猜一个准! 奶奶嘴角莞尔一笑,眼睛笑得眯起,“我就知道你俩不简单!老太婆我当时可看见,那小年同学一伸手掐你腰,你人都软了呢!” 沈屿感到羞耻及了,赶紧伸手制止自己的奶奶,让她不要继续说了,这、这……原来奶奶早就猜到了吗? 奶奶看人被自己逼的脸色涨红,嗔怪道:“哎哟哎哟!我不说了!奶奶的小屿啊,快过来给奶奶抱抱,奶奶想死你了!” 沈屿弯着腰贴向奶奶,给了一个暖暖的拥抱之后,才重新落坐于椅子上,同时拿出兜里的照片。 “奶奶,我……我有件事、我自己不是很能确定,您帮我看看!” 奶奶笑他一句话讲得一点都不通顺,接过照片细细观摩。 这一看不要紧,细细看过之后,奶奶的反应和沈屿第一次见照片时的反应是一样一样的啊! 奶奶的脸上褪去嬉闹的神色,转而布满重重的忧愁和不敢相信,“这是……阿衍?” 沈屿摇摇头,“奶奶,我对于爸爸的长相,记忆不是很深刻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爸爸……” 奶奶神情怔住,手指摩挲着照片,眼里噙满晶莹的泪水。 是阿衍啊!瘦了呢! 沈屿看着奶奶眼里的泪,心里钝痛,他缓缓靠过去抱住奶奶,视线也转向奶奶手里的照片。 “爸爸好似和我记忆中的模样有了些差别,却好像他又本该就是这样的。” 奶奶的泪水一滴落到照片上,划过里面的人像,路过的地方都被短暂地放大,留下一条剔透的水渍。 第56章 奶奶此刻脑海里没有想着去质问自己的孙子是怎么弄到这张照片的,而是看到自己儿子的脸,思绪不免地就被拉回从前。 奶奶声音带上些许哽咽,缓缓说:“你爸爸,他从小就喜欢留长发,小些时候,我纵容他、不给他剪,但我发现,长大了、懂事了之后,他还是留长发,于是我看见一次,就追着他剪一次,为此,他还老跟我闹脾气,说什么、什么我不懂他、不理解他……” 沈屿看看照片上的人,也不像是年轻时的爸爸,反而像是经过岁月的沉淀,身上都带着成人的稳熟。 奶奶接着说道:“别怀疑,这就是你爸,他没死,活得好好的呢!我一看他这死出,我就知道是他!” 沈屿瞳孔怔住,“奶奶,你说爸爸真的活着?!” 奶奶伸手擦去眼角的泪,同时沈屿也侧身拿过纸巾为奶奶擦泪。 奶奶说:“就是他!当初,咱不是都没领到身体吗?我就觉得奇怪呢,你说哪有被车撞死还看不见身体的!” 沈屿更加不敢相信,“那爸爸为什么、为什么抛弃我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这么多年,他怎么就对我们……怎么就这么能狠下心不、不见我们?” 奶奶转而安抚着沈屿,心里对于沈屿的疑问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小屿,他有自己的苦衷……” 沈屿闷闷地说:“什么苦衷?他有什么苦衷值得抛弃我们十多年?奶奶!” 奶奶喉咙哽住,明明应该脱口而出的解释却就那样堵在嗓子眼里,“小屿,有奶奶……奶奶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顿时,门口传来开门声。 “好久不见!小屿!” 第三十一章 早该释然了 “一别经年,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沈屿傻愣愣地回过头,门口熟悉的身影与脑海里那道模糊不清、快要消逝的记忆影像重合。 他愣怔住,紧紧咬住嘴唇,急切地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梦,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男人走去。 男人也笑着朝沈屿走来,两人在中央交换了一个久违怀念的拥抱。 “长大了!以前抱你必须得放肩膀上,要不然你还不乐意呢!”男人好听的嗓音从耳旁传来。 沈屿兀地低下头,把头埋入男人的肩膀处,哭声压抑,只有泪水横流。 “对不起!这些年,幸苦你和奶奶了!”男人视线朝着奶奶投去,声音也带着些哽咽,“妈,我回来了!” 奶奶要是能下床,估计现在他们仨儿都会抱在一起,但奶奶伤口还需再养养,只能待在床上,脸上挂满泪珠。 沈屿缓缓松开怀抱,吐出的话语里带着哭过的腔调:“爸爸,我和奶奶,都很想你!” 男人伸手摸摸沈屿的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沈屿点点头,他现在不想问爸爸为何消失,又为何突然回来,但只要爸爸还在,这样就好。 一个周后。 奶奶顺利出院,回家接受疗养,回的地方并不是苏家,而是沈衍——沈屿的父亲,在江南城的房子。 沈屿也住在这里,久违的、期待许久的与自己的父亲同居,他一直觉得这只会是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想,没想到,现在梦想实现了。 沈屿与沈衍的相处也意外的融洽,没有许久未见的尴尬,他们之间只有想向彼此诉说苦楚的思念。 沈屿告知了沈衍他和司斯年的事情,但还未说自己怀孕的事儿,只说两人有长期发展的意向。 沈衍好似早已提前知晓一般,并未阻止沈屿与司斯年继续在一起,而是问他是否真正地确认了自己的心。 沈屿站在二楼自己卧房的窗台,抬眼眺望远方的天际线,蓝白的天空上,飞机缓缓飞过,留下一条白色的痕迹,如云朵一般洁白无暇,为蓝色的天空增添一份异样的光景。 是否真正地确认了自己的心? 沈屿默默地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几遍这个问题,答案都是显而易见的,他确认了。 他说不定有点传说中的恋爱脑加不长记性,无论司斯年是把他当作替身,亦或是真正地爱上了他,他对于司斯年的爱,一直都是坚定的;无论那人对他做多过分的事,只要那人先低头,他就一定会原谅。 想着想着,沈屿忽而低下头,嘴里发出一声轻叹。 明明他说过会来找自己,会陪着自己一起向奶奶说他们之间的事情,会和自己一起回苏家见母亲,现在父亲也回来了,他肯定还要陪着自己一起见父亲,然后他们再一起回去白云市,去见他的家人。 可,那人却在第二天发来消息说自己有急事需要出国一趟,等回来时,再向自己请罪! 请罪?沈屿低头傻笑。 对于司斯年的工作,他一直有疑惑,这人也不是没有正经的公司,而且还是个小老板,当初还让自己去做他助理;可司斯年却是夜色的最大股东,这个是李添泽无意暴露的,夜色是什么地方,沈屿自己也清楚,毕竟他在那里上过班。 算了,不想了。 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全部都告诉自己,男人嘛,有些小秘密也是正常的,只要不乱搞,其他的都能接受,毕竟自己也是男人,男人之间有什么、需要什么,他是清楚的。 沈屿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怀孕只有两个多月,因此妊娠反应并不是很严重,可能到三个月时会比较明显一些,他也没有经验,再加上还是个男人,在这种方面上更加不懂了。 第57章 不知不觉间,靠着椅子后背,困意陡然袭上双眸,眼皮沉了又沉,最终缓缓阖上。 再睁开眼时,外面只剩下夕阳的余晖,橘色的阳光弱弱地打在沈屿的身上,看着多出来的毛毯,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过自己的房间。 奶奶最近身体恢复得还算硬朗,加上她强健的交友能力,此刻肯定都还在外面和刚刚认识不久的小姐妹一起聊天呢,身上的毯子肯定是爸爸给他盖的。 沈屿揪起毯子放在鼻尖嗅嗅,起身伸伸懒腰,点亮手机屏幕,已经下午快六点半了。 沈屿打开自己的门打算下楼,却在路过自己爸爸房门前的时候,听到不轻的打架声和重重的喘息声,甚至还有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 沈屿眉头一跳,立马拉开没有上锁的门,却被房间里的景象怔住瞳孔。 沈衍长发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挽起捏在手里,整个人被压在白色的墙上,暧昧的声音从两个人融合的唇间传来。 沈屿回过神来立马把头低下,同时转身离开,不忘把门关上。 他红着脸,双目无神地走下楼,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迟钝的羞耻和莫名的欲望席卷他的内心和意识。 原以为他们会很久,没想到沈屿在楼下坐了不到两分钟,两个大人也跟着下来。 沈衍身上凌乱的衣服和头发都已经被收拾好,反观刚刚穿戴整齐的男人却衣领大开,半边脸泛起微微的红肿。 沈屿脸上的桃红还未散去,此刻顿时更加无措,双手放在腿间交缠。 明明大家都是成年人,沈屿却像是个小孩子,撞破自己的父母,低着头认错。 沈衍也感到尴尬,都说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不要乱来!偏不听!这下,可好玩了! 沈衍尴尬地咳嗽几声,嘴巴像是许久没有喝水一样干燥,说:“小屿,你……那什么、你别误会……我和那个、那个叔叔,就是、就是……那什么……” 明明已经一把年纪的人了,此刻沈衍的脸却红的像苹果,就像是被抓到偷偷谈恋爱的高中生一般。 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径直走到坐着的沈屿身前,缓缓伸出手,“你好,小屿,我叫御榭!”说完眼神甩向不远处的沈衍,继而咬牙切齿地说道:“相对于叔叔,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小爸爸!” 说完还不忘给沈屿一个和蔼的露齿笑。 沈屿猝不及防地低下头,然后立马起身,回握住男人的手。 同时,沈衍暴躁的声音响起:“御榭!你个杂种!” 沈衍一手扇开两人紧握的手,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说:“不要脸!你在乱认什么!” 御榭一脸神伤地别过头,嘴里闷闷地说:“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让我见你的家人,衍哥,你觉得我拿不出手,我知道的,果然我还是……还是太优秀了……” 沈衍脸色一杵,妈的! 沈衍回头对着沈屿露出一个粲然的笑,语气温柔地说:“小屿,去厨房把阿姨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然后去楼下把奶奶接回来,你和奶奶先吃饭,不用管我!” 沈屿自己也觉得尴尬,通过两人之间的焦灼,他七七八八的能猜出一些,点点头就离开客厅,去到旁边的厨房。 沈衍等到沈屿离去,再回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被焦躁和怒火取代,一把揪起御榭的衣服,拉起人往楼上走。 御榭两手举起摆摆,贱兮兮地说道:“我就知道,亲爱的也想和我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沈衍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心里默念:小屿还在,不能在小屿面前打架! 沈屿从楼下接回奶奶,他心里抖得直打颤,他怕爸爸和那个人谈崩,那奶奶一回去就看见两个人…… 不敢想不敢想!沈屿祈祷,回去之后,一切风平浪静! 话说那人面向看着应该没有爸爸年纪大,两个人的关系又是显而易见的——亲密。 沈屿走在奶奶后面一些,突然顿悟般两手一合,我懂了,他俩应该是那种关系! 沈屿和奶奶回来,饭桌上只坐着脸色微红的沈衍,他神色有些许不自然,但要细细看才能发现,双眉蹙起的幅度不大,嘴角平直,面前盛着一碗被他自己用筷子戳得稀啪烂的米饭。 沈屿和奶奶换了鞋子走过去,奶奶落坐在主位的位置,语气好似不经意地说:“那孩子来过了?” 沈屿正在舀饭的手一顿,回头看奶奶,面色疑问:“奶奶,什么、什么孩子?” 奶奶挂着笑对沈屿,说:“哎哟,奶奶不是问小屿,快给奶奶盛饭,老太婆我要饿死了!” 说完奶奶回头对上沈衍,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和蔼变成严肃。 沈衍轻轻叹气,什么都瞒不过母亲,以前是,现在也是。 “来过了!”沈衍语气淡淡,就像只是在说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奶奶对于他言语和神色之间冷淡,差点认为自己儿子改善了,可沈衍眼底的那抹焦躁的湿意,一如从前一样,嘴硬心软。 奶奶软下脾气,先给沈屿夹了两筷子的肉,才继续说道:“阿衍,我也累了,也知道我以前对你做错了事,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在忏悔,如果当年我没有对那孩子说出那些话,后来的一切,不管是你离开我们十几年,还是小屿的生活,还是你自己的生活……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第58章 “阿衍啊!我老了,看在老了的份儿上,就饶恕我多年前的过错吧!我也不再纠结世俗这些,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我一直都以你为傲的……” 沈衍放在桌下的手狠狠地缠在一起,低落的眼神里透着愧疚,其实最开始先犯错的就是他,而母亲,只是错误的买单人,如果当时他没有招惹上,他现在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呢?可能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只是遇见的人不同,但经历的一切人生路应该都大相径庭。 母亲,我喜欢男人是您不知道的秘密,您一直以为是那孩子祸害了我,可又怎么不是我祸害了他! “母亲,抱歉,我答应过您,让他不再出现在您面前的……” 奶奶说:“其实那孩子和我在楼下碰见了,他还向我问路,这么多年了,依旧没变呢!”说完奶奶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 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都应该摒弃了,人都要向前看的,一直纠结于同一件事,最后受伤害的也只会是自己。而且,一把年纪的人了,早该释然了! 姐姐,我明白的太晚了,醒悟的太晚了,要是早些时候明白这些、懂得这些道理,那我们也不会分开十几年,就连你的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 奶奶突然的落泪,沈屿吃饭的动作停住,神色无措地先跑去拿来纸巾。 沈衍起身来到自己母亲面前,抱着人佝偻的身体,接过沈屿的纸巾,说道:“小屿,你先上去休息吧,奶奶我来照顾就好!” 沈屿知道爸爸和奶奶有话要说,愣神地点点头,乖巧地转身上楼。 第三十二章 要结婚了 “妈,我对不起您!” 奶奶原本想伸手触摸沈衍的脸颊的手一顿,这声“妈”,她等了二十年。 奶奶举起的手在颤抖,沈衍温柔地握住被岁月划伤的手,脸上挂着粲然的笑,眼角划过泪,“妈,这么多年来,愧疚的又何止您一个人。我、在明知道您自身的情况下,却依旧依然决然地去做您讨厌的事,成为您讨厌的人,有错的、最应该先道歉的是我,只是、只是我不给自己留机会,不给您机会,一意孤行……” 奶奶靠在沈衍的怀里,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所以说你是我的儿子,性格和我一样……” “妈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做错了很多事,现下,我们就忘掉以前,重新来过吧……下次,那孩子你就让他留下来吧……” 沈衍点点头,“谢谢妈!” 沈衍面色纠结些许,才犹豫着说道:“其实……妈,十七年前,我是真的……出车祸了,一条腿都迈入死门了,只是、是被他救回来的,之后昏睡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您也知道他家大概是做什么的,我的身体是他一天一天用尽各种药材养起来的……” 说着沈衍掀开柔顺且修长的头发,裸露的后颈处出现一片狰狞的疤痕,就像是被刀乱砍之后留下的痕,丑陋又难看,这些疤痕也是当时令他性命垂危的罪魁后手。 奶奶看得触目惊心,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心底泛起被人狠狠揪起的痛,她的儿子还是受苦了。 沈衍低下身,让奶奶看得更加清楚些,缓缓说道:“对不起,妈,我再次留了长发,不是因为想反抗您,而是……想遮住这些丑陋的东西,我没去做消除手术,留下它们,也算是给我一个警醒……”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身上有任何伤痕,奶奶也是如此,看着沈衍身上的伤,它们就像是迟来的冰雹,一颗颗用力地砸在她身上,她伸手朝着那些硌人的疤痕摸去,手指细细地感触,明明只是简单地触摸,奶奶却也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沈衍迟钝地才反应过来,他真是活该,怎么能让一个刚刚才做完手术的人如此伤心。 他直起身子,散下头发盖住那些丑陋的东西,搀扶起奶奶的手,“妈,不想这么多,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就好!” 奶奶哽着点头,眼睛红彤彤的。 沈衍心里暗道,他应该再等等,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怎么、刚刚就是忍不住地全给母亲说了,这样要是母亲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更加不会原谅自己的。 奶奶身子一抽一抽的,睡得都不是很平稳。 沈衍给她拉好被子,轻悄悄地撤出身,缓缓合上奶奶的房门,并没有关紧,留了一小道缝隙。 沈屿房间的灯已经灭了,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沈衍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房里褪去外套,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小子,熬出头了,明天过来吧!” 说完他抬头看向天上明亮圆润的月亮,噗嗤一下笑出声:“明天记得穿正经些!” 沈衍挂断电话,双手环抱。 他和母亲,原谅来的太晚,赌气和幼稚使他们失去几十年的光景,不过以后,他们一家人会永远都在一起了! 沈屿房间灯光灰暗,他拿着手机,表情乐呵呵地和李添泽聊天。 消失已久的司斯年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沈屿吓得手机跳出手,他先摁了一下音量键,把手机震动关掉,起身走到门前,弯腰贴着门听门外的声响,确定沈衍已经回屋亦或是还在楼下,他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拿起手机重新拨打回去。 司斯年那边几乎是瞬间接起,令沈屿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第59章 “你、你还好吗?”沈屿说道。 司斯年低沉沙哑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不好,醒来都抱不到你!” 沈屿心里暗道假不正经! “什么时候回来啊?” 司斯年似乎是翻了个身,沙哑着说道:“估计还得过几天,你这几天就不要乱跑了,乖乖在家等我来接你!” 沈屿脸红得把头低下,声调带着些许愉悦,“嗯!我不乱走,等你!” 司斯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调带着缱绻,温柔地说:“孩子有没有闹你?我问医生,好像是说,前三个月妊娠反应会很严重。” 沈屿脸颊更加通红,要是司斯年此刻在身旁,估计会克制不住地落下一吻。 沈屿带着害羞,闷闷地说:“没有闹,他很乖!” 司斯年这才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叹:“算他识相,还知道体谅你!” 沈屿纠结些许,好奇心战胜理智,他问道:“你去那边……是处理公司的事情还是其他什么……” 他以为司斯年会拒绝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亦或是用个其他的理由搪塞自己,没想到那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意,说:“和你一样,找家人!你乖些等我,我回去,我们就结婚!” 沈屿心头涌上一层暖蜜,甜甜地点头,“好!我等你!” 两个人东拉拉、西扯扯,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司斯年听着沈屿那边传来的静悄悄,对着听筒柔情地落下一个带有声音的吻,才依依不舍地挂断手机。 闻宴就在司斯年身旁,看着自家少爷反常态的举动,他本人表示:我已经习惯了! 等到司斯年收起手机,闻宴才开口说话:“三爷,夫人说一个周后就回家,但是在此之前,您得帮他解决这边的麻烦。” 司斯年伸手挠挠头,一个周?那么久?还让他来做收尾,真的是! 所以他苦这么久,就是为了来收尾的?不过,就目前来说,他的人生好似已经得到圆满了,想要的人就在身边,想念的人就在心里,想见的人随时都能见。 * 第二天,早晨。 沈屿还未睁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已经震动好几次了,注意,这并不是闹钟! 沈屿揉揉眼,得亏他没有起床气,要不然此刻真的会很想骂人的! “喂……”沈屿的声音都还带着困倦,双眼紧闭,手机贴在耳侧,一副未完全醒的状态。 “小鱼儿!你丫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跟我说?” 李添泽暴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沈屿闭着眼愣神,什么什么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李添泽的意思。 昨天晚上,他快睡时,给李添泽说自己怀孕的事情,然后等了这人十几分钟都没有回复的迹象,沈屿困意又陡然席卷眉头,只好作罢,明天再进行解释吧,然后——然后他就睡着了! 沈屿揉揉眉头,忽然一计涌上心头,笑着说:“李添泽,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我是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李添泽像是很惋惜,又像是很庆幸,说:“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沈屿笑而不语,接着说:“你现在还在白云市?” 李添泽说:“嗯,你不是回去了吗?还要来白云市啊?你不怕司斯年那条疯狗了?” 疯狗?沈屿噗嗤一笑,确实是的,添泽也没有说错。 “诶!李添泽,我要跟你说件事——” 李添泽一听沈屿这语气,就知道这人没憋什么好主意,假装不耐烦地说:“什么、什么事?我考虑一下!” 沈屿突然语气变得极致正经,说:“我要和司斯年结婚了,到时候你来当伴郎哦!” 李添泽:“@#¥&*!” ------------------------------------- 三天后,沈屿走进机场。 奶奶身体恢复的很好,完全没有任何术后反应,每天都有两个人陪着她玩乐,整个人脸上无论是何时,都是永远挂着笑的。 爸爸带着另一个爸爸回家,一开始奶奶虽然还是会有些芥蒂,但随着另一个爸爸做好一桌美味的饭菜端出来时,芥蒂和疏离已经消失,剩下的全是夸赞和承认。 虽然沈屿对于沈衍的事情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但从奶奶那里,含糊地也知晓了一些。 破镜重圆的爱情,迟到了二十年的原谅,一家人的团聚,这便是全部。 沈屿估摸着司斯年的回归时间,那人说快回来了,现下也就在江南城这里等他了,直接回去,当作惊喜吧。 一个小时后,沈屿准时落地。 他从闻宴那里要了林叔的联系方式,先回去盛景豪庭准备准备惊喜,就在那里乖乖地等司斯年。 没想到,一出机场,最先见到的不是林叔,而是李添泽。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带着一顶同色系的鸭舌帽,站在出站口等着沈屿。 沈屿哑然一笑,这是来算账来的! 他本想装作没看见,就那样假装错过,因为他不想面对李添泽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询问。 李添泽眼睛一直不离出站口,看到沈屿闪躲的身影,他大腿一迈,作出预备的动作,像一阵风一样冲进去一把揪住沈屿的衣领。 鸭舌帽下的小脸一片狰狞:“沈小屿!你丫的好好跟我说说,什么叫……”怀孕! 第60章 沈屿立马回身一把捂住李添泽的嘴,这人、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那种事情! 他小小声地说:“回去回去、回去了我再跟你说!” 李添泽脸色没有变好一些,依旧狰狞,鼻尖“哼”的一声,松开沈屿的衣领。 两个人出来找到林叔的车,而后一起离开。 第三十三章 你要陪我 沈屿在半路上,就被李添泽强制要求下车。 原因是,李添泽不想去司斯年的领地,最主要的是,到了司斯年的家,就算那人不在,李添泽还是会有些犯怵。 沈屿的行李只好劳烦林叔带回去,他跟着李添泽来到一家饭店准备吃晚饭。 李添泽预订的是包厢,这样,沈屿才能有时间、空间和他说事情、说秘密。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莫名的激动,同时又有些惋惜。 要是知道沈屿的取向和自己是相同的,那他早就把人拿下了,现在还能便宜司斯年那狗男人? 李添泽过于激动地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以前,他确实可以和沈屿在一起,现在,他和沈屿只能是姐妹,因为他俩现在是撞型号的! 吃完饭后,沈屿该说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 李添泽全程只有三个表情:瞪大眼、皱眉、咬嘴巴。 嘴里持续输出不堪入耳的话语,神情和小动作都是格外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李添泽听沈屿讲故事般的叙述,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以为前面是斜坡的,没想到直接来了个断崖,你丫的,这下直接魂都要没了! “不行,小鱼儿,你今天晚上的时间必须全部归我!我伤心、我难受、我想哭,你不陪我,我会死的!你要陪我、陪我去喝酒去!” 沈屿被他这张牙舞爪的样子逗得乐呵呵,嘴角都是溢出的笑意,说:“好!但是,孕夫是不能喝酒的哦!我只能陪着你!” 李添泽从座位上起身,蹭着沈屿的肩膀,“陪着就好,我也不敢让你喝酒,嘿嘿!” 沈屿看着面前熟悉的大门,对于李添泽带他来夜色喝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在这里也行,这里都是熟人,到时候也好请人帮忙搬酒鬼! 两个人笑着手搭肩进入夜色,万万没有注意到刚刚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人和一直咔嚓的相机。 进去不久,李添泽就完全进入了状态,一边举杯恭喜沈屿,一边对着远方的司斯年破口大骂,挺直腰板,累了就坐回沙发上歇歇,歇够了就继续。 沈屿整个鼻腔能闻到的,除了酒味还是酒味,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慢慢涌上一股酸涩。 不过,他还是努力抑制自己恶心的感觉,侧着头回应李添泽已经快说烂口的祝福,手指戳着屏幕和远在天边的司斯年腻歪。 李添泽又几杯烈酒下肚,见沈屿掩着面容对着手机傻笑,想不也想也知道他正在和谁聊天。 李添泽耍起小脾气、小步歪歪扭扭地走过去,一把拿起沈屿的手机扔在身后的沙发,一个摔身朝着沈屿奔去,忽而想起沈屿的肚子,在半空中还不忘控制力度。 “小屿,你要、陪我!我好伤心!我好难受!我……你的老公应该是我啊,应该是我来着……” 李添泽哭得堪比孟姜女哭长城,声泪俱下! 沈屿笑着,抚上李添泽的背给人顺气,“知道知道知道,我陪着你!”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屿实在是受不了包厢里的酒味,好说歹说,终于说服李添泽出来透口气。 他问了一下门口不远处的服务员,一路跟着指示标找到卫生间,简单地冲了下脸。 一回头,就对上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不知何时进来的,杵在门口暗暗看沈屿。 发现沈屿看到自己,又假装不经意地从沈屿身侧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声潺潺,哗啦啦的,在寂静的厕所显得有点突兀。 沈屿第一直觉感到眼前这人并不友善,神色淡然地直接越过。 男人却在沈屿看不见的地方,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等着沈屿快要走到门口时,一步跨上去,用力捂住沈屿的嘴。 沈屿整个人措不及防,挣扎都没来得及,意识就开始模糊,脚底发软,身体直接关闭所有机能。 李添泽喝得可以用烂醉来形容,他浑浊的意识里已经不记得沈屿是何时出去的了,只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着醒,说沈屿不见了,沈屿出去好久了。 李添泽用力捶打昏沉的头,意识才渐渐变得清醒一些,但并不是全部,他整个人依旧像是个路边的酒鬼。 “沈屿……小鱼儿!你人呢?不是说陪我咯!人呢!” 李添泽歪歪扭扭地走到包厢门口,推开门,手扶着一边的墙,艰难地站着。 时刻在外服务的服务员,见着李添泽的模样,立马上前关心。 “先生,需要帮助吗?” 李添泽摆摆手,用着模糊的意识,语气含糊不清地问道:“有没有、见过从这个包厢里出来的人去哪里了?怎么、怎么还不回来哦!” 服务员对于一个小时前出去的顾客还是印象深刻的,因为那人模样长得很是俊翘,而且说话声音柔柔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周到的礼貌。 服务员笑着说:“那个先生一个小时前向我问过去卫生间的路,现在他还没回来吗?” 第61章 李添泽摇着头:“没呢!没回来!这人说好陪着我喝酒的……等等,你说他出去一个小时?” 李添泽顿时酒醒了三分之一。 服务员弯着腰:“是的,李公子,他出去一个小时了!” 李添泽忽然没来由地心慌,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酒都跑没了一半,他揉着昏沉肿胀的头,沈屿该不会是被什么男的骚扰了吧?但应该也不会吧,这里毕竟是司斯年的地盘,谁会闲着没事招惹司斯年这样的人,是吧,又不是脑子有病! 等等?不会真有这种疯子吧! 李添泽又想,会不会是司斯年回来了,把人接走了? 不对,如果是那样,沈屿应该会给他说一声的,而不是不辞而别,沈屿不是不辞而别的人。 “带我去监控室!” 服务员不知道这人为何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也没有权力去揣测这些,弯着腰说:“您请跟我来,李公子!” 李添泽看着监控,一个画面反反复复地看,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你丫的!还真有这种疯子刚来挑衅司斯年啊! 不对,此刻不应该这样想,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沈屿,确认他的安全最重要! 监控拍到的人带着帽子和口罩,面容挡的死死的,什么也不看不出来。 他背上抗的正是不省人事的沈屿,这个人还具有侦查力,从过道上走亦或是离开的路线,都在有意地避开监控,不仅仅只是避开自己被拍,也避免沈屿被拍。 监控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沈屿被扔上车后就没有了。 李添泽现在已经完全酒醒,神色布满焦急,他先是给自己的哥哥打去电话请求帮助,然后又给自己的——算是爱人,打去电话求助。 他走出夜色,一屁股坐进车里,语气不耐烦地说:“去花果园小区!” 那里是刚刚他们三人确定的汇合点。 李添泽看着手机里司斯年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通知一声,但想着沈屿的消失,自己有一定的失职,纠结之后,还是先不给司斯年说,等今天晚上过了再说,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把人找出来。 他也给苏乐行发去消息告知了一下,苏乐行已经连夜买了机票飞过来。 半夜一点多,李添泽、李添懿和赵孜勋三人坐在沙发上满面愁容。 李添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沈屿只是一次意外地失踪,可能就是被什么人看上,以他和他哥还有赵孜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可事实却是,他们三人在这里忙了快一个小时,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 沈屿的失踪,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划。 苏乐行来的真的很匆忙,西装外套下面还套着深蓝色的睡衣。 他推开门,里面的三人齐刷刷地回头看他。 苏乐行脸色愁容和慌张,说话还带着大喘气:“你说小屿失踪了?” 李添泽身上都还有未散尽的酒味,他缓缓起身,走到苏乐行面前,说:“不仅仅只是失踪,我们怀疑是被绑架,但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找不到,道路上的监控也找不到身影,他们在刻意地躲着监控……” 苏乐行这几天右眼皮直跳的厉害,他一直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没想到,是这样,真的是当头一棒。 苏乐行揉揉眉头,“报警了吗?” 李添泽点点头,“报警了,警察现在正在找,我们也在找……” 苏乐行接着说道:“跟司斯年说了吗?” 李添泽没想到能从苏乐行的口中听到司斯年的名字,他愣住些许,忽而脸上布着些许不自然,说:“没,我们都还没有跟他说……” 苏乐行顿时觉得自己眉头更加痛了,他压着愠怒的声音,说:“李添泽,我觉得你必须得跟司斯年说,要不然等他回来,这个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我怕你人会直接升天,我没有开玩笑!” 对于沈屿和司斯年已经重修旧好的感情,苏乐行一开始虽然竭力反对,但看着沈屿落寞的眼神,他心里除了惋惜就是心疼。司斯年对沈屿的爱,苏乐行不知道这份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份爱的保质期会有多久,对于司斯年这个人,他所了解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那人就像是一座待开发的金矿,里面有的是黄金还是石头,埋入地底下的东西,只有深挖才能知晓其中。他祈祷司斯年对沈屿的爱最好是真的,最好是独一无二的,最好是不充满欺骗的,这样就好,这样他就放心把沈屿交给这个人,如若不然,他以及沈衍,单凭他们两个人的能力,还是能够帮助沈屿脱身。 但最好那个坏结果不要发生,他希望自己弟弟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不是勉强挤出的敷衍。 李添泽自然知道这些,他也不是不说,只是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 苏乐行看着李添泽那神色慌张且纠结的模样,心想这人真的是,一点都没改掉好玩的脾性。 他只好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司斯年打去电话。 随后又给沈衍打了电话,都告知完毕之后,他站在窗边,矗立身体,双手环抱胸前。 小屿,你要平平安安,会没事的! 想着有可能绑架沈屿的人,苏乐行脑海里忽然映射出那张老沉的脸。 他俊秀的脸紧紧地皱起,面目逐渐变得狰狞,不会真的是他吧? 第62章 虽然很不情愿,苏乐行还是拨打了那个电话。 第三十四章 一阵一阵 沈屿是被颠簸弄醒的。 沈屿的眼睛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住,嘴里也被胶带粘住,双手反剪与身后被绳子用力捆住,双脚也是动弹不得。 沈屿鼻尖都还充斥着刚刚迷晕自己的药味,同时胃里泛起恶心。 沈屿额头上冒着冷汗,车底传来的剧烈颠簸使他感到难受至极。 嘴里发不出任何求救,过度的晕眩和疲劳席卷着他,连普通的“呜呜”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沈屿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但是他们绑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钱?还是说为了…… 难道是…… 过了不知多久,沈屿才感受到车慢慢停下。 他被一个人抱着走路,由于浑身都被限制住,再加上过度的难受和身体体能的下降,沈屿一时之间并不能及时地作出反抗和询问。 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应该是床垫或是沙发的东西,那人动作温柔,抱起沈屿的动作温柔,放下沈屿的动作也温柔,这个假意的错觉让沈屿差点误以为自己得救了。 嘴上的胶布被人轻轻撤下,不过沈屿还是感受到了胶布脱离的瞬间传来的撕扯感。 沈屿嘴里不受控地溢出一声“嘶”! 同时,沈屿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要害怕,语气里带着需细细品的颤抖:“你、你是谁?” 那人嘴角发出一声阴笑。 沈屿感到一阵恶寒从脚底直窜脑门,他抿着唇,继续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绑架我?” 那人还是一声阴笑,同时低头凑向沈屿。 沈屿能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热源在向他靠近,他缩着腿往后退,头歪向一边。 那人看着沈屿裸露出来的白皙的脖颈,吐出一口热气喷洒在沈屿煞白的小脸上。 沈屿只觉得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那人看着沈屿后退的动作,神色不悦,大手一挥,拉回沈屿。 头贴向沈屿的耳垂,嘴巴忽远忽近地、有意无意地去蹭沈屿苍白的耳垂。 沈屿猛地摆动头,躲避那人的碰触,同时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怎么说呢?你问我为什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那人语气轻飘飘的,里面夹杂着沈屿不知的欲望。 沈屿听这声音,貌似有点耳熟,又貌似不熟。 沈屿试探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那人却突然恶狠狠地揪起沈屿的头发,迫使他抬起他的头,然后缓缓伸出自己的舌头,细细地、像是品尝什么稀世菜肴一般舔舐着沈屿煞白的脸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希望我对你说出答案?” 沈屿眼睛被蒙住,触感和其他的感官都很敏感,他抑制不住恶心,还没等自己侧过头,直接对着男人吐了出来。 男子刷地松开沈屿,同时嘴里泛起一阵谩骂。 沈屿嘴角边还挂着污秽,经过刚刚那人猛地一摔,头顿时有些昏昏沉沉。 而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水流声,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盆冷水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打在沈屿的脸上。 现在已经入深秋了,十一月初的天气,虽然比不上冬天的寒冷,但还是阴风阵阵,刺骨的凉意从脸传到全身,沈屿脸上和身上的污秽被冷水冲干净。 那人不再温柔,直接拉扯起沈屿一边的肩膀,拖着人朝着另一间房里走去。 沈屿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同时那人蹲下身,一把扯下蒙住沈屿眼睛的东西。 突然的复明令沈屿感到眼睛酸涩,窗外是暖人的光,可它在窗外,打不到沈屿身上半点地方。 沈屿瞪大瞳孔,眼神里是克制的害怕,反剪于身后的手颤颤地发抖。 他眼神扫视四周,在门口站立的男人的身上停住移动的视线。 沈屿的身体忽然发起剧烈且不受控的抖动,肩膀颤巍巍的,双腿使力蹬着往后退。 男人迈着步伐靠近他,等到沈屿的背抵到身后的墙,他才在沈屿面前缓缓蹲下。 “小宝贝,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 阴声阴气,令沈屿心底涌起前两次不好的回忆,他稍稍侧过头,耳侧顺着头发流下的不知是刚刚的冷水,还是沈屿害怕的汗水。 “我的朋友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先放开我,要不然……” 男人却丝毫不畏惧沈屿话语的威胁,发出几声狂笑,随后伸手掐起沈屿精巧的下巴,“诶!你做司斯年情人的时候,和他上床——爽不爽?” 沈屿猛地摆头甩开他的手,却换来一顿拳打,每一拳都精准地落在他的肚子上。 肚子传来阵痛,沈屿兀地把身体弯曲着,腰拱成一个弯弯的幅度,形成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可男人却无视他的难受,继续掐着他精巧的下巴,“问你呢!一直不回答我!怎么,我比不上司斯年?” 沈屿抬起头,忍着痛、咬牙切齿地说:“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呵!”男人停顿住,细细观看近在咫尺的容颜,说道:“你他,妈的想活着,就别再激我!否则——” “否则,我会真的弄死你!” 第63章 说完又一阵狂笑。 沈屿见酝酿的差不多,张嘴朝着男人吐去口水,“你既然知道我是司斯年的人,你就不应该动我,否则——司斯年不会轻易绕过你!” 男人“啧”的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司斯年人现在在国外,等他回来时,我们两个,早就已经双宿双.飞,你说,美不美哉?” 沈屿轻哼一声,“谁跟你说,司斯年现在在国外的?” 男人猛然靠近他,又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恶狠狠的视线与沈屿对上,“你说什么?” 沈屿见有用,继续重复说道:“我说——是谁告诉你司斯年在国外的?” 男人又发出一阵冷笑,再次说话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怜惜:“看来,我必须得给你看个东西!” 沈屿不以为然,被揪着的地方,头皮传来疼痛,他试着使力把头微微向上仰起,这样至少能缓解一下。 男人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随后拿屏幕对着沈屿。 沈屿霎时瞳孔瞪大,缓缓变得不聚焦,那是……那是什么? “……这是……” 男人嘴角扬起,“是什么你不比我更加清楚?是每天晚上都与你翻云覆雨的男人啊!” 沈屿看到,手机里司斯年伸手揽腰抱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脸上挂着的笑意是沈屿很少能见到的,眼里带着的柔情是沈屿最熟悉的,司斯年每次说爱他时,眼睛里都是这个东西,柔得就算让他化成水也愿意,甚至更过分的是,走到车边的时候,司斯年还为人开了车门,手更是贴在车门顶上,预防女人头撞到车顶。 沈屿眼里、心里都猝不及防地泛起刺痛,他微微扭过头,语气已经没有刚刚的硬气,反而顿时变得微弱。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你绑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并没有收回手机,手摁着音量键加大声音,循环反复地播放那条视频,“我说过了啊,我对你一见钟情,就算你和司斯年那什么了,我也不会嫌弃,我玩得很变态的,我就喜欢人家不要的破鞋!哈哈哈哈哈!” 沈屿胃里又泛起恶心,他不再忍耐地,直接吐在身前。 男人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说:“真你、妈恶心!你就先乖乖呆着,等老子出去把好东西拿过来,再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男人说完就走了。 沈屿双腿摩擦着地面,缓慢移动到门边。 沈屿所待的地方是没有经过装修的毛坯房,哪里都是满面的灰尘和脏乱的地面。 他眼神扫视着看有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能解开手上的绳子,亦或是寻找出口逃跑出去。 沈屿不确定男人离开多久才会回来,他也不知道男人离开的地方远不远,目前最重要的,他必须得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男人,是那天晚上打晕他带到酒店的人,而后,他从酒店逃出去,遇见了司斯年。 司斯年?想起司斯年,沈屿脑海里不经想起刚刚看见的画面,胃里又涌起一阵恶心。 那不是真的吧?司斯年说喜欢他,说爱他,说不会再伤害他的,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所以,那不是真的! 他现在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家等司斯年,等他的答案,等他告诉他真相。 他们现在是恋人,不应该互相欺瞒和猜忌,应该要彼此信任。 沈屿脚踝被粗绳磨得通红,他努力伸手解着脚踝上的绳结,眼里急得泪水直打转,心里又害怕又难受,看着快解开的绳子,眼里失去的希望重新回归。 他的肚子很痛,是刚刚那人打他时就一直存在的痛,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沈屿只祈祷他能平平安安,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不顾手上的绳子,现在先跑才是最重要的。 沈屿先是走到窗户边眺望,他身处一栋未装修的高楼里,外面入眼都是未装修且可能已经报废的楼层,他回过头,朝着没有安装门的出口跌跌撞撞地走去。 门口走出来就是不达底的楼梯,沈屿并不能确认刚刚那人离开的位置,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脚步轻轻的,双手捂住嘴避免发出声音。 肚子很痛,一阵一阵的,但他此时顾不得那么多。 孩子,你坚强点好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求你坚强点。 沈屿并没有细数自己已经下了几层,他没有穿鞋的脚底已经被地上的水泥和石子磨破,甚至是传来难耐的痛,他依旧咬着牙隐忍。 又走了一会,沈屿听到楼下传来谈笑声和脚步声,身形一顿,神色惊恐,看着身旁的空房,一个侧身躲进去。 第三十五章 和我回去 你相信永恒的爱情吗? 爱情,是一种沉默却浪漫的情感,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曾经感动过自己的时刻。 当彼此相识的那一刻,一颗颤动的心,一句无言的感叹,就能燃烧起彼此心中的火焰。 爱情,如同陪伴着心灵的旋律,是弥久不变,亘古至今,一直存在的。 ------------------------------------- m国,郊外的史密斯葡萄庄园里。 司斯年推开身前只有自己半高的栅栏门,手里提着两瓶未开封的红酒,神色缱绻,整个人慵懒之极,细看嘴角还挂着笑。 进门没两步,就有一个庄园里的领路人上前为其带路。 第64章 “艾洛恩先生,请允许我为您带路!”领路的人右手贴在胸口前,腰呈45度弯着。 司斯年莞尔一笑,微微颌首,语气依旧带着冷厉,“麻烦了!” 一路上,满是葡萄的香味。 司斯年脑海中不禁想起家里的小人儿,那人好像特别喜欢水果,特别是草莓,每次吃的就像是准备过冬的松鼠,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鼓鼓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上手捏几下。 司斯年在心里想着,等到时候回去了一定给人带些回去。 他们来到一所白色建筑物的前面,大门应声而开,里面很是宽敞,入眼之处,没有任何家具,一片都是空的,但是装修能看出来很用心,很豪华,又走过长长的前厅过道,拐进另一个大门,司斯年才见到从小到大以来最为牵挂的人——他的母亲,上官叶宁。 明明外面是朝阳漫天,可那人的脖颈上却带着一条毛线织的蓝色毛巾,下面穿着违和的短t加短裤,他没有抬眼看司斯年,姿势高雅地坐在炉火旁的沙发上,手里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茶。 那人的脸色很白,皮肤也很白,眉眼柔和,司斯年很好地继承了这副柔和的眉眼,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他另一个父亲的功劳了。明明五十好几的年龄了,那人单看脸依旧很稚嫩,可能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年龄这个印记。 司斯年脚底忽而显得沉重无比,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努力这么多年,也终于见到了母亲,可那个应该叫出口的称呼犹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难受、疼痛和瘙痒。 皮鞋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司斯年走到上官叶宁的面前,弯腰低头,抿抿唇,说:“对不起,我还是会想着来寻您!” 上官叶宁没有说话,红润的嘴唇吹着热茶喝了几口,才把视线转移到司斯年身上,然后对着司斯年身后的那个引路的人说:“你先下去吧!跟埃伦斯说晚上的宴会依旧照旧举行,我会到场的!” 那人低着头走了。 上官叶宁把热茶放在桌子上,抬脚走到还在弯腰低头的司斯年的面前,他伸手扶起司斯年,语气温温柔柔地说:“你父亲都放弃我了,你还找我?” 司斯年神色一愣,显然是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作好回答的答案,他凝凝神,回答到:“父亲做错了事,没资格找您,没资格提您……” 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和哥哥又有什么错,您怎么舍得抛下我们就那样离开?还扔下您自己的烂摊子……” 上官叶宁唇间露出笑声,朗朗的,很是动人,“年年,你这小倔脾气,随我!” 司斯年闻言并没有开心,抿着唇不说话。 上官叶宁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下,说:“我和司成戎的恩怨,纠缠了几十年,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东西必须得给你说清楚,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回到有那个人的地方。” 上官叶宁柔和的眉眼顿时变得稍带着些杀气,桃花眼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那个狠厉的眼神,却令人心生敬畏。 上官叶宁毫不畏惧司斯年眼里的威凛,直视着他,接着说:“斯年,小夜是不是没有跟你说——” “小夜找过我的,比你早了五年,我跟他说过,你们两兄弟就继续在司家,做你们该做的事情,不要为了我,亦或是再对我存有任何让我回去的幻想。斯年啊,从小到大,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对此我一直感到很抱歉,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依旧会这么做,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情,不知道我受的苦,不知道我的委屈,我也不求你和小夜能理解我,我只想,我们三人,在不同的地方里,都能安然无恙,这样就行!” 司斯年愕地低下头,高大的身体随着主人情绪的低沉,变得顿时不再健硕,反而更加脆弱,仿佛一阵风吹都能把他人给吹倒。 司斯年语气带着闷,呼吸之间变得急促又笨重,说:“我很想您,我不怪您的缺席,不怪您的离开,现在我也有能力了,我只求您,能接受我这个儿子,不要不认我,您认哥都不认我,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儿子,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您的离开是不是因为我……” 司斯年松开紧握的拳头,说道:“母亲啊,您留下来的摊子,我虽然收拾的干净,但是我终究达不到您的辉煌。母亲,您不是最沉迷工作,最享受和兄弟相依为命的时间,现在是时候把这些都还给您了,您就回去接手您的一切,我也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陪自己心爱的人……” 上官叶宁眯着眼看司斯年,这人低头认错的模样,不经与脑海里的那张脸重合,他后背下意识地冒起冷汗,那段回忆和身体所留下的所有的反应,都是他费尽心思却也抹不去的,那些东西犹如高级病毒分子,扎根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 上官叶宁微微蹙眉,直接说:“斯年,你不用在我面前也用这副样子,你大可直接做你自己,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直接开口便是,不用……不用换成这副神色来博取我的同情。” 上官叶宁抿抿唇,接着说道:“你不是说,我为什么认小夜都不认你吗?因为,小夜至少在很多方面上,都继承了我,而你,却和那人如出一辙,斯年啊,别再如此这般活着了,难道你不累吗?” 你这样,可能会误伤你身边最为亲近、最为爱你的人。 第65章 司斯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眼神不似刚刚的人畜无害,而是狠厉,嗜血,狂暴。 嘴角平直,脸冷着,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冷气无比。 司斯年薄唇轻启:“母亲,您得跟我回去啊,不回去得话,可能——” 司斯年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双手托起拿到上官叶宁的前面。 上官叶宁嗤之以鼻地扫去一眼,神色有了几秒的慌乱和无奈,“我就说……你真的是一点好的都没学到……” 司斯年低下头,满眼的狠厉被藏住,“是啊,生我的人不管我,养我的人也不管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成为哪种人,您才是最没资格数落我的人!” “父亲,还得给您说个喜事儿——我遇见了一个如您一般耀眼的人儿,他和您一样,是个双性人,还有了我的孩子。” 司斯年抬头,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这个笑容却令上官叶宁从头到脚变得冰凉,脑海里不断地在循环播放他逼自己忘掉的回忆。 司斯年神色温柔又缱绻,接着说:“我终于才明白,当年父亲对您的执拗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当你真正地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他,就算是让他恨你,你也不会在乎,只要人能呆在身边就好了,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上官叶宁直接甩袖从沙发起来,并不想再与司斯年谈论这个话题。 走至门口停下脚步,微微扭头说:“你知道司成戎这么多年了,明知道我在哪里、明知道我在做什么,却迟迟不敢来接近我的原因是什么吗?” “因为,现在的我,并不是当年那个我了,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你说的那个小孩……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不要再走我和你爸的老路,爱一个人,就好好地爱他,要不然等你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只会追悔莫及。” “甚至——我觉得你未来会过的比你爸还不好,因为,你这个人是没有心的!” 上官叶宁说完推开门就走了,“砰”的一声,司斯年双手放在身侧紧紧握拳。 我不会过的不好,我有爱我的人啊,即使我不爱他,即使我对他的爱都是演的,但他依旧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他甚至还有了我的孩子,就算明知道我的爱有可能是假的,依旧会毫不迟疑地来到我的身边,在我身下沉沦,和我一起成魔。 其实,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您呢,不过,我的计划马上就能完成了,等我做完一切,您自会知晓。 母亲啊,到时候,您是会夸赞我、还是诋毁我呢? 司斯年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着手机里的人儿,嘴角挂起笑容,随后又自己用手把扬起的嘴角抚平。 演戏演得过于投入,连自己都沉浸在游戏里了,真的是! 晚上八点,埃伦斯庄园内。 司斯年来到埃伦斯家族举行的宴会里,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酒,就找个角落坐下。 他眼观四方,看着别人谈笑风生,手里摇晃着酒杯。 不一会儿,上官叶宁挽着一位金发蓝眼的帅哥出现在门口,一出现就夺取了整个宴会的目光。 上官叶宁身着湖绿色的西装,皮肤白皙,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是个快五十的人了呢! 司斯年举起就被朝着自己的母亲敬酒,嘴角挂起得体的笑容。 上官叶宁自然是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不过他扭头和身侧的男人继续交流,故意忽略司斯年的存在。 对于司斯年的出现,他并不惊讶,而是任其继续孤零零地带着。 司斯年冷笑一声,放下酒杯,低下头,神色令人看不真切。 上官叶宁笑着和熟人打招呼,过后才找借口来到司斯年的身旁落坐。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斯年笑而不语,而是重新举起酒杯,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叶宁没想到,这人无赖和耍混的样子和那人简直不要太一样。 想到司斯夜的温文尔雅,看着城府深沉的司斯年,他心里泛起酸涩和不起眼的疼痛。 司斯年从裤兜里拿出手机,递给上官叶宁。 看着新闻的报道,上官叶宁虽面不改色,可内心早已万马奔腾。 司斯年笑着说:“母亲,我知道是您在暗中帮忙,也是您给透露的消息,和我回去吧!” 上官叶宁手在身侧紧紧握拳,掌心里留下白痕,咬着贝齿,迟迟没有说话。 司斯年也不恼怒,接着说:“这部手机就给你了,想好了就打上面的电话!母亲,我的耐心没有父亲的好,最迟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想就听到您的答复!” 司斯年放下酒杯,起身离开宴会。 上官叶宁一口全部喝完自己杯里的酒,目光晦暗不明。 司斯年的野心,可真够大的! 晚上十一点,酒店里。 司斯年和闻宴呆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人面前都放着电脑,闻宴放在身侧的手机传来震动,拿起一看,探头对着司斯年说:“三爷,夫人说一个周后就回家,但是在此之前,您得帮他解决这边的麻烦。” 司斯年伸手挠挠头,一个周?那么久?还让他来做收尾,真的是! 第三十六章 睹物思人 沈屿站在窗外凸出的悬梁部分,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都只敢轻轻地进行。 第66章 隔得不算远的楼梯一直传来脚步的嗒嗒声,不断地有人上去下来,嘴里不停地在汇报自己逃走的消息。 天上乌云密布,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暴雨即将席卷这个地方,闪电突然劈开乌黑色的天空,几秒过后,一声巨响出现,震得沈屿耳膜传来些许疼痛和难受,心口猛烈地颤动着。 沈屿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抚上心脏的位置,抬眼望去距离自己一米远的窗口。 那里缓缓地探出一个头,阴森森的声音紧跟着想起:“找到你了,小宝贝!” 沈屿差点脚滑摔下去,但又不想就这样摔下去。 他双手合掌不断地揉搓着,嘴里发出求饶:“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只要你放过我……我也不曾得罪过你,求你饶了我,我甚至、甚至可以给你找其他人……” 男人脸上的不悦随着沈屿的求饶越发地变得凝重,“小宝贝,我说过,这一次你——逃不掉!” 男人一个跃身,大手直接握住沈屿的脚踝,整个人再往后退,跳入房屋里,拉着沈屿毫不留情地拖拽。 麻绳重新绑上沈屿的双脚,整个人像只小鸡,被人拎住脖子,朝着刚刚逃出来的房间回去。 沈屿被摔回大床,脑袋有一瞬的晕眩。 门口三三两两地站着人,他们穿得西装革履,实际上却是个人模狗样儿的人渣,嘴里不断地吐着肮脏的不堪入耳的话语。 “张元廷,这就是你念了好几个月的小蹄子?” “也不怎么样嘛,不过这小脸,倒是有几分带感!” “你不懂,这可是司斯年那花花公子相中的人,你觉得会差到哪里去?” “什么?这是司斯年玩剩下的?” “废话!你没看新闻啊?这人和司斯年可是成双成对的,到哪都黏一起!” “老子不玩别人的破鞋!” …… “让你们过来都是看得上你们,还挑上了?” 此刻说话打断男人们交流的人正是张元廷,也就是绑架沈屿的人。 他脸上还残留着怒气,语气却有些得意。 张元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铁盒,上面写着几个英文,他翻开小盖,拿出两粒白色的药丸,抬起脚步缓缓走向沈屿,掐着人的下巴就把那样把药塞进去,同时捂住嘴不让他吐出来。 “我靠!?” “不会是那个吧?” 张元廷一直耐心地等着沈屿,看见他喉间的吞咽的动作,才松开手,起身缓缓地说:“人得清醒着才好玩不是?叫你们过来,只是喝喝汤,等我先尽兴,过后,才是你们!” 那群人嗤之以鼻,嘴里发出不屑,神色布满骇人的欲望。 沈屿双手双脚被又一次重新蹲下的张元廷解掉,而后他就那样在沈屿的面前站立着,手缓缓解开自己纽扣,脱下外套。 沈屿很快就能感受到身体里异样的燥热,脸色潮红,唇角湿润,眼尾泛红。 他的意识慢慢变得不清醒,身体做着不能自控的动作,眼神迷离,唇间的呜咽声缓缓溢出。 “斯年、司斯年!救救我……斯年,救救我……救我……我好难受……” 站在门口的男人们传来一阵贱笑。 “哎哟哟,在叫司斯年呢!” “这个时候还叫不在身边的人!啧啧啧!叫哥哥,哥哥们都可以一起帮你!” “哈哈哈!朱总,你别太过分!” 朱总发出不屑的一声,皱着眉问:“张元廷,你丫的能不能快点搞,老子忍不住了,你是不是不行?不行的话,就换老子上,这小蹄子叫得可真够骚!” 张元廷闻言脸色一皱,站起身回头,一把揪住朱总的衣领,脚用力一踢,人就摔向后方几米的距离。 张元廷缓缓走过去,“老子能叫你过来都是看得上你,你丫得还真搁这儿挑上了?” 朱总捂着肚子叫唤着痛,张元廷并不管这些,踩着人胸口脚继续使力,扭过头说:“都给老子好好等,谁tm再催,老子就先让你们屁股开花!” 说完后他回到沈屿的身前,低着头凑到沈屿的脖颈,鼻子蹭着到处闻。 真尼么的香! 药效来的很快,沈屿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意识完全模糊,双手胡乱地扯着圆领卫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张元廷看他脸色红得厉害,自然是知道这是上头了。 二话不说,轻轻扯开沈屿宽松的卫裤,褪到脚跟,露出洁白无暇的、消瘦修长的双腿,双手缓缓爬上沈屿的双腿。 张元廷神色变得愉悦,真是嫩,比女人还嫩,轻轻一掐,就变得红红的,就像是樱桃一样。 他俯身,嘴唇嘬了一口,舌头舔舐着上颚,细细尝着嘴里鲜甜的味道。 妈的,忍不住了! 张元廷一把撤下沈屿的小裤子,眼神顿时发出亮光! 靠!捡到宝贝了! 靠!怪不得司斯年那狗玩意儿把人看得这么好,原来是这样! ------------------------------------- 李添泽眼睛哭得通红,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说不出话。 赵孜勋站在李添泽身侧,手上还拿着纸巾,薄唇轻启:“我已经让人重新去调查夜色的监控了,再等等,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来了!” 第67章 话如此说着,他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什么。 监控?好像是谁跟自己要过监控视频来着? 是谁呢? 赵孜勋放下手里的纸巾,拿出手机翻找聊天记录。 想起来了!张元廷! 张元廷那小子! 他忽而又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一幕。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张元廷那小子吧?怎么敢的啊,那可是司斯年的人,难道他是不知道司斯年的厉害吗? 别、别不会真是这样吧! 赵孜勋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李添泽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李添泽回过头一脸不耐烦的、用着沙哑的声音说:“你丫的有病?一惊一乍干嘛呢?” 赵孜勋脸色变得沉重,语气透着些无力:“我好像知道是谁绑架你的朋友了!” 如果真的是张元廷,赵孜勋觉得,那人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朝阳了,司斯年,那可是真正的阎王! 但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失误和过错,自己是不是也会被殃及池鱼? 李添泽在听到赵孜勋说的那话,也跟着蹭地一下站起。 “你说什么?” 赵孜勋说:“稍等,我先打电话通知他们都回来!” 李添泽急得直跺脚。 赵孜勋依次给苏乐行、李添懿打去电话,牵着李添泽走到门口,给六神无主的人穿上鞋,才带着人朝张元廷的住处赶去。 半个小时后,李添泽和赵孜勋在张元廷的别墅门口摁了许久的门铃,门才被人打开。 一位年纪稍小的女孩给他们开的门。 女孩颤颤巍巍地掩着半个身子在门后,露出小道缝,语气抖着说:“你们、你们找谁?” 李添泽张张嘴,声音实在沙哑,只好作罢,让出位置给身后的赵孜勋。 赵孜勋说:“张元廷在不在?” 女孩抖着说:“张先生、不在,他出去郊外、办、办事!” 赵孜勋听到郊外,脑海里有了一个地址。 赵孜勋也不说声谢谢,转过身拉着李添泽回到车上。 女孩看着人离开,重新关上门,转过身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放下手里抱着的链子,脚踝处已经被磨得破皮,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水,不过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脚步沉重地进去偌大的别墅。 赵孜勋拉好自己的安全带,侧头对着李添泽说:“系好安全带啊!傻瓜!” 李添泽神色无恙,依旧六神无主,自己系好之后,缓缓开口:“等找回沈屿,我们就出国去把婚离了!” 赵孜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紧紧使力,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你的朋友,我们先不说这个。” 李添泽把头歪向窗户,闷闷地嗯了一声。 小鱼儿,你没事的,对吧? 你一定没事的! * m国,机场。 司斯年的耐心要被耗尽了,手机被他砸了三部,面色沉重地坐在贵宾室。 身侧的机场经理大气不敢出,弯着腰看平板里的飞机班次,额头直冒冷汗。 上官叶宁推开贵宾室的门,看着脸色平静又沉重的司斯年,再看看跟自己悄悄告密的闻宴,缓缓走过去坐在司斯年身旁的皮质沙发,说道:“我可以送你回去,并且能确保十个小时后你就能到家,但是我有个条件——” 司斯年蓦然转头,双眸黑黑的,如一滩死水,脸上并未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什么条件?” 上官叶宁翘起腿,“你知道我的条件!” 司斯年冷笑一声,愕地站起身,“我答应你!” 上官叶宁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说:“我就说,你迟早有一天,会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 司斯年好不在意地回怼:“只是心爱的玩具走丢了,我不能再一次失去心爱的玩具。母亲,玩具和爱,我分的比你和父亲都还要清楚。” 上官叶宁皱皱眉,先是简单地和电话那边的人交流一下,随后起身,走到司斯年的对面站立。 “斯年,这是我作为你的母亲,最后一次帮你,从今以后,我与司家,再无任何关系,与你和小夜——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为司成戎诞下你们两兄弟,如果能重来,我会离那人很远很远,绝对不会再靠近他一步!” 说完上官叶宁撤身就走。 司斯年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听见,“所以,你和父亲的恩怨和纠缠,一直都在让我和哥为你们买单?” 上官叶宁不说话,也没有转身,推开门就离开。 另一位空姐连忙走进来,跟司斯年问好之后,就立马领着人去登机。 是埃伦斯家族的私人飞机。 上官叶宁站在机场不远处的位置,看着带着家族标记的飞机起飞。 身后车里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下巴长满白色的胡子,编成一小条辫子,与他人的高大雄伟比起来,格外地违和。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柔地披在上官叶宁的身上。 “你们那里有句古话叫‘睹物思人’,宁,别再想他了!” 上官叶宁回头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拢拢身上的外套,“睹物思人不是这样用的,埃伦斯!”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我对他,早就已经放下了!” 第68章 心理学上说,彻底地忘掉一个人需要七年的时间。 上官叶宁花了将近二十年,把司成戎忘得干干净净,现在提起他,只是心头烦闷,那些美好的记忆、糟糕的回忆,全部都已化作泡沫,散于海边的浪潮,隐于天地的边际。 第三十七章 一点一点 上官叶宁说是十个小时就到,还真就十个小时! 司斯年从白云市的国际机场走出来,外面的天空很黑,像是暴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已经入冬的季节,连空气中浮动的风都是刺骨的。 司斯年动作优雅地坐进车里,手里接过闻宴递过来的平板,上面是整个白云市的地图,每一处地方标的明明白白。 司斯年看着图上几个被圈出来的红圈,声音低沉地说:“找到人了吗?” 闻宴坐在副驾驶,手机一直和正在寻找沈屿的司家人保持联系,听见司斯年的话,回过头,表情有一瞬间的没有控制住,流露出懊悔的神情,语气里夹杂着司斯年能感知到的无力,说:“三爷,还没找到任何与沈先生有关的踪迹!” 司斯年不仅仅只是出色的领导者,心思缜密的大佬,更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感知到身边人逾矩的行为。 司斯年眉目微皱在一起,黑眸快速地闪过什么,对闻宴继续说:“催!司家不养无用之人!” 闻宴身后冒着虚虚冷汗,点头答复道:“是,三爷!” 司斯年神色顿了顿,说:“闻宴,你跟着我几年了?” 闻宴感觉刚刚的虚虚冷汗变成了狂奔的长江,心脏鼓鼓地蹦跶,再次发声的语气带着对上位者的畏惧:“三爷,十二年了。” 司斯年把手里的平板放在旁边的座位,语气带着施压,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不该管的别管,还有——不该想的,别想!” 闻宴再次低头,收起自己流露出来的多余的情感和神情,神色恢复以往的冷漠,“三爷,我知道了!” 司斯年脑海中忽而想起某个人跟自己说的那件事,薄唇轻启,缓缓说道:“闻宴,等找到沈屿之后,你就自己去申请调离,去云岗市那边的分公司帮帮我哥的忙吧。” 闻宴眼底闪过不解和失落,顿时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点点头,“好的三爷!” 司斯年不再说话,拿着手机联系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好友。 距离沈屿失踪已经过去将近20个小时,所有寻找沈屿的人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搜到一点苗头,跟着摸下去时却是个死胡同。 三个小时后,司斯年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新地址,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些许。 他从别墅里迈腿离开,于两个小时后,出现在沈屿被绑架的那几栋废弃的楼下。 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们从车里下来,先司斯年爬上楼层探索情况,确认安全之后,才对着司斯年打着手语提示可以行动。 司斯年手里带着闻宴递过来的白色手套,手轻轻捂住鼻子,防止胡乱飞的细小微尘卷入鼻腔。 他一脚一步,举手投足间带着威严,步伐沉重地上楼。 保镖们一层接一层,地毯式地搜寻每一个地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在寻找了将近十层楼,却依旧没有找到沈屿的位置。 司斯年脸色越发深沉,双眸黑得要命,犹如外面黑色的天空,甚至比那还要黑,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骇人。 又十层楼,离顶楼只有一两楼的距离,终于有人探到沈屿。 先找到沈屿的保镖没有用多余的视线多观察他两眼,而是立马回过头快速跑到站在楼梯口的司斯年的面前,动作训练有素地弯腰:“三爷,找到了!” 司斯年回过头,“带我过去!” 不大的毛坯房里站满保镖,他们自觉地为司斯年让开一条直通沈屿位置的小道,低着头不敢多看其他地方两眼。 司斯年走在不算长的过道里,他也不知为什么,越是往里走,心口越是泛起疼,就像是被人用力狠狠捏着一样,就连呼吸都变得和步伐一样沉重。 刚走到那道小门,房间里的一切,眼睛里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一把无形的利刃,重重地、狠狠地朝着司斯年一刀劈下。 司斯年的心,也在此刻,像是真的碎成两瓣。 高大的身子瞬间变得不稳,走路都是肉眼可见的摇晃。 司斯年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往后阻止着他人的目光。 说出的话带着狠戾,带着怒气,带着无法宣泄的痛,“全部低下头!不该看的!别看!” 沈屿嘴唇泛着暗紫,两边嘴角都是撕裂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深红色的痂,整张小脸布满各种痕迹,青的,紫的,白的,红的,右半张脸高高地肿起,左半张脸上有一个咬得不算浅的牙口印。整个人了无生气地躺在又脏又乱的毛坯房里,鼻尖的呼吸孱弱至极,胸口不细细感受都看不到任何起伏,手腕、脚腕被磨得不成样子,裸露的地方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白皙的肤色被糟蹋得没有任何一块是好的,身下是裹着灰尘、凌乱至极的床单,身上的衣物被人扯得稀碎,细细看还能看见双腿之间已经干涸的、与灰黑色水泥地融为一体的血迹。 这一幕幕狠狠地刺痛司斯年的双眼。 他能猜到沈屿经历了什么,能猜到沈屿腿间的血昭示着什么。 第69章 他此刻只想赶紧找到这帮伤害沈屿的人,然后把他们碎尸万断,不,这样还不够,他会想尽一切方法折磨那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司斯年第一次出现不敢走过去的怯弱,他缓缓褪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扭过头不敢看沈屿一眼,就那样把衣服轻轻柔柔地套在沈屿的身上。 沈屿好似能察觉到司斯年的到来一般,刚刚一直紧闭的双眼在司斯年为他穿上外套之后缓缓睁开,语气虚弱无力地说:“斯年啊,等到你了呢,但、但是……但是我好疼啊……真的很疼……” 司斯年没有说话,抿着唇,动作很温柔、很珍惜地抱起沈屿。 沈屿用着还仅存一点的意识,伸手缓缓抚上司斯年俊秀帅气的脸庞。 司斯年却忽然扭头躲开沈屿的动作。 他躲闪的动作,无不给本就虚弱敏感的沈屿带来了当头一棒。 身体接触的温暖的体温在这一刻变得冰冷至极,沈屿的眼里一片朦胧,他的手转而紧紧抓住司斯年的衣领,用着感知感受,真的是司斯年吗?是的吧,但是,他躲我。 他嫌弃我,所以他躲我。 他不爱我,所以他躲我。 沈屿抓着领带的手缓缓落下,刚刚睁开没有两分钟的眼睛又一次闭上。 整个人就像是陨落的天使,跌入万丈地狱,他没有化成恶魔,而是直接粉身碎骨。 司斯年在沈屿闭上眼睛之后,才慢慢开口。 他的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带着颤抖,带着沙哑,带着懊悔,带着不属于他本人的无力。 “沈……沈屿……” 司斯年抱着沈屿的双手在抖,手指紧紧抱着沈屿,那股认真的模样像是真的害怕沈屿就那样化成一缕烟消失在自己的怀里。 他继续说:“沈屿……我求你,求你……你别睡,你别生气,你别怪我来晚,你睁开眼睛和我说话,你……不要……这样抛下我,你不要恨我,你不要……” 沈屿没有回答他,闭着的眼睛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要不是还能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和低低的体温,司斯年真的会…… 会怎样?他应该要怎样?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奇怪的想法,他为什么会感到懊悔,他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他会对沈屿心痛? 司斯年把沈屿抱上车,正愈要从另一边上车时,天空忽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白云市将近两年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并不是很大,一点一点,但是密度很密,它们一落到地上,就与地上的万物化为一体。 看向空中,它们是存在的,看颜色各异的地上,它们的存在没有一点点痕迹。 司机不敢有任何怠慢,车速保持在允许最快的时速内,闻宴没有上这辆车,车里只有司斯年和沈屿。 司斯年把沈屿整个人抱起在自己怀中,下巴抵着人的头顶,细细看,那抹薄唇竟然在微微颤。 他轻轻拉开披在沈屿身上的外套,看着身上那些碍眼的痕迹,眼底杀意四起。 不管是谁,等他查出来,一定会弄死那个人! 不!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 他会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能因为回去熟悉路,司机仅仅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沈屿已经被推进抢救室里面,手术灯亮起令人心颤的红。 司斯年站在狭长的过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嘴巴的内里被他自己咬得满口血,铁锈味布满口腔和鼻腔。 司斯年身上没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有的只是无言的颓废。 苏乐行一行人来得很迟,到医院时每个人都大口喘着粗气。 李添泽不敢与司斯年对视,稳住身体,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隔着距离站在苏乐行的后面,眼睛透过余光窥探抢救室的红灯。 苏乐行脸色通红,衬衫解开两粒扣子,尽量稳住些呼吸之后,开口问道:“小屿、怎么样?” 司斯年朝着苏乐行深深地望去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司斯年咬着唇说:“等医生出来……才能知道……但是,孩子……” 苏乐行忽然一把揪起司斯年的衣领,脚跟跟着踮起,语气换了一副样子,神情凶狠,完全不像刚刚还在喘息的人,说:“你说什么?什么孩子?沈屿、有孩子?还是你的?” 司斯年嘴角突然挂上笑,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比外面的冰雪还要令人寒冷,“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有我的孩子了,只是睡过几次,谁能想到他一个男人,居然还能怀孕,我也很震惊。” 苏乐行想也不想地抬手朝着司斯年的脸上扇去。 司斯年并未躲闪,实打实地接下这一巴掌。 苏乐行眼神是满满的恨意,话说的咬牙切齿:“司斯年,你果真是个人渣!” 苏乐行转身给沈衍打去电话。 站在苏乐行身后的人,他们没有权利对这些进行评头论足。 赵孜勋上前两步,站在司斯年的身前,说道:“沈屿的绑架可能和张家小儿子有关,他曾经在夜色调戏过他,而且还……” 赵孜勋想说,但又怕司斯年会把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但现下他也无法,自己犯下的错,是该自己承担的。 “他还问我要过夜色的监控!” 司斯年闻言神色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你并没有夜色的股份,也不是夜色的管理人员,你怎么给他看的监控?” 第70章 赵孜勋一怔,他听闻过司斯年的冷厉,却一直不相信这人真如别人传言中的狠,在他的印象中,这人是一个三天两头就换枕边人的花花公子,可此时,他愿意相信那些曾被司斯年收拾过的人的说法了。 赵孜勋低下头,“我挂着添泽的名拿到的监控。”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李添泽一脸茫然无措。 司斯年一眼扫过去,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添泽。 李添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司斯年却朝着他上前去。 一旁的李添懿及时走了过来挡在司斯年和李添泽的中间,说道:“斯年,事已至此,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抓到那帮人!” 司斯年抿着薄唇不说话,上位者的威严从他身侧各个地方显露出来。 纵使已经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李添懿也会被这道气势感到三分惊惧。 司斯年眼神像是要把李添泽凌迟处死,李添泽仅仅只是看着他投递过来的余光,肩膀一抖一抖,手下意识地握得很紧。 看过来,宝子们 当各位看官看到这里,自然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啦。首先,先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和鼓励,每一个阅读并收藏这本书的宝子们都是我直到现在还在坚持下去的原因和动力。 收到我亲爱的编编通知,这本书将于今天上架。这本书能上架有大家的一部分功劳,一开始接收到通知时,我花了整整两分钟的时间(bushi嘿嘿)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敲定上架。 上架之后呢,我每天都会日更3000—6000不等(虽然我从一开始写就是每天坚持日更三千,求夸),书耽是一千字五币的收费标准,三千的话差不多15币,如果你是vip那就更加便宜了嘿嘿,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抛弃我(超级大声),一直陪我到最后吧,好不好!当然,我也会在上架后给大家准备不定时大额粉丝包,时间会在秘密基地公布,大家也可以去广场蹲红包,有时候能蹲到很多大额红包,超级爽的,我就经常这样干哈哈。 接下来的章节并不多了,预估十几二十章就结局了,所以也不会花费很多耽币,预估一杯柠檬水的价格,之所以还有这么多是因为前面挖了蛮多的坑,我得很负责任地给大家把坑填上。 因为最虐的虐点(以作者自己本人的标准来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剧情会比较注重我们司大老的事业线,然后接着就是一个追妻火葬场,然后我们就可以大结局了。 这是第一本正式签约的书,说实话写的很紧张,很怕自己写不好,大纲改了又改。同时,在更新的过程中,也收到一些宝子们的建议,很感谢大家能喜欢我的文并认真阅读,认真地给我提建议,我都有认真接受建议,在剧情改动不大的情况下,都会尽量听取大家的意见。 在这里,还很感谢我的编编大大,认真表白一波~ 在这里也要注重说明一下,书里人物的三观不代表作者本人的三观,所以大家要是看着感觉不适,就不用勉强自己qaq,虽然我很希望你们能留下来。 然后关于大结局:提前给大家剧透一波,首先我不会写be,所以一整个就是放心入,还有,我能保证,结局大家肯定会意想不到,绝对意想不到的一个结局,真的,相信我! 番外我已经提前为大家准备好,超级超级超级甜的番外哦,所以一定陪我到最后嘿嘿(曲子本人很不要脸)。 希望在后面,还能看见大家的存在,还能知道大家一直有陪着我,爱你们,超爱你们~ 第三十八章 一滴不漏 沈屿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鼻子上着呼吸机,氧气一滴不漏地全部被他吸入。 沈屿眨眨眼看天花板,而后缓缓转过头看向距离自己只有四五米的窗外。 外面的天空很黑,刷刷的声音隔着窗户也听得清楚,像是雨水,又像是小雪。 沈屿看了会窗外,又转过头继续盯着天花板。 脑袋里感觉空空的,里面好像没有任何东西,空得有点泛疼。 紧闭的门被人打开,苏乐行刚刚挂完电话,边进来边把手机放在兜里。 看着沈屿好不容易清醒,他连忙走过去。 在看见沈屿茫然的眼神后,他第一感官告诉他,沈屿现在很不对劲。 不过,苏乐行掩下自己的疑惑,替沈屿把床往上摇高些许,然后走到沈屿身旁理理枕头,语气带着哥哥对弟弟的宠爱和关心,问道:“醒过来了吗?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沈屿摇摇头,望向苏乐行的眼神很无害,很干净,很单纯。 苏乐行摁了一下床头的呼叫灯,沈屿的主治医生在两分钟后迅速赶了过来。 他给沈屿检查完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吩咐身侧的护士给人打上药水,来到床尾站着的苏乐行的面前,语气稍显凝重地说:“苏先生,还请您跟我出来一下!” 苏乐行心下一沉,抿着唇跟着医生出去。 两个人面对着站在病房外,医生手里拿着沈屿的脑t报告单和其他的检查单,抚抚眼前的眼镜,说:“苏先生,是这样的,对于病人的苏醒,我先为您感到高兴,但是,病人现在的精神情况出现了一些问题,正常点来说,就是心里有了较为强烈的创伤应激综合征,这个症状的表现为他现在会变得极致依赖别人,或是时时刻刻需要有人对他表达关心和关爱,需要有人陪他聊天,他现在整个人的心理是非常脆弱的,你们万万不能向他提起他所遭遇的那些事情,他现在脑海里已经刻意地遗忘那些东西。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陪着他,这段时间,不管他想做什么、想见什么人、想去什么地方,你们都要尽量地依着他来,尽量不要对他的要求和想法提出疑问。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病人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加上他体质比较特殊,我的建议是你们还是让他先继续住院观察一个周,过后你们再把他接回家。” 第71章 苏乐行听得心里一震一震,心口像是被人凿开一道口子,不断地往里撒盐。 他抿着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医生摇摇头,他们医院对于体质特殊的人群并未有所研究,为了病人的安全,他仔细揣摩两下之后,给苏乐行说:“苏先生,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有损医德的,但为了里面病人的安全,我还是得给您说明一下,因为他现在已经流产了,我们对于双性人的研究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我建议您直接带病人去华都御家的私人医院,他们对于双性人的研究很早,且现在技术据我了解是很娴熟的,我相信病人在那里能得到更好地医治。” 苏乐行又点点头,看着医生走了之后,他收起脸上的神伤,嘴角很是勉强地向上扬起,转身走进病房。 沈屿的右手背上已经挂上了针,如水一般透明的药水通过输液管一滴一滴地流进他的身体里,他稍稍仰着头,眼神寸步不离地盯着输液管,眼睛一眨一眨。 苏乐行走到病床旁的家属椅坐下,伸手朝着沈屿的额头摸去。 “想吃什么?我一会让妈给你带过来。” 沈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呼吸机还是他压根没有说话,苏乐行又弯着腰凑近些许,语气平和地说道:“想吃什么?” 沈屿又只是摇摇头,点点头。 苏乐行一脸宠溺地直起身子,笑容很是无奈。 “我知道了,我就让妈看着做。” 沈屿带着的呼吸机上布满一层雾,但苏乐行还是看见了沈屿那一闪而过的笑。 苏乐行手机想起震动,他拿出手机示意一下沈屿自己接个电话,回过头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挂断之后,沈屿疑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外面是下雨吗?哥?” 苏乐行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转头一看,沈屿望着他的双眼带着希冀,不似刚刚那样死气沉沉。 苏乐行低头笑着说:“是在下雨。” 沈屿转而又问道:“他怎么不来看我呢?” 苏乐行脸色顿时僵住,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知道沈屿问的“他”是谁,想起那个人说的话,苏乐行抿抿唇,扭过头藏起自己不自然的神色。 “小屿,他现在有事情要忙,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苏乐行说完,心里的罪恶感直线上升,他说过要保护沈屿,不让他受任何人的伤害,他想给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一个幸福的人生,可为何如今,面对自己的弟弟,面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创伤的弟弟,他会说谎骗他。 沈屿眼里的光像是昙花一现,现在里面又失去光芒,眼神无力地继续看着苏乐行。 不知是想到什么,沈屿的眼里渐渐蓄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隔着呼吸机闷闷地传出来:“哥,我记得他躲我……他躲开了我伸向他脸颊的手,用一脸嫌弃的眼神重伤我……哥,我心痛……” “他没有出现在这里,其实也情有可原的……” 苏乐行连忙走过去,他拉起沈屿的左手,嘴里安慰地说道:“没有、不是的,小屿,他会来看你的,他是真的有事忙……” 沈屿淡然地点点头,从苏乐行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的这里,还有……孩子吗?” 苏乐行又撒谎了。 “有的,孩子还在的。” 沈屿脸上又恢复笑容,脸色红润了几分,“他还在、还在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话整个人像是困及,眼睛扑闪扑闪,缓缓阖上。 苏乐行替他拉好被子,拿出手机发出消息。 然后用着无奈的眼神看着沈屿,脸色变得憔悴,眼神四散无光,眼尾划过几滴泪。 小屿,对不起,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你,但我还是太懦弱了。 苏乐行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沈屿的病房,也不说话,呆呆地看着沈屿。 过了许久许久,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闻宴谦卑地进来,走到苏乐行身旁,用着小声的声音说:“苏先生,请您跟我一起离开!” 苏乐行抿着唇点头,深深地看了沈屿两眼,起身和闻宴一起离开。 苏乐行离开不久,司斯年就进来病房。 他脸色看着很是疲惫,像是许久不休息一般苍白,眼底下方挂着不是很显眼的两片乌青。 他靠坐在正对着沈屿病床前面的沙发上,眼神很炽热,狠狠地盯着沈屿睡熟的脸庞。 司斯年在脑海中重新规划整理自己对沈屿的感情,最后得出一个早已注定的结论:他,属实是爱上沈屿了,且不可自拔,且他本人都不知道这份爱是什么时候发的芽。 但,司斯年不可能承认这份心悸。 情情爱爱相对他的事业来说,那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这样,沈屿也必须留在他的身边,等他把该完成的事情都完成之后,再来和这人谈情说爱。 想着沈屿被绑架的这件事,司斯年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但他很快收起它。 沈屿又醒了过来,眼睛传来没有睡够的酸涩,他直接扭头看向窗外,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沈屿却像是能看到什么东西,他嘴角挂着笑容,这抹笑是对着窗户露出来的。 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最喜一片漆黑的窗外,因为那里有想要的东西。 第72章 以前沈屿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现在他懂了。 那里确实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屿看见的窗外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有着暖暖的阳光,光彩照人,那里还站着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小孩子对着他露出纯真的笑,嘴里叫着含糊的称呼,眼睛大大的,看着甜糯糯的。 沈屿对着孩子不禁地叫出声:“宝宝……” 司斯年原本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听见沈屿的声音,堪堪抬头才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此刻正对着窗外痴笑。 司斯年走过去,伸手在沈屿的眼前晃了两下,嘴里温柔地说:“醒了?想吃点什么吗?” 沈屿脸色狠狠地皱起,似乎是对于司斯年挡着窗户的动作感到不满,嘴巴撅起不回答司斯年的问题。 司斯年往侧边移了一下身,沈屿又才继续舒展眉眼。 司斯年跟着沈屿痴傻的视线望去窗户,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他有些不耐,语气还是带着温柔,“沈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屿并不理睬司斯年,甚至是刻意地忽视他。 司斯年还是继续忍着不耐,但这次说话却有点咬牙切齿的味儿:“小屿,我在和你说话,你要是再继续忽略我,别怪我……” 沈屿忽然了无征兆地说:“您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是男朋友?还是合约里的乙方?亦或是我孩子的爸爸?” 他说话带着冷冷的疏离,带着毫不掩藏的询问意味。 司斯年抿着唇,说:“你觉得我的身份是什么呢?” 沈屿突然展露笑颜,连带着两边的梨涡都带着笑意:“当然是我的男朋友,是我孩子的爸爸了!” 他语气很兴奋,和刚刚提出问题的那个样子判若两人。 司斯年像是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落地一般,人顿时轻松不少。 “所以有没有什么很想吃的?” 沈屿乖巧地摇摇头,模样令人欢喜,双手隔着被子抚摸自己的肚子,说:“不吃,没有想吃的,宝宝说他不饿,那我也不饿。” 司斯年这时才意识到沈屿的不对劲,他寻了别的借口安慰沈屿,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因此,他也没看到,在他走后,沈屿刹那间落寞的神情,瞬间消逝的笑容。 第三十九章 不相信你 “你是说,他失忆了?” 司斯年直觉这不可能,心里却相反地在庆幸这个消息的到来。 医生一脸沉重,看着手上的报告,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说出的还是这个结论。 司斯年低沉地问道:“那他现在记得的东西有多少?” 医生擦擦额前冒出的汗,说道:“根据刚刚的测试,病人记得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只是都很杂乱,他像是选择性地忘记不好的记忆,但是……” 医生欲言又止,司斯年一脸不耐烦,语气带着一股冲劲儿,说:“但是什么,直接说,不用吞吞吐吐。” 医生又擦擦额前的汗:“但是,今天早上我给病人做检查时,病症并未有如此严重……” 司斯年听出来了言外之意,说道:“你的意思——他是在装?” 医生感到全身的汗犹如长江发大水,他从医八年,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感到绝望。 “司少爷,是我能力有限,我今天也跟另一位来此的先生建议让你们转院,我们医院的技术还不成熟……” 司斯年又听出来了言外之意,说:“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司家?你知不知道,你们医院的很多先进器材可都是司家捐献的!” 医生自己都要跪下去了,脸色又慌又无奈。 司斯年揉揉眉头,挥挥手示意人退下。 他走进病房,沈屿正拿着刚刚护士给他的棕色小熊玩偶玩得不亦乐乎。 司斯年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紧紧地盯住沈屿。 沈屿能感觉到司斯年盯着自己的视线,一如既往的灼热,他嘴里弱弱地叫了两声司斯年,可那人却并未有所反应。 沈屿从床上支起身子,凑过头靠近司斯年,嘴巴有意无意地擦过司斯年的鼻尖,呼出的气热热的打在司斯年帅气好看的脸上。 司斯年一把揽上沈屿的腰,拉过人更加贴近自己。 薄唇对着沈屿的侧耳,缓缓说道:“身体都没好全,就想着引诱我?” 沈屿一脸桃红,弱弱地反抗说道:“是你一直在发呆啊,我的男朋友!” 司斯年噗嗤一下笑出声,灼热的视线与沈屿无害的眼神对上,情到深处,两人低着头慢慢、慢慢地靠近,却在两唇即将接触之时,司斯年一个侧头,躲开了沈屿的主动。 沈屿身体瞬间僵住,又一松,表情愣愣的,桃红还挂在脸上,却也在慢慢消逝。 司斯年侧过头,没有看沈屿,说出的话带着关心:“你身体还没好,等你好了——” 司斯年顿了顿,收起眼底的异样,重新看着愣住的沈屿,继续说道:“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账!” 沈屿像是被塞了糖果的小孩,脸上顿时又开心起来。 整个身体半挂在司斯年的身上,说出的话令人感到燥热,“好啊,我等你,等我亲爱的男朋友用……教训我!” 司斯年一脸阴骛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投映在漆黑的窗户上,对于沈屿的诱惑,他可耻地有了反应,心里一阵恶寒。 第73章 沈屿在医院只住了三天,他自己就强烈地要求出院。 司斯年带他回到盛景豪庭,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沈屿的眼尾挂上了泪,他趁着司斯年往前走的空隙,伸手擦掉泪水,装作无知地、一蹦一跳地跟在司斯年的后面。 司斯年一把把人摁在沙发上坐着,手轻轻地抚上沈屿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他精致的下颌线。 沈屿扑闪着小鹿般清纯干净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司斯年。 司斯年一脸深情地注视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个什么东西来。 司斯年的大手渐渐地从脸颊转移到沈屿白皙的后颈。 一股痒意从颈后传来,沈屿扭着身子躲司斯年作乱的大手,声音带着羞涩:“斯年、痒、不……不要……” 司斯年蓦地抽回手,刷地一下转过身,“你自己随意玩玩儿,我去书房,吃晚饭时记得叫我就好!” 沈屿敛去眼底的失落,重新戴上愉悦的面具,笑容盈盈:“好,我一会儿去叫你!” 司斯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上楼。 沈屿一直故作轻松的身体瞬间僵直,双手紧紧握拳,掌心留下弯弯绕绕的痕迹,眼神如一滩死水,整个人明明是坐着的,却了无生气,比雕像还要雕像。 过了一会儿,沈屿缓缓起身,去到外围的院子,那里种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花,但在寒冷的季节里,只剩一堆残骸的枯枝,覆着一层湿漉漉的水迹。 沈屿伸手去摘得一根残枝,放在手心里收力,狠狠地碾碎那残枝,像是它得罪了他。 另一只手则是伸向他自己的左脸颊,那里贴着薄薄的一片膏药,脑海里不经想起司斯年的刻意闪躲,避着人的眼尾流出热泪,划过脸颊,划过锁骨,划到胸口。 沈屿抬头望向天空,雾蒙蒙的一片,看不见炎夏里的蓝色,只有一片灰蒙,一滴雨水犹如一粒寒冰打在沈屿的额头上,紧接着是一滴又一滴,打在沈屿单薄的肩膀,打在他脆弱的身体,打在他还在微颤的双腿,打在他不再热烈的心。 沈屿收回神情,冒着小雨跑进屋里,刚好碰到林叔从厨房里出来。 林叔一看这人额前还在滴水的碎发,想着大病初愈的身体就去随便淋雨,连忙走过去,顺手拿过毛巾递给沈屿。 林叔语气带着责备:“小先生,您刚刚病好,要避免着凉!” 沈屿也像受训的坏孩子,低着头认错,“林叔,我知道错了,我先上去洗个澡哦!” 说完就立马闪身离开。 林叔在身后大喊:“洗完澡一起叫小少爷下来用晚餐!” 沈屿大大地“啊”了一声,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林叔站在原地,小先生好似变得比以前还要开朗些许了,性格也不再那么拘谨,这样是极好的,可又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他知道前两天小先生失踪,为寻找小先生,小少爷动用了许久不出动的司家人,听闻宴说甚至是打了一个特殊的电话,才找到小先生的踪迹。 对于那帮人,自然是片甲不留,他们的后果也是自己作的。 对于闻宴,林叔听说他亲自申请调去分公司,这件事看着很平常,又很不平常。 司斯年和闻宴,一起处事那么多年,要说谁最能读懂司斯年那变化万千的情绪,闻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突然的调离,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不过他也不想继续猜测,作为仆从,就要有自己的本分。 林叔转身回到厨房,继续为楼上两人准备吃食。 沈屿站在花洒下,热水游走在身上每个部位。 身上的痕迹已经变得很淡,淡到好似不曾出现。 沈屿没有打沐浴露,直接上手,使劲儿揉搓身上,直至那些碍眼的地方变得通红,他才停下动作,手从旁边取过沐浴露,揉出泡沫之后,一一涂抹身上。 然后又打开热水,冲去泡沫。 热水打在脸上,像是圣泉,能洗涤他身上的肮脏。 此刻的沈屿,就是一名忠实的信徒,他闭着眼祈求,高高在上的神啊,求您洗去我身上的污秽,净去我体内的魔鬼,赐我干净无暇的躯体,赐我一颗完整的心,让我能再爱一次我爱的人,让我能再看一次人世间的繁华。 关掉热水,沈屿扯过浴袍穿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慢慢地挂上笑,眼神一片漆黑,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又伸手去触摸它,仔仔细细地感受曾经存在这里的跳动。 沈屿又抬起头,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轻启,竟开始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起话来。 沈屿的手还放在肚子上,笑容满面地说:“他还在。” “他不在,他没了,因为你!” 沈屿笑容没有收起来,依旧固执地说:“还在,我感受到了的。” “你骗得了你自己,你骗不过我!” 沈屿脸色没有了刚刚的和煦,紧紧地皱起眉头:“你别说话了,我说还在就是还在!” “我们一起去找他吧,像我这样,轻轻对着这里一划,我们就可以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沈屿眉头又顿时舒展,他欣喜至极,“是吗?对着这里?” “是的,我们去找孩子!” 沈屿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右手覆上去,细细地划拉着手腕,指甲在上面留下一条又一条白色的划痕,白里渗着血丝。 第74章 疼痛拉回沈屿的意识,他抬头看向镜子,说:“我才不听你话,我才不相信你,我的孩子还在,哥哥说的,斯年也是这样说的,我才不相信你,我才不要相信你。” “你是傻子!” 沈屿耳边一阵嗡鸣,吵得他脑仁生疼,他捂住耳朵,闭着眼睛不看镜子,对着它大喊:“你走,你离开,我不要看见你,我不要你,你走!” 从浴室里出现来的沈屿眼神一副清明,神色不似刚刚浴室里的疯狂。 头发已经吹的半干,沈屿拿出睡衣,换上之后去到书房找司斯年。 司斯年听到敲门声,手立马操控着鼠标关闭那些花花绿绿的页面,身子靠坐在老板椅上,深情地看着门的位置,嘴角还不忘挂上一个得体的笑。 沈屿推开门进来,一脸笑盈盈,“斯年,我们下去吃饭吧!” 司斯年看到沈屿身上的睡衣,已经整理过的表情一怔,一秒之后收起自己的疑虑,低沉的声音回应着沈屿:“嗯,走吧!” 沈屿从不喜欢自己给他准备的衣服,从未穿过那偌大衣柜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唯一穿过的只有那两身西装,其余的,沈屿宁愿穿自己洗得泛白的衣服,也不会高看自己给予他的那些,哪怕两眼。 司斯年想,是真的失忆了吗?是真的遗忘了吗? 还是想借此来做些什么? 难道是要降低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吗? 司斯年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沈屿,动作轻快,像只蹦跶的兔子。 离开?不能离开的! 第四十章 装什么呢 司斯年并没有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而是正对着沈屿的对面坐下。 他看沈屿吃饭的动作像是在数米,筷子一粒一粒地夹,放在嘴里没动几下就吞咽下去,碗里的菜几乎没动,一双眼睛目视前方,眼里却没有装着司斯年俊伟的身影。 司斯年忽而想起两人仅有几次的一起用餐,以往沈屿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每一次都像是在吃人生的最后一顿,就算有时候心情不好、生自己的小气,也不曾像现在一般。 司斯年放下手里的筷子,对着沈屿轻声说道:“小屿,你想去华都吗?” 沈屿整个人的状态不知在哪里神游,对于司斯年的问题视若无睹。 司斯年又叫了一声沈屿,沈屿才像是回过魂,小嘴嗫嚅:“华都啊……华都、怎么说,华都……我觉得华都……就是,可不可以不去?” 司斯年脸色一冷,并不是说对沈屿的答案不满意,而是那人刻意忽略和一直不在状态的态度,令自己咋舌。 司斯年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体内的暴掠因子了,声音带着些重气,说:“去华都是为你身体着想,乖乖听话!” 沈屿脸色有点不开心,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嘴巴撅起。 是为我着想吗? 司斯年抿着唇,看看沈屿两眼,没有再说话。 晚上,九点。 沈屿睡在主卧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司斯年和他分房睡了,美名其曰是为他考虑,可实际上是什么原因…… 沈屿深深地眨眨眼,翻过身看着窗户。 他又看见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了。 小孩子咿咿呀呀地朝他挥手,铃铛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沈屿伸出手,对着那处说道:“宝宝,来我的怀里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 司斯年不知何时站在床的另一侧,晦暗的眼神看着举止奇怪的沈屿。 沈屿被吓一跳,手在半空中停住,眼睛看着司斯年迈着步伐朝他走来,在快靠近自己时,沈屿忽然痛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胡乱说道:“别说话,你不要说话,你别和我说话,你们不要和我说话,我不理你们,不要你们,走开、走开,滚啊!” 司斯年上前一把拉起人拥入怀里,急切地安抚着说道:“沈屿!沈屿!我在、我在!没人伤害你了,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屿捂住耳朵的手并没有放下来,头使劲儿地摇着:“你不在啊,斯年,我叫你、求你,你没有出现的,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们糟蹋,看着我被玷污,你没有出现,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司斯年,你不要我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要”,每一个都精确地打在司斯年已经裂开口子的心上。 司斯年更加用力抱紧沈屿,说:“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好不好?相信我!” 沈屿缓缓放下双手,转而朝上向司斯年俊俏的脸摸去,却在快接近的时候撤下手,同时把头朝外扭过去。 司斯年猛然把头低下,深深地埋入沈屿的怀里,嗅着沈屿身上的体味。 沈屿在司斯年的怀里,显得无比娇小,显得无比柔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如若不是司斯年抱着,下一秒好像就能飞起来,飘到无名的地方,绽放自己的艳彩。 司斯年说:“你要是不想呆在华都,我们去那边的医院看看,就带你回来。” 沈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司斯年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反正以后都是要去华都的,自己也不会放心让沈屿一个人留在这里,亦或是其他地方,不管以后他和沈屿的关系会如何,但他不会让这个人再离开自己半步。 第75章 沈屿疯狂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回头对上司斯年的视线,褪去刚刚一脸的惊恐和慌乱,换上一副笑容盈盈的模样,对着司斯年说道:“斯年,我想见奶奶!” 司斯年神色稍稍一顿,回应着沈屿的笑容,说:“好,明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后天我就带你去江南城见奶奶!” 沈屿乐呵呵地点点头,尝试着扭动身体脱离司斯年的怀抱。 司斯年知晓他的意味,松开手中的力道。 沈屿双膝跪在床边,手扯着司斯年的领带,把人往自己身前一带。 紧接着,司斯年的薄唇覆上一片柔软,像是甜甜的棉花糖,又像是苦涩的咖啡豆,像是解药,又像毒药。 司斯年大手掌箍着沈屿的后脑勺,从沈屿的樱桃小口里夺回主动权,卷着人同自己狂奔。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久,沈屿一直都是乖乖地跟着司斯年的节奏,没有反抗,没有抵触,软着身子瘫倒在司斯年的怀中。 直至两人都感到魇足,才互相放过彼此。 司斯年按着人的肩膀,把沈屿放睡在床上,手替人拉好被子。 “休息吧,好好养养身体,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看奶奶。” 沈屿乖巧地“嗯”了一声,如一个听话的三好学生,眼睛紧紧闭上,眼皮俏皮地抖动几下。 司斯年低头,轻轻地在沈屿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把整个房间的大灯都关上,只留一盏床头的灯,亮着暖人的黄光,深深地看了两眼沈屿,转身离开。 沈屿在司斯年离开的瞬间,立马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你们也快走吧,我休息了,记住了哦,明天不能来烦我了,斯年让我明天好好养好身体,我要去看奶奶,等看完奶奶,我再和你们一起唠叨!” 说完寥寥几句,沈屿才神色满足地重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缓慢地进入梦乡。 司斯年站在次卧的窗边,手机页面停留在拨号界面,他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脑海里想着自己的计划,而后点击最上方的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这个月底过后,没有多久就是新的一年了,华都的天,时隔多年,该变了!” 电话那头像是做足了准备,回答的话语令司斯年的心有了几分剧烈的跳动。 冬天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晚,而且很容易多雾,一天到晚的,一半的时间全是雾,要不然就是雨,反正太阳在寒冷的冬天里,是不可遇、不可求的。 天蒙蒙亮,沈屿睁开眼睛,窗外一片白茫茫。 室内的温暖让他忘却了寒冷,直接掀开被子走到窗边。 昨夜不知何时突然下起了一场不小的雪,外面的积雪厚厚地积了一层,入眼之处,都是白的,一片无暇。 这场雪也是白云市时隔多年以来的最大的一场雪,很多地方的交通都受阻,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他轻轻地把窗子打开一道缝,冷气瞬间席卷全身,抖着身子从窗外边的边缘处拾取一些雪把玩在手心,雪接触到热源,立马开始化水,留下斑斑点点的小黑点。 沈屿嘴里又开始嘟囔:“明明那么干净、那么白暇,化为水之后,怎会是一片污浊呢……” 哦,就像自己一样,自己也是如此的,现在有多肮脏不堪,只有自己知道。 沈屿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一会欣喜,一会垮起整张小脸。没一会儿,他草草地拿过衣架上的厚外套,套在睡衣的上面,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楼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司斯年和林叔他们可能都还在睡觉吧。 沈屿轻悄悄地打开门,鞋也没顾得上换,直接裸着脚穿着一双家用的棉拖鞋就那样跑出去。 他走到院子中央,毫无痕迹的雪地被他踩出一排排脚印,他捧起一把雪握在手里,滚成一个小球后朝着自己的胸口砸去。然后他又弯腰拾起雪,继续放在手里滚,然后又放在地上滚,不一会儿,他堆了两个小雪人,一堆小雪球,一片雪地被他弄得影影绰绰,原本的土地的颜色也露了出来。 沈屿并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手脚和脸颊,哪哪都被冻的通红,他却像是感受不到冷似的,依旧在固执地玩着雪。 司斯年洗漱完,换好衣服之后,一边系着领带,一边抬步朝着窗边走去,原本他只是打算看看窗外的雪大不大,没想到却看到一副差点把自己气吐血的场景。 司斯年一脸阴沉,抿着唇径直下楼。 林叔正在厨房里备餐,刚刚端出备好的早餐走出厨房,就看见脸色深沉的司斯年,他有些不解少爷为何如此生气,说道:“小少爷,早餐做好了,现在去叫小先生下来用餐吗?” 司斯年走到玄关的身影一顿,咬牙切齿地说:“用餐?他现在可是在外玩得很欢呐!” 林叔更加不解了,难道小先生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了? 司斯年并未关门,出去没有两分钟,就把全身都被雪整得湿漉漉的沈屿拉扯了进来。 司斯年脸色很不悦,毫不留情地拉着沈屿朝着楼上走去。 沈屿跟在后面,脚跟不上司斯年的急促,手腕也被人捏的生疼,他边走边作可怜地说:“斯年啊,我的手疼……” 司斯年头也不回,只有不悦地声音通过空气传到沈屿的耳朵中。 “疼?你也知道疼?” 第76章 沈屿被这话弄得摸不清头脑,他很疑惑啊,明明在外面玩得很欢,司斯年二话不说,扯着手腕就往楼上带。 到了主卧室,司斯年一把撤下沈屿的外套,即使里面开着空调吹着暖风,可沈屿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寒冷,一股从司斯年身上传来的寒意。 司斯年继续解着沈屿身上的睡衣,动作一点都没有注意力道。 沈屿想伸手制止司斯年,却被人打开手,还紧紧地禁锢着自己。 沈屿开口问道:“斯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我有点害怕……” 司斯年冷着声儿:“害怕?疼?我看你已经病好了是不是?你也没失什么忆,一直在跟我装什么呢,沈屿!” 沈屿一瞬僵住,喃喃道:“什么……” 沈屿使劲挣脱开司斯年,抬起自己的手在人的眼前晃了晃,白皙的手腕上的红痕很明显,司斯年自然是看得见的。 不过司斯年并不领沈屿的意,他也刻意地忽略沈屿的慌乱,动作快速地褪下沈屿的睡裤,抱着人就往床上摔去。 司斯年转了个身,先自己摔在床上,再翻身压住沈屿。 第四十一章 你别催我 司斯年脸色阴沉,眼底冒着怒火和欲望,低着头先是对着沈屿的脖颈到处啃,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沈屿的双手被司斯年举过头顶控制着,挣也没法挣脱开,嘴里“呜呜呜”地叫着,说出的话令人听不真切。 沈屿的脸色很白,白的不正常,嘴唇也是泛起一圈浅浅的紫,眼尾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司斯年像是一头许久不进食的猛兽,好不容易得到一块肉,怎能轻易放过呢! 他游走于沈屿身上各处,舔舐满足之后,才缓缓移到沈屿的唇角,探入沈屿的秘密之地,勾起沈屿收起来的欲望,攻城掠池,强取豪夺。 而后又移到沈屿的额头,却在眼尾尝到沈屿苦涩的泪水之后,司斯年整个人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停住动作。 沈屿的手依旧控制在司斯年的大手里,司斯年微抬起些头,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屿。 沈屿的额前冒着一层汗,嘴唇不停地嗫嚅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斯年、斯年、司斯年,救我、救救我,斯年……” 司斯年听着沈屿嘴里的呢喃,大手轻轻地松开沈屿,从沈屿的身上起开,拉着沈屿的胳膊把人从床上拽起入怀里。 司斯年抿着唇,喉咙像是被万斤沉重的石头堵住,很多要出口的安慰被堵在里面。 沈屿还在继续重复地呼救,却不自知,他嘴里的救世主正是刚刚啃食他的魔兽。 许久之后,沈屿的声音变得弱小,司斯年抱着人的力度却未减弱半分。 沈屿能感受到腿间那硬鼓鼓的存在,煞白的脸爬上两抹不起眼的红晕,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语气轻轻地说:“司斯年,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在装失忆吗?” 司斯年冷着眼,抿着唇“嗯”了一声。 沈屿顿了顿,把头抵靠在司斯年厚实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之后,才继续接着说道:“没有失忆了,你是不是应该感到开心?” 沈屿自顾自地干哈哈两声,语气很轻松,说道:“我不是故意装失忆的,我是真的想忘记啊,我想忘记那些事情,想忘记那一切,想我自己还是干净的,想我自己还是能配得上你的……斯年,我无权无势,无财无资本,除了我这副干净的身子,我没有能配得上你的了。我真的很爱你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但是、但是我脏了啊!我很脏啊!司斯年,这么脏的我,还怎么配得上你!”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哥,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或许就是为了气他,我也曾经提醒过自己不要为你着迷,不要为你沉沦,不要为你动心,可我还是失守了,你的霸道,你的强制,你偶尔像实施乞丐一样给我的些些爱意,都令我无比心动,我的防守在你面前一文不值,你一攻,我定然失守。” “司斯年,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你不要舍掉我好不好,你不要再躲避我朝你递去的爱意好不好?” “那天,你救我的那天,我朝你伸手的那一刻,你闪躲我的那一秒,我的心犹如刀割,它裂成了很多碎片,直至现在,我仍无法把它拼凑完成,所以我才会骗我,我才会骗你。斯年,你原谅我这一次的欺骗,好不好?” 司斯年抿着唇,沈屿看不见他的神色。 司斯年脸色很沉重,眼神里都是心痛,柔和的眉头也变成了具有攻击性的存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沈屿的爱。 他问自己,爱沈屿吗?放下苏乐行了吗? 答案是什么呢? 答案是模棱两可的。 他不知道他爱的是沈屿,还是长得像苏乐行的沈屿,亦或是继续爱着苏乐行。 他不知道…… 沈屿许久都未听到司斯年的回答,他的心慢慢、慢慢地冷下来,崩溃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他稍稍直起身子,对于不回应的,沉默的男人,他不怪他,不会怪他的,只怪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是我太自以为是,总觉得你会接受我,但换位思考一下,我做的选择可能也是如此。 司斯年抬手按住沈屿要离开的身子,紧紧扣住后脑勺,两颗跳动的心贴的很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 第77章 司斯年的声音又闷又沉,缓缓说道:“沈屿,我们的相遇很神奇,明明你和他一模一样,可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不管是后来的相处还是什么,我从未把你当成苏乐行一样看待,在我这里,你是你,他是他……” “你说我不爱你,说实话,我的确不爱你,这么多年,我爱的人只有一个,可是自你出现之后,慢慢地,这一切都变了。” “你问我是不是嫌弃你,我是……”愧疚啊,我很愧疚啊,是我把你带入地狱的,我却不能保护好你。 司斯年后面的话被沈屿伸手止住。 他抬起头,看向司斯年深邃的眼眸,缓缓靠近,嘴唇贴上司斯年的薄唇,唇间先是传来冷意,再慢慢变热,爱情的花火也在两人之间疯狂燃烧。 沈屿闭着眼,和司斯年的接吻,像是虔诚的信徒,司斯年也缓缓闭上眼,双手握着沈屿的细腰,手指柔柔地摩擦。 沈屿想:我不想再听你说出那些令我神伤的话了,司斯年,就让我在余下的时光里,放肆地爱你一次,让我了无遗憾,让我无牵无挂,让我无念无想,让我放心离开。 原本的早餐变成了午餐。 沈屿走路的姿势略显别扭,司斯年倒是一脸魇足,只是眼底布了些许异样。 沈屿吃饭又是如以前一般,狼吞虎咽,不顾旁人,要吃相有颜值。 司斯年嘴角挂起一抹笑,是对沈屿的正常表达肯定。 下午。 沈屿被司斯年勒令不得外出,因此只能隔着一层冰玻璃远远观望。 外面又下雪了,还很大,如鹅绒羽毛一般,飘在空中,落在地上,层层累积,原本被沈屿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外院,不一会儿又恢复一片白。 司斯年出去了,去干什么,沈屿不知道。 沈屿看着大雪,不知明天能不能见到奶奶,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为什么很着急地想见到奶奶呢? 沈屿贴在玻璃上的手缓缓收紧,也不为什么,只是很想见见那个略微傲娇的小老太婆,想听奶奶的唠叨了。 沈屿低下头,额头抵在玻璃上,碎发盖住的眼神,落寞又无助,里面有很多被沈屿掩藏起来的东西。 林叔手里拿着一条柔软的毛毯,走到沈屿的身后,轻轻拍人的肩膀。 沈屿肩抖一下,愣愣地回头,那副软弱的神情没来得及收住。 林叔看见沈屿眼里的伤心,额头因为长时间贴在玻璃上,有点红里泛白,眼尾像是被人狠狠揉捻一样,泪痕都还湿漉漉地挂在脸上,鼻尖通红,双颊粉粉的,竟格外地令人怜惜。 沈屿侧过头,有些尴尬地躲着林叔投来的打量的视线,虚虚地咳嗽两声,稍带着哽咽,说:“林叔,怎么了?” 林叔把手里的毛毯递给沈屿,低着头说:“小先生,小少爷让您晚些时候收拾一下自己,今天老宅那边会过来人!” 沈屿愣点头,作罢就披着毛毯起身上楼。 林叔在身后摇摇头,小先生又变了,和昨天的简直…… 沈屿打开衣柜,司斯年给他准备的衣服很多,每个类型都有,他左瞅瞅、右看看,随便揪出一件加绒的卫衣,同款的卫裤,胡乱套上身,对着镜子照照,竖起大拇指对自己超前的眼光点赞。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啊?我等你等的好幸苦!” 镜子里的人忽然说起话,沈屿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快、快了,快了的,你别催我!你别催我!很快的,很快!” “我很寂寞,我很难受,我找不到人说话……” 沈屿表情很呆,就像是犯了痴呆一般,说:“那你就乖乖等我,你不要再催我了,我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的存在的,不能的、不能……” 只是换个衣服,沈屿却在一个小时后才下楼。 林叔不知道是不是去准备晚餐了,楼下入眼之处,并没有他的身影。 沈屿紧绷的身体一直未放松,处在极度的绷直边缘,双鬓冒着汗。 他先是去小吧台那里接了一杯水下肚,压压体内的异样,回头才与坐在沙发上的司斯年对上视线。 沈屿吓得拿着杯子的手一抖,“靠了!” 他走过去,语气带着嗔怪:“斯年,你吓我一跳!” 司斯年想起在办公室里用手机看到的那一幕,神色凝重。 沈屿敏感地察觉到司斯年不悦的情绪,隔着些距离踌躇不前。 司斯年声音很冷,像是带着寒冰,他伸出手,对着沈屿挥挥,脸色淡淡,眉眼舒展,眼里却夹杂着沈屿能清晰感知到的异样视线。他继续坐着,没有说话,等着沈屿过去。 沈屿心底一凉,一股心慌从胸口蔓延开来。 他不知这慌乱的来源,脚不受控地向前。 沈屿自觉地坐在司斯年身侧的位置,手在自己坐下的瞬间就被司斯年两只大手包裹住。 司斯年头微微低着些许,声音低沉,带着薄怒:“小屿,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屿脸色一白,神情怔住,眼神呆呆的,摇摇头说:“没有啊,并没有。” 司斯年侧过头,深邃的双眸深深地注视着沈屿:“真的没有吗?” 沈屿对上那抹视线,心虚地说:“没、没有。” 司斯年继续追问:“你确定吗?” 第78章 沈屿的手心冒着汗,可他仍固执地摇头,“没有!” 司斯年明白这是不想说,那他也就此作罢,不过,华都那边的房子,看来也得安上监控。 第四十二章 伤害自己 一定要妙语连珠吗? 我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言语也是爱啊! ------------------------------------- 天空将要迎来短暂的黑暗,鲜少来外人的盛景豪庭,来了两位故人。 沈屿的哥哥——苏乐行。 司斯年的哥哥——司斯夜。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沈屿和司斯年此刻正坐在餐桌上吃晚饭。 看见苏乐行,沈屿欣喜地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就要跑过去,却被司斯年出声制止。 “吃完再叙旧!” 沈屿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落寞地低下头,碗里的饭变得索然无味。 苏乐行和司斯夜两人也不去叨扰他们的晚饭时间,自觉地到客厅的客沙上坐下,两个人并未说话,彼此相对无言。 苏乐行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朝着远处正在吃饭的两人投去。 等到吃完饭,沈屿蹦蹦哒哒地走来,苏乐行却被司斯年叫走,留下他和沙发上的司斯夜两眼相对。 沈屿有话要跟苏乐行说的,司斯年刚刚也答应他说吃完饭就可以找哥哥,可此刻呢,人却被他自己拉走。 沈屿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小嘴微微撅起,又想着家里有客人,这样做不礼貌,换成抿着唇,那副样子恨不得把嘴给抿掉。 司斯夜毫不掩饰地朝着沈屿投去观探的眼光,扫视着这个人的全身,只因沈屿一时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能及时发现。 司斯夜对于苏乐行的认识,一直只是停留在那人是苏家小儿子,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还有自己弟弟的心上人,除此之外,并未有过多的交流,虽然偶尔会和他家的公司有合作,但也只见过几面。 短短时间,司斯夜不是什么傻人,自是知道这两个长得相像的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不过,他们两人,一个懂得掩饰自己的欲望,一个则是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下可好玩了,怪不得司斯年一头裁倒在这两人身上。 “你叫沈屿?” 司斯夜突然开口问道。 沈屿愣住些许,才渐渐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 “是!您是认识我?” 沈屿并不知道司斯年还有个哥哥,这时抬头,经过细细观察,他才发现这人的长相在一定程度上竟与司斯年有些像,但又不是很像。 司斯年是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一股由他自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在加上那张过分优越的脸,英气十足的同时,又极具攻击性;而眼前的男子,则是刚柔结合的样貌,乍一看并不能发现他自身的威压,只会被他过人的样貌吸引,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这人眉眼锋利,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掌控。 司斯夜眼神直直地盯着沈屿,说:“认识,你是小年的未婚妻、哦不,未婚夫,小年跟我们说,等你们去华都回来之后,就举行婚礼。” 说完司斯夜顿了顿,站起身,走到沈屿面前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司斯年的哥哥,司斯夜!” 沈屿局促地站起身,脸色因为尴尬和害羞泛着淡淡的红:“您好,我叫沈屿!” 尴尬是因为司斯年居然就让自己以这副样子见了他的家人,害羞的是司斯年居然真的要准备结婚,甚至是已经告诉了家里。 司斯夜看到沈屿眼里的羞愧,他低着声轻轻笑着说:“一直说要找时间见你一面的,只是由于公务实在繁忙……” 沈屿低着腰,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没事……” 楼上。 苏乐行进到书房过后,并未往更里面走去,只是倚着身子靠在门口,眼神又冷又淡,看着头也不回的司斯年,开口说道:“婉婷到底在哪里?” 司斯年直接走到办公桌的老板椅坐下,眼神带着审视,对苏乐行说:“你确定要站在那里和我说话?” 苏乐行抿唇,说道:“有何不可!” 司斯年低头发出一声轻笑,“我这房子可不隔音,要是被小屿听到什么,我可不负责。” 司斯年背靠着椅子,双手环抱着,玩味十足地说:“小屿现在可是比那白纸还要脆弱,你确定他能接受?” 苏乐行脸色发白,双手在身侧握得很紧,抬起脚缓慢而沉重地走过去。 苏乐行说:“司斯年,你让我远离小屿,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小屿,我已经为你办到,你什么时候把婉婷送回来?” 司斯年说:“现在还有个最重要的,御家那位现在是不是在江南城?” 苏乐行神色一愣,御家? 他忽而想起去看沈奶奶时,与那人擦肩而过,也见到了收养沈屿的人,还知道了一些更加不为人所知的事。 苏乐行把头一低,藏好眼中的异样,“我不知道,那人我并不认识,也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司斯年十指交缠着把玩,冷笑一声,“不要骗我,苏苏,你骗不了我。” 司斯年站起身,朝着苏乐行走过去,高大的身子微微低下头,凑近苏乐行,说:“你要是想让你的女人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苏乐行双手放在身侧捏得很紧,咬牙切齿地说:“行!” 第79章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露着不小的一道缝。 沈屿站在门口,身体僵直,手紧紧捂住嘴,泪水爬满了那张不大的小脸。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司斯年低着头,而自己的哥哥则是,挺着身子迎合他,两人挨得很近,像是在接吻。 沈屿没有说话,呆呆站在门外。 司斯年好像知道他的存在,一个眼神闪过来。 那眼神的阴狠,暴戾,是沈屿从未见过的。 沈屿被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发出来的声响传到苏乐行的耳边。 苏乐行微微侧头一看,就看见愣呆着的沈屿,他直觉不好,赶紧迈出脚步。 沈屿却猛地跑开,躲回主卧,他把门牢牢锁上,靠着门慢慢滑落到地上。 耳边发出一阵嗡鸣,闹得耳朵生疼,同时脑袋里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出来。 “我就说,他不爱你!” “你还不如直接下来陪我们呢!” “沈屿,孩子都还在等你,你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在阴冷的地狱里呆着!” “你是傻子,爱着一个不爱你的人!还用一副肮脏的身躯,乞求他原谅你的脏,祈祷他爱上你!” 沈屿双手蒙住头,大声喊叫:“你们走啊、走啊!不要过来!你们滚!滚啊!” 司斯年站在门外,房门另一侧隐隐传来沈屿的声音,可他在说什么,司斯年听不清。 没一会儿,沈屿从地上起身,走到衣柜旁边的桌椅那里,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把小刀,手掌般大,刀尖锋利。 沈屿看着刀,看看自己的手腕,看看窗外。 他走到浴室,同时也给浴室的门上锁。 打开花洒,是冷水,冰冰地浇在沈屿的身上,可感观能感知到的冷,远远没有他的心冷。 他的心,又冷又疼,就像是结了一层冰之后,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碎裂。 刀口换了个方向,慢慢地靠近自己的手腕。 沈屿先像是试探一般,贴着手腕轻轻地摩擦。 一小条血丝渗透出来,却很快就被冷水冲去,但白皙的手腕上,却留下一个显眼的痕迹。 沈屿又下了三分力,伤口比刚刚还要深上几许,血流的也快些多些,不过很快也就被水冲掉。 沈屿站着的身体挨着墙壁缓慢坐下,眼神很是伤心,嘴角却挂着笑容,挂着发自内心、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刀又贴向手臂,还未等沈屿滑下去,外面传来“砰”的一大声。 紧接着,司斯年的声音就通过不厚的浴室门传来。 “沈屿,把门打开!” 沈屿没有说话,正愈要重新下手,司斯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带着怒吼。 “沈屿!最后一次!把门打开!” 沈屿肩膀抖得厉害,拿着刀的手出现了犹豫。 司斯年听不见沈屿的声音,但他知道,他一定在里面。 沈屿的精神不稳定,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伤害?沈屿不能伤害自己,那人从头到脚,都是属于他司斯年的,他无权决定。 司斯年见人软硬不吃,加上过于担心,直接又一脚踢开浴室的门。 “砰”的一声,浴室门只剩半个身子还挂在门框上。 沈屿靠坐在花洒下,身上湿漉漉的,被水浇过的眼神楚楚可怜,身上哪里都在发抖。 司斯年没有看见沈屿的刀,只看见左手手腕上那碍眼的一条红色的、还在流血的痕。 他心底泛着疼,走过去关掉花洒,抱起沈屿。 这时,司斯年才感受到,这人淋得居然还是冷水。 顿时心里的火烧得更加旺了! 明明身体都还没有痊愈,精神都还有问题,此刻,连个解释也不听,直接一个人跑回来淋冷水? 司斯年抿这唇,面瘫着脸,眼神晦暗不明。 沈屿虽刻意隐藏着已经被发现的伤口,可鲜血却很快地流出来,不用一会儿,捂着左手的右手全是血。 司斯年心疼,恨铁不成钢,这人果真是傻了,用手捂伤口,亏他想的出来。 还好伤口并不是很深,在医院包好伤口之后,司斯年和沈屿回到家,苏乐行和司斯夜已经离开,别墅里也看不见林叔的身影,只有一盏盏灯亮着。 司斯年牵着沈屿没受伤的右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沈屿不说话,自觉地坐在身旁。 司斯年这时才开口跟沈屿算账。 “为什么伤害自己?” 第四十三章 真的爱你 沈屿的左手手腕上绷带绕了一圈碍眼的白,里面上了药,虽然已经在医院打了消炎针,也开了消炎药和止痛药,但还是隐隐泛着疼,皮肤破开的感觉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 司斯年拇指缓缓摩擦沈屿右手的手腕,摁着内里使劲按压、故意用指甲盖去划,直至沈屿白皙的手腕变得通红,一条条红痕显而易见时,微抬起些头,眼神充着疑问: “为什么跑开?为什么不听解释?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沈屿杵着身子,头低的不能再低,声音弱弱地说:“司斯年,你真的爱我吗?” 爱! 可这个字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司斯年抿着唇,愠怒的语气继续说:“回答我,为什么?” 沈屿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顿了顿,沈屿抬头,一双眸子深情地盯着司斯年,说:“看着你和我哥站在一起,我心疼啊,即使他是我哥。你知道吗?司斯年,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是多么地般配啊,就算这是一份禁忌之爱,可外人也只会称赞和祝福你们。而我呢?换成是我和你呆在一起,我挂的名头也只会是我哥,他们只当是你和我哥修成正果。我是个小丑,是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现在更是个配不上你司斯年爱的人!” 第80章 “所以,我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躲?难道我要继续呆在原地,看着你们卿卿我我,看着你用爱过我的眼神去看别人吗?你觉得我能做到?司斯年,有时候,你不该把我想的太坚强;有时候,你又不该把我想的太柔弱!” 司斯年薄唇微张几许,一个字儿都没有吐出口。 这是第二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屿的问题了。 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又很简单。 只要司斯年说爱沈屿,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可,司斯年怯弱了,在爱情面前,这个权势浩大的男人,他怯弱了! “沈屿,我是个怯者!” 我不敢承认我爱你,我爱你爱得成了魔,比以前更甚,我霸道地想拥有你的整个人生,我霸道地想把你圈入我为你规划好的舒适圈,我想你眼里、心里哪哪都是我,我想你全部都属于我。 可是我不敢告诉你这一切,我——是个怯者。 沈屿眼神瞬间失去光,暗淡淡的,一如死水。 “司斯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华都看病吗?我们什么时候走?” 奶奶,就不去看了,等回来吧,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司斯年说:“你不是要去看奶奶吗?” 沈屿说:“不去了,等回来时再去!” 司斯年觉得不对劲,但他现在还意识不到,拥着沈屿上楼。 这场架没有吵起来,以两人之间对彼此的妥协作为结束。 沈屿的手不能碰水,洗澡的义务自然就落到了魂不守舍的司斯年的身上。 司斯年注意力一点都不集中,脑海里在想沈屿的事,也在想自己的事。 直到沈屿“嘶”的一声,掉线许久的司斯年才回过神。 沈屿不知道司斯年最近变得很是奇怪的原因,当初说一不二的人,此刻面色纠结,眉目紧蹙,一双眼眸里写着沈屿不懂的东西。 沈屿轻轻地出声:“冲干净泡沫就可以了,好冷,想睡觉了!” 司斯年“嗯”的一声,尽心为人服务。 沈屿被司斯年按着肩吹完头发,才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走到衣柜最边缘处,换上自己最常穿的、泛白的睡衣套在身上,一个摔身入床上,柔软从身下传来,同时还有暖暖的热气从空中掠过身体,很舒服啊,紧绷的身体在此刻得到短暂的放松。 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沈屿眨巴着眼,在心里默默说道:“宝宝,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沈屿如此想着,眼神一阵失落。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肚子里孩子没有的呢? 是苏乐行和医生出去之时,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那个给他输液的护士小姐姐,那人就把他的病情如实地告知了他,或许有很多较为严重些的没有说,但是…… 沈屿伸手摸着肚子,那里一片平整,好似从未有过异样。 他爱司斯年,他想奶奶,他念爸爸,他不想让哥哥再为他的事情操心劳累。 不多久时,身旁一阵凹陷,紧接着一个热源朝着沈屿靠了过来,一双大手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直接揽住自己的腰。 司斯年抱着沈屿,头抵着沈屿的头。 时间、地点、氛围,一切都恰到好处,这种时候,理应吐露心声。 沈屿右手握住司斯年的手,对于司斯年此刻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虽感到诧异,却也能接受,不为什么,他爱他。 司斯年过了一会儿,薄唇才缓缓吐露,说:“沈屿,我说我是个怯者,是因为我不敢告诉你,我爱你,我也不敢承认我爱你,我更不敢对你说,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是违背我的想法的,可我的心,它却在你身上。我没有办法不关心你、不想你、不见你,每当我遇到什么糟心事,只要看看你,我便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看看你脸上的笑容,好似我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你知道当我知道你被绑架的时候,有多么地心慌意乱,我整个人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特别是,不管我派出去多少人都无法找到你时,我的心,一股一股,揪着疼啊!” “当时我痛恨及了自己的权力,为什么我有权有势,却还会面临着这些糟心场面!当我知道,你失踪将近20个小时,我真的很害怕你会离开我,你会出什么不测,我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呢!” 司斯年说着,缓缓把背对着自己的沈屿转过身,语气虔诚而深情:“沈屿,你听好,我这次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爱意。我司斯年骄傲了十几年,不管在什么领域,只要有我的身影,我一定会是那个领域的佼佼者……” 司斯年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懂事之后,他时常追问父亲和哥哥,母亲在哪里,为什么母亲不陪着家人,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送去学校,而他只是由管家接送。一开始,父亲还会敷衍他说母亲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的时间才会回来,哥哥也会告诉他,只要好好读书、乖乖听话,母亲就会回来找他们。可真相却是,母亲抛弃了他,在他刚刚落地之时,那人甚至没有等到腹部的刀口愈合,直接飞去异国他乡,从此,再也不踏入这里半步。 十五岁时,由哥哥给他说了父亲和母亲的过往,他知晓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事,也知晓了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特殊的、拥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他不要成为父亲这样的人,他要好好成长,做一个卓越者,要让母亲看得到他的成功,让母亲知道他的优秀,兴许这样,母亲就会把他接走。 第81章 可并没有,母亲躲得很好、很远,甚至是傍上了一位大佬,北美的财阀,那可不是单纯地闹着玩的玩意儿。在司斯年十七岁那年,他的父亲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终于得见那个纤瘦的人儿一眼,那人隔着窗,用冷冷的眼神看他,神色带着恨,带着仇。 司成戎用一条腿,换得与上官叶宁匆匆一见;上官叶宁用一把匕首抹开脖子,换得自己下辈子的半生安宁。 此后,他是他,他是他,他已不是他。 十八岁的司斯年知道,这辈子与母亲想见的愿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只要自己不强大起来,那母亲并不会与自己见面。于是,他听从父亲的安排,做着暗处的生意,与此同时,他的人格和性格,却也在慢慢变得扭曲。 司斯年更加用力地抱住沈屿,生怕自己的故事吓到他。 “沈屿,你听好,我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管你发生什么,只要不是你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嫌弃你,也不会抛弃你,更加不会不爱你。沈屿,我爱你,一如你爱我一般,甚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比你想象的还要重,我怕我表达出来的爱意会成为你的负担,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我做好准备之后,再告诉你我爱你的机会。” “我一度认为我自己能等,可今天晚上,我看到你又一次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怀里时,我知道我自己不能等下去了,要不然……”要不然我真的会如所有人所期望的那样失去你! “我不想错过你,沈屿!我已经错过一次爱你的机会,不会再错过第二次,所以你还能相信我吗?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沈屿看着司斯年真诚又沉重的眼神,胸口很堵,喉口很干,轻声说道:“斯年,我说过,只要你一攻,我定然会失守!” “斯年,只要你说你愿意,我又何曾想过放弃你。如果我所有能选的选项里都有你,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你,甚至不用稍加思考!” 司斯年莞尔一笑,唇角上扬:“那要是没有我呢?” 沈屿把头埋入司斯年的胸口处,说:“那我不会作任何选择,任由自己等死!” 司斯年在沈屿的额头落下一吻,“不用死,下地狱我们也是一起的,毕竟把你拖入地狱的人是我!” 第四十四章 见不到你 三天后。 大雪狂奔三日,于第三天凌晨结束了旅程。 沈屿和司斯年也踏上了去往华都的路上。 沈屿前一天给奶奶报去消息,说明了自己的平安,让老人家不要太过于担心,该玩就玩,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同时有爸爸陪着奶奶,他也不用事事皆牵挂着那个小老太婆。 华都机场。 华都地处北方,此时又正值冬季,那股寒冷可真不是盖的! 一下飞机,寒风席卷整副躯体,冷意直达心底,冻得人鼻尖泛红,眼里冒着泪。 司斯年大手揽着沈屿单薄的肩,两人带着口罩,丝毫不顾忌他人异样的眼神,大摇大摆地走出机场。 坐进车里几分钟之后,沈屿感到寒冷的躯体才被热乎乎的暖气染得重新升上温。 司斯年看着人不断地摩擦着手发热,直接拉过沈屿的手放入自己的怀里,隔着一层保暖衣取着自己身上的温度。 沈屿脸色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冷的。 只怪司斯年握的太紧,他试着抽出,见没什么用之后就那样任由着他来。 不一会儿,如冰霜的手被暖的温热,司斯年才取出沈屿的手,又缓缓向上抬起,然后递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细细舔舐。 指尖传来湿意,沈屿身体顿时僵住,一股麻意从脚底直窜大脑,同时身体慢慢变得燥热,慢慢变得不正常,欲望也渐渐显露出来。 手上挂着津液,司斯年从身前的小型抽屉里抽出几张纸,仔仔细细地为沈屿擦干净手上的东西。 沈屿脸色通红,扭着头躲避司斯年充满情欲的眼睛。 司斯年轻声一笑,说:“现在还冷吗?” 沈屿羞耻及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司斯年看着他别扭的闪躲,耳朵冒着诱人的粉。 他朝着沈屿所坐的位置移动过去几分,身子向前靠过去。 沈屿还是扭着头不看他,也默默地移动着。 下一秒,司斯年直接一口擒住粉红的耳朵,放在嘴里细细摩挲。 沈屿身子一阵颤栗,他摇着头躲,司斯年却一把直接掖住他的脖颈,动弹不得,同时喉间传来压感,一种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使沈屿眼尾泛泪。 沈屿呜咽着出声:“斯年……不行、现在不行……” 司斯年语气很欲重,低沉又克制地说:“什么不行?” 语毕继续挑逗着沈屿的耳朵。 沈屿嗔怪着说:“你这人、怎么一次次、都这样蛮不讲理?” 司斯年哑然一笑:“我怎么就成不讲理的人了?” 沈屿转过身体,双手使劲儿抵着司斯年坚硬的胸膛,两人暧昧的距离堪堪拉出些许。 “不是看病吗?那我现在不就是病人?你怎么能这样子对待病人呢?” 司斯年笑着无视沈屿微弱的抵抗,拉着人抱在怀里。 真搞不懂一个男的,怎么就这么身娇体软! “不闹你、不闹你!” 第82章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提前预约好了医生,不用排队,直接上楼。 推开那扇小门,意外地见到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儒雅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脸型很优越,很帅气,是让人一见就能记住的长相,头发梳得规整,看见沈屿他们进来之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说实话,这人给沈屿的第一感觉不像医生,倒像是拿了剧本饰演医生角色的演员。 医生站起身,手掌直指身前的座椅,礼貌地说道:“请病人就坐!” 沈屿脸色有些忐忑,一颗心不上不下的,他在担心自己真的有什么病,又在祈祷最好是真的有病。 司斯年站在沈屿的身后,手搭在沈屿的肩膀上。 医生抬眼看看司斯年两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沈屿身上。 先是简单地给沈屿号号脉,再测测心跳,医生开口说道:“带了以前医院的病历和片子了吗?” 沈屿点点头,“带了的!” 司斯年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医生,医生翻着看了看,抚了一下眼镜,说:“我们对于双性人确实有研究!” 医生眼睛突然朝着司斯年看去,审视毫不掩饰。 司斯年对这眼神打从心底厌恶,要不是沈屿,他不会踏进这医院半步,更加不会见这个人。 医生收回视线,对着沈屿莞尔一笑,“我看你的病历,病症并不严重,创伤应激综合征这个属于心理疾病,看看心理医生调节一下情绪,多想些开心快乐的事情。对于身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孩子了,而且你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需要静养,但就算养好了,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这是个未知数。” 沈屿双眸一沉,不开心清清楚楚地表露在脸上。 “沈屿,我们先回去吧!” 司斯年突然开口。 沈屿起身,谢过之后就被司斯年揽着离开。 医生坐在位子上,摇晃着椅子,手杵着下巴。 上官叶宁的孩子,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怕是要苦了另一个孩子,不看内里,他也知道,那孩子会步上官叶宁的老路。 但上官叶宁能脱身,这孩子却不一定,因为他被司斯年吃得死死的。 坐进车里,沈屿整个人还是发着愣的。 司斯年牵着他的手,说:“我在华都认识一位很有声望的心理专家,那人也是我的朋友,现在也快下午了,就先不去叨扰他,等明天我再让他上家里来为你看看。” 沈屿点点头,接受着司斯年的安排,不过…… “为什么让人家上家里?我是病人,理应是我们前去看啊!” 司斯年手指刮过沈屿的鼻尖,嘴唇扬着笑说:“你不是冷吗?是朋友,所以这些都不用担心,明天乖乖在家等着就好,当然,我也会陪着你一起等!” 沈屿总觉得不好,又认为司斯年说的没错,软下性子接受。 半个小时后,司斯年和沈屿到达了住的地方。 是一个三层楼的别墅,配套的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虽然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司斯年好像很喜欢院子,不论是哪里的房,标配肯定是一个大院子。 富贵人家常见的游泳池并没有看见,不过院子倒是必不可少。 两人在院子门前就下了车,是沈屿强烈要求,并用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换得的。 沈屿走在司斯年的前面,手上一刻不停,一直不断地拾取雪,裹成小球形状之后,朝着身后的司斯年扔去。 却不曾想,司斯年也早早地准备好了一个比他扔的还要大上一些的雪球,在他扔过之后的下一秒,胸口就被猛地一击。 “斯年,我就说你学坏了!” 沈屿气这人什么时候变得狡猾,还是他一直都很狡猾,只是自己不知道。 司斯年面色布着愉悦,似乎是对沈屿这副炸毛的神情感到喜爱。 “不是小屿你先使坏的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沈屿一看,那副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他不跟司斯年这斯文败类计较,回屋回屋,冻死了! 褪去笨重的羽绒服,换上轻便的家居服,顿时感觉体重都轻了不少。 沈屿在楼梯上观望这房里的各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愧是司斯年的房子,看装修和家具的摆放,隐隐都能看见那人站着指挥的样子。 沈屿的手掩着唇,笑声藏在里面。 突然,被人抱起的动作吓得他差点失魂。 司斯年抱着他,性感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沈屿低着头:“没有……” 说完又想起刚刚脑海里想着的那一幕,嘴角又轻悄悄地挂上笑。 司斯年说:“还没有?” 沈屿妥协了,狠狠地点头:“有有有!” 司斯年把他放在沙发上,说:“笑什么?” 沈屿双手攀上司斯年的脖颈,嘴唇凑近司斯年的耳朵,轻声吐气说道:“我爱你!” 司斯年回手一掏,按着沈屿的后脑勺,激烈的吻像是暴雨一般席卷着沈屿。 “唔……” 第二天。 沈屿满身痕迹杂乱,跪趴在床上,神情无助,可怜及了。 虽然和司斯年没有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可一样都没少,沈屿依旧累的够呛,双腿又酸又麻。 第83章 沈屿低头,没穿裤子的双腿间,红肿不堪,那里似乎都还残留着什么。 沈屿脸颊是迷人的桃红,贝齿轻咬住下唇。 斯年还说没有尽兴,现在人也不见。 沈屿怕他真的会因为这些事情跟自己吵架,是不是又会嫌弃他? 他直接起身,裤子没来的及穿,就那样光着脚跑出去。 跑过长长的楼道,绕过旋转楼梯,才看见司斯年背对着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一个男人不知在说着什么。 沈屿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 司斯年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才发现沈屿只穿着自己留给他的白衬衫,领口松松垮垮,下面更甚,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就连遮羞裤都没有。 司斯年冷着眸子走过来,脱下家居服的外套裹着沈屿的腿,把人一把抱起,同时还不忘回头朝着自己的好友狠狠地瞪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好友讪讪地点头,避着视线。 司斯年把沈屿重新抱回卧房,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屿伸手揉化司斯年紧蹙的眉头,挂着甜甜的笑,说:“醒来见不到你,心慌。” 司斯年语气忽然变得冷厉,说:“所以你鞋不穿算了,裤子也不穿?就那样跑出去?” 沈屿这时才感到自己的失态,刚刚心里很是慌乱,其他的都没怎么顾上,现在一看,自己真的是…… “抱歉嘛……” 司斯年心里暗道:我真是该你的! 第四十五章 会尽全力 换好衣服之后,沈屿才规规整整地下楼。 男人见着沈屿过来,赶忙上前自我介绍说:“沈先生您好,我叫傅慕言,是一个心理治疗师,同时也是司斯年的好友!” 沈屿耳朵红得厉害,面色也微微泛着红。 他回握住傅慕言的手,说:“我叫沈屿,您可以直接叫我沈屿的。” 傅慕言低头一笑,“好!” 司斯年在两人打完招呼之后,才下楼,手里抱着笔记本。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脑之后才说:“你们开始吧,我就在这里,不会打扰你们!” 傅慕言是直接闪现过去的,完全没有了刚刚作为心理医生的稳重和成熟。 他低弯着腰,口齿伶俐地说:“不是你丫的,司斯年,你丫的在这里,我怎么给人家看病啊!你丫的知不知道心理治疗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个只有治疗师和病人的环境!” 司斯年抬眸,不理傅慕言的一言一行,看回笔记本桌面,说:“我不打扰你们,你治你的,你们在那,我在这。” 他头朝着前面不远处的沙发指指,示意两个人完全可以呆在那里,忽略自己。 傅慕言直截了当地说:“你丫的想我能治好他,你就给我一个房间,要不然,你就让我把他接回我的所里看!” 司斯年不悦了,薄唇微微抿着:“不行,他现在不能离开我半步!” 傅慕言说道:“那你就给我个卧房!” 司斯年更加不悦,薄唇紧紧抿着:“你一个治疗师,有环境、有病人,你给我说不能治?你是不是不行了?” “还是,你想对我的人做什么?第一眼就看上了?” 司斯年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起身,走到从刚刚听他们吵架就一直呆愣着的沈屿的身前。 “不过,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从身到心,都是我的,你没有机会!” 傅慕言直接一整个就是无语住了! 这人还是一往的不要脸! 妥协吧! “那你就去再远一些的地方,不要在这里,你可能会影响他或者我的情绪!” 司斯年点点头,不说话了,拍拍沈屿的肩膀,靠着他的耳边说:“放松点,他就是嘴巴有点丑,专业能力还是可以的。” 他走回沙发拿起自己的笔记本,退回到远处的吧台上,眼睛却一直看着沈屿和傅慕言这边,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傅慕言朝着空气对着司斯年挥洒着拳头,走到沈屿面前。 “我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事,也知道你现在害怕的东西,我们坐下来,慢慢、慢慢地说,慢慢慢慢地解决你的一切问题!” 沈屿没有说话,他心理莫名的多出了一缕害怕,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害怕出现的原因。 傅慕言牵着沈屿的手,其实也不算是牵,只是轻轻地搭着。 毕竟那道如火炬炎热滚烫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他是如芒在背、如刺在身。 沈屿坐下之后,傅慕言就开始催眠,开始理解沈屿的内心。 * 沈屿此刻都还沉浸在傅慕言给他制造的梦里,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司斯年走了过来,手轻轻拂过沈屿的眉头,划过挺巧的鼻尖,在唇角边辗转反侧。 傅慕言走过去一把拍开司斯年的手。 “你这样搞,他很快就醒过来了,你还想不想听结果了?” 司斯年作罢地收回手,双眸却还是继续注视着沈屿。 “他怎么样?是什么问题?” 傅慕言嬉笑的神色变得凝重,他手杵着下巴:“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他心理创伤很严重,我猜测他一直都没有发泄过这些情绪,一直都闷在心里。他还有点抑郁的倾向,只是轻微的抑郁,但他肯定已经出现了想伤害自己的想法。他的精神很紧绷,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让他慢慢地打开心扉,他面对你时,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的心里很苦、很痛,且这些东西只要他不说,你就一定不会知道。他需要释放一下郁闷的情绪,不管他想做什么,你尽量地顺着他来,千万千万不能再让他生大气。抑郁这方面的话,我回去让助理给你把药带过来。” 第84章 傅慕言说了很多,到最后想说的还有很多。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斯年,我有把握能治好他心理的疾病,但是这个周期会很长很长,至于多久,这个要看他自己情绪的消化。他好像对孩子这个词过于敏感了,每次我说到这个词时,他都是竭力地反驳我;对于那件事,也是他抑郁的主要原因之一,他说了点那件事的苗头,但都是刻意地掠过很多细节。不过,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他现在精神紧绷的最为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 司斯年少见地听傅慕言说了很久都没有出声打断,直到傅慕言说“是因为你”。 他才把视线从沈屿身上收回来。 “因为我?” 傅慕言头低着些许,说:“等我多进行几次催眠,多试探试探……” 傅慕言就那样走了。 司斯年坐回沙发,把沈屿的头轻轻挪到自己的肩膀上。 “是因为我吗?你和空气对话,你精神紧绷,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了伤害,所以是因为我。” “是不是这样的?我曾经明明说过,我会保护好你,我也知道自己身处的领域是多么地肮脏不堪,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觑觎我的所有物,可我还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给予你帮助,甚至是……” 甚至是为了寻找你的身影,我都差点没有能力、没有能力找到你。 沈屿睡了很久,他好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梦里什么都没有,那些最令他心烦意乱的事情和人也没有,只有四面白墙围绕着他,他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睡得很稳,很满足,很幸福。 沈屿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司斯年在看着笔记本,可笔记本上面什么都没有,桌面上有很多分类存放的文件,可他却没有看,而是放空自己的神经,不知在想什么。 沈屿动动头,脖颈传来酸涩。 司斯年意识到他醒之后,才“啪”地一下合上没有工作的笔记本。 “醒来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就在家里吃?” 沈屿揉揉眼睛,声音带着些沙哑,“现在几点了,斯年?” 司斯年看看手腕上的钻石手表,“刚刚七点过几分!” 司斯年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落坐,沈屿整个人还是带着困倦,揉完眼睛就挠头。 脑袋很是迟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司斯年现在的姿势的暧昧。 “想吃小鸡炖蘑菇了!” 司斯年哑然一笑,“行,吃什么都行,那我们出去吃?” 沈屿点点头,又很快地摇摇头,声音又软又娇,说:“想自己做!” 司斯年莞尔一笑,说:“你会做吗?” 沈屿对于司斯年的怀疑感到非常地不满,“我会、我肯定会!你看不起谁呢!” 司斯年像是哄小孩一般,语气示弱:“是是是,你会!但是现在时间很晚了,我们最好是出去吃,这样晚上可以早点休息!” 沈屿不满地撇撇嘴,嘟囔道:“不相信就不相信嘛,还找借口,刚刚你还说才七点过几分……” 司斯年扬着唇笑,这小孩可爱得过分了! 他双手掐住沈屿的咯吱窝,一把把人提起放在地上,转而牵住沈屿的手,在沈屿的唇角落下一吻,才说:“今天晚上就先去外面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我让人把食材买过来之后,你再亲自下厨!” 沈屿还不高兴,傲娇地把头一扭,勉强地点头。 两人吃完饭回来后,沈屿一直闹到很晚才睡觉,可能是因为下午那一觉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晚上不怎么困。 两个人也是,除了最后一步,司斯年可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把人折磨得睡着。 他起身裹着宽厚的外套,走到阳台上,从口袋里摸出许久未抽的烟放在嘴边点燃,吐出一口蓝白的烟圈之后,又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松鼠,明天早上早点过来,记得去买些食材!” “小鸡炖蘑菇的食材,其他的你看着来!” “明天中午,记得去警局一趟,是时候动手了!” 挂掉电话之后,他又抽了好几根烟,才回到房间里。 司斯年并没有立刻躺回床上,而是坐在床边,一双黑眸深情地俯瞰着沈屿。 就算你是因为我,可我也不能放你走,我很自私,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敢想象,你要是离开我了,我会变成什么样,我会作出什么事,这些我都不敢想。 你会好好呆在我身边的,是吧! 我也相信,傅慕言能治好你,如果他治不好,我就去砸了他的招牌! 沈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答应过我的! 沈屿睡着睡着,翻了个身,受伤的手腕显露出来。 绷带已经拆掉了,现在那里留下了一道疤痕结着痂,痕迹很明显,是暗红色的,与沈屿本身的白皙是另一种异样的存在。 司斯年看着那道疤,心里的痛往上升了几分。 黑眸暗淡几分,司斯年起身上床,已经暖和的身体没有那么冰冷了,他靠近着把沈屿抱入怀里。 怎么办,就算你伤害了你自己,我依旧舍不得放你走,我想的是,我会尽全力医治你。 第四十六章 配不上啊 第85章 第二天。 华都下起了鹅绒大雪,北风啸啸,寒气刺骨。 沈屿已经睡熟了。 心理治疗完成之后,傅慕言站在身侧,他懂一些把脉,此刻就正牵着沈屿白皙的手腕,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上面。 听了一会儿,傅慕言放下沈屿的手,不行,技术还有待练练。 司斯年今天并没有陪在家里,因此,现在这个偌大的地方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趁着沈屿睡着的空隙,他慢慢地端详起眼前这个被司斯年爱上的男人。 这脸庞,着实与司斯年那初恋过于相像,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对于这人的遭遇,他表示同情。 他是心理治疗师,自然知道这世界上最难治的病不就是这心病吗?而且沈屿还伴有抑郁,虽然病症不严重,但这会是个后患无穷的存在。 沈屿又睡了很久才醒了过来,眨眨眼,傅慕言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屿悄悄然出声:“傅医生!” 傅慕言闻言赶紧收起手机,神色有一丝慌张,想着刚刚司斯年跟他说的话,他只得按照吩咐来。 “沈先生,你的哥哥苏乐行打来电话说,奶奶很想你,很着急见你一面,刚刚司斯年也跟我说了你可以回去,我也会陪你一起去到白云市。你先上楼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是今天晚上的飞机。” 沈屿意识都还没完全清醒呢,脑袋里一片混沌。 “奶奶?着急见我?奶奶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傅慕言说:“没有,你的奶奶没事,电话里说的是只是太过于想你了,想见你……” 沈屿心里暗自猜测:是不是奶奶的身体又恶化了,是癌症复发吗? 他整个人开始慌乱无神,转转身上楼。 他和司斯年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衣服都是司斯年提前安排人在这边准备好的。 他上楼只是拿个手机充电器,就快速地跑下来,嘴里稍喘着粗气:“……我们、现在走吗?” 傅慕言还在继续看手机呢,见人又很快地回来,赶紧收起手机。 “晚上十二点的飞机,现在也还早,我们一会吃点东西之后,再出发吧!” 沈屿一愣一愣的,过于担心奶奶,脑袋都不清醒。 他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双手无措,脸色慌乱,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傅慕言放在身后的右手上,握着沈屿已经关机的手机,他现在不敢给沈屿看手机,上面有一些信息入不得他眼。 好在沈屿现在整颗心都在奶奶身上,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傅慕言是知道自己好友的胃口有多大,却没想到有这么大,手直接伸到华都来了。 司斯年今天早上吃完沈屿炖的小鸡炖蘑菇之后,就出门了,出门时还不忘替人把手机给藏在沙发缝里。 司斯年今天中午十二点,宣布与华都市市长的女儿订亲,同时,御家,御榭名下的公司被查出严重的偷税漏税,甚至是欺骗消费者,所属产品质量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御榭,花费几十年建立并在华都站稳脚跟的御氏集团,一夜之间,沦为人人唾弃的对象,不满的合作商。 而司斯年,摇身一变,第一是成为了华都市市长的女婿;第二是成为了华都目前不算御氏集团之后,排行榜上的第二大集团——云天集团的ceo。 话说这云天集团以前刚刚创立之时,并未有如此大的规模,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虽然连续三年亏损千万,但却一直没有倒闭。据说是有人背后帮助,不过当时并未有人注意到这小企业的存在和发展。几年来,云天集团的发展逐渐迅猛起来,甚至遥遥领先同行业很多,不论是技术上的还是管理上的,都是可以用作书面教材的存在的程度。 云天集团的总裁一直都是另一个人,却在司斯年到来之后,一张白纸盖上章,司斯年就成了云天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五的人,且一跃成为领导者。 现在御家不算上家底,是斗不过司斯年的,那几百亿的税,不知是故意伪造还是真实存在,无人所知。 人们所知道的仅仅只是,现在华都企业之中的佼佼者,是云天集团。 沈屿心里有事,吃饭都是无味儿的,他的胸口闷得厉害,该是太过于担心奶奶了。 沈屿低下双眸,瞅着地板发呆,这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慢,明明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外面得天却还未黑,白茫茫一片亮着。 算了,玩玩手机,打打游戏。 摸着口袋,才意识到手机不知道被自己放在哪里。 沈屿蹭地一下站起身,手又去摸摸裤兜,依旧没有,是放在楼上没有拿下来吗? 他噌噌地就要往楼上跑。 傅慕言连忙出声叫住沈屿:“沈先生,我忘记给你说个事儿了!” 沈屿半只脚都已经踏上了楼梯,闻言稍稍侧过头。 “……怎么了?” 傅慕言还是心虚的,他并不擅长说谎。 “你的手机……就是司斯年,他丫的不小心把你手机摔了,正在送去修呢,估计还要几天,到时候回到白云市了再买吧!” 傅慕言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点也不敢朝着沈屿看去两眼,说完还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紧张。 沈屿感到疑惑,他刚刚并没有说自己要上楼拿手机啊,傅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第86章 不过,他虽然疑惑,却没有往更深处猜去,讪讪地回头继续坐在沙发上。 沈屿双眸看看四周,偌大的地方,墙壁上也没个时钟,看不见时间,单看外面也不知道几点啊。 眼前扫到息屏的大电视,沈屿走过去,手摸着看了看,也不知道这是个装饰还是能用的,打开电视应该能知道时间,同时,也能解解闷。 傅慕言正站在窗那边回司斯年的消息呢,一回头又吓一跳,他一路小跑过去,说:“怎么了?要看电视啊?” 可不能看电视,电视上面现在估计全是司斯年那丫的渣男! 沈屿手杵着头,他摸索半天,也不知道这电视要怎么打开,扭头对傅慕言说:“这电视怎么开?难道你不觉得无聊吗?还要辛苦你陪我等很久呢!我们看看电视吧,我手机没了,玩不了游戏,要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开黑了!” 说到自己喜欢的,沈屿语气带着兴奋。 傅慕言后背一阵汗流下,以后不会再接司斯年给的差事了,昧良心! “那什么、这个电视应该是坏的,我都找不到遥控器,打不开估计……” 傅慕言真的很心虚啊,手心都是汗。 沈屿蹲下身,拉开电视机下面的抽屉,两个遥控,一黑一白,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 沈屿抬头对着傅慕言展露一笑,“找到遥控器了!看看能不能用?” 说实话,他好久没有看过电视了,现在竟然隐隐地有点兴奋,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看电视一样。 傅慕言伸手过去摸过沈屿手里的黑色遥控,作势也要帮他看看能不能用,心里却在祈祷:没有电池没有电池没有电池,我拿五年单身换! 他扒开后面的电池槽,果真没有! 完了,单身五年,五年过后,他就三十了,那时还能交到女朋友吗? 同时又高兴,还好没有,守住了,司斯年这下不会吃了他了,命保住了! 可沈屿扒开电池槽,里面躺着两枚五号电池,脸上欣喜及了。 “傅医生,你那个没有,我这个有!” 傅慕言还没有放下去的心,骤然悬的更高! 说少了,应该说十年单身! 沈屿没有注意到,傅慕言鬓角冒着两滴汗,他虚虚然地说:“是吗?你试试,能不能打开?” 沈屿对着电视按了按,并没有反应,那估计这个不是控制开关的遥控,他把视线转到傅慕言手上那个,伸手拿了过来。 “我试试看这黑色的能不能装五号电池!” 傅慕言已经做好被司斯年骂的准备了,语气怏怏:“你试试吧!” 沈屿低着头搞,心思全在这上面,并未感受到傅慕言的难处。 不巧的是,五号电池跟黑色遥控不配对! “……装不上,算了吧!” 沈屿把电池装回白色遥控,放回抽屉里。 傅慕言感恩戴德:我跟老天爷保证,十年之内,必不谈恋爱! “配不上啊……配不上那就不看了,再坐一会儿,我们就去机场了哈!” 这语气,憋着笑,憋着得意! 沈屿点点作罢,回到沙发,头靠在上面,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吧。 傅慕言走到窗边,继续跟司斯年汇报情况。 汇报完之后,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收回手机,捂着胸口发誓:等把沈屿治好,他要是再接司斯年的任何请求,他丫的,他单身一辈子! 朝后看看闭眼休息的沈屿,他良心痛,心痛,这人身体都没养好,要是知道司斯年背着他…… 虽然司斯年情有可原,可沈屿,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傅慕言却知道,沈屿爱司斯年,很爱很爱很爱,甚至这人抑郁的原因,都是因为司斯年。 因为害怕被抛弃,没有一点安全感,自己却还装出一副已经无恙的神色,骗司斯年,骗他自己,实则已经病入膏肓了啊! 第四十七章 甩身离开 半夜十二点。 沈屿和傅慕言准时坐上了飞往白云市的飞机。 沈屿问傅慕言,为什么不直接回江南城,傅慕言说奶奶已经提前到白云市等他了,他只要回去白云市就能见到奶奶。 沈屿相信了,一路上提心吊胆,很怕奶奶出意外,心里暗暗祈祷。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稳稳落地。 华都大雪皑皑,白云市只是下着小雨,飘飘渺渺的,说是雨点,又更像雪点。 沈屿和傅慕言一下飞机,出了机场之后,就被林叔接回盛景豪庭。 沈屿走进别墅里,才堪堪问道:“林叔!我奶奶在哪里?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林叔闻言,神色出现一瞬的异样,但他终究是个老人,知道怎么掩藏自己的表情,嘴角露着淡淡的笑:“小先生,时间太晚了,您和傅先生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奶奶也不迟。奶奶没有出事,只是老人家打电话来说过于想念您,我只好跟小少爷打电话让他告知于您。” 沈屿这才想起,他们是半夜的飞机,飞了那么久,时间确实很晚了,不说自己,傅慕言应该也很累,奶奶可能也早点休息了,那就明天吧,明天再说。 “好,那我先上去洗漱休息了,林叔你也早点休息!” 沈屿回过头,对傅慕言说:“傅医生,林叔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很麻烦你陪我跑这一趟了!” 第87章 傅慕言笑着说:“没事没事,谁让你是我的病人呢!” 傅慕言假装看手机,说:“哎呀,时间这么晚了都,沈先生,你先上去休息吧,我跟林叔叙叙旧,好久没见了呢,我一会也上去休息了。” 按理说沈屿理应留下来的,但他也确实很累了,犹豫几许,喃喃说:“……那好,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林叔和傅慕言两个人对他露着笑,沈屿放心地上楼。 沈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傅慕言甚至是偷偷跑过去探头望,确定人确实是上楼之后,才回到林叔身前。 “司斯年这丫的,他在干嘛?手伸那么远?这白云市他还嫌弃了?” 林叔垂着双眸,“小少爷的想法,我们谁也不知道,就连老爷也是今天看到新闻才知道小少爷的所作所为……” 傅慕言微微低头叹气。 作为司斯年的好友,他其实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只是没想到司斯年会被那件事影响的这么深,老一辈的恩怨了,司斯年依旧会觉得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可事实是,他一个后辈老是掺合进去,这样是真的不会感到累吗?而且这样最受罪的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想起沈屿苍白的脸,傅慕言的良心更痛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司斯年所做的事情评头论足呢,他自己也是这坏因部分里的一份子。 第二天早上。 沈屿起得很早,早的不知道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手毫不留情地摁着遥控器换台,可换了几十个,无一不都被同一个新闻霸屏。 他可能不知道,这个新闻昨天晚上就已经霸屏一天了! 他只是如此想:这个新闻是不是在和他作对啊,要不然怎么哪儿都有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那么急匆匆地要让他回来白云市,还骗他说是什么奶奶想他?真是可笑! 其实,司斯年啊,你不用这样对我的,你大可直接跟我说,我又不是那种会纠缠你、不放你离开的人,我很识时务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是有天不爱我了,和我说就行,我可以自己离开的啊。 世界那么大,谁也不是非谁不可的,不是吗? 沈屿双腿轻轻弯曲,头埋在两腿的腿缝间。 他没哭,眼里一滴泪都没有蓄着,只是内心感到很空虚,感觉少了点东西;同时又隐隐地有点压抑,像是多了什么东西。 电视一直定格在一个频道,播放完司斯年的新闻之后,开始插播广告,又继续播其他的新闻实事。 林叔整个人都还打着哈欠,脚步懒散地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睡衣。 他原本只是起来给大门开锁,让早上送食材的人方便进来。 走到前厅才发现那盏微弱的灯,以及神情异样的沈屿。 林叔缓步走过去,低着腰说:“小先生,您不再休息会儿吗?是想吃东西吗?” 林叔边问边用余光看向电视,发现电视是在说其他的新闻,但他也不能确定说沈屿有没有看见昨天的那个消息,同时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沈屿身上。 沈屿心情很低落,他向林叔投去的眼神无助又可怜。 “林叔,你也起这么早吗?” 林叔点点头:“小先生,要不就上去再休息……” 沈屿没有接林叔的话,自顾自地出声打断:“林叔,我看到了,司斯年,订婚了,和一位很漂亮的女生,他们很登对……” “他说爱我,其实我是不相信的,我知道他心里大概会一直有哥哥的位置,所以我只存一点点侥幸,可他现在订婚了,和一个女生……”忽而沈屿像是想起什么,自嘲地说:“女生也不奇怪,我见过他左拥右抱的,他还很贴心地为人家护住头。” 沈屿视线再度与林叔对上,“但是他说爱我啊,哪怕是骗我,可这也太快了,林叔,你敢相信吗?上一秒他还在和我纠缠不清呢,下一秒就西装革履的去订婚了,我不相信!” “可我又不得不信,因为新闻都在报道啊,我刚刚换了好几个台,都在说这个事……” “怪不得匆匆忙忙地把我接回来,怪不得不让我碰手机,怪不得不让我等他……” 司斯年,怎么办啊?这次,我可能真的不等你了。 林叔杵在原地,饱经风霜的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经过岁月沉淀洗礼的脸也布上了动容和担忧。 他张张嘴,想起自己的身份,安慰的话堵在喉咙。 这一幕幕,和几十年前快要模糊的记忆重合,以前他懦弱,没有勇气,现在的他,还是这样。可小先生没有当初那人的果断啊,这孩子单纯得紧,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小少爷虽千不该、万不该,但那也是有苦衷的,两个人之间应该公开说明的,那也就不会闹得现在这种场面。 但他只是个管家,只是个侍从,他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来插足这些事情。 沈屿很想哭,但眼泪却一滴都没有,他明明很心痛,胸口很闷,脑袋很胀,可他哭不出来。 沈屿缓缓从沙发上下来,原地踌躇一会儿,对林叔说:“林叔,你应该有手机吧?” 林叔闭着眼点头。 回到睡的地方拿出手机递给沈屿。 沈屿已经记住了苏乐行的号码,电话一打通,似乎立马就被接通,没有丝毫犹豫。 第88章 “哥……” “是小屿吗?” “哥,你来接我好不好?” 说来也是奇怪,他和苏乐行分开几十年,出现问题后,却毫无芥蒂地,第一想到是他,只能说血缘真的很神奇! 苏乐行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白云市,沈屿挂断电话之后,苏乐行没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别墅。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沈屿紧紧裹住,拥着人的肩膀,抿着唇带沈屿离开。 林叔唉声一叹,犹豫几下之后,把手机放回兜里。 傅慕言睡到快十一点才起床,收拾完之后一身神清气爽地下楼。 林叔端着三明治摆放在餐桌上,傅慕言直接不客气地直接坐下。 “林叔,沈屿还没有起床啊?” 林叔老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自在,说:“小先生离开了!” 离开?! “什么?” “离开?” “真的假的?” 林叔漠然地点点头。 傅慕言挠挠头,喃喃说道:“离开去哪里啊?他病得这么严重,治疗连一个疗程都没有走完,现在离开不就是在玩命吗?” 要知道,心理疾病不治好的话,殃及性命那是肯定的! 林叔撤下身,到了旁边才拿出手机给司斯年报信。 司斯年此刻忙的焦头烂额,昨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终于成功啃下华都这块硬骨头。 从今以后,他,司斯年,不再只是局限于白云市的富豪,更是华都出了名的新起之秀,他的未来一片光明,他的生活,也会一片富足。 烂醉的痛在第二天,就在司斯年醒来的瞬间,就直击他的大脑,游到全身。 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使他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好。 拿起手机一看,是林叔打的,打的还是自己的私人号码。 司斯年的眼皮轻轻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私人号码,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不是什么大事,林叔是万万不会打这个号码的。 司斯年平复一下烦躁的心情,拇指点击接通。 司斯年语气冷冷的,头酸得发疼。 “发生什么事了?” 林叔还是一副秉公执法的语气。 “少爷,小先生离开了,他也知道了您订婚的那件事了。” 司斯年情绪差点失控暴走,只是现在他自身身体本就很疲惫,怒火被压制在快要爆发的端口,蠢蠢欲动。 “你说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和傅慕言,不让他碰任何电子设备,他怎么还能知道……” 林叔自知理亏,也不反驳,就这样受着司斯年的怒气。 司斯年人是下午回到的白云市,他直接去到白云市给苏乐行安排好的房子那里,翻遍天也没有找到沈屿,哪怕是那人曾经在这里呆过的痕迹,也找不到。 司斯年揪着苏乐行的领子,“你把他藏在了哪里?” 苏乐行也是脾气上来了,抿着唇不说话。 司斯年气得胸口都要爆炸,他用着最后一点耐心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令他心悸的人,看着这张神似的脸,他只有无言的怒火。 他曾经在沈屿的身上找与苏乐行相同的地方,现在却在苏乐行的身上找沈屿存在过的痕迹。 司斯年冷声说:“苏乐行,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 苏乐行咬咬牙,说:“他不想见你!” 司斯年丝毫不顾及曾经的心动,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苏乐行,最后一次机会,你懂我的意思,不要让你和你妻子的团圆,来的这么短暂!” 赵婉婷从隔壁的卧室直接冲出来,视死如归地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就要朝着司斯年砸去。 司斯年也措手不及,只得松开苏乐行。 苏乐行站着的身子不稳,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赵婉婷,细声安慰道:“婉婷、没事,没事儿了,我没事……” 赵婉婷眼中溢满泪,呜呜地看向苏乐行。 司斯年一把薅过自己前面的头发,一张帅脸布满浓浓的怒气:“苏乐行,你到底、把我的人、藏在了哪里?” 苏乐行还是打死咬牙不开口,夫妻俩抱在一起,弄得司斯年怒火中烧,一脚踢开旁边的沙发,沙发朝一侧移动了大概一两米的距离,擦着地板发出奇怪的声音。 司斯年蹲下身,毫不修饰身上的怒气,也不害怕自己的形象在苏乐行面前如何崩塌,嗓子低沉地说:“苏乐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把沈屿从我身边送走,就是在把他往黄泉路上送?” 苏乐行心底一惊,面上却还是尽量保持冷静。 沈屿无助的样子,想哭又哭不出的模样,像是一颗长钉,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胸口上,不论会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让自己的弟弟经历一模一样的事情,他不会再软弱! 司斯年一身怒气,气沈屿不告而别,气自己做事的莽撞,他深深地朝着苏乐行两人望去一眼,甩身离开。 第四十八章 我陪着你 “闻宴,立马从云岗市调回来!” “松鼠,华都那边后续的事情,先全部交给你处理!” “蟒蛇,还得请你再动用一下北斗帮我找一个人!” …… 闻宴陪着司斯年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下,抬头看半山腰上还围着一圈纯白的云雾。 第89章 山脚下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太阳晒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司斯年抽完手里的烟,烟头扔在身旁的雪上,化开了一小片地方。 “真会躲的!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司斯年找沈屿花了将近一个月,中途辗转多个地方,才找到这里。 沈屿这次的出逃,不可能仅仅只是苏乐行的手笔,可能还有那两位的。 老东西们,老了都不安心点,老是出来跳。 明明权势什么的都被自己吞了,居然还能蹦跶,看来这百年家族不是吹吹玩的。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泥泞的土路,司斯年他们开过来的车不一定上的去。 一行人,隆隆重重地只好徒步上山。 一路上,积雪越来越多,越到上面越加寒冷。 天气一直雾蒙蒙的,远处的黑云一直在慢慢靠近,老天爷似乎在憋一场大雨。 司斯年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慢慢地开始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迹。 门口的老人用自制的木扫帚清扫着门口的积雪,对着司斯年等人的到来,虽感到疑惑,却还是热情地打着招呼。 “年轻人啊,你们是外来人啊?来这里是找亲戚还是拜什么的?” 司斯年侧头看向老人,甩甩几万块钱的皮鞋上的泥,缓步走过去。 “是来找人的,老人您可看见过一位,像我们一样突然到访这里的陌生人?” 老人老了,眼神自然不是很好。 老人露着和蔼亲切的笑容,说:“来过吧……又好像没有……我们这地方比较落后,山路都还没修呢,说是明年开春了才来……” “陌生人……你们倒是第一……等等,好像是有……” 司斯年根据老人所说的,来到一栋看起来就很破破烂烂的房屋前,房屋周围并没有任何围栏,一点安保措施都没有,就连那扇门,看着感觉都是摇摇欲坠,整栋房子更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司斯年挥手遣退身后的人,闻宴便识相地带着人等在原地,同时也吩咐人把附近观测一下。 司斯年轻轻一推那门,门就自动朝里露出一道小缝,幽暗的房子里闪着微弱的火光,真的是火光,弱弱的,热热的。 司斯年悄然走进去,放轻自己的脚步,生怕吓着沈屿。 在司斯年的眼里,沈屿带着一顶黑帽,裹着厚厚的围巾,抱成一小团在烤火取暖。 从身后看,那背影瘦弱的厉害,也让司斯年心痛的厉害。 沈屿正烤着火玩消消乐呢,三千多关了,好玩又上瘾。 后背隐隐吹来凉风,沈屿察觉到寒气正慢慢地渗透到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屋里,知道这是那扇不稳的门肯定又被风吹开了。 他稍稍叹气回头,改天一定要让老叔过来帮忙修修! 沈屿一回头,就对上了司斯年那副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的眼神。 沈屿一个弹起,立马朝着身后闪退。 可这里原本的空间就不是很大,他再怎么退,也退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唯一的出口在司斯年的后面。 沈屿后背抵靠着墙,看着司斯年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像是一头终于狩猎到猎物的狮子,狮口大开,周遭带着威压,上位者的威严和恐惧,令沈屿喘不上气。 在司斯年快靠近自己的时候,沈屿及时伸出手,抵住坚挺的身子。 “司、司斯年,为什么……” 司斯年大手缓缓摸上沈屿的手,手掌摩擦着他细嫩的皮肤,擦着衣袖就那样缓慢地钻进内里去,动作渐渐往上升,同时,身子不断地施力朝着沈屿靠去。 薄唇开口!无情他有!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是你先离开我的吗?难道不是应该我先问为什么?” 沈屿瞳孔震惊,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司斯年说第二,应该没人敢说第一了。 沈屿心里如此想,面对司斯年却不敢说出这些话,看见司斯年,他觉得整个人闷得厉害,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一般。 “司斯年,我不奢求从你那里得到什么,身份、地位,我都不要,但我不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我也不是个傻子,我也不是不懂你的良!苦!用!心!”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及其用力,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在说明自己现在是真的很生气。 司斯年没有说话,大腿迈进沈屿的腿缝间,以一个霸道的姿势控制着他,双手举过沈屿的头顶用一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则是缓慢地解下自己的领带,举手投足之间,不慌不忙。 倒是沈屿,被司斯年这副阴沉的模样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冷着双眸,不敢与司斯年的滚烫对上。 司斯年解开领带之后,撤下手把沈屿的眼睛蒙住。 等到眼前变得漆黑,沈屿才想起来要反抗。 不过,司斯年的低吼令他顿住动作,反抗就那样停在空中。 “沈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惹我生气,我说过,怒极之时,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沈屿的双手僵在两人的胸口前,领带被司斯年勒的很紧,勒的沈屿脑瓜和眼窝生疼。 他抿着唇,努力抑制那些呼之于口的喘息。 司斯年的吻一路向下,用舌尖轻巧地褪下沈屿的衣服,口津挂满白皙的领地。 第90章 眼睛被蒙住,身体各大感观的感受都会被无限放大。 身体传来的愉悦,令沈屿招架不住,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欢愉了!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难道又要再次沉沦于身前的人所施舍的假意里吗? 不,他才不要,他也不稀罕! 沈屿双手是自由的,此刻正好用来反抗,可当他举起手时,却被司斯年先人一步控制于身后,司斯年是下了力的,沈屿挣脱不开。 沈屿只好咬牙隐忍着欲望,嘴巴内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沈屿一身凌乱不堪,被司斯年宽大的长羽绒服遮住,眼睛被领带蒙的严实,人没有任何挣扎地、乖巧地躺在司斯年的怀里。 司斯年一路抱着他,一路上不免吸引了那些沈屿渐渐熟络起来的乡亲,可沈屿一张小脸被遮得七七八八,众人一时半刻也没认出来,那俊帅男人怀里抱着的,会是近日来令他们可怜和惋惜的人儿。 沈屿一路上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得没有任何存在感。 司斯年看见自己蓝色的领带上渐渐晕染开两抹水渍,他抿着唇,深沉的眸色一痛。 想起沈屿的不告而别,他忍下心痛和难受,继续冷着,继续端着,继续凶着。 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司斯年他们上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下山却两个小时不到就到达山脚。 沈屿被抱上车,依旧闷着声不说话。 司斯年扣住他的后脑勺,取下领带扔到一边,沈屿一双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映入眼帘。 这眼睛,着实像美杜莎头上的蛇,散发着不自知的魅惑,深诱着司斯年体内渐渐蛰伏的欲望。 司斯年大手抚上沈屿通红的眼尾,细细摩挲着。 沈屿低着眸色忍耐,这一个月的流逃像是一场闹剧。 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和父母争吵,离家出走之后,又被赶过来的父母拿着糖求原谅。 “说话,不要这样一直保持沉默!” 司斯年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温柔,令沈屿出现一瞬不该有的错觉。 沈屿没有说话,把头转向另一边,刻意避着司斯年。 司斯年掐住他精巧的下巴,把头扭转过来,“沈屿,求你,说话。” 沈屿与司斯年视线对上的瞬间,看清了那双黑眸里装着的东西。 沈屿动动唇:“说什么?恭喜你吗?” 他冷切一声,接着说:“可笑的是,司斯年,这种话我说不出口,我心胸很狭隘的,看不得你沾染上任何人的气味,哪怕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生。” 司斯年开口说道:“那人与我只是逢场作戏,我们都有各自的追求。” 说着司斯年拿出手机,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两个女生在海边,动作亲密地抱住彼此,看着是很正常的照片,可里面的人却不正常。 “她有自己的追求,我也有自己的追求。” 沈屿不相信,不相信司斯年真的会……爱上自己。 他被他骗很多次了! “司斯年,我不敢、不敢相信你了啊……” 司斯年一手把沈屿的手包裹住,落寞地低下头,自顾自地说: “小屿,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恋着苏乐行时,我以为那会是爱,会是喜欢,其实不然。只是我鲜少见到如他那般吸引我的人,见到的第一面就想着征服他,我懵懂的青春里,错把它归咎于爱。很可笑,那不是爱,只是享受征服的过程。 我和你初遇见的第一晚,这种征服感也出现了,但我也做错了。这次我的错误是,错把爱当成征服。我一开始就错得彻底,也怪自己空有一张嘴,该用时却又怯弱。怕你不听我的解释,怕你不理解我的做法,怕你知道我的那些丑陋的面目之后,离开我。 小屿,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明的,我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做的事,都应该提前告诉你的,这样你也不会不辞而别。我自己都承认,有时候我的做法却是很不人道,但我自幼养成这种习惯,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没有人提醒我不该这么做,没有人爱我…… 没有人爱我啊,沈屿,你是第一个爱我且让我体会到被爱的人。 你说,我又怎么能轻易就放你走啊,我放不开手!放不开!” 沈屿依旧冷寂的心,因为司斯年短短几句话,好似又重新活了过来。 “司斯年……” “沈屿,往后的日子,山陪着水,风陪着雨,我陪着你,可不可以?” 沈屿摊开司斯年握住自己的手,说:“司斯年,我们谁都没有放手,只是缘分尽然!” 司斯年双眉紧蹙,“怎么尽然?怎么个尽然法?” “沈屿,我真的爱你,真的,我和那个女的,它就是假的,我和她只是做戏……” 沈屿突然很大胆,压着身子靠近司斯年,手软绵绵地靠在司斯年的胸口,细细感受着那里传出来的心跳。 “我其实很小气的,我见不得你拥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哪怕是假的!” 第四十九章 快点回家 司斯年就算怒极,也还是顾忌着沈屿的情绪,他的脑海里一直谨记傅慕言说的,万万不可再惹沈屿生气。 他软下自己的硬气,弱化自己的语气,“沈屿,我求你,求你爱我!” “我跟你说过,我有不能低头的毛病。可,在你这里,我的毛病治好了,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愿意,我低头又怎么样,就算你是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立马给你!” 第91章 沈屿手掌贴合的地方传来的心跳更加猛烈,像是要突破司斯年的躯体,跳入沈屿的手中。 妥协吗? 妥协吧! “司斯年,想快点回家了!” 司斯年懂得这话的深意,届时他不再追问什么,只是抱着沈屿的双手更加用力,只是嘴角扬起了一抹不值钱的笑。 沈屿又回到了白云市。 距离春节也没有几天了。 他在傅慕言的严加看管之下,病情慢慢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严重,整个人以日益可见的速度变得开朗,性格也逐渐活泼好动,活得出他以前的几分样子。 看着沈屿和傅慕言两个人在院子里谈笑风生,司斯年知道,沈屿现在恢复的程度连以前的百分之三十都没有。 不过,没有关系,接下来,他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沈屿慢慢治,慢慢地把身体调理好,然后,他们就结婚! 大年三十的前三天,沈屿和司斯年两个人花了半个白天的时间,把该采购的年货统统准备好,原本的计划流程是采购完就去看奶奶的,可一通越洋电话,把司斯年从白云市叫去了外国。 电话来的突然,司斯年的行程很赶,需要在半个小时内就要到机场。 两个人年货都没来得及从车里取下,只一个匆匆的吻,属于司斯年的,就只有淡淡的车尾气。 沈屿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回头看看两人高高兴兴采购好的年货,低下身子蹲在那一大堆年货的前面。 他去干什么呢?去那么远的地方能干什么呢? 是什么很着急的事儿吧? 可是为什么连简简单单地、大概性地给自己说一点都不愿意呢? 是真的很着急吗? 可他不是说爱我吗? 只是简单地说一下,不行吗? 你爱我,你了解我的一切;我爱你,可我连你每天在忙什么、甚至是连你基本的工作我都不知道。 林叔拿着毯子出来披在沈屿的肩上。 “小先生,您先进去休息一下吧,这些我来就行。” 沈屿站起身,腿酸麻麻的,眼前一小阵黑花。 “林叔,麻烦你了!” 说完露出一笑,施施然转头回家,背影瘦弱可怜,风一吹好似就倒下去了。 林叔知道刚刚对自己露出的那抹笑很苦涩,知道这苦涩与少爷有关。 沈屿回到别墅,看着偌大且空荡的地方,脑海里映射的施司斯年的身影,是两个人在每个地方留下的种种。 心口闷,心情不好,想生气,想闹。 沈屿上了二楼,进到卧室,走到榻榻米那里,拿过靠枕躺下。 他稍仰视着窗外,天空是少见的蓝,透透的,几朵云影影绕绕,太阳不大,冬日的阳光就算照在身上也是冰冷的。 沈屿就那样躺着,过了很大一会儿,他才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打开浴室内壁上的开关,暖光照亮里面。 沈屿走到洗漱台前蹲下,拉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厕纸和备用的洗浴用品。 他伸手扒开那些厕纸,一把小刀藏在最里面。 他拿出小刀,俨然就是那天他想自杀用的那把。 刀口依旧锋利,上面还惨留着那天自己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 血已经干涸了,血迹的暗红色与刀尖的银色,竟没有任何违和,反而更让人觉得,刀上就该沾点血的。 沈屿拇指细细摩擦着刀身、刀背,蹲着的身体缓缓站起,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流潺潺地流出,沈屿把刀身洗净,冲干净上面的血迹。 他右手拿着刀,抬起视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净,肤质白皙细腻,唇生的红润,一双眼睛亮圆圆的。 沈屿的左手贴上镜子,手上带着的水珠染在镜子上面,使着沈屿在镜子映射出来的面容点点碎碎。 这些天受着傅慕言的治疗,他竟也觉得自己变得正常,以往梦里的种种皆都不在遇见。 沈屿伸手擦擦镜子,喃喃道:“可我又怎么可能正常啊!我是个肮脏不堪的人……” “对啊!你才知道自己的肮脏吗?是不是和其他人的待久了,竟也觉得自己是正常的、是干净的?” 沈屿继续喃喃道:“司斯年爱我,你知道吗?但是我不能爱他,我配不上他,尽管我一直欺骗我自己,说我其实配得上,我也没有那么凌乱不堪,我也没有那么低下,可、我拿什么配他……” “他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烧得很旺,而我是一截在外漂泊许久的沉木。火总是想着用自己烤干我身上的浑水,让我全身变得干燥,这样他就可以发挥自己的极致,尽情地燃烧我。可是,我是沉木啊,我沉溺于水底下,被各种浑浊沾染,身上发着腐烂的恶臭,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他烤干。纵使他不嫌弃我,可我也嫌弃自己。” 沈屿看向镜子的眼神变了,变得一片漆黑,炯炯有神的眼睛被黑色染黑半边,无任何生气。 浴室门口猛然传来敲门声,林叔的声音紧跟着传过来。 “小先生,少爷的电话,需要您来接听!” 少爷?司斯年打开的电话! 沈屿连忙把手中的刀藏回老地方,对着镜子挤出一抹很勉强的笑容,又觉得这样不可,把扬起的嘴角放下,抿着唇开门。 “林叔,我来了!” 第92章 林叔一看,知道沈屿的情绪不对劲,难道是又发病了吗?是因为少爷的离开吗? 沈屿接过林叔手里的手机,拿到耳边朝着窗户那里走去。 “怎么了?怎么突然打电话?” “你是叫沈屿吗?是沈衍收养的那小孩?” 对面打来电话的压根不是司斯年,这声音沈屿听着很陌生,同时心底一沉,拿着司斯年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看来司斯年又骗他了。 “……我是沈屿,你找我有什么事?司斯年他和你在一起吗?” “我是司斯年的妈妈……” 司斯年的妈妈?是男的? 那边的人好像能感觉到沈屿的沉默,接着说道:“你不用惊讶,我是与你一样的双性人。” 沈屿一阵哑然,忽又想起那个流逝的孩子。 …… 上官叶宁和沈屿聊了许多,也解开了沈屿的很多疑问,沈屿也是难得的第一次打开自己的心扉,第一次正视自身的问题。 沈屿挂掉打了快三个小时的电话,起身走到司斯年的书房,坐在司斯年做过的位置上,从抽屉里抽出纸和笔,眼睛扫视着四周,提笔落下寥寥几字。 “司斯年,你好!正确地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沈屿从书房里走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他走在楼梯间都能闻到林叔做好的饭菜香,于是沈屿人未到、声先到,声音比往常还要大上几个度:“林叔,好香!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叔还在端菜呢,听见声儿稍微顿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这样大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沈屿。 林叔也跟着稍提着声线:“都是少爷吩咐做的您爱吃的那些!” 沈屿下楼的动作快了些,刷地飞奔过来,一屁股坐下之后,像是等着投喂的小孩,手拿着筷子看林叔摆盘。 林叔一脸笑的盈然,出挑的那小截胡子都变得顽皮。 沈屿吃得很香,吃什么都是大口大口,也不细嚼慢咽,一入口就囫囵吞枣似的直接入肚。 林叔想提醒他慢点吃,又想起刚刚自己去叫沈屿时,沈屿那副神伤的模样,想来应该是跟夫人聊过之后,疑虑解掉了,人变得轻松些许了。 沈屿吃完,拿过擦嘴巾把嘴巴擦干净。 他抬眸望望四周,看着林叔去往厨房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林叔,我去楼上换件衣服,我去看看奶奶!” 林叔闻言连忙从厨房探出身,只看见沈屿噔噔上楼的身影。 林叔低头一笑,看看自己奶奶也好,不至于一直闷着。 沈屿跑到卧室,这次他学乖了,提前把门给落锁。 他有目的地直奔浴室,打开马桶盖就开始吐,吐不出来就伸手去扣嘴巴,直至把刚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干净,直至吐到只能吐出胃酸,沈屿才摇摇晃晃地直起半个身子,小脸变得煞白,眼尾通红。 他走到洗漱台上简单地冲冲脸,回到卧室换套衣服,拿起手机转身下楼。 林叔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司机送沈屿去奶奶在的那个地方。 司斯年为了方便他们奶孙俩想见,特意把奶奶从江南城接了过来。 至于沈衍,自然是和御榭在华都处理御家那些事儿。 当然,这些事的祸端,都是司斯年引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沈屿来到奶奶居住的楼下。 楼层并不高,总共也才十二层,奶奶住在六层,附带的有电梯,所以不用担心老人家走楼梯什么的,司斯年还找了两个护工,早晚两班地倒着照顾奶奶,沈屿知道之后也才放下心。 沈屿走进大楼里,摁了电梯之后就那样乖巧地站着等待。 苏乐行和赵婉婷现在的生活已经逐渐回归正常,司斯年不再留念苏乐行,苏乐行两人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爸爸沈衍现在可能会过于担忧些,但司斯年说只要他们把税交上就能解决这些问题,至于产品方面的事情,御榭虽有一部分原因,但主要原因并不在他,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能引刃而解的。 “叮咚”一声,沈屿站在奶奶的房门前,他尝试着勾起嘴角,盈盈一笑过后,才伸手敲门。 “哎哟,奶奶的乖小屿!” 第五十章 大结局了(6000+)? “奶奶,想吃酸辣土豆丝!” 奶奶手挽着沈屿的手臂,听到之后,一脸开心,“做、做!奶奶给你做!” 沈屿哽住眼泪,头微微倾斜着,眼神不敢与奶奶的慈祥对上。 因为午餐才刚吃完不久,虽然沈屿都吐了,加上奶奶这里并没有土豆,护工阿姨要下午两点才来,沈屿和奶奶两个人只好自己出发去超市买土豆。 超市并不远,楼层下面就有一个,两个人买好之后,奶奶也到了该睡午觉的时间。 沈屿轻轻拍着奶奶的肩膀,看着这个老小孩慢慢地进入梦乡。 在奶奶睡熟之后,沈屿眼尾的泪像是决堤的水,一股股奔腾不止。 沈屿轻脚走出奶奶的卧室,轻轻合上门,抽抽嗒嗒地四处找纸巾,他现在这副模样肯定很丑,鼻涕和眼泪混为一体,胡乱地糊在脸上,湿哒哒的,粘稀稀的。 护工阿姨推开门,还被房里的沈屿吓着。 平常只有一个老人的房间突然多出个年轻人,她站在门口愁足不前。 第93章 “您、您是?” 沈屿听见开门声就把窗外的视线收回,扭过身看着门口的护工阿姨,说道:“您照看的是我奶奶!” 阿姨才带着笑地走过来,“哟哟哟!是您啊,先生,我是您请照顾老人家的!我想着快过年了,回去备些年货,中午跟老人家请了个假,买完东西我就回来了!” 沈屿明白之后,点点头:“没事的阿姨,我从现在起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奶奶。我刚刚已经跟晚班的阿姨联系过了,你们今天就在家好好陪陪家人,这也快过年了,家里人好不容易回家团聚……” 阿姨面露羞涩,“这、这怎么好意思……是您开工资给我们,让我们能找个事做,怎么能……” “没事的阿姨,工资还是照常发的,不用担心。” 阿姨走了,沈屿关好门后,又站回窗边,远边的天很黑,明明早上都还是出太阳的,现在又像是要下暴雨。 沈屿本来穿的衣服就不薄,现在看着外面的天,竟然会感到冷,冷的两股颤颤,冷的他手抖,嘴里嘶嘶的。 “你不是要来陪我的吗?爸爸?” 说话的是一个来自沈屿脑海里的一个小孩子,他穿着小小的纸尿裤,明明嘴角是上扬的,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刀子一般锋利凶狠。 “孩子,我来了,马上来了,你再等等爸爸……” “好,我等您,爸爸,到时候我们要一起玩游戏哦!” 沈屿低着头笑,笑容很满足,像是完成什么心愿一般,却又很苦涩,像是被什么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胁迫着一般。 奶奶醒过来时,已经下午了。 那场暴雨终究还是没来,乌云不一会就被太阳驱散开,天空露出原本的颜色,光芒万丈。 奶奶揉揉眼从卧房里走出来,看见沈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人家走过去,像是小时候一样,一棒槌落在沈屿的头上,“小崽子,看电视?” 沈屿一脸委屈地回头,“奶奶,我二十二岁了,你说我能不能看电视!” 奶奶笑盈盈的,慈祥的语气说:“哎哟,奶奶开玩笑的嘛,走走走,奶奶给你做酸辣土豆丝!” 沈屿脸上的委屈在听到“酸辣土豆丝”之后,才被喜悦取代。 “走!” 他双手搭在奶奶肩膀上,顽皮又可爱。 奶奶和沈屿在给土豆去皮,奶奶像是想起什么,问:“那个小琴呢?怎么下午没见她过来哟?说是要回去备年货,我寻思着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就答应让她去了,怎现在还没回来呢?” 沈屿被自己奶奶的小语气整得小嘴憋笑,奶奶说普通话就是带着点家乡那边的口音,说起话来逼仄,语气一会上扬,一会下调,还怪可爱的。 “奶奶,从现在起,到过完年,这几天都是我在这里陪着你,开不开心?” 没想到奶奶却一手掌拍在沈屿的后背上,“傻子诶!你在这里、那你们给小琴他们的开的工资,这、这要怎么算?哎哟,真的是,我才不要你陪,我不开心的哟……” 沈屿莞尔一笑,“没事儿奶奶,就让我陪着你呗!” 奶奶也笑,其实她也很想沈屿能陪着自己的,也希望沈衍能陪着他俩奶孙。 “行行行!陪着奶奶我一起睡懒觉!” 奶奶做的菜很简单,都是一些家常菜,三菜一汤,两个人吃足足够了。 都说老人家困得快,这话果然是没错的。 沈屿和奶奶刚刚吃完,就坐在沙发上看抗日剧,电视里打战闹腾得要死,奶奶睡得竟开始打呼。 沈屿微微侧头一看,嘴角挂起一抹笑,起身抱起奶奶,朝着卧室走去。 奶奶似乎睡得很熟,沈屿替奶奶拉好被子,跪坐在矮低的床边,双手搭在床上,头抵靠着手臂,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奶奶皱纹横行的脸颊。 “奶奶,我给您说件事儿吧!” 奶奶,您可能想不到,您的乖孙子是个能生孩子的怪物。明明一个男人,却能生孩子,奇怪吧?我不仅能生孩子,我还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您也是知道的…… 奶奶啊,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他,但是我又很爱他,对他的恨只是浅浅的,他一低头,我也就认输了。 他一直都说爱我,说很爱我,说很爱很爱我,可我体会不到他的爱啊,我在他身上,没有一点安全感,我觉得我和他,不像爱人,更像是一个很熟悉却又无关紧要的朋友。 奶奶,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吗?可留在他身边的我感觉好累啊,他的爱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太过于沉重,真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奶奶,我想,放弃了…… 奶奶,我不想爱了,好累啊…… 沈屿起身,腿麻得不像样,再加上低血糖,眼前一片黑,看不真切。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奶奶的房间,回到客卧直接摔在床上。 奶奶在沈屿离开后,睁开已经紧闭许久的眼睛,眼尾流下一滴滴热泪,嘴唇微微发着抖。 小屿啊,奶奶知道你辛苦了,等你想好了,直接来找奶奶就好,奶奶永远是你不会缺席的避所。 沈屿说陪着奶奶,真的一直陪到过完年,期间司斯年也没有打来任何一通电话,那人好像真的消失了,好似真的忘记了他的存在。 沈衍回来了,和御榭一起回来的,他们把奶奶接走了,接回了华都。 第94章 御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事情完美解决,虽然御家的公司现在不是华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但医术确实是名不虚传的。御榭现在已经不再管公司的事,交给其他人之后,安心做起一个股东,花更多的时间陪着沈衍和奶奶,虽然他本来陪沈衍的时间就很多,但爱一个人怎么会嫌弃时间的多少呢。 御榭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面对司斯年搞垮自己公司的做法,他并没有恼怒,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毕竟当初负责帮上官叶宁逃离司成戎,他也有参与。 沈衍叫着沈屿一起去华都,沈屿拒绝了,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看着三人进去机场,过了安检之后,沈屿才出来坐上林叔叫来的车。 回到盛景豪庭,偌大的房子依旧只有林叔和几个其他服侍的人。 司斯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沈屿下车后,走进别墅里,林叔正在给别墅里的盆栽浇水。 沈屿走过去,林叔也察觉到沈屿的到来,抬头说:“小先生回来了!晚饭需要吃什么吗?” 沈屿淡然一笑:“林叔,司斯年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林叔想起司斯年的吩咐,微微低着头说:“没有,小先生,少爷一直不联系的话,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我们好好等着就好!” “林叔,他不找我,不可能不找你……”沈屿顿了顿,接着说:“林叔,你跟他说,我不等他了。” 沈屿说完就转身上楼,背影决绝,甚至充满了一股杀伐果断的意味。 林叔讪讪地摇摇头,放下水壶,拿出手机,把沈屿的话原封不动地汇报给远在天边的司斯年。 司斯年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按捺住心里的慌张和疼痛,更加用力地握紧手里的枪。 “艾洛恩先生,我们需要您留在原地守候,我们前去就行!” 司斯年瞳孔一震,敛去异样神色:“为什么?我应该陪同你们一起,毕竟是我带你们过来的!” 同行的军官狠狠点头:“艾洛恩先生,这是埃伦斯先生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 都说m国人视雇佣兵的命入草芥,现如今看来,果真是。 司斯年看着眼前即将前行的轮船,恨得抓紧手里的绿草,那轮船上全是毒品,这要是流进国内,又会掀起多大的浪花,司斯年不敢想。 上官叶宁既然叫自己来帮他解决这件事,按理说他就应该冲在前面,可现在让他留在原地等候…… 司斯年眼眸暗淡无光,心里的侥幸又被唤起,果然,母亲心里也是有他的。 可上官叶宁叫司斯年活下去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沈屿。 上官叶宁听说沈屿的事情之后,无不感慨这孩子的经历,他以前有过类似的人生,知道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知道这种一直被人欺骗甚至是利用的感觉,知道爱的人不爱自己的感觉。他不仅仅是同情沈屿,更是希望沈屿不要步自己的后路,在一定的程度上,他希望沈屿能真正地活出自己。 而他之所以请求埃伦斯留下司斯年,是因为他也知道这次的任务一定凶多吉少,大方面上有沈屿的原因,小方面上,就当是缺席司斯年童年的补偿。他又何尝不想陪着他们俩兄弟好好成长呢,只是天不遂人愿而已! 三个小时后,司斯年脸上已经挂了彩,右脸颊的眼尾处,一抹红痕碍眼及了,却给这张帅气又煞气的脸增添了几分诱惑。 司斯年回到上次来的葡萄庄园,上官叶宁依旧是一样的装扮。 “回来了?” 上官叶宁端着热茶,轻轻吹一口之后递到嘴边,慢慢地说道。 司斯年眼底嗜血的光芒还未逝去,周遭都是惧人的血光之气,饶是见惯这般景色的上官叶宁,心里也微微颤抖。 这人,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生来就是干这种事儿的,甚至比他当年的风范更甚。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 上官叶宁闻言一撇嘴,“嗯,是做到了,做得很好!” “那就安排好行程,我明天必须回去!” 上官叶宁眉色一挑,“明天?那么着急?忘了跟你说,我答应你的,我也办到了,至于那孩子以后的造化会如何,全看他自己。” 上官叶宁回想起那人故作轻松愉悦的语气,眼底一暗,接着说:“我该做的、能说的,我都和他说了,希望他坚强如当初的我,不说对你不离不弃,但至少要活得像他自己!” 司斯年忽然想起林叔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放在身侧的手不免握的很紧,脸上浮现冷色,抿着唇,黑眸紧紧注视着上官叶宁。 上官叶宁能察觉到司斯年的变化,歪着头说:“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司斯年,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你不知道那孩子的绝望,一如当初的我。此刻,最了解、最懂他的人是我,如果我是沈衍,我一定杜绝你们两个人来往!” 司斯年沉思一会,说:“你自诩认为懂他,那你又可懂我对他的感情,那是深入骨髓的爱,他要是再离开我,犹如从我骨头里剜髓。” 司斯年说完回头就离开,背影和上次一样决绝,不过这次,还是少了点东西,他没有了上次的挂念和不舍。 身后的人,从此刻起,和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从此山归山、路归路,他和他只是血缘纽带的传承。 第95章 至此而已,仅此而已。 夜晚漆黑,原本难得见的星空,却在冬夜即将逝去的季节里,和坐在院子里的沈屿来了一场最后的邂逅。 沈屿抬眼望着天上的星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光芒虽然不大,却令人瞩目。 听说人死后,会化成天上的星星,挂在天上照看地上牵挂的人。 所以,在我死后,我不希望自己变的星星有多么耀眼,只要能在浩瀚的地方争得一席之地,能看见自己牵挂的人,那样就行。 沈屿坐久了,懒懒地起身,回到卧室。 沈屿先是在外面脱干净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走进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往里面注满水,又走到洗漱台下面的抽屉拿出自己藏好的小刀,转身走进浴缸里慢慢地躺下去。 等到浴缸的水满了之后,沈屿回头关掉水龙头,把身体整个浸入水中,只留脑袋漏在外面。 沈屿右手握着刀,左手缓缓放在腹部处的位置。 细看的话,能发现其实他拿着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沈屿眼底一横,脑子里又想起各种各样催促的声音。 “你下手啊!” “你在等什么?” “快点下手啊,别再墨迹了!” “爸爸,快来陪我,都没人陪我一起玩小飞机!” “他都不爱你了,你留在这世界还有什么用?” “你不是早就交代好后事了吗?别犹豫了,快点!” 沈屿脑仁生疼,耳洞嗡鸣。 奇怪,他明明好了的呀,怎么又出现这样的症状呢? 哦!原来是我装的!原来我好了都是我装的! 沈屿终究还是动手了! 划过一刀之后,那种解放的清爽感觉席卷了他整个人,于是,他接着又下去一刀,这次刀口更深。 鲜红的血液很快染红了整个浴缸,红得恐怖,红得刺眼,红得可怜。 沈屿接着还来一刀,他并未感到疼痛,只是水流和血液不断地冲击着伤口,泛着点刺刺的感觉,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最后一刀,已经成功地切中要害,且手筋已经断掉。 沈屿把刀扔出浴缸,刀落到地上传来“啪嗒”的一声。 沈屿调整好自己的姿态,闭上眼,嘴角浅浅地挂上一抹笑,就那样睡着、睡熟、睡死。 沈屿上楼的时候,并没有跟林叔打过招呼,林叔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他以为沈屿还继续呆在外面的院子里,走到玄关处打开外面的灯,寂静的院子空无一人。 看来小先生已经上去了呢! 林叔走回别墅里关上外面的灯,为了以防万一,他犹豫几许之后,还是决定上楼看看沈屿有没有待在卧室里。 站在外面敲门许久,里面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林叔只好掏出备用钥匙,旋转打开紧闭的门。 房内依旧空无一人,只有流水声不断地从浴室里传来。 看来在洗澡啊! 林叔又思考几下,缓步走过去,“小先生,刚刚少爷打电话来说,明天晚上就能到机场,让您收拾好去机场接他呢!” 可里面还是只有水流声,沈屿的回应并未听见。 林叔继续敲着门,依旧没有人回答。 难道不是在洗澡吗? 林叔缓缓打开浴室的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伴着空中的水汽朝着林叔袭来。 林叔自是见惯了生生死死,可此刻,眼前的一幕,像是一道猛烈的闪电,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 “小、小先生……小先生……” 林叔依旧很久没有这种想哭的冲动了,岁月的沉淀令他不再轻易浮动情绪,但此刻,他却在看见沈屿躺在赤红的浴缸中的时候,热泪溢满眼眶,连走路的步伐都像是在原本的年岁上又老了好几岁。 林叔几乎是不敢迈动脚步走过去。 水很红,沈屿的脸色很白,极大的颜色反差令他瞪大了瞳孔。 往日灵动的神情,此刻再也见不到。 林叔轻轻抱起沈屿的身体,看见人赤身裸体之后,顺手撤下旁边的浴袍简单地包裹着沈屿。 “小先生、小、先生……您醒醒、醒醒,您别这样……” 除了林叔自己,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心里是多么的痛。 和沈屿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可这孩子的纯良,早已打动了别墅里的每一个人。 沈屿的身体已经很僵硬了,手部的动作一直固定在初始的位置。 林叔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打完之后,即使知道沈屿可能已经…… 但他还是存着一丝希望,抱着沈屿就往下冲,朽木的身子在此刻好似恢复了年轻时的活力。 沈屿死了! 死于自杀! 自杀的原因…… 不详…… 司斯年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可没有用,他看见的不再是生气勃勃的人,而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司斯年再见沈屿,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看着沈屿瘦弱的身子躺在大得过分的病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好不心痛,甚至差点呼吸不过来。 他的泪充斥在眼眶里,焦急地决堤而出,伟岸的躯体连走过去的动作都是无力的。 沈屿死了? 怎么可能呢? 是把戏吧?应该是…… 第96章 更令司斯年神伤的是,沈屿嘴角挂着他平时最喜而不得的笑容。 此时此刻的这一幕,是真的狠狠刺痛了司斯年的眼睛和心。 是沈屿啊,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沈屿,是、沈屿……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那么爱他的人,怎么可能离他而去呢? 司斯年几乎是跪在病床旁哭到失声,脸上鼻涕和泪痕交错。 他明明哭得无声,哭得压抑,帅气的脸庞上面容交错,肩膀甚至在抖动,是剧烈的抖动,胸口起伏的不正常。 最爱他的人,离开他了。 沈屿,真的离开他了! 沈屿,真的不等他了! 沈屿,真的放弃他了! 我这次外出不是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去兑现承诺,我没有对不起你啊,你不是爱我,不是等我,不是笑着看我走,我还给你准备了这个…… 司斯年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天蓝色的礼盒,里面躺着两枚银色的戒指,款式很简约,却很好看。 他取出其中一枚缓缓戴在沈屿的手上,另一枚则固执地牵着沈屿僵硬的手,强硬地往自己手上戴去。 他不相信沈屿已经离开他这个事实,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司斯年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不出声了,都还在懊悔。 太平间外面站满了黑色西装的人,他们都低着头不敢多看里面的场景。 闻宴的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说实话,他也不相信沈屿会死,可事实就摆在面前。 司斯年哭得胸口极闷,闷得喘不上气,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前却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同时大脑传来缺氧的信号,过于伤心和情绪的剧烈浮动,直接令司斯年呼吸碱中毒,整个人毫无知觉地昏死过去。 闻宴在司斯年倒下去的那一秒,立马收起泪跑过去。 “三爷!” ------------------------------------- “卡!” 第五十一章 杀青了沈老师 “卡!” 一个带着灰色鸭舌帽、脸上挂满胡渣的男人从蓝色的棚子里走出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拿着对讲机说道:“道具组道具组!撤一下道具!” 司斯年从闻宴的怀里慢悠悠起身,走到刚刚一直躺着的沈屿旁边,语气飘渺中带着点异样的意味,说道:“杀青了,还躺着?” 沈屿闭着眼睛,可嘴角难以控制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司斯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伸手细细摩挲着沈屿因为化妆而变得惨白的脸颊。 “还好,那并不是我们!” 听到这句话,沈屿才真的憋不住,一个弹坐起身。 他一把抱住脸上一片狼藉的司斯年,安稳着说道:“怎么又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那我不是说了让你不用陪着我演,你偏要演,怎么、你司大影帝也会入戏这么深的……” 司斯年回抱住沈屿,双手用力把沈屿圈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我的最后一部戏!” 沈屿胸口传来极大的不适,同时对于司斯年的那句话又感到疑惑。 “什么最后一部戏?” 司斯年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我的最后一部戏,同时,也是你的最后一步戏!” 沈屿刷地一把推开司斯年。 “靠!我不要!你演戏演这么多年,肯定演爽了。可我才刚刚踏足这个领域诶,我要接着演!” 嘿嘿,下一部接什么虐本呢? 沈屿忽悠悠地把眼珠子朝着司斯年转去,心里吐槽道:下次接戏,不找这人研究剧本了,这、研究研究着,他还来凑热闹,抢自己热度,下次,不要他! 司斯年脸上的神伤还未褪去,沈屿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床上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虽然这只是演戏,虽然他演戏十几年来,从未如此这般难以走出戏里,但值得庆幸的是,失去沈屿的人不是他。 司斯年嘴角莞尔一笑,他的沈屿一直有好好陪着他,他也有一直好好保护着他,他们俩是令旁人羡煞的存在,他们的相遇和相爱并没有戏中那样坎坷。 沈屿看见嘴角慢慢挂上笑的司斯年,终究还是心软。 他软着身子靠过去,用力紧紧地抱着司斯年。 “答应你还不行吗?其实也发现了,我好像并不是很适合演戏……” 沈屿未说完的话被走过来的导演出声打断。 “两位老师!” 导演小跑着过来,一路称赞道:“司老师不愧是影帝,这最后一场戏给我看得自己都很难受,演的真的太棒了!沈老师也很不错,虽然第一次演戏,但是基本功还算扎实,浴室那段我真的很佩服老师的演技,新手能有您这种演技,真的属实难得啊!” 司斯年还在出戏,没有回应导演的夸赞,抿抿唇点头,大手用力牵着沈屿的手。 沈屿脸色通红,虽然全剧组都知道他和司斯年的关系,但这还是第一次戏外被抓到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小情侣之间的温存。 “刘导过奖了!我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很感谢刘导给这个机会!” 刘导笑声朗朗,“年轻人,知谦虚,好事!” 转而又看看司斯年,说:“那司老师,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两位老师要不要出席赏个脸?” 司斯年还没完全出戏,往日的高贵清冷此刻全是神伤羸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沙哑:“麻烦刘导了,我和沈屿晚上就不去了,我们回家!” 第97章 刘导是懂人情世故的,这部戏因为有了司斯年的加入,话题热度不知道上升了多少,给他带来了多少利润。他一开始也想不到沈屿还能有这层关系,只是觉得这人贴合角色,试戏之后就把沈屿敲定下来。至于司斯年,在他对另一个主角一筹莫展之际,这人直接送上门来说也要参演,他担心自己那点小工资请不起这尊大佛,准备温婉拒绝时,这人直接说,演戏的报酬直接和沈屿对等就行。这话一出,那他还需要思考什么,人家是影帝,演技自然没的说,还愿意看上他这小成本剧,那是他修来的福分。 司斯年与沈屿搭戏走了三分之一了,刘导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刘导欣慰地点点头,这又何尝不是把戏里的遗憾带到现实当中作另一种程度的弥补呢! 这剧只要一经播出,他敢保证,一定爆火! 司斯年和沈屿去卸完妆,两个人就坐上司斯年的车回家了。 一到家里,沈屿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唉声嚎天。 “唉!杀青咯!以后又是个无业游民咯!” 司斯年笑而不语,走到沈屿身旁跟着一起坐着。 “以后不准拍戏了,该尝试的也尝试了,好好待在家里,我有的是钱养你!” 沈屿像只得宠的小兔子,蹭着往司斯年怀里钻。 司斯年一脸宠溺地随着他来。 保姆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小孩儿似乎刚刚睡醒,眼睛一眯一眯的,嘴里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小呢喃。 “要爸爸、要爸爸……” 沈屿听到之后,像是被什么狠狠敲打一棒,连忙从司斯年怀里起身,走到保姆面前接过快两岁的孩子。 “哎哟哎哟,爸爸在、爸爸在这里……” 他细心抱着怀里的孩子,语气软的不行,轻轻柔柔的。 司斯年歪着头看向两人,真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戏里的他失去一切,只剩一些虚无的东西;可戏外的他生活幸福美满,有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很满足,很庆幸当初自己那场乌龙的告白,让他收获了一个他爱和爱他的人。 沈屿温温柔柔地叫着怀里的孩子,那副模样和平常神经稍显大条的样子真的是相差甚远。 “我们的小薯条!哎哟!爸爸想死你了!” 薯条闻着熟悉的味道,小小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委屈,揪着沈屿的衣领:“爸爸、爸爸抱,爸爸、抱!” 沈屿抱着孩子朝司斯年走来,司斯年也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 “司烨霖,来大爸爸这里,让你小爸爸好好休息!” 司斯年伸手接孩子,沈屿却一脸不高兴地说:“我已经许久不抱他了,再下去他都不认我了!” 司斯年哑然一笑,“你不是还想继续拍戏吗?要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可都是我在照看他!” 司斯年直接强硬地把司烨霖抱过来。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不给沈屿抱,只是这人当时生司烨霖时,剖腹产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现在只要站时间久了,亦或是手提重物久了,都会腰背发酸。而这人,还不自知自己的良苦用心,总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硬逞强。 沈屿的眼神悄悄朝着司斯年望去,见这人正对着孩子玩得乐乎呢,可下一秒,朝着自己投来的视线却充满警告。 沈屿讪讪点头,“是是是,听你的!” 两个人坐回沙发,继续逗着孩子玩。 “薯条!看爸爸这里,给你变个大飞机!” 小小的薯条哪知道什么叫大飞机,只会一脸乐呵呵地看着沈屿,发出爽朗的孩笑声。 晚上才八点出头一点,俗称司斯年和沈屿二人世界的挡路者,被司斯年放在他自己的房间,哄得早就进入了梦乡。 司斯年检查好婴儿房的监控之后,确定还是完好的,才放轻脚步地走出来,轻悄悄地关上门。 一回到卧室,沈屿刚刚洗完澡出来,发梢都还是湿漉漉的,整个人布满一层雾雾的水汽。 司斯年关上门落锁,边脱外套边朝着沈屿走过去,一把把沈屿拉入怀中,吻接踵而至。 迅速,猛烈,炙热,滚烫。 司斯年一直大手拦着沈屿的细腰,另一只则是牢牢地掌箍着沈屿的后脑勺,不允许他后退或者躲避半分。 沈屿闭着眼沉浸在司斯年给的欢愉中,双手紧紧握住司斯年的领带,转而缓缓解开,接着就是衬衫扣子。 吻逐渐变得缠绵,逐渐变得难舍难分。 司斯年的动作也由一开始的温柔变得野蛮,变得慌乱,变得毫无章法,只有原始的欲望和冲动在驱使着他。 过了很久,司斯年衣裳半解地松开沈屿,手按着沈屿的头靠向自己的胸口。 沈屿细细感受着从耳朵传来的剧烈心跳,脸颊通红地抱住司斯年。 司斯年充满禁欲、低沉又性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屿儿,很高兴当年的那场乌龙,让我没有错过你!” 沈屿轻声一笑:“我也是!” “屿儿,我们并不像戏中那般曲折,很幸运——我们一直都是双向奔赴!” 沈屿听司斯年都到家了,还在提演戏的事情。看来这次这部戏给他带来的影响并不是一般的深,同理对于沈屿自己,他也还在后怕,倘若他和司斯年真如戏里一样,那他最后也会选择死吗? 第98章 沈屿想,我会的! 爱情纯洁而高贵,怎能因为自己的肮脏就辱秽那么高雅的词汇。 沈屿抬起头脱离司斯年的拥抱,用手刮过司斯年挺巧的鼻子,嗔怪地说:“戏里戏外必须分清,你一个大影帝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吗?真的是!” 司斯年俊帅的脸上,雾霾散去,伸手撤下沈屿松松垮垮的浴袍,拦腰抱起人朝身后的床走去。 沈屿双手勾住司斯年的脖颈,“你丫的又随便脱我衣服?” 司斯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声音很低沉,闷闷地说:“不是你让我出戏吗?你知道该怎么给我出戏的!” 沈屿背后传来一阵柔软,看着司斯年装的一副好样,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嘴巴若有若无地贴着司斯年细长的脖颈:“知道知道知道!这次、需要怎么做?” 司斯年转身捡起地上的领带,跪在床上缓缓绑上沈屿的手并举过头顶。 “这次,我要这样!” 沈屿对于情.事方面的知识,展开来说都是司斯年教的,谁叫他刚成年就被这黑狐狸给吃死。 此刻,他也不反抗,反而小脸爬上异样的红色羞涩,“那你可轻点!上次蒙着眼睛那次……你丫的三天都没起得来!” 司斯年眼底的欲望很重,沈屿闪躲的眼神并未看到,他摁住沈屿的手,嘴里妥协道:“好!” 心里却想:不过,这次你可能要五天落不了地。 司斯年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吻上那抹红唇,辗转反侧。 动作轻柔地让沈屿误以为自己能下地的愿望能实现,实则这一切都只是司斯年给他的错觉。 第五十二章 你若不觞,岁月无恙 司斯年只穿着一条蓝白的睡裤,走到婴儿房抱起已经醒来却在自己吃手指的司烨霖。 “爸爸、爸爸、抱!” 司斯年露出老父亲的笑容,“抱!大爸爸抱你去看小爸爸!” “小爸爸、抱,爸爸、两个爸爸抱!” 司斯年抱着司烨霖来到卧室。 沈屿还在睡觉,眼尾处泛着浅浅的红,那副被人狠狠蹂躏的样子,让人猜不真切他是几点才开始睡觉的。 司斯年把司烨霖放在床尾,语气性感又狡猾:“薯条,过去叫你小爸爸起床,我们亲爱的小薯条都醒了,爸爸却还在睡觉,他是坏孩子,去叫他!” 薯条坐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大爸爸。 胸口布满红色的划痕,健硕的后背更是惨不忍睹,而且这人还骚气地只穿一条裤子。 薯条不懂,懵懵地点点头,扭过身朝着身后好不容易睡着的小爸爸爬过去。 他一边爬一边叫着司斯年教的那些话,不过说的断断续续,意思表达的也不够明确。 “小爸爸、爸爸抱!爸爸起床!薯条要抱!” 司烨霖费力地用小手扒拉开沈屿盖在身上的薄被。 “爸爸起床!薯条要爸爸抱!爸爸、爸爸起床!” 沈屿露出来的白皙脖颈惨不忍睹,各种痕迹遍布,青青紫紫红红,锁骨处更是好几个牙印,更别提掩藏在睡衣里的那些。 昨天晚上到底是得有多么激烈,才能造成两个人差不多都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只不过,一个一脸魇足,一个则是起不来床。 听见司烨霖的声音,沈屿吃力地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睛,说出口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薯条……爸爸抱啊……” 他整个人无力又虚弱,司斯年这丫的直接就是往死整他,他花尽一半的力气支起身子,抱着软软糯糯的薯条揉在怀里。 眼睛朦胧之处,才看到始作俑者站在床脚露着吃饱喝足的笑。 沈屿又闭上眼,说出的话很狠,可配上他那无力沙哑的声音,只会让人心猿荡漾。 “司斯年,你丫的!过来!抱你儿子!” 司斯年笑着踢掉脚上的拖鞋,上床把他的珍宝都拥入怀中。 沈屿靠在司斯年肩上,怀里抱着司烨霖,两个人又被司斯年强势地抱在怀里。 “屿儿,我真的很幸福!” 沈屿都懒得回答司斯年了,这句话不知道这人说了多少遍了,好像一直说不腻似的,隔一会儿就要说,有孩子之前说,有孩子之后也说。 “嗯嗯……我也很幸福……” 司斯年在困倦的人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克制的吻,小声地和薯条说话,哄着薯条睡觉。 看着身旁又开始睡熟的人儿,司斯年冷峻的脸上划过几许怜意,眼角留下一滴剔透的泪。 屿儿啊,还好,还好这次没有错过你,这次,我真的拥有了你,你是完好的,我们都是完好的,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会继续等你,一如曾经我让你等我一般。 谢谢你,重新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这一次,就让他好好爱这个人,就让他和他一起厮守到白头,就让他陪着他赏四季冷暖、等春至花开。 这一次,他陪他等风等雨,陪他看山看海,陪他直至人生尽头。 ------------------------------------- 一封写给司斯年的信—— 司斯年: 你好! 正确地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沈屿,今年二十二岁,来自远方的小山村。 我的人生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我每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想什么,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些我都提前规划的很完整。奶奶的病情一开始虽然打乱了我的人生规划,但我并不责怪她,因为没有奶奶,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第99章 在遇见你之后,我的生活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化的速度甚至令我难以适应。 首先,我一直不知道,我们的那纸合约原来只是摆设,我一直都只是你用来忌慰初恋的垫脚石。你不爱我,却消费着我对你的爱。很可笑吧,我说我爱你,即使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沉浸在和你的欢愉中,可……你那么优秀,那么耀眼,那么闪闪发光,你是我从未见过的璀璨,所以我避无可避地爱上了你。 其次,在我们在一起不久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苏家小儿子。可这个身份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但我还是感谢它,因为它,我有了一个很爱我、很宠我、一直没有放弃我的哥哥,一位温柔慈祥的母亲。但我不知道,你更是比我更快知道这一切,所以你带着我去那个地方消遣我的尊严,而我,像个傻子被你绕的团团转。我当时甚至可耻地觉得,你带我出席那种宴会是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肯定我的存在,原来我也只是一颗你不得不放下的黑棋。 最后,我写这封信的初衷,那就是——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司斯年,经过几次跌宕,我也相信你是真的爱我,我也愿意给你机会,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不管你说什么、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 因为我这样一个肮脏的人,还能得到你一个天之骄子的爱,那是我得修多久的福分才能凑够。 司斯年,你要相信我,一如我信你一样,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很爱。但是,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即使我是个男人,我自己也很难接受,因为我不想以后我们俩的拥抱是脏的,更不想脏的那个人是我。我真的很脏,我不敢告诉你我那天经历了什么,那天的那十几个小时,是我人生最灰暗的存在,我当时也想着要不就那样死去好了……可我还想见你,我舍不得你,因为你,我下不去心,我做不了那么残忍的决定。我很恶心,用那么不堪的心和身子念着见你最后一面,可这也是我咬牙坚持下去的动力。 我知道自己这样说,你也会觉得恶心,但请求你原谅我。 你知道吗?司斯年,那件事之后,在你找我之后,在你躲开我朝你递过去的手之后,那一秒,我是多么地痛恨活下来的自己,因为我知道你恶心我了。 从那之后,死这个字一直在我的脑海徘徊,我甚至听到了很多我讨厌的声音,我甚至是看见了很多讨厌的东西,我甚至、渐渐变得不像我自己。 你知道吗?我经常能看自己的虚影和自己对话,对了,我还看见了我们的小孩,那个来之不易的小孩。我的虚影说我太不堪了,不配继续陪着你,你对我的态度难道我还看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呢?你爱我、不爱我,我看得很真切。我们的小孩总跟我说,他一个人太无聊,都没人陪他玩游戏,我也不知道他是男孩女孩,我还给他取了个特别土的名字——薯条。 我真的是扯了很多闲话,希望你看到这些不要觉得我烦,嘿嘿。 司斯年,这次我不等你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很怕你怪我的,真的! 司斯年啊,我真的很爱你啊,我舍不得你,但是,我不想再以这副样子面对你,每一次你勉强的笑,都令我愧疚不已。 我自知自己的处境和位置,自知什么属于自己,什么是自己该得到的,我也很想要你的爱,也很想真正地得到你所说的你沉重的爱,可当我真正得到这些,觉得自己又喘不过气。 你跟我说,你是个怯者,可我也是个弱者。 我曾觑觎你的一切柔情,最后溺死于你给的柔情。 司斯年,你的爱沉重,我想拥有这份沉重,可我破败不堪,早已支撑不了自己。 我也想过,或许我真的能变好! 这份错觉是傅慕言给我的,可在仅有几次的治疗中,我知道,没有用。傅慕言是一个很好很负责的医生,可我不是一个老实的病人,我骗他,骗你,更骗我自己。 司斯年,我真的很累了,心力交瘁,我已经失去了勇气继续站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呆在你身边,继续温存我们最后的美好。 司斯年,我想,离开。 司斯年,这次我不等你,但你下次遇见我之时,你就等等我吧,就当、是你骗我的代价好不好? 虽然我也骗你了,但你骗我更多不是吗? 所以,下次,你等我,稍微等等我就好,我一定抓紧跟上你的脚步,抓紧你飘然的衣角,抓紧你的心,我保证,下一次,我一定最先走进你的心里,我也会一直爱你,会很爱很爱,因为我会把这辈子的爱延续到下一次,所以,你等我。 司斯年,我要走了,我已经提前跟很多人告了别,对于你,我选择最原始的方式,留下我爱你和我来过的痕迹。 我会允许你想我、念我、挂我,我也会允许你忘记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你别再去打乱我哥哥的生活,也不要再去影响爸爸和御叔叔的生活,最后,你记得要帮我时常去照看一下奶奶,老小孩可也是把你当作亲孙子一样看待呢! 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你若不觞,岁月无恙。 第五十三章 沈老司的初遇 沈屿本应该在五月份过生日,可由于学业考试的压力,只得推迟。 第100章 从偌大的考场走出来之后,周围人都是,有的笑脸相迎,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暗自后悔,有的心存侥幸。 而沈屿,一张纯净的小脸上,四个神情来回转换。 苏乐行已经步入社会工作了,今天推掉了公司的事情就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在考场外等征战归来的沈屿。 沈屿一出校门就看见自己那帅得显眼的哥哥,他身前抱着一大捧向日葵,笑容盈盈地朝着沈屿挥手。 沈屿收拾好自己心里那隐隐的失落,挂着笑地奔过去。 “妈妈!哥!久等了!” 沈屿的妈妈一脸欣然,“不管考的怎么样,都不要垂头丧气,尽力就好,我们家又不靠你!” 沈屿狠狠地点头。 一旁的苏乐行把花递给沈屿之后,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妈,您偏心啊!当初我考试的时候,你可是这样跟我说的,考不上就别想回家,考不上就别认我这个妈!” 苏妈妈几巴掌打在苏乐行身上,“你怎么能和你弟弟一起相提并论!” 沈屿是跟自己母亲的姓,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有一个秘密,在上流社会里,这个秘密是很稀奇的存在,为了沈屿的安全,苏父苏母也为了沈屿以后生活的正常进行,便想了这招。 三人欢声笑语地坐进自家车里,朝着提前预约好的餐厅出发。 是一家4a级餐馆,服务态度和菜品自是没的说,三人吃完之后,也不过才下午七点出头一点。 沈屿想着和朋友的约,便推辞掉了和哥哥妈妈一起回家,自己打出租车来到江南城最大的gay吧——夜色。 江南城的夜色是个分店,真正的总舵是在白云市那边,因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同性恋,所以才得了“gay吧”这个另类的称呼。 沈屿站在夜色门外,百无聊赖地用鞋底摩擦着地面。 不一会儿,李添泽从路的对面小跑着过来。 “小鱼儿!” 沈屿抬头朝着他挥手,李添泽跑过来就直接一个大抱给到沈屿,沈屿脚底一个不稳,两个人差点摔倒。 突然,李添泽身后出现一只大手把人从沈屿怀里提走。 赵孜勋冷着一张脸:“李添泽,你就不能注意点!” 语气带着责怪和隐隐的宠溺。 李添泽一个白眼给到赵孜勋,不搭理他,转头继续和沈屿说话。 两个人亲密地、有预谋似的把赵孜勋甩在身后。 一进去,震耳欲聋的声音就着鼓点朝着脆弱的耳膜袭来。 沈屿说实话还是第一次进来酒吧,以往他哥管得比他爸还要紧。 沈屿和李添泽,两人身上浑然干净的气质在进去的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赵孜勋一脸黑的拉过李添泽塞到自己的怀里。 “沈屿!跟上!我们去楼上的包间!” 沈屿点点头,隔着点距离跟在赵孜勋身后。 他们要上楼,必须经过舞台,舞台上全是各种各样正在舞动身躯的人。 而沈屿刻意保留出来的距离,不一会儿就被人群隔散在舞台里。 他抬头四处搜寻着赵孜勋和李添泽的位置,却怎么看也看不到,忽然,只着一件白t的腰间传来一个滚烫的触感。 沈屿略惊愕地回头,对上了一个深邃漆黑的眼神。 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下的眉眼柔和华顺,脸庞俊俏,薄唇红红的,润润的。 男人给他的感觉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冷眸盛满他不知的欲望。 不过这张脸总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好似不习惯男人的触摸,躲着腰说:“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 男人张张嘴,说了什么沈屿听不真切,因为音乐声实在是太大了。 他朝着男人甩甩手,又指指自己的耳朵,作着手语表示自己听不到,朝着远处的楼梯指指,表示自己要去那里。 男人似乎懂了他的意思,微微低头露出一笑,猛地一下靠近沈屿,嘴唇贴着沈屿的耳朵:“我说,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谈个恋爱?” 沈屿的脸刷地变红,转身费力地挤进人群。 男人也寸步不离地跟上,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在沈屿的身后为其保驾护航。 沈屿以为男人会知难而退,好不容易到了楼梯口,他悠然转身,又与那道滚烫视线对上。 男人又把身体朝着沈屿压过来,这次不是简单的怼耳,而是直面沈屿通红的脸颊,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只有一两厘米。 男人的帽檐擦过沈屿额前的短发,把它朝四周挤去。 “谈个恋爱吧,小孩!” 沈屿知道了,这人应该是在钓他! 他敛去身上的紧张和无措,纯净深情的桃花眼与男人对上,那副模样与刚刚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好啊!看在你长得帅的份儿上,我答应你!” 沈屿刚刚说完,身侧的手却忽然被人一把扯过,连带着身子在一瞬间就与男子离得很远。 紧接着,沈屿的眼前就出现一道身影。 李添泽一个闪现上去,把沈屿牢牢地维护在身后,“不是、你也不看看自己几分几两就敢勾搭我们……”小鱼儿! 他越说到后面,语气越弱小,最后变得像是蚊子嗡嗡叫,整个人的气场也由一开始的强势化为弓腰的小猫。 第101章 “你、你是……” 男子只是冷冷地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视线和注意力依旧在他身后的沈屿身上。 男人说:“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谈恋爱的,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这里等你!” 男人说着一把推开李添泽,空出一个位置给自己站。 “我会一直等,但我不想你让我等很久。” 男人说完就上楼了。 沈屿一愣一愣的,不出意外的话,他好像、就在刚刚,他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卖掉的感觉。 李添泽在男人离开之后,过来重新拉住沈屿的手,把人往楼上带。 “小鱼儿!我靠!你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沈屿的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蹦跶的厉害,他一只手轻轻捂住胸口,说:“不知道……不过总感觉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添泽很惊讶地说:“……靠!你不知道!那是前阵子刚刚得奖的影帝——司斯年!他才二十三岁,就拿影帝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刚刚他是在跟你表白吧?我没听错吧?” 沈屿一听到李添泽说的,这时才忽然想起前阵子班里的女同学疯狂传和惊叫的那张照片。 他脸色已经没有刚刚的那般红,只是耳垂依旧泛着淡粉:“可能是在开玩笑……” 李添泽说:“他是演员,怎么回来这种地方,而且还对你说那种话……怪不得都说娱乐圈就是个圈……” 沈屿不做任何评价,跟着李添泽走进包间。 等到他们进去之后,司斯年从走廊拐角走出来,他走到沈屿刚刚进的那个包间,看着包间门口处的号房,眼神晦暗不明,势在必得的神情被帽子很好地盖住。 第二天。 沈屿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再把手机玩没电之后,整个人才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下楼吃好饭,也都快三点了。 他继续玩着手机,在短视频app上搜寻着关于司斯年的词条,男人俊帅的脸跟着昨晚的记忆一起汇入他的脑海里。 想着男人昨天说的话…… 沈屿露出一声轻笑。 是玩笑吧?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和他扯上关系? 同时心里又有另一个想法:是真的吧,他那副认真诚挚的模样,不像是假的…… 沈屿看看窗外,烈阳高照,阳光像是一把锋利剑。 思来想去,沈屿起身把手机揣进裤兜,转身离开家。 顶着大太阳,沈屿推开夜色没有关严实的玻璃门,一进去,就看见司斯年身着庄严的西装,微微低着头靠坐在吧台那里。 司斯年侧头看向沈屿,冷淡的神情换上如春暖一般的笑容:“你来了!” 沈屿走过来,“你怎么真的在这里等我?” 司斯年莞尔一笑:“你不也是真的来了吗?” 沈屿一愣,转而缓缓地说:“你是认真的吗?” 司斯年起身走过来,轻轻握住沈屿的手,语气真挚,面色温柔,“认真的!不是玩笑!” 沈屿扑哧一下笑出声,说:“我还小,你别骗我!” 司斯年回答道:“不骗你!” 沈屿还是不以为意,他并不觉得司斯年那样的人会看上他,虽然这人长得是很符合他的胃口,但,这人给他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怎么说呢,就像是冬日里被冻坏的蛇,你好心把它放进温暖的怀里,供它取暖,等它醒过来后却趁你不备便咬你一口。 司斯年用一顿饭换得了沈屿的微信,吃完饭后,两个人直接分道扬镳。 就分开的那股决绝,谁能想到这两人前一秒还在情情爱爱呢! 那顿饭后,沈屿就再也没有见过司斯年,虽然两人在微信上还是保持着联系,但…… 沈屿回复司斯年的消息,那人要在一两个小时后才会继续回,而沈屿,一开始还会秒回着,后面也渐渐变得刻意忽略司斯年的消息,刻意在话语间冷落那人,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 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到沈屿去大学报道。 在熟悉完学校之后,沈屿和新结识的室友去到了一家烧烤店。 沈屿大学填的志愿白云市的白云大学,录取了会计专业。 整个宿舍,却就他一个经济管理学院的,另外三人都是其他院,还都是沈屿的学长。 吃完烧烤后,沈屿脸颊烧得通红,他酒量不行,硬撑着喝了三杯白的,此刻脑袋冒金星。 手机响起铃声,沈屿飘渺的眼神看去一眼桌上的手机。 是司斯年打来的微信电话,还是视频! 沈屿有一瞬的醒酒,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他犹豫着要不要接,坐在他身旁的室友直接帮他拿起手机并点了接通。 司斯年一张黑脸出现在手机里,沈屿手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表情傻傻的没有说话。 司斯年低沉磁性的声音问道:“沈屿!你喝酒了?你现在在外面?” 沈屿神情茫然,喃喃道:“嗯……” 司斯年缓缓吐出两字:“在哪?” 沈屿杵着脸不说话,似乎不想回答他。 身旁的室友见沈屿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模样,以为对面是沈屿的哥哥,怕是人家家长担心小朋友安全,贴心地说道:“沈屿哥哥你好,沈屿和我们在白云大学这边的大学美食街吃烧烤呢,我们也快吃完了,一会会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 第102章 司斯年脸色更加冷了,抿着唇说:“沈屿,一会你不要进去学校,就在校门口等我,你听到没有?” 沈屿还是没有说话,直接挂断。 目睹一切的室友,讪讪地笑着说:“你哥管得还很严啊!” 沈屿没有刚刚的愉悦,看向桌上的酒杯,说道:“他不是我哥……” 说完端起酒一杯入肚。 身旁的室友:不是哥?那是谁?朋友?可朋友之间谁会那样说话! 第五十四章 怎么说嘛 沈屿没有回学校,而是让学长送自己去了一家距离学校三公里远的酒店。 学长把他送到酒店房间门口,千叮咛、万嘱咐他拿好房卡开门进去之后才转身离开。 沈屿酒量不好,此时脑袋沉沉的像是待爆的炸弹。 他把身体摔进柔软的大床上,“哎哟”地翻了个身。 原来喝酒是这种感觉,头疼,眼睛疼,腮帮子疼,身体只要有感觉的地方都疼。 不是那种肉体的疼,这种疼是折磨神经的疼。 沈屿强支起酸软的身子,脚底不稳地朝着里处的浴室走去。 浴室并没有挨着门,而是在门的对面。 舒舒爽爽冲完澡出来,酒醒了三分之一,不过眼神依旧迷离朦胧,脑袋重的像是灌了铅。 推开满是雾气的浴室玻璃门,他用浴巾擦擦头,微微抬眸,司斯年伟岸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沈屿心里的烟花绽放,脑袋发出“砰”的一声。 是做梦吗?要不然他怎么看见司斯年了! 司斯年手里攥着沈屿脱下来的白t,朝着沈屿投来的视线赤裸又充满攻击性。 沈屿愣杵在原地,张张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司斯年抿着唇,后又松开,带着忍耐问沈屿:“你喜欢我吗?” 沈屿有时候真的想把这人的脑子扳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先是莫名其妙说让自己和他谈恋爱,要了联系方式之后又玩消失,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张嘴就问那种傻傻的问题…… 这、这真的是…… “司先生,按着您自己的身份地位,应该不愁找不到人陪你谈恋爱……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彼此互相深入了解,现在就让我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可能会觉得你对于爱情似乎太过于草率了点……” 司斯年闻言,眼眸一低,发出一声轻笑之后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沈屿走来。 随着距离的缩短,司斯年的眼神变得越发莫测难猜,脸色也越发变得阴沉。 他把头朝着沈屿靠过去,沈屿立马别过脸躲闪,可司斯年的大手像条具有灵性的藤曼攀上他的后背,扣住他的后脑勺,把自己的身躯像是宫廷的盛宴一般盛到他的面前。 司斯年低头封住那瓣避无可避的唇,攻城掠池,强取豪夺。 司斯年的攻势很猛,很烈,很张扬,配上他那张脸,着实让人很难受的住。 沈屿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他伸手想推开司斯年,可司斯年不管不顾,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两手给控制住,沈屿弓着腰躲,司斯年直接把人朝着身后的墙面堵过去,期间两抹唇未分开半分。 “唔……” “司、斯年……” “放开……我……” 司斯年对于沈屿的呜咽,依旧选择忽视,自己怎么爽快怎么来。 他在沈屿的口中,尝到了那抹未散去的酒味,甜腻腻的,让司斯年爱不释手!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沈屿,双眸紧盯着沈屿通红的脸颊,那双好看的眼睛噙满诱人的热泪,鼻尖儿红红粉粉的,嘴唇粉润润的,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津。 司斯年一下看得入神,不受控地伸手抚上沈屿嫩皙的脸庞。 沈屿胸口在有规律地起伏着,手无力地搭在司斯年的臂膀上,小口喘着粗气,一副狠狠受欺负的模样。 司斯年等他缓和的差不多时,伸手摁着人的头靠向自己的怀里。 “我认真的,和我谈恋爱吧,沈屿,求你……” 沈屿呆愣愣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司斯年又继续接着追问:“沈屿,我不想错过你,所以,你不要拒绝我!” 沈屿没有看见的是,司斯年现在眼睛里满是悲伤,就像是前世错过的爱人,今生好不容易相逢,又怎甘心继续错过。 沈屿神情有一刻的动容,司斯年不管怎么说,整个人其实长得就像是他的理想型从心里走了出来,他确实是心动,也算得上是有那么一点的喜欢。 可,想着这人平常和自己天差地别的生活,他很难相信这人话语之间的真情。 沈屿说:“司先生,您真的是认真的吗?” 真的是要和我认认真真地谈恋爱吗?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司斯年豁然开朗,笑着说:“是认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认真!” 沈屿大脑一瞬间的宕机,他差点认为这人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司斯年接着补充:“虽然在国内我们是被禁止的,但我可以带你去国外,我们一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你不知道的是,沈屿,我真的等了你很久……” 沈屿不知道他所说的等很久是什么意思,只是心头暖暖的,热热的,一股电流从胸口蔓延出来,窜到全身感官,酥酥麻麻。 第103章 司斯年松开他,眼睛深情地盯着他,说:“下次喝酒,我得在你身边!” 沈屿整个人还在神游呢,被司斯年这句话打得摸不着头脑,过来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耳垂红得能滴出血。 司斯年牵着沈屿的手走到床尾坐下,拿出自己的手机划到自己的行程表,然后递给沈屿。 沈屿拿着手机,神情呆呆的,似无助,似懵懂。 司斯年开口解释:“这是我接下来三个月的行程,有一个电影、三个广告要拍,其他的那些,我能推的都推了,尽可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 他伸手把沈屿的手握在掌间,手指细细地摩挲,“前几个月,我实在是太忙,接了一个电影和两个影视剧,每天忙的轮轴转,有时候连坐着的时间都很少,所以回你的消息就很慢……我这么大的人也不是个傻子,论哪个人刚刚说要谈恋爱却不搭不理的,到我、我也不愿意相信,所以对于你的做法我是能理解的,因此一得空,立马就赶紧过来了……” 那天晚上,沈屿和司斯年,两个人躺被窝里说了很多很多很多。 两个人也算是真正地确认了关系。 从此,沈屿多了个影帝男朋友! 沈屿一直住在学校,在校外的房子,是司斯年给他买的,但他并没有出去住。 只有司斯年来找他时,两个人才会回去温存一下。 今日,沈屿一如既往地下课后就和班里的班长去食堂吃饭。 刚刚点完吃的,手机就想起电话铃声。 沈屿拿出来一看,竟是已经二十四个多小时没有回自己消息的司斯年。 他唇角一勾,上齿兴奋地咬住下唇,抿着唇憋笑,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几下,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不知怎么,他就是想抓弄一下这个人。 看着电话到了时间自己挂断,他笑着把手机收回裤兜。 班长一脸吃瓜的表情看着他。 “哟哟哟!有情况!你刚刚笑得特别像是处于暧昧阶段的处男!” 沈屿一愣,笑着说:“是吗?真的假的?” 班长一看,果然还真有情况,接着问:“哪个院的?这么快就拿下你了?” 沈屿长得很帅,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柔和,由于脸型偏小,会显得有些稚嫩,一头短发软塌塌的堆在头顶,身高虽然不高,但在男生当中也不算矮,性格也好,见谁都是笑呵呵的,据说这人还是江南城那边的小少爷,是个正宗的富二代,家里很有钱,刚入校没多久就被很多人盯上,而且性格还很宽泛,不论男女。 不过,敢于表白的那些,沈屿都拒绝了。 沈屿继续笑着说:“不是我们的学校的,校外的社会人士。” 班长一脸震惊:我靠!真的吃到瓜了! “校外的?怪不得你拒绝学校那些……” 沈屿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交往对象是个男人,还是影帝,“哈哈”干笑两句。 吃完饭后,沈屿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划着。 看着和司斯年的聊天页面,这人,也就刚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自己不接之后,就没有再打了。 什么?这是什么? 剧本不应该这样演的啊! 他不是应该电话轰炸吗?那样或许我就会接了呢!我也只是闹着玩玩,这就不再坚持了,多打一次也不行? 他脑子忽然多了许多作死小方法。 沈屿狡猾地勾起嘴角,给李添泽打去电话。 过后,沈屿拿起手机回复司斯年。 sy:刚刚在忙着搞课本作业,没注意看手机,你现在不忙了吗? 沈屿消息刚刚发过去,司斯年就直接打来电话。 “现在在哪?” 沈屿回答:“在宿舍!” “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得现看,怎么了吗?” 司斯年那边顿住一会儿,才接着说:“没时间就算了,我本来打算说带你见见我的几个朋友……” 沈屿说:“啊……这样啊……晚上我尽量抽时间……在哪里见?” 司斯年给他说了时间和地点,沈屿找借口挂断电话。 随后,沈屿又给从李添泽发去消息。 晚上七点,距离司斯年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沈屿坐在司斯年预约的包间的对面,把门悄悄露出一个小缝,能确保自己看见人路过,才回到位子上坐着。 李添泽环抱双手,一脸看戏:“小鱼儿,你真的和司斯年在一起了?” 沈屿略显羞愧地点头,“记得我刚才说的了吧?” 李添泽和沈屿在来的路上,就和这人把那破烂的剧本盘得都要吐了,现在居然还要盘? “记得记得,我做事,你放心!” 沈屿微微低头,接着说:“我们是在一起了,但是……但是……”怎么说嘛! 难道要说因为他想和司斯年一起睡觉,进而想到一个自认为妥当的方式来令司斯年生气,然后剩下的一切肯定会顺理成章! 沈屿咂咂舌:“哎呀,你就按着我说的来就是!” 李添泽忧心地说:“小鱼儿,我是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怎么可能会!沈屿想着,自己也不是真的是个傻子,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思考和衡量的方式。 第五十五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104章 七点二十五分左右,司斯年阔硕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那道小缝里。 沈屿表面云淡风轻,内里早已经爬满蚂蚁,密密麻麻地啃食心脏。 李添泽正在吃牛排的手一顿,饶有兴趣地盯着沈屿,看他一会愁眉苦脸,一会舒展笑容。 李添泽笑着说:“开始了?” 沈屿刷地跑过来,“人来了!你快快闻闻,我身上的酒味够不够重?” 李添泽心想:这还用闻?你丫的没有过来我也能闻到那重重的味道。 “重!重死!” 沈屿开心了,笑的贱兮兮。 “等我打电话,然后我就先过去,你在十分钟后过来——算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过来!” 李添泽点点头,顺应着:“你去吧!我一会就来!” 沈屿拿出手机,回到位置上给司斯年打电话。 “司先生,我到了你说的地方,但是你在哪里?” …… 沈屿挂断电话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悄然推开门出去,站在司斯年包间的门口踌躇些许,才缓缓叩门。 沈屿得到应予之后,一进去整个人犹如被逮捕的羔羊,而司斯年就是那头狩猎的狼。 司斯年在沈屿进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了这人身上浓重的酒味。 他唇角一勾,不错,还是自己来这里经常喝的那款! 他收敛起眼里的欲望,垂声道:“你喝酒了?” 沈屿心里一声“bingo”! 面上像只狡猾的、狐假虎威的狐狸。 “没有啊!我没喝酒!” 司斯年笑而不语,朝着他挥手:“过来!” 沈屿走过去,人就被司斯年一个拉扯坐在大腿上。 司斯年直接摁着他的头不允许他退缩和逃避,唇瓣有力地封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引诱着自己的红唇。 沈屿好似已经习惯,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甚至是娴熟地把手挂在司斯年的脖颈上,用身体迎合着他的猛烈。 沈屿习惯性的动作,熟练地令人心痛又嫉妒! 过了一会儿,司斯年才松开沈屿,同时低沉性感、布着些许不满的声音响起:“是没喝,嘴里没味!” 沈屿把头猛地侧向一边,越和这人相处得久了,越发现这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要脸,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当然,这个“什么事都敢做”不能说的太绝对,因为司斯年一直没有对沈屿做那件事,就那件事,懂的都懂。 沈屿轻一推开司斯年,做到旁边的位子上。 “你的朋友们呢?没有来吗?” 司斯年莞尔一笑:“也不知道是谁,能不能来也不给我个准信儿!我自然是把约定推了,告诉他们下次再聚。” 沈屿似是愧疚地低下头,把得逞的笑容掩藏在低头的这个动作里。 声音似是委屈,似是惋惜。 “对不起哦……是我的错……” 他赌对了第一步,剩下的——嘿嘿嘿! 李添泽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一把推开沈屿和司斯年所处的包间的门。 “沈屿!你丫的!刚刚不是还在和哥哥我喝酒,现在又跑来勾搭其他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沈屿暗暗给李添泽点一个大赞,真不错,演技很好! 沈屿一脸无措和震惊:“什么?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司斯年没有说话,抿着唇,脸色逐渐变得如冰块一般冷。 李添泽毫无观察力,继续演:“我是谁?昨天晚上我不是伺候的你舒舒服服?你还说你最喜欢我一边……一边摸你……” 司斯年听到这里,冷峻的脸更加煞人! 他整个人气场都变得凌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任谁看都知道这人肯定在暴怒的边缘。 沈屿微微探去一眼,心想果然有用,接着说:“你别污蔑我!我不是!我没有!” 李添泽拿出手机:“你丫的还不认?看我不把你的视频传……” 他话还没说完,司斯年起身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李添泽演上瘾了,一脸不服气:“你又是谁?让我出去?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让我出去?” 司斯年只是重复一遍,同时附加两句警告:“出去!别让我给你哥打电话!” 李添泽的小傲娇瞬间萎灭,他两步三回头看沈屿,沈屿不敢动,抬眸对上他,用眼神说着撤退。 李添泽一出来,立马回到自己的包厢,拿起背包就走了。 司斯年,司大影帝,认识他哥! 我靠! 李添泽在家是被骄纵着长大的,养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谁都敢惹,谁都敢说,唯有他哥,是他最怂的存在。 司斯年给沈屿点的菜是一个都没来得及上,沈屿就被司斯年扯着手腕离开。 司斯年一直忍着,到了地下车库,把沈屿控制在副驾驶上,他弯着腰贴近沈屿的耳朵,说:“沈屿,你最好祈祷刚刚那个人说的都是假的!” 说完啪地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上车。 一路上司斯年都不在说话,车快的很快,外面一闪而过的阴影在他冷峻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暗影和微光,神情虽晦暗不明,但沈屿心里都能猜到。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心里期待又害怕,悄悄地朝着司斯年望过去,又急忙收回视线。 第105章 不一会儿,司斯年带他来到一家酒店下面。 一楼最显眼的就属那两个大金字——夜色。 楼顶写着“云天酒店”。 云天,那个排名第二的五a级酒店! 而这夜色,看这规模,不用说沈屿也能猜到一二了。 司斯年只是把车停在门口,就有人迅速上前接过钥匙。 司斯年打开车门,替沈屿解开安全带之后,直接一个公主抱把人抱着进去。 随着电梯的上行,沈屿的心愈发蹦跶得厉害。 在司斯年打开酒店房间的门的时候,沈屿紧张的解释着:“那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闹着玩……” 司斯年一脚把门踢关上,没有放下沈屿,而是直接走到床边,把沈屿轻柔地放在身下。 “继续!” 继续? 沈屿反应过来之后,接着解释:“我只是想气气你,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他说不出口,难道说自己欲求不满? 可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男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把自己的欲望说出来,那意义就变了。 司斯年一语中的的说:“你想和我……” 沈屿伸手堵住他的唇,自个猛地点头。 司斯年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两手紧紧包着沈屿的脸。 “我又何尝不想呢!沈屿,对于你,我欲壑难填!” “我想对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让你感受我的滚烫,想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有多么热烈,想让你体会那种飞上云天的感觉,我想——弄乱你,让你的心、你的眼、你的身体,全部都只属于我,全部都只有我能染指,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那个资格触碰你。” “因为你沈屿——是我司斯年的人!” 沈屿把自己的手缓缓贴上司斯年的心脏,那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跳动,那里仿佛在告诉沈屿,你看,我有多么爱你! “那你就弄乱我吧!司斯年!” “我想被你弄乱,我想被你占有,我想真真正正地成为你的人。” “就算以后我们会分开,但我想,所有属于自己的第一次,都必须得是你,要不然,我会心不甘!” 司斯年低下身,缓缓压在沈屿身上。 他贴着沈屿的耳垂,嗫嚅道:“不会分开,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我一辈子也只能是你!” 碍事的衣物被随意地扯下乱扔在地上,床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猛烈的喘息声、进攻声。 “别……那里……是秘密……” “不管是什么,我都爱得紧!” 沈屿低下眼眸承受,嘴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异样的、从未有过的声音。 两人的进攻愈发猛烈且暧昧。 就这样,空气都变了一个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沈屿已经全身酸涩。 他呜咽着:“不要……了……我、睡觉……睡……” 司斯年的声音都带着魇足的低喘:“我不卖力点,你到时候又去找人演我?” 沈屿不听他的胡言乱语,扭着腰躲避,双手双脚同时用力往前爬着逃开。 司斯年一手握住他纤细的脚踝,同时侧腿下床捡起自己暗蓝色的领带,一用力把沈屿整个人朝身前拽过来,猛地给人转个身,手毫不留情地直接上去绑着沈屿的手。 “乖宝,都还没好好感受呢!” “别逃!别让我伤心!” 沈屿心底直接骂人! 他想开口,却直接被司斯年封住唇。 司斯年的吻,依旧滚烫的令他难以承受,空气被使劲掠夺,那副凶狠样,恨不得把沈屿整个人拆吃入腹。 “你是我的,很久以前是,很久之后还是!” “上辈子是,这辈子、下辈子都是!” 天空泛起鱼肚白,沈屿才终于解放。 不过,他整个人已经失去该有的意识,像是一个任人随意采撷的木偶,四肢瘫软无力地下垂,整副身躯软的不成样。 身上不管那里,都是痕迹斑斑的,暧昧,诱人,同时又恐怖,惊惧。 他的手腕和脚踝,已经被磨得通红,那白皙的脖颈,遍布牙印,那洁白的后背,也全是一样的痕迹,特别是肩胛处的两个渗血的牙印口,从远处看去,像是被恶魔折断翅膀的天使。 司斯年抱着人清洗完毕之后,才拥着人入睡。 怀里的暖意令他的冷眸生出热泪。 终于,又一次抱住了温暖的你,从今以后,四季是你,人生是你,活着的意义是你。 沈屿,按照约定,我等你,一直等你,还好你出现了,你出现了,我的人生就有意义了。 我爱你,很爱你,以前是,以后也是,只爱你,永远只爱你。 司斯年又一次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 “醒来了?” “嗯……难受……” “以后尽量轻点,好不好?” “嗯……” “会有孩子吗?” “不、不要孩子,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没事,生了我养就好,你继续负责貌美如花!” “你说的哦!不要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