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八，学霸小辣妻》 第一章 起床气 方晓晓是被吵醒的。 她记得连着一个星期整个事务所都在忙着给惠达公司清算结账，她这个小头头更是累的连回家的工夫都没有，本来身体就不好，就更觉得体力全部透支，先前她也就是才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怎么又乱糟糟的？ 耳朵边上叽叽喳喳的比不到十平的地方养了上百只的鸟儿还闹腾，更还有人在杵她的后背。 这是她的办公室。 未经过她的允许进来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何况她还有起，床，气。 ——啧，后面那人还在杵。 方晓晓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转头大喊：“你想干嘛？” 震耳的声音回荡。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吓到的一滞。 只是同时被吓到的还有方晓晓。 四周不是她熟悉的办公室，眼前也不是事务所的同事，赫赫然学校教室的环境中，隔着堆满了书本的桌子，露出头的几十个脑袋都是洋溢着青春年少的面庞，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全是惊讶的不可置信。 近在方晓晓咫尺的男生戴着眼镜，眼珠子更是差点儿瞪出来的瞠目，嘴巴也微微的张着，从方晓晓的角度看过去都能看到他右边后槽牙的一颗虫子牙。 ……他们是谁？ ……这里又是哪儿？ 不对，好像似曾相识。 方晓晓脑袋里懵懵的，只是多年的工作领导经验，方晓晓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至少眼前的这些孩子们都没有感觉到方晓晓的异样。 全班同学都被方晓晓刚才那一声震住了。 尤其是戴着眼镜，虫子牙的那个同学，嘴巴张开又合上几次，最后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对，对不起。” 方晓晓：“……” “铃铃铃——”上课的铃声响起，收拢了同学们的视线，也让方晓晓回了神儿。 “students，good afternoon……”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和同学们打完招呼就翻开了课本开始讲课。 坐在靠门口第一排的方晓晓右耳朵听，左耳朵跟着就冒出去了。 在英语老师进来的那一刻，方晓晓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她高二时候的英语老师？ 当初妈妈和那个人离婚，妈妈带着她净身出户，要支撑起这个家还要为将来她考上大学积攒学费，妈妈每天打好几份工，她也差点儿放弃学业，就是这位英语老师帮她找了看管图书馆的工作，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学习，还给她好多的英文教材，原来她最不喜欢英语，就因为英语老师的帮助，英语渐渐的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在后来她找工作的时候也给了她很大的便利。 难怪觉得那些同学们似曾相识，她这是回到了高二？ 指甲掐着手心的痛意还有面前书本上自己青涩稚嫩的笔迹都在提醒着方晓晓这个事实。 方晓晓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忽上忽下，眼睛更是酸胀难受的几乎要淌下泪来。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泪水沾湿了枕巾，好想当初马路上呼啸的汽车鸣声嘎然而止，那道飞起来的身影不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妈妈；好恨那个在妈妈丧礼上领着自己七岁的儿子过来肆意张狂口口声声她是个丧门星女儿的所谓的“爸爸”；更恨那些她曾经以为除却妈妈应该是她最亲近的舅舅们在她最困苦的时候露出来的丑恶嘴脸……太多太多的艰难困苦，她以为她早已经忘记，却又在此刻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唯恐她忘却一点点。 “方晓晓？” 讲台上英语老师的声音惊醒了方晓晓的神游天外。 方晓晓眼中恢复了清明，站起来。 椅子还有桌子都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方晓晓，想什么呢？”英语老师问。 显然英语老师看出来她没听课。 方晓晓看着眼前曾经对她帮助太多太多的英语老师，深吸了口气：“认识自己的无知是认识这个世界的最可靠的方法。” 流畅自然的英文，温和清润的嗓音就像是春日里阳光下最不起眼的虫儿破茧成蝶，那优美的翅膀在绚烂的阳光下美丽璀璨，每扇动一下都是最美的风景。 英语老师愣住。 全班哗然。 刚才那句英文是方晓晓说的？ 什么意思？ 好像听不太懂。 好在英语老师帮他们问出了疑问：“那句是听谁说的？” “培根的随笔集中看到的。”方晓晓说，“对不起老师，刚才我不应该走神，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英语老师见惯了学生们犯了错误，又承认错误的各种表现，换做以往根本就不把这种认错当回事儿——别说是成绩一般的学生，就是优秀到完全可以报考华清，西大的学生们都有可能在上课的时候神游太虚，区别就在“多”和“少”频率，要说是“绝对”，完全不可能。 可这回英语老师莫名其妙就信了。 因为刚才方晓晓同学说的那句还真是培根的《随笔集》里的，那本书现在就摆在英语老师家里的书架上，他还记得他自己第一次读的时候都是大学毕业两三年之后，方晓晓同学还上高中就开始读了？！何况刚才那流利的英语口语就是英语老师都觉得自己还差那么一点点。 卓越的学习意识再加上诚恳认错的态度，一下子就让英语老师对方晓晓印象深刻。 好，真好，是个好孩子。 全班同学可不管英语老师想什么，注意力全在方晓晓说的前半句上。 哪个培根？随笔集又是什么？ 突然间的高大上，都以为刚才是幻听。 半数懵逼，半数惊讶艳羡，还有几个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仔细的看向前面那个熟悉的背影。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方晓晓吗？ 第二章 闺中密友 鲜艳的红旗飘扬在上空，操场上热闹的欢呼远远的传过来，穿着校服的同学声勾肩搭背，额头上的汗水随着头发甩出细碎的水珠，正是青春的味道。 隔着这许多年，方晓晓再一次踏在高中学校的土地上，不同原来的低头垂首，而是仰首挺胸的目光明亮。 曾经她的十六七岁过的昏暗悲伤，这次重来一次，她一定要过的自信欢乐，只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 “你说要转到文科班？”年级主任陈老师诧异。 方晓晓道：“是，老师。” 学校里文理分科大都是按照同学们的意愿，只是毕竟文科班有限，很多选择文科班的学生最后还是分到了理科班，可总不能因为到了理科班学了没几个月就换吧？不用太多，有五六个这样的同学，老师们就头疼。 “方同学……” 劝解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听方晓晓说，“老师，我不是心血来潮，您想，我是女生，本来文科上就占优势，不说我的语文作文成绩在班上排名都靠前，只说历史政治这两门主要就是靠背诵理解贯通，只要把书本上的知识掌握透，课外书都不用看。物理化学就不一样了，除了多做题，还要参加课外辅导，不然真不行。” “高考录取文理科差距二十分左右，也就是一道论述题的分数。学校里分文理科就是为了让学生们考出来更好的成绩，要是换做原来我也不跟老师您提这个要求，是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我怕我以后没时间参加理科班的课外辅导，这样下来就没办法达到学校的要求，最后高考我也怕考不到理想的成绩，所以，老师，我是真的觉得我更适合文科班。” 方晓晓说的有理有据，对文理科区别熟稔的就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儿，更不要说从学校和个人角度上动之以情，陈老师都没法反驳。 要不是看到这个叫方晓晓的女学生穿着校服，陈老师差点儿以为是哪位同学的家长。 什么时候学校的学生素质都这么高了！ 就好像说一个“不”字，就是天理难容。 “我先记下来，等期中考试过去，看看成绩再说，怎么样？”陈老师说。 “谢谢老师。” 方晓晓离开办公室。 陈老师看着方晓晓离开的背影，扶着眼镜摇脑袋。 还用说吗？ 刚才陈老师都差点儿问这位方晓晓同学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可人家同学如果想说，刚才肯定就说了。 既然人家不说，作为学校老师就能帮一把是一把呗。 现在就看看哪个文科班能安排进去吧。 ** 方晓晓从办公室出来先在学校里转了圈儿。 总不能在鸣县高中上了一年多，连学校大门往哪儿开都要找。 只是虽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因为此刻里面装的是十几年后的灵魂，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此刻的方晓晓如同角落里隐忍了三年的花朵倏的在阳光下乍然开放层层花瓣，只这一瞬就让原本绚丽的百花毫无颜色的花团锦簇，明亮动人。 “那是谁啊？怎么好像没见过？”有男生拉着旁边的人，往方晓晓那边看。 “刚才她冲着我笑了，比咱们班的江巧都好看。” “等等，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儿眼熟，她是理二班的方晓晓？” 那几个男生近里一看，差点儿傻眼。 方晓晓刚进学校的时候，也曾引起他们男生的注意，毕竟县城里长的好看的女生并不多，可方晓晓在学校里不是低着头，就是闷声不语，连上课老师提问声音小的都听不清，就像是被欺负的小葫芦。渐渐的男生们也就对方晓晓没什么印象，可谁想到今儿在学校里突然看到的漂亮女生竟然是她。 方晓晓不用听也能猜出来这些看向她却是目光躲闪的男孩子想什么，原来她也是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儿，初二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的积蓄花费一空，本来就急躁的爸爸变得暴躁，看见她就骂，还有几次对妈妈动了手，当时她以为都是她的错，每天晚上都偷偷的哭，以至于上学的时候都觉得低人一等，直到妈妈和那个人离婚，她不想妈妈这么辛苦，才渐渐的挺起脊梁，上班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长得也还不错。 “晓晓！”欢快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方晓晓回头，眼底闪了闪，随后嘴角一弯，笑着说道：“琳琳，刘琳琳。”轻轻扬起来的尾音带着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深邃。 刘琳琳扎着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柳叶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睛像是带着春天的明媚，即便蓝白纹的校服会拉低一些颜值，可靓丽的青春总是最娇艳。 她走过来，如同带着香风。 “远远的看着那个人就像你，还真是。干嘛去了？”刘琳琳眼睛弯成细缝儿，四周围本来就要移开的视线因为刘琳琳又转过来。 刘琳琳和江巧都是鸣县高中的校花，原来从没觉得方晓晓怎么样，现在看到方晓晓和刘琳琳站在一起，只觉得方晓晓比刘琳琳还好看。 “随便转了转。”方晓晓说。 “是吗？”刘琳琳点头，又上下瞧着方晓晓，“怎么觉得你好像跟原来不太一样呢。” 方晓晓问道：“哪儿不一样？” 刘琳琳眨眨眼：“变好看了。” 毕竟这时候她和刘琳琳还是“好朋友”，连其他同学都能感觉到她的不一样，刘琳琳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方晓晓挽起刘琳琳的胳膊，低着头半似羞涩：“我得站在你身边啊，太难看了，不好。” 刘琳琳掩着唇笑，满满的自得骄傲几乎就要溢出来：“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方晓晓晃了晃刘琳琳的胳膊，“哎，正好有个事儿，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事儿？”刘琳琳问。 “借我照相机使使。”方晓晓说。 “做什么用？”刘琳琳问。 方晓晓咬唇，扯着刘琳琳的胳膊晃了晃：“帮个忙……” 刘琳琳失笑摇头，眼底鄙睨不屑一闪而过：“没问题，明儿我给你拿来。” “谢谢你。”方晓晓欣喜。 “谢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刘琳琳嗔恼。 方晓晓一顿，弯起的眼睛几乎看不到眼眸：“我们是朋友。” 语气微微放缓，怎么听都是无比的重视。 刘琳琳这才笑了：“知道就别说这么客气的话了。” “好。”方晓晓说。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刘琳琳挥手。 方晓晓看着刘琳琳的背影，脑海中闪过这张面孔笑盈盈的看着她，嫣红的唇角嘴里却是说出那样让她恶心到要吐的话语，“晓晓，我也是为你好，就算是你考上了大学，学费都交不起又怎么上？听我的，几个月就能挣几千块钱，一年的学费不就出来了？” “好歹也是我亲哥哥，回头你哄我哥哥哄的好了，说不定还能成为我嫂子呢！这样我们不就更亲了？” “方晓晓，我可是好话说尽了，你还以为当初我为什么和你交朋友？还不是因为你老实听话？现在你除了这张脸，还能有什么？别到时候连这张脸也没了，你后悔也来不及。” 阴沉的嗓音，近乎狰狞的面孔，成了后来方晓晓日后最难以入睡的噩梦之一，同样也成就了她。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噩梦重现。 第三章 她好她就开心 英语课后是物理，再下一节课是化学。 和方晓晓所想的一样，虽然她人是回来了，可化学和物理知识也真是忘的八九不离十，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多，想要拾起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相反历史和政治容易一些，本来成人的理解力就比青少年强，更何况后面的一些时事政治还有历史在她上大学的时候还系统的研究过，所以她必须要调到文科。 终于放学，方晓晓正收拾着书包，门口有人喊：“晓晓！” 方晓晓抬头看到教室门口正冲着她招手的身影，方晓晓笑了。 但见透亮的肌肤映在西落的阳光里，像是撒着金辉，漂亮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都不及此刻的笑容明亮，干净，剔透，就像是雨后的春笋。 无可挑剔的漂亮。 黄晨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有些不规律的跳动。 这还是她和刘琳琳的死党方晓晓吧？ 怎么觉得好像是变了个人？ 黄晨揉揉眼睛又看过去，紧跟着笑的像是花儿一样。 她家的晓晓就应该这么漂亮。 “晓晓！”黄晨使劲的挥舞着胳膊。 方晓晓笑的更灿烂。 和记忆中一样，只要她好，黄晨就开心。 “走了——” 两个人手挽着手往学校车库走。 鸣县高中是县城里唯一的一所高中，因为学校大小有限，距离远的学生们住校，距离近的学生们就只能回家。 方晓晓和黄晨住得近，从小学伊始两个人就一起上下学。 等两人到了车库，车库里还剩下几十辆自行车。 两个人的自行车挨着，方晓晓的自行车车座罩着红色的罩子，横起大梁的二六型凤凰在车库的灯光下透出厚重的色泽，方晓晓有些发怔。 “怎么了？”黄晨问。 “没事儿，走吧！”方晓晓摇头，打开车子后轮的车锁，推着车子出去。 走出车库大门，把车子一歪，抬腿就踩到了右边的车镫子上，再一用力，车子就溜了出去。 即便是有些年头没有骑带大梁的自行车，当这辆人生中的第一辆自行车再次踩在脚下，那熟悉感仍像是刻在骨头里一样的亲切，当初妈妈带着她离开那个家，她最舍不得的就是这辆自行车，现在又是她的了。 方晓晓的激动无人得知，只有握着车把的手微微的发紧，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哪怕是骑自行车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能看出来天差地别，尤其旁边的黄晨更觉得身边的死党朋友帅气的无与伦比。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黄晨问道。 “做了个梦。”方晓晓说。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曾经的一切可不就是做了个梦么！ 黄晨只以为方晓晓是真的做了梦，问：“什么梦？” “梦见我长大了。”方晓晓说。 “真的？干什么工作啊？有男朋友吗？”黄晨眼睛一亮，赶紧的追问。 方晓晓：“……” 她差点儿忘了高中时候的黄晨最渴望的就是早点儿长大，这话还真就是戳到黄晨的痒痒肉上。 方晓晓嘴角扬起三十度的微笑：“醒了就忘了。” “什么？”黄晨喊了声，车把一歪差点儿撞到方晓晓，方晓晓连忙转过车把才躲开，“小心点儿。” “是是。”黄晨敷衍，更多的是抱怨，“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能忘呢！你看我，我要是梦见我长大了，就是逼着自己半夜醒了，也得把梦记下来。我告诉你，梦不一定是梦，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好像黄晨亲身经历过。 方晓晓睁着眼睛一脸好奇：“那你梦到过什么？” “梦……没有，什么也没梦到。”黄晨及时改口，转头看到方晓晓眉眼弯弯，黄晨立刻明白过来，恼羞的蹬车子追打，“臭晓晓，你变坏了。” 方晓晓车把一绕绕开，蹬的更快：“我说什么了就变坏了？明明是你做贼心虚。” “呀，瞎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拐进了胡同口。 方晓晓在前，黄晨在后，清风扑在方晓晓的面上，身后黄晨恼羞的喊声传过来，就好像是青春的恣意。 “江巧——” 忽的，一声轻呼隔着长长的胡同穿过来，简短的两个字清新干净的像是珠玉落盘，这边黄晨的大呼小叫都跟着一滞，连七巧八拐的胡同一时竟有些怪异的寂静。 “知道了，我先回家。”女孩儿柔美的嗓音响起。 没一会儿，自行车的声音远去。 “呼——”黄晨长长的吐了口气，别样的小心翼翼。 方晓晓看过去。 黄晨莫名心虚：“看什么啊！” “是他吧！”方晓晓往胡同那头抬了抬下巴。 黄晨眼睛一闪，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对，全年级谁不知道韩漠和江巧啊！”女生漂亮，男生帅气，更别提学习还好，两个人还在一个班，简直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对儿，别人谈恋爱老师铁定找家长，人家，老师看见了都当没看到。 方晓晓微笑：“我是说你梦见的是他吧！” 韩漠在高中男生当中最帅，性格也温和阳光，学习还好，就像是男生做梦会梦到漂亮的女生一样，女生做梦大抵也会梦到像是韩漠这样的男生，黄晨本来又是舔颜狗，要说没梦到过韩漠才是不可能。果然听着方晓晓这话，黄晨立刻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方晓晓，你胡说什么呢！” “哎呀，做个梦又怎么了！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分手了呢！”方晓晓连忙说。 “不可能吧！”黄晨一愣。 方晓晓道：“凡事皆有可能。” 上辈子妈妈和那人离婚那天正赶上下雨，她难受的蹲在地上哭，是韩漠借伞给她，那时候她自卑不善言辞，犹豫了好久才想要还伞给他，可那时正是韩漠和江巧分手的事儿全校都知道，后来韩漠转校，转校之前还把他的复习资料给了她，她能考上大学韩漠也帮了她。 曾经人家帮了她，也不知道这回她有没有可能帮到人家…… 方晓晓稍许的失神被黄晨看在眼里，黄晨脑袋里猛地灵光一闪，顾不上揍方晓晓，凑过去：“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方晓晓瞠目，这孩子想什么呢！ 黄晨只当成是被她说中了暗搓搓的嘿嘿笑：“哎呀，不用不好意思，我支持你，本来刚上高中那会儿我就觉得你比江巧还有刘琳琳都合适，没想到刘琳琳人家眼光高，看不上，就让江巧给占了便宜了，原来我也就不说什么，现在我觉得除了你，别人谁都配不上。” 看着黄晨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方晓晓的嘴角直抽抽。 她还真不知道黄晨这丫头这么早就有做老鸨子的潜质。 第四章 她的小虎 清寂的胡同只有五户人家，方晓晓推着车子站在胡同口，看着前面第二家的大门，神色复杂。 “汪汪汪——” 犬吠声起，跟着那扇大门下传出来爪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很快一只通体泛黄，背上横着一条黑纹的土狗从大门下面的门槛处爬出，飞快的摇着尾巴扑过来。 方晓晓刚把车子撑住，土狗的两只前腿就趴到了方晓晓刚抬起来的手臂上，站起来只比方晓晓矮一点儿，抻着狗头往方晓晓的脸上舔。 “哈哈，别舔了，痒……”方晓晓笑着躲闪。 土狗舔的更带劲，屁股后面的尾巴也摇的更欢快。 又过了两三分钟，方晓晓总算是止住这只土狗的兴奋，拍着狗头：“好了，小虎，回家了。” 小虎“汪汪”叫了几声，吐着舌头在前面打着转儿的领路。 到了家门口，小虎叫唤的声音更大，也更透亮。 “行了，知道了，晓晓回来了！”院子里，女人愉悦的声音传来，可却是像针扎的痛彻在方晓晓的胸口，方晓晓的眼里霎时的涌上泪水。 妈妈的头上只有寥寥十多根的白发，正微笑看着她，红润的面庞带着欣慰的笑容，安详而平和，比起记忆中妈妈脸上的强颜欢笑，饱经风霜的皱纹白发，像是年轻了几十岁。 这样的妈妈，只在梦里。 “妈——” 方晓晓扑到女人的怀里，顷刻间的泪水侵湿了衣裳。 女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学校里被欺负了？没事儿啊，回头跟你爸爸说，让你爸爸找学校。” 听着抱着自己的女人还在说着那个让她都咬牙切齿的人，方晓晓只想摇头，妈啊，你真是看错了那个人了。 只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 “妈，我想你了。”方晓晓喃喃。 妈妈也看到了方晓晓眼里含着的泪水，有些奇怪，可更多的是心疼和酸涩。 要不是前几年的那场大病，孩子又怎么会动不动就哭。 “好了不哭了，饿了吧，来吃包子，今儿我收摊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妈妈拉着方晓晓进去了厨房。 靠着厨房门口的角落摆着一个简易的锅子和五六层的笼屉，一大一小两个案板还有两三个大小不一的擀面杖就是妈妈每天出门摆摊的家伙什，早晨吃完了早饭妈妈就推着三轮车在街面上摆摊儿卖包子，上午八点到十点半，下午两点到四点半，中午和晚上还要回来做饭，晚上收拾完，妈妈就要开始准备明天的馅料和面肥，不管是刮风下雨，妈妈从没有一天断过摊子，当时她只知道妈妈辛苦，后来才知道是妈妈自己一个撑起了这个家，口口声声说拿工资还债的爸爸其实是把工资给了他另一个家，更还时不时的从妈妈这边拿钱说是要应酬交际同样也都给了他另一个妻子和儿子。 跟前的包子冒着热气，久违的香气又一次的湿莹了她的眼，方晓晓大口大口的吃着：“妈妈，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包子。” “这孩子，你才多大就这辈子，这辈子长着呢！”妈妈摇头笑，又忙活着做菜做饭，“吃完了包子就去写作业吧，半个小时差不多你爸就回来了，回来了咱们就吃饭。” “嗯。” 吃完了包子，方晓晓拿着书包进去了自己的房间。 三间正北的房，一间堂屋，一间妈妈和那个人住，另一间是她的。 推开近乎陌生的房门，里面的布置再一次让方晓晓鼻头发酸。 简单的桌椅，孤零零的床，朴素的书架，唯一有着颜色的是铺着白色钩织品的床头柜上摆着的水晶球。 这里是她记忆中的第一个家，即便后来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卧室里的布置也大抵是一样的布置。 “吱呀——”房门被推开，小虎的狗头冒出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主人，巴巴的让方晓晓差点儿笑出声。 相比后来方晓晓见过的摩萨，拉布拉多，阿拉斯加犬等等，身为中华田园犬的小虎完全没有可比性，可上辈子方晓晓最念念不忘的只有小虎这一只。 在她被那个人无情的数落，自卑到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是小虎陪着她，伴着她，逗她开心，哄她笑，就像是现在。 方晓晓蹲下揉了揉小虎的脖子。 当初小虎在爸妈离婚前误吃耗子药死掉了，由此后来她每每想到小虎都会眼眶发红。 这回她回来了，即便是小虎，她也想让它好好的活着。 方晓晓坐到书桌旁开始写作业。 小虎不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换了个人儿，只觉得小主人揉着自己好舒服，很想主人继续，可围着方晓晓的椅子转了两圈，主人还是不理自己，小虎低低的呜咽了声，最后趴到了方晓晓的脚边。 时间转瞬，小虎耳朵动了动，忽的抬起头，撒丫子蹿起来往外奔过去。 方晓晓写作业的动作微滞。 “汪汪汪——” 窗外，熟悉的犬吠欢快的迎接着家里又一个主人的到来。 “去去，一边去！” 声线浑厚，隐隐的威严透过耳膜钻到肺腑里，原来的她听到这个声音，就会从骨头溢出来丝丝的害怕，现在她只想撕碎了这层虚伪。 “啪嗒，啪嗒……” 狗爪子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靠近，虚掩的房门又被推开，小虎回来了，吐着舌头在方晓晓的身上蹭了蹭，又趴到了她的脚上。 方晓晓眼角瞥了眼小虎，往它的屁股上踹了下。 ******* 厨房和饭厅都在东侧屋子里，桌子上三个菜，一个汤。 都是刚做出来，上面还冒着热气，本应该弥漫着饭香，此刻却是阴沉暗哑密布。 坐在主座上的方正仁沉着脸指着桌上的菜一脸烦躁：“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做菜要不两个，要不四个，三个菜是怎么回事儿？回头传出去就让人笑话。” “哦，下回四个。”方晓晓妈妈弱弱的应声。 “四个？”方正仁的嗓门高了好几度，“就咱家这情况，四个菜吃的起吗？”说着瞪了眼旁边埋头不语的方晓晓。 方晓晓妈妈赶紧的看向自己女儿：“这跟晓晓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生病。” “不想生不是也生了吗？”方正仁又瞪向方妈妈，只是也知道现在再说也没什么用，嫌弃的哼了声，摆了摆手，“行了，吃饭。” 方正仁拿筷子敲了下桌面，才端起碗来吃饭。 方晓晓妈妈悄悄吁了口气，给方晓晓夹了一筷子菜：“晓晓，你也吃。”同时，方晓晓妈妈偷偷的拽了拽桌子下面方晓晓的袖子。 低垂下的头发掩住方晓晓眼底的暗光，方晓晓拿起筷子。 “这菜怎么回事儿？这么咸，打死卖盐的了！” “这个又这么淡，就你这做法，把这两个菜做成一个菜不就得了，看你这得费多少油。” “包子也没味儿，也亏了你还能卖得出去。” “这个家，没有我，你们就去喝西北风吧！” “……” 方正仁一边嫌恶，一边大口大口的吃。 方晓晓眼角瞥着就像是在看笑话。 方正仁察觉到什么，看向方晓晓。 第五章 人不如狗 方正仁看过来的时候，方妈妈正给方晓晓夹菜，方正仁顿时又是火大：“夹什么，多大了，她不会自己夹菜！” 方正仁突然大喊，方妈妈夹着的菜点儿掉到桌子上。 “你干嘛！你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少数落人啊！”方妈妈忍不住回了一嘴。 方正仁哼声：“也得是你们做出来不被数落的事儿！” “真是，让人都没胃口吃饭！” 方正仁扔下筷子离开了饭厅。 方晓晓看着方正仁离开的背影，眼底冷暗。 早知道回来面对的就是记忆中的狂风暴雨，可当再次感受，心口就像是窝着火儿的想要爆发的喷涌出来，直接湮灭了这一切。 一直蹲在外头的小虎看到男主人离开，夹着尾巴进来钻到桌子下面直接蹭到方晓晓身边，狗头搭在方晓晓的膝盖上，湿漉漉的眼睛眼看着她，尾巴微微的晃。 方晓晓：“……” 几乎就要冲涌到脑门的怒意霎时消无。 “看看，小虎都哄你了，快吃吧！”方妈妈也看到了，在旁边说。 方晓晓点头，摸了摸狗头压下心头最后的一点儿暴怒，转手也给妈妈夹了菜。 “妈，你也吃。” 方妈妈看到自己女儿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面色苍白，全身轻颤，很是松了口气，连连的说着“好，好。”也不忘让女儿再宽心，“你爸就这样，一吃饭就犯病，你别理他。”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每次那个人在饭桌上又是数落又是训斥之后，妈妈就会这么安慰她。 “妈！”方晓晓说，“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挑刺儿。”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方妈妈下意识的看了眼外头，没注意到方晓晓没有称呼“爸”。 方晓晓拉住方妈妈的手，瞥了眼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看，他说这些菜都不好吃，可他吃的最多。” “你爸是男的，可不就是吃的多嘛。”方妈妈说。 都这个时候，妈妈还在帮那人说话。 “妈，不是吃多吃少的问题，是他尊不尊重人的问题，我是你们生的，他数落也就数落了，可妈你不一样，你是他妻子，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你每天那么累，要照顾他，我，还要做饭，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他凭什么这么挑三拣四，真嫌弃不好可以自己做啊。自己不做，把你做的都吃了，肚子那么大，还说吃的不好。妈，我真不知道你该怎么做才让他满意了。”方晓晓眼眶都发红。 方妈妈怔怔的看着女儿，话堵在嘴边上，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憋得自己的鼻头发酸发涨。 “这孩子，大人的事儿，你不懂。”方妈妈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方晓晓苦笑。 她经历过一次，真的懂。 看到女儿不再说话埋头吃饭，方妈妈也安下心来，一边给方晓晓夹菜，一边轻声的解释：“晓晓，你不知道，你爸家里挺重男轻女的，当初生下你，我觉得对不起你爸，想要再生一个，是你爸说不生了，你一个就够。后来你生病，你爸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你治病，你叔叔那边就很不乐意，你爸又特重视家里人，难免就被你叔叔影响了，等过过，过了这阵儿，咱们家有钱了，你爸就不这样了。” “嗯，我知道了。”方晓晓点头。 当初她没跟妈妈说过那些话，妈妈也没说过这些话，可妈妈也跟她说过，在生她之前，妈妈流过一个孩子，当时说是女孩儿，而在生她的时候，那人家里都以为是她是男孩儿。后来她也听说她出生那几年鸣县的计划生育查的正严，那人是系统内，就更不能被查到什么，不然连工作都可能保不住。至于她生病那人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知道她病的时候那人已经有儿子了。 很显然现在妈妈的心还在那个人的身上，她在妈妈的眼里也只是小孩子。 她想要妈妈离开那个人，还要一步一步的来。 ***** “单位打电话过来了，今儿晚上我得加班儿。”方正仁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 房间里，方晓晓写作业的动作一顿，一直趴在方晓晓脚边的小虎也抬头瞅向自己的小主人。 方晓晓瞧了眼，摸着小虎的脑袋。 外面方妈妈问：“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十一点不回来就别留门了，说不定还玩儿会儿牌。”方正仁说。 “行。”方妈妈说。 方正仁走出了院子。 “妈，我去黄晨家，一会儿就回来。”方晓晓探出头。 方妈妈下意识的看表：“九点了，早点儿回来。” “我知道了。” 方晓晓正要出去，后面小虎“呼哧呼哧”的摇着尾巴跟上。 晚上狗爪子跑起来的动静可不小，万一再叫几声…… 方晓晓反手把小虎关到自己屋子里。 隔着房门小虎呜呜的扒门。 “听话，在家待着。”方晓晓甩下这句就跑了出去。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等方晓晓轻轻的把院门打开，正看到胡同口灯下方正仁的身影。 方正仁没想到后面有人跟着，拐了弯儿就直奔自己要去的地方。 三拐五弯，也就是十分钟，中间还去了小卖部买了几根冰糕，方正仁走到某个胡同的一家门口，敲了三下门，很快门那边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 “你总算是来了。”娇嗔的声音细碎传出。 方正仁拎起冰糕袋子：“这不是给小超买冰糕了嘛。” 话还没说完，方正仁就进去了院子。 院门锁上，细碎的声音隔着院墙飘出来：“小超呢？” “看书呢，可听话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儿。” “看你这高兴样儿。” “……” 隔着院墙，方晓晓冷笑不已。 这人很少这么和颜悦色的跟她和妈妈说话，可对这一家，人家真是温和啊！ 她还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那人基本上天天不在家，不是加班就是出去打牌，直到过了年他和妈妈离婚，她才知道那时候他都在做些什么。今儿只是瞎猫的第一次碰死耗子就让她碰到了最大的那只，真不知道该说是他太随意还是说上辈子她和妈妈太愚蠢。 方晓晓打量了四周，记下地方。 这个胡同前头就是两三个没有盖房子的空地儿，过了空地儿就是一个杂坑，也就是说整个胡同也就两三户人家。 方晓晓离开。 院子里，方正仁也和女人进去了屋子。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里，一个年纪和方晓晓差不多的男孩儿正站在屋檐下看天。 男孩儿身姿挺拔，双手揣在裤兜里，微微的靠在身后的墙上，灯光幽暗，使得男孩儿的面庞也半隐半现，可却是更显得男孩儿俊美的面容带着丝丝的清冷，深邃的眸子也笼罩着浓厚的墨光。 “小漠，时候不早了，睡觉吧！”屋子里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 “知道了，妈。”男孩儿应声，面容转瞬变得柔和，回身进去了屋子。 第六章 手好痒 方正仁一晚上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晨方晓晓帮着妈妈一起推着三轮车摆摊，黄晨知道了，也来帮忙。 七点半，方妈妈就到了摊位。 旁边摊位的摊主都有些奇怪，方妈妈还从没有来的这么早过。 “叔叔阿姨好，这些年谢谢你们。” 方晓晓冲着旁边的几位摊主鞠了个躬。 上辈子她自卑到近乎自闭，妈妈摊子这边就很少来，来了也低着头，后来妈妈和那个人离婚，她才过来的多了些，也才知道四周围的阿姨叔叔们帮了妈妈很多，也很为妈妈不平，妈妈为了她这个女儿这么辛苦，而她这个做女儿的，他们都没见过，方晓晓知道错了，可她想要弥补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 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这个感谢都是必须的。 旁边摆摊的摊主还没这么被郑重的对待过，赶紧的摆手。 “别别别，这是干什么啊！” “就是，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方婶，你可是有福气啊！” “……” 方妈妈也笑的面颊通红，作为母亲，隐约的觉得女儿就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了，可这个不一样，只让方妈妈高兴，当然方妈妈也不忘谦虚：“什么啊，就是孩子长大了。” “可不是嘛，越长越好看了。” “就是，跟方婶你一样。” “在学校里也有好多男孩子追吧。” “必须的，可惜了我们家的才上小学……” “……” 旁边的摊主附和，没说几句，就开起了玩笑。 黄晨捂着嘴直笑。 方晓晓也羞涩状：“叔叔阿姨，妈，我们走了，得上学去了。” “哦，对，赶紧吧，小晨儿谢谢你啊，拿着包子。”方妈妈往黄晨的怀里塞了几个包子。 “谢谢方姨。”黄晨接过来一边往嘴里塞，一边上车子，本来清秀的小脸儿就看到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土拨鼠。 方晓晓鄙视。 黄晨才不管，三两口咽下去，还抱怨：“阿姨包的包子这么好吃，你也不跟我说，以后你来帮忙的时候我也来，不用给我工钱，给包子就行。” 方晓晓瞧了眼黄晨微胖的小身板儿。 黄晨感觉到方晓晓的视线，挺了挺比方晓晓明显要大一号的胸口：“看见了没？我在家里都吃不饱。” 方晓晓：“……” 突然手好痒，总么办？ ** 从方妈妈摆摊地儿到学校骑车子十分钟，而因为帮着摆摊儿，方晓晓和黄晨到学校的时间不算早，车库里已经放了多半数的自行车，两人从车库出来，快到教学楼远远的看到了那边树下面站着的两个人儿。 是江巧和韩漠。 其实也不能说她们看见，旁边附近的同学们都往那边瞧，就是她们不想看见也得看见。 早晨的阳光正明亮，树下的两个人对面站着正说着话儿，俨和大城市的人一样的白皙，一高一矮，一个阳光，一个娇柔，就像是最美的画卷，尤其是韩漠，明明是个男生，可长的好像比江巧还好看，低垂着的眸子半掩着，那双明眸也像是透着光的亮眼，唇角勾着温和的笑容，连学校的风景都模糊的不清。 方晓晓都有点儿怔神儿。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他，好像比她记忆里的还要好看。 “完了完了。”黄晨低声说。 方晓晓回神：“什么？” 黄晨瞥她：“还什么，我觉得你说的不太可能啊……” 黄晨做了个小小的“分开”的手势。 方晓晓也点了点头。 上辈子他们分手是事实，可此刻像是漫画里的静美，她也心生了如果人家两个长久在一起又会是怎么样的美好画面…… 黄晨忽的靠近了方晓晓：“没事儿没事儿，你也别难过，不到最后呢，谁知道他们怎么样，放心，我支持你！！” 方晓晓：“……” 她这是还解释不清了，是吧！ 这边黄晨和方晓晓说话的工夫，那边江巧和韩漠也说完了，江巧离开，韩漠转头看了眼这边，目光正好从黄晨还有方晓晓她们所在的方向扫过。 韩漠是学校里公认的帅哥，听说跟谁都没红过脸，可就算是这样，某种背地里说人坏话正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心虚也立刻冒上来，黄晨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也顾不上，冲着方晓晓摆了摆手就跑了，当然也不忘在那边韩漠看不到的方向冲着方晓晓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晓晓眉角抖了下。 ……那边人家看过来，黄晨又跑了，她也不好也跟着跑。 方晓晓冲着那边弯了弯嘴角。 韩漠似乎怔了下，最后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方晓晓：“……” 记忆里韩漠是如同刚才和江巧在一起时候温和善良的少年，可刚才那个笑容里好像有些漠然？是她看错了？ 当然韩漠怎么样也只是在方晓晓脑袋里打了个转就散了开，方晓晓刚进教室，就感觉到教室里不太对劲，紧跟着方晓晓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高中的科目多，课本资料加起来几十斤，每天拿回家的也就是必须的作业还有一些辅导资料，大部分的书都在学校里，所以每个同学的课桌上都摆着一排的书本，而现在她的书却是掉在地上，桌子椅子四周都有，其中某个方向的最多。 显然是被人推下来的。 这样的状况她并不陌生，原来高中三年差不多每天她的书本都会被人推一地，以至于后来上班她收拾资料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快不少。 可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 方晓晓抬眼，目光从全班同学的身上扫过。 有的同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正在低头看书写字，有的同学正好对上方晓晓的视线，或怔愣，或疑惑，或好奇，或看热闹。 方晓晓只是扫过去，最后落在身后桌的两个男生，尤其是昨儿杵她后背的男生脸上。 男生抬着头看着她，厚厚的镜片反光，看不清镜片后面的眼神儿，可方晓晓都不用看，八成就是他。 这个男生叫周华，昨儿方晓晓就想起来了，周华在班上男生里面是个受气包，可这个受气包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她。 方晓晓定定的看着他。 第七章 证据 一开始周华还无所谓，没一会儿就被方晓晓的目光看的有点儿坐不住。 就像是全身上下都被针扎的难受。 “你看什么！”周华一梗脖子。 旁边同桌闷声的笑，假装写着什么头也不抬。 方晓晓淡淡的瞥了眼，她可是清楚周华之所以有胆子总是欺负她，也有旁边这个同桌怂恿的结果。 同桌头顶上莫名发麻。 “最后一次。”方晓晓说。 声音不大，却无端由的让人心生惶恐。 周华下巴都抖了下，嘴里想要哼一声“你什么意思？”，可话就是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方晓晓收回视线，蹲下把地上的书本拾起来。 有几本书在角落，同桌帮着捡起来，方晓晓的同桌高玲个头比方晓晓要高半头，身材也差不多顶方晓晓一个半，并不宽敞的座位缝隙，高玲动一动都费劲。 “谢谢。”方晓晓说。 “没事儿。”高玲摇头。 书本放到桌子上，方晓晓开始整理。 高玲假装看书，眼角偷偷的往方晓晓那边瞄。 她来的早，知道方晓晓书桌上的书就是周华给掀下去的。 自从周华调到后面之后就老掀方晓晓的书，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帮方晓晓说过几次，可方晓晓闷着头不说话，周华又不讲理，连她的书也往外扔，后来她就不说了。昨儿突然间的方晓晓就和原来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她也讲不上来，刚才她感觉到了，方晓晓变厉害了，周华连吭都不敢吭声。 旁边同桌时不时的看向自己，方晓晓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方晓晓看高玲：“怎么了？” 高玲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没事儿。” 信她个鬼。 方晓晓看她，摆明了高玲不说话，她就不移开视线。 高玲目光有些慌乱的往自己跟前摆着的书上一瞄，英语书。 “那，什么，是这个，我这个句子不太懂。”高玲翻开一页问。 方晓晓挑了下眉角，也不揭破，跟高玲讲起来。 高玲先是松了口气，很快就听的认真起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原来也不是她想的这么难。 看高玲听的认真，方晓晓又给她讲了几个类似的句型。 上辈子她闷头不语几乎是个笑话，同桌高玲也是胖乎乎的，再加上学习也不好，在某些时候，她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样的。 大概方晓晓的话真的吓到了周华，接下来的几节课，方晓晓的书桌好好的，周华也没有在后面做什么小动作。当然方晓晓也顾不上，还有四五天就期中考试了，她要熟悉历史政治的主科，还要尽可能的把物理化学补一补，简直就是恨不得把在学校的一分钟当成十分钟来用。 “晓晓。” 教室外面轻柔的声音响起。 教室里都掀起来一阵低呼。 教室前门口修长的女孩儿身影站在太阳下面，如玉的面容本来就漂亮，现在又是笑容满面，就像是蒙着璀璨的七彩花在春风中摇曳生姿的娇艳。 不愧是鸣县高中的校花，厚厚的书本后面十多个男生都探头往外看。 教室外头刘琳琳羞涩的偏了偏头，雪白的小耳朵隐在头发下半隐半现，教室里男生的嗓门又高了好几度。 刘琳琳和记忆中一样，妖妖娆娆，以穿花蛱蝶。 方晓晓眼底微闪，像是恍然想起来刘琳琳是找自己的，赶紧的起身走出去，桌椅都发出了别扭的摩擦声。 刘琳琳脸上的笑容更大，拉着方晓晓站到了角落，把手里的小兜儿递给她。 里面沉甸甸的，正是装在套子里的照相机。 “谢谢你。”方晓晓说。 “又说这种话。”刘琳琳不高兴。 方晓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我不说了，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用的。” “这还差不多。”刘琳琳抬起漂亮的下巴，眼睛微微的往下睇，“你说说吧，到底干什么用？” 方晓晓左右瞧了眼，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们家养着一只狗，我打算给它照几张相片。” 刘琳琳知道她最喜欢她家里的小虎，可刘琳琳根本就看不上中华的田园犬。 果然听着方晓晓要给那只小土狗照相，刘琳琳眼珠子都圆了，嘴巴张了张最后轻叹出声：“你，你真是太喜欢你家的小小什么来着？” “小虎。”方晓晓说。 “对对，小虎。”刘琳琳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维持着自己的美丽，“等照好了给我一张最好看的。” “没问题。”方晓晓包票。 “记得不要照太多了啊，最多十张。”刘琳琳还是嘱咐了句。 方晓晓连连的点头：“放心，不会。” 很快，刘琳琳走了。 方晓晓进去教室，刚坐到座位上，后面周华的同桌就拍方晓晓的椅子：“她找你干嘛？” “是我找她帮忙。”方晓晓说，手里头悄悄的把照相机塞到书包里。 “哎呀，人家长的好看，还这么热心肠，可是比有些人强多了。”旁边憋了好几节课的周华阴阳怪气。 方晓晓瞥他。 周华头皮一麻，还是惯性的梗脖子。 周华同桌轻咳，转身跟后面的男生说话，说的都是刘琳琳。 方晓晓看不到周华同桌的表情，可看后面那两个男生的眼里都在冒光。 啧啧，青春期啊！ 方晓晓转过头翻书。 身后好像传来周华的哼声。 方晓晓没理会，旁边高玲凑过来：“我觉得你比她好看。” 方晓晓眨眨眼，低声：“我也这么想。” “嘻嘻。”高玲笑的咧开了嘴，嘴边上两个酒窝。 方晓晓也笑了。 在她眼里，高玲比刘琳琳好看好几倍。 ****************** 夜晚照常来临。 方晓晓家的院子里，小虎夹着尾巴蹲坐在门口瞧着饭厅里面。 饭菜香飘出来，同时传出来的还有熟悉的斥骂。 “都说了别做这么多菜，怎么还这么多啊！” “这回咸淡是差不多，酱油就不会多搁点儿？一点儿色儿都没有，怎么有胃口吃饭。” “看看，就这么一副样子，家里白花了这么多钱给你治病了。” “……” 意料之中，坐在主座上的方正仁最后的怒火发到了方晓晓身上。 方晓晓低着头，身上轻颤，看上去像是怕极了。 桌子下面方晓晓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几乎爆出来。 “行了，你又开始训人了，是晚上还加班吗？”方妈妈护着女儿，却是不经意的道破了方正仁的心虚处。 方正仁斥骂的声音一顿，咳嗽了声：“今儿不加班儿。”然后拿起筷子吃饭，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说。 方晓晓抿唇。 昨儿她没有准备，今儿她借来了照相机，结果他不“加班”了？ 这怎么行。 第八章 只有一个儿子 方妈妈心疼的厉害。 她是高兴白天女儿这么懂事晚上才做了四道菜，哪儿知道又成了数落自己女儿的借口。是她这个当妈的想的太少了。 “晓晓，吃菜。”方妈妈给方晓晓夹了菜。 方晓晓老实的夹起来吃。 方正仁皱眉，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下到底没说出来。 吃完饭，方晓晓写作业。 小虎还是一摇一摇尾巴的趴在方晓晓的脚边上。 “给我点儿钱。”堂屋方正仁跟方妈妈说。 “干嘛？”方妈妈问。 “打会儿牌。”方正仁说。 “多少？”方妈妈问。 “来个两三百吧。”方正仁说。 “等会儿。”方妈妈进去了卧室去拿钱。 方晓晓手中的笔停下。 打牌？ 方晓晓想了想，放下笔，从书包里翻出来照相机。 小虎没见过这个东西，仰着头，眼睛骨碌碌的盯着看。 方晓晓瞥见，故意的把照相机往左挪。 小虎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爬起来转到方晓晓左边，可刚转过去，发现那个没见过的东西又被主人拿到了另一边。 小虎嘴里吭哧了声，又转过去。 来回几次，方晓晓无声笑开，使劲的在小虎的头上揉了揉。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开门声，方正仁出去了。 也就是方正仁刚打开大门，方晓晓就从自己房间里探出头：“妈，我找黄晨对作业。” “哦，早点儿回来。”方妈妈说。 “没问题。” 方晓晓和昨天一样把小虎反关在屋子里。 方妈妈看着方晓晓跑出去的背影，忽的想起来什么：“这孩子好像和黄晨不是一个班吧……” 方晓晓不知道方妈妈不经意间拆穿了她的谎言，她在后面偷偷的跟着方正仁，看到方正仁又往昨天去的小卖部过去，方晓晓转身往记忆中那家跑。 她练过一阵攀岩，那家的院墙不高，她应该能比较容易的爬上去。 而事实跟方晓晓猜测的差不多，方晓晓爬上去一会儿，才听到胡同那边方正仁的脚步。 随着院门的敲门声，房门打开。 藏在墙头角落里的方晓晓前后两辈子第二次看到那个女人。 方晓晓记得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是她上高三的时候，那时候学习紧张，她和妈妈还要为了生计奔波，不要说是妈妈，有时候她都没有时间洗漱，全身乱糟糟的就出门，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的那个人和那个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那个女人穿着针织的裙子，他们的孩子穿着小西服，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和那个人一起走在街上。当时她差点儿冲过去，也幸好她没有冲过去。 因为那人明明看见她了，就当是没看见她一样，那个女人也应该是看见她了，还跟他说：“那个好像是你女儿。” 他说：“什么好像，我只有超越一个儿子……” 他们的话，她都听见了。 现在她又看见了那个女人，没有她第一次见到时候的美丽漂亮，可看上去更贤淑更温柔也更年轻。 那个女人走到院门口打开院门，明亮的门洞里，那人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方晓晓按下了快门键。 刘琳琳家里富裕，照相机也是最好的，虽然还是胶片，可相当精密的焦距，透过镜头屋子里面的情景都看的清清楚楚。 经历了社会的磨砺，方晓晓更清楚利益的交换和公私分明。 不管以后刘琳琳会怎么样，现在这个照相机帮了她的大忙。 那人和那个女人没有察觉，两个人进去了屋子。 屋子里的灯光比门洞的灯光更亮，只是距离远一些，方晓晓调了照相机的焦距，又拍下了一张。 胶卷的相机没办法回头翻看先前拍的好不好，不过肯定是要多拍几天才行。 方晓晓把相机收起来放到套子里，正打算从墙头上下去，忽的嘴角一抽。 墙头下，她所在的正下方，小虎仰着狗头看着她，尾巴摇的正开心，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方晓晓太熟悉小虎的习惯，发出“呜呜”声之后，肯定就是大叫。 小虎是家养的狗，方正仁还能不熟悉叫声？ 立刻，方晓晓从墙上跳下来，顾不得自己差点儿摔了个嘴啃泥，捂住小虎的嘴。 “嘘——别叫，别叫，乖啊！” 小虎扭着身子想要挣开，狗头还往方晓晓刚才趴着的墙头那边瞅。 方晓晓才不让它看，这家伙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她的腿就发软。 第一天跟踪就被方正仁发现，她还怎么搜集证据？ 方晓晓揉着小虎的脖子让它舒服下来，一边也不忘数落：“你怎么找过来的？吓死我了！” “得亏了你没叫，不然我就打断了你的腿。” “好了好了，舒服了吗？舒服了就走吧，回家，你家主子给你肉肉吃。” “不走的话就变成两个馒头了！” “乖，两个馒头，走了。” “……” 基本上每顿饭都吃馒头，对“馒头”这两个音特别熟悉的小虎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耍了什么手段，摇着尾巴跟着走了。 方晓晓本来就压低着的声音也很快的消失在夜色里。 只是那边声音堪堪消散，这边方晓晓先前趴着的围墙旁边院子不远的屋顶上，一个人渐渐的从阴影处显出身影来。 稀松的月色下，年轻俊美的面庞看了眼那边亮着的灯火，又往方晓晓离开的方向瞧了眼，眼底闪烁。 “小漠，屋顶还没弄好？”屋檐下面，轻柔的声音似水。 这边院子明亮的灯光照耀出清晰的面容，正是韩漠。 韩漠看了眼手边上还有的四块儿瓦片，低声：“妈，我刚才看了会儿星星，现在马上就弄好。” “那快点儿，我给你热的汤放在屋子里了，别忘了喝。”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儿休息。” 妈妈回去屋子。 韩漠拎起来屋顶上散落的瓦片，正要铺上，忽的低低的抽了口气。 ……一个姿势在屋顶上待了十多分钟。 真是有些酸爽。 ************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翻墙头的举动被人看了个正着，转天和前一天一样送妈妈到了摊位上，一起的还有黄晨，自然走的时候，黄晨又吃了两个包子。 “今儿的馅儿和昨天的不一样，哎呀，一样好吃，好吃的呱呱叫。”黄晨竖起大拇指。 方晓晓翻白眼。 黄晨就好像没看到，嘻嘻的凑过来，车把几乎挨着她的车把：“阿姨的包子包的这么好，有没有想法开个包子铺啊？” 方晓晓目光闪烁：“我也想过……” “那好啊，真要开包子铺，我们家也一起。”黄晨的眼睛泛着光，就好像里面杵着两个大包子。 方晓晓失笑摇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忽的一阵急促的车铃声从她们两个身后传来。 黄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车把往旁边一歪。 方晓晓也赶紧的往车把往另外一头转过去。 一个身影像是一道风骑着车子从方晓晓和黄晨中间穿过。 第九章 是看你呢 和方晓晓黄晨一样的高中校服，穿过身侧时好像还有淡淡的清香掠过，转眼远去。 方晓晓看出来是个男生，只是还没等她把车把再转过来，就听到黄晨的低呼：“是韩漠，韩漠。” ……从哪儿看出来是韩漠的？她只看出来是个男生。 黄晨眼睛亮晶晶的，包子的模样一点儿也不见了，红彤彤的面颊泛着光，眼里都冒着小星星：“你没看出来吗？什么眼神啊，就是他啊！” “他上学也得走这条道儿，而且只有他自行车后面的车座绑着红绳儿，你没看见啊！” ……好像刚才是看见一抹红。 方晓晓恍然点头。 黄晨对方晓晓这明显后知后觉的模样也是无语了，只是很快就又忽闪起眼睛的一脸八卦：“你昨儿是不是做什么了？” 方晓晓眼前闪过自己翻墙头拍照片的情形，心头一跳：“没有啊。” “没有？”黄晨一脸不相信，“那怎么韩漠今儿过来了？” 过来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从旁边路过就叫“过来了”？ 方晓晓瞠目。 黄晨像是小鸡啄米的点头：“就是啊，别看他挺温和的，平常看到女生根本就不打招呼，可刚才按车铃了，就是跟我们打招呼，不对，就是跟你打招呼呢！” 看着黄晨满眼冒星星，方晓晓额角都抽搐。 这是严重的花痴病？ 黄晨浑然不觉，自以为一副审问架势。 方晓晓轻咳：“其实我觉得他是跟你打招呼。昨儿你走了，我看见他往你那边看了。” “真的？” 黄晨车把都晃了好几下。 “真的。”方晓晓点头。 “哈哈！”黄晨笑出声，瞬间小脸儿灿烂的就像是某种方晓晓在上辈子见惯的那些喜欢哪个哪个明星的小姑娘脸上露出来的“花痴笑”。 方晓晓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 果然，无法直视。 只是还没一分钟，黄晨就绷了嘴脸：“哼，晓晓你肯定是在骗我，韩漠就是在看你，你比原来好看太多了。” 身为某人的死党，黄晨可是知道这几天上下学和之前大不一样。 原来上下学她们就是泯灭与众。 现在上下学，四周行注目礼的同学不知几几，连路人都有。 就像是现在旁边路边上还有好几个男生偷偷的看晓晓呢！ 哼，小骗砸！ 很快，学校车库近在咫尺。 韩漠也正从车库出来。 和学校的同学还有路人一样，韩漠先一个看到了方晓晓。 女孩儿的嘴角噙着笑，头发因为风吹显出微微的凌乱，可也正因为如此，精致的五官显露了出来，饱满的额头，漂亮的眉，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唇，每一处都是清晰流畅的惊艳，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自信，似乎星光闪耀。 韩漠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早就知道她是同学，可昨儿在学校里也才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当时只是诧异这个一直不显眼的同学突然变得精神起来，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又看到她了。 ……还是在那样怪异的情形下。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就没办法把昨儿晚上和现在看到的当成一个人。 韩漠的目光只是稍许的停顿，就引起了旁边不少同学尤其是女生的注意，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眼里更还泛起桃花。 “好帅。” “本来就帅，学习也好。” “他看谁呢？” “……” 女生们还有其他同学好奇的看过去。 那边方晓晓和黄晨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 黄晨眼里又一次亮晶晶。 方晓晓也是一愣。 如果她没看错，韩漠是在看她？ 方晓晓正想要确认刚才是她看错了还是人家真的在看她，韩漠却移过目光，就好像刚才只是随意的瞥过去，转身拐进学校。而就是韩漠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里，后面好几个女生连连的低叫，旁边附近的男生既妒忌又无奈，还有几个男生偷偷往方晓晓这边看。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洋溢，正是喜欢美好的年纪。 哪怕是路上看到一朵小花都会忍不住停下多看几眼，就更不要说是学校里长的好，学习又好的校花校草了。 何况努力努力，说不定就是咫尺之隔，最后就是自己的掌中宝了呢。 即便最后仍不可望，当若干年后，同窗再聚，回想当初，嘴角也会噙起笑容，沁入心田。 经历过一次的方晓晓，感触就更深。 就算是她上辈子那么潦倒的时候，心里头也偷偷的想过人家呢，要不然也不会在人家给了她伞之后，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还给人家。只是人家注定了一飞冲天，后来在学校二十年聚会的时候她听说人家已经去了华夏对外贸易部工作。 于她只好似凡尘和天边的区别。 所以现在看着眼前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方晓晓只会莞尔一笑，感叹一句：青春真好。 当然，方晓晓也的确是很忙，期中考试就在眼前，白天学校要恶补各个学科的基础知识，晚上还要翻墙头。 夜色深沉，趴在墙头上的方晓晓看着明亮的窗子里面那欢笑着的一家三口，面无表情的按下了快门键。 这几天转眼而过，明天期中考试，拍一张也就够了。 好在她出门之前都把小虎拴在院子里。 早点儿回去，也免得小虎在家里院子里叫。 只是这个想法也才在方晓晓脑袋里闪过去，方晓晓忽的听到熟悉的“呜呜”声。 嘶—— 方晓晓僵硬转头，墙角站着的不就是小虎？ 妈蛋，它怎么跑出来的！ 顿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唯恐小虎下一刻就叫出来的方晓晓手一松，人就从墙头上跳下来。 “哎呀，小虎好厉害，又找到我了。” “乖啊，听话哦，不许叫哦！！” “……” 等看到小虎欢快的在她旁边摇着尾巴，方晓晓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可紧跟着心口又一提。 糟了。 方晓晓抬头。 刚才她才放到相机套里的照相机孤零零的落在墙头上。 ……总么办？ 小虎才安稳下来，她再爬上去？ 小虎肯定叫啊。 可如果不管，明儿让人看见怎么办？ 尤其先前她拍的还都在相机里。 方晓晓给小虎揉着脖子的手劲儿都大起来，小虎不舒服，开始扭身子。 方晓晓一巴掌拍到小虎身上：“都是你，要不是你，相机能落在墙头上吗？” 小虎听不懂的狗眼懵逼。 方晓晓瞪过去。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噗！”旁边低笑声起。 第十章 他是善良的人 大晚上在别人家的围墙后面本来就心虚，更不要说前面担心着被人发现，后面担心着小虎忽然来一嗓子，这突然间的冒出个声响，小虎还一点儿警觉都没有，方晓晓差点儿喊“救命”，幸好脑袋里还有点儿理智，知道一墙之隔的另一头是谁，方晓晓压低了嗓门：“谁？” “我。” 夜色里，清润的嗓音微微的让人失神。 小虎往墙头上看。 方晓晓也顺着看过去， 就在先前她待着的墙头不远的地方出现一个身影。 他背着光，看不到模样，走在墙头上就像是踩着平地，径直走到照相机放着的地儿，拿起照相机，跳下来。 身手利落的几乎让人眼花。 只是当人站到跟前，方晓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俊美的面容有些慵懒，可眼睛却是比天边的星辰还耀眼，此刻正勾着唇角浅笑，皓白的牙齿微微的露出一点的舌尖，再加上四周黑夜笼罩，就像是古堡里出来的吸血鬼妖精。 ……韩，漠！ 和白天温和如玉的样子好像两个人。 不对，这不是重点。 “你怎么在这儿。”方晓晓问。 韩漠走院墙的阴影中走出来，又是温润的样子：“这是我家。” 方晓晓一愣，看看韩漠身后的围墙，又看看那边相邻的围墙院落，松了口气。 还好，是邻居。 只是紧跟着心里又悬起来。 就算是邻居，也不能解释他怎么会在这里吧！ 这是大晚上，正好就在她翻墙头的这十几分钟，她和小虎还都没感觉？ 方晓晓看到小虎一声不叫，闻着人家裤腿还摇尾巴的傻狗样儿，忽的脑袋里冒出来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方晓晓问。 “四天前。”韩漠说。 果然！ 四天前，不就是她翻墙头的第一天！ 难怪小虎看见他都不叫，头一天她过来的时候人家就在了。 连着好几天，小虎都以为她和他认识。 方晓晓轻轻的吐了口气，抿唇：“你知道他们家在这边住了多久吗？” 只是终究是心有戾气，即便已经尽可能的和缓了语气，还是让人眉头稍扬。 话说她可是差点儿翻了他家的墙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韩漠笑着问道，夜色下的看似温和的眼底有些凉。 方晓晓冲着自己翻的墙头的方向偏了偏头：“里面那个是我爸。” 韩漠一怔，眼中都有些凝滞。 “我在找证据。”方晓晓恍若未觉，一扬回到自己手里的照相机，继续说，“早晚要离婚，我就是想让我和我妈生活的稍微好一点儿。” 她的神色平淡，就好像刚才说的是“今儿天气不错”。 过些日子，她家里的事儿也就不再是秘密。 而既然被人看到，还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看到，就不如说实话。何况他早就知道她翻他们家邻居的墙头，却只字不提，不管悄然守在旁边的初衷是什么，刚才还是帮了她。 “我不会告诉别人。”韩漠说。 方晓晓眼中一闪：“谢谢。” 果然他的善良一如既往。 韩漠没再说什么，指了指手表，转身又翻上了墙头。 方晓晓觉得他应该说的是时间不早了。 毕竟换做往常这时候，她已经往回走了。 ……只是不愧是男孩子，身高腿长，翻墙头的动作比她厉害多了。 说不定比她翻的次数都多。 方晓晓正想着，韩漠突的转身：“我要是没事儿，帮你留意着。” 方晓晓眼中明亮：“谢谢。” 韩漠眼底闪烁，勾了下嘴角，很快掩身在阴影中。 方晓晓也笑了下，带着小虎离开。 不告诉别人就够了，帮她留意倒是真没必要。 毕竟这是她的事儿。 只是方晓晓还是难免有些窘然，这几天趴在墙头上，她还真好奇的往旁边邻居家瞥了好几眼。 人家可能都看见了。 莫名的晚上方晓晓躺在床上睡的不太安稳，转天早晨往学校过去，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紧张了？”黄晨了然的问。 方晓晓顺着点头：“有一点儿。” “没事儿，期中考试，这次考不好还有期末考试呢。”黄晨说。 方晓晓瞥了眼她，这是安慰她？ 黄晨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在方晓晓教室门口分开的时候还冲着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晓晓：“……” 转身方晓晓正打算进去教室，眼角又看到另一个人。 一手背着书包，另一手揣在裤兜里，明明在她后面悠闲的进来教学楼，修长高大的身影却好像整个太阳系都跟着他进来一样的金光普照的耀眼。 不是她的错觉，教学楼外面女生们的低呼都震耳欲聋。 换做昨儿早晨，方晓晓还能假装没看见。可经过昨儿晚上，尤其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人家明显往她这边看了眼。 方晓晓弯起嘴角。 韩漠目光一顿，冲着她点了点头。 立刻，方晓晓身后教室里都传出来低呼。 “韩漠是跟谁打招呼呢？” “不会是方晓晓吧？” “他们原来不认识啊。” “可能就是碰巧。” “也说不定刚才看错了。” “……”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方晓晓的变化太大，韩漠往教室这边看，同学们也只会以为人家是在看教室墙。 方晓晓好像没听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专心看书。 最大嫌疑人当成什么事儿都没有，旁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三五分钟后，议论声消停下来，全班都开始忙碌在期中考试之前的临阵磨枪上。 “他认识你啊？”高玲突然凑过来，声音小的方晓晓差点儿听不到。 别的同学看的不清楚，可她旁边的高玲肯定是看到了。 方晓晓附耳低声：“住的不是太远，碰上过。” “是吗？真好。”高玲镜片后面眼睛里闪着纯粹羡慕的光亮。 方晓晓笑了笑，示意跟前的书本：“赶紧看看，一会儿考试说不定就能碰上原题呢。” “嗯嗯。” 高玲连连的点着脑袋，埋头认真看书。 方晓晓更是目不斜视，无比认真。 她人是回来了，可高中的知识没跟着回来，十多年的时间物理化学早就忘的七七八八，这几天看书也想不起来多少，文科相对好一点儿，数学基本上就是从头学起。 方晓晓不用想就能预料到这次期中考试的卷子上得有多大的一片鲜红江山。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多一分是一分。 半分都不能让步。 而不管是最后考的一塌糊涂还是意外侥幸得生，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方晓晓在自己屋子里复习，外头又传出来方正仁的声音：“我出去了，待会儿回来。” “哦。” 房间里，方晓晓差点儿把手里的笔扔出去。 ……还真是一天见不到都受不了了。 方晓晓打开抽屉，刚拿出来照相机。 屋子门口被推开。 第十一章 缠定你 小虎的狗头冒出来，吐着舌头一脸的兴奋。 方晓晓眼角一抖。 “晓晓？”妈妈的声音靠近，紧跟着妈妈进来。 方晓晓在听到妈妈的声音同时就把照相机塞回了抽屉里：“什么事儿？” “一会儿你出去吗？”妈妈问。 方晓晓瞥了眼尾巴晃得就快飞起来的小虎：“干嘛？” “我看小虎在家也待不住，一会儿你出去，带着小虎吧。”妈妈说。 好像是听懂了自己能出去，小虎尾巴摇的更欢。 方晓晓弯唇，揉着小虎的脑袋，很认真的说：“明天还得考试，今儿我不出去了。” 小虎眯着眼睛享受着被揉脖子的舒服，没一会儿前腿一软，就趴到了方晓晓的脚背上。 方晓晓莫名的感觉到了某个狗意念：不管怎么样，就是缠定你了。 “……” 突然很想吃狗肉了。 这边一人一狗待在家里，那边围墙上另一头坐着的人眉心已经皱起来。 明亮的屋子里，俨若一家三口的欢乐笑声似有若无的传出来，隐隐的有些刺耳。 而那边墙头的某个地方，此刻竟是空无一人。 夜色里的某个方向，也是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韩漠挑眉。 今儿晚上，她是不来了。 ***************** “给你的。” 轻和温润的声音似水，俊美的面容好似漫天的阳光笼罩其外的金光耀眼。 刚进到校门的方晓晓都有些发愣。 昨儿早晨只是点了点头。 今儿早晨就这么熟悉了？ 人家不止过来，还给了她一张叠起来的纸。 四周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都不用听就知道都是怎么个的惊讶，不止如此，江巧也过来了，笑盈盈的看看她，又看看韩漠。 “她是谁啊？”江巧问。 韩漠道：“邻居。” “哦。”江巧恍然点头，冲着方晓晓和方晓晓旁边的黄晨笑了笑，又看向韩漠，声音温和如水，“你的笔记我放在家里了，放学回去我拿给你。” “好。”韩漠应，冲着方晓晓点了点头，离开，江巧也对方晓晓摆了摆手。 校园里最显眼的一对儿渐渐走远，可校园里半数人的目光还落在方晓晓的身上，尤其旁边黄晨拽着她的衣袖都快扯坏了。 “邻居，什么邻居？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我怎么丁点儿也不知道？” “还有江巧，江巧是韩漠女朋友，能不知道韩漠邻居是谁吗？他这是明摆着说瞎话，江巧还认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儿？” 黄晨压低了声音，可涨红的小脸儿早显现出此刻心情有多么的不平静。 女孩儿矜持是没错，可人家长的帅，学习好，还好脾气，如果不是旁边往这边瞧的同学实在是不少数，黄晨大喊大叫的心都有。 高中一年多了，跟人家最近的距离就是前几天路上骑着车子的擦肩而过。 本来以为高中三年也就是梦里梦见能说上几句话，哪儿想到人家跟自己朋友认识，还这么熟。 啊啊啊！ 要是别人想要勾搭自己死党朋友绝对不行，可要是他，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是有女朋友又怎么样！ 反正自己死党才是最般配。 再说，晓晓早就说了他们会分手，所以自己死党也绝对不是第三者。 何况他又是主动过来的，就更不关自己朋友的事儿。 黄晨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恼怒自己死党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了的怨气，只想着如果真的在一起，她说不定还能跟人家搭上几句话呢，说不定还能拍照片？脑袋里忽然兴奋，各种搭话的情形就开始往外冒，只是偶尔钻出来一丝丝的理智在说：她这是在出卖朋友。 哎呀，不行不行，好乱。 黄晨脑洞乱开的也总算是注意到了方晓晓怪异的目光，目光慌闪瞥到还在方晓晓手里拿着的纸，掩饰的抢过来：“他给你的是什么？我看看？” 方晓晓无奈，看黄晨忽闪的小眼神就知道刚才她又想一些有的没的了，不过这张纸也没什么要遮掩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她的，肯定不是什么秘密。 黄晨打开。 “这是什么？”黄晨看不懂。 方晓晓侧头一看，上面是数字。 略微一想，方晓晓就明白了。 上面写的是时间，看数字顺序应该是昨儿晚上方正仁过去离开的时间。 ……她还以为他是说说，没想到是真的留意了。 突然有种莫名愧疚。 “你懂？什么意思？”黄晨看出来了异样。 “你也知道我偏科，这是他在图书馆看的书的编码，我给他要来，回头也去看看。”方晓晓说。 鸣县图书馆的图书编码还真的和这个差不多，黄晨信了。 “真的啊，那我也去。” “没问题。”方晓晓包票。 校园里发生的事儿本来就没有秘密，更不要说是事关韩漠，当方晓晓进去教室，教室里不少人都盯着她看。 那感觉，如芒在背。 不过好在是期中考试的第二天，同学们也都大概的知道这次考试的难易程度，学习好的想要考的分数再高一点儿，学习差的更不能被层次差不多的同学给抛下，所以差不多快到最后考完，才有同学过来以闲聊放松的姿势探听八卦。 “晓晓，你考的怎么样？”那个女生叫张艺红，是学生会的成员，在班上也是班干部，学习挺不错的，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说得上话儿，原来张艺红也鼓励过她。 “不太好。”方晓晓实话实说。 “没关系，这回咱们年级都考的不太好，老师就是故意的出难题，让我们都知道得努力学习，不然期末考试就悬了。”张艺红说。 方晓晓点头，她说的有道理。 “对了，早晨我看见韩漠和你说话了。”张艺红看着她，眼睛冒出方晓晓再熟悉不过的光亮。 方晓晓说道：“是，可其实也不是说话，是我有道题不会，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本来没想麻烦他的，我妈知道了，就让我把题抄下来，她找人去问，都过去好几天了，我都忘了，今儿他突然过来把答案给我，还吓了我一跳。哎呀，真是，他人真是特别好。”方晓晓刻意的加重最后一句的语气。 只是张艺红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边，惊讶的问：“你们父母都认识啊？” 方晓晓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原来没听我妈说过，等我回去我问问是不是认识。不过到现在我都跟做梦一样，真的想不到。” 张艺红点头，要是换做她，她也想不到。 不过原来方晓晓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现在这一会儿，说的话比她说的都多。 前几天就觉得方晓晓和原来不一样了，现在近了一看，还真大不一样。 好漂亮。 张艺红的眼里又冒出来方晓晓熟悉的光亮。 在韩漠公然过来把纸条给她，她就想到了会有人忍不住问她，这套说辞也是她早就想好的，绝对的夸奖人家的善心，顺带的把自己和人家撇开，可这啥意思？ 那目光就像是攀爬上山崖的羚羊盯着悬崖角落的翠绿嫩草，饿极了的狮子张开大嘴垂涎着麋鹿群里的那只刚出生几个月的小鹿……恨不得一口吞了。 方晓晓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儿维持不住。 她说的太夸张，被看出来了？ 还是因为别的？ “晓晓，你现在比原来好多了。”张艺红说。 方晓晓一愣，抬眸。 张艺红笑了笑：“你原来不管上下课都闷着头不说话，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你说了，我才知道。我跟你说，你们父母要是不怎么熟的话，也别麻烦韩漠，就算是韩漠性格好，可毕竟不是一个班的，人家还得复习。以后还有什么不会的就跟我说，我好歹成绩还可以，实在不会的话我再找人，学习这个事儿可不能等，你看要不是今儿他找你，你都忘了，那这道题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会了。”张艺红的目光明亮而清澈。 方晓晓的眼中也悄然浮上盈光。 原来她以为她的青春昏暗无色，其实是她无形中拒绝了就在她身边咫尺之隔的光亮美丽。 “嗯，我知道了。”方晓晓点头。 “这就对了。”张艺红高兴，转头又瞪向后面的周华，“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欺负晓晓，你就等着了！” 周华一缩脖儿，一股脑的摇头：“不会，怎么会，不会。” 别看那天方晓晓说“最后一次”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大，可他不知道怎么就不敢在后面动手动脚的了。 原来同桌也窜腾他，现在同桌也什么都不说。 得亏了什么都没干，不然让张艺红盯上就死翘翘了。 第十二章 见不得好 考试之前当然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考试之后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因为成绩好与不好，就在那里。 争取下一次考的再好一点儿也就是了。 高中的学习生活紧张，只有考试之后的几天能放松一下，聊聊天，逛逛街，吃点儿平常吃不到的好东西来犒劳自己的努力并顺带的为即将到来的另一波的学习高潮接风，当然如果有机会能打击一些人就更好了。 “我这次英语考的还行，你们呢？”刘琳琳问。 黄晨一脸苦色：“我不好，我好几道题都是蒙的。” “蒙也成啊，万一蒙对了呢！”刘琳琳说。 “对对，你不知道蒙题这也是技术活儿。我告诉你们，‘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参差不齐选2b，全都一样选3c’，这可是蒙题界的秘籍，不管是哪一科，蒙对率百分之九十以上。”黄晨说。 “蒙题就是蒙题，还弄出套路来了。”刘琳琳笑的前仰后合，“小晨晨，还是自己学会了最靠谱。” 黄晨哼了声，没法反驳。 谁让她的成绩就是比刘琳琳差呢！ “这也是考试，蒙一蒙也没什么，平常肯定是要学会了才行。”方晓晓说。 方晓晓这明显是帮忙说话。 “就是就是。”黄晨连忙点头。 刘琳琳眼底闪了闪，问方晓晓：“你呢，你考的怎么样？” 方晓晓微笑：“我挺满意的。” 刘琳琳挑眉。 “满意就是尽全力了，考试嘛，尽力了就行。”黄晨赶紧的说。刚才晓晓帮她了，现在她必须要帮晓晓。 刘琳琳笑的甜美：“话是没错，可也要平常努力最后才能尽力考到好成绩，不然光靠蒙可不行。” “我是不行，可晓晓比原来厉害多了，英语老师都在我们班上夸晓晓呢！”黄晨据理力争。 “夸就行了？要求也太低了。”刘琳琳失笑。 黄晨被怼的一滞，索性拍桌子发火：“刘琳琳，我们都是朋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的好是不是？” 刘琳琳嘻嘻一笑：“怎么会，都好才好呢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样儿，有时候是不太会说话，好了，我这不是约你们一起玩儿嘛！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客，走去吃汉堡。” 一九九八年，风靡国际的麦当劳肯德基在华夏大地上刚冒出头没多久，二三线城市能有一家门店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是小县城，所以刘琳琳嘴里的“汉堡”还很是新鲜，只是这家汉堡店是刘琳琳家的，黄晨就很不爽：“什么汉堡，说到底不也是你们家的！” “哈哈！”刘琳琳笑的眉眼弯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黄晨瞥过去：“哼，小心吃垮你。” “尽情来吃哦！”刘琳琳不以为意。 黄晨咬牙，拽着方晓晓信誓旦旦：“今儿不吃三个汉堡不许回家！” “……” 汉堡店就在鸣县第二条主干道上，不算小的门面窗几明亮，两人桌，四人桌，六人桌落错有致，小型的儿童游乐场，和麦当劳肯德基差不多，点餐也很像，一句话，除了招牌不一样，布置的简单一些，基本上就是剽窃。 可县里的老百姓们不知道，再加上又是新鲜的东西，虽然价格稍微的有那么点点的贵，可为了让孩子们尝尝，也满足自己稍许的好奇心，来这边的人还真不少。 方晓晓黄晨刘琳琳三个坐在玻璃窗户的一角，跟前的桌子上摆着汉堡薯条三件套，满满当当，或低呼或笑声或欢语，三个女孩儿明媚灿烂的笑脸儿让旁边不远游乐场玩着的孩子们都往这边瞧。 小孩子希望长大，大人们希望变小，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最明亮的样子。更不要说是青春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儿之间的矛盾最容易消除，黄晨看到摆着的汉堡薯条先前对刘琳琳的不悦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刘琳琳大方表示能吃多少吃多少，今儿的消费她全包了，方晓晓也在旁边笑着。 黄晨一向就是这样子，二十年后都没有改变。 刘琳琳就不一样了。 就像是现在，她看上去是在和黄晨说话，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看向她，以为她察觉不到实际上都被她看在眼里的眼神打量着她，从头到脚。 “怎么了？”在刘琳琳第二次这样看过来的时候，方晓晓假装不经意的拆穿。 刘琳琳没想到方晓晓会看出来，愣了下才轻咳了声：“就是看你漂亮了呗，怎么，还不让人看啊。” “没有，再漂亮也没有你漂亮。”方晓晓眉眼弯弯。 “……”刘琳琳微微仰头，意思很明显，你还算是有眼光。 黄晨啃着薯条，轻轻的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上一句，桌子下面方晓晓一脚踩过去。 黄晨瞪眼：干嘛？ 方晓晓神色不变，目光只是往黄晨身后的透明玻璃窗移过去一点点。 立刻，黄晨的注意力就被带偏了，转头往身后看。 刘琳琳看到黄晨这么明显的动作也好奇的看过去。 然后两个人几乎一起低呼：“咦？” 方晓晓的视线也有些凝。 玻璃窗外面，街对面的一家小饭馆门口，正有两个身影进去。 都没穿着校服，可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江巧和韩漠。 江巧好看，韩漠又帅，两个人金童玉女的样子，进去之后，还有人往里面看。 “晓晓，你眼神真好。”黄晨喃喃。 刘琳琳盯着那边：“……你说他们会说什么？” “说什么也和我们没关系。”黄晨瞧了眼方晓晓，拿起自己跟前的汉堡，继续啃，“反正眼下吃饱喝足就是最重要的事儿。” 趁着刘琳琳没注意，黄晨踢了下方晓晓的腿。 话说她可是想过晓晓和韩漠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儿，哪儿知道刚期中考试就看见人家这么亲密了。 晓晓嘴里说没什么想法，可先前她和刘琳琳都没看见，怎么就让晓晓先看见了呢？ 哎呀，这种事儿不说也明白。 方晓晓：“……” 她能说其实她只是想让这两个转移注意力，那两位是正好好撞上来的吗？ 而且她们两个看到的只是韩漠和江巧。 她看到的还有不远处玩耍的那个小孩儿和小孩儿身边的女人。 第十三章 人呢 即便是在夜里，方晓晓都能认得出来，更不要说是清朗白日。 在韩漠江巧进去没一会儿，那个女人带着孩子也进去了。 看着女人和孩子脸上的笑容，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绝对不只是这母子两人。 原来这个时候白天他们都在一起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直到察觉到自己捏到了随身带着的包里放着的照相机，方晓晓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生气了。 “有没有吃撑？”方晓晓问黄晨。 黄晨不知道方晓晓为什么问的这么直接。 “有点儿。”黄晨说。 “那就回去吧。”方晓晓说。 黄晨秒懂了。 人家在里面亲亲热热的吃饭，她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嘛。 “好。”黄晨同意。 看黄晨晃动的眼神，方晓晓就知道黄晨想的和她想的是怎么个天差地别。 勿用解释。 刘琳琳是没想到黄晨和方晓晓说走就走，只是刘琳琳送黄晨和方晓晓到门口，黄晨和方晓晓还没有来得及说再见，就看着刘琳琳欢喜的喊了声：“哥——” 马路另一头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行驶过来。 车窗打开，一张年轻的面庞露出来。 面容和刘琳琳有几分相似，脸色有些黑，眼睛也比刘琳琳的小一点儿，在男人里面比不上韩漠可也是帅的，尤其头发梳的整理，流露出一股学生绝对没有的精英范儿。 刘琳琳眉开眼笑的跑向车窗门口。 方晓晓看到那辆车行驶靠近，脸色就有些冷。 正如她忘不了刘琳琳那张大红的嘴唇，狰狞的面孔的一样，她同样也忘不了那双垂涎恶心的眼睛。 上辈子刘琳琳的那样的狰狞，而始作俑者不就是这个人！ “我觉得他不像是好人。”旁边黄晨忽的说了这么一句。 方晓晓看向黄晨。 没想到黄晨的眼睛这么毒。 黄晨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也往刘琳琳那边跑过去。 车窗内，刘国良看到自己亲妹，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刘国良问。 “我和朋友一起。”刘琳琳说。 “哦。”刘国良目光往刘琳琳身后瞧过去。 黄晨正好赶过来：“刘哥好。” 刘国良点头，看向自己亲妹：“前两天我没在家，听说期中考了？” 刘琳琳得意扬着头：“嗯，我考的可比你当初强多了。” “最好能考个好大学，这样毕业了就能给我减轻负担。”刘国良嗬了声，又看向黄晨，“我知道你是叫黄，黄……” “黄晨。”黄晨说。 刘国良一拍脑门：“对，黄晨。哎，琳琳，你还有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同学，叫方晓晓。这名字好记，也来了吗？” “来了啊！”刘琳琳点头，转头往先前方晓晓站着的方向看过去。 却是发现那边早就没了方晓晓的身影。 “人呢？”刘琳琳诧异。 “可能有急事儿先走了。”黄晨说。 …… 趁着黄晨过去，方晓晓一个转身拐进了先前的那家小饭馆儿。 说是小饭馆儿，能开在县城里唯一的一家汉堡店对过儿的饭馆儿绝不是想象的那么小。两层的楼，一楼大厅雅间，二楼也是雅间儿，只是二楼的雅间大，大都是六人以上。 方晓晓进来之后直奔一楼雅间。 方晓晓走的慢，一边走一边看雅间门口的门牌号。 这时候饭馆的人不是太多，并不宽敞的走道旁边不少人往方晓晓身上看，一个女孩儿，长的又漂亮，本来就吸引注意，何况此刻步调悠闲，手里还拿着一个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没有的照相机，连饭馆儿的服务员都以为是来这边吃饭的顾客吃的差不多了在饭馆儿里遛一遛。 这会儿的天色不冷不热，为了送饭菜方便大都是虚掩着，可方晓晓总不能每个雅间都推一把吧？于是方晓晓就只能是碰运气。 只是那人一家三口所在的雅间没看到，倒是意外的看到了江巧和韩漠。 他们的房间房门半开，稍稍探头就能看到。 江巧正给韩漠的碗里夹着什么，匆匆一瞥，正看到江巧的眼里含羞带涩。 方晓晓一眼掠过。 方晓晓走了一圈，楼下没有找到，方晓晓又去了楼上，楼上也没有。 隔着饭馆儿的窗户，方晓晓看到了外面缓缓驶离的车子还有已经在挥手告别的黄晨和刘琳琳。 方晓晓等了会儿，打算再在楼下看一看，如果看不到那一家三口就走。 方晓晓又回到了楼下，只是这次似乎运气站在了她那边，方晓晓刚下楼就看到了跑出雅间的小孩儿，紧跟着，女人又从雅间里出来，低低的说了什么，把小孩子抱起来，回进去雅间，而后面正好有服务员要送锅仔进去。 方晓晓紧跟上几步就到了饭馆儿服务员身后。 服务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这女孩儿很漂亮，而且刚才这个女孩儿就在这边了。 或许是别的雅间的顾客。 服务员不以为意的进去。 方晓晓在门口侧过身子，抬起手里的照相机。 里面方正仁和那个女人看到上菜，把桌子上的饭菜归置了下，服务员这才放下锅仔。 “咔嚓——” 轻微的快门声，惊了方晓晓一身冷汗。 她调到了静音，怎么变成有声音的了？ 脑袋里电光火石想到在汉堡店她死死的攥住照相机的一幕，八成是那时候隔着相机外套不小心碰到了。 站在最靠近门口的方正仁脸色也陡然一变。 这个声音，他可不陌生。 是有人在拍照！ “谁？”方正仁一声低喊。 门口的脚步快速离开。 里面的女人感觉到什么，脸色也发白。 方正仁给了女人一个安抚的眼神，扒拉开服务员冲出去。 服务员一头雾水。 …… 从照相机发出快门键的声音到方正仁跑出去也就是两三秒，可就是这样的转瞬之间，当方正仁站在门口，却是发现走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难不成刚才是幻听？ 不可能。 方正仁脸色难看，快步的走在走道里，眼睛往旁边的雅间瞄。 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八成藏在走道里的雅间里。 只是刚走到隔壁，方正仁就一愣。 第十四章 你确定 隔壁雅间的房门半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方正仁瞟了下就别开眼。 里头一男一女，正贴在门口旁边的墙上亲。 大白天的，公共场合，不知道关门啊！ 好像正是应着方正仁肺腑，方正仁刚走过去，身后的雅间门“啪”的关上。 声音大的震耳。 几乎同时一股风儿诡异的从方正仁的后脖颈窜过去。 方正仁差点儿打个激灵。 ……关这么快？ 方正仁回想刚才的匆匆一瞥：桌上的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女的没看清样子，男的长的倒是挺帅，看上去像是学生的样儿。 和他们来的时间差不离。 不会是他要找的人。 雅间里，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背靠在墙上的方晓晓放下揽在韩漠脖颈上的胳膊，有些尴尬。 照相机的快门声，完全在意料之外。 如果不是记得韩漠和江巧所在的雅间就在人家一家三口的雅间旁边，而她冲过去的时候那扇门又是虚掩着没有反锁，方晓晓都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现在她手里的证据是有一些，可妈妈还完全不知道。 那人狗急跳墙之下，恐怕上辈子发生的事儿会提前重演一遍。 说什么也不能让方正仁发现她。 看到雅间里只有韩漠一个，而他又正好站在门口，方晓晓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这就省了和江巧解释。 只是紧跟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方晓晓一拽韩漠的胳膊，自己顺势的靠到墙角，就着韩漠没能反应过来的冲势，揽上韩漠的脖颈亲上去。 ……电视剧里的老俗套，连想都不用想。 动作快的迅雷不及掩耳，只是到底不熟练，力道没能控制好。 本来是想做个样子，结果直接就碰到了男孩儿的嘴唇。 男孩儿身上清新的气息传来，几乎同时唇上软软的像是果冻的碰触…… 门口方正仁正好往里面探头。 方晓晓来不及多想，胳膊一抬，头一歪，唇又一次贴到了他的嘴巴上。 和上一次的碰触不一样，这一次好像碰到了牙。 男孩儿明显一僵。 ……她又没控制好力度。 当胳膊落下来，方晓晓轻咳：“我……” 她也就是刚开口，就听到他说：“我看见了。” 她背对着墙壁，他面对着门口，应该正好能看到方正仁。 也就是说，他能体谅她。 真是好人。 “谢谢。”方晓晓说。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出去，方正仁在外面，这时候她出去绝对会被抓个正着。 “我能坐一会儿吗？”方晓晓问。 “好。”韩漠。 “谢谢。” 方晓晓坐到座位上，放下一直拿着的照相机，拿起桌上摆着的茶壶给自己倒水。 茶水倒入水杯中，淡淡萦绕着茶香，茶不是好茶，倒出来的水里都能看到细碎的茶叶末，放到嘴边轻轻的吹几下，茶叶末散开，沿着杯侧轻轻的抿上几口，只是稍许的茶水入喉，莫名干燥的喉咙就像是被清泉滋润，一下子舒服了，可头顶上一直盯着她的视线却是怎么也没办法视若无睹。 ——即便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人家少年的质问。 刚才她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人家还只是小男生。 人家体谅是体谅，可有些事儿就算不是在这个时候也过分，哪怕当时她也是没有办法。 何况她还连着占了人家两次便宜。 方晓晓想了想，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小男生跟前。 “请你喝茶。”方晓晓说。 女孩儿面容平静清澈，就好像人家只是随便的走过来，正巧的碰到了熟悉的人，然后打完招呼就不经意鸠占鹊巢的淡然从容。 韩漠眼底都有些黑。 一个女孩子在知道自己父亲做的事情之后不慌乱，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无助，反而理智积极的找寻让她和妈妈过的更好的方法，这样的女孩儿他头一次见。 他没办法把同样的事情往自己身上假设，可他说“留意”也是真的。 不然现在他不会在这里，也不会半敞着门。 当然她突然进来，他很意外。 还没等他说什么，她就扯住他…… 看到门口的人，他也就明白了。 可她的解释也太简单了些。 就像是前一天才坦然告知了她的隐秘，让他惊讶于她的勇敢和坦诚，转天人影就不见了也不带半句疏解的不以为然，更甚。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韩漠笑着说。 温润的少年脸上带笑，就连这句话都似乎是带着戏谑。 如果方晓晓真的是十六七的女孩儿还真就听不出什么来，可方晓晓不是。 话音里明显清冷的有些凉。 方晓晓想了想：“请你吃饭？” 韩漠低笑，嘴角轻勾起一抹邪气，舌尖轻挑在樱红的唇角，似有若无的滑了下。 方晓晓微微一怔，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来刚才柔软好似果冻的感觉，还有那一丁点儿的疼。 喉咙上下动了下。 是她干涸的太久了？ 方晓晓干咳：“那你说……” “我是第一次。” 淡然的声音打断，方晓晓茶杯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她又不是纯情小女生，这还能听不出来？ 他有女朋友，就算是生理上的某些负距离还没有，可这个第一次又怎么可能。 就像是大学毕业生理上的第一次还保存着的必须是极品的道理一样，高中时候这种第一次保存着的同样是极品，何况，他又帅还有女朋友。 嗯，他这是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难怪人家以后能去到外贸部工作呢，现在就已经是谈判高手了。 方晓晓下意识的转向成人之间的工于心计。 看到方晓晓没说话，韩漠唇角勾起弧度。 一侧身，人就坐到了方晓晓旁边的座位上。 即便茶香萦绕在鼻端，少年身上的清香还是透过茶雾飘逸了进来。 “我也不用你请客，让我亲回来就好。” 什么？ 方晓晓瞠然抬头，眸光都些微晃动。 眼前少年如玉，眸光清澈似水。 他说真的？ 这最后还是让她占便宜啊！ 韩漠唇角微笑更深。 他当然说真的。 不然还以为他多么的好招惹！ “怎么样？”韩漠声音更温和。 方晓晓抿唇，不甚确定：“你确定？” “确定。”韩漠道，眼睛轻飘飘的落到对面方晓晓那双粉红的唇瓣上。 唇形圆润，边角有形，因为刚喝过茶还带着晶莹的水泽，好像清晨的露珠滚在那边就是不肯滴落下来的小巧，而且感觉软软的…… 第十五章 会不会疯 方晓晓也看到了他的目光，嗓子陡然的有些干。 他还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可她再一再二，不好再三了。 “江巧看到了不好。”方晓晓扯了下嘴角。 韩漠一笑：“你才想起来？” 方晓晓脑门有些黑。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渣。 还是对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男生。 曾经的大龄剩女方晓晓吐了口气：“你别后悔。” 韩漠迟疑：“你后悔的话……” “好。”方晓晓仰头，闭眼。 少女的面庞细致无暇，闭着的眼睛睫毛轻颤，肌肤在这一刻都透露出了红润的色泽，竟是有些别样的美好诱人。 韩漠眸子都晃了下。 如果不是之前她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别的女生那样的热切，更还有些躲闪，韩漠都要怀疑她这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手段。 本来就是吓唬吓唬她，可她也太大胆了！ 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儿都是女孩子更吃亏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但诚如这真是他的第一次，虽不至于像是女生那样惊慌欢喜百种滋味在心头更甚是连日子都要记得一清二楚二十年也不会忘，可也不能说是像是这样随随便便吧！还是说不把他当回事儿？ 关着门的雅间内，韩漠缓缓的笑开。 几近落地的窗帘挡住外面强烈的光线，再加上雅间里暗黄色的装饰，屋子里就有些暗，原本坐在座位上也显得修长的少年身形好像也高大了几分。 温和如煦日的少年唇角轻勾，丹凤的眉眼扬起，眼角都带动起了近乎妖魅的弧，转瞬如同罂粟的优美炫丽，四周也都似乎浮动起浅墨的雾气成涟。 方晓晓闭着眼，没看到此刻的情形，只觉得屋子里有些怪异的安静。 刚才她也是被冲昏了头了。 那么简单的激将她也上了当。 现在她可不可以说“不”？ 人家这么帅，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一亲芳泽呢，别再是人家误会她是蓄谋已久吧。 方晓晓闭着的睫毛也颤了颤。 韩漠眸底如墨，倾身。 人闭着眼睛看不到东西，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更敏感，方晓晓感觉到有人在靠近。 脸上似有若无的呼吸，就好像他就在她面前。 他要亲了。 脑袋里冒出来这个念头，脑海中先前她亲吻人家的画面一闪而过，方晓晓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快了半拍， 方晓晓轻轻的呼了口气，平稳下来。 已经这样了，就别想别的了。 是他一定要她占便宜的。 方晓晓没有动，只是桌上捏着照相机外套的手还是悄然发紧。 ……以后他明白过来，会不会气疯？ 韩漠眸光一瞥，就看到了方晓晓落在照相机上发紧的手。 韩漠嘴角微不可微的勾了勾。 原来也不是真的无所谓。 也好，不然他还真是会被气疯。 雅间内，女孩儿闭目仰头，男孩儿低垂眉眼。 都是眉目如画，青丝如黛似山水。 彼此之间相距咫尺。 呼吸交错萦绕。 即便两个人想的天差地别，在此刻也绝对的配一脸。 更不要说两个人现在很近，近的其中一个人一动，就能碰到另一个…… “吱呀。” 雅间的房门在这时候打开。 声响不大。 却是吓得方晓晓一个激灵，几乎同时的睁眼转头。 门口，漂亮青春的江巧瞪大了眼睛，小脸儿泛白。 …… 方晓晓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办法，不要说是江巧，就是换做方晓晓她自己也平复不下来，不当场发飙就已经是素质堪比圣人了。 本来她和韩漠的姿势就惹人遐思，在江巧出现的那一霎，她激动的一跳，侧脸又好巧不巧正碰到韩漠的唇。 虽说是一触即离，可明白的知道是不小心，不明白的绝对会以为方晓晓是故意勾引。 孤男寡女共坐一室，即便女生身居弱势，可人家韩漠是校草，又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又怎么会对另一个女生有什么想法？ 这是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儿，她就占了人家便宜啊。 当时她没等江巧有什么反应就跑了，连句“对不起”也没说。 也不知道韩漠是怎么解释的。 十多年后阴盛阳衰，男女双方谈个恋爱，说不定连幼儿园对哪个女孩儿有什么好感都能问出来，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 直到上了大三才第一次有男生告白却是直接拒绝，后来根本就是把言情小说当成是催眠秘籍的的方晓晓很有些担忧。 上辈子韩漠和江巧最后也分手了，可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回她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当初人家对她的帮助，反而导致人家分手就不好了。 只是或许是白天见过了儿子心里高兴，方正仁吃完晚饭之后竟没有要出门的样子，堂屋里电视的声音隔着紧闭的房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方正仁在家，她就不好出去。 不然就又是给他借口发泄。 小虎趴在方晓晓的脚上打着盹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小主人的心思。 直到桌上的闹表指到九点半，方晓晓只能先洗洗睡。 转天上学，期中考试的成绩就开始下发。 不要意外高中老师的判卷速度，在千军万马都要过独木桥的阶段，连老师都在争分夺秒的珍惜学生们的时间。 至于学生们看到卷子上的大片鲜红是什么感觉，就只有学生自己知道。 就比如方晓晓看着卷面上赫然的49分，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意外的惊喜。 期中考试还是百分制，物理能考这样的分数，就证明这些年她忘的并没有她的那么多。 只是她觉得还可以，其他同学就觉得这个分数实在是太低了。 附近好几个同学有意无意的看到这个分数，莫名轻松。 学校里也有长的好看，学习也好的女生，就比如江巧刘琳琳。 方晓晓也很好看，可还是差一点儿。 坐在后面的周华探头看到方晓晓卷子上的分数，“库库”直笑，还举着自己的卷子向同桌问问题，顺带的把卷子上的分数往方晓晓的眼帘里凑。 同样的一片鲜红，上面赫然“52”。 方晓晓不得不看了好几眼。 话说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同样是不及格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方晓晓的表情太明显，周华梗着脖子，一扬两条粗眉毛：怎么得，你不服气？ 方晓晓撩了下头发，转身。 这位，中二，病的实在是不轻。 看方晓晓一句话也没说，周华撇了撇嘴。 旁边同桌默默拍了拍周华的肩膀。 周华忽觉心酸。 第十六章 不妙 高玲把自己那张标着“55”分数的卷子压在下面，悄悄的杵了杵方晓晓的胳膊：“你这回英语肯定考的特别好。” 方晓晓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高玲笑起来，嘴边上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下节课是历史，先发下的是历史卷子。 虽然方晓晓所在是理科班，可因为历史的卷子相对简单，旁边同学的分数大都在八十分左右，方晓晓手里82分的卷子也不显得太低。 方晓晓查过她自己原来记录的成绩单，这次的分数正符合她原来的水平。 “这次考试同学们考的都还不错，在这里我要表扬方晓晓同学。”历史老师在讲台上说。 听到历史老师这样说，同学们的目光都投过来。 方晓晓的历史考的很好？ 历史老师笑道：“不是因为方晓晓同学考的多好，而是她做题的思路，同学们可以借鉴一下。” “关于某个历史阶段发生的什么事儿，大家不要总是局限在国内或者国外，把国内和国外结合起来，同学们就会记得容易一些，就比如第一次工业革命资本积累正对应着我们国内的闭关锁国经济落后，还有美国的富兰克林和乾隆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弄清了这两个时代人物的行为就会对相应的社会变革理解的更透彻，这样你们就不用花太长时间去背，也就有更多的时间用到其他科目上……” 方晓晓历史卷子上的大题就用了这种方式，论述一个时代的大事件，顺带的把另一半地球同时间的大事儿简单的说了几句，不管是理论还是总结就更立体，在大学的时候帮她拿到了相当高的分数，只是在这里人家有标准答案，她的答案就不能多给分，可老师们却是很高兴，如果文科生灵活运用的话成绩肯定会有相当大的提高。 当然历史老师的初衷是好的，可在理科生们来看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一半儿地球还弄不清楚了，再把另一半儿地球也弄起来，还要结合在一起？ 这是嫌他们晕的不昏天黑地么？ 同学们看方晓晓的眼神都带着怨。 学习成绩上不去就在这些偏门打主意，也真是亏人家想得出来。 十六七岁的孩子们目光都太直接，方晓晓一眼就看出了。 不过方晓晓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的目的就是文科班，而且照她回来才十多天取得的成绩来看，想要在高三的时候取得比较优异的成绩，应该不难。 接下来是数学还有化学，化学成绩比物理好一些，不过同样没有及格，数学过了及格线，而且再一次得到了老师的夸奖：“方晓晓同学的基础知识掌握的虽然还不太牢靠，可有些题型的解题思路已经达到了大学的水平，当然我也不是要你们好高骛远，某些同学在你们完成自己课项之余也可以看一看大学的书，增加一些思维度也好。” 学习差一点儿的同学就当是没听到，被老师隐含在“某些同学”里面的学习成绩不错的同学们脑门子都大了一圈儿。 真心是觉得他们现在的学习很轻松是吧？ 张艺红也不得不拿了几个记了重点的笔记过来，跟方晓晓说现在还是把基础打牢靠更好一些。 这样一来，她就没心思再看那些目前来说无关紧要的“课外知识”了吧。 方晓晓很感谢的收下。 大学还没有忘记的知识点的确是能帮她一点点，可她最缺的还是基础知识的回忆和巩固。 真是通情达理啊！ 终于，在下午第二节课，众所期盼的英语老师在上课铃中走上了讲台。 尤其是前面的几个同学看到英语老师拿着卷子，都默默的看向方晓晓。 前几天人家可是被英语老师夸了一通，连带去别的班上课英语老师也都赞不绝口，那什么“随笔集”就算了，反正学生以学习为主，这次的成绩才是证明。 英语老师也看到了同学们期盼的眼神，笑着扬了扬卷子：“你们也知道这回考的不错啊！” “哦！” “……” 全班同学都哄笑出声。 看到批了分数的卷子在老师手里攥着固然紧张，可当老师说“考的不错”，就是成绩最差的同学也会有骤然轻松下来的愉悦。 方晓晓也扬起唇。 英语老师环视了一周，视线落在方晓晓的身上。 而随着英语老师的目光所落，先前还热闹的班级很快的寂静下来。 好像，不妙！ “方晓晓同学的英语进步很大。”英语老师不掩兴奋，“这次的分数是咱们年级第一，99分。” “不会吧！” “真是……” 同学们惊呼声起。 频频落在方晓晓身上的目光有惊讶，艳羡，怨念，还有不可思议。 方晓晓神色平淡，就好像刚才英语老师只是说了今儿晚上的作业只有一篇习作的习以为常。 英语老师看在眼里就更高兴。 胜不骄，败不馁。 好孩子。 “来，你给同学们念念你的作文。”英语老师把最上面的卷子递给方晓晓。 方晓晓站起来，旁边高玲探着头，只看到写的干净整齐的宛如花儿一样的卷面。 流利柔美的单词从方晓晓的口中溢出来，阴阳顿挫的就好像跳动的曲谱沁耳动听，90年代县城里的高中生们还分不清是伦敦音还是美音，只有家里有点儿条件买了随身听闲来没事儿听着《走遍美国》的学生们觉得这音腔听起来好优美。 外国人说起来大概也就是这个语调吧？ 二百多个单词转眼而过，方晓晓读完，教室里好像还有余音渺渺。 “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美的艺术，虽然英语的词汇含义没有我们汉语丰富细腻，可只要用心去写，就能写出来让人沉醉的句子，就像是方晓晓同学的这篇作文就很好。还有，发卷子之前我先把今儿的作业布置了，就是写一篇像是方晓晓同学的作文，字数不限，但必须要有感情……” 听着英语老师的话，全班哀嚎。 可也只能服气。 学校为了激励同学们学习英语的兴趣，高考的一百五十分制就不要说了，百分制绝对没有三位数，最高“99”。 换句话说就是说90分以上都是一个级别。 这回方晓晓的英语也是这个分数，就是不知道应该是满分，还是真的扣了一分。 虽然有不少同学好奇，可连张艺红也不过去问了。 ……落差太大。 第十七章 怎么认识的 正因为这个成绩，不到一天，整个年级也都知道了有一个同学的英语成绩提高的很快，尤其是英语作文，连高三年级的英语老师都称赞，说就算是高考的时候写出这样的作文也能得高分。 “你听说了吗？” 高二理科五班，正是下课的时间，教室里的同学们并不多，江巧就显得更耀眼，剔透肌肤如玉，黛目如远山，即便是穿着校服窝在座位上也能看到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也难怪被称为是鸣县高中的校花，此刻她正转身问身后的男生。 男生抬头，精致的五官乍现，像是蓦然冲破了云雾的骄阳，一下子四周的一切都没了颜色，只能看到那满眼的金黄，几近绚烂的睁不开眼睛。 江巧的眸子轻轻的晃了晃。 从她十岁见到韩漠到现在七年，早就不知道见过韩漠多少次，平常家里头父母长辈之间的走动不提，在学校里两个人都是一个班，现在还是前后桌，可就算是这样，每次看到他，她左侧第二根的肋骨方向都还会发热。 别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其实并不是。 韩漠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可她却是期盼着她能成为他的那根肋骨。 韩漠并没有注意到江巧的眼中的变幻，眼睛从书本上抬起来看向江巧：“什么？” “就是方晓晓啊。”江巧说。 江巧把方晓晓的英语成绩还有英语老师的话重复了一遍。 韩漠微微抬了下眉角。 别人不明白韩漠的意思，江巧明白。 江巧嫣然笑道：“是不是你也不知道她的英语意外的好，那天看见我还以为你和她……” 江巧没有说下去，眼神就已经很分明。 韩漠眼前闪过那天雅间内江巧出现，方晓晓意外在他脸上亲了张皇失措跑出去的一幕。 “就是同学。”韩漠说。 江巧唇角轻轻的扬起来，嘴里还是说：“你是说同学，人家可未必这么想。不过我是真的挺好奇的，你怎么认识她的？” 韩漠勾唇，手里的笔头在江巧的脑门上点了下：“记性好。” 江巧知道韩漠的记忆力很厉害，半个月之前在路上一瞥见过的人再看到都能认出来，就不要说是同校的同学了。 江巧吐了吐舌头，娇俏可爱。 阳光普洒下的教室里，男孩儿的笔头敲在女孩儿的脑门上，女孩儿笑的清甜，随着清风掠过，发丝微动，就好像岛国动漫里的慢镜头。 四周同学的眼里都冒出了光，更还有几个同学捂嘴低呼。 好美。 韩漠恍若未闻低下头，继续写着笔记，江巧贝齿咬在唇上，唇角浅浅的莹出润色：“今儿晚上我去你家写作业，好不好？” 韩漠的笔尖似有若无的停了下：“好。” ******* 日落昏色，随着放学的铃声，黄晨身后就像是带着滚滚红尘径直的跑到方晓晓身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们最后一节课英语课，英语老师又夸你怎么怎么好，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要写英语作文，晓晓，你可是害死我了啊啊啊——”后面的感叹语气又长又拐弯儿直往天上冲。 方晓晓莞尔，一本正经的说：“我也没想到，其实也就是这次英语发挥超常，我的总分比上次没高几分。” 黄晨的怨声陡然消失，睁大着眼睛看着方晓晓。“真的？” “真的。”方晓晓点头。 黄晨嘴角一弯，紧跟着意识到自己这行为很不对，又赶忙的咳嗽了声，拽着胳膊的手也挪到了方晓晓的肩膀上：“没事儿没事儿，我先前不是说了嘛，这是期中考，不算什么，你看这回你英语成绩这么好，其他科目那肯定就有提高的空间！下次你肯定没问题，相信我。” 黄晨一边说一边重重点头，眼神坚定的差点儿让方晓晓以为她就是决定分数的幕后大“boss”。 方晓晓莞尔，说道：“嗯，我相信你。” 黄晨立刻眉开眼笑。 “黄晨。” 刘琳琳的声音传来，她走过来，眼睛看着方晓晓。 黄晨拽了拽方晓晓：找你的。 方晓晓明知故问：“找我？” 刘琳琳莫名的不舒服，还是说：“我看看你的卷子，英语卷子。” 黄晨嘴巴不自主的咧了咧，刘琳琳在她们几个里面学习最好，现在不还是要找晓晓帮忙。 方晓晓很有些抱歉：“我给高玲了，她好多题不会，应该是拿回家了。” 高玲是谁，凭什么给她拿回家！ 刘琳琳差点儿脱口而出，眼角瞥到黄晨的小动作，刘琳琳直接翻了个白眼：“那你把你的英文作文抄给我，我拿回家看。” “你不早点儿说，现在我们也得回家。”黄晨嚷道。 “一篇作文，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刘琳琳嗤声。 “那也不行。”黄晨挺胸扬脖儿。 刘琳琳咬牙：“你故意的是吧？” “你才是故意的呢！”黄晨不服。 “你——” “好了，我这里早就抄出来了，本来是给黄晨的，先给你吧！”方晓晓拿出一张纸。 纸上正是这次考试的英文作文。 刘琳琳笑着轻飘飘的把纸接过来：“还是晓晓好。” 黄晨呲牙。 刘琳琳才不理她，一边把作文放到书包里，一边问：“照相机什么时候还我？” “就这几天。”方晓晓说。 “好了，那我走了。”刘琳琳摆摆手，扭着小腰走了。 黄晨几乎就要忍不住扑过去：“你看看她这趾高气扬的样儿，越是好好说话她就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儿，你也是，凭什么把我的东西给她——” 后面的话嘎然而止，方晓晓手里又拿着一张纸。 这上面的英文单词看上去比刚才给刘琳琳的好看多了。 可见更用心。 “这才是我给你预备的。”方晓晓低声。 黄晨立刻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宝贝似的把那张英文作文放到书包里。 “对了，她说的照相机是怎么回事儿？你干嘛要找她借？”黄晨还是很不高兴。 “物尽其用。”方晓晓意味深长。 黄晨没听明白，问：“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再说我就是想给小虎照几张照片。”方晓晓轻描淡写。 黄晨本来就神经大条，再听到方晓晓说“小虎”，眼睛立刻就亮起来，她和刘琳琳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小虎：“真的啊！我要最好的。” “没问题。”方晓晓说，“我记得你有随身听，借给我几天。” “好啊。” 黄晨答应的利落无比。 随身听，便携式磁带放录机。 是那个时代的学生们学习的主要工具，价格几十到三五百之间，贵的几千块都不止，便宜的只有播放功能，好一点儿的还有录音，自动翻带功能，音质薄厚也不一样，当然质量肯定是国外的更好一点儿，相对比国内就是傻大笨粗。 那时候的随身听基本上普及在大城市，像是鸣县这样的地方小县城虽然也有不少家庭买得起，可在高中生来说也没几个同学拥有，高中英语主要是考笔试，听力那几十分并不太看重，除非是像黄晨爸爸妈妈这样不想让自己女儿丢掉一分，只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给孩子最好的条件，因为黄晨的随身听功能就很全，放录功能齐全还能自动翻带，尤其个头还不大。 对方晓晓来说，这简直就是再适合不过。 第十八章 有个准备 “我白天工作那么忙，晚上回来还得倒垃圾，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家干嘛，家里就这么乱，你也不知道收拾！” “看看这菜做的，这些年一点儿进步都没有。你说你除了包子，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怎么着？我说错了怎么？” 厨房外面的饭厅里，熟悉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爸。”本来就细小的声线因为颤栗更令人怜惜，即便是几乎轰破屋顶的咆哮声也停了下。 “干嘛？” “爸，今天英语老师表扬我了。” “别的呢？” “老师说期末考试……” 还没等细懦的声音说完，暴躁声再掀，“老师说？你早听老师的，成绩能这么差？” “当初就不该让你上什么高中，除了花钱，你还会干嘛？” “以后啊，你就跟你妈一样没出息。” “真是一个个的怎么看怎么烦。” “咣当——”房门被踹开，男人出去。 屋子里低低的啜泣。 小虎夹着尾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蹲守在旁边。 饭桌旁，方晓晓看了眼小虎，一手揽着妈妈，另一手伸到桌子下面按了贴在胶布里随身听的停止键。 “妈，没事儿了，他走了。”方晓晓说。 方妈妈啜泣的声音一顿，也才意识到她竟在女儿跟前哭了，方妈妈擦了泪，勉强挤出笑容来：“也是我在外头有点儿事儿，跟你爸没关系。” “你爸这么说都习惯了。” “……”方晓晓摇头。 女儿什么都没说，可看着女儿的目光，方妈妈只有些心虚，方妈妈拿起筷子给女儿碗里夹菜：“好了，不说了，我们吃饭，今儿我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妈，你说爸爸是不是有别的孩子？”方晓晓遽然说。 方妈妈一愣：“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我就是突然这么想。妈，我昨儿晚上做梦，梦见我小时候爸爸带着我出去玩儿，还给我买了棉花糖，爸爸还冲着我笑，笑的可好看了。可自从我病了之后，爸爸就再也没带着我出去玩儿，还每天都说我，昨天在街上我看见爸爸对别的小孩儿笑的可好了，当时我可羡慕那个小孩儿了，妈，你说，爸爸是不是再也不喜欢我了？” 女儿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泪水好像随时的都能落下来。 方妈妈看在眼里，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从小到大，他就带着晓晓出去玩了一次，买棉花糖也是仅有的那么一次，这么多年了，晓晓还记得，也难怪晓晓会那么说，对自己的女儿都不假辞色，对别人家的孩子却是笑的这么开心。这些年晓晓不知道，他每次看到男孩儿，脸色就会好很多，她也想过是不是可以再生一个，可她一提起来，他就说他是干部，要以身作则。现在岁数大了，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每天都是这样的训斥暴躁，她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女儿怎么办？ 方妈妈的难过和纠结，方晓晓假装看不到。 她知道妈妈在意她超过在意妈妈自己，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她什么都不要的离婚。 可妈妈的眼睛并不明亮，这些年妈妈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那个人早已经不是妈妈曾经知道的那个人了。 她就是要给妈妈提个醒儿，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要有心，总会发现那个人的异样，当那一天到来，妈妈就不会太难过。 只是意料之外的，效果比方晓晓以为的还要好一些。 “给我几百块钱。”方正仁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跟方妈妈说这么一句。 “干什么？”方妈妈问。 “这还用问，打牌啊！”方正仁说。 “别打了，老这么打下去对身体不好。”方妈妈说。 “我身体怎么样我比你清楚，行了，拿钱。”方正仁不耐烦。 方妈妈进去卧室拿钱，出来把钱给方正仁的时候问：“跟谁打啊？” 方正仁看了眼方妈妈：“干嘛？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方妈妈也有点儿不自在。 方正仁嗤了声：“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你真要关心，不如关心关心你闺女，学习又不好，老师夸了一句就当是怎么着一样，告诉你啊，回头她考不上大学没钱再给她了，找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去。” 方正仁走出屋子。 院子里的灯光下，方正仁的脚步微微的有些急。 堂屋里，光影交错，浮光掠影，方妈妈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晓晓隔着窗户看了眼那边消失的身影，又探出头：“妈，我出去——” “行，我知道了，早点儿回来。”方妈妈说。 方晓晓把小虎拴在它的窝儿旁边，跑了出去。 这次她拴的很结实。 十分钟后，方晓晓趴到了熟悉的墙头上，没一会儿，方正仁进来，两只手都拎着零食面包，笑容满面，连夜幕下的深沉都变得晴朗起来。 女人也很高兴，方正仁进到屋子里就搂住了他，亲上去。 方晓晓按下快门键。 隔着院门，亮着灯光的屋子里其乐融融，方晓晓又拍了张照片才把照相机收起来。 隔壁院子里也亮着灯，方晓晓往那边挪了挪，探头看过去。 同样明亮的灯光下，屋子里的女孩儿明媚清纯。 是江巧！ 韩漠在江巧旁边正说着什么，虽然彼此的距离并没有太近，可还是无比的顺眼。 原来还以为自己成了恶人，却没想到人家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她就放心了。 方晓晓正要挪回到原来的地方翻下墙头，隔壁屋门“吱呀”的打开。 江巧走出屋门，里面应该是韩漠妈妈的声音：“这就走了？” “是阿姨，哪天我再来看阿姨。”江巧说。 “好，漠漠，送送人家。”韩漠妈妈说。 “知道了。”韩漠说，人却是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从方晓晓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江巧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下，随后江巧冲着韩漠扬了扬手，出了院子。 方晓晓默默摇头。 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呢！ 只是这个念头也才冒出来，下一刻就看韩漠往她这边走过来。 这是，发现她了？ 第十九章 心虚愧疚 显然，她猜对了。 人家把墙角的梯子一挪，正好就搭在她旁边。 然后人家上来看见她，目光都没有晃动半下，虽然还是看似温和的样子，可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你就没什么好说的”意思。 “对不起。”方晓晓低声。 “还有别的吗？”韩漠清浅的笑。 方晓晓扯了扯唇：“谢谢。” 毕竟那天在饭店人家先是帮了她才会误打误撞弄出后面的那些事儿。 韩漠看了眼她，没说话。 只是他越是什么都不说，方晓晓就越是心虚。 方晓晓指了指那边早就什么都没有的隔壁院门方向：“你们没事儿吧？” “你说呢？”韩漠侧眸。 “我觉得没问题，江巧又漂亮又温柔还善良，你也这么好，乐于助人，德厚流光，怀瑾握瑜，她绝对能原谅你，再说本来就是我的错，实在不行回头我跟她解释一下，肯定没问题。”方晓晓十分之诚恳。 韩漠眸光淡淡。 方晓晓突然觉得应该是这会儿人家坐在屋顶上，而她是趴在墙头上的缘故，虽然还是和白天一样的温和少年，可就是有种莫名的压迫。 “要不我去解释一下？”方晓晓试探。 “不用。”韩漠说。 ……回答的这么利落，看来八成是没跟人家解释。 果然男孩儿自尊心啊。 ***** 围墙这边短暂的清静，院子里也清静寥寥，那边灯光明亮的屋子里却仍是笑声阵阵，有时候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爸爸，你太好了。” “爸爸，我最喜欢你了。” “爸爸……” 男孩儿稚嫩的声音，满脸的笑容隔着窗户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韩漠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察觉到韩漠的目光，笑了笑：“我都习惯了。” 昏暗的夜幕下，趴在墙头上的女孩儿漂亮的面庞看的不太清楚，只模糊的看到弯起来的唇角，似乎是在笑，可眼底笼罩着冲斥禁锢的星芒却又是那么的鲜明。 韩漠眼底复杂难辨。 最早他对方晓晓的印象只是停留在高中同学的层次上，在她翻了他家隔壁墙头还说出了爸妈离婚的话之后，韩漠对方晓晓的了解不经意就多了。 曾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初中生了一场病，大概是花了家里不少钱，等病愈后成绩下降，可还是考上了高中，爸爸在事业单位工作，妈妈在街头卖包子，据说味道还不错，有同学经过她家院子外面，时不时的听到她爸爸的斥骂声，而她在学校变得越来越内向沉闷也是和家里有关，直到前些日子，她才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那个方晓晓。 人，只有经历过挫折困苦才会快速长大。 可就算是再长大，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孩子欢聚一堂也不会视若无睹，淡然自若，就如同此刻，她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如火如荼的煎熬。 ……也难怪在一些事儿上，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虽然很聪明，可终究只有十七岁的韩漠突然间的就释然了，还觉得自己很有些小气。 “你怎么打算？”韩漠问。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句大实话会让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浮想联翩的“幡然醒悟”，不过既然这个少年从她一开始拍照片就看到了，她也早就说的那么坦诚，也就没必要瞒着。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韩漠问。 “有的话，我一定说。”方晓晓说。 …… 韩漠回了自家院子，在进屋之前转身冲着方晓晓摆了摆手。 方晓晓掩在夜色里，眼中似洒星光。 此刻屋檐下灯光明亮，这个眉目温和的少年身后如同弥漫了薄光，和记忆里那个下雨天执伞的少年几乎重叠。 或许当时只是他随手的善意，可对她来说却是在她觉得四周都是一片昏暗的时候笼罩在她头顶的一抹灿烂，一道光亮。 到现在都恍若昨日。 他，一如记忆中的善良。 却又是那样清纯的可爱。 刚才她说的话就像是被推销东西的时候回答：“我先考虑一下下。”的意思一样，只是成人之间的客套，而他显然当了真，就像是他说帮她留意，就真的留意，还有那天在饭馆，一楼的雅间里只有他所在的房间开着门，还就在那人旁边，是碰巧还是刻意？不管是哪种，那天他还是帮了她…… 眼前不自禁的闪过某些画面，方晓晓抿着唇翻下墙头。 不为她占的人家的便宜，也先不管上辈子他对她的帮助，只今儿他说的这句话，有些事儿她就必须要做。 习惯了早睡早起的韩漠刚进到自己的房间，就觉得后脖颈有些凉。 ……感觉怪怪的。 第二天，韩漠就要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忽的听到教学楼旁边角落有细小的声音传过来。 刻意压低的声音太熟悉，昨儿晚上才听到。 是方晓晓。 她是理科二班的，来这边干嘛？ 韩漠走过去，看到那边角落的人，额角忽的跳了下。 那边站着两个人，正是方晓晓和江巧。 江巧一如的恬静优雅，方晓晓站在旁边，笑容明亮，可更是殷切真诚：“……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很喜欢你。” 江巧微笑：“是吗？” 方晓晓连连的点头：“是，就是那天说的。” 江巧咬唇，甜美的小脸儿很有些委屈：“那你为什么……” 方晓晓叹气：“其实是我要挟他。” 在两人看不到的另一边，韩漠的脸色发黑。 旁边经过的男生看到韩漠站在那边，好奇的探过头，还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韩漠淡然的看过来。 男生们莫名的打了个颤，离开。 平常韩漠对同学们的态度都很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可一旦韩漠冷下脸，谁都怕。 这边江巧一愣，那天的事儿韩漠一个字也没说，当然也没必要说，只是她也没想过方晓晓会来找她，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尤其是刚才那句“要挟”。 韩漠什么时候还会被人“要挟”了？ 第二十章 他生气了 江巧咬唇，看似怒意横生：“你怎么能……”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是鬼迷心窍了。”方晓晓一脸懊悔，“你也看见韩漠找我，那是我妈跟韩漠妈妈认识，让韩漠帮我解个题，我都没想到韩漠真帮我解了，那天我看见他跟你进去，我偷偷跟过去的，我说我得了病，还是要死的那种，就想他能那什么，后来你就来了，现在我后悔的不行，你们要是没事儿也就算了，真要是因为我就太不值——” 方晓晓还没说完，就看到江巧瞪大了眼睛，惊愣的看向她身后。 方晓晓心头一跳，回头。 身后晨光倾洒，高大的身影穿着校服，一手拎着书包背在肩膀上，另一手揣在裤兜里，俊美的面容灼灼夺目，有种“爽气欲横秋”的飘逸。 方晓晓后面想要说的话都忘了。 她已经早来了十分钟，怎么还碰了个正着？ “韩漠，你怎么来了？”江巧笑着走过去，“她……” “我听见了。”韩漠说。 轻弯着的唇角语气轻柔，一点儿也不违和，可就让人听着后背发凉，江巧嘴角的笑容都有点儿凝。 “你先回教室，我有话跟她说。”韩漠说。 江巧看了眼方晓晓：“好吧。” 江巧走到韩漠旁边，伸手拉了拉韩漠的袖子：“其实我觉得她……” “回去吧。”韩漠轻声打断，手腕一抬，袖子从江巧的手里甩开，往方晓晓那边走过去。 江巧的手指动了动，缩回去揣到衣服兜里。 在走到拐角的时候，江巧回头看了眼。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韩漠是生气了。 上了高中之后，她还从没见过韩漠跟哪个同学生过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 江巧走了，这边的角落一时清静。 拐角外头同学们招呼欢呼的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方晓晓没说话，韩漠也没说话。 只是时间滴答而过，方晓晓先忍不下去。 被人家撞破也是没办法，可她在学校的时间也很宝贵。 “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 “你生病了？”韩漠淡淡开口。 “呃……” “还是要死的那种？”韩漠清淡的声音飘忽。 熟悉的寒气，比昨儿晚上还凉。 “其实……”方晓晓轻咳。 “昨儿晚上我说的，你忘了？”韩漠打断，声音更淡，“还是说你故意的？” “……” 对面少年一句句的，方晓晓牙根都发疼。 忽的人家弯下腰，眼睛平视着方晓晓，“不会，其实你想当我女朋友？” 啥米？ 立刻，方晓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逻辑。 听不出来她这是劝和来了？ 韩漠面容平静，俊美的面容如风华霁月，目光深邃似海，就好像他说的就是她心里想的。 ——她还解释不清了？！ 方晓晓呵呵，一把推开韩漠跑了。 韩漠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等回头再看，方晓晓已经跑的连影子都没了。 韩漠眼角轻挑，唇边绽开笑容。 ……难得看到她害羞惊慌的样子。 教学楼的角落杂草青葱，野花风中摇摆，少年清浅的笑容就如同明媚娇柔的阳光，更似“公子春衫桂水香，远冲飞雪过书堂”的隽美。 方晓晓一口气跑回教室，坐到座位上都还有些喘。 高玲往方晓晓这边侧了下身子：“怎么了？” “没事儿。”方晓晓摇头。 “你脸红了。”高玲说。 方晓晓摸了下脸，还真是有些发烫。 “我跑的太急了。”方晓晓说。 高玲恍然的“哦”了声，低头继续看书。 方晓晓也翻开书默读。 可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韩漠的那句“其实你想当我女朋友”就在她耳边转。 上辈子她没这想法。 这辈子她也没有。 她是不小心亲了两下，可后面那下是他自己要亲回来的。 她是顾及着他男孩子的自尊心才没有跟他说她去解释，当然没想到会被他看见，可这哪儿就成了她想当女朋友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唉，代沟，太大！ 方晓晓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专注到书本上。 而那边高二理科五班，韩漠也走进了教室坐回到了位置上。 清风徐徐，淡然优雅。 在忙碌的学习当中，高二理科五班的同学们觉得多看几眼韩漠也能舒缓几分，韩漠脸上带着笑意的时候，就连天色都跟着亮堂。 “怎么了，这么高兴？”江巧回头问。 韩漠的同桌也扶着眼镜看向韩漠，镜片后面的眼睛忽闪着“八卦”的光亮。 身为同桌，也感觉到了韩漠和往常不太一样。 韩漠微微一笑：“我觉得我这次的成绩总体排名应该还不错。” 江巧：“……” 同桌：“……” 突然有种心口被利刃连着刺了十几刀的赶脚。 江巧默默转过身，同桌忍着胸口上的疼硬是往韩漠那边靠了靠：“以我多年的经验，今儿你笑的比往常，荡漾。” 韩漠偏眸淡声：“没有你每天荡漾。” 同桌拱着手：“客气客气。” 比别的比不了，比厚脸皮绝对没问题。 江巧听着后面的动静，嘴角牵扯出一缕的涩。 ** 没几天，鸣县高中上半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下发，高二理科六个班，近四百名同学的成绩也公布出了出来。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政治，地理，生物九门学科，百分制满分九百，韩漠以871分的成绩位居理科班第一，江巧802分位列理科班第四十八，刘琳琳770分理科班一百零三。 黄晨660，方晓晓668，总分数和黄晨差不多，可各科的优劣一眼就看出来了差距。 分数最高99，分数最低48，两科相差的分数都能再考一门。 年级主任陈老师看着成绩单额角直蹦。 如果不是考试之前那个叫方晓晓的同学找过来，陈老师都不知道高二年级有这么个学生。也不是没想过这次期中考试这个同学的各科成绩会是怎么样的差别，可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大。 不会是故意的？ “白老师，理科二班的方晓晓，您有印象吗？”陈老师找到理科的英语老师白老师问。 白老师正是教方晓晓的英语老师，一听说就想了起来：“有，当然有……” 然后兴致勃勃的就把方晓晓当堂背诵出来《随笔集》摘句的事儿讲了出来，又说：“这回英语考试考的也不错，满分99，尤其是最后那篇作文，我们整个高二高三年级的英语老师都看过了，水准就是高考也能拿高分，现在高三有的班还把作文背下来了，对了，你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说到最后，白老师总算是想起来问。 不会是方晓晓同学犯了什么错误？ 于是看向陈老师的眼神都带了些审视。 第二十一章 为了大局 陈老师被白老师看的很无辜，解释说：“这学生之前跟我说要调班。” “这样啊。”白老师松了口气，沉吟道，“不过应该也差不多，没听说她的物理化学怎么样，倒是听石老师说她的解题思路挺好的，有助于高三年级的总复习。哎，真要是调班就调到文一，我也教文一英语。” 陈老师呵呵了。 这是提前就占上了是吧！ 只是成绩摆在这里，英语白老师和历史的石老师也已经证明，陈老师最后还是在调班通知上签了名。 班主任接到通知，嘬了下牙花子。 方晓晓的成绩在班上不算太好，甚至这次期中考试成绩和上一次比总分上都没有进步，要是原来班主任想都不想就同意调班，可这回方晓晓的英语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一，连理科五班总成绩第一的韩漠都差好几分。 这还是第一次期中考试，等年前的期末考试还不知道会进步多少。 自习课上，班主任把方晓晓叫出去。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快两年的时间，你要是把精力往物理化学上转一下的话，想要考上重点大学绝对没问题，理科就业选择比文科多，你英语还好，回头我找物理和化学老师说一声，让他们给你补补课，怎么样？”班主任和蔼的说。 一听老师的开场白方晓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方晓晓说：“老师，我觉得我历史政治的底子比物理化学好，就没必要取长补短的在物理化学上再费工夫，还有我已经决定以后要考华清大学经济管理专业。” 班主任厚重的镜片后面的眼睛都瞪的滚圆。 这学生还真自信啊！ 就现在这分儿就想着华清大学了！ 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还是说不知道高天厚地呢！ “对不起老师，我也想调到文科班。”方晓晓又说。 嘚，人家自己都想调到文科班，他也就别费工夫了。 “那就这样吧。”班主任说，还是劝了句，“到了文科班也得一步一个脚印。” “知道了。”方晓晓说。 班主任到底签了字，按照学校的规定，最后等家长签字这个流程过去之后，方晓晓就正式成为文科班的学生。 方家的堂屋里，方正仁抖着学校下发的转班通知单，眉眼不分的看着方晓晓：“不是说这次期中考试考的挺好吗？怎么好好的就换班啊！这才开学多长时间！理科班是你自己选的吧，啊！考的不好就换班，你嘛的不嫌丢人！还签字，签你嘛逼。” 方正仁甩手通知单就往方晓晓的脑门上丢。 方晓晓偏头躲过去。 方正仁心里的火儿“蹭”的就窜出来。 这些天这丫头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就想发泄一顿才痛快。 “敢躲了是吧！”方正仁蹬蹬几步过去就要扇巴掌。 方妈妈挡到方正仁跟前，眼睛都通红：“你瞎吗？你没看见单子上写的晓晓的英语分儿，老师是觉得晓晓上文科班好才把她调过去的，上面的老师签字盖章你没看见啊，你就是找个词儿让我们娘俩不好是不是？好，你打，有本事你把我打死！” 到最后，方妈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方晓晓站在方妈妈身后，眼睛瞥着角落里运转的随身听，死死的攥着手心。 方正仁瞪着方妈妈，手臂扬了几下，末了还是没有扇过去，直指着方妈妈：“我告诉你，你就宠着吧，我是不懂英语，可哪门都得学习，都得背吧，我就没看她背过，她英语怎么可能考这么好，说不定是抄谁的呢！” “孩子从上高中到现在你去过学校一次吗你就这么说，老师教孩子，孩子是不是抄的老师比你清楚。”方妈妈泪水止不住，“孩子是你的吧，你就这么不相信孩子，什么脏的污的都往孩子身上仍，你到底想怎么着！”最后一声，方妈妈几乎是喊出来。 看方妈妈这样，方正仁也有点儿虚：“好，我都不跟你废话。” 转身方正仁进去了里屋。 方妈妈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妈，别哭了。”方晓晓给方妈妈擦泪，“明天还得摆摊，别回头包的包子都不好吃了。” “嗯，妈不哭。” 方妈妈怎么会听不出来女儿是在劝自己，深吸着气努力的平缓下来。 只是先前哭的太伤，还正抽泣着，里屋方正仁拉开门出来：“大晚上的哭嘛，不知道还以为哭丧。” 方妈妈霍得抬头，泪水朦胧的眼里带着恨意。 方正仁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在方妈妈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出去打牌。”方正仁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方妈妈盯着方正仁离开的背影，吸着气的擦干了泪水。 方晓晓看得出来妈妈对方正仁又寒心了几分。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方晓晓拾起地上的通知单：“妈，我去找爸，爸还没签字呢。” 不等方妈妈说话，方晓晓冲了出去。 方晓晓追出来的太快，从院门出来，方正仁才走到胡同口。 外面的灯光明亮，这个时候附近几个胡同的人们都在外面遛弯儿，都是系统内的家属院，彼此看见了都会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 方正仁正在胡同口拐弯没多远的地方和几个人笑容满面的谈笑风生。 和在家里的横眉冷目就好像是两个人。 那几个人方晓晓还是有印象，都是方正仁的同事还有牌友，其中一个在后来妈妈和方正仁离婚之后常常去妈妈的摊子上买包子，方晓晓记得当时她喊“张伯伯”。 “爸——”方晓晓跑过去。 方正仁没想到方晓晓会追过来，笑呵呵的脸上一顿，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来干嘛？回家去。” 方晓晓跑过来的脚步一顿。 “孩子找你肯定是有事儿呗。”张姓同事先说话了。 “就是，都追出来了，就问问吧。” “有阵子没见你闺女了，又高了。” “……” 几个同事这么说，方正仁也就没再说什么。 方晓晓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跟方正仁的同事们打招呼：“叔叔，伯伯好。” “好，好。” “真懂事儿，比我家的那个懂事儿多了。” “还是老方教的好。” “……” 几个同事在旁边称赞，方正仁的脸色也好看了，笑着说：“什么啊，这孩子不行。” “这还不行呢？你还想怎么着啊！” “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老方是谦虚，没看这是高兴呢。” “……” 方晓晓羞恬的笑，方正仁却很有点些听不下去。 第二十二章 我们这样 “说吧，什么事儿？”方正仁问方晓晓。 方晓晓赶忙把通知单递过去：“爸，刚才没签字。” 方正仁眉头一皱：“等我回去再说。” “可你都好几天不回家了，老师明天就要。”方晓晓说。 旁边几个同事刚才还说着话，这会儿蓦的有点儿静，方正仁脸色一变，说：“让你妈签。” “我妈还哭着呢。”方晓晓小声道。 方正仁脸上的笑容遽然消失：“你这是故意的找我不顺心啊，养你这么大养了个白眼儿狼。” 抬手巴掌就要呼过去。 “啊——”方晓晓像是被吓哭的往后一躲。 方正仁一巴掌扇空，还想扇第二巴掌，旁边的同事赶紧的拉住。 “老方，你这是干嘛！” “就是，火气再大也不能打孩子。” “还有你那个脾气就是不好，人家跟你这么多年了，辛辛苦苦的，你怎么能老没事儿就跟人家吵架！还打孩子。” “儿子也就算了，你闺女多好啊，你就下得去手。” 几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又是拉扯着，方正仁也只能把火气压下去，嘴里还是说：“你们是不知道，天天的外头工作这么累，回家还得做饭收拾，她除了包几个包子什么都不会，这孩子也是……” “行行了，知道你累，走打牌去。” “就是，轻松轻松去，就去我家，我家新买的麻将牌。” “……” 方正仁被几个同事劝走。 张姓伯伯没走，跟方晓晓说：“你回去找你妈签字吧，你爸这一玩儿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嗯。”方晓晓低着头好像在啜泣。 张伯伯默默摇头，说：“回去你跟你妈说，也别总是惯着你爸，还有别给你爸太多钱，你爸一有钱就不知道花哪儿去了，留点儿钱哪怕是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了。” “知道了，张伯伯。” 方晓晓回到家，没说方正仁要打她的事儿，只说了方正仁的同事拉着方正仁去打牌，又把张伯伯说的话告诉了方妈妈：“妈，我觉得张伯伯的话里好像有别的意思。” “什么别的意思？” “是说我该买新衣服了吗？”方晓晓问。 方妈妈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想要新衣服了，回头给你买。现在你赶紧的去写作业，写完作业就睡觉，我也出去遛遛。” “你去哪儿？”方晓晓不放心的问。 “就是去你曹姨家里。”方妈妈说。 曹姨是妈妈很多年的朋友，也是方正仁曾经同事赵叔的老婆。 “妈，你早点儿回来。”方晓晓说。 “知道了。” 方妈妈回去里屋稍微的收拾了下，走出了院子。 一直就缩在狗窝里的小虎顶开方晓晓的屋门，钻进来屋子呼哧着摇着尾巴晃。 方晓晓收拾好随身听，过去就是一顿的揉捏。 *** 静寂的院子里，明亮的灯光下，韩漠坐在桌前看书学习。 “滴答，滴答。”像是水声的闹铃响起。 韩漠放下笔，挺直了腰身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 桌上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早就过了他在院子里散步的时间。 隔壁那边静悄悄，没有孩子的欢呼。 也就是说那边没来人。 隔壁的房子应该是买的便宜的砖头，隔音不太好。 只要那边来人就热闹，他这边都能听得见。 大概是从两个月前开始。 韩漠的笔在手指尖转了转，扔下，走出自己的屋子。 屋子外面的堂屋里，韩妈妈正在坐在架子前面绣着花儿。 微微卷曲的发散在肩膀，浓密的睫毛婉转成弧，白皙的面容恬静优雅，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韩妈妈抬头微笑：“写完作业了？” “嗯。”韩漠坐到了韩妈妈旁边。 “歇会儿，我把汤端来。”韩妈妈说。 “好，妈。”韩漠点头。 韩妈妈温柔的笑，在韩漠的头上揉了揉起身去了厨房。 在韩妈妈看不到的方向，韩漠嘴角的弧度微滞。 很快，韩妈妈端着砂锅过来。 打开砂锅的盖子，浓郁的鱼香扑鼻。 “好香。”韩漠深吸了口气。 “这是当然，我炖了两个小时呢！天麻鱼头汤，最补了。”韩妈妈给韩漠盛出来。 韩漠一边喝一边夸：“妈妈太厉害了，” “多喝点儿。”韩妈妈说。 “妈妈也喝。”韩漠说。 “好。”韩妈妈应声。 韩妈妈和韩漠一人捧着一碗，浓郁的鱼香，淡淡静谧祥和。 韩妈妈只喝了一碗，韩漠喝了两碗。 韩漠还想再喝第三碗，韩妈妈拦住了：“喝太多晚上睡不着了。” “我听妈的。”韩漠眉眼弯弯。 韩妈妈眼睛都笑成了细缝儿：“就会哄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韩漠很认真。 韩妈妈掩唇温笑：“好好，我都信。” “这才差不多。”韩漠随手把碗和砂锅收了起来，又洗了手才坐回到韩妈妈旁边。 “妈，隔壁是什么人？”韩漠问。 韩妈妈一愣：“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是学校的一个同学。”韩漠说，“她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她爸爸对她就不怎么好了，听同学说之前也不太好，只是她病了之后就更明显，家里爸妈也总吵架，前些日子她发现他爸在外面不太对，她就发现了这边，我是意外看见她在偷拍照片，她说早晚要离婚，就想让她和妈妈过的好一点儿。” 韩漠的声音清淡，可韩妈妈在听到韩漠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眸子还是微微的晃了下，如果方晓晓在的话就能看出来韩妈妈眼中的神色跟当时她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漠眼底的神情很相似。 “你那同学，男生女生？”韩妈妈的声音有些飘忽。 “女生。”韩漠说。 “女生啊……”韩妈妈喃喃重复。 韩漠握住韩妈妈靠近自己的那只手，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啊，当时我也没想到她胆子会这么大，后来我觉得她做的没错，男人不管家里的妻子女儿，一心就顾着外面的女人孩子；外面的女人孩子明知道对方有家庭，还故意的靠着男人。离了对他们都好。” 韩妈妈目光闪动，勉强的扯了下嘴角：“漠儿，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可以很简单的，就像是我们这样。”韩漠眼睛清亮。 第二十三章 面对不识 儿子温和的话语就像是大钟在韩妈妈心头狠狠的敲了下，韩妈妈的眼里升腾起了雾气。 “……不怪妈妈？”不知觉的声音更是带着梗塞。 韩漠摇头，俊美的面容如月光皎洁：“当初是他骗了妈妈，现在我们已经在躲他了，还是他不放手。他来了，我会喊一声‘爸’，在街上遇到，我只会当做不认识。正是因为妈妈不需要他的东西，我们才站的直，我的学习才会这么好，我在学校才这么受欢迎。” 如果说一开始韩漠是在劝妈妈，后面那几句完全就是自夸了。 韩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柔美的眼角自带风情，淡淡的娇媚和端庄优雅完美交融，四十多岁的面孔看上去还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那样的细腻姣好。 韩漠啧啧的叹：“难怪人家不松手，妈你也太优秀了点儿。” 韩妈妈收了笑容嗔恼：“这孩子不好好说话呢！” “妈——”韩漠笑着拖长了声音，起身弯腰的轻轻抱住韩妈妈，“妈，不管别人，以后我们就这么过吧，有我呢。” 儿子轻缓的声音像是青松苍翠，身上如同阳光的气息几乎让韩妈妈眼里再次的涌出泪来。 她的孩子，从嗷嗷待哺到如今比她还要高上一头；从哭着问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在家，他的爸爸却是好久好久才能见一次到现在看到那个人也只是淡淡的称呼一声，再也不说想念。她过的苦，儿子又何曾喜乐？终究是她的错。 可儿子却是比她想的还要好。 温和，体贴，不止是学习就是生活也不用她操半点儿的心。 就像是刚才儿子说的同学的事儿。 她相信儿子没有骗她，可儿子说的那些又哪里只是为了那个同学说什么，是因为她才说了那么多，儿子是在安慰她，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他在。 心里就像是鲁城的趵突泉汩汩的冒着满溢，却又是温泉那样的滚烫。 韩妈妈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好。” 母子两个静静的待了会儿，韩妈妈才把自己知道的隔壁的女人和孩子的消息说出来：“她们母子两个搬来也就这两个月，听说是从临县过来的，原来开了个裁缝铺，到这边之后就在县里原来的供销大楼里做一些扦裤边，改衣服的活儿……” ******** 鸣县百货大楼，也就是原来的供销大楼，几年前还是货物就摆在那边，想买不想买售货员连问都不带问一句的，现在进来，虽然布局和原来差不多，可里面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原来的萧条。 “大哥，来看看这件衣服，穿上可是英挺着呢！” “大姐，这裙子可好了，夏天过去了，现在正便宜的时候。” “大爷，这帽子您戴上年轻个十来岁玩儿一样。” “大娘，这件毛衣显得您瘦好多，您看看，没骗您是不是？” “……” 方晓晓和方妈妈也穿梭其中。 “这回你英语考的好，等周一上学就得调班，买件衣服，也别让你新同学看不起。”方妈妈说。 “都是一个学校的，就是换个班，不用买。”方晓晓说。 “换个班同学不也就换了？原来你那个班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同学，这回换新班级了就要有新气象。”方妈妈拉着方晓晓到了一排的衣架旁，从里面捡出来一件儿外套，“看看这件儿怎么样？” 方妈妈的眼光还是很不错，外套的料子薄厚适中，正适合这个季节穿，衣服外面还绣了几朵小花，就像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好看。”方晓晓说。 方妈妈很高兴，又拉着方晓晓去买裤子，方晓晓执意方妈妈也买一件衣服才买裤子，最后方妈妈也只好给自己买了件儿外套。 方妈妈的外套和方晓晓的外套颜色差不多，按照方晓晓的说法是母女装。 方晓晓看中的裤子也很搭先前买的衣服，就是裤腰上有点儿肥。 “还有没有瘦一点儿的？”方妈妈问。 “瘦一点儿裤腿就短了，也是您闺女腿长。”售货员说。 人家夸姑娘，方妈妈很高兴，可裤子不合身儿也不行，方妈妈问方晓晓：“那要不换一家？” 顾客在自己这家，售货员说什么也不能让顾客跑了，赶紧的说：“别家没有我们这款儿，看看您闺女穿上多好看，我们楼里有免费扦边的，您买了去那边扦个边就行，几分钟的事儿。这样，我带你们过去。” 售货员都服务到这个地步，方妈妈也不好说不买。 鸣县百货大楼三层，扦裤边的小屋子在二楼，旁边就是卖体育服饰还有用具的地方。 来这边买东西的人不多，人潮明显比那边少，可扦裤边的小屋子那边倒是还有几个人等着，给添了不少的人气儿。 “就是那边，原来家里开裁缝铺的，别的县过来，也是有人。”售货员说。 方晓晓母女两个在自家店里买了衣服，方晓晓又漂亮，只是试裤子这功夫，店里的销售业绩就已经顶的上一天了，售货员把这母女两个当成自家亲戚的说着小八卦。 女人都爱听八卦，更不要说是在网络还没有普及的九十年代，街头巷尾听到的八卦都能给一方世界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 方妈妈也对里面扦裤边的人多了点儿好奇。 鸣县百货大楼还是国营，可里面已经没几个员工，这时候还能往里面塞人，还是有背景啊。 前面还有两个人的时候，方妈妈也看清了里面人的样子。 小屋子里不止是扦裤边，钉纽扣，修鞋也在这边。 里面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多岁的大爷，大爷手脚麻利，一看就是干了好些年的，另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穿着长裙，长裙垂摆的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姿，虽然活计有些慢，可举手投足都是景儿，就算是坐在里面低着头，也能从额角散落的发丝里看出来标致。 不用想就知道售货员说的是哪个。 方妈妈皱眉，有意无意的挡在方晓晓前面。 第二十四章 无事殷勤 “怎么了，妈？”方晓晓问。 女孩儿清脆的声音让四周的人都转头看过来，里面的女人也循声抬起了头，在看到方妈妈和方晓晓，女人眼底快速的闪了下。 方妈妈也感觉到旁边的人们看过来，袖子下面掐了下方晓晓，低声：“这么大声儿干嘛。” 方晓晓吐了吐舌头，侧头在方妈妈的肩膀上撒娇的蹭了蹭。 方妈妈失笑摇头。 很快就到了方妈妈和方晓晓，屋子里大爷正好忙完了前一个活儿，刚要说话，女人就站起来，笑的甜蜜：“是扦裤边还是改肥瘦？” 大爷一顿，歪头瞧了眼。 方妈妈本来没打算找这个女人，可人家已经主动招呼了，方妈妈也就笑了笑，把裤子拿出来：“改个裤腰，就这么长。” 方妈妈指着位置。 “这是给您女儿买的吧，真好。不过您这量着可能不准，您女儿的腰身是多少？我这边有尺子，您给您女儿量一下，这样我扦边就更准了。”女人的声音柔和的像是水绕着转圈儿都让人没法拒绝。 正跟后面顾客说话的大爷把眼镜往下拉了下，偏着头看了好几眼。 方妈妈只听着这个女人说的有道理：“对啊，来晓晓，量量。” 方晓晓应声，方妈妈拿着尺子在旁边人看不到的角落量了下：“一尺九。” 女人弯唇，露出六颗白牙：“好，那我就照着这个尺寸……” “妈，我想让大爷扦边。”方晓晓打断。 方妈妈一愣，有些尴尬：“谁弄不一样？” “我就是觉得大爷弄得好。”方晓晓拽着方妈妈的胳膊晃。 方妈妈难得看到自己女儿像是小女孩儿似的撒娇，为难的看过去：“你看这……” “我来我来，难得小姑娘愿意让我扦边。”大爷笑呵呵的把女人跟前方晓晓的裤子拿过来，顺手把才撂到自己面前的活计放到了女人跟前。 “小伙子，你不介意换吧？”大爷问自己面前的顾客。 小伙子连连摇头：“不介意不介意，谁都行。” 先前他还暗自抱怨怎么就没轮上自己，现在正好。 女人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微的一滞，紧跟着又恢复了过来，甜甜的对那个顾客说：“您是要做什么？” “哦哦，我这裤子的裤腿有点儿短，给我放长点儿。”小伙子赶紧说。 镜片后面大爷瞥了眼那个顾客。 刚才还说要把裤腿儿弄短点儿呢！ 方晓晓也看过去。 她也听到这个人说的了。 大爷收回视线，正对上方晓晓的小眼神。 方晓晓娇俏的吐了下舌头。 大爷也嘿嘿的咧了咧嘴。 那边女人没察觉，详细的问了那个顾客的要求，这才坐在电动缝纫机后面侧头工作，随着缝纫机的声响，女人额间的发丝轻轻飘动，在小屋上面的灯光下，摇曳轻展。 大爷的手艺也真的是很厉害，那个女人才刚开始没一会儿，这边大爷就已经弄好了：“看看怎么样？” “行，行，挺好的。”方妈妈一边检查一边说。 勤俭的女人最厉害的就是能从几块钱的东西里找出毛病，更不要说是几十块钱的衣服，就更不能有差错。 大爷从镜片后面看着方妈妈，忽的低声：“那个，刚才巴结你呢。” 大爷说“那个”的时候，下巴微微的往那女人方向偏了下。 那边女人还在缝衣服，电动缝纫机的声音遮住了这边的低语。 方妈妈一愣，瞅了眼也反应过来：“不会吧。” 大爷撇嘴：“原来可没这么周到过。” 裤边扦完，也就几句话的事儿，大爷没再说什么，方妈妈和方晓晓也离开了扦裤边的小屋。 “妈，大爷说的没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晓晓小声。 方妈妈哭笑不得：“别瞎说，你也不想想咱们家有什么让人图的！” 方晓晓嘻嘻一笑：“也对，就是图，也是图人家长的好看。” “哦，我知道了，难怪刚才售货阿姨说人家有人呢，长的好看可不就有人嘛。”方晓晓恍然。 很明显女儿说的“有人”跟她说的“有人”不是一个意思。 可女儿才上高二啊！ “晓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方妈妈板了脸。 方晓晓像是被吓住的立马老实了：“我是听刘琳琳说的。” 刘琳琳这辈子还没跟方晓晓说过类似的话，可顺口背锅很正常。 方妈妈相信了，刘琳琳是女儿的朋友，家里很有点儿钱，见识的也就跟一般孩子不太一样。 “哪儿有背地里说人坏话的！”方妈妈沉声，“再说，别人这么说你行吗？” 方晓晓摇头：“我以后不说了。可我总觉得那个扦裤边的阿姨怪怪的。” 方妈妈抿唇，也想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当时她也觉得不舒服，就是和正常的女人不太一样，不然也不会挡在女儿前面。 方晓晓又探过头：“妈，你说要是那个阿姨真有人的话，会是什么人啊？” 方妈妈牙根都发痒：“刚给你说的什么你都忘了是吧？告诉你，真要是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你就别这么多的好奇心，你觉得怪，就离人家远点儿。” “嗯。”方晓晓点头，眼角瞧着方妈妈，小声说，“百货大楼的商品十五天内管缝补，万一坏了……” “找那个大爷。”方妈妈立刻说。 “万一大爷不在……”方晓晓。 方妈妈瞪她：“那也得缝补啊！” “哦。”方晓晓点头，在方妈妈看不见的方向嘴角轻弯。 上辈子她是在妈妈和那人离婚之后才知道那个女人曾经在百货大楼工作过。而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妈妈一直就是简朴的过日子，她还想怎么能让妈妈提前看到那个女人，没想到妈妈会带着她来这边买衣服。 妈妈只是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就心生了警惕，再有妈妈说的话，那以后发现了事实，妈妈也就不会像是原来那样难过了，因为妈妈早就知道“有人也不是好东西”。 县城的百货大楼没有电梯，上下楼都是楼梯。 方晓晓和方妈妈刚到了一楼，差点儿迎面就碰到人。 那人个子很高，显然也是匆匆过来，及时的躲开，先说了“对不起。” 只是熟悉的声音立时就让方晓晓抬头，俊美的面容像是行走的画儿，方晓晓一怔。 “韩漠。” “方晓晓。” “你们认识啊？”方妈妈问。 第二十五章 孩子不错 本来人长的好看就会让人第一眼心生好感，再加上又是阳光充沛的少年每一句都让人神清气爽，“阿姨，您好，我叫韩漠，是方晓晓的同学，我是理科五班的。” “阿姨，您和方晓晓长的一样，都那么漂亮。” “阿姨，您是不知道老师都夸方晓晓的英语成绩好呢，这次期中考试她的英语作文连高三的老师们都让同学们学呢。” “……” 方妈妈知道自己岁数大了，也不在乎好看不好看，可孩子说好看，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 何况人家不止有礼貌，还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女儿。 “真的啊，真是太好了，我们家晓晓什么都不说。” “都是同学，以后在学校里就多照应照应我们晓晓。” “阿姨，您客气了，是互相学习。”韩漠笑的如同煦日阳光。 方妈妈更高兴了。 “我早晨在银行门口摆摊儿卖包子，早晨起来要是忙的来不及做饭就到阿姨那边去，阿姨那边的包子还凑合，吃了的都说不错，你也来尝尝。”方妈妈说。 “谢谢阿姨。”韩漠说。 方妈妈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差不多了，才想起来问：“你这是来买东西啊？” “是，快换季了，买件外套。”韩漠说。 “真好，要不要阿姨帮忙啊？”方妈妈问。 “不用，阿姨，上次来的时候已经看好了。”韩漠说。 “那就好。”方妈妈笑着说，又想到什么，“要是需要扦边之类的，找那个大爷，大爷的手艺好。” 方晓晓一直在旁边把自己当成隐形人，在方妈妈提到扦边的时候，心头忽的一动，看向韩漠。 韩漠面色平静，就好像是没感觉到，仍对着方妈妈一副听话的样子：“知道了，阿姨。” 方晓晓暗暗的想，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去忙吧，我们也走了。”方妈妈说。 “阿姨再见。”韩漠说。 “再见。”方妈妈说。 方晓晓也总算是能说话了：“再见。” 韩漠抬了抬手：“学校见。” 方妈妈转头看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额角忽的一跳，拉着妈妈离开。 待方晓晓方妈妈的身影消失，韩漠抬头看了眼楼梯，嘴角微不可微的勾了勾，转身走回一楼。 已经走出了百货大楼的方妈妈脚步停了下：“哎，男的外套在一楼啊，他怎么去二楼？” 方晓晓说：“他可能是想买运动服。” “哦~对对。”方妈妈记得体育运动器械还有一些品牌的运动服门铺是在二楼来着，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们在学校的关系挺好的？” 方妈妈已经尽可能的平和了语气，可眼里闪着的微光，方晓晓一眼就能看出来。 “妈，人家有女朋友。”方晓晓说。 方妈妈不敢相信：“你们学校都不管啊？” “他和他女朋友学习都好，老师就不管。”方晓晓解释。 “哦，也对。”方妈妈也明白过来。 学校管束未成年恋爱也主要是为了不耽误学习，人家学习好，学校也就不多管。 再说看那孩子的样子，是个心正的好孩子。 “那孩子不错。”方妈妈由衷的说。 “……” 方晓晓瞧了眼妈妈。 怎么觉得妈妈这话里很有些遗憾呢。 **** 周一，新的一个星期，新的征程。 对方晓晓来说尤其。 第二节课大课间，方晓晓就要转到文科班去了。 班主任并没有公开宣布，可小范围内不少人都知道。 现在连校门口的看门大爷都知道这回高二年级期中考试有个同学的英语作文成了范文，再加上方晓晓的物理化学成绩的天差地别，简直就是再清楚不过。 看到方晓晓收拾书桌，张艺红还有几个同学就过来了。 “常回来看看，别去了文科班就忘了你是从理科班过去的。” “对，下次再考个高分，让他们知道知道咱理科班的厉害。” 这是绝对要打压文科班的同学说的。 张艺红帮方晓晓收拾书包：“你别理他们，到了那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去教训他们。” 原来在班上低着头不说话的同学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儿精神，眼看着就要成为理科二班的班花，结果就要调班，这就有种自家的花儿才开了没多久就要被叼走的舍不得。 方晓晓能感受到张艺红的好意，笑了笑：“没人欺负我。” “那就好，你也别欺负别人。”张艺红半开玩笑。 “不会不会，晓晓可好了。” 方晓晓还没说什么，高玲赶紧的说，唯恐张艺红误会了。 张艺红呵的一笑：“还帮着说话呢，人家就走了。” 高玲抿着小嘴巴，可怜兮兮：“那以后我有什么不会的能找你吗？” “没问题啊。”方晓晓说。 “离的这么近，多走几步就到了。”说这话的是高玲后面的男生，周华的同桌。 方晓晓不记得上辈子这个同学和自己说没说过话儿，可临走人家说话了，她还是点了点头。 周华同桌转头看周华：“人家走了，你不说点儿什么啊？”桌子下面杵周华的腿。 张艺红，高玲，方晓晓还有其他几个同学都看过来，再远一点儿没凑过来的同学也有探头往这边瞧的。 方晓晓一口流利的英语让整个理科二班的同学一节课之内就记住了她，没多久的期中考试也让他们耿耿于怀，还想着韩漠认识方晓晓，班上能热闹一点儿，哪儿想到人家转头就走了。 周华没事儿老掀人家方晓晓的书，他们有的都不止一次的见过。现在人家要走了，总得说点儿什么吧！ 看过来的目光各种意味，方晓晓没当回事儿，都是青春的年龄，想什么都很正常，不过她也想知道周华要说什么，上辈子她就不明白周华为什么老欺负她，这回她早早的调开班，对于周华为什么这么做还是很有些好奇。 方晓晓的目光清澄，四周同学们看过来的眼神又太明显昭彰，周华在座位上扭捏的晃了下，最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哄笑骤起。 第二十六章 打工挣钱 方晓晓也很有些无语周华说出来的八个字，只是中间就十多分钟的时间，也没工夫说太多，方晓晓也才坐到文科一班的座位上，上课铃就响了。 鸣县高中两个文科班，文一班在教学楼最角落，相对比理科班，文科班也安静很多，如果是平常，班上多个人也没几个人注意，可方晓晓不一样。 英语，历史老师点名表扬，长的还好看，韩漠也认识。 不用老师说，就好几个同学盯着看。 英语课上英语白老师让方晓晓读诵课文，都能惹来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黄晨和刘琳琳几乎是一起板着脸出现在方晓晓面前。 “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黄晨呲牙。 刘琳琳斜睇着眼睛：“什么时候调班的？” 方晓晓双手合在一起的求饶状：“我也没想到，先前我是跟学校提过，也没想到老师会同意调班。” “对不起了，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我赔罪，请你们吃包子。” 方晓晓当然有机会提前告诉她们，可刘琳琳显然是看她舒服她就不舒服，黄晨又是个大嘴巴，万一刘琳琳在当中做点儿什么，她调班的事儿说不定就要泡汤。 好不容易重来一回，她不想时间都浪费在研究物理化学那些繁琐的定义式子上。 刘琳琳还有些怀疑，黄晨已经哼了声：“要是包子是你做的也就算了，拿着伯母的包子送人情也真亏你说的出来。还不如去琳琳家里吃汉堡呢！” 刘琳琳瞥黄晨：“你馋了你就直说。” “嘿嘿，还是琳琳了解我。”黄晨立马的狗腿状，“谁让你家汉堡这么好吃呢！今儿晓晓转到文科班，她能发挥特长，也跟我们没有竞争，一举两得，好事儿啊，请客请客。” 刘琳琳翻白眼：“一直就跟我没竞争好吧，凭什么让我请客！真是服了你们了！走吧，跟你们爸妈都说一声，别回头找我们家去。” “放心，没问题。” 黄晨冲着方晓晓眨眨眼：看，又给家里省一顿。 方晓晓哑然失笑。 因为不是六日，汉堡店里的人也不太多，可放了学也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还是人头挤挤。 在刘琳琳这边，黄晨好像从不知道客气，每次不止汉堡套餐，其他的也都要。 方晓晓就点了个汉堡。 刘琳琳家里眼光很不错，这么早就开始入局到麦当劳肯德基这样的快餐上，不止是鸣县，市里头也有一家，据刘琳琳说市里头的店才挣钱。方晓晓也觉得差不多，现在麦当劳肯德基也才刚在华夏大地上开花，二三线的城市鲜少有直营店，记忆里巴江市也是在2004年的时候才开了第一家的肯德基。县城里的消息就更闭塞，也就吃个新鲜，虽然价格并不算太贵，可像是十几年后隔几天就能去吃一顿麦当劳肯德基也不可能，何况这味道比起麦当劳肯德基来差距也不小，曾经有一阵儿基本上天天就着麦当劳肯德基过日子的方晓晓还真是不太感冒。 刘琳琳也一样不怎么喜欢吃，毕竟她也曾经吃过正宗的，可她不喜欢吃并不意味着她看方晓晓吃的少就有“知己”的感觉。 “你怎么吃这么少？”刘琳琳问。 黄晨也瞪大了眼睛，汉堡塞满嘴的眨巴着眼睛：是啊，为什么这么少？ “我还是觉得我妈包的包子好吃。”方晓晓说。 黄晨翻白眼。 方妈妈的包子当然好吃，可汉堡不是稀罕嘛！ 刘琳琳轻嗤。 真是改不了的穷酸样儿。 不过她同意黄晨方晓晓来这边可不只是吃个汉堡。 刘琳琳勾了勾手指。 黄晨凑过去，方晓晓也偏了偏身子。 刘琳琳挤了挤眼：“你们看那边。” 黄晨和方晓晓顺着刘琳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汉堡店的柜台后面忙碌着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还有人站在收银台跟顾客说着话。 黄晨一愣，方晓晓的也有些惊讶。 那个站在收银台前面的女孩儿不就是江巧？ 她怎么在这里？ “江巧怎么在这儿？”黄晨生生的把嘴里的汉堡咽下去，含糊不清的问。 刘琳琳扬起下巴：“她来打工啊。” 她们三个座的位置并不算角落，又是这么公然的看过去，江巧很快察觉到视线看过来。 江巧眼睛晃了下，随后转过目光，就好像没看到她们。 刘琳琳撇撇嘴，黄晨杵了杵刘琳琳的胳膊肘，说：“琳琳，她知道这家店是你家的吗？” “知道啊。”刘琳琳理所当然，“可我家给的钱多。” 江巧这么需要钱的吗？ 上辈子江巧也在刘琳琳的店里打过工？ 方晓晓没有找到类似的记忆，不过也难免，毕竟上辈子方晓晓内敛自卑，就算是刘琳琳一直看她不顺眼也没怎么说过话，而她回来这阵子刘琳琳和她说的话就和原来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几个人没有在江巧身上说太多，吃饱喝足还要赶回家写作业。 黄晨和方晓晓在汉堡店门口和刘琳琳说再见，只是两人还没蹬上自行车，有人喊了声“方晓晓。” 方晓晓，刘琳琳黄晨回头，是江巧，她从汉堡店跑出来，蓝白条的汉堡店制服把江巧本来就玲珑的身姿展现了八九分，长发束在脑后，比穿着校服不知漂亮几几。 刘琳琳的脸上都有点儿不自在，原来她觉得她的身材是最好的，可跟江巧一比，好像还差点儿什么。 黄晨眼瞅着方晓晓：她喊你干嘛？ 方晓晓：我也不知道。 江巧也知道自己有些突兀，连忙说：“我有话跟晓晓说。” 然后就在刘琳琳黄晨旁边十多步远的地方，拉着方晓晓小声嘱咐：“别告诉韩漠。” 灯光下女孩儿的眼睛闪着企盼的光亮，本来就美丽恬静的小脸儿楚楚可怜，只叫人心生怜惜。 回到家写完作业，方晓晓眼前仍闪过江巧的模样。 江巧不让她说，黄晨是只敢远望，指不定人家一靠近脑袋里就一片空白的主儿，刘琳琳更是巴不得江巧在她家里多打几天工，沾沾自喜。可据她所知道的太多的误会总是发生在彼此没有心知肚明的交流沟通。 何况，即便是她不说，又能拖延几天？ “呜呜……” 小虎在方晓晓的脚边晃着尾巴打转。 方晓晓叹了口气，站起来。 第二十七章 又被吓到 夜色中清静的街头巷尾偶尔有犬吠声。 围墙下面，小虎“呼哧呼哧”的打着转儿。 围墙上，方晓晓拿起手里的照相机，敏捷的拍下里面的镜头。 院子里，灯光明亮。 小孩子在一间屋子里玩儿玩具，隔着堂屋的另一间屋子里，两个人抱在一起，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如饥似渴的恨不得交缠成一个。 女人还是那个女人，男人却不是方正仁。 是那个女人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的情人。 上辈子方正仁和妈妈离婚的时候，她见过那个男人一次，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是谁。再见到那个男人是在妈妈的葬礼上方正仁带着儿子还有怀着身孕七八个月的女人过来耀武扬威，那个人也在，她也才知道那个人是那个女人的弟弟。又过了几年，大概是在2008年的春节，她听说方正仁死于脑梗，正是因为意外碰到了那个女人和她那个所谓弟弟的苟且，还有妈妈葬礼的时候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方正仁的。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正仁已经过世了两个月。当时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喝了半夜的酒，转天她又没事儿人一样上班去了。再后面那个女人还有她所谓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也再也没听过她们的消息。 这些日子，方晓晓没有看到过那个“弟弟”，她还以为大概是要过年的时候人家“弟弟”才会过来一家人团聚，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到了。 今天方正仁不在这边。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江巧，她都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意外惊喜等着她。 庆幸现在居住的都是平房，自以为在自家的院子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没有拉上窗帘的习惯，如果是在高楼耸立的楼层中，她还真什么都看不到。 总归是看过一些2乘9禁的影片，面对并非高清的无码画面，方晓晓呼吸平稳接连的又拍了几张照片。 还是胶卷的照相机没办法翻回去重看效果，可回想拍下来的霎那画面，方晓晓觉得自己的拍摄水平很不错。 只是拍了没几张，方晓晓就看到隔壁的房门打开，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伸腰展臂。 或许是隐藏在夜色中看的更清楚，韩漠并不像是白天看上去偏瘦弱，腰上很有些肌肉。 方晓晓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先前往人家身上某些地方看过去的视线太明显，方晓晓眼角瞥着人家的动作一顿，就往她这边过来了。 他又看见她了？ 她已经吸取了教训缩到了阴影角落，怎么人家还能看见她？ 果然，人家顺手把梯子往她这边一挪，爬了上来。 方晓晓下意识的看了眼先前她拍照的方向，屋子里灯光依旧，那两个人大概已经到了负距离…… “你怎么看见我的？”方晓晓先说话。 不只如此，还拽住了韩漠的胳膊。 方晓晓是不想让韩漠转头看到不该看的，可韩漠却因为方晓晓的动作目光微微一凝，随后若无其事的看了眼方晓晓的手，另一手一指自己身后屋子门口的方向：“正好能看到。” “……” 方晓晓瞠然。 本来就是急中生智灵光一闪的脱口而出，可这答案真吓了她一跳。 她以为自己足够隐蔽，原来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看见也就算了，他家里人不会也看见…… 似乎是知道方晓晓想什么，韩漠又说了句：“不留意的话，看不见。” “哦。”方晓晓松了口气，只是紧跟着看韩漠又要偏头，赶紧的说，“有个事儿我很奇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拽着人家的手不止没有放，反而更紧。 韩漠轻弯唇角，问：“什么？” 方晓晓也笑的明亮：“就是你怎么知道我爸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晓晓以为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不是借口，每次她过来的时候，韩漠基本上都在。或者比她晚一点儿，或者比她早一点儿。 她是跟踪方正仁，他呢？ 韩漠嘴角噙着笑。 面前的女孩儿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可目光却又是在轻微的闪烁晃动。 她这是欲盖弥彰！ 换个人怕是都看不出来，可他看见过类似的神情。 那个人比她藏的要深的多。 “隔音不太好。”韩漠若无其事的说。 隔，音？ 方晓晓不止没感觉到韩漠的异样，反而听着这两个字心跳就乱了下，不由自主的视线倾斜。 就在韩漠面孔后面的窗子里，纠缠的两个人又换了个姿势。 他们开始没多久，他就出来了……果然是声音太响？ 脑袋里该有不该有的正在翻滚，眼角瞥着眼前的少年骤然回头。 “别……” 方晓晓措手不及，只来得及抓住韩漠的胳膊。 几乎同时，方晓晓感觉到韩漠胳膊上的肌肉一绷，全身也颤了下。 ……啧，就说会被吓到吧！ 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方晓晓轻咳了声，良心建议：“其实你可以当作是看片子。” 身后女孩儿的语气太过诚恳，就好像是在安慰他？！ 即便是被看到的情景震的瞳孔都晃了晃，韩漠还是扭回头看向方晓晓。 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是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 可她怎么就看的这么镇定？ 好像他才是男生！ 莫名的不舒服涌上来，又忽略掉唇上突乎其来冒出来柔软就好像是幼时吃过的果冻般的回想，韩漠弯唇，笑的温和清雅：“你，常看？” 远处灯光明亮的屋子里翻滚交缠，近处夜色中俊美少年眼中温和纯粹的像是天边闪烁的星辰璀璨。 一明一暗，光影交织几若错乱的时空，却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的笑容，心跳都有些加快。 方晓晓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韩漠说的是什么。 什么叫她常看！！！！ 她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还是大学毕业同宿舍的朋友们都已经有了男朋友更还有的同学结了婚，纷纷肺腑她除了学习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懂才硬是拉着她看了一个片子，而且就算是看过她也没看全……她是觉得他还小，照顾他尚算幼小的心灵才这么说，可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没看过似的。 方晓晓抬起手里的照相机，清浅弯唇：“来这边，看到什么都不意外。” 夜色里的女孩儿面带微笑，眸光却湿莹如水。 韩漠唇角勾着的弧度微微一凝。 好像刚才他又小气了。 第二十八章 小虎发飙 适才的匆匆一瞥，该看到的他也看到了。 一个院子里，同样的女人，同样的小孩儿，不一样的男人。 他都懵了一瞬，就更不要说她了。 可刚才她还在安慰他。 他终究是男生。 怎么会还没有她的承受？ 又何必的左顾言它？ 她，是担心他。 就像是先前他说了不用她管，她还是跑到江巧跟前解释，如果不是他碰巧听见，他都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这个傻丫头…… 即便再怎么假装，终究也只是女生。 假装的强大，只让人心疼。 “抱歉。”韩漠说。 “没关系。”方晓晓说。 听到少年的道歉，方晓晓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儿绷不住。 她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要挑起这少年的愧疚。 不过这少年大概也是误会了什么。 她可是盼着能看见某些事儿。 这样她拍出来的效果也就更好。 方晓晓笑了笑，也想起来她来这边的目的之一，说：“其实我还有件事儿……” 熟悉的“呜呜——”声恰恰响起。 围墙下面被主人抛弃的时间太长的小虎把前腿搭在围墙上，发出不情愿的声音。 再不下来，它可就要发飙了。 方晓晓顾不上韩漠，从围墙上翻下去，揉着小虎的脖子抚慰。 小虎蹲坐在地上，晃着尾巴一副小满足的狗样儿。 韩漠坐在围墙上，微微的眯起眼睛。 小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狗头扬起来继续晃尾巴。 方晓晓只以为是小虎的狗脾气，在小虎的头上拍了下，这才把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坦诚相告，她说了她意外看到江巧在刘琳琳家的汉堡店打工的事儿，当然并没有说江巧不让她告诉韩漠的话，毕竟就算是她不说，也瞒不了几天。 “……我告诉你不是因为别的，是我觉得刘琳琳她哥不太像是好人……”方晓晓说。 韩漠没想到她说的是江巧，不过江巧打工的事儿，在她说之前，他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了。”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想了想又说：“其实也说不定是我想多了。” 当初刘国良曾对她有过不堪的想法，虽然江巧也漂亮，还在汉堡店里打工，刘国良也未必会有一样的心思…… 只是理智这么告诉她，脑袋里却是不禁的想到那张恶心到她曾做了几年噩梦的面孔还有那几乎成梦魇的笑声，方晓晓揉着小虎脖子的力道都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本来孤独的在围墙下面待着小虎就不高兴，好不容易等主人过来了，还要警惕某种生物，这突然间的不舒服只让小虎的耐性到了极点，脖子晃了晃，嘴巴张开就叫出声。 等方晓晓回过神，狗嘴里已经在呜咽着犬吠。 “呜，汪，汪汪……” 清亮的犬吠乍起在夜色里。 ……隔着近十分钟距离之外的方晓晓家，方正仁突然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侧耳挺了挺，又把电视声音调到最低：“小虎呢？” 正在织毛衣的方妈妈头也没抬：“晓晓带着出去玩儿了。” “每天都出去？”方正仁问。 方妈妈手里的毛衣签子微微一顿，又继续的执起来，“就是偶尔。”方妈妈说。 方正仁瞥着方妈妈：“偶尔？偶尔也不行，都什么时候了晚上还出去玩儿？刚调了班，你也不管她！” 之前方正仁也没少说这种话，方妈妈也早就听习惯了，可今儿就是有股子的气直冲脑门儿，方妈妈放下毛衣签子，问：“你管吗？” “呵，你闺女我管什么。”方正仁哼了声。 方妈妈咬牙：“你不管，那你管我管不管！” 方正仁陡的火大：“你什么意思？哦，我不管她能长这么大？” “那你说，你管她什么了。” “要不是我，先前那场病她就……” “别提那回病，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再说孩子有病不看，你就不怕你们同事戳你脊梁骨。”方妈妈眼睛发红的低喊。 “你，行！”方正仁瞪着眼睛指着方妈妈，“我这好不容易有天不出去，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 方正仁说完进去了屋子，没一会儿穿着外套摔开门出去。 院子的大门打开，方正仁的脚步声很快的远去消失。 方妈妈站在堂屋里，泪水无声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方晓晓压低的声音和小虎的呜呜隐约传来。 方妈妈赶紧的擦去眼泪。 小虎突然的犬吠，什么江巧还有谁谁的方晓晓谁也顾不上，只来得及挥了挥手就扯着小虎就逃离了事发地。 人家走几步就能踪迹全无，她可不行。 院子里的人或许因为某些运动还没有完成没办法抓个正着，被胡同里其他人看到也不好。 可还没到院门口，一抬头就看到院门大敞四开，一瞬间方晓晓的心都提了起来。 “妈——”方晓晓冲进去，眼尖的看到妈妈正擦着眼角，眼里还冒着红血丝。 这根本就是连想都不用想。 “他又说什么了！”方晓晓声音都发抖。 本来以为那个人还有点儿良心知道丁点儿的心虚，连着好几天不在家，这好不容易在家一晚上好歹能收敛点儿脾气，结果却是她高看他了。 女儿脸上明显的怒气险些让方妈妈再次红了眼。 原来都是她挡在女儿前面，现在女儿为她撑腰的感觉真的好窝心。 “好了，你这是干嘛？回头你爸看见了就又该火了，你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就早点儿睡，你爸刚出去了，我给你泡杯牛奶喝，我看书上说了，睡前喝杯牛奶，睡的好。”方妈妈似若唠叨的说着，即便是先前的委屈难受也在女儿的那句话里转眼遮掩的什么都没有。 早已经不是十七岁女孩儿的方晓晓却更心疼，不过她也听到了妈妈说的那个人出去的话。 他出去了。 或许就是去了那边。 如果在小虎叫声之后，那两个还在翻滚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他撞个正着。 原来她不太希望他这个时候看到，现在她还真想他亲眼看到人家最，高，潮时候的表情。 比电影大片都带感。 “妈，我们一人一杯牛奶，都睡的好好的。”方晓晓挽着方妈妈，整个人都快挂到了方妈妈的身上。 女儿的撒娇邀宠就是最暖心的棉袄，方妈妈笑的眼里都湿润的溢出水光：“好，我们都喝。” 乳白温和的牛奶入喉，暖暖的。 即便再疲惫，再累也感受不到。 一觉到天亮。 第二十九章 关门放狗 方正仁一晚上没有回来，小虎也老实的趴在窝儿里，转天早晨就扒拉着方晓晓紧闭的房门喊她起床。 方晓晓在床上翻了个身按下还没有响起来的闹铃。 只要早晨方正仁不在家，她床头的闹铃就是个摆设。 小虎起的比闹铃还早。 妈妈也已经在蒸包子，包子的香气蔓延在院子里，刚起床就有种饥肠辘辘的赶脚。 方晓晓很快的收拾好自己，和妈妈一起去了摊位。 黄晨也意料之中的冒出来，只是搭了把手，方妈妈就给了黄晨两个包子。 方晓晓觉得热腾腾的包子还没有接触到空气就被吃下了肚儿。 黄晨很是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惹得方妈妈乐不可支。 只是方晓晓深深的认为黄晨的肚子正以绝对不逊于某个位置的幅度增长，说不定很快就能超过那个地方的围数。 学校里，新的班级，新的同学很快的适应和融入。 昨天第一天上课，她就已经众所瞩目，第一天的英语作业还没交到老师手里就在班上某些同学的手里打了个转儿。 作业不难，就是正常的习题，又加上了一篇英文日记。 英文日记就是作文的日常积累，多少字不限，老师也未必看，可方晓晓的作文就必须要看。 老师都夸奖了不止一次，谁不好奇？何况十六七岁又正是嫉妒冲劲儿十足的时候。 只是不看也就算了，当看了方晓晓的英语作业本，高二文科一班的同学们很有种被打的“啪，啪，”作响的感受。 别人的英语作文都是写几句就可以了，人家写的丁点儿也不比考试的时候少，同样的语言流畅，还有拟人的写法。 换做中文的日记也很优秀了。 当然或许人家的英文底子就是好，可作业本上的英文单词也写的像是花儿一样就很不好了。 人家熟练的好像他们就是一群小菜鸟。 “晓晓，你这字儿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么好看？”方晓晓的新同桌胡清和高玲些微粗壮的身材很不同的娇小玲珑，唇角上还有颗小痣，据说学习成绩也很不错。 “写的多了就练出来了。”方晓晓笑了笑，“不过我考试的时候不这么写。” 方晓晓又在纸上写了一行的英语单词。 每个字词之间都没有连笔，就好像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工整整齐。 如果不说，绝对想不到是一个人写的。 “考试的时候写的整齐，就不会被故意扣分。”方晓晓说。 考试判卷，未必是自己老师给判，都恨不得能多扣一分是一分，语文数学都是老师天天念叨的卷面务必干净整洁，英语也写成这样的话，就不怕老师嫌字迹连贯看不清“uv”了。 不过看着好看，私下里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在写字上。 胡清对方晓晓的佩服油然而生。 方晓晓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判卷还是老师辛苦的兢兢业业，只要看着顺眼就不会轻易给扣分，等若干年后变成了电子判卷，由电脑扫描过后，卷子上些许的龙飞凤舞都说不定都能以为是错别字。 不过也正是因为方晓晓的这一笔英语作业，使得短短半天方晓晓就融入到了文科一班的大集体当中。 方晓晓也深深的觉得在文科班学习比在理科班学习要轻松很多，至少物理化学这两门课程在上课的时候老师就不会自动自发的往深宽里延伸的好像能探索到究极奥义。 中午放学，学校给了两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原来方晓晓都是在学校吃，重回来之后方晓晓中午都是回家吃。 小虎远远的从院子里兴奋的冲出来，围在方晓晓的车轱辘旁边打转。 方晓晓把车子推进去，方妈妈已经在院子里，“今儿上午忙，中午就和吃一口，怎么样？” “好，妈妈做什么我都喜欢。”方晓晓笑嘻嘻的抱住方妈妈深吸了口气，“妈妈真香。” 个头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女儿做出这样的撒娇姿态，即便是再忙，也觉得全身的疲惫在这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妈妈笑着摇头。 方晓晓转头四望，“爸呢？” “你爸说中午有事儿就不回来了。”方妈妈说。 “哦。” 如果昨天晚上她想的事儿发生，就算是能忍一晚上，今儿中午也不会有心情在外面应酬，换句话说昨儿晚上什么事儿都没有。 家里饭堂桌上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西红柿面汤，中间摆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家里自制的酱菜，小虎摇着尾巴坐在旁边巴巴的眨着眼睛瞧，母女两个轻声低语，淡淡的温馨环绕，外面刚到十一月份儿的天儿已经见了凉，屋子里仍温暖的像是春天。 “这样真好。”方晓晓说。 方妈妈挑着面条的筷子停了下：“好了，吃面吧，你碗里的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拨点儿。” 说着就要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往方晓晓的碗里拨。 方晓晓忙用筷子盖住：“不用了妈，不能吃太多了，你注意到黄晨了没，我觉得你给她包子给的，她肚子都大了一圈，再给她吃下去，回头她就成猪了。” 方妈妈被逗笑：“我这才给她几个包子她就能吃成这样，就说你小心眼儿，你还不承认。” “我才不小心眼儿呢，今儿我在班上和同学们处的可好呢！”方晓晓否认。 女儿刚转了转，方妈妈本来就最是担心，听到女儿主动提及，赶紧的问：“跟我说说。” 方晓晓就说了自己昨天的英语作业就让同学们觉得厉害，还有几个同学约好了早晨到学校对作业整理难题。 “好，真好。” 这几年除了黄晨还有那个叫刘琳琳的初中同学，根本就没有新同学来过家里，现在换了新班级，这么快就已经有朋友了，真好。 方妈妈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方晓晓鼻头也有些酸胀。 她的妈妈这么好，曾经的她又怎么能那么傻！ 幸好有机会重来一回。 “妈，我说了我上学的事儿，你也跟我说说今儿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呗。”方晓晓说。 难得中午的时候方正仁也不在，母女两个能有这样闲暇悠闲的时光，又先听到了女儿在学校里的事儿，方妈妈就把上午摊子上的事儿挑拣着说了，无非是说谁谁买的时候多给了钱，要不就是走的时候忘了拿包子之类，当然也有在摊子上捣乱的。 “……那个小年轻真是有点儿横，听口音就不是我们本地人，还咋咋呼呼的，包子钱不够不说，还想白拿艾奶奶的茶叶蛋，最后让你刘叔差点儿揍一顿。”方妈妈说。 艾奶奶是那边摊子上岁数最大的老人，方晓晓还记得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艾奶奶悄然的过世了，除了摊位上的几个人，艾奶奶的葬礼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刘叔的岁数和妈妈差不多，也常年在那边摆摊，当初方妈妈能在那边摆摊儿还是刘叔帮了忙，刘叔的小车里卖的是大饼鸡蛋也就是最早的大饼夹一切，上辈子妈妈的葬礼上刘叔也来了，满头白发饱经风霜，方晓晓差点儿没能认出来，也才知道刘叔的妻子意外摔到，家里花了不少钱，最后仍是生活不能自理，生活的困苦压垮了刘叔的脊梁，现在的刘叔还是身材魁梧的男子汉，那边的几个摊位能安安稳稳也是靠了刘叔在支撑。 “欺负妈和艾奶奶，刘叔便宜他了。”方晓晓愤然。 方妈妈听着直皱眉：“说话注意点儿。” 方晓晓知道妈妈希望她做个乖巧的女孩子，吐着舌头嬉笑了声，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说：“这回是刘叔在，下回刘叔不在的话，那人要是再来怎么办？” “刘叔已经跟旁边的打好招呼了，那人也好认，黄头发，左脸上还长了个痦子。”方妈妈说。 黄头发，左脸有痦子。 说的跟昨儿晚上她隔着窗户拍到的人一样。 方晓晓立刻就知道那个黄头发的家伙是谁。 鸣县不大，那时候也有太多的老百姓舍不得出门吃早点，可吃早点的地方总有那么几处，距离那家里最近的早点处也不是妈妈还有刘叔艾奶奶他们，所以他就是故意去那边，也是故意去找麻烦的。 “妈，你没有觉得染着黄头发，还有脸上有痦子的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方晓晓说，“照我说，刘叔也太好好说话了，要是我非得教训的他走不了路才行。” 方妈妈一杵方晓晓脑门：“越说还越来劲了是吧！” 稍许，方妈妈还是补充了句，“你以后遇到那种人还是离的远点儿……不是好人。” “哦。”方晓晓应，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妈妈瞪着方晓晓，也“噗”的笑了起来。 “呜呜，汪，汪——”丢弃在一边被忽视的小虎不高兴了，晃着尾巴叫了几声。 方晓晓笑的更厉害，一指小虎：“妈，以后带着小虎去，再碰上那种人就关门放小虎！” 小虎不知道主人说什么，可听着自己的名字，小虎的尾巴就晃得更厉害，“汪汪汪……”叫的也更欢，就好像是说：带我，带我，关门放我。 “哈哈！” 方妈妈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第三十章 做生意 母女之间的温馨总是过的很快，当夜色降临，家里悄然笼罩暗沉。 方妈妈脸上的笑容消失，绷着嘴角摆着碗筷饭菜。 方晓晓也在旁边一声不吭帮着忙。 换做原来，方正仁早喊起来了，可今儿方正仁却是和颜悦色，还问了方晓晓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方晓晓说。 “那就行，别让家里白花钱。”方正仁瞥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低着头没说话。 看来人家还把人哄的很开心，连她和妈妈都沾了光。 方妈妈也感觉到了怪异，问：“今儿单位有好什么事儿？” 方正仁呵呵一笑：“你也觉出来了？我今儿听说了一个投资项目，挺好的，我想投个试试，三万，也不多，我这里还有一万，你那儿能拿出来两万吧？” “两万？我查查，可能有。”方妈妈回想。 “赶紧的，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方正仁说。 方妈妈点头。 吃了饭，方正仁在家里看了会儿电视，就出去打牌了。 方晓晓悄悄的走到妈妈屋门口，妈妈正在翻箱倒柜的找折子。 老一辈儿的人们存钱都是有多少存多少，零存整取是最普遍的，更多的是家里的存折太多，往往一时不注意就忘了放在哪儿，搁到几十年后会觉得老辈人太糊涂，可正是因为老辈人这样的糊涂，才会给孩子们存下为数可观的钱。 一九九八年县城内月工资能有一千多就是好的，甚至很多刚上班的能拿到四五百块也高兴的不得了。方妈妈每天起早贪黑的卖包子，五毛钱一个的包子又大又实惠，还要照顾家里人吃喝，甚至家里男人出去玩儿牌都要找方妈妈拿钱，能存下两万块放在现在是连想都不敢想。 方妈妈正算着折子上的钱，抬头看到方晓晓探头探脑：“干什么呢？” 方晓晓笑着过去坐在旁边：“妈，你还真有这么多钱啊？” “差不多。”方妈妈点头。 “妈真厉害。”方晓晓下巴垫到方妈妈的肩膀上，像是随口问道，“爸之前也跟人做过生意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方妈妈说，又怪怪的看着方晓晓，“你问这个干吗？原来不是什么都不问吗？” 方晓晓一笑：“好奇嘛！” 记忆里，妈妈和方正仁离婚后有一次无意中提及方正仁曾拿了妈妈两万块做生意，还说是唯一的一次，结果赔的一分也不剩，当时妈妈没说是什么时候，可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一次。 和记忆里不一样的是这回多了一万块，又或者上一次妈妈也是掏了两万块，和她讲的时候并没有把方正仁的钱算进去。只是不管怎么样，这回她是不会让妈妈掏这笔钱的。 “妈，做生意这事儿你不懂，爸爸也是第一次，你不如问问曹姨！你不是说曹姨她老公也做生意来着？”方晓晓说。 方妈妈猛地一拍脑门：“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一会儿我就去找你曹姨。” 应该是摆了这些年包子摊的缘故，方妈妈很很有几分雷厉风行，没一会儿就出了去。 一个小时，方妈妈回来，离开之前眉头的郁结明显的舒展开。 “妈，曹姨说什么？”方晓晓问。 “你赵叔也在，我又说的不清楚，你赵叔说了，回头问问你爸。”方妈妈说。 “有赵叔帮忙，我也就放心了。”方晓晓说。 方妈妈笑道：“什么叫你放心了，说话跟小大人似的。” 方晓晓扯着方妈妈的袖子撒娇的模样：“反正赵叔都说了，妈你就不用说，爸要是问的话，你就说还得找人凑凑。” 方妈妈愣了愣，还是点头：“嗯。” *** 转天中午方晓晓和往常一样在家里吃了饭，不过没有和妈妈聊天，只说是学校里的作业多要早点儿回学校，然后骑上自行车方晓晓就直奔县城另一个方向。 鸣县县城并不大，从县城东边骑车到西边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距离，方晓晓骑了七分钟就到了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又用了两分钟方晓晓把车子停到了一家小商品百货店门口。 门口是冷柜展示台，还有偌大的广告伞，恰恰的名字赫然在目，百货店招牌是“信誉百货”。 百货店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到方晓晓，问：“买什么？” “我找曹姨。”方晓晓说。 “等一会儿。”小姑娘往里面喊，没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身子有些发胖，可即便圆润的脸上那双眼睛还是很明显，看到方晓晓，女人笑的眼睛都弯起来：“晓晓啊，你怎么来了？你妈也来了？” “我妈没来，我是来找您的。”方晓晓说。 曹姨，妈妈的好朋友，是方正仁曾经的同事赵叔的老婆，当初妈妈和方正仁在一起就是赵叔撮合的，后来方正仁对妈妈越来越不好，赵叔也说过方正仁几次，可后来赵叔就很少出现在方家了，不管是赵叔内疚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在妈妈和方正仁离婚之后，赵叔和曹姨对妈妈的帮助也最大，即便是那时候还懵懂无知的方晓晓都知道如果不是赵叔和曹姨的帮忙，妈妈很有可能挺不过来。 想到这里，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更明亮。 曹姨看着方晓晓都有些认不出来。 这几次张红来她家也说了自己闺女变得开朗活泼了，曹姨只以为张红是身为母亲恨不得自己的女儿变得更好，毕竟这孩子怎么会变成内敛的原因曹姨心里也有数，却没想到这是有一个月没看见这孩子？这孩子还真是变得明朗多了，腰挺起来了，站的也直了，笑的还好看，原来就知道张红家的孩子把那两个的优点都继承了，这有阵子没有仔细看，还真是比记忆里还好看，还精神。 “吃饭了吗？我这边还有中午饭，炒茄子，鸡蛋黄瓜，还有个萝卜粉丝汤，我记得你原来挺喜欢吃的。”曹姨拉着方晓晓就往后面走。 “不用了曹姨，我在家和我妈吃了饭过来的。”方晓晓说。 “哦。” 听方晓晓这么说，曹姨知道是真的有事儿，带着方晓晓进去里面的屋子。 第三十一章 只是孩子 屋子里只有曹姨和方晓晓，关上门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 “什么事儿？”曹姨问。 “就是我爸。”方晓晓说，“前几天我看见我爸跟一个女的走的特别近……” “什么？”没等方晓晓说完，曹姨“腾”的站起来，眼睛都瞪的滚圆，“哪个？你认得吗？” “原来我不认识，后天我跟我妈去供销大楼买衣服，我看着特别像扦裤边的那个女的。”方晓晓说。 “……” 曹姨重重的吸了好几口气，眼睛里也几乎冒火。 只是曹姨也知道现在她是在孩子面前，很快曹姨回复了镇定，“你跟你妈说了吗？” 方晓晓摇头：“没有。” 曹姨点头：“没有就好，你妈那性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再说也有可能是你看错了，我先找人问问。” “那就麻烦曹姨了。”方晓晓说。 “麻烦什么，我跟你妈是什么关系，说这个就远了。”曹姨说。 “谢谢曹姨。”方晓晓还是感谢。 “哎呀，再说这个我就生气了。”曹姨佯怒，只是越看方晓晓就越觉得满意。 才十六七岁的孩子就知道操大人的心，还知道不让妈妈着急，找她来帮忙。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这孩子眼里的重要性。 比自己那个光长个头不长脑子连“懂事儿”这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儿子强多了。 哪怕不是看在张红的面上只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得做点儿什么。 方晓晓腼腆的笑，只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认真的看向曹姨，说道：“曹姨，我就是怕万一，万一我爸他……” “真你爸这么干，你曹姨跟他没完。”曹姨沉了脸，断然说道。 方晓晓摇头，明亮的眼睛清澈如水：“曹姨，我不管我爸怎么样，我就只不想让我妈伤心，万一真的我爸他在外头……曹姨能帮着我妈离婚吗？” 方晓晓这话说出来，曹姨都恍了下。 在七八十年代，华夏的离婚率一直很低，到了一九九八年到了百分之十三左右，可这也都是在大城市里，像是鸣县这样的小县城，“离婚”对年轻人来说都新鲜，更不要说是对结婚十多年二十多年的人来说，更是近乎于“丢人”的代言词。 这孩子是怎么想起来的？ 但眼看着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这么诚恳的看着自己，说的也还挺有道理，曹姨还真没办法摇头。 在某些时候，离婚或许还真就是摆脱苦难的方法。 可话是这么说，在方晓晓离开之后，曹姨还在想这孩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肯定是有问题。 忽的曹姨脑袋里灵光一闪，不会是其实这孩子已经肯定她爸爸在外头有什么了吧？跟她都没有说实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星星之火“呼啦”的一声就开始燎原，曹姨接连的又想到了这几次张红来家里聊天，家里的老头子说话都像是吞吞吐吐的不痛快好似藏着掖着什么，还有昨儿晚上打电话过来说方正仁要借钱做生意的事儿。 ……阴谋啊！ 曹姨拿起电话就拨出了一串的号码。 电话接通，曹姨的嗓门一点儿也压不住：“老赵，我问你个事儿……” 方晓晓离开曹姨家的小卖部就往学校骑。 其实重生回来她大可以在方正仁和那个小家甜甜蜜蜜的时候带着妈妈去“抓间”，可妈妈愤怒之极，方正仁恼羞成怒，再有那个女人……不管是闹得人尽皆知还是为了面子压下来，最后两边家里的亲戚都会知道，也都会参合进来。 这个结果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当然她也可以把洗出来的照片摆在妈妈跟前，逼着妈妈做出决定，只是放在十年后，哪怕是五年后，她这样做都行，现在不行，因为她才十七岁，这么小的年纪，根本上还是孩子，妈妈再在乎她，也不会听她的。 曹姨是妈妈的朋友，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又比妈妈强势，曾经妈妈过世之后的很多事情都是曹姨帮着办的，后来每年她都去探望曹姨，曹姨还曾想撮合她儿子跟她一起，现在能帮她的也就只有曹姨了。 听了她的这番话后，曹姨应该就会给赵叔打电话，方正仁的事情，赵叔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赵叔又不会撒谎，那曹姨就会知道，妈妈也就有了最坚实的支持者，至少在这个时候，妈妈对曹姨的信任要远远的大于她这个女儿。 所以她要赶快的长大啊！ 方晓晓暗暗咬着牙，也就没有注意旁边便道上的人影。 江巧抬头，正看到方晓晓骑着车子一溜烟儿的从她旁边驶过。 方晓晓骑的很快，好像根本就没看到她。 江巧曾经看到过方晓晓家的地址，不是韩漠邻居，而现在这个方向，距离她打工的汉堡店可不远。 江巧到了学校，把自己意外看到方晓晓的事儿跟韩漠说了。 高二学习没有高三那么紧张，可在中午上课之前还是有不少同学趴在桌子上补觉。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了吗？”江巧小声问。 韩漠写着作业：“不知道。” 江巧瞧着韩漠，“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韩漠眉心微动，在江巧就要转身的时候，问道：“这几天中午你好像都回家吃饭？” “嗯。” “江伯伯没事儿吧？”韩漠问。 “没事儿。”江巧说，随后眼睛转了转，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仍然是轻低的声音，语气里已经有些不高兴。 趴着睡觉的韩漠同桌往另一头稍稍的挪了挪，就好像只是睡着时候的无意识动作。 江巧没留意，只是看着韩漠。 韩漠眉梢微挑：“说了怎么样，没说又怎么样？” 耳边温和的嗓音，就让江巧觉得委屈：“我能怎么样？人家说不说是人家的自由。” 韩漠单手托着下巴浅笑：“这么大怨气？” “我有什么怨气，还不是怕你看人不清？我是为了锻炼自己才去打工的，我还告诉她别让她跟你说，当时人家应的可好了，结果转头就跟你说了。真是，那天还说什么她的错，我看就是她喜欢你，故意的。” 江巧气鼓鼓的，略微宽大的校服下面小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 尤其看到韩漠又是无奈又好像是看小孩一样的眼神儿，江巧就更生气，咬牙还想要说些什么，旁边一个讷讷的声音传来。 “呃，其实，是我说的。” “……” 第三十二章 人人知道 江巧一愣，转头。 韩漠同桌一脸尴尬的从桌上抬起脑袋：“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漠哥知道我就说了……” 江巧脸色忽青忽白，突的“啪——”踢了下桌子，转身丢下一个背影。 韩漠同桌身子抖了抖，看向韩漠，咬着嘴唇一副唯恐被欺负抑或者根本就是被欺负了也不敢说的小受模样：漠哥，怎么办？我真不知道江校花这么生气！ 韩漠失笑，拍了拍同桌的肩膀。 坦白说同桌也是替别人背了锅。 只是江巧说的那番话也有些意料之外。 韩漠偏眸看向前面江巧的背影。 江巧不知道韩漠正看着自己。 此刻她咬着唇，眼里湿莹莹的满含着泪水。 这些年她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漠哥哥，他不会不知道，可他就是不喜欢她，就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被当成妹妹也行，反正在学校里，连老师都以为她和他是一对儿。 以后考上大学，她会让他喜欢上她的。 可他怎么能喜欢别人！ 退一万步，就算是喜欢别人，也不能是方晓晓啊！ 如果不是那天他叫住她，她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个同学叫方晓晓。 如果方晓晓是刚转校来的，也就算了，可她在学校里一年多，她竟是从没有见过她。 女生或许不认识同年级的男生，可同年级漂亮的女生一定认识。 偏偏她就不认识。 她问了其他的同学，才知道方晓晓原来又自卑又透明，可怎么碰上她的漠哥哥就不一样了呢？亲了她的漠哥哥不说，还找她示威！！ 难怪都说爱情会让人丧失理智，这么明显的伎俩，她都暗暗的提醒了好几次，漠哥哥竟然还是看不出来。 也好，漠哥哥看不出来就由她来。 她就是要让漠哥哥认清她的真面目。 刘琳琳和她是好朋友，她在刘琳琳家的店里打工，方晓晓肯定先知道，她特意的跟方晓晓说不要告诉韩漠，如果方晓晓没有什么心思的话，她就不会说。如果她有，她就巴不得她和她的漠哥哥闹翻，肯定就会告诉他。 她知道漠哥哥的性子，漠哥哥最讨厌的就是言而无信的人。 只这一样就够了。 可怎么会是那个家伙说的？ ……最后她竟成了坏人。 泪水无声的滑下来，江巧快速擦了。 连旁边的同桌都没有注意。 这时候一张纸条从后面投过来，虽然折叠着，可透过薄薄的纸张隐约看到的笔痕就知道是韩漠写给她的。 这是哄她？ 江巧嘴角弯起来，只是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刚弯起来的嘴角又沉下去。 上面写的是“换个地方锻炼。” 哈—— 江巧眼里泛红，也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纸条回到韩漠手里，韩漠看完上面的字，随意的把纸条团成了团儿，比刚才撕下笔记本的动作还潇洒。 韩漠同桌不知道韩漠和江巧的纸条上写的什么，只是看韩漠举动就既赞叹又崇拜的直竖大拇指。 不愧是漠老大，绝对男子汉！ 校花什么的在漠老大跟前就是毛毛雨！ 小的这条狗命就是漠老大救的。 从此以后做牛做马的伺候老大。 然后“哗啦”的各种的零食堆到了桌上，比书桌上摆着的书本还高。 四周同学们往这边看了眼就原来干什么还继续干什么。 学校里也有带零食的同学，只有这位每天都带，而且一个人带着的零食数量足可媲美半个班，不是为了吃，就是为了巴结韩漠或者还有别人。 每个星期都得来这么一两次。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韩漠淡淡的瞥过去。 不用说话，同桌就嘿嘿的笑着把零食之类的收起来。 一边收一边的八卦脸：“漠哥，刚才说的那个谁，是不是就是文一班的那个谁啊？” 话里不是含着就是隐着，可又很明白的听出来说的是谁。 韩漠抬唇。 他这个同桌的厚脸皮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 不过如果不是同桌说，他都不知道这么明显。 可也好像是意料之中，在学校里他的性子还算温和，但除了江巧，他也就主动和方晓晓说过话。而这些日子，学校里方晓晓的变化又那么大，理科班的学生一提“文一班的谁”七成都是在说她。 “你想说什么？”韩漠问。 同桌低声：“其实我的意思吧，也难怪人家生气，你们好好的，她参合进来就是有问题，我知道漠哥你性子好，跟女生都没红过脸，可说不定就有人得寸进尺呢。” 韩漠瞥他：“这么明白？” “嘿嘿，一般一般。”自觉完全是为了韩漠着想同桌挤挤眼，得意之余也不忘拍马屁，“当然也是漠哥你，换做我，人家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我可以帮你。”韩漠说，眼角似有若无的往江巧那边瞧了眼。 同桌脸色一变，说话都结巴：“漠，漠哥，别开玩笑，你们好好的，我这是什么啊，你这不是让我打我的脸嘛！哎呀，一会儿的课我还没复习呢！” 然后绝壁不废话的低头写字。 ……不管是写什么，反正这会儿他是一点儿脸都没了啊。 旁边同桌老老实实的埋头看书，韩漠微垂下面庞，目光落在书本上，嘴角微乎其微的扬起浅弧。 原来不止是他看出来了。 “阿嚏！” 文一班正看书的方晓晓打了个喷嚏。 旁边同桌胡清看着她，眨眨眼：“有人想你了？” 方晓晓害羞状：“我就在旁边了，你想我就直说。” 胡清脑门直蹦。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都想不到方晓晓长的挺好看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看着明显被自己刚才那句话崩的脸都有点儿裂的胡清，方晓晓笑出声。 这也就是现在，换做她刚回来那几天哪里有心情和别人说笑。 “方晓晓，有人找。” 坐在门口的同学喊了声。 方晓晓抬头，门口刘琳琳冲着她招了招手。 和理科男生多女生少的状况不一样，文科一班绝对是女生的天下，身为校花的刘琳琳过来的确是惹来了一些男生的瞩目，更多的是女生们好奇又带着一些打量的目光。 都是穿着校服，看上去就是比她们的校服更合身，明摆着不是改了针脚就是又裁了。 可就算是这样，跟穿着原装校服的方晓晓站在一起也没见比方晓晓好多少啊！ 也不知道那些男生的眼睛怎么长的，怎么就是校花了？ 挑剔的目光隔着墙壁就被刘琳琳感知了大半儿，刘琳琳前一刻还浅笑盈盈，下一刻脸色就有些绷，原来她找方晓晓都是来显摆，现在就好像被看笑话。 “相机呢？”刘琳琳说，火气习惯的往方晓晓的身上撒，连带说话都很没有耐性。 方晓晓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随手把相机递过去：“给。” 刘琳琳顿了下才接过来，打开袋子里把相机拿出来，上下左右的摆弄了下。 “没有丝毫损伤，里面的胶卷是全新的。”方晓晓说。 刘琳琳脸上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 她是有这个心思，可方晓晓说的也太直接了。 刘琳琳轻咳了声，把相机放回到袋子里，说：“你在学校也带着啊！” “是啊，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方晓晓说。 “……” 刘琳琳脸上莫名的生出点儿燥热。 其实她过来的时候也的确没想着要回照相机来着。 可看着文科一班那些人看她，还有看方晓晓的眼神，她就是突然想要了。 “我本来也没……” 刘琳琳嘴里嘟囔，只是话音出口她又有些愣。 她解释什么？ 本来就不是真的把方晓晓当成好朋友，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而似乎就是在告诉她她想的没错，刘琳琳这个念头刚闪过去，就听方晓晓说：“本来就是你的。” 瞬间，刘琳琳就释然了。 对哦，本来就是她的，她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方晓晓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随时都带着。 先前的火气倏的就灭了，刘琳琳笑着摆摆手：“好了，我回去了，回头你洗好了照片给我看。” 方晓晓笑了笑，转身回去了教室。 刘琳琳走了没几步忽的停下回头，正看到方晓晓进去教室的背影。 那侧脸惊鸿，瞬间好似珠玉光华。 刘琳琳皱眉，心里头的不舒服再次的冒上来。 原来她说完话，方晓晓肯定都会答应，刚才她竟然什么都没说。 还有，当初那个头也不抬，十天半个月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模样的方晓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即便是她都不得不承认跟她比自己好像是少点儿什么。 刘琳琳下意识的摒弃方晓晓本来就比她好看的事实，只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就没把方晓晓放在眼里。现在正是这个一直不被她看在眼里的人就在她的眼前发生着这么大的变化，而她竟是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心里头就像是有某种肆虐暴躁的念头窜出来，恨不得把所有碍眼的东西全都烧的丁点儿不剩才舒服。 第三十三章 心急要钱 放学回到家，方晓晓刚把车子推到院子里，就听到里面堂屋里传出来的笑声。 小虎绕着方晓晓叫。 方妈妈推开堂屋的门：“晓晓，你曹姨还有赵叔来了。” 方晓晓进去，发现不止是曹姨赵叔，方正仁也早早的回了家。 “爸，赵叔，曹姨。”方晓晓打招呼。 方正仁点了点头。 赵叔的头发染的幽黑，脸上的笑容宽和，没有曹姨的身材宽厚，可和曹姨坐在一起就是谐和，赵叔看了方晓晓好几眼：“哎呦，晓晓是越大越漂亮了啊！” “什么啊，不如小时候。”女儿被夸奖，方妈妈心里高兴，嘴里还是说。 “你们是天天看不觉的。”赵叔说。 曹姨也在旁边附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儿：“就是，要不是今儿过来，我都不知道晓晓又长高了。” 方晓晓：“……” 今儿中午她才找了曹姨，离开之前曹姨说她这几天又长了，现在还这么说。 方妈妈曹姨夸奖方晓晓，方正仁脸色渐渐的有些不虞。 “行了，大人说话，没你什么事儿。”方正仁说。 “哦。”方晓晓应，“赵叔，曹姨，我写作业去了。” “去吧去吧。”曹姨说。 赵叔看向方正仁，说道：“你也就是太板正了，我们这都是多少年的关系了，你们家孩子不就跟我们家的孩子一样嘛！” “哎呀，不行，比不上你们家的……” 方晓晓关上门，身后边方正仁的声音隔断。 虽然堂屋里赵叔方正仁他们的声音不大，可屋子的隔音并没有想的那么好。 听了没几耳朵，方晓晓就知道外头几位大人在说什么。 曹姨说方妈妈找她借钱，本来曹姨和方妈妈的关系绝对二话不说，可在听说做生意之后，曹姨就拉着赵叔过来问问是什么样儿的生意。毕竟三万块不是小数目，方妈妈起早贪黑的卖包子，方正仁也是工薪阶层，每一分都是辛苦挣来的，哪儿能不问清楚就花出去？何况曹姨好歹也做着生意，怎么也能提个建议。 方正仁说很高兴赵叔他们能这关心，不过这生意已经说好了，各方面都没问题。 可赵叔一问具体细节，方正仁又说不清，只说是一个很信得过的人建议的，人家也投了不少钱。 “老方啊，我就仗着跟着你这么多年的关系多说几句，别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你也别这么容易信，说句不中听的，真这么挣钱，人家用得着还找你入伙啊？自己挣钱不是更好？当然我也不是说人家存着坏心思，多长个心眼儿总没错。”赵叔说。 “是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再问问。”方正仁想了想，到底还是同意了。 说完了正事儿，方正仁邀赵叔和曹姨吃饭，赵叔和曹姨说还有事儿，回头再说，方正仁和方妈妈送赵叔曹姨离开，方晓晓也出门说再见。 赵叔和曹姨渐行渐远，方正仁脸上的笑容也缓缓的收敛，当赵叔和曹姨消失在胡同口，方正仁的嘴脸也沉下来。 “妈，咱晚上吃什么？”方晓晓就好像没察觉。 方妈妈还没说话，方正仁先哼了声：“就知道吃，你们这唧唧索索的不成大事，一辈子就是吃苦的命。” 说完连看也不看方妈妈和方晓晓，方正仁回去屋子。 方晓晓拉着方妈妈的手，方妈妈勉强扯出笑容：“走，你喜欢吃什么，妈给你做。” 厨房里，饭菜已经准备了差不多。 白乎乎圆滚滚的馒头，稀饭，小葱拌豆腐，几块儿熏肉，还有炸的茄夹。 方晓晓深深的吸了口气浓郁的饭菜香。 长大以后一天到晚忙碌不完的工作还有指不定什么时候的加班，在吃饭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碗粥都让人心旷神怡。 “好香。”方晓晓从旁边的碟子里拿起一块儿茄夹放到嘴里。 “嘶嘶，好烫。” “这孩子，急什么。”方妈妈忍俊不禁的拍了下方晓晓的爪子。 方晓晓嘻嘻的收回手，等妈妈又拿了一个茄夹放到另一个碟子里显然是给她预备的时候才悄咪咪的问了句：“妈，爸是不是生气？” 女儿的语气小心翼翼，可眼里清亮亮的却又是让方妈妈心头舒软。 女儿长大了，还是女儿跟她说找小曹的。 “没事儿，你曹姨和赵叔先前就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了别急，给问问。这回过来也是特意跟你爸说的，你爸不也说了过几天再说吗？他就是觉得没面子，不理他，阿。” 方妈妈全然是哄小孩子的语气，方晓晓想笑，又有些哀叹。 对妈妈来说她还是小孩子，妈妈也还是只相信曹姨。 很快，饭菜做好，方晓晓去叫了方正仁吃饭。 方正仁坐在饭桌上，脸色仍不太好，不过好在没说什么。 吃完饭收拾好，方晓晓回去屋子里写作业。 外头方正仁和方妈妈看电视。 以往方正仁调的声音，方晓晓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回方正仁的心思明显没有在电视上，电视的声音调的很低。 方妈妈都看了方正仁好几眼。 方正仁看到方妈妈的眼神，脸上有些难看，索性关了电视，问道：“你怎么个意思？” 方妈妈停下手里的毛衣针，问：“你呢？” 还问他？ 方正仁差点儿破口大骂。 不过也难怪他越来越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孩子孩子不听话，这个女人又是说什么都听不懂。 “我是说做生意的事儿，要不你少拿点儿，一万五。”方正仁耐着性子。 方妈妈看着方正仁：“老赵不是说了，再……” “他说是他说，你听他的？”方正仁脑门上开始冒火。 方妈妈抿了抿嘴，说：“我不听他的，我听小曹的，再说你先前不也是说了不着急吗？小曹他们才走了多久，你就这一两天也等不了了？” 方正仁突然觉得后槽牙都有点儿疼。 “行，你就等着吧，回头连汤也喝不上。” 方正仁扔下遥控器，甩下一句话：“今儿晚上加班，我不回来了。” 方正仁很快出门了。 不过显然很生气，院门都被摔的“咣咣”的。 方妈妈坐了十多分钟，到底是忍不住走到电话机那边拨起电话。 “喂，小曹，是我……” “……” 一分半钟过后，电话那一头，曹姨几乎是摔的放下电话。 “砰”的声音让旁边赵叔都嘬了下牙花子。 “方正仁那个混蛋王八蛋，外头有人就算了，连小红辛辛苦苦存的钱也算计，前脚咱走了，后脚就接着要，也不想想这几年他给家里花过几毛钱，拿小红的钱倒是拿的理直气壮的。真踏马没良心。”曹姨破口大骂。 赵叔低声的劝：“也不见得是真的外头有人，就是传言嘛。” “尼玛无风不起浪不知道啊？再说晓晓都看见了，我告诉你晓晓肯定是确定了，就是年纪小她说了也没人信才找我的，你也别给方正仁那混蛋打马虎眼，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也亏还是干部呢！对了，你没跟着他学吧？”曹姨瞪着赵叔，眼里的怀疑几乎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实质刀光。 赵叔赶紧的摇头：“不会，绝对不会，我能跟他一样嘛！” “哦，他外头还真有人了！”曹姨冷笑。 “……” 赵叔后脖颈的汗毛都快竖起来，还真是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 “其实我也是听说，还真没见过，不过应该是没错。”赵叔立刻的表明态度，“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我是觉得原来张红都忍下来了，这也应该不算什么，再说天天不在家，好歹也不撒火了，对吧。可这算计张红的钱就绝对不行，我明天去问问，看看到底是生意还是别的，要是生意就算了，要真是有别的算计，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赵叔信誓旦旦，曹姨半信半疑的瞧了好几眼，最后吐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跟他也这些年朋友了，当初他跟小红也是你撮合的，可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小红这些年能这么惨？反正我是想好了，他要是真连小红的钱都惦记着我就让他们离，明摆着的婚内出轨，实在不行我就拿着照片一个人一个人的问，我就不信了问不出来！” “行行行，你说了算。” 赵叔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方妈妈挂上电话，目光微微晃动。 电话里小曹说会尽快的问清楚到底是什么生意，也让她放心，本来她也就放心了，可在挂上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了小曹骂街的声音。 小曹的性子，方妈妈知道，其实她也很想骂。 原来晓晓病之前他就只顾着他自己的兄弟姐妹，晓晓病了之后，连家用也不给，玩牌还找她要钱。 原来她经常找小曹聊聊天，这些年也不去了。 每次看到老赵对小曹的态度，再想想自己就难受。可也不能怪在老赵身上，当初她也没想到方正仁竟是这样的人。小曹也说过她，说都是她性子太软，把方正仁养成这样的性子。 可这回小曹骂他王八蛋。 一般小曹特别生气才会这么骂。 不是做生意用钱吗？小曹至于这么生气？ 还是说这里面有别的事儿？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还听小曹说什么“有人”…… 第三十四章 心乱如麻 黑夜里的声音比白天传的更远也更清楚。 本来就不怎么隔音的墙壁另一头男人的笑声时不时的传过来。 笔在修长的手指上转圈，因为速度太快，划出有规律的笔影。 “啪”笔落在桌上。 就像是混乱的思绪砰然落地。 几乎同时椅子发出声响。 书桌前的人站起来。 “妈，我出去买点儿东西，有什么要买的吗？”韩漠拉开门问。 韩妈妈摇头：“没有，早点儿回来。” “嗯。” 韩漠走出屋子，看了眼那边暗色清寂的墙头，骑车出了院子。 如果方晓晓在的话就会发现韩漠去的方向正是方正仁经常去买东西的小卖部。 只是这会儿写完作业“恰好”从头到尾听了曹姨和自己妈妈的电话内容，又发现妈妈的脸色不太好的方晓晓正和方妈妈遛弯儿。 胡同口的灯光明亮，清凉的风儿吹过来，很是舒服。 胡同外面则是更大一点儿的巷子，如果说胡同里只能走一辆车，巷子里能并排走两辆车。 一九九八年的鸣县也有不少人家能开上奔驰，只是在家属院的范围还是相当低调，好车子都是单位的，个人家里有车的不超过十个，车子停靠在路边上的小土坡上，就像是一个个的小型机器。 方晓晓挽着方妈妈，小虎晃着尾巴一会儿跑到左边，一会儿跑到右边，一会儿又在后面，要不就是在前面“汪汪”的叫，两人一狗从胡同里出来，就惹得巷子里也在遛弯儿的人们看过来。 “这不是小张吗？”张伯伯看到方妈妈笑着打招呼，“吃了吗？” “吃了。”方妈妈也笑着应声，“出来转转。” “吃完饭没事儿了溜达溜达挺好。”张伯伯往方妈妈和方晓晓身后瞧过去，“老方呢？” “我爸说打麻将去了，还说张伯伯也一起。”方晓晓说，“张伯伯怎么还在这儿？” “……” 张伯伯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是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候遛弯儿，可也不知道怎么就碰上老方家的小张，还正好又赶上他“玩麻将”啊！ “他们先玩儿，我一会儿再过去。”张伯伯打了个哈哈，“晓晓也这么大了，懂事儿了，好，不错，挺好。”转身就要撤。 “张伯伯，回头你看见我爸能不能跟我爸说让我爸早点儿回家，这阵子不是加班就是玩麻将，基本上天天不在家，我觉得张伯伯你们家都不像是我家这样。”方晓晓又说。 跟自己家孩子岁数差不多的孩子都这么说了，又想到老方那个人，张伯伯要走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下来：“对对，这是老方不对，我回头肯定说他。” 抬眼又看到方妈妈涩然的面庞，张伯伯后槽牙痒了下，补了句，“老不在家就不要理他，不在家不也挺好嘛。” 只是说完，张伯伯就后悔了，差不多是逃的离开。 张伯伯走了，旁边其他几个也大都点了点头走了。 就算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脸色还看不出来吗？ 前一刻还有些热闹的巷子一下子就清静寂寥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砰，砰，砰……”一声快过一声。 “妈——” 女儿的声音透着云雾飘过来。 方妈妈转头，女儿的面庞也像是穿过了雾气慢慢变得清晰。 “妈，不难过，有我了，这些年都是妈妈撑着这个家，养着我，别说我爸外头……就是我爸好好的，也是他对不起你，老欺负你，也欺负我，以后不管他怎么样，有我了，等我长大了，我养着你，真的，有我呢！！” 女儿抱住了她，柔细的声音像是雨润干涸。方妈妈不自禁的回搂住女儿。 空白的脑袋里也模糊的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人离开的时候说是加班，晓晓却跟老张说是玩牌，老张还应着说他们先玩着，他一会儿就过去。 就是小孩子也知道老张说的是谎话，后来老张临走还说他不回来挺好。 这是什么意思？ 晓晓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好像是说他在外头有人了？ 先前小曹挂上电话的时候她好像也听见说是“有人”，所以是真的有人了？ 可怎么可能。 他这阵子天天不在家，她不是没想过他未必是加班，打牌，她也看到了衣柜里他新买的几件衣服。十多年的夫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大概也知道一点儿，不抽烟不喝酒，就是性子不太好，也没别的毛病。 那些完全应该是别人身上的事儿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做了什么？ 他是那种人吗？ 还是说她在做梦？ 可有自己姑娘这些话好像也够了。 “好了，小小年纪的说的什么有的没的啊。”方妈妈松开方晓晓，指了指那边亮着灯的路口，就好像刚才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等走到那边的路口我们就回去吧。” 方晓晓太了解自己的妈妈，就像是数千年来华夏勤劳朴素的妇女们一样，坚韧却又温和，她找了曹姨，还在妈妈和曹姨打完电话恍惚的时候特意的带着妈妈出来偶遇了张伯，更还用谎话哄骗张伯说了实话。要是换做曹姨，早就连电话都不打的冲过去，丁点儿的猫腻都容不下，可妈妈什么都没说。 或许某些人会说像是妈妈这样的女人太懦弱，可正是这个懦弱的女人在当初和那个人离婚之后，硬是靠着柔弱的肩膀支撑起了她们的家，还要应付近乎吸血的舅舅们。 不过也在方晓晓的意料之中，毕竟妈妈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实质证据。 今天她原本就只是给妈妈打个预防针。 “好吧。”方晓晓答应了，拉着妈妈往那边走。 沉寂稍散，一直就在旁边夹着尾巴闭着狗嘴把自己当成隐形狗的小虎立刻的“汪汪汪汪——”的叫起来，就像是瞬间满血复活。 方妈妈莞尔，方晓晓直接大笑。 “哈哈——” 小虎看方晓晓笑，兴奋的晃着尾巴就往方晓晓的身上扑。 小虎的个头不小，站起来跟方晓晓都差不多高。 “哎呀，下去，一身的土，听见了没？要不然回到家我就揍你了啊！”方晓晓一边喊一边把小虎的爪子往外推。 小虎以为方晓晓跟自己玩儿，更叫的欢，前爪子又在方晓晓的身上蹭了好几下。 瞪着身上赫然的几个狗脚印子，方晓晓脸皮都扭曲了。 方妈妈在旁边笑的直摇头。 “好了，别闹了，你都多大了！” “哪儿是我闹，明明是小虎。”方晓晓抱怨申诉，“妈，我才是你亲生的。” 方妈妈笑出了眼泪：“跟狗比，也就是你了。” “妈——” 方晓晓拖长了声音，同时一起嚎起长音的还有小虎：“呜——” 方晓晓额角抽搐。 “呀，小虎，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呜，汪，汪汪——” “……你别跑。” 方晓晓追着小虎跑，后面方妈妈笑声不断。 在方妈妈看不到的角度，方晓晓也笑了。 第三十五章 始乱终弃 只是这彩衣娱亲才刚开了个头儿，小虎忽的一停，紧跟着飞一样的往前面跑。 方晓晓都愣了下。 这是碰上意中人了？ 只是这念头也才冒上来，小巷子里自行车的铃声远远飘近。 “铃铃铃——” “汪汪汪——” 巷子里的灯光明暗，骑在自行车上的那道修长身影像是带着月光缓缓靠近。 方晓晓的心跳快了半拍。 即便还看不清模样，可好像她已经知道是谁。 面容俊美如玉，皎洁清霞，眸光若水，只是轻弯着的嘴角就让人意乱神迷，再加上小虎在旁边乱叫，方晓晓脑袋里不自觉的就想到先前那天晚上她貌似始乱终弃的事实。 那天晚上也是小虎乱叫，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当然也有她的道理，可人家会不会以为她没有担当？这几天她又没有过去，人家可能还认为她是心虚……这回应该是碰巧遇见，哈？ 方晓晓没有深思自己怎么在一看到韩漠脑袋里就冒出来这些个想法，因为很快方妈妈就问她：“这不是你同学吗？叫韩漠？” “小虎跟他还挺熟。” “……” 立刻，方晓晓头皮上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妈，小虎就是傻狗，跟谁都这么熟。” “伯母，晓晓。” 方晓晓刚说完，韩漠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极其礼貌的打着招呼。 呃，不会听见了吧！ 方晓晓心虚。 也就没有注意到方妈妈在听到韩漠说话的话之后眼里一亮，紧跟着就笑眯眯的点头：“好，好。” 不过也不得不说礼貌和漂亮的外貌在很多时候占据着优势，除非你是瞎子假装看不到。 方晓晓不是瞎子，所以很清楚妈妈很高兴。 不是表面上，而是心底里真的高兴，比刚才还高兴。 从遇到韩漠的巷口到胡同口七八分钟的时间，妈妈就四五次的邀请人家来家里坐坐。 算上上次在商场门口碰到，这是第二次碰到吧！ 至于这么热情？ 可妈妈就是热情的好像韩漠是曹姨家的孩子，她是路过的路人甲！！ 要是放在她真的十七岁，她肯定火大。 现在她就默默的在旁边看着。 今天晚上妈妈高兴就行。 “你们聊几句？” 人家一老一少差不多聊了十多分钟，妈妈突然说，袖子下面还悄悄的掐了下方晓晓。 “……” 方晓晓看向韩漠。 韩漠挺拔如松，微笑似清风明月。 等方晓晓再转过头来发现自己妈妈已经领着小虎往远处走过去。 方晓晓脑门有点儿冒黑线。 她才上高二，还是未成年。 何况人家有女朋友。 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聊的！ 方晓晓扯着嘴角，往韩漠跟前走了几步。 她以为自己笑的自然，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早就被韩漠看在眼里。 韩漠弯唇，笑的更温柔。 夜风吹过，有些凉。 方晓晓没说话。 韩漠也不说话。 旁边不远妈妈往这边看了眼。 方晓晓默叹了声。 “好巧。”她先开口。 她再不说话，妈妈肯定会以为她和他有什么了。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韩漠说。 方晓晓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 “找我？” 韩漠点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这几天你没来。” 呃…… 方晓晓牵着嘴角，果然是因为她那天晚上的不负责任。 “有点儿事儿。”方晓晓说。 “就快解决了？”韩漠问。 韩漠这句话没有主语，可方晓晓就是知道他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一点儿口风都不能漏，可面对韩漠，方晓晓还是点头：“差不多。” “这就好。”韩漠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给你。” 方晓晓接过来，纸上是一连串的号码。 经历了后面十多年华夏科技的日新月异，方晓晓很清楚自己拿的是什么。 bb机的号码。 “打给我。”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也说了出来。 人家给了你电话号码，你就应该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人家。 除非是你不想跟人家有继续的交流。 这是生意场上的自然规律。 毕竟真正称得上是隐私的是qq号还有微信。 回来之后第一次接到联系电话，又是第一次被要走电话，方晓晓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qq号和微信还是遥远不可及，还有十几岁的青葱年纪交换联系电话的意义。 韩漠听到方晓晓念出来的电话号码，嘴角弯着的弧度更深。 原来还以为她会推脱着拒绝，结果却是意外的顺畅。 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给了他电话号码，哪怕是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一般女孩儿的羞涩恬然，她还能说不喜欢他？ 连他的同桌都看出来了。 “我只是把江巧当成妹妹。”韩漠说。 “什么？” 方晓晓愣愣的问了句，脑袋里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上辈子还有这辈子她都以为的金童玉女是假的？ 不会吧！ 当然也不等方晓晓再想到什么，韩漠就把方晓晓刚才说的号码又说了一遍。 随后轻启唇瓣，吐字如兰。 “我记住了。”韩漠说。 “……” 方晓晓的眼睛轻微的闪了下。 凭人家的记忆力，记住这几个数字完全没困难。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尾音拐着弯儿的发挑。 像是故意的…… 韩漠很快走了，随着自行车驶离，后面拴着几圈的红色绳子在夜色中似若妖冶。 方晓晓也和妈妈一起往家走。 只是没一会儿，方晓晓的脸色就有点儿崩裂。 妈妈看她的眼神太暧昧了。 “妈——”方晓晓无奈，本来想说人家有女朋友，可因为刚才人家说的那什么“当成妹妹”只能闭嘴叹息。 妈妈却是早熟悉了方晓晓的那套说辞，说：“行行，我知道了，你还小呢，现在学习重要，别的别瞎想。”可语气里的敷衍也太明显了。 方晓晓差点儿翻白眼。 算了，妈妈怎么想是妈妈的自由。 妈妈高兴，怎么都可以。 只是方晓晓不说话，在妈妈眼里就越是确定先前想的没错。 这丫头还骗她呢！ 这两次见面人家孩子的称呼都不一样，上次是“阿姨，方晓晓。”这次是“伯母，晓晓。” 要不是这孩子长的好看，上回碰见她就很有好感，还想不起来呢。 哎，孩子总归是长大了啊！ 即便今夜里在巷子外面一度的伤心难过，可在看到孩子长大之后，就只有欣然和宽慰。 夜渐深，妈妈睡着了。 只是方晓晓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方晓晓正把整理好的照片放到信封里。 当最后三封信封好，方晓晓浅浅的吁了口气。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三十六章 什么东西 早晨，六点。 刘叔推着车子往摊位去。 现在他的车子比原来重了得有七八斤。 原来他只卖大饼夹鸡蛋，从早晨六点十分左右到中午十点半，四个多小时就能挣七十多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两千多，他以为挣这些就不少了，那天张红家的丫头晓晓过来说可以往大饼鸡蛋里加点儿别的，比如香肠，辣条，尤其可以加鸡排，转天他就试着弄了十多份，结果那一天成本是高了点儿，可挣得更多，一百多块钱啊，他都不敢相信，这还是后面有想买的没买到，不然数量足够的话，一个月下来不得四五千？ 还是学习重要啊，自己孩子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哪儿有晓晓聪明，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法子，就能多挣这么多。 可话说回来，晓晓这孩子也不易，早先听张红说过这孩子小时候得了一场病，在学校里都不怎么说话，更别提跟人打招呼，现在变得能说会道的，张红是比谁都高兴，当时他还奇怪孩子这样子，张红他男人也不管管，当然人家家里头的事儿张红没说过，可见了张红她男人一次就能感觉到张红在家里过的不怎么样，那回她男人正来这边买早点，看到张红还问你怎么在这儿，然后就再也没来过。 都是一家人，不止不知道张红来这边摆摊，还嫌丢人。 要不然张红能一摆摊就差不离一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边几个摊位也就是他身强力壮，还是个男人，别的帮不上，能早点儿给占个位儿也成。 没一会儿刘叔就到了地方，把车子立停了，又准备好东西，趁着四周还没什么人先到不起眼的地方方便一下，也免得到时候人多了憋着。 只是转头刘叔回来就看到自己车子上多了个信封。 什么东西？ 刘叔拿起来颠了颠，里头装的像是照片，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张红收。” 这是给张红的啊！ 怎么在他这儿？ 谁拿过来的？ 刘叔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摇头，刚才也没注意是谁过来。 “来一套大饼鸡蛋。”有人过来说。 “咱这边有新出的大饼鸡排，热热乎乎的还又酥又脆，来一个？”刘叔赶忙的把信放到一边，问。 那人看见外头摆着的鸡排，香味儿直往鼻子里窜。 “多少钱？” “就比这个贵两块。” “行，那就来这个。” “好嘞，马上就好。” 刘叔笑呵呵的开始收拾。 七点半，张红推着车子过来。 旁边艾奶奶她们都已经到了，艾奶奶往张红身后瞧了眼，“今儿你们家闺女没来？” “早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忙什麽。”方晓晓妈妈张红手里头忙着摆摊子，只是还没利落就有人过来买包子。 “等一会儿，摆上就给拿，热乎着呢！”艾奶奶说。 刘叔那边只打了个招呼，就忙的不可开交。 车子的角落里，那封信仍塞在里面。 ** 早晨，8点。 鸣县财务局收发室的大爷准时上班。 收发室里那张大长桌上早就堆满了财务局各科室早晨需要的报纸杂志信件。 大爷鼻子上戴着眼镜，对着墙上各科室需要的报纸杂志目录上找，一边找一边分类。 各科室定的报纸杂志基本上都不一样，可时间长了整理起来也快。 十分钟，大爷就把杂志报纸收拾好了，桌上寥寥摆着的就是十多封信。 有公家的往来信函，有私人的，还有，咦？ 这封信没写寄信人地址，只写着科室还有收件人名字，连邮局的邮戳都没有。 收件人是，会计处方正仁？ 一摸，还有点儿厚。 大爷歪着脑袋瞧了好几眼，最后把这封信和别的信件放到一起，抱着杂志报纸往楼上送。 走到会计处，大爷手里的报纸杂志就剩下没多少了。 “大爷，我来我来。”办公室来了半年的新人刚收拾完办公室，远远的看到大爷就迎上来。 “给，还有信。”大爷说。 “好的。”新人把信接过来，看到上面没有地址邮戳的信也愣了下，“大爷，哪儿来的啊？” “管这么多干嘛，该给谁给谁。”大爷说。 “哦。”新人还是看了好几眼才放到了方正仁的办公桌上。 此时办公室墙上的挂表指针指向8点20。 ** 早晨8点30分。 信誉百货商店门口的金属大拉门拉开，曹姨捡起来门缝里掉到地上的信，一头雾水：“谁放这儿的？” 过来帮忙看店的亲戚小丫头摇头。 小丫头也不知道。 这信没有地址，没有邮戳，收件人却是她。 曹姨忽的心跳一紧，张红家里刚有事儿，不会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吧！ 曹姨暗咒了声家里姓赵的男人，眼角瞥着亲戚小丫头往她这边瞄，曹姨瞪眼：“你先收拾。”进屋把门一关撕开了信封。 还没等外头小丫头的手摸到抹布上，就听着屋子里曹姨一声大喊：“啊——” “姨，怎么了？”小丫头赶紧的问。 “没没事儿。”曹姨在里面说，可嗓腔里压着的火气还是让小丫头偷偷吐了下舌头。 姨很生气。 只是这个念头也才冒出来，曹姨就从屋子里冲出来。 “你在店里待着，我出去。”随着话音落地，曹姨已经消失在门口。 电动车的声音嘟嘟响起，转眼远去。 曹姨骑着电动车直奔县里某广场，那边正是张红每天摆摊的地方。 这个时间吃早点的人也不太多，只是张红的包子好，又是现做，张红往往一摆就能摆多半天。 等曹姨到了那边，却发现张红摊位边上的人比之前她来的时候都少，只有几个人，还是旁边卖大饼鸡蛋的那个姓刘的，还有卖茶叶蛋的大娘。 不对，他们脑袋凑在一起，好像都在看什么。 曹姨停下电动车就跑过来。 “张红。”曹姨喊。 卖大饼鸡蛋的姓刘的先看到她，挪开一步，曹姨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脸色发白的张红。 再往下一看，张红手里正拿着几张照片。 “谁给你的？”曹姨抢过来几张。 和她在自己店里看到的一样，都是方正仁和一个女人亲亲密密的照片。 不一样的是，张红拿的照片里还有一个小男孩儿，那男孩儿一看就和方正仁长的差不多。 第三十七章 心虚才怕 本来曹姨在自家店里看到方正仁和那个女人的照片就气的不行，再来这边看到那个孩子，更觉得头顶上都一股股子的冒火。 “那女人在哪儿呢？走，找她去。” “我跟你们一起。” 刘叔说，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 张红张嘴想说什么，可嗓子里就像是塞了沉年的棉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昨天晚上她就很难过，如果不是女儿刻意的逗她开心，又意外的看到女儿长大了，这一晚上还不知道会怎么过。本来以为沉下心来包包子就没事儿了，可早晨刚轻省一点儿老刘就给了她一封信。 老刘说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她也没想这么多。 如果她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绝对不会打开。 看到里面的照片，张红的眼里都像是罩着纱，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连孩子都有了。 而且他在外头的那个人，她还见过。 就前几天在百货大楼扦裤边的小屋子里那个女的。 当时她就觉得那个女的不太像是正经的，晓晓还误会那个女的有人，不，不是误会，是人家真的有人，那人还是她男人。 哈，真是……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知道那女的在哪儿？” “这里头有地址，还有她工作单位。这会儿单位还没开门，可以找她家里去。” “行，收拾收拾就走。” “还收拾什么啊，现在，马上。” “……” 依稀的听到小曹和老刘的对话，张红恍恍惚惚的抬头。 小曹，老刘，艾奶奶，还有旁边摆摊的几个人一起看着她。 “小张，还想什么呢？走啊！”艾奶奶说。 老刘也说：“就是，这不是让人给欺负到头上了吗？找她去。” “张红。”小曹握住张红的手，“别管是谁拿过来的，有照片，有人，有地址，我们就去找去！眼见为实，也别冤枉了人家，对吧？” “……” 终于，张红点头。 鸣县就这么大，从摊位离开到找到信上所说的地址不出十五分钟。 大门紧闭，里面安静的几乎听不到声音。 “开门。”刘叔砸门。 “来了，谁啊？”里面女人的声音传来。 刘叔在前面，旁边曹姨看向大门的方向，没有看到张红听到里面女人的声音眼中凝滞。 卖包子这些年别的不说，听力练出来了，她听得出来里面这个女人的声音就是先前在百货大楼扦裤边的小屋里那个女人的声音。 “是姓邓吗？”刘叔问，信里说了这个女人的名字，邓小爱。 “是。”女人应声。 刘叔吐了口气：“开门吧，就找你家。” 女人拉开了门，针织的毛衣长裙包裹着窈窕的身形，弯曲的长发波浪的披在肩膀上，面容姣好轻施粉黛，眉眼就像是画出来的精致。 乍一看惊艳，再看就能看出来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而也不用刘叔问什么，那个女人看到刘叔愣了下，完全陌生的样子，可转眼看到张红，脸上明显的慌乱，往后退着就要关上院门。 姓邓的女人怕张红。 心虚才怕！ 曹姨眼里冒火，窜上去一巴掌打在邓小爱的脸上。 “啪——” 声音响彻。 ******** 方正仁刚走进财务局会计处办公室，新人就站起来：“方会计，您桌上有封信。” “谢谢。” 方正仁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一眼就看到了没有标着地址也没有盖着邮戳，只写着办公室和自己名字的信件。 哪儿来的？ “老方，哪儿的？”旁边桌的同事问。 坐的稍微有点儿远的新人也往这边探头。 他来的早，好奇快半个小时了。 “我也不知道。”方正仁说，随手撕开信封。 信封被撕开，看到撕开的信封口露出来的像是照片的边沿，方正仁的手就停了下，手指指腹感觉着信里的厚度，立刻确定了里面的就是照片。 谁给他寄来照片，还是用这种方式？两个月之前税务系统那个在外头逢场作戏结果就被人拍下照片寄到局里局长那边要挟，最后被强制内退的事儿还记忆犹新，方正仁几乎是转瞬就想到了前些日子他在饭店听到曾经以为是幻听的拍照的声音。 他这是被人算计了！！ 方正仁反手扣下信封。 旁边探头想要瞧瞧里面是什么可连个毛都没看到的同事被方正仁的动作弄得一愣。 “怎么了？”同事问。 “没事儿，这个看不看的吧！”方正仁扯着嘴角，手里头捏着信往抽屉里塞。 办公室新人不知道，在一起工作有些年头的同事看出来方正仁这是想藏着掖着。 ……那这信里头是什么也不用怎么猜了。 连别的办公室的同事都能感觉到老方这一两个月的不对劲，更别提一个办公室，还挨的这么近。 “真没事儿？”同事含蓄的问。 方正仁心烦气躁，勉强说：“没事儿。”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拖长着音儿的强制认定语气。 同事呵呵的笑着说道：“我觉得也没事儿，刚才你不是也没看见里面是什么嘛。” 同事说完就回头继续看报纸。 远处的新人也低下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可方正仁坐不住了。 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在他听到拍照声之后，为了以防万一他就跟领导说了这事儿，也保证了不会闹大，现在这突然间的只觉得不妙。 不过同事说的也对，说不定是他想多了呢？ 这些照片其实什么也没有。 再说就算是有什么，他不看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做。 方正仁悄悄拉开抽屉。 被他撕开了一边的信躺在抽屉里，露出来的边角确定了里面是照片。 方正仁放轻了动作的把照片从里面抽出来。 可在抽出来的一瞬，方正仁的瞳孔就狠狠一缩。 里面赫然是他和小爱在一起的照片。 有在饭店里吃饭的，还有在家里的，饭店的那张就是那天他听见拍照声的饭店，家里的照片明显不是一天，是好几天。 他什么时候被人盯着了？ 方正仁的呼吸控制不住的粗重，旁边本来不想好奇的同事也往方正仁这边看过来。 赫然发现方正仁的脸忽青忽白的变化莫测。 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第三十八章 清醒黎明 曹姨力气大，一巴掌下去，邓小爱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啊——” 邓小爱痛呼的往后趔趄了几步，一屁股的坐到了地上。 地上的土沾在裙子上。 先前还白净如仙子的裙子随即的脏污不堪。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邓小爱捂着脸喊。 “我呸！”曹姨把照片扔到邓小爱眼前。 邓小爱眼睛霍得瞪大。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些照片！ 邓小爱的表情几个人都看得见，即便有人先前还有点儿怀疑，现在是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了，曹姨的怒火更是烧的头发都要变了颜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长的人模狗样的，净干那些不是好人家闺女干的事儿，不要脸。” “你这闺女是家里没有大人管啊？”刘叔是男人，打女人这事儿干不来，曹姨的气势又这么盛，刘叔只能在旁边附和了句。 张红看着倒在地上的邓小爱，目光愣愣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邓小爱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看着张红泪眼婆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曹姨一样就看出来邓小爱这是在张红跟前博可怜，两步就窜到张红前面把张红挡在身后：“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人家有家庭你还贴上来，这要是故意的，你还想怎么着，你还想把我姐们弄个家破人亡怎么得？” 曹姨一声比一声大，邓小爱吓得瑟瑟发抖。 “哇，妈，妈妈……” 里面的院子里霍得传出来孩子的哭声。 站在屋子门口刚起床的小孩儿，脑袋上乱蓬蓬的，没有照片里的干净漂亮，可那眼睛还有鼻子一看就是方正仁的种儿。 院子里头还有个也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正歪斜着脸，狰狞着往外头走。 “干嘛干嘛，大早晨的搞事儿啊！草泥马的找死——” “砰——”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冲着那个男的脸上砸过去。 刘叔动手了。 “你踏马的还哔哔，你就是故意到我们摊子上捣乱的。”要说先前对着邓小爱，刘叔不动手是顾忌男女身份，可对着这个脸上有痣的家伙，刘叔是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脑门上的火儿比曹姨的还大。 那天这小子过来摊子上不是说这个不好，就是说那个不好的挑事，还硬是说张红的包子馅儿都是坏的，指不定是用什么破烂儿充馅儿才能卖的这么便宜，可最后硬是白饶了十多个包子才走。 你踏马嫌不好你还占便宜干嘛！ 因为旁边还有别的顾客，刘叔一忍再忍。 鸣县街面上原来也能碰上这种不懂事儿的家伙，可这几年好多了，场面上的事儿都不会闹的太不好，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本来还想着这家伙没有再来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跟这姓邓的是一家子。 原来那天就是故意来闹事儿的！！ 这要是不教训教训不得以为多好欺负呢啊！ 邓鹏被刘叔突然的一拳头打的有点儿懵，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反手的打回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邓鹏三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刘叔比邓鹏大十多岁，可刘叔一直干力气活，没几下曹姨就断定刘叔占上风。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邓小爱哭着劝。 孩子也抱着邓小爱的腿“哇哇”的哭的歇斯底里。 “妈，妈……” 胡同里的人家不多，可在曹姨那几声喊叫的时候，四周就被惊起了好几家，这会儿院子门口四五个人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怎么回事？ 好像是说外头养的？ 院子里还有个孩子，不会连孩子都有了？ 那家的媳妇可怜呐。 最可怜的是孩子。 低低的议论声像是穿透了朦胧的雾海，一直都不可置信，在看到那个脸上长着痦子的男人更是脑袋里都发懵的张红也陡然清明过来。 那天在百货大楼这个女人就认出她来了。 这个男人也是故意去她的摊位上找茬。 连他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看年纪这孩子出生没多久，她的晓晓就病了。 难怪这些年方正仁看她和晓晓怎么都不顺眼，劈头盖脸的骂是正常，还有时候动手。 人家是早就看不上她们母女了。 人家是早就把她们母女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昨天晚上闺女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还觉得闺女可能是想多了，结果却是她想的太少了。 “妈，找爸爸，让爸爸教训他们……”那个酷似了方正仁的孩子哭着嘶嚎，那个女人哄着孩子，眼泪簌簌的流，柔弱的样子让谁都心生怜惜。 哈—— 张红深吸了口气，原来一直默默流下来的眼泪豁的干了。 旁边有人在打架，有人在骂，有孩子在哭，还有人在看热闹。 张红只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走到邓小爱面前。 “你你想干嘛？”邓小爱抱着孩子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张红扯了扯嘴角，说：“有电话吗？” 邓小爱一愣，眼里的泪水都凝了凝。 她什么意思？ 张红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忽的一笑：“你打电话吧。” “给他。” ************* 鸣县财务局，新人接起电话。 “喂？” 很快，新人转向方正仁：“方会计，电话。” 方正仁眼睛瞪着从抽屉里拿出半截的照片，鼻子里都快冒出两截白烟，根本就没听见。 旁边同事看出来方正仁这是气的不行了，转头问新人：“谁啊？” “不知道，是个女的。”新人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听着那边乱糟糟的，有男的，有女的，那女的哭的可可怜呢，还有人喊姐夫。” 姐夫？ 旁边同事知道方正仁老婆有哥哥，可是没弟弟，连表弟都没有。 “姐夫”这两字是哪儿来的？ 只是“姐夫”两个字显然戳中了方正仁的某个神经，方正仁像是被猛地惊醒的从座位上蹿起来，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利落。 “你说什么？” 新人差点儿吓一跳：“那边说，姐夫？” 方正仁瞬间瞪大了眼，转身就往外跑。 方正仁跑的太快，忘了自己的抽屉还半开着，里面的照片探头就能看到。 第三十九章 不一样的 喧哗叫闹的声音飘扬在鸣县高中的操场上。 青春激昂的身影正是下个世纪的脊梁。 体育老师简单的教了女生排球的技巧，就让女生们自己练习。 无非是两个人一组，或者三四个人一组，你传给我，我垫给她，她再传给我， 排球在华夏女子体育运动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部分，可学校里组织不了排球队，能掌握传球和垫球就可以了。 男生在那边练习着三步上篮还有带球过人等等在女生眼中相当高超的技巧，即便只是雄性激素稚嫩的挥发还是惹得这边女生练习排球都不积极，眼睛不由自主的转过去。 当然也有连眼角都不往那边转的女生，就比如方晓晓，专心的看着眼前跳跃的排球，只是简单的托垫动作就让那边的男生频频的行注目礼。 本来就漂亮的女生运动起来更是朝气蓬勃，浑身像是散发着剔透如玉石的润泽，甚至有时候都想变成她旁边某种物质的分子结构式的一部分。 “晓晓，我看你今儿精神好像特别好。”和方晓晓一组的胡清说。 方晓晓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她把照片分成三份递出去，刘叔收到的时间最早，可刘叔一定不会私看标着给妈妈亲启的信，根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等妈妈过去，刘叔摊位那边正是最忙的时候，刘叔八成会顾不上，昨天晚上方正仁没有回家，在人家那个温柔乡一定不会早到办公室，那先看到信的就是曹姨，曹姨愤怒之余要么去财政局，要么就是看妈妈怎么样，可就是闹也是妈妈在场才有理，那曹姨肯定先去找妈妈。 那个时候刘叔就算是再健忘也该把信给妈妈了，妈妈不会想那么多，刘叔他们就都会看到里面的照片，一九九八年的“ps”技术在县城里大概还没听说，刘叔他们肯定会相信照片的真实性，不管妈妈看到照片有多难过，最后做决定的只能是曹姨。 曹姨会怀疑寄照片的人的心思，可看到妈妈这边照片里的孩子，曹姨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确认照片的真实性。 妈妈或许会不忍心柔弱的女人，曹姨不会，以曹姨的性子不会轻饶了她。 那个女人也不是吃亏的性子。 所以方正仁就算没看到她送到财务局的照片，也该知道了。 可能是在现在，也可能比她想的还要早。 记忆里就这一年税务系统有个人逢场作戏都被人搞的提前内退，方正仁这种只会更严重。上辈子他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县里严抓风纪的那个领导过了年就调职离开，他算是直接的受益者，现在她不会让他再沾这个便宜。 “小清清，下节课我请假，你帮我记下笔记。”方晓晓说。 胡清点头：“好。”眉头还是小小的皱了下。 记个笔记对胡清来说不是问题，可下节课是英语就比较挠头了。 别人还不太清楚，她和方晓晓同桌，深深的知道方晓晓的英语多厉害。 记笔记啊，要用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才行。 体育课下课，方晓晓就去找了班主任请假。 学习好的同学往往比学习差的同学容易请假，方晓晓的成绩目前不是最好，可英语历史还有政治老师的夸奖都比较轻松的让班主任高抬贵手。 班主任这边通过，方晓晓又找了英语老师。 “白老师，对不起，我家里有事儿，下节课得请假。”方晓晓说。 英语白老师看了眼表，距离下节课上课还有五分钟。 学生请假找班主任请就可以了，还来找他。 这是对他的尊重啊。 白老师心里舒服：“知道了，去吧。” “白老师，我听说您亲戚在检察院当法官。”方晓晓试探问。 白老师诧异：“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一下您亲戚的电话？”方晓晓说。 换做成人用这种先恭后求的方式，白老师会心生反感，可问这话的是自己的学生，还是很欣赏的学生，白老师就只担心，家长大人找法官是正常，这么个孩子找法官，这是家里出了事儿了啊！ “出什么事儿了？”白老师问。 方晓晓咬唇，眼里波动着泪光：“老师，……” 上课铃响了。 老师们抱着教案进入教室。 只有文一班教室的讲台上空空如也。 一直都准时的英语老师怎么还没到？ 肩膀上多了记笔记重任的胡清都有点儿着急。 过了五分钟，英语老师总算是进入教室。 胡清也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英语老师好像很生气？ ********** 方晓晓骑车回到家，院子里隐约的听到屋子里的争吵声，小虎被拴在狗窝旁，看到方晓晓，连叫都没有叫，只在原地摇了摇尾巴，就又缩回到了狗窝里。 连狗都知道形势不妙。 方晓晓走到门口透过窗子往里面看。 堂屋里人很多，曹姨，赵叔，刘叔，妈妈，方正仁，还有方正仁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姑。 以往屋子里坐六个人并不显得怎么样，现在六个人只觉得拥挤。 上辈子妈妈和那个人说离婚的时候人比现在的人多，只是真正站在妈妈那边的只有曹姨，赵叔两边都不好说什么，最后只是稍微的站在妈妈这边和稀泥，现在赵叔还是那副无奈的样子，不一样的是刘叔也在，算是给妈妈充了场面。 方妈妈坐在曹姨旁边，目光落在地上，清冷的面无表情。 “就这样吧。”方正仁姐姐说。 “想什么呢？你们方家都欺负到我们张红脑袋顶上了，想没事儿？门都没有。”曹姨气势汹汹。 “那你们想怎么样，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再没完没了谁的脸上也不好过。”方正仁姐姐说。 听方正仁姐姐这么一说，方晓晓才看到方正仁一边的脸上有点儿红还有点儿肿。 被谁打的？是妈妈吗？ 方晓晓又看向妈妈，妈妈还是刚才的模样。 方晓晓还没收回目光，就听着方正仁姐姐说：“小红啊，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有什么好闹的？” 曹姨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得？这是还怪她们闹了？ “你……” 曹姨正想要话，方妈妈拉住了她。 第四十章 开光丫头 曹姨转头。 方妈妈冲着曹姨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看向方正仁的姐姐：“我成全他们，离婚。” 简短的几个字，曹姨眼里松缓下来。 一直在旁边只充当个背景墙的刘叔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原来不太清楚张红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听了这些话，也是真心觉得这个家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行。”方正仁姐姐立刻说，“你不怕，孩子不行。” “行！” 方正仁打断。 方正仁姐姐瞪过去：“你说什么呢？” 方正仁只当是没看见，继续说：“按理说家里的东西一人一半儿，你要孩子，那一半儿的房子就没了。” 门外方晓晓冷笑，说的这么利落，是他早就想好了。 这话乍一听有点儿道理，实际上根本就是陷阱。 上一次妈妈就是吃了这个亏。 果然，妈妈连犹豫都没有：“行。” “不行。”一道声音横出。 方晓晓站在门口。 屋子里方正仁，方妈妈还有其他人看到方晓晓都愣了下。 曹姨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 “你怎么过来了？” “有人跟我说，我就回来了。”方晓晓说。 曹姨一点儿也没怀疑方晓晓的话，这一上午闹的附近熟悉的人都知道了，有人给方晓晓打电话也正常，尤其方晓晓先前还跟曹姨说想要让妈妈离婚呢，现在这事儿成真的了，晓晓当然应该知道。 或许别人有不一样的想法，不过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接下来方晓晓的一番话就把在场的几个人惊住了。 方晓晓说：“爸早就不把我妈还有我当回事儿，从我病了之后这些年都是我妈养着我，爸挣得钱都是自己花，连打牌都找我妈要钱，这得有差不多一个多月两个月，爸基本上天天不在家，在家动不动就数落我，还打我妈。既然看不上我妈和我，我们也就不碍爸的眼。可不管这几年你的心思在哪儿，你没管过我，还不是打就是骂，你要补给我妈和我精神损失费，我妈没有固定工作，还有我妈的赡养费，另外我的抚养费，一直要到我十八岁的生日。” 方晓晓头头是道，不要说别人，曹姨的脑袋都懵了下。 这还是她认识的小丫头吗？ 这是开了光了吧？ 不过方晓晓说了，曹姨马上就说：“就这么定了，听晓晓的。” 方妈妈看着方晓晓，眼里瞬间的含上泪水。 从她让那个女人给他打电话到现在她一滴泪都没有，可听了女儿的话，泪水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方正仁的脑门只青筋直蹦。 这丫头突然跑出来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养你这么大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儿狼是不是？”方正仁霍得站起来，扬起巴掌凶暴的打过去。 方晓晓早就防备着方正仁这一出，侧身就躲。 方妈妈看到方正仁站起来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冲上去：“你打，你有本事现在就把我们娘俩打死。” 旁边赵叔和刘叔没想到方正仁这么突然，赶紧的冲上去拦。 “老方，你干嘛！” “打孩子干嘛！” 方正仁那巴掌到底没有真的往方妈妈身上扇，只是方正仁被赵叔和刘叔抱住，脸上还是凶狠的神情：“打她？这都打晚了，早知道就该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掐死。” “瞎说什么呢！是不是你闺女。”赵叔喊。 本来以为和老方这么多年的朋友兄弟，老方做的不好的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哪儿想到老方急了会是这样子。 曹姨也被气的笑出声：“哎呦喂，你来啊，动手啊，告诉你，真打了我就让你离的干干净净的，信不信？” “小曹，这是张红和方正仁的事儿，你就别瞎参合了。”方正仁姐姐在旁边说。 “你以为我想啊，要是张红有我一半儿脾气，你们家还能把张红欺负成这样？”曹姨说。 方正仁姐姐不高兴了，说：“这什么话，我们家欺负张红，张红能到现在？” “哦，你这么说是老实人就得被欺负，是吧？”曹姨横眉。 “小曹，你这是不讲理了。”方正仁姐姐说。 “姐，你别跟她废话。”方正仁喊，又推搡着拦着他的赵叔刘叔，“老赵，你让开。” “姓刘的，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 屋子里嘶喊叫嚣，堂屋一角的座机电话“铃铃铃——”的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方正仁姐姐一看劝不住，就去接了电话。 很快，方正仁姐姐脸色一变，急急的跟那边说了几句挂上电话，把方正仁扯到了一边。 姐弟两个低声说了几句，方正仁的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 赵叔刘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曹姨趁着这个工夫低声劝张红。 “咱就跟那个家伙离了又怎么样，有我们，还有晓晓呢，晓晓长大了，你就放心吧……” 方正仁瞥了眼那边窃窃私语的曹姨和张红，说：“我有点儿事儿，这边的回头再说，还有大人的事儿跟小孩儿没关系，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听她在这儿瞎哔哔。” 方正仁扔下这句话走了。 刚才还闹腾的屋子里一下子清静下来。 方正仁姐姐咳嗽了声，笑眯眯的好像曹姨赵叔他们是过来的客人：“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中午吃什么？我外头定几个菜？” 曹姨看方正仁姐姐的眼神透着怪异。 方家的人真让人叹而观之啊！ “不用了，大姑子，我朋友我安排就行了。”方妈妈轻轻的说。 “……” 曹姨赵叔刘叔他们看向方妈妈。 方正仁姐姐也看了眼张红，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很多。 “行，那就你看着办，我出来半天，家里还等着我了。我跟你说，家里头谁都少不了，少一个就不是家了，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孩子嘛！”方正仁姐姐拍了拍方妈妈的手，又看向方晓晓，眼里是长辈对后辈的关爱，“我知道你也是关心你妈，闺女就是妈妈的小棉袄，懂事啊，哎呀，要是你哥哥也知道这个就好了，我也就不用每天都这么操心。行了，吃完中午饭就赶紧的回学校吧，别耽误了上课，高中课程挺紧的。” 第四十一章 解决问题 方正仁姐姐嘴里的“哥哥”是她的儿子，上高三，只是不是在这边上的，是在巴江市。 说完，方正仁姐姐走了。 曹姨看着方正仁姐姐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直接呸了声：“不要脸，做人做鬼都是他们。” 转头曹姨又盯着张红，“你怎么意思？” 曹姨还真怕张红一时心软就这么算了。 张红看向曹姨，赵叔，刘叔，最后视线落在方晓晓身上。 随着妈妈的目光缓缓移过，方晓晓的心跳也跟着紧了紧。 这些日子她做的一切足可以让妈妈下定决心。 可面对着妈妈，她还是紧张。 曾经她没有能力为妈妈做些什么，现在她有能力了，第一做的竟是欺骗妈妈。 “妈——” “我决定了，离婚。”方妈妈说。 方晓晓陡的舒了口气。 曹姨，刘叔很欣慰，赵叔也点了点头。 即便和方正仁是哥们同事，可在这事儿上，他也没法跟他站在一边。 方妈妈没有管旁边曹姨刘叔他们的反应，只看着方晓晓：“晓晓，你真不怪妈妈？” 方晓晓摇头，眼里含着泪的蹲下，双手扶在妈妈的膝盖上，她说：“妈，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天晚上我也跟你说了，不管他怎么样，以后有我了，我们两个好好的，比他在的时候都好。” “晓晓……”方妈妈的泪水再次的倾泻而下。 曹姨看的心酸，连忙的劝：“好了，别哭了，这是好事儿，对吧？再说要哭也是别人哭，你忘了刚才那两个什么样儿，一个哭的不行了，一个揍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这事儿一闹出来，那个女的能上班才怪呢！这以后让她出门都出不了。” 曹姨脸色凶横，旁边赵叔都抖了抖肩膀。 初次见到曹姨峥嵘的刘叔眼珠子也大了一圈，不由自主的抬手往赵叔的肩膀上拍。 赵叔：“……” “曹姨，我觉得没必要。”方晓晓擦了眼泪，抬头说。 曹姨一怔：“什么意思？” 要是换做原来，曹姨连问都不问，就当是孩子的童言童语，可在方晓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了那一番的话之后，曹姨一点儿都不把方晓晓当成孩子了。 妈妈也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说：“我不知道先前是怎么回事儿，听曹姨说他们今儿也受到教训了，那就先别管他们了，免得人家说我们欺负人。” 什么是欺负人？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 曹姨正要说话，方晓晓又说，“曹姨，我的意思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妈和我爸离婚，可我觉得我爸他不会同意。” 那女人还有她那个什么弟弟，曹姨立刻就顾不上了，只眼睛发亮的看着方晓晓：“你有办法？” 出气是要出气，可这事儿得解决。 万一拖得时间长了，张红的亲戚也知道，这婚还真不好离了。 妈妈也盯看着方晓晓。 方晓晓说：“我爸不想离婚就逼着他离，他不同意，总有能管住他的。” 曹姨一拍大腿：“刚才我就跟你妈说了，就去你爸单位把这事儿闹开，这有照片有人证有物证的想赖也赖不了，你妈还不同意。” “小曹……” 方妈妈想说些什么，方晓晓握着妈妈的手，“妈，我的意思和曹姨的不一样，我们去爸单位是平心静气的跟我爸的领导把这事儿说清楚，目的不是让我爸丢脸，而是解决。而且我的想法是最好我爸单位领导能帮忙，不然就只有上法院了。” 人家的小女孩儿十六七岁不是说哪个游戏就是哪个电视剧，要么就是学习之类的字不离口，可眼前小女孩儿说的是怎么样的解决问题，还有“上法院”这个连大人们都不轻易说出口的词儿。 可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张红最容易接受。 果然张红也接受了方晓晓的建议。 不用太多人去方正仁的单位，张红和方晓晓去就可以，而且想着方晓晓下午还有课，越早去越好。 等妈妈和方晓晓到了财务局门口，看门的大爷都愣了愣。 财务局就这么大的地儿，早晨那封信就挺显眼的，再加上又是来去匆匆，一上午的工夫连大爷都听了个六七成，现在人家这母女两个都来了。 “大爷，麻烦您，我和我妈想见一下郑局长，不知道郑局长有没有时间？”方晓晓客气的说。 女孩儿的声音好听，女人又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强撑着精神，大爷也心生了不忍。 “我给你打电话问问。”大爷说。 “谢谢大爷。”方晓晓看大爷拿起电话，又说，“麻烦大爷说一声，我和我妈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了。” 大爷隔着眼镜片瞧了眼方晓晓，点头：“行，我知道了。” 如果是来闹事儿，都是人越多越好，这娘俩看着就不像是过来闹事的。当然也说不定会在门口大喊大叫的惹人注意，这种事儿在县城乡下屡见不鲜，可人家又这么有礼貌还说五分钟就够。 五分钟，能把一件事儿说清楚就不错。 就算是一开始大爷是不忍心才拿起电话，现在大爷打这个电话是真的一点儿负担也没有。 很快大爷挂上电话，从窗口探出头，大爷脸上还带着笑：“你们进来吧。” “从这个门上去，走楼梯，直接上三楼，最右边的办公室，办公室门上写着呢。”大爷指点。 “谢谢大爷。”方晓晓说。 “别客气了，去吧。”大爷摆摆手。 财政局门口外面数十米外的拐角处，曹姨看着方晓晓和张红进去财政局的大门。 只让张红和方晓晓来这种机关单位，曹姨还是不放心，是晓晓这丫头劝住她，说她感谢曹姨对妈妈的关心，这事儿出来之后也是曹姨帮了最大的忙，可现在有她了，她不能总躲在后面，什么事儿都让曹姨来做，大人能做的事儿她也能做。 孩子说的这么诚恳，曹姨还真不好再一把抓，毕竟就像是这孩子说的一样，她可以帮忙，可平常日子还是人家自己过。 现在看人家母女进去，曹姨是真松了口气。 财政局门口的大爷厉害着呢！ 就是换做她，也未必能这么快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进去。 晓晓这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呢。 第四十二章 曾经不懂 张红和方晓晓按照大爷指的路走，一路上没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就是看到了，人家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门口大爷厉害着呢，闲杂人也进不来。 能进来的就是有事儿呗。 站在三楼标着郑局长的房门口，方晓晓敲了两下门。 “进来。”里面声音传来。 张红和方晓晓进去。 鸣县财政局郑局长五十多岁，和大多数的领导一样的大腹便便，可看上去又和善又慈祥。看到张红和方晓晓，自然先注意到张红。 “渴了吧，喝点儿水。”郑局长起身就要去泡茶。 “别，不用了，我，我就是跟领导说几句话就走。”张红的眼眶发红，声音不自觉的哽咽。 进来办公室之前，张红还告诉自己不哭，只是把事情说出来就行，可见到领导就是忍不住的委屈难受，泪水控制在不住的往下流。 方晓晓抿唇，把手里拿着的几张照片放到郑局长的办公桌上。 “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爸做了什么，当时我妈看见这些照片都懵了，还有里头的人，今天我妈也见过了。” 小女孩儿把照片都摆过来了，郑局长也只能拿起来看，他听说办公室里有一些照片，可照片他还没见到。 华夏的八卦心思人皆有之，谁也不例外。 哎呦，照片里的女的长的是不错，孩子也都这么大了。 “我妈的意思是离婚，成全我爸和他的孩子，我爸同意了，我爸的意思是家里一半儿一半儿，如果我妈要我的话，家里的房产就没有我妈的份儿。”方晓晓说。 郑局长手里的照片都抖了下。 方晓晓看到，继续说：“我妈当时同意了，可我不同意。” 方晓晓说了她后来跟方正仁说的那些条条框框，又说：“他很生气，说我是白眼狼，后来他就走了，我和我妈过来就是想要跟您把这个事儿说清楚，我妈肯定是要离婚，我也肯定跟着我妈，不给我爸添堵。我也不觉得先前我跟我爸说的那些条件有什么不对，希望您看在我妈辛辛苦苦摆摊子养活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劝我爸同意。” 连摆照片到方晓晓最后一个字落地，一共连两分半钟都没有。 可郑局长还就是听明白了方晓晓的意思。 “你爸要是不听我的呢？”郑局长问。 方晓晓回头看了眼因为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又一次的红了眼的妈妈，无奈又坚定：“我和我妈会再想别的办法。” 宽敞的局长办公室肃穆而庄严，即便是新来的工作人员进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个小女孩儿却是侃侃而谈。 郑局长都不得不惊讶于她的镇定和言辞的没有漏洞，更不要说是适当的示弱和礼貌让他这个领导都挑剔不出毛病。 什么叫“再想别的办法”？这都找到局长办公室了，下一步也肯定不会比找他更轻松啊！ 这事儿闹出去就是系统内的丑闻。 何况那位领导还在呢！ 明明潜藏着危险要挟，可就是让人听着舒服。 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不会有这些类似了老谋深算的手段，八成是碰巧，可这个孩子也明显和老方跟他说的他的那个只知道唯唯诺诺，连腰都挺不直，走在哪儿也没人多看一眼的女儿完全不一样啊。 冒充的？假的？ 还是说老方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女儿？ 可他前几个月好像也远远的见过一次这姑娘。 也和现在见到的不太一样。 郑局长收拾起凌乱的思绪，把照片收拢了起来：“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谢谢郑局长。”方晓晓感谢。 张红也连忙收拾起了从进来到现在还有些抑不住的难受：“给您添麻烦了。” 她也是太没用了，竟全是靠着女儿才听郑局长说了这句话。 “晓晓……” “妈，回去吧，有什么咱回家再说。”方晓晓说。 “好。” 张红应。 母女两个就要离开办公室，郑局长忽的问：“你们就没想过这照片是怎么来的？” 张红一怔，下意识的看向方晓晓。 连她都没有察觉在方晓晓和财政局门口的那个大爷说话之后，她就已经不自觉的相信她的女儿了。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只要照片是真的，就够了。” 或许某些阶层的人在发生一些大事儿小事儿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往阴谋论里套进去，是谁谁得利，还是谁谁自损八百杀人一千。可在更多的人眼里注重的是这是不是事实，这个事实改变或不改变会不会让自己过的更好。就像是今天看到这些照片，不管送照片来的人是谁，照片上的人是真的，事儿也是真的。 或许后面曹姨和妈妈会怀疑照片的由来，只是方晓晓在，就不用担心。 本来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方晓晓和妈妈回到家，家里原来还在广场那边的卖包子的摊子也推了回来，方晓晓向刘叔道谢，刘叔的妻子过来了，说是陪陪妈妈。 曹姨因为妈妈已经耽误了一上午的工夫，方晓晓又诚挚的道谢，送曹姨和赵叔回去休息，曹姨是还想陪在方妈妈身边，方晓晓说这事才刚刚开始，曹姨是主力，要养足精神，曹姨这才和赵叔回去，办完这一切，方晓晓才往学校赶。 一切都在方晓晓的掌握之中，下午到学校竟是一节课也没有耽误。 方晓晓请假一节课也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只有座位附近的同学们知道。 胡清给方晓晓笔记的时候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方晓晓笑着说。 下午还有英语课，英语老师看到方晓晓微微的愣了下，等下了课，英语老师就把方晓晓叫了出去。 “怎么样了？”英语老师问。 上午请假之前方晓晓找英语老师要法官亲戚的电话，也就把方正仁在外头有人还有了孩子的事儿说了，其他的都不用方晓晓再说，英语老师的脸色就很难看，二话不说就把亲戚法官的电话给了方晓晓，还说再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他说。 这转头看到方晓晓又过来上课，英语老师自然是要问。 方晓晓简略的说了发生的事儿，包括方正仁说的要孩子就不给房产，还有后面她的据理力争。 听方正仁说的话，英语老师很生气，再听方晓晓后面的话，英语老师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你妈妈的性子软，你想要和你妈妈过的好，你就得长大，就得强起来。”英语老师说。 方晓晓眼底闪烁。 上辈子英语老师在帮她的时候就是说了这样的话，这辈子还是。 上辈子她不懂，这辈子她懂了。 第四十三章 善良少年 “嗯，我知道了，老师。”方晓晓重重点头。 英语老师也很欣慰。 现在的孩子们都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丁点儿的风雨都经历不了，当然也不是说必须要饱经风霜才能成长为苍天大树，可越早经历痛苦往后就会越坚韧。 英语老师又说了几句顾好身体的话，走了。 稍许，方晓晓也离开。 教学楼的角落静悄悄，片刻，一个人从楼上走下来。 俊美的面庞如皎似月，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制式的长衫长裤，窗外的阳光明亮，好似一幅优美的简画。 下节课的课间，这幅简画就站在了文一班的门口。 文一班登时躁动起来。 气氛当然会因为文科班的荣誉而稍稍压低，可一双双好奇羡慕又或者就是藏在镜片后面看不清神色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瞧。 自带光芒，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麻烦找一下方晓晓。” 温润的嗓音如玉，即便面容平和也足以让心跳比平常快上几分。 方晓晓正埋头抄写笔记顺带的整理未来几天有可能会耽误的课程，旁边胡清杵了杵她的胳膊。 方晓晓抬头：“有事儿？” 胡清往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 方晓晓顺着看过去，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方晓晓的瞳孔都缩了下。 韩漠？ 他来这边干什么？ “找你的。”胡清说。 “找我？” 这不是开玩笑？ “嗯。”胡清点头。 晶亮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看不清楚神色，可显然就是表现出一个意思：真的好好奇哦~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从教室出来，方晓晓没敢在教室门口和韩漠说话，往前走着往教学楼角落的方向过去。 要不是顾及着四周不知道多少的目光盯着，方晓晓都想拽着这位耀眼的存在闪退。 他这突然过来，不是让全校都瞩目？ 教学楼角落没什么人经过，好歹也低调点儿。 方晓晓完全没意识到她在前面走，韩漠跟在后面的画面让教室里众多同学几乎要瞪出来眼珠子。 他们是眼花吧？ 韩漠和江巧走在一起都是并肩，要么江巧退在后面半步。 方晓晓倒是直接走在韩漠前面了。 啧啧，韩漠的性情真好。 教学楼角落，方晓晓停下，韩漠一手揣在裤兜里，轻弯唇角，优雅的如同贵公子的闲意。 “有事吗？”方晓晓问。 韩漠微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 方晓晓：“……” 能，怎么不能！ 全校他找哪个女生都行。 方晓晓也想起来人家跟她说过只把江巧当妹妹来着，当时她都有点儿懵，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回，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难怪他们高三的时候会分手，人家本来就是假的。 所以江巧是他女朋友只是传言，韩漠和江巧不反驳，是想就此打住其他一些有妄想症同学的妄想，就和她工作的时候也找过假的男朋友来阻挡一些对她有想法的人一样。 只是他告诉她做什么？ 不会是……喜欢她？ 呵呵，不可能。 他学习好，以后又能去华夏的重要部门工作，背景也深厚，又这么帅，以后考上大学想找什么样漂亮的女朋友没有？ 再说，江巧又聪明又漂亮，还温和，比她的脾气性子好多了。 有好的像是水晶样儿的人儿不喜欢，喜欢她？ 她上辈子就不招人待见。 不然也不会把精神全都放在工作上，连个正经的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几个…… 方晓晓神色自若，脑袋里早已经翻天覆地的胡思乱想。 韩漠唇角弧度掀起，眼中都似流淌珠玉。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找她。 她什么都不想才是怪事儿。 看她佯装镇定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 可惜课间时间实在是有限。 “先前你和白老师就是在这边说话。”韩漠说。 轻然的语气，方晓晓脑袋里瞬时的清明。 这是上节课课间的事儿。 “你听见了？”方晓晓问。 韩漠点头，一手虚指了下楼上。 方晓晓立刻明白。 她和英语白老师说话的时候，韩漠就在楼上。 这么说今天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了。 脑袋里泛起某个念头，耳边韩漠的声音再度的飘过来：“给你的号码还记得吗？” “记得。”方晓晓随口就把那几个数字说出来。 身为会计人员，对数字的敏感明显要高一点儿。 听方晓晓一个数字都不差的把号码背出来，韩漠眼中含上笑意……他就说了一遍，她就记得这么清楚。 韩漠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本来就盛开的花朵上霍得多了露水的滚珠，莹润的让人心动。 之前这样的美色众人可见，现在这美色当前，只有方晓晓一个人能看到。 方晓晓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明媚灿烂。 却悉不知这样的笑容在韩漠眼里同样可称“伊人”。 据说鸣县高中的校花是江巧和另一个说是她朋友的女生，可好像她更配一些。 韩漠手臂抬起来。 少年的气息随之陡然的靠近。 方晓晓眼前怪异的回闪过那天在饭馆她主动凑过去亲他的画面。 少年的手指从她鬓角的碎发轻飘飘的划过。 那个画面也随之消失。 眼前还是少年干净温和的笑容。 “我回去了。”少年说。 说完，少年转身走了。 蓝白条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行走的衣架。 直到这“衣架”消失在楼道里同学们的身影当中，方晓晓才回去教室。 进教室的时候，方晓晓完全目不斜视。 ……刚才好像看的有点儿入神，坐在门口的同学都看了她好几眼。 坐回到座位上，胡清探过头，一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 方晓晓无奈一笑，说：“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妈和他家里人认识，他是替他家里人问的，不过说起来我也是才知道我妈认识他家里人。” 谎话容易被拆穿，可这一贯的谎话就容易被当成是真话。 何况这要是真有什么，那肯定是宣扬还来不及。 胡清相信。 别的同学看方晓晓回来就继续先前的学习，也都不再八卦。 文科和理科终究还是有鸿沟。 只是方晓晓写着字，还是走了神儿。 他知道她拍照片，又碰巧听了她和白老师的对话，也应该会知道今儿发生的一切逃不开她的手段。 他却什么都没问。 只问她有没有记住他的联系方式。 他这是在告诉她，她有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他。 哎，真是她记忆中的温和善良的少年啊！ 第四十四章 众人嫉妒 只是这个温和善良的少年终究还是年龄太小，来安慰她也没有找对时候。 哪儿能在学校啊！ 平常他都很少和女生说话，这突然间的找她，根本就是给她招祸。 不过也幸好是她，要是换个女生怕是放了学就赶紧的溜的连影儿都不见。 方晓晓站在学校的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面，四周路过的同学大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就是一时没往她这边看的同学，往前走个十多米也都回头瞧。 “这就是文一班的方晓晓。” “长的很漂亮啊。” “原来都没有发现。” “那天韩漠和江巧好像吵架了。” “不会是因为她吧？” “这可说不定……” “怎么能这样！” “我觉得挺好的。” “……” 四周的议论隐约的传过来，方晓晓神色不变。 看到黄晨和刘琳琳，方晓晓才弯了弯唇，扬手喊：“我在这里。” 瞬时，旁边看她的同学都往黄晨和刘琳琳那边看过去。 刘琳琳是习惯了众所瞩目。 黄晨还有点儿不自在，可想到听说的自己心头的白月光竟去单独找了自己死党说话，就没办法镇定下来。 “啊啊啊！晓晓，你气死我了！”黄晨冲过来就搂向方晓晓的脖颈，像是男生那样勾肩搭背的把她往下拽，“说，快说，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的啊啊！”近乎的歇斯底里。 “好多人看呢，话说我可不在乎。”刘琳琳轻咳。 黄晨闻言，立刻的站直了身子，还顺带的给方晓晓抚平领角。 就好像自己刚才的行为只是旁人眼花。 刘琳琳轻嗤。 她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也不能丢了她的脸。 黄晨的眼里只有方晓晓：“呵呵，刚才太激动了。” “他找你干什么？” “你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晓晓，你变了。” 接连的几句话只让方晓晓的额角青筋崩跳。 连言情小说的套路都用上了。 “还能是什么啊！”方晓晓很是无力的把先前和胡清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当时她也是这么和黄晨和刘琳琳说的。 黄晨半信半疑：“最好是这样，不然……” “你和琳琳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骗你们干什么。”方晓晓说。 “这还差不多。”黄晨立刻眉开眼笑。 刘琳琳扯了扯嘴角。 要么说人傻就容易比骗，还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可我听说他摸你头发了。”刘琳琳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黄晨眼珠子霍得一瞪。 还有这事儿？ 方晓晓也是惊讶的样子：“谁说的？没有的事儿。” “是吗？”刘琳琳斜睇着她。 姣好的面容漂亮依旧，可眼底闪动着的光亮却已经不是方晓晓这回第一次看到刘琳琳的样子，隐晦的雾霾潜藏，尤其此刻勾着唇角的样子像极了那几乎让她梦魇的画面。 如果她重回初见刘琳琳就是这个样子，她一定不会找她借照相机。 只是上次是她高三的时候成绩比刘琳琳高了，她才变成那个样子。 这回刘琳琳提前了。 是因为，韩漠？ 方晓晓看着刘琳琳：“应该是别人站的角度问题，看错了。再说人家女朋友是江巧，要是换做你也就算了，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议论的……” 毫不掩饰的自嘲的语气让刘琳琳的眼角稍稍一挑。 有觉悟就好。 黄晨听着不舒服，正要说话，方晓晓语锋一转：“其实还有件事儿，是我打算跟你们说的。” “什么事儿？”黄晨立刻问道。 “我妈打算跟我爸离婚。”方晓晓说。 “什么？”黄晨的声音比刚才还要高八度。 四周刚刚散落的注视再度聚焦。 远处，江巧也遥遥的往这边瞧了眼。 旁边一起走的女生看到江巧的视线，哼了声：“哗众取宠。” 江巧阻止说：“别这么说，漠哥哥和她很熟的。” “熟什么啊，不就是家里头父母认识嘛，还是刚认识的，要不然高一的时候就都知道了。”女生很看不起的神色。 江巧笑了笑：“话是这么说，可——” “可你也是太好说话了。”女生很是怒其不争，“原来有你在，韩漠跟谁说过话？这是第一次，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回头人家都暗渡陈仓了，你也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巧连连的点头：“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女生叹气，听江巧的语气就是敷衍。 这孩子傻透了。 江巧没看出来一般笑的轻盈，只是眼角轻轻的往那边瞧了眼。 鸣县高中两个校门，一东一西。 江巧和方晓晓走的是不同的方向。 原本黄晨还是一肚子的怨气，在听说方晓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之后就顾不上了。 刘琳琳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校门口拍了拍方晓晓的肩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别的你也就别想太多，先让你妈别难过了，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我找找我爸我妈说不定还能帮个忙。” “谢谢。”方晓晓声音微颤。 刘琳琳脸上挤出抹笑容，挥了挥手，上了家里的车离开了学校。 黄晨站在方晓晓身边，迟疑的说：“她爸妈可能真能帮上忙……” 虽然她这阵子也很反感刘琳琳说话的语气，可刘琳琳说的也没错。 “不用帮忙。”方晓晓干脆的说。 “呃……” 黄晨些微发怔。 刚才刘琳琳走的时候方晓晓埋首低头的难过的不得了，这转头刘琳琳一走，她就又精神的和先前在学校里一样。 ……这是学了什么大招了？ 方晓晓看黄晨一脸茫然，直接失笑出声：“你干嘛？你还以为她真会帮我？” 黄晨咬了咬牙，摇头：“不会。” 刘琳琳她爸她妈可能会顺手帮一把，可刘琳琳未必跟她爸她妈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这么想。 “那不就完了。”方晓晓摊手。 “可她刚才说话的时候你还……”黄晨更懵。 “你没看出来她憋着火呢，让她高兴高兴，不然就她的性子，等她回到家还不知道冲着谁发火呢！”方晓晓说。 黄晨连连的点头：“没错没错，你说的对。刘琳琳说话这么不中听，你还替她着想，晓晓，你真是好人。” 黄晨可是记得高一的时候她和方晓晓第一次去刘琳琳家里做客，刘琳琳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大发了脾气，当时连刘琳琳的妈妈都没敢吭声。 从此以后，刘琳琳的印象就在黄晨的眼里根深蒂固了。 超凶。 第四十五章 这是亲妈 被收到好人卡，方晓晓意料之中。 只是方晓晓的用意并不是她刚才说的那样。 对看到她难过吃瘪就高兴的刘琳琳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件事儿更让刘琳琳舒服，更有优越感？ ……一直就没把方晓晓当成朋友，她倒好，连家里不能轻易说的丑事都说了出来。 ……还真是把她当朋友呢！ ……别看好像是比之前漂亮了也好看了，连韩漠都跟她说话，可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傻。 都不用刘琳琳说，看刘琳琳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 方晓晓不怕刘琳琳会使什么手段，可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她更轻松的处理好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儿，又何乐不为？ 这厢黄晨感叹方晓晓的好心，可方晓晓家里的事儿还是让黄晨很担心。 她这个年龄对“离婚”并不了解，平常为了学习很少看电视，可爸爸妈妈看，偶尔提起离婚都是家里闹的不可开交，性情大变等等，反正就是除了地震之外家里最大的恐惧。 方晓晓说这都是大人的事儿，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不然她也不会有心情去学校学习。 说的好有道理。 她一点儿也反驳不了。 黄晨只能点头，随着车把一拐，话题就又转到了她一直就放在心上的“白月光事件”。 “晓晓，不管你怎么说韩漠为什么找你，我就是觉得你原来最早的时候说的对，他们真可能会分手。”黄晨骑着车子，一脸郑重的推理，“咱们县城能有多大？我就不信除了你妈就没有人跟韩漠爸妈认识，他怎么那些人不找，就找你呢？再说原来我是觉得江巧和韩漠挺般配的，可刚才你在梧桐树下面等我和刘琳琳的时候，我看你比江巧好看多了，绝对比江巧还配……” 黄晨一边说，还冲着方晓晓挤眼睛。 方晓晓额角熟悉的跳跃。 太清楚这丫头脑袋里想什么，现在就是差明白着说：冲吧，少女，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会很好的。 呵，呵呵。 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这么想。 就黄晨看见的，她和韩漠说的话超过十句吗？她觉得连五句都没超过，黄晨就怎么能想的这么没边没沿的呢！ 只是显然还没完，紧跟着黄晨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方晓晓掐断了自行车的前车闸。 “我就说当初你说他们分手的时候，你就抱着这个心思，你还不承认。”黄晨说。 方晓晓的后槽牙都磨出了声：“你们的作业是不是少？” “嗯，今天是不多。”黄晨说。 方晓晓：“……” 真是很想掐她，然后看她脸红脖子粗的求饶的样子。 终究家和学校的距离不远，很快黄晨就先到了自家胡同外头。 “我走了。”方晓晓蹬上车子就要走。 “等一下。”黄晨喊住，“晓晓，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我跟我爸妈说，我爸妈能帮上忙。” 黄晨清秀的小脸儿认真而专注，即便就在刚才还气的方晓晓直咬牙，可在这一刻，方晓晓的胸口还是火热到炙烫的涨。 ……上辈子，黄晨的爸妈就帮了她和她的妈妈。 当初妈妈被方正仁弄的净身出户，如果不是黄晨爸妈帮忙给弄了执照，她妈妈都没办法继续撑起来这个家，即便是后来在白老师的帮助下她有了份半工半读的工作，又怎么够日常所需，更不要说还有上大学的费用。 不止如此，在妈妈特别忙的时候，除了在曹姨家里吃饭，她还不止一次的去了黄晨的家里吃饭甚至睡觉，也因此在她求学的这十多年里，黄晨是她最好的朋友。 现在她记不清上辈子在她爸妈离婚的时候，黄晨跟她说了什么，或许是同样的话，也或许不是。可在此刻，她明明的感受到了冥冥中的轮回。 “谢谢。”方晓晓说。 声音的哽咽轻颤，只让黄晨全身都不自在。 她想帮她的朋友，不是想把她的朋友弄哭。 “谢什么啊，我们什么关系啊，没事儿，有我了，实在不行的话，你想想韩漠不就高兴了啊。” 方晓晓：“……” 好吧， 她应该感谢的是黄晨的爸妈，和黄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 车子轱辘的转到胡同口。 熟悉的甬道，熟悉的大门，可现在就是有种不一样的轻松，哪怕只有一点点。 方晓晓自行车的前轮刚驶进胡同，小虎就像是风儿一样从院子里宠出来，围着她的车子前后左右的跑。 狗嘴咧着，舌头吐着。 方晓晓都能看到小虎狗脸上的兴奋。 即便是傻狗，也有着动物才有的敏锐。 “晓晓回来了啊！” 方晓晓进去院子，曹姨和妈妈从屋子里出来。 曹姨和妈妈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妈妈的嘴角也弯着。 或许妈妈自己不觉得，方晓晓却看得出来妈妈比先前哪一天都笑的从容。 “妈，曹姨——”方晓晓打着招呼。 “放学了，累不累啊！” 曹姨拉着方晓晓进去屋子：“我跟你说，这一下午，你爸没来，你姑姑来了，来了就没说别的，全都是劝和不劝离，说你爸怎么说也是不对，还说你爸的脾气不好，还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怪你妈也是太宠着你爸，当时我听着都差点儿把你姑姑轰走，后来还说以后你爸耍脾气就让他走，这边你们娘俩过的好好的，就先这么凑合着。真是说话忒不要脸，我就把你姑姑骂了一顿，吃着碗里还占着锅里，他是哪儿这么大的脸？这要是真一年挣个几十万的也行……” “不行。”方妈妈说。 曹姨连忙的应：“对对，就是挣一百万二百万也不行，我也没同意，不过你姑姑这么说，就证明那个郑局长说话了，这是他们在让步，你妈不会说，我就告诉你，你什么都别答应，就往郑局长那边推，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吗？那就按照先前想好的办，还有我今天找到了哪个女的bb机号……” 曹姨殷殷嘱托，方晓晓一一应着。 曹姨说完，推辞了方妈妈说一起吃饭的邀请，走了。 院门关上，小虎和往常一样不是在院子里转着圈儿的咬自己的尾巴，就是在她们的腿边上打转。 墙上的挂钟敲了六下，屋子里是相依为命的母女。 和之前的每天都一样，又不一样。 在方妈妈决定了离婚之后，就准备了以后的生活中不再出现那个男人。 今天是第一天。 可即便心里头早就做好了准备，方妈妈的手指还是控制不住的发颤。 “妈——” 女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温软的小手握住了方妈妈相对粗糙的大手，方妈妈偏头看去，女儿的脸上笑容洋溢的如同暖暖的春风正打在绽开的花朵上，连风里都裹着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妈，我猜今天你做了之前没做过的馅儿包子。” 方妈妈不得不惊讶：“你怎么知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即便老刘老婆，小曹陪着她，她也心烦气躁，当她看到的包子摊儿，心情才稍微的好了点儿，小曹也看出来了她的烦躁，提议她包个之前没有包过的馅儿试试，在晓晓回来之前她刚蒸了一锅包子，小曹说好吃，她还想晓晓回来先让她尝尝，可她还没说，晓晓怎么就知道？刚才急忙忙的小曹也没来得及说啊！ “妈，这就是母女连心啊。”方晓晓眨着眼睛，调皮又娇俏。 方妈妈也忍不住笑了。 “对，母女连心，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方妈妈拉着方晓晓进去了厨房，厨房里的大桌上，蒸好的包子盖在笼屉里，虽然已经蒸出来有些时候，当笼屉打开，包子的香味还是成倍数增长。 方晓晓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喉咙里熟悉的味道让方晓晓的眼里险些溢出泪光。 就是这个味道。 上辈子妈妈离婚之后就疯了一样的做各种馅儿的包子，有的苦，有的咸，有的根本就无法入口，当时她以为妈妈没有心情再做包子，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手足无措的时候就会用做包子来让心安宁下来。 这个味道的包子，就是妈妈用来养活她上学，上大学的包子。 妈妈过世之后，她以为她再也吃不到。 没想到这辈子这么早她就尝到了。 “妈，好吃，如果里头的葱姜再少一点儿的话，会更好吃。”方晓晓说。 “是吗？” 方妈妈也拿起一个尝了口，一边咀嚼一边说：“嗯，肉的香味有了，葱姜也有，少一点点的话应该不会遮住肉的香味儿，这样包子就会更香。嗯，就这么办，试试。” 方妈妈说干就干，挽起袖子就动手。 “妈，我来帮你。”方晓晓也挽起袖子。 “不用，你去学习，我自己来就行了。”方妈妈推她。 “妈。”方晓晓挽住方妈妈，眼睛明亮，“妈，我想跟你一起包。” 似水的声线划过心间的涟漪。 母女的心弦在这一刻轻轻一颤。 “好，一起。”方妈妈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 方晓晓也红着眼眶微笑。 只是下一刻，方妈妈脸色一变，“等会儿，你先去洗手。” 方晓晓一愣：“我刚才吃包子的时候你也没说啊。” “吃包子能和包包子比吗？”方妈妈说。 方晓晓额角轻轻一跳。 这是亲妈。 第四十六章 我妈真相 当注意力被自己最喜欢的事物牵引，伤心难过种种负面的情绪就感受不到，只有专心致志。 在华夏，往往美食又是最让人心神皆往。 有人说食物是有灵魂的。 在绝顶的大厨的眼中则是意味着食物从还是种子的时候就已经在赋予灵魂，土壤空气水分，到成长为可以食用的阶段，又经历各种挑剔处理火候，当最后放到桌上最终的成形，那一刻食物的灵魂才升华为最顶尖难忘的回忆。 而在太多平常老百姓的眼里，食物的灵魂就是家的味道。 不用太多繁琐的过程，甚至一道菜从准备到出锅不超过三分钟，哪怕看着菜色无法直视，可当那熟悉的味道涌上来，就会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更不要说原本就养活着方晓晓，让方晓晓一辈子都没有忘记的妈妈亲手蒸的包子了。 母女两个一起和面，一起拌馅，当厨房里再一次冒出来浓郁的香气，方晓晓记忆中的包子也再一次完美的呈现出来。 屋内灯光不是太明亮，可母女两个笑容却是灿烂的比阳光还要耀眼。 这一晚竟是过的特别的快。 转天早晨七点，刘叔正忙着，推车的声音靠近，刘叔忙里偷闲的抬头一看，来的竟是张红和她闺女。 昨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今儿还来摆摊儿啊！ “你们来干嘛？还这么早！”刘叔赶紧的忙活完手里的这趟活儿就过去帮忙。 张红弯着唇，和之前一样的温和舒婉：“干嘛，我们来了，碍着你挣钱了？” 刘叔愣了下，原来张红高兴的时候也会和他们说几句玩笑话，现在她心情挺好？ “昨儿……” 刘叔正要问，方晓晓笑嘻嘻的说：“刘叔，我妈真相了，我们今天来就是抢你生意来的。” 昨天刘叔可是见识了这小丫头的能耐。 又是几十岁的人，还能听不出这小丫头的意思？ 刘叔笑呵呵的扬了扬下巴：“真的啊？我还真不信。” “不信就是试试，是吧，妈妈？”方晓晓扭头看向妈妈。 方妈妈也是硬着头皮答应方晓晓把昨儿晚上才弄出来的新馅儿包子摆出来，这还没想好怎么弄出头呢，晓晓就开始跟老刘摆开阵仗了。 女儿都这么有信心，她还怕什么？ “对。”方妈妈点头。 旁边几个摊位看着方妈妈和方晓晓母女两个，也都会心的笑了。 都在这边摆摊讨生活，昨儿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了。 换做谁也不好受。 转天人家就能撑起来，那就是不比一般。 别说张红的包子本来就不错，就是不行，这几天他们能撑还是要撑一把。 “我们支持。” “对对，这几天看把老刘给得意的，今儿咱们就集体抵制他了。” “……” 几个摊位儿开着玩笑，刘叔也笑着叉腰的茶壶状：“来啊，谁怕谁，我的东西就是好吃怎么办……” “哎呦喂，要不是人家张红闺女给你出主意，你能这么得意？”刚过来的艾奶奶也搭腔。 “哎，您这实话说的……”刘叔腆笑。 看着四周围你一言我一语，方妈妈眼睛发红的直捂嘴。 原本这边广场上的几个摊位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很不错，不然方妈妈也不会在这边卖包子一卖就是好几年，今天这么热络，明显就是因为她。 “叔叔，阿姨，奶奶，不用你们帮忙，真的，我妈这回包的包子可好吃了。”方晓晓就像是突然看见了好东西，就恨不得自己所有认识的人都认可的小孩子一样，帮妈妈一起把摊位立起来之后，先就掀开了笼屉，拿着小碗儿就要挨个摊子的发。 “阿姨，您尝尝。” “艾奶奶，您也尝尝。” “刘叔，这是您的。” “……” 孩子都把包子捧到嘴边上，也不好不尝，等包子一入口，嘶，还真是比先前张红的包子味道不一样，更鲜了。 “好吃。” “不错。” “……” 还有正好来这边买早点的也混了个包子尝鲜，“好吃的话，一定要买回家，给家里人尝尝。”方晓晓在旁边眨巴着眼睛说。 本来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结果漂亮的小姑娘这么一说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再一尝，嗯，嗯！味道挺好！！ 要不就听这小姑娘的买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来一屉包子。” “……” 还不到七点半，张红就开始忙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黄晨几乎是准着时间的过来，礼貌的和四周围的大人们打了招呼，眼睛就往方妈妈的摊位上转。 贪吃已经印到了骨子里。 方妈妈是早熟悉了黄晨的小毛病，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包子：“昨天跟晓晓弄了个别的味道的，你尝尝。” “真的啊，肯定特别好吃。”黄晨的眼睛里都冒光，像是啮齿类的连连点着头就把包子往嘴里塞，“嗯嗯，好事（吃）好事（吃）。” 方晓晓直翻白眼。 “好了，走吧，再不走该迟到了。”方晓晓拉着黄晨离开。 后面善意的笑声不断。 方晓晓和黄晨离开了，这边的早点摊和往常一样忙碌。 张红的包子又好吃了，再加上昨天的事儿，接下来的半小时张红的摊位跟前几乎是人满为患，刘叔也不得不服。 忙碌总会让人充实。 张红一边收钱递包子，一边低头看自己跟前的馅料。 早晨临出门听晓晓的话准备的馅料挺多的，当时她还以为卖不出去，现在看再有半小时，她就该收摊回家了。 这时候一个人站到摊位跟前。 “几个？”张红说着就要掀笼屉。 “看不出来，还挺好！”勉强算是夸的字眼不阴不阳的说出来，张红的手指都颤了颤。 熟悉的声音，放在一天之前她还会有些期盼，现在她只觉得凉。 张红放下笼屉，抬头：“你来干什么？” 四周摊子仍各自忙着，只是眼睛都在往这边瞧。 原来没见过方正仁，昨天看了照片，没人不认识他。 方正仁不把这些摆摊儿的放在眼里，可现在怪怪的。 远远的看到张红收钱卖包子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他就想发火把她骂一顿，可这一过来，愣是喊不出来。 第四十七章 不用了解 可再看张红这表情，先前压下去的火儿又冒上来。 “怎么着？这地儿还不能来了？”方正仁嗤声。 张红看他：“能来，猫狗的都能来。” “……” 方正仁手抖的差点儿扬起来，只是眼角一瞟，忍下了。 “哈，脾气见涨啊！”方正仁皮笑肉不笑。 张红没说话，低头继续把手里的包子包好，放到笼屉里，转头招呼路过的人：“来个包子吗？馅大皮薄，好吃不贵……” 包子在简易的笼屉里蒸着，香味都溢出来了，如果是往常肯定就有人过来了，可现在摊位前头站着的人脸色不虞，不用说什么话就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但凡长着眼睛都不往这边凑。 旁边几个摊位包括刘叔也不好说什么，方正仁大喊大叫都能让他们过来帮腔，这安静的像是聊天的语气让他们怎么办？ 没有人过来买包子，眼前的人又让张红心烦气躁，招呼了几声都没有人来，张红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着？” 听着张红不耐烦的语气，方正仁的额角也在跳。 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敢冲着他大呼小叫的了？ 可现在他还真不能发火。 方正仁暗暗吸了口气，勉强扯嘴：“一天了，再怎么生气也该差不多了吧？” 异常平和的语气，就像是原来在家里心平气和的和张红商量什么事的时候一样。 张红的眼里都恍了下。 已经很久很久他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了。 可现在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哄她？ 他这是把她当成傻的了吗？ 方正仁看出来张红的恍惚，心里一喜，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哪儿有那么大的气性，都是让老赵那口子给窜腾的。 “小红……” 方正仁还想说几句哄的好话，就听着张红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方正仁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刚才说什么？ 方正仁看向张红。 张红没有像是原来那样避开他的视线，而是抬头直定定的对着他。 以往苍白无神的眼里冒着光，紧抿着的嘴角似乎也在展露着怒火？ 虽然矮小，虽然脆弱，却毫不退步。 方正仁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老婆有些陌生。 或许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不过现在也不用了解。 “好，好。”张红都已经撕破脸，方正仁也不再假装，“周六，周六的时候你等我电话，这事儿咱解决了啊！！” 方正仁手指遥遥的点了张红好几下，还是走了。 张红看着方正仁离开，双腿一软。 ** 中午，方晓晓回家吃饭，方妈妈就把早晨方正仁找她的事儿说了，还说了她是怎么对待方正仁的。 “晓晓，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心跳多快，我都没想到我会那么跟他说话，我还有点儿怕他在外头就……后来我想起来，他不敢，他敢动手，刘叔他们就能把他打成那个小子的样儿。他还得上班儿，他可丢不起那个脸。”方妈妈嘴角噙着笑，眼睛都泛着亮光。 听着妈妈的话，方晓晓也笑的弯起嘴角。 上辈子妈妈过了好久才会笑，现在妈妈就能笑出来。 妈妈不再是原来的妈妈。 她也不是原来的方晓晓。 她和妈妈只会过的更好。 方晓晓假装的叹气：“本来我还想出头呢，结果妈妈根本就用不上我，我真没用！” 方妈妈瞪她，说：“你瞎说什么呢，你还小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考个好大学，让他们后悔去，知道了吗？” “是，遵命！”方晓晓“砰”的站起来，双腿站直的行了个敬礼。 方妈妈笑的仰首：“就会耍宝。” 吃完中午饭，方晓晓回到学校。 浓郁的学习氛围在进到学校校门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 自然随之而来的还有方晓晓早已经料想到的各种的视线目光。 昨儿那位太阳光找她的影响还在。 哪怕是经过了一上午，还是浓的如芒刺在背。 而且似乎还有些别的意味。 方晓晓镇定自若的拿起书本来翻阅，记忆。 “晓晓。”同桌胡清杵了杵方晓晓的胳膊。 方晓晓转头。 胡清小心的瞧着方晓晓的脸色，问：“我听说你们家出事儿了？” 果然是传到学校来了。 鸣县高中有县内的学生，也有下面的乡下考上来的学生，半封闭的状态下，这么快的知道她这个平常家庭学生昨天才发生的家庭状况绝对是有人故意在传播。 方晓晓点头：“是，我爸妈正打算离婚。” 方晓晓的语气太平淡，胡清都愣住了：“你……” “这是大人的事儿，今儿中午回家我妈还跟我说让我学习，别的别管。”方晓晓说。 一般家里头出事儿，家长都是这么嘱咐孩子。 可话是这么说，看方晓晓这么淡定的样子，甚至这几节课背诵学习和之前一样优秀，就好像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胡清还是不得不佩服。 这哪儿是女生，简直就是女侠！！ 连学生圈里都传开了，老师那边也知道了。 换做是平常的学生，还真没几个老师会注意。 在老师的眼里大人的事儿和孩子没关系，只要学生的学习稳定就可以。 可方晓晓不一样，高二唯一的理转文女生，英语和历史的底子好，上了几节的政治课，那研究的深度连政治老师都无语，即便是先前的考试不显，这几次考试也看出来成绩在飞速的前进，这学生说不定以后还真就是华清西大的料儿。 尤其下午的几节课，不是历史就是英语，即便是数学课，也因为数学老师是班主任，坐在下面的方晓晓时常的被关注，连胡清都被老师看过来的视线弄得全身毛毛的，可方晓晓还是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老师们都深深的觉得方晓晓同学，真的是很坚强啊！ 理科五班，江巧也听说了方晓晓家里发生的事情。 听说是昨天上午闹开的，昨天下午韩漠就去找了方晓晓。 是他早就知道了，还是凑巧？ 江巧的心里就像是百爪挠心。 第四十八章 只是妹妹 “韩漠，你早就知道了吧？” “昨天有人跟我说的不太好听，我没理她们。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难怪你对她这么好。” “……” 即便在江巧说话的时候韩漠一直低头写着字，江巧还是这样说。 看韩漠微微皱眉，江巧的话锋随即一转，“我妈妈打算今儿晚上去看望伯母，我和我妈妈一起去……” “江巧。”韩漠忽道。 韩漠看向江巧，面容如玉，温和的嗓音听不出来丝毫的异样。 江巧眼睛闪了闪，轻弯唇角温婉美丽，“什么？”江巧说。 韩漠目光深深：“你还在那边打工？” 江巧轻轻的瞥了眼旁边只要她转身和韩漠说话，不是睡觉就是写作业的韩漠同桌，点头：“嗯。” 明明只是一道轻飘的视线，作势忙着的韩漠同桌就觉得头顶上一麻，手里头写的更快。 至于写的是什么，不要问，他自己也不知道。 江巧根本就没注意韩漠同桌，只觉得在她点头之后，韩漠嘴角的笑容沉下来了。 虽然弧度很轻，可江巧还是看到了。 江巧忽的心生了想要解释的念头，只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韩漠说：“江巧，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 十几个字像是晴天霹雳轰在江巧的头顶上，江巧几欲耳鸣。 她知道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可他从没有在学校说过。 现在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要干什么？ 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住桌角，桌角硌的她的手心发红她也感觉不到，只觉得委屈，难过，眼里酸胀的视线都开始模糊。 怎么能这样…… “漠哥哥……” “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韩漠说。 轻然的声音和往常一样的温和，甚至一点儿的恼火不满都听不出来，可那浓浓的让江巧无法忽视的生疏却又是那么的鲜明。 江巧喉咙一塞，扭头趴到了桌上。 低低的呜咽声传出来。 江巧同桌低声的和江巧说什么，江巧埋头扭着身子不听，同桌只好作罢，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韩漠，却发现韩漠正温和的看着她。 江巧同桌连忙收回了目光，坐直了认真学习。 别的同学只知道韩漠温和，她是和江巧同桌时间长了，深深的感觉到韩漠的不怒自威。 韩漠旁边一直埋头学习的同桌听到江巧哭，差点儿把手里的笔给扔出去。 刚才漠哥说啥？ 当成妹妹？还一直？ 我靠我靠，这明摆着就是漠哥想要换人的节奏！ 昨儿他知道漠哥找文一班的那个，也是挺生气的，今儿刚听说人家家里头的事儿还觉得漠哥仗义，这转头漠哥就真上心了啊！ 而刚抬头正又看见江巧同桌劝江巧，江巧不听，韩漠同桌顿时有点儿愤愤然的默默偏头看向韩漠。 韩漠淡淡的瞧了他一眼。 韩漠同桌立刻的埋下头，再也不抬头了。 那一眼，他就感觉到里面的深意——我给你创造了机会，看你的了。 呜呜…… 吓死了。 ************* 放学。 文一班同学们先后的离开教室，住校的同学有的回宿舍，有的去食堂，方晓晓收拾着书包。 “晓晓！”门口黄晨冲着方晓晓招手，在黄晨身后是刘琳琳。 方晓晓笑了笑，走出去。 黄晨顺势揽住了方晓晓的胳膊，眼睛熟悉的弯起来：“走，一起吃完饭，琳琳说请客。” 方晓晓停下脚步，看着黄晨。 黄晨眨眨眼。 旁边刘琳琳皱眉，这两个明显在对眼神儿，还有什么瞒着她？ “你们干什么？”刘琳琳不耐烦的问。 方晓晓不理会，仍盯着黄晨。 黄晨到底败下阵来，服软：“好了，我知道了，给钱，这次给钱，不能老让琳琳请客。” 方晓晓这才作罢。 刘琳琳一听，嘴角弯起来，大方的摆手：“不用，我还是请得起的。” “嗯嗯。”黄晨连连点头。 本来就是刘琳琳家里有钱，指甲缝里流出来一点儿也够平常人家过日子的，她们都是女生，偶尔才吃这么几次，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好吧！再说刘琳琳脾气不好，就得多吃几次才觉得够本儿。 方晓晓摇头：“琳琳请得起是她请得起，我们该掏钱还是要掏钱，现在我们还小，以后等长大了就不好了，会让人说贪得无厌。” 刘琳琳轻嗤：“你以为我这么想？” 方晓晓笑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以后，以后我们说不定还会碰到别的人，那些人可能比琳琳你家还有钱，如果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总不能说人家有钱就应该让人家请客，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辛辛苦苦挣的。” 没想到方晓晓会说这样一番话，刘琳琳眼里都闪了闪。 她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们有意思，她爸妈却是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说如果这两个人总是沾她家便宜，就让她离的远点儿。 黄晨更是面皮一垮：“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说教了。” 方晓晓摇头笑着看向刘琳琳。 刘琳琳难得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方晓晓也回以笑颜。 她说这番话不是为刘琳琳如何，而是真心说给黄晨听的，黄晨的性子大大咧咧，凡事都想的特别简单，曾经不经意被刘琳琳养成的习惯在上了大学之后就让黄晨得了个“抠门”的外号，直到快毕业同学们才知道黄晨的性子，以至于黄晨在大学都没结交几个好朋友。 只有走上社会才知道大学的同窗情谊是多么的重要，她得让黄晨改了这个毛病。 三个人说好了各自掏自己的那份钱，才一起往刘琳琳家的汉堡店过去。 方晓晓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家里曹姨陪着妈妈，知道她晚上和同学一起出去很高兴，还让她不用太早回来。 方晓晓大概知道曹姨和妈妈的想法，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的表现已经比一般的孩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可心里头压力肯定也大，跟同学们散散心，心情会好一点儿。 当然实际上她不需要。 可能让妈妈放心，她还是需要“散散心”。 就算是今天黄晨她们不来找她，她也会找她们。 第四十九章 真不怕疼 汉堡店和先前方晓晓黄晨每次来的时候一样热闹。 只是这回刘琳琳带着黄晨方晓晓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外面人多眼杂，不方便她们学习，何况本来是说让方晓晓散心，万一再有什么不该看见的人看见，不就弄巧成拙了？ 三个人跟前分别摆着可乐汉堡，按照方晓晓先前说的自己掏自己的，这回黄晨没有点太多，老老实实的和方晓晓的一样，刘琳琳的那份当然是不用花钱。 因为是花自己的钱，黄晨都舍不得吃，每一口都嚼的细碎才咽下去。 吃完汉堡，三个人一起学习。 文理科的内容不一样，可数学英语语文还是互通，即便刘琳琳也不得不承认方晓晓的英语比自己要强，黄晨更是高兴自己今儿晚上写作业的时间肯定特别短。 三个人正埋头，房门被敲了几声。 “谁啊？”刘琳琳问。 “我。”清朗的男声传来。 刘琳琳脸上一喜：“是我哥。”起身就去开门。 黄晨悄咪咪的在方晓晓耳边说：“韩漠比他好看多了。” 方晓晓笑了笑，抬头对上门口正进来的男人。 二十多岁，年轻的面庞透着精明的气息，温和的笑容就像是邻家同学的大哥哥。 “你们学习呢？”刘国良问。 “嗯。”刘琳琳说。 刘国良转头看向黄晨方晓晓：“你们好。” 目光滑过黄晨落在方晓晓身上。 “刘哥好。”黄晨喊。 方晓晓微笑点了点头。 刘琳琳顺着自己哥哥的视线就看到了方晓晓，刘琳琳嘻嘻一笑：“晓晓，上回来这边我哥还提起你了呢，可惜你走的太早，没能看见我哥。是不是啊，黄晨。” 黄晨点了下脑袋：“晓晓那天有事儿。” 刘国良颌首：“你们都是高二，学习忙也正常，晓晓，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怎么样？” 说着话，刘国良坐到了先前刘琳琳做的位置。 三个人在圆桌上学习，刘国良自然而然的坐在方晓晓旁边。 随着刘国良靠近，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传过来，方晓晓另一手在桌子下面攥紧才没有露出异色。 他身上的味道让她熟悉的恶心。 “没事儿，我妈今儿还说让我好好玩玩，别想太多。”方晓晓说。 刘琳琳坐在方晓晓另一边，有意无意的把黄晨隔到了对面。 黄晨茫然无知的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写题。 “阿姨说的也对，你还小呢。”刘国良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 “哥，你不知道我挺佩服晓晓的。”刘琳琳就把方晓晓放学和黄晨说的那番话说了，“我都没想这么多，还是晓晓提醒我了，以后我就以这个为标准看是不是可交的朋友。” 黄晨写作业的手一顿，笔尖儿都差点儿弄断了。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沾刘琳琳的便宜。 刘琳琳知道黄晨想什么，冲着她露齿一笑。 黄晨咬牙，直接来了个鬼脸儿。 刘国良被小女孩儿之间的逗趣惹笑，雪白整齐的牙齿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你们几个里头还是晓晓最懂事，这样今儿晚上我请客。”刘国良说。 “真的啊！”黄晨立刻蹦起来。 方晓晓：“……” “噗。”刘琳琳笑出声。 …… “晓晓，求求你了。”黄晨的恳求一声接着一声，“刘哥好不容易见着一次，又好不容易说请客，当然得让人家满足这个愿望啊，对不对？再说刘哥是大人，我们都是孩子，大人请客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哎，哎，我错了，一次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三分钟之后，方晓晓无可奈何的松了口，黄晨也笑的合不拢嘴。 刘国良脸上带着宠纵的神色，说：“你们想吃什么就点。” “好啊，来晓晓。”黄晨拉着方晓晓出去休息室往外头的销售台跑。 刘琳琳也在旁边附和：“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就是都搬走也没关系，好不容易抓到一次，必须吃大户。” “看看，连琳琳也这么说。”黄晨小声。 方晓晓也抿着唇笑，只是眼底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冷凉。 她本来可以不出来，可她不动的话，刘国良也不动。 这样的话休息室里就只有她和刘国良两个。 只是她刚站在销售台前面，就感觉到了后面有人站着。 香水的味道不用她回头，就知道是谁。 而且黄晨还没有点完，他就快靠到了她的身后。 方晓晓能感觉到他的裤腿时不时的碰到自己，似还有身体的温度。 方晓晓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手搭在黄晨的肩膀，指着上面明亮的字图搭配说：“不要点太多，差不多就好了，汉堡不要，你已经吃了一个了，再吃就胖成小猪了，鸡块儿，薯条……” “干嘛啊，刘哥请客你还管这么多！”黄晨不高兴，习惯的晃肩膀。 方晓晓像是没搭住，身子一歪拽着黄晨就往一边摔过去。 黄晨吓得惊喊，“啊——” 两个人这么一扭一纠缠，方晓晓的脚不小心踩到了另一个人的脚上。 谁也看不到的角度，方晓晓咬了牙。 嘶—— 刘国良英俊的面庞都差点儿变色。 旁边刘琳琳感觉到哥哥的异样，还没来得及问，就听着方晓晓一声痛呼，黄晨紧跟着在前面大呼小叫，“晓晓，怎么了？” 刘琳琳看过去，正看到方晓晓忍痛咬着牙：“刚才崴到脚了。” “你怎么不站好了！！吓死我了，我扶着你。”黄晨扶着方晓晓往回走，经过刘琳琳的时候还没忘了说，“就点先前我说的那些，别管晓晓。” 刘琳琳翻白眼：“这时候也不忘吃。” 黄晨：“民以食为天。” 刘琳琳：“……” 黄晨扶着方晓晓进去里面，外面的售卖员工利落的准备，刘琳琳也忘了问她哥哥。 被莫名冷落的刘国良暗暗呲牙。 好疼。 按理说踩到人不会感觉不到，可刚才那么乱，方晓晓又崴到脚，说不定就没感觉到。 刘国良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方晓晓是故意的，勉强保持着优雅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里方晓晓背对着门口，也就是刘国良的方向在揉脚。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刘国良体贴的问。 “不用，歇会儿可能就好了。”方晓晓头也不回。 她是假装崴到。 而且刚才她踩的那下是用了全力。 结果人家这么快就能走进来。 ……真是不怕疼。 第五十章 好看员工 黄晨不知道方晓晓是假装崴脚，在旁边说：“刘哥真好。” 刘国良眨眨眼，邪魅一笑：“你才知道。” “……” 黄晨干笑。 说实话，有些人假装帅哥其实挺怪的。 只是还不等黄晨再想到什么托词，外头就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刘国良刚关上的休息室门“砰”的推开。 黄晨看到进来的人，脱口而出：“江巧？” 方晓晓也回过头。 江巧穿着汉堡店的制服，头发梳拢在脑后，露出来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格外惹眼。 “方晓晓，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不喜欢吗？你不是说不会做这种事儿吗？现在漠哥要跟我分手，你开心了？”江巧低声嘶喊。 黄晨懵懵的，脑袋里都有点儿空白。 什么？ 韩漠和江巧真分手了？ 还真是因为晓晓！！ 不会吧！？ 黄晨看看方晓晓，又看看江巧，很想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又干干的。 她是一心想着自己死党和韩漠在一起，可这真成了事实，那晓晓不就是第三者？不就跟拆散晓晓家庭的那个女人差不多？不对，她怎么能这么想，晓晓爸妈是结婚多少年了，江巧和韩漠还只是高中同学…… 江巧从售货的台子里面冲出来，刘琳琳就看见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往后面的休息室冲过去，等刘琳琳赶忙的追过去，正听见江巧的这番话。 刘琳琳先是一惊，神色怪异的看了看江巧，又看向方晓晓。 刘国良则是下意识的看向江巧挺翘的胸前挂着的胸牌。 江巧说的什么，他还没仔细听，不过他还真没注意到临时打工的员工里头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儿，还和琳琳她们是同学？ 方晓晓的目光再次的凉下来。 江巧的话柔软脆弱，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整个人更似弱柳扶风的让人心生怜惜。 可江巧说的每一句都让人听着不舒服。 好像是她做了什么才使得韩漠跟江巧分手的？ 当然她的确是不小心的亲了韩漠，可这事儿除了韩漠和她，谁也不知道。 江巧看到的那一下只是意外。 其他的，她又做什么了？ 江巧又怎么还能说的这么振振有词的？ 何况这里是刘琳琳的汉堡店，外头不知道多少顾客好奇八卦。 她家里又刚出了事儿，这会让那些不明白的人怎么想？ 可能江巧还小，想不到这么多，可并不意味着她能巴巴的看着别人在她眼前颠倒是非。 方晓晓不解的说：“我听韩漠说他一直把你当妹妹，你也一直把他当哥哥。原来他是骗我的？” 江巧脸上的神色一滞，眼里也霎时慌乱。 她没想到韩漠竟然跟方晓晓说了。 黄晨看的真切，立刻的指着江巧惊呼：“哦，原来你骗我们！”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刘琳琳也说了一句，幽幽的走到旁边来瞧着江巧。 江巧的脸色忽青忽白，最后抽噎了声，泪水泉涌样的喷出来，遂扭身跑了出去。 “你们怎么这么说话，好歹也是同学嘛！”刘国良叹了声，走出去，出去的时候左脚不自觉的缩了下，还是义无反顾。 黄晨刘琳琳都看向方晓晓，除了方晓晓，谁也没注意。 方晓晓转头看看黄晨又看看刘琳琳，好笑的说：“你们不会真相信江巧说的那些吧？” 黄晨点头如磕蒜：“嗯嗯。” 刘琳琳抱着双臂：“这么机密的事儿，韩漠都跟你说了，我们怎么能不信？” 方晓晓扶额：“其实我是诈她的。” 黄晨，刘琳琳：“……” 黄晨心性简单，刘琳琳聪明，可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方晓晓几句话就让她们相信了她的说辞：是她妈妈早先跟她说的，说人家韩漠家大人说了，韩漠专注在学习上，学校里的学生们说的那些就是传言，韩漠就只把江巧当成妹妹，她当时也不信，毕竟这传言在学校里一年多，也没见人家出来辩驳，之所以没有透露口风，一个是因为黄晨嘴大，另一个是刘琳琳根本就不在意江巧韩漠，她也就没说，刚才是江巧说的太过分了，她才说了出来，没想到看上去好像她还说对了！ 方晓晓说完，黄晨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难怪学校里老师都不管，原来老师早就知道韩漠和江巧是假的啊！” 刘琳琳不太相信方晓晓说的，同为高中校花，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江巧？明明她比江巧好看，学习也不比江巧差，家庭环境更好，凭什么江巧就能和韩漠在一起？ 不过黄晨说的这句好像也很有道理。 别的同学早恋见一对一拆对儿，这一对儿根本就不管。 那些老师们就是再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心。 如果不是韩漠专心学习，成绩怎么能一直稳居第一？！ 江巧是一厢情愿啊！ 刘琳琳轻飘飘的瞥了眼方晓晓。 不过江巧也是失心疯了，就凭着在学校说了几句话，韩漠就会喜欢她？ 哈—— 刘琳琳坐到桌子旁边，托着下巴，狡黠的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外头有咱们同学的家长，你们说明儿是不是全校就都知道江巧在我家店里欺负晓晓啊？” 黄晨眯眼：“我觉得会。” 方晓晓瞧着这两个明显幸灾乐祸的样子，失笑。 只是江巧闹了这么一出，方晓晓和黄晨也没心情继续再这边待下去，某人请客的薯条之类黄晨干脆的一分为三，自己和方晓晓的那份塞到书包里直接外带回家。 从汉堡店里出来，方晓晓左右四顾。 黄晨问：“看什么？” “江巧去哪儿了。”方晓晓说。 黄晨一拍脑门，也才想起来先前刘国良追着江巧出去了。 黄晨也赶忙的四下找寻。 刘琳琳皱眉，也跟着左右看了眼，而毕竟是兄妹，刘琳琳先看到了，抬手一指：“那边。” 就在汉堡店对过，原来韩漠和江巧曾经一起吃饭的那家饭馆外头的角落，江巧低着头靠在墙壁呜咽，对面刘国良正低低的和江巧说着什么。 街头的灯光不是太明亮，朦胧的灯光下女孩儿更漂亮，刘国良也比平常俊逸了几分。 不知道的人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对闹矛盾的小情侣。 第五十一章 血缘亲近 方晓晓走过去。 黄晨也赶紧的跟上。 看方晓晓和黄晨过去，刘琳琳一把拉住：“别过去了，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应该就是我们了。” “可是……” 黄晨想说些什么，刘琳琳瞥了眼她鼓囊囊的包儿：“可是你再不回去，薯条就该不好吃了。” 黄晨：“……” 有道理。 三个女孩儿在灯光下很显眼，鸣县的街道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宽，只是几句话的动静，那边江巧就看到了她们，江巧扭身又跑了。 刘琳琳冲着方晓晓黄晨使了个眼神：看吧，果然如我所料。 刘国良看看跑开的江巧，又看看方晓晓这边，微微别扭着走过来。 这回刘琳琳总算是发现了，问：“哥，你怎么了？” “脚有点儿不舒服。”刘国良说。 刘琳琳脸色一变：“江巧弄的？” 她是看着刘国良追着江巧出去的。 刘国良咳嗽了声。 “你们要走了？”刘国良转移话题，“早点儿回去，免得叔叔阿姨担心。” “那我们走了，再见。” 方晓晓拉着黄晨走了。 两个人骑上车子，很快的离开。 夜风吹拂，淡淡的有些凉。 早已经不是夏日，街上也没多少人在闲逛，方晓晓骑的很快，黄晨落在方晓晓身后。 按照之前的习惯，黄晨现在肯定是争着要和她比谁骑的更快。 “你怎么了？”方晓晓问。 黄晨快蹬了几下车子到了方晓晓旁边，“晓晓，我有点儿不放心江巧。” “因为刘国良？”方晓晓问。 黄晨连连点头：“对对，你没看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跟江巧凑近乎嘛，我怕江巧……” “我就说一件事。”方晓晓打断。 “什么？” “换做你，你敢出来打工吗？”方晓晓说。 黄晨想了想，摇头：“不敢。” “可人家敢啊。”方晓晓说，“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她没事儿。” 温和的语气别样的安稳人心。 黄晨没有犹豫的就相信了，到了家黄晨才反应过来，好像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听晓晓的话了，为什么？ 是因为晓晓长的好看了？ 嗯，应该是。 …… 方晓晓到家，正看到妈妈站在堂屋里接电话。 方晓晓进门，妈妈刚把电话放下。 “谁打来的？”方晓晓问。 妈妈说：“你舅舅。” 方晓晓眼里微微一沉。 上辈子她恨方正仁让她和妈妈过的那么辛苦，可最恨的却是她的那两个舅舅。 如果那两个舅舅真的关心她和妈妈，就不会在离婚的时候丁点儿都没有帮着妈妈争取，也不会在妈妈和方正仁离婚后，趁火打劫的把妈妈的那点儿存款都骗走，更在妈妈撑着包子铺养活她的时候还时不时三五十的借，甚至最后妈妈的葬礼上，也是他们告诉了方正仁出殡的日子。 重来一回，方晓晓没有直接跟妈妈说方正仁的所做所为，就是怕妈妈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去找那两个舅舅商量。 现在他们又要来了。 “他们知道了？”方晓晓问。 “嗯。” “妈妈告诉他们的？”方晓晓问。 妈妈摇头，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有小曹还有老刘他们在，女儿也长大了，妈妈还真忘了把这事儿告诉几十里地之外的另一个县城居住的那两个兄弟。 “那说不定就是爸跟他们说的。”方晓晓意有所指的说，“……舅舅跟爸挺好的啊。” 妈妈愣了愣：“原来好是应该的。现在不会。” 方晓晓笑着说：“我也觉得不会，舅舅他们虽然有点儿小气还有点儿势利眼，可跟妈是亲兄妹！” “对啊，血缘关系比什么关系都近。”妈妈重重点头，只是眼睛里已经有了些闪动。 妈妈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曾经一度一蹶不振的妈妈，只要妈妈对那两个舅舅不再深信不疑，那就都好说。 只是当方晓晓的目光落在电话上，眼里还是闪了闪。 在妈妈去洗澡的时候，方晓晓拨了某个bb机的号码。 很快，电话回响。 方晓晓拿起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呼吸。 “喂？”嗓音清澈，如丝的钻到耳朵里，明明隔着话筒却好像人就在旁边。 回来之前方晓晓还从没和一个异性的距离这么近，就是上辈子也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方晓晓的耳朵都有些热，方晓晓把手里的话筒换了个方向。 “是我。”方晓晓说。 “听出来了。”韩漠说。 “我今天看到江巧了。”方晓晓说。 那边微微的顿了下，说：“不用理她。” 还真是聪明。 一听就听出来江巧冲着她耍脾气了。 不过这语气平淡的都让人险些以为这个人太过无情。 方晓晓说：“她还小呢。” “你不小？”韩漠说。 呃…… 方晓晓一顿，那边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咳了声：“好像是不小，那天都拉着我看的那么起劲。” 方晓晓额角抽了抽。 又在提那天的事儿。 他这是还在生气？还是随口说说？ ……好吧，其实他也是个孩子。 “我还看到了刘琳琳的哥哥，他对江巧挺好的。”方晓晓说。 韩漠挑眉，这是她第二次跟他说刘琳琳的那个哥哥，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可除了他，还没从她的嘴里听过别的名字。 她这是想让他嫉妒？ 果然还小。 太生涩。 还不如江巧。 “她不会听的。”韩漠说，“她自己愿意去打工，她还有父母，不用你管。” 方晓晓：“……” 这话说的还真是跟她对黄晨说的意思相差无几。 当时她说的浅显，可仔细一想就是这个意思。 人家有父母亲人，不用外人多话，再说人家本来就看你不顺眼。 可当你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儿，总不能坐视不理，万一真的发生了，再懊悔又有什么用？ 韩漠不知道，他可以这么说。 她知道，就不能这么做。 转天下课时间，方晓晓到了理科五班的门口。 “麻烦找一下江巧。” “……” 现在整个高二年级没有人不知道方晓晓，门口的同学看了方晓晓好几眼才转头找人。 江巧方晓晓，瞳孔都大了一圈。 她找她？ 江巧捏了下手心，扬起唇角走出去。 身后座位的韩漠抬头，一手托腮的看着江巧和方晓晓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第五十二章 是真朋友 “方晓晓，我现在都要怀疑你和刘琳琳是不是真的朋友了。” 教室外头的角落，还是上一次江巧和方晓晓见面的地方，江巧听方晓晓说要小心刘琳琳哥哥的话之后，差点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方晓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都告诉刘琳琳？” “我和刘琳琳怎么样，是我们之间的事儿，至于跟你说的，听不听在你。” 昨天江巧对她又是哭又是喊的好像她是十恶不赦，今儿人家却是浅笑盈盈的从教室里出来，和上一次方晓晓找江巧的时候一样。 换做大人是正常，换做十几岁的孩子就是心机太深。 方晓晓一向就不喜欢这样的。 看着笑容满面，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肺腑她。 好在她也是不想良心不安才告诉江巧。 至于江巧怎么想就和她没关系了。 方晓晓说完，转身走了。 江巧看着方晓晓离开的背影，一直浅笑着的嘴角缓缓沉下来。 几分钟后，江巧回去教室。 教室里不少同学们都好奇的看过去。 前一天韩漠找了方晓晓。 昨天听说方晓晓家里出事儿，韩漠和江巧也吵了架。 今天方晓晓来找江巧，还不是找韩漠。 现在看江巧的样子，好像刚才和方晓晓聊的挺好？ ……好复杂。 如果不是学习紧张，都能有同学编出来剧情狗血的小说短篇。 “她找你干嘛？”江巧同桌问。 “就是说几句闲话。”江巧轻声细语，随后拿起刚才正看的书继续认真专注的学习。 旁边的同学啧啧的摇头。 还真是复杂的无法想象！ 只是江巧看似安静如素，其实注意力都在身后的韩漠身上。 从她进来到她回答了同桌的问话，到现在看书学习，他连头都没抬。 上一次方晓晓找她说话，他还生气了，这次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韩漠越是没有动静，江巧就越是心乱。 直到上午的放学铃声响起，老师离开教室，同学们欢呼着往外走，江巧也顾不上韩漠的同桌还没走，问韩漠：“你就不好奇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韩漠正收拾书本，看了眼江巧，微笑摇头：“不好奇。” 江巧瞬间红了眼。 ******* 中午放学，方晓晓和黄晨一起回家。 方晓晓家里出了事儿，她是朋友，当然要陪着她。 只是两个人刚骑车拐出学校所在的路口，身后就有车铃声响起。 这条街是鸣县最宽的街道之一，非机动车行路足够并排骑四辆自行车，现在黄晨和方晓晓挨的又近，从旁边骑过去完全没问题。 什么人这么没公德心？ 不会又是那些想弄出来点儿动静要让晓晓注意的某些同学吧？ 原来晓晓不在意，现在晓晓哪儿有心情应付他们啊！ 黄晨面色不善的转头，试图把那些同学吓走。 只是眼睛刚落到那个不知所谓胡乱按自行车铃声的同学身上，黄晨的车把一歪，车闸一紧，差点儿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本来两人的车速就不慢，黄晨转瞬落到了后面。 方晓晓也放缓了车速。 只是黄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道车影就已经快速的从她身边滑过，骑到了先前黄晨的位置。 黄晨：“……” 方晓晓察觉到旁边有人骑过来。 不是黄晨，是个男生。 原本方晓晓以为那人只是经过，还往外绕了下车把，可那人却把速度降到了和她差不多。 几乎和她并排。 换个别的女生或许会低呼着躲开。 方晓晓却是淡定转头。 只是看到那人，方晓晓的车把也晃了下。 俊美面庞如玉，温和的笑容明媚如光。 看到她看过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须臾间，方晓晓想到了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脑袋里片刻的错觉。 这回他是真的在她旁边。 虽然没有电话听筒感觉的那样近，还是让她闻到了清爽幽兰的香味儿。 这个味道是这个年代最常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明天就是星期六，他身上还是这么干净。 “你妈妈一定特别好。”方晓晓脱口而出。 “……” 韩漠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上午她只找江巧，看都不看他一眼。 其实就是想让他来找她吧？ 只是她这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也想让我妈妈过的更好。”韩漠说。 “……” 方晓晓怔了怔。 刚才那句话她只是随口一说。 可他的话好像是在告诉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妈妈过的更好，换做他，他也会这么做，所以让她不要有什么负担。 他在安慰她。 他一向善良。 “谢谢。”方晓晓说，也笑了。 清亮的眼睛弯起来，像是清泉掀起的涟漪一圈圈的碰到高耸荷叶上的荷花随风摇曳。 虽没有刻意的花枝招展，偏偏就让人移不开眼。 韩漠的眼底都微微的闪动。 那天晚上也差不多这么近的距离，可白天看她和晚上看又是不一样。 白天更好看。 也更单纯。 韩漠勾唇，眼底划过一丝丝的魅。 “傻。”他说。 低低吟喃的声音像是蛊惑的丝线一圈一圈的绕到方晓晓的耳朵，方晓晓手臂上的汗毛都颤了颤。 本来就俊美的人如果声音更好看，简直就是绝杀。 不对，他好像说她“傻”？ 方晓晓正要问，就听韩漠说：“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以后不要做了。” 然后他的身影远去，只瞧着他车子后面的红绳儿在风中荡漾的晃。 方晓晓看着那根远去的红绳儿有些愣。 他离开前说的这句，她听明白了。 应该是说他知道她今天找江巧说什么，也在告诉她，江巧八成不会听她的。 可先前那个“傻”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嫉妒死我了，不行，要请客。” 韩漠刚走，黄晨立刻骑着车子跟上，压着几乎就要被妒忌刺激的变形的小脸儿怪声怪气的喊。 方晓晓也顾不上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连忙的安抚说：“行，没问题。” 没办法，黄晨是人家铁粉儿。 果然方晓晓答应了，黄晨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今儿也就是我看见了，如果是刘琳琳知道了，非疯了不可。” “昨儿我们问你的时候，你还一套一套的，今儿就原形毕露了吧！我还以为我跟刘琳琳在你心里的位置不一样，没想到啊，这人啊，一旦见色忘友，那真是朋友什么的都靠边儿啊——” 方晓晓越听越觉得黄晨说的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方晓晓问。 第五十三章 几乎一样 方晓晓不问也就算了，这一问，黄晨在自行车上都弹了下。 “你还问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我天天跟你一起上学放学，你什么时候跟韩漠在一起的我都不知道？” 幸亏是知道这会儿在街上，黄晨这句是压低了声音喊的，可即便如此，也把方晓晓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和韩漠在一起了？ “我没有。”方晓晓说。 “那我让你请客，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黄晨质问。 “我以为你是说他跟我说话，上一次他跟我说话，你不就急了吗？”方晓晓说。 黄晨一梗。 说的好有道理的让她都差点儿无言以对。 可她亲眼看见的还有假？ “你说什么我不管，反正我看见韩漠喜欢你。”黄晨哼声。 “不可能。”方晓晓否认。 黄晨的小白牙都快呲出来：“就刚才韩漠看你的眼神眼里都快滴出水来了，我那么远都看见了，你别说你跟他那么近，你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 黄晨的话在方晓晓的耳边回转，方晓晓也回想韩漠和自己刚才只是简短的几句话的过程…… 什么叫眼里快滴出水来？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啊！ 只是方晓晓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如果她说出来，黄晨很有可能找她拼命。 …… 家里的院门虚掩，小虎早就在旁边撒着欢儿的摇头晃尾。 方晓晓推车进门，熟悉的饭菜香瞬间就包裹了肠胃。 “妈，我回来了。”方晓晓喊。 “晓晓回来了啊！” 高昂的嗓门从厨房里传出来，方晓晓撑自行车的手都一顿。 一个身材略有些干瘦的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的眯起眼的眼睛就像是两条细缝。几乎快一米七的身材比大部分的女人都要高。 方晓晓笑的灿漫：“大妗妈好。” 大妗妈（大舅妈）比大舅小三岁，是隔壁县某初中的音乐老师，曾经在方晓晓的记忆中，大妗妈是除却妈妈之外对她对好的长辈，可后来事实告诉她，小时候的眼睛告诉你的往往不是真实的，只有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大妗妈笑容满面把方晓晓搂进怀里：“这快一年没见了吧，晓晓长高了，也变漂亮了！来来，我这回过来还给你带东西了……” 大妗妈拉着方晓晓就进去了堂屋。 堂屋还有两个男人，面容和妈妈有些相似，留着胡子的是二舅，头发有些白的是大舅。 “大舅，二舅好。”方晓晓喊，“二舅，二妗妈没来？” “家里不还有你德哥和梅妹嘛，照顾他们呢！”二舅说，“晓晓也长大了啊！” 大舅指着堂屋里的某个角落：“你大妗妈给你带东西了，快去瞧瞧。” 那边的桌子上，大舅说的东西正摆在那边，是个类似不倒翁的娃娃，大红的颜色正是华夏最流行的，只是娃娃的边角有些不显眼的磕碰。 方晓晓一眼就看出来是套娃，上辈子妈妈和方正仁离婚的时候，大妗妈也是给她带来了这个玩具，当时大妗妈说的是——“我朋友去俄罗斯出差，听说那边流行这玩意儿，我就让他们给带来的，你，你哥哥，你二舅家的闺女，你们三个一人一个。” 耳边大妗妈的声音响起来，和记忆中的话几乎一个字都不差。 方晓晓摸着手里套娃边角熟悉的磕碰，笑着说：“谢谢大妗妈。” 曾经她抱着这个套娃几乎当成了宝，直到后来妈妈过世，大舅家的儿子过来她的屋子转了圈看到那个套娃不经意的说这个好像是好多年前大妗妈给他买的，女孩儿的东西他不喜欢，本来想送给女朋友的，后来在他手里摔了好几次，大妗妈就收起来不让他玩儿了，原来摆在她这里。 “谢什么啊，我们家没闺女，你就是我闺女。”大妗妈笑着说。 “大妗妈真好，其实我也有东西送给哥哥和妹妹。”方晓晓说。 大妗妈一怔。 大舅和二舅也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笑了笑，跑回自己屋子里。 没一会儿，方晓晓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衣袋还有一个纸袋。 衣袋子薄，纸袋子厚。 方晓晓打开纸袋子，能看到里面是一堆资料，“只是我整理的高一的学习内容，哥应该能用得上。”方晓晓说。 大妗妈的儿子比方晓晓大一岁，可小时候上学晚，又不好好学习，初中留级一年，现在刚上高一，还是花赞助才上的。 “太好了，我替他收了。”大妗妈连忙接过来。 方晓晓又把衣袋子给二舅：“这是上回我和妈妈一起去买衣服，妈妈看这件衣服好看，就给我和小梅妹妹一人买了一件儿。” 方晓晓冲着大妗妈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啊，大妗妈，谁让德哥是男孩儿，不过我妈给大妗妈还有二妗妈都准备了礼物。” 方妈妈进来堂屋，正听见，笑着说：“本来还想着等吃完饭再说，你倒是好，都说出来了！” “嘻嘻。”方晓晓嬉笑。 “哈哈——” 大舅，大妗妈，二舅他们也都笑了。 他们一年也就是看见方晓晓一两次，并不觉得方晓晓和先前有多大变化，在他们的眼里方晓晓就是小孩儿。 只是方晓晓却知道他们骨子里的小气，每次来她家，除了带几个不值钱或者自家不用的玩具哄她，其他的全是在讨好方正仁，都极少给妈妈带什么东西。 所以她故意在妈妈跟前整理那些学习资料，故意在上次妈妈带她去买衣服的时候，主动的提起给大妗妈，二妗妈，还有二舅家的女儿小梅买衣服。 平常妈妈都舍不得自己买衣服，好不容易买一次，连带的给她们都买了。 只是个玩具，就能换方晓晓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东西。 自己孩子的苦心，还有自己辛苦挣的钱。 和大舅他们这次怎么做相对比。 相信妈妈心里的那杆秤会很明白。 当方晓晓吃完中午饭离开的时候，大舅二舅正信誓旦旦的跟妈妈说：“咱们家里头不能委屈了。” “对对，所有的都得列单子，放心有哥哥们呢，不能让你这个妹妹吃亏。” “……” 方晓晓笑笑。 又是和曾经很相似很相似的话。 第五十四章 还有真相 下午方晓晓和黄晨一起上学。 上午放学路上的小矛盾，方晓晓没放在心上，黄晨却是心虚内疚的小羞愧，一路上骑车去学校也就是十多分钟，说了四五次“其实我是希望你们在一起，可亲眼看见，还是有点儿受刺激。”“对不起啊，原谅我。” 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 方晓晓都说不出来“没这回事儿。”“你想多了。”之类。 最后只能微笑着说：“也是我不对，没有提前告诉你。”“现在我谁也不想说，就当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 黄晨当然同意。 她是晓晓的好朋友，晓晓和韩漠在一起，除了晓晓，她最占便宜啊！ 尤其是众人皆醉还在胡乱猜测的时候，她站在高处独独清醒的感觉哪里是一般的优越感！ 大概晚上做梦都能笑出声。 接下来下午几节课的学习忙碌紧张，方晓晓只有偶尔才想起来中午黄晨说的那番话。 韩漠喜欢她！？ 呵呵！ ***** 白天的鸣县县城远比晚上要热闹，不过现在才只是晚上六七点钟，鸣县街头巷尾还是有不少人在闲逛下馆子，唯一的一家汉堡店也是人满为患。 六块钱一个汉堡，价钱对鸣县老百姓来说不便宜，可意在新鲜，明天又是六日，带着孩子过来尝尝，就是不吃汉堡，里面那个小游戏区也能让孩子们玩儿一会儿。 江巧站在售货台前，看着旁边不远几乎是挤满了的儿童游乐区，额角跳动。 她不喜欢小孩子。 尤其这么多孩子大声的嚷嚷，连台子前面的人要买什么她都要听不清了。 “巧巧。”熟稔的语气传来。 一个男人穿着精英西装，正冲着她笑。 江巧也柔婉一笑：“刘哥。” 来人正是刘国良。 刘国良冲着她招了招手，江巧旁边的服务员过来代替了江巧的位置。 江巧从一边的台子走出去，刘国良递给她一杯水。 水杯是江巧带来的，和其他服务员的水杯一起都摆在一边的角落。 她的水杯并不显眼，可他竟然能知道哪个是她的。 “谢谢。”江巧说，她打开水杯，正要喝的霎时想起来方晓晓白天跟她说的话，江巧稍微的顿了下。 “太累了？”刘国良看见了，问。 江巧摇头：“没有。”江巧喝了口。 里面的水有些微的酸味，是柠檬水。 汉堡店里的员工只能喝普通的水，只有刘国良的办公室才有柠檬水。 江巧看向刘国良，眼里闪动。 刘国良笑着说：“你和琳琳是同学，我是她哥哥，当然得对你好点儿，再说昨儿她还有方晓晓她们说的也太过分了。” 江巧一滞，低下头。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江巧说。 刘国良原本比江巧就高，现在江巧低着头，看不到江巧的模样，可江巧头上的幽香却正好飘到他的鼻端，勾人心弦。 “我问过了，你性子好，在店里跟谁都没有红过脸，我妹妹什么样儿，我还能不知道？方晓晓她们跟我妹妹关系这么近，脾气也差不多。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容易吃亏。”刘国良说。 江巧闷闷的应了声，再抬头眼里都有些泛红。 “谢谢！” 似乎是看不得女孩儿这样的柔弱，刘国良连着摆手：“好了，别这么客气，再说下去我都觉得我十恶不赦，今儿累的话就早点儿回去，我给你算满工，等明后你来的时候补上也行。” 刘国良走了。 江巧看着刘国良的背影，轻轻的咬住唇瓣。 ******** 周六上午。 方晓晓家里堂屋里坐着七八个人。 方正仁，方正仁姐姐，方妈妈，曹姨，赵叔，方妈妈的两个哥哥，各自的坐在一边。 这样的阵仗，方晓晓经历过。 当时她偷偷的贴在门后面，听着外头的议论声，只知道捂着嘴哭。 这回方晓晓没有躲到后面，就站在妈妈的身后。 方晓晓能感觉到在她的手放在妈妈肩膀上的时候，妈妈的脊梁都更挺直了。 “大人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进屋去。”方正仁斥责。 方晓晓目光直视：“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啧，你——” 方正仁横眉怒眼的就要站起来。 曹姨说：“我觉得晓晓说的没错，是吧，小红？” 方妈妈点头：“对，晓晓应该在。” “对对，晓晓也大了，该明白了。”大舅二舅在旁边应声。 “一个孩子在就在吧。”方正仁姐姐也说。 “……” 方正仁冷冷的瞪了眼方晓晓，坐下。 他也知道一个孩子在这边坐着就是充个人头，没什么用，可看着那丫头就莫名其妙的火大。 而既然方正仁已经同意了离婚，现在两边家里头的人也都在场，先商量的就是离婚的财产分配问题。 上辈子的妈妈伤心到了极点，什么都不要，现在妈妈一点儿也不想多给方正仁。 方正仁也不想给方妈妈和方晓晓，于是两方一开始就是各自的据理力争。 家里的家用电器大都是方正仁买的，包括这个房子也是财务局的地基，然后家里花钱盖的，方正仁理所当然的就要大头儿，能分给方妈妈十分之一就不错。 曹姨代表方妈妈说结了婚家里的财产就是一人一半儿，这是到了法院也这么判，再说就算是方正仁付出了，那也是多少年之前，这些年家里的花费都是方妈妈掏，连方正仁玩麻将牌的钱都是方妈妈付，而方正仁还在外头养了个家，那花了多少就没法算了。 方正仁也不干，说就算是方妈妈挣钱，也不是正式工作，还说如果不是方妈妈生不出儿子，他才不会在外头养个家，还有方晓晓生病花了那么多钱，比他外头养个家花的都多。 方正仁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方妈妈都忍着没说什么，说到方晓晓，方妈妈气急的红了眼：“你还好意思说晓晓的病？这些年我都忍着没说，当年如果不是你贪便宜，晓晓的病能变得那么厉害吗？” “这怎么回事儿？”曹姨她们一愣，方晓晓也看向妈妈。 当初她的病还有别的隐情？ 方妈妈不管方正仁什么表情，说：“当初晓晓是咳嗽，发烧，去了医院两次，一个大夫说是普通感冒，另一个大夫建议去市里的医院看看，他嫌麻烦，就按照普通感冒看，还嫌医院里的药贵，在外头的小店里买的药，结果晓晓没吃几天就连站的力气都没有，我急的不行，催他，他才带去市里的大医院，按医生的话说，晓晓再晚一天就救不回来了。” “我一直不想说，也是怨我自己，当时怎么就没主意，这些年他还一直拿这件事儿说，我就当他脾气不好，可到这时候了，他还真把那件事儿说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最后一句，方妈妈是冲着方正仁喊的。 曹姨眼里冒火的看着方正仁，赵叔也绷了脸，连方晓晓的两个舅舅也是不可置信。 方正仁脸上很难看，过去了这些年他都忘了当初方晓晓是怎么病的了，哪儿想到方妈妈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时候哪儿想得到啊，再说这事儿啊，就怕过后回头想，这么一想谁都有错，谁都不对。算了，我怎么也是她爸，当爸的也不能太过分，就算——” 方正仁还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一道清亮的声音冒出来：“爸都这么说了，那先前给我妈的赡养费和该给我的抚养费就不用按月给了，就一次性给到我十八岁生日就行。” 说这话的是方晓晓。 不止是方正仁，旁边几个人也都看过去。 刚才他们说的时候曹姨提了下抚养费和赡养费（精神抚慰金）的话题，只是前面具体的大事儿还都没有谈出个结论，这事儿根本连影儿都没有。 方正仁瞪着方晓晓，瞳孔都快瞪出来：“我刚才说什么了？” 方晓晓直对着方正仁，说：“你刚才说当爸的不能太过分。” “……” “对，晓晓说的没错。”曹姨不愧是做生意的，立刻的支持方晓晓，“刚才小红不说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晓晓生病还有这么回事儿，现在谁错谁对的就不说了，这个抚养费和赡养费必须得有，要不然我这个外人都不忍心。” “两位舅舅，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你们这个外甥女差点儿死了，你们当舅舅的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曹姨又转向两位舅舅。 “有道理，必须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两个舅舅也只能同意，包括方正仁的姐姐都对方正仁暗暗点头。 方正仁也只好答应。 郑局长也让他早点儿解决，没办法，当时他以为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哪儿想到这几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再不赶紧解决了，那位领导知道的话怕是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只是不算也就罢了，这一算，也才是两年多的抚养费加赡养费竟然九千块。 这是疯了！！ 方正仁差点让火冒三丈。 按月给这些钱的确不算什么，可一下子拿出来就是负担。 再有后面的林林总总，哪怕是有张红的那两个哥哥，还有老赵不着痕迹的替他说几句好话，方正仁也有些坐不住，放在沙发背上的手背都青筋直蹦，还时不时的往方晓晓那边瞪过去。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突然说了那么一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方晓晓就好像没感觉到方正仁的目光，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瞧着妈妈怔愣的看向那两位正侃侃而谈的舅舅，嘴角轻轻的弯了弯。 第五十五章 不能得逞 原来因为身上还有方正仁的血缘，方晓晓只想在妈妈旁边给妈妈力量支撑，只要不过分，她就一句话也不说，没想到竟是意外从妈妈口中得知当初她生病还有别的缘由。 有太多人，当你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时候，却不曾想其实你知道的只是皮毛。 幸好，回来之后她就没想把方正仁再当成她的爸爸。 现在方正仁怎么看她，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只是那两位舅舅真是不负方晓晓所想，说话越来越露骨。 “小妹啊，妹夫是做的不对，可妹夫说的也没错，咱是没给人家生个儿子，要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对吧。所以咱也别太计较了，要不然也让人笑话……” “……要房子也没什么用，现在找个地儿住还不容易？再说这房子也是人家财政局的。真要是给你了，你住着就舒服啊？” “我觉得家具也挺好的，反正现在妹夫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你也不愿再看见他，不如就这么抵了，要不然就让妹夫分期给……” “……” 一句句的听上去好像好有道理，还是站在方妈妈的角度考虑，可实际上却是把先前曹姨说的利于妈妈的那些理由悄然的变得无关轻重。 上辈子或许妈妈听不出来，现在除非是聋。 “大哥，二哥。”方妈妈忽然说。 两个舅舅看向方妈妈，“什么事儿？你有什么想法，你说。” “对，你两个哥哥在这儿了。” 方妈妈扯了扯嘴角，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你们也知道，我自小性子就拗，我决定离婚，我就不会改，我说要房子，就要房子，你们也别担心我脸上不好看，别人说我什么我都不怕。有房子，有晓晓，我才算是有家。他要是不愿意，你们也别为难，还有别的办法。” 方妈妈的声音不大，在刚才看似寸步不让的针锋相对当中都显得有些轻声细语，可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两个舅舅完全没想到自家那个这些年都没什么脾气的小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真是，硬气！ 可这样一来，先前他们说的那些不就是白说了吗？ 曹姨高兴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早先听张红的这两个哥哥说的话，她就气的差点儿蹦起来，如果不是老赵拉着她，她都想问问这两个哥哥到底姓什么，自己妹妹这些年吃的苦都看不见吗？好不容易妹妹要脱离这个火坑还不知道帮妹妹多争取争取，全都是胳膊肘外拐。可她又没法说，毕竟她是外人。现在好了，张红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方正仁姐姐也有些怔，她这个弟媳妇还真是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方正仁对方晓晓的火气还没压下去，就听着方妈妈说了这么一堆话，脑门上的火儿再次的冒上来。 什么叫“还有别的办法”？ 前几天都找到财务局去了，还想怎么样？ 是想要闹大？还是再闹大？ 开玩笑！ 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方正仁站起来：“行，你不是要房子吗？给你，可除了房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想什么呢！”曹姨跳出来，“那时候你们家盖院子花了多少钱就按多少钱算，一人一半儿，你那一半儿就用你该拿的抚养费赡养费抵，我算了，也差不了多少，剩下的就是家具电器，也一人一半儿。” 方正仁冷嗤：“还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只往里面胡噜，家具电器用了多少年了？能值多少？还有，除了房子还有存款呢，也不知道她存了多少……” “存了多少也没有你有工作有工资多啊。”曹姨呵呵一笑，“再说，你要是真算的话，咱也不嫌麻烦，把你的工资奖金都拿出来，算算这些年你该有多少，好不好？” 方正仁眼睛一缩，梗着脖子说：“我都玩儿牌输了。” 曹姨冷哼：“我看是你都给了除了张红和你闺女之外的人花了。” “小曹，别说的这么难听。”方正仁姐姐说。 “哦，现在嫌不好听了？当时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呢！”曹姨也不在这上面多说，哼了声，“反正别想着最后离婚了还占我们张红便宜。” “……” 转眼，方晓晓妈妈这边的主事人变成了曹姨，原来的两个舅舅一句话也插不上。 曹姨和那两个明显和稀泥的舅舅不一样，张红不会说话，这边也就只有曹姨才能帮张红要回来张红应该得到的。 这样一来，方正仁原来觉得自己已经让步了，结果现在还没完没了了？ 于是就真的分毛不让的争执起来。 原来预计一个上午就能解决了，最后到了中午才勉强达成了共识。 好在方妈妈不想再见到方正仁，方正仁也想着赶紧的把事情解决完，下午三点，家里的财产最后的分割完毕。 房子按照现下的房价还有当初的构建价都不合适，最后打了个中间折扣，就当是五万块，一人一半儿的分完，把先前方正仁答应的抚养费算上，再加上自从方晓晓病了之后这些年方正仁没有往家里花过一分钱种种补偿正好值这个房子钱。 存款各自手里的就是各自手里的，就不再拿出来了。 家具折价或者按照自己喜欢的一人一件的选，总体的价格不能相差太大。 方正仁选了家里新买的电视，还有那一套用了十年的组合家具。 电视买了还没两个月，花了好几千，给了张红，他就亏的更多了。 那套组合家具是他当初盯着做的，用的是柳木，可不是后来买的那些组合板的家具，就是拆了卖木头也值钱。 一看方正仁选的这两样，曹姨就又有点儿火，家里其他的东西包括冰箱洗衣机都是十多年前的了，其他的家用什么又都不值钱，这个家伙倒是先把最值钱的两样儿给占上了。 “我告诉你，这可不行——” “算了。”张红拦住曹姨。 曹姨看了眼张红，明白了。 这是张红心软了。 曹姨又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笑着说：“谢谢曹姨。” 曹姨叹了口气，这娘俩都是一个性子，就是心太软。 第五十六章 一大杀器 方晓晓看曹姨的神色就知道曹姨想什么。 不过妈妈是心软，她可不是。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她的第四封信应该已经有人收到了。 趁着妈妈还有方正仁他们起草协议，方晓晓拨了个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打过来。 方晓晓：“你能帮我个忙吗？” “好。” 电话那边清朗的嗓音如玉。 是韩漠。 稍许，电话挂上。 修长的手指在电话上点了点，扭头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 距离她说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韩漠转身回去了房间，打开衣柜。 衣柜里挂着的除了校服，还有四五件衣服，有牛仔，夹克，还有黑色的西装外套。 韩漠的手指转了一圈，最后在黑色西装外套上停下。 ********** 鸣县图书馆对过是个小公园。 公园很小，除了几个花屏草地，十几棵树，就是一道从东到西的长廊，长廊贯穿在一个亭子里，红碧的亭子很有些古风，夏天的晚上县城里的人们大都在这边遛弯儿散暑，而这个季节正是秋叶纷纷，又是下午，公园里的人不超过十个。 可现在公园里的几个人还有外头路过的一些人都忍不住扭头往亭子那边瞧。 亭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十几岁。 本来青春年少的年龄就让人多看几眼，这两个还长的都很惹眼。 少年穿着驼色的夹克，英俊帅气，少女漂亮清丽。 少年靠在亭柱一侧，少女坐在亭边的长凳上。 一个低头垂首，一个仰头微笑。 彼此距离差不多半米远。 在后来的若干年后街头巷尾看到的要么并肩而行要么就是手牵手的“小情侣”来说，这样的距离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甚至都可以说是偶尔碰上的同学。可在一九九八年的县城，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地方就绝对不是朋友，更不要说是同学。 连从路边上骑车过去，顺带看一眼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对儿小情侣。 只是亭子里的方晓晓就完全没想到别人会这么想，甚至那个少年这会儿问的问题在她看来也很正常，他问：“这就是帮你的忙？” 方晓晓点头：“嗯，帮我壮胆。” 壮胆？ 韩漠眸光一闪，这和他来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这种地方有什么需要壮胆儿的？ “怎么了？”韩漠问。 “我跟人约好了。”方晓晓说。 跟人，约好了？ 韩漠挑眉，看向亭子外面一眼就能看透的四周。 西斜的太阳从亭子的一角照过来，本来就俊美的面容转过去，方晓晓正看到完美的側颜。 高耸的鼻梁，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和弯着的嘴角，深邃如大海的眸子，比后来ps修饰过的模特图还要有型。 驼色的夹克，长裤，头发柔顺乌黑，没了少年的稚嫩，正如同刚长成的“桃之夭夭”。 连穿校服都好看的人，穿其他的衣服就更赏心悦目。 亭子里只有方晓晓韩漠两个人，几乎就是近在咫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韩漠，韩漠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韩漠转过头嘴角轻弯。 有事儿？ 方晓晓对上韩漠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看的时间有点儿长。 这么近距离的美色，不看白不看。 方晓晓轻咳，举起大拇指称赞：“你今天特别帅。” “……” 他长的什么样子，他也很清楚，不过之前两个人也是见了不少次，还从没听她说什么夸奖的话，这回见面才没说几句她就说的这么直接，还这么的坦荡！！ 唇边柔软的碰触再次的冒出来，甚至眼前还一闪而过那天晚上她若无其事的欲盖弥彰。 他还真没看出来她需要有人“壮胆儿”。 韩漠的视线从方晓晓的嘴角掠过，云淡清风如渺渺白云。 “还好。”他说。 “……” 方晓晓都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后面要说什么。 她都已经这么由衷的称赞了，他就是不脸红，最起码了也应该微微一笑也倾城的掠过，哪怕是说“谢谢”也成啊！什么叫“还好”？ 不过也有道理，没有不帅的男人，只有不会收拾自己的男人。 虽然人家本来就很帅，可这身衣服也就是比校服好看了那么一丢丢，要说是“特别帅”在她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也的确是达不到。 方晓晓没有再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你说什么都对。 韩漠眼里溢出笑意。 难得看她这么乖巧。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今天的确是“还好”。 他穿他的黑色西服才是真帅。 “以后我有事儿，你也会帮我吧？”韩漠问。 “没问题。”方晓晓立刻说。 韩漠看方晓晓一副理应如此的神色，轻轻的笑起来，随后稍微的弯下身子，亭子外面的阳光随着俊美面容的移动，就在那白皙若玉的肌肤上透出剔透的光泽，眼睛更亮的像是宝石，眉角挂着的弧度都沁着说不出的魅色， “答应的这么快，你知道我找你帮什么忙？”他问。 尾音的弯儿都快滚到耳朵尖儿。 方晓晓差点儿全身一抖。 这人简直就是人间一大杀器。 “只要不触及底线。”方晓晓说。 本来她想说的是“道德底线”，结果从嘴里说出来直接就把“道德”两个字给删了。 实在是有点儿莫名其妙。 然后很当然的就听人家问：“你的底线是什么？” “我妈妈。”方晓晓说。 韩漠脸上的笑容扩大，深邃的双眼几乎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真巧，也是我的底线。”韩漠说。 他的底线？ 他最在乎的也是他妈妈？ 某种的惺惺相惜在胸口涌动，也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他就帮着她。 不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对他的妈妈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 方晓晓不免心生了好奇，问：“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见她？”韩漠面色怪异。 呃…… 就是方晓晓脑袋里再少根筋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很有歧义。 “其实也不是……” “我想起来。”韩漠打断，说，“你在学校不是说我们家里头的大人都认识吗？回头你妈和我妈见个面吃个饭，免得哪天在街上碰上了也不认识。” 韩漠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听不出丝毫的调侃。 可方晓晓的脸就是几乎“蹭”的发热。 显然方晓晓在学校里说的谎话，韩漠也听说了。 这几次碰见他，她竟然也都忘了跟他说一声。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那你怎么说，说你得了病了，还是要死的那种？”韩漠斜睇着她。 “……” 这下子，方晓晓连脑袋都没法抬。 挺善良的人，怎么说话这么毒啊！ “那天也不能怪我，是你没说，我还以为你跟江巧……” “你就这么希望我和江巧在一起？” 深邃的话就在她的耳边，韩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弯下腰，就这么直对着方晓晓的视线，深沉的眼眸里清晰的映出她的面容。 第五十七章 眼睛滴水 霎时间的方晓晓的脑袋里都有些空白。 她该怎么回答？ 上辈子他就和江巧分手了，当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她知道了。 韩漠本来就把江巧当成妹妹。 可这和她希望不希望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说她希望他和江巧在一起就能在一起。 忽的脑袋里冒出来那天韩漠离开之后黄晨说的话，方晓晓的目光不自觉的转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快要滴出水吗？ 前一刻韩漠还看到方晓晓失神怔愣，转眼方晓晓的开始看向别的地方。 她这是心虚的不敢直视。 韩漠嘴角一勾，伸手在方晓晓的脑门上弹了下。 “砰。” 声音不大，力道更不大。 方晓晓却是霍得瞪大了眼。 多少年没人弹过她脑门了。 这孩子是真把她当成小孩儿了啊！ 却悉不知她捂着脑门瞪大了眼睛的样子，看在韩漠的眼里像极了小呆猫，韩漠忍不住的笑出声。 清润的嗓音从亭子里传出来，小公园里的人都往这边瞧。 “砰。” 又一声弹脑门的声音。 笑声戛然而止。 亭子里，韩漠看着方晓晓，怔愣。 方晓晓缩回手，轻咳。 “扯平。”方晓晓说。 韩漠：“……” 方晓晓偏头侧眸，避过韩漠的视线，连眼角余光也不给。 可能是他刚才笑的太得瑟，她一时有些忍不住，不过她也看了，韩漠脑门上多了那点儿红痕，比刚才还漂亮。 淡淡寂静流淌在亭子里，些微危险的感觉缓缓蔓延，连亭子里都泛凉。 韩漠眯起眼睛。 却是还没等他说什么，方晓晓的目光微微一凝。 韩漠顺着方晓晓的视线看过去，亭子外面，一个女人正往这边看过来。 隐约勾勒出身形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外套，在县城里很是时尚的打扮，头发半梳着，额前留着发丝，细致的妆容下，本来就很有几分姿色的面庞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妖娆，在看到亭子里的方晓晓和韩漠，那个女人明显愣了下。 亭子里少年，那个女人不认识，可里面的女孩儿，那个女人认识。 虽然之前就在百货大楼见过一次，可一眼就认出来了。 怎么会是那个女人的丫头？ 邓小爱转身就要走。 “你确定要走？”方晓晓喊了声。 邓小爱一顿。 还真是这个丫头！ 韩漠也是一怔。 方晓晓要见的人是她！ 别人不知道她是谁，韩漠知道，要不然那天也不会正好在商场门口碰上方晓晓和她妈妈。 这个时候见她做什么？ 方晓晓不急不速的走到亭子边，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来，我给你照片底片——” “别说了。”邓小爱打断，回转过身儿往亭子里进来。 韩漠霍得意识到某种可能，神色怪异的看向方晓晓。 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 邓小爱是低着头进来的，近十米的距离几步就进来了，坐在亭子里的凳子上，邓小爱都有些喘：“我人都来了，你用得着这么大声音吗？” “哦，我以为你听不见。”方晓晓说。 邓小爱咬牙瞪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淡淡的看了眼：“你不愿给啊？那就算了。” 方晓晓手往桌子上一搭，就要起身。 “给，我都带着呢。”邓小爱连忙说。 方晓晓面无表情的坐下。 邓小爱攥着包，手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掐红了。 她知道方正仁要离婚，她也希望方正仁离婚，这样她就不再是见不得人的了，方正仁的岁数大一点儿，可他是干部，以后的福利养老都不用操心，她也省心多了，她知道今儿方正仁是去和那个前妻谈条件，中午方正仁还给她打电话，说下午就能谈完，她正高兴着就收到了这封匿名信。 她已经和方正仁研究过先前收到的那些照片的角度，除了饭馆里的那一张，其他的就是在她家围墙那头拍的，前两天她把围墙那头安了很多的碎玻璃碴，也准备了搬家，没想到她也收到了信，而且里面的照片全是她和邓鹏在一起的照片，甚至面容表情都看得见。 她早就该想到的，那人连着盯了她家那么多天，手里头怎么能没有别的照片。 好不容易熬到了方正仁离婚，这个节骨眼儿上绝对不能有意外，不然她得怎么活。 好在里面的纸条上写着让自己一个人带上两万块交换底片，还写了地址，就在县图书馆对面的公园。 那个公园并不大，甚至路过的人仔细往里看都能数出来里面有几个人。 这样的地方，是真的想跟她换还是故意戏弄她？ 可她能不去吗？不能，万一人家是真的呢？ 她也没敢跟邓鹏说，邓鹏的性子烈，如果真的闹起来，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邓小爱从看到那封信开始就忐忑不安，脑袋里都乱成了麻。 可现在看到是方正仁的女儿，她就更混乱。 方正仁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的让她人财两空？可如果是方正仁的意思，应该不会往他单位送照片，这不是也给他自己头上抹黑？ 不是方正仁，那会是谁？方正仁的老婆？不对，她也收到匿名信了，连她那个朋友也收到了，不会是她们。 是这个丫头？可这丫头才多大？要不然就是旁边这个年岁和小丫头差不多的男生？ 邓小爱瞥过去。 没想到正对上那个男生的眼睛，只是一眼，邓小爱就有种羞愧。 那个男生的眼睛明亮清澈的像是透着光，她就好像什么都没穿的站在别人跟前。 只是转眼邓小爱脸上忽青忽白，眼睛也开始发红。 方晓晓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方正仁离婚，邓小爱马上就能成为方正仁明面儿上的人，忽然看见这几张照片，邓小爱绝对慌神，来到这儿看见她，邓小爱就更慌。 刚才她看见邓小爱看韩漠了。 她也知道邓小爱想什么。 邓小爱怀疑那些照片是韩漠拍的。 虽然韩漠也亲眼看了现场，可有些人一看就是妩媚的妖姬，有些人听声音就知道不是好人，更有些人只是站在这儿就让人觉得那什么阴谋黑暗的事儿都不会跟人家扯上关系。 韩漠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邓小爱是觉得韩漠不是那个拍照的人，还不知道心里头会慌成什么样儿。 第五十八章 我喊伯母 方晓晓就在邓小爱对面，方晓晓的表情邓小爱看的清清楚楚，立刻连气儿都有点儿喘不过来。 “是谁？是你？是不是你？”邓小爱瞪着方晓晓，声音都嘶哑了。 “你现在没有必要问这些，你只要知道照片底片拿到手，你就能开开心心的跟方正仁过日子。只要你不再找我和我妈的麻烦，我也就能保证我从没见过你。”方晓晓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声音更平淡的无波无澜。 邓小爱的眼里满含着泪水，死死的咬着嘴角。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绝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能说出来的。 一定是有人教她。 这些照片，一定就是那个人拍的。 是谁，会是谁？ 看邓小爱的样子，方晓晓也有些无奈。 如果她也三十多岁，邓小爱来这边二话不说就会把钱掏了，都是成年人，彼此的信任比她一个孩子要可靠，她叫韩漠过来“壮胆”儿，一方面是以防邓鹏跟着邓小爱过来，还有就是她和韩漠两个人的气势总比她一个人要强，可现在看还是有点儿勉强。 “你也可以当成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方晓晓说，手往桌面上一搭。 邓小爱面色一变，急忙喊：“别，我给，我现在就给。”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来之前她还想过那个人说不定在骗她。 现在最起码她知道有谁。 如果事情真的闹开，这个丫头也别想跑。 邓小爱狠狠的看了眼方晓晓，深吸了口气，掏出了早就在自己的小包里放着的纸袋子。 里面是整齐的一摞百元钞票。 韩漠目光一动。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方晓晓拿起来，钞票在方晓晓的手里像是散开的花朵。 转眼方晓晓数完。 邓小爱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数钱的速度这么快，韩漠也挑了下眉角，这种数钱的手法他见过他的妈妈用，当时他妈妈说这个手法是练过的。 两万块，不多不少。 方晓晓也把早就准备好的胶卷放到了桌上。 不止有她给邓小爱的信笺里的那些照片底片，还有其他的邓小爱和方正仁在一起的底片，正好三十六张，一整套胶卷的底片。 这些底片在她这边放着也没用，给邓小爱，还能让她放心。 果然邓小爱看到这套底片眼睛都亮了亮。 邓小爱没想到这个丫头，应该说是这个丫头背后的人会这么大方。 这么看，大概是给完了这两万块就没事儿了。 不过邓小爱还是一张张的把底片都看了才收回到自己的包里。 “我会尽量不让他打扰你和你妈。”说了这句话，邓小爱急匆匆的走了。 方晓晓：“……” “她这是在示威。”韩漠。 “我觉得她是色厉内荏。”方晓晓。 “……” 韩漠笑了笑，转头看向桌上那个装着钱的纸袋子。 “才要这些？”韩漠说。 “太多了未必拿得出来。”方晓晓说。 说实话，经历了后来动不动就几亿几十亿的数字过手的时代，当时她落笔写上“两万块”的时候，她也觉得丢面。可一九九八年首都的人均工资也才一年一万二，就更不要说是鸣县县城这样一个小地方。 “你怎么知道拿不出来？”韩漠问。 “你是说我太便宜他们了？”方晓晓问。 “你说呢？”韩漠问。 方晓晓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儿主要错的是我那个爸爸，真正要讨什么，也是从他身上讨。她当然也有错，明知道我那个爸爸有家庭还往他身上靠，可没有她，我那个爸爸对我和我妈也未必好，所以这两万块就当是我的封口费，再说如果仔细算起来，我这个行为也不对，你觉得呢？” 女孩儿的目光清澈明亮，显而易见是发自真心。 韩漠没想到方晓晓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成熟稳重面面俱到到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龄。 他都想不到这么多。 韩漠笑了笑，说：“我觉得我妈会喜欢你。” 什什么？ 他妈妈会喜欢她？ 方晓晓脑袋里发懵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她刚才说什么了他这么说？ 是她听错了？ 还是说他这话里其实说的是…… “字面上的意思？”方晓晓问。 方晓晓和刚才面对邓小爱的时候一样镇定，可在韩漠的眼里，方晓晓的眼底显然有些晃动。 他刚才是有感而发，可看她明显是想的有点儿多。 韩漠勾唇，霍得抬手弹到方晓晓的脑门上。 “啊！”方晓晓捂头低呼。 “你以为什么意思？”韩漠笑，弯起来的眼睛里就像是藏着牵魂的魅。 方晓晓的眼睛都晃了下。 “嗯，我的意思是能有长辈喜欢是好事儿，我很高兴阿姨能喜欢我。”方晓晓回神，说。 韩漠挑眉：“我喊你妈妈‘伯母’。” “我很高兴伯母能喜欢我。”方晓晓从善如流。 韩漠低低一笑。 他就知道她会高兴。 目光一转，韩漠指了指方晓晓手边上的小包。 “你打算怎么处理？”韩漠问。 方晓晓早就想好了，说：“我给曹姨，借曹姨的手让我妈妈开个包子铺，这是我妈的愿望。”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方晓晓没法拿着这两万块钱去找曹姨。 这个时候曹姨肯定在她家。 她更不能拿着这两万块回家，哪怕是包在袋子里，别人看过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钱也不行。 家里正乱着，那两个舅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她还要上学，万一妈妈妗妈帮她收拾屋子看到她完全没法解释。 “啪！” 方晓晓把装着钱的小包放到了韩漠的手上。 “在你家放几天。”方晓晓说。 韩漠瞟了眼纸袋，看向方晓晓：“我记得你和黄晨很好。” “是很好，可她藏不住秘密。”方晓晓说。 也就是说他能藏住秘密了。 蓦的就像是喝了添了少许蜂蜜的水，有些甜，更是回味。 可这不是二百，不是二千，而是两万。 “你就这么放心？”韩漠挑眉。 “当然。”方晓晓重重点头：“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啊！” 不提上辈子他就是她眼中最善良的人之一，就说从她回来之后他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到现在她家里几乎是翻天覆地，他还在她旁边，他就值得相信。 方晓晓看着韩漠，眼中信任的光亮鲜明的像是清晨的启明星。 韩漠唇角缓缓的勾起一弯轻泓：“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第五十九章 自己就行 没有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方晓晓回到家。 小虎围在方晓晓的脚边转了两圈，就开始撒了欢儿的在院子里乱窜。 方晓晓径直进到堂屋，堂屋里只有正收拾着的曹姨。 意料之中的堂屋里的电视没了，连电视旁边的接线板也都没看见，不过意外的是本以为同样消失的一干二净的组合柜留下了一半儿。 “曹姨。”方晓晓指了指。 曹姨立马明白方晓晓的意思，曹姨抬着下巴，哼了声：“这是我的功劳，你出去之后我就说不行，组合柜不能拿走，想拿就拿走其他的，你爸一生气就把里头屋子里的两个沙发给拿走了。我告诉你别看那两个沙发大，其实里头都是破海绵。你爸就是欺负你妈不懂，可不知道我懂啊，这组合柜这么沉，绝对是实木的，以后这柜子不时兴了，再改成别的也成。” 在这方面，显然曹姨的想法和方正仁一样。 方晓晓没意见，立刻的夸了曹姨一通，只夸的曹姨脚下飘飘然。 “曹姨，我妈呢？”方晓晓给曹姨又续了杯水，问。 “那边厨房。”曹姨指了指那边，随后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你那两个舅舅可真不是什么好的，刚才你爸带人来拉东西的时候，还偷偷的往你爸那边塞，要不是我一直盯着，还不知道塞多少呢。” 方晓晓点头，那两个舅舅的德行她早就知道。 “我去看看。”方晓晓说。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曹姨说。 厨房里，张红和两个哥哥坐在桌子旁边，张红抿着唇，鼻头微微发红，眼睛低垂着看着桌子沉默不语，两个哥哥在旁边叹声不已。 “小妹儿啊，你是想跟他从今天以后就再也不见面，可县城就这么大，你还在街头摆摊儿，你觉得这可能吗？”大哥张国胜说。 二哥张国刚也附和：“对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绝了，以后没法交往了，怎么说晓晓也得喊他一声爸呢！” “我没有那样的爸。”方晓晓在门口正好听到，进来这么说。 曹姨也在后面点头。 这话听着解气。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国胜瞪眼。 张红没理张国胜，抬头问方晓晓，“刚回来啊？喝水了吗？” “妈，我都和曹姨说半天了。”方晓晓拿了个凳子坐到张红旁边，摆明了就是跟妈妈统一战线。 张红的嘴角化开，眼底溢出来的泪水也阒然散去。 张国刚看看眼前的母女俩，又看看同样也拉了个凳子却是坐在门口的曹姨，扭头看向自己大哥。 张国胜也看见了，叹了口气：“小妹啊，你是太多年不上班，不知道这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儿，方正仁是干部，还是财务局的，现在是人家犯错低头，你们离婚了，他就没事儿了。可今儿这一出，他肯定憋着气呢，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再给你使绊子，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话里话外全是为了张红着想。 曹姨嗤了声，只是脸上也有些沉重。 老赵跟方正仁认识这些年，也大概了解方正仁是个什么样的，张红她大哥说的还真有可能发生。 “大舅，你可能不知道前几个月，就是我们县税务局的一个干部被双开了。”方晓晓说。 “什么是双开？”张国刚问。 方晓晓说：“就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我听同学说是他在外头有人，还不像是我爸这样有孩子呢……” 如果是张红家里没发生这事儿，听方晓晓说这话，两个舅舅都得说这孩子学的什么啊，一个女孩儿家家的什么话都往外说，还“外头有人”……可现在家里这样，方晓晓这么说就很正常。只是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想多了，其实真闹大了，方正仁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结果呢？ “真的啊？”曹姨问。 当然是她吓唬那两个舅舅，可方晓晓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嗯，我听同学说的，赵叔可能也知道。” “我回头去问问他。” 曹姨有些怀疑，可万一是真的，张红也不用怕了。 张红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行，你们有把握就行，我们离的也远，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可能过不来。”张国胜说，张国刚在旁边点头。 张红笑了笑，说：“不用，我们自己就可以。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张国胜张国刚面面相觑。 张国刚没觉得什么，张国胜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憋着火儿。 ******** 四点半，曹姨走了。 方晓晓和妈妈一起收拾屋子里。 虽然曹姨已经尽力的帮了妈妈，可方正仁是存心破坏，家里的不少东西都在方正仁搬腾的过程当中弄的变形甚至坏了。索性方晓晓就跟妈妈说该扔的扔，既然方正仁都已经走了，那家里很多东西就用不上，也就没必要留着。 张红也同意，从四点半到五点半，一个小时的时间，母女两个就收拾了一大堆的垃圾。 “当时觉得挺舍不得的，现在看也没什么好。”张红看着那些扔在地上的物什，感叹的说。 “是妈妈眼光不一样了。”方晓晓说，“那时候眼光差，现在眼光好了。” 张红愣了愣，点头：“是啊，现在眼光好了。我们晓晓也长大了。” 张红看着女儿，眼里是欣慰还有说不出的悸动。 如果不是女儿一直在旁边陪着她，怕是她还迈不出那一步。 好在她迈了出来。 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个眼盲心瞎的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当成了宝。 眼睛不自觉的酸胀，泪水悄悄的充盈了眼眶。 方晓晓知道妈妈又在感慨，只是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哭。 方晓晓上前抱住了张红。 “妈，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张红“噗”的笑出了声。 女儿这是在哄她。 “就是你会说。”张红说。 “什么是我会说！妈妈不照镜子的啊！”方晓晓拿起来刚收拾起来的镜子摆在张红跟前。 “妈，你笑一个，自己看，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镜子摆在张红眼前，张红的面容清晰的呈现在镜子里。 方晓晓在旁边一个劲儿的鼓动着张红笑，张红只能对着镜子笑了笑。 笑容牵扯在镜子里，原来张红以为的那个面色苍白苦涩的像是五十多岁的女人像是从没有存在过，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可弯着的嘴角，因为笑容鼓动起来的颧骨，还有眼角都化开了弧度，就好像才只是四十出头。 “妈，你看到没，你很年轻，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没有你年轻，还有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敷上面膜，做做美容，回头我结婚有孩子了，人家看见我们母女俩说不定还会以为我们是姐妹呢！” 女儿说的什么“面膜”“美容”，张红听不懂，可隐约也知道是让人变得更年轻漂亮。还有什么“姐妹”，真是为了哄她，女儿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她也才看清，原来她没有她自己想的这么老，原来她笑起来还是，不难看。 ……没有了那个人，她只会和她的女儿过的更好。 当心神坚毅，不管做什么，速度都比之前更快。 接下来再收拾，有时候连方晓晓都觉得可以留下的物什，张红都不屑一顾的觉得没什么好保留的。 而既然妈妈说了，方晓晓自然双手双脚的赞同，并在方妈妈看不到的角度，轻轻的笑了。 她就知道当妈妈下决心，连她都比不上。 六点，收拾出来不要的东西比刚才多了一倍。 “哎呦，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啊！”低呼声从门口传来。 大妗妈小心的从那些东西的缝隙里走进来。 “大妗妈。”方晓晓喊了声继续该忙什么忙什么，张红招呼了大妗妈，把先前收拾出来能稍微休息一下的床头位置让出来。 “坐。” “好。”大妗妈应着，拉着张红一起坐，“这会儿工夫收拾这么多，你也累了。” 张红笑了笑，和大妗妈一起坐在床头上。 方晓晓继续收拾。 “真是太不易了，当时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呢。”大妗妈感慨。 张红点头，说：“我也这么想过。” “不过还好，今天就解决了，也没闹得太过，真的挺不错的。”大妗妈说。 大妗妈这话也实在是说到了张红的心里。 张红说：“我得谢谢我哥他们。” 不管两个哥哥到底说了什么话，在大妗妈跟前，张红还是要说的体面。 “谢他们干嘛！这两个不会说话的。”大妗妈很有些嫌弃，探头看了眼窗户外头，小声说，“我们都是女的，我也就说心里话，换做我是你，听你这两个哥哥说的，我把他们踹出去的心都有，大老远的来干嘛，正事儿不干，净帮倒忙。” “大嫂……” “别，你喊我大嫂，我都觉得丢人。”大妗妈苦笑，“你哥还跟我说小时候对你怎么怎么好，那时候你们兄妹几个感情多么多么深，当时我还羡慕，现在你哥脑袋里都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真是糊涂了。就是外头再难，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哪儿有说话不向着自己人向着外人的。回头我就跟你哥好好的说道说道，真是我都没脸。” 这一番话，张红都有些失神。 当时那两个哥哥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现在从大嫂的嘴里说了出来。 有家里人能这么理解她，明白她。 她还怨些什么呢！ 第六十章 反而更乱 方晓晓在旁边收拾，注意力都在妈妈和大妗妈身上，听刚才大妗妈说的那番话，方晓晓就意识到妈妈恐怕又要心软。果然随后就听妈妈说，“大嫂，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也不怪我那两个哥哥。再说事儿也解决了，我也挺好。” “唉，你们兄妹几个，就是你大度，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妗妈拍着张红的手唏嘘慨叹，随后又想到什么，“对了，你可得好好的谢谢小曹，要不是小曹，就你哥哥那两个，可不得让你吃大亏了啊。” “嗯，知道了大嫂，在这边小曹本来就是我的亲姐妹。”张红说。 “这就好，你哥离的远，你身边有人照顾也是好事儿。”大妗妈欣慰的说。 方晓晓暗暗摇头，大妗妈真是比那两个舅舅会说话多了，同样是说“以后不会常来常往”，那两个舅舅说话就让人恨不得揍一顿，大妗妈说的就让人听着舒服。 “大妗妈。”方晓晓从那堆物什里面抬起头，“我刚才和我妈收拾的时候看到有一些东西还新着呢，回头我收拾起来给德子哥哥和梅子妹妹吧。” 大妗妈一顿，看着眼前这乱的她都不愿落眼的一大片，说：“你德子哥哥和梅子妹妹可能用不上……” “你看这件儿，我觉得就不错。”方晓晓拿起来。 衣服挂在方晓晓的手上，是一件衬衫，黑灰的颜色并不鲜亮，可和方晓晓说的差不多，看着还挺新。 大妗妈的眼睛不自觉的就顿了下。 张红也看到了方晓晓拿出来的这件儿，先前收拾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张红说：“这件是原来她爸爸穿过的，洗了一水还是两水，后来她爸胖了，这件儿就收起来了。” 方正仁搬衣柜的时候也把自己的衣服之类的都搬走了，只是拿走的不多，大多数看着旧的都没带，话里话外的说是便宜张红，就别提这些老早就放到角落里自己穿不上的衣服。 “哎呦，这件衣服可能你德子哥还真能穿。”大妗妈说。 “是吗？晓晓，快拿过来。”张红招手。 方晓晓早就把衬衫递过去，还说：“我就说没问题吧。” 大妗妈把衬衫拿在手里，摩挲着衬衫的料子，啧啧的说：“还挺好，要不我就留着？” “留着啊！看看还有什么能要的，就都拿着，反正我这边也用不上。”张红说。 大妗妈看了张红好几眼，最后一拍腿：“那行，吃完饭我再看看。” 方晓晓在旁边盈盈的笑。 方晓晓和张红在收拾屋子，晚饭就是大妗妈做的，油泼面，也是大妗妈的拿手。 把面煮熟，然后在面上放上葱花碎、花椒粉、盐等一些配料，喜欢辣椒的再铺上辣椒面，把滚烫的油往上一浇，最后再调进去一些酱油和醋，就是色香味俱全。 大舅二舅连连的说好吃，方晓晓也竖起大拇指。 她后来吃过更好的油泼面，大妗妈的手艺也相差无几。 不过油泼面实在是很容易做的一顿饭，家里五口人，从煮面到吃完，也才不到四十分钟。 吃完饭，方晓晓进去自己屋子里写作业。 方妈妈和大妗妈在那边屋子里收拾。 也才收拾了没几分钟，方晓晓从自己屋子里探出头：“妈妈，老师留的作业有背诵，帮我看一下。” 张红愣了下，原来女儿写作业从没有喊过她，这是怎么了？ 大妗妈看张红愣神，还以为张红是太累了，推着张红：“去吧去吧，闺女学习最重要。” “哦，那我就先去了，一会儿我再过来。” 张红进去屋子。 方晓晓关上门给张红递了杯水。 “妈妈，先喝水。”方晓晓小声说。 就是再笨张红也明白过来自己姑娘是故意把自己叫过来的。 “你干嘛？”张红问。 方晓晓往那边抬了抬下巴，说：“妈妈你在那边，大妗妈怎么好意思收拾东西。” 张红也反应过来。 “对啊，你大妗妈挺爱面子的一个人。” “嗯，所以妈妈你现在就先歇会儿，等回头大妗妈弄完了肯定喊你。”方晓晓说。 “行。”张红答应下来。 “这边还有瓜子，杂志。”方晓晓说。 张红才看到就在自己坐着的座位旁边小盒子里装着瓜子，小盒子旁边还摆着一本《读者》。 这是这丫头早就准备好的了。 张红看向自己女儿。 方晓晓已经坐到了座位前面拿起了笔。 台灯下，女儿柔弱的肩膀背影挺直而坚韧。 有女儿，真好。 过了好一会儿，张红浅浅的吸了口气，拿起瓜子，小心的嗑起来。 这是女儿给她准备的。 是她这好几年吃的最香的一次瓜子。 听着身后细微的嗑瓜子声，方晓晓嘴角也弯起来，写的更快。 上辈子方晓晓就是个工作狂人，高中的这些知识又相当于是重新复习一遍，很快方晓晓就沉浸进去，她觉得还没过多长时间，就听着外头大妗妈喊了声：“小红，我弄完了。” “哦，我来了。”妈妈应着赶紧出去。 方晓晓这才看了眼表，已经一个小时了。 方晓晓也出去了。 只是当方晓晓出去，大妗妈已经离开。 过了堂屋，妈妈住的里屋里乱糟糟的，比先前方晓晓和张红收拾的还乱，不过肉眼可见物什少了一些。 张红正在收拾。 “我还以为大妗妈能帮着收拾一点儿呢，怎么更乱呢。”方晓晓小声嘟囔。 张红数落了句：“别瞎说，你大妗妈这几天也累。” 昨天大妗妈和两个舅舅过来，两个舅舅好歹还忙活着和方正仁说了半个白天的话，大妗妈可是躺在床上除了睡就是睡。 这显然是妈妈给大妗妈掩饰，方晓晓也不揭穿，继续和张红一起收拾，只是没一会儿，方晓晓低呼了声。 “怎么了？”张红问。 “没事儿，就是我先前收拾的觉得改改也能穿的那件裙子不知道哪儿去了。”方晓晓说。 张红失笑：“你还改改就能穿？” “不是我，是我觉得那件白裙子改一下妈妈就能穿，当时就放这边的，怎么没了……”方晓晓东张西望。 张红收拾的手滞了下，说：“别找了，没就没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写作业去吧。” 方晓晓嘴角弯弯，她就知道那件白裙子妈妈也看见了。 上辈子也有这件白裙子，当时大妗妈二话不说就拿走了，也是后来妈妈和她聊天，方晓晓才知道妈妈有这样的一份情结。 本来以为妈妈这回能得偿所愿，没想大妗妈又到妈妈跟前来假模假样。 索性她就摆到了明面上。 大妗妈不是口口声声说是给德子哥和梅子妹收拾的吗？那件白裙子的款式样子就不是小孩子能穿的。 借着孩子的名头，为自己谋利，更不要说整理收拾这种女人顺手的事儿都不搭一把。 由小即大，可见根本就没有“帮忙”这个想法。 口口声声说那两个舅舅不着调，大妗妈又比那两个舅舅好多少？ ……或许那件白裙子的情结这辈子妈妈仍是没办法圆满，可至少妈妈能认清一些人。 第六十一章 是喜欢吗 韩漠回到家，把钱交到了妈妈的手里。 韩妈妈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哪儿来的？” “是这样的……” 韩漠就把今天方晓晓和他见了那个女人的事儿说了，还说了前几天的照片也是方晓晓弄的，换言之现在县里不少人都听说的方正仁的事儿就是方正仁的女儿方晓晓造成的。 如果说先前韩妈妈是因为这些钱吓了一跳，在听韩漠说完之后，韩妈妈就是被方晓晓吓了一跳。 韩妈妈也听说了县里头一个财务局干部外头有孩子的事儿，县城不大，很多个传言有鼻子有眼儿，也说不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先前儿子说的邻居的事儿，韩妈妈也猜测过会不会说的就是这家，可想那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岁数的小女孩儿，又觉得不太可能，拍下照片找大人做主就够了，毕竟这样闹起来只会人尽皆知，哪儿知道那个小女孩儿完全超出了韩妈妈的认知。 这些事儿都是那个小女孩儿做的，闹得沸沸扬扬的也就算了，意外拍到了那个女的和别的男人的照片，还拿着照片勒索人家，自己儿子还跟着去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韩妈妈沉声。 韩漠拉着妈妈的手，温和的就像是太阳下的美玉。 “如果不跟着去，哪儿知道她是那么想的啊！” 韩漠把方晓晓说的那一番的话也告诉了韩妈妈。 韩妈妈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头说不出的复杂。 说实话刚听儿子说那个拍自己父亲照片的女孩儿的时候，韩妈妈是很有些反感，并不是说大人的事儿由大人解决，和小孩子没有关系，而是仔细说起来，韩妈妈在某些程度上也并不是光明正大，尤其相对在魔都的韩家，不管当初她是怎么样的被骗，她就是见不得人的，就像是隔壁的邻居家， 儿子安慰她，韩妈妈也知道自己想的太多，她和其他的那些女人并不一样，可方晓晓却实实在在的是被破坏了家庭的无辜孩子，想到这个孩子，韩妈妈就会想到远在魔都的那个无辜的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的孩子。 儿子只在她面前提了一次那个女孩儿，韩妈妈就时不时的想起来，这一次儿子又说了，还说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方晓晓，听着一点儿也不出奇，可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除了江巧，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别的女孩儿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啊？”韩妈妈打趣。 韩漠笑起来，眼里有些调皮。 “这么说，我们班的女生可多了，我记着的名字也可多了……” “别不正经的。”韩妈妈拍了下韩漠的手背，眼睛往那两万块钱上瞄了眼。 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这些年，不用多说，韩漠就知道妈妈的意思。 韩漠笑了，随后又一本正经的说：“是她找我，也是她把钱给我，妈你应该问的是她是不是喜欢我。” 韩妈妈瞧着儿子这样子，“噗哧”的笑了。 韩漠看出来妈妈是高兴，可还是佯装无奈的皱起了眉头。 “妈——” “好好，我儿子帅，别的女生喜欢才正常。”韩妈妈连忙说，只是又郑重的说，“可正是因为这样，你可不能逗弄小女孩儿。” “我知道了。”韩漠笑着说。 “这就对了。” 儿子答应了，韩妈妈这才满意，转头把两万块收拾了起来，还告诉韩漠明天一早她就把这笔钱活期存起来，什么时候那个同学用，她就取出来，也免得不方便。 韩漠自然又是夸赞了韩妈妈好一通，韩妈妈很高兴，晚饭都做的很丰盛。 晚上七点，韩漠坐到了自己的写字台上。 写字台干净整洁，是他自己收拾的，随手就能拿出来他自己要用的工具。 从上初中开始他就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完全不给妈妈添负担。 韩漠写完了物理作业，又翻看了英语书，拿出作业本正要写老师留下的英语作文，脑袋里一闪过方晓晓认真看着他的样子。 韩漠眼皮微抬，视线落到他写字台上的那个相框上。 相框里是他和妈妈的合影。 那时候他上初二。 照片里妈妈笑的很温柔，他则是勉强的撑出笑容。 因为给他和妈妈照相的是那个男人。 ——“我不在，你就要保护你妈。” 男人的声音深沉，他轻嗤了声：“不用你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有看上去的乖巧，也好，这样我就更放心了。不过你这样子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没错吧？”男人说。 他淡淡的抬了下眼皮：“和你有关系？” 男人深深的看着他，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男人的认真肃然，男人说：“我们韩家人就是招女孩子喜欢，你也可以喜欢，可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你不能爱，不然就会像是我和你妈这样，知道吗？” “……”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 韩漠伸手摩挲着镜框上的镜片，目光迷离。 “喜欢吗？” 余音随着夜色飘渺若散。 ************** 休息日，不管是对工作的人还是学生，总是过的很快。 周日，方晓晓家里就收拾的差不多，有两个舅舅的帮忙，一些大件的物什也就比较容易的搬动，只是半天，方晓晓家里就焕然一新。 而方晓晓意外的是妈妈的那件白裙子也拿回来了。 妈妈好厉害啊！ 方晓晓心里这么想，面儿上却是大惊小怪的惊呼了声：“咦？这不是那件白裙子吗？我还以为没了呢！妈妈，你放哪儿了？还是又从哪儿找出来的？” 方晓晓一脸兴奋，张红都有点儿愣。 用得着这么高兴吗？不会是故意这么问的吧？ 张红还是回答说：“你大妗妈拿错了。” “啊？不可能吧~”方晓晓不敢相信的看向大妗妈。 “……” 大妗妈窘迫的手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 当时看到这个白裙子的时候她就看出来应该是张红要自己留着的，可这白裙子太好看了，又想着张红应该不好意思找她要一件儿裙子，就收起来了，哪儿知道张红要的那么直接，她都没法说不给。这还没缓过来，这个丫头还喊的这么大声。 第六十二章 感谢包子 “咳，可能是昨儿太累了，眼花。”大妗妈说。 昨儿累？ 还累到眼花？ 张红看大妗妈的目光都透着好笑。 方晓晓看在眼里，笑着过去挽住张红的手臂，对大妗妈说：“大妗妈可是要注意身体，别回去之后病了，那我和我妈就没法再见大妗妈了。” “哎呀，不会不会，你大妗妈身体好着呢。”大妗妈说，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好了，时候不早，我们也得回去了，德子和小梅都得上学，家里光你二妗妈一个也顾不过来。晓晓啊，以后有时间去我们家玩儿啊！” “好。”方晓晓应。 大舅二舅也跟张红说着话：“别太辛苦自己了，能歇着就歇着。” “就是，没事儿带晓晓过来，你大哥二哥招待几顿饭还是没问题。” “……” 两个舅舅以为事情过去了，现在说几句好听的，兄妹三个就能恢复如初。 张红没说别的，只是点头。 没多久，两个舅舅和大妗妈走了。 院子里一时清静的只听见小虎“呼哧呼哧”的摇头晃尾。 “妈，你先睡一觉吗？”方晓晓问。 张红摇头，说：“我想去摆摊。” 方晓晓愣了愣，说：“我跟你一起。” “好。” 方妈妈答应，转身进去了厨房。 和面，搅馅，和之前每次妈妈摆摊卖包子的时候一样，先要蒸出来几屉包子，还有到了摊位上要继续包的馅料。 方晓晓在旁边打下手。 很快，方晓晓看到了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 下午四点四十分。 还是那边摆摊的地方，方晓晓和张红推着车子过来。 六日休息，不少家里都自己做饭，来这边摊位买的人不多，可为了生活，这边还是有好几家摊子摆着。其中就有刘叔，刘叔看到张红惊讶的差点儿没揉眼睛。 没看错吧？ “刘叔。”方晓晓喊了声。 还真是—— 刘叔扔下手里的家伙什跑过去，“大六日的不在家歇着来这边干嘛？” 张红笑着说：“你们六日的时候挣钱，就不许我也来挣钱。” “来，来，没问题。你那地儿还给留着呢。” 刘叔帮忙推过来。 很快就到了原来的摊位上，旁边几个摊子的摊主们也过来。 “这几天怎么样？听说你们协议离了？” “嗯。”张红点头。 “那也好，回头折腾的时间长了，对孩子不好。” “晓晓这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耽误了。” “话是这么说，也不能便宜了那人。” “就是，小红也是心太软。” “……” 四周的话都是关心担忧，张红的眼睛也滚着光亮，“谢谢，谢谢，明天早晨我就去民政局，回来我给大家发糖。” “好啊，我们就等着糖呢啊！” “……” 几个摊主笑呵呵的应了。 鸣县就这么大，几年在一起摆摊，就是不刻意问，对方家里什么样儿心里头也有个数。 原来是担心，现在看张红和她闺女的样子，他们也松了口气。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研究了几种馅儿，大家帮我尝尝。”张红说。 “好啊。”附近几个摊主应声。 原来张红弄出来各种口味的包子也时不时的拿出来让大家尝。 只是这回明显和原来不一样。 晓晓这丫头一拿就是六个。 这是尝吗？这是让他们连晚饭都在这儿吃了啊！ “我妈的想法比较多。”方晓晓说。 哦，心思乱嘛，这个时候也说不定。 不过这包子还真好看。 刘叔数了数，包子竟是十八道褶。 这六个包子每个都一样。 再拿起来一吃，嗯，嗯，嗯！ 心里头的感觉一声比一声高。 好吃啊！ 直到吃了三四个才反应过来这包子的馅料是原来张红做过的。 这哪儿是让他们尝，根本就是送他们吃呢！ 只是不知道是太长时间没吃过了还是别的原因，这回的包子特别好吃。 不止是他们觉得好吃，方晓晓也觉得好吃。 原来包包子，妈妈包的很快，这回和面也慢，调馅也慢，做什么都慢，可正是这慢才做出来了最好的包子，按照妈妈的话说，她这次是用心做一回最好的包子感谢他们。 这次看上去真正帮上张红忙的好像只是刘叔几个，可正是因为这些年在这边一起摆摊，才有刘叔帮她，以后她少不得他们的帮忙，原来她想不到，现在她想到了，为了她和晓晓以后的生活，这是必须的报答。 这边的摊主们即便是吃第一二个包子感觉不到，在吃后面的几个包子也就感觉到了，更还有的在方晓晓把包子送过去就把包子收了起来，打算晚上带回去吃。 方晓晓分发包子，方妈妈在摊位上继续的包包子，上笼屉蒸，只是在外面就没有像是原来在家里包的这么慢，手指头像是交叉的蝴蝶，转眼一个个的包子出现在案板上。 方晓晓站在妈妈旁边看妈妈完全像是艺术的手法，眼睛里直冒光。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方面有特长，有些人就是重来一次在某些方面也还是七窍通六窍的水平。对妈妈的厨艺，方晓晓除了佩服就是佩服。 “晓晓。” 清朗的男声传过来，方晓晓几乎是和张红一起抬头。 摊子外围的马路上停靠着一辆黑色奔驰。 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正往她这边走。 男的俊逸潇洒，一身的西装格外有型，女的漂亮优雅，长发半梳拢在脑后，漂亮的面庞娇艳若花。 四周路过的行人还有摊位的摊主们视线就在奔驰车和这两个人身上来回转。 方晓晓微微眯起眼。 刘国良和江巧？ “谁啊？”张红低声问。 “就是同学和同学家里人。”方晓晓低声。 这时候，刘国良身上的香水味儿已经飘了过来。 江巧没有涂抹香水，可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过来，四周的摊主们下意识的就跟方晓晓比较。 这个女孩儿长的柔柔弱弱的，穿的衣服挺好看。 看着跟方晓晓差不多大，是同学？ “伯母你好，我妹妹是刘琳琳，跟晓晓是很好的朋友。”刘国良态度很谦和。 张红客气的笑道：“哦，你好你好。” “阿姨您好，我是江巧，是晓晓的同学。”江巧声音温软。 “这孩子真漂亮。”张红夸赞道。 江巧红了脸：“没有……” “你们路过？”方晓晓打断。 江巧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第六十三章 千篇一律 方晓晓弯着嘴角，笑意殷殷就好像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刘国良也丝毫也没注意到江巧的异样。 刘国良笑容灿烂，眼里只有方晓晓一个人。 “是啊，没想到你会在这儿。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方晓晓说。 当着方妈妈的面，刘国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看向了刚出锅的那屉包子，说：“好香，伯母我来一屉。” “马上。”张红把包子放到纸袋里，“方便拿吗？” “方便。”刘国良说。 “那我就不给你套塑料袋了，晓晓说了塑料袋放热的东西有毒。”张红说。 “是是，晓晓说的对。”刘国良说，“伯母，多少钱？” “什么钱啊，跟晓晓认识，不要钱。”张红摆手。 “那可不行，认识是认识，两码事。”刘国良执意，从钱包里掏出来十元钱放到摊位上。 “这孩子，都说了不要，再说也没这么多，拿回去。” “伯母，你要是不收，我都没法再跟我妹妹说话了，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 刘国良言辞恳切，力气又大，正巧旁边还有人过来买包子，张红只能看向方晓晓。 “妈，收下吧。”方晓晓说。 闺女都这么说了，张红也只能先收着：“下回再给钱我就跟你急啊！” “是，下回我绝对不给钱了，吃白食。”刘国良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张红满意，转头看向已经到了自己摊位前面的顾客，“来几个？” “四个肉的，两个素的，还有……” 方晓晓转过摊位，和刘国良江巧对面站着。 “你们怎么一起？”方晓晓问。 江巧微笑道：“办点儿事儿。” 方晓晓看向刘国良。 刘国良眼底闪烁，说：“对，也马上就回去了，这包子就是给琳琳买的，她老说要尝尝伯母的包子一直也没有机会。” “那得赶紧回去，包子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方晓晓说。 “哦，那我们走了，回头没事儿去我店里。”刘国良说。 方晓晓点头。 刘国良和江巧往奥迪那边走。 他们刚转身，方晓晓嘴角的弧度就收敛无踪。 奥迪车驶离，张红看了眼远去的车屁股，跟方晓晓说：“人看着一般，做事儿不错，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方晓晓扯了下嘴角，“妈，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红瞥了眼自己闺女。 这什么意思？ 晓晓看出来那人的“心”了？ 方晓晓不知道妈妈想什么。 一起和刘国良上车的江巧看着脸上掩不住笑容的刘国良也诧异不解：“这包子真有那么好吃？” 刘国良笑了笑，说：“差不多。” 江巧也很漂亮，乖巧温顺的就像是小白兔，也有些小聪明，和自己那个娇蛮跋扈的妹妹完全不一样，如果没有方晓晓，江巧也很好，可有了方晓晓，江巧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江巧没有方晓晓好看，也太假，更不像是方晓晓只是简短的几个月不见就好像是变了个人儿，可不管是原来的木讷听话，还是现在的生动都很惹人。 方晓晓家里的事儿，他早就听琳琳说过了，刚才他也是真的没想到会碰到方晓晓和她妈妈，这个时候她和她妈妈还有心情来这边摆摊！？不过也正让他看到了比先前他看到的更生动，更可爱的方晓晓。 她问他怎么和江巧在一起。 她是嫉妒了。 她这是在乎他啊！ 他怎么能不高兴？ 刘国良的眼里冒着光，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某些潜藏在心里的阴暗，垂涎还有觊觎。 江巧听了刘国良也说包子好的话，目光就在包子上停顿了下。她也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儿，是比她自家包的好像香一点儿，也不知道尝起来的会是什么味儿，正想着耳边听见了吐沫咽下的声音。 车子里就只有江巧和刘国良，这个声音肯定是刘国良发出来的。 江巧看过去，正看到了刘国良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暗。 江巧心里一跳，脑袋里蓦地冒出来先前方晓晓曾经跟她说过的那番话…… 莫名的江巧的后脖颈有些凉。 ******** 11月的天气寒风瑟瑟，早晨太阳还在打着瞌睡，从被窝里钻出来连骨头都是凉的，按照后来大城市的习惯这个时候已经烧了暖气，而鸣县还远远没有普及，现在县城里的住宅楼没有几个，条件好的就是几家事业单位的家属院，即便如此家属院也是11月底12月初才会正式供暖。 街上树头的叶子差不多掉光，只有青柏松树还绿意葱葱的矗立在道边上。推开院门，空气当中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整个人都激灵的精神百倍。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 即便是方晓晓也还不免激动，就更不要说是方妈妈。 昨儿晚上方妈妈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隔着一间堂屋，方晓晓都听到了方妈妈的辗转反侧。 前一天妈妈太累，而今儿又是想一想就激动。 民政局开门就去办理离婚，等再从民政局出来，妈妈就和那个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妈妈，你今天穿的这一身特别好看。”方晓晓嘴里“特别”两个字重的让方妈妈的脸都有点儿红。 她这一身真称不上好，只能说是她的衣柜里能穿的出来的少数衣服，青白色的西服西裤，当初是按照她的体形裁剪的，幸好这些年身材没有变样还能穿，就是扣子太过时，昨儿晚上又重新缝的新扣子，本来就想显得精神一点儿，现在听晓晓说，再对着镜子一照，好像还真年轻了几岁。 只是当着女儿的面儿，方妈妈不能这么应，方妈妈捋了捋鬓角的头发，视线微微的躲闪：“就是随便穿的。” “随便穿还这么好看，那一会儿过去还不知道让叔婶们怎么嫉妒呢！”方晓晓挤眉弄眼。 民政局九点开门，方妈妈打算从摊子上直接过去，这身衣服肯定是要穿到那边去。 平常或许没人注意，今儿说不定那边大半儿摊主儿都盯着她呢。 张红有这个心理准备，可晓晓说的怎么就让她这个当妈的都不好意思呢。 第六十四章 我家傻狗 “别瞎说，今儿还有事儿呢！”张红瞪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笑了，妈妈就是掐她一下也不疼，更不要说瞪眼。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能和我妈妈一起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了。”方晓晓拽着张红的袖子笑的灿烂，就像是盈盈开放的花朵。 张红看着女儿那张笑脸，到底忍不住笑着一手杵到女儿的脑门上，“就你会说话。” “……” 母女两个一起出门，小虎也缠在脚边上非要跟着，最后方晓晓拴了根绳子在小虎的脖子上带出去，说现在小虎也是家里的一员，总不能它在家白吃白喝，出门在妈妈旁边当个吉祥物也行。 小虎也好像格外的懂事，在旁边挨着，愣是没有一点儿到处乱窜的狗脾气。 方晓晓都多看了好几眼。 主人看自己，小虎立刻的就抬头睁大了狗眼，尾巴晃着在方晓晓的车轱辘这边钻过来钻过去。小虎脖子上的绳子随着缠在方晓晓的车镫子上。 “哎呀，别乱转了，我眼晕。”方晓晓训斥。 “汪汪汪——”小虎高兴的叫，转的更欢快。 方晓晓：“……” “噗！”张红笑出了声。 “妈——”方晓晓无力，妈妈这是又在旁边看热闹呢啊！ “好了，其实你差点儿就看不见小虎了。”张红连忙安慰。 方晓晓却是立刻变了脸，“他想要小虎？” 当着张红的面儿，方晓晓连“爸”这个字都不说了。 自从那天方晓晓站出来说了那番话，张红就知道了些晓晓的想法，再加上张红自己也没想到的说出来了那件原本要带到棺材里的往事，晓晓现在恐怕是恨极了方正仁。 张红叹了口气，说：“是啊，你也就是刚出去，你爸就说要把小虎带走，当初是你爸把小虎带来的，你又不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曹姨说小虎跟着你爸走就走，结果你爸喊小虎，小虎就躲在它窝里就是怎么都不出来，你爸这才没把小虎带走。” “……” 方晓晓脸上些微变幻。 方正仁原来根本看都不看小虎，要走小虎八成就是想让她不舒服，她还以为是妈妈和曹姨帮她把小虎争取下来的，没想到小虎自己争气。要知道原来家里谁喊“小虎”，小虎都会窜出来，尤其小虎最怕方正仁，方正仁喊一声“小虎”，小虎窜的比耗子都快。这回竟然连窝儿都不出。 “小虎，你是不是装傻啊？”方晓晓低头瞧着小虎。 小虎扬着狗脑袋，“汪，汪汪汪——” 方晓晓：“……” 她想多了，小虎就是傻狗。 当张红和方晓晓到了摊位上，果然附近的摊主们都往这边看，也都看到了方妈妈的新衣服。 款式和现在街头流行的不一样，可看上去就精神。 “这日子必须精神。” “对对，好看。” “这衣服挺好，比流行的还好。” “……” 各种的称赞夸奖都是给张红鼓劲儿，张红应着也感动着。 黄晨和往常一样找方晓晓一起上学，也看到了换了新衣服的方妈妈，“阿姨真好看。”黄晨说。 张红笑着包了几个包子给黄晨：“好，多来几个包子。” “什么啊，我说的是真心话。”黄晨微微腆然却是眼睛冒光的把包子接过来，在深吸了口包子的香气之后还不忘低声说，“我知道晓晓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了，就是因为阿姨。” “……” 方晓晓直翻白眼。 张红很高兴，在妈妈眼里别人夸女儿就相比是吃了蜜糖，哪怕夸奖的人是自己女儿的同学。 “今天我这边发糖，你和晓晓得上学，明天我让晓晓把糖给你拿过去。”张红说。 “谢谢阿姨，阿姨最好了，比我妈都好。”黄晨把完全比方晓晓还要干净利落的感谢让旁边的刘叔艾奶奶都笑出了声。 这孩子还是一点儿也不掩饰。 “走吧——” 方晓晓几乎是拉着黄晨离开。 “等会儿，我还没跟小虎玩儿呢。” “……” 黄晨又愣是给小虎捋了两分钟的毛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而且趁着张红还有旁边摊主们没注意把自己的包子分给了小虎一个，美其名曰好不容易见着了，见者有份儿。 小虎也是乖觉，摇头晃脑的任黄晨揉搓，在黄晨离开的时候小虎还冲着黄晨低低的呜咽，黄晨都差点儿咬牙切齿的说不去上课。最后直到和方晓晓一起骑车拐出了广场范围，黄晨也才想起来问：“阿姨为什么要发糖啊？” “今天我妈去民政局。”方晓晓说。 “民政局？”黄晨茫然不解。 那个时候的孩子们接受的信息量远比不上十多年后网络传播的广泛，别看黄晨已经快成年还丝毫不懂民政局是做什么的。不过换做是方晓晓，如果不是上辈子她跟着妈妈去离婚，这个年岁她也不知道民政局是做什么的。 “结婚离婚都去那边。”方晓晓说。 黄晨一愣，脱口而出：“今天你爸妈离婚——”最后一个字含在喉咙里没喊出来，又赶紧的改了口，“对不起，我——” “行了，我明白。”方晓晓说。 “嘿嘿，我就知道我们晓晓最好了。”黄晨立刻拍马屁。 方晓晓扯着嘴角假笑。 黄晨吐了吐舌头，又凑上来，“我问过我妈了，我妈说你家的事儿要不拖好长时间，要么就是快刀斩乱麻，我妈还说如果真的几天就解决的话，阿姨和你肯定得吃不少亏。”说到最后黄晨忽的一愣，“咦？不对啊，你和阿姨吃亏的话，怎么还有心情发糖？” 黄晨每句话都是“我妈说”，可见黄晨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意思，方晓晓也就没解释，只睇着她说：“吃亏就不能发糖？” 黄晨：“……” 好有道理啊！ 吃亏怎么就不能发糖呢？ 只要觉得高兴就能发糖啊！ 可吃亏都高兴，那阿姨和晓晓的性子就真是太容易被欺负了。 “晓晓，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儿找我。”黄晨说。 方晓晓看黄晨：找你能干什么？ 黄晨被方晓晓刺激的一挺胸：“我比你力气大啊！” 方晓晓：“……” 明明是凶大！ 第六十五章 什么没有 “白老师，我们家没事儿了。” 下了课，方晓晓拦住了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很关心方晓晓，周五晚上还给方晓晓打了电话，今天上课白老师也是先看了方晓晓一眼才开始讲课，先前她特意找白老师要了那位法官亲戚的联系方式，现在那位亲戚法官用不上，可白老师的关切之情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回，方晓晓都很感激，方晓晓告诉了白老师这个六日定好的协议，还说了今天妈妈就会去民政局和那个人离婚。 女孩儿的目光明亮而坚定，说话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朝气和精神一点儿也不像是家里遭逢了大变的窘迫悲惨，就像是褪去了蛹的蝶，只是忽扇了下翅膀，即便是在这个季节也都漂亮的耀眼。 白老师在听自己的学生说了家里的状况之后，也是担心方晓晓被她那个爸爸给欺负，就问了法官亲戚，法官亲戚说这事儿拖的越长对这个学生越好，上头的某位领导很反感这种事儿，到时候肯定会严办，可就算是严办，一拖下来就必然耽误方晓晓的学习，现在这么快就解决，虽然能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可相比又肯定吃亏。 可现在看这孩子的精神头，白老师心里对方晓晓和她妈妈的评价又高了许多。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好好学习，你成了，就是对你妈妈最好的报答。”白老师说。 “我记住了。”方晓晓回答。 白老师很欣慰，离开的时候说，“家里要是困难的话，就找我，给钱给不了，要找个勤工俭学的地儿还是可以。” 白老师半开着玩笑，方晓晓的眼角却是熟悉的发涨。 过了会儿，方晓晓才转身，只是正要走，脚下一转又往楼上走。 走了半截台阶，方晓晓探头看过去。 楼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鸣县民政局九点开门。 结婚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就隔着一道门。 和若干年后某些特殊日子里大城市里的结婚登记处还没有开门门口就挤着人满为患不一样，在一九九八年不管什么地方，结婚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都没有太多人，尤其是离婚登记处更是门可罗雀，开门之后离婚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绝对是最后上岗，只是今儿刚探头往外一看就看见了一个女人正坐在外头的木头长椅上等。 坐的位置距离离婚登记处很近，时不时的看向离婚登记处的牌子。 “谁啊？” “哦，我知道……” “……” 鸣县真不大，有好像是听过一耳朵的人窃窃私语，张红还没有进去，离婚登记处的几个工作人员就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透过玻璃看过来的目光有怜悯无奈甚至还有淡然。 在离婚登记处待的时间长了，看到的纷纷攘攘也太多，心都不知不觉的冷硬。 张红没有注意到里面看过来的视线，在手腕上的石英表指到9点30之后就有些急。 那个人不会不来了吧！ 又等了十五分钟，张红站起来往离婚登记处外头的电话那边走，刚走到电话跟前，外头进来两个人。 在看到那两个人的一瞬，张红的脸上微微的有些凝固，只是很快就又面无表情。 进来的人是方正仁和那个女人。 方正仁穿的是一身西装，头发和脸明显打理过了，亮的发白，那个女人穿着大红的外套，描眉红唇。 方正仁径直的走到张红跟前，“来的够早？” 比张红高一头的身形站在张红跟前，身高和语气都透着挑衅。 张红神色淡然就好像没听出来：“还得回去摆摊儿。” “也是，要不就没法过日子。”方正仁得意，“如果不是准备从这边出来就去那边办结婚证，我早就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方正仁眼角瞥着张红，就想看张红气的全身发抖。 先前还以为张红和姓曹的一起过来，她一个人过来他就真没必要好声好语。 他就是想让她丢脸。 他离婚，转头就能跟别的女人结婚，她就只能守着闺女辛辛苦苦的过日子。 可张红就好像没听出来方正仁的意思，点了点头，“那就赶紧办吧！” 赶紧办？ 方正仁的脑门都跳了下，她比他还急？ “哈，你是早就想跟我离婚了吧？”方正仁冷声。 张红愣了下，看向方正仁。 方正仁瞪起眼睛，绷着脸很有些阴沉。 换做原来张红早就低垂下头不敢直视，现在张红还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傻吗？ 方正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袋里就冒出来这个念头，火气就像是突然喷涌出来的火山根本就压不住，一抬手就要轮过去。 “正仁~”旁边一只手臂伸过来，软软的声音就像是纤细的针戳破了气鼓的球，方正仁徒然的就没了火气，转头看向旁边的邓小爱，邓小爱笑的温柔，在方正仁的眼里好似春风化雨。 “这么多人看着呢~”邓小爱轻声细语，声音低的只有方正仁张红听得见。 方正仁也才注意到刚才几句话的工夫，那边结婚登记处门口的几对儿都在看这边，还有的明显在窃窃私语。 方正仁脸色陡然发青，怒视了眼张红先进去离婚登记处。 邓小爱在方正仁身后，走在张红旁边的时候对着张红笑了笑，似乎有些歉意。 张红面无表情的跟进去。 原来她还不觉得，现在越看方正仁就越觉得他像是疯狗。 那个女人第一眼看到她，她就觉得不像是好的，而结果还真不是好的。 不管是方正仁，还是那个女人，她谁也不想看见。 ……好在签完字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方正仁和张红是来办理的第一对儿，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东西，一整个程序下来流畅无比，张红以为自己签字的时候手会抖，可真正写完才发现她写的比方正仁都快。 当墨绿色的离婚证拿在手里，张红全身都轻松的像是踩着云棉，方正仁和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走的张红根本就没在意，只想着一件事就是买糖。 第六十六章 赖的是你 当方晓晓回到家，家里堂屋里花花绿绿的堆着糖几乎乱了方晓晓的眼。 酥糖，话梅糖，还有大白兔奶糖。 都是方晓晓最喜欢的糖果。 看着十斤不止。 妈妈是说要分糖，可这量也太多了点儿。 再看妈妈脸上的笑容，灿烂明亮的堪比夏日里争相开放的花朵。 方晓晓眼底忽闪，下一刻直接扑到糖果上，双手护食的模样：“妈妈，这都是给我的吗？” “啪！” 张红一巴掌拍到了方晓晓的后背上，轻的像是挠痒痒，“想什么呢，说好的发糖的。” 方晓晓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那么多人帮我们，不多点儿怎么行。”张红横了眼方晓晓，干脆的拿过来一摞袋子，“按照我先前装的样子，剩下的交给你了。” 那堆糖旁边两三个装满了糖的袋子杵在那边，是张红先前就装好的。 “妈——”方晓晓拖长了声音。 “干嘛，别忘了你们学校的白老师还有黄晨刘琳琳她们也都有份儿。”张红说完，不管方晓晓是什么表情，转身出了堂屋去了厨房。 隔着窗户，张红的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方晓晓眼底浮动上浓浓的湿莹。 从她回来的第一天她最想看到的就是今天。 今天她的妈妈不再因为一个欺骗自己的男人伤心难过。 今天她的妈妈不再因为一场大病而险些丢了半条命。 今天她的妈妈笑着，正脚步轻快着迎接明天。 真好。 这样的妈妈真好。 方晓晓含着大白兔奶糖，很快的就把袋子都收拢好了。 厨房里张红也已经做好了午饭。 方晓晓挨着张红坐着，桌上的饭菜弥漫着淡香，都是方晓晓最喜欢的。 桌子旁边小虎闻了闻自己饭盆里的干粮，转头蹲坐在地上晃着尾巴的盯着自家的主人，嘴里呜呜的的低唤着就好像不给它吃的就是罄竹难书。 方晓晓正要给小虎一点儿吃食，张红拦住说是小虎在广场那边吃了很多，回来的时候肚子滚圆，方晓晓也才看到小虎仍圆乎乎的肚子，转头连看都不看小虎。 小虎在方晓晓和张红脚边转了好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什么也吃不到，索性就躺到了方晓晓的脚底下，方晓晓怎么踹也不起来，赖上了。 “哈哈——” 看热闹的张红笑出声。 这顿中午饭吃的欢快愉悦。 方晓晓也趁机的问了上午签字的时候怎么样。 “挺好的，那边都没人，挺快就办完了。” 张红简略的一句话，方晓晓就听出来了里面的避重就轻。 “妈妈不是说民政局一开门就去？如果真的特别快的话，就应该有时间把摊子推回来啊！可咱家摊子还在广场上，还有妈妈你裤子也没换。”方晓晓说。 卖包子的摊子不小，一眼就能看到，早晨那身衣服妈妈就是为了撑场面去的，回来之后照着妈妈要求干活利落的习惯，衣服裤子都脱下来才对，现在裤子还穿着，明显就是脱了衣服干活裤子都没顾上。 闺女几句话就说出来了内里，张红也只好把自己在外面等了会儿方正仁才来，还带着那个女人一起过来签了字就去那边结婚登记的事儿说了，其他方正仁对她说了什么，张红没说，张红知道闺女是担心她被欺负，可现在离婚证都有了，以后他想欺负都没有机会，方正仁说什么在她眼里就当是狗在“汪汪”。 方晓晓看着妈妈的表情很轻松，就知道就算是方正仁说了什么，妈妈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还真没想到方正仁会这么心急。上一回好歹那个女人还是在外面等，这回方正仁直接带着那个女人进去了，这边离婚那边就结婚……还真是唯恐别人都不知道。 吃完饭，方晓晓又和张红说了会儿话，才往学校赶。 张红嘱咐的糖袋子要带着，曹姨，刘叔，艾奶奶他们的，有张红负责，黄晨刘琳琳还有白老师的就由方晓晓带到学校去。方晓晓跟张红说了英语白老师很好，张红特别叮嘱给白老师的糖袋子要比别人的都多，哪怕是白老师不吃，办公室里老师怎么多也得分点儿。 方晓晓应了，装了四袋儿正要走，想了想又拿了一袋儿。 黄晨和方晓晓一起往学校走，近水楼台就先分一袋儿。 方晓晓的大兜兜里面好几袋儿，黄晨挑三拣四就要最大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我的最多。”黄晨塞到自己书包里，眼睛都在冒光。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一会儿我给琳琳拿过去的时候你别去。” “为什么？”黄晨怔愣。 方晓晓瞥她：“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的最多。” 黄晨抿了抿唇，“上午老师留了好多作业，我真特别忙。” “特别”两个字重的连黄晨的眼睛都大了两圈。 **** 理科班和文科班在教学楼的两头，这会儿还没有上课，学校楼道里不少的同学在打闹嬉笑，还有的是从学校操场跑回来准备上课的男生，玩篮球的男生们个个人高马大，走在楼道里就能挡住大半儿的路，撞到楼道里的女生是经常事儿，可方晓晓走过来，男生们就自动的让开，而且一路不自觉的看过去。 漂亮的女生总惹人注意，更何况先前又是英文作文，又是调班，还有和韩漠的传闻，后来方晓晓家里的消息都让学生们好奇。 楼道并不太宽，方晓晓目光平视，但凡对上看过来的视线，方晓晓总回以微笑点头，刚走到理科二班教室外面，身后就有好几个男生脸红的目光不自然的躲避。只是四周的议论声还是断断续续的飘过来。 “不像是家里出什么事儿。” “别瞎说，比江巧好看。” “原来高一的时候不知道她啊！” “她现在是找谁？不会是……” “……” 然后就有同学往理科五班瞧。 理科五班坐在教室后面的男生也都往外看。 可方晓晓却是在理科四班停下了脚步：“麻烦找一下刘琳琳。” 第六十七章 咬糖泄愤 理科四班的同学们得有大半儿转过头看，正在座位上跟后面的同学说着话的刘琳琳也在座位上愣了两秒才走出来。 楼道里仍然有不少同学，可刘琳琳和方晓晓四周近乎两米的地方，几乎都能成为一个真空地带。 议论声小的几乎听不到，但看表情就知道他们想什么。 看似只是随意看过来的脸上没什么异样，可眼里都冒着光，跟黄晨看到包子和糖果的时候差不多。 少年青春就是荷尔蒙迸发的年代，对方晓晓来说都只是小孩子，刘琳琳自以为很惊喜的眼底藏着的不高兴在方晓晓的眼前也是清清楚楚。 “你可是很少来啊，有什么事吗？”刘琳琳笑着说。 “给你。”方晓晓把糖袋子递过去。 对于一九九八年零食并不太丰腴的县城，这袋儿糖会惹来黄晨还有一些同学的欢喜惊呼，可对刘琳琳来说一点儿也看不上眼儿。 “这是什么？”刘琳琳问。 “我妈让我给你的。”方晓晓说。 “阿姨？”刘琳琳眼睛闪了闪，霎时面容高兴明亮如玉，“只有我有吗？” 方晓晓笑的清纯：“黄晨也有。” “哦~”刘琳琳抿了唇，微微拖长了声音把糖袋子接过来，“我哥昨天把包子给我吃了，阿姨包的真好，以后每天早晨你拿包子过来，我就不用在家吃饭了。” “包子得趁热，以后天凉了，这么远拿过来就不好吃了。”方晓晓说。 刘琳琳睇着方晓晓，说：“是你不愿给我拿吧！” “我是怕拿过来你不吃，伤了我对你的心。” 方晓晓煞有介事的做出捧心的动作，刘琳琳咯咯的笑：“瞎说，怎么可能。” 方晓晓微笑：“这可说不准……” 方晓晓的语气就像是开玩笑，可刘琳琳就是听着不舒服。 “我又不是不给钱。”刘琳琳说。 “这和钱没有关系。”方晓晓说。 和钱没关系，那跟什么有关系？ 不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方晓晓还是面带微笑，可看着她嘴边弯着的弧度，刘琳琳只觉火气上涌，而四周不少同学正往她和方晓晓这边看，她还是要保持着自己校花的优雅美丽，刘琳琳牵着唇：“你什么意思？” 方晓晓好像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说：“就是我先前说的，大老远的拿过来，凉了不好吃，而既然要吃当然要吃最好的啊！”比刚才还要清纯无辜。 只是越是这样，刘琳琳心头的火就冒的越高，当刘琳琳回到教室里，那股子的火都快把刘琳琳的理智焚烧殆尽。 听着好像还真是为了她着想，可她刘琳琳真是稀罕那几个包子？ 方晓晓就是自以为长漂亮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方晓晓给你拿这个干吗？”同桌碰了碰刘琳琳的胳膊，眼里的神色跟黄晨想吃她家里的汉堡一样。 刘琳琳撇了下嘴角，把糖扔到了桌上，说：“就是谢我的。你们分了吧。” “这不合适吧！”同桌不太好意思，毕竟在刘琳琳手上还没捂热乎呢。 “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刘琳琳摆摆手。 “哎呀，琳琳就是大方。” 同桌还有附近的同学们欢呼，拿起糖袋子就开始分。 刘琳琳眼角瞅着，那些糖在她眼里就好像变成方晓晓的名字，一个个的被拆分的七零八落。 真的说不出的舒服。 黄晨和刘琳琳的教室就隔着一道墙，转节课下课黄晨就跑到刘琳琳教室门口把刘琳琳叫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别的也就算了，阿姨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分！” “怎么叫随便分，我这是让同学们一起吃，一起分享，懂不懂？”刘琳琳微微扬着下巴，一副黄晨什么都不懂的不屑神情。 黄晨瞠然：“你还有理啊！” “那怎么样，你喜欢自己吃你就自己留着啊！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刘琳琳一摊手。 黄晨气的气儿都喘不匀：“晓晓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儿，阿姨是记得我们，才给我们糖吃，行，回头我就跟方晓晓说，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给你分。” 刘琳琳呵呵，“随便。” “哼！”黄晨转身走了。 刘琳琳轻蔑的回去教室，她看不上方晓晓，更看不上黄晨，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为了几口吃的就大喊大叫。 方晓晓家里出事儿怎么样，人家她妈都有心情买糖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何况这么便宜的糖还好意思拿到学校分，生怕人家不知道家里穷成什么样儿。这也就是在学校，如果是在家里，她早就扔给狗吃了。 刘琳琳坐到座位上，偏头正好看到抽屉里同学们分剩下的几块儿糖，霎时间的那几块儿糖就好像变成了方晓晓…… 刘琳琳旁边的同桌正在学习，忽的感觉到一股阴凉，扭头看见刘琳琳脸色发沉的拿出一块儿糖塞到嘴里，“咔，咔”的嚼起来。 …… “白老师，这是我妈让我拿来的，我妈说谢谢您，也不值什么，就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 几乎同一时间，方晓晓出现在英语老师办公室。 两袋子的糖摆在白老师的办公桌上，白老师无奈又没法拒绝。 虽然给了亲戚的电话，可除了鼓励了几句，他实质上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身为老师帮助自己的学生也是应该。 可听方晓晓同学说家里的事儿，白老师大概也能感觉到方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隐忍坚韧善良又是感恩。 这样的礼物的确称不上什么。 可这样的心意却又是不能置之不理。 “那就谢谢你和你妈妈了，今天你妈妈怎么样？”白老师问。 办公室里只有白老师和方晓晓，也不用担心别人会听到。 方晓晓说：“挺好的，上午到了民政局我爸我妈就没再吵架，拿完证我爸就去那边领结婚证了。” 什么？ 白老师眼镜后面的眼珠子都凝滞了好几秒。 自己婚外出轨，孩子还好几岁了。 现在闹出来，人家娘俩早点儿离婚也是便宜他，他倒好，离婚扭头就去结婚，哪儿就脸这么大呢！ 方晓晓走了，别的老师也进来了办公室，还跟白老师打了个招呼，白老师看了眼抽屉里的糖，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电话跟前拨了个号码。 第六十八章 哄小孩子 “麻烦找一下韩漠。”理科五班门外，方晓晓跟坐在后门的男生说。 “哦哦，等一下。” 男生赶紧的冲着教室里面喊，“漠哥，有人找。” 声音高昂的教室里的糙乱都静了下，紧跟着大半儿的同学转身看过来。 偌大的教室里，“呼啦”的带响。 蓦然对上几十双的眼睛，方晓晓弯了弯唇，目光明亮大方。霎时间从教室门口喷薄汹涌而来的淡雅高贵的让那些乍然看到是方晓晓的女生们都自惭形秽。 都是一个年级的，原来还都是理科班学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明明自己班上也有校花，可就好像没法一起比。 而随着韩漠走出去，教室里的光亮都仿佛跟着消失了。 江巧同桌下意识的看了眼江巧。 江巧弯唇，温婉美丽：“有事儿？” 江巧同桌摇头：“我还以为她找你呢。” 遂低头继续的写先前的英文单词，认真专注的眼角都不歪半寸。 江巧知道同桌这是在避着她。 不止是她，四周还有好几个同学往她这边瞄。 没人刻意往她耳边传，可那天在汉堡店她失声喊的那几句学校里肯定有同学听说了。 他们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呢！ 她是江巧，怎么会让他们看笑话？！ 江巧垂眉颔首，漂亮的字迹呈现在纸页上，优雅美丽。 教室外。 方晓晓和韩漠站在教室对过围栏边，正是下课间，楼道里打闹玩耍还有上厕所路过的同学不在少数，可方晓晓和韩漠周围近乎三米左右竟几乎没什么人。 好熟悉的空旷感。 “给我的？”韩漠问，高大的身影挺拔，唇角含笑如温润公子。 方晓晓点头，把糖袋子递过去。 韩漠接过来，抬了下眼角：“只有我有？” 方晓晓嘴角含着的弧度都差点儿绷不住。 连话都这么像。 “你知道我前两节课找刘琳琳了？”方晓晓问。 韩漠瞥她：“她也有？” 语气的不屑也太过明显了。 如果说刘琳琳是自以为是的居高临下，那这位就是高高在上的鄙睨众生。 只是刘琳琳和黄晨的是她妈妈的特意嘱咐，完全没有他的份儿。 她是想着那天找了他壮胆儿，连钱都在他那边，她才打算一视同仁。 可现在她绝对不能说半个字。 “不止她，黄晨也有。”方晓晓说，“这是最后一袋儿，我特意留的。” “哦~” 微微拖长的声音转在耳边，韩漠也笑的更温柔，“压轴的。” 方晓晓笑笑，“必须的。” 然后正要说走，就听韩漠问：“这是伯母买的？” “嗯。”方晓晓。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对我能和对别人一样？”韩漠。 “当然不一样，哪天我请你吃饭。”方晓晓立刻说。 韩漠挑眉，嘴角轻牵弧度，本来就温和的笑容平添了轻魅，眼角都稍带出了诱人的惑色。 方晓晓觉得自己是距离太近，要不然就是平常真的没人请他吃饭，他这笑容简直就能杀人于无形。 左侧心口心跳霎时快的她自己都听得见。 而心跳加快，方晓晓的面颊也悄然红了红。 韩漠居高临下就在方晓晓面前，方晓晓脸上的些微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见状，韩漠眼角的惑色更若倾城。 她喜欢他。 他早就看破了。 “单独？”韩漠问。 “嗯。”方晓晓点头。 韩漠低笑出声，愉悦的嗓音就像是大提琴的长弦波动。 方晓晓默然。 果然是没人请他吃饭啊！ 她这一说“单独”他都高兴的笑出来了。 上一回她在饭馆儿看见的那次八成是江巧请他。 这回他这么高兴，不会要她大出血吧！！ 不过他笑起来的瞬时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正是潇洒倜傥。 心里头一直以为自己三十多岁，看十几岁的少年就像是看小孩子，看二十多岁的帅哥感觉就不一样了。 方晓晓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眼里的惊艳不自觉的就被韩漠看了个满眼儿，韩漠唇角一勾，抬手食指杵了下方晓晓的脑门，“看什么，回去了。” 力道不大，还是把方晓晓杵的上半身都杵的往后仰了下。 可那语气怎么听着就像是哄小孩子。 “……” 四周偷偷瞧着这边的同学们登时瞪大了眼。 韩漠和方晓晓说的什么他们听不见，可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 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都能把方晓晓淹了，学校的传言之类方晓晓一向不在乎，只是四下里没人的话，他弹她脑门她都能忍，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他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啊？ 好在这对她来说还是小case，方晓晓抬眼，面容沉稳的没有一丝异样，“还有件事我没说呢，昨天我看见江巧和刘国良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镇定，她现在离开只会让人以为她是心虚。 韩漠早就习惯了众所瞩目，看了眼四周，在周围的温度明显正常之后才问：“找你去了？” “是在我妈的摊位看到的。”方晓晓说。 韩漠点头，只是看方晓晓的目光有些深邃。 方晓晓被韩漠看的有些怪怪的。 “你看什么——” “其实你是想找江巧吧，我去帮你喊过来？”韩漠说，完全商量的语气，人却转身往教室走，一副进去就喊人的架势。 “你干嘛！”方晓晓急忙拉住韩漠。 江巧于她就是普通同学，如果不是因为韩漠，她多说一句话的想法都没有，刚才那句话还是因为韩漠把江巧当妹妹她才说的。 真要找江巧，哪儿至于现在让人像是看猴子一样的看。 “哦，不找她啊！”韩漠幽幽的说。 转头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无辜清纯的就像是只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兔子。 ……怎么就这么委屈呢？ 方晓晓蓦的心软。 “当然不找她啊，我是找你啊，你看你还拿着糖呢！” “好了，我回去了，一会儿得上课。” 方晓晓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么的温柔。 走了几步，方晓晓鬼使神差的转头，发现韩漠还在原地看着她。 看到她回头，韩漠冲着她温和一笑。 方晓晓也挥了挥手。 第六十九章 谁是小孩（大更） 韩漠进去教室，教室里同学们的脖子都跟着转，从门口路过的同学更都是探着头往里瞧。 韩漠视若无睹，坐在座位上就把糖袋子随意的放到了桌上。 韩漠同桌把脑袋伸过来，眼睛明亮若星：“这是什么？” 韩漠看了他一眼：“糖！” 他当然知道是糖。 刚才他就趴在门口边上看方晓晓把糖递给韩漠的。 原来在家这糖也称不上多好，可在学校里这就是奢侈啊！ 尤其这糖看上去就很甜。 “看起来挺好吃的哈。”韩漠同桌问。 “我也这么觉得。”韩漠神色清淡。 韩漠同桌舔了下嘴角，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刚才那举动略微的有些猥琐：“这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吧。” “嗯，是吃不完。”韩漠点头。 韩漠同桌脸上的谄媚都有点儿憋不下去了，他都已经说这么明显了，漠老大这还在装听不懂。 “那——”韩漠同桌冲着糖袋子伸出手。 听不懂他就不说了。 只是手还没碰到糖袋子上，“啪”韩漠拿着书轻巧巧的拍到同桌手上。 韩漠同桌一脸幽怨。 韩漠瞥了眼：“这是她妈妈让她给我拿过来的。” 韩漠同桌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学校里都传言的人家家长互相认识。 嗯，这糖是不值当，漠哥可能还得拿回家。 可——“吃一两块儿看不出来。”韩漠同桌巴巴的瞧着韩漠。 韩漠沉吟，“是看不出来。” 韩漠同桌一喜，又要伸手。 “这种事儿，你是不是在家经常干？”韩漠幽然问道。 “……” 韩漠同桌的手僵僵的颤了颤，缩回来。 转头再看韩漠，韩漠目光若清潭幽水的亮，甚至嘴角还带着弧度，一贯的温和浅笑。 换做别人看，就只会以为韩漠只是很纯粹的在问他什么，可韩漠同桌就是有种自己恶贯满盈，罪恶滔天的赶脚。 天可怜见他其实只是想吃块儿糖。 韩漠同桌一脸哀怨的撇着嘴巴转回头，拿起书本开始写字看书。 韩漠桌上，那袋儿糖仍赫赫然摆着。 四周似有若无的视线看过来，韩漠视而不见。 一手托着腮侧，一手晃着笔，刚才方晓晓走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温柔悱恻的还在耳边回响。 江巧就是喜欢用这种语气说话。 方晓晓还是头一次。 如果她最后不挥手，他还真会认为她是怕他生气。 现在看她是在哄他？ 韩漠低眉瞧了眼糖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儿大白兔。 奶香的柔软滑入，渐渐的浸润在肺腑当中。 很有些飘然。 韩漠嘴角浅浅的浮起来，刹那间的温柔如同绽开的海棠花，几若溺毙凡俗。 四周正巧这时候抬头往那边瞧过去的同学们眼睛也都跟着晃了下。 刚才他们看见韩漠吃糖了。 还有眼尖的看到韩漠吃的是大白兔奶糖。 小时候大白兔就是陪伴在他们身边，闭上眼睛都能想得出来大白兔的味道，可现在看好像大白兔奶糖变得更甜了？ 文科一班方晓晓四周的同学们也在悄悄的往方晓晓那边看。 方晓晓手里拿着书，目光落在课本上，可眉眼弯着，显然是在笑。 方晓晓也没想到自己当时怎么就挥了下手。 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儿。 不过韩漠给她的感觉就跟小孩子一样。 她到理科五班几次好像都是在找江巧，今儿也就提了下，他就不高兴了。 黄晨还说韩漠喜欢她，真喜欢的话不是应该听不得她说别的男生的名字吗？她可是只说了女生，还是人家当成妹妹的女生的名字。 就算是喜欢也是小孩子的喜欢…… 方晓晓的目光忽的一凝，手边上的一张算草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三个字……“小孩子。” 她的笔尖就停在最后一画的收尾上。 “干嘛呢？”同桌胡清探过头，眼角一瞥就看到了方晓晓手边上的“小孩子”三个字上。 “谁家的小孩儿？”胡清问。 “认识的。”方晓晓把那张算草稿团起来，拿了本书开始看。 胡清瞧了眼，这次方晓晓拿起来的书是英语。 刚才她拿的是物理书，连一页都没看完就换了。 肯定没看进去。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的走神被同桌看的准准的，很快上课铃响起，全班的注意力都落向了前面的三尺讲台。 放学回家，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间屋子也是最温暖的所在，天气越发的凉，家也就越暖。 方晓晓回到家，张红已经做好了饭菜。 都是方晓晓最喜欢吃的。 只是不一样的是这回的饭桌上没有包子。 原来妈妈卖剩下的包子都会拿回来当晚饭，今天竟是没有。 “妈妈，今天生意很好？”方晓晓问。 “你怎么知道？”张红笑的眼睛都眯成两道缝儿，“今天临到收摊儿，有辆法院的车过来差不多快包圆儿了。” “真好。”方晓晓说：“妈妈，我把糖给黄晨和刘琳琳了，她们都很高兴，黄晨还说要来干苦力。” “干苦力？”张红笑出声，“你们这么大能干什么啊！” “能干的多了，就是你不知道。再说了你每天都给她包子吃，她帮个忙干点儿活儿还不是应该啊！”方晓晓哼声。 张红只以为是女儿的小脾气又犯了，笑着说：“行行，都是你朋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方晓晓哼声，一边给张红夹菜，一边又说，“英语老师让我谢谢您，还给了我一些复习材料，都是其他同学没有的。” “真的啊！”张红高兴，“那你以后得听话，千万别惹你们英语老师生气。” “不会的，我英语可好了，本来英语老师就喜欢我。”方晓晓煞有其事。 “好，有老师喜欢好。”张红说，随后又若有所思，“你说要不要我每位老师都给啊？” “别别，不用，千万不用。”方晓晓忙说。 “为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啊，你看你们英语老师不就给你资料了吗？”张红问。 一九九八年的鸣县初中高中都很少开家长会，家长们也极少跟老师打交道，张红脑袋里更没有这根筋，如果不是方晓晓提到英语老师几次说帮忙，张红都想不到送糖果，可现在看糖果就能换复习资料，简直就是太合适了啊。 “妈，这次是咱们有借口能送，下回有什么借口啊？”张红循循善诱，“再说，您这要是都送我们老师，九个科目九位老师了，您打算送什么？让我抱着糖袋子去还是捧着包子去啊？太显眼了！！如果别的同学看到了，也跟着我学怎么办？咱们家条件没有别的同学好，回头人家送的更值钱，老师又怎么可能对我就更好呢？” 方晓晓说的太有道理，张红也没了主意，“你说的是有道理，可以后老师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不会，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只要我学习好，喜欢我的老师肯定会越来越多，今儿历史政治老师还夸我了呢！”方晓晓很认真的骄傲。 方晓晓学校里的事情张红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听自己孩子被夸奖，张红就会很开心。 “好，真好，来，吃，多吃点儿。”张红频频的往方晓晓的碗里夹菜。 方晓晓端着碗接，直到自己的碗里都冒尖儿。 “嗯，我一定吃的饱饱的，比黄晨都要壮，保护妈妈。” “保护我不用，我有小虎了。” “汪，汪汪汪——” 小虎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立刻的前腿撑后腿坐在地上，叫着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方晓晓一脚踹过去。 “哈哈——” 张红笑的前仰后合。 窗外的夜色中，吃饭的房厅里灯火明亮，母女两个的欢笑声渐次传递到空气中渺渺不绝。 曾经的日日夜夜里，这样的温馨只是偶尔，紧接着过来的莫不准就是狂风骤雨，而现在从今夜开始，这样的馨香美满只会越来越浓，越来越蜜，连方晓晓都沉溺其中。 上辈子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妈妈就和现在的妈妈差不多，坚强温柔时常的弯着嘴角轻轻的笑着，只是那时候她和妈妈身上的负担很重，学费，生活费，房子等等，娘俩连闲聊温存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还没有学费的压力，房子也在，包子卖的又好，还有先前的一些存款，妈妈什么都不用担心。 愉悦的心情下包出来的包子也更好吃，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晚上家里的餐桌上都看不到包子，也几乎每天妈妈都说已经多做了，一边很是遗憾的跟方晓晓说明天再多做一点儿，也让她吃几个，一边脸上的笑容又是怎么都压不下。小虎也更欢快，腰身进一步的往粗壮上发展。 方晓晓看看自己的小腰，又看看小虎，觉得保护妈妈这个重任最后还真是要放到小虎身上。 小虎好像感觉到了方晓晓的注视，小步跑到方晓晓跟前，方晓晓伸手捋了捋小虎的脖子，小虎眯起眼睛舒服的伸展了下腿儿，只是还没等方晓晓再摸一会儿，小虎转头又跑到了妈妈的脚边上笔直蹲坐着摇尾巴，“呼哧呼哧”的张着嘴一副狗样儿。 妈妈看着小虎摇头失笑，从碗里夹了块儿肉，正要往桌子外面移，抬眼正看到方晓晓看着自己，妈妈筷子一缓，肉片落回到碗里。 方晓晓：“……” 第七十章 想要开店 方晓晓放下筷子，说：“妈，这样下去小虎以后会挑食的。” 上辈子是家里给小虎的吃食太少，小虎跑到外面去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充饥才会误食了毒药，现在小虎吃的腰肥体壮，去外面讨吃的是不可能了，可过犹不及也不好。 张红犹豫了下，还是说：“小虎这几天也挺累的。” 方晓晓：“……” 它累？ 原来这家伙在家里待着，要么就是出去傻跑，现在只是跟在妈妈身边，或多或少的肯定有狗仗人势的一面儿，艾奶奶刘叔他们还什么好吃的都给它留上几口，它还累？ “我每天早晨都跟您一起出摊儿，然后我去上学，回来还得写作业，我觉得我比它累。”方晓晓说。 张红愣了愣，笑出了声：“你和它抢什么？” “抢你啊。”方晓晓理所当然。 张红失笑，还没说什么，方晓晓扔下筷子，过去搂住张红的腰。 妈妈的身上是香的，深吸一口气比方晓晓最喜欢的大白兔奶糖还要甜上一万倍，靠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的气息就像是缠绵的蚕丝一圈一圈的把她裹成了茧，一呼一吸都让方晓晓的眼眶发热发红发涨。 如果不是上天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她的妈妈，也更没有机会像是现在就摒弃了那个恶心的人，让她能有机会能像是真正的十六七岁的孩子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嗔意。 “妈妈，我想你。”方晓晓说。 张红差点儿笑出来：“就是早晨一早你就上学去了，晚上不就回来了？就几个小时，至于这么想啊？” “就这几个小时我也想，我都想把妈妈放到口袋里带着去上学，要不妈妈就把我放在口袋里跟着你一起去摆摊儿。” 张红哭笑不得，说：“瞎说，现在学习多重要啊，回头老师该不喜欢你了。” “管他喜欢不喜欢，妈妈喜欢就行。” 张红连声哄：“好好，我喜欢，妈妈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小虎！”方晓晓说。 “汪，汪汪。” 小虎听见自己的名字，在旁边叫了几声。 “……” 方晓晓侧头恶狠狠的瞪过去。 小虎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危险，还在摇着尾巴晃。 张红险些笑出眼泪：“看看，连狗都笑话你了。” 方晓晓哼声，对着小虎又是推又是搡，“去，去去，一边玩去。” 小虎却是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在旁边一圈一圈的转，还曲起前腿绷着后腿晃尾巴：来啊，一起玩儿啊！ “哈哈！”张红笑的直不起腰。 方晓晓索性不理小虎，从妈妈的怀里钻出来，抬头只看着妈妈。 “妈妈，我说真的，原来就算了，现在就我们两个，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得喜欢我……小虎也不行。” 站起来差不多比妈妈还高的女儿一本正经的和家里的狗争宠，怎么想都应该违和，可张红却是心头发软泛酸。 一个家，就算是再不堪，有男人有女人才是一个家，现在那个男人走了，女儿开心，她也轻松，可这个家终究不完整，女儿说她这个当妈妈的就得喜欢她，何尝又不是说她们母女两个日后的相依为命。 “好，就喜欢你。别说小虎了，就是你曹姨也不行。”张红说。 “嘻嘻，这还差不多。” 母女两个又嬉笑了会儿，双双的坐在桌前继续吃饭，小虎也跟原来一样晃着尾巴蹲在桌子边上。 只是这回谁也不理它了。 “这几天刘叔他们的生意好吗？”知道自己妈妈的包子卖的好，方晓晓也问起了和妈妈一起摆摊的刘叔艾奶奶他们。 “挺好的。”张红说，“你先前给刘叔还有艾奶奶他们想的法子招来了不少人，我估摸着大半个县城的人早晨都来我们这边吃饭。” 张红说这话的时候很骄傲，最早是老刘的大饼夹鸡排，后来艾奶奶那边又多了一种剥了壳的茶鸡蛋，还有其他几个摊位，只要是问过晓晓的，生意或多或少的都比原来好。 方晓晓知道妈妈是夸张，原来妈妈他们这边的顾客就是附近几条街上的，现在好一点儿也顶多了是多了点儿人气，如果真的像是妈妈说的这样，其他地方卖早点的摊主们早就找过来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当着妈妈的面儿，方晓晓还是一脸惊喜：“太好了，这回艾奶奶该高兴了。” 张红点头，只是随后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也这坚持不了几天，天越来越凉了。” 天越凉，在摊位上买东西的人越少，而且摊位上最好都是热的，成本高了不说，在外面坐着还更冷，别人还好点儿，艾奶奶岁数最大。 方晓晓点头，如果这时候有暖宝宝就好了。 “给艾奶奶准备几个热水袋。”方晓晓说。 “之前就是这么准备的，你就别管了。”张红说，只是眼底的愁绪还是甩不开。 方晓晓知道妈妈在担忧，原来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妈妈的脸上最常见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妈妈，你有没有想过弄个门脸儿啊！”方晓晓问。 “我没想过，你刘叔想过。”张红说，“你刘叔问过了，一个月好几百，还特别小，连摆个凳子都摆不下，还要预交一年，也就算了。” “那要是几家合起来呢？”方晓晓问。 张红一怔，几家合起来？ 是啊，她怎么就从没想过。 几家合起来就能分摊，每个人的负担就小了，而起天凉了，屋子里暖和啊，再摆上桌子，就能来更多的人了。生意不就更好了？ “好是好，就怕有人不愿意，还有出资多少，到时候出了矛盾怎么办，都是事儿。”张红迟疑。 方晓晓说：“我觉得妈妈可以问一问，如果刘叔他们都不想就算了，可万一有人和妈妈的想法一样就是没说呢？天凉了，这时候开个门脸儿比夏天挣钱。再有矛盾之类不也是要等挣了钱再说吗？” 张红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要不，明天她就问问？ 第七十一章 我要请客 方晓晓看妈妈的神情就知道妈妈会去做，上辈子妈妈就很厉害，要不然怎么能供养她上大学？这辈子没有了那近乎半年的蹉跎痛苦，妈妈只会比上辈子更厉害，就像是现在她只是提个醒儿，妈妈就能想到那么多，不过不管妈妈最后怎么做，都需要钱。 吃完饭，方晓晓收拾碗筷，趁着妈妈在厨房准备明天包包子想要的面，方晓晓拨了那个bb机号。 十几个数字，早已经在方晓晓心里倒背如流了。 不到一分钟，电话打过来。 “明天周六，我请你吃饭。”方晓晓说。 那边静默片刻，说：“好。” 他是没想到她会给他打电话，还是怎么样？ 方晓晓脑袋里某个念头闪过就不管了，“你想吃什么？”方晓晓问。 “什么都可以。”韩漠说。 方晓晓摸了摸脑门，她最不习惯的就是“什么都可以。”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方晓晓问。 “没有。”韩漠说。 “那就行，一会儿我给你发时间和地方，不过先说好，我可请不了你吃大餐。”方晓晓说。 “……” 电话挂上，方晓晓跑进厨房。 小虎本来在院子里，看到方晓晓往厨房跑，也在后面跟过去。 “妈妈，我问个事儿。” “什么事儿？”张红抬头。 小虎闻到了肉馅味儿，“呼哧呼哧”的蹲坐在张红的脚边“汪”的叫了声。 张红看过去，嘴角一抿，又要笑。 方晓晓知道妈妈又想起来吃饭的时候的小插曲，一把把小虎拨到一边。 “别捣乱。妈妈，你知道咱们县有哪几个饭馆儿不错吗？就是味道不错，装潢档次不算。”方晓晓问。 张红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同学明天有个小聚会，文科班的，黄晨和刘琳琳她们去不了，黄晨是只要能吃就行，刘琳琳的档次太高。”方晓晓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张红显然没想到方晓晓会对自己说谎，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曹姨刘叔他们可能知道。” “我去问问她们。”方晓晓转身往堂屋那边跑回去。 张红隔着窗户看到方晓晓拨电话问询，张红笑了笑，看得出来晓晓还挺着急，这样好，证明晓晓和同学相处的好。 ** 另外一边，电话挂上，韩漠正要继续看报纸，头顶上的视线却是让他没法当成没看到。 韩漠转头，旁边韩妈妈目光狭促。 韩漠长长的叹了口气，“妈——” 儿子这声长叹在妈妈耳朵里就是讨饶。 韩妈妈似笑非笑的问：“女孩儿？”电话里说的什么，韩妈妈没听见，可声音却是很明显。 韩漠点头。 家里电话的质量怎么样，他也很清楚。 “你们说什么？”韩妈妈问。 “吃饭。”韩漠说。 韩妈妈眼睛一亮：“几个人？” “我也不知道。”韩漠说。 “不知道？”韩妈妈不相信。 韩漠点头：“人家请我。” 哦~这倒是有可能。只有请客的人才知道自己请多少人。 “几个女生？”韩妈妈换了个问法。 韩漠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一个。” “漂亮吗？”韩妈妈问。 韩漠又想了想，沉吟：“没有我漂亮。” “哈哈。” 韩妈妈笑出声，前仰后合的使得本来就美丽的面庞都浮上了红晕，在灯光下竟有些迷离的美丽。 换个男人都会惊艳，韩漠却是从小到大看了十多年，早就习惯了，等妈妈笑够了，韩漠才瞧着韩妈妈，还有些委屈的问：“我说的不对？还是说妈妈对自己没信心？” “……” 韩妈妈嗔恼的瞪了眼韩漠，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她都想啐一口。 她怎么夸儿子都好，哪怕儿子当真生的挺好，她都听说过儿子在学校里的风光，可连儿子都自己这么想就有点儿过分了哦！ 儿子这么乖巧，谁教他的脸皮厚！！！ 心思微转，韩妈妈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的身影，只是旋即韩妈妈又甩了去，她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他。 “嘻嘻。”似乎是知道韩妈妈脑恼怒，韩漠忽的一笑，冲着韩妈妈眨眨眼，“刚才我说错了，我妈妈才是最漂亮的。” 韩妈妈莞尔，一手拍过去：“去，就知道哄人。” 很显然韩妈妈不会对韩漠下重手，韩漠还是呼了声闪开，跳起来到了自己房门口，“哎呦呦，说好话也不行，好吧，我去写作业了。” “快去吧！”韩妈妈笑骂。 韩漠笑着进去屋子里。 房门关着，韩妈妈也能听见里面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韩妈妈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又想到什么，韩妈妈喊了声：“那女孩儿是方晓晓吗？” 过了会儿，里面儿子的声音传来：“不是。” “……” *************** 星期六。 鸣县一家很寻常的饭馆里，方晓晓和韩漠对面坐着。 这家饭馆从外面看不怎么起眼，能称得上的就是两面靠街边的窗户，韩漠和方晓晓就坐在窗边上，窗户不像是刘琳琳家汉堡店那样的亮，更还有些乌突突的，不过这样一来，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看外面倒是很清楚。 韩漠和方晓晓骑自行车过来，两个人的车子就停在窗户外头。 方晓晓的车子二六，韩漠是二八的。 都是黑色的车座，一大一小排在一起别有些强壮如山，小鸟依人的和谐。 韩漠的视线从窗户外面转过来落在跟前的桌上，还是俊美的面容，嘴角的弧度仍是温和，只是眉头稍稍的皱了下。 桌子和窗户一样乌突突的，只是窗户好歹还能看到外面，桌子却明显是用过了不少年头，边角磨的发圆，上面油光锃亮，有些破裂的地方都能看到沉淀的油渍，手摸过去感觉不到油腻，可就是让人的胃口沉甸甸的。 她早就说过请不了太好的地方，可这地方也太实在了。 “咳，我也是第一次来。” 方晓晓也有些尴尬，上辈子她倒是知道鸣县的几个饭馆儿，可这会儿根本就没开业，这辈子唯二知道的就是刘琳琳家的汉堡店和对面的饭馆儿，其他的地方要么是妈妈刘叔的小摊儿，要么就真是门脸儿， 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曹姨和刘叔，他们一致说这家物美价廉，性价比高，她也不知道里面竟是朴实到这种地步。 刚才韩漠的视线还有发凝的注视她也看见了。 ……实在是哪怕桌子窗户干净一点儿，她都能硬气一点儿。 第七十二章 大口吃饭 “不过你看里面的人这么多，东西肯定好吃。”方晓晓信誓旦旦的扬着下巴转头四顾。 饭馆里的确是有不少人，可年岁比方晓晓和韩漠最起码了都要大上一倍，更还有五十多岁的老人坐在一边独饮独酌。 ……可能东西的确不难吃，可受众的年龄和他们很有些格格不入。 方晓晓视线转了圈就底气不足的收回来，韩漠连看都没看。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了一圈。 “这次不算。”韩漠轻飘飘的说。 “什么？”方晓晓眨了下眼睛。 韩漠抬眸，眼底清润明亮的方晓晓都没法继续装傻。 “知道了，等我挣钱了，我请你吃好吃的。”方晓晓只能保证。 “说话算话！”韩漠说。 “……” 韩漠应的太快，方晓晓脑袋里反应慢半拍的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这几天和妈妈过的太轻松，再加上韩漠又是善良温和的让人生不起警惕，一时竟以为自己还是月薪万元的事务所小头头，随随便便张口就把原来的口头禅说出来，可这真等她赚到钱，怎么也要好几年以后……好几年以后，还不知道他在哪儿呢！ “好。”方晓晓说。 看方晓晓一点儿也没有懊恼反而答应的异常利落，韩漠低笑出声。 俊美的少年笑起来就像是春光，哪怕是四周都是乌突突的一片也丝毫阻挡不要这美色的霎时绚丽。 方晓晓都有些出神。 她就说了一句请他吃好吃的，他就这么高兴。 几年之后的事儿现在她说，其实就是在打白条啊！ 哎，看来还真是没人请他吃饭！ 方晓晓神色古怪，韩漠笑声一顿，霍得抬手。 “砰！” 方晓晓脑门上忽然被弹了下，方晓晓瞪过去，还没说话，韩漠另一手一扬，一个存折出现在他手里，随着往她跟前一递。 方晓晓没管脑门上的微痛，把存折接过来，打开。 里面果然是两万的存款。 正是先前她放在他那边保管的。 存折上的名字还是她的。 “这怎么办下来的？还有这名字。”方晓晓惊疑。 她还没有身份证，这个存折怎么就是她的名字了？ 韩漠有些奇怪：“你没跟着你妈存过钱？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办。” “……” 呃，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办？ 好像是听说过华夏有一阵儿银行存款挺随意的，这个时候也这么随意的吗？ 当初她有钱，还能存钱的时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去银行大抵都得要身份证，还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可现在他用这种眼神看她，是说她没常识？还是说她，傻？ “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方晓晓立刻的竖起大拇指。 神情太认真，语气也太虚伪。 连黄晨都听得出来，就更不要说是韩漠了。 韩漠一笑，雪白的牙齿一露即掩，偏眸抬臂的撑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掌正挡住一侧面庞，明亮的眼睛在分开食指中指之间，划过流光，“我还以为你知道，故意给我的……” 突然间像极了若干年后的明星海报画面就像是一幅画在方晓晓的面前徐徐展开，更不要说是那声音都勾着心弦。 方晓晓的小心脏都缩了下。 海报什么的是死的，他是活的。 他简直就是狐狸精。 更何况什么叫“故意”？ 如果她早知道存款不需要身份证的话，她自己就办了。 现在还得请客，而且连她以后挣钱之后的某顿饭也请出去了。 不止如此，还弄得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 ……他才是故意的。 勾引的她这棵老树都晃悠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了！”方晓晓笑了笑，转头看见正端着菜过来的饭馆儿服务员，“哎，菜来了。” 有点儿发虚的方晓晓后面的半句话声音不自觉的有点儿大，饭馆儿服务员听见，冲着方晓晓说：“不是你的。” 方晓晓：“……” “噗。”韩漠笑出声。 好丢人。 又等了四五分钟，方晓晓点的菜端上来了。 一碟鱼香肉丝，一份酸辣汤，两碗米饭。 味道有些偏辣，可在这个天儿吃正好。 鱼香肉丝的色泽鲜艳，红的辣椒，黄的胡萝卜，酱色的肉丝配在一起简直完美，好在碟子边上还有点儿汁水表示这真是菜，酸辣汤上面飘着的香菜绝对告诉你是物美价廉，放在若干年后香菜的价格都让人咋舌，一菜一汤摆在一起，色泽显眼的和四周乌突突的环境完全不搭。 再有热气和香辣，酸辣香味飘过来，方晓晓都深吸了口气。 后世吃过各种地方小吃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这道鱼香肉丝的香味还真不是一般家里能做出来的。 “我看还行。”方晓晓说。 韩漠没说话，可脸上的嫌弃明显散了不少。 方晓晓也松了口气，虽说这顿饭算是白请，等如果不好吃的话，那就更伤面子了。 幸而这家的菜还真的不错，不止是看上去好看，味道也好。 等拿起筷子夹起来放到嘴里，方晓晓连连的点头。 好吃。 于是方晓晓吃的很认真。 韩漠坐在对面都瞧了好几眼。 江巧也和韩漠吃过几次，每次都端坐着小口吃菜，像是猫食。 方晓晓却是大口吃饭大口喝汤。 不是像男生那样的豪爽，而是如果不注意就完全想不到她能吃的那么快，还挑不出什么毛病。 方晓晓感觉到韩漠的目光，问：“怎么了？不好吃？” “还行。”韩漠说。 还行就吃啊，看她干嘛？ 方晓晓正要夹菜。 “你在家就吃这么快？”韩漠问。 方晓晓点头：“怎么了？” 方晓晓眨巴着眼睛，一副的理所当然。 韩漠心里蓦然的就沉了沉。 刚才他问这个干什么，家里有那样的爸爸，她就得吃饭快一点儿。 “没什么。”韩漠说，然后继续吃饭。 “……” 方晓晓却是有些狐疑，好好的怎么问她这个？ 她吃饭的习惯是工作之后养成的，在最短的时间吃完，还要保持自身的优雅，即便是大龄剩女了，也不能让人以为是女汉子。 原来上学的时候怎么吃饭早就忘了，回来之后家里头张红没管过方晓晓怎么吃饭，黄晨和刘琳琳也没注意过。 所以，他是嫌她吃的太快，他吃不饱？ 第七十三章 越长越好 方晓晓看了眼碟子，碟子靠近自己这边的菜跟韩漠那边下去的量好像差不多。 他是男孩子，需要多吃，又是长身体的时候。 现在一菜一汤再加上米饭一共十八块，她也就才带了二十块。 于是方晓晓本来想夹两条肉丝的筷子夹了一条，碗里的米饭也吃了一大口。 …… 小饭馆满满的摆了七张桌子，三个两人位靠窗，挨着的是两个四人位，还有两个是六人位。 韩漠和方晓晓刚进来，旁边座位的顾客就往他们这边看，小饭馆的菜不错，在县城里也有些口碑，可价钱摆在这边，也就是岁数大的老人们过来，学生们没钱的吃不起，有钱的嫌脏，像是韩漠和方晓晓这么大的还真没几个，更何况又是男孩儿女孩儿，至少也去个雅间吧，人家倒是明目张胆的。 这是谁家孩子？ 长的还挺好。 不管怎么想，那边坐着的两个少年少女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还有的是故意盯着那边，就想看这两个小孩儿被人盯着脸红的落荒而逃，哪儿想到人家比他们还镇定，除了那个男孩儿一开始有点儿嫌弃之外，现在这两个吃饭的样子让他们看着都胃口大开。 要么说长的好看很重要呢！ 只是四周旁人怎么想方晓晓和韩漠并不在意，而且现在韩漠的注意力都被方晓晓牵扯走了。 两人位的桌子本来就小，再加上小饭馆儿的菜量还大，别看这一菜一汤，摆在桌上就差不多占了大半儿的地儿，眼睁睁的方晓晓的筷子本来叉开的幅度能夹一大著子菜，结果落到菜上就缩了一倍，然后吃的饭比刚才大了一半儿。 韩漠的筷子微微一顿。 如果他一直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中，不曾经历过母子相依的艰辛，他不会注意到方晓晓这样细微的举动。 当初他和妈妈过的辛苦的那几年，妈妈就像是她这样，吃什么都吃的很少，他说起来，妈妈就说她在减肥。 “你减肥？”韩漠问。 方晓晓嚼着米饭的动作一顿，她都吃了多半碗了，他才吃了半碗。 哪儿看出来是她减肥了？ 还是这菜他不够吃啊？ “嗯。”方晓晓点头。 韩漠睇了她一眼，方晓晓莫名的觉得他的眼神不悦。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嫌她吃的多，还是吃的少？ 然后就看到韩漠把菜碟里的菜拨了两份儿，一人一边，一人一半儿。 “不许剩。”韩漠说。 方晓晓嘴里的饭生生的咽下去。 他这是—— 对哦，她忘了他一贯善良了。 可他不够吃怎么办？ 再点个菜是不可能，再让人家吃不饱怎么行。 “我吃不了这么多。”方晓晓说，就要给韩漠那边再拨过去一些。 只是筷子刚落到菜上，就听韩漠说：“你不听我的？” 方晓晓抬头，对面韩漠脸上的笑容散去，嘴角绷着，似乎有些生气。 而四周的人也有好些人看过来。 方晓晓筷子一转，把自己这边的菜往自己这边拨了拨，又夹起一著子到自己的碗里，吃了一口。 “好吃。”方晓晓说。 “……” 韩漠嘴角一弯，笑起来。 耀眼明亮如花的绚烂。 方晓晓眼底闪了闪。 实在是没法否认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他好看。 韩漠早就看惯了女孩儿们眼里的神色，嘴角一勾，起身。 “砰！” 方晓晓脑门上又挨了下。 方晓晓闭了闭眼，连脑门都没摸。 ……他还真是习惯弹她脑门了。 只是紧跟着嘴边上就有纸巾擦过来。 方晓晓心下一跳，睁眼看到韩漠正往她这边倾身过来给她擦嘴。 本来就因为距离近看着惊艳的面庞因为韩漠又往她这边靠近了一些，连脸上的肌肤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眼里明亮还带着些许的宠溺。 她看错了？幻觉？ 上辈子她自己一个人过了十几年，单独陪着她吃饭的基本上都是女的，偶尔有几次是男的也隔着八丈远，更别说给她擦嘴。 方晓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忙的接过来那张纸：“我自己来。” 接过来的时候手指慌乱，不小心还是碰到了他的手。 手指碰触，方晓晓的脸都发红。 韩漠也感觉到了手指间霎时传来的柔软，目光不自觉落到了方晓晓的嘴边。 比手指的柔软更柔滑的碰触感好似就在刚才。 韩漠的脸也有点儿热。 “就这么好吃，都吃了一脸。”韩漠说，脸上的嫌弃一览无余。 “……” 方晓晓瞠然。 刚才他给她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嫌弃她别给她擦啊！ 再说她吃饭吃了三十多年，怎么可能吃成他说的样子！ 就是明摆着说瞎话！ 不过看他的脸好像比原来红了点儿。 方晓晓瞧了眼四周，豁然明白。 旁边人太多，他害羞了。 刚才给她擦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让别人怎么看。 现在，想起来欲盖弥彰了？！ 方晓晓自衬怎么也是大人，就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低头继续吃完，只是嘴角一直扬着。 韩漠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伸手给她擦了嘴角的那点儿油光，只是抬眼看到方晓晓扬着的嘴角，韩漠的眉眼也轻轻的弯起来。 淡淡的柔和流淌在两人身侧，明明四周都热闹着，这边却好像有什么把那些喧闹都隔绝在外。 旁边一直似有若无往这边看的人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小情侣啊！ 然后眼神就更暧昧，还有些年纪轻一点儿的冲着这边吹口哨。 韩漠和方晓晓都听见了，只是两人只当是没听见，继续吃饭喝汤。 吃完饭菜，最后来一碗酸辣汤，不止肠胃舒服，连毛细孔都在发出畅意的呻吟声。 “结账。”方晓晓说。 饭馆儿服务员过来：“十八。” “给。”方晓晓递过钱。 饭馆儿服务员去柜台找钱，方晓晓又盛了碗汤喝。 韩漠身后有人杵了杵韩漠，韩漠回头。 那人三十多岁，看上去比较面善，冲着低头喝汤的方晓晓抬了抬下巴：“你是男人，你得花钱。” 方晓晓听到声音才知道有人跟韩漠说话，抬头看过去。 那人完全陌生不认识，看韩漠的意思，他也不认识。 可韩漠却是回了人家：“下回我花。” 那人笑了笑，回过头，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话吃饭。 方晓晓看向韩漠。 韩漠看她：“我跟他说了，下回我请。” 她知道刚才他们说什么了。 可韩漠真要请？ 第七十四章 车子显眼 转念，方晓晓又觉得不可能，韩漠应该就是在应付。 应付的话当真的话就傻了。 很快，饭馆服务员拿了找回来的钱，方晓晓放到随身带的包里，顺手的也把折子放到了最里层。 而这会儿韩漠一直在往外看。 方晓晓也随意的往外看了眼，只是不看也就算了，一看方晓晓就是一愣。 韩漠只是随意张望，方晓晓明显是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韩漠顺着方晓晓的视线看过去，在方晓晓的目光方向，一辆奔驰车分外显眼。 不是外表有多亮泽，也不是车上怪模怪样，而是奔驰车缓缓的往后倒，最后正停在饭馆儿门口。 韩漠微微皱了下眉。 而眉梢还没有平缓下来，车门打开，车子里下来一个人。 韩漠微怔。 方晓晓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车上下来的正是江巧，江巧下了车就往这边饭馆儿看过来，还看了眼窗户。 方晓晓就坐在江巧对面的位置，只是窗户外面看不到里面。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 韩漠偏眸：“想说什么？” 方晓晓说：“我觉得是你的自行车太显眼了。” 窗户外面韩漠的自行车后座上拴着的红绳在风中轻轻的摇晃出涟漪。 韩漠瞥了眼旁边方晓晓的车子。 “你的不显眼？” 方晓晓说：“车如其主。” “嗬。”韩漠喉咙里哼了声。 方晓晓轻轻一笑。 反正在她眼里，他是比她还要漂亮那么一点点。 只是很快方晓晓就笑不出来了。 奔驰车驾驶座的人也下来，正是刘国良。 江巧和刘国良说了什么，还往这边指了下，然后刘国良转到车子这一边，也看过来。 方晓晓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下意识的觉得不好。 韩漠看着那边，眼睛微微一眯，“他就是刘琳琳的哥哥？”韩漠忽然说。 “嗯。”方晓晓点头，随后又问，“你怎么知道？” 韩漠没回答，只是说：“他们过来了。” 果然，刘国良和江巧往小饭馆儿这边走过来。 方晓晓抿唇。 他们两个还真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 窗户外头看不到方晓晓的表情，方晓晓也没怎么掩饰她的烦厌，韩漠在方晓晓旁边看的明明白白。 韩漠轻飘飘的说：“看看，还说你的自行车不显眼呢？”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因为你进来的呢！”方晓晓才不承认。 “拭目以待。”韩漠说。 韩漠和方晓晓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刘国良和江巧进来了小饭馆儿，方晓晓靠着窗户，看到他们在进来时候都看了眼窗户外面她和韩漠的自行车。 相对狭小的小饭馆儿在江巧和刘国良进来之后亮度都明耀了几分。 江巧穿着大红的风衣，本来就标致的面容薄粉轻施，淡淡的香粉味道似有若无，刘国良又是一身的精英范儿。而且不止是韩漠和方晓晓，饭馆里还有别人也看到了停在门口的奔驰车。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饭馆里柜台的小老板，服务员还有各位食客都往他们身上看过去。 江巧抿唇腆然的笑了笑。 乖巧如玉。 刘国良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方晓晓。 “晓晓。”刘国良说。 方晓晓点了点头。 旁边轻“嗬”声起。 刘国良也才看到了韩漠。 在看到韩漠的霎时，刘国良的眼底寒光一闪。 方晓晓看到了。 只是方晓晓看着刘国良，也就没看到韩漠在看到刘国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深。 “你好，刘国良。” “韩漠。” “我知道你。” “我也听说过你。” “……” 简短的几句话，方晓晓就听出来了里面的剑拔弩张。 方晓晓看向江巧。 江巧在刘国良身后，正看着韩漠，轻咬着红唇，眼中薄薄的委屈使得那张小脸儿更娇媚。 只是很快江巧就感觉到方晓晓在看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刘国良身后，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面庞。 方晓晓皱眉。 后面的小动作前面的人没有注意，至少刘国良没有注意。 刘国良客气的对韩漠点了点头，看向方晓晓：“怎么来这种地方？” 四下里都看着他们，即便是刘国良一进来就觉得这地方脏兮兮的憋闷，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语气里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嫌恶。来这边吃饭的人们不是人老成精也是有些年纪，有几个听不出来？当时就有人脸色不太好看。 刘国良背对着那些人看不到，方晓晓能看到。 方晓晓笑了笑，说：“听说不错，过来尝尝。” 旁边的饭馆儿老板还有食客们脸色立刻就和缓下来。 这地方看上去是不太顺眼，可吃着好吃就够了！ 刘国良的眉头却是都皱起来，问：“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方晓晓说。 旁边的食客们直撇嘴。 这还用问啊，旁边桌子上几乎盘干碗净还看不出来？ 刘国良还真没注意旁边四周的桌面上是什么样儿，他的眼里只有方晓晓，听了方晓晓的话，刘国良笑道：“那就好，我看你们也吃完了，去我那边坐一会儿吧！” 虽然刘国良没有韩漠的帅气，可一身的衣着衣品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客气优雅的邀请很少有人拒绝。 站在刘国良身后的江巧眼里微微发亮的看着韩漠。 方晓晓早就知道刘国良骨子里怎样的嘴脸，“不了，我们要走了。”方晓晓说，看向韩漠。 韩漠也点头：“是出来的时间挺长的，该回去了。” 刘国良目光掠过韩漠，问方晓晓：“不和琳琳玩一会儿吗？她也在。” 方晓晓摇头：“回头再说吧。” 方晓晓和韩漠起身。 刘国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只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是要保持风度。 “我送你们。”刘国良说，还往外指了指。 方晓晓不用看就知道刘国良指的是他的车。 方晓晓正要说话，旁边韩漠的声音传来：“不用，我们骑车回去挺好的。是不是，晓晓？” 韩漠看向方晓晓，温和弯起的唇角似春风暖暖，俊美的面容也更皎华。 “对。”方晓晓说。 第七十五章 不是好人 方晓晓韩漠刘国良江巧他们出去了。 关上门的一刻，小饭馆儿里忽然就热闹起来。 “有意思哎，后来来的那个盯着先前的小丫头都不带眨眼的。” “跟那个一块儿坐车来的女孩儿一直都看着先前那个男孩儿了。” “我看先前那一对儿挺般配的啊！” “哎呀，要不说是有意思呢！年岁不大，故事不少啊！” “……” 不愧都是活了几十年的大人，几句话就把里面的弯弯绕说的明明白白。 还有的好事的隔着窗户往外看。 窗户外面，方晓晓和韩漠已经推起了车子。 “晓晓，我有话跟你说。”刘国良喊住方晓晓。 方晓晓问：“不能在这儿说吗？” “关于琳琳的。”刘国良说。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韩漠微微点头，方晓晓立住车子，跟着刘国良往另一侧走过去。 这边只剩下江巧和韩漠。 刘国良在的时候江巧一直低垂着头，刘国良一走，江巧立刻的抬头看向韩漠。 而韩漠看都不看江巧一眼，只偏头看着方晓晓和刘国良那边。 江巧咬唇，眼底泛红。 这几天她一直告诉自己也觉得自己不会再喜欢他，可刚才在车上，车子行驶的那么快，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自行车。 如果只单单是他自己的自行车，她觉得她会当成没看到，可他的自行车旁边的那辆明显是女式的。 是谁？方晓晓的？ 她脑袋里头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她，而果然也是她。 怎么能是她。 韩漠和她才认识多久就一起吃饭？ 还有刚才他们站在一起说话还有表情都那么默契，这就是先前方晓晓口口声声的不喜欢？ 江巧深吸了口气，抬起面庞：“你们挺好的？” 江巧声音一如从前的轻声细语。 韩漠转过头，温和浅笑：“你们也挺好。” 江巧眼里倏的蒙上泪水。 她太清楚他这是又跟她疏远了， “不是，我跟他不是那你说的那样子。”江巧说。 韩漠笑了笑，说道：“我说的什么样子？” 江巧张了张嘴，目光犹豫，最后转头看向刘国良和方晓晓所在的方向。 “他们也挺好的。”江巧说。 韩漠皱眉，也转头往那边看过去。 只是没一会儿，韩漠的嘴角微微一沉。 …… 街上来往的人不少，车鸣喇叭还有喊叫嘈杂，十多步之外方晓晓和刘国良说的什么，江巧他们听不到。 刚走到那边，刘国良关心的问：“这阵子学习怎么样？” 方晓晓家里出了事儿，作为方晓晓好朋友的哥哥问这话也并不突兀。 “还好。”方晓晓说。 刘国良说道：“你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心思得放在学习上，那些该有不该有的念头该断得断。”这句话明显就是意有所指。 方晓晓问：“什么该有不该有的？” 刘国良一梗，差点儿以为方晓晓是明知故问，可看方晓晓的眼睛清澈明亮的又不像是撒谎。 刘国良往韩漠那边微微的抬了下下巴，问道：“你们没谈朋友？” 方晓晓恍然，吐着舌头羞恬一笑：“就是吃顿饭。” 明亮的阳光下，漂亮的女孩儿展唇微笑如同绚丽娇艳。 刘国良的眼里都晃了下，又生怕方晓晓看出来什么来，别过眼说道：“那就好。” “我知道我管的可能太宽了，可你没有哥哥，又和琳琳这么好，我就把你当成我妹妹。”俨若的语重心长循循诱导。 方晓晓压下心里的嫌恶，道：“知道了，谢谢。” “客气什么。”刘国良说着，抬手往方晓晓的后背拍过去。 就像是宠溺着晚辈的兄长哥哥。 方晓晓一直就防备着刘国良，又怎么会被他碰到，方晓晓就像是不经意的往一边挪了下，正好躲过，刘国良拍了个空。 刘国良愣了下，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不是有意的？ 这一幕也正被韩漠看到。 “回去了。”韩漠适时的喊了声。 方晓晓应声：“知道了。” “我们走了。” 方晓晓摆了摆手，和韩漠一起骑车离开。 两道身影并排的骑着车子离开，青春洋溢的身影如同背负着太阳。 便道边上，黑色的奔驰车静默停靠，旁边一身英挺的刘国良看着那边离开的两个人脸色渐渐绷起来。 熟悉的寒意袭来，江巧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我自己回去吧。”江巧小声说。 刘国良回头，温和一笑：“没事儿，我送你。” **** 鸣县的街头都不太长，转眼方晓晓和韩漠就拐了弯儿。 “他对你不怀好意。”韩漠忽的说。 她当然知道刘国良对她的心思。 不过韩漠第一次看到刘国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错了吧？”方晓晓语气不确定的问。 韩漠偏头睇了眼方晓晓：“你不是早就跟我说过他不是好人了吗？” 她是说过刘国良不是好人，可没说刘国良对她有什么心思。 可他说的也没错。 方晓晓笑了笑，话锋一转：“你和江巧说什么了？”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嘴角一弯：“没说什么。” 随后又问，“你想知道？” 轻柔的声音带着勾人的风儿，方晓晓的耳朵一阵的发痒，忽然间的唇角好像拂过他拿着纸巾给她擦拭的异样感觉。 “你们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这边拐了，再见。” 方晓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稍许的慌乱，车把一转，从旁边的一条小巷就拐了。 等韩漠捏住车闸，方晓晓已经拐出去了十多米。 她这是逃了？ 韩漠眼底笑意溢出，遥遥的看了眼，蹬上车子离开。 拐到小巷子里的方晓晓感觉到后面没有人追过来，悄然的吐了口气，只是等反应过来又有点儿恼羞。 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心虚什么？ 本来她就是随口问问，是他想的多了。 至于脑袋里冒出来的有的没的，那是他长的好看，没办法的事儿。 人之本性。 方晓晓重重的点了点头，等骑过了这条巷子，方晓晓猛地一捏车闸。 她这是到哪儿了？ 第七十六章 也是生意（大更） “……曹姨，这些钱就是这么来的，您也知道我妈摆摊子很辛苦，现在天凉了，还在外头摆摊儿的话太容易生病，还有艾奶奶，岁数大了，就更不好。刘叔他们也帮了我妈很多忙，我妈说他们也想弄个小门脸儿之类就是凑不够钱，我就想着能让我妈轻松一点儿。” “信誉商店”最里面的小屋子里，曹姨听着方晓晓的话，就像是头顶上有个大钟被撞的一声声的脑袋里发懵的空白。 刚才方晓晓拿出来个两万块的折子就吓了曹姨一跳，再听方晓晓说的那些话，曹姨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如果这不是大白天，太阳光还正好从窗户那边照过来又照在方晓晓身上，她都想这丫头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拍她爸爸跟别的女人的照片，把照片寄出去，弄得她爸爸和她妈妈离婚，还不小心的拍到了那个女人和别的男的照片，还用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照片要了这么一笔钱。 随便哪条弄出来都得说这胆子太大了。 更别提这些都是这丫头一个人干的，那胆子就大的邪性啊！ 虽然这孩子也跟她赔礼道歉了，可还是连她也都被算计进去了！ 原来挺听话的一个孩子啊！ 这是得被他爸爸逼成什么样儿，做出来这种事儿！ 她听着都一愣一愣的，这丫头讲的时候她还掐了把自己的腿。 疼，真疼。 可现在拿着折子，想着今儿早晨在广场那边看到张红笑容满面的样子又觉得这丫头做的好，太好了！ 简直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回头我就跟你妈说，就说这两万块权当是我的投资，不会把你说出来的，我再问问艾奶奶刘叔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如果跟你说的一样，也有这个意思的话，就干了！” 曹姨不愧是做生意的，不用方晓晓说，就把后面方晓晓担心的那些给遮掩严实了，还主动说了会鼓动妈妈和刘叔他们弄个门脸儿。 刘叔妈妈从没有干过，曹姨有经验，曹姨说的话总比刘叔妈妈他们摸着石头过河要强的多，这也是方晓晓找曹姨的目的。 “谢谢曹姨。”方晓晓说。 “这孩子，又说什么呢！我不都跟你说了嘛，我和你妈妈什么关系，你这么说就是说远了！”曹姨不高兴的说。 方晓晓笑道：“我知道，可我大了，该谢的还是要谢。” 曹姨笑了起来：“真是，懂事儿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不过我告诉你啊，像是拍照片这种事儿以后不许做了，知道了吗？” 最后曹姨还是板起了脸。 晓晓这丫头能从那个女人手里弄到两万块现在听着解气，可想起来都后怕，万一那个女人不管不顾的叫了人过来，这丫头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结果了。 方晓晓也知道曹姨是担心她，连连的应：“绝对不会了。” 曹姨说到做到，跟方晓晓说完，就和方晓晓一起出了自家的小商店。 方晓晓回家，曹姨则是去方妈妈摆摊的地方问问口风。 方晓晓在路口和曹姨分开。 街上的人和先前差不多，县城里唯二的红绿灯的路口，前面正赶上红灯，方晓晓捏了车闸停下。 “小爱，给我钱吧！” 旁边便道上的一个书亭外面一个人正打电话，前面的那声称呼就让方晓晓转头瞧了眼。 还是熟人。 那个打电话的人正是邓鹏。 他明显正在给邓小爱打电话。 邓鹏和方晓晓隔着三四米，方晓晓转头看过来，邓鹏也看见了，只是邓鹏看了眼就转过头。 邓鹏不认识她。 可他不知道她认识他。 “我说了是做生意，那个生意肯定挣钱，先前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行行，不动你的，那个家伙有钱啊，拿他的。” “别骗我，他肯定把钱都给你了，你手里最起码了三万块快四万了。相信我，真的，我就要三万块，你连我都不信——” “……” 只听了几句话，前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方晓晓骑车离开。 身后邓鹏还在和电话那头的邓小爱磨叽着。 邓鹏嘴里的“那个家伙”如果不出意外，就是方正仁。 原来他们还真有生意。 这一次他们别想从她妈妈这边拿到一分钱。 ……只是好像她要的那两万块还真是少了点儿。 方晓晓回到家，家里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妈妈和小虎都在广场那边，偌大的院子别样的寂静安详。 方晓晓写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准备晚饭。 早先她就和妈妈说好了，六日她休息在家，就由她来准备晚饭。 蒸米饭，炒个土豆，拌个凉菜，不需要多复杂，就能弄出来。 想要考教厨艺就是从家常菜做起，可想要做到能入口，也是最简单的。 方晓晓做完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小虎欢快的叫声。 方晓晓和妈妈一起推着车子进来，把摊车放到该放的地方，妈妈去洗手。 小虎则是围着方晓晓又是扑又是添的，方晓晓笑着捋着它的毛儿顺。 只是这家伙的肚子比先前又大了一圈儿。 方晓晓手往小虎的肚子里摸了摸，忽的板住它的狗脸：“你又跟谁勾搭去了？” 这肚子比原来要粗大，而且腰腹下的那几个小奶头也有些不正常的发育。 就像是怀孕啊！ 小虎的名字听着壮硕，可实际上小虎是只小母狗。 “妈妈，你来看看。”方晓晓喊。 “……” 五分钟，妈妈确定了，小虎的确是怀孕了。 这不是小虎第一次，在方晓晓记忆里小虎生崽最起码三次。 这一次是记忆里小虎的最后一次。 小虎当时吃药身死的时候，它的小崽也才几个月大，她哭着看着那几个小崽往奄奄一息的小虎身上爬，小虎黑白分明充满了人性的眼睛看着她，就是想要她好好的护着它的孩子，可最后它那一窝留下来的崽子家里只留下了一只，即便是那唯一的一只也在一个多月之后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也死了。 从此，方晓晓再也没有养过狗。 这一回，小虎又有了，只是这一次她会好好养着。 妈妈不知道小虎上辈子的经历，可这几天小虎在妈妈身边跑前跑后，显然妈妈对小虎也更上心，确定了小虎怀孕之后，妈妈的注意力就落到了小虎的狗窝上。 “前几天收拾出来了几床没用的被子，回头拆了给小虎垫到窝里。” “窝边上都是缝儿，也得垒一下。” “看肚子还有一个多月也就该生了，我看看谁家还有没有干草之类。” “……” “妈妈，咱先吃饭吧，回头再说也来得及。”方晓晓提议。 妈妈也想起来先前晓晓因为小虎闹腾的那次，说道：“对，先吃饭，看看我们家晓晓在家做什么了……” 十足宠溺语气就好像方晓晓只是个小孩子。 方晓晓没由来的就有点儿恼。 “挺好的，好吃。” “晓晓真厉害。” 不过妈妈吃了几口，就连连的点头给予了赞赏。 方晓晓飘飘然，就算是自己厨艺不精，好歹也是做了些年头的，熟中生巧也该会了，只是随后方晓晓弯着的嘴角就有点儿绷不住。 “……这个土豆再加点儿酱油就更好看，放到锅里之后加上点儿醋的话，就能更脆一点儿。还有这个凉拌菜，搁点儿蒜末……” “……” 术业有专攻，她就是这个水平了。 只是方晓晓知道自己做饭做了十多年，方妈妈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闺女刚做饭就能做得这么好，这是有天分啊！ 一边吃饭，方妈妈一边拉着方晓晓说了一些做饭的窍门，比如一般做菜都要放一点儿糖，这样味道好一点儿，还有提味儿的花椒之类不能放太多，不然会遮住菜色等等。 一开始方晓晓还能一副认真的样子，很快方晓晓就有点儿忍不住。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比物理化学还要让人头疼。 “妈妈，刚才你在屋子里找什么呢？”方晓晓问。 方妈妈顿时喜形于色，说道：“你不问我都差点儿忘了，今天你曹姨来了，也亏得我先前跟你刘叔艾奶奶他们商量过，最后我们七家决定开个门脸儿，我刚才翻存折来着。” “真的啊，太好了。”方晓晓欣喜，旋即又问，“可这么多家怎么开啊？” “你曹姨说，大体上按照出资的比例。”方妈妈说，“人多，每一家就不用掏太多，咱们家我打算出一万，你曹姨说借我们四万，等到时候挣了再还，我这也有些犹豫……” 方晓晓给了曹姨两万，曹姨出四万，也就是说曹姨自己出了两万。 “妈妈，你就信曹姨吧，曹姨做生意哪儿亏过啊！”方晓晓说。 妈妈点头：“我也这么想，可还是有点儿……” 方晓晓知道妈妈现在的心情，原来没有做过，第一次做总有些紧张，更不要说这么多的钱几乎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过有她在，妈妈完全可以放心到肚子里。 “不用担心，有我了，我懂。”方晓晓说。 第七十七章 坐等钞票（大更） 方晓晓没有说谎，虽然她是会计毕业，可财务统筹还有合同公司前期运作她还是懂一些，现在妈妈他们也才是总共出资连十万都没有，对方晓晓来说还真没有什么难度。 方妈妈不懂，可闺女说了，又想到闺女是高中生，可能还真明白呢！？ 在问询了刘叔艾奶奶还有其他几个人各自的出资之后，方晓晓连夜就写了个草稿，第二天草稿拿到刘叔他们跟前，刘叔他们都觉得写的挺好，曹姨也看了，在知道是方晓晓写的之后曹姨的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 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丫头。 她本来以为这丫头这阵子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讶的了，没想到她看到的才只是九牛一毛？ 比她想的还要好。 连这个都会，她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才多大？比自己儿子还小一岁呢！ “这孩子了不得啊！”曹姨回去就把草稿拿给了自己老公看，赵叔也不敢相信竟真是方晓晓写的。 “有人帮忙的吧？”赵叔问。 曹姨嗤声：“昨天我跟张红他们说的，张红回去都六七点钟了，今儿一早拿过来，又是张红说晓晓写的，你说谁帮忙？” 赵叔嘬了下牙花子，张红在这事儿上还是不会撒谎。 可真是连他都不敢想。 当初老方还说晓晓这孩子什么都不会，可这年纪就能写出这东西来，又哪儿是老方说的那样啊！ 按照这几个人出资的比例还有收入额安排了获利后的分成，老刘的摊子和张红的比例比较高，原来他们在那几个摊子上就比较挣钱，这次的出资也相对高，然后就是艾奶奶他们，自家的钱是借给张红的，可张红又额外的给了比例分成，就是按照出资算，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换做别的生意，赵叔还会琢磨琢磨，早点摊儿这个是完全不用琢磨，绝对挣钱。再看这份儿草稿上写的租了门脸之后的生意，虽然只写了个大概，可看着就让人蠢蠢欲动。 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只掏钱，然后就坐等掉钞票了。 张红可是实在人啊！ 老方也说要做生意，他问了好几个人，老方的生意八成是没戏。 真是这么一比，老方看走眼了啊。 曹姨不知道赵叔还在为自己老友叹息，过来跟赵叔说：“咱不能沾张红的便宜，一会儿我就过去跟张红说道说道。” “干嘛？”赵叔不解。 曹姨拧了下赵叔的胳膊：“你傻啊，这都是晓晓那丫头想出来的，以后晓晓长大了张红就指着她呢！现在这几万块钱算是什么啊！” 赵叔也明白过来，连声的说：“对对，老婆说的对。” 曹姨瞪了眼赵叔，她投入的这四万块里有方晓晓两万的事儿她没跟老赵说，老赵性子好，说不定转头就跟那个姓方的说了，到时候就麻烦。 曹姨晚上就去了方晓晓家，跟张红和方晓晓说了补充协议，什么分成不要，挣了钱只把本钱还了就行，张红不同意，曹姨帮了她这么多，尤其是离婚的时候，如果不是曹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这回曹姨又是雪中送炭，给利润分成是必须的，方晓晓也站在张红一边，曹姨看张红和方晓晓都口径一致，也没办法，只是趁着方妈妈去厨房包包子，曹姨进去了方晓晓的房间，给了方晓晓一份协议。 “那份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改了，这份儿得听我的。”曹姨说。 先前张红看的那份协议上按照张红一万，曹姨四万的比例分成是二八，这回方晓晓看到的是也是二八分，不一样的是曹姨二，张红八。 “这个摊子就是你妈操心费力，我就是出点儿本钱，这个分成就可以。”曹姨说，“别跟我说别的，再说我就什么都跟你妈说了。” “……” 刚才方晓晓在外面说的就是她的真心话，可曹姨都这么说了，方晓晓也只能从了。 看到方晓晓同意，曹姨很高兴，拍着方晓晓的肩膀说今儿已经找到了几个比较不错的门脸儿，等明天带着张红和刘叔他们看看，如果觉得差不多就定下来。 天凉了，早一天搬到门脸儿房就能早挣一天钱。 方晓晓没有二话，有曹姨在，她都很放心。 周一上学，妈妈脸上的笑容比之前都要深。 黄晨和往常一样来找方晓晓，走的时候黄晨都偷偷的问方晓晓：“阿姨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方晓晓也跟黄晨说了，“我妈妈打算跟几个叔叔阿姨一起弄个门脸儿。” “太好了！”黄晨的眼睛亮的直冒星星。 看黄晨的样子，方晓晓心底的欣喜都降下来几分。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方晓晓问。 “我当然高兴，以后阿姨就不会在外面再受冻了啊！”黄晨说。 说的很对啊！ 方晓晓点头，只是还没等方晓晓说什么，黄晨接着又说：“这样我吃的包子肯定也更热，你不是常说包子得趁热吃吗？” 方晓晓：“……” 还是为了吃！ 方晓晓瞥了眼黄晨：“千姿体态木瓜面，万种风情水桶腰。” 黄晨愣了愣：“你是说我胖？” 方晓晓肃然的说：“我在夸你。” 水桶腰是夸吗？ 不过前面的“千姿体态”和“万种风情”是夸没错。 哎呀，去了文科班就是不一样。 这些词儿都是信手拈来。 黄晨笑嘻嘻的信了。 方晓晓也笑了，这首诗不是什么名人写的，而且重点也不在她说的这两句，是在后面的两句：“行路须当防滑石，渡江不可过危桥。” *********** 鸣县高中学习紧张，高二不像是高三那样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考试，可也是考试不断，上周五的考试卷子，周一正好发下来，方晓晓的名字鲜红的耀眼。 “咱们班，也是咱们年级唯一一个满分，要知道人家才从理科班调过来没多久，你们都在文科班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如人家考的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扶着眼镜看着下面的一众同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同学们平常扬着的脑袋都低了好几寸。 小学阶段考个一百分很正常，初中就比较难了，到了高中还能考满分简直就不是人。 英语考的差不多满分就够了，现在历史也满分。 他们也想考满分啊，可就是考不了，他们也没办法。 历史老师就好像知道他们想什么，说道：“别找什么借口，方晓晓一直都学习这么厉害的话，我也不多说，可实际上她成绩怎么样你们比我有数。现在人家家里出了事儿，人家都能考这么好，你们呢？你们心思都在那些不该在的地方……” 老师老师叭叭叭的把讲台下的同学们数落了一通。 有些脸皮薄的同学都抬不起头。 现在学校里还有关于方晓晓韩漠和江巧的传言，早晨上学还有消息敏锐的同学听说这个六日方晓晓和韩漠一起在街上骑车闲逛呢。 上课之前他们都还好奇的往方晓晓那边瞧了好几眼，哪儿想到紧跟着就被人家打脸了！ 他们知道方晓晓的英语好，平常英语老师对方晓晓的偏心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历史老师也这么说，不会也偏心了吧！ 答案显而易见，接下来历史老师讲题的时候好几道大题都让方晓晓讲，当然也不否认方晓晓讲题讲的比较有趣，国内外的大事环节都能串联在一起，好些同学也都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可也有的同学在偷偷瞧历史老师，历史老师看方晓晓的眼神都冒着光，隔着镜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下课铃声响了，历史老师都走出教室了又突然的回来，说：“都好好跟方晓晓同学学学。” ……所以说有时候的偏心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课间，同学们看方晓晓的眼神都颇为复杂。 身为同桌，胡清直接拿着卷子问方晓晓有什么窍门。 方晓晓很大方的就把她所知道的窍门告诉了胡清。 而说是窍门实际上就是融会贯通，把国内外的历史都结合在一起，从数学还有政治的角度剖析，这样得到的答案就会事半功倍。 方晓晓现在的历史能考这么高的分数也要得宜于大学时候的分类总结。 胡清听的云里雾里，最后只能叹气说每个人的学习方式不一样，适合别人的未必适合自己。 中午方晓晓到家，家里只有小虎绕着她的腿转，妈妈在厨房里留了条儿，说是去看铺子，签合同。 速度这么快？ 方晓晓念叨了句，坐到桌边吃饭。 饭菜是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在炉子上煨着，等方晓晓回来就能吃。 不凉不热的正好。 旁边还有妈妈给小虎预备的饭，方晓晓放到它的饭盆里，小虎“噗哧噗哧”的吃的豪爽。 现在小虎的口味可不比从前，也是挑着呢，今天倒是没挑食。 方晓晓都觉得自己胃口大开。 下午方晓晓和黄晨一起回学校。 两个人刚到了学校门口，远远的看到对面一辆奔驰车开过来。 方晓晓瞥了眼就别过视线，而黄晨则是捏住了车闸。 第七十八章 母为女强 方晓晓也不得不骑的慢一些。 “怎么了？”方晓晓问。 黄晨连连的往前抬下巴，说：“你看车里是谁！” 方晓晓看过去，微微一怔。 先前她看见那辆车就知道是刘国良的，也就没有多看。 刘国良偶尔也送刘琳琳上学，只是没想到这回从车上下来的除了刘琳琳还有江巧，而就在方晓晓和黄晨看到刘琳琳和江巧的同时，刘琳琳也看到了她们。 “晓晓。”刘琳琳冲着方晓晓的方向扬手。 江巧和车里的刘国良也看到了方晓晓她们。 江巧目光有些微的躲闪。 刘国良从车子里出来，一手搭在车窗上，笑的温文尔雅。 黄晨和方晓晓骑着车子过去。 “你们一起来的？好巧。”黄晨说。 刘琳琳嘴角撇了撇，还没说话，江巧温声说：“我们正巧碰上。” 黄晨点头。 方晓晓在旁边看到江巧悄悄的看了眼刘国良。 刘国良并没有理会旁边江巧的视线，笑着对方晓晓说道：“听说这回你考的挺好。” 这句话说出来黄晨都愣了下。 她也是放学的时候自我吹嘘这次考的如何如何好，方晓晓才说了人家历史满分的成绩，当时憋得她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可这上午的事儿，这位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黄晨看向刘琳琳，刘琳琳笑道：“别看我，不是我说的。”若有所指的瞧了眼江巧。 江巧抿唇浅笑：“我们班早就传开了。” “哦~” 黄晨恍然的点头，人家理科五班这么远都知道那肯定是因为韩漠啊！ 啧啧啧—— “这是好事儿啊，怎么还不能说？”刘国良笑道。 “对对，这是好事儿，当然能说，满分啊，我当时听见都吓了一跳。”黄晨附和。 刘琳琳半开玩笑的说：“当时我第一个想的就是老师不会看错了吧！” “哎，我也这么想过。”黄晨立刻说。 “……” 黄晨刘琳琳一答一和，这辆车子在门口停的时间就有点儿长，旁边好几个同学都往这边看。 豪车，还有刘琳琳江巧两位校花，再有最近惹人显眼的方晓晓。 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刘国良也感觉到了四周看过来的视线，没在多说什么开车离开。 奔驰车行驶过学校外面的街道，刘国良眼角瞥到自行车道上的一个人影，按了下汽车喇叭。 奔驰车飞驰而过。 自行车道上的人影皱了皱眉。 正是韩漠。 学校方向，黄晨方晓晓刘琳琳正一起刚进去校门，江巧早就在刘国良离开之前就走了，黄晨很了解，毕竟人家江巧也和她们不熟，只是刘琳琳的脸色很不虞。 “什么半路上碰上的，她去我们家了。”刘琳琳说。 “什么？”黄晨的眼睛险些瞪出来。 方晓晓也愣了下。 凭着刘琳琳对江巧的反感，绝对不是刘琳琳邀请去的，如果是江巧家人和刘琳琳家人认识，刘琳琳也早就该告诉她们了，所以是因为刘国良？ 刘琳琳看她们两个的表情，嗤了声：“你们也没想到是不是？她去我们家吃的午饭，我哥带去的，就是一顿饭嘛，也无所谓，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别人还说她比我好，真把我跟她放在一起比较，我都觉得丢脸。” 一九九八年男生女生一起走在街上都容易让人误会，更不要说是女生去男生家里，还和男生家里的父母长辈在一起吃饭。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些张狂的女生身上或许可以理解，可江巧在同学们的眼里是多乖巧多好的一个人儿啊。 黄晨连连点头，说道：“教训她。” 刘琳琳笑道：“关我什么事儿，反正最后吃亏的不是我哥。” “……” 黄晨皱着眉看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好似没听到。 ***** 下午放学，黄晨和方晓晓一起走。 在校门口黄晨和刘琳琳挥手道别之后，黄晨就小声的嘟囔：“我真是不敢想象，江巧怎么会看上刘琳琳她哥？” 方晓晓看她：“你不会这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个吧？” “没没有，我是才想起来。”黄晨否认。 可看黄晨的眼神，方晓晓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她这么做也肯定有她的理由，你不用想这么多。”方晓晓说。 黄晨看着方晓晓，抿着嘴角没说话，可眼里就是：你好无情哦！ 方晓晓叹了口气，说道：“我说的是事实，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黄晨怔了下，说道：“你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可就是听着冷。” 方晓晓说：“你也知道我这些日子经历的多，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以后你就知道了。” 黄晨到底没有反驳。 她家里爸爸妈妈也说方晓晓现在长大了，以后多跟着方晓晓学。 或许就跟方晓晓说的一样，她和方晓晓觉得刘琳琳她哥不是什么好人，人家江巧就觉得好呢！ 只是最后快骑到家，黄晨还是说了句：“晓晓，要不然你跟韩漠说一声？” 方晓晓额头一跳，手捏车闸。 “我为什么要说？” 方晓晓脸上带着笑，甚至语气都温和的不得了，可黄晨就是心里头发虚。 一个前女友，一个现在女友，就是看一些小说上写的都水火不容。现在江巧换人了，虽然那人不怎么样，可也是说人家心思不在韩漠身上了，怎么说都是皆大欢喜，她身为现任女友的朋友实在是不能干这种扰乱的事儿，可良心又告诉她不能看着江巧被人骗。 “韩漠也说把人家当成妹妹，人家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明知道还不说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再说我和你这么聪明，才看出来的，别看江巧长的比我好看，可这明显没有我聪明啊，不就是说一句话的事儿嘛！听不听咱就不管了……” 黄晨小嘴儿说着讨好的话儿，还不惜贬低江巧。 方晓晓很无奈。 好心劝解的话她早就说了，不止跟江巧说了还跟韩漠说过，再说连她自己都烦。 方晓晓虚应着回到家，家里张红早就回来了。 张红把一纸协议给方晓晓看。 方晓晓一看发现不止是房子租下来，合同也变成了打印的。 “我就说你的想法没错，你刘叔他们还不相信，今儿去了好几个地儿，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你的法子最好。这不，合同弄好了，房子明天装修，就简单的刷一刷，再想个名字。我和你刘叔他们商量了，就叫‘食屋’，食物的‘食’，屋子的‘屋’，大概三四天就能差不多……”张红说着，高兴的面庞红润，从上到下都好像泛着光。 张红说的这些都是原来她不曾接触过的，现在却是流畅侃侃。 这就是母为女强。 第七十九章 很满意嘛 既然是要从小摊改成小铺，从外面的寒冷街头搬到温暖的小屋，那原来的家伙什基本上用不上，大抵都要换新的，桌椅板凳，炉子锅碗是必备，还有其他的细致物件儿有张红还有艾奶奶她们负责。 方晓晓在合同上标明的是小铺里售卖的早点，还有刘叔张红她们负责的部分。 大饼鸡蛋，茶叶蛋，包子，这几样是“食屋”必须要有的。 这些年来这边的顾客也主要是因为这几样。 油条，粥，是方晓晓后面加上的。 粥，小米粥就可以。 油条，原来这边没有，可这边有会做的人，当时是觉得累也麻烦就没有弄，这回有了铺子，就试一试。 刘叔张红都尝过，说味道还不错。 方晓晓把销售方式变成票证式，只需要把钱给银台，然后拿着银台给的条子去窗口取早点，包子还是张红负责，刘叔仍是大饼鸡蛋，艾奶奶则是负责煮粥和茶叶蛋，基本上还是各人负责自己最熟悉的那一摊儿，而原来就生意不怎么好的可以负责收银或者收拾碗筷卫生之类。 放在二十多年后这样的早点售卖方式是再正常不过，可在一九九八年电脑化普及之前就是最先进的。 刘叔他们在看到方晓晓写在草稿上的提议之后就觉得和别人的不一样，当时有些怀疑成不成，可在亲眼看过别人的结账方式之后，刘叔她们一致认为方晓晓的方式最好。 原来小摊上都是卖一份收一份的钱，现在是小铺子，如果不提前收钱，说不定就有人浑水摸鱼。而且有了这种各式的条子，就不会有忘了给早点要么给多了早点的。而且到时候把包子大饼鸡蛋之类摆在一起，这边忙，那边不忙的话还能帮个忙，也不会乱。 上学就是跟没上学不一样，上高中就跟上中专不一样。 自家的孩子怎么就没有晓晓这孩子聪明呢！ 刘叔他们感慨的是方晓晓对于布置设计的聪慧，曹姨看到的是方晓晓那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利润分配。 六个人合伙，算上曹姨就是七个人，可还能把这些人拧到一起，一两天就确定下来那就是眼光和手段。 而正是因为不同的眼光才会造就不同人生。 第二天早晨，方晓晓和张红一起推着摊子去摆摊，这个时间装修的人还没来，刘叔张红他们还能和往常一样挣钱。而方晓晓也趁机的看了刘叔张红租的摊位。 昨天晚上张红就说那个摊位很好，当方晓晓亲眼看到才知道这个摊位实在不是一般的好。 就在刘叔张红她们的摊位旁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四十多平米的小屋，不大不小正好把方晓晓原先的预想安排上。 小铺左右两三百米也没有任何售卖早点还有饭馆之类，等“食屋”开起来，就是一枝独秀。 刘叔他们在这边也干了几年，在方晓晓过去看那家铺子到方晓晓再回来张红这边就有好几个人问刘叔他们要在旁边弄个小铺子的事儿，知道之后都说着要来捧场，还有位大爷悄咪咪的跟张红说他们早就希望张红刘叔他们弄个铺子了，这边的东西好吃，弄个铺子才显得大气。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 只要保证以后的食物不偷工减料，张红她们是妥妥的挣钱。 “怎么样？” 张红看到自己女儿过来，笑呵呵的问。 “好！”方晓晓竖起大拇指。 张红嘴角扬了扬，“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给出的主意。” 张红看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眨眨眼，凑近张红用只有自己母女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也是我们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油嘴滑舌。”张红笑着拍了方晓晓一下，把一个热乎乎的茶鸡蛋递过去，“吃吧，早晨得吃个鸡蛋。” “哦。”方晓晓接过来，转头冲着艾奶奶招手，“谢谢艾奶奶。” 艾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方晓晓把茶叶蛋剥开，趁着热往嘴里塞。 这时候听见妈妈打招呼的声音：“你来了啦？” “伯母好。” 清润的嗓音如风中飘絮，方晓晓嘴里的茶鸡蛋却差点儿喷出来。 “怎么了？喝点儿水。”张红连忙的给方晓晓递过去一杯水。 方晓晓接过来喝了好几口，总算是压下去那股噎，再抬头一看，真的是韩漠。 “没事儿吧？”韩漠关切的问。 方晓晓摇头，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在这里？他什么时候跟我妈妈这么熟了？ “漠漠都过来好几次了，你也没见过一次，原来我还以为你知道。”张红说着，手里头熟稔的给韩漠递包子，“两个肉馅，一个素的。那边我给艾奶奶说了，给你留个最进味儿的。” “谢谢伯母。”韩漠说，叼着包子去了艾奶奶那边。 艾奶奶满脸笑容，那神情比看见刘叔家孩子还高兴。 就算是这几天韩漠常来常往，可刘叔儿子是自小长在这边的。 艾奶奶也太偏心了。 “这孩子真好。”一旁张红说了句。 方晓晓转头，正看到自己亲妈看着那边连连的点头。 果然色相最重要啊！ 几个包子，还有茶叶蛋，几口就吃完了。 张红也担心韩漠噎着，给韩漠递了杯水，就是刚才方晓晓用过的。 韩漠道谢，唇角没有沾到杯口仰头喝了一大口。 张红脸上的笑容更深。 韩漠喝了水，去了一边推了自行车过来：“你不走？” 方晓晓说道：“我等黄晨。” “都这个时候了。”韩漠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手表已经指到了七点半。 原来黄晨七点二十就到了。 “走吧走吧，别迟到。”张红也在后面催，“黄晨那丫头肯定起晚了，再说她知道时间来不及就去学校了。” 韩妈妈都这么说了，方晓晓只能和韩漠一起离开。 两个人刚拐出刘叔他们的视线，刘叔就冲着张红挤了挤眼，说道：“对晓晓有意思啊？” 张红笑着说：“这才多大啊，现在说早了。” 刘叔他们点头，只是都悄悄的投过去一个眼神儿。 话是这么说，可明明就表现的很满意嘛！ 第八十章 一起上学（大更） “不早了不早了，我都迟到了。” 突然蹦出来的声音把刘叔张红他们都吓了一跳，再一看，是黄晨那丫头风风火火的骑着自行车冲过来。 “哎呀，晓晓他们刚走。”张红说。 前后脚也才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哪儿就这么不巧！ “我知道他们刚走。”黄晨说，然后一点儿也不见外的伸手去抓包子。 “小心烫。”张红急急的说了句，随后反应过来，“你看见他们了？” 黄晨啃着包子连连的点头：“我看见韩漠过来，我才没凑过来，哪儿知道他们在这边说了半天啊，真是急死我了。” 黄晨的声音不小，刘叔他们都听见了。 刘叔他们看向张红。 张红轻咳了声，说：“你这孩子，你也过来啊！” 黄晨一边拍着胸口往下压包子，一边摇头：“好不容易看见他们在一块儿，我得给他们机会啊！” 说完，黄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这话是她的心里话不假，可说给谁听也不能说给这些大人听啊！ 高中谈恋爱就是禁忌。 “不行，我走了，我要迟到了。阿姨，我应该是梦还没醒呢，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啊！” 黄晨急急的把半个包子塞到嘴里，呜呜丫丫的骑上车子就跑。 后面张红看着黄晨连骑自行车都歪扭的样子，无奈的笑了。 刘叔他们也笑出声。 黄晨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方晓晓不知道黄晨在后面做了什么，她和韩漠拐出广场的那条街，方晓晓就问：“你什么时候去的？” 说真的，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他，她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有三四天了。”韩漠说说，“我妈也说包子不错，挺好的。” “是我妈厉害，我是不会。”方晓晓说。 韩漠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没说要吃你包的。” 方晓晓一滞。 她也没说过要包给他吃啊！ 只是紧跟着又听韩漠说，“……不过你包的也应该很好吃。” 方晓晓：“……” 这前说后话的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哄呢！ 方晓晓看向韩漠，韩漠偏眸，好像是在问她：难道他说的不对？ 不对啊，她包的就是没有她妈妈包的好吃。 可她能承认？ “嗯，我还行。”方晓晓点头，只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来。 清晨女孩儿的笑容像是落在绿叶上的露珠剔透明亮。 韩漠的嘴角也轻弯勾唇。 旁边有骑车过去的高中学生往韩漠和方晓晓这边扭头看。 原来学校里的传闻之类可听可不听，可现在是眼看着人家走在一起了啊，还有说有笑的。 这是真一起了吧？ 有些同学的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来某些果然如此的神色。 方晓晓和韩漠都看到了，只是两个人都不当回事儿。 韩漠是视若无睹，在方晓晓看来一起骑车上学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心里无愧也就无所谓别人怎么想。 方晓晓看了眼从旁边骑车过去的同学，转头问韩漠：“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和原来一样。”韩漠说，又瞧了眼方晓晓，“我知道你考的不错。” 昨天上午他就知道了她的历史成绩。 全年级唯一满分。 即便是理科不重视历史，这个分数也让他惊讶了下。 他考过满分，知道满分有多难。 除了英语，她历史也这么好，实在是意料之外。 方晓晓本来只是想问问韩漠的分数，韩漠的成绩一直就是学校里最好的，如果不是后来他转校，说不定学校的理科状元就是他，没想到被他夸了。 这是小考并不算什么。 能持之以恒的保持高分并且不断进步才是最重要的。 可或许是身体是小孩子的原因，心里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欢喜。 方晓晓抿唇看着前面，说：“我会赶上来的。” 即便是两科满分，可距离某些人还是比较远。 显然韩漠听懂了，他说：“我相信。” “我是说一年之内我就要赶上来。”方晓晓说。 “确定？”韩漠怀疑。 方晓晓点头，“高二下半年期末，市一中会到下面的地县招生。” 巴江市市一中是省内高考录取率最高的高中，每年高考巴江市市一中的录取率基本上能达到百分之84，重点本科的录取率是百分之三十，换言之省内重点本科的学生有差不多半数都是出自巴江市市一中，而巴江市市一中之所以能达到这么高的录取率，除了师资力量相当雄厚之外，就是每年都会去其他的市县招生，在其他市内招生不敢光明正大，怕当地的教委发飙，巴江市下面的地县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鸣县高中也有名额，方晓晓就记得上辈子鸣县高中被巴江市收走了三名学生。 韩漠愣了下，他还真没想到现在方晓晓的目标就是市一中？ “听说那边住校，你舍得你妈吗？”韩漠问。 方晓晓说：“到时候我带着我妈一起过去。” 方晓晓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就好像说到就能做到。 可不说现在方晓晓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就是一般家庭也要再三的考虑吧！ 而且方妈妈刚决定开铺子，铺子不挣钱也就算了，一旦挣钱，方妈妈能说走就走？ 但想到她用几张照片就弄得她的爸爸不得不离婚，还从人家手里拿了两万块，似乎她又是胸有成竹。 那时候她会怎么做？ 韩漠都有点儿心神不定，上课的时候还被老师叫起来提问。 下了课，同桌就凑过来：“怎么了？” 老师没有说韩漠走神，可同桌能看得出来。 韩漠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上的笔转成优美的圆弧。 “我只是奇怪一件事。”韩漠说。 “什么事儿？” 韩漠睇着他，说：“你怎么还没动手。” 眼角稍稍的往前面江巧那边一瞥，江巧不在，前面空荡荡的，可即便如此同桌也立刻就如同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说：“漠哥，别闹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呦，你说了？”这回轮到韩漠惊讶了。 他这个同桌就是嘴上厉害，连动个手指头都得想半天，要不然从高一他就知道同桌对江巧有想法可到现在头一个知道江巧和他只是兄妹关系，还是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现在听他的语气，他是表白了？ 韩漠不说也就算了，同桌一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漠哥，您是不知道，昨儿中午人家是从大奔驰上下来的，刘琳琳家的，你知道吧？前几天我看见好几次，这差距这么大，您这让我怎么比啊！不过您那位也是厉害，什么时候都成朋友了啊，我看人家几个说的可高兴了……” 同桌说了没几句就转了话题，眼睛巴巴的看着韩漠，明晃晃的闪着八卦的光芒。 韩漠皱了皱眉。 江巧家里和刘琳琳家的方向并不顺，中午休息的时间又不长，一起过来的理由好像也没有几个…… 这时候，旁边同桌的话嘎然而止，还忙不迭的转头拿书默读。 江巧从教室外面回来。 温柔浅笑的和一起过来的同桌说着话，漂亮清纯的像是小仙子。 只是江巧也看到了韩漠同桌的欲盖弥彰，诧异的看向韩漠。 韩漠微微弯唇，起身离开了座位。 旁边同桌眼角瞅着韩漠离开，蓦然的觉的头皮都发麻。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果然就听着江巧问。 “没，什么也没说。”韩漠同桌立马摇头。 江巧同桌都“噗哧”的笑出了声，这也太假了。 韩漠同桌哀嚎的捂住脑袋，他就是苦命，只要背地里说人坏话不出一分钟就让人家逮着。 韩漠同桌深吸了口气，说：“我都跟漠哥说了。” “哦。”江巧笑了笑，转身向前，在不为人看到的角度眼底微微的闪烁。 不管外面的传言怎么样，班上的同学都以为她和韩漠与之前差不多，可她知道韩漠已经连说话都懒得和她说。 很快，上课的铃声响起。 韩漠没进来。 老师走上讲台都愣了下。 班上偶尔也有同学请假旷课，可那个位置还从没有旷过一天课。 面对老师看过来的询问的视线，韩漠同桌也一头雾水。 他也不知道啊！ 五分钟之后，韩漠进来了。 任课老师也没说什么，就让韩漠回到了座位上。 江巧瞧着韩漠，试图从韩漠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韩漠连眼角看都没有看她。 瞬间，江巧眼底通红。 第二节大课间后，方晓晓也听说了韩漠上课晚上了五分钟的消息。 别的同学上课迟到早退，老师不批评几句就是好的，韩漠迟到早退，老师什么都没说，反而听说下课之前还嘱咐某些学习用功的同学不要太辛苦。 什么叫“某些学习用功的同学”？ 根本就是在指韩漠吧！ 长得好，学习好，老师那边的偏心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让人叹而观止。 中午放学，黄晨冲过来就问方晓晓：“你知道韩漠那五分钟干什么去了吗？” 方晓晓差点儿翻白眼。 她怎么知道？ 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方晓晓还是很中肯的回答：“可能是去上厕所。” 黄晨登时瞪大了眼睛：“哇，他还上厕所。” 方晓晓：“……” 第八十一章 真是好笑（大更） 方晓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她想要去市里的想法告诉了韩漠。 是从心底把韩漠当成了朋友？ 还是说这些日子和他太过频繁的接触还有那些个她以为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可实际上还是悄然影响着她的传言？ 方晓晓也没有去深思。 中午妈妈和昨天一样忙的都不在家。 她吃完了饭就早早的到了学校。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教室里有的同学在睡觉，也有的同学在看书学习，方晓晓才翻开书，教室外面就有人找。 姣好的面容美丽动人，温柔的面庞盈盈欲滴。 是江巧。 看到方晓晓看过来，还冲着方晓晓招了招手。 连教室里睡觉的同学都有同桌杵着胳膊让他清醒清醒。 有校花过来了！ 方晓晓有点儿纳闷。 江巧找她干什么？ 方晓晓走出教室，和江巧前后的往教学楼角落那边走，只是还没走到那边，江巧忽然扬手打过来。 小女孩儿的动作本来就不快，再加上显然江巧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手在扬起来之前肩膀明显提了下，方晓晓一把正抓住江巧的手腕。 “你干什么！”方晓晓质问。 江巧红着眼睛，说：“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做什么了？ 方晓晓问：“你说什么？” 江巧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几乎是压着嗓子喊：“你还装，就是你告诉漠哥，漠哥又跟我妈说的。” 说什么？ 方晓晓更不知道江巧说的是什么了，只是方晓晓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很快就捋清了思路，方晓晓淡然问：“韩漠说是我说的？” 江巧目光闪烁，脖子一梗，说：“就是你。” 方晓晓就在江巧跟前，江巧的神色方晓晓看的清楚，显然江巧是在说谎话。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甩开江巧的手腕。 方晓晓用了力，江巧踉跄了下。 “你没做不该做的事儿，谁又能对你怎么样。”方晓晓说。 身正不怕影斜，浩然不怕鬼影，不管韩漠对江巧妈妈说了什么，江巧这样的反应就说明江巧心虚。 只是方晓晓说的这话，江巧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刚才差点儿被方晓晓甩开的时候，楼梯口正有同学经过看到了这一幕，那两个同学还抬头往上看。 刚才是她太生气，忍不住就动了手，如果让人看到，她还怎么见人。 江巧深深的呼了口气，低喊：“你，你心怀鬼胎，口蜜腹剑，两面三刀，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你，你就是个骗子。” 一连串的成语从江巧的嘴里吐出来，江巧更是眼里都流出了眼泪。 怎么看都是方晓晓欺负了她。 方晓晓只觉得好笑。 江巧往楼梯下面看的小动作还有楼梯那边上楼的声音她也听见了。 江巧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给那些同学们看的。 在同学们面前江巧就是温柔善良的小女生，能让江巧这样悲切的人也肯定不是好人。 只是这小心思在方晓晓看来就是小孩子自以为是的聪明。 不管同学们会怎么样，方晓晓从来就没有把那些传言当回事儿。 等江巧说完，方晓晓问道：“说完了吗？” 江巧一滞，刚才她说了那么多，方晓晓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你还不认？”江巧的面庞通红，声音都因为气恼而颤抖。 方晓晓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江巧，只说：“说完了我该回去看书了。” 然后转身往教室走。 江巧愣愣的站在原地，眼前是方晓晓离开的背影，脑海中闪过的则是方晓晓离开之前轻飘飘的看的她那一眼，那一眼就好像是在嘲笑她。 凭什么？她凭什么嘲笑她？ 不是方晓晓还会有谁告诉漠哥她去了刘琳琳家里吃饭？ 她说刘琳琳的哥哥不好就真不好了？如果真的不好，她和黄晨怎么还和刘琳琳那么好？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她又是什么好人？ 别人看不出来，她看得出来刘琳琳的哥哥对方晓晓有意思，她就不信方晓晓看不出来，可方晓晓还扒着漠哥哥，漠哥哥也眼瞎，那天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漠哥哥还看不出来方晓晓是在欲擒故纵。 她知道漠哥哥不喜欢她，她找刘国良就是想要拆穿她，让漠哥哥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可方晓晓却让漠哥哥告诉了她的妈妈。 凭什么！ 本来她和漠哥好好的，都是方晓晓让漠哥疏远了她。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她凭什么看不起她。 她又比她好多少！ 江巧这么想着，心里头的气愤恼火愤懑就像是喷涌的火山岩浆狂躁的喷出来，理智都被喷飞到了九霄云外。 江巧冲着方晓晓的身后扑过去。 方晓晓没有回头，可身后快速的脚步声就是直冲着她来的。 方晓晓转身，正对上江巧近乎狰狞的面孔。 江巧没想到方晓晓会突然回头，吓了一跳，看到方晓晓的脸，江巧的手腕都不自主的疼了下。 如果真动起手，吃亏的还是她。 江巧咬牙推开方晓晓，从方晓晓身旁跑了过去。 方晓晓：“……” 后面悄悄探头的同学们：“……” 如果没看错，刚才江巧好像是冲着方晓晓身后冲过去的。 所以就是为了推方晓晓那么一下？ 同学们茫然不解。 方晓晓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们听不到外面方晓晓和江巧说了什么。 可低喊声还有好像是什么人哭的声音还是听见了点儿。 而众目睽睽之下方晓晓神色淡然的进来，从哪儿都看不出来难过。 那刚才哭的是江巧？ 方晓晓说什么了，把江巧都给弄哭了？ 女孩子之间的小摩擦，男生就没必要八卦，可一个是自己班上的方晓晓，另一个是理科班的江巧，就让同学们好奇的不行。 男生们觉得江巧很可爱，不管怎么样，方晓晓把江巧弄哭，是不是有些过分？ 女生们觉得江巧或许是可爱，可方晓晓是一班的，那不管做什么都对。 原来江巧学习好一点儿，现在方晓晓学习也很好啊，能让江巧吃瘪，就是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呢啊！ …… 方晓晓进来教室五分钟，各种的想法猜测就能胡乱的飞上天。 那边江巧也是呜咽哭泣的跑回到了教室。 理科五班的教室里同学们也不少，立刻大半儿的视线都被江巧给牵扯过去了。 “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江巧，告诉我们，我们好教训他们。” “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不好看了。” “……” 好几个同学围绕在江巧身边劝，不管是哄还是说要帮江巧“报仇”，江巧还是埋头的哭泣。 连韩漠同桌都知道江巧是真的伤心难过。 就这么一会儿，江巧都用了好几张纸巾。 韩漠进来教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漠哥漠哥……”韩漠同桌招呼。 听到韩漠同桌的喊声，江巧的呜咽声一顿，紧跟着声音又大起来。 江巧旁边相劝的同学们都冲着韩漠投过去莫名的目光。 韩漠怪异的觉得那些目光是说：其实是你把江巧弄哭的吧？ 韩漠丰神如玉的面庞如谦谦君子的轻启嘴角微笑。 江巧旁边的同学们，大多的女生们眼睛都不由的晃了下。 韩漠太帅了，她们连呼吸都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个儿。 韩漠走到她们自动自发的让开的道儿，站在了江巧的书桌旁，轻声问道：“你委屈了？” 旁边的同学们觉得韩漠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可也有道理。 不委屈能哭吗？ 江巧却是身子一僵，随后呜咽声悄然的停下来。 旁边同学们惊讶赞叹，不愧是韩漠啊，别人谁劝都不行，韩漠一句话就不哭了。 江巧这会儿顾不上其他同学想什么，只心虚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抽泣说：“不是，我就是难过……” 韩漠目光却是一凝，说：“你找她了？” “……” 江巧霍得抬头，满脸的泪水盈盈。 “我……” 柔弱的声音刚吐出来，韩漠已经轻笑了声，转身离开了教室。 江巧怔怔的看着那边，泪水无声的又滑下来。 教室里同学们面面相觑。 韩漠同桌静静的转过头，翻开书本看书。 ……也不知道总么回事儿，他就觉得好像和他有点儿关系呢！ ***** 文科一班的教室里各种的猜测之类还没有消停下去，忽的教室外面又是一阵的低呼声。 方晓晓都被惊得抬头看过去。 教室外面赫然是韩漠。 高大的身影立在外面的阳光下，温文尔雅的玉树临风。 他看的方向好像是她。 找她的？ 可他没说话，门口的同学们也没喊她。 “找你的？”旁边同桌胡清问。 方晓晓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 正就是门口的同学都频频的往方晓晓这边行注目礼的时候，韩漠转身离开了。 所以韩漠来这边是干嘛？ 同学们忍不住看向方晓晓，却发现方晓晓正在埋头看书学习。 啧啧，这样的学习态度，难怪成绩能提高这么快呢！ 方晓晓不用抬头就知道四周同学们瞧过来的目光，刚才韩漠的举动，她也略觉奇怪，不过既然没喊她就和她没关系。 只是到了晚上，方晓晓就不这么想了。 第八十二章 谁来请客 张红既要摆摊儿，还要和刘叔他们一起看顾着新铺子的装修还有购买的餐具炉灶，这一天下来只觉得二十四个小时根本就不够用。 当下定了决心做一些原来从没有做过事儿，耐心和毅力远非一般人可比，哪怕是曾经这行的成功人士再从头来一遍也未必有当初初入行的恒心和坚持。 现在张红刘叔他们就是这样的不畏艰难，不管做什么都想要做到自己以为的最好，这样才不枉拼一把。 所以张红很忙，方晓晓也就自动自发的把收拾碗筷的活计揽下来。 本来方晓晓就想干，张红一直说让方晓晓好好学习，方晓晓都没法子帮个下手，现在张红总算是松了口儿。 方晓晓刚收拾完，就听着堂屋里妈妈喊她：“晓晓，电话。” 方晓晓应着跑过去，隔着窗户看妈妈还和电话那边说着话儿。 ……黄晨哄人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方晓晓进去堂屋，张红冲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来了。” 随后把话筒给她。 方晓晓接过来，眼角瞄着张红脸上的笑容好像有些怪异。 “喂？”方晓晓对着电话那边说。 “是我。”温润的嗓音传来，耳朵根儿熟悉的发麻。 方晓晓无奈的吐了口气，难怪妈妈是那种表情。 “你好。”方晓晓背过身不理张红。 张红笑了声，进去了自己的屋子。 电话那边韩漠不知道这边母女两个的小动作，只是听到方晓晓的声音，韩漠的胸口微微一蹦。 韩漠不自主的换了个姿势，说：“今天江巧找你了？” “嗯。”方晓晓点头，也忽的想到中午韩漠到文科一班的原因。 因为江巧找她，他才过来找她。 “你说的没错。”韩漠说。 “什么？”方晓晓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韩漠说：“你原来跟我说那个谁不是好人，我就跟江巧妈妈说了，江巧那么大的反应，就说明你说的对，江巧妈妈也说她了。” “哦。”方晓晓明白过来。 家长大人的阅历终归是不是小孩子可比，往往从一点儿的蛛丝马迹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好坏，当然也或许有看走眼的时候，可大多时候都是目光如炬。 看来江巧妈妈说的很严厉，不然江巧也不会两次都想对她动手。 只是她早就跟韩漠说了，韩漠才告诉江巧家里人。 看来她的可信度还是有待提高！ “她不懂事儿，你就不用理她。”电话那边韩漠说。 方晓晓笑道：“你帮她说话？” 他帮江巧说话？ 怎么从她的语气里，他听到了憋气？ 韩漠轻笑：“你不高兴？” 低低的嗓音比先前刚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还往方晓晓的耳朵深处勾过去，就好像穿透了耳膜，穿透了嗓子，直奔向那颗红彤彤不停跳动的心脏。 原本平稳的心跳都在这几个字的影响下快速的跳了几下。 方晓晓都有些尴尬。 她跟韩漠生什么气！ 他当时又哪儿想到她说的就对呢！ 在他的眼里她也只是和他同龄。 她也是跟十几岁的孩子待的时间长了也变得小性儿了。 “没有，你是哥哥，帮妹妹很正常啊！可你既然让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总该有点儿表现吧。别的我也不要了，你就请我吃顿饭。正好先前我还欠你一顿饭，这样的话我们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方晓晓说。 因为自认为某些小性儿的羞愧，方晓晓的话音不自觉的加快。 如果方晓晓和韩漠两个人面对面，韩漠未必听得出来，可现在看不到人，听到的声音就变得异常敏感。 她果然是在生气他帮江巧说话。 连她好不容易又让她欠他的那顿饭就想怼平了。 他如果真的帮江巧，又何必去她教室门口？ 这是因为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腼腆羞涩的又赶紧的圆。 可她想的什么，他早就知道了啊~ 不然又怎么会帮她这么多？她还真以为他是有求必应？ “扯不平。”韩漠说。 啥？ 方晓晓一怔。 韩漠的声音透过话筒飘过来：“你欠我一顿，我欠你一顿，就是两顿，怎么会扯平！还是说你本来就不想请我吃那顿，骗我的？” “……” 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她一顿饭都请不起似的。 “好。”方晓晓说。 电话挂断，方晓晓刚把话筒放好，张红就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 “你们要一起吃饭？”张红问。 方晓晓额角都跳了下。 敢情妈妈一直在旁边偷听。 “不是，没有。”方晓晓才不承认。 张红侧眼瞥方晓晓，刚才她听着可不是这个意思。 方晓晓忽的一拍手，“我想起来还有好多作业没做，妈，我写作业去了。” 不管张红什么反应，转头就往自己屋子里奔。 **** 转天早晨，为了多卖点包子，张红比往常早半个小时出门，方晓晓送妈妈到了摊位上又回了家，和黄晨约好的从另一条路上往学校走。 没能有方妈妈的包子吃，黄晨很有些不甘愿，可想到昨天听到的传闻，黄晨也就顾不上包子了。 “本来昨儿晚上我想跟你打电话问的，后来一想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就想当面问你，昨儿他们说江巧找你了，她找你干嘛？还听说她想打你？真的吗？她也太过分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都不用方晓晓回答。 原来从江巧扬手被她抓住到她甩开江巧的手也就不到一分钟，还是让人看到了。 不止看到了，还看到了真相。 这怕是假装被欺负的江巧没想到的。 即便是密室杀人都有可能碰到柯南那样的侦探堪破真相，就更不要说是在相对空旷热闹的地方还不知道在什么角落就有哪双眼睛在悄悄的看着。 方晓晓简单说江巧被家里人数落了，以为是她告密。 黄晨听了，瞠然的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等快到学校，黄晨才叹了口气，说：“我原来以为江巧也挺可怜的，没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亏我还想让你跟韩漠说，再让韩漠跟她说呢。连她家里大人都说她了，她也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还找别人的毛病。简直了就是活该。”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应对了黄晨对江巧的恼火愤懑，方晓晓和黄晨从学校的车库出来，正看到江巧迈进校园。 第八十三章 此地无银 “哎呀，晓晓，你是不知道啊，有些人啊就是有两层皮，外头看着白白净净柔柔弱弱，里头啊，黑着呢，你见过那煤炭吧，比煤炭黑多了，还没有煤炭能烧火，就是脏的连看一眼都受不了。可别人不知道啊，还以为多好多宝贝呢，放在手里怕碎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可等回头真相大白，不小心看到里面那层皮啊，啧啧啧，哭都没地儿哭去。” “也亏了我们都火眼金睛，那些个骗子啊就是穿着金丝甲也没用，我们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真面目，他们要骗，也就是骗骗别人，我们都不给他们机会！” 黄晨一句句的阴阳顿挫，声音还故意的放大。 比江巧还要远距离的同学都往黄晨这边瞧。 这是谁啊？ 在说谁？ 明显就是意有所指啊！ 聪明点儿的同学转头往四周看，看哪个同学神色不正常，那八成就是了。 江巧抿唇勉强的保持着自己的优雅漂亮。 这个时候她过去争辩就是自认。 可不说什么，她又恨不得给那个黄晨几巴掌。 她不是怕黄晨，而是方晓晓在那边。 即便方晓晓什么都没说，连看也没看她，可她看着方晓晓，她的手腕就酸麻，甚至双腿都有些发软。 江巧深吸着气，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快步离开。 黄晨一边说一边瞄着江巧，看到江巧埋着头逃跑似的，黄晨“哈哈”的笑起来，转头悄声的跟方晓晓说：“看看吧，做贼心虚。” “你厉害。” 黄晨得意的扬起头，说：“那还用说，我当然——” 后面的话一梗，连小脸儿都变得有点儿白。 方晓晓顺着黄晨的视线看过去。 两个人身后不远，韩漠长身如玉的立在那边，看到黄晨和方晓晓看过来，韩漠弯唇一笑。 嘶—— 立刻，方晓晓听到了黄晨口抽凉气的声音。 方晓晓看向黄晨。 黄晨转头过来，眨了眨眼，说：“晓晓，我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做，我先走了。” 不等方晓晓说话，黄晨一溜烟儿的跑了，比江巧跑的还快。 方晓晓：“……” 不止是黄晨跑的快，四周的同学也都悄然的避开某些范围。 这可是他们在听说了那些个传闻之后头一次看到方晓晓和韩漠在学校碰上，还这么近。 据某位物理数学相当不错的同学远距离观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米。 而且韩漠还在让这个距离缩短。 “不走？”韩漠走到方晓晓跟前，往教学楼方向偏了偏头。 方晓晓笑道：“走。” 不走不行啊！ 黄晨跑的那么快，她如果也走的话，那就是心虚啊。 两个人并肩而行。 校园的风儿吹拂，即便清晨寒凉，仍带着淡淡的青松苍柏的翠绿。 四周往韩漠和方晓晓这边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热。 方晓晓觉得连外套都能脱下来了。 不过这会儿方晓晓也顾不上外套的事情，韩漠走在她旁边还没有七步，就给她出了一道数学题。 男生女生并肩走在校园里，说的不是风景也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数学题。 这要是放在别的同学眼里完全不可思议。 方晓晓则是根本没这个想法。 不就是数学题吗？ 她会怕？ 开玩笑！ 方晓晓沉吟思索，在走到教学楼之前就把那道题解了出来，还说出来了答案。 连韩漠的表情都不用看，方晓晓就确定自己说的是对的。 因为在她说出来之前，脑袋里已经打了腹稿。 “你的愿望很有可能会成功。”果然就听着韩漠这么说。 方晓晓知道他说的是她想要去市一中上学的事情。 “我也这么想。”方晓晓说。 朝阳，校园，靓丽青春的女孩儿全身都洋溢着自信的光亮。 韩漠的手指尖悄然的发痒，遂抬起手。 某人这样的动作不是一次了。 方晓晓瞬时的脚下往后一错，身子一歪，躲过。 “你干嘛？”方晓晓警惕。 “……” 韩漠神色不变，手还是往方晓晓这边伸过去，只是落向的是方晓晓的头发。 “有树叶。”韩漠说。 方晓晓一顿：“……” 韩漠的手碰到方晓晓的发梢，收回去，手心攥着，就好像真的是拿着什么。 “我看看。”方晓晓说。 “不给看。”韩漠说。 方晓晓瞥他，不会是骗她？ 此刻四周越来越多的同学身影，还有好几个是自己班上的同学，看到她和韩漠站在一起，都往她这边看。 “我走了，再见。”方晓晓摆了摆手，往自己教室那边拐过去。 上学的同学很多，很快方晓晓的身影就消失在人影当中。 韩漠轻弯着唇角，先前攥着的手揣到裤兜里，也转向理科五班的教室。 方晓晓知道自己进到教室就会众所瞩目，只是没想到自己进到教室的霎那，教室里的声音都小了刹那。 那一簇簇的目光看过来，比原先在校园里感受到的都热。 方晓晓神色自若的坐到座位上，打开书包，拿出作业，翻开书本，正常上课之前的流程一气呵成。 任四周狂风骤雨，惊涛拍岸，她只坚如磐石屹立不动。 渐渐的四周看过来的目光散去，可旁边胡清还是歪着头一眨不眨。 方晓晓背了一段课文，问道：“怎么了？” 胡清笑了笑，说：“我看你越来越漂亮了。” 方晓晓往胡清那边靠了靠，说：“学习好才是真的好。” 胡清了然的说：“我明白，长的好看，学习还好才是最厉害的，就比如那谁，哈。”还冲着方晓晓眨了眨眼。 方晓晓：“……” 她们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 鸣县高中的大课间二十分钟，第二节课下课先要到操场上做广播体操，除了下雨下雪，哪怕是学校的广播喇叭坏了，广播操也要做。 高中的学习紧张，学生的身体素质就摆在第一位，年年都有高三的学生临近考试发烧感冒，这就是无条件减员，所以学校的要求就是把这个现象降低到零。广播操就是最基本的要求。 做完广播操，方晓晓还没有往教学楼那边走，身后刘琳琳和黄晨就跑过来。 刘琳琳面带笑容，某种骄傲的气场无形的环绕在侧。 黄晨则是冲着方晓晓挤眉弄眼。 方晓晓忽然觉得头疼。 第八十四章 脸皮太薄 事实和方晓晓猜测的相差无几。 黄晨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方晓晓差点儿一个脑钢镚的弹过去。 “知道我今儿早晨为什么跑那么快吗？就是站的高看得远啊，我可是看见了，韩漠故意的摸你头发。”黄晨压低了声音，可兴奋的语气怎么也掩不住。 高二理科班在二楼，理科三班的教室正好在教学楼门口上方。 难怪跑那么快，是找好地方看戏了！！？ 刘琳琳也看向方晓晓，问：“真的啊？” 明眸炫亮，眼底的冷意却是一闪而过。 方晓晓看到了，方晓晓微笑道：“是我头上有片树叶。” “不可能。”黄晨说。 方晓晓目视着黄晨，说：“你的位置看不到。” “是吗？” 被方晓晓这么一盯，黄晨莫名也有点儿怀疑。 可能那会儿真的有树叶她没看到？ 刘琳琳翻了个白眼。 “没看清楚就瞎说。” “你的毛衣很好看。”方晓晓说。 天气凉，外面做操的同学们都刻意的把校服的拉链拉到最高处，刘琳琳却是亮着三分之一，里面柔软的浅红色毛衣一览无余。 刘琳琳得意的扬起脖颈，让毛衣露出来的更多：“这是纯羊毛的。” “真的啊！我都没看出来。”黄晨的注意力立刻被刘琳琳穿着的毛衣吸引住。 一般来说吸引她的是吃，可纯羊毛的毛衣，近千块啊，好贵。 这穿的哪儿是毛衣，是钞票！ 刘琳琳就喜欢黄晨和方晓晓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在教学楼门口被人这么扒着领子看也不好看，刘琳琳把黄晨的手拉下来，说：“想看的话，回头到我那边随便看。我哥让我问问昨儿晚上江巧没过去打工，晓晓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黄晨一撇嘴，江巧的事儿不问江巧，问晓晓干嘛。 方晓晓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说：“不知道。” “她不是找你了吗？”刘琳琳问。 “她没说。”方晓晓说。 刘琳琳还想问什么，黄晨拉住她，说：“江巧还能说什么啊，肯定是嫉妒晓晓和韩漠在一起啊，今儿早晨你是没看到，晓晓和韩漠一边走一边说话，在教学楼下面还待了好一会儿呢！” 刘琳琳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儿绷不住：“真是可惜我没看见。” “没事儿，看见的人多了！”黄晨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人人都说江巧和刘琳琳是鸣县高中的两大校花，韩漠一开始就和江巧在一起，刘琳琳也就是因为家里富裕才没有从校花的位置上掉下来，现在韩漠和江巧分了，却是连看都不看刘琳琳，就和晓晓在一起。 平常刘琳琳就时不时的看不起她和晓晓，现在也让刘琳琳知道她和晓晓也很厉害呢！ 黄晨的意思太明白，刘琳琳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还真是被黄晨气到了，额角都在跳。 早晨刚到学校，她就听说了前后桌说的韩漠和方晓晓一起走，还谈笑风生。 不会是真的在一起了？她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刚才问黄晨，黄晨竟说管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得了。 哈！真是，把她当成什么！ 听说江巧差点儿给了方晓晓一巴掌，现在她看黄晨就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这可是好事儿，回头晓晓得请客啊！”刘琳琳说，只是字眼里都蹦着冰渣。 方晓晓笑道：“其实你们是真误会了，他就是跟我说了道数学题。” “数学题？” 黄晨和刘琳琳几乎异口同声。 方晓晓点头，把韩漠跟她说的那道数学题复述了遍，顺带的带上答案。 方晓晓表情很认真，哪儿也看不出来是谎话。 只是黄晨一点儿也不信。 她可是看见韩漠到方妈妈包子摊上买包子还和方晓晓喝一杯水的情形。 都这么亲近了，还不承认呢！ 脸皮也太薄了。 刘琳琳半信半疑，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她是越来越不想看到方晓晓了。 可紧跟着下面的两节课，黄晨和刘琳琳都有点儿被打脸。 黄晨是第三节课数学课，刘琳琳是第四节课数学课，老师发卷子考试，其中一道题就是刚才大课间方晓晓跟她讲的那道题，连数字都没改，黄晨和刘琳琳直接填答案。 别的不说，这道题是真的啊！ ** 学校的校园里，方晓晓和韩漠走在一起的画面随着时间渐渐消散，那些个传言或事实的也慢慢的尘埃落定。 原来谁也没见过，所以说什么的都有，现在亲眼见过了，那些个试图引起眼球的议论也只有消停的份儿，尤其在人家两个根本就不当回事儿的情形下。 接下来的好几天，再也没见过人家并肩而行，文理科遥遥的隔断在教学楼两侧，就像是隔着银河，文科一班和理科五班的同学如果不是因为韩漠和方晓晓，恐怕到毕业都不知道原来是出自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 另一个某位曾经蹲点在江巧打工的汉堡店盯着的同学也再也没有在那边见到江巧，在学校里江巧也还是温婉温柔的模样，只是和江巧熟悉的同学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江巧变得更沉默了。 于是有些同学抱打不平的每次看到方晓晓都会投以愤恨的目光，也还有一些同学去找刘琳琳求证。 刘琳琳很是清纯善良的解释，“是，江巧是在我们家的汉堡店打过工。” “我当时可是羡慕她了，我和晓晓都觉得她很厉害。” “我哥哥也挺照顾她的。” “那次江巧就去我家吃饭了，所以我们跟江巧挺好的。” “至于江巧怎么那么突然的动手，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是当事人，没法说什么。不过我觉得打人不好。” “……” 很是中肯的评价，似乎完全没有偏颇。 可这话里的意思又是那么的深，很值得某些同学深挖。 只是旁人怎么样，方晓晓现在也顾不上。 “食屋”的装修简直就可以称之为日新月异，上午看着一个样子，到了晚上再过去就是另一个样子，而张红刘叔他们也更忙，有时候晚上就是在张红家里商量，方晓晓也都参与其中，按照刘叔的话说方晓晓现在是高材生了，听晓晓的没错，而方晓晓的提议也大都会让刘叔张红他们耳目一新。 于是刘叔越来越信方晓晓的话，张红也说不出的欣慰和自豪，自己女儿就是厉害。 有着二十年华夏一日千里的见识，哪怕并不是专业在这方面，可相对一个几十平米的铺子，方晓晓也是手到擒来。 这显然和县城其他早点铺子不一样的装修也让不少人好奇，来往的顾客问的是会不会涨钱，刘叔张红他们说虽然成本高了，可都是老客户，不会涨多少，开业一看就知道了。其他的对头行家因为刘叔他们的摊子就在旁边不远，也不好真的过去偷学，只是把这些看在眼里，然后等这个“食屋”开业之后再观后效。 于是连免费广告都有了。 眼看着开业的日期越来越近，方晓晓也有些心潮澎湃，只是没想到会突然接到电话。 第八十五章 正式邀请 “听说四号开业？”电话里，韩漠问。 “你怎么知道？”方晓晓脱口而出，紧跟着意识到某种可能，“是刘叔跟你说的，还是我妈？” “是伯母。”韩漠说。 是妈妈？ 方晓晓只能暗自扶额。 方晓晓没说话，那边韩漠温和的笑声传来：“我不问你，你都不说？” “又不是我妈自己的，是和刘叔他们一起……” “如果我没算错，伯母的股份应该是最高的，跟是伯母的有什么区别？” “……” 这还真是有理的让她都虚。 “我是觉得太小了。”方晓晓说。 “这是跟我见外？”韩漠说。 “……” 方晓晓心头一跳。 这话说的，能不见外吗？连姓都不一样。 换做五百年前都沾不上关系。 可人家帮了她那么多的忙，她还真能实话实说？ 而紧跟着韩漠的另一句话差点儿让方晓晓跳起来，韩漠说：“还是说你还因为那天我帮江巧说话不高兴？” 方晓晓拨楞鼓似的摇头：“没有，怎么会。我妈这边有七折券，我给你拿过去一些？” 新店开业，虽然有免费的广告，可人来人往帮忙的人也有不少，方晓晓按照各自的投资比例提议了七折券，都是小本买卖，如果说免费也不可能，这个折扣力度用来应付人情往来正好。 韩漠不知道七折券是怎么回事儿，可听字面意思也知道大概。 “不用了，你家里刚开业，还是伯母安排最好。”韩漠说。 方晓晓眼底微微的闪了闪。 这些日子熟悉了，知道他有时候有些毒舌，可还是记忆中的善良，体贴。 方晓晓轻咳了声，说：“我们家的‘食屋’，12月4日开业，如果你有时间过来捧场！” 方晓晓正式的发出邀请。 那边韩漠的眉眼轻快的弯起来，轻魅乍现。 而这时候堂屋的门打开，韩妈妈从外面进来，正看到自己儿子浅笑的样子。 韩妈妈笑着问：“说什么这么高兴？” 韩漠笑了笑，对着话筒说了句：“我知道了。” 遂挂上电话，跟妈妈说：“周五早上我们一起去吃早点。” 难得儿子主动邀请，韩妈妈欣然：“好啊。” 电话那边方晓晓听着“嘟嘟嘟”的挂上的电话声，略微怔愣。 这么快就挂了？ 所以他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让她邀请他？ 可她妈妈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 1998年12月4日，星期五，“食屋”开业。 因为是早点部，开门时间定在早晨六点。 天还蒙蒙的透着黑，“食屋”就已经亮起了灯。 外面的树上带着天寒的凉意，屋子里暖融融的好似春暖花开，而再看张红刘叔他们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只热如初夏。 张红到的早，早晨的包子就在食屋里蒸出来，随着笼屉掀开，浓郁的香味热气腾腾的冲出了屋子，门口虚掩，正好让香味溢出来，再有茶叶蛋也是热了的，又加上正摆在门口显眼位置的油条出锅的喧腾，方圆几十米都能闻到香味儿。 酒香不怕巷子深，即便是看不到门脸儿第一次路过，闻着味儿都能找到店面。 “食屋”两个字红笔画描的写在黑色的漆木上，高高悬挂着透着古朴，进来店里，干净整洁，不同其他店面纯白的墙面，天蓝色和白色相交的颜色都带着一丝丝的贵气，桌椅也和一般店铺的桌椅不一样，不止带着靠背，桌面都透着清透，另一边售卖早点的台面也都是玻璃隔着，上面贴着打印整齐的“茶叶蛋”“粥”“包子”的标识，里面的布置整洁干净等等一眼就能看得到，让人下意识的觉得里面的东西不便宜，可正对着门口的招牌又是明写着价钱。 即便是贵也就是一毛两毛。 相对这么干净的地方，好像也值得尝一尝。 而走到那边的点菜柜台，发现桌面上还摆着塑封了的套餐价格，比如茶叶蛋，粥，和三两包子一套，粥，油条，茶叶蛋一套还有大饼夹鸡排，粥一套等等，比单个买最多要便宜五毛。 这个值啊！ 这么合适就得多吃啊！ 到早晨七点，小屋里的桌椅都已经满了。 正好屋子外面也摆了两张桌子，虽然外面寒凉，可因为粥，包子都是热的，只要吃的快一点儿，也能暖呼呼的离开。 第一个进来的顾客就是一脸的欣喜，到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刘叔张红他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方晓晓也一早过来帮忙，看着妈妈，刘叔，艾奶奶，负责银台的刘叔老婆，还有其他人，方晓晓也笑的明亮。 这样的一天开始，真好。 只是显然好的还在后面。 七点十分，门打开，显然是母子的两个人进来。 儿子穿着高中的校服，俊逸丰神像是画儿。女的穿着长款的羊绒大衣，也是眉眼如画的温婉。 母子两个一进来，吃饭的人们都忍不住往那边看。 刘叔张红他们更是悄悄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背过身儿收拾别人离开的时候留下的碗筷，只当是没看到。 没想到今天他就来了。 而且看旁边那个和他长的差不多的女性，不会是他妈妈吧？ 韩漠也是看了眼方晓晓就跟自己妈妈说话：“妈妈，你想吃什么？” 食屋里没有太喧杂，方晓晓听到了。 还真是妈妈。 “你看着点就行，我什么都可以。”韩妈妈不知道不远处有个小耳朵，扭头打量着四周，“这地方真不错，什么时候有的？” “今天我们刚开业。”负责银台的刘叔老婆笑着说。 刘叔老婆曾经做过出纳，所以干这个活儿正合适，刘叔老婆原来没见过韩漠，可看到和方晓晓一样的校服，韩漠又长的这么帅，再加上人家这母子两个刚进来刘叔他们的动作，也猜出来一二。 刘叔老婆看韩漠的眼里就些微的发亮，指着有包子的套餐，说：“咱们店里的包子是一绝。” “那得尝尝。”韩妈妈说，脸上的笑容也更温和。 别人看自己儿子的表情动作，当妈妈的最敏感，韩妈妈只以为是刘叔老婆觉得自己儿子帅才主动的张罗招呼，心里头对这家的感觉就更好了几分。 第八十六章 哪儿上学 “那就来一套这个，再来一份……”韩漠顺着妈妈的话点的都是刘叔他们原来就拿手的东西。 粥距离收银台最近，韩妈妈去领粥，韩漠则去领包子还有其他的早点。 韩漠长的帅，又和晓晓是同学，还“特别的熟”，刘叔他们都另眼相待，不声不响的就多给一些，韩漠到张红那边的时候，张红也多给了个包子，说：“今儿头一来就来捧场，谢谢了。” 韩漠举了下明显比别人的套餐多的早点，说：“我谢谢伯母还有叔叔才对。” 刘叔还有里面其他的几个人都笑了笑。 人家这孩子又帅还会说话，真好。 幸好旁边没有人跟着韩漠领早点，等韩漠回到座位，韩妈妈都看出来韩漠拿的比别人桌上的都多。 “怎么回事？”韩妈妈问。 “妈，吃吧。”韩漠说。 儿子不想解释，韩妈妈也不好再问，嗔然的瞥了眼儿子，拿起筷子先吃包子。 桌上都摆了醋碟，倒上醋，再加上点儿辣子，还有一点点的白胡椒，拿起包子往里面一蘸……香，鲜，而且明显熟悉的味道。 韩妈妈咽下这个包子，问：“这不是你原来给我带过包子吗？他们都跟你认识啊！” “嗯。”韩漠说。 “那好啊，以后我也能沾光了。”韩妈妈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 韩漠点头，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必须的。” “哈哈，还是我儿子最好了。”韩妈妈摸了摸韩漠的头。 “……” 韩漠温温的笑，捏着筷子的手悄然发紧。 方晓晓本来不想往那边看的，可他的个头高，坐在凳子上也很显眼，再有他的妈妈又漂亮，方晓晓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几眼，正好看到韩妈妈摸着韩漠脑袋的情形。 方晓晓紧抿着嘴角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 谁能想像学校里人见人爱的帅哥在家里就是妈妈的乖宝宝。 真是可惜照相机还回去了，不然真值得纪念。 “有纸吗？”旁边的顾客问。 “这里。”方晓晓从自己穿着的围裙兜里掏出来餐巾纸。 桌上没有餐巾纸，只有负责收拢碗筷的人围裙兜里才有餐巾纸，按照方晓晓的话说就是杜绝浪费。 “麻烦来张餐巾纸。”韩妈妈喊了声。 方晓晓过去，递过去餐巾纸，顺带的收拾碗筷。 韩漠就在旁边，他坐着，她站着，只是隔着桌子，比原先一起吃饭的时候距离还近，隐约的都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气息。 韩漠似有若无的看向方晓晓，方晓晓只能低垂着眼睛假装不认识这位。 她过来之后韩妈妈就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好像有什么话说。 不会是知道她是谁？ 莫名的方晓晓心跳都有点儿乱。 韩妈妈还真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儿就是方晓晓，只是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很容易就能引起了韩妈妈的注意，尤其这个孩子长的还很不错，韩妈妈打量了方晓晓好几眼，在方晓晓就要离开的时候，韩妈妈喊住，问：“在上学吗？” 方晓晓诧异韩妈妈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答：“上学。” 韩妈妈松了口气，长的这么漂亮，如果不上学的话就太可惜了。 旁边韩漠温润的面庞都有点儿发绷。 他已经知道自己妈妈为什么这么问，甚至后面要问的是什么也能想得到。 果然，就听着韩妈妈又问：“上的什么学？” “……” 方晓晓不由看向韩漠。 韩妈妈顺着方晓晓的视线正看到自己儿子，韩妈妈心里一动，还不待韩妈妈想到什么，虚掩的门打开，一个和自己儿子穿着一样校服的女孩儿进来就喊：“晓晓——” “来了。”方晓晓迎过去。 韩妈妈眼神微微的晃了晃。 小小？晓晓？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韩妈妈问。 “嗯。”韩漠点头，唇齿轻启，“方晓晓。” 轻然的三个字从韩漠的嘴里吐出来，像是跳动的音弦。 韩妈妈没有注意，只是看着方晓晓。 原来这个女孩儿就是那个让自己爸妈离婚，又哄骗来了那两万块的孩子。 真是没想到呢~ 那边方晓晓没有注意韩妈妈看过来的视线，黄晨正叽叽喳喳的说着道歉的话。 “昨儿我睡晚了，今儿没能起来，明天一定早早的过来帮忙。” 店里头人多，韩漠又是坐着，黄晨一时没看到韩漠，只顾着拉着方晓晓。 方晓晓也没放在心上，以她对黄晨的了解，帮忙是辅带，主要是为了吃。 “行了，再等我两分钟，我们就走。”方晓晓说。 “好，好好。”黄晨连连点头。 方晓晓进去后面的小屋子里把围裙摘下来，又换上校服。 总共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黄晨都不忘跑到张红的窗口前面，“阿姨，阿姨，给我来个包子。” “给。”张红递过去两个包子，也不忘嘱咐，“今儿开业，以后想吃就去家里。” 黄晨连连的点头：“知道了，谢谢阿姨。” 只是心里还是不免肺腑，这有了铺子就是不如摊子方便，要算计的多了，以后她想要白吃白喝也难了。 正就是黄晨摇头叹气吃着包子眼睛却是不经意的一瞄，却正好看到那个同样穿着校服的人影之后，黄晨“噗——”的一下，嚼了几口的包子直接的喷了出来。 幸好黄晨喷包子之前转了个身，黄晨身后没人，喷出来的包子渣掉在了地上。 韩漠：“……” 韩妈妈愣了愣，掩着唇轻笑。 方晓晓出来也正看到黄晨喷的那一口，方晓晓嘴角一抽，拿着扫帚簸箕递到黄晨手上。 黄晨可怜巴巴的看着方晓晓：“不要吧——” 她哪儿知道韩漠也在啊，好歹给她提个醒儿，她也不会这么丢人。 方晓晓才不管黄晨想什么，咬牙启齿的说：“今天我们刚开业。” “……” 黄晨吸了口气，眼睛想要往韩漠那边瞄又缩回去，最后只能拿起扫帚簸箕收拾，旁边负责收拾的阿姨也笑着过来帮忙，方晓晓不许，指着这边那边的让黄晨打扫干净。 第八十七章 像是做梦 黄晨也不敢炸翅，赶紧的收拾完了拉着方晓晓跑出了“食屋”。 “吓死我了，我这是什么眼神儿啊，刚才我进来喊你的时候你就是从他们那边过来的，当时我愣是没看出来，哎呀真是丢人死了，韩漠旁边的是他妈妈的吧，长的真好看，也难怪韩漠这么帅，不知道他爸爸什么样儿。我原来还以为你脸皮薄，没想到你胆子也忒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的都见家长了，真的，我别人不服，就服你。” 黄晨明显太过激动，说话都颠颠倒倒的，可话里的意思方晓晓还是听明白了。 “我说了，人家是来吃早点的。”方晓晓说。 吃早点？在开业第一天带着自己亲妈过来？ 黄晨呵呵一笑，说：“我信你个鬼。” 方晓晓无语。 她也没想到韩漠会带着他妈妈过来。 不过应该只是尝一尝包子之类吧。 毕竟趁热吃比带回去吃味道要好的多。 至于黄晨说的别的有的没的，方晓晓只能说她真应该让黄晨把“食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扫一遍，这样她就没工夫浮想联翩，胡说八道了。 方晓晓家里“食屋”开业她也告诉了黄晨和刘琳琳，黄晨好歹去了趟食屋，刘琳琳连个电话也没打。 黄晨知道后，撇着嘴说：“她这是嫉妒，嫉妒你们家翻身了，你是不知道先前你爸妈离婚那阵儿，她跟我说话说是担心你，可眼睛里啊都亮着呢，当时我都觉得原来我眼睛瞎，怎么和她是朋友，这阵子她才好点儿，可这才好了几天啊！这也是亏得你们家才是那么大点儿的早点门脸儿，要真是和他们家那样，八成她撕了我们的心都有。” 虽然黄晨是肺腑，方晓晓很确定黄晨说的很有可能变成真的。 周五这一天，直到晚上，刘琳琳都没有过来露头。 晚上放学方晓晓到家，张红还没有回来。 虽然说是早点部，可花钱租了房子，刘叔张红他们就想把房钱尽快的挣出来，方晓晓就想了中午下午食屋推出的食物。 包子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卖，炸鸡排，炸猪排就是硬菜，再拿出几道刘叔他们各自做出来更在前几天集体通过的菜品，价格不用太便宜，种类更不用多，只要味道好，桌上摆上一碟免费凉菜，既符合大众，也别有特色。 方晓晓简单的做了晚饭，张红才趁着夜色归来。 小虎撒了欢儿的扑过去又是“呼哧”的前后左右的围着跑，张红笑呵呵的拍了拍小虎的脑袋，随后到了厨房里把带来的吃的放到了狗盆里。 有包子有大饼鸡蛋还有粥等等。 是白天剩下的。 虽然是大杂烩，可这些混在一起还是香味余存。 小虎“吧嗒吧嗒”的一阵狂吃。 现在人家是一个人吃不知道多少个补，饭量也是成倍的往上涨。 原来包子铺只负责包子就够了，现在变成了“食屋”妈妈操心费力的也多。 “妈妈，我给你按按。”方晓晓说。 “不用，我不累，一点儿也不累。”张红摇头，眼里的光亮明亮的如同天上的皎月，“你是想不到今儿一天‘食屋’的流水是多少。” “多少？”方晓晓问。 “九百六。”张红说。 方晓晓都惊了下。 原来妈妈刘叔他们也是早晨中午摆摊，晚上回家的时间和今天差不多，可他们也算过了，他们的摊位流水加起来也不超过三百五，那还是方晓晓给刘叔想了“大饼夹一切”的主意之后统计出来的，现在一天就将近一千，而且随着以后越来越周全，名声越来越响，一天下来的流水只会多不会少。要知道一九九八年鸣县的平均工资也才三百块。 “太好了。”方晓晓也欣喜说。 “那是。”张红面颊因为兴奋像是两团的红云，“当时老刘那口子算出来的时候我们都跟做梦一样，知道咱们的食屋挣钱，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挣钱，当时我就想按照先前说的算下来，这一年下来就好几万，真的，到现在我都不敢想，当时我就是想我们过的好一点儿，结果，结果真是太好了。” 说到最后，张红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张红很激动，她辛苦了那么多年，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没想到那个人会做出那种事情。 她伤心也难过，可更重要的是和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按照女儿的话说，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在努力，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原来她和女儿还能过这样的生活。 虽然没有那个男人，也没有旁人所说的完整的家，可好像比原来过的更好。 方晓晓也搂住了张红。 妈妈的激动，她知道。 只是她也同样的激动。 “妈妈这么厉害，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方晓晓说。 “对，没错。”张红点头，深吸了口气一把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是高兴的日子啊！ 有什么可哭的。 只要有她和女儿，她们只会过的更好。 “来来，我看看我家晓晓的厨艺又进步了没。”张红往桌子那边过去。 方晓晓霎时觉得心口被戳了刀。 几十年厨艺都这样，这一两天不可能有超巨进步的。 “今天肯定好吃。”方晓晓肯定的说。 “我尝尝。”张红夹起来一筷子，“嗯，是比前一次做的好了。” “那是必须的。” 方晓晓拉着妈妈一起吃饭。 饭菜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心情好，就觉得味道也还不错。 吃完饭，方晓晓收拾了碗筷，就去了自己房间看书学习。 曾经经历了身体的亏空，方晓晓很注重劳逸结合。 学习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再学习五十分钟，就休息二十分钟。 在休息二十分钟的时间段里，妈妈正在织毛衣，方晓晓就在妈妈旁边看妈妈手里的针脚像是飞花落叶的飘影绚丽。 ……到现在方晓晓也只是在“下针”徘徊。 方晓晓正看的入神，张红忽然说：“韩漠她妈妈挺漂亮的，还年轻，比我还小四岁呢！” 方晓晓发愣：“您怎么知道？” 第八十八章 没女朋友 张红就跟看小虎一样的表情看方晓晓，说：“当然是人家说的啊！” “你们走了以后，韩漠他妈妈过来和我们聊天了，说话挺温和挺温柔的，我这边不是还有七折券嘛，我就想给韩漠他妈妈几张，韩漠他妈妈不要。哦，人家还夸你好呢！” 张红说着，还瞥了瞥方晓晓，那眼神里的暧昧未免太显然。 方晓晓额角都有点儿抽，方晓晓说：“妈妈，人家夸我，那是客气。” “这是什么话，跟谁客气不好跟我客气？”张红才不这么想，“我觉得人家韩漠妈妈可不是随便夸人的，不过话说回来，她也说学生就得学习好，你可得努力啊！” “知道了。”方晓晓应，随后又像是警惕什么的看向张红，“妈妈你这不是嫌我在旁边碍事吧？” 张红“噗”的笑出来，说：“瞎说什么呢，我就恨不得你沾在我身上才好呢，我们家晓晓学习也好啊，英语还被老师夸了呢！我的意思是啊，有韩漠在，咱就不能让人看不起。” 张红的话听着像是激励自己女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这语气就是往歪里走的节奏。 方晓晓吐了口气，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石英钟，说：“妈，我都说了，人家有女朋友。” “你别骗人了，韩漠他妈都说，韩漠没有女朋友。”张红来了一句。 “……” ********** “我看是对你有想法。” 韩家，韩妈妈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说。 韩漠目光清澈，问：“谁？” “方晓晓她妈妈。”韩妈妈说。 “妈——” 韩妈妈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有歧义，嘴角弯了弯想要笑，最后还是哼了声，说：“我看人的眼光可没错，方晓晓她妈就是看上你了，不过方晓晓那丫头还行，当着我的面儿没有乱看。” 自己儿子太优秀，别的女孩儿多看一眼都有种不会是有什么狼想要叼走的赶脚。 韩妈妈知道了那个服务的女孩儿就是自己儿子提过的方晓晓，又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包子还有里面那个眉眼和方晓晓有些相似的女人也就大概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趁着方晓晓还有韩漠先后去上学，韩妈妈几句话就和方晓晓妈妈还有其他几个人聊的熟稔。 原来还以为自己儿子帅才讨人喜欢，没想到是旁人看上了自己儿子。 “她学习怎么样？”韩妈妈问。 韩漠说：“这次的历史考试第一。” 韩妈妈偏头瞧着自己儿子，说：“人家可是文科班的，你记得这么清楚？” 韩漠叹气：“我也不想记这么清楚……脑子好。”韩漠虚虚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韩妈妈“噗哧”的笑起来。 自己儿子不止是脸皮后，还不谦虚到了极点。 “有时间带家里玩儿。”韩妈妈说。 “恐怕是没时间。”韩漠说，“学习紧。” 学习紧还不忘盯着人家？ 开业头一天就去，还带着亲妈。 如果不是这两个年岁小，韩妈妈都以为这是要相亲了。 韩妈妈戏谑的问：“是不好意思了？” “妈，你刚才不是还说别人对我有想法的吗？我可不能羊入虎口。”韩漠说。 “哼，你别欺负别人就不错了。”韩妈妈说。 韩漠无奈的说：“妈，我好像是亲的。” 韩妈妈掩唇低笑，说：“你当然是妈妈的心肝宝儿了，谁来也不换。” “不过那孩子也很好，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学习没落下，还去店里帮忙，就是男孩子也很少能做到这一步。” 韩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复杂。 如果当初她有这个女孩儿的魄力和勇敢，恐怕现在又是不一样的人生。 感觉到妈妈霎时间的情绪失落，韩漠上前揽住韩妈妈，柔声轻谓：“妈妈是最心软，也是最善良的妈妈。” 韩妈妈感受着儿子坚实的胸膛肩膀，耳边儿子的话又是深厚暖心，先前的浮动也安宁下来，韩妈妈搂住自己的儿子：“所以我才有这样好的儿子啊！” “不够，我还要更好才行。”韩漠说。 “……” 和韩漠几句话就让韩妈妈笑容满面不同，方晓晓真是被自己妈妈雷的外焦里嫩。 什么叫韩漠没有女朋友？ 韩漠没有女朋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韩妈妈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难道看不出来张红正盯着您的亲儿子了？也还是真不怕她方晓晓贼心贼胆儿的去抢唐僧肉啊？ 最重要的是学习好了才是未来，现在看到的最美的花朵也只是人生路途当中的一道美景，甚至都可能是镜花水月的惊鸿一现。 这个道理从小学老师就开始念叨，到现在学生的耳朵都起茧子，哪怕是最不通情理的家长都能说出一二三四来。 张红也真是被某些人的色相给迷昏了头了。 方晓晓认真的看着自己妈妈，说：“妈妈，我也很漂亮的。” 张红点头，说：“是啊，谁也没说你不漂亮啊。” “所以啊，你女儿漂亮，学习也再飞快的进步中，以后会有比您现在看到的优秀的多的栋梁之才站在您跟前，您真的真的不用现在就着急找下家，我还想多陪您几年呢！” “哦，时间到了，我得学习去了。” 方晓晓不容分说离开张红的房间回去自己的屋子。 顺手反锁。 张红怔怔的半天没回过神儿。 她当然知道晓晓漂亮啊，可人家韩漠也帅啊，以后说什么会有更优秀的什么栋梁也是“以后”，现在不是没看见嘛！只是方晓晓说的最后一句还是让张红不由得的浮想联翩。 女儿大了，有了男朋友，就会结婚，结了婚就不会跟她这个妈妈在一起住了吧，然后女儿还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想到某些遥远的情形画面，莫名的张红的眼泪都差点儿下来。 幸而白天太忙，又想着明天早起，张红还是及时的清醒过来，提醒自己早点儿休息睡觉。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一番话让妈妈心烦意乱，她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学习，她想要在高三之前把学习弄到她所想的那样，现在就需要她拼命。 哪怕是重来一回也不是说就让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努力就能咸鱼翻身，而是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周六上午方晓晓去“食屋”帮了两个小时的忙，回来之后写作业，照顾小虎。 说是照顾小虎，是方晓晓把从那边收拾的剩下的饭菜能给小虎带去的就给小虎带去一些。 城市里的宠物吃的都是专门的粮食，农村县城的田园犬吃的就是剩下的饭菜，只要油水够，田园犬就能长的壮壮的一辈子不背叛。 小虎吃饱喝足就回到窝里“养胎”，狗窝也被收拾了下，比原来更大也更暖和，方晓晓摸着小虎的肚子，隔着柔软的皮毛，里面轻微的蠕动就是生命的延续。而就在方晓晓感受到这异样柔软惊奇的时刻，小虎也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霎那间方晓晓的心弦都软的像是果冻。 她家的小虎一点儿也不傻。 到了下午，黄晨也跑过来。 “阿姨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害怕。”黄晨说。 “汪，汪汪。” 从狗窝里出来在堂屋里趴着的小虎叫了几声。 黄晨：“……” “哈哈哈！”方晓晓爆笑出声。 黄晨虚虚的指着小虎呲牙：“你叫什么，我真的心怀不轨，你能干嘛？” “呜呜呜——” 小虎压低了嗓子，狗眼都些微的眯起来瞪向黄晨。 黄晨小脸儿一白，立即往方晓晓身后一跳，只半颗脑袋露出来。 “它它成精了！” “……” 方晓晓翻了个白眼。 “你想什么呢，它是快生了，你这样指着它，它以为你要对它孩子不利呢！”方晓晓说。 “是这样啊！” 黄晨松了口气，紧跟着眼睛又是一亮，“它快生了？回头给我一只。”音儿都快飙上天。 方晓晓轻咳，说：“看它愿意不愿意。” 黄晨立刻对着小虎一脸谄媚：“小虎啊，你好漂亮，毛发如丝如缎，脚步轻盈，全身上下都透着那么的优雅，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条狗狗了……” “……” 最后小虎被纠缠的受不了，跑回到了自己的窝里，就是不出来。 黄晨唉声叹气的又缠了方晓晓十分钟之后，也总算是掏出来了她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面是六日的作业，最上面的就是英语。 “晓晓，帮我看看这道题是怎么回事儿。”黄晨腆着脸笑的谄媚。 方晓晓睇她：“其实你过来就是为了写作业吧！” 黄晨立刻的横眉：“谁说，我是为了看小虎。” “……”方晓晓眯眼。 黄晨旋即的躬身，双手捧着作业直到自己的头顶：“我错了，是写作业，是想要学霸指教。” “嘁——” *** 两个人在一起学习的速度比一个人学习还是快很多，彼此都能监督，而且还能解答原来觉得生涩的问题，不经意的一点拨就能茅塞顿开。 方晓晓也觉得自己的物理化学做起来没有先前那么难。 两个人学习了两个小时，休息的时间方晓晓去准备两杯牛奶。 一九九八年的县城喜欢喝牛奶的孩子并不多，方晓晓也不喜欢，只是后来知道牛奶的好处，这次就是黄晨不想喝，她也逼着黄晨喝一杯。 不然就不让黄晨来了。 为了以后作业都能这么快的完成，黄晨毫不犹豫的认怂。 在接过牛奶杯的时候，黄晨忽的想到一件事。 “我差点儿忘了，昨儿晚上我爸说你爸调职了。” 第八十九章 他来干嘛 “调到哪儿了？”方晓晓问。 黄晨腆然摇头：“我只是听我爸说了一句，我也不记得……呵呵……” 看黄晨这表情就知道黄爸爸不止说了一句。 别说当时黄晨的脑子大抵是没在那边，就是在，黄晨恐怕也不记得。 体系内调职是很正常的，可能让黄晨爸爸说出来，那调职就八成不正常。 晚上张红回来，和昨天一样喜悦。 周六日的早点卖的没有工作日多，可中午和晚上量也不差，再加上还有新知道“食屋”开业过来瞧瞧的，所以算起来的流水比昨天也差不多。 连周六日都这么好，那以后就真的妥当了。 看到张红这么高兴，方晓晓也就没有提方正仁。 只是方晓晓不提方正仁，并不意味着方正仁不会出现在张红方晓晓母女两人面前。 张红和方晓晓吃完晚饭还没有一个小时，方正仁就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 头发梳的整齐，衣服也熨烫的没有褶皱，看得出是新买的。 小虎冲着方正仁叫了几声，方正仁大喝：“叫什么啊，几天就不认识我了，找挨揍啊！” “呜呜~” 小虎喉咙里发着声儿缩回到了狗窝里，不敢出来了。 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在耀武扬威。 “你来干什么？”张红脸色发青。 “我能来干什么啊，这是我家啊。”方正仁说着，一边左右的打量。 屋子的布置摆设都变了不少，可房子还是他当初费劲了心思盖出来的，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痕迹。 “这里不是你家，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张红说。 方正仁看着张红，就像是在看白痴：“你是和我没关系，可晓晓跟我有关系啊！” “晓晓，你也看见了你爸现在特别好，你跟我吧，先前给你妈的那些钱也不要了，只要你回来就行，怎么样？” 听着好大度，就像是高高在上俯首而视的神给与下面凡人蝼蚁的怜悯可怜，如果凡人蝼蚁不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就是自甘堕落，不识好歹。 方晓晓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说出这种话来！ 张红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竟是这些话的震惊神情。 “不用了，我和我妈挺好的。”方晓晓说。 方正仁脸色有些沉，他就知道这个丫头变得拧的讨厌。 “是因为那个‘食屋’是吧？好像你们投了不少钱。”方正仁嗬了声。 “食屋”投钱的几方都是那几位摊主，方晓晓说过要保密，张红当时没当回事儿，现在显然方正仁知道了里面的投资比重金额。 “你想干什么？”张红几乎是哑着嗓子喊。 方正仁呵呵一笑，看了眼方晓晓，说：“怕什么啊？不过真要怕的话，就让晓晓跟我。” “你做梦！”张红下意识的拽住方晓晓。 “我不觉得。”方正仁说。 冷然的目光看看向张红，张红不自主的轻颤。 张红被欺负了这么多年，对方正仁近乎本能的害怕。 方晓晓在方正仁看不到的方向，抓住了张红一只手。 张红一怔，反抓住方晓晓的手，身体也不再颤抖。 方正仁感觉到张红对他的害怕像是消失了，正纳闷，方晓晓忽的说：“爸，听说你调职了？” “你听谁说的？”方正仁眼睛一瞪，原先歪靠在沙发背上的身体霍得绷直，冷眼盯着方晓晓，像是恨不得把方晓晓吞了。 只是在方晓晓的眼里，方正仁越是这样蛮横，就越表示她先前猜测的没错，方正仁是向着她所想的方向“调职”。 张红不知道方晓晓早就看破了方正仁的底气虚实，只以为方正仁要欺负自己的孩子，霎那间张红也顾不上害怕方正仁，呛声说：“你别管谁说的，反正你现在没有原来有能力了。” “……” 方晓晓看向张红，原来方正仁调职的事儿，张红早就知道了。 方正仁只以为是张红把他调职的事儿告诉的方晓晓，单位里人多，不少人盼着他吃亏倒霉，锦上添花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何况又只是传一嘴，张红肯定早就知道了。 “我是不像原来了，可局里都是我同事，还有我的人脉也在，你说，我想办什么事儿又能比原来难多少？你啊，就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看孩子的命，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还做什么生意？你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方正仁又是冷笑又是嘲讽，张红刚才积攒的勇气也泄如洪水的倾尽，抓着方晓晓的手都在颤。 方晓晓的眼底几乎冒出火，抓着妈妈的手用力，方晓晓的语气也更轻柔：“爸，你为什么调职啊？” 方正仁嘴角的得意痛快一滞，胸口都在瞬间发涩。 ——“老方啊，其实你做的也够地道，没磨蹭就离了，也结了，就是别人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惜这事儿闹的是有点儿没想到的大，那边法院的一个局长都过来跟我打招呼，说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一边离了，那边马上就结啊，这也太嚣张了。你说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这边不意思一下，那边那位领导知道了到时候被处理的就不只是你了，万一我也，是吧，你就更难了。反正咱岁数也大了，都是早晚的事儿，你就当是提前轻松几年，工资比原来也少不了一百二百的，老资历了嘛，都还是敬着的。” 那天局长的一番语重心长，他就被调到了鸟儿都不落地的科室。 可又不能不去。 特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告的密，肯定就是那帮结婚的，当时他领证的时候那群人看他的眼神就是羡慕嫉妒。 马丹的没本事就会告状的小人。 可这么大岁数了，再体验一把人情冷暖，这阵子他也过的很不舒服。 要不是这阵子听说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他也去了那个什么“食屋”外头看了里面的配置，还连小爱都说有一次远远的看见那丫头觉得那丫头挺精神挺好，他都不过来说这么一回。 可这丫头倒是好，从他进来到现在就说了三句话，一句比一句扎心，一句比一句让他想要把这个丫头揍一顿。 最后方正仁还是强压着火儿，问：“你问这个干吗？” 方晓晓语气平淡的不行：“我就是想问问你调职跟我妈有没有关系。” 第九十章 功劳被夺（大更） 方正仁莫名的吸了口气。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老局长说是因为同一天离婚结婚的太高调，可根本上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非要离婚吗？现在看是也离婚了，他也调职了，一切都过去了，可他如果真的对这个食屋动手，到时候不管怎么样都是麻烦。 他可是没几年就能安安稳稳退休的。 他来之前也都想到了，更没想动手，就是吓吓张红，可这丫头说话就真是让人戳心的火大。 而方晓晓的这句话，也让张红脑袋里猛地灵光一闪，张红不自觉的坐直身子，瞪着方正仁，说：“我告诉你，不管你想怎么样，只要有人在‘食屋’捣乱，我就去你们局里闹去。” 方晓晓本来是想让方正仁知难而退，没想到自己老妈这么勇猛。 方晓晓安抚的压着张红的肩膀，实际上是在掩饰张红轻轻颤抖的身体。 “爸，我是说真的，现在我妈真的能干出来。”方晓晓说。 方晓晓话音落地，外面“汪，汪汪”的犬吠声起。 原来缩在狗窝里的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站在堂屋外面晃着尾巴。 方正仁又气又急。 变了，这个家里真变了。 连只狗都变得胆大包天了。 瞪着那边那两个原来他怎么骂都不敢还嘴的母女两个，方正仁真是想扬手扇过去几巴掌。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连脚也伸不出去。 “好，你们等着，等回头吃亏了别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方正仁扔下这句话急急的走了。 经过小虎身边伸腿想踹小虎，小虎却是异常灵活的躲了，还在后面冲着方正仁叫。 夜色深，邻居又隔着一道墙，方正仁总不能在院子里跟一条狗追跑。 方正仁几乎是摔的把院门摔上。 堂屋里张红微微的颤了颤。 她没想到方正仁就这么走了。 就像是被气走的。 难以想像。 可又真是，真是太痛快了。 “哈哈哈，好，真好。”张红百感交集，又是哭又是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方晓晓也在旁边说：“妈妈最厉害。” “是吗？是因为我吗？”张红看着方晓晓，眼中恍惚的像是在做梦。 “是啊！”方晓晓点头。 张红也像是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点点滴滴，眼中的迷离渐渐的恢复了神采：“对啊，这么说，他没什么好怕的，他胆子比我还小。” “对，妈妈说对了。”方晓晓说。 张红也重重点头：“没错，主席老人家说的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他没什么可怕的，就是心虚才色厉内荏，嗯，我明白了。” 张红欣喜的转身回去了卧室。 按照这些日子方晓晓对妈妈的了解，知道妈妈肯定是又去记笔记了。 这是好事儿，只有经常反省人才会进步。 可好像是她一直在鼓励妈妈，妈妈把这功劳都给那位老人家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也是很有功劳的，好不好？ “汪，汪汪。”门口，小虎的叫声传来。 方晓晓：“……” ************** 方正仁晚上在方晓晓家里走的这一圈，不止没有吓到张红，还让母女两个包括小虎在内异常团结。 小虎的伙食意料之中的变的更好了。 往常从“食屋”拿回来的吃食原来都不怎么条，现在必须是要好的才给小虎，而且时不时的还给小虎特别的改善伙食。 张红在“食屋”也越来越起劲，走路都带着风风火火的架势，按照刘叔的话说，就是张红越来越有魅力了，好几个食客过来都偷偷的瞄张红。 方晓晓没想到自己妈妈这么快就有了“垂涎者”，不过妈妈现在的心思都在怎么挣钱上，但凡是和挣钱没有关系，妈妈是连眼角都不瞥。 也正是越是困难艰苦越是磨难才越容易让人成长。 方晓晓在学校也几乎成了文科一班的标杆儿。 转到文科班的几次考试当中，方晓晓的成绩就像是坐了火箭的蹿升。 即便物理化学也还在原来的基础上游走，偏科的成绩明白的不行，可这妥妥的就是文科班的好苗子啊！ 于是在某些同学的眼里，老师的偏心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目张胆。 不止是原来的英语老师，后来的历史老师，连政治老师都在表扬，而最近一次的作文课上，方晓晓的一篇作文还被老师当成范文来念。 都是文科班出身，别的也就算了，作文又是谁服谁？ 可方晓晓的作文念出来，他们也只能一个“服”字。 不服不行，人家的遣词造句，构成排比，还有信手拈来的成语古诗，只显得他们好像“木有文化”。 而再看方晓晓，本来就漂亮的面容更剔透明亮，周身更是环绕着“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的优雅香色。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在文科班已经成为了才女，只想着自己要努力做到最好，于是在她看来现在她的生活平淡而充实。 只是有人觉得不太舒服。 理科五班的韩漠看到自己手里转着的圆珠笔，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原来上课他很少走神，现在他走神的频率见多。 对他来说并不影响成绩，只是，有些心烦。 下课铃响了。 韩漠靠到身后的椅背上，目光随意的往同桌那边一瞥。 同桌旋即的身子一缩，眨巴着眼睛就像是小鹌鹑的靠在角落可怜巴巴的瞅过来：“不会是吵架了？” “漠哥，这回可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 同桌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韩漠索性身子一歪，手往桌上一搭，就这么斜靠着看过来。 同桌都要哭了。 那天江巧哭着跑回教室，然后漠哥就出去了，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听说漠哥是去了文科一班门口，再后来江巧也没再去汉堡店打工，他就知道造成这个结果八成就跟他不小心说了什么有关系。 可天知道他只是说了实话，可怎么就让别人背锅了？ 作为始作俑者，同桌完全正确的猜到了事实走向，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做人，直到同学说看到漠哥和文科一班的那位一起走来着，他才松了口气。 虽然说到底他也是冤枉，可面对漠哥，他还是心虚。 可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别人不知道，作为同桌他可是一直没有看到漠哥的bb机响，没见到某些传情的纸条，更没有再在漠哥的脸上看到某些熟悉的荡漾，尤其漠哥几天来走神越来越多，他小肝儿都在颤呢。 韩漠也知道自己同桌这些天老实的也真跟鹌鹑一样。 只是话都这么说了，也不能让他白说。 韩漠嘴角一弯，起身出去了教室。 同桌愣愣的看着韩漠的背影，脑袋里一团发懵。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好像看到了自己同桌脸上露出来他曾经见过很多次的荡漾呢？ 不会是眼花？ 同桌想了想，嗯，确定不是眼花。 可为什么呢？ 还是他刚才说了什么？ 在同桌百思不得其解都想撞桌子的时候，韩漠已经走到了文科一班的教室门口。 高大俊逸的身影站在门口，都不用说什么，自动自发的就有同学把消息传到方晓晓耳边。 方晓晓抬头，看到韩漠正冲着自己的方向微笑。 温润的笑容如风儿拂面，他的身后都像是展开着绚丽的花朵。 从题海中转移过视线，入眼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人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好。 方晓晓也露出了笑脸。 方晓晓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找我？ 韩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 方晓晓都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某些女生掩着嘴躲到墙后面激动的全身都在颤，只是看到方晓晓看过来，又赶忙的压下手，低头佯装学习。 方晓晓抿唇压住喉咙里的笑意，起身走出去。 方晓晓走出教室，韩漠转身就往教学楼楼道角落过去。 方晓晓跟在后面。 当韩漠停下，方晓晓忽的想起来上一次韩漠找她，她在前韩漠在后，他们就是在这个地方说的话。 只是脑海中画面一转，韩漠的手从她的额边划过的片段一闪而过。 当时她只记得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清亮的如同夏日阳光，竟忘了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摸她的头发，是她头发上也有落叶？ 方晓晓心跳徒的发快，还是抬头看过去。 韩漠眼前也闪过那天他就站在这边拂过她发梢的霎那。 当时她傻乎乎的，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韩漠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更温和。 方晓晓抬头正看到韩漠笑的温润的样子。 他笑的也太好看了。 片刻的失神过后，方晓晓正要说话，忽的听着韩漠说：“我同桌说我们吵架了。” “……” 霎时间，方晓晓脑袋就像是被九天的龙腾虎啸给惊了一下，又好像是被天边的雷鸣给劈了一下，半响没能回过神儿。 她听到了什么？ 他说什么？吵架？她和他？ 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可相对她的脑袋发晕，眼前的韩漠却是镇定自若，淡然的若清水浮动，浅浅轻盈。 可她什么时候和他吵架了？ 他又怎么会和她吵架？ 方晓晓觉得自己要晕。 第九十一章 电话纠结 这时候韩漠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 “我跟他说我们没吵架，是他想多了。” “哦，这几天路上碰不到，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 随后韩漠转身走了。 方晓晓再抬眼，看到的就是那道修长俊逸的背影。 正如徐志摩的那首几乎人尽皆知的诗歌：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他是轻松了，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方晓晓回到座位上，直到上课铃响起，都没能回神儿。 连黄晨都以为她和韩漠在一起，就更别说是别人了，她以为韩漠也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怎么突然就跟她说他同桌怎么想？ 他也说是他同桌想多了，可特意来解释，那就是让她也想多？ ……不会，真是像是黄晨说的那样，他喜欢她？ 不是吧？ 可他几次三番的帮了她，她也不客气的请他帮忙，两万块给他，她还请他吃饭。到后来妈妈的“食屋”开门，他要她邀请，还带了他的妈妈过来，还有那天妈妈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哈，好像她真想多了。 看到他那么帅，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她也会失神。 这是女孩子正常的反应。 可站在他旁边，她真没这么想过！ 方晓晓额头磕在桌面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只是脑袋里还没有清醒，就先听到自己的名字：“方晓晓，把这个问题说一下。” “……” 方晓晓尴尬，整理了下思路，回答了历史老师的问题。 不算完美，老师那边还是通过了。 历史老师没有再说“注意听讲”的话，方晓晓也没再敢走神，转头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下了课，方晓晓收拾课本。 旁边胡清探过头，表情暧昧：“啧啧，人家就是课间过来一趟，你就走神了，难怪没见你们在学校里说话聊天呢，原来如此啊~” 拖长的尾音像是完全确定了某种猜想。 方晓晓涩着唇角的扶额。 她真的解释不清了啊啊啊！ 晚上回到家，小虎吃饱喝足就回去自己的窝里趴着。 张红买了书，吃完饭也在埋头伏案。 方晓晓进去自己的房间之前不经意的瞄了眼外面的电话，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方晓晓嘬了下牙花。 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着那什么电话，用心思在学习上，而后时间滴答划过，一个半小时过后，方晓晓起身。 原来一个半小时，同样的作业量，她能把作业都写完，还能预习明天的课程。 今天的一个半小时，她刚把作业写完。 她的学习效率真心不高。 ……她还是要打个电话才行？ 方晓晓站在电话机旁边，犹豫了两分钟。 张红从房间出来正打算倒水喝，看到方晓晓站在电话跟前。 “打电话？”张红问。 方晓晓点头，手伸向话筒。 只是手还没碰到话筒上，电话忽的铃声急响。 张红都吓了一跳。 “吓死了。” “……” 方晓晓也摸了摸胸口。 这个电话来的还真是时候。 方晓晓接起来：“喂？” 那头是黄晨，电话这么快就接起来，黄晨都愣了下：“这么快，你想打电话？给谁？不会是韩漠？” 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尖锐。 “我正好在旁边，什么事儿？”方晓晓睁眼说瞎话。 黄晨也只是顺口问了句，还真没有往那边想，黄晨说：“哦，我是告诉你，江巧转校了。” 江巧，转校？ 上辈子江巧没有转校，转校的是韩漠。 怎么这回江巧转校了？ 方晓晓愣了下：“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我听理科五班的同学说江巧今天没来上学，后来学生会的同学说江巧转校了。也是她有自知之明，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她干过什么啊……”黄晨愤愤不平。 这阵子方晓晓忙着食屋还有学习，有关江巧的传言她也听说了。 说江巧打她，说江巧污蔑她，还说江巧在外头趁着打工如何如何。 画风完全偏向她。 方晓晓觉得刘琳琳在这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传言里关于江巧在汉堡店打工的事儿最是绘声绘色，除了刘琳琳谁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刘琳琳看不上她，也看不上江巧，能落井下石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高中学校主要还是学习，江巧原来的人设也好，就算是有这些传言，也有很多说是江巧是被冤枉受委屈的。 在她看来这些传言并不算是什么。 可在旁人那里或许就是大事儿。 “我觉得应该是她家里搬家。”方晓晓说。 “……” 黄晨吧嗒吧嗒的小嘴一滞，随后方晓晓听到电话那边黄晨长长的吐了口气。 “行行行，你说的对，我再说下去好像我才是恶人。” “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方晓晓打断。 黄晨没想到会听方晓晓说这么一句，愣了片刻才欣喜的问：“真的？没骗我？” “当然真的。”方晓晓说。 张红一边倒水也听见了方晓晓的话，只是隔着话筒黄晨说的太快，张红听不清楚，方晓晓的话张红听的很清楚，张红问：“是谁？黄晨？” 方晓晓点了点头，冲着电话里黄晨说：“我妈问我跟谁打电话，我说是跟你。” 意思是方晓晓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人证了，人证还是阿姨。 “哈哈，哈哈，阿姨太好了，我最爱阿姨了。”黄晨在那边仰头大笑，倒也不忘补充上一句，“晓晓，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黄晨是因为方晓晓说的那句话才说，对方晓晓来说却是犹如天籁，肺腑温润。 上辈子这句话她没来得及说。 这辈子就让她和黄晨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两个彼此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又说了几分钟，终于挂上电话。 张红早就进去了自己的屋子继续看书。 小虎窝在狗窝里连头都没露。 屋子里静悄悄的，耳边只听着墙上挂着的石英钟的滴答声。 方晓晓看着电话，足足有一分钟。 最后还是拿起了话筒。 熟悉的号码拨动，忽然有种原来没有过的紧张感。 第九十二章 朋友喜欢 “八点四十五。” 电话接通，方晓晓就听了这么一句。 方晓晓都差点儿一愣。 “嗯？” “以后就这个时间吧。”韩漠说。 方晓晓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正指到八点四十五分的石英钟，莫名的就明白了韩漠的意思。 他是让她以后就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忽然间的方晓晓的嗓子怪异的发干。 “我刚才正好渴了，以后未必是这个时间。”方晓晓说。 电话那边韩漠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把玩着硬币，一圆的硬币在韩漠跟前的桌上滴溜溜的转，占据了一角的牡丹花在灯光下闪耀不停，听到话筒那边方晓晓的话，韩漠手一动，硬币落停，掩在手掌下面。 韩漠弯唇。 淡淡的冷意浮动在他的身侧四周。 “我以为你不打电话。”韩漠说。 温润的嗓音从话筒另一边传过来，她听得出来他在笑。 “我听说江巧转校？”方晓晓问。 “是，今天转的。”韩漠说。 “你没事儿吧？”方晓晓问。 韩漠低笑，说：“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今儿找我——” “不是说了吗？” 韩漠像是不经意的打断，手掌掀开，那占据了半边的牡丹花正朝上面。 “……” 方晓晓看了看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他找她跟江巧没什么关系，可她不说江巧说什么？ 他是在教室外面和她说了，可是就是让她想多了啊。 “可是……” 心里头想嘴里不小心的就嘟囔了出来，隔着话筒，韩漠听的明明白白，“可是什么？”韩漠问。 方晓晓吐了口气。 “你是喜欢我吗？”方晓晓问。 方晓晓话音里有些紧张，可隔着听筒传到韩漠的耳朵里就像是裹着羞涩还有些许的欲拒还迎。 韩漠嘴角的弧度更深。 她做了那么多，她还问他是不是喜欢？ “你喜欢我吗？”韩漠问。 轻巧的嗓音如同勾着的旋儿往心弦里钻进去，一点点的扯着胸口那边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从话筒里传过来方晓晓的全身都发麻发颤。 方晓晓下意识的摇头：“不喜欢。” 那边须弥的停顿，又是一声比先前还要勾人的声线，“不喜欢？” 方晓晓脑袋里都有些空白。 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可那像是妖精一样的声腔又是要闹哪样。 “不，不是那种喜欢，就是朋友之间的喜欢，那种喜欢我喜欢。”方晓晓说的有些乱，可说出来，忽然的心就定下来。 没错，她对他就是这种喜欢。 方晓晓这边的凌乱对韩漠来说更证明了她的心虚慌乱。 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就是随便的亲，把自己妈妈都不知道的把柄送到朋友手上，连学校里看门的大爷都知道学校里新鲜出炉的“朋友”？ 韩漠忽的一笑，周身的凉意轻散。 “我也是。”韩漠说。 “……” 方晓晓不知道韩漠说“我也是”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在听到韩漠说了之后很高兴，脚尖都颠了颠。 他对她，和她对他一样。 上辈子她感激他的出手相助，这辈子曾想着回报他就够了，哪儿想到阴差阳错的他和她还能成为彼此喜欢的朋友。 真好。 心头一下子放松，窗外也清朗如亮。 “白天你让我打电话干什么？”方晓晓也问的随意。 电话那边韩漠都差点儿梗住。 “你不愿打？”韩漠问，声音温和清润。 或许是心定下来的缘故，方晓晓这回没有那种被勾着心魂儿的感觉，她说：“不是，我晚上很忙，学习安排的紧，除了作业还要复习高一的知识，睡觉都到十一点了。” “我知道你物理化学不太好。”韩漠说。 “咳。”方晓晓轻咳。 要不要说的这么明白。 韩漠低笑，话音一转：“你要不要补习？” 方晓晓一怔，问：“你帮我？” “你想让谁帮？”韩漠眸底微暗。 “不是，我怕耽误你。”方晓晓说。 韩漠眉眼一挑：“你也可以教我别的。” “你别的也很好，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方晓晓有些羞恬。 她的历史政治是不错，可人家韩漠也比她差不了多少，而且男生其实在政治上的见解和引申远比女生要强。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韩漠笑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方晓晓听出来了人家藏着的轻嘲。 而紧跟着人家的一句就让方晓晓很有些尴尬自己重来一回的机睿。 韩漠说：“知道就没想过有不用埋头看书苦读的捷径？” 是啊，有这个朋友在，什么补习不容易？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方晓晓说。 “现在呢？”韩漠问。 方晓晓想了想，很豪爽的说：“周六吧，来我家。” “……” 一通简短不到十分钟的电话，哪怕是韩漠也没想到电话挂断之前竟是定下来去她家。 韩漠放下电话，微微下撩的发丝下，嘴角勾起轻魅的弧度，只是灯光照耀着的角度就划过一抹妖冶的俊美。 韩妈妈进来，头一眼就看向自己的儿子。 在察觉到韩妈妈过来的霎那，韩漠嘴角的弧度收起来稍许，韩妈妈看到的正是笑的一脸无害的儿子。 “笑的这么帅，有什么高兴的事儿？”韩妈妈笑着问。 韩漠说：“有人向你儿子表白算不算？” “嘁。”韩妈妈轻翻白眼，“你从小学初中收到的情书告白还少啊，我都能记住十封八封的，高中是江巧跟你一起上下学这才少了好多，我早就习惯了。” 韩漠掩唇，说：“其实是周六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学习。” “太好了。”韩妈妈欣喜，“你平常就是太少时间出门，除了江巧，来咱家的男生都没有几个，要不是学校里老师都夸你，我都还以为你没朋友，现在江巧调走了，你也总算是有朋友了，对了，周六那天要不要带点儿吃的？” 说到最后，韩妈妈兴致勃勃的眼睛里都在闪着星星。 韩漠迟疑，道：“不用了。” “什么不用，你还真是心大。”韩妈妈嫌弃儿子，“你们都是男孩子，个头比大人还高，去人家家里，人家的爸爸妈妈都得准备点儿东西吧，你都这么大了，还能空着手去？你别管了，到时候我预备就好。” 韩妈妈直接把儿子抛开的大包大揽。 韩漠：“……” 他好像没说都是男孩子。 第九十三章 我想进屋 周六转眼即到。 “食屋”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发展，已经渐渐步入正轨。 张红一早就去忙，方晓晓在家收拾了屋子，把院子稍微的扫了下，才坐下来学习。 她先整理的是物理化学，把不会的，还有自己觉得比较难的题挑出来，在韩漠到了之后她就能立刻的拿出来，这样也就能尽量少的占用他的时间。 半个小时，物理和化学题挑了出来。 方晓晓准备先做别的作业，等把作业拿过来，方晓晓才知道自己拿错了，本来她想写的是历史，拿成了数学。 不过数学也好。 方晓晓定下时间，开始写。 她写的很快。 十点半，堂屋里的电话响起。 方晓晓跑过去接起来。 “我准备出门了。”那边传来韩漠的声音。 “好。”方晓晓说。 韩漠挂上电话，旁边韩妈妈把准备好的盒子递过去。 “不用太早回来，住一晚上也行。”韩妈妈说。 韩漠：“……” “我走了。”韩漠抱了抱韩妈妈，出了屋子。 韩妈妈看韩漠出去了院子，转头拿起话筒按下了重播键。 * 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声音，方晓晓“啧”了声，她觉得她的话韩漠可能还没听到，就挂了。 男生的速度就是快啊。 方晓晓放下话筒，回头打量了眼屋子，准备再收拾一下。 怎么也是头一次家里头来男生，还是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嘛。 方晓晓刚想去把沙发垫儿抚平，电话又响起来。 就说他说的太快了。 方晓晓接起来：“什么事儿？” “晓晓，我一会儿过去。”黄晨清锐的嗓音冒出来，紧跟着“啪”的挂上电话。 “……” 方晓晓都发怔。 黄晨也来？ 还一会儿？ * 韩妈妈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占线声，也放下了电话。 看来是约了不少同学啊！ 不错，挺好。 韩妈妈满意的笑了。 ********** “汪，汪汪。”小虎的叫声突起。 方晓晓从屋子里抬起头，下意识的看了眼桌上的闹表，从她接到韩漠的电话到现在还不到五分钟。 方晓晓出去屋子。 已经在院子门口的小虎叫声都变温柔了。 是韩漠。 方晓晓下意识的想。 院门拉开，外面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拿着盒子的正是韩漠。 12月中旬的天儿阴沉的透着霜，那人即便是站在雪地里也犹如绽开的红梅，满眼都是剔透的雪白，可在看到他的霎那，还是夺目的绚烂。 “快进来。”方晓晓说。 韩漠随手的把盒子递给方晓晓，推着车子进来，小虎在旁边绕着圈儿的转，尾巴晃得快要飞上天了。 本来方晓晓还想说些什么也被小虎给牵扯走了，方晓晓捋了把小虎的尾巴，打趣：“你这么高兴？” “你不高兴？”韩漠说。 这人怎么说话呢！ 方晓晓抬头瞪过去，韩漠只给了她一个眼角，摸向下小虎的虎背，“还是你好，回头给你好吃的。” 小虎像是听懂了的跳了两下。 方晓晓呵呵，“我烧水了，你喝吗？” 韩漠转过头，嘴角一弯，温声轻柔的问：“不是给我烧的吗？” 方晓晓徒然的就没了脾气。 “是，你喝茶，牛奶，蜜水还是别的？”方晓晓问。 “我想先进屋。”韩漠说。 “……” ******* 屋子里烧着统一供配的暖气，没有后来屋子里最少18度那样暖，可比起外面也是温暖如春。 简单的沙发，桌椅，电话，都是老样子的，墙角还摆着一个衣服架子。 韩漠脱下外套。 方晓晓一眼看到，伸手去接：“给我吧。” 韩漠手臂稍稍一顿，方晓晓的手已经伸过去，两个人的手指正好碰到。 柔软的碰触霎时的穿过一抹说不出的异样。 方晓晓也微微一滞。 十几年的独宅生活，她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原来同事们去她家里，她也是习惯了，给挂个衣服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可现在不是在她家，他也不是她的同事。 她的举动好像太亲近了点儿。 可都已经接了，她也不能撒手啊！ 方晓晓手指用力，把衣服带过来，“不用换鞋。”方晓晓又说了句。 方晓晓以为韩漠看不出来她眼中这稍许转瞬的乱，可韩漠却看得格外清楚。 除了他的妈妈，还没有一个女人主动的接过他的外套。 她是第一个。 手指间的柔软顺着手臂上的脉络蔓延，汇集到左侧第二根肋骨的地方些微发热。 目光随着她挂衣服的动作，那个地方的热度又渐渐的升腾。 像是温水煮青蛙，又像是潮汐起落间的毫无察觉。 直到方晓晓转过头，走过来诧异的问：“怎么了？” 韩漠弯唇浅笑。 霎时的笑容很轻易的晃了下方晓晓。 紧跟着方晓晓脑门上就被弹了下。 “很贤惠嘛。”韩漠说。 “……” 方晓晓看了眼此刻比自己高近半个头的某人，放弃了自己动手的想法。 这个高度差距，她跳起来才能弹到他。 而且这是她家，她还跑不了。 “你对‘贤惠’这个词的定义是不是太肤浅了？”方晓晓说。 韩漠偏眸：“我觉得你就可以。” 清润嗓音如弦，霎时间方晓晓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 在她认识的那些同事里还没有人说她“贤惠”，不然她又怎么会孤身一个人那么久。 只能说小孩子的要求真的不高。 “这夸奖我收下了。”方晓晓说，“我去倒水。” 方晓晓去桌子那边拿暖壶倒水。 韩漠在后面凝眸浅笑。 ** 热水驱散寒凉，方晓晓先前挑出来的难题也摆上来，看着熟悉的数字组成的悬疑，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被吸引到心无旁骛。 韩漠果然不愧是年级学霸，同样的物理化学，老师讲解后方晓晓还要翻查资料确证，而韩漠却总能点出来一些方晓晓熟悉的基本定理公式。 最基本的定理公式方晓晓能回忆巩固起来，延伸扩展的那些就有些费劲。 很快方晓晓挑出来的二十多道物理题就解决的一干二净。 只是在方晓晓给韩漠倒水的时候蓦然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人？ 第九十四章 是在做梦 显然是忘了黄晨。 黄晨跑到方晓晓家，真的被吓住了。 上个星期在方晓晓这边写作业速度飞快之后，黄晨就决定每个星期都去方晓晓家里蹭学霸学识，哪儿知道今儿到了方晓晓家里，方晓晓家里的堂屋里就多了个人。 高大，俊美，丰神俊逸，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气宇不凡，只是站在那里，方晓晓家里就像是变成了故宫紫禁城。 她是谁？她在哪儿？ 走错地方了？还是说其实她在做梦？ 黄晨都想掐一掐自己的脸看看疼不疼。 幸好她还知道即便是在梦里她也要保持她仅存的那么一点点的风度和优雅。 热乎的牛奶递过来，帅气英俊的校草冲着她温和一笑，随后和方晓晓一起探讨某个化学式，方晓晓在认真的解答，他则是在旁边轻声的提醒。 哦，还有小虎也趴在地上，轻轻的晃着尾巴似睡非睡。 这感觉，就好像她好多余哦~ 黄晨的眼睛就忍不住四下的瞧。 紧跟着黄晨就看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摆着的盒子，盒子的造型完全不是原来方晓晓家里有的，黄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悄悄的抬起盒盖，看到里面的东西，黄晨的眼睛闪闪一亮。 里面像是小豆丁一样装着一颗一颗的小米团，米团里有煎的鸡蛋碎，香肠，还有菜，看颜色像是紫菜，闻不到太过鲜亮的味道，可看着觉得应该很好吃。 黄晨悄咪咪的回头瞧了眼，看那边那两位还在探讨题目，黄晨拎起一颗往嘴里塞。 清香淡雅，不像是原来她吃过的任何一种的口味在口腔里沁满流淌，随着细嚼慢咽，就在那颗米团就要咽下去的同时忽的听到清润的嗓音。 “你在干嘛？” “咳咳咳——” 喉咙里突然的梗塞，黄晨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是真的吃到东西了。 她这不是在做梦。 韩漠他真的在方晓晓家里。 她抓到了正形。 顺势而来的激动差点儿让黄晨兴奋的大喊大叫，可五分钟之后，黄晨不止笑不出来，更是一脸悲催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两边韩漠和方晓晓一人一双筷子蘸着料吃着小米团。 “这是我拿来的。”韩漠说。 黄晨：“……” 她过来只带着书本还有一张嘴。 “出门做客没有空着手的。”韩漠看了眼黄晨，“你还想让晓晓帮你补习，即便是你们的关系很好，可长此以往也是在消耗你们的情谊。” 黄晨：“……” 前面“关系很好”，她听懂了，后面说的那些单个字词明白是什么意思，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从没有跟韩漠这样的学霸这么近距离，也是头一次听学霸说话，可学霸说的话怎么就听不懂呢？ 黄晨幽幽的转向方晓晓，方晓晓点头：“韩漠说的对。” 黄晨嘴角一撇：“晓晓，你昨天晚上还说我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呢，这么快你就不喜欢我了，你——” 黄晨手指颤颤的就要抬起来。 方晓晓眼尖的意识到黄晨的手就要往哪个方向指，而且就是用脚趾头想方晓晓也知道黄晨后面要说什么，不是“见色忘友”就是“你又喜欢别人”之类。 她和韩漠都知道彼此是朋友，可黄晨可不这么想。 而且看她刚才进来的表情，就是她说了，黄晨也不信啊！ 方晓晓一大步过去拉住黄晨的手腕：“……以后你明白就行了，现在这个很好吃。” 还用说？她先前尝过了。 根本就是小吃货附身的黄晨转眼就忘了刚才自己要说什么，满心神都被眼前这些小米团吸引走了。 这个好吃，还是学霸校草家做的呢~~~ 方晓晓看了眼就差流口水的黄晨，抱歉的看向韩漠。 韩漠微笑如玉，说：“现在它是你的，你做主。” “谢谢。”方晓晓说。 黄晨眼睛眨了眨，看看方晓晓又看看韩漠，目光再次落到跟前的小米团上。 “啊噢。”黄晨一口一个。 “……” 小米团就是某种手握寿司，鸣县县城的超市没有烤好的紫菜卖，于是小米团内夹着波力海苔，蘸着生抽芥末，味道也很好。 方晓晓知道韩漠带了东西来，没想到是寿司，而且一看这小巧玲珑的样子就知道是韩妈妈做的。 上辈子曾经有一阵儿方晓晓很是迷恋某岛国的寿司，每个星期都吃上几次，现在韩妈妈能包出来这样精致的寿司，不是原来吃过就是学过。 除了寿司，方晓晓又把张红走之前留下的包子还有她自己拌的凉菜端到桌上，几个人吃饱喝足。 方晓晓很是感谢的说道：“伯母做的很好吃。” 先前韩漠说他称呼张红“伯母”，她也要喊韩妈妈“伯母”，方晓晓只是顺着喊下来，可在黄晨的耳朵里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哇，哇哇，方晓晓喊韩漠妈妈“伯母”了。 黄晨的眼睛立刻的圆溜溜。 韩漠的目光轻飘飘的扫了眼黄晨。 明明是温和温润的学霸校草，可就是让黄晨徒然的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的鬼祟感。 是刚进来就被校草下马威了，还是校草太帅太学霸，她莫名被气势压倒？ 黄晨都不敢想，转过头假装捋小虎的毛。 韩漠看向方晓晓，说：“包子热的也挺好。” 方晓晓：“……” “噗——”黄晨笑出声。 ***** 方晓晓就已经是文科学霸了，韩漠又是理科学霸。 两个学霸在一起，黄晨就是学渣也能瞬间变身啊！ 吃完饭，黄晨主动的收拾碗筷，擦桌子，连小虎的伙食黄晨都表示自己来办。 如此勤快，还眨巴着眼睛比没吃到包子的小虎还可怜的瞅着方晓晓。 方晓晓哑然失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跟我说没有用。” 方晓晓往堂屋那边挤了挤眼。 黄晨立刻明悟，转身的往堂屋那边跑。 隔着厨房还有堂屋的门，方晓晓都能听见黄晨的大呼小叫：“……求老大……求漠哥……我真是不会做啊……” 连黄晨的声音都断断续续，方晓晓以为自己听不到韩漠说什么，可那道明显没有黄晨嗓门大的声线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好……” 第九十五章 天赋异禀 等方晓晓收拾好回到堂屋里正看到韩漠给黄晨讲题。 黄晨在原来她的位置上，侧头认真的听着。 韩漠正用铅笔指着那道题娓娓讲来。 声线优美，俊美无双。 有些人就只能和同样的人站在一起，而有些人不管和谁在一起都让人觉得和谐。 可能是刚才弯腰收拾的缘故，胸口有些闷。 “一会儿我给你们弄桔子水喝，好吧？”方晓晓说。 “好。”吃货立刻点头。 韩漠也抬眉说：“谢谢。” “不客气。” 方晓晓出去打算先看看小虎怎么样，然后去弄桔子水。 冬天里的水果就是苹果和桔子。 桔子煮了，放点儿冰糖，味道就和桔子罐头差不多，还比桔子罐头新鲜。 黄晨问了两道题，原来觉得她解一道题怎么也要用半个小时，结果两道题都讲完，才十分钟。 黄晨由衷的佩服，要么说是学霸呢，自己学的好，讲题讲的也好。 “老师都没有讲的这么透。”黄晨说。 “老师的针对性不一样。”韩漠说。 黄晨咂摸了下嘴巴，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后每星期漠哥你都来吗？” 黄晨问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看着小米团。 韩漠即便原来不知道黄晨的性子，现在也知道了。 “你跟我说没有用。”韩漠温声道。 嘶—— 黄晨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喃喃：“真是连说话都一样啊！” 韩漠微微弯唇：“什么？” “就是……”黄晨没有犹豫的就把刚才她在厨房方晓晓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黄晨还问韩漠：“你说你们这叫不叫心有灵犀？” 韩漠眉眼轻轻的弯起来，清润若玉。 “你最聪明。”韩漠说。 黄晨觉得自己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脑袋里都是一片片的雪花。 学霸说她聪明呢！ 漠哥也说她聪明呢！！ 真是，真是这一天，真是值得纪念啊！ 哎，对了！ 黄晨眼珠子一转，起身跑出去。 “晓晓，晓晓，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隔着厚重的门帘，韩漠就听着外面黄晨的喊声。 韩漠一手撑着下巴，笑的魅乱倾城。 ** 方晓晓也才把桔子汁弄好，黄晨就跑进来，说是帮她的忙，可紧跟着后面的话差点儿没让方晓晓以为自己幻听。 “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每个星期就让漠哥来呗。”黄晨眨着眼睛，一脸清纯无辜的小眼神儿。 方晓晓徒然的脑袋里都有些乱，方晓晓指着那边堂屋的方向，问：“是你的意思，还是他？” “当然是我的意思了啊！”黄晨理所当然的说。 “你想什么呢？”方晓晓哭笑不得。 黄晨拽住方晓晓的胳膊撒娇：“我就是想距离你近一点儿嘛，你看看你现在成绩进步这么快，还有韩漠帮你补习，我要是不拽住你们这两条大腿，我怎么往前赶，你也知道刘琳琳就是看不上我学习好，等我也学习好了，看她怎么再白眼看我……” 不管是黄晨和刘琳琳的较劲还是要赶上她的话，都让方晓晓说不出“不”来。 可偶尔请韩漠帮帮忙也就算了，这每个星期，怎么也不合适吧？ “要不一个月一次？”方晓晓建议。 “一个月？那干什么用？我听人说请家教还一个星期两次呢！晓晓，求求你了，嗯？嗯？？” “……我试试。” 方晓晓到底松了口。 黄晨高兴的抱住方晓晓就亲了口，然后端起方晓晓弄好的桔子汁往堂屋里走。 “哇，一看就很好喝。” “漠哥，晓晓的桔子汁好了。” 方晓晓：“……” 桔子汁好喝，黄晨没十分钟就喝完，然后打着饱嗝走了。 据她的话说是吃饱喝足就得回去睡觉，她认床，不是自家的床她睡不着。 人家韩漠来找晓晓，晓晓都没跟她说，她这突然过来就是冒出来的电灯泡。 现在她这个电灯泡也该知趣回去了。 不然下回怎么让漠哥帮她解题啊！ 就是漠哥温和到有求必应，她也张不开这个嘴啊！ 黄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某哥给算计了，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必须。 于是黄晨走的像风儿一样。 转眼堂屋里只有方晓晓和韩漠。 黄晨来之前，屋子里还有小虎，现在连小虎都不在。 先前她还有难题问韩漠，现在那些难题已经被解的八九不离十。 空气中竟默默然有些尬。 “桔子汁还行吧？是我自己弄的。”方晓晓说。 “嗯。”韩漠点头，目光深邃如墨的看着方晓晓。 就在方晓晓被韩漠的目光看的莫名揣揣时，韩漠竖起了大拇指。 方晓晓笑了笑。 厨艺近乎白痴的她能弄出来让品尝者都觉得还好的饮品，也是成功。 只是随后方晓晓脑袋里突然冒出来先前韩漠夸她“贤惠”的话。 好像她不经意的正往他说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刚才才会那样的看她？ “咳。”方晓晓轻咳了声，“可惜了我不会包包子，不然我就让你拿回去一些了。” “如果你是因为我妈包的饭团子这么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妈就会包这个。”韩漠说。 方晓晓愣了下：“不会吧！” 这种料理偶尔吃吃也还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的话，就是岛国人也受不了吧。 韩漠轻笑道：“当然不会，平常她是看菜谱，或者我做。” “你也会？”方晓晓这回真惊讶了。 这不是比她都强？ 而面对她的瞠然，韩漠目光轻闪，反问：“这有什么难的？” 还什么难的，好难好不好？ 可这论断，方晓晓不能讲给韩漠听。 “难怪黄晨都一口一个‘漠哥’的喊，你好厉害啊！”方晓晓索性竖起两只大拇指。 韩漠轻挑唇角：“男人就不能说不厉害。” 微微扬起的眉角自得骄傲，是少年人的风情，方晓晓却是听出来里面的某种寓意，少年人只是无意的说出来，可早就是几十岁的老女人，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往某些方向瞄过去方晓晓就觉得自己清纯的堪比城堡里的小公主。 人家长的好看，学习也好，就不知道某些地方是不是也天赋异禀。 第九十六章 认识超前（大更） 方晓晓连声应着点头让自己的脑袋里不要再冒出来那些近乎亵渎的东西。 韩漠是没看出来方晓晓想什么，只有些好笑方晓晓这似乎磕头虫的举动。 韩漠反手从桌上拿了张纸，“刷刷”的写了几行字。 方晓晓不知道他写的什么，手势运笔却是说不出的好看。 很快，韩漠写完了。 “给你。” “……” 方晓晓接过来，一如所料的龙飞凤舞的笔画感觉，可是一看内容，方晓晓的额角一跳。 “鸡肉烫一下，热锅凉油，倒入葱姜盐料酒酱油可乐鸡肉，小火到汤汁浓，就可出锅。” 这是菜谱！ “我看你也不怎么会做饭，这个好做。”韩漠说。 的确是好做。 她不擅长做饭，可并不是说她在这方面一无所知。 这应该是可乐鸡肉系列的做法。 原来她去同学同事家里吃过这道菜，当时觉得味道不错，某些饭馆里也有这道菜，味道也差不多，相对比还是家里做出来的更好吃。 没想到这菜谱这么简单，不就是一通乱炖么！ “谢谢。”方晓晓说。 今儿她做了，就是厨艺大涨啊！ 方晓晓想到黄晨离开前的求自己的那番话，又看了眼自己收起来的菜谱，抬头认真的看向韩漠，问：“你知道二十一世纪最需要哪几种人才吗？” 他们98年高二，高考那年正是2000年，不意外的不管是政治历史语文都会有二十一世纪的相关题目，方晓晓这话就问的相当超前，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发展变化，也不是政治历史变革，而是他们毕业之后，又或者是现在正在读大学的那些人未来要面对的必要选择。不要说是高中生，恐怕就是大学生也未必能说的全面。 韩漠立时就被挑起来了兴趣，韩漠想了想，“it，房地产……” 方晓晓摇头，说：“你说的是行业，我说是什么类型的人才。” “那你说是什么类型的人才？”韩漠问。 方晓晓笑弯了眼睛，竖起七个手指头，说：“第一个是融会贯通，第二个是创新和实践相结合，第三个是跨领域的综合性人才，第四个是iq+eq+sq，第五个是沟通与合作能力，第六个是从事热爱的工作，第七是积极乐观……” 方晓晓说的是魔都某著名大学著名校长给大学生写的第七封信里的内容，当初她看到这封信也是因为信里头提到了那七种类型的人才，她心血来潮的想要看一看自己属于是哪几种，会计行业做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是第一种，因为华夏政策的改变，会计行业自然也要相对应，第二种也没问题，第三种表面上是也要对其他行业有相对了解，沟通合作也是工作上必要的程序，而一项工作如果不是热爱那至少也要薪酬相当高，不然即便是有积极乐观的心态也未必坚持下去，她以为自己这七条勉强都能达到，可都已经这么成功了结果还只是一家事务所的小头头，那就是机遇和运气了，所以对在社会上闯荡了有些年头的人来说这七条就是在给大学生们打鸡血。而连大学生都能打鸡血，给高中声生解读也完全没问题。 想达到目的就要下个饵。 学习上她是没办法帮助人家理科学霸，可要说对未来十几年的发展变迁，她还是能说上几句。 方晓晓一边借着她对那封信的理解，一边也顺带的讲述了未来发展最快的某些行业的变迁。就像是it业，现在在华夏才刚刚起步，1998年也发生了好几件的大事儿，联想注资金山，新浪网刚冒出头，window98也进入了华夏大地，可其他太多的公司也都迈入了破产失败的行列，哪怕是后来在华夏闻名的“双马”现在也还是一个在辛苦的奔波，另一个资金的主要来源是在股市上，直到一个终于创建了后世连大街小巷的两三岁的小丫头都知道的销售平台也还在辛苦的拉赞助，另一个经历了一场官司又拿着商业计划书到处的找人投资也仍坚持不懈。 这个时候正是一次一次的失败，一次一次的积攒经验的时代。而方晓晓比当世人们多了近二十年的见识无疑就很超前。 哪怕是说的很肤浅，也让韩漠的眼睛发光泛亮。 1998年，县城里有电脑的人家没有多少，就算是有电脑也都是自娱自乐，县城里有唯一的一家网吧，也是打打局域网的游戏，其他的都是那种玩儿踢球之类要么就是大型游戏。而方晓晓说的it和这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趁着方晓晓喝水，韩漠问：“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报纸。” 方晓晓还想说“电视”，可家里没有电视，说出来就露馅了。 “你也很厉害。”韩漠由衷道。 “其实我还有很多没说呢~”方晓晓欲言又止，瞄了眼韩漠视线又转到自己杯子口，继续喝水。 韩漠眸光一闪，一手托腮侧眸看着她。 韩漠不说话。 方晓晓这杯水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喝。 方晓晓放下杯子，往韩漠那边看过去。 韩漠目光清润，偏头侧眸看着她的容颜就好似是剔透明亮的青玉。 ……其实就算和学习没关系，天天旁边有这么个人坐着也能神清气爽。 方晓晓脑袋里莫名的冒出来这个念头。 “下星期六我再过来？”韩漠忽说。 方晓晓眼底一亮，确定自己的手都轻轻的颤了下。 她可没主动说让他来啊！！ “不耽误你吧？”方晓晓虚伪的说。 韩漠一笑，“只要你还能说……” “没问题。”方晓晓答应了。 总算是能给黄晨交代了。 韩漠眼底幽光流转，一抹邪魅划过。 ***** 下午四点，韩漠回到家。 韩妈妈忙不迭的迎上去。 “怎么样？”韩妈妈问。 “挺好的。”韩漠温声，“哦，都说妈妈做的好吃。” “那当然。”韩妈妈得意，这可是她做的最好的，其他的……不提也罢。 “晚上想吃什么？”韩妈妈问，伸手去拿就摆在窗台上的菜谱。 “什么都行，只要能吃。”韩漠眨眨眼。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原来做的你都不能吃一样，我煲汤不好喝啊！”韩妈妈嗔恼。 “煲汤好喝。”韩漠立刻的举起双手，“妈妈做什么都好吃。” “这还差不多。” “妈，你给我再定份儿报纸呗。”韩漠说。 韩妈妈一顿，问：“什么报？” 韩漠看着韩妈妈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采，心里微微一乱，可还是说：“财经。” “好，好。”韩妈妈连连点头。 韩漠清浅的笑了笑，转身进去屋子的时候嘴角微绷。 同一时间，黄晨正兴奋的在床上打滚儿。 方晓晓刚给她打了佃户，说是韩漠已经同意下个星期六过来。 只要那时候她也去，就也能弄到学霸的知识了。 人家学霸这么帅，她就是想在屁股后面跟风也不能太差！ 黄晨拿出来先前韩漠给她讲题的算草纸，看着上面的字儿，仰面躺在床上，两腿向上翘着胡乱蹬。 这一次就弄来一张，以后每次都能弄来。 留着存到高考前，高价卖给同学。 学霸的墨迹，学霸的雨泽。 这就是高考能考高分的护身符啊！ 尤其是刘琳琳，她就是出双倍的价钱也不卖给她。 当然，如果是十倍的话，勉勉强强？ 哈哈，她就是未来的巨富。 心潮澎湃之下，黄晨觉得周日这一天都是浪费。 周一早晨黄晨就到了方晓晓家的“食屋”，主动的帮忙干活。 “食屋”的顾客量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饱和度，在方晓晓和黄晨上学的这段时间，来这边吃饭的人们都不在少数，有的带着孩子，还有像是方晓晓和黄晨这么大的学生。 “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了……” 黄晨忍不住抱怨。 她想挣钱还要等高三毕业前，人家早早的家里有矿了。 “自己挣的花的才舒服呢。”方晓晓安慰。 黄晨重重点头：“没错。” 早就说好的两个人帮忙二十分钟，看着时间刚到，黄晨拉着方晓晓就往外跑。 两个人蹬上自行车，黄晨一个劲儿的给方晓晓挤眼睛。 “说说吧，什么时候开始去你家了？”声音都带着二流子的腔儿。 方晓晓说：“第一次。” “第一次就被我赶上了，我命这么好？”黄晨人都快在车子上跳起来。 “你以为呢！”方晓晓翻了个白眼。 “哈，我命这么好啊，晓晓，以后你可得罩着我。”黄晨说。 “你是福星，你罩着我才对，我为什么要罩着你？”方晓晓瞥她。 “福星和谁罩着谁没关系，你罩着我，我才能占便宜嘛！这样，以后周六的算草纸我包了。”黄晨说。 方晓晓怔愣，这占便宜还包算草纸是怎么个回路？ 黄晨看方晓晓的表情，只当是恨铁不成钢的对方晓晓解释了她谋算好的发财大路。 ……不得不说黄晨的脑洞开的很大。 可上辈子韩漠最后并没有在这边参加高考。 所以这个财，方晓晓只能呵呵了。 第九十七章 故意说狗 高中学校早就有江巧转校的传言，直到隔了六日，江巧还是没出现在校园里，也终于确定了江巧转校的事实。 高一新生刚入学校凡事要低调，高三面临着毕业，即便有些在学校里癫狂的也是那些注定了考不上大学的渣，学校里的广播喇叭时不时的就喊一通：你们可以不学习，但不能打扰其他同学，不然就轰走。所以高三的学生也相对内敛，最热闹的就是高二。从高二开学没多久围绕在高二校草校花之间的传闻就能写好几个话本子。 现在江巧走了，少了个当事人，传言也就忽然的消停下来。 方晓晓都没再听到“江巧”的名字，只是没几天班主任特意的叫了方晓晓到外面说话。 “这阵子学习挺稳定的，我一直都看着呢，不错。” “虽然有点儿偏科，也不是大问题，只要会考过去，就都不用管。” “稳住啊，别太急了，一步一个脚印。” “……” 莫名的鼓励让方晓晓都一头雾水。 不过这个星期再听物理化学，她就觉得相对轻松了不少。 周六她找出来的难题都和这个星期要学习的内容挂钩，隐隐的竟有些融会贯通的感觉。 黄晨虽然只是蹭了一点儿的时间，可黄晨也是兴高采烈，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而好死不死正好就是她问了韩漠的那道题。 当时回答出来，老师都惊讶的看了她好几眼。 哈哈，没想到咸鱼也有翻身的机会吧！ 多亏了让方晓晓跟韩漠说了每周六都过去学习，这样她的优势才能稳定保持啊啊。 而相对黄晨走路都发飘，刘琳琳就很不高兴。 江巧走了。 按理说校花就只有她一个，可现在学校里还有人说那个校花是方晓晓。 这也就算了。 那些不长眼的人，她也没工夫挨个计较，可这些日子方晓晓和黄晨都很少找她了。 她可以不理别人。 别人凭什么敢不理她。 放了学，刘琳琳从教室里出来，正看到方晓晓和黄晨在前面低声说话，两个人都在笑，笑容看着刺眼极了。 “你们说什么呢？”刘琳琳勉强露出来笑容问。 听到刘琳琳的声音，黄晨先回头：“没有。” 黄晨一边说还一边使劲的摇头。 可越是这样就显得越假。 刘琳琳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轻弯着唇，浅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刘琳琳微微的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方晓晓现在的笑容跟韩漠越来越像。 “哦，前几天我忙。”刘琳琳说。 黄晨暗自冷哼，忙？忙着躲晓晓家里的“食屋”开业，顺带的嫉妒恨。 “好在我们没找你玩儿，不然就打扰你了。”黄晨那么想，说话难免就有些阴阳怪气。 刘琳琳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还是忍了忍。 “都是朋友，说这个就远了。晓晓，要不去你家店里？”刘琳琳问方晓晓。 方晓晓点头：“好啊，不过你也知道我家店里小，这会儿过去恐怕得帮忙。” “帮忙？”刘琳琳问。 方晓晓点头：“帮忙收拾桌子，包包子，熬粥之类。” 早晨黄晨去的时候只帮忙收拾桌子，像是现在人不多，两个人基本上就在那边吃了，什么都不用干。 只是她不会告诉刘琳琳。 刘琳琳果然被吓到了，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还要干活？” “当然，我每次也是去那边干活的。” 黄晨看刘琳琳不顺眼，顺着方晓晓的话往下说。 刘琳琳看黄晨，这人是傻吧！跑到别人家干活！ “我在家里我都不干。”刘琳琳说。 意思是到了外面更不干了呗。 黄晨呵呵，说：“说的好像我在家也干活似的。” “……” 刘琳琳瞪向黄晨。 这丫头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黄晨看到刘琳琳瞪过来，也毫不示弱的瞪过去。 方晓晓和事佬样的过去。 “好了，我家店里去不了，可以去我家。”方晓晓说。 “你家？”刘琳琳迟疑。 印象里方晓晓家里又小又乱，现在方晓晓妈妈和她爸爸离婚，家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片狼藉呢，还能去她家？ “嗯。”方晓晓就好像没看到刘琳琳的迟疑，“我家的小虎现在快生了，你来说不定还能正赶上生呢，到时候我送你一两只的，怎么样？” 送她田园犬？ 还正赶上生？ 别说她家里的是乖巧的小哈巴，哪怕也是什么田园犬，可生的话，那得是多血淋淋的一片啊！ 刘琳琳都打了个颤，扯了扯嘴角：“哦，我们家不用。刚才你说去你家，我也才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事儿，去你家的事儿回头再说吧！” “我们家的车也来了，我就先走了，再见。” 刘琳琳几乎是跑着的到了自家的车子旁边，拉开车门钻进去，车子轰鸣着离开，都有点儿屁滚尿流。 “唔，噗噗噗——”黄晨一开始还能忍，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哈哈，晓晓你也太坏了，明知道她不喜欢小虎，还故意的提小虎，还说小虎要生了，就是不想让她去啊！” “我说的是事实。”方晓晓一本正经。 “家里头是，食屋可不是。”黄晨说。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你没有每天去帮忙，你以为晚上你去了食屋就有吃的啊？”方晓晓睇她。 黄晨一滞：“……” 好有道理。 她服。 ****** 汉堡店，刘琳琳气呼呼的推门进去，也不管柜台前面有没有人排队，冲着那边的服务员喊了声：“可乐，冰的。” 然后就进去了里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刘国良正坐在一边玩儿电脑，里面的画面转闪，正是《仙剑奇侠传》，刘国良看到刘琳琳进来，放下鼠标，问：“怎么了？气呼呼的？” “还能怎么，生气了呗！”刘琳琳翻了个白眼。 “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刘国良说。 “还有谁，黄晨还有方晓晓。”刘琳琳愤愤然。 “哦，她们这阵子怎么不过来了？”刘国良问。 刘国良不问还好，这一问就像是爆竹上点了火，刘琳琳当时就炸了：“她们故意气我，你还问她们来不来，她们把你妹妹气死你就开心了？” 刘琳琳是愤然信口，却是不小心的说出了事实。 刘国良根本不信，自己妹妹脾气这么大，她们还能气到她？ “绝对是黄晨，方晓晓不会。”刘国良说。 刘琳琳眼珠子都快冒火，说：“你眼里方晓晓比你妹妹还重要，是吧？” “不会。”刘国良嘻嘻一笑，从抽屉里拿出来几本书，“别人我不给，就给我亲妹妹。” 那几本书上的封面鲜艳，最上面的一本赫然的标着“霸道总裁爱上我。” 刘琳琳眼睛闪了闪，把小说抢过来。 “这还差不多。” 就在兄妹争嘴的工夫，刘琳琳要的可乐也送了过来，刘琳琳灌了口，开始翻看。 “嗯，又是这种一开始吃药喝酒的，烦不烦……” 刘琳琳声音越来越低，似若有所思。 第九十八章 元旦轶事 1999年1月1日，元旦，星期五。 元旦放假，周六顺休，周日上课。 放假的时间没有加长，学习的时间也没有缩短，可同学们就是激动，还没放学就喊着说元旦去哪儿玩儿。 方晓晓是哪儿也不去，她还要去“食屋”帮忙。 元旦这个日子，早晨食屋还是一贯的忙碌，到了中午人就比先前少了很多。 张红刘叔他们也有了工夫聊天。 原来他们都是在外面风吹日晒，这一个月在店里，忙是比原来忙，可脸上都红光满面，先前风雨吹寒的沧桑散尽，嘴巴平常的时候都是扬起来的。 刘叔老婆是出纳，说是钱帐分管，可方晓晓远比一般的会计人员都要精通，看过账面就知道这个月刘叔他们的工资都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她早先在合同上定下的最高工资额。 所有出资比例算作每半年一次的分红，而因为这个月的销售火热，原来出资少的几位都想往里加钱，而方晓晓早就防着这一手，在协议里提前标明了想要撤资或者投资最早也要在三个月以后。 于是他们想要挣更多的红利也只能等过了年以后。 当初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当利润来临就不要想着挣得少。 一啄一饮都有定数。 这是方晓晓早就在合同里打了预防针。 所以即便心里头还有些小小的不舒服，可闲聊起来还是很愉悦。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晓晓做饭可厉害了，前几天就给我做了个什么可乐鸡翅，可好吃了。”张红跟刘叔他们说。 “是哦，太厉害了啊。” “学习好，长的好看，还会做饭，啧啧……” “了不得啊，张红，你以后可松快了。” “那是。”张红高兴的和面的力气都变大了。 “这以后谁要是娶了你们家晓晓就享福了。”刘叔忽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哎，对了，可惜了我家没儿子。” “我儿子还行，比晓晓大一岁。” “……” 方晓晓听着越来越离谱，赶紧的上前，羞涩状：“其实也没什么，我妈是夸张，那个做起来可简单了。” 张红不这么想，说：“做饭可没有简单的，你得把心思都放进去，才做的好吃，你做的那个鸡翅，就跟原来我吃过的不一样。” 方晓晓呵呵，她可不可以说其实那个“不一样”是因为可乐加热的缘故？ 只是还没容她说什么，身后有人问：“哪个鸡翅那么好吃，让伯母念叨啊？” 方晓晓霍然回头，身后比她高出多半个头的可不就是韩漠？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会都听见了？ 小女孩儿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懵懂懂的小白兔，不对，和她家里的小虎傻愣愣的模样一样。 韩漠嘴角一弯，笑的温和，不，温柔。 毕竟是社会上闯荡了近二十年，方晓晓嘴角一抿就好像刚才的惊讶只是幻觉，“你……” 方晓晓刚开了个口，那边张红就已经从玻璃隔着的窗口往外看。 “小韩漠来了啊！买包子？”张红问。 “……” 方晓晓额角微微一跳。 韩漠嘴角轻轻的弯了弯，也看过去，“伯母好，叔叔好，奶奶好。” 韩漠差不多挨个的打完了招呼，才说，“今儿中午我妈累了不想做饭，就让我过来买半斤包子，再来三个茶叶蛋。” “行，等会儿，马上。”张红说。 韩漠把从银台那边领来的包子和茶叶蛋的单子摆在窗口的台子上。 ……人家不止是早来了，还来了好一会儿。 “伯母身体没事儿吧？”方晓晓神色自若的问。 韩漠低声：“没事儿，就是懒。” “噗。”方晓晓失笑。 原来韩漠也会偷偷摸摸说大人的坏话。 方晓晓虽然穿的是食屋的围裙，可年轻面庞在哪里都让人忍不住凝望，更不要说此刻笑起来，唇角两个淡淡的梨涡扬起，明亮的就像是珠玉润华。 连食屋里吃饭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往方晓晓那边看。 韩漠就站在方晓晓旁边，也偏头看着她。 别人的视线方晓晓还没感觉到，先感觉到的就是韩漠。 “你看什么？”方晓晓问他。 韩漠往里面刘叔他们那边偏了偏头，“你们这边就这么热衷把你介绍出去？” “噗噗噗噗——” 里面作势忙碌，实际上耳朵都在听着玻璃台子后面这小男生小女生对话的刘叔他们闷笑出声。 哎呦呦，小男生嫉妒了！ 方晓晓没听出来刘叔他们的听到的真谛，只是耳朵也还是发红，轻咳了声：“刘叔他们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我还上学呢。” 韩漠挑眉。 知道就好。 “包子，茶叶蛋。”张红也把弄好的包子和茶叶蛋放到了台子上。 “谢谢伯母。”韩漠说。 “谢什么，你掏了钱的。”张红说，随后眼睛微微闪动了下。 自己闺女和韩漠站的显然比较近，而自己闺女还浑然不觉。 “伯母，叔叔，奶奶，我走了。”韩漠说。 “慢点儿。”刘叔，艾奶奶摆手。 韩漠刚转身，张红喊了声：“韩漠，有个事儿。” 韩漠回头：“伯母您说。” “我听说你学习挺好的？”张红问。 “还好。”韩漠说。 “……” 方晓晓忽的心生了警惕，紧跟着就听张红说，“我们晓晓有些科目不太好，你有时间帮晓晓补习一下，怎么样？” 果然—— 韩漠也一怔，转头看向方晓晓，眼里的神色显然就是：伯母知道了？ 方晓晓目光平静的看向张红：“妈，他也挺忙的。” “就是讲几道题的时间都没有？”张红问方晓晓，看的却是韩漠。 韩漠嘴角轻轻一抖，随后清眸浅笑的说：“伯母，我跟晓晓商量一下。” “好，好。”张红连连的点头。 这一商量就是有戏啊！ 韩漠看向方晓晓，在张红看不到的角度眼眸轻眨，“我妈还等着吃饭，等下午我再联系你。” “没问题。”方晓晓应。 韩漠走了。 方晓晓回头隔着售货的台子看张红，问：“妈妈，你真觉得我这么差？” “不是啊！”张红理所当然，“谁还嫌分高啊！” 方晓晓，服。 第九十九章 关系不同 既然张红也有让方晓晓向韩漠请教的想法，那即便是在家里看到韩漠也不会说什么了，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星期六，不用提前约，就是和上个星期差不多的时间，韩漠先到方晓晓家，黄晨后到。 一样的是韩漠拿着的还是韩妈妈包的小米团。 不一样的是黄晨带来了一兜苹果。 “这是我家亲戚拿来的，富士苹果，可甜了，我去削皮。”黄晨拎着苹果就直奔厨房。 方晓晓说过去帮忙，黄晨摆着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这么乖？ 方晓晓看黄晨进去了厨房，小声对韩漠说：“是你那天太凶了。”把黄晨吓到了。 韩漠说：“我看她很高兴。” “……” 呵，那是因为有色。 黄晨很快就把苹果洗好了，还贴心的切成了小块儿。 三个人尝了，果然味道很好。 稍许的歇息过后，三个人开始写作业。 在黄晨来之前，方晓晓已经把自己找到的有关物理化学的问题问了韩漠，高二目前学习的没问题，前面已经学过的还有高一的知识，方晓晓还需要有时间了解。 而方晓晓问完了，黄晨几务必的当仁不让。 “漠哥，这个题，您帮我看看。” “漠哥，还有这个，我都弄不明白……” “……” 上个星期黄晨那几道题本来是想和方晓晓一起讨论的，这回她可是特意找了不明白的题型来问。 韩漠不愧是学校闻名的学霸校草，很有耐心的给黄晨解答了。 黄晨感动的都要哭了。 看到韩漠在轻咳，黄晨赶紧的给韩漠递水。 韩漠笑了笑，推开。 又讲了半道题，黄晨看到韩漠又摸了下喉咙。 黄晨转头瞪向方晓晓。 方晓晓正在旁边写作业，感觉到桌子下面黄晨碰她。 方晓晓抬头：什么事儿？ 黄晨眼睛瞄了眼桌上的杯子，又看向韩漠。 韩漠正给黄晨讲题，似若未觉。 方晓晓茫然：干嘛？ 黄晨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真不知道韩漠怎么就看上方晓晓了！晓晓这比榆木疙瘩还疙瘩呢！ 黄晨把水杯塞到方晓晓的手里，又重重的往韩漠那边偏了偏头。 方晓晓：“……” 韩漠这会儿也感觉到了黄晨的心不在焉。 “你们干什么呢？”韩漠问。 黄晨嘿嘿笑了笑，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看了眼手里的杯子，递向韩漠。 韩漠接过来。 动作顺畅自然的让黄晨的额角都跳了跳。 本来还以为是给人家亲近的机会，可看这样子人家早就习惯了。 特么她太多事了。 黄晨心里头碎碎念，脸上不自觉的就显露了点儿痕迹。 方晓晓看出来了。 “你饿了吗？一会儿我们吃饭？”方晓晓说。 “好啊。”吃货本质瞬间暴露，黄晨站起来直奔厨房，“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 堂屋里的门关上，方晓晓看向韩漠：“刚才黄晨给你，你怎么不拿着？” 韩漠目光清澈：“你看见了？” “这桌子就这么大，什么看不到！？”方晓晓说。 “那为什么你假装没看到？”韩漠问，目光些微深邃。 ……她也不是假装，只是黄晨离他近，顺手也就给他了。 怎么想也正常吧！ “只是一杯水啊。”方晓晓说。 一杯水？ 韩漠侧眸，轻唇浅弯着的睇着她：“你以为我和她一样？” 俊美的面庞如同妖孽，方晓晓愣了下才好像是明白过来韩漠的意思。 虽然她和黄晨，她和韩漠都是朋友，可韩漠和黄晨还不是她和韩漠这样的朋友，总要有些顾忌。 今天在黄晨来之前，韩漠就跟她说了，他帮黄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这么一想，好像她递给他水也是应当。 可现在他目不转睛盯着她，就像是非要等她说个什么的神情又似曾相识。 就好像当初她缠着张红问张红更喜欢她还是喜欢小虎一样。 嗯~~~ 方晓晓沉吟。 应该是她看错了。 “我知道了。”方晓晓说。 韩漠满意了，温和一笑，说：“乖——” “……” 方晓晓的瞳孔都竖了起来。 这明显哄小孩子的语气又是什么鬼！ 方晓晓的借口只是让黄晨先往厨房里跑，真正动手的还是方晓晓。 这次除了包子，方晓晓做了热菜，就是先前张红在食屋里夸过又正好被教授的韩大师听到的可乐鸡翅。 红彤彤的颜色诱人，黄晨原来没吃过，这道菜刚搬上来，黄晨的就食指大动，等说“可以吃了”，黄晨直接抛弃了小米团和包子，抓起一只鸡翅就塞到了嘴里。 好吃，嗯嗯，好吃。 黄晨吃的眯起眼睛，方晓晓都几乎觉得自己这次是做得到最好的一次。 韩漠也点头，说：“好。” 方晓晓突然说不出的高兴。 自己做的食物能让人称赞，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吃饱喝足，三个人坐在桌子边上继续学习。 即便是黄晨还想问韩漠一些题，可也总不能人家来了就是帮她解决难题吧！ 黄晨转头又问方晓晓。 方晓晓的解答和韩漠不一样，韩漠就像是老师讲解一样，从头到尾的捋一遍，方晓晓是点出来重点，然后其他的就看黄晨发挥。 对黄晨来说，显然韩漠讲的更容易接受。 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方晓晓的法子做题。 心里想着下次她少准备一些题，只问韩漠学霸，不问方晓晓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一个天然学霸，一个后期成长学霸，还有一个正想努力的赶上学霸的脚步。 不同的层次不同的学习差距也显现了出来。 同样的十道题的小卷，黄晨要做半个小时，韩漠就只是写答案的时间。 在黄晨埋头思考方晓晓的提点难题的时候，韩漠已经拿出一份报纸在看。 黄晨忙里偷闲的瞄了眼，是《财经日报》。 哇，哇哇，都是学生，她这题还弄不懂呢，人家的闲暇课余已经是看报纸了。 还是财经类的。 黄晨正要扭头示意方晓晓，方晓晓已经看见了，还说：“给我来一张。” “给。” 韩漠递过去一张。 报纸从黄晨的眼前拂过，黄晨的气儿都喘不匀。 第一百章 摸着石头 方晓晓给韩漠讲了不少关于未来it和房地产的发展，可那都是站在近二十年的经验积累上，对于1998-1999年的社会发展趋势还真是茫然不知。 上个星期把那些当成饵，让韩漠过来，方晓晓就想好好的研究下，只是觉得等过年的时候也来得及，哪儿想到韩漠还真是这么认真，这个星期过来就带着财经报纸。 她必须要看看啊！ 不然不小心说错了就丢人了。 韩漠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把报纸给了她。 方晓晓拿过来看。 在电脑和互联网没有通行的时代，报纸上的内容就是指明未来的灯塔。 太多聪明的人就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了商机机遇，一跃成为人上人。 五分钟后，方晓晓紧抿了嘴角。 报纸上写的这些对这时候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的富有前瞻性，可实际上却正是方晓晓先前说过的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 有对有错，有激进有保守。 可不管哪种都造就了一批的先驱者。 原来方晓晓只是看几眼好让自己说的更有真实性，可不自觉的就看的入神。 黄晨看看自己左右两边的两位，悄咪咪的溜出来。 决定去厕所安静安静。 刚才方晓晓看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瞄了眼，只是看了不到一个自然段，就被上面那堪比政治内容还要无聊的内容折服了。 再看下去，她会睡着的。 可方晓晓看的很认真很快，一点儿都没有敷衍的意思。 她是谁？ 她在哪儿？ 真的还是假的？ 黄晨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在被颠覆。 黄晨从厕所出来，先去了小虎的狗窝外头。 小虎的确是快生了，基本上就是赖在窝里不出来，黄晨从狗窝外头伸手过去，小虎还冲着黄晨“呜呜——”的警告了几声。 “我是你主人的朋友。”黄晨都忍不住跟小虎自我介绍。 小虎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在黄晨身上闻到了方晓晓的味道，没再理会黄晨，黄晨的手也总算是能摸进狗窝。可也就只能碰碰小虎的爪子，小虎的后腿都碰不到，一碰小虎就又开始“呜呜”的低吼。 而即便是如此，黄晨也仍是乐在其中的摸了好一会儿，一边摸一边念叨：“太残忍了，一个个的都不是人啊！” “就是觉得欺负我有意思啊！” “还是小虎好，都要当妈妈的狗了，还能安慰我呢！” “……” 三分钟过后，黄晨走到堂屋门口，正要掀开冬日里防冷气外溢的厚被子，就听着里面方晓晓和韩漠说话。 “你看这个箴言地产，我觉得他的投资项目就很好，省岛那边未来十年都是要投资建设的旅游区，不管是环境还是地产都会上个大台阶，而且如果不意外的话，这几年全华夏的地产商都会想在那边圈一块儿地来投资。” “还有这边恰氏集团和养怡集团的乳制品，以后也是个挣钱的项目，说不定以后的龙头老大就是他们了。”方晓晓说。 韩漠说：“你是说他们侧重在健康卫生环保的宣传？” “嗯，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未来趋势。”方晓晓说。 “……” 黄晨深吸了口气，进去：“时候不早，我得早点儿回去了。” 屋子里方晓晓惊讶：“太早了吧！” “不早了，不早了，家里还有作业呢。” 黄晨忙摆手，匆匆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跑。 方晓晓看黄晨逃也似的身影摇了摇头。 其实哪怕是不懂，多听听也是好的啊！ 说不定以后哪天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只是这是相对于二十多岁的人来说，对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说，这只会是折磨。 心态上早就是三十多的老女人的方晓晓浑然不觉，只以为黄晨听着也没什么，毕竟她只是提了个头就让韩漠都跟过来了。 韩漠和黄晨都是同年龄的，又能差多少？ 可实际上显然是差太多。 黄晨跑的飞快，韩漠却是都开始记笔记了。 而一看韩漠记笔记，方晓晓说话的速度随之就降下来。 韩漠察觉到，笑道：“就照原来说就可以，我跟得上。”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她看他下笔如风就知道他跟得上。 可她得注意自己先前到底说了什么。 万一若干年后韩漠再翻开本子发现里面写的全是预言，她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下午三点，韩漠离开。 方晓晓送韩漠出门。 吃完饭黄晨离开的时候外面还只是阴沉沉的，韩漠出门的时候，天上正往下飘雪花。 天地间刚铺上浅浅的一层莹白，连雪花都还没有成型。 韩漠带着手套，围脖，白蓝色相交的围脖围在脖颈上，在胸前简单交叉外面罩上大衣，这是这个时候最流行的款式。 即便是长相普通的男人都能穿戴出“帅气”两个字，韩漠穿着就更玉树临风，如皎皎君子，再有雪花飘落下来，几乎华美的诗词就在嘴边。 方晓晓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本来以为某样美好的事物在身边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可当不经意的抬眸还是会发现惊艳。 韩漠偏眸，眼中霎时的似星光流转。 几乎同时，手臂抬起来往方晓晓的脑门上弹过去。 就在要碰到方晓晓脑门的霎那，方晓晓身子一歪，就躲过去。 刚才看他帅，也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 跟在方晓晓身后的小虎分不清是玩笑还是别的，看到韩漠要打方晓晓，往前走了两步，嘴里发出来“呜呜”的警告声。 “看见没，这是在我家。”方晓晓说。 一人一狗扬着脖子看过来。 韩漠轻笑出声。 不是那种温柔和煦，而是带着那么丝的肆意妖孽的面容。 这一刻，比刚才还要惊艳、 很快，韩漠妖孽的笑容收敛，只是轻勾着唇角，便在寒风飘雪中漂浮着他的清贵禁欲。 “寒假怎么安排？”他问。 方晓晓想了想，说：“学习，去食屋帮忙。” “去图书馆吧，有不少书。”韩漠说。 “好。”方晓晓点头。 “到时候听我电话。”韩漠说。 “没问题。”方晓晓说。 方晓晓说完，胡同里忽的有些安静。 韩漠也没说话，看着方晓晓，良久。 方晓晓都差点儿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韩漠突然说：“口水出来了。” 什么？ 方晓晓下意识的摸了把嘴角。 “哈哈——” 韩漠清笑着骑上车子走了。 方晓晓瞪眼。 等韩漠拐出去胡同，方晓晓也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还真像是个孩子。 第一百零一章 她的目的 昨儿下了场雪。 虽然不大，可明显比昨天早晨要凉。 昨天戴着手套就不觉得冷，今天戴着手套手指头也冻的发麻。 当全部精神都用在使劲蹬车子的脚上，就能暖和点儿，可旁边黄晨那种怎么想都像是在看怪物的眼神瞄过来，就很让方晓晓哭笑不得。 “你这是干嘛？连老师不也是说多看看报纸嘛。”方晓晓说。 方晓晓不说还好，这一说黄晨立刻就炸毛了：“我原来在家看报纸就是看看小漫画小故事，昨天看你们那样，我回去就问我爸看报纸一般都看什么，我爸也看头版，可其他边角的就不怎么注意，你们，真的，我都看你们看完边角上的文章说的那些，后来我也去看，我觉得我看的和你们看的好像都不是一篇文……” “怎么不是一篇？” “没错，看着是一篇，可我看的能看懂，你说的我就不懂，是你们把人家后面的意思研究出来了，就跟我们写议论文一样，我是看事儿，你们是就事议论，哇，太厉害了。简直了……”后面黄晨都没说出来，那就是：不是人啊！ “我们说的也未必对，就是说着玩儿。”方晓晓说。 黄晨车把都离方晓晓远了几寸，说：“就是说着玩儿也要有说的东西啊，你们可以，真的，这叫什么？这就叫兴趣相投啊！别说江巧转校了，就是江巧没转校，她也拆不了你们。” 黄晨的前半句还可以听，后半句方晓晓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跟江巧扯上关系了。 “好了，别说话了，一会儿一肚子凉气。”方晓晓说。 黄晨直咬牙。 刚才是谁问她来着？ 如果不问她，她能说这么多话？ 最后她还夸她呢，她还这么说她。 艾玛，心口疼。 直到把车子放到车库，黄晨都没给方晓晓好脸色。 方晓晓也早习惯了黄晨的小性子。 也不哄她，就在旁边微笑着看。 没一会儿黄晨就被方晓晓看的羞恼，追着方晓晓，两个人前后脚的跑进教学楼。 即便是路上还有些寒气，在奔跑当中也散的差不多，头脑也异常的清醒，不管是背写什么也事半功倍。 元旦过后就面临着期末考试，即便是还有些同学的心思不在学习上，在每天大喇叭喊着今天努力学习，就能好好的过个春节的号召下，学校教室里在上课之前也都是一片的读书声。 上午转眼即过，下午方晓晓和黄晨一起上学，刚到教学楼就看到刘琳琳正冲着她们招手。 “我等你们好长时间了。”刘琳琳说。 黄晨和方晓晓对视了眼。 刘琳琳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都绷不住。 “什么事儿？”黄晨问。 刘琳琳过来一手一个的挽住黄晨和刘琳琳，像是半开着玩笑说：“我觉得这阵子你们都疏远我了，这可不行。” “没有疏远你啊！”黄晨立刻说，“上星期晓晓还请你去她家里，是你不去的啊！” 刘琳琳瞪过去：“我说了是我那天有事儿，再说晓晓还得帮家里忙，多累啊，这个星期六日去我家吧，我家大，也安静，效率肯定特别好，这不也是黄晨你说的吗？” 黄晨第一次去刘琳琳家惊叹刘琳琳家的宽敞，说自家的屋子加起来都没有刘琳琳家的客厅大，在刘琳琳家学习肯定特比好。可那是从前，不是现在啊—— 黄晨看向方晓晓：她这个时候突然这么说，不会是知道韩漠去她家吧？ 方晓晓不动声色，说：“我们家小虎还没生。” 刘琳琳一滞，脑袋里后面要说的话瞬间空白。 那只，田园狗？ 黄晨也忽的福至心灵，说：“对对，等小虎生了我们就去，怎么样？” 方晓晓淡淡的瞥了眼刘琳琳，谁说要去的？ 黄晨没接收到，刘琳琳也没看到，因为黄晨说的那句话额角还在抽抽。 去她家，还要等一只狗生没生？ 可刘琳琳也知道黄晨是真的喜欢那只狗。 刚才还用力挽着他们胳膊的手顺势的松开，还有些忙不迭的划清界限。 “算了，等小虎生了我再约你们吧，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啊！！”刘琳琳说。 “没问题。”黄晨保证。 “那我们一块儿走吧，黄晨，不是回教室吗？”刘琳琳说。 “哦，好，晓晓，放学见。” “嗯。” 刘琳琳和黄晨的教室挨着，她们一起教学楼的一边楼梯，方晓晓走另外一边。 随着彼此渐远，黄晨的大嗓门都听不到了。 方晓晓回想刘琳琳这显然刻意的亲近，略微皱眉。 她这是想干嘛？ 基于上辈子的经历，方晓晓对刘琳琳还是心存警惕。 过了几天，迎来了食屋的第一次欢庆。 营业一个月，食屋里的员工们发下了第一笔工资。 刘叔张红他们主要负责厨房的每人一千一。 负责卫生擦洗地面桌台的每人九百。 银台七百。 不管是谁拿到的钱，在鸣县都已经是高于一般水准。 刘叔张红拿到的比往常在摊子上的少一点儿，可账面上已经明白记录的分红让刘叔脸上笑的像是开了花儿。 有了这间食屋，他们的未来变得完全不一样。 张红也在拿到钱的第一刻就对方晓晓说：“走，妈妈请你吃好吃的。” 鸣县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 方晓晓怀疑，只是很快方晓晓就知道妈妈指的是什么地方了。 鸣县唯一的一家汉堡店。 刘琳琳家里开的那家。 “我听他们说现在孩子们都喜欢吃这些，就是这个贵一点儿，原来我没带你来过，这回你妈妈请客，你想吃什么你就点。”张红说。 上辈子家里贫苦，方晓晓自卑敏感的没跟妈妈说过她的同学刘琳琳就是这家汉堡店的小老板，这次回来之后她也没想说，结果妈妈就带她来了这里。 这一路上骑过来风很大，妈妈被风吹的面颊通红，可那笑容却是灿烂的如同天边的云霞。 “好。”方晓晓说。 张红和方晓晓一起进去汉堡店。 汉堡店里的店长见过方晓晓，冲着她笑了笑，说：“小琳琳在后面。” 第一百零二章 张红请客 方晓晓点了点头，把妈妈往前推了推，说：“这次是我和妈妈来这边吃饭。” “哦。”店长明白过来，走到另一个空着的收银台那边，把菜单往张红跟前推过去，“阿姨看看想吃什么？” 张红不知道方晓晓跟这边这么熟，不过一听“小琳琳”，也想到了什么。 “这家是你同学家的？”张红回头问方晓晓。 方晓晓点头：“您还记得那天来你摊子上开车买包子的那个人吗？他就是这家老板。” “你同学她哥哥，对不对？”张红说。 “嗯。”方晓晓说。 “这你不早点儿说！”张红说。 “有什么关系？”方晓晓说。 “你们这么熟，就是常来了，这里头的东西你都吃，惯了吧！”张红说。 方晓晓微微一笑，如果是原来的妈妈顺口就把“腻”字说出来了，现在妈妈真的变得圆滑太多。 “只要是妈妈买的，我都喜欢吃。”方晓晓说。 “真的？我点什么，你吃什么！”张红说。 “嗯，对。”方晓晓确定。 张红转头问店长：“你们这边什么最好吃？” 店长听着母女两个的对话都在闷笑，听张红这一问，开始介绍。 那边刘琳琳也从休息室出来，几乎是扑的到了方晓晓跟前。 “哎呀，你怎么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和我妈过来的。”方晓晓说。 “阿姨也来了啊！”刘琳琳惊讶了声，趁着张红抬头跟张红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你是刘琳琳吧！真好看。”张红说。 “阿姨说话可好听了，晓晓比我好看，我哥常这么说。”刘琳琳笑盈盈的说。 “瞎说什么呢！” 刘国良也走出来，“阿姨好。” “店长，这单免了。” “不行，我说请我们家晓晓吃饭呢，你免了不就成了你请了吗？不行。”张红拒绝，“就别人多少钱我这边也多少钱。” 张红都这么说了，刘国良也只好作罢。 汉堡店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刘国良穿着春秋的西服套装，干净干练的让人眼前一亮。 “这小伙子，比上回看见更帅了。”张红说。 刘国良都有些不自在， 刘琳琳在旁边嘻嘻的笑，说：“我说阿姨就是会夸人吧！阿姨，晓晓是不是被你天天这么夸的，所以越来越好看啊！” “我看你才是最会说话。”张红笑着说。 刘琳琳亲密的挽着方晓晓的胳膊，歪着头可爱状，说：“阿姨，这你可就说错了，其实最会说话的是我哥。” 方晓晓本来在旁边以旁人目光看眼前的这场热闹，听到刘琳琳这么一说，心里猛地一跳。 而后，不用抬头就感觉到了刘国良看向她的视线。 如针刺在背。 方晓晓抬眼，说：“东西拿过来了，妈妈，我们找个地方吃。” “好。你们吃了吗？一起？”张红说。 “好啊。”刘琳琳说。 对于刚才刘琳琳的热络，张红只以为是好朋友之间的亲近嬉笑，她的注意力大都放在汉堡店里的布置装饰上，早听说这家汉堡店是县里装修最好的小店儿，就是价钱贵了点儿，带晓晓过来一方面是这家店小孩子都喜欢，还有就是想要看看好在哪！食屋过年要放假，如果有好的地方正好趁空改。好几家人都用了这么大的心力，当然要做到最好。 塑封的单子放在银台那边，和自家一样，取吃的和点东西都在一起，忙起来就有点乱，桌椅也比较简便，没有自家的好，那边的游乐场是给孩子们玩儿的，难怪来这边的小孩子多。吃的东西也简单，味道还可以，就是比较费油，其他的总觉得还不如自己的食屋营养丰盛。 张红突然有点儿后悔带闺女来了。 张红方晓晓刘国良刘琳琳兄妹坐在边角的四人位，也是原来方晓晓他们常坐的位置，四周比价空旷也相对安静。 张红打量四周的时候，刘琳琳跟方晓晓说：“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张红带方晓晓过来的这天不是周六日，下午还要上学。 “不用了，我和我妈一起走。”方晓晓说。 “我哥送也行。”刘琳琳眼睛闪亮的盯着方晓晓。 “太麻烦了，有车子，弄脏了就不好了。”方晓晓客气的说。 “没事儿，我的车也该洗了。”刘国良急忙说。 方晓晓微笑道：“真不行。” 同样温和的语调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好吧。”刘国良说。 “……” 刘琳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刘国良。 张红盯着那边，这边说的什么，张红也听见了，转头再看自己闺女，自己闺女正大口的咬着汉堡。 看着形象好像不太好，可这厚厚的东西大概也只能这么吃。 张红看向刘国良：“多大了啊？” “二十四。”刘国良道。 “这岁数正好啊。”张红说。 刘琳琳都心生了奇怪，说：“阿姨，什么正好啊？” “就是这个岁数正是结婚的时候啊！”张红说，“怎么？你家里都不急啊！” 刘琳琳看看刘国良，又看看方晓晓，说：“我家里是急，可我哥好像不太急……” 刘琳琳的视线太明目张胆，平常也就算了，现在方晓晓的妈妈在这边，刘国良赶紧轻咳了声：“我是想找个我喜欢的。” 刘国良不经意的瞥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手里的汉堡已经吃了一半儿。 张红就好像没看到刘国良的小动作，点了点头：“是要找自己喜欢的，可也得别人喜欢你，强扭的瓜可不甜。” “是，您说的对。”刘国良说。 刘琳琳狐疑，不会是方晓晓妈妈看出什么来了？ 不会吧，家里头那男人外头的孩子都好几岁了才知道，还是不知道什么人拍的照片找过来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女人还不知道笨到什么程度呢！ 不到二十分钟，张红和方晓晓吃完，汉堡店的石英表还不到一点。 方晓晓回去食屋再往学校去也来得及。 刘琳琳和刘国良送到门口。 张红和方晓晓骑车离开，拐过弯儿看不到身后的汉堡店，张红说：“还是你说的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方晓晓微笑。 她就知道妈妈最聪明！！ 第一百零三章 学霸是坑（大更） 当脱离了那个男人，张红快速的展现了原来不曾显露出来的精明和干练。 所以说其实大部分的女人都可以是女强人。 哪怕是小虎也变得不一样的坚强勇敢。 在星期五的晚上，小虎终于生了。 方晓晓还记得上辈子小虎生之前是没有去吃饭，晚上方晓晓往狗窝里伸手摸了摸，却发现小虎正在生产。 这一回，小虎晚饭吃的一点儿也不少，是方晓晓晚上写作业休息的时间去厨房倒水，小虎在窝里没动，方晓晓忽然的福至心灵，伸手往狗窝里一摸才摸出来的。 小虎只有四条腿，方晓晓意外的摸到了两条小小腿儿，在方晓晓摸过去的时候，小虎还在方晓晓的手上舔。 生了，生了！！ “妈妈，小虎生了。”方晓晓跑进屋子里喊。 “生了就生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张红早就习惯了，家里平常也不拴着小虎，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外面跟别的狗天为被地为床，每年一次是基本上没跑。对方晓晓来说却是上辈子的事儿，方晓晓吐了吐舌头，从自己屋子里找出来手电筒就跑了出去。 狗窝里很暗很黑，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一下子明亮起来。 淡淡的血腥味道弥漫，小虎往方晓晓这边看了眼，就继续的舔舐着自己最近处的一只小狗身上那层薄薄的胎膜。而小虎的后面还在一股一股的蠕动。 它还在生。 上辈子方晓晓不敢看，拿手电筒照了下就跑了，这回方晓晓自认有了这个胆量。 于是在手电筒的光亮下，方晓晓眼看着那边渐渐的拥挤，充大，最后一个新鲜的裹着胎膜的小东西从小虎的体内滑出来。 这是第三个。 方晓晓把最早出来的那只挪到不碍事的地方，帮小虎抬起了一条后腿，方便小虎叼着胎盘把那个小东西挪到自己身前，然后一点点的吃掉胎盘，最后又开始舔舐小狗身上的胎膜。小狗刚生出来也就是巴掌大，很快小虎就舔舐干净，可小虎还是又舔了一遍，直到后面又有一个小东西掉下来…… 最后小虎生了六个。 方晓晓没计算时间，就觉得自己半蹲半坐在狗窝前面双腿都在发麻。 六只小狗排排队的趴在小虎的怀里吸允，小虎低着头舔舐。 每一只都不放过。 这几只小狗有了活下来的机会，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挣扎终于获得了光明。现在它们终于可以尽情的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等长大了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 而从头到尾最累的则是小虎。 从这几个在它的肚子里开始她就已经在尽全力得给这几只最好的，现在生下来，却也只是开始，她还要吃得饱，才能有奶水给它们营养，让它们长得更快，更还要无时无刻的照顾它们，就像是现在。 母爱，永远都是最伟大的。 “辛苦了。” 方晓晓摸了摸小虎的头，撑起身去了出厨房，厨房里还有剩下的包子，方晓晓拿过来，又在炉子上热了剩下的粥。 方晓晓把粥端进去，小虎也顾不得舔舐了，巴巴的瞅着她。 即便是当了几次母亲，现在也还正喂养着孩子，这样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还是让人无法硬起心肠，何况本来方晓晓就是给小虎准备的。 方晓晓揉了揉小虎的头，把粥放到小虎跟前。 小虎大口大口的吃，很快就吃完了。 方晓晓把粥盆拿走，又把包子放在铁盆里递过去。 小虎看着方晓晓做这些，探过头舔了舔方晓晓的手才开始吃包子。 方晓晓又摸了摸那几只小狗，方把狗窝的门关上，给人家狗妈妈孩子留下自己的空间。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 周六一早。 方晓晓还没有起床，就听到了外面小虎熟悉的扒门声。 她屋子里也有闹表，可有小虎在，就和没有闹表差不多。 方晓晓脑袋里懵了会儿，才想起来昨儿晚上小虎刚生了狗宝宝，这一早还不忘叫她呢？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方晓晓喊了声。 “呜呜，汪，汪汪。”小虎还在门口叫。 没办法，方晓晓套上衣服拉开门。 小虎看到方晓晓，在门口晃了晃尾巴，忽的转身跑出去。 小虎跑出去的时候，妈妈正好进来。 门帘掀开，方晓晓从门帘缝里看到小虎出去就直接钻到了狗窝里。 妈妈顺着方晓晓的目光看过去，笑道：“看把你懒的，小虎有了小狗了还得记得喊你起床。” “……” 虽然实际上这是小虎乖巧，可妈妈说出来就让人有些丢脸。 方晓晓没好再赖床，收拾好了和妈妈一起出门。 在方晓晓和妈妈一起收拾的时候小虎从窝里出来，在外面晃了晃尾巴，又回去窝里，待了会儿，又从窝里出来，来回反复了三四次。 小虎第一次从窝里出来方晓晓就看着了，看到小虎反复纠结，方晓晓忍不住的笑。 “怎么了？”张红问。 方晓晓就把小虎的举动说了。 张红也笑出了声，“好了，就别带小虎了，回头把门锁上就行。” “好。”方晓晓答应了。 可即便如此，方晓晓和张红出门的时候小虎还是隔着大门叫了好几声。 张红嘱咐方晓晓：“今天你帮一个小时就回来吧。” “没问题。”方晓晓点头。 方晓晓答应的太快，张红都瞧了方晓晓好几眼，方晓晓看出来妈妈的意思，挽着张红的胳膊撒娇，“它都是当妈妈的狗了，我还能跟它一般见识！” 张红失笑，可总觉得闺女说的哪里不对。 方晓晓在食屋那边帮了一个小时的忙就回来了，也才到胡同口，小虎就冲着院门大叫。 等方晓晓打开门，小虎在方晓晓的身边晃着尾巴转了几圈，就又回去了狗窝。 莫名的方晓晓的眼眶都有些湿。 方晓晓放好车子，把狗窝的门打开。 小虎已经盘踞在狗窝里，小狗们闻到妈妈的味道争先恐后的爬过去吸允奶水。 即便是昨天小虎才生了狗宝宝，狗窝里也没有太多的味道。 方晓晓还看到狗窝里原来铺着的棉被也换了一条。 肯定是妈妈做的，昨天她看着接生的时候还不是这条棉被呢。 方晓晓挨个把小狗狗瞧了遍，又摸了摸才出去忙其他。 十点多。 韩漠一如之前的先过来。 小虎在门口叫了几声，方晓晓打开院门。 韩漠照例把韩妈妈每次都准备的小米团礼物递过来，只是在放下车子的时候忽的一顿。 “小虎生了？”韩漠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方晓晓惊讶。 韩漠神色怪异的看了眼方晓晓；：“原来它都在我脚边转两圈，这回就过来叫了声就跑。还有，肚子小了。” 咳！ 难怪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一直盯着小虎的举动，忘了小虎的肚子太明显。 “厉害，如果是黄晨的话，她肯定看不出来。”方晓晓说。 韩漠深深的看了眼方晓晓，说：“我觉得她也能看出来。” …… 果然黄晨进来方晓晓家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小虎明显缩下去的肚子，然后就大呼小叫的脸都通红。 “哇，哇哇，小虎生了啊啊啊啊！” “快快快，小虎乖啊，让我看看你宝宝什么样子，好不好？我是你主人的朋友，就是你阿姨，乖。听话……” 黄晨弯着腰弓着身子，一脸的谄媚嬉笑，眼里都冒着蓝光，就像是给白雪公主苹果的老巫婆。 “汪汪汪汪——” 小虎叫了几声，白牙都呲出来。 “晓晓啊啊，我不管，我就要看小狗狗。”黄晨转头冲着方晓晓喊。 方晓晓：“……” “你是来看狗的？”韩漠轻飘飘的说了句。 黄晨登时噤声。 蔫蔫的拿起早就在看到小虎肚子瘦下来的那一刻就差点儿被她扔到一边去的小兜兜，说：“晓晓，这是我妈买的秋梨，可好吃了。” 方晓晓紧抿着嘴角才没有笑出声。 秋梨果然和黄晨说的一样的清脆可口，汁水十足的一咬就能喷出来。 大冷天，在温暖的屋子里吃口秋梨是最幸福的享受。 吃完了秋梨，黄晨主动收拾，还特意的把几个人学习的桌子擦的几乎能倒出人影来。 接下来黄晨问韩漠问题的时候也轻声细语。 本来黄晨长的娇小，这样的说话也正适合她的小身板儿，可习惯了她的大嗓门，这突然间的温柔的像是江巧俯身，方晓晓都没法直视。 这刻意的讨好，简直了！！ 韩漠或是不当回事儿，又或者一直都是那样的温和的性子，同样声音不急不缓的给黄晨讲题。 只是没几句，方晓晓的额角就轻轻的跳了跳。 韩漠讲的方式变了。 和她讲的差不多。 意识到这一点，方晓晓立刻专心致志的认真写自己的作业，旁边趁着空隙转头看向自己的黄晨的视线，方晓晓就好像没感觉到。 等方晓晓去厨房做热水，黄晨紧跟着蹭过去。 “晓晓，不会是你和漠哥商量好的吧，太欺负人了。” 本来她就悲催方晓晓讲题的方式让她费神费力，即便是她听明白了，方晓晓还给她琢磨别的可能，漠哥就更过分，转手就想出另外一道类似的题来给她做。 本来她就是想问六道题，这样下来最少十二道题。 坑啊，学霸什么的都是坑！！ 第一百零四章 要求不高 看黄晨故意夸张悲催的模样，方晓晓笑的前仰后合。 黄晨的性子才是真正十六七岁的青春。 只是可惜她是没办法回去了。 “好了，别生气，回头我把小虎的宝宝给你抱出来，你看看喜欢哪个。”方晓晓哄道。 “真的！！太好了，晓晓，我最爱你了！！” 黄晨立刻的笑逐颜开。 方晓晓睇她：“刚才你不会是故意的给我卖惨？” “不会，绝对不会。”黄晨连连的摇头，旋眨巴着眼睛巴结状，“水好了吧？我给拿过去。” “……” 只是方晓晓说的“回头”也是把黄晨想要看到狗宝宝的时间推到了一个星期以后。 小孩子生下来还要出了满月才能见人热闹，小狗狗也要一个星期的喂养。 刚生下来的小狗身上的毛发稀松，眼睛也没有睁开，一般大概也要在一个星期甚至两个星期才有可能睁开眼睛，身上的毛发也才能看出来日后的稍许光景。 现在小狗狗生下来还没有二十四小时，看到的小狗狗无疑会是最难看的。 听了方晓晓的解释，黄晨也就没有再追着一定要看，只是又开始追问起小虎生宝宝的时候是什么样儿。 方晓晓大概的描述了下，最后说：“……当时我觉得我看到的不是小虎生狗宝宝，而是生命的延续，还有传承。” 黄晨早就被方晓晓说的小虎生宝宝的过程惊得目瞪口呆，在听到后面方晓晓说的话，也点头说：“小虎生小狗都这么辛苦，当初妈妈生我的时候肯定也特别辛苦，我妈说我生出来七斤半，差点没生出来。” 方晓晓愣了愣：“你现在的身板儿，还真没看出来。”怎么都像是六斤多点儿的。 “原来我是并不知道我为什么长成这样子，这回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传承啊，我妈当初出生的时候就是七斤四两，你想想那时候的水平，我姥姥生我妈出来肯定受苦更大。”黄晨说。 “那你以后可得对你姥姥好点儿。”方晓晓说。 黄晨点头：“必须的，我也得给我妈说，可得好好的对我姥姥，我姥姥为了她这个闺女可是操大心了。” “……” 吃了饭，黄晨乐呵呵的走了，虽然没说什么，方晓晓还是知道黄晨心里有数。 上辈子黄晨跟她说过她家里妈妈和姥姥之间有些矛盾，曾经有段时间妈妈不理也不见姥姥，到后来姥姥过世，妈妈连姥姥的最后一眼都没能看到，妈妈至此身体大不好。黄晨说妈妈的性子拧，如果当时说句软话最后都不至于到那个程度。现在她说的这些，或许不能解开黄妈妈和姥姥的矛盾，可也能给黄妈妈一个台阶下。 不管老人们曾经做过些什么，身为子女总要感谢老人家的生命传承的恩情。 在方晓晓跟黄晨说那些话的时候，韩漠也听见了。 黄晨走后，韩漠偏头看着方晓晓，眼里深邃若海的让方晓晓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欣赏眼前的小帅哥了。 “怎么了？”方晓晓问。 “你想上哪个大学？”韩漠问。 方晓晓还以为韩漠问的不是和刚才报纸上看到的内容有关就是和小虎有关，哪儿想到这么突然的风牛马不相及。 方晓晓还是回答：“华清。” 韩漠挑了下眉头，像是没想到。 方晓晓知道上辈子人家上的是魔都的大学，她还是顺应的问了句：“你呢？” “魔都的大学。”韩漠说。 方晓晓点了点头。 和上辈子一样。 “魔都好，国际化大都市，相比经济发展最快最发达。”方晓晓说。 “那你为什么想上华清？”韩漠问。 “首都，文化传承。”方晓晓说。 其实还有句她没说，就是那里一直是华夏学子们的梦想之地，也是她的梦想之地。 韩漠勾唇，眼底的邪魅一现而过。 “不想和我考一个学校？” 轻佻的语气像是带着钩子撩拨，如果是别人方晓晓早就心生了警惕，可这种语气是从上辈子在方晓晓的眼里就温和善良的韩漠嘴里说出来的，方晓晓一点儿警觉都没有，只觉得这声音听进去，她左手手指尖都有些麻。 应该是他太帅，又距离她太近。 方晓晓说：“录取的人数有限。” 高考都是按照省市招生，分到这个省的名额也就三五个。 同样分数高超的学霸报考同一个学校只会降低自己的录取率。 韩漠瞟了方晓晓一眼，说：“文理科分开的。”文理科录取分开，即便是报考同一个学校也没什么矛盾。 “……” 方晓晓有些尬。 本来她还想忽悠过去呢，貌似不是这么容易。 “我觉得未来的发展方向未必一样。”方晓晓委婉的说。 韩漠听出来了，后续也就没有再问。 两个人继续的学习看报纸，因为上面的某个论点争论辩驳。 如果旁人在的话，会是以为哪个大学的经济四年级的学生甚至是毕业学生在探讨的论文。 不止是韩漠，方晓晓也获益甚多，原来她知道的那些只是片面，现在看了这些文章，虽然只是简单的不到一个月的争论风评转变，可对曾经经历过未来的方晓晓来说，大大提高了她曾经知道的那些深度广度。只是韩漠好像是故意的和她针锋相对，总觉得他的论点和她一样，可韩漠非要站到对面的位置上和她争论辩驳。 这是小男孩儿的执拗？ 方晓晓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和韩漠研究报纸上的内容最初是因为“饵”。 只要韩漠能继续来她这边几次，就达到目的。 因为这几次韩漠过来辅导的作用已经显现出来了。 黄晨在班上终于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还不止一次。 听曾经教授黄晨的数学老师就在他教授的另一个班上提了黄晨，说是：“那个班的黄晨原来什么都不会，现在人家可是解题都解的特别好，你们都好好学学。” 黄晨知道了，高兴的牙花子都快冒出来。 方晓晓只能说黄晨的要求真心不高。 第一百零五章 勿忘初心（大更） 方晓晓的物理化学学起来比先前要轻松许多，一些当中的节点，韩漠都像是点过。老师再一讲就有种醍醐灌顶的明悟。 努力还是放在首位，可这样的轻松带来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物理化学老师都默默摇头。 照着方晓晓这样的学习态度还有进步程度，当时为啥非要转到文科班呢？就是在理科班成绩也不会太差啊！ 班主任就呵呵了，方晓晓的物理化学还真就是最差的，人家的英语都已经连续的创下鸣县高中记录了。 学校里最挑剔最严格的白老师都明摆着的另眼相待不说，连卷子都让方晓晓帮着阅，还给方晓晓一些全英文版的书籍，要知道这些书籍即便是其他的英语老师都看着费劲，换做古代，大概就是当成入室弟子在培养。 班主任只知道是英文版的书籍，却不知道白老师给方晓晓的正是那本《随笔集》，培根写的，曾经上辈子方晓晓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方晓晓没想到这辈子这本书还会到她的手里，比上辈子要早一年，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字。“勿忘初心”。 笔迹崭新。 还带着墨香。 是上辈子她收到这本书的时候所没有的。 手指摩挲着数面封皮，同样的书比记忆中的整洁安宁，放在她的书桌上就好像透过了时光，思绪万千。 以至于当天晚上，方晓晓都做了个梦。 是梦，又好像不是梦。 梦里她还没有大学毕业就开始忙碌奔波，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又因为上司占据了她的功劳，她不忿之余多说了几句，以至于不得不离开，慢慢的她懂得了隐忍，懂得了适时的展现自己的能力，也终于有了立足之地。 这样的经历和她上辈子一样，原来她不觉得辛苦，可现在在梦里以另一个角度看过去，她才发现了她的疲惫和辛苦。 似乎她也影响了她的梦，梦里的她也觉得累了，这时候同学来了联系，说是有同学聚会。 她去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还有陌生的面孔，都和现在上学的时候差不多，她没有找到黄晨，就在满处里找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韩漠。 韩漠和江巧一起进来的，江巧巧笑盼焉，白色蕾丝的裙子低调优雅，进来的那一刻就吸引了全场同学的注意，韩漠更是俊逸潇洒，梳拢的整齐的头发有些像是《赌王》里面的造型，可当清晰的五感突显，曾经以为的校草风转眼变成了傲慢矜贵，冷淡自持。 方晓晓都有些发愣。 梦里和现实差距也太大了点儿。 只是随即韩漠也看到了她，嘴角轻弯，似乎流露出先前在她家里的一丝丝的魅色的弧度，随后又是温和的和现实中的一样。 韩漠冲着她走过来，江巧也笑盈盈的过来。 方晓晓竟没有在江巧的眼里发现丁点儿的恶意。 “你也在这里？”韩漠问她。 同学聚会，她当然在这里。 方晓晓点头，问：“你和江巧？” “我们快结婚了，到时候给你发请柬。”江巧说，还挽住韩漠的胳膊。 “……” 方晓晓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韩漠看出来，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祝福你们。”方晓晓说。 “谢谢。”江巧靠在韩漠的肩膀上，看着她的脸上忽然狰狞可怕。 方晓晓一愣，紧跟着一个人影冲过来，一把拽过方晓晓的胳膊，“你来这边干什么，还没陪完酒呢。” 方晓晓看向来人，竟然是刘国良，梦里的她忽然就想到好像是他逼着她陪酒来着。 “不，我不陪，我不认识你。” “晓晓，他是我哥啊，你不是答应的只要给你一千块钱，我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刘琳琳也冒了出来。 “是啊，你说话怎么能不算话呢。” “就是穷一点儿，也得有骨气吧，陪酒又怎么样，又不是陪睡！” “万一你以后就成了刘琳琳的嫂子了呢！” “……” 不知道哪里来的纷乱嘈杂，方晓晓百口莫辩。 “不是，没有，我不是。” 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把方晓晓挤到了角落。 “你们干什么，都闪开。”一道声音过来。 四周的骚乱散开，一个人走过来，站到方晓晓跟前。 “握住我的手。”他说。 方晓晓抬头，那人正是韩漠。 他冲着她笑的温和，就像是当初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送给她那把伞的时候一样。 方晓晓觉得当初韩漠给她伞的时候，她脑袋里愣愣的，完全没注意到他什么表情，可梦里的她就是确定这时候的神情和那时候一样，甚至连动作也重叠。 方晓晓握住了韩漠的手。 韩漠微微一笑，顺势的把她拉起来。 随后眼前就像是一片云雾的笼罩，转眼间四周什么人都消失了，只有韩漠和她。 韩漠看着她，忽的脸上的神色一变，原本温柔的笑容变得像是深邃的深潭，眉角泛起的弧度都像是涟漪，美瓷样的面庞如同空中的皎月令人炫目，弯起的红唇更若含着天下美人儿的痴心。 明知道是梦，方晓晓都被惊了下。 原来韩漠还能这么笑呢？ 随后就看着那两片樱红的唇瓣轻启开口：“你还是陪我睡吧！” …… …… 方晓晓猛地坐起来。 天外面还黑着，屋子里也只有桌上的夜光闹钟滴答滴答的响。 方晓晓摸了把脑门。 脑门是凉的。 是梦里吓的吧！ 怎么突然做这种梦。 方晓晓沉了沉神儿，再躺下去。 这回方晓晓没做梦。 一觉到天亮。 ******* 又一个星期六。 黄晨比往常早来了十分钟。 都不用黄晨说话，只看黄晨巴巴的眼睛，方晓晓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快，六只小狗现身了， 堂屋里的棉垫子上，小虎妈妈躺在上面，六只小狗争先恐后的往小虎的怀里扎。 黄晨在旁边啧啧的出声：“多亏了你们妈妈奶头多，不然都供不上你们。” 小孩子说的无邪。 方晓晓脑袋里怪异的闪过什么，扭头瞧了眼韩漠。 韩漠正看着那几只小狗，可也看到了她的视线，略微抬眉：什么事儿？ 方晓晓摇了摇头，继续看小狗。 这一个星期她几乎每天都看一眼小虎和它的几个孩子，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爱极了它们。 现在它们的眼睛睁开了，黑碌碌的像是宝石，当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它们的眼里。 六只小狗各有不同，黑色，灰色，和它们的妈妈身上差不多的颜色，还有一只前面的左脚丫上有一圈小白毛。 黑色的那只刚生出来的时候最弱小，是方晓晓看着可怜，几次的往前面推，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霸王。 脚丫上小白毛的那只一开始也不显眼，可这一个星期下来就这两只壮，差不多每次吃奶都能挤到最舒服的位置。 现在这两只没有挨着，可这两只的小爪子却已经碰到了一起，即便是在吃奶当中，也在你推我攘。 “哈哈，太有意思了，这两只最好，晓晓，都给我吧！”黄晨也看上了这两只。 “不行，早就说了，一只。”方晓晓说。 黄晨皱了皱鼻头，小手在小狗身上忍不住的摸了又摸。 小狗小猫是最让人没有免疫力的东西。 何况又是刚生出来，简直就是萌到极点。 黄晨看的专心，完全不知道旁边小狗狗的妈妈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因为方晓晓在旁边，小虎没有呲牙咧嘴，可那瞪圆的眼珠子就差明白的告诉黄晨：小心哦，我随时可以发飙哦~ 最后在黄晨的几番取舍之下，终于选定了自己想要的那只。 “黑的，我家的小黑子。”黄晨说。 “咳咳。”韩漠咳嗽了几声。 黄晨懵然的看过去，问：“怎么了？” “挺好。”韩漠说。 黄晨眉开眼笑。 连漠哥都说好了。 方晓晓：“……” 黄晨选好了自己喜欢的，方晓晓问韩漠：“你要不要也选一只？” 韩漠摇头，说：“不用。” 真的吗？ 方晓晓保持怀疑态度。 黄晨根本就没听方晓晓和韩漠说什么，仔细盯了自己的那只小黑好几眼，又忍不住看向左脚带着一圈小白毛的那只。 先前她就是在这两只之间来回选才选中的小黑，可现在又看这只也很好看。 哎呀，好难选啊！ “晓晓，你不是说一个月之后小狗狗才长大吗？到时候我再选怎么样？”黄晨改了主意。 “如果你不提前选，怕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方晓晓说。 昨天张红就跟她说刘叔他们听说小虎生了也想要几只，方晓晓说先给黄晨他们挑，张红才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先挑好了，这样刘叔他们也就只能退一步。 黄晨一听，没敢再犹豫，就选定了小黑。 晚上张红回来，方晓晓说选定了两只。 “一只小黑，还有那只脚丫上一圈小白毛的那只。” “眼光还挺好，我看着这两只最精神。”张红说。 方晓晓笑笑。 一只是给黄晨，另一只是她给韩漠留着的。 黄晨选的时候，她看到韩漠看了好几眼那只左脚带一圈小白毛的小不点儿。 第一百零六章 金钱品德 临近过年，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腊八。 腊八周六，食屋推出了腊八粥，这一天小米粥都换成腊八粥。 谁都知道腊八粥比小米粥贵多了，前几天食屋就打出了广告，这一天来的人到了中午都人满为患。 别的不吃，吃一碗腊八粥也合适啊！ 当然都是邻里邻居，也不会真的只买一碗腊八粥，可不管怎么样，座位就有些不够。 方晓晓知道周日这天人会很多，早早的写完了作业过来帮忙。 “大爷，您这边还有空座，让这位阿姨拼个桌儿好吗？” “叔叔，您如果吃完的话，可不可以让座给那边的母女两个？” “阿姨，吃完了我就收起来了。” “……” 小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又干净白亮，说话还好听，即便是有些人不太高兴，可座位还是空出来了，食屋里也变得井井有条。 “你家晓晓真好。”刘叔隔着玻璃台子看着外面，赞不绝口。 张红也笑弯了眼睛。 她当然知道自己闺女好，而且是越来越好。 方晓晓不知道里面的人正称赞自己，她和外面的阿姨分工明确也还很忙，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下午一点半才轻松下来。 “小姑娘上高中了吧？”座位上一个看似四十多岁的人笑眯眯的问方晓晓。 额头宽厚，肚子还有些腆，慈祥的就是个叔叔，可方晓晓的眼力不是一般的学生，即便是张红也不能比。方晓晓看得出来这个人身上凝聚的某种势，不说话还看不出来，一说话方晓晓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何况这个人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戴着眼镜，在那位大叔和方晓晓说话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神好像防备警惕。 方晓晓笑的灿烂，就像是一般的女孩子。 “是，高二了。”方晓晓说，“我妈妈在里面。” 后面的这句话不用问就解答了某些疑惑。 那人看了眼里面，问：“是你们家的吗？” “是我妈妈还有刘叔他们一起合伙的。”方晓晓说。 “生意挺好的？”那人说。 方晓晓笑的更明亮。 这才几句话就暴露出来了。 “嗯，今天腊八，我们家腊八粥优惠，和小米粥一样价钱，味道还好。”方晓晓说。 那人举了举自己手里盛着腊八粥的勺子，说：“是挺好。” 坐在对面的眼镜差点儿笑出来。 要么说是小孩子，没看到正喝着了么，还在自卖自夸。 方晓晓一点儿也没有腼腆，说：“那就证明我说的对啊。” 那人都愣了愣，先前是看着这个小姑娘应付顾客很流利，又这么年轻才问了几句，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反应也这么好。 “你在学校学习一定挺好吧？”那人问。 “还行。”方晓晓说，然后念出了一段英文。 流畅自然，完全不像是县城里哪怕是市里的高中也教不出来的音腔。如果不是眼看着是华夏小姑娘，只听声音还以为是外国小姑娘。 不要说是桌前的两个，其他座位的顾客都往方向性这边看。 谁都没想到这个服务员打扮的小姑娘英语这么好。 “这是……” “这是培根随笔集里的一段，意思是金钱是品德的行李，是走向美德的一大障碍；因财富之于品德，正如军队与辎重一样，没有它不行，有了它又妨碍前进，有时甚至因为照顾它反而丧失了胜利。”方晓晓说。 “……” 随着方晓晓的话音落地，肉眼可见的四周的人们眼珠子睁大，下巴合不上。 这是说的什么？ 先不说本来那一串英语就没几个人能听懂里面的几个单词，只说这翻译过来的句子又是什么？什么金钱是行李，还军队辎重的？现在咱们鸣县高中生都这么牛逼的吗？一个小丫头说出来的话弄得大人都听不懂呢啊！ 那人也愣了愣，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姑娘就是高中生的样子，眼睛还那么的清澈明亮，他还以为是什么人认出来他是谁故意的说出来这番话！ 他的理念就是经济要抓，品德也要搞上去。 这小姑娘的一番话和他的理念正相合啊！ 这孩子真不错。 因为面对的是小女孩儿，那人眼中的赞赏也就露出来了一些。 方晓晓本来就是故意说的这番话，看到他的表情，方晓晓笑的更甜美，随后去了旁边桌子收拾刚走的人留下的碗筷残渣。 看到方晓晓这么勤快，那人脸上的赞许更深。 “再买一屉包子。”那人说。 对面眼镜连忙说：“您这不能再吃了。” “没事儿，心情好。”那人不以为意的抬抬手。 眼镜看看那边的方晓晓，觉得自己说不过，让了一步，说：“那咱们得走回去。” 那人立刻说：“行。” 眼镜：“……” 自己好像被领导忽悠了。 …… 方晓晓收拾着那边的餐具，也和方晓晓一起忙的阿姨直冲着方晓晓竖大拇指，她们是看不出来和方晓晓说话的人是谁，可方晓晓的那一嘴英语真是厉害了。 “晓晓，以后当翻译去吧。”阿姨说。 方晓晓摇头，说：“这可以闲暇去做。”也就是说以后不会去当翻译。 “那你想干什么去啊？”阿姨问。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方晓晓笑着说。 正等着包子的那人一直拎着耳朵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没想到这丫头最后还卖了个关子。 小孩子，真是有意思。 那人摇着头瞧了眼方晓晓，却正看到方晓晓的脸色渐渐的沉下来。 那人不自觉的顺着方晓晓的视线就看过去。 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看上去有些面善，女的明显很年轻，在进来的霎那，食屋里的热闹都好像静了片刻。 正是方正仁和邓小爱。 对于旁边四周的异样，他们好似浑然不觉，男的走到银台，拿着菜单指着说：“粥，包子，再来这两个菜。” 收银台刘叔老婆脸色不善。 那人瞥了眼，说：“怎么，不做生意？” “你怎么……” “卖给他。”后面的玻璃窗口那边，张红探出头说。 方晓晓也走过去，跟刘叔老婆说：“阿姨，听我妈的。” 然后方晓晓看向方正仁：“爸——” 第一百零七章 我的弟弟 即便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顾客听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开口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难怪看这个新来的人面善，原来是这小姑娘的爸爸。 里面那个探头出来的是小姑娘的妈妈。 而爸爸旁边这个，就再明显不过了。 啧啧，公然的带着外头的跑到家里的人跟前，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方正仁有些意外这丫头在外头还知道喊他，尤其还是在食屋，方正仁登时有些得意，点了点头，随后一指邓小爱，说：“喊人。” 方晓晓淡淡的看过去。 邓小爱莫名的有些不敢对视，扯了扯方正仁的袖口，说：“算了。” “什么算了，喊我爸，就得认你。”方正仁肃然，“你现在是我老婆。” 旁边的人恍然，哦，原来离婚了。 听说好像就这几个月的事儿。 方晓晓弯唇，四下里打量了眼，说：“爸，你怎么没带我那个弟弟来啊，他现在得有四五岁了吧？” 先前四周才恍然的人们脸上立时就变得怪异起来。 刚离婚几个月，孩子都那么大了！！ 各种的目光看过来，不用说话，就让人如芒在背。 方正仁的脸色也忽青忽白，先前还以为这丫头懂事儿了，没想到根本就是不知道好歹。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都想一巴掌扇过去。 方正仁刚这么想，就看到方晓晓往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 张红隔着透明玻璃看到方晓晓退后，脑门上立刻就像是喷了火的冲出来。 原来在家里这个男人打惯了晓晓，现在离婚了，他还想对晓晓动手！ 张红只喊了那么一声，可别人看张红的样子还有方晓晓咬唇后退的神色也能猜出来些什么。 即便是原来只是远远看着这边情形的人眼里都流露出了不屑，更不要说是从方正仁进来就一直看着的几个人了，包括那个一直不怎么喜形于色只是在方晓晓跟前笑眯眯的某领导。 “回头问问。”领导说。 “是。”旁边的秘书应声。 领导瞥了眼方正仁，起身离开，后面的秘书紧跟着。 食屋里的气氛不太好，也有其他的顾客悄悄离开，那位领导和秘书的离开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有方晓晓看到了。 方晓晓眼底闪了闪，拉住拦在自己跟前的张红的胳膊，说：“妈妈，我没事儿。我知道爸爸刚才为什么生气，是我说错了，我爸的孩子应该是三四岁。” 女孩儿的声音恳求当中带着的讨好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 妈妈护着女儿，女儿劝着妈妈，那个作恶的人还跑到人家母女跟前来耀武扬威。 就是因为说错了外头那个孩子的年龄，这个爸爸还想动手呢！ 不管是四五岁还是三四岁，这个爸爸的所作所为都让人不齿。 食屋里的顾客们看方正仁的眼神更不屑，已经走到门口的某领导也回头看了眼方正仁。 旁边紧跟着的秘书看到领导的举动就知道领导刚才那句“问问”是真的问问，秘书也认真的看了好几眼方正仁。 在职的公职人员身上都有某种共同的特性，不怎么在意的时候发现不了，可当仔细看过去就能断定是不是同系统内。 啧啧，这都没法说撞的枪口有多准了。 某领导和秘书走了，方正仁浑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 上次他去那边，这母女两个一句一句的把他顶的肺管儿到现在都不顺，现在当着外人的面儿又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好像原来在家里他非打即骂一样。 他的脾气是不怎么好，可如果都听话都懂事儿，他还能发火？ 退一万步说，这母女两个但凡是懂点事儿，最后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 只是晓晓这孩子他再不喜欢，也是姓“方”的，晓晓没见过小爱，又怎么知道他那边还有孩子，还知道几岁？ 一定是张红这个女人说的。 原来那些年没看出来张红还是个搬弄是非的。 方正仁的脸色越来越冷，熟悉的压迫让张红的呼吸习惯性的一滞，可身后就是自己的女儿，这里又是她的食屋，她怕什么？ 张红抬头，狠狠的瞪过去。 女人坚韧的目光像是刺，方正仁都怔了下，瞬间的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在曾经他的家里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这个女人，他好像从没有认识过。 “还吃不吃了？”窗口里面的刘叔担心张红母女应付不过来，喊了声。 “吃。”邓小爱急急的说，又拉了拉方正仁的胳膊，“正仁，钱都花了，我们先吃饭？” 面对那个女人的冷眼，身边这个女人只好似柔风细雨。 方正仁的眉眼都软下来。 “好，吃饭。”方正仁说。 方正仁转头又瞥了眼张红，说：“看在晓晓的面儿上，回头再说。” 方正仁坐到了空闲的椅子上，邓小爱去窗口拿早饭。 刘叔他们恨不得弄点儿什么脏乱的给端上去，可食屋里实在是没有，最后也只能一视同仁。 邓小爱看着跟前和旁人一样份量的早饭连声道谢，刘叔他们连眼皮也没抬。 邓小爱也知道自己不被待见，只是即便是心里头窝火表面上也还是温柔和气的模样。 县城就这么大，就算是搬了家，街上还有工作单位的的人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背着她什么风言风语都往外说，只有表现的足够柔弱才会让人不忍心再说什么。 邓小爱坐回到座位上，方正仁说：“别理他们。” “嗯。” 邓小爱点头，莹润的眼里湿莹莹的如同一汪清水。 身边的女人既年轻又懂事儿，方正仁本来就满意，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方正仁脸上都带着温柔。 方正仁夹给邓小爱一个包子，邓小爱半娇羞半欢喜的接过来。 刘叔他们看到，翻了个白眼。 张红只扫了眼就看向方晓晓，急切切的问：“没事儿吧？” 那个男人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她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女儿。 第一百零八章 特意通话 方晓晓摇头，说：“妈妈，我挺好的。” “那就好。”张红说，“你回去吧，这边也不忙了。” 方晓晓来帮忙的时间还不到，张红是不想她再见到方正仁受到惊吓之类。 虽然方晓晓并不怕，可妈妈的担心她也不好辜负。 “那妈妈我就先回去了，别太累。”方晓晓说。 方晓晓又和刘叔他们打了招呼离开。 刚到家门口，院子里小虎和小狗们的犬吠声就透过大门传过来。 推开门，狗宝宝们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就像是一群的毛团缠在方晓晓脚下。 “闪开点儿。” “小虎，管着你家的孩子，还往这边撞。” “……” 方晓晓一边喊，一边小心的控制着车把免得狗宝宝们往车轮子下面钻。 等方晓晓把车子停下，又关上院门，脑门上都快出汗了。 人养一个孩子就累的要命，小虎养着这么多，她都累。 方晓晓拿了早就预备好的饭菜喂小虎，小虎“呼哧呼哧”的吃着饭，小狗宝宝们扬着脖儿在下面想要吃奶，可小身子还没有挺立起来，只有三只小狗勉强够到奶头。 一只是黄晨选的小黑，一只左脚丫上白毛圈，还有一只和小虎的毛色几乎一模一样。 前面两只是方晓晓每次刻意侧重，后面那只肯定就是狗妈妈偏心了。 小虎也好像是知道自己这样子没办法喂小狗宝宝，干脆的吃了几口就趴下来。 看到奶头豁然靠近，小狗们“吭哧”着扑过去。 几只小身子你压着我，我挤着你，谁也不让的吮吸。 方晓晓和之前一样把两个比较好的位置移给小黑和左脚白毛圈。 上辈子小虎的营养跟不上，到后来小虎不得不去外面找吃的，以至于误食毒药，这辈子小虎吃的都快挑食了，奶水也就更充足，就算是方晓晓偏心，其他的小狗也能吃饱喝足。 方晓晓又和小虎的几个狗宝宝玩了一会儿才回去屋子准备自己每天的功课安排，只是刚掀开书本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哪位？”方晓晓问。 “是我。” 电话那边柔弱的声音传来，方晓晓皱眉：“有事儿？” 听方晓晓这句话，那头的邓小爱就知道方晓晓听出她来了。 “我就是想要解释下上午在食屋，不是我让你爸，他去的。”邓小爱及时改了口，又说，“我也不知道他会说那些，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也是没办法……” “还有别的吗？”方晓晓淡声打断。 “没，没了。”邓小爱说。 “那就挂了。”方晓晓说。 “好。” 邓小爱话音未落，那边方晓晓已经挂上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邓小爱的目光些微闪烁。 虽然底片从方晓晓那边拿过来，她也觉得自己不用再把一个小姑娘当回事儿，可终究她还是有把柄落在那个丫头的手上，方正仁刚走，她就给方晓晓家里打了电话。 不是服软，而是试探。 如果这丫头真的不知道进退，她也不怕玉石俱焚。 只是听方晓晓的语气好像不以为意。 还很大方？ 她可是记得那次在花园里这个丫头很在乎她那个妈妈的。 是她误会了？ 方晓晓并没有在意邓小爱想什么，如果不是方正仁，她又知道她是谁？ 至于方正仁，她原来是想着如果他不打扰妈妈暂且就那么算了，哪儿知道他竟出现的这么巧，那位看似领导的人物，方晓晓也不知道是谁，鸣县没有县报纸，市里的报纸也没有出现过那位领导的照片，只是那位看方正仁的嫌恶，方晓晓看到了。 ……哪怕不会针对，方正仁大概也不会好过。 毕竟有些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是方晓晓还是小瞧了她自己给那位领导的印象，两天后，方正仁的资料就摆到了那位领导的办公桌上。 食屋现在在鸣县已经小有名气，只要一打听就知道里面那个唯一一个近几个月带着女儿离婚的女人的情况，方正仁又是系统内部工作人员，这查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那位领导，鸣县的袁书记看着那一张纸就能概括的方正仁的生平，嘴角微微一撇。 不是方正仁的生平太优秀，也不是太糟乱，而是太过的平常的找不到让人诟病的地方。 工作认真负责，没出过错误，和领导同事们的关系也很不错，待人和气，不管是在党校还是几次系统内的培训都完成的相当不错，从地方部队转业到工作岗位，几次调换的单位都给予了“优”字评语。 如果有背景的话，凭着这份资历都能往上爬一爬，哪怕是他，看的入眼都能提拔一下，可惜他没看入眼。 办公桌对面，秘书看看袁书记，又扶了扶眼镜，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方正仁是什么股长科长之类，领导还能动动手，现在这样子，领导动嘴都显得小题大作，杀鸡用牛刀。 “书记，我来办这件事儿。”秘书说。 “……” 袁书记瞪过去。 秘书差点儿无辜脸。 说真的，就是他来做这事儿都是给那个人脸面。 袁书记更明白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可既然要过来了那个什么人的资料，他不做点儿什么总觉得对不起那个长的漂漂亮亮，英语好的不像话，又很合他脾气的小女孩。 有时候看入眼就是那么一瞥的事儿。 “行了，你别管。”袁书记说。 秘书眨了眨眼睛，领导的意思是早就有主意了？ …… 一个星期之后方晓晓从黄晨的嘴里知道了方正仁被退休的消息。 “说是上面下的文，临过年要整顿系统内风评，尤其是社会上造成某些影响不好的个人，当时我爸就想到了你爸，后来一问你爸还真被劝退了，不过这也是我爸人缘好才听说的，别人以为是病退，病退和劝退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伯母应该早知道了，伯母没跟你说？”黄晨问。 清亮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让方晓晓都羡慕。 “大人的事，没必要告诉我。”方晓晓说。 “哦，我妈也这么说。”黄晨说。 “那你还问。”方晓晓睇她。 第一百零九章 她也拼了 黄晨嘻嘻一笑，说：“我以为你和我不一样嘛。” 自从黄晨知道方晓晓和韩漠在一起之后，她就觉得方晓晓比自己厉害，再加上老爸老妈没事儿就说让她跟方晓晓学，平白的她都险些以为方晓晓大她两三岁，可实际上方晓晓和她可是同岁，而且原来可都是她帮着方晓晓的。 这么一想，不期然的黄晨就很有些得意。 方晓晓看的清楚，笑道：“你和我还真不一样。” “什么？”黄晨懵。 “这回期末考试我就肯定比你考的好。”方晓晓说。 嘶—— 黄晨后槽牙都发凉。 这丫的说什么大实话。 “这个星期韩漠还去你家吧？”黄晨问。 “他倒是没说不来。”方晓晓说。 “那就行。”黄晨重重的挥了下手，“有漠哥在，我就不信我比你差多少。” 那信誓旦旦的就好像她的漠哥无所不能。 可真如此，黄晨应该说只要有漠哥在，她黄晨铁定就能比她考得好啊！ 方晓晓失笑。 只是黄晨告诉她的消息也的确是意料之外，难怪这几天觉得妈妈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还以为是临近过年食屋的生意来了一波大爆发，妈妈想着能过个好年所以高兴呢。 被劝提前退休和病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退休，病退待遇和退休一样，劝退则是降到最低水平，企业内劝退包含太多的个人因素，可行政单位的被劝退或多或少的就有些政治因素。 是方正仁的行为终于传到了那位一向重视此类问题领导的耳朵里，还是那天在食屋里她看到的那位领导？ 方晓晓觉得两者都有。 那位领导离开的时候看方正仁的目光太嫌弃，而既然身边都已经配了类似秘书的人员，那人家领导随口说几句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当然方晓晓也知道那天自己即便是表现的足够优秀，也未必能让人家领导对她另眼相看，可结果却是直接下了条文。 要知道正式条文远比口头通知要严肃的多。 下发的条文并没有明言的针对谁，只是县城的公务员不在少数，像是方正仁这样和条文上沾边的干部睁一眼闭一眼的哪个单位都不止几个，临过年发下来这个条文，各个单位的头头们就算是再不想动手也得动弹下，哪怕只是为了过个好年，所以这个条文根本就是面对了一大波的人员调配，这么大的手笔又怎么会只因为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对方正仁很有些嫌弃的那位领导随口的在一向重视此类问题的领导面前说了些什么，后者索性就下发了这么一个条文。 不然时间上怎么会这么巧。 而且上辈子她也不记得有这样的条文下发。 不管是借着方正仁的由头清理了某些个害群之马，还是党派倾轧，对方晓晓来说都是遥不可及，她要谢的还是那位领导，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看到那位领导。过了腊八，身为鸣县唯一一所高中的学生们理所当然的忙起来，临过年的期末考试，是上半学年的总结，是骡子是马就看这次期末考试的结果如何，平常可以混一混，这回考的不好的话，连过年都会被家长碎碎念。 只是对学霸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和平常差不多，韩漠和以往一样周六往方晓晓家里过来，黄晨因为早先的“豪言壮语”，也一早就过来了，比韩漠来的都早。 韩漠刚进院门就看到了黄晨，韩漠眉梢微微一挑。 韩漠太过俊美，除了方晓晓，黄晨一点儿也没觉得韩漠和原来有什么不一样，反而觉得还是帅。 这些日子，虽然只有周六才能和韩学霸近距离接触，可这比起原来只能远远的惊鸿一瞥或者一整个星期都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简直就是天降福利，每次看到韩学霸小心脏都“砰砰”的乱跳，如果不是晓晓在，黄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下去。 “韩老师，这次的期末考试，我就靠您了。” 黄晨直接冲着韩漠就鞠了个躬。 这就是在学校里老师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啊！ 韩漠微微弯唇，说：“好。” 方晓晓瞠然：这丫头下血本了！ 因为黄晨到的早，又加上那绝对是恭敬的举止，韩漠也很给面子的先帮黄晨解决难题。而黄晨明显是做了功课，一口气拿出来六道题来问，韩漠讲题的时候也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在旁边写作业看书的方晓晓都差点儿以为眼前的黄晨是假的。 这丫头还真拼命啊！ 方晓晓也感觉到了压力。 六道题问完，黄晨立刻埋头研究。 韩漠讲题很顺畅，她听懂了，可也要有沉淀的时间。 “喝水吗？” 方晓晓给韩漠递过水杯，也给黄晨拿过来一杯。 “谢谢。”黄晨说，抬头看到方晓晓略带探究的眼神，黄晨眼睛一闪，说：“晓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六道题？” 嗯？ 方晓晓下意识的看向黄晨正看着的这六道题。 难道是这次期末考试的考试题？ 黄晨兴奋的说：“六六大顺啊，吉兆。” 方晓晓：“……” ……是她太高看黄晨了。 接下来黄晨又问了韩漠一次，还是六道题，是化学。 上次是数学，这次是化学，按照黄晨的话说这两门是她的弱项，而这回两次的六六大顺，期末考试一定会超常发挥。 黄晨这样振奋，方晓晓只能在旁边给予鼓励。 吃完饭，就是例常和小虎还有小虎宝宝的玩闹时间，黄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未来那只属于她的小黑身上。 应该是已经从心底认为小黑是自己人，所以怎么看小黑都觉得漂亮的帅气。 “噢噢，小黑，把那只小白毛给打下去。” “加油小黑，你没问题的，我看好你。” “小黑，加油，就差这么一点点了了……” “……” 小虎躺在软和的毯子上，怀里几只狗宝宝只是争抢最舒服的喝奶位置，黄晨在旁边喊的小虎都盯了黄晨好几眼。 这个人类莫不是对她的宝宝有企图？ 第一百一十章 两头骗（大更） 狗妈妈莫名真相。 最后小黑抢到的位置不是黄晨所期望的最好位置，黄晨唉声叹气的就好像数学不小心考了个不及格，然后言辞凿凿的让方晓晓把小黑早点儿给她，并且相信在她的调教之下，小黑绝对会完胜其他的狗宝宝。 这完全就是想要把小黑抱走的想法不要太明显。 方晓晓轻咳：“等期末考试过后，你来抱小黑走。” “太好了，晓晓，我爱你。”黄晨抱住方晓晓就往她脸上亲。 方晓晓推着她躲开：“去去，还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句话正中你下怀？！” “嘿嘿，晓晓看出来了！”黄晨吐舌头。 只是得到了韩学霸的“双六大顺”，还被方晓晓许诺了小黑的归属日期，半个小时后，黄晨心满意足的走了。 连续几个周六都是他们三个聚在一起，每次黄晨一走，就好像走了一个女子天团。 前一刻还比养了数百只的鸭子还热闹，下一刻就安宁祥和的静谧。 方晓晓和韩漠要么看书，要么说一些报纸上的摘要内容，声音不用刻意压低，因为堂屋里声响更大的是那几只小狗宝宝。 温暖的屋子就是小狗宝宝们探索的天堂，黄晨在的时候，小狗宝宝就待在小虎身边，黄晨一走，小狗宝宝撒了欢儿的四处乱转。 小虎在旁边看着它们，或趴或卧，眼里满是慈爱温和。 “你也领养一只吧。”方晓晓说。 韩漠面色古怪，看看方晓晓又看向小虎。 方晓晓莫名的就明白了韩漠的意思。 人家正享天伦之乐，她身为主人却是想着让人家母子（女）分离。 方晓晓轻咳：“长大了，总要自己面对人生。” 韩漠：“……” 方晓晓直视，脸上一点儿心虚愧疚都没有。 人的生命比狗的生命要长好几倍，几十年的人生是好是坏虽然也要看出身，可后天努力未必不能走上巅峰，后天浪荡也未必不会败坏万贯家财。狗的运气则主要看命，碰上个好的主人就是福气，碰上不好的主人就是命中注定。 只是不管是人还是狗狗，哪怕是豺狼虎豹，花草树木，世间万物，无论小时候是如何的呵护如珍宝，长大了总要自己面对，没有生物能够避免。 她是有些借题发挥，可也是事实。 韩漠目光微闪，问：“你觉得哪只好？” “这只。”方晓晓指向那只脚丫上白毛圈的小狗。 韩漠嘴角轻弯，笑意浅浮。 那只小狗他早就留意了，最开始是这只小狗长的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后来看方晓晓对这只小狗很好，这些日子下来比小黑长的还壮实。 他还以为她是要自己留着，却原来是给他。 心里头满涨起某种自得，这些日子眼前这个见识谈吐时不时都让他都觉得高深莫测的女孩儿也像是清晨的露珠明亮剔透的惹人，不止如此，此刻还举着那只脚丫上白毛圈的小狗一起眼珠汪汪的看向他：“你觉得怎么样？” 这就是个小妖精嘛。 “好。”韩漠点头，嗓音里都带着愉悦，“先在你这里养着，考完试我带走。” “就这么说定了。”方晓晓欣然。 自己想要送出去的小狗狗终于被接收了。 好心有了回应。 而且果然韩漠和她想的一样，早就看中了那只小白毛圈，否则也不会她提起这只，他立刻就同意了，还笑的这么开心。 只是人长的帅，笑起来让她这个老女人的心跳都些微的快了那么一点点呢。 期末考试转眼而至，文科两个班混合考试，理科六个班混考。彼此相邻的座位都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尽最大可能的杜绝了作弊，只是也难免碰上几个善于言辞的同学，一两场考试下来就和前后桌混熟，前面同学的卷子往一侧稍微偏一下，就能看到几道题，后面同学的卷子往另一边斜一下又有几道题，当然是对是错就要看运气了，说不定自己做的对，这一抄就错了。 九门课程要考两天半，考到一半的时候刘琳琳找过来。 “晓晓，考完试去我家玩儿吧，黄晨也同意了。”刘琳琳笑盈盈的可爱甜美。 “好，到时候看时间。”方晓晓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琳琳欢喜道。 方晓晓笑了笑。 晚上放学，黄晨问方晓晓：“你说去她家玩儿了？” “我说是看时间。”方晓晓说。 “哈，我就说你不可能答应吧！”黄晨哼道，紧跟着又是懊恼，“哎呦，我上当了。” “怎么？”方晓晓问。 “她跟我说是你答应了，我才答应的，后来我才觉得不对劲。”黄晨说。 “是吗？她也跟我说的是你答应了，我才这么说的。”方晓晓说。 “什么？她这么说的？”黄晨瞪眼，“她这是两头骗啊！可为什么啊？原来她不是不稀罕我们去她家吗？是不是觉得我们走的太近，她吃醋了？还是说知道了韩漠给我们补习的事儿？” 黄晨先前的怀疑再一次的冒上来。 黄晨是一向不把刘琳琳怎么看她当回事儿，心大的想法是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可在学习上就是比刘琳琳矮上一头，这回死活哪怕是当电灯泡也要跟过来补习头一个就想的就是要告诉刘琳琳她黄晨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以在她眼里，韩漠帮她补习的事儿就是她现在最大的秘密。 方晓晓沉吟，问：“你觉得可能吗？” “呃，她那眼睛都朝下瞥，八成不会吃醋，韩漠补习的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再说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是这副嘴脸，可她为什么啊？”黄晨实在是想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方晓晓摊手。 “……” 黄晨呲牙，方晓晓比她聪明都想不出来，她就更想不出来了。 “管她了，反正这回期末考试你比她考的好的话，她绝对就不会请你去她家了。”黄晨说。 方晓晓莞尔，黄晨对刘琳琳还是很了解嘛！ 考完试即便老师不给答案，同学们就能知道自己大概考多少分，方晓晓也知道的差不多。 “你怎么样？”韩漠问方晓晓。 “不如你。”方晓晓说。 这阵子都是韩漠给方晓晓黄晨补习，除了两个人相互探讨一些关于未来华夏发展的话题，韩漠的水平怎么样方晓晓心里也大概有个数。 她以为自己的英语历史政治是提高分数的科目，人家却是物理数学化学生物甚至地理之类都是全科。2000年高考还是3+2的模式，如果是换做后来的语数外加理综，人家的分数只会更高，换句话说如果他晚生几年，考到的学校应该会比上辈子更好。 有些人注定了就是别人的遥不可及。 韩漠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只是方晓晓一开口就是跟他比，嘴角不由轻轻的弯起来，本来就俊美的面庞也好像浮动着魅色。 隔着电话，方晓晓并没有看到。 “能上红榜吗？”韩漠问。 方晓晓看不到韩漠的表情，可语气还是能听出来，他很轻松。 “这还是没问题的。”方晓晓说。 每次期末考试，学校总把各年级前五十名同学的名字班级成绩公布出来，大红的纸贴在学校最显眼的位置，就是学校里的“红榜。” 高一的红榜是入学的基础，高二的红榜是努力的基线，高三的红榜则是意味着高考的未来。除却高一，红榜上文理科混合，以鸣县高中的水平，能登上红榜，就意味着考个重点本科没甚问题。 “这么自信？”韩漠说。 “也不看这阵子是谁帮忙辅导？”方晓晓也调皮了下。 韩漠眉眼都弯成了两道弧度：“这个夸奖我收下了，如果这次你上红榜，我请客。” “真的？”方晓晓问。 “嗯。”韩漠点头。 “什么地方都可以？”方晓晓问。 “当然。”韩漠说。 “好”方晓晓说。 她上红榜是她的成绩有了提高，不消说她自己的努力，他帮她解答的几道题在试卷上都有类似的题型，说起来也该是她请他。 ……就当是他感谢她送他的小狗吧！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在时不时的应酬联络，人家的未来高不可攀，现在趁着还能亲近的时候多联系联系，等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家就能顺手的呃帮上一把。 至于他说轻咳，到时候她宰他就是了。 方晓晓挂上电话。 旁边张红忽的探过头来，问：“刚才跟谁打电话，这么开心？” “有人请客。”方晓晓斟酌着说。 张红眼睛一亮，问：“谁？韩漠？” 方晓晓：“……” 怎么往他身上想？还想对了。 “呼哧呼哧”几只狗宝宝在方晓晓的脚边上徘徊，方晓晓抬了抬下巴，说：“收小狗的人。” “哦。”张红也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得跟刘叔他们说，让他们来领小狗，临过年太忙，照顾不过来。” 张红忙火火的去打电话。 没多久，刘叔家里人就来了，食屋里忙，又是轮休，来的人不是刘叔，而是刘叔的老婆。刘叔老婆也不挑剔，张红拿了哪只就留下来哪一只。 小虎不是第一次生，这种情形也习惯了，可骨子里的母子情深还是让小虎顾不上其他的小狗，蹲坐在地上眼汪汪的看着那边被别的人拿在手里的狗宝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巨大进步（大更） 它的孩子又要离开它了。 小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音，让人都心生不忍。 “要不然过阵子我再过来？”刘叔老婆为难的说。 “没关系。”方晓晓说，然后蹲下身子抱着小虎的狗头轻声安慰，“好了，没事儿，孩子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以后也不是看不见啊，等过阵子你再去食屋就能看见它们了，到时候它们肯定都一个个个人高马大，到时候你都打不过，那时候你就欣慰了，往好里头想一想，对不对？” 这一句句的温柔低语，就像是诱哄小孩子。 虽然说狗的智力堪比小孩子，可毕竟也只是狗啊。 刘叔老婆都哭笑不得，可仔细再听方晓晓说的那些，刘叔老婆神色都有些复杂，这样的道理，一般家里的孩子没几个明白的，晓晓这孩子不止明白还用这话来劝“狗”。 不管看着是不是好笑，这种醒悟就是自家的孩子都比不上。 “晓晓说的真好，这回去必须得好好养着啊！要不然都对不起晓晓。”刘叔老婆说。 张红更是一脸的骄傲，只是嘴上还是说：“别理她，小孩子就是喜欢玩儿，小虎又听不懂。” 只是不知道是小虎听懂了还是真的没听懂，刘叔老婆带着小狗走的时候，小虎遥遥的看了几眼，就又回去照看它窝里其他的几只小狗。 小虎怎么想人类不管，没几天，跟在小虎身边的狗宝宝就只剩下两只，一只和小虎长的很像，一只是脚丫上白毛圈的，其他的几只都被送了人，包括小黑也在转天就被一脸兴奋满眼冒光的黄晨抱走了。 原先小虎对那几只狗宝宝都有些不耐烦，当狗宝宝一只只的被抱走，就是吃饭小虎也都要狗宝宝跟在身边的寸步不离，还时常的用小哀怨的眼神瞧着方晓晓，方晓晓都啼笑皆非。 而这几天学校里期末考试的成绩也下来了，方晓晓以823的分数位列文科第五，红榜榜单第二十三。 上一次的期中考试方晓晓六百多分，这一次足足提升了将近两百分，因为调班，文科班的物理化学生物会相应的简单一些，可这也不是她提升二百分的理由，毕竟相应的简单，就有历史政治上面的加难复杂，所以能解释的就是方晓晓这段时间的努力。 原来文科班的太多同学被打脸，不是没想过这个高二唯一从理科班调过来的女生文科成绩会很好，可也没想到会好到这个程度，尤其除却物理化学地理生物等科目，单单的3+2成绩其实已经达到了文科班第二的水平。 人家才转过来四分之一个学期就这么厉害了，等再过一个学期会是什么样儿？再过两个学期，再到高三，高考呢？ 突然间的方晓晓就变得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 和理科班的韩漠一样。 想想啊，人家长的漂亮，学习还好，简直就是理科班韩漠翻版。 难怪能和韩漠看对眼呢！ 要说起来韩漠不愧是理科学霸，眼光就是特么的好，早早的就说了和江巧没关系，这除了方晓晓，谁还配跟人家韩漠站在一起啊！ 尤其现在看到韩漠往方晓晓身边走，红榜前面站着的同学自动自发的让开一条路。 看背影都般配。 方晓晓不知道身后有人走过来，她的目光还在红榜上游弋，上面的名字大多她都认识，都是后来学校二十年聚会上参加聚会的那些人，目前名字和模样还对不上，但可见这份红榜的真实前瞻性。 能参加学校聚会的人大都是功成名就，哪怕是自以为，也是有头有脸。 和若干年后只要掏钱就能上大学的普及时代不同，这个年代县城小地方的学生们能混出来靠的就是高考，没有高考的鱼跃龙门，除非是你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逆天的运气，否则你永远和大学生们有着天壤之别，而即便是日后有了高高在上的机会，也会懊恼当初如果好好学习的话，自己拥有的只会更多。 这些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当初学习时候的努力有多么的重要。 方晓晓万分的庆幸自己能有机会重来一次改变自己的未来。 方晓晓深思沉吟，旁边挽着她的胳膊的黄晨乐的牙花子都快裂出来了。 不是这红榜的前五十名有她，而是她的成绩也进步的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 具体分数不说了，和榜单上的这些人还是很有差距，可和刘琳琳的差距已经是清晰明了的缩小。 几个月之前的期中考试黄晨和刘琳琳的差距足足有110分，这次只差50分，重要的是刘琳琳的分数也提高了，换句话说就是黄晨的进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红榜是最后才挂出来，黄晨和刘琳琳的班级隔着一道墙，彼此两个班早就知道了分数差距，换做原来刘琳琳早就过来得瑟了，可现在刘琳琳都没有在黄晨跟前露头。 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舒爽又哪里是用语言能形容出来的？ 如果不是四周都是同学，黄晨都想掐着腰仰天大笑。 而也正是因为她的得意，所以黄晨比方晓晓要早的看到了后面走过来的韩漠。 就在那一众穿着校服的同学当中，韩漠的身影俊逸挺拔的如同一片矮小丛林里的苍天大树，夺目生姿，俊美的面容更好似太阳灼热的光亮让人移不开眼。 哪怕人家的目光根本就没看她，可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过来，心跳都随着节奏的“砰砰砰”。 黄晨杵了杵方晓晓。 方晓晓转头，黄晨连连示意，方晓晓看过去，弯唇一笑。 人和人彼此熟悉了，见了面都会给个表情动作，微笑是最常见的。 方晓晓就是习惯性。 可对别人来说就不这么看，原来方晓晓什么样儿同学们都有点儿想不起来，现在方晓晓给同学们的印象就是漂亮还有些不太亲近，虽然有时候目光对上，方晓晓也会回以微笑，但那笑容看着就是客气，跟人家看韩漠完全不一样。 当然这个结果他们也早就猜到了，可这回是亲眼看到啊！ 这些日子同学们都没有注意韩漠和方晓晓怎么说话，看这笑容就暴露出来很多啊！ 而接下来听到的对话，也让同学们心里头冒出来“果然如此”的想法。 “你要请客了。”方晓晓说。 “嗯。”韩漠说。 一个语气轻松。 一个淡淡清爽。 熟稔亲切的语气就让人浮想联翩。 黄晨都有点儿懵。 他们说的啥？ 她怎么听不懂？ 好像考试之前的那个星期她还在和他们一起补习来着。 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去找刘琳琳，先走了。”黄晨挥了挥手，不管方晓晓有没有反应转身就跑了。 现在旁边的电灯泡也太多，她就不凑这个热闹。 在方晓晓知道黄晨的分数之后就知道黄晨肯定会去找刘琳琳，这会儿听黄晨说，方晓晓会心一笑，韩漠眉头稍挑，看着墙上挂着的红榜上方晓晓的名字，说：“扣分在哪儿了？” 韩漠没看她，方晓晓也知道他是在和她说话，方晓晓想了想，说：“数学的根号方程没什么，就是解题的时候写的不太全扣了些分。物理是……” 方晓晓在说，后面就有同学默默点头。 哎呀，他（她）也是错在这上面。 只是更多的同学牙根都发痛。 这就是学霸的生活吧！ 明明站在大红榜跟前就是校园里最美的风景，偏偏嘴里说的全都是最煞风景的台词儿。 这是让他们这些同学吃瓜呢还是吃瓜呢~~ 还是连吃瓜的心情都没有呢！ 同学们的怨念方晓晓和韩漠没有察觉，黄晨也真的和方晓晓想的那样去找了刘琳琳。 “刚才我去看红榜了，你看了吗？” “那上面有晓晓啊，红榜二十三，全年级文理科第二十三名，真的，别说是你了，我看见的时候都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上回的期中考试晓晓和我的分数差不多，这回她这一下子冲的太快了，这才几个月啊，要不是这些日子她的英语历史平常分数都那么高，我都差点儿以为她作弊，可要是真作弊，老师们肯定也知道。哎呀，还有我跟你差距也不大了，你可得要继续努力哦，不然的话下次的期末考试说不定我就追上你了……” 黄晨半是夸张半是炫耀的和刘琳琳说话，说到自己成绩进步的时候黄晨太兴奋，也就没有注意到刘琳琳眼底闪过的暗光。 早在成绩下发的头一刻刘琳琳就知道了方晓晓的成绩，连黄晨的分数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在她的眼里黄晨方晓晓就是个渣，方晓晓调到文科班，即便是能提高分数，刘琳琳也没想到会提高的这么多。 登上了她早就想登上的红榜，哪怕是经历了父母离异却变得比原来还要好看，和韩漠的传言也沸沸扬扬，黄晨一直说方晓晓和韩漠在一起，她根本就没信，可看到方晓晓的成绩，她不信也得信了。 如果不是韩漠，方晓晓能考这么高的分儿？ 呵，现在黄晨还跑到她跟前来炫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什么道理 刘琳琳嘴角扯了扯，轻哼道：“离下次期末考试还有半年，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早就知道刘琳琳不服气，可知道自己的分数之后黄晨也自信心爆棚，说：“打赌？” “好，打赌。”刘琳琳偏头侧眸，一副仍是看不上黄晨的样子。 黄晨呲牙，一巴掌拍到了刘琳琳的手上。 两手相碰，“啪”的一声。 黄晨扭头就要走，刘琳琳在后面拉住黄晨。 黄晨语气很不善：“干嘛？” 刘琳琳弯唇，就好像没听到的笑的清淡：“你就算了，怎么说晓晓这回考的这么好，放了假去我家庆祝吧！” 啥？ 去她家庆祝？ 方晓晓考的好，刘琳琳不是应该更生气？ 黄晨仔细打量刘琳琳，发现刘琳琳不像是在说谎，可还是忍不住问：“你说真的？” “你以为呢？”刘琳琳皱眉，很有些不悦。 “呵呵……”黄晨干笑了声。 刘琳琳翻了个白眼，说：“晓晓家里太忙了，她妈妈肯定没时间帮她庆祝，就算是我不高兴她的分数这么高，可怎么都是朋友，临过年就当是聚聚。” 黄晨沉吟，刘琳琳说的也有道理。 难道是知道现在她和方晓晓的差距越来越大，追不上索性就祝福了？ “琳琳，你变了。”黄晨说。 刘琳琳心头一跳，一脸诧异的神色，问：“什么？” 黄晨说：“你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 刘琳琳眨眨眼：“你是说变好了？” “……” 黄晨迟疑。 如果她承认，岂不是说原来的刘琳琳不好？ 只是黄晨不说话，在刘琳琳看来就是默认，刘琳琳暗自冷哼，嘴上说：“发生的事儿多了，人就会变，就像是晓晓，人都要长大嘛，变好了就对了。” “哦，我家的狗也要生了，回头和晓晓换一只。” 黄晨听刘琳琳前面的话觉得怪怪的，后面一听刘琳琳家的狗狗也生了，眼睛立刻就亮起来。 黄晨对小狗小猫真的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 一九九八年的鸣县县城有藏獒有黑背京巴，可大抵上还是中华田园犬一统天下，至于小哈吧，金毛也只有在少数的几个家庭里能看到，更不要说原来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宠物狗狗们更是寥寥无几，小哈巴狗也是其中一类。 第一次去刘琳琳家，黄晨就喜欢上了刘琳琳家里的小哈吧，只是刘琳琳对黄晨冷淡，小哈吧也不理她，黄晨也就散了心思，可有了身孕的小哈吧啊，也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可爱。 *** 方晓晓和韩漠在红榜前说话的情形在不到十分钟的课间就已经传的差不多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了。 上课铃响，方晓晓走进教室，同班同学还有同桌胡清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暧昧。 红榜下发之后就是最后一节课，班主任老师发下假期安全须知就放寒假。 同学们甚至胡清的眼神方晓晓都能当作没看到，毕竟某些个风言风语方晓晓也早就习惯了，讲台上班主任也在和同学们说着寒假前的最后一次鸡汤。 “放寒假并不是意味着你们就能玩儿了，先把作业写完，再看看咱们学校红榜上的名字，还有自己的成绩，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玩儿。还有，就算是红榜上有名字的同学，也看看自己的排名，想着这个寒假你玩儿痛快了，下次你的名字还会不会出现在红榜上。记住了，学习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完全类似的老生常谈。 话里话外的就是让同学们在假期里不要太放纵，不然开学有得哭。 只是班主任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瞄她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道理恐怕她是最明白的了。 放学，方晓晓在教学楼外面等黄晨，意外看到黄晨和刘琳琳两个手挽着手出来，黄晨脸上绚烂的像是开着花朵，黄晨看到方晓晓，几乎是跳着下来了台阶。 “晓晓，晓晓，琳琳家里的哈巴狗也有狗宝宝了。”黄晨说。 方晓晓惊讶：“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连我们家的狗都往一块儿凑趣。”刘琳琳也笑盈盈的过来，先前挽着黄晨的手挽住了方晓晓的胳膊，一副亲昵的神色。 “好像是，不过我们家的小虎还是比你家的小哈巴早几个月。”方晓晓笑道。 “哎呀，有先有后才有意思。”刘琳琳的笑颜都眯起来，“哪天和黄晨一起去我家看狗啊？” 方晓晓看向黄晨，黄晨连连的点头，眼睛都像是泛着狗光。 “你不是已经有小黑了吗？”方晓晓笑问。 “就是看看，我不要她家的。”黄晨说，“她家的狗娇贵，我怕养不起。” “噗。”刘琳琳掩着唇笑，“你想要我还不给呢，等几个月以后生下来谁知道几只，我爸妈可能都不够分。” “晓晓，其实看狗是次要，我的意思是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聚聚了。” 刘琳琳看着方晓晓，柔美的面庞像是挂着玉的晶莹。 方晓晓也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可你也知道我家里的确是很忙，你和黄晨一起玩儿就行，我得看时间。” 刘琳琳扯唇：“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答应啊！” 似有幽怨的语气，却因为刘琳琳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有些生硬，更还有些无形压迫。 黄晨没听出来，反而因为刘琳琳难得这样的恳求看向方晓晓的眼里也带着“答应吧”的神色。 方晓晓弯唇，道：“我也想玩儿啊，可我家里的情况也是明摆着的呢，你也是在为难我。” 方晓晓说的慢，听上去就像是无奈的宠溺。 黄晨在方晓晓家里，方晓晓就常用这种语气说话，这忽然间的在学校里听到，黄晨脑袋里小哈吧的模样瞬间的消失。 原来晓晓只跟她这么说话，现在跟刘琳琳也这么说了！！ 刘琳琳不知道方晓晓这些日子多忙，她可是最清楚的。（除了学习打工还有时间带着她和韩学霸一起补习） “琳琳，回头订好了时间再给晓晓打电话，她有时间就过来。你没看出来这些日子晓晓都瘦了吗？”黄晨也在旁边帮腔。 刘琳琳咬牙。 方晓晓瘦了吗？她没看出来，如果真瘦了，瘦成麻杆儿才好呢！ 可方晓晓不来可不行。 刘琳琳目光一转看到从教学楼出来的一众同学当中的一道身影。 刘琳琳对方晓晓眨了眨眼，从方晓晓身边经过往后面教学楼方向挤过去。 方晓晓心生不妙。 几乎就在刘琳琳从她身边挤过去的霎时，方晓晓就感觉到身后放学时的嘈杂和热闹都变轻了。 “韩漠，寒假我叫了晓晓她们去我家玩儿，你也一起吧，一起吃个饭？”刘琳琳站在台阶下，仰头跟站在台阶上的韩漠说。 原本韩漠就高，这样的差距更显得刘琳琳娇小，再加上刘琳琳漂亮的脸蛋儿，至少在方晓晓看来都有种独特的美感。 只是韩漠扫了眼刘琳琳就看向了方晓晓。 方晓晓黄晨站在两米外，黄晨一脸惊愣，方晓晓则是轻轻的弯了弯嘴角。 方晓晓没想到韩漠会出现的这么巧，更没想到刘琳琳会直接找向了韩漠。 补习的这些日子都是黄晨和她在一起，她也没提过刘琳琳，韩漠应该知道她和刘琳琳并不像是同学们以为的那么好吧？ 只是这么想，方晓晓还是说道：“我还要去食屋帮忙，定不下时间。” 她这么说他就该明白吧！ 可这话听在韩漠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她这是在跟他商量。 这个时候同学们都在往教室外面走，不管老师们的心灵鸡汤灌的有多少，考试之前紧张复习，考试之后紧张考不好，好不容易考完试同学们还是向往着能好好的玩一玩儿，两个一伙三个一群的也都在说着去哪儿玩儿或者玩儿什么，突然间堪称校花的刘琳琳过来，还有韩漠和方晓晓，再一听头一句就是要约着一起吃饭。 刘琳琳说的啥同学们还没怎么注意，可方晓晓说的都听见了。 原来的传言在这些日子紧张的复习下同学们都忘到了一边，即便是有红榜前的一幕，也有不少同学没看到，可现在这根本就是公然公开啊！ 韩漠和方晓晓不是学校里唯一的一对儿，可绝对是最惹眼的一对儿。 本来就醒目的几个人更是一下子成了众目睽睽。 四周同学们的呼吸都小了，先前谈论的话都断了片儿，一双两双的眼睛都在韩漠和方晓晓身上瞄。 韩漠不在乎同学们想什么，可并不代表感觉不到四周同学们的异样。 如果刚才方晓晓不说话，他也能恍若未闻，可她说了，他就不能当没听到。 她都这么大气了，他还能不如她？ 韩漠弯唇，笑的温柔若水。 正好回头看到韩漠笑容的某女生心头一跳，差点儿捂住自己的嘴。 韩漠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 不止是某女生，连男生们都有的扶了扶眼镜。 刚才没眼花？怎么突然间的觉得天气都暖和点儿了？ 早就习惯了韩漠笑容的方晓晓忍不住抿唇。 只是韩漠接下来说的话让方晓晓嘴角的弧度都差点儿一凝。 韩漠说：“定好了通知我。” 什么意思？ 他还真想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歪果人呢 是韩漠没听明白方晓晓的意思，还是说刘琳琳的邀请让人无法拒绝？ 站在大女人的角度大部分时间就是把学校的同学们都当成是小孩子的方晓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韩漠明白她意思那句话在同学们看来就是毫无顾忌，甚至连韩漠也是这样想。 只是当天晚上方晓晓就明白是后者。 她给韩漠打bb机，韩漠回复的头一句就是：“她哥知道吗？” 谁她哥？ 黄晨没有哥哥，韩漠说的是刘琳琳她哥？ 知道什么？是聚一聚的事儿吗？ “应该知道。”方晓晓说。 “知道你喜欢我？”那边韩漠说。 啥？ 方晓晓脑袋里霎时的都有些空白。 他说的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当然她知道他说的“喜欢他”指的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可这种喜欢自己知道就行了，需要放在嘴边上的吗？说的好像她不知道他也喜欢她似的。 只是方晓晓心里头把“喜欢”的定义落在“朋友”的栏目上，可当转过这个念头，莫名的面颊耳垂都发热。 方晓晓下意识的看向正在堂屋里喝茶当作是休闲的老妈一眼，唯恐这时候老妈忽然转头正看到要么就是看似喝茶其实注意力都在她这边，幸好老妈这回是真的在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还在想着什么。 现在食屋很忙，忙的妈妈也顾不上别的。 “我是说他知道聚会。”方晓晓说。 “哦~”那边韩漠微微拖长了尾音，“也就是说他不知道，那我必须得去啊。” 轻飘的语气如同实锤，方晓晓都好像能听到回音。 ——刘国良不知道你喜欢我，我必须要去，让他知道你喜欢我。 他就见过刘国良一次，是看出了什么？ 这些日子她对刘琳琳的疏远，刘琳琳不会感觉不到，可刘琳琳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热情邀请，连妈妈都看出来了刘国良的居心不良，刘琳琳的这样的执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问题。 是上辈子她曾经的经历提前，还是别的，她都不怕。 只是韩漠没必要也扛着。 “刘琳琳是因为我不想去才邀请的你，你就不用去了。”方晓晓说。 “可我也喜欢你啊。” 比刚才那句还要飘忽的话落在耳畔，熟悉的嗓音裹着诱惑的语气，哪怕说的是她心里早就明白知道的“他也喜欢她”的这个事实，可亲耳听到的霎那双腿还是软的没了力气，眼前不由浮现出他的笑容，轻魅蛊惑的如同古堡的英俊贵族让淑女们倾心，却当开口说话才知道出自皇室的让人望而却的高高在上，但还是这么的温和儒雅，于是轻易的俘获芳心。 方晓晓不是那些贵族的淑女小姐，可脑袋里还是一圈圈的发懵。 直到在食屋帮忙的时候听到不是华夏英语的发音，方晓晓才回过神儿。 是那个领导叔叔。 正是七八点不太忙的早晨，那位叔叔和上次见到的秘书并排坐着，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歪果人。 歪果人长的在华夏人的眼里称不上帅，不过那双幽蓝的眼睛还是很吸引人。 歪国人说的不是华夏新概念英语磁带里听到的那种腔调，而是带着纽卡斯尔腔儿，领导叔叔身边的秘书翻译起来就有些磕磕绊绊。 方晓晓也是在工作的时候碰上过纽卡斯尔人，他们的腔其实就像是华夏的东北口音，热情好客的灼热，和华夏人听惯了的英语磁带里的英国女王音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一开始只涉及到点菜吃饭，即便是语言不通看图片也明白，而华夏的美食就是世界上最耀眼的明珠，一个地方小县城的小早铺也能让歪果人连连竖大拇指，用半生不熟的华夏语说：“好迟，好迟。” “谢谢您的夸奖，当然我以为您再来碗豆浆话会觉得味道更独特。”方晓晓用英语说。 方晓晓没有用英国女王腔，更没有用华夏的英语调，稍微的偏靠了一些纽卡斯尔音，按照华夏的话说就是半吊子腔。可在那位纽卡斯尔歪国人听着就有种老乡口音，虽然不正统，可比文绉绉的女王腔顺耳多了。 歪国人的眼睛一亮，说：“你去过我的家乡？” “不，我只是从广播里听说过您家乡的语腔，不知道学的对不对。”方晓晓客气又礼貌。 “好，很好。”歪国人称赞，转头又跟那位领导叔叔说，“我没想到你们这里竟然有人会说我家乡的话，真是意外的惊喜。” 领导叔叔不愧是当了多年的领导，不同身边小秘书隔着眼镜片都能看到的瞠然的大眼睛，领导叔叔很慈祥的点头：“我也没想到。” 小秘书虽然惊愣还是把歪果人的话翻译过来了，不然领导叔叔也只能卡顿。 没办法，纽卡斯尔腔实在是不熟。 方晓晓和歪果人说了这么几句，旁边吃饭的食客们就算是听不懂看方晓晓的眼神都不可思议。 同样是高中生，别的同学还在为过去现在和一般将来的区别头疼不已，人家已经能和真正的歪果人说话交流了。 歪果人看向方晓晓，问：“你刚才说的要加什么？” “soya-bean milk。”方晓晓说，“也就是，豆浆。” “豆酱？”歪果人发音不准。 方晓晓微笑的解释：“豆浆，是大豆用水泡涨后磨碎、过滤、煮沸成的。在华夏历史上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制作的，可以说当时是贵族用的饮品，春秋的时候喝豆浆，滋阴润燥，调和阴阳；夏天饮豆浆，消热防暑，生津解渴；冬天饮豆浆，祛寒暖胃，滋养进补，而且很容易消化吸收，在我们华夏是很受欢迎。” “豆酱，我要豆酱。”歪果人大喊。 不用听方晓晓后面说的很受欢迎，在听到曾经是贵族饮品，歪果人就很想尝尝了，再听后面那些，“豆酱”在歪果人眼里已经上升成了如同风油精一样的万能饮品。 老外说的不伦不类，里面刘叔他们在听方晓晓说“豆浆”这个词儿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了，这回听老外一喊，立马把豆浆给端上来，临走到秘书旁边的时候也不忘说上一句：“别忘了去银台交钱啊！” 秘书：“……” 给老外一碗就成了，这端上来三碗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吃饱了啊 三碗豆浆也才一块多几毛。 刘叔他们的小心思在领导袁书记的眼里就是莞尔一笑。 方晓晓才是袁书记看了再看的小女孩儿。 鸣县只是个小县城，县城里大的企业都没有几个，如果不是有两项历史比较悠久的本地产业，鸣县的税收都是问题。 随着改革开放外国的企业争相进入华夏市场，华夏的经济越来越快，今年是1999年，华夏加入wto，原来没什么外国人踏入的三四线城市也有了金发碧眼的身影，这位来自英国叫彼得的商人就是其中之一。 彼得先考察的是鸣县上面的巴江市，鸣县这边是他强力邀请来的，相对巴江市，鸣县就是乡下小地方，彼得的公司和鸣县的两项支柱产业没什么关系，可万一有熟悉的人呢，给介绍一下就是鸣县未来的可能。 彼得来这边的要求就是要尝一尝华夏当地的美食，和袁书记听说的歪果人来华夏最惊叹的就是美食的情形一样，袁书记当时就想到了食屋。 而现在看，来食屋还真是来对了。 别的小姑娘看到外国人躲都来不及，这个叫方晓晓的小姑娘却是主动的凑过来，一两句话就让彼得眉飞色舞。 现在方晓晓正在彼得旁边讲解豆浆的正确饮用方式，豆浆泡油条。 油腻的油条有了豆浆的滋润，变得松软可口，歪果人吃着就像是在吃牛奶泡芙，没有牛奶的膻腥，清爽的味道还有着酥脆的口感，称不上有多少的层次分明，可吃了一次就让歪果人意犹未尽，尤其在知道价格之后，歪果人彼得眼睛都直冒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么便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哦，我叫彼得，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袁书记的眉梢微微一动。 这个彼得面对他这个当地领导态度还不错，对别人可都是自以为是的德行，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问名字，问的还是一个小姑娘。 方晓晓不知道彼得的性子，她微笑道：“我姓方，晓，明亮的意思。” “彼得先生，你可以喊我晓晓。” “晓晓。”彼得嘴里的汉字有些生硬，可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发音简直不要太容易，算是他来到华夏之后听过的名字里面最简单的。 “晓晓，很好听的名字。”彼得说。 “谢谢。”方晓晓不吭不卑，“我们华夏地大物博，您看到的美好只是一小部分，只要留意，总会发现更好的。”方晓晓眨眨眼。 漂亮的女孩儿露出来十几岁的年龄应有的调皮，彼得也笑的咧开了嘴。 方晓晓没有在彼得和袁书记旁边待太长时间，转头又去了别的桌子旁边。 有异国的小姑娘说着自己家乡的语言，即便不正统，可加上美食的陪伴，接下来的时间彼得也吃的很愉悦，而在心情愉悦的时候，说一些话也相对容易。 方晓晓只看到那位领导和彼得说话，至于说的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从隐约传过来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应该是和鸣县的那两大支柱产业有关。 鸣县的两大支柱产业一个是皮毛，一个是造纸，许多年来给鸣县创了不少税收，可对环境的污染也是毋容置疑，后来鸣县曾考虑过放弃这两个产业，可因为就业还有其他原因最后还是购买了一批环保系统对两个产业进行了升级，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花费了不少，这两个产业也没有辜负了厚望，十多年后，这两个产业再次的造就出了辉煌，在华夏都闯出了名头。 这个叫彼得的英国人是要在这两个产业上投资？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不记得鸣县有外资入注的消息。 方晓晓不由就多看了几眼，没一会儿，方晓晓就看到了那位领导叔叔脸上一闪而过尬色，彼得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果然是没戏。 几分钟后，领导叔叔随行的秘书还有那个彼得歪果人离开，方晓晓跟玻璃窗户那边的妈妈那边拿了几个包子。 “彼得先生。”方晓晓喊了声。 已经走到门口的彼得还有袁书记停下脚步，彼得还记得方晓晓的名字：“晓晓？” 方晓晓跑过来，笑盈盈的把纸袋里的包子递过去。 “我看您对我们食屋的包子很喜欢，这是我们食屋的一点儿小心意。”方晓晓说。 彼得说：“哦，非常感谢，只是我已经吃饱了，这个就不用了。” 这个地方的包子是很不错，可他说的也是真话，拿着几个包子回去算是怎么回事儿！ 随行秘书也连连的给方晓晓使眼色，虽然是聪明一点儿，可还是孩子，有时候人情世故还是不懂啊！ 方晓晓只好像没看到，还是递过去。 彼得皱眉。 他有些不高兴。 方晓晓目光清亮如星，说：“闲适时的蜜酒和渴饮时的清水，哪个更让人喜爱？” “什么？”彼得怔愣。 方晓晓趁势把纸袋里的包子放到了彼得的手里，说：“我不知道您来我们鸣县是做什么，可作为鸣县人，很希望鸣县能变得更好。” 方晓晓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食屋。 方晓晓说完，随行秘书就给袁书记翻译了。 外国的话听起来就是这么复杂，其实不就是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区别吗？现在鸣县急需要帮忙，彼得帮一下就是雪中送炭，等鸣县不怎么需要帮助的时候，彼得再过来就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只是道理说的没错，做生意都要彼此给予好处，人家知道这是雪中送炭了，那八成就要提高价码，到时候亏的就是自己人。可就算是自己不说，人家就不知道自己这边是求着人家了？他这个鸣县一把都陪着人家吃早饭，除非是真莽，不然稍微有点儿脑子都看得出来。 虽然方晓晓这话把事儿都挑到了明面上，看上去自己这边像是吃亏，可也是在让彼得下决心。 袁书记笑着说：“小孩子说的，不用放在心上。” 身为领导，当然不能顺着小姑娘的话往下说。 如果彼得还是和先前说的那样要去临县，也要给人家台阶下。 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彼得还要在巴江市落户投资，怎么也不能得罪。 彼得拿着热乎乎的包子，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方晓晓说的那番话。 华夏的成语他不怎么懂，可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很明白。 “这家的东西很好吃，刚才我只品尝了一部分，明天再来尝别的，怎么样？”彼得说。 明天再来吃，也就是说今儿不去临县了！！ 袁书记矜持的说：“当然没问题。”眼角已经在给秘书使眼色。 秘书了解，接下来的行程必须是往那两个厂子方向转。 方晓晓没想过自己那番话会让歪果人改变主意，她只是知道适当的好感，会让人对一些自以为不太重要的地方妥协。 她也希望鸣县会在商人眼里变得重要，可事实总是未必美好。 方晓晓说完就把那个叫彼得的歪果人抛到了一边，在食屋帮了两个小时的忙，回到家照顾小虎和它的两个狗宝宝，然后就是写作业收拾屋子，准备过年。 黄晨早就把小黑领走了，韩漠还没来领小白毛圈，不过现在过年，家家都忙。 那位韩妈妈看上去就是柔弱的千金小姐，韩漠身为男人，总要承担起家里的重任。 黄晨有了小黑，跑过来的频率比原来少了，可缠着她的功底却是越发的见深。 方晓晓很怀疑黄晨的本事是跟着小黑学的。 大年二十三送灶王爷，大年二十四扫房，大年二十六炖肉。 过年前的一天天忙碌又充实。 过年前，食屋里刘叔他们都轮着休息一天，轮到张红是大年二十八。 大年二十七鸣县最后一个过年大集就只有方晓晓自己一个人去买年货。 前一天方晓晓和张红一起商量了买什么，大年二十七方晓晓给黄晨打了电话，两个人一起往集市那边走，路上碰到财务局的张伯，也就是上辈子对方晓晓和张红一直怀以善意的张伯。 “干什么去？”张伯问。 “赶集，买年货。”方晓晓说。 “知道要买什么吗？”张伯问。 “嗯，昨天我妈妈已经告诉我了，我还带着单子了。”方晓晓说。 方晓晓笑的清亮，张伯看着更可怜，过年都是大人们要忙的事儿，晓晓这丫头因为家里的缘故，这么小就不得不忙起这些。 “别忘了买鸡，还得贴窗花，蒸馒头……”刘伯说着他知道的一些习俗。 旁边黄晨听着一脸懵逼。 还要准备这些吗？他家里爸妈都没说过啊！！ 方晓晓一点儿诧异惊讶都没有，还点头说：“嗯，您的没错，今儿回来之后还要洗衣洗地，书上说了是洗福禄，洗疚疾，明天就能贴年画春联。我妈还说今年贴个门神，震邪气，安宅。还有屋檐下再来几串吊钱，预示着财源滚滚……” 刘伯听了几耳朵就有些听不下去。 明明他几十岁的人了，怎么知道的习俗还没有这个小丫头多！！ 弄得好像他前些年白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化遗产 “晓晓，刚才我们走的时候你看见张伯脸上的表情了吗？那惊愣的就好像完全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看原来张伯还想教教你，结果被你给教了一遍。”黄晨在旁边一蹦一跳，高兴的嘴角都快飞起来了。 她听那位张伯的话一头雾水，张伯听晓晓的话也是一脸不解，这证明什么？证明晓晓比张伯厉害啊！ 自己厉不厉害不重要，身边的人厉害就行了。 这些日子她可是把“狐假虎威”这个成语了解的深入骨髓。 她把小黑抱回家，本来想小黑就是她自己的宠物，没想到小黑到家还没半个小时，妈妈就喜欢上了，现在小黑扒着妈妈不放，在家里的地位比她还要高。在晓晓家里，她看到小虎的另外两个狗宝宝很守规矩，知道去固定的地方喝水吃饭拉屎，还会匍匐前进，握手站立，左右打滚儿，回家之后她也想教教小黑，结果小黑往妈妈的脚边一钻，她就什么都别想教。 她喊小黑一句，妈妈喊她的嗓门比她的还要高。 现在这个技能她也点上了，那感觉不要太爽。 “狗仗人势”和“狐假虎威”这两个词儿的褒贬在黄晨这边无所谓区别，方晓晓听着黄晨显然得意的都快唱出来的调，无奈失笑。 “这是我们华夏过年的习俗，我是因为原来就注意过，所以才知道这么多，你以后也得知道。”方晓晓说。 “嗯，我明白，今天我也长见识了，回头我就能教我爸妈。”黄晨一本正经。 方晓晓不用看就知道黄晨的不以为意，她的记性就是现在记住了，转头就能忘个七七八八。 “真得记住才行，不然都像你这么不当回事儿，说不定几年过后我们华夏的习俗就成了国外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方晓晓说。 黄晨瞪大眼：“不可能，我们过春节过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能成了外国的文化遗产？” “你说的是没错啊，可过了这些年，我们不都把这些习俗忘的差不多了嘛！人家外国继承走了，那就成了人家的文化遗产了啊！就像是樱花，剑道，榻榻米，泡菜，不都成了外国的了？”方晓晓说，“再说，有些外国人的脸皮厚手又长，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不会吧……”黄晨被方晓晓说的音儿都颤颤，她想否认来着，可自己却是个连看新闻联播都是在应付作业的程度，能跟人家天天看各种报纸还能说出来一堆堆让她听前面几句就晕头转向的晓晓争论？ “晓晓，你把刚才跟张伯说的那些再跟我说一遍呗，温故知新嘛，嘿嘿……”黄晨说。 方晓晓：“……” ** 鸣县的大集平常占据着两条大马路，这一次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大集，鸣县县城从火车站外头到县政府外头都有摆摊买卖的，原来最繁华的那两条马路就更是连走路都人挤人。 城市里有步行街，鸣县大集却是没有步行街的标识也只能是步行街，听说也有不信邪的人推着自行车从那两条马路上走，结果等从那两条马路挤出来，自行车后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据说那个人还是人高马大，如果换做身娇体嫩的，那就只能自求多福。 当然传闻不可信，可方晓晓却是曾经在集市上救过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人太多，小女孩儿和爸爸妈妈走散了，方晓晓在原地陪了小女孩儿半个多小时，小女孩儿的爸爸妈妈才找过来。 按照前一天晚上方晓晓和张红商量好的年货购买清单，方晓晓先在外头人不太多的地方买了一些占地儿大的物件儿，放回家再去最热闹的马路上购买其他的年货。 外围也有一样的摊子，可价格还有样子总觉得没有里面的好。 最重要的是只有人挤人才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瓜子多少钱？” “三块五。” “这么贵！便宜点儿，三块钱的，我买十斤。” “……” “这糖卖的比那边的贵。” “我这边糖甜，尝尝。对不对？别看包装差不多，里头可不一样。” “……” “哎呦，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大集吗？跟孩子他妈一起转转，买完就回去了。” “我也是，孩子非要来这边，说是这家的酸磨糕好吃。” “是吗？我也买点儿。” “……” 四周的声音传过来，密密麻麻浑然交错的会让一些不适应的人脑袋发涨，可对方晓晓来说却是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过年是孩子们最欢乐的时候，上辈子她病了之后过年的欢乐就渐渐远离，同期的这个时候张红和方正仁正在冷战，这个年也过的没有滋味，再然后过年就是在忙碌中度过，大一的时候家里终于有了喜庆，可妈妈又正好生病，再后面的过年就只有她一个人。 寂寥空旷，冷清无声。 有时候同事过来都会说她这边根本就不是在过年，而是一脚踩进了棺材，早早的过上了七八十岁的退休生活。 这一次重来，那些乱糟糟的声音在脑袋里胡乱窜着，鼻子里各种的味道充斥，有胡椒的麻，酸磨糕的酸，晒干的海带的腥等等，熟悉又陌生的让方晓晓弯着的嘴角都合不上。 黄晨在旁边兢兢业业的划价，古怪精灵的为方晓晓能省一分是一分。 即便现在温度都是在零下十几度，在人群里挤了还没半个小时，衣服里面就都冒出了汗。 忽的，一个小女孩儿扑到了方晓晓的腿边上，方晓晓赶紧的一把扶住。 四周的人太多，黄晨又正好往摊主那边过去看秤碰到小女孩儿，如果方晓晓不扶这一把，小女孩儿就会摔倒。 小女孩儿才到方晓晓的大腿高，四周人太多，摔倒了说不定就爬不起来了。 方晓晓也没法蹲下和小女孩儿说话，只能把小女孩儿抱起来。 “你家里大人呢？”方晓晓问。 小女孩儿撇压着嘴角，怯生生的往四下里看，然后蓦的“哇——”哭了起来。 方晓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美丽误会 黄晨觉得自己就是一错眼儿的工夫，方晓晓怀里就多了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长的倒是挺好看，就是在方晓晓的怀里哭的那个歇斯底里，转眼眼泪鼻涕的一起流，就像是过年集市上突然冒出来的人贩子拐带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委屈的哭着找妈妈。 所以这是总么回事儿？ 黄晨一脸问询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没工夫回答黄晨的疑问，手忙脚乱的问黄晨：“有纸吗？” 黄晨看到小女孩儿一脸的鼻涕眼泪也明白过来方晓晓问的原因，可她哪儿有啊！ “先用这个。”摊子的老板递过来一张纸，是厕所纸。 没办法，一九九九年随身纸包在县城里还没有几个人用过，又是来摆摊的摊主身上也不会有，厕所纸还是带着，就是硬一点儿。 “谢谢。”方晓晓道谢，拿着厕纸给小女孩儿擦，小女孩儿没敢动，可哭的声音更大，原来没注意这边的人们都往方晓晓这边看。 摊子老板连忙说：“我也不知道……” 摊子老板本来想说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怎么过来的，只是这话刚说了一半儿，就有个女人扑过来。 “小丫。”女人几乎是抢的从方晓晓怀里抱走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看到那个女人也“哇”的哭了出来。 突然间有个女人冲过来，方晓晓吓了一跳，扭身就要躲，可随后看到小女孩儿冲着那个女人张开手臂，又喊“妈妈！”方晓晓也就松了手。 只是说是转眼，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看上去就像是方晓晓松开的不情不愿，再加上先前摊子老板说的那半句话，旁边人们看方晓晓的眼神都带着怪异。 鸣县老百姓都是从新闻报纸上听说有人贩子，没几个人真正看到，现在这大集上人贩子还真冒出来了？还这么年轻？ 方晓晓皱眉。 她只是抱起来一个差点儿摔倒的小女孩儿，怎么说也是做了好事儿吧，可这四周的目光看着很不善？ 黄晨后知后觉没感觉到四周的异样，只是看到那个女人把小女孩儿抢过去的时候力气大的方晓晓的上半身都歪了下。 “哎，你撞人得说声谢谢吧，要不是我们帮你把孩子抱起来，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踩了。”黄晨喊。 “对对，这是真的，我看见了。”摊子老板说。 “谢谢，谢谢。”那个女人连声的说。 “没事儿。”方晓晓说。 这样的场面，旁边围观的或好奇或顺便又或怀着年前抓个人贩子心思的人们一下子就清楚明白了。 这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那个女人匆匆的走了，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儿扭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冲着小女孩儿眨眨眼。 小女孩儿霍得扭头又趴到了妈妈的怀里。 “噗。”方晓晓笑出声。 黄晨看方晓晓因为那个小女孩儿扭捏都能笑出来，差点儿翻白眼。 “这个小女孩儿没有上回你碰上的那个小女孩儿好，那个小女孩儿都不哭不闹，人家家里还有个饭馆，就算是客气也让你去随便吃呢。”黄晨说。 “好了，就是随手的事儿，刚才你看了，多少钱？”方晓晓问。 “……” 一个小时之后，方晓晓和黄晨拎着买好的年货从人群里挤出来。 两个人口都有点儿渴。 不是挤的出汗，而是很多东西都要尝一尝才好买，而且就算是你不想尝，摊主也要你尝。 彼此之间的竞争太激烈，你尝了说好，就有路过的人顺手的买上一点儿。 而怎么判断摊子的东西好，就是要看摊子前面站着的人是多还是少。 人多的话，那东西肯定好啊！ 太多的销售经验都不用看书，劳动人民就能举一反三。 方晓晓和黄晨的自行车放到了汽车站外面的存车处，黄晨把东西放下就完成任务，方晓晓还要把东西收拾好放在车上。 要考虑到黄晨的骑车水平，也要尽可能的让年货没有什么挤压，重的硬的在下面，松软怕挤压的在上面，还有一些易碎的，索性就一手拎着。 虽然是多年没怎么骑自行车，这些日子的记忆熟练，方晓晓觉得自己的骑车水平比上辈子还要好，单手扶车把完全没问题。 “晓晓，晓晓。”方晓晓正收拾着，黄晨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杵她，“那边，看那边，十点钟方向。” 方晓晓抬头看过去，十点钟方向，差不多五十多米的距离，隔着太多陌生不认识的面孔，韩漠赫然而立。 韩漠穿着黑色的防寒服，头发被风吹的微微往后，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消失，微抿着嘴角看着前面。 韩漠妈妈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那个男人穿着羊绒大衣，个头比韩漠高出半个，面容和韩漠有些相似，同样的英俊，只是锐利的目光透着的气息使得原来儒雅的面容都有些闲人勿近的疏远。 “那是韩漠的爸爸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黄晨说，“真帅，和韩漠长的一样。” 人只有经历过某些阅历才能看出来不一样的差别。 黄晨只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帅气英俊。 方晓晓远远的看了眼就觉得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比她原来所在的会计事务所的大老板还要足，就像是她曾经看见过的身家过亿的大老板的低调沉稳却又不怒而威。 韩漠的爸爸不是一般人。 韩漠爸爸低头和韩漠妈妈说了些什么，韩漠妈妈似乎有些腼腆，然后侧身挽住了韩漠爸爸的胳膊，而韩漠妈妈从韩漠爸爸的怀里出来，方晓晓黄晨她们才看到韩漠妈妈穿的和韩漠爸爸的大衣款式一样。 韩漠爸爸拍了拍韩漠的肩膀，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随后韩漠爸爸和韩漠妈妈走在前面，韩漠则是拉起了韩漠爸爸的行李箱。 四个轱辘的行李箱在鸣县少见，路边上好几个人往那边看，又看着那边走在一起的一家三口，路边上的人们眼里都是艳羡，连黄晨也一样。 方晓晓看着黄晨眼里都快冒星星，微微皱了皱眉。 难道只有她看出来韩漠的样子并不像是太高兴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针锋相对 韩漠家里和鸣县大多数的家庭一样异常的干净整洁，角落里摆放着大红显眼的鞭炮烟花，即便是没有窗花，对联，福字等等，桌上也干净的连糖果瓜子都看不到，可也都昭示着新年的到来。 “小漠，行李箱放到卧室，辛苦了。”韩爸面色平和，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很客气，却又像是说了千百遍的熟稔亲切。 韩爸旁边韩妈悄悄的瞧着韩漠，眼里柔弱的神色看的韩漠眉头都皱起来。 韩漠到底没有说什么，拎着行李箱进去了韩妈妈的卧室。 韩妈妈的卧室同样的整洁，偌大的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枕头上的枕巾一模一样，一边叠好的被子也是富贵竹下鸳鸯戏水的图案。 韩漠放下行李箱，转头打量了几眼的时候，外面韩爸和韩妈的声音传过来。 “我很想你。”韩爸说。 “我也是。”韩妈的声音有些闷，显然是窝在男人怀里的缘故。 “小漠又长高了。”韩爸说。 “和你越来越像。”韩妈声音轻颤。 “这一次我多待些日子，大年初七再走。”韩爸说。 “你可以吗？”韩妈怔愣。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内还有好消息。”韩爸笑道。 “什么好消息？”韩妈问。 “妈，我放好了。”韩漠走出卧室，脸上没有刚见到韩爸时候的生疏，而是浅笑温和，稚嫩的和在学校里一样。 如果韩漠没有表现过对韩爸的不喜，韩妈会以为儿子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刚才儿子看到韩爸的时候还一脸冷色，现在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儿子是装的。 韩妈拉着韩漠的胳膊跟韩爸说：“嘉晟，小漠这次又考了全校年级第一呢，还有一篇文章上了巴江市晚报，比你那时候厉害吧？” 炫耀骄傲的语气不自觉的拉近了距离，摒弃了生疏。 韩爸脸上也浮现出笑容，点头说：“比我那时候强多了，很好。” 随后韩爸又看向韩妈，“我从魔都过来到巴江，也没歇息就坐了长途大巴过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同样淡然的就像是说着某件很平常的事儿，可就是让韩妈蓦然的红了眼。 “我真是，我怎么竟没想到，你想吃什么？”先前还拉着韩漠的胳膊松开，紧紧的挽住韩爸的手臂，那双漂亮的几乎能看到明月的眼里只有韩爸。 韩漠：“……” 韩爸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韩漠，浅浅的弯起嘴角揽住韩妈的腰。 垂眸深凝。 整个的视线中只有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 “吃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做的。”韩爸说。 温声浅语，柔情四溅。 韩妈娇躯一颤，面上瞬间的如风柳吹拂，眼里也几乎迷离。 爱着的男人不在的时候，女人会辛苦难过，也会抱怨怨恨，可当所爱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几句甜言蜜语，女人就会觉得所有的付出的都值得。 “妈，我也饿了。”韩漠说。 韩妈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当着儿子的面儿被韩嘉晟揽着腰，忙不迭的推开。 刚才一路上过来，翰嘉晟也想揽她的腰，韩妈因为韩漠在一直在推拒，刚才她竟然都忘了。 “我去下面给你们吃。”韩妈急忙的走了。 韩漠眉头一皱。 他是借口让妈妈先离开，可妈妈说下面……妈妈煮面的水平十多年如一日，不是煮的过头，就是半生不熟，十次有一次能煮的入口就不错。 不过算了，反正也不是他的接风饭。 韩妈离开，韩漠看向韩爸，脸上稚嫩的神色散去，眉角的温和弧度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不该来。”韩漠说。 韩漠就像是转眼变了个人，韩爸却好像很习惯，韩爸脸上还是温和淡然的样子，说：“这是我家。” “你家在魔都。”韩漠嗓音更淡。 韩爸眼皮都不动，说：“你是我儿子。” “只是血缘。”韩漠说。 韩爸扬眉，说：“你恨我？” 韩漠微微抿唇，说：“她是我妈。” 韩爸嘴角的笑容深了稍许，道：“所以我来了。” 韩漠看向韩爸，就像是在看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这个亲爸，好像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韩爸就任韩漠这么看着自己，目光在韩漠的脸上游弋，似乎在看韩漠哪里和自己一样，又或者是在看别的。 韩漠莫名的不舒服，正要转身离开。 韩爸忽的开口：“你装的很累吧？” 韩漠脚下一顿，脸皮都有点儿僵。 他在妈妈跟前假装听话乖巧，这个人早就看出来了，这次又故事重提。 “不用你管。”韩漠声线更清冷。 韩爸反而嘴角弯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这样，我很感谢你。” “只是今儿在接我的时候，你看见谁了？” 韩漠霍得回头。 他和妈妈等了十分钟，这个人乘坐的大巴车才姗姗来迟，这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一错眼正看到方晓晓和黄晨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过来。 黄晨一向的大大咧咧，方晓晓因为拥挤脸上都有些冒汗，可那侧头嘱咐黄晨的模样就像是贴心关怀温和的大姐姐，当时他只是看了眼就收回视线，还以为那时候他正和妈妈久别重逢没注意到他，没想到竟被他看到了。 韩漠眼底微闪，不动声色道：“你说什么？” 他不觉得这人看到方晓晓，最多只是看到他走神。 小孩子的佯装镇定又怎么能骗得过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韩爸的确是没看到，可看韩漠的表情，韩爸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韩爸儒雅的笑容中些微的意味：“我是说，爱情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你以为你懂，你明白，一切尽在掌握，可其实你早就被爱情掌握了理智，你要的做的，完全和你原来所想的不一样，甚至天壤之别，就像是我和你妈妈。” “所以，你要小心。” 韩爸拍着韩漠的肩膀，意味深长。 韩漠看着韩爸，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我看到的是我同学，男的。” 韩爸拍着韩漠的动作一顿，目光都有些凝。 啥？ 男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是学的 韩妈很奇怪。 原来她不在的时候，这父子两个在一个屋子里就是你不理他，他不理我的互不相干，这回她煮了面回来，堂屋里竟然只有韩漠一个人，再一问，嘉晟竟是进去卧室休息了。 这和原来不一样！ 嘉晟是真的累了？ 当时韩妈就急火火的进去了卧室，结果嘉晟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黯然。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是小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可嘉晟一直都说小漠还是个孩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明白都能懂吗？还是说公司出了什么事儿？嘉晟不说还有好消息吗？ 一连串的疑问，韩妈的脸色都有点儿变，只是她也没有追问，先安排着男人吃饭，男人看到韩妈进来，脸上的黯然也消失无踪，就好像韩妈看到的只是眼花。 优雅的女人不用询问男人身上发生什么，男人就会主动告诉女人，而男人不告诉，那就是没有必要。 只是韩妈不问，嘉晟却是问了她很多。 和之前一样问她的工作生活状态，又问了小漠，原来只是问小漠的学习还有有没有女孩子喜欢，这一次意外的还问她有没有男孩子和小漠走的近。 当然有了啊，小漠这些日子就经常去一个男生家里补习，随同去的还有好几个小伙伴呢，前几天小漠还说那家同学养的狗生了狗宝宝，要带回来一只。 小漠不喜欢家里养小猫小狗的，这回小漠说要养小狗，韩妈都很高兴。 小漠这是交了好朋友才会有这样的改变。 韩妈说话声音都高了几度，韩嘉晟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僵硬。 难道真的是男生？ 屋子里的隔音不是太好，韩漠坐在堂屋里，听着里面韩嘉晟渐渐低沉下去到最后几乎听不到声音，韩漠嘴角微不可微的一勾。 他这是学的。 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看来效果奇佳。 韩漠回去自己屋子，关上门，嘴里哼了几个音调。 “……你现在好吗？今天快乐吗？……” ** 方晓晓回到家，给了黄晨一些瓜子糖果，按方晓晓的话说是劳务费。 这是方晓晓早就和黄晨商量好的，黄晨起初不同意，帮朋友嘛，就是顺手的事儿，还收什么费，这就不是远了嘛！ 方晓晓解释说这个费用其实就是名义上的，朋友之间当然称不上“劳务费”，可以后走上社会这就是必须的了，不是什么人的忙都要帮，好朋友帮忙是应该，不认识的陌生人帮忙就要收取相应的报酬，不然那些人说不定就会有人以为你好欺负，没事儿就让你顺手帮忙买点儿东西，干点儿活儿之类，一次两次没关系，养成了习惯就不好了，会培养那些人恶习，也会让自己很辛苦。 黄晨听的似懂非懂，回去跟黄爸黄妈说，黄爸黄妈怔了下才明白方晓晓的意思。 他们身为父母还在让黄晨在学习上跟着方晓晓学，而方晓晓已经在教他们的孩子以后长大了的为人处世。 有时候他们就有点儿老好人的想法，觉得顺手帮一下别人没什么，可结果往往或多或少的就有些麻烦，等他们说了拒绝，就又会得罪人，而这一切的缘由就是因为一开始他们没有分清楚界限。 而也并非是只对陌生人，就是对自己的家人亲戚，一味的给予也只会让别人以为是理所应当，当你不给予的时候，就会招来不明白甚至嫉恨。 黄晨说她爸爸听了还好一点儿，她妈妈听了就直接就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说都一个岁数怎么差距就这么大，难道说是家里头大人笨让孩子也变得笨了？ “他们这是说我笨还是在说他们笨？”黄晨问方晓晓。 方晓晓轻咳：“没有的事儿，叔叔阿姨是希望你比他们更好。” 黄晨点头。 原来爸妈身边没有像是晓晓这样厉害的朋友，现在她身边有，所以她一定比爸妈好，那是想当然啊！！ 对黄晨的沾沾自喜，方晓晓只是莞尔。 不过方晓晓也猜测或许她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黄妈妈和她家里人矛盾的某种根由，黄妈妈才会动手打黄晨，毕竟在黄晨的描述里，黄妈妈从没有动手打过她。 晚上张红关了铺子回来，就和方晓晓一起商量明天做什么。 二十八休息一天，张红要多做一点儿，不然这个年就过的太仓促。 包饺子，蒸馒头，把方晓晓买的鱼炸了，大年三十初一的再回锅就可以吃，还有猪肉蔬菜之类都要弄好。 原来张红以为自己要做的很多，可和方晓晓一商量才觉得自己能做的好像就是发挥下她蒸馒头调馅料的特长，其他的基本上什么都不用管。 晓晓长大了，连过年都好像她这个当妈妈的才是下手。 这才几个月，晓晓就变得这么多。 都是她这个当妈妈的不好。 可也在逼迫着她要更努力，这样才能让晓晓过好一点，再好一点儿。 “晓晓，今儿我看到你那个同学了，叫刘琳琳的。”张红说。 “她去食屋了？”方晓晓问。 “上午去的，是找你，我说今儿大集，你去集上了，她说放了寒假就想和你一起玩儿的，结果一直就没碰上你，我说食屋这边忙，过年的年货收拾屋子都是你来弄，也没时间。那孩子都不敢相信，说你厉害，还说过了年跟黄晨你们一起吃个饭，聚聚。我就想着你年前这么忙，年后也和朋友一起玩玩儿也应该，就答应了。应该是初七吧，到时候她再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张红说。 曾经跟妈妈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妈妈的眼里只有方晓晓，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好，妈妈做什么都可以，重回这一次，妈妈的一个眼神，方晓晓就知道妈妈的意思。 妈妈是担心她太累太辛苦，即便是知道刘琳琳的哥哥不是想的那么好的人，也想着朋友之间在一起玩玩儿也能散散心。 妈妈的好意，方晓晓都知道。 “嗯，我就等她电话了。”方晓晓说，还煞有介事的往电话那边瞥了瞥。 “那就好，不过玩儿归玩儿，早点儿回来，晚上六点之前。”张红嘱咐。 方晓晓抿着唇点头，心里也很高兴。 比起上辈子，妈妈的警惕心还是很高哒。 第一百一十九章 立柱脚跟 不过紧跟着妈妈说的下一句就让方晓晓有点儿轻松不起来。 “这几天没看到你那个韩同学？”妈妈问。 “过年了，都忙。”方晓晓说。 张红瞧着方晓晓：“那也得吃饱了才能忙啊，原来可是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见你那个韩同学还有他妈妈。” “……” 方晓晓微笑。 虽然每个星期六她黄晨韩漠都在一起补习，韩漠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食屋，韩漠说是她妈妈很喜欢吃张红的包子，而韩妈妈的常来常往也确定韩漠说的是真的，可张红看她的眼神那明显的八卦又是神马？ 为了打消张红的某些怪异想法，方晓晓只能说：“其实今儿我看见韩漠了。” “哪儿？”张红问。 “大集上，我和黄晨出来的时候，韩漠和他爸爸妈妈在一起。”方晓晓说。 “他爸爸出差回来了！？”张红惊讶。 “出差？” 因为知道韩漠以后的发展高度，方晓晓还真没什么好奇八卦的心。 “嗯。”看方晓晓愣神的样子，张红直接一手杵在方晓晓脑门上，“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啊，韩家在这边几年了，都没几个人见过你们那同学爸爸，也不知道韩同学他爸爸是干什么的，他爸爸一年到头的没几个月在家，有人说是海员，还有说是出国做生意的，不管干什么，家里这么大摊子就都给一个女人，真是不容易。” 前面几句张红还在说方晓晓，后面就在感慨韩妈妈的辛苦。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过的很难，可当一个人撑起家的时候才知道更累。 累的方式不同，只是这种累她愿意承担。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明白韩妈妈的辛苦。 方晓晓同样是自己一个人过了那些年，又怎么不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 “妈，没有女人容易。”方晓晓说。 张红愣了愣神，点头。 原本张红是想探听点儿女儿的八卦，可还没说几句就被自己带歪楼了，跟方晓晓说了几句，又逗弄了下两只小狗宝宝张红就去睡觉了。转天一早，张红就开始忙着和面调馅料，蒸馒头饺子。 1999年的春节大年二十过后是大年三十，食屋也开到大年三十早晨。 临过年一些饭馆大年二十七就放假了，可食屋是张红刘叔几个人一起干的，就想着能多挣一点儿是一点儿，再说前几天县里电视台来食屋采访，说是有外国人在这边吃了之后连声说“good。”探寻食屋的饭菜味道怎么会这么好，又为食屋打了次广告，连着四五天都在电视台播，以至于即便临过年，来食屋的人还是只多不少，还有的人开着车从外地慕名而来。 方晓晓前些日子又忙着给食屋想了几个比较有特色的售卖热点，比如手抓饼，鸡蛋灌饼。这在后来基本上是哪个城市都有的早点小吃，在出现之后就成了食屋的特色。 没办法，整个鸣县甚至巴江市，只有“食屋”有这个名字怪异吃起来口感还酥脆松软的小吃早点。 由此，食屋彻底的在鸣县站住了脚。 作为食屋最大的股东，大年二十八张红休息在家，本来想把自家过年的东西准备好，没想到晓晓都做了，张红就决定做一些自己最拿手的馒头花卷年糕送给刘叔他们。 原来他们还在街上摆摊的时候，每逢过年张红都会做些馒头花卷送出去，今年比往年都要忙，刘叔他们更没时间准备了。 方晓晓知道张红的意思，也在旁边帮忙。 从早晨八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五点，方晓晓家里的炉火就一直在火旺旺的烧，一锅又一锅的馒头花卷蒸出来，屋子里都是香喷喷的。 “给刘叔他们送一些，还有你同学，黄晨她们也送过去一些。”张红说。 “好。”方晓晓答应。 方晓晓把馒头花卷年糕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先去食屋。 方晓晓到食屋的时候是下午三点，这个时候食屋的人不多，刘叔他们都在，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过年怎么安排。 “往年过年的时候就给孩子十块钱压岁钱，今年我打算涨了，二十。” “哎呦，这么抠啊，怎么也得五十啊。” “不行不行，得存起来，等过了年还得入股呢！” “这倒是，可这个年也得过好了，想想今年再想想往年，真是跟做梦一样。” “钱挣多少是头啊，自己觉得舒服就行了。” “话都会说，可谁也不嫌多啊！我就不信你们不想再入股！！” “呃，哈哈！” “……” 临近过年，张红准备了分红。 从开业到现在也才两个月的时间，算上工资，投资少的几个人已经把本钱挣回来了，换句话说后面他们挣的就全都是利润。而这两个月的工夫，连县电视台都知道了食屋的名头，那食屋未来的发展完全就是他们当初挤破脑袋也想不到。 稳赚不赔，而且要说后悔，恐怕连刘叔都在后悔。 早知道就弄个大点儿的铺面，这样挣的就更多了。 “刘叔，艾奶奶……”方晓晓挨个打着招呼。 “晓晓来了啊！” “哎呦，张红这是干嘛，平常就够累的了，还给准备这个。” “回去好好谢谢你妈。” “……” 每个人都有份儿的盒子拿在手里，不管怎么想，大红的喜庆窗花都贴在了食屋的大门窗户上，红火的过年势头让每个人都笑逐颜开。 方晓晓分完了盒子，正准备走，食屋里进来两个人。 熟悉的身影一出现，方晓晓的眼睛就微微一亮。 是那位领导和他随行的秘书。 秘书去银台那边买要吃的东西，袁书记左右瞧了眼也看到了方晓晓。 袁书记笑着冲着方晓晓招了招手。 方晓晓迎上去。 “提前给您拜个早年。”方晓晓说。 大年初一才拜年，可到时候未必看到，提前碰上了说上这么一句也是讨个吉利。 袁书记笑呵呵的说：“好，谢谢了啊。” 方晓晓也弯起眼睛递上一个盒子：“这是给您的。” 第一百二十章 不同一般 袁书记看到销售窗口里面也有几个一样的盒子，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你们的福利，我怎么能要！” “这是我妈蒸的馒头花卷年糕，不值什么钱，就是一份心意。”方晓晓说。 “那也不能要。”袁书记说。 小孩子说的简单，对他来说就是公然收受贿赂。 秘书正要去窗口那边拿东西，转头看到方晓晓要给领导东西，领导又是拒绝的样子，连忙过来说：“不能收，真的，我们都有。” 方晓晓一脸怪异，说：“我妈今天刚蒸出来的，你们就有？” 秘书尬然。 盒子里是啥？不是他以为的那些？ 方晓晓就像是解惑的打开盒子。 秘书一看：“……” 摆的整整齐齐的馒头花卷还有年糕。 刚凉了的，看着就觉得软和，吃起来应该也很好吃。 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刚才丢人了。 他忘了人家就是小姑娘，哪儿会真的像是那些人送的那些。 “您收下吧，就是这些我也不是白送的。”方晓晓说。 有交易啊！ 袁书记笑了，摆摆手让秘书该干嘛干嘛。 秘书不情不愿的去窗口买东西，只是说话拿东西都比原先快。 书记对这个小女孩儿不一般，这个小女孩儿也很厉害。 那天那个彼得吃了早饭就要走的，不知道是听了这个小女孩儿的一番话还是怎么转天才走，那天下午还去了那两个厂子视察，离开的时候提了两个外商合作伙伴，还说就算是那两个不来，他也乐意投资一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鸣县拉来外商投资了！ 别管外商投资是十万还是一百万，这个名头就能吸引别的厂商公司过来。 这就是鸣县破天荒头一次。 袁书记安排了电视台的采访来回报小女孩儿的好心。 秘书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 人家小女孩儿的学习在学校里都是有名的，听说才几个月就前进了好几百名，这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都说在经历了磨难之后会成长的更快，可这速度也太逆天了。 别说领导，他都好奇这个小女孩儿要跟领导谈什么。 袁书记和方晓晓面对面的坐在凳子上，那盒张红亲手蒸的馒头花卷年糕就摆在两人中间。 “说吧。”袁书记说。 “谢谢您。”方晓晓说。 突然而来的道谢让袁书记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您的帮助啊！”方晓晓说，清澈明亮的瞳孔里倒映的袁书记的身影也特别的清晰，“您可别否认，我都猜到了。我妈妈还有刘叔他们都不认识电视台的人，电视台的人怎么会突然来采访？我妈说我们的东西干净，味道也好，电视台的人也都赞不绝口，可就是再好吃，也不太可能放在最好的播段位。” “我怎么想都觉得您有关，您知道我的英语可不差，那天我距您和彼得先生远，我也听见‘投资’‘利润’的词儿了。来我们食屋吃饭的人都是邻里邻居，刚开始我看见您也没觉得什么，后来越想就越觉得您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气势足，还有您身边那位就是专门服务您的秘书吧？” 虽然话里有几句的疑问，可小女孩儿像是深思熟虑过的侃侃而谈，没有半点儿的磕绊，眼睛直视也不见丝毫闪烁，这是坚定的表现。 眼前的小女孩儿如果是在社会上混迹了些年，仅凭着这几次见面还有彼得的几句词汇猜出这样的结果来，袁书记还不觉得太奇怪，毕竟社会上的阅历，所见识所了解完全不是学校里能比的，只要细心观察力强往往就能发现一般人所察觉不到的异样。 除了基本的知识智慧，对观察力和对机会的把握就是天才和大多数人区别的界限。 可这个小姑娘才上高中，怎么就看出来了？还气势？ 虽然是把他错看成做生意的，可前几天他在公园坐了半天都没人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即便是有跟他打招呼的，也是让他帮忙拍照。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秘书的？”袁书记没纠结自己，指着那边还在窗口的秘书问方晓晓。 他这个秘书长的和他的脸庞有点儿像，曾经还有人以为这个秘书是他的什么亲戚呢，这小姑娘怎么就往秘书上想？ 小女孩儿的小手放在身前轻轻的招了招，像是先前袁书记招手小女孩儿，只是同样的动作做出来，小女孩儿的动作看着就可爱，袁书记靠近了小女孩儿，听着小女孩儿煞有介事的在耳边低声说：“他和电视上一样。” 袁书记：“……” “什么和电视上一样？”秘书正好端着饭菜过来，一脸懵然的问。 袁书记看了看他。 好像还真和电视上的那些秘书差不多。 秘书被自己领导看的都有点儿不舒服。 今儿他穿的哪儿不合适了？ 袁书记示意他先坐下来。 秘书坐下来松了口气。 方晓晓也坐直了身子。 “你没告诉别人吧？”袁书记问方晓晓。 方晓晓摇头，说：“我妈妈说了，很多事儿大人知道了不好。” 女孩子张口闭口“妈妈说”也正常，就是二十多岁的男孩子还有这种类型呢。只是这个女孩子的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你妈妈说的对。”袁书记说。 方晓晓点头，眼中狡黠一闪：“我知道叔叔你不说出来是想锦衣夜行，做好事不留名，可我知道了，就要谢谢，叔叔，您就收下吧，不然我就告诉大人。” 呦？都开始要挟了？ 袁书记失笑。 秘书镜片后面的眼睛也大了一圈。 前面这老少两个说的话他没听见，可这小姑娘敢说这话，是真厉害啊！ 袁书记不知道秘书想什么，只是越看就越觉得这个孩子好。 “好，我就收下了。”袁书记最后拍板。 “太好了，叔叔，秘书叔叔，新年快乐。” 方晓晓走了。 这边秘书看着桌上的盒子又看看自家领导。 这是自家领导收的年前最后一份礼？ 秘书正琢磨着，就看着自家领导大手往盒子上一拍。 “别想打主意，这是给我的。”领导说。 秘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通人性的 方晓晓没想到会在食屋看到这位领导，幸好她来的时候多带了一盒。 方正仁的退职，还有这次电视台的采访，背后少不了这位领导的身影。 先前她只是猜测，现在看她猜的没错。 人家帮了食屋，帮了她，她就要表示感谢。 如果她是大人，光明正大的送礼，这位领导大概不会收。 现在她是孩子，送的还是不值钱的，这位领导八成就不会拒绝，还会当成是小孩子的诚恳谢意。 方晓晓回到家，刚进院子小虎还有那两只狗宝宝围上来就是一阵的磨。 方晓晓几乎是迈不开步的进去厨房，小虎和那两只狗宝宝贴着她的腿钻进去，进去之后就往正调馅料的张红的脚边蹲坐下来。 一大两小，三双狗眼巴巴的瞧着张红。 方晓晓额角直抽抽：“呀，你们这是把我当什么啊！！” 两只小狗耳朵都没动，小虎回头看了眼方晓晓，又看向张红。 方晓晓：“……” “哈哈！”张红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方晓晓扶额。 她大人大量，不跟狗一般见识。 张红看方晓晓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生小虎它们的气，赶紧的问：“都送过去了吗？” “嗯，送过去了，我还碰到一个常来咱们店里的熟人，多带去的一盒子给那位叔叔了。”方晓晓说。 张红不以为意：“给就给了，我这边还蒸着呢，你黄晨她们打电话。” “我现在就去。” 方晓晓瞥了眼那三只，转头进去了堂屋。 张红瞧着下面的三只，像是哄小孩子的哄：“等我都忙完了，再给你们哦~~” 两只小的不知道张红说的什么，狗尾巴摇的更欢快。 小虎嘴里“呜呜”了声，转身出去了。 两只小的根本就没理狗妈，眼里还盯着张红跟前盆里调好的香喷喷的馅料。 堂屋里方晓晓拨通了电话，响了两声就接起来。 “喂？” 豪爽的声音一听就是黄晨。 “我妈蒸了馒头花卷还有年糕，有你一份，要不要？”方晓晓问。 “要啊，必须的。阿姨蒸的比我妈蒸的好吃多了。”黄晨喊。 隔着电话听着那头一声刺喊：“你说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晓晓说让我去拿东西。”黄晨冲着话筒外面喊，扭头又凑近了话筒，这次听声音就知道是捂着，“十分钟，马上到。” “啪”那边就挂上。 方晓晓听着“嘟嘟”的声音，嘴角微抖。 从她家到黄晨家走路也才六分钟。 就黄晨的懒劲儿，肯定是骑车，那就更快了。 十分钟，还马上？ “呜呜——”厚厚的门帘从下面挤开条缝儿，小虎从虚掩的门缝钻进来，在方晓晓身边转。 方晓晓嗤声：“现在来了？晚了，去去，我不理你了。” 话这么说，方晓晓却没有动。 小虎目光清澄，歪头看着她，又蹲坐下。 这是决定了要赖在这儿了？ “你不管你那两个了？”方晓晓问。 小虎尾巴晃了晃，还在原地蹲着。 方晓晓眯起眼，说：“不管的话回头我炖狗肉吃。” 小虎尾巴还在晃，而且嘴巴也张开，“呼哧呼哧”的兴奋样儿。 方晓晓：“……” 方晓晓哼了声，然后“噗”的笑出声。 “就说你没通人性到什么都听懂的份儿上吧！” 方晓晓蹲下来摸小虎的脖子，小虎往方晓晓身边靠了靠，方便方晓晓熟练捋毛。 方晓晓瞪小虎，双手胡乱的在小虎脑袋脖子上乱捋。 不管方晓晓怎么捋，小虎都是一副高兴样儿，还伸出舌头来添方晓晓。 方晓晓“咦”的躲开，两手扳着小虎的狗头，笑嘻嘻的左右晃：“脸皮厚好啊，我都没办法跟你生气。” 小虎到方晓晓家的时候还不到一个月，也要喝奶，每天只有方晓晓记得喂，有什么好吃的她都偷偷的给小虎，夏天天热，在庭院里铺个席子，她和小虎一起躺着睡，冬天天凉，趁着爸妈不注意她就让小虎往她的被窝里钻。在方晓晓的记忆里小虎就是她的至交伙伴，小虎黏着她也正常。 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有一阵儿上早自习，方晓晓家还住在县城边上的小村子里，夏天还好一点儿，冬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村子里还没几个人早起，一路上一片的黑，家里就一个手电筒，方晓晓没资格用，方晓晓就摸黑去上学，妈妈也想陪着她去，可那时候妈妈还在上班，每天早出晚归的很累，方晓晓拒绝了，身边陪着她的只有小虎。有一天天寒地冻，小虎前一天刚生了宝宝，她又要去上早自习，小虎没有主动从窝里出来，她就生生的把小虎拽出来，结果小虎又跑回到了窝里，她没有再去拽，气呼呼的走了，结果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吓得她躲到了一家的围墙后面，然后就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跟前，她吓得差点儿叫起来，幸好她一直睁着眼睛，看见了停在她跟前的是她的小虎。当时她死死的抱着小虎的脖子，就像是现在。 感受着怀里小虎皮毛的柔软和温度，方晓晓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 不过她的小虎，是除了妈妈之外最亲近的。 不是那些什么金毛斑点贵妇的宠物狗可比。 她的小虎，是最好的。 方晓晓又搂着小虎的脖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只是脑袋里突的冒出来一个激灵。 ……小虎不会是感觉到她吃醋，特意的过来哄她吧？ 就像是那次她拽着小虎送她，小虎不送，结果半路上小虎又追出来送她一样？ 呦呦呦，她现在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方晓晓松开小虎，眯着眼睛瞧着小虎好一会儿，小虎还是晃着尾巴狗眼清澄清澄的看着她。 方晓晓忽的一笑，揉着小虎的脑袋，一边把小虎往外推：“好了，我没事儿了，你去找你那两个小狗宝宝吧！” 小虎扭头看她。 方晓晓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随着方晓晓话音落地，小虎扭身走了。 方晓晓：“……”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朋友难为 “琳琳，我妈蒸了点儿馒头花卷，如果你要的话，我给你送过点儿？” “不用了，别让阿姨辛苦了，昨天我看见阿姨，我说咱们初七聚会的事儿，怎么样？” “没问题，我也看了，宣红酒家不错，咱们去那儿吧。” “行，就这么定了。” “……” 电话那边刘琳琳急匆匆的挂上话筒。 这边黄晨盘着腿儿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瞪大着眼睛看着方晓晓。 “你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给她。”黄晨说。 后面说的聚会的事儿，刘琳琳早就跟黄晨说过，黄晨一切以方晓晓马首是瞻，方晓晓同意，她也同意。可先前方晓晓对黄晨说的是“有她一份”，跟刘琳琳说的是“如果你要的话”。 就是人家想要，因为这句“如果”，人家也不好意思啊！ 方晓晓瞥黄晨：“我给她送过去，你觉得她会要？” 黄晨想了想，摇头：“不会，去年过年我妈买了几盒巧克力，我说咱们三个一人一份，当时刘琳琳说这巧克力还凑合，平常她就和她家的小哈巴一起分着吃。当时我差点儿没从她手里把巧克力抢回来。不要就算了，还说什么跟小狗分着吃。那还是巧克力，真钱买的，一根怎么也有好几块钱，你这个馒头花卷又不值钱……” 黄晨说的“巧克力”事件方晓晓没有印象，毕竟对黄晨来说是去年的事儿，对方晓晓已经经过了二十年。不过方晓晓还是点头：“她其实是看不上，我看了报纸，报纸上说狗不能大量吃巧克力，巧克力里含有可可碱，会让狗狗很兴奋，最后刺激狗狗脑部神经致死。” 方晓晓说的日后基本上每个养狗的家庭都知道的道理让黄晨吓了一跳。 “真的啊？”黄晨瞪大了眼睛。 “嗯。”方晓晓看黄晨，皱眉，“你不会给小黑吃了吧？” “没没，绝对没有，是我妈总没事儿瞎喂，我回去告诉我妈，别把小黑给喂死。”黄晨摇头说。 黄妈妈是喜欢喂养小黑，可都是喂小黑一些家常，过年了，黄晨的零食也多了，是黄晨想喂小黑巧克力，想着她家的小黑也能有刘琳琳家的哈巴狗的待遇，咳咳，多亏了没来得及动手，不然就害死小黑了。 是吗？ 方晓晓怀疑眼神。 黄晨目光躲闪，生怕方晓晓会追问自己，脑袋里乱转的灵光一闪，问道：“对了，你给我打了电话，也给刘琳琳说了，告诉韩漠了吗？” 方晓晓眼底闪烁：“没有，也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人家韩漠都去你们食屋好几次了，就算不提你们那啥。”黄晨挤挤眼，“也是老顾客了吧！再说人家还给你补习呢！就当是感谢也得给人家啊！” 黄晨一脸暧昧，眼睛闪亮亮的熟悉的八卦在燃烧。 方晓晓扶额：“我妈不知道他来我家里补习。” 黄晨瞠然：“你这是暗渡陈仓啊，亏得我没跟阿姨说漏了。” 方晓晓后槽牙都有点儿酸。 都高二的人了，这么乱用成语好吗？ 什么叫“暗渡陈仓”！？ 这明明是“无关紧要”。 黄晨才不管方晓晓想什么，临过年只有在晓晓这边她才能玩儿，回家就是干活干活，现在她就想看热闹。 “快，快，给韩漠打个电话，正好刘琳琳也不要，你把刘琳琳那份给韩漠就行了，也不用跟阿姨解释，来啊！” 黄晨索性拉着方晓晓到了电话边上，把话筒往方晓晓手里塞。 方晓晓接起话筒，看着电话上的十二个按键脑袋里有些乱。 黄晨说的这些她早就想过。 既然说了韩漠是她的朋友，她也想到把妈妈准备送人的馒头花卷送韩漠一份，可莫名其妙的她就拿不起这个话筒。 过年了，韩漠爸爸也回来了，人家一家人正热闹团聚，她打电话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是把韩漠当朋友，韩漠爸爸妈妈会怎么想？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韩漠家人的想法她总得顾及吧！ 韩漠爸爸绝对不是妈妈跟她说的什么海员之类，那通身的气派还有气势一点儿也不比那位领导叔叔差。 她都不用猜测。 韩漠上辈子的成就就很明显。 既然是朋友，那就先一个不能让人家为难。 可即便她是女生，打个电话也没什么。 毕竟早说了是朋友。 但某种“心虚”的念头不知道怎么就冒上来。 现在黄晨在旁边盯着她，她不打这个电话，好像也是“心虚”。 方晓晓想着事情，不自觉看向黄晨的时间就有点儿长。 黄晨愣了愣，旋明白了什么的背过身：“行，我不看你拨的号码，好吧？你打，我什么都没看到。” 方晓晓：“……” 不过黄晨的话也平复了方晓晓刚才的那点儿小杂乱。 朋友之间打个电话而已，很正常。 “不是不给你看，韩漠说能告诉你了，我就跟你说。”方晓晓说。 黄晨背对着方晓晓，摆了摆手。 晓晓才是骗人呢，她自认是韩学霸的粉丝，都不知道韩学霸有bb机，更别说是bb机号了。 明摆着韩漠就告诉晓晓一个人，还能告诉她？ 方晓晓拨下了才打了几次就好像在脑袋里倒背如流的号码。 很快，电话回拨过来。 方晓晓接起来。 黄晨在旁边瞪圆了眼睛，耳朵明显往话筒这边凑。 方晓晓说：“我妈蒸了点儿馒头花卷，如果你要的话，我给你送过点儿？” 黄晨立刻一脸怒火，张嘴无声：你说的跟刘琳琳说的一样。 方晓晓不理黄晨。 那边话筒里微顿：“要。” 黄晨也听见了，转眼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韩学霸厉害！！ 方晓晓都愣了下才说：“好。” “你给我送来？”韩漠问。 什么？ 还没等方晓晓再说什么，就听着韩漠说：“谢谢，我等着你。” 然后电话挂断。 方晓晓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嘟嘟嘟”，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哈哈，哈哈！” 黄晨笑的蹲在地上，双手竖着大拇指的举到头顶上。 “韩学霸，威武霸气！！” 方晓晓：“……”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家见面 借口方晓晓给刘琳琳送盒子，黄晨和方晓晓一起离开家。 小虎摇着尾巴送到门口转身跑了回去。 黄晨出了胡同也溜了。 黄晨说的是“没让我去。”“你也没说我在。”“我才不去。” 黄晨一脸的抱怨，可实际上她忽悠方晓晓打电话没错，可这电灯泡黄晨才不去干呢！ 寒假这些日子，韩漠和方晓晓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这好不容易人家见面，她再冒头就是不懂事儿！ 被晓晓教了这么久，皮毛也该学会点儿。 方晓晓只好自己一个人骑自行车过去。 天上下着小雪，飘飘扬扬的，方晓晓戴着手套，这几分钟的路程也不觉得远。 很快方晓晓就到了韩漠家门口。 胡同的房子都是规矩整齐，原来她没去过韩漠家，可韩漠邻居那边她翻墙头都不知道多少次，这边按图索骥也能找到。 暗红色的大门厚重，两个狮子头的门环黄金灿灿，隔着围墙就能看到屋檐下面挂着的大红灯笼，也不知道是哪家放了鞭炮，隐约还能闻到鞭炮的硝烟味道。 这就是新年。 方晓晓敲了门。 “谁啊？” 门那头的声音温和，却是女声。 韩漠妈妈！！ 他说他等着她，怎么问的是韩妈妈？ 方晓晓只是闪过这个念头，就喊道：“阿姨，过年好，我是韩漠同学。” “同学啊！等一下！！” 很快韩妈妈的身影从门缝里显出来。 大门打开，韩妈妈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阿姨好。”方晓晓微微弯了下身子，以示尊敬。 “好好，你是晓晓。”韩妈妈也认出了方晓晓。 那次在食屋方晓晓给韩妈妈的印象很深刻，儿子还说过好几次。 “阿姨好，这是我家里的一点儿心意，您常来我们食屋，我和韩漠又是同学，过年我妈随手弄了点儿花卷年糕，就当是尝尝，我们食屋里刘叔艾奶奶他们都有。”方晓晓说。 先说了自己来干什么，又说了并不是太独特，而且也不值什么，只是一份心意。 从头到尾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韩妈妈笑着接过来，从缝儿里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花卷年糕。 不止模样好看，看着就有食欲。 “真是太麻烦你妈妈了，论起这些，十个我加一起也比不上你妈妈。”韩妈妈说，又侧了身子，“进来坐吧。” “我只是送个东西就走，阿姨。” “哎呀，进来吧，小漠去洗澡了，刚才还说有同学送东西过来，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你。” 韩妈妈都这么说了，方晓晓还真不好就这么走，只能进去院子。 因为下着雪，车子停在门洞里，方晓晓在韩妈妈身后进去院子。 原来在隔壁的墙头上方晓晓早就把院子里的布置看在眼里，这次进来以另一种角度看，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比先前她在墙头上看到的还要整齐利落。三间正屋窗几明亮，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个高大儒雅的身影。 和韩漠相似的英俊面容，夹棉的衬衣外面套着薄薄的羊毛衫，肩膀却仍宽厚，居家的样子很有些文质彬彬，因为居高临下的姿态，那双眼睛也越发的锐利睿智，寒凉的天气中小雪飘过，目光穿透空间，自然而然的让人不自觉地臣服，就像是能看透内心。 从院门口往正屋门口走过去的十几步，方晓晓就知道韩漠爸爸是她这两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叔叔您好。”方晓晓说。 方晓晓在微笑，可她也知道自己在紧张。 因为在她打招呼的时候，她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进来吧！”韩爸说。 ** 韩漠家堂屋正中挂着一幅镶着镜片的八骏图，木质的家具低调整齐，沙发宽大舒适，款式在二十年后也不过时，颇有些中西结合的感觉，1999年华夏也掀起了一股的复古风，很多家里都摆着明式的红木桌椅，旁边却是西式沙发，每一样价格都不菲，可在一起就很不伦不类，可韩漠家也是这样的布置摆设，却偏偏看着无比的契合。 毕竟方晓晓的眼光来自二十年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有相当专业的设计师设计的，低调的奢华，既大方又朴素。 “阿姨家里真漂亮。”方晓晓说。 韩妈妈很自得，轻轻的撩了下发梢，说：“这是我自己设计的。” 方晓晓是真的惊讶：“阿姨真厉害。” “哈哈，小姑娘嘴还挺甜。”韩爸笑道。 方晓晓羞恬状。 韩妈知道自己男人气势足，原来江巧看到韩爸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到方晓晓低头，韩妈以为方晓晓是害怕，瞥着韩爸问：“怎么，没夸你，你嫉妒了？” “怎么会，夸你就是在夸我。”韩爸一本正经道。 “说什么呢，孩子在呢。”韩妈立刻扛不住，面颊都泛红。 方晓晓抬头瞧了眼韩爸。 没看出来韩爸肃然深沉，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韩爸察觉到她的目光看过来。 方晓晓没躲，冲着韩爸笑了笑。 这个时候躲，这位肯定能看出来。 只是她没躲，反而让韩爸多看了方晓晓几眼。 即便是在韩家，能正面对视他目光的孩子也没有几个有这个女孩儿镇定。 小漠的朋友，有意思。 “晓晓，喝茶还是喝咖啡？”韩妈问方晓晓。 “麻烦阿姨了，茶就好。”方晓晓说。 原来上班喝咖啡喝到吐，回来之后她绝对不会再沾。 “年纪这么小就知道喝茶，不错。”韩妈说。 韩爸笑道：“你就让孩子选这两样。” “呃……”韩妈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识的把方晓晓当成了大人，又看向方晓晓，正色庄容的问，“晓晓，想喝什么？” “阿姨，茶挺好，我和妈妈在家就喝茶。”方晓晓说。 “真的，那太好了，我这边刚好有茶。”韩妈眨眨眼。 方晓晓抿唇掩住笑意。 韩爸扶额摇头。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上来。 深红的色泽冒着热气，带着自然的蜜香和花香，浓郁的让人沉迷。 方晓晓没怎么喝过茶也知道这是红茶。 轻轻的抿了口，暖和的舒服。 还是上好的红茶。 “怎么样？”韩妈妈问，下意识的往方晓晓这边倾过身子。 方晓晓连连的点头：“好喝，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 “这是祁门红茶，是你韩叔叔带回来的。”韩妈不掩骄傲。 “韩叔叔，茶真好。”方晓晓说。 韩爸笑的温和，问：“好在哪儿？” 韩妈嗔恼的瞪过去，小孩子说好就好，还问什么。 韩爸安抚的看了眼韩妈，静静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没注意到韩爸韩妈的眉目传意，看着碗里的茶叶，回想刚才喝的那一口的感觉，道：“茶叶整齐，看着就很嫩，茶水也是红彤彤的，清亮，味道鲜爽浓醇，还有杯子边上还有一圈金边，看着都好看。” 韩妈连连点头。 说的都在理儿。 韩爸挑眉。 不止是在理儿，连茶叶的品质优点都点了出来，尤其是最后说的那圈金边，正是祁门红茶的特征之一。 原来听说过这个孩子，爸妈刚离婚，家里才缓过来一些，这样的孩子不可能喝过这样品质的红茶，可这才尝了一口就能说出来这么多，观察力和描述概括力相当不错。 “你和小漠是同班？”韩爸问。 方晓晓说：“不是，他是理科班，我是文科班。” “多大了？”韩爸问。 “过了年就十七了。”方晓晓说。 “和小漠同岁。”韩爸微讶。 “我比他大一个月。”方晓晓说。 韩爸眉角微不可微的颤了下。 韩妈惊讶出声：“是吗？不过看着也像，你比我们家小漠沉稳多了。” “……” “妈——”韩漠微微带着慵懒的声腔传来。 瞬间方晓晓的耳朵都软了下。 原来隔着话筒听韩漠的声音就已经很让一般人的心脏受不了，他这样的腔调只让方晓晓不由想起来他在她家帮她补习时候的样子，半靠在椅背上，只手点着题，像是漫不经心，说出来的却都是字字珠玑，她忍不住看他，才发现他好像早就在看着他，目光深邃的像是天边上的星辰。 “呀，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冻着怎么办！”韩妈惊呼起身。 方晓晓也抬起头。 韩漠站在屋子门口，高大的身影正挡住外面的光亮，或许是方晓晓坐着的缘故，韩漠看上去比寒假之前又高了些，甚至比这位韩叔叔还高。 他头发还有些湿，因为是刚洗了澡的缘故，俊美的面容也异常的干净白皙，更像是吸血鬼贵族了，不一样的是唇角勾着一向温润的弧度，明亮的眼睛看着方晓晓，里面流转的如同宇宙苍穹。 方晓晓的心跳乱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韩漠接过来妈妈递过来的毛巾，问方晓晓。 “刚过来。”方晓晓说。 刚才她敲门，他没听见？ “哦。” 韩漠点头，看上去好像真的不知道。 随后韩漠一边揉着头发，一边坐到了方晓晓旁边的座位上，拿起方晓晓的茶杯往嘴边送。 第一百二十四章 肆无忌惮 “这是我的。”方晓晓连忙说。 只是韩漠的动作太熟练，韩爸韩妈看向韩漠。 韩妈：这孩子跟晓晓这么熟了？ 韩爸：小漠是故意的。 对韩爸韩妈的视线，韩漠就好像没看到，拿着杯子转了圈，遂看向韩妈：“妈，这是我的杯子。” 韩妈愣了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过年，这一套的杯子是新拿出来的，都是白色的瓷杯，怎么看都一样啊。 韩漠指着杯子边上的一处，手指的地方有一个淡淡的白色小斑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有这个杯子上有，别的杯子这个位置没有。”韩漠说。 “是吗？”韩妈半信半疑的去看其他的杯子。 果然跟儿子说的一样。 嘶，儿子的眼神也太好了吧！ “抱歉啊，我下次注意。”韩妈说。 韩爸也在用这套白色瓷杯喝茶，韩爸拿起杯子转了圈，眼底闪了闪。 这个杯子上也有些地方不圆润。 至于其他的杯子，不用看也应该一样。 所以不管用哪个杯子都可能是这小子的？ 韩爸意味的看向韩漠。 韩漠指出来方晓晓用的杯子是自己的之后就放下杯子，只埋头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韩家堂屋的沙发比较宽大舒适，可韩漠就坐在方晓晓身边，随着擦拭头发的动作挥舞中原本青春洋溢的阳刚气息悄然散发，刚沐浴过后的沐浴液的味道都无孔不入的往方晓晓的鼻孔里钻，方晓晓都能闻的出来是舒肤佳的气味。再加上杯子是韩漠的…… 即便韩妈肯定把杯子刷干净了，可她还是和韩漠在用一个杯子。 说不定还在同一个位置喝过茶。 如果现在没有韩爸韩妈，方晓晓也不会当回事儿，毕竟亲都亲过了，用一个杯子喝水也没什么。可韩爸韩妈就在旁边，又刚才确定了这个杯子就是韩漠的，她还继续用的话，就怪怪的。 “怎么不喝？我妈泡的红茶味道很好。”韩漠忽的说。 “是很好，是我喝过的最好的红茶。”方晓晓弯唇，拿起杯子喝了口， 她决定再喝三口就走。 只是刚喝了两口，就听着韩漠问她：“刚才我听你喊我爸妈‘叔叔’‘阿姨’？” 方晓晓手里捏着的白瓷杯子一顿，然后先看了眼韩爸韩妈，才看向韩漠，问：“怎么了？” 清明明的眼里明晃晃的的诧异。 韩爸韩妈也看向韩漠，尤其是韩妈脸上的神色很明显：又怎么了？ 韩漠弯唇，擦着头发的手拉下来，毛巾落下，刚才擦拭过的头发凌乱正遮住他的眉眼。 韩漠微微的往方晓晓坐着的方向歪过去一点，黑色细碎头发的遮挡下，只有方晓晓能看到韩漠幽深眼底的神色：你还在装！ 方晓晓眼睛更茫然，只是嘴角微微的抿起来。 韩爸韩妈看不到韩漠的神色，可方晓晓的表情看的很清楚。 韩妈：这孩子不会是欺负女孩子吧？ 韩爸瞥了眼，喝茶。 “呵。”韩漠轻笑，仍是看着方晓晓，往回一靠靠到了沙发背上，“我的意思是你这个称呼不对。” 话是对方晓晓说的，韩爸韩妈也都听到了。 “怎么不对？”韩妈问。 韩漠看向韩妈，说：“她喊你‘阿姨’，我爸就应该是‘姨夫’，她喊我爸‘叔叔’，妈你就应该是‘婶婶’。‘叔叔’‘阿姨’又怎么能是一家子！” “……” 方晓晓额角一抽。 在韩漠说“姨夫”的时候，方晓晓就意识到他后面可能会说的是什么，而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这些话她上辈子在网上看到过，起因说是华夏语言和外国语言的差异性，华夏的称呼伯母姑母姨妈舅妈婶婶等等，总是会让年轻人分不清，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不知道会闹多少笑话，外国语言就简单的只分“uncie”“aunt”。 不管是崇洋媚外还是只学术上的探究，现在韩漠说这出来这些就是故意。 韩妈也听着发怔：儿子说的这个她还真没想过，不过照着儿子的说法，听上去很有道理。 韩爸默默的看了眼韩漠，知道儿子后面还有话说。 果然就听着韩漠继续说道：“连我妈都知道我见你妈妈，喊的是‘伯母’，你怎么能喊我爸妈‘叔叔’‘阿姨’！白比我大一个月……” 后面韩漠没说下去，只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后面的意思：比我差远了。 方晓晓：“……” “小漠，你这是欺负小姑娘呢！”韩妈说。 原来是怀疑，现在听了儿子的话，韩妈确定自己没猜错。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值得这么认真计较？ “伯母，我在学校都习惯了。”方晓晓不着痕迹的告状，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伯父，伯母，我妈让我送的东西我也送到了，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再见。” 方晓晓站起来就要走。 “哎呀，急什么，以后学校里他再欺负你，你就跟我说，阿，伯母帮你。”韩妈及时的改了自称，拉着方晓晓想要方晓晓再坐一会儿。 “妈，她家里也忙。”韩漠说。 “哦，对。”韩妈也想起来方晓晓家里和自家不一样，过年这几天方晓晓家里只有母女两个，今天应该是她妈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我送她。”韩漠说。 “有时间来家里玩儿。”韩妈客气的喊。 “好。”方晓晓客气的应。 “……” 韩漠睇了眼方晓晓。 有韩漠送，韩爸韩妈连屋子也没有出。 隔着玻璃，外面方晓晓和韩漠也看的很清楚。 方晓晓走在前面，韩漠出门前披了件黑色防寒服，走在方晓晓身后，因为头发还没有干，韩漠把防寒服的帽子罩上，只有面孔露在外面，却好像更俊美。 方晓晓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平常没什么，当着人家爸妈的面儿还是要收敛。 只是刚落下门帘，韩漠就问：“什么时候来我家玩儿？” 方晓晓眉角都发抖。 韩漠声音不大，可这也是才走出来，韩爸韩妈说不定都听着呢。 她收敛，他倒是肆无忌惮。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就知道 方晓晓看向韩漠，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说：“我是客气。” “我妈当真的。” 韩漠也一样放轻了声音，可说的话差点儿让方晓晓脚下一崴。 刚才她听韩漠妈妈说话的语气可没听出来是认真，完全就是社会上客套的那一番说辞。可韩漠是人家儿子，应该更了解他妈妈。 方晓晓很想看韩漠的眼睛看来确定真假，可身后被人盯着的感觉太鲜明。 “我们家不忙，你们家也方便的时候。”方晓晓说。 口头上没反驳，也是客套的一种。 韩漠瞧了眼方晓晓，眉角轻轻的扬起来。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和方晓晓经常就着报纸上的内容研究探讨，方晓晓不经意的说了一些原来他没怎么注意的东西，他还真听不出来这话里的“虚伪”。 “忙”和“方便”不全在一念之间？ 她这是在他爸妈跟前害羞嘛！！ 他明白。 “你们什么时候聚会？”韩漠转过话锋。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 他相信了？ 不过聚会的事儿还是要跟他说一声。 “初七。”方晓晓说。 “哪儿？”韩漠问。 “宣红酒家。”方晓晓说。 “谁定的？”韩漠问。 “我。”方晓晓说，“这家的老板我认识。” “怎么认识的？”韩漠问。 “也是黄晨提醒我我才想起来，有一次大集上有个小女孩儿差点儿丢了，我看见了，后来她爸妈找来，我才知道她家里开饭馆的……”方晓晓说。 从韩漠家正屋出来到方晓晓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也就是十二三步远，方晓晓再推车子往门口走，隔着窗户，韩爸韩妈就看到韩漠和方晓晓一直在说话。 方晓晓推着车子走在左边，韩漠在方晓晓左边，手揣在裤兜里，嘴角浅软的笑容，眉眼间柔和似若含星。 “咱们儿子很帅，是不是？”韩妈说。 “嗯。”韩爸点头，嘴角在韩妈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 这小子在他妈妈跟前老实乖巧，在女孩子面前也这么温和，就是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小漠和这个女生关系不错？”韩爸问。 “嗯，晓晓学习也不错，我去食屋吃饭的时候听说这次的期末考试晓晓也上红榜了。”韩妈说。 女人的八卦聊天就是少不了，更不要说是本来张红就有着某种心思，刘叔他们也看韩漠顺眼，那当然是使劲的夸方晓晓，何况方晓晓也的确是值得他们夸。 能跟外国人说英语说的那么溜，除了咱们食屋的晓晓，还有谁！！ 韩爸也是知道鸣县高中的红榜，以鸣县高中红榜的分数，红榜上有名次的学生差不多都能考上重点大学，原来那个跟自家老婆儿子走的很近的姓江的小姑娘就一直没能上红榜。这个小姑娘竟上了，不过看着也是能上红榜的样子。 ** 外面的小雪还在飘扬，走出韩漠家，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白晕。 天还凉，四周鞭炮声声，忽然间的觉得暖和。 “我走了。”方晓晓说。 韩漠点头。 方晓晓一脚搭在地上，一脚搭在车镫子上，稍微一用力，自行车就往前骑行。 身后没有传来关门的声音，没猜错的话，韩漠还在原地，就像是原来每次韩漠从她家离开的时候，她等他拐出胡同才回家一样。 方晓晓弯了弯嘴角，头也不回只是招了招手。 这个动作是韩漠常做的。 韩漠看到，笑意沿着唇角轻淌，眼睛璀璨的光华耀眼。 “大年初一我去你家拜年。”韩漠喊。 “啊~” 方晓晓车把一歪，短促低呼，差点儿摔倒。 隔着院墙，韩爸韩妈也听到了韩漠的声音。 韩爸韩妈对视：他跟你说了吗？ 然后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呃，这孩子…… 大年初一拜年是鸣县的习俗，大年三十凌晨过后，小孩子就能从亲戚朋友家拿到红包，拜年串亲戚是大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对小孩子来说就意味着拿红包拿到手软。大一点儿的男孩儿从初中开始就可以自己去拜年，比如关系比较不错的朋友长辈，甚至是自家爸妈忙不过来的亲戚朋友家等等。 朋友长辈眼里的高兴赞叹，亲戚朋友的惊讶称赞，就是男孩子变成大人的第一次历练。 女孩子不用经历这些，原来方晓晓也没有去过拜年，直到工作之后为了事业上的顺利还有其他她才去拜年，只是那时候的拜年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方正仁在的时候，过年家里来拜年的也都是他的亲戚，小学的时候她还能收到红包，自从她病了之后，但凡是那些亲戚们想要给方晓晓，都是方正仁拦下来，说她已经长大了用不上，别这么客气云云，而即便塞是给她，还是转手就落到了方正仁的手里，说是替她存着。 过去的往昔不必回首，韩漠的话差点儿让方晓晓在韩漠跟前出丑，好在她技术不差，扭了几下车把就恢复了正常，借口说是胡同里下雪路面太滑然后很正常的回家了。 韩漠那一嗓子喊出来，他爸妈应该也听见了吧。 是他早就跟他爸妈打过招呼了？ 还是故意逗她玩儿？ 不过话说回来，大年初一拜年也没什么，毕竟朋友嘛。 方晓晓趁着妈妈忙碌空闲的时候问：“初一怎么安排的？” “哦，先去你曹姨家，然后再去刘叔艾奶奶那边……” 妈妈说着，方晓晓在旁边听，原来方正仁那边的同事亲戚都不用往来，只是这几个月给与帮助的一些人，包括财政局的张伯也要去一趟。 “你问这个干嘛？”张红忽的问。 “哦，就是随便问问。”方晓晓说。 张红才不信，原来晓晓可从没有问过这些，虽然这些日子晓晓长大的很快，让张红都惊讶，可同样在张红的眼里晓晓还是小孩子。 张红盯着方晓晓，眼里一亮：“不会是韩漠要来拜年？” 方晓晓一顿，妈妈这一猜就猜中了。 “嗯。”方晓晓点头。 张红“啪”的一拍巴掌。 她就知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更上一楼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想什么，她这个当妈妈的还看不出来？ 头一次看到韩漠那孩子，张红就知道这孩子不错，后来再看到，人家一口一句“伯母”别提多好了，再问晓晓，晓晓还说就是朋友。 什么朋友大年初一来拜年啊！ “哦，对了，我蒸的馒头花卷年糕给韩漠家送去一盒。”张红说。 方晓晓愣了下：“不用了吧。”她已经送过去了。 张红不知道方晓晓已经把她想的给那个刘琳琳同学的盒子转送了，嗔道：“什么不用，都是礼尚往来的事儿，人家来咱家拜年，咱家不给人家点儿年货都没法往来了，再说韩漠他妈妈看着就不像是会做什么的，咱家的东西不值钱，可正是当口，哦，别送一盒了，送两盒。” 方晓晓：“……” 先不管妈妈明面上和人家韩漠妈妈怎么个友好，背地里这么说实话也有点儿太直性儿，只是这送两盒怎么行！！ 方晓晓说别人都是送一盒，韩漠家里也不好送的多，再说过年了人家吃的就是团聚熟悉的味道，不管韩妈妈的厨艺怎么样，人家家里都肯定是习惯的，送一盒就够了，送多了就有些主次不分。 张红觉得方晓晓说的有道理，也只好同意送一盒。 “去吧，去吧，这时候人家爸妈肯定在家了，多说说话，你这孩子就是有点儿腼腆。”张红几乎是推的把方晓晓推走。 她腼腆？ 是谁在看到她和歪果人说的那么顺溜之后夸她好，连见到歪果人也一点儿都不怵头来着？ 只是现在方晓晓只能讪讪点头骑着自行车拐出了胡同。 还没出胡同，方晓晓就听着后面关门的声音，车把一转，方晓晓去了黄晨家。 黄晨爸妈看到方晓晓过来很高兴，说黄晨能考这么好都是方晓晓的功劳，还说本来想去她家看看，又觉得她家里现在忙，等过了年再去云云，换句话说就是去拜年。方晓晓连声说谢谢，也说她和黄晨都是好朋友，一起进步是应该的，还说黄晨爸妈也帮了不少忙，黄晨拿来的盒子是她给黄晨的，这个盒子是妈妈特意感谢黄晨爸妈的。 “不用了，哪儿这么客气。”黄晨爸妈说。 黄晨是和方晓晓不见外，直接把这个盒子往怀里搂。 “你们不要我要，阿姨蒸的花卷可好吃了，比外面卖的还好吃。”黄晨说。 黄晨去方晓晓家里拿的时候就吃了半个花卷，刚从锅里蒸出来的，甜甜的，比吃过的面包还好吃，如果不是她去的时候才吃了中午饭，她绝对要再吃一个。 过年就是要吃好的喝好的，这么好的东西摆在跟前，还是晓晓拿来的，凭什么不要？ “黄——晨——”黄妈妈瞪过去。 黄晨吐舌头：“是好吃嘛！” 黄晨看向黄爸，黄爸附和劝道：“这是晓晓她妈的心意，还跟你减轻负担了呢。等初一咱去的时候再回呗。” 以柔克刚是万古明理，黄妈妈瞪了眼黄爸，转头笑着跟方晓晓说：“你也知道黄晨这孩子的性子，那我就谢谢你妈妈了。” “不用，伯母，这是我们应该的。”方晓晓说。 黄晨一看妈妈松口，也很高兴，冲着方晓晓挤了挤眼，打开盒子。 “哇——”黄晨低呼。 不止是黄晨，方晓晓额角也跳了跳。 里面装的也是馒头，只是别的盒子装的数量比例都差不多，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过年足可以摆在供桌上的多层枣糕馒头。 过年上供关系到一家子一年的运程，华夏之大，各地的习俗都不一样，正所谓“八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在鸣县是大年三十把祖宗请回家，然后摆上供品，供品多少，是什么就看各家的经济水平，不过苹果和多层枣糕馒头是必须要有的，有些家里做不好就去外面买，只是买回来的最后也就是摆着好看，根本就没法吃，张红弄的多层枣糕馒头不止好看肯定还好吃，而且正如先前黄爸说的还真是给黄妈减轻负担了，比黄妈弄的好看太多。 黄爸黄妈喜形于色，黄晨拉着方晓晓进去了自己屋子。 小黑还记得方晓晓，屁股后面跟着进去。 黄晨一把把小黑抱起来，问方晓晓：“原来是给谁的啊？” 方晓晓的那套说辞就是给黄晨爸妈听，刚才黄晨去方晓晓那边拿的时候张红就跟黄晨说那个盒子是给黄晨家的，这才有一个小时吗？又拿来一个，还说是给黄晨爸妈的。开玩笑，黄晨又不傻，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是给韩漠家的。”方晓晓说。 黄晨“哈哈”了两声，她问的时候就猜到了。 只是随后黄晨的眼睛又亮晶晶：“也就是说这个是阿姨给韩漠的了啊！！” 哇塞，原来还以为要偷偷摸摸呢，没想到阿姨这么大气爽快！ 方晓晓睇黄晨：“都是同学，又不值什么，先前你不是让我把给琳琳的给他了嘛，这个就没法给他了，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嘿嘿，那我占便宜了。”黄晨嘻嘻。 “就是一点儿吃的，没什么便宜不便宜。”方晓晓说。 “那可不一样！”黄晨眨眨眼，“这就看出来阿姨的重视程度啊，别看是一点儿吃的，吃的和吃的还不一样呢！” 馒头花卷年糕就是吃，这个可是供品。 方晓晓翻白眼：“这是我随便从我妈装好的盒子里拿的，随机。再说你觉得好，别人未必这么想。” 是吗？ 黄晨怀疑，可晓晓说的也好有道理。 再说如果晓晓知道这盒子里面装的和原先装的不一样，就不会给她拿来了。 方晓晓瞥了眼方晓晓，逗着已经从黄晨怀里出来正摇着尾巴自己脚边上晃来晃去，丝毫不比家里那两只小的小黑。 她还是真没想到这个盒子里装的不一样，难怪妈妈说她去拿，原来是另有乾坤。 “唉，还是韩学霸运气好啊！”黄晨感慨。 “我怎么觉得是你运气好啊！”方晓晓说。 黄晨愣了愣，一拍脑门：“对哦，本来是给韩学霸的，结果辗转到了我这儿，可不就是我的运气好？晓晓，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今年能更上一层楼？” 方晓晓重重点头：“必须的。” 今年下半年就上高三了，高三教室比高二高一层楼。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年真好 1999年，大年三十。 下午四点十六分，食屋结束了年前的营业，准时关上了店门。 结束时间取自十六点十六分，就是为了吉利。 张红骑自行车回到家，家门口早就贴上了对联。 上联：五湖四海皆春色；下联：万水千山尽得辉；横批：万象更新。 大红的春联镶着金边，字体也潇洒有力，横批说的就是她对未来的期许。 张红刚进家门，小虎还有那两只小狗欢快的迎上来。 家里的玻璃窗户上都贴上了窗花，吊钱，连小虎的狗窝也不例外。 狗窝里的被子棉花都是又找出来重新给铺上的，狗窝门口都贴着“福”字。 厨房里浓郁的香气飘出来，闻着味道张红就知道是晓晓这些日子新学会的那道麻婆豆腐。 张红也想过教晓晓几手自己的绝招，可晓晓做起来总看着怪怪的，张红都怀疑晓晓会做的那几道菜是天赋异禀。 张红进去厨房，把厨房的主力接过来。 很快饭菜做好了。 两个人，三只狗。 人的饭桌上摆着的麻婆豆腐，可乐鸡翅，炖肉，红烧鱼，糖醋白菜芯，拌黄瓜。 两个凉菜，四个热菜。 狗狗两个饭盆，小虎一个，里面的和张红方晓晓桌上的菜相差不大，有鱼有肉。 两只小狗一个，是泡好的奶和上浓稠的米粥。 都适合各自的口味。 饭盆摆到它们跟前之后，这几只就埋头一阵吃。 两只小狗头挨着头，你挤我我挤你，挤的急了就冲着另一只咬上一口，都是自家兄弟，小狗们也没有用力，可这样一来就弄的湿乎乎的。小虎吃几口就看看那两只，喉咙里时不时的冒出来压抑的低吼，两只小狗听到小虎的吼声就老实一点儿。 窗户外面冒出来的鞭炮声声，看着小虎和两只小狗们的互动就增添食欲。 山楂汁是鸣县最常见的饮料，软化血管还能促进消化，母女两个一人一个杯子，杯子是方晓晓特意买的高脚杯。 张红说没必要在这上面花钱，方晓晓说过年要有新气象，张红这才没有反对。 红彤彤的饮料倒在杯子里，圆润的杯型透着高脚杯独有的优雅，杯身轻碰，清亮的声响比外面的鞭炮声要清晰。 “新年快乐。”张红说。 “祝妈妈越来越年轻，我们家越来越好。”方晓晓说。 女孩儿的声音像是铜铃铃铃的作响，笑盈盈的面容在灯光下明亮的就像是小玉石，去年的除夕夜看着晓晓还觉得女儿脸色暗沉，不声不响的沉闷，今年的除夕夜，女儿好像变了个人。 家里少了个人，她和女儿好像更好。 张红的眼里含上雾气，仰头把这一杯山楂汁喝了。 酸甜的味道就像是这几个月她所经历的变化。 可是，真好。 晚上七点多，鞭炮开始放起来。 上了供，吃了饭，就等着华夏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 方正仁原来不觉得过年有多麻烦，每年就是把祖宗请回来，供品的摆放，灶王爷门神的布置，家里头的饭菜年货种种他什么都不用管，看完联欢晚会过了十二点吃了素馅饺子睡觉，转天初一去各处拜年就成。今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年货饭菜种类什么都要他来办，家里的东西收拾倒是不用管，可炖肉调馅料都要他来，不是小爱不会，是他吃惯了好的，再吃小爱做的味道怎么也不对，他自己调的馅料都比小爱调的好，小爱也只说她什么不懂，还是他做的最好，他当然也听着舒心，即便是有些辛苦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请回来祖宗摆放的供品他还要再三的说，就让他不太高兴，孩子还小，原来小爱也不懂这些，又是头一次请祖宗，不明白也没关系，慢慢学。可就刚才他出去放鞭炮的工夫，这孩子就把供桌上的供品给吃了，他骂了几句，孩子就哭的歇斯底里。 “哭什么，大过年的，这是想招什么祸呢！” 原来憋着的火儿再也压不住，方正仁喊。 声音隔着墙穿过去，院子里都在回荡，正哭着的孩子打了个嗝，不敢哭了，邓小爱都打了个颤。 “你这是干嘛？你也知道是大过年的，孩子还小呢，这才几岁，你用对你们家晓晓的话对晓光怎么行！回头把晓光吓病了，你就高兴了！”邓小爱搂着自己的孩子毫不示弱的回喊。 旁边邓鹏也说：“是啊，姐夫，有话好好说，回头孩子真病了，辛苦的还是你呀。” 一个硬怼，一个和劝，方正仁也只能先缓下来，何况孩子哭的眼泪鼻涕的流，也看的方正仁难受。 这孩子生下来他就没能陪在孩子身边，现在好不容易能陪着了，能忍还是忍一忍。 方正仁吸气压下那股子的火儿，挤出笑容来冲着自己儿子招手：“晓光，来，到爸爸这儿来。” 结果不喊还好，这一喊那孩子更是往邓小爱的怀里钻。 邓小爱瞥了眼方正仁，轻声的哄儿子：“好了，不哭，跟妈妈去吃饭，然后我们吃饺子，饺子可好吃了。” “嗯。”孩子抽噎着点头。 邓小爱把孩子抱起来，转头冲着方正仁无声的说：“去煮饺子啊！” 方正仁眼皮都抖了下。 原来谁还敢吆喝他干活！！ 可为了孩子，他只能去。 方正仁去了灶台边上，去煮饺子。 水在锅里翻滚，饺子放下去，方正仁拿着笊篱从锅的边沿开始一圈一圈的划，饺子在水里翻滚着，一个个的像是珠宝玉石。 这手法还是那个女人跟他说的。 然后又是几次的落水，翻滚，饺子熟了，没有一个破损。 方正仁很满意。 “饺子来了——” 方正仁端着碟子进去堂屋，只是刚进去堂屋，方正仁的脚下微微一顿。 屋子里几个人都没听见他的声音，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邓小爱正在喂孩子吃饭，孩子另一边原本是他的位置邓鹏正坐着，邓鹏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哄的孩子咯咯的笑。 这个情景比刚才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好多了，可他看着怎么就不舒服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除夕夜乐 方正仁心思如何就只有他自己明白。 当新春联欢晚会的序幕拉开，鸣县外头的鞭炮声都小了。 时隔将近二十年，后来不知道多少次的重播经典节目，有些台词方晓晓闭着眼睛都知道，可在看到开场竟是孙悦解晓东对她来说基本上就是“古董”的艺术家，方晓晓还是多看了几眼。 是重回一次连思维也跟着变得古老了吗？家里新买的电视放出来的画面很清晰，里面那些演员的穿着化妆比起后来要鲜艳的多，可方晓晓就是看着漂亮。 磕着五香瓜子，含着话梅糖大白兔奶糖巧克力，抱着小狗在怀里，自己吃也给小狗剥几颗瓜子，苹果桔子甚至还有青萝卜，反正嘴巴就没闲着。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的歌曲响起，方晓晓也跟着哼。 难得看到的牛群冯巩的相声，便想到后来新春联欢晚会上冯巩和别人表演的小品，总觉得这才是经典。 《昨天，今天，明天》的几个人在明天别有自己的坎坷路途。 太多的节目在后来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还是兴致盎然，一边看方晓晓和张红说着后面的内容还有可能的小品剧情发展。 方晓晓说的八九不离十，到后面张红看方晓晓的眼神怪异无比。 “怎么了？”方晓晓吓了一跳，是她太放松哪里暴露什么了？ 张红认真的说：“晓晓，以后你去当作家吧。” “为什么？”方晓晓问。 “你看你什么都能猜出来，比那些编相声小品的都厉害，我想起来你小时候还往报纸杂志投稿来着，不然以后写小说也行啊！”张红说。 写小说啊—— 方晓晓呵呵了。 现在写小说听上去还很高大上，在后来就变成了码字工，没有底限限制，只要会打字就可以写小说，甚至听说还有小学生在写，于是在相当时间里整个华夏几百万的人都在电脑上写小说，出名挣钱的能有百分之一就不错，太多太多的是辛辛苦苦一个月挣得还没有别人正常工作七八天挣得多，而且长期的坐在椅子上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手指劳损，腰间盘突出，肠胃衰老心肌梗塞等等，挣得钱还不够去医院的花费。 别说她对她的未来早有所计划，即便是没有她也不会考虑这个行业。 太坑。 时间转眼还有十分钟就要到零点，张红去煮素饺子，方晓晓则去了院子点炮竹。 两千响的炮竹“噼里啪啦”冒起烟火，捂着耳朵也掩不住那欢快，只是这个声音很快就被四周围的鞭炮声遮掩，连天边都好像映的通红。 小虎也过了几次春节，习惯了这忽然而来的鞭炮声，那两只小的却是头一次，吓得“呜呜”的往狗窝里钻。 只是鞭炮声太响又太漫长，在狗窝里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纷纷叫着找小虎妈妈，张红笑着把门帘打开，小虎和那两只小的就在厨房里躲着。 方晓晓觉得其实它们是在等除夕的素馅饺子吃。 孩子欢快的笑声从隔壁传过来，方晓晓也被感染，拿起几只二踢脚往院子里走。 找个平整的地面，放稳，用香火点燃，看到捻子冒起星子，迅速的闪身躲开，刚躲到门洞，“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地面上爆炸的起来，没多久第二声再起。 如果靠的近，耳朵绝对有被震聋的错觉。 在城市里生活的那些年方晓晓看到的大都是烟花，再响的就是孩子们玩儿的摔炮。二踢脚这样的炮竹近乎绝迹。 新年的热闹也让方晓晓变成真正的孩子，家里仅有的六枚二踢脚，方晓晓一股脑都放了。 “砰——” “砰——”直震天际。 “吃素饺子了。”方正仁也把午夜十二点的饺子端出来。 “你先吃吧，我哄晓光睡觉去了。”邓小爱抱着昏昏欲睡的方晓光说。 “刚才不是还醒着吗？怎么也得吃一个，吉利。”方正仁说。 邓小爱轻声哄着：“晓光，起来吃个饺子？” “……” 孩子在妈妈的肩膀上扭了扭身子，又开始要哭。 “行了，孩子闹觉呢，明天再吃吧。”邓小爱抱着孩子进去卧室。 “你也吃一个。”方正仁说。 “等孩子睡着了。”邓小爱话音还没落，门就已经关上了。 “辛苦了，姐夫。”邓鹏过来拿起一个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竖大拇指，“好吃。” 素馅饺子是趁着看联欢晚会的时候方正仁包的，本来说是一起，晓光看见他包就要过来捣乱，邓小爱防着孩子，邓鹏就是个懒怠的，这几十个素馅饺子都是他一个人连调馅带和面又包带煮，当然好吃。 “你放炮了吗？”方正仁问。 “没有。”邓鹏说。 “怎么能不放炮呢！”方正仁蓦的火大，这在原来过年的时候都是从没有过的。十二点的炮必须要放，去邪气，保平安，一年才能顺顺利利。 邓鹏完全不以为意：“不是都在放吗？也不缺咱家的这点儿响。唉，对了，姐夫你还有钱吗？” 方正仁也顾不上发火了，问：“你干嘛？” “就是上回投资的那个生意啊。”邓鹏理所当然的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人家半年发一次利息，我先前投资的那回已经拿回来利息了，比银行的高多了，这回过了年人家还有一次筹集，咱再投点儿，回头三年咱们就能连本带利收回来。” 说方正仁不心动是假的，尤其看见张红的那个什么食屋挣钱之后他就更想挣钱。 同样是离婚，他离婚就是接二连三的工作上不顺，最后连工作都没了，她凭什么就挣钱？ 听说食屋挣得还不少，投出去的本钱不出一年就能挣回来。 这在开玩笑？ 本来听邓鹏说投资筹集，他还有点儿犹豫，在看到张红的食屋开门，他就决定投了。 两万块，这些年他自己的存款。 小爱也投了三万，差不多就是这两年他陆陆续续给小爱的所有钱。 邓鹏都说他姐比他这个姐夫还有魄力。 什么魄力？ 他现在没工作了，怎么也得存着点儿钱应付别的突发状况。 这小子倒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你也知道我现在退休了，没钱。”方正仁看邓鹏，“倒是你，你也这么大了，是不是该出去住了？” 邓鹏嘶了声，眼神怪异：“姐夫，你也说你没钱了，我出去住，谁花钱？再说住一块儿挺方便的，省钱省精力，我还能干点儿别的。” “你干什么？”方正仁轻哼。 这些日子这小子就是个蛀虫。 邓鹏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邓鹏摆手进去了屋子。 方正仁：“……” * 门外边鞭炮声渐渐的消停下去。 除夕夜的钟声也早已经敲响。 新的一年到来。 方正仁看着外面暗下去的天色，蓦的发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拜年拜年 大年初一，早晨还不到六点方晓晓就起床了。 妈妈在厨房忙着，小虎扒着她的房门，那两只在门口呜呜的叫。 整个家里只有方晓晓一个赖在床上。 方晓晓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 白色的套头毛衣，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小皮鞋，头发扎成一个马尾，饱满干净的额头露出来，脸上细嫩的看不到毛孔，清澈的眼睛也异常明亮，不需要脂粉化妆，洗干净了脸，抹上郁美净就是干净清爽漂亮的小姑娘。 随着方晓晓的走动，马尾在后面一甩一甩，荡漾着春天的色彩。 院子里昨天晚上放的炮竹灰烬还没有收拾，碎红的颜色铺满了整个院子。 鲜红的喜庆预兆着红红火火。 新的一年，心情都轻松的像是踩在云朵上。 “妈妈，新年好。祝妈妈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方晓晓进屋就拜年。 “好好。”张红高兴的合不拢嘴。 只是紧跟着方晓晓冲着张红伸出手。 “新年快乐。”方晓晓说。 “噗”张红笑出声。 “给给，早就给你预备了。”张红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包，“再接再励，在新的一年成绩更上一层楼。” “谢谢妈妈。”方晓晓眉开眼笑。 红包是用红纸叠的，手指一摸就知道厚度很可以。 跟着方晓晓进来的小虎也在两人的脚边绕圈，嘴里“呜呜”的叫。 方晓晓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侧着耳朵说：“什么？你也要压岁钱啊？你要什么压岁钱，你连钱包都没有，哦，要我保管啊？” 张红：“……” 方晓晓眨巴着眼睛一边无辜：“妈妈，怎么办？小虎也是咱们家的一员啊！” 张红啼笑皆非：“照你这么说，我还得给那两只了？” 方晓晓摇头：“不用，它们有自己亲妈。” 张红忍不住爆笑出声。 对自己这个贪财的女儿真是无可奈何了。 “好，给小虎一份，你可得存好了。”张红拿出来另一封红包。 那个红包看上去和方晓晓手里的一样，只是摸着明显薄一点。 方晓晓很满意。 证明她在妈妈的眼里独一无二。 “我替小虎谢谢妈妈了，来，小虎，磕个头。”方晓晓说着把小虎的脑袋往下压。 小虎不明所以晃着尾巴躲。 方晓晓一只手弄不动，索性两只手一起上。 “唉，不听话没有压岁钱哦~~”方晓晓说。 “呜呜……” 张红笑的眼角都渗泪。 女儿的嬉笑让新年第一天的早晨就明媚灿烂。 “过年好。” “过年好。” “拜年了。” “拜年拜年。” “……” 胡同外面早就有彼此称呼着拜年的邻居，按照惯例到了方晓晓家门口也过来敲门拜年。 这几个月方晓晓家里发生的事儿或多或少邻里邻居也知道，不管原因是什么，怪错在谁，是怜悯可惜还是支持赞叹，新年的拜年总要继续。 张红在和邻居们说了拜年的吉祥话后，没有和原先一样随着家属院的人们挨家挨户拜年走动，最后到财政局局长那边结束每年一次的大年初一集体拜年活动，而是去了张伯还有几个原来对妈妈不错的财政局员工家里拜年。 张红的亲戚也就是那几个住在临县的哥哥，不管她离婚的时候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掉的，大年三十晚上张红本来是想打电话过去拜年，没想到那两个哥哥先给她打了电话，惯常的过年的应酬过后，再三的说让她初四一定要带着晓晓回娘家。 初二初四回娘家是鸣县的惯例，原来张红一年到头也就只有那天能看到那两个哥哥还有侄子侄女。 于是大年初一也就基本上没有亲戚过来走动，只是老刘他们还要过来，还有晓晓的同学韩漠同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小曹说是中午的时候过来一起吃饭，她还得回去准备中午饭。 张红从张伯家里出来，正看到财政局里拜年的人们各自的散开，原来热热闹闹差不多三十多人聚集在一起的胡同也一下子清静下来。 鞭炮声还在响，张红小心的看着四周，免得有调皮的孩子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扔出个摔炮，炸不到人，还是能吓一跳。 财政局家属院也有四条胡同，隔着一条胡同马上就能回家，张红在胡同口停下脚步，拐过去往一家走。 那家的院门就和其他家里不一样，大门包着金边，两边的石狮子脚底下踩着珠子，石狮子栩栩如生，连狮子脚底下踩着的珠子都能滚动。 大年初一的大门基本上都是敞开着，意味着财源广进，于是也就更清楚的看到这门里门外的鞭炮大红碎屑厚的连鞋都能盖住。 “过年好。”张红说。 这家正是财政局局长家，听着外头女人的声音，局长老婆出来：“谁啊？” 局长老婆看到张红，一愣。 方正仁跟局长是老交情，局长老婆也认识张红。食屋开业之后，局长老婆去过好几次。 张红笑着说：“过年好，我来拜个年。” “过年好，过年好。”局长老婆笑的有点儿怪，转头冲着里面喊，“老头子，张红来了。” 张红进去屋子才知道局长老婆为什么笑的这么怪。 堂屋里，局长和人说话，那人正是方正仁。 方正仁坐在沙发上，或许是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的关系，虽然也穿着新衣服，看上去好像没有原来看着那么精神，方正仁看到张红也是一愣。 张红只是瞥了眼方正仁就看向局长，笑的得体：“过年了，来给您拜个年。” “哎呀，真是客气了啊，好好，来，坐坐。”局长也没想到张红会来的这么巧，可碰都碰上了，他这个东道主也得招呼。 “老婆，泡杯茶。”局长喊了声。 “不用，您别忙了，今儿这日子都挺忙的，我也回去了。”张红就要走。 “急什么啊，坐一会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局长说。 局长这么说，张红也不好愣是要走，坐到了距离方正仁最远的一个沙发上，局长老婆把茶杯递上，坐到了张红旁边。 “这段时间挺忙的，平常看见你你都忙的抬不起头。”局长老婆说。 现在别说是鸣县，就是巴江市里头有人听说过食屋，里面的东西不错，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干净，省的家里头做饭了。 “还行，就是挣的辛苦钱。”张红说。 “这年头都是辛苦才能挣钱，不错挺好的，真是我都没想到。”局长瞥了眼方正仁。 方正仁想要笑的正常一点儿，可嘴角扯着都发僵。 “我也没想到。”张红说。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都有点儿静。 屋子里就四个人，没有方正仁那么搞，张红也不会成这个样子，当初张红还找的局长，局长老婆也是从局长嘴里知道的。 这当中张红得付出多大的辛苦和毅力这几个人都知道，即便是只是听说的局长老婆。 “我们张红运道好，该着的。”局长老婆说。 “可能吧。”张红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和晓晓过的挺好的，就这么下去，以后也不错。” 这话显然就是有别的意思了。 说不定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别过来惹事了，没有你，我们母女两个挺好。 局长又看了眼方正仁，方正仁正看着张红。 张红视若无睹，只跟局长和局长老婆说：“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一会儿家里头还来人呢！”说着，张红已经站起来。 局长喊住张红也是为了问这几句，现在张红要走，局长就不拦着了。 “那行，别耽误了事儿。”局长说，“也祝你发财。” “谢谢。”张红说。 “我送你。”局长老婆说。 “不用，这日子不用送。”张红说。 “那慢走啊。”局长老婆在院子里喊。 “……” 几句客套过后，张红走了，屋子里有些沉寂。 局长瞥着方正仁：“怎么样，后悔了吧？” 张红这性子在局里都是出了名的，原来方正仁就喜欢玩儿牌，别人家的老婆打好几个电话催着回去，人家张红只知道你去哪儿，从来没打电话催过。方正仁衣服总那么干净透亮，这都是人家老婆的能耐。 结果这么好的不知道把握住，还闹得人尽皆知。 方正仁笑了笑，没说话。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他应该觉得自己过的挺好，又怎么会后悔！ 现在他有年轻漂亮的老婆，有儿子，方家也有后了。 虽然是退休，可也有退休工资，比起一般人来强多了，带带孩子，也能找点儿自己感兴趣的干。 可哪里还是不太对付。 他觉得应该是离婚了，张红过的应该很惨才对，天天的不管风吹雨淋的也得出去摆摊，生活费挣不了，晓晓那个丫头也得半工半读的打工，不然就算是考上了大学也没钱上，然后哭着喊着来求他的施舍…… 方正仁想的正是上辈子张红方晓晓所经历的那些，除了张红和方晓晓不管怎么辛苦都坚持了下来，其他的和事实差不多，可方晓晓回来了，又怎么可能让历史重演。 结果离了婚，张红越过越好，连方晓晓听说这次考试成绩都上了学校的红榜。 方正仁不知道红榜是怎么回事儿，可旁边有知道的。 这个丫头还真能考上好大学？原来没离婚的时候连大专都考不上吧！！ 如果他还有工作，他还在原来的部门上班，怎么也不会让她们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说退休了老的快。 他这是老了啊！ 第一百三十章 我饿了啊 韩漠家也和其他家里一样，即便平常邻居之间不怎么走动，在大年初一看到开着的院门也会进来喊一声“过年好。” 原来过年这家里就只有母子两个，母子两个长的都很好，尤其母亲看上去还像是二十多岁的女人，这回多了个男人。 再一看，这男人跟这家的儿子长的差不多。 敢情是家里的男人回来了。 过年本来就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好些年过年没看到这家里有男人，不是没有风语传言，在看到男人的时候那些猜测就都消失无踪。 韩爸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就像是最寻常的一家之长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有过来的小孩子还给个红包，有的孩子腼腆，也不用说什么吉祥话，逗孩子笑一笑韩爸就笑逐颜开。 看这家的男人好说话，也就有好心多事的人趁着这个大过节的时候劝说男人不能光拼事业忘了家，没有家就是干的再风光也没什么意思。韩爸听着，也言辞诚恳的说再忙不了多久就能回家陪着老婆了，韩妈在旁边听着，挽着韩爸胳膊的手臂微微发紧，韩爸感觉到，也握住了韩妈的。 这细微的动作小孩子看不出来，大人们又哪儿会不知道，笑的更开心。 团结和谐就是新年的基调，再加上出手大方，来韩漠家里的邻居比往年都多。 “爸妈，我走了。”韩漠说。 韩漠长的帅，又穿着红色的防寒服，站在院子里就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何况刚才又挨个人的说了吉祥话，就更让人愉悦。 “这孩子长得好。” “听我儿子说学习也好啊。” “……” 还在院子里没走的邻居们连声的赞叹。 县城就这么大，邻里邻居没有和韩漠同年级的，也有比韩漠小一个年级的，再说人长的帅，本来就惹人注目。 儿子被夸奖，高兴的就是父母。 韩妈笑的眉眼都眯成了缝儿：“吃饭了吗？” “吃了。”韩漠说。 “早点儿回来。”韩妈说。 “嗯。”韩漠跟在场的人打了招呼，去推车子。 “什么时候回来？”韩爸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韩爸表情看不出什么来，谁看着都以为是家长关心孩子。 韩漠推车子的动作顿了下，韩漠说：“最多两个小时。” 韩爸深深的看了眼韩漠，摆手。 韩漠骑自行车走了。 院子里的邻居们又说了几句，也先后离开。 院子里清静下来，韩妈笑容变淡，拉着韩爸问：“你还真放心让他去？” 韩漠从上初中就自己去同学还有一些熟悉的人们那边拜年，今年也不例外，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天加了先前韩漠经常去补习的那个同学家里还有方晓晓家。 原来韩漠也去过江巧家拜年，韩妈也没当回事儿，可这回韩妈觉得不一样，韩爸也和儿子谈了，可还是同意让儿子去。 韩爸安慰韩妈：“好了，孩子大了，知道自己做什么，现在才上高中，以后也肯定不会待在这个地方，去魔都，首都，甚至更远的地方，小漠还要见识更广博的天地，等有了一定的阅历再回首往事才会明白年轻时候的种种只是人生当中的一段经历，放心吧。” 不得不说韩爸的话就是万金油。 再说也只是去拜个年。 韩妈点头，放心了。 看韩妈放心，韩爸也笑了，只是眼底有些复杂。 每次韩爸来都会和韩漠聊一聊，平常从韩妈那边得到的消息只是片面，和韩漠聊过之后才能知道韩漠在想什么，尤其是这回回来儿子的举动让韩爸意识到儿子真是长大了，弄的他的心跳都突突的。 只是这一聊，韩爸很吃惊，关于未来，尤其是有些关于二十一世纪的发展方向猜测都让韩爸觉得这都不像是高中生能想得到的，就是魔都的大学生也没几个能往自己儿子想的方向想。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继承了他和小羽的天资，可这也太让人惊喜了。 这样优秀的儿子回去，即便是家里的老头子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别的，他没法问。 对家里的其他子女，他不用操心，也用不上他操心，需要的话给钱就行。 对这个他亏欠的太多…… 儿子上小学的时候就问过他是不是也是别人的爸爸，为什么不能陪着他和妈妈。 儿子上初中的时候告诉他，他希望有个能天天陪着自己妈妈的爸爸。 去年儿子说他不想让妈妈难过，然后就什么都没说。 身为父亲在某些方面做得并不称职，儿子也最不喜欢。 问学习的事儿还好，问其他，在初中的时候他就被诘问了：女生喜欢我又怎么样？我还都娶回家？要娶我就娶一个。 噎的他这个当爸爸的再回来看儿子的第一眼都心虚。 这两年才好点儿。 所以碍于面子他不止不能给小羽说，还要安慰小羽。 现在小羽很放心，他却有点儿揪心。 他那些话就是哄哄人。 儿子说那些展望猜想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这方面恐怕早就有主意了。 现在只能疏不能堵。 不然儿子只会跟他更远。 只希望儿子真知道自己做什么。 唉，这个年的头一天还真是有点儿闹心。 **************** 方晓晓原本是要陪着妈妈一起去的，只是家里也不能没有人，那两只小狗也好像知道今天的日子特殊，老老实实的待在狗窝里玩耍，小虎在外面陪着方晓晓，可过年的气氛太浓烈，即便是当了好几次的“狗妈”，小虎也还是撒了欢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脚下带起鞭炮的烟尘都有些呛人。 “别跑了，老实待会儿，早知道就不给你要压岁钱了，你这个高兴啊，告诉你，你高兴过头了，你又花不了，这压岁钱就是我的……” 方晓晓无聊的跟小虎说着大实话。 还没说完，小虎忽的不跑了，抬起狗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方晓晓。 小虎眼睛清澄明亮，方晓晓都差点儿以为小虎忽然间的灵窍一开听明白了，只是紧跟着小虎从方晓晓身边跑过去，尾巴晃的像是大蒲扇，转眼就跑出了门。 “汪汪汪——”欢迎热切的吠。 方晓晓额角微微一跳。 等方晓晓走到门口，方晓晓眼前一亮。 门口韩漠推着车子，旁边小虎围着转。 韩漠穿着大红色的防寒服，头发应该是打了摩丝，整齐发亮，因此饱满的额头也更清透如玉，像是被裁剪过的眉毛下眼睛明亮的耀眼，本来就俊美的面容因为身上防寒服大红色的辉映就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彤彤的樱桃，偏偏又是细嫩柔滑，让人恨不得咬上几口，就像是海报上漂亮帅气的男明星。 只是那些男明星是化妆外加ps出来的，韩漠是纯天然自然色。 不过前两天见着好像还没有今儿见着这么高。 过年了，长了一岁，也长个头了，变成小哥哥了。 方晓晓嘴角噙起笑意。 韩漠也看到了方晓晓。 方晓晓没穿防寒服，白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件黄色的棉坎肩，在满眼都是红色鞭炮碎屑中，没有桃之夭夭的艳丽，只是眉眼透着的欢快和靓丽就让人惊艳，她刚走出来，韩漠的注意就被她牵引。 看到方晓晓笑，韩漠也弯唇。 温软的笑容潺潺的沁入心脾。 “过年好。”韩漠说。 “过年好。”方晓晓说， “伯母在家吗？”韩漠问。 “去拜年还没回来。”方晓晓说，“进来吧。” 韩漠推车子进到院子里，那两只小的总算是察觉到自己亲妈不在，也一起的往外跑，看到韩漠，几乎同时摇尾巴。 都是熟人了。 韩漠放下车子，戴着手套的手揉了揉两只小的，很快韩漠又抬起头。 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人还高的需要人仰视，现在人蹲下来，方晓晓低头俯视就行，虽然人是长成了小哥哥的样儿，现在看他摸着小狗玩儿就又成了俊俏的小弟弟，只是紧跟着就看人家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跟旁边的那两只小的眼睛几乎一样的清澄透亮。 “我来的早，还没吃早饭呢。”韩漠说。 “……” ** 方晓晓让韩漠进了吃饭的房厅。 原来黄晨和韩漠来她家学习和吃饭都是在堂屋，今儿大年初一堂屋还要迎接来的客人。 韩漠也是第一次来房厅。 房厅和厨房就隔着一道墙，屋子也有些暗，大白天的也要开着灯。 厨房不大，除了油盐酱醋和灶台就差不多满了，不然在里面做饭连身子都转不开。其他的碗橱，盛放一些必需的食材柜子都摆在外面，还有一些是原来摊子上的工具，看上去就是一般家庭的吃饭房厅。 过年显然是收拾了，大红的福字贴在上面，就像是喜庆的年货，也显得屋子里一下子整齐干净了许多，正中的桌上摆着碗筷餐垫，还有阳台玻璃台上倒扣着的六只高脚杯盈盈卓立，别有情调。 “早晨只有饺子，行吗？”方晓晓问。 “行，辛苦了。”韩漠说，随手的脱下外套，因为厨房近在咫尺，房厅里的温度比客厅要高。 方晓晓笑了笑，只是背对着韩漠眉头轻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会不会做 煮饺子她会，煮完饺子热一热她也会。 就是每次热的时候火候总是掌握不好。 要么就是里面没热透，要么就是热过了，筷子一夹就有烂的趋势。 方晓晓看看铁锅，又看看妈妈的惯用神器蒸锅，问韩漠：“你是吃热的还是吃煎的？” “方便就行。”韩漠说。 方便啊？ 她觉得这两个都差不多。 煎饺子相对好一点儿，可也就是一点点，不是煎过头看到糊，就是煎的不匀，反正她煎出来的跟她妈妈的比完全就是不能看，连小虎都不带看的。 当然煎饺子味道能更好一点儿，可回锅热一热表面上不太容易看出来，吃起来那就太一般了。 不管哪种，她的水平都差不多。 平常时候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这新年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就让人家吃这差不多的，好像不太合适。 谁让他不在家吃了饭过来呢？ 可真做出来，他别再笑话她连她妈妈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方晓晓脑袋里冒出来这有些凌乱的念头。 只是她以为是转眼，韩漠在外面就等的时间有点儿长。 厨房里半天没动静。 韩漠站起来。 厨房里方晓晓听着后面靠近的脚步就知道韩漠过来了，赶紧的把锅拿起来。 韩漠站在厨房门口，看见灶台上摆着铁锅，方晓晓的手里正拿着蒸屉，旁边是早就煮好已经凉下来的饺子—— 这是要回锅热一热还是要煎？ 方晓晓看他。 韩漠看她。 方晓晓也看见自己刚才拿的什么了，有些尬。 耳朵根儿不自觉的泛红。 韩漠居高临下看的清楚，嘴角弯起来，笑意浮现。 方晓晓做菜的手艺他可是知道。 虽然比不上方伯母，可比他妈妈强多了。 这简单的回锅热一热还是煎，她还能不会？ “你不会？”韩漠问。 “……” 方晓晓额角一跳。 这孩子会不会说话？ “什么不会，我就是做出来没有我妈那么好，手艺一般，反正你就凑合吃。”方晓晓没声好气。 只是韩漠看到的是另一个样子，方晓晓仰着头，眼睛瞪着像是里面烧着小火苗，本来就俏丽的面庞因为恼羞成怒红彤彤的可爱至极。 韩漠眼里都透着笑意。 “好。”韩漠说。 韩漠脸上的笑容太浓，方晓晓的火气都没法发。 平常韩漠脸上也常挂着笑，可那笑方晓晓一眼就看出来里面的生疏和客气，现在韩漠笑容里类似有时候老妈看她的无奈，就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他应该也知道她的水平，他都没问题，她也就不用焦心了。 饿了吃什么都好。 或许是心里头一下子放轻松，接下来方晓晓的开火倒油煎饺子如同行云流水。 当黄橙橙的饺子搬上桌子，方晓晓都觉得这不可能是自己做的。 色相太好。 可惜了没有手机，不然她都想拍照发朋友圈。 饺子蘸上腊八腌好的腊八醋，浓浓的蒜香掩在醋里，饺子里的香味都在升华，本来馅料就是张红调的，再加上外面裹着炸好的酥脆饺子皮，让人口水不停。 韩漠吃了一个就竖起大拇指。 “好吃。” “你也尝尝。” 方晓晓也不客气，自己煎的饺子，看面相都看出来是超常发挥啊，她必须要尝尝味道。 嗯，好吃。 就算她先前已经吃过了，在尝了一个之后都还想再吃。 方晓晓又夹起一个。 韩漠和方晓晓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看得出来方晓晓的喜欢。 她自己煎的都这么喜欢？ 不会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好？ 他那个爸爸曾经说过当对一件事太过重视无疑是两个结果，一个是做的很好，一个是很糟糕。 明显她是前者。 ……她对他这么好，对她，他好像也越来越喜欢了。 韩漠也下筷子夹起一个。 韩漠吃的比方晓晓快，几乎是一口一个，方晓晓觉得自己才吃了两三个，韩漠已经七八个下肚。 男孩子的肚子就是大啊！ 方晓晓感慨，手里头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 两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一碟子饺子就见了底儿，碟子里还剩下六个饺子。 方晓晓正要说剩下的一人一半儿，韩漠的筷子压到方晓晓的筷子上。 “你吃的太多了。”韩漠说。 呃…… 方晓晓这才感觉到自己肚子里好像的确是有点儿撑。 他不说她都感觉不到。 好像在给他煎饺子之前她说过她先吃过了，再加上这些，的确她吃的稍微的多了那么一丢丢。可他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她又怎么能应！ 方晓晓眨着眼睛，一脸清透：“你不够？我再去煎。” 韩漠挑眉：“……” 她再去煎？ 来之前他吃过了，说“饿”也是一时起意，没想到饺子意外的好吃，现在他也有些撑。 这几个他能吃下去就不错。 “一会儿你家来人，你这一嘴油的不好看。”韩漠说。 方晓晓也才想起来：“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去洗洗。” 方晓晓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来，一口把自己跟前碟子里的腊八醋喝了，喝完看到韩漠正看着她，方晓晓轻咳：“……促消化。” “这个太好吃了。” 方晓晓又指了指碟子里剩下的饺子，示意这才是重点。 韩漠：“……” 方晓晓走了。 隔着玻璃，韩漠看到方晓晓一边走一边摸肚子，嘴里还好像嘟囔着什么。 只看方晓晓的动作，即便是听不到韩漠也能猜得出来。 “哎呀，吃太多了。” “怎么能吃这么多。” “……” 韩漠嘴角噙起笑意，霎时笑的如媚春风。 “呜呜……” 低低的呜咽声忽的响起。 裤脚好像也有什么在蠕动。 韩漠眉头一皱，低头，裤边上那只左脚丫长着一圈白毛圈的小狗正冲着他眨巴着小狗眼。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 韩漠夹起一只饺子晃了晃，小狗的眼睛跟着转。 韩漠失笑，把饺子放到嘴里。 小狗清亮的瞳孔里看着金灿灿的饺子落到韩漠的嘴里，小狗急的原地转圈，“呜呜”的叫了声，脑袋趴到了韩漠的脚上一副生无可恋。 韩漠觉得这饺子更香。 很快，韩漠吃完了。 看着空荡荡的碟子，韩漠低头看了眼还尚算平坦的肚子，把剩下的醋一口喝下去。 促消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去里屋坐 方晓晓刚收拾完，还没有来得及去吃饭的房厅看韩漠吃完没有，刘叔他们就过来了。 除了艾奶奶，食屋里的几位都到齐了，大人孩子十二三位。 小虎隔着院门就在犬吠，刘叔他们进来之后小虎又围着转，加上刘叔几位的大嗓门，小孩子看到小虎的惊喜欢呼，害怕哭泣，刚静下来的院子又一次的热闹起来。 “我妈去拜年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刘叔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吧。”张红一边说一边掀开了门帘。 屋子里有暖气，掀着门帘屋子里的暖气就都散出来了。 就算是刘叔他们有心推辞几句也没法说。 “快点儿，一会儿热气都出来了。”刘叔他们还得喊着赶紧的进来。 随着门帘落下，院子里清静了一些，屋子里旺盛起来。 堂屋里的桌椅不多，挤一挤也能坐下。 瓜子水果糖都摆在桌上。 小孩子喜欢吃零食，因为去别人家做客不能随便，小孩子巴巴的看着不敢动手，方晓晓把糖水果瓜子往孩子的手里放，小孩子在大人的教导下说着“谢谢”，方晓晓也说“不用谢。”然后方晓晓去准备杯子泡茶。 “不用麻烦，我们一会儿就走了。”刘叔他们本来就是想过来打一逛，张红在还好，张红不在，这些人都由晓晓来照顾就不太好意思。 “我妈可能要过会儿才回来，刘叔你们一路上过来也挺凉的，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也好啊。” 方晓晓说的话有道理的让刘叔都没法回绝，刘叔老婆一看，过来说：“我来帮忙。” “好啊。”方晓晓应了。 八个大人要泡八杯茶，她一个人来就会慢很多。 刘叔老婆正要上手，门帘掀开，一个人进来。 高大欣长的身影，俊美的面庞像是从画上拓下来的，衬衣外面套着浅色的羊毛衫，既端庄大方，又把整个人都映衬的如玉皎洁，胳膊上挂着红色的防寒服，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把那边都收拾好了。” 方晓晓也很自然的回答：“辛苦了。” 谁收拾好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怎么在这边？ 还有，这语气态度不要太熟悉了！！ 前一刻还热闹说话的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除了孩子吃瓜子水果的声音，几双眼睛都盯着门口的人。 那人也看见了他们，冲着他们微笑点头：“过年好，刘叔，……” 一个一个的打着招呼，就好像和他们熟的很。 当然也和他们熟了，可最熟的还是晓晓这孩子啊！ “好好，过年好。” “好。” “……” 刘叔他们应着，眼睛在方晓晓和韩漠身上流转。 方晓晓还真没觉得什么。 韩漠说过来拜年她就想过可能和刘叔他们碰上的场面，韩漠来拜年，她觉得没问题，妈妈也觉得没问题，那刘叔他们怎么想也就没问题，再说这会儿她正忙着，也没心思往弯弯绕上想。韩漠也看见方晓晓忙着倒水放茶。 “阿姨，我来吧！”韩漠自然的接过来刘叔老婆的活儿。 看到韩漠进来，刘叔老婆也愣了下。 女人和男人的感觉不一样，刘叔老婆距离方晓晓又最近，刚才方晓晓应的那声不经意带着的亲切都让刘叔老婆下意识看了眼方晓晓。 原来在食屋他们也开过玩笑，张红明显就对这个男孩儿不错，这丫头一直说不是这么回事儿，高中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他们进来的时候张红家的狗叫的那个热闹，刚才小韩进来张红家的狗都没叫，还有一只小狗跟着小韩的裤腿钻进来，正绕在人家脚边上呢。 这来了一次两次就能这样？ “那你来吧。”刘叔老婆放了手，撤开。 韩漠站到刘叔老婆先前站着的位置，很当然的转头问方晓晓：“什么茶？黑色的盒子？” “嗯。”方晓晓点头。 “这些差不多吧？” “对。” “……” 两个人一个放茶叶，一个倒水，很快八杯茶就倒好了。 方晓晓和韩漠把茶水分给在场的几位，刘叔他们真正看着茶水喝的没几个。 就是脑袋里再懵，看见别的男孩子在自己侄女身边待着也想问几句，原来忙也没时间，而且大都是开玩笑，现在这个日子看见了，张红还不在，就得好好问问啊。 “小漠啊，什么时候来的？”问。 “刚来一会儿。”回。 “你爸妈都在家呢？”问。 “是，都忙着拜年，我也是过来拜年的。”回。 “哎呀真好，比我们那个强多了，我们来的都没有你来的早，我们没见过你爸吧？”问。 “他不怎么在家。”回。 “你妈妈可是辛苦，张红都说了好几回了，对了，你跟晓晓谁大？”问。 “我们同岁。”回。 “这我们知道，我是问你几月份的？”问。 “我比韩漠大一个月。”方晓晓说。 “是吗？看着你可没有人家小漠强。”刘叔说。 “我也挺厉害的。”方晓晓说，还看了眼韩漠。 学习上她还没有赶上韩漠，可她也有韩漠向她学习的地方，做饭嘛，刚才的饺子她掌握的火候就不错。 韩漠点头：“是很厉害。” 如果没有刚才方晓晓看韩漠那一眼，韩漠说的别人就信了，看见方晓晓看韩漠那一眼，基本上没人信。 只是信不信也不重要，正说着话的时候，张红回来了。 张红走的时候家里只有方晓晓和那几只小狗，回来家里堂屋里的人多的都快坐不下了。 “过年好。” “给咱们张老板拜年了。” “恭喜发财。” “阿姨，过年好。” “……” 刘叔他们还有孩子们一声声热络的打招呼拜年，张红也拿出来红包分。 理所当然的，方晓晓也分到了一份。 韩漠也露了个头。 “伯母过年好。” “好好，过年好。”张红连声说。 她没想到这么巧韩漠还真跟刘叔他们碰上了。 “晓晓，你先招呼一下？”张红说。 刘叔他们都和张红一起这么多年，张红总不好先顾韩漠这个晚辈。 “我知道了。”方晓晓应，问韩漠，“你着急回去吗？不着急的话去我屋坐一会儿？” 话音落地，刚才还热闹着的堂屋里毒好像有些熟悉的寂静。 就像是刚才韩漠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一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屋子素净 “怎么了？”方晓晓问。 “没事儿，去吧。”张红连连摆手。 方晓晓点头，看向韩漠，发现韩漠也在看着她。 方晓晓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好像太随意，现在她还是女孩子，怎么能随便的邀请男孩子去她的房间？按照古代小说上说的她的房间就是闺房，轻易不让外男看，更别说是进了。 “要不去那屋？”方晓晓指向窗户外面厨房那边的方向，正是吃饭的房厅。 瞬间韩漠的肚子又有点儿撑。 “还是去你那屋吧，我还没进过女孩子的房间。”韩漠微笑道。 是吗？ 他不是和江巧很熟？ 连江巧的房间都没进去过？ 方晓晓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还是侧身把自己房间门打开，说：“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 方晓晓在前面，韩漠在后面。 说不出的自然。 房门关上，外面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咳，坐坐，咱们坐。”张红说。 “对对对，咱们说咱们的。”刘叔忙说。 几个人在堂屋里说着话，喝着茶，和和睦睦。 趁着张红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刘叔老婆过去低声说：“我看平常小漠那孩子常来……” 是吗？ 张红都一愣，瞧了眼那边关上的房门，打算回头问问晓晓。 方晓晓不知道外面刘叔老婆已经看破了真相，还在问韩漠：“喝水吗？” 韩漠作势摸了下肚子，说：“不用，吃的有点儿撑。” 方晓晓“噗”的笑出声。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的厨艺超常发挥。 难道是意味着今年她会化身厨神？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的夸奖，她收下啦。 韩漠看方晓晓笑的一脸满足，心底第一次进来女生房间的小紧张也悄然散去。 方晓晓的屋子很整洁，和他进来之后的总体感觉一样，只是方晓晓屋子里的摆设更朴素，堂屋里还摆着一束绢花还意兆着春意浓浓，方晓晓屋子里除了屋檐下面贴着的吊钱窗花，一点儿大红大紫的艳丽颜色都没有。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软凳，一个书柜书架，床头还有一个衣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韩漠坐在显然是方晓晓平常坐着的椅子上，对着的桌子上摆着闹钟和日历，日历上过去的日子都划上了对角线，旁边写着大概只有方晓晓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日历最右边的备忘录上写着“时间是一切财富中最宝贵的财富。 —— 德奥弗拉斯多” 桌子左边是高中课上的教课书，右边是课外辅导书和笔记本一类。 这个摆放和他的书桌差不多，都是为了方便看书学习写字。 “看出什么来了？”方晓晓问。 韩漠指了指窗台下面的某个位置，说：“那边放个花瓶好一点。” 那个地方？ 方晓晓看了看，又转头扫了眼屋子。 好像的确是在那边摆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显得屋子都能亮堂不少。 上次去了韩漠家，她就觉得韩妈妈的设计很不错，韩漠是儿子，八成也学到点儿什么，果然她这一问，人家的头一句就是关于摆放设计的，而且说的很有四两拨千斤之妙。 “你不是没进过女孩子房间？”方晓晓问。 韩漠瞧她：“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是女孩子房间。” 方晓晓：“……” 这话有点儿过分啊！ 她工作那些年房间里基本上都是这么利落的，别人来她家都说她家里素净。 “……太素净。”韩漠说。 太，素净？ 方晓晓忍不住了，问：“素净不好吗？” “素净好啊！只是……”韩漠点头，手指在方晓晓屋子墙上打了个转，“连我妈妈屋子的墙上都有福绣花。” 方晓晓一滞。 过年前她妈妈也说她的屋子应该弄得红艳一点儿，她没同意。 毕竟心态上她不是小孩子，花花绿绿的让她觉得有些幼稚。 现在连他也这么说。 她总不能比他妈妈还稳重吧~~ 嗯，回头跟妈妈说把她的床单换成大红牡丹的！ 韩漠看方晓晓目光闪动，显然是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韩漠唇角一勾，目光游移在右侧那一列的课外辅导书上，鸣县老师的教课水平很不错，可哪个学生也有几本辅导书，方晓晓桌上的课外辅导却是相对的少一些，最显眼的是一本扉页上标注着的全英文的培根《随笔集》，也是唯一的一本英文版书籍。 韩漠把《随笔集》抽出来，《随笔集》的版本是十多年前的老款，看得出来保存的很好。 “你看过了？”韩漠问。 “还行吧。”方晓晓说。 韩漠随意的翻开一页诵读。 听着韩漠诵读英语，方晓晓的眼里微微一亮。 她这是第一次听韩漠读英语，没想到他的发音这么好听。 同样是英国女王口腔，不同华夏的腔调，娓娓动听的比听广播磁带里的声音还要悦耳。 多少人因为声音喜欢上一个人，深夜里往往听着广播台传出来的或淳厚或磁性的声音便心潮澎湃，便感慨着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的帅，那样的让人心神神往。而当那个人出现在你的眼前，和你想的一样英俊，爱情便由此诞生。 方晓晓觉得自己并不是个音控，可还是被吸引。 “什么意思？”韩漠问。 方晓晓这才反应过来韩漠已经念完了，方晓晓轻咳，说：“友谊的一大奇特作用是：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朋友，你将得到两个快乐；而如果你把忧愁向一个朋友倾吐，你将被分掉一半忧愁。秘以友谊对于人世间生，真像炼金术所要找的那种点金石。它能使黄金加倍，又能使黑铁成金。” 韩漠眼睛也闪烁发亮：“很厉害啊！” “谢谢。”方晓晓谦逊。 也多亏了她早就把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不然刚才走神，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念了些什么。 门外面的人们说着话，也有人悄然的往门口那边凑过去。 只是听了没几秒，那人就一脸怪异的退回来。 “怎么了？”刘叔好奇的问。 那人过去听的时候张红还有点儿担心，着看那人的表情，张红也好奇。 “厉害啊，现在孩子真是，都是英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 几个人恍然，冲着张红直竖大拇指。 张红油然骄傲。 方晓晓还想让韩漠再读一段摘选，就听着外头的声音忽然的大起来。 还有椅子挪动的声音。 这是要走。 方晓晓拉开门，刘叔他们果然已经到了门口。 看到方晓晓出来，刘叔冲着方晓晓摆了摆手，“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们。” 方晓晓：“……”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在方晓晓身后的韩漠：“……” 太直接了。 “好好学，回头考个好大学，也让你妈妈高兴高兴。”刘叔老婆笑着说。 方晓晓没有再去琢磨刘叔的话，点头：“必须的。” 张红笑的嘴都合不上：“这话明年说也来得及。” “对对，明年才高三呢！” 刘叔他们应声，嘴里也说着，“不过没问题，上红榜就当是上了保险了。” “可不是嘛。现在孩子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 “说的好像你上过高中似的。” “哈哈，比不了，比不了。” “……” 说着话，刘叔他们就到了门外边，刘叔老婆忽的问：“小漠学习也挺好，你们打算上一个学校吗？” 这一句问出来，不止是刘叔他们，张红也看过来。 韩漠个头高，他们先看的是韩漠。 韩漠一怔，有些腆然低头，却是看向方晓晓。 刘叔他们还有张红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瞬间觉得脑门都大。 都说了高三问这个问题也来得及。 “还是要看分数。”方晓晓委婉说。 韩漠嘴角微不可微的勾了勾，脸色有些凉。 刘叔他们没注意，纷纷说着：“哦，对对，分数可是重要，有时候差一分也考不上。” “没错，我也是听人说，本来想考华清的，结果就差三分，去别的学校了，那个学校跟华清差远了。” “这就是说得努力，要不然差一点儿都没戏。” “你们加油啊，绝对不能放松。” “……” 最后刘叔他们离开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落到鼓励方晓晓学习上。 现在张红事业有成，担心的就是晓晓这孩子的学习。 当然晓晓这孩子懂事儿，他们都恨不得把自己孩子换成晓晓，哪怕是换一天也成。可鼓励晓晓，怎么都没错。 刘叔他们走了，在韩漠也正式拜年之后，张红就差拉着韩漠说话了。 “什么时候来的？吃了吗？”张红问。 “吃了，晓晓煎的饺子。”韩漠说。 张红略有些嫌弃的样子：“她的水平不怎么样，我也是不知道你来这么早，要不然我就煎完饺子再走了。” “……” 方晓晓额角抽动。 真是自己亲妈。 “没有，伯母，晓晓煎的很好吃。”韩漠说。 韩漠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张红看在眼里就更是韩漠帮自己闺女圆脸面了，张红说：“也是，怎么也能学到点儿。” 方晓晓弯了弯嘴角。 好歹老妈也是能给她留几分颜面。 只是紧跟着张红话锋一转，说：“刚才你也没吃好，干脆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 方晓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白毛走 韩漠坐在张红对面，方晓晓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看着方晓晓脸色都快扭曲了，韩漠嘴角扬起来。 伯母真的很贴心。 “伯母，我也想在您这边吃顿饭，原来在食屋我就觉得您的厨艺最好，早就想尝尝您的家常饭味道了，可今儿不行，我跟我爸妈说好的一个半小时回去，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韩漠说。 “这样啊……”张红难掩失望，“真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 方晓晓后槽牙都磨出了声。 “妈，其实他来这么早不光是为了拜年，也是来抱狗的。”方晓晓说，“先前我不是说把小白毛送人了吗？就是给他了。” 哦，那先前她猜对了啊，这丫头还不承认。 张红瞥了眼方晓晓，方晓晓神色不变。 妈妈说对了又怎么样，现在她的地位岌岌可危，一会儿人走了，妈妈最喜欢的小白毛也走了，妈妈也就没心情再念他的好。 张红笑着对韩漠说：“这小白毛可是最听话的，你眼光好。” “原来我还担心，伯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韩漠也适时的露出来欣然的表情。 张红脸上的笑容更深。 这孩子真会说话。 “我这边还有一箱桔子，是我朋友自己园子里种的，甜极了，一会儿你拿走。”张红说。 “伯母，不用了。”韩漠推辞。 “什么不用，你不拿就是看不起伯母。”张红正色。 韩漠看了眼脸色已经发青的方晓晓，无奈点头：“那好吧，谢谢伯母。” 方晓晓：“……” * 桔子在家里不带暖气屋子里放着，方晓晓过去拿的时候低声嘟囔：“妈，你对黄晨都没有对他这么好。” “你瞎说什么呢，黄晨这些日子过来吃的都比这一箱多。”张红说。 方晓晓想了想，好像，的确没错。 可这箱桔子她舍不得啊！ 方晓晓脸上的不舍太明显，张红神色怪异：“晓晓，你跟黄晨是好朋友没错，可黄晨身上的一些毛病你可不能学。” 这回轮到方晓晓一愣：“什么毛病？” 张红指了指桔子箱子：“看见吃的眼睛都绿，谁也不给分。” 方晓晓：“……” **** 韩漠是骑自行车来的，要驮着一箱子桔子，还要带着小狗，就有些不方便，都不用方晓晓说，张红就让方晓晓送韩漠。 大人们讲究大年初一不送人不送财，小孩子无所谓。 因为是方晓晓抱着小白毛，所以小虎在院子门口转了几圈，很放心的就走了。 家里的女主人回来了，有好吃的等着狗。 从家里出来方晓晓抱着小白毛，韩漠推着自行车。 两个人几乎是并肩的走在街上。 大年初一街上都是往来拜年的人们，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过年好。”这三个字就是口头语。 方晓晓也碰上了几个认识的长辈，甚至还有正好经过的同学。 就算是和方晓晓不是一个班，不是一个年级，现在在街上看到方晓晓也认出她来了。 无他，方晓晓旁边的是韩漠。 大年初一两个人就碰上了。 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可脑袋里都不知道冒出来了多少个小说的精彩片段。 方晓晓不在意同学们想什么，这一路上她很少说话，当然该说的时候她也会开口，比如“我看着箱子。”“箱子有点儿歪。”“小心台阶”其他基本上她就不多说。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 妈妈对韩漠偏心，是妈妈的问题，跟人家韩漠没关系。 再说，妈妈夸韩漠也是在说她的眼光好，大年初一来拜年的这个人值得交往。 可想到妈妈对他笑的笑脸，方晓晓就不舒服。 莫名的酸。 好在从她家到韩漠家也没多远，这一路上逗着小白毛就能到他家。 小白毛窝在方晓晓的怀里，身子也不乱扭，脚丫子乖乖的放在方晓晓的胳膊上，眼睛巴巴的瞧着四周，清澄的眼睛左顾右盼的好奇打量，在看到旁边的韩漠，小白毛还叫唤几声。 “知道你要走了，所以这么乖？不要怕，以后你家主人给你肉肉吃，把你养的胖胖的，到时候你就厉害了。” “回头你，小黑，还有小小虎，你们三个定期聚聚，看看你们谁最厉害。然后你们里面最厉害的那只就跟小虎比，哎呀，那场面想想就想笑……” 也不知道小白毛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方晓晓还没说完，小白毛就开始舔方晓晓的手指头，方晓晓手指拿开，小白毛又往手指头上凑，方晓晓笑出声：“别舔了，痒。” “它喜欢你。”推着车子的韩漠说。 小白毛当然喜欢她了，当初她还是帮着接生了呢！ “还行。”方晓晓说，“它最喜欢的是它妈。”小白毛根本就是把她的手指头当成是小虎的奶头了。 “如果你考到首都，你也带你妈去？”韩漠问。 “……” 这前一句还在说小白毛，后一句怎么跑到她身上了？ 方晓晓想了想，还是回答：“有能力的话，我会。”重回来摆在她眼前的第一就是不让妈妈辛苦。 韩漠神色怪异，像是没想到方晓晓会这么说。 方晓晓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可她就是这么想的。 “父母在不远游，所以我带着我妈一起啊！”方晓晓说。 韩漠嘴角一动，下一刻低笑出声。 那低低的笑声里很有些磁性，像是带着魅。 “过来。”韩漠说。 要是换做原来方晓晓就防备着了，可韩漠的笑声让方晓晓不期然想到了刚才他在她屋子里读的那段英文，嗓音很动人。 “什么？” 方晓晓走过去，还没站稳，韩漠抬手一个脑钢棚弹到她的脑门上。 “干嘛？”方晓晓捂住脑门。 这一次真的疼了。 “把小白毛给我。”韩漠说，“你走吧。” 韩漠低含着眉眼，幽深的眼睛看着她怀里的小白毛，嘴角虽然还挂着笑意，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显然发凉。 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突然间的就生气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男人，不，男孩儿的才难猜吧！ 方晓晓走了。 走的毫不犹豫。 * 清静的巷子，离韩漠家近在咫尺，车子靠在一边，小白毛窝在韩漠的防寒服里。 小狗头露出来，小眼儿瞧着他，瞳孔里只有他的影子。 韩漠点着小白毛的鼻头。 “看什么？人家带着她妈妈，不带你。”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的目标 “汪，汪汪……” 小白毛趴着前腿，后腿蹬着，努力的想要喊出自己妈妈的凶猛，可小尾巴欢快的连甩带摇，直惹得人哄笑不已。 小白毛显然也意识到了，脑袋晃了下倏的往后一退，摇着尾巴就跑到屋子沙发的角落去了。 “出来，乖，有面包吃哦。” 韩妈妈摇着手里头的面包冲着小白毛刚跑进去的沙发底下晃。 沙发底下没动静。 韩妈妈等了一会儿，忽的另一头的沙发底下窜出来一个小身影过去叼韩妈妈手里的面包。 “小心点儿。”韩爸说。 韩妈也吓了一跳，不过小狗柔软的小嘴咬在面包上一点也没有碰到她的手，紧跟着小狗就跑开了，清亮清亮的眼睛瞧着他，既懵懂又无辜。 如果是外头那些长的高大的狗露出这模样就让人觉得不喜欢，可这样的小不点儿这个样子，韩妈就越看越可爱。 “过来。”韩妈冲着小白毛招手。 小白毛脑袋一歪，窜起小身子…… 韩妈还以为小狗是往自己这边跑，结果小狗转身直奔自己儿子脚底下，在自己儿子脚旁边转了几圈，转头又瞧着她。 哎呀，真是可爱的心都要化了。 “这小狗……” 韩爸也乐了：“还挺聪明的。” 这小狗看着就是刚生下来没几个月，相比人也才两三岁，就知道哪个人才是最看护自己的，还知道跑到没有危险的人手里夺食，夺食之后还不忘卖萌。 韩爸是见惯了金毛拉布拉多，没想到中华田园犬也这么伶俐。 “什么人养什么狗，能跟咱们小漠关系这么好，还能差了？”韩妈说。 “嗯，你说的对。”韩爸点头。 只是随后觉得这话里好像有哪儿怪怪的。 这是说人还是说狗？ 韩妈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付，轻咳了声：“小漠，它叫什么？” “汪。”韩漠托着下巴说了句。 韩妈愣了下，“噗”的笑起来。 韩爸也瞧了眼韩漠：“这是彩衣娱亲？” 韩漠懒懒的抬起眼皮：“小白毛。” 小狗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原地跳起来，“汪汪”的叫了几声。 “……” 韩爸韩妈看向小狗。 小狗左脚丫上的你一圈小白毛圈赫赫然。 就因为这个所以叫小白毛？ 这名字，是不是起的太随便了？ 可儿子喜欢。 “小白毛就小白毛吧，我去给它准备东西。”韩妈出去。 儿子早就说过要领养一只小狗，韩妈也就预备了一些家里要养小宠物的东西，没想到大年初一这个小东西就来了，好吉兆啊！ 韩妈出去，屋子里就只有韩爸韩漠，和那只正欢快的在韩漠脚底下转圈的小白毛。 韩漠瞅着小白毛，嘴角轻轻的勾。 小家伙的适应能力还挺强。 “怎么样？”耳际传来韩爸的声音。 韩漠目光不动的盯着小白毛：“挺好。” “哦~”韩爸拖长了声音。 韩漠都不用抬头就能看到韩爸嘴角的狭促。 小白毛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在韩漠脚底下绕圈的身子一顿，抬头瞧着韩漠。 韩漠眉梢稍稍一挑。 随后就看着小白毛往韩爸的裤脚咬过去。 小小稚嫩的牙口一点儿也没有猛兽的凶猛，可这为主人出气的举动很让韩漠欣慰。 只是随后韩爸的脚一动，小白毛立刻跳起来，只是小短腿儿一崴，小白毛整个就趴在韩爸的脚上，小白毛一顿，紧跟着小白毛身子一翻，小肚皮露出来，两腿前后扒拉着又咬向韩爸裤腿儿。 这是玩上了？ 韩漠嘴角一抽。 “累了。”韩漠转身进去屋子。 屋子外面，小白毛还在和韩爸的裤腿较劲。 韩爸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又瞧向脚底下的小白毛，弯身挠了下小白毛的脖子，小白毛立刻的享受状。 屋子里，韩漠仰面躺在床上，一手随意的靠在床头，一手挡住他的眉眼，嘴角抿起来，淡然俊逸的面孔仍是漂亮的耀眼。 只是现在他毫无察觉，眼睛闭着，可眼前还是浮现出那个穿着白毛衣套着黄色坎肩的女孩儿。 “我觉得未来的发展方向未必一样。” “还是要看分数。” ……两次了。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不是喜欢他吗？ 韩漠霍得从床上坐起来，坐到自己的学习桌前翻开书。 中午十二点。 韩家饭菜做好了，韩妈正要进来堂屋喊这爷俩吃饭，正看到韩爸站在儿子门口往里面看。 隔着房门窗户，韩妈看到儿子正在写字。 “一直这样？”韩爸问韩妈。 原来他每次过来都没见孩子这么拼命啊！ 大年初一还在用功。 韩妈也不确定。 原来她可是从没有见过小漠这么努力。 韩妈沉吟：“应该是又有目标了。” ******** 方晓晓比韩漠晚一点儿到家。 到家之后果然和方晓晓想的一样。 “送到家了吗？” “人家爸妈说什么？” “有没有留你吃饭？” “……” 方晓晓第一句就堵死了后面的所有回答，方晓晓说：“我没送到家，他说不用送了。” “他说不用就不用了？”张红瞪圆眼睛，自己姑娘不是很懂人情的吗？ “他碰到同学了。”方晓晓说。 她也不是说谎，的确是碰到同学了，只是也是她同学。 “哦！这样啊~”张红点头。 只是脸上的遗憾太明显，方晓晓额角狠狠一跳。 “妈，不用对韩漠太了，我跟他就是同学。”方晓晓说。 看到女儿脸上都快冒火了，张红也连忙说：“我知道是同学，可难得跟你不错，对你也挺好，人家大年初一过来拜年，我对人家好一点儿也正常啊！” 妈妈说的和她先前想的一样。 她竟无言以对。 只是紧跟着又听妈妈说：“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们能考一个学校，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身边又没有爸妈，也能照应照应。” 方晓晓看妈妈。 其实这句才是妈妈的心里话吧。 只是恐怕妈妈的想法要泡汤了，那天她看见韩爸的口音带着南方的腔儿，也就是说韩漠转学去的是南方，也难怪韩漠说他想上魔都的大学。 所以注定了她和他不会考到同一个学校。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信爆棚 曹姨和赵叔十一点多来的，一起来的还有曹姨赵叔的儿子赵林。 张红也准备的差不多，曹姨赵叔去厨房帮忙，方晓晓和赵林就在堂屋准备桌椅饮料还有白酒。 赵林在巴江一中上学，比方晓晓高一届，现在正读高三。 巴江一中是封闭式管理，不管是住得远还是住得近，学生们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有的距离远的学生大概要半年才能回一次。虽然孩子们过的比较辛苦，可结果也是显而易见，连续多年的高考录取率遥遥领先于其他学校，独占鳌头。 巴江一中也是方晓晓盯上的高中，看到赵林来，方晓晓就多问了几句关于巴江一中的学习方式习惯等等。 赵林一一的解答，看着方晓晓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赵林不自觉的挺直了胸膛。 这几个月电话里妈妈就没少跟他说张姨家的方晓晓长大了如何如何，他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回他本来是不想来的，爸妈非拽着他来，他也没办法。 爸妈说让他好好跟晓晓学学，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比晓晓大一岁，他跟比他小的女孩儿学？这多没面子啊！ 原来晓晓在他记忆里就是个调皮的小丫头，后来病了再见就闷头的不吭声，学校里的学习也紧，他都对晓晓没什么印象了，这回一见还真是没想到晓晓变化这么大。 漂亮鲜亮的就像是冬天里绽开的花朵，说话声音也好听，尤其眼睛看着他听他说话的样子，赵林都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含着的亮光。 在学校里那些同学都是牲口的情形下，这种感觉真是很久很久没出现了。 问他问的这么细，不会是喜欢他吧？ 嗯，虽然学习成绩他很一般，可对他的相貌他还是真自信。 赵林不自觉的往后捋了下头发，下巴也微微的抬起来，自以为很帅气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男孩子忽然的展露出自己以为的最有魅力的姿态，方晓晓的嘴角都抽了抽。 她又不是冰冻人，这种雄性激素迸发的表现还是看得出来。 上辈子赵林勉强可以算是她的哥哥，现在赵林就是小弟弟！ 赵林没考上重点本科，不过学的电子工程也算是找到了对口的专业，赵林结婚的时候方晓晓去了，典礼上，赵林和新娘两个胖乎乎的身影很让方晓晓印象深刻，新娘就不说了，方晓晓当时预计赵林的体重绝对超过了一百八，眼睛笑的眯起来就剩两条缝儿了。 现在比那时候强多了，可如果他以为自己很帅，那真是，自信心十足。 “曹姨这么漂亮，赵叔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方晓晓突然说。 赵林眼里一闪，说：“是，我妈常这么说，如果不是觉得我爸帅，也看不上我爸。”同时赵林的背脊更挺直。 他是儿子，肯定也不差。 “看得出来。”方晓晓说，又看向赵林，在赵林的眼里，方晓晓的脸上都好像闪耀着倾慕的光亮，“赵林哥以后能跟赵叔一样就好了。” “必须的啊。”赵林嗓门都不自觉的拔高，就好像说完之后自己就已经有了老爸年轻时候的帅气。 “你们说什么这么热闹？”赵叔正好端着做好的菜进来，一眼看到赵林意气风发。 自己儿子什么样子当爸爸的心里还是有点儿数，晓晓这丫头比自己儿子强多了，自己儿子还在晓晓跟前这么“得瑟”？ “我们在说赵林哥以后能有赵叔这么帅就好了。”方晓晓笑道。 “他啊，没继承我跟你曹姨的优点，缺点倒是学了一大堆，又懒又好吃，这以后能有我一半儿就不错。”赵叔说。 方晓晓暗暗点头。 不愧是亲爸，真是展望了自己儿子未来。 赵林脸上挂不住了：“爸，我是亲的。” 赵叔看他：“我知道啊！” 赵林：“……” 方晓晓安慰：“赵林哥，你要知道亲的都这样。” 赵林一想，有道理。 赵叔看看赵林，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人家晓晓这是安慰的话，这孩子还当真了啊！ 啧，没救了。 * 饭菜很快齐了，菜基本上都是曹姨喜欢的，蒜薹炒肉就是头一份，然后就是张红的饺子，炖肉排骨色泽鲜艳，还有裹着荸荠的丸子让人爽口愉悦，藕片胡萝卜腐竹木耳等等搅拌的素什锦是桌上必不可少的菜色，每一道菜都让曹姨吃的竖起大拇指。 “好吃，多亏了我一年吃不了几次，不然还不知道我得胖成什么样儿了。晓晓你天天吃也不胖，真是太不容易了。” 曹姨的夸奖真心实意，方晓晓只能也说出了大实话：“我还小，正长身体呢！” “那意思是你曹姨老了？”曹姨假装生气。 “没有，我看曹姨和上回一样苗条漂亮，曹姨，我祝您年年十八。”方晓晓举起手里的饮料。 “呵呵，就说晓晓会哄人吧，好，我也祝你考个好大学。”曹姨也举杯。 “那也得先祝赵林哥，祝赵林哥金榜题名。”方晓晓说。 “他？他就能那样，能考上什么就上什么。”曹姨说。 赵林觉得自己真是亲生的，老爸贬了他一通不说，老妈现在也开始。 他来之前知道晓晓这回的成绩很高，可也不能把他贬的一无是处啊。 尤其刚才晓晓还那么崇拜他呢！ “妈，还有半年呢，你们知道我会怎么样？”赵林梗着脖子，耳朵跟儿后面都有点儿红。 “呦，行啊，看那时候你的水平了。”曹姨说。 赵叔也拿起酒杯跟赵林碰了下：“看你水平。” 赵林扬脖就喝下去一杯可乐。 赵叔曹姨看儿子这么豪爽，暗暗点头。 带这小子过来也是为了刺激下这孩子，现在看有效果啊！ 上辈子曹姨赵叔没有带赵林来，方晓晓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这种变相激励的法子，不过如果能因此让赵林考的更好一点儿也不错。 堂屋里吃的热热闹闹。 小虎没有在旁边陪着，躲出去陪自己剩下的唯一一个小宝儿。 还以为小主人带自己孩子出去玩儿，结果小主人回来了，孩子没了。 就剩这一个了，就是心肝宝儿。 说什么也不能再没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一大吉 小虎的怨念方晓晓回来之后就知道了，只是方晓晓没去哄。 这回中午吃饭，方晓晓把某些饭菜都拨到了碗里，尤其是大肉大骨头。 “晓晓，你这干嘛呢？”曹姨问。 方晓晓嘻嘻一笑：“哄小虎。” 曹姨赵叔都笑了。 他们来的时候小虎叫的那几声有气无力，他们也就从张红嘴里知道晓晓刚把人家小虎的孩子送人。现在又想哄人家呢。 晓晓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可根子里也还是小孩子。 赵林也笑了。 晓晓幼稚的可爱呢！ 吃完饭，方晓晓就到了小虎的狗窝外头。 小虎瞧了眼方晓晓，继续的舔着自己怀里的小小虎。 小小虎看到小主人过来，吭哧吭哧的往外爬。 小虎一口咬住小小虎的后脖颈，把小小虎叼回去。 “哈哈。” 方晓晓喷笑，紧跟着又敛了笑容，把吃的摆到小虎跟前。 “小虎啊，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都是你最喜欢的。” 以往这些东西摆在小虎跟前，小虎直接就扑过来，这回小虎只是看着，连动也没动。 方晓晓晃了晃吃食：“怎么？不想吃？没关系，一会儿等你心情好点儿再吃。” 方晓晓把吃食放下，小虎的眼睛跟着吃食转。 方晓晓就好像没看到，伸手过去给小虎捋毛。 “还是我们家小虎的毛最顺，上瘾啊，小虎你知道吗？我把小白毛给韩漠了，韩漠你也见过对吧，长的挺好看到那个，就是脾气性子有点儿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年长了一岁的缘故，脾气越来越大了，先前还好好的，突然的就变脸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方晓晓意识到自己说走了题，忙又转过来，“不过我可是给小白毛选了个最好的归宿。以后小白毛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比你都好，到时候你就该嫉妒了。不过没关系，不管怎么样它都是你孩子，以后你还是可以尽情的欺负它，可欺负它你也得吃饱啊，吃不饱连这个小的也照顾不好……” 方晓晓正说着，小虎脑袋忽的一伸。 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方晓晓满意一笑。 她就知道世上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现在看对付小虎一顿就够了。 小小虎看到自己亲妈吃的香，也凑过来。 小虎的大脑袋一晃，小小虎就只能靠边，几次下来，方晓晓看不下去了，把小虎的脑袋往旁边一拨，小小虎这才凑过来吃，只是即便如此，小小虎也只能趁着空隙吃上几口。 方晓晓眯起眼睛，其实刚才小虎叼着小小虎进去狗窝就是不想让小小虎吃吧？ “晓晓。” 曹姨从堂屋出来，冲着方晓晓招手。 方晓晓应声，“我洗了手就进去。” 当方晓晓洗完手进去堂屋，里面正说着关于食屋的事儿。 食屋这些日子的热闹太明显，就是什么都不懂都知道食屋挣的不少，曹姨是食屋的合伙人之一，其他几个人想要在第一次分红之后入股的想法已经在上午正式的提出来，张红也是要和曹姨商量。 这样郑重的问题曹姨赵叔没有避着方晓晓和赵林这两个孩子。 一个是要要耳濡目染的教，另一个是要说一声。 “……合同上写了占据原始股百分之十以上，不分释，你看见了吗？”曹姨问。 张红愣了下，忙低头看先前自己取出来的合同。 她还真没注意合同上有这么一行字。 曹姨看张红的动作就知道张红原来没注意，曹姨瞧了眼方晓晓。 如果不是方晓晓当时在立合同的时候多说了那么一句，她也不会添上，只是当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用，现在看用处大了。 曹姨说：“原始股不分释，就是说一开始你的股份占多大比例以后也还是占多大比例，不用往里面添钱，就是按照比例算。” 简单说就是一开始张红花了三万块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以后食屋的总体投资加到一百万，张红所占的股份还是百分之三十，即便是当初只花了三万块，可默认投资就变成了三十万，也就是说相当一部分人的投资其实就在给张红添钱。 “那这回他们再入股不就亏了？”张红听明白了曹姨的意思。 曹姨点头，说：“就是亏了。” “那怎么行，都是这么多年在一起了……” “张红，你就没想到食屋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出资是不是有点儿太少了？”曹姨打断。 张红滞了滞：“我知道，可能是他们家里也不方便。” “你家里就方便了？”曹姨说。 张红动了动嘴角。 那时候她刚离婚，更困难。 “连你都能掏出来几万块，他们怎么才出几千块？也是好意思拿出手！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们自私，可对食屋不信任是起码了，食屋挣钱了，大家都好，食屋不挣钱，他们亏的也不多。就是这个想法。” “现在食屋是挣钱了，这当中多辛苦都能看得见，他们也付出了辛苦，可机会没了就没了，想着两头都占是没这个好事儿，我跟你说，就算是你把这个原始股不分释提出来，他们也会同意，就是现在亏点儿，以后也能挣出来，再说小刘也占了百分之十一的股，对他没影响，艾奶奶没说再入股，平常你多照顾点儿也就够了，这是是教他们知道珍惜。” 曹姨一番话都是为了张红着想，张红只能说：“你说的对。” 曹姨看张红的样子就知道张红应的很勉强。 “行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回头你这边是应了，又得在别的地方补人家，人家还未必乐意，再弄得不愉快也德费心费力，这样吧，这次分红之后我跟他们说，然后再具体怎么弄就你来决定。” 换句话说由曹姨来做恶人。 “小曹。”张红拉住曹姨的手，感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姨翻了个白眼，说：“告诉你，也就是这一次，下一次你来啊。” “没问题。”张红就像是小鸡啄米的连连点头。 “最好是没问题。”曹姨换了脸，严肃道，“你这不是摊子，已经算是大生意了，你再这样下去，你这食屋也长不了。” “明白，我明白。”张红连声说。 看着像是教训小孩子的一幕，赵叔笑出声，方晓晓也掩着唇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晓出主意 曹姨的这番话是方晓晓没有想到的，虽然妈妈和原来已经很不一样，可有些事情如果不告诉妈妈，妈妈绝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别人给予帮助，在有能力的时候回报别人是应该的，可这回报也要分轻重。尤其是在事关利益的前提下，更要说清楚，不然就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仇怨。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君子坦荡荡，方不惧流言。 赵林觉得自己妈妈对方晓晓妈妈太好，可转头看到方晓晓也释然了。 换做他，也会对方晓晓，不，对方晓晓妈妈很好的。 食屋合同的事情说完，曹姨也说起了自己的“信誉百货”，和食屋在鸣县的独树一帜不同，这些年百货小商店开的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信誉百货”开的时间早，价钱也不贵，还是有不少的老顾客过来，可不管是销量还是利润都比前几年低了不少，所以“转型”是必须的，只是往哪边转，曹姨赵叔还没有决定。 “也是心烦，正好今儿都是咱自家人，给想个主意呗？”曹姨看向张红，又扫向方晓晓。 方晓晓觉得曹姨就是说给她听的。 曹姨都为了张红当恶人了，张红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销售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自己手工啊，还有从外头进来的新鲜的罕见的？” “这就是一时新鲜。”曹姨说，“再说一家有了，没多久其他家也就有了。” “装修？”赵林说。 曹姨看自己儿子：“装修成什么样儿？” 赵林一滞：“那装修完了不就是新店了吗，来的人就多了。” “除了亮堂点儿，还是原来那些东西，还不如你张姨想的主意好呢。”曹姨说。 赵林看向自己老爸。 赵叔呵呵一笑：“别看我，我早就跟你妈说了，你妈说不行。” “晓晓，你给你曹姨想想吧！”张红问方晓晓。 如果在座的是旁人，张红就得解释一下为什么问自己闺女了，可曹姨赵叔他们都是自己人，也都知道食屋一开始晓晓帮了不少忙，这说不定也能想出什么主意呢。 曹姨赵叔看向方晓晓。 赵林也看过去，他不信他都想不到法子，方晓晓就能想起来。 方晓晓沉吟，说：“销售别人没有的，还有装修。” 赵林：“……” 就是把他说的和张阿姨说的合一起了？ 他最后说的话，他也会说。 曹姨没有丁点儿的怀疑，别看是同样的话，方晓晓说的和他们想的未必一样。 “怎么弄？”曹姨问。 方晓晓说：“销售别人没有的，也就是特色，装修是体现在专业性上。这两个做好任何一个都行，可想要一劳永逸还是要大型的专业化。” 方晓晓话里的几个“专业”“特色”的词儿说出来，就让人觉得高大上。 曹姨和赵叔的眼里泛亮。 “具体说说呗。”曹姨说。 张红也被方晓晓说的一愣愣的，眼睛盯着方晓晓，都有点儿不认识自己闺女。 方晓晓有些腆然，说：“前阵子期末考试太忙，我抽空看了看报纸，觉得上面说的一些很有启发，我随便说说，曹姨你们也就随便听听。” “好好，你快说。”曹姨说。 方晓晓笑了笑，说：“现在人们有钱了，要求就相对的高了，就像是城市里的专卖店比商场的人就多，这就是特色，专门的销售给一种或一部分人，只为了那一部分人服务，当然价钱未必高，可这样显得档次。” 赵林点头，还别说，他现在就比较喜欢去专卖店买东西，价钱其实比商场的便宜，可同学们都去那边买，你不去就和同学们不是一堆儿的。 方晓晓继续说：“专业就比特色更高一筹了，这个行业里面相当顶尖的，也就是说价钱和档次也是在行业顶尖。” “咱们百货也早就这样走了，比如只卖酒水，烟草，水果，蔬菜之类，不过我说的和这些不是一个意思，我说的是同样的东西价格高，人家在你这边买，不在别人那边买，还觉得值。” 曹姨赵叔听的有点儿懵：“你说了是同样的东西，那怎么又是别人没有的呢？” “因为你的价钱高啊，让人愿意花钱买，那就是别人没有的。”方晓晓说。 呃……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曹姨赵叔看向赵林，赵林摇头。 他是完全不懂。 方晓晓也没想自己说这么几句曹姨他们就都能明白，可先说了这些曹姨他们再去做，就会轻松很多。 “我这么说曹姨你们就明白了，怎么能让顾客来信誉百货买东西，怎么让顾客觉得信誉百货的东西最好就是多花点儿钱也愿意来，这就是特色和专业，也就是别人没有的东西，包括装修。”方晓晓说。 “哦，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曹姨和赵叔点头。 可这就是她们一开始问的啊！ 所以这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方晓晓笑笑，说：“那曹姨，你有没有想法开个超市呢？” “什么超市？”赵叔问。 方晓晓就把超市简单的介绍了一遍，1995年国外家乐福超市进入华夏，1996年沃尔玛麦德龙进入华夏，1997年易买得进入华夏，短短几年华夏就成为了仓储式超市的重要发展地，而华夏带给他们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要开家类似的超市就能挣钱，就能火，县城里的超市肯定是没法跟那些超级大鳄们比，可超市这个噱头绝对会让县城里的老百姓趋之若鹜。 商品开放陈列、顾客自我选购、排队收银结算，以经营生鲜食品、日杂用品为主。 方晓晓一一的说出来，曹姨他们脸上的惊讶就越来越浓。 还能这样做生意呢啊！ 不过这的确是别人家没有的，而且这样做生意的话，装修肯定也不一样。 只是这投资也少不了啊！！ 曹姨和赵叔满怀心思的回去了，张红问方晓晓：“这得花不少钱吧？” 食屋开业的这几个月的阅历，张红已经有了一定的花销对比经验，食屋的花销跟这什么超市根本就没法比。 “花多少得看曹姨赵叔想弄多大了。”方晓晓说。 张红摇了摇头，说：“我看悬。” 方晓晓笑笑，这年头超市肯定是挣钱的，至于挣多挣少就要看魄力了。 ** 大年初一很忙，是相对于亲戚朋友比较多的人家，比如黄晨，曹姨赵叔走了之后，方晓晓又打了几个电话，给关系比较不错的同学拜年，也打给了黄晨，黄晨留的是他爸爸的bb机号，因为是汉显，方晓晓说了自己是黄晨同学，黄晨就主动的打电话回来。 电话接通的那一霎方晓晓就听见那头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大人的呼喊，孩子的吵闹嬉笑哭泣，隔着话筒方晓晓的耳朵都有点儿懵。 “晓晓，你真好，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了……”黄晨这边还没说几句话，糟乱的声音就霍得凑近，黄晨也冲着那边大喊，“闹什么呢！没看我打电话呢！” “你们别打了，再打回头我告诉你们爸妈。” “……” “黄晨就先这样吧，我其实就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有事儿回头再说，我先挂了。” 方晓晓匆匆的挂上电话。 当话筒落下的那一刻，方晓晓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灵了。 “你刚才黄晨打电话？”张红问方晓晓。 方晓晓点头。 张红好笑：“哪年大年初一黄晨家里都乱的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又想什么呢，看书看傻了？” 哈？是吗？ 记忆里过年给黄晨打电话一直都是清清静静的，还真忘了小时候好像大年初一就没给黄晨打过电话。 原来是这个原因。 方晓晓视线落在电话上，目光微闪。 张红看看方晓晓，又看看电话。 “还给谁打电话？”张红问。 “没，我都打完了，我去看会儿书。”方晓晓说，回去房间。 张红看着静悄悄的电话，一脸怪异。 这明显是有电话要打啊！！ * 中午张红做的饭菜很受欢迎，曹姨赵叔都说这一顿吃下来顶他们在家的两顿，赵林更是吃了三大碗饭，实在是给这桌子饭菜长了脸，可还是有剩下的，晚上张红和方晓晓就着吃了，又煮的饺子，其他的就都给了小虎还有小小虎。 县城农村里养狗的目的除了看家护院也是为了清扫食物垃圾。 吃完饭，难得有时间不用管食屋也不用忙碌，方晓晓和妈妈一起坐在电视机前享受安宁惬意，大年初一的电视里播出的是一些地方电视台的新春节目，中央六台的电影就很让母女两个上瘾，正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着电影，电话响了。 “电话。”张红说，身子一动不动。 方晓晓看了眼妈妈，去接电话。 “喂？曹姨？”听到那边的声音，方晓晓惊讶。 张红忙放下瓜子过去，正要把电话接过来，听着方晓晓说，“找我？” “对，就是中午你说的那个什么超市，我跟你赵叔觉得不错，可以试试。”曹姨说。 曹姨的嗓门大，张红不用接电话也听到了。 真决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气了呢 关系着曹姨一家人未来的大事在电话里显然说不清，曹姨说过几天来详谈。 几分钟前张红还沉浸在电影当中的剧情里，几分钟过后张红已经不想去琢磨电影里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了。 “难怪你曹姨能成呢，这么大的事儿，这才几个小时就决定了？真不是一般人。”张红感慨。 方晓晓拉着张红的胳膊，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诉说着同样的一个事实：“妈妈，你也厉害啊，把全部的身家都压在食屋上，就不怕食屋倒了。” 张红愣了愣，也笑了起来。 要是换做两个月之前，她还真信了。 可现在她知道晓晓是安慰她呢。 她和曹姨哪儿一样？ 她是被逼的不得不孤注一掷，成就翻身，败就只能硬扛着走。 曹姨是想要变的更好。 如果换做她，她是做不来曹姨的决定。 可曹姨这么厉害还是要和晓晓商量。 她的晓晓也很厉害。 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拖自己女儿的后腿。 “妈，吃桔子。”方晓晓递过去一个桔子。 张红接过来，桔子已经剥开了，瓣瓣的桔子带着香甜，咬下去汁水浓蜜可口。 * 晚上八点半，张红就去睡了。 大年三十晚上熬夜到半夜十二点，吃了饺子又把厨房都收拾了才睡，一早又早早的起来忙，身体也实在是扛不住。 方晓晓洗了脸，看墙上石英钟指到了八点四十，方晓晓转头看向电话，三秒钟后，方晓晓拨了号码。 ** 韩漠家的堂屋里电视屏幕闪烁，韩爸韩妈正依偎在一起看着电影。 不是电视台播的电视节目，而是韩爸拿来的碟片《泰坦尼克号》。 当时被誉为是世界上第一豪华的轮船乘风破浪的驶离港口，港口外都是翘首远望着一脸的艳羡，而又有谁会知道没多久这艘船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偏偏这电影当中的爱情也是发生在其中。 随着影片的放映，韩妈不自觉的吸引，整个人靠到了韩爸的怀里，韩爸搂着韩妈，也恨不得把怀里的女人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小白毛趴在沙发腿儿边上打盹儿，忽的脑袋一抬，然后小腿儿跳起来就蹲到了韩漠屋子门口，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韩爸察觉到小白毛的动静转头一看，小白毛正一副等着主人的样子蹲在门口。 韩爸忍不住一笑：“小漠去洗澡了，没在屋子里。” 韩妈也顺着韩爸的眼睛看过去，噗哧的笑了：“这小白毛还挺忠心的呢！” 韩爸笑了笑：“先前还以为这狗挺聪明，现在看，傻的可爱。” 小白毛听不懂那边两位新主人的话，两条前腿跳了下，眼睛还是盯着紧关着的房门。 屋子里，灯光明亮，摆放的整齐的书桌上摞着三四本的推理侦探书本，两个圆溜溜的桔子放在正中，旁边一个汉显的bb机，bb机正在桌上不停的抖，显然bb机设置成了无声震动，没一会儿一行字从上面的屏幕上划过，正是方晓晓家的电话号码。 *** 方晓晓家的电话静寂无声。 方晓晓看着墙上石英钟的长针走过了五个圈。 原来两三分钟他就回了。 所以他是真生气了？ 可到现在方晓晓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一路上她没主动和他说话？ 原来她也很少说话。 他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可说了没几句就发飙了，还莫名其妙。 或许当时她不应该走的那么利落，应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就算是按实际年龄，她也比他大。 一个月也是大。 方晓晓叹气。 *** 十分钟后，韩漠脑袋上裹着毛巾，穿着防寒服从外面进到屋子里。 小白毛看到韩漠，跳着围着韩漠的裤腿转。 韩漠眉角稍挑。 “可算是回来了，小白毛守你门口半天了。”韩爸笑道。 韩漠嘴角弯起来。 可是比它原来那个主人强多了。 韩漠推开门进去，小白毛跟脚的钻进去。 韩爸眼角瞧了眼，收回视线，继续和自己老婆看电影。 ……很快就要沉船了。 韩漠屋子里，小白毛和在外面一样转个不停，韩漠坐下，脚丫挠了挠小白毛的脖子，小白毛立刻享受状的躺在地上，小肚皮熟练的露出来。 韩漠的脚踩上去。 柔软的触感似乎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冬天头发干的慢，又过了五六分钟，韩漠才拿起bb机，bb机上的号码赫然显眼。 *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来外头屋子里倒水正打算回屋继续睡觉的张红接起来：“喂？” “哦，小漠啊，找晓晓？等一下。” “晓晓，小漠电话。”张红喊。 方晓晓从自己屋子里出来，张红瞧着她，挤了挤眼。 方晓晓轻咳，把话筒放在耳边：“喂。” “是我。”电话那头韩漠说。 “刚才我打电话就是问你小白毛听话吗。”方晓晓说。 韩漠瞧了眼又开始在他脚边转圈的小白毛，微微勾了下唇：“它挺乖的。” “那就好。”方晓晓说着看了眼张红。 张红打了个哈欠，进屋去了。 晓晓这是不想让她听呢。 房门关上，方晓晓微微的往堂屋门口挪了下身子。 “桔子吃了吗？”方晓晓问。 “嗯，甜的。”韩漠扫了眼自己桌上的桔子，“我爸妈挺喜欢，不过我说是我路上买的。” “这样啊……”方晓晓一愣。 “不然又是花卷礼盒又是桔子，我爸妈少不了请你和伯母吃饭，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隔着话筒方晓晓都能听出来些微勾挑着的弧度。 只是方晓晓看不到的话筒另一头，韩漠周身已经泛起冷然，先前还在韩漠脚边转圈的小白毛都跑到门口蹲着，歪头瞧着韩漠。 这个主人突然好可怕。 方晓晓拿着话筒，默然点头，他说的有道理。 毕竟人家以后的发展方向不在这边。 她和韩漠是朋友，她也不觉得过年送点儿年货有什么，可人家韩爸韩妈说不定会以为她别有企图。 不过她能理解，感觉上还是不舒服。 “其实没关系，我妈就是这个性子，是觉得你好才把自己以为的好东西给你，别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方晓晓笑着说。 “哦~”韩漠轻嗤，“那上午你送我这一路上说话不阴不阳的是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方晓晓尴尬，果然和他发飙有关系。 “那是我嫉妒了呗。下次不会了。” 方晓晓半似玩笑的说，心情也轻松了。 果然嫉妒是原罪啊。 电话那边韩漠轻嘲，她以为是因为她的这点儿小性儿？ 韩漠沉了嘴角，声音淡然：“还有事儿吗？我累了。” 方晓晓顿了下：“没了。” “那就这样。”韩漠说。 “……” 方晓晓听着那边韩漠的声音远离，挂上电话之前隐约的传来：“小白毛，过来……” 不是累了要睡？ 难不成是和小白毛一起？ 方晓晓偏头，回去自己屋子。 第一百四十章 自选超市 初三上午，曹姨来了。 曹姨还带来了一个十多页的小册子。 说小册子其实是因为装订好的，里面每一页都是曹姨的笔迹，一条一条的罗列出来要改的方方面面，看条框方晓晓就知道曹姨是去图书馆查的资料，而着重点就在方晓晓先前说的专业特色还有装修上。 只是根本上这本小册子就是一本很详尽的省钱改造攻略。 曹姨说大年初一她决定之后，初二就找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想要一起弄个大型的超市，可这些人除了一个，其他人都没听说过“超市”这个词儿，而听说过的那个人也是因为年前去了趟首都，知道超市在首都很有名，基本上你如果说没去过超市就比别人低个档次，就像是在首都没吃过麦当劳肯德基那根本就是穷人当中的穷人一样，只是首都没问题，县城恐怕没戏，毕竟连巴江市都没有超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就更没可能了。 比别人快一步是天才，快两步就是疯子。 换句话说最后就只有曹姨一个人觉得能干，即便曹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听人说这超市还得要什么电脑，晓晓，你看看能不能不用也能弄成个超市？”曹姨迫切的看着方晓晓，就好像方晓晓是浑身冒着金光的小财神。 不看食屋的账目根本就没法想像食屋这些日子以来的利润有多高，尤其是上了广告之后，每天三千是基数，这才是头三个月，食屋的投资已经基本上回本，以后就更更别提了，曹姨的眼里都是“￥”。 参股的人多，挣的相对就少，参股的人少，那挣的就全是自家的。 曹姨不是 贪钱的人，可方晓晓现在就在跟前，时不我待，再耽误下去耽误的全是钱。 曹姨的小心思方晓晓大概也能猜出一些，只是曹姨的魄力方晓晓看的更清楚。 “说起来的话，也有。”方晓晓说，然后方晓晓给曹姨建议了后世和超市一样在市场上风气云涌的“两元店”。 跟超市差不多的样子，都是自选，不用入电脑数据，按件算钱，既简单也方便。 当然曹姨这边就不能只是简单的“两元店”，可以分成“两元”“四元”“十元”“二十元”等等不同的区域。 总之让人们有进去淘宝的感觉，是特色。 保证商品的质量，就是专业。 至于装修，曹姨的小册子里写的就已经很全面。 名字还是用原来的“信誉百货”为基准，改成“信誉百货自选超市。” 方晓晓还没说完，曹姨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了。” 张红也连连的点头，原本张红以为晓晓只是出个主意，没想到晓晓都能开个店儿。 真是连张红都想试试。 “张红。”曹姨喊。 “什么？” “你还有钱吧？入个股吧！”曹姨说。 不是疑问而是完全肯定的语气。 作为食屋的股份人，曹姨很清楚张红挣了多少钱。 张红下意识的看向方晓晓：“有是有，不过这入股……” “曹姨，我觉得您一个人就行。”方晓晓收到妈妈的目光，说。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呢！”曹姨瞪了眼方晓晓，“你们食屋我也入股了，里头的经营什么的我都不管，我现在就是坐着挣钱，怎么？这个自选超市都是你想出来的，没有你，我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放心，入股也是那种原始不分释的那种……” “曹姨，我和我妈不是这个意思。”方晓晓打断。 “……” 曹姨看向张红。 张红笑笑，一指方晓晓：“这事儿我听晓晓的。” 在她最苦难的时候小曹帮了她，不管是离婚还是食屋的开业，没有小曹她不会过这么幸福的一个新年。现在小曹需要帮忙，她笨，没法子，晓晓想出来了，她就听晓晓的，她相信晓晓。 曹姨无奈，只能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一笑，道：“曹姨，我和我妈入股可以，但如果是不分释的那种，我和我妈就不入。” “你这孩子……” “曹姨，先前你说食屋那些人的话你都忘了？现在我和我妈对您就是锦上添花，当初您入股食屋可是雪中送炭。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再退一万步说，如果不是曹姨您想改一下，我都想不起来。” 说话到最后反而都是曹姨的功劳。 没有曹姨的压力，这个法子根本就不可能有。 曹姨也知道现在说不通，先回去了。 曹姨回到家，赵叔和赵林正在看电视。 本来赵叔也很有兴趣，可昨儿那些人一说，赵叔也觉得没戏，真想要投资成超市，凭他们家的家底就是全都抵押给银行也成不了，今天曹姨去张红家里，赵叔只以为是走走过场，可哪儿想到曹姨回来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 “怎么了这是？” “我跟你说……” 曹姨把方晓晓跟自己说的“信誉百货自选超市”的构想说了，赵叔整个人都惊愣住。 他不是干这个的，可这一听就觉得好。 如果说昨儿他们那些人说了他觉得没戏，那今儿就是戏大了。 比那什么需要电脑之类的超市简单，就是他都能弄。 而且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能挣钱。 “厉害啊！”赵叔喃喃。 他以为晓晓给食屋出的那些个主意已经很不错了，可好像每次都能刷新认知。 在一边本来就是听听热闹的赵林也睁大了两眼不可置信。 这真是张姨家的晓晓想出来的？ 不会吧？ 这是不是爸妈故意在说别人家的孩子好啊？ 对自己儿子的质疑，曹姨只能撇撇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有些事儿，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曹姨总不能跟自己儿子说你张姨之所以能顺利离婚就是晓晓这孩子使的主意吧？ 先前儿子听到的那些就已经懵然不可置信了，如果儿子再知道这些，绝对崩溃。 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还猛。 赵叔不知道方晓晓使计让张红离婚的事儿，可就算只是他知道的这些，赵叔也对曹姨的话表示认同。 “儿子，你要学的多着呢！” 赵林：“……” 什么要学的多着呢？ 还长大了就知道？ 明明他比方晓晓大一岁呢！！ 突然觉得这个假期没有想的那么好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离婚了 吉县，位于鸣县西南。 张红的两个哥哥现在就住在吉县。 初四一早，方晓晓和张红坐上了开往吉县的长途车。 车上基本上都是回娘家探亲的人们，男男女女，大包小包，拎着孩子裹着棉服，要么是说着要在娘家多待些时候，要么就是算计着回去娘家吃什么，一家三口，或是一家四口，不管是争吵还是欢笑，不管是新出嫁还是嫁了许多年的媳妇，这一天回到久别的娘家，心间的激动几乎满溢。 张红看上去和方晓晓记忆中一样，一早就收拾了不少东西，有送给两个舅舅的，也有送给两个妗妈的，还有过年张红自己弄得炖肉，方晓晓还记得许多年前她还小的时候，每次回娘家舅舅妗妈总说妈妈炖的肉好吃，妈妈也每次都炖，这一次妈妈是直接炖好了带过去。 张红上车之前还和方晓晓说着什么，上车之后就有些沉默，还时不时的看着准备好的东西发呆。 方晓晓一开始没说话，在张红第三次看了之后，方晓晓问：“妈妈，怎么了？” 张红有些犹豫：“你说，这些你舅舅妗妈用得上吗？” 方晓晓看看，说：“用不上，他们也要。” 张红瞪了眼方晓晓，随后又笑自己问的都是白痴问题。 连晓晓都知道她那两个哥哥嫂子的性子，她还用问？ 两个县城挨着的地界马路是最颠簸的，在通过了显然的一段两县彼此扯皮的路程过后，就到了吉县的地界儿。 和鸣县一样，吉县路边上也都能看到大红炮竹烟花的残骸，偶尔响起的鞭炮声随着时间渐渐的靠近吃饭的点儿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热闹。 张红和方晓晓在临近吉县的小庄子外面下车，这是距离吉县县城最近的村子，张红的两个哥哥张国胜，张国刚就住在这个村子里。 说是村子，其实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非农业户口，张红的两个哥哥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的房价便宜，而且基本上就属于县城。 方晓晓对吉县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在后来吉县和鸣县争抢县级市的时候，鸣县略逊一筹，最后吉县成了吉市，她那两个舅舅所住的小村子也真正变成了市内，那两个舅舅很是小挣了一笔，后来又在妈妈的赞助下两个舅舅买了县城的房子，在她重回之前好像是听说那两个舅舅的孩子也在市里买了房，买的是郊区的，只是这一切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在妈妈过世之后她就和那两个舅舅断绝了关系不再往来。 这个小庄子只有一条直通马路的街道，村子里的房子都是比邻着马路而居，看院门就能看出来是富人还是穷人，于是所有的院门都修的漂亮大方，而回娘家这一天这唯一的一条马路上也更是鞭炮不绝。 自家人内里什么样儿就不要说了，在外人面前总不能丢了份儿。 张红和方晓晓一路走过来就碰到了两三家放鞭炮迎闺女姑爷的家里。 当中也有不少人认识张红，在看到张红之后都发愣。 原来的张红总是低垂着头，内敛朴素，现在的张红明媚阳光，那身浅红色的防寒服几乎映的那些大红的鞭炮都没了色彩。 “这不是张家的小红吗？” “过年好。”张红笑着应络。 “哦哦，过年好，挺好的啊。快过来，喊姑姑过年好。” “姑姑过年好。”小孩子应声喊。 “好，过年好，来，吃糖。”张红把早就准备的糖分给孩子们。 街上也早有看鞭炮看热闹的孩子跑过来，小嘴甜甜的喊着“过年好。”“新年好。”张红也笑着每个孩子都发了糖。 大白兔的奶糖就是那个年代永不褪色的美丽。 方晓晓也帮着一起发。 村里人看到张红发糖，就觉得张红更好看。 “这一年没看见，利落多了，过的挺好的吧？” “嗯，挺好。”张红应。 村里人点头，又往张红还有方晓晓身边四周看，这也才看出来别的：“你男人没来？” “是。”张红脸色不变。 村里人顺口的问：“怎么呢？加班啊？” “不是，我……” 张红还没说完，远处有喊声传来：“小红啊，看吧，我就估摸着你该到了。” 一张酷似张红的面容急火火的赶来，张国胜满脸笑容一把拎起张红腿边上的行李：“带这么多东西？也不说一声，我早早就过来接你了，走吧走吧，家里都等急了。” 张国胜另一手拉着张红就走。 方晓晓在旁边微笑。 这欲盖弥彰也太明显了点儿。 张红看了眼张国胜：“我知道，我就说一句话。” 不等张国胜说什么，张红回头跟先前和自己说话的村里人说：“我离婚了。” “……”村里人愣怔。 张国胜嘴角几欲抽搐。 离婚这么丢人的事儿，张红还能面色不改的往外说，真是涨了脸了！！ 可张红说都说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再说什么，还要在回家路上跟张红解释：“你离婚这事儿我也没跟村子里人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儿，再说了，只要你现在过的好就成，是吧？” 张红弯了下嘴角，没说话。 “大舅怎么知道我妈过的好？我妈没说你们打电话过来啊？”方晓晓惊讶问。 张红也看向张国胜。 张国胜目光闪烁，呵呵的笑：“两个县这么近，随便就有人说了。” “谁啊？”方晓晓问。 “哎呦，这么快就到家了！！”张国胜都像是没想到的低呼了声，遂大喊，“小刚，我把小红接回来了。” “小红啊！” “小姑子来了。” “姑姑。” “……” 大妗妈二舅二妗妈，还有大舅的儿子张德，二舅的女儿张梅也都出来了。 几个人穿着新衣服，笑的脸上像是开着花儿的跟张红和方晓晓打招呼，尤其是大妗妈就好像几个月之前在鸣县一点儿尴尬都没有的自然随意。 “小姑子这身衣服真精神。”二妗妈说。 “哪儿是衣服精神，是人精神。”大妗妈说。 “对对，没错，是人精神了。”二舅说。 “看看，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小姑子还能这样，就是不容易，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小姑子比她那两个哥哥强多了。”大妗妈说。 “晓晓，你变漂亮了。”张德说。 “晓晓，你长个了，比我还高了。”张梅说。 “……” 同样也是夸奖。 方晓晓内敛微笑：“哥哥变帅了，姐姐也比原来更好看。” 张德：是说他原来不帅？ 张梅：是说她原来不好看？ 方晓晓眼睛清澄明亮的像是萌哒哒的小兔子。 ……这丫头原来就不怎么说话，现在也不会说话。 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张德张梅挤出来笑容，手里头扒拉开刚才张红姑姑给他们的大白兔奶糖放到嘴里。 甜滋滋的，奶香浓郁，就是刚才有点儿不高兴也能压下去。 张德比方晓晓大一岁，张梅比方晓晓大两个月，张德和大妗妈很像，张梅长的有点儿像二舅，两个人上学晚，都比方晓晓小一个年级，还是同一个学校，只是两个人的成绩……即便是方晓晓只有上辈子的记忆也知道很差，于是方晓晓很热络的说：“这次我考了全年级文科班第二，你们考了多少名？”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正赶上了，方晓晓说话的时候张红和几个哥哥嫂子们的话正好告一段落，方晓晓这句话就特别清楚的落在院子里。 啥米？ 晓晓这丫头考了全年级第二？ 大舅二舅大妗妈二妗妈不管有木有“文科”这两个字，“全年级第二”这五个字在他们脑袋里转了半圈才绕出去。 “晓晓这么厉害了啊！” “太棒了！” “你们两个，好好的跟你妹妹学学，长的人高马大的，天天就知道吃。” “还吃，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 意料之中的重点变成了斥责。 自己差一点儿还可以接受。 孩子怎么还能差这么多？ 尤其原来他们比张红还强点儿，现在他们也比不上张红了，可孩子的差距竟然更大。 张德张梅含着嘴里的奶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原来还觉得甜滋滋的感觉突然的就像是含着黄连。 好苦。 方晓晓是故意的吧？ 张德张梅看向方晓晓，毕竟嘶孩子，眼里的恼怒一点儿也不遮掩，方晓晓往后退了一步，捂住嘴巴：“我不是故意的。” 紧跟着方晓晓又补上了句：“我真的考了第二。” 嘶—— 什么意思？ 人家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骗人？ “你们干嘛呢？” “不服气？” “啪——” 十分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连张国胜都愣了下，看着自己的手，都不相信那一巴掌是自己打过去的。 “你干嘛！”大妗妈急了。 自己儿子自己平常都舍不得打一下，这大过年的，姓张的是反了天了！ 大妗妈二话不说一巴掌往张国刚脸上扇过去，张国刚一躲，大妗妈没打到，差点儿闪到自己的老腰。 “你踏马敢躲！” 大妗妈喊着就要扑过去。 二舅忙一把拉住大舅，二妗妈也抱住大妗妈，熟练的完全就是可以去拿模范标兵奖的那种。 张红，方晓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炒土豆丝 即便方晓晓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出戏。 原来她那个大舅在家里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可惜了上辈子妈妈还把大舅当成是自己的依靠。 方晓晓看向张红，张红面色怔愣，只是紧跟着也冲过去：“这大过年的，算了，都是小孩子。” “来来，小德小梅，姑姑给你们红包。”张红手里两个红包红彤彤的让大妗妈的眼睛都亮了下。 大妗妈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厚度不低。 大妗妈本来是使劲的一胳膊往大舅的身上撩过去，在看到红包之后顺带的一拐就落到了张德的脑袋上。 “啪！” 清脆响亮的一点儿也不比刚才张国胜那一巴掌小。 张国胜张国刚两兄弟看向大妗妈。 咋了？ “还愣着干嘛？你姑姑给你红包呢！”大妗妈低喊。 张德正一脸委屈为毛他又挨了一巴掌，只是紧跟着听着自己妈妈的话，再一看张红手里的红包，张德登时顾不上脑袋还有那两巴掌，颠颠的接过来：“谢谢姑姑。” 张德眉开眼笑，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是小孩子这样的记着红包不记得挨打，方晓晓会莞尔一笑，面对眼前比自己要高出一头皮的张德，方晓晓只能呵呵了。 张红笑着摸了摸张德的头：“乖。” 又把红包递向张梅，“给。” 张梅几乎是踉跄着过来，不是太激动，是身后二妗妈推了张梅一把。 “谢谢姑姑。”张梅说。 “客气什么啊，过年了，应该的。”张红说。 张梅到底是女孩儿，还是有些羞涩的躲到了二妗妈身后。 “话是这么说，小红你还是破费了。”大妗妈笑盈盈的说。 “唉，真是想不到啊。”张国胜感动状。 夫妻两个站在一起，眉眼都搭配的天衣无缝。 二妗妈趁着把张梅手里的红包拿到自己手里。 真的挺厚。 再一探头，哇，四老人头，还两张呢。 二妗妈眼里都快冒“￥”了。 二百块啊，买件防寒服也才几十块钱，料子还特别好呢！ 差不多已经是半个月的工资了。 二舅没有探头看，可看二妗妈的表情就知道里面的钱不少，二舅的嘴巴都咧开了。 张德也早就偷偷看到自己红包里的钱。 哇—— 挨打能有红包也成啊！ 早知道打的再厉害点儿也能忍。 方晓晓知道妈妈的红包里装了多少，在大舅和大妗妈和妈妈说话的时候，院子里其他几个人的表情方晓晓都看在眼里。 方晓晓扯了扯张红的袖子。 张红回头，方晓晓眨巴着眼睛看张红：“妈，我这回还考了第二名呢！” 方晓晓的声音不大，还有些委屈的样子，看着就像是在不高兴妈妈为什么连学习那么差的孩子都给压岁钱。 可张红能感觉到方晓晓是故意的。 方晓晓考第二名的成绩很高，今年的压岁钱除了她给的，刘叔曹姨给晓晓的那些她都没要，她猜测怎么也有近千块了吧。 所以晓晓这是要干嘛？ “我知道，回头再说怎么样？”张红说。 “妈——” 方晓晓刚开口，大妗妈过来搂住方晓晓的肩膀，笑的一脸温和：“我们晓晓看着就比我家那个小子听话，走，进屋去，大妗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炒土豆丝，还有肉夹茄子……” “对对，你原来最喜欢吃的就是你大妗妈给你做的菜。这回让你大妗妈露一手。”大舅说。 “晓晓，你考的这么好，帮我看道题吧~”张梅也说。 “走吧，小红，进屋，外头凉。” “……” 几声热络亲近，张红和方晓晓就被拉进了屋，行李也一起搬进去。 “小红，你拿来的是什么啊？” “还有炖肉啊！太好了，你两个嫂子做这个就是做不好，还是你做的最好吃。” “……” 亲近的和其他的那些回娘家的亲戚没什么两样。 张红也微微的笑着，只是嘴角已经抿起来。 大人忙着做饭。 小孩子就在一起玩儿。 张梅真的问了方晓晓问题。 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参考书，还是最后面画着星号的一道题。 看着的确是难题。 不出意料后面就有正确答案。 方晓晓也没有揭穿，很利落的解答出来。 张梅说她再好好想想，方晓晓答应着坐到了一边，眼角瞥着张梅翻到书后面对正确答案。 对着答案，张梅的眼珠子越来越大。 “怎么样啊？”张德凑过去问。 张梅点了点头。 张德瞪圆了眼睛：这就是你找的难题啊！ 张梅把参考书往张德跟前一推：不然你来？ 张德：…… 他对那什么题之类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一拿起参考书来脑仁就疼。 两个人看向方晓晓，方晓晓正好奇的打量屋子的摆设，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刚才他们说什么。 “滴滴滴滴……” 清脆的响声忽的响起来。 方晓晓循声看过去。 “什么声音？”方晓晓问。 “哦，我的bb机。”张德说，随后从兜里拿出来一个蓝色的bb机。 很刻意的在方晓晓跟前晃了晃。 线条粗狂，并不大的屏幕显然是数字型bb机。 “我去打个电话，应该是我同学找我。”张德很有些矜持自得的说，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问方晓晓，“你有吗？”还晃了晃bb机。 这问题显而易见。 方晓晓摇头；“我没有。” 食屋这几个月的收入不错，方晓晓又考的极好，临过年妈妈问她要不要个bb机，她说等过几年她要个手机，bb机不需要。 妈妈说她还真是一步上天了，方晓晓只是笑笑，对这种她很明白是过渡的电子产品，她实在没什么兴趣。 “这都没有啊！”张德啧啧，“姑姑还真是抠儿。” 张德得意洋洋的出去打电话了。 方晓晓神色怪异的瞧了眼。 原来小时候不觉得张德这个“哥哥”有什么问题，现在看还真是“直率”。 少年，你这样成长下去很有问题。 方晓晓问张梅：“你有吗？” 张梅也掏出来一个差不多的bb机，说：“有啊。” “哥哥说的对，你妈还真是抠儿。” 方晓晓：“……” 可能在这个家里，有问题的是她和妈妈。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该问吗 一个小时之后，饭菜摆上了桌。 比张红方晓晓先前每次来都丰盛。 上辈子妈妈离婚后大年初四就没有回过娘家，方晓晓早不记得原来回娘家都是什么菜了，张红很清楚原来回娘家宴上的那些菜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那个人喜欢吃的，现在这些菜有很多都是原来娘家桌上很少摆的。 有张红的炖肉，还有四喜丸子，拔丝苹果，水煮虾，皮蛋豆腐，炸麻叶，猪肉炖粉条…… “太好了，都是我喜欢吃的。”张德出来看到桌上摆着的菜就喊。 “瞎说什么呢，这是给你姑姑预备的。”大妗妈瞪眼。 “……” 张德缩了缩脖子。 大舅冲着张红呵呵的笑：“别理他，就知道个吃，没有他不喜欢吃的。” “男孩儿嘛，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张红笑了笑，也问方晓晓，“晓晓，你有什么喜欢吃的？” 原来张红不会在那两个舅舅跟前表示出对方晓晓的关心，现在张红问了。 方晓晓说：“什么都行。” “还是晓晓懂事儿。” “就是，大一年级呢。” “……” 大妗妈大舅的夸奖依次的往外扔。 方晓晓微笑。 说的好有道理。 只是好像两位忘了她比他们的儿子张德还小一岁。 不过没关系。 方晓晓扯了扯张红的衣摆，像是女儿有悄悄话跟妈妈说，可大妗妈大舅，二妗妈二舅都看着张红，方晓晓的举动就太明显了，方晓晓还浑然不觉，很有些羡慕的语气说：“妈妈，哥哥姐姐都有bb机。” 张红一愣。 bb机，好几百块的东西，她都没舍得给孩子买，居然他们都给孩子买了。 虽然方晓晓是主动不要，可在妈妈的眼里就是孩子明白挣钱的不易，体恤妈妈，而她还以为这两个哥哥家里应该没她以为的那样富裕，还每个孩子给了二百块，回想当初自己往红包塞钱的举动，张红脸色发僵。 大妗妈大舅，二妗妈二舅也都听见了，二妗妈二舅立刻的瞪向张梅。 瞎的，显摆什么。 “啪！”大妗妈一巴掌打到了张德的后脑勺上。 “这孩子，拿着他爸的bb机瞎显摆。还上学呢，要什么bb机！！”大妗妈说。 “就是，现在孩子这虚荣啊，就是管不了了。”大舅说，“你们看看人家晓晓，多懂事儿。哎，还没给晓晓压岁钱了吧？” “对对，看在这事儿弄的，一忙就忘了。赶紧的。” “……” 大妗妈连忙的往外掏红包，二妗妈也往里屋跑。 很快两个红包摆在方晓晓跟前。 “谢谢大舅大妗妈，二舅二妗妈。”方晓晓接过来。 “好，好。” 大舅大妗妈二舅二妗妈笑着，无端由的松了口气。 只是紧跟着他们就看到方晓晓把红包打开，拿着两个红包里塞着的一共两张五十元钞票眉开眼笑。 “这还是今年我收到的头一份儿五十元的压岁钱呢！”方晓晓说。 “那你原来收的都是……” 张德顺口就问出来，还没说完，后脑勺上又是一巴掌。 “瞎说什么呢，赶紧的准备吃饭。”大妗妈脑门上青筋直蹦。 这孩子没长心啊，还是怎么得。 方晓晓眨着眼睛看向张德，显然是把张德说的话都听明白的样子：“原来收的都是一百啊！” 霎时间的屋子里都有些安静。 这边亲戚给五十，人家别人都给一百，你知道就行了，还说出来，是故意的让亲戚没脸呢？ 大妗妈大舅脸上不自觉的就表现出来不满。 二舅二妗妈也很有尴尬。 晓晓这孩子说话太直接了。 方晓晓像是害怕的缩了缩肩膀，问张红：“妈，怎么了？我哥问我的，我不能说吗？” “……” %￥#@！ 屋子里的人几乎是一齐的转头看向张德。 张德顿时全身都疼。 他做了什么？ 他在哪儿？ 他是谁？ “好了，吃饭吧！压岁钱不代表什么的，你知道他们是你舅舅舅妈，是你妈妈的哥哥就好了。”张红说。 听见自己妹妹打圆场，大舅连忙的说：“对对，你妈说的对，咱都是一家人，骨血亲情比什么都强。” “那是，就是打着骨头也连着筋呢。”二舅也忙加上这么一句。 “来来吃饭吧。”二妗妈也说。 “……” 一家人总算是勉强坐了下来。 “小红，吃什么？喝点儿酒？” “小喝一点儿没关系，一杯。” “……” 两个舅舅劝酒，方晓晓在旁边静咪咪的看。 “好。”张红答应着接过来。 透明的酒杯里酒液随着张红的举动晃动，在头一次的庆祝张红回娘家的碰杯中，张红就把这杯酒一饮而尽。 大舅大妗妈二舅二妗妈吓了一跳。 “慢点儿喝。” “来，再来一杯。” “……” “不了，我就这一杯。” 一杯入肚，张红的面色有些坨红，身子都在轻晃。 “你妈没事儿吧？”大妗妈问方晓晓。 方晓晓仔细的看了看妈妈，摇头：“没事儿。” 张红也点头：“我本来就没事儿。” 没事儿吗？喝醉酒的人从不说自己喝醉了。 不过喝醉了也好。 “吃菜吃菜，都是小红你喜欢的。”大舅给张红夹菜。 张红晃动的眸子看了眼那边正吃着连头都抬不起来的两个侄子侄女，张红咬了口菜，细细的咀嚼。 “好吃吧？”大舅问。 “……好吃。”张红说。 “好吃就多吃点儿。”大妗妈给张红夹。 “嗯。”张红接过来。 张德看到自己喜欢的菜要被夹到姑姑的碗里，赶紧的夹了好几块儿往自己的碗里放。 “这孩子一点儿也不懂事儿呢！”大妗妈拍了下张德。 张德不服气。 之前每次姑姑回娘家他都没挨这么多次打，凭什么连饭都不让吃好了？ “我的给你。”张红把自己碗里的拨给张德。 “多吃点儿，长身体。”张红说。 “谢谢姑。”张德高兴，嘴里吃着说的含糊不清。 “哎呀，小红你真是和原来一样宠孩子。”大妗妈矜持的笑。 “……” 张红笑了笑，夹起自己带来的炖肉。 这顿饭，她想吃的只有她自己做的炖肉。 第一百四十四章 梦想要有 方晓晓挨个的都尝了尝，最后也落筷子到妈妈的炖肉上。 她没有妈妈的纠结，只是厨艺相差太明显。 酒菜下半，谈意渐酣，大舅大舅妈二舅的话题很自然而然的就拐到了食屋上。 吉县和鸣县相邻，食屋的名声一开始大舅二舅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鸣县有个食屋不错，连巴江市里的人都有人开车过去吃，临近过年才听人说是张红的，如果不是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敢相信。 “你们其实可以打电话问的。”张红淡淡的说。 离婚到临过年好几个月，如果这两个哥哥担心她，时不时给她打个电话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二舅闭嘴不言，大舅看向大妗妈，大妗妈叹了口气，说：“不是没想过，可觉得这阵子你心情不太好的，还想着等过了年十五还是什么时候的去鸣县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没有，哪儿想到这几个月你就弄的这么热闹？你也是，这么大的决定也该跟你哥哥商量商量，你哥哥还能不出个钱帮衬帮衬？现在倒是好了，挣得不少钱得分出去吧？” “当初他们都帮了不少忙，再说他们也是入股的。”张红说。 “这倒是，都已经这样了，分就分出去吧。”大舅说，“可小红你也得长个心眼，别回头自己辛辛苦苦的结果成了别人的了。” “就是。”二舅说。 “我知道的。”张红说。 “那就行。”大妗妈说，“你这两个哥哥也是怕你上当受骗。” 张红点头，说：“我记得。” 张红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谢谢哥哥嫂子。” “行行，一家人嘛，都好才是好。” “来，干杯。” “……” 又是酒意氤氲。 这次放下酒杯，大舅直接就问：“小红啊，你这个食屋多长时间能把本儿收回来？” 张红看着眼前四个人八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抿唇：“怎么也得一年吧！” “这么挣钱还得一年呢？”二舅脱口而出。 张红说：“当初投资的都买了固定资产，回本成钱就麻烦多了，又是小本儿买卖，卖一个包子也挣不了几毛钱，再加上房租水电费林林种种的基本上就是给别人打工，现在看着是好点儿，可人家一学就能学走，到时候竞争一激烈……我说一年也是往好里头说，谁都知道这个挣钱就是挣辛苦钱。” 张红说的当中相当一部分是方晓晓天天说张红很辛苦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张红也很信以为真，直到看到到手的利润才知道方晓晓是夸大了的，现在说给那两个哥哥听，张国胜张国刚也都信了。 他们没干过这些，不知道这里头的利润到底有多少，听人家说是听人家说，毕竟说什么的都有，都做生意都有挣钱不挣钱，人跟人不一样，对挣钱的理解也不一样，有人挣十块钱就觉得不错，有人挣一百也觉得少。 张国胜看向自己媳妇，大妗妈摇了摇头。 她是当老师的，也不知道这行业怎么回事儿，反正听人家说能一年回本已经很不错了。 “那小红你得顾着自己身体，别太累坏了。”大舅说，又感慨的看向方晓晓，“难怪晓晓这孩子这么努力学习呢，好好学，努力努力考个好大学，也给你妈减轻负担。” 方晓晓失笑。 这是在她妈妈身上找不到什么便宜就往她身上带？ 方晓晓点头：“嗯，我已经决定考华清大学了。” “什么？”张红都一愣。 方晓晓的这个想法还没跟张红说过，张红也是第一次听。 大舅二舅大妗妈二妗妈还有张德张梅更是一惊。 在华夏就是再没读过书的文盲也都知道华清大学，那里简直就是太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望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圣地。 张红就算是成绩不错，想考华清也难吧？ “真是会说，看你到时候考不上怎么办！”张德嘟囔。 大舅也差点儿点头，可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大舅瞪了眼张德：“瞎说什么呢！” 张德哼声。 方晓晓说：“哥哥说的对，可我们老师说了，人还是要有梦想，没有梦想的人就跟屎没区别，再说，万一不小心梦想实现了呢？” 方晓晓的话轻飘飘，除了那个“屎”字，其他的都如清风拂面。 于是这句话说下来，印象最深的好像就是那个“屎”字。 呃……人家高中老师说的话肯定是很有道理。 话糙理不糙。 可再看跟前的饭菜，莫名的怪。 就连味道也好像变怪了。 于是接下来大舅二舅他们吃饭的速度明显降下来。 张德张梅的筷子往丸子上伸过去，伸到半截又缩回来往皮蛋豆腐上碰，还没碰到皮蛋豆腐又缩回去，最后索性放下筷子抓着炸麻叶吃。 这个勉强还能吃得下去，吃别的，胃口都在涌动。 方晓晓那句话当然不是高中老师说的，是后世在网上听到的段子，可并不妨碍她以老师的借口说出来。 妈妈到这里之后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从妈妈怀着希望而来，到大舅大妗妈二舅二妗妈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妈妈难过，妈妈坐到座位上到现在都没吃几口饭。 都是亲戚，又是亲兄妹，总不能厚此薄彼。 不管一开始是想怎么吃的痛快，最后收拾桌子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心情，这顿媳妇过年回门饭总算是吃完了。 桌上摆着苹果桔子还有青萝卜，基本上就是冬天的时令水果。 还有一些瓜子糖果就是让孩子吃的。 只是现在堂屋里只有张红大舅大妗妈二舅二妗妈，包括方晓晓在内，几个孩子都在别的屋子里玩耍。 大人有正经事儿要谈，都不用说明白。 隔着房门，方晓晓和张德张梅玩儿着斗地主，外面的话她都能听见。 “我们想做个生意，晓晓，你还有多少钱？”大舅问。 “什么生意？”张红问。 “就是集资。”二舅说。 “有关系不错的人弄的，挺好的，听说第一批投的把本钱都拿回来了，也就才一年。”二妗妈说。 “你辛辛苦苦也得一年多才能回本，我们这都不用太累，你有多少就投点儿呗，都算你的，我们当哥哥的不要。”大舅说的很大方。 “我们也是想帮衬你一把。”大妗妈说，“再说都是一家子有利的事儿。” “我听着不太靠谱呢。”张红说。 “你是说有风险？做生意都有风险，当初你弄食屋的时候也没想一定会挣钱吧。”大妗妈说，“再说，晓晓都说了人要有梦想，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万一这边真的轻轻松松就能挣到钱呢！” 方晓晓都差点儿笑出来。 大妗妈真会说话，她前头刚说了，大妗妈就能现学现卖。 难怪当初大妗妈把妈妈忽悠的什么事儿都告诉大妗妈呢。 只是现在的妈妈可不是当初的妈妈了。 果然后面听着妈妈说：“我知道了，可惜我没钱了。” “过了年手头上是有点儿，可我已经答应了小曹给她投资了。现在实在是没多少钱，连五百块也没有。” 张红一句话就推到了曹姨身上。 而事实证明张红的做法很正确，大妗妈大舅只字没再提投资的事儿。 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见识了那个小曹的口舌之利，再跟小曹交锋，完全没有胜算。 大舅他们放弃。 张红也清静了。 可也实在是没什么话说。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总算是到了太阳西下，张红说要走的时候，连张德张梅都松了口气。 大人之前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语言，孩子当中也没有。 方晓晓就是坐在他们当中，不用说话，张德张梅都觉得矮一头。 这种感觉来的毫无缘由，又好像理所应当。 人家的目标是华清好吧！ 他们没目标，就算是生生的给他们定下来，也最多是市里的某二本，还是硬着头皮。 夕阳西下，天边都像是染着彩霞。 从娘家回返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踏上回家的路程。 男人都吃的好，浑身四周围绕着酒气。 还有嗜烟如命的，于是烟酒环绕的几欲成仙。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就谁也别嫌弃谁。 张红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 临出门大妗妈说给拿点儿东西，大舅说张红那边都有，就隔着一个县，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通知再拿也来得及。 原来大年初四过来张红拿的也都是那个人用的，基本上和张红无关。 张红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过几天就要开业了，能轻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于是上车的时候，两手空荡荡的张红和方晓晓很让人多看了几眼。 只是方晓晓神色自然，张红笑的明朗，看上去都是很高兴的样子。 很快人们别过视线，不再注意同车的张红方晓晓。 没有了四周旁人的注意，张红笑的更开心。 有时候你以为你的与众不同会让人多看几眼，其实人家只是好奇，才不再管你为什么。 只要自己明白某些事儿，某些人，那这个年就过的不错，很不错。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去图书馆 张红和方晓晓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快六点，家里有前一天晚上的韭菜鸡蛋合子，再熬上几碗粥，调拌个小菜，清清爽爽的一顿晚饭，心满意足。 早晨临走的时候给小虎和小小虎预备了充足的饭菜，只是即便是小虎也是孩子的心智，方晓晓和张红回来再看小虎和小小虎的食盆就被舔的锃光瓦亮。 晚上张红和方晓晓吃的干爽，小虎和小小虎也一样素净。 人类连着吃了几顿大鱼大肉就想吃点儿清爽的换换口味，小虎和小小虎是恨不得每天都大鱼大肉，锅里的粥吃不了的给了小虎和小小虎，两个同样是吃的干净，可吃完之后，小虎和小小虎就巴巴的看着方晓晓。 清亮亮的眼睛眨巴着，都不用发出“呜呜”的可怜兮兮，作为把人家孩子分送了好几家的人总归还是有些心虚。 “等着，回头我给你挑点儿骨头吃。”方晓晓小声说。 趁着吃完饭张红去看电视，方晓晓去了屋子里把早先炖好的肉里挑出来几块儿骨头，就这么沾着像是肉冻的油腥美味去了小虎窝儿前。 方晓晓也就是才从屋子里出来，小虎就眼睛冒光的扑出来，小小虎差着一点儿也吭哧吭哧的带着声儿。 两只毛茸茸的脑袋聚在一起啃着骨头，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从小虎和小小虎趁着空隙舔她就能深切的感受到。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声音小点儿。” 方晓晓说着看向堂屋，堂屋里张红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也不知道是谁，张红说着话都笑逐颜开。 方晓晓去洗了手再进去屋子已经是两三分钟之后，张红还在打电话，看到方晓晓进来，张红冲着她招手。 “来，找你的。”张红说。 找她？ 方晓晓几乎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电话，是刚才她洗手的时候妈妈又接了电话？ “喂？”方晓晓问。 “明天有时间吗？”那边的声音传来。 清透明亮的直穿肺腑。 才几天没听到他的声音，恍惚的竟好像是过了半个月。 “有。”方晓晓说，眼睛看到妈妈冲着点头张嘴无声：小漠挺好的。 啥挺好的？ 方晓晓更懵，耳边韩漠的声音继续的传过来：“去图书馆吧。” “哦~”方晓晓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寒假去图书馆是她早就答应的了，后来她一直忙着食屋的事儿就没顾上，现在过了初四这个年就过去的差不多了，也该调整一下学习状态。 “好。”方晓晓说。 “别叫别人了。”韩漠说。 别人？他说的是黄晨？ “好，那几点……” 方晓晓的问声还没说完，那边“啪”的挂上电话。 “嘟嘟嘟嘟……” 方晓晓：“……” 如果不是刚才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知道是他家，她都差点儿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儿。 只是挂电话挂这么快……不会还是在生气？ 方晓晓莫名的这样想。 “干嘛啊？”张红问。 “明天去图书馆。”方晓晓说。 “好事儿啊！”张红欣然，“难怪人家孩子学习这么好，早早的就开始学习了，对了，你去的话也叫上黄晨。” “……哦。”方晓晓应。 张红没听出来方晓晓的迟疑，还说：“初二那天黄晨爸妈不是来了吗？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假前老往你这边复习，这回考试也不可能考这么好，你们都没问题，就带带黄晨呗……” 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换做原来她也就喊着黄晨了。 可刚才听电话里韩漠的语气明显是不高兴啊！ 是家里出事儿，还是别的？ 方晓晓略微走神，而张红还在看着方晓晓。 方晓晓微笑，拨通电话。 “喂？晓晓。”黄晨的大嗓门，张红隔着好几步都能听见。 方晓晓说：“今天怎么样？” 初四回门，方晓晓问的自然也是黄晨妈妈回门的事儿。 “哎呀，你就是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想给你打电话。”黄晨的声音压低，显然是拿着分机到自己屋子里说话了，“我跟你说今年过年回去我妈和我姥姥可好了，别说吵架，连脸都没红。” “那真是太好了。”方晓晓也高兴。 “必须的，我中午吃了两晚饭，肚子都撑了。”黄晨理所当然道。 “别吃太多。”方晓晓说。 “知道，所以晚上我才吃了一碗饭。”黄晨浑然的不以为意。 方晓晓：“……” 脑袋里突然的冒出来一个圆滚滚呢？ 本来是不想带她去的，好像还是应该带她去。 “黄晨，明天我打算去图书馆，你去吗？”方晓晓问。 那头黄晨明显是愣了下：“啥？明天？我看看明天几号……呃，才初五，晓晓你这是想干嘛？是想往学霸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吗？”到最后，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黄晨的欲生欲死。 “哈哈。”方晓晓笑出声，“就是让你去个图书馆，至于吗？” “至于，真至于。”黄晨拖长了声儿，嗓门都高了好几度。 初二去方晓晓家本来她还挺高兴，结果爸妈两三句都不离开让她紧跟着晓晓，也争取和晓晓一样上红榜。 开玩笑呢啊！ 她这几个月是拼了命，又正赶上几道题被韩学霸压中才能考那么高的分，还想上红榜？想让她一口吃个胖子，也不看看她有木有那个胃口！！ 爸妈的话也就算了，反正学习的事儿有晓晓还有韩学霸盯着，可这才初五，晓晓就要拼命了？ 她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小女子！！ “晓晓，我知道你如此的热爱学习，我也会向你学习，真的，等过了初五好不好？人都说初五要剁小人，送霉运什么的，明天出门万一被小人，被霉运了就不好了，你当然不怕，我怕，就让我懒，不，让我好好的学习下华夏的习俗好不好？你也跟我说了，习俗这东西得学，不然就不知道成谁家的了，是吧！就这么定了！！喂？……晓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晓晓？……嘟嘟嘟嘟……” “……” 方晓晓额角抽搐。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显得精神 原本韩漠特意说了不让黄晨去，可因为种种，方晓晓还是告诉了黄晨。 黄晨最崇拜的偶像就是韩漠，明明有机会初五和韩漠见面，她放弃了。 那就是命中注定。 新年过节，又赶上放寒假，经历了繁重的高中学习，睡个懒觉就是高中生们最期盼的愿望，可因为小虎每天早晨都准时扒门，对方晓晓来说就是奢望。 好在是重回一次，方晓晓深深的知道时间是有限的，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过的充实。 读二十分钟的英文，听十分钟的时事新闻广播，做两道物理题，三道化学题，有时间的话再看看地理生物，一个小时转眼即过。 然后吃了早饭，换了衣服，方晓晓就准备往图书馆那边过去。 食屋是初七开业，张红正在喂小虎和小小虎。 饭盆里装的都是热乎乎的饭菜，两只吃的“噗哧噗哧”作响。 “妈，我走了。”方晓晓说。 张红一开始只是随意一看，可跟着都愣了下。 方晓晓看到妈妈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着挺精神的。”张红说。 方晓晓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牛仔裤，黑皮鞋，外套是红色的防寒服，里面白色的毛衣，和大年初一穿的差不多。 本来她穿的是另外一身，后来忽然想到这身衣服大年初一的时候穿过了，才拿起来的穿的。 这就显得很精神吗？ 方晓晓走了。 听着外头院门关合的声音，张红摸了摸小虎的狗头，啧啧叹声：“还说不戴我买的发卡，嫌太艳，最后不还是戴上了？” ** 纤细的发箍上五颗小水钻，间隔的缝隙当中是类似珍珠的小珠子连贯其中，亮晶晶的正是女孩子最喜欢的款式。 方晓晓本来就漂亮，戴上这个亮晶晶的发箍之后，些微凌乱的头发全都收拢在脑后，饱满的额头露出来，因为发箍的紧梳显得干净利落，又有发箍的锦上添花，整个人就像是娇俏的花儿，绽放着正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萌动。 方晓晓到图书馆还不到九点，图书馆没开门，门口贴着的营业时间上写着初七之前上午九点到十二点开门。 上午开门就好，不然她下午还要来一趟。 四周静谧，显然她来的早。 方晓晓站在自行车旁边等着开门，图书馆外头经过的人们不自觉的往里面看。 图书馆门口，漂亮的小女孩儿正等着开门。 看看人家这么漂亮还爱学习，再看看你们，要颜值没颜值，要学习没学习，还笑个什么劲儿！！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 漂亮没关系，可怕的是既漂亮还爱学习。 家长大人少不了羡慕，随同的孩子们差点儿被骂个狗血喷头。 果然是大年初五不宜，不能出门呢啊！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等的那一会儿就收到了不少怨念，很快韩漠来了。 图书馆是半开放式的院子，同样大红色防寒服的男生骑行在街上即便是小孩子也会多看几眼，天凉，韩漠围着围巾，细方红白格子的毛巾围住脖子，正露出半截精致的下巴，防寒服的帽子没有罩上，那张俊美的连女孩子都要嫉妒的面容就露出来，而围巾又偏偏是男生最能提升颜值的利器之一，一路骑行过来，寒风吹拂而过，俊美不凡的面容如同散发着细碎的光芒，眉下黑色的眼眸更是深邃如墨，丝毫没有羸弱娇柔的影子，正是行走的荷尔蒙的气息。 能让人心跳加速，带来的感觉还是冬日里的微凉，可就是让人错不开眼。 韩漠看到她，目光只是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两三秒，就转过视线，随后车子平稳的落停到方晓晓旁边的空地上，停稳，上锁。 “来的早。”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嗯。” “进来吧。”韩漠说。 “……” 简短的几句话连停顿都没有停顿，韩漠从方晓晓身前直接走到了图书馆门口。 方晓晓：“……” 就是用脚后跟也知道这小男神不高兴啊！ 方晓晓没说什么，跟在韩漠身后进去图书馆。 韩漠到达的时候是九点三分，图书馆已经开门了。 推开图书馆的大门，熟悉的感觉随着涌动进方晓晓的脑海。 曾经她在这边打了多半年的工，不至于每一块砖瓦都知道它们的来历，可那种源于困苦带来的深刻还是那么的清晰。 “呦？小韩来了？还书啊？”里面的工作人员透过窗口看到韩漠就热情的打招呼。 韩漠也扬着唇角，以和刚才在外面完全不同的温和模样说：“是啊，阿姨，这个时候那您还在上班，辛苦了。” “我是上班，你们学习才辛苦呢！”五十多岁早已经半白了头发的阿姨看到了韩漠身后的方晓晓，扬了扬头，“那个女生，你也是来看书的？有图书证吗？” 方晓晓看向韩漠，韩漠把自己的图书证拿出来：“阿姨，用我的就行，我们一起的。” “哦~”阿姨拖长了声音，看看小韩，又看看后面的女生。 别说衣服都是一个颜色，就是长的也都很漂亮。 这两个还真是有点儿配呢！ 韩漠把自己后面要借的书借了出来，里面的阿姨冲着方晓晓招手，说：“你要借什么书？” 借书的窗口外面有一排排的书签，上面分门别类的都是图书馆里的图书目录，有关地理，历史，人物传记，杂志等等琳琅满目，想要借书就先看了书签目录，看完之后再说借什么书。 方晓晓并不是太喜欢读书的人，但相对一般人读的书就很多了，尤其是鸣县图书馆的书，在她打工的那段日子里，即便是没读过也看过大概，可以说她对鸣县图书馆里面的书的熟悉程度一点儿也不比这位她深深的记得名字可现在只能当是陌生人的吴姨要少。 “阿姨，麻烦您给我拿一本菜根谭吧。”方晓晓说。 “菜根谭？”吴姨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方晓晓点头。 吴姨看了眼方晓晓，去书架拿那本书。 这书就是大人也很少有借的，小孩子能看懂吗？还是女孩儿。 “你能看懂吗？”吴姨把书给方晓晓的时候问。 方晓晓拿过来，坦诚的说：“原来看不懂，现在试试看。” 方晓晓说的是原来她在鸣县图书馆打工的时候看过几次，当时只觉得里面的遣词句子文风古意，没觉得别的什么，后来听别人说《菜根谭》是很不错的书，意喻深刻。可惜她一是不好找，二也是没时间看，现在来到了第一次接触到《菜根谭》的地方，她就突然的冒出来想要再看一看的想法。 吴姨听成是方晓晓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就看过，现在是温故知新？ “你多大？”吴姨问。 “高二。”方晓晓说。 吴姨愣了愣：“小韩跟你同年级？” “嗯。”方晓晓点头。 吴姨瞠然，她认识小韩也是这孩子和气，知道是学生，并不知道上什么学，没想到是高中啊，高中未来可都是大学生。 吴姨瞧着方晓晓，问：“你们学习怎么样？”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会以为吴姨只是随便问问，那回答也就是随便。 毕竟自己怎么样也和一个陌生人没关系。 方晓晓却是知道这个吴姨是个性子很好的人，上辈子她家里困难，吴姨每次和她同班都会拿一些吃食过来说是家里头孩子买的太多，不吃就得扔掉的话来骗她吃，包括辅导书笔记本之类，不是买错了就是一时用不上，不着痕迹又贴心的照顾着她。后来吴姨的儿子在首都买了房，一家人都搬去了首都，方晓晓只能把这份感激藏在心里。 现在吴姨看似像是八卦的问询，方晓晓却是一下就能感觉到吴姨心里头对她和韩漠这一对儿孩子的关心。 “阿姨，您知道我们学校的红榜吧？”方晓晓问。 吴姨点头：“我知道。”她家里孩子也是在鸣县高中上学的，鸣县高中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红榜，吴姨也知道。 方晓晓下巴往韩漠那边抬了抬，然后很像是窃窃私语的凑近吴姨的耳朵：“他是我们学校红榜第一，我勉强也在。” 借阅地方只有他们三个人，方晓晓的声音再低韩漠也听得见。 韩漠瞧了眼方晓晓。 吴姨惊讶：“你们都这么厉害！” “真不错。” 方晓晓腆然微笑。 这回吴姨该放心了。 果然吴姨冲着韩漠竖起大拇指：“小韩，不错啊！” 韩漠微笑。 温和一如在学校的炫目。 方晓晓也收好了书，准备离开。 只是方晓晓还没转身，吴姨扯了下她的衣袖，说：“想要考一个大学你还得努力啊！” 方晓晓：“……” 她说红榜是为了让吴姨别为了两个不熟悉的小孩子操神马心，啥时候说要考一个学校了？ 在方晓晓看不到的角度，韩漠嘴角微微一扬。 原来她是想说这个…… 从方晓晓见到伊始周身就轻泛着的寒气悄然散去，当方晓晓走过来都多看了韩漠好几眼。 是她在吴姨跟前夸的缘故么？韩漠比刚才在外头又帅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两双手套 图书馆二楼是自由阅读室，只要有图书证就可以在二楼借阅。 三楼四楼是读书室，学生还有上班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在上面看书。 三楼不需要图书证，四楼需要图书证。 不需要图书证的环境显然比不上需要图书证的四楼。 冬有暖气，夏有空调。 只是那是相对在人多的时候，现在还没有正式开门，即便是四楼的读书室，暖气也不怎么暖和。韩漠和方晓晓到的又早，两个人进到四楼图书室，四楼图书室空无一人。 韩漠在前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方晓晓感受了下四周的寒意，坐到了韩漠旁边。 韩漠侧眸看了眼方晓晓，眉梢轻挑。 韩漠没说话，方晓晓也低头掀开书。 《菜根谭》是明朝还初道人洪应明收集编著的一部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的语录集，看似语录，却有着语录所没有的趣味；看似随笔，也有着随笔所不易及的整饬；看似训诫，更有着训诫所缺乏的亲切醒豁。 随意的找出来一句，便能让人有了然醍醐的感觉。 比如，拨开世上尘氛，胸中自无火炎冰兢；消却心中鄙吝，眼前时有月到风来。 又比如，爱是万缘之根，当知割舍。识是众欲之本，要力扫除。 还有昼闲人寂，听数声鸟语悠扬，不觉耳根尽彻；夜静天高，看一片云光舒卷，顿令眼界俱空。 大人不可不畏，畏大人则无放逸之心；小民亦不可不畏，畏小民则无豪横之名。 太多的言语，细细品读，就别有感怀。 方晓晓正沉浸其中，眼帘内忽的冒出来一双戴上之后能露出半截手指的毛线手套。 粉嫩的颜色，上面还织着一只小白兔。 方晓晓抬头。 拿着手套的是韩漠。 “给我的？”方晓晓问。 韩漠看她，那眼神就是在问她：不是给你又是给谁的？ 方晓晓拿过来：“谢谢。” 屋子里还有些凉，长时间翻着书页手指就会冻的反应不灵敏，有手套戴，就会暖和很多。 手套暖和，在拿过来的时候就暖意融融，戴上之后整个手都暖暖的。 韩漠手上也戴着一双同样的半截手套。 没有花纹图案，才觉得更适合他。 不过韩漠过来的时候她也没看到哪里有放手套的地方…… 方晓晓没想出所以然，就又继续的沉浸到书本的海洋中。 韩漠眼角瞥着那双粉嫩的手套里白皙的手指翻阅着书本，嘴角浅浮弧度的轻魅若现。 手套戴在她手上还是很好看。 也不算是辜负了他把手套揣在怀里一路上过来的辛苦。 而因为心情愉悦，翻动书本还有看阅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那淡淡的欢快也很容易的传递到旁边方晓晓的感触中。 方晓晓看了眼手表，九点三十五分。 刚进门的时候还不高兴呢，从借书到现在才过去了最多半个小时，他就没事儿了，还这么开心…… 果然是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方晓晓瞧着韩漠。 两个人又是挨着，韩漠偏头就对上方晓晓的目光。 韩漠挑眉：看什么？ 这时候四楼的读书室又来了一个人，那人坐在最后面，显然是不想打扰到前面的两位。 方晓晓抿了抿唇，稍稍的往韩漠那边靠近了些。 女孩儿身上甜甜的气息悄然浮动，韩漠也不自觉的往方晓晓那边歪过身形，随着两人靠近，韩漠的眼前一闪而过曾经方晓晓亲吻在他唇上的片刻柔软细腻…… “你先前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讶然的低声疑问就像是利器忽的砸向镜面，旖旎美好的画面瞬间的破碎成片，就是用最先进的技术也没办法修复成型。 耳边镜面破碎的声音都恍若犹在，韩漠睇着方晓晓，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方晓晓明显的感觉到在自己问完那个问题之后韩漠就又变成先前刚见面时候的冷淡，好像比那时候还清冷。 怎么了？ 随后就见韩漠平稳转过视线，落在他跟前的书本上，专注聚精。 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生疏。 连她都在疏远。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在后面看书的人抬头看了眼。 呃，他能说他都看明白了吗？ 到上午十点半，四楼的读书室最后也就一共坐下不超出两只手的人数。 差不多能坐三十多个人的读书室，人们都是隔开坐的，彼此的距离差不多，既安静又不互相打扰，尤其距离前面那两个年纪像是高中生的男生女生最远。 本来看到人家挨着就知道要避嫌。 何况进来读书室之后就觉得那边的方向有点儿凉。 虽然这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凉就是凉，骗不了人。 于是下意识的远离。 方晓晓也在这段时间抬头看了韩漠好几眼。 人家真的是目不斜视，聚精会神。 她看过去的时候，人家连眼角都不带歪的。 就是反应再慢，方晓晓也明白过来应该是她惹到人家了。 可她什么时候惹的？ 就因为她问的那句话？ 那她就更懵了啊！ 先前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还是说了什么惹到人家了？ 唉，都说是三年一代沟，她这几十岁的人了，跨越了时间空间，所以是代沟太大了么！！ 方晓晓脑袋里转着一些有的没的，看书的效率都低了。 而正当方晓晓意识到这个问题，决定要真正专注下来的时候，旁边韩漠忽的动了。 书本笔记之类的一收，动作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等方晓晓反应过来，韩漠已经好整以暇的侧眸看向她。 俊目朗眉，凤表龙姿。 方晓晓：干嘛？ 韩漠张嘴：“请你吃饭。” 即便周身还有些凉，可声音轻然温润，读书室里看书的其他人都看过来。 嘶—— 好帅。 原来只是看背影，现在终于看到了正脸。 如果早知道这男生长的这么帅，早就坐的近一点儿了。 方晓晓不用转头，四周的反应都能感觉到。 “好。”方晓晓应声，也收拾了自己的书本。 韩漠和方晓晓一起从读书室前面往后面的门口走，一路上引来回眸不断。 哇—— 好漂亮。 原来只是看背影，现在终于看到了正脸。 如果早知道这女生长得这么漂亮，早就坐的近一点儿了。 韩漠微微偏眸，嘴角轻弯着淡淡的视线扫过在座的几位，虽然还是高中生却已经比一般人还要高大的身形如同挺拔青松，目光也带着让人浑身一凛的冷意，甚至于有几个成年人在韩漠的目光下都下意识的避过视线，等反应过来再抬头，门口的两个学生早没了身影。 嘿，这暴脾气的！！ 两人从读书室出来，走下楼梯正看到吴姨往楼上走。 十二点关门，读书室里也挂着表，可还是要上去提醒一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看开门时间的礼貌。 “您好。”方晓晓客气的打招呼。 “这是要走啊！”吴姨说。 方晓晓是第一次来，可吴姨对方晓晓的印象还是很深，一点儿也不逊于已经来过了好几次还办了借书证的韩漠。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好像理所当然。 “嗯。”方晓晓点头。 韩漠也微笑颌首。 吴姨看了看韩漠，冲着方晓晓招了招手，方晓晓过去，吴姨附耳低声：“你得加油啊！” 啥？ 方晓晓发愣，吴姨瞥了眼韩漠，拍了拍方晓晓的肩膀给了方晓晓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吴姨走了。 方晓晓在原地有点儿乱。 吴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追着韩漠才来这边的？ 明明是韩漠邀请她来的图书馆。 刚才也说是要请她吃饭来着。 就是因为她的成绩差一点儿，所以就认为她是追着他，而不是他追着她？ 不，不对，谁追谁不重要。 是吴姨从哪儿看出来她和韩漠有那种关系的？ 如果是其他只是见过一面的人这么说，方晓晓什么都不会想，那些人说什么方晓晓并不放在心上，可吴姨却是上辈子帮过她很多的老人，方晓晓下意识的就想的多了点儿，目光回转，不经意的看到自己手上戴着的半截手套，毛茸茸的小兔子还在手背上睁着眼睛…… 韩漠手上也同样有一双半截手套。 不会是因为这双手套？ 手套是韩漠给的，可如果没有这双手套，那两个小时肯定是很难熬的啊。 可他明明生着她的气，还给她带手套？ 噗—— 真是小孩子的心性。 吴姨的说法之类不自觉的就扔到了一边，方晓晓嘴边的笑容不经意露出来。 绚烂的如同初春的桃花。 韩漠的嘴角也轻轻的弯起来。 似有若无环绕在侧的凉意散开殆尽。 楼梯上没有别人，吴姨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连刚见到她的人都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 她喜欢他，人尽皆知。 那他好像也没必要太心急。 喜欢都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从心动到舍不得总要有个过程。 早晚一天，他会让她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 韩漠嘴角的笑意更深。 但见并不甚明亮的楼梯间，那个少年星眸俊目，薄唇轻勾，轻魅咋现，艳若倾城。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宣红酒家 方晓晓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那昙花一现的惊艳。 只是韩漠心情好，方晓晓感觉到了。 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走在他旁边都能感受到源源不绝的暖意。 男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方晓晓都还没弄明白人家为什么生气，那现在人家心情好了，就万事大吉。 有时候有些事儿没必要追根究底，开心就好。 韩漠和方晓晓从图书馆出来，骑着车子沿着图书馆外面的那条马路一直前行。 一男一女同样大红的防寒服，少年帅气，少女漂亮，不意外的成为过年鸣县街头的靓丽风景。 “书记，您看。” 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某秘书指着车窗往外。 坐在后面的袁书记转头就看到了外头红的耀眼的两个人儿，再定睛一看，那女孩儿不就是食屋里叫方晓晓的那个丫头？ 嗯，年前拿回去礼盒里的馒头花卷，他让家里人给弄了。 好吃。 现在想起来都是唇齿留香。 不是嘴里头贪吃这些最寻常不过的东西，而是过年大鱼大肉大酒大烟的太多，这些才是清肠胃。 过了个年，那丫头长高了，也好像漂亮了。 呦，还有男朋友了？ 袁书记遥遥的看了眼，也只看到了韩漠的側颜。 不错，长的挺好看的。 听说那丫头这回考的不错，都上红榜了，别回头再从红榜上掉下来。 袁书记的脑袋里只是转了圈就放到了一边，身为县委书记每天忙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人都要从脑袋里过，作为一个高中生能被袁书记记住就已经很不错，更可以说是幸运。 方晓晓不知道街上某辆车子里有人惦念着她从红榜上掉下来的事儿，当她从自行车上下来才知道韩漠请她吃饭的地方竟是宣红酒家。 宣红酒家没有半关着门表示半歇业状态，大敞四开的门还有门口时不时进出的人们示意着宣红酒家大概就是过年连市的状态。 “几位？”门口的服务员问。 “两位，昨天约好的。”韩漠说。 “哦，叫什么？” “方晓晓。”韩漠说。 方晓晓：“……” 韩漠用方晓晓的名字预约，毫无疑问在方晓晓和韩漠进到雅间之后，宣红酒家的老板就过来了。 宣红酒家的老板是个比较富态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看着就和善。 “还真是晓晓啊！先前我看见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多亏了过来看了眼，真是太好了，早就想谢谢你，就是找不见人，这回来了，吃什么我请……对了，我家那丫头今儿正好也在，我让她过来。”宣红酒家老板一连串的话让方晓晓都没法插嘴。 对方晓晓来说早已经是上辈子人生当中的一次巧合，对宣红酒家老板来说方晓晓就是自家的恩人，如果不是方晓晓，自己女儿早就丢了，家里头不知道要愁云惨淡多长时间，而且人家孩子救了人就走了，他们想报答人家都找不到人，昨儿看见名字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碰上了。 “过年好”这三个字名副其实。 很快小女孩儿就进来了。 小女孩儿长的和他爸爸很相似，只是没有爸爸的胖，白嫩白嫩的就像是个小苹果。 小女孩儿七岁，也就是说方晓晓救小女孩儿的时候小女孩儿才六岁。 方晓晓以为小女孩儿不记得她，结果人家爸爸说：“看看这个小姐姐是谁啊？还记得吗？” 然后还没过三秒，小女孩儿就认出她来了。 “是那个小姐姐。” “小姐姐和原来不一样。” “小姐姐变漂亮了。” 三句话，三种不同的心情。 好在心情越来越好。 方晓晓也笑着和小女孩儿说了几句话。 韩漠在旁边，宣红酒家的老板又不是没有眼力劲儿，两三分钟就拉着小女孩儿走了。 临走的时候问了吃的忌口不忌口，然后说他看着安排，如果不同意就是看不起之类。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韩漠没说话，方晓晓就同意了。 宣红酒家老板离开，饭菜还没有端上来，雅间内一时清静。 “怎么想起来这边的？”方晓晓问。 “你说了我才知道。”韩漠说。 方晓晓明白韩漠的意思，是她提了宣红酒家，韩漠才知道这个地方。 宣红酒家的位置并不是太好，方晓晓和韩漠家又正好是在鸣县的东南方向，如果不是刻意又怎么会跑到西北方向去找一家并不怎么出名的饭店。 “谢谢。”方晓晓说。 韩漠弯唇，熟悉的轻魅浮现在唇角：“谢我请客？” “你请客是你早就答应好的。我谢的是你带我来这边。”方晓晓说。 刘琳琳执意要在一起吃饭散散心，方晓晓就感觉到某种不舒服。 曾经发生的事儿梦魇了她多年，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初七定下来这边吃饭就是因为黄晨说的那件对她来说已经忘记的差不多的往事。 她是早就没什么印象，可对黄晨还有这家人来说也才过了一年，黄晨说那家挺好，她也就相信黄晨的判断，黄晨对“坏人”好像有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即便是没有重来一次也感觉到了刘国良的不善。 现在知道这家人还记得她，就更好了。 “我以为你定下这里是早就来过了。”韩漠睇她。 “咳，这几天很忙，没来得及，所以谢谢你嘛。”方晓晓轻咳，起身给韩漠倒茶倒水。 来这边吃饭只是走个程序，好吃不好吃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韩漠嘴角弧度微凝。 这殷勤倒茶的举动，似曾相识。 每次他问他那个爸爸一些事儿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 明显的遮掩。 只是他怎么会想到他那个爸爸…… “只是忙？”韩漠目光微沉。 “嗯。”方晓晓点头，眼睛清澄明亮的就像是他给她的那双手套上的无辜小兔子。 他差点儿就信了。 韩漠说：“你，黄晨，刘琳琳刚上高中就是好朋友，过年聚在一起吃饭最多两次，你原来的性子不喜安排这些，来这边应该是你头一次，正常情况下，你会想做到最好，不是有名气就是相熟，要么就是距离近一些，可这里，我看不到你的重视。所以你在骗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怀愿望 韩漠坐在桌前，一手托腮，姿态矜贵，略微慵懒的语气就像是他跟黄晨讲题那样的漫不经心，可偏偏几句话过后，黄晨就恍然大悟的如同醍醐灌顶。 韩漠很清楚这个聚会有问题。 一番话说下来，她都没法辩驳。 就是辩驳都自觉苍白。 她还记得几个月之前在饭店意外看到他的时候，几句话就把他骗过去了，这才几个月？过了年这孩子又变聪明了啊？ “你也知道我们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彼此什么性子都心里有数，这次我们三个是头一次过年聚会，本来是好事儿，可琳琳好像太执着了点儿，当然这也没什么，不过这次聚会琳琳说会叫上她哥哥，黄晨就觉得可能重点不是在吃饭，可宣红酒家原来黄晨来过，说是也很不错。”方晓晓说。 刘琳琳对她的恶意，刘国良对她的觊觎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儿，方晓晓不知道现在刘琳琳是不是已经有了那样的想法，但如果把上辈子她对那两个的印象告诉韩漠，即便韩漠也和她是朋友，还是难免有些恶意评断什么人。 有些人，什么不负责任的话都随便的说，事后事实不符就不承认。 她做不到。 所以她的这番话除却内敛含蓄，都是实话。 只是韩漠眉心微颦，一下子找到了重点。 “黄晨说刘琳琳的那个哥哥不是个好的？”韩漠问。 方晓晓愣了愣：“应该是这个意思。” 韩漠点头，睇了方晓晓一眼：“那黄晨说的应该就没错。” 他也这么相信黄晨的判断？ 嗯，他相信，挺好。 可自己的朋友被认同，她应该高兴啊！ 心里头那突然冒出来的怪异的小酸涩又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他在说“黄晨说的没错”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 黄晨都看出来了，她都没看出来吗？ 她看出来了，只是她不想说而已。 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止是看出来，还曾经差点儿出事儿吧！ 有些人不能什么都知道，就是知道也要装傻充愣，不然就会被当成是妖孽。 “菜来了。” 雅间房门打开，服务员送菜上来。 冒着热气的菜香气扑鼻。 “看着就好吃。” “黄晨说过这个菜最好了。” 方晓晓热情招呼着韩漠吃菜。 韩漠也拿起筷子。 果然能被黄晨这个吃货说不错的饭馆儿的确也不差。 方晓晓胃口大开。 而男孩子的胃口比方晓晓的还要好。 一桌子算上汤，四道菜，就算不是风卷残云也差不多。 方晓晓韩漠吃完饭，不止是宣红酒家老板在，宣红酒家老板娘也过来了，执意的说要免单，方晓晓说不是她请客，韩漠则说初七会有个同学聚会定在这边，如果免单，初七就不过来了。 宣红酒家老板夫妇只能作罢，方晓晓韩漠离开的时候，宣红酒家老板夫妇和女儿送到门口。 骑在车子上，方晓晓回头望去，两层楼的宣红酒家门口，夫妻两人带着他们的孩子在门口遥遥相望，或许是角度的问题，那三道人影优美娴静的堪比油画。 “看什么呢？”在方晓晓旁边骑行的韩漠问。 “像是画儿。”方晓晓说。 韩漠淡淡回眸，说：“这样的都是少数。” 语气仍是平淡，可方晓晓却听出来了怨气？ 方晓晓看向韩漠。 韩漠侧眸。 “你初四怎么过的？”方晓晓问。 “你呢？”韩漠问。 方晓晓就把自己初四吉县一行简单的说了一遍。 大舅大妗妈的嘴脸，二舅二妗妈的附和，还有那两个哥哥姐姐的趣事，都不用刻意的夸张，还是内敛着描述就能堪比电视上的某一类人。 “即便是同样的水米也未必能养出来一样的人，我就觉得三字经上说的很有道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原来我妈妈就是忍着，可一时忍着是善良，想要一世忍着就是妄想。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明白了那边是什么人，就知道后面该怎么走动，亲戚朋友，骨血亲情也是一样。当然大人可能不会这么想，可身为子女就不想让他们吃亏，想让他们过的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这就是骨血上的牵绊。”方晓晓感慨道。 在方晓晓说三字经的时候，韩漠就看向她。 当方晓晓说完，韩漠目光深邃的如九天上星光洒落而成的璀璨钻石，那一身的红色防寒服衬着的俊美面容更是如初矜贵。 这在街上骑着自行车这么笑，是不是有点儿太犯规？ 方晓晓眼底闪了下，问：“怎么了？” 韩漠弯唇，笑意轻漾在唇边，红润的几若妖艳。 ……比刚才还犯规。 “我妈没娘家。”韩漠忽的说。 眼前还是那张艳若桃花，耳边却是乍然听到这句绝对称不上是让人愉悦的话，方晓晓都一愣：“哦，抱歉。” 韩漠摇头，笑意仍在唇边：“是她的选择，和你说的一样，想让她过的好一点儿也是我的愿望。” “……” 方晓晓看着韩漠，也笑了。 她和他在某些方面的想法是一样的。 难怪能成为好朋友。 “那我们得努力了啊！”方晓晓说。 韩漠勾唇：“必须。” 方晓晓抿唇微笑。 突然间的心情很好呢。 从鸣县西北骑到东南怎么也要将近二十多分钟，原来以为二十多分钟很长，可结果短的意外，才刚说了没几句话就已经到了和韩漠要分开的路口。 “到这儿吧，我回去了。”方晓晓停下车子说。 “我送你到胡同口。”韩漠说。 男生送女生是绅士的表现，方晓晓不在意一个高中男生是不是知道，可人家说了，还是不拒绝的好。 “好吧。”方晓晓答应。 只是从路口到胡同口也不过一两分钟的路途。 “这条路不太好骑，推着走吧。”韩漠说。 方晓晓看向这条比胡同要宽大一些的小马路，马路边上还有些前几日晚上下雪的痕迹，可当中的路上除了几道自行车辙印，相，当，干，净。 哪里不太好骑？ 第一百五十章 空口白牙 “好吧。”方晓晓说。 或许是刚才似乎是触及到了灵魂的某种默契，让方晓晓也想自私的继续下去。 “……” 韩漠偏眸，嘴角轻巧勾起，霎时间的魅色恍然。 只是韩漠个头高，方晓晓并没有看到。 韩漠走在前面。 方晓晓紧随其后。 只是很快两个人就并肩而行。 小马路上即便是方晓晓和韩漠挨着走，旁边还能骑行过一个人。 平常也很少有汽车从这边路过，这正是过年的时候，来往的汽车就更少了。 并不碍事儿。 “小白毛还好吗？”方晓晓问。 “听话着呢。”韩漠说，“现在我爸妈都很喜欢它，就是嫌弃它的名字不好听。” “那就改名啊，我觉得伯母起名应该很好听。”方晓晓说。 韩漠斜睇了眼她：“我觉得挺好。” 方晓晓点头：“听惯了就觉得好了，就像是先前我们家的小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只母狗起个公狗的名字。” “很好听。”韩漠淡然说。 “是吧？”方晓晓眼睛一亮，“我也觉得帅气，而且你知道吗，小小虎也是小母狗。” 韩漠瞧着方晓晓：他是安慰她，可她真这么想？ 韩漠眼里“你是真的这么想？”的表现太明白，方晓晓看出来了，解释说：“这叫女承母业。” 女承母业？ 韩漠弯唇：“你包的包子跟伯母的比起来……” 方晓晓轻咳：“我还小呢！” 这孩子要不要说这么直接？ “我可是听伯母说伯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包的包子就已经很好了。”韩漠睇着她，更直接。 方晓晓笑道：“不会吧，我妈妈都没跟我说过。” “可能觉得你离女承母业还差点儿？”韩漠偏头看向方晓晓，眼里的疑问看的方晓晓额角乱跳。 现在简直就是直接的惨绝人寰。 “前几天你才吃了我煎的饺子。”方晓晓压着嗓子低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小脚都原地跳了跳。 看着方晓晓气的像是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韩漠笑开，雪白的牙齿如贝。 看着她生气，他的心情就很好。 就像是大冬天吃热乎乎的火锅，大夏天的饮了冰镇酸梅汤。 只是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 “这个好吃。”韩漠敛了笑容，说。 “……” 方晓晓眯起眼睛，刚才还笑的恨不得她气的头皮炸开才好，这又哄她呢？ “你不是说我还差很多？”方晓晓挑眉。 “可也许你的继承在别的地方，比如煎饺子。”韩漠说。 “……” 方晓晓深深的明白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在厨房周边，可听着这话，方晓晓还是有些顺耳，毕竟这前后两辈子煎饺子最高超的技艺他已经见识到了。 哪怕是昙花一现也是她的本事。 “有道理，回头我就跟我妈妈说，我煎饺子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方晓晓说。 “就说是我说的。”韩漠说。 “好啊！”方晓晓微笑。 她才不提他半句呢，不然妈妈脑袋里又不知道该转些什么了。 “我妈那边的食屋初七开业，伯父什么时候走？”方晓晓转过话题。 “初七。”韩漠说。 方晓晓推着车子都一顿。 同一天啊！ “如果我说你初七忙不过来，不来参加聚会也行，你会生气吗？”方晓晓问。 韩漠微笑的如同天使：“你试试。” “哈哈，我当然很高兴你能来了。”方晓晓笑道。 刚才他眼底的墨色就如同撒旦。 当初他是为了她才答应的。 今天又特意的往宣红酒家走了一圈。 聚会已经近在眼前，她让他离开，就像是过河拆桥，上树拔梯。 换做谁也没办法真的像天使。 可他如果真的参加的话，她又为他担心。 ********** “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走下去就成。” 地中海式的欧式装修和古香古色的桌椅搭配，有些显眼却也并不太突兀。 刘琳琳靠在沙发上，很自然的说。 刘琳琳穿着针织的毛裙，少女纤瘦的身材被遮掩，又恰到好处的亮出来腰身的纤度，毛茸茸的脱鞋柔软舒适，翘起的小胸脯也特意的前挺，想要保持美丽就要时刻注意小心，细节才是决定美丽的根本，睫毛弯曲，眼睛晶亮，唇上涂抹着唇彩，即便是在家里刘琳琳也保持着小公主的姿态。 和刘琳琳相似，同样穿的干净利落的刘国良瞥了眼刘琳琳，不得不承认自己亲妹妹打扮起来很漂亮，可也就是看看，因为亲妹说的话，连他都咋舌。 “你说的轻巧，倒不是你。”刘国良说。 “有我啊。”刘琳琳天经地义的神色，“而且我付出的比你还多呢！” 刘琳琳不说也就算了，这一说，刘国良差点儿挠头。 “这样我才更担心，爸妈知道的话，那不得……” “有什么呢？就是个游戏啊！”刘琳琳漂亮的眼睛往上一翻，试图露出来妩媚的神色，只是年纪尚幼，看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你想，你有钱，又这么帅，在我刘琳琳的眼里就是最好的哥哥，她方晓晓凭什么看不上你？学习好又怎么样？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把努力学习挂在嘴边上呢，有钱才是最实际的。这一点，别人十年后才明白，我们早就明白了。” 关于刘琳琳说的这一点，刘国良很认可。 因为步入社会的感触就会更明晰。 努力学习只是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原本站的高，都不用掂脚尖就能看的更远。 只是小妹说的也太清冷，有时候他都怀疑妈妈生小妹的时候生错了，小妹应该是男生。 “其实我挺喜欢方晓晓的。”刘国良说。 “我知道啊！”刘琳琳轻嗤，“就因为这个我才说你胆儿小，用你对付江巧的那几手，方晓晓她早就服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不然时间越拖你越没机会。” “……” 刘国良吐了口气，食屋现在已经是鸣县最出名的早点，而且这才几个月，照着这样的发展势头，食屋肯定会越来越好，而方晓晓也一定会越来越漂亮。 刘国良眼前浮现出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身体某个位置霍得发烫。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照顾好 大年初七。 天蒙蒙亮。 鸣县的长途客运站已经是人声嘈杂，从初四开始人们就已经三三两两的登上汽车为生活奔波，初七一早，外面等着的人已经排到了一个小时之后。 韩爸也推着行李箱到了候车室。 韩爸早就买了车票，半个小时之后韩爸乘坐的客车才会驶离。 韩妈和韩爸依依不舍，说了好一会儿话，韩爸才把韩漠招呼过去，韩漠过去的时候距离客车驶离还有十分钟。 客车的司机还有客运站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吆喝着上车，嘈杂的人群当中，韩爸和韩漠立在角落，两道相似的挺拔身影如同青松俊逸。 “我会照顾好妈妈的。”韩漠说。 “我还有三个月离婚。”韩爸说。 两道声音几乎一起响起，韩爸儒雅的面庞不变，韩漠明显一怔，眼睛都在瞬间睁圆。 你刚才说什么？ 韩漠目光不由转向韩妈所在的方向。 耳边韩爸的声音回转：“我没跟你妈说。” “……” 韩漠的视线在妈妈所在的方向转了圈就收回来，韩妈一直看着这边，只以为自己儿子随意的往她这边瞧了眼。 就快到上车时间了，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韩妈看看汽车又看看韩爸，焦急不已。 韩爸脸上露出笑容。 儿子比原来稳重多了，长大了。 “我就是说了，你妈也是听你的。”韩爸说，“所以你和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仍是平和的语气，就像是说着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只有袖下攥着的手暴露出韩爸的紧张。 韩漠看着韩爸，嘴角轻抿：“我妈想要安稳，你能给她吗？” “能。”韩爸说。 “等你能给我妈安稳的时候再说吧。”韩漠说。 呵，这是不相信他。 开车的提示响起，韩爸上了汽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向车外韩妈和韩漠。 韩妈冲着他摆手，发红的眼里几乎含着眼泪。 只是下一刻，好像又是错觉，看到的只有韩妈的笑容。 韩漠在韩妈身后，高大的身影已经能像是大树遮风挡雨。 他的儿子长大了。 他的女人还是和原来一样。 在知道他的情形之后，当着他的面儿再也没有哭过。 只是就算是儿子不曾告诉过他，他也知道在背地里她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儿子最常说的一句就是不要让他的妈妈伤心。 有这样的儿子照顾着她，他安心。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在魔都他还有一个家。 就像是大多数家族一样，在利益的驱使并不存在什么爱情，但他并不喜欢逢场作戏，既然有了妻子孩子他也想就这样过下去，可当他提前回到家亲眼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他没法不失望。 家族的利益让他只能隐忍不发，却没想他碰到了她。某种心动某种情不自禁的关注，也许还有着某种说不出的低劣心思，他又有了家，只是没多久她就知道了他有另一个家的事实。 她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他追了三年，求了三年。 现在他终于能离婚了，她也终于有机会能真的到他的身边陪着他。 他努力了这些年，不就是为了想要一个和她在一起的安稳生活吗？ 为了她和儿子，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汽车驶离了汽车站，早已经看不到那母子两个的身影，韩爸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震耳欲聋。 食屋门口大红的鞭炮碎屑几乎铺成了红毯。 刘叔他们也都笑开了花。 明明过了一年又老了一岁，可刘叔他们身上的精气神儿反而像是又年轻的十多岁。 大开着门的食屋，刚进去就能感觉到浓浓的热气。 庆祝开业，所有食品一律八折。 别人家初七那天基本上就是“稳居”，凑个人气儿，食屋根本就是人声鼎沸，就好像过年的年夜饭那样热闹。 “排队啊！别插队。” “我的包子，还有煎饼。” “……” 为了第一天不至于手忙脚乱，方晓晓推出了煎饼，就是后来几乎占据了整个华夏小摊市场的山洞大煎饼。用麦子、高梁、玉米、谷子、地瓜磨成的面糊，原料都带着壳，含粗纤维多，对于过年连着吃了好几天大鱼大肉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良药。 一开始买煎饼的没几个，在品尝了味道之后，十个食客得有五个要煎饼的，连包子的销售都受到了挫折，好在方晓晓早就有所准备，刘叔和张红两个人一起摊煎饼。两个煎饼炉子轮流，这才阻止了排队的人们一直排到门口。 方晓晓也早就过来帮忙，笑的甜美的女孩儿一句句的说着“过年好”“您吃完了吗？”“我收拾下碗筷，谢谢。” 即便是有吃完了一时不想走占座的人也不好继续占着座儿，于是即便排队的人不少，还是很快就能找到座位坐下。 黄晨比方晓晓稍微晚一点儿来帮忙，食屋开业了，还有新出的煎饼。 黄晨是买了早点回去吃的，吃完之后妈妈说煎饼还是当时出锅吃着好吃，黄晨转身就回来了。 能出锅当时吃，干嘛还拿回家？ 不就是帮个忙么？能吃上好吃的，帮忙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在黄晨吃到刚出锅的煎饼之后，黄晨直接感慨以后吃煎饼就在跟前吃了，绝对不离开三步远。 从早晨六点到九点，方晓晓在食屋忙了三个小时，黄晨都帮了一个小时的忙。 离开的时候食屋还是不少人。 “哇塞，晓晓，你们家可是发了啊！”黄晨骑上自行车还在惊叹感慨，“刘琳琳是没来啊，她要是来的话，八成得气疯了。” “我们家的小门脸比不上她家的，她生气才是不应该。”方晓晓说。 “不应该的多了，她才不在乎那些呢，这回聚会你可得小心点儿，我总觉得她心思不正。”黄晨说，脸上难得的严肃。 方晓晓点头：“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一定紧跟着你。” 黄晨哼了声：“你有韩学霸在，才用不上我呢！” “他是他，你是你，你比他重要。”方晓晓必须表现出来重友轻色。 韩漠和黄晨都是朋友，可韩漠明显色更重。 即便方晓晓是哄骗，黄晨也很满意。 “行了，我们回去了，一会儿去的时候我要穿上我最漂亮的衣服。”黄晨说。 方晓晓和刘琳琳都长的好看，她只有在后天努力赶上。 “好。”方晓晓笑道。 黄晨回到家，换了过年买的白色的防寒服。 青春靓丽的女孩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可看惯了大红大紫，黄晨爸妈都说女孩子穿白色的防寒服更白皙透亮，黄晨也这么以为。 黄晨开心的骑到方晓晓家，还没到门口就听着里面小虎的声音。 “小虎，我来了啊——” 黄晨喊着，直接从开着的大门骑进去。 院子里，两个大红色防寒服的人影并肩而立，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回头，那俊男美女的惊艳差点儿闪瞎了她的狗眼。 是方晓晓和韩漠。 刚才临分开的时候方晓晓说了韩漠也回去她家，也就约好了三个人一起走。可这两人穿的防寒服颜色都一样也就太刺激了。 大红色的防寒服像是妖艳的花朵，方晓晓比刚才在食屋帮忙的时候还漂亮，年前看到韩学霸还是在学校，现在看韩学霸比那时候高了，又帅了，连眼睛里都像是挂着穹宇天际。 尤其两个人挨着站，黄晨又好像看到了学校里这两位在红榜前站着的情景。 只是那时候红榜在他们跟前，现在红榜就在他们身上。 “还歇一会儿吗？”方晓晓问黄晨。 “……” 黄晨耳边上嗡嗡的，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方晓晓以为黄晨听见了，看向韩漠：“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韩漠道。 两个人骑上自行车，黄晨也赶紧的跟上。 ** 方晓晓家胡同外面的小马路能并排骑行三辆自行车，可韩漠方晓晓黄晨三个人总不能把小马路都占上，三辆并排就变成了两排。 从方晓晓家出来，韩漠和方晓晓并排骑行，没一会儿，方晓晓停下车子，黄晨赶上来，方晓晓和黄晨并排，韩漠在后面。 “我跟你并排没事儿吧？”黄晨小声问方晓晓。 方晓晓说：“没事儿。” 黄晨松了口气，虽然她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两道红色的身影很有些怨念，可还是蛮高兴的。 一个是自己好朋友，一个是自己仰慕的学霸。 换做一年之前，做梦她也想不到自己好朋友竟然和韩学霸走在一起。 “我吃过宣红酒家的菜，很好吃的。”黄晨回头跟韩漠说。 韩漠微笑：“我也吃过了。” 黄晨惊讶：“是吗？什么时候？” “初五。”韩漠说。 啥？初五？ 黄晨骑着自行车的车把忽的有些歪。 “我和晓晓一起去的。”韩漠继续说。 什么？ “晓晓”这样亲切的称呼黄晨根本就顾不上，霍得看向方晓晓。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方晓晓低声：“你忘了？我初四给你打过电话来着。” 黄晨脑袋里猛地闪过曾经那通电话她的偷奸耍滑…… 所以是她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扔到一边了？ 黄晨车把猛地歪了几歪。 “啊——” “咣当——” * 十五分钟之后，黄晨回家换了件黑色的防寒服骑在先前的那条马路上。 黄晨身后，韩漠和方晓晓并肩而行。 韩漠说：“我就说这条路不太好骑吧！” 方晓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开车去吧 黄晨方晓晓韩漠一起骑车到刘琳琳家的汉堡店。 刘琳琳家的汉堡店在鸣县中间偏靠西南的位置，距离西北方向的宣红酒家就是拐个弯儿，并不算是绕远。 初七，也是刘国良的汉堡店开业的日子。 鸣县一般的商场九点开业，饭馆十一点开业，汉堡店十点开门营业，按照刘琳琳的说法就是跟着大城市走。 十点整，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等鞭炮的硝烟散尽，眼前都几乎白蒙蒙的一片，脚底下也像是踩在地摊上软和。 “恭喜恭喜。” “大吉大利。” “……” 在一众的恭喜声中，汉堡店的门打开，穿着整齐的服务员一起喊着“欢迎光临”，桌椅也整齐崭新，后面厨房里溢出来的浓郁的香气让黄晨这只荤素不忌的都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香。”黄晨说。 “必须的。”刘琳琳理所当然。 白色的防寒服里面是红色的羊绒裙子，微微翘起来的裙摆衬着刘琳琳的身材都凹凸有致，黑色的加厚长袜，过膝的靴子精致的和方晓晓印象里城市里的小女孩儿相差无几，眉目画着精致的妆容，恐怕就是隔着放大镜也看不到毛细孔。 黄晨都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刘琳琳的瞬间脑袋里都冒出来“秀色可餐”四个字。 嗯，多亏了来的路上她原来穿的白色防寒服脏了，不然都是白色的防寒服，她不就一下子被刘琳琳比下去了？ 摔的有点儿疼，可能不让刘琳琳太得意也值了。 “今天开业第一天，油啊，还有面包鸡翅都是最新鲜的，不如就在我家这边聚会吧，就在那边，看看多宽敞，我把地方围起来就跟别的饭店的雅间儿差不多，吃完饭我哥请去唱歌，也在我家旁边，多好啊……”刘琳琳循循善诱。 黄晨蠢蠢欲动，刘琳琳说的都是太有道理了。 黄晨看向韩学霸和方晓晓。 韩学霸不置可否的看向方晓晓，方晓晓笑着看黄晨：“听你的。” 刘琳琳的眼睛一亮，灼灼的看向黄晨。 不远处正在柜台那边假装跟人说话，实际上一双耳朵都听着这边动静的刘国良呼吸都沉了下。 黄晨是感觉不到十多米远刘国良的呼吸沉重与否，只是刘琳琳一看过来，黄晨脑袋里猛地激灵了下。 “我们早就约好的，改地方也不合适，再说那地方我去过，挺好的，你去一次就知道了。” 黄晨一脸诚恳，刘琳琳的额角都抽搐，可也只能弯着嘴角，略带惋惜的点头：“好吧。” “哥，你送我们过去。” “没问题。”刘国良走过来，高大俊逸的身影站在韩漠身旁毫不逊色，更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不过我的车坐你们几个女孩子没问题，男生可能要吃点儿亏。” 副驾驶一人，后座两人的标准车座，无疑就有一个人坐不了。 可奔驰车里的空间大，挤一挤完全没问题。 黄晨正要说话，方晓晓说：“我还是觉得骑自行车好，也没多远。” “啊，那就骑自行车吧，到时候我还能多吃点儿。”黄晨附和。 刘琳琳无奈：“那我就让我哥哥送我过去了，我可不想骑自行车。” 几个人从汉堡店出来，刘国良去开车，刘琳琳跟在刘国良身后。 黑色的奔驰车流线光滑，兄妹两个出来，来往的人们都多看了好几眼。 黄晨低声附耳方晓晓：“他肯定坐下就不走了。” 方晓晓轻轻的笑了笑，看向韩漠。 韩漠微笑：“多一个人更热闹。” 黄晨眼皮跳了下。 原来她也没什么感觉，这几次刘国良看方晓晓的眼神就快是司马昭之心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敏感。 连她都能感觉到，韩学霸愣是没看出来。 所以说学霸也未必是样样都聪明。 大年初七已经过了立春，可天气仍是寒凉，奔驰车内外就是两个温度。 刘琳琳和刘国良兄妹脱下了防寒服，在车子里只穿着里面的衬衣毛裙就可以，从后视镜看过去，车子外头的自行车道上三道身影并排骑着自行车。 方晓晓在中间，韩漠在外面，黄晨在最里面。 三个人也不知道说着什么，笑声几乎穿过车窗透到里面。 刘琳琳盯着窗外，眼底泛红。 她看不起她们，但她们凭什么这么高兴。 “看到了没？”刘琳琳沉声。 封闭的车厢内，刘琳琳的嗓音竟有些蜂目豺声。 从方晓晓出现在汉堡店，目光简直就落在方晓晓身上的刘国良又怎么会看不到？ 方晓晓变得更漂亮，尤其是现在穿着这身红色的防寒服，都不用笑，只是看着他，刘国良就兴奋。 旁边有黄晨就算了，还有那个叫韩漠的男生，偏偏穿着同样的红色。 即便是原来还有些犹豫，看到这个红色也就如同压到了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我看到了。”刘国良说，一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你别弄砸了。” 刘琳琳涂抹着唇彩的唇角弯起轻邪，翻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 小包里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扉页一掠而过。 “放心吧。”刘琳琳说。 这类的小说她看了没有十本也有八本，里面的情节大同小异，就是默背她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所以绝对会让她和她那个哥哥很满意。 刘琳琳又看向车窗外，不屑冷笑。 “嘶——” 黄晨打了个颤。 突然觉得后脖颈上有寒风吹过！！ ********* 奔驰车比自行车要快，等方晓晓韩漠黄晨到了宣红酒家门口，刘琳琳已经在里面和宣红酒家的老板说话，看到方晓晓他们，刘琳琳冲着他们招手。 “我们在这里。” 黄晨方晓晓她们进去。 宣红酒家老板都愣了下，他知道方晓晓今天在这边定了雅间，他也认得刘国良，在鸣县干餐饮又怎么会不认识同样经营着唯一一家汉堡店的年轻老板？刚才看到人家兄妹过来，他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可没想到居然是一起的。 “这么巧啊！那我安排的雅间就没错了。”宣红酒家老板热情的说，带着方晓晓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雅间，宣红酒家老板安排的雅间是最大的一间，也是最暖和的一间，一进去就感觉到了热气。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把外套脱下来。 桌椅是十人位的，大红喜庆的布置俗套可在这个时候也看着舒服。 “哥，店里没什么事儿，你就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晓晓，黄晨，韩漠，你们不介意吧？”刘琳琳笑的可爱，视线落在韩漠身上，“要不然你一个男生怎么也别扭，对吧？” 刘琳琳歪着头，眼睛晶亮亮的闪着，就像是个撒娇的小初中生。 黄晨都愣了愣。 这还是她印象当中的那个高冷，看谁都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刘琳琳？ 方晓晓也皱眉。 看似完全是为了韩漠着想，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琳琳，当时你不跟他说，他都不知道我们有聚会。”方晓晓说。 正是因为刘琳琳才造成的她口中的“一个男生”，现在还说“别扭”？ 黄晨面色古怪。 “嘁。”刘琳琳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我们聚会就算是不说，你也会带漠哥来的，我就是给你个台阶下。” 柔软的“漠哥”两个字比黄晨说的动听多了，那副了解又是“我懂你”的神色，黄晨都险些以为方晓晓和刘琳琳看似不合其实私底下才是真的好朋友。 “琳琳，过年你吃馒头花卷了吗？”黄晨问。 刘琳琳不明白黄晨突然问她这么怪的问题，不过还是回答：“过年吃鱼肉就吃不过来，哪儿还有工夫去吃馒头花卷？我爸妈那边倒是有人送来，都不怎么样，怎么？你想吃？回头我把我们家的给你拿过来几箱，放着也放着，你不是常说不吃就是浪费吗？” 刘琳琳眨眨眼，几分戏谑调侃。 黄晨完全就没注意听，全都在听着刘琳琳说的馒头花卷上。 没说方晓晓，没提食屋和方妈妈。 放心了。 晓晓最好的朋友还是她。 黄晨笑的眉飞色舞。 刘琳琳却是有些发愣，送她几箱馒头花卷她就这这么高兴？有必要么？ 忽的刘琳琳心神一动，看向方晓晓：“是你妈妈做的花卷不好吃了吗？怎么她这么高兴？” “噗！”方晓晓笑出声。 韩漠也掩唇一笑，温和矜贵如故。 刘琳琳的目光都凝了下。 即便她很想不承认，可学校里的这个韩漠同学也是真的很优秀。 “你们在笑什么？” 刘国良在旁边一直没搭上话，这回看到自己妹妹的神色，连忙说。 刘琳琳乍的回神，脸上闪过羞恼。 即便韩漠再优秀，也挡不住刚才她和哥哥像是外人的感觉。 “晓晓，你们笑什么呢？不说我就生气了哦！”刘琳琳半似玩笑的说。 方晓晓目光明亮：“你没听出来黄晨就是个吃货吗？” 是吗？ 刘琳琳半信半疑。 黄晨又怎么能让刘琳琳看出破绽，连忙的说：“琳琳，你什么时候把你家的拿过来？实在是没时间我去你家拿也行。” 别人送的怎么能有方妈妈做的好吃！ 当然不管好坏她还是要尝一下的，不行就给小黑嘛，小黑是荤素不忌。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堪回首 “嘁，看你这样子，没胖成猪就是你的消化好……”刘琳琳眉眼挑起，惯常嘲讽。 黄晨也不甘示弱：“那我比有些人强多了，有些人喝水都长肉呢！！” 刘琳琳脑门有些蹦。 她没跟黄晨方晓晓说过，其实她就是易胖体质。 只是还不等刘琳琳讥讽模式打开，服务员送菜上来。 “哇，好看。” 黄晨脱口而出。 刘琳琳抿着嘴角才没把自己嘴里那句“什么时候上菜不行，非要这时候上菜”的话说出来。 雅间里五个人，原本照着刘国良兄妹的意思是要上四个凉菜，六个热菜。方晓晓说这边的菜量大，他们几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就点了两个凉菜，四个热菜，再加上汤和主食，勉强凑足了八个碟子。 饮料就是橙汁还有芬达，既然是两个男人在，啤酒也是必不可少。 “来多少？”刘国良问韩漠。 “一杯就好了。”韩漠说。 “一杯怎么行，不就跟喝饮料一样？最起码了三瓶。”刘国良说。 “那我还是喝饮料。”韩漠客气的就要换饮料。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刘国良看向刘琳琳。 刘琳琳杵了杵方晓晓，说：“晓晓，也让漠哥多喝点儿呗，不然我哥一人喝多没意思啊！” 柔软的“漠哥”两个字落入耳朵里，方晓晓觉得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都抖了下。 “我都没见过他喝酒。”方晓晓说。 刘琳琳挑眉：不给面子？ 韩漠温声微笑：“家训，不到十八岁不可饮酒，我这已经是破例了。” “……” 韩漠都这么说，刘琳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冲着自己哥哥竖起大拇指：“哥哥，你已经很厉害了。” 刘国良只能摇头笑道：“行行，一杯好吧？一杯。” “那就麻烦您了。”韩漠微笑。 刘国良看了眼韩漠。 跟自己妹妹同岁的样子，看着穿着也不是什么大贵大富，眼睛明亮清澈的和一般的高中生也没什么两样，可那端坐着的姿态就有种高中生所没有的沉稳。 原来没注意过他，几次看见也是因为方晓晓。 只是个长的不错的男生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 现在看，难怪学习好。 什么家训，就是名头。 打定了主意，怎么劝都没戏。 说不喝就不喝。 韩漠只能喝一杯，刘国良就多喝几杯，刘琳琳黄晨方晓晓她们几个女生就喝的多了些。 “食屋开业了，听说挺好的，祝方阿姨生意兴隆。” “黄晨，你不说几句祝福？” “说什么啊，都在饮料里了，来，干杯！” “……” 有刘琳琳刻意，再有黄晨在，气氛很容易的就烘托起来。 只是先喝的涨肚是刘琳琳。 “不行，我得去趟洗手间。”刘琳琳说，在经过自己哥哥和韩漠旁边的时候啧啧了声。 方晓晓和黄晨看过去。 这会儿她们的饮料都喝了两瓶了，这两位的啤酒喝了还没两瓶。 刘琳琳的意思是喝的太慢。 刘国良摊手：“你们漠哥不喝。” 刘国良也用了“漠哥”的称呼，无疑亲近很多，眼睛看着方晓晓，又像是希望方晓晓劝一劝的意思。 虽然女生们喝的是饮料，可喝多了也会有些像是酒精上头的冲动，黄晨就是这样，也兴致勃勃的看着方晓晓。 劝韩学霸再喝一杯呗。 都是女生，很希望看到女生说什么是什么，男生都不带反驳冒刺的。 即便是韩学霸，黄晨也有些小小的恶趣味。 方晓晓举手投降状：“都说了家训。” 黄晨不掩失望。 韩漠微笑的瞧了眼黄晨。 黄晨脸上的笑容一僵。 刚才她好像说错了什么？ “我……”黄晨刚开口，方晓晓按住黄晨的肩膀，“我去趟洗手间。” 黄晨：“……” 这话其实是她想要说的好不好！！ 方晓晓微笑拍了拍黄晨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下黄晨跟前的饮料：“多喝点儿。” 方晓晓出去了。 黄晨忽的如坐针毡。 “黄晨。”韩漠开口。 黄晨就像是被电了的差点儿原座跳起来。 “什么事儿？”黄晨勉强镇定。 “你和晓晓是好朋友，你也帮了晓晓很多，我敬你。”韩漠微笑，唇角温和的笑意像是颤颤的流水，带着冰雪初融的惊艳。 黄晨深吸了口气，端起自己跟前的饮料杯。 别说是饮料，就是毒酒，她也干了。 *** 宣红酒家楼上一个洗手间，方晓晓走到门口，刘琳琳正从里面出来。 看到方晓晓，刘琳琳眨眨眼：“你也受不了了啊~” 稚嫩的面庞，清纯的笑容，和记忆中一样。 方晓晓笑道：“是啊，黄晨还在坚持。” “一会儿她也该出来了。”刘琳琳笑着，“我还等你吗？” “好。”方晓晓说着关上门。 县城酒家的洗手间是男女混用，也只能进去一个人。 方晓晓进去锁上门，刘琳琳就只能等在外面。 刘琳琳看着关上的洗手间门，脸上的笑容差点儿绷不住。 她就是客气说说，她还当真了！！ 刘琳琳原地转了一圈，吐了口气：“晓晓，有人呼我，我先回去了。” 不等方晓晓回答，刘琳琳的脚步远去。 隔着门板，方晓晓目光轻闪。 她早就知道她不可能在门口等着。 方晓晓从洗手间出来，外面空无一人。 为了省暖气，过道都没有铺设暖气管道，可比起外面还是暖和不少。 方晓晓还没走到雅间门口，楼梯上“蹬蹬蹬”的声音靠近。 一个小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正是宣红酒家老板的女儿。 小女孩儿看到方晓晓一愣，紧跟着笑着喊：“姐姐好。” “你好，是找我吗？”方晓晓问。 二楼雅间只有他们所在的雅间有人，其他雅间是空的。 小女孩儿腼腆的点头。 方晓晓都快萌翻了，走过去蹲下：“找我有什么事儿？” “这个。” 小女孩儿从怀里递出来一个小玩具，小玩具也是小女孩儿，蓝眼睛黄头发，崭新的样子。 摸摸手脚，还能摆动。 这个玩具应该是仿照芭比娃娃做的，不过质量还有造型都还不错。 “真漂亮。”方晓晓赞叹。 “还能这样玩儿。”小女孩儿给方晓晓摆弄。 方晓晓在旁边看。 她不会哄小孩子，不过好在还有些耐心。 雅间里，黄晨看到刘琳琳进来，连忙问：“晓晓呢？” 黄晨问的时候身子往前倾斜，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了？”刘琳琳问。 “……” 黄晨差点儿立刻看向韩漠。 就刚才韩学霸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她就觉得韩学霸说的很有道理，等反应过来她跟前的一瓶饮料已经被她自己消化了大半儿。 现在她肚子涨的都快炸了。 “不行，我先走了。”黄晨勉强保持着优雅没有捧着肚子出去，只是“咣当”关上的雅间房门完全暴露了她的急迫。 “她这是怎么了？”刘琳琳不解。 刘国良面色怪异：“她自己喝的……” 他在旁边看的很清楚，虽然是韩漠敬黄晨，可黄晨如果不喝，韩漠也不会说什么，可不管韩漠说什么，黄晨都一杯饮料下去，刘国良都险些以为黄晨喝的不是饮料是空气。 刘琳琳看向韩漠。 韩漠摊手：“我也不知道。” 刘琳琳了然：“肯定是喝太多了。” 这完全不用想。 刘琳琳把先前黄晨跟前摆着的还剩下半瓶饮料拿走，换上一个少半瓶的饮料。 “让她少喝点儿。”刘琳琳解释。 刘国良看了眼刘琳琳：“你怎么不这样对你哥？” 刘琳琳挤挤眼，调皮可爱：“我们还是学生，你已经是大人了啊！喝多喝少你自己心里都没数，我们就更没数了。” 刘国良失笑：“多长了几岁就是吃亏。” 转头又对韩漠说，“看到没，家里有了妹妹就是倒霉，我羡慕你。” 刘国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刘琳琳娇嗔：“哥~~” 柔软的尾音打着转儿的往韩漠的耳朵里钻，韩漠眉头微不可微的一皱，眼角瞥到刘琳琳，刘琳琳正看着他，看到他的视线，刘琳琳娇俏的吐了吐舌头，滑润的舌尖勾动，娇俏可爱，只是韩漠眼前却是一闪过那张娇俏的容颜还有到现在还时不时冒出在他唇边的柔软细腻。 韩漠轻咳，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杯喝了口茶。 刘琳琳嘴角得意的勾起来。 * 雅间外面方晓晓正和女孩儿说着话儿，突然间的雅间的房门拉开，黄晨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黄晨。”方晓晓喊了声。 黄晨回头，脸上一喜：“洗手间在哪儿？” 方晓晓指过去。 黄晨摆了摆手，直奔。 方晓晓：“……” 小女孩儿在方晓晓耳边低声：“那个姐姐是不是拉裤裤了？” 方晓晓额角一跳。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方晓晓问。 小女孩儿说：“我拉裤裤的时候就和小姐姐一样，我妈妈告诉我的。” 小脸儿严肃眼睛晶亮的像是珠玉宝石。 方晓晓：“……” 她都有些怀疑黄晨是不是拉裤裤了。 因为黄晨在洗手间待的时间真的相当长，小女孩儿唯恐臭臭的跑走了一分多钟，黄晨才从洗手间出来。 方晓晓临从雅间出来是想让黄晨多喝一点儿，可她这是喝了多少？ “你……” “别，不要问。”黄晨捂住方晓晓的嘴，一脸悲催，“往事不堪回首。” 方晓晓：“……”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从一而终 方晓晓和黄晨进去雅间，两个人不由一愣。 刘琳琳坐在方晓晓的位置上，正和韩漠说着话。 看样子像是说了有一阵儿了。 刘琳琳看到方晓晓和黄晨进来，嫣然一笑：“你们回来了啊？” 刘琳琳起身回去了自己座位。 黄晨和方晓晓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们五个人坐的圆桌，原本的位置是刘琳琳，黄晨，方晓晓，韩漠，刘国良。 方晓晓还好一点儿，黄晨直接就是质疑的神色。 刘琳琳眼神示意了下桌上摆着的饮料瓶儿：“再喝点儿？” 黄晨：“……” 现在看着饮料她就想哭怎么办？ 黄晨咬着后槽牙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杯，又给方晓晓分了一杯。 “来，干杯。”刘琳琳举杯。 黄晨深吸了口气，举起手里的杯子。 方晓晓也举起杯子。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都喝了几口。 刘琳琳眼底微光一闪，放下杯子看似随意的问道：“你们刚才怎么这么久？” 呵，绝对是故意问的。 因为问完这句，刘国良和韩漠都看过来。 对上两人的视线，尤其是韩漠，黄晨必须不能说实话，立刻说：“刚才我们碰到了一个小女孩儿。” 黄晨看向方晓晓，看似是找认同，实际上是要方晓晓打掩护。 方晓晓收到了。 “是这家老板的女儿。”方晓晓说。 韩漠了然，他见过那个小女孩儿。 “跟一个小女孩儿还能说这么久？”刘琳琳问。 方晓晓说：“小孩子可爱。” 黄晨点头：“没错。” 必须赞同。 刘琳琳早就习惯了黄晨总是在方晓晓身后附和，只是再看到还是冒火。 刘琳琳扫了眼饮料杯，笑着招呼：“来，我们再吃点儿，吃完我们去唱歌。” “你们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刘国良说。 方晓晓和黄晨都看过去。 黄晨：她哥真走啊！ 方晓晓：真的只是吃饭，是她想多了？ 刘琳琳笑的娇俏：“好啊，只要有人掏钱，你不在才好呢~” 就是一般小女孩儿撒娇不想让大人陪着的样子。 韩漠的嘴角的笑容都深了。 “呦？长大了啊！”刘国良完全就是宠溺妹妹的神色。 韩漠说：“我陪着好了，怎么也要有个男生。” “辛苦了。”刘国良拍了拍韩漠的肩膀，举起自己杯子里最后的一杯酒，“我干了。” 韩漠温温和和的端起茶杯。 刘国良：“……” 还真是从一而终。 刘国良把杯中酒一口喝掉，看了眼刘琳琳。 刘琳琳也抬头看向刘国良。 兄妹两个像是不经意的对视，正落在方晓晓的眼里。 方晓晓心里“咯噔”一声。 眼角一转，便看向了韩漠。 韩漠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看过来。 清澄幽亮的眸子像是一剂镇静良药，刚才心头冒出来的紧张悄然无踪。 即便还是男孩子，坐在这里也让人安心。 方晓晓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弧度。 方晓晓的笑容浅缓，可在仅有几个人的桌上也很明显。 “啧啧，哎呦，酸死了。”刘琳琳极尽夸张。 黄晨也有些闷，可还是说：“这是眉目传情，可当着我们的面儿不太合适吧！！” 你们都是“彩凤双飞翼”了，她还是单身狗呢！！ 方晓晓适时安慰：“一会儿去唱歌的时候，我们一起。” 这还差不多。 这句话黄晨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眼睛余光瞧到韩漠，黄晨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算了，只要到时候你能匀我两首歌就不错了。” 看黄晨垂头丧气，韩漠嘴角轻弯。 黄晨，懂事了哦！！ * 决定了吃完饭去唱歌，刘国良下楼结账。 “这一次aa吧，多少钱，回头我和黄晨韩漠补给你。”方晓晓说。 “没关系，不算什么的。”刘琳琳大方道。 “一年一次的聚会，不能这么算。”方晓晓说。 “就是，又不是在你家吃饭，你家吃饭我就不给了。”黄晨也说。 看着眼前又一次的随声附和，刘琳琳气急反笑：“好啊，不过真算起来晓晓你可就吃亏了。” 刘琳琳眼角瞧了眼韩漠。 言外之意很明显，别人都是一个人，方晓晓可是要多掏一份了。 方晓晓看向韩漠，不经意两人又一次的目光对视。 韩漠弯唇勾笑。 方晓晓眉眼轻弯。 隔着圆桌，两个人彼此之间就像是连着一根无形丝线。 刘琳琳和黄晨全身都不自在。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某种不用说就明白的默契。 “好了，我们走吧。”刘琳琳起身。 “走走，唱歌去了。”黄晨也从座位上跳起来。 只是或许是跳起来的动作太大，黄晨竟一时没能站稳。 “哎呀——” 黄晨忙扶住跟前的桌子，桌子上的杯盏碗碟“咣啷”的一阵乱响，刚才喝的饮料杯差点儿滚到地上。 刘琳琳和方晓晓在黄晨两边，黄晨跳起来的时候刘琳琳已经离开了桌子，方晓晓抓住黄晨的胳膊。 “怎么了？”方晓晓问。 刘琳琳也盯着黄晨。 黄晨嘿嘿的笑了笑：“刚才好像是绊到自己了。” 刘琳琳嗤笑：“黄晨就是这样，太不小心了。” 黄晨哼了声，转身拉住方晓晓，“走，不理她。” 刚结成的同盟瞬间破裂。 刘琳琳失笑，瞧到韩漠，刘琳琳流露出无奈的神色，转身走在前面。 从二楼下来的楼梯并没有后来的楼梯平缓，相对有些陡，因为宣红酒家的女儿也时不时过来玩儿，楼梯上铺着廉价地毯。 楼梯并不宽敞，两个人并肩走就有些挤，黄晨在方晓晓前面，韩漠走在方晓晓后面。 因为刚才的乌龙，黄晨唯恐再在韩学霸跟前丢脸，坚决的扶着扶手走，方晓晓在后面亦步亦趋。 只是才走了三四个台阶，方晓晓眼前霍得一黑，等反应过来，脚已经踩向了台阶…… 方晓晓伸手就想要拽住黄晨，可眼角瞥到黄晨一手扶着扶手，一边两脚一起往下跳。 突然的童心未泯在别的时候方晓晓会会心一笑，可现在她一拽下去，不止她还是要摔到，黄晨肯定比她摔的还要严重。 第一百五十五章 腰身柔软 电光火石的选择，方晓晓收回手。 身体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跌下去。 “小心——” 耳后声音传来。 腰上一勒，方晓晓下跌的身体顿住，在方晓晓前侧方刚跳下台阶的黄晨也转头。 方晓晓眼前一花，人已经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清新自然的香草气息轻蔓，霎那间方晓晓的脑袋里都有些空白。 她知道保护自己的是谁。 可因为她在前面几个台阶，她的脸是几乎扑倒在他的胸膛上。 那感觉就好像抱着她的人不是十几岁的少年，而是已经能挺拔力擎的宏伟男人。 心，在片刻凌乱，好像耳膜都迸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跳的太快。 不会让他听见吧！ 方晓晓急忙抬头，眼前的面容一闪而过。 方晓晓只看出了担心，下一刻，腰上勒着他的胳膊从一只变成了两只。 方晓晓被腰上的力道一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男人的身上。 她的脸也总算是从他的怀里出来，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宽厚，结实，温暖的让人留恋。 刚才韩漠只来得及把方晓晓拽过来，还没调整好力道，方晓晓就忽然抬头，韩漠只能两手把她抱住。 原来就知道她的纤弱，可当抱起来才感觉到轻若无物。 纤细的腰身没有男人的骨骼分明，而是柔软的像是绸缎，又像是别的什么让人忍不住沉迷的软滑优柔。 韩漠的眸光都些微发凝。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放在方晓晓纤腰上的手不自觉的往上移。 “晓晓——”黄晨低呼传来。 韩漠手指一顿。 方晓晓也猛地回神。 黄晨几步冲上来，连想都想不过来的伸手把方晓晓从韩漠的怀里拽出来。 “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 刚才就是转眼发生的事儿，黄晨吓得脑袋都白茫了一片。 她看见方晓晓往楼梯上往下跌，可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幸亏了韩漠拽住了晓晓，现在看到晓晓鼻子眼睛眉毛都没问题，黄晨松了口气，只是这也才看到立在旁边周身冷意轻泛的韩学霸。 韩学霸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就是灌她饮料也是一样。 可现在明显生气了啊！ 为啥？ 黄晨脑袋里慢慢的回想起自己是怎么把方晓晓拽过来的画面。 黄晨嘴角僵僵一扯。 “呵，呵呵，没事儿就好。” 黄晨立刻缩回手。 “蹬蹬蹬”的往下跑。 楼梯下面，刘琳琳和刘国良也抬头看着他们。 “没事儿吧？”刘琳琳问黄晨。 黄晨摆手：“没事儿，刚才吓我一跳……” 黄晨叽叽喳喳的说着先前的惊心一刻。 楼梯上，因为刚才黄晨的那一番无意，两人之间彼此升腾而起的旖旎气氛也悄然无踪。 方晓晓轻咳：“刚才谢谢你了。” “你小心点儿。”韩漠身上的冷意无声散开，凝眉看着她。 刚才多亏了他在后面，不然她肯定是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太危险了。 回想都有些后怕。 方晓晓听了，却是面色一动。 刚才眼前的那一阵发黑来的猝不及防。 以她的身体素质，原来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还有在她之前黄晨也差点儿绊倒。 “你有没有事儿？”方晓晓问韩漠。 语气隐隐焦急。 韩漠神色怪异。 他不过扶了她一下，能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韩漠说。 “那就好。” 方晓晓微笑，眉眼间悄悄的松落让韩漠眼底微闪。 楼下宣红酒家的老板也听说了楼梯上发生的小事故，赶忙的过来询问：“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什么事儿都没有。”方晓晓说。 “别因为咱们认识，你就不当回事儿，万一有事可就是大事儿，你好好感觉一下？”宣红酒家老板态度很坚决。 “不会吧，有漠哥在，晓晓还能有什么事儿。”刘琳琳说着看向韩漠。 韩漠只看着方晓晓，目光专注。 余光都没有落向刘琳琳。 刘琳琳眼底暗光一闪，瞥到自从看见方晓晓和韩漠抱在一起脸色就几可见阴沉的哥哥，伸手去拉黄晨，“黄晨刚才一说，我就想如果是换做我哥在漠哥的位置上，肯定扶不住晓晓。” “我哥”两个字故意的拖长了音，像是调笑戏谑的语气让刘国良回了神儿，刘国良勉强牵扯嘴角：“小漠是利落。” “那是。”黄晨全心维护韩漠，“我们晓晓眼光好着呢。” 方晓晓不由看了眼黄晨。 ……什么眼光，只是朋友。 韩漠也淡淡的瞥过去。 ……只是她的眼光好？（他的眼光也不错，知不知道？） “……” 黄晨蓦的有些愣。 被方晓晓和韩学霸盯过来，忽然的冰雪两重天。 她刚才又说错了什么？ 干嘛说“又”？ “黄晨。”方晓晓说。 “什么？”黄晨立刻站直。 “你去把楼上咱们喝剩下的饮料带着吧，一会儿去唱歌渴了就能接着喝了。”方晓晓说。 “好。” 黄晨应声就要上楼，刘琳琳一把拽住黄晨的胳膊：“不用吧。” 方晓晓看向刘琳琳。 清澈的目光让刘琳琳莫名的有些慌，刘琳琳勉强笑道：“那边不让带外面的饮品。” “对，没错。”刘国良说，“再说，喝剩下的，又不值几个钱。” 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好像是刘国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对这些小钱的不屑一顾。 方晓晓看了眼刘国良。 韩漠也看过去。 刘国良也才感觉到自己刚才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原来方晓晓家里穷，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他还从没有说的这么直接过。 他这是心急而口不择言了。 “晓晓，你这么看我哥干嘛，别回头漠哥误会了，我哥也是说的实话。”刘琳琳转手挽住刘国良的胳膊，娇嗔嬉笑，“要不然你们就带着，反正不会让你们带进去的。” “不让带进去我们也带，你不要，我和晓晓要，对吧！” 方晓晓还没什么反应，黄晨先发飙了，“蹬蹬蹬”的上楼去拿饮料。 刘琳琳挽着刘国良手臂内侧的小手悄然抓紧。 刘国良拍了拍刘琳琳的手，对方晓晓说：“一会儿拿下来放在我车上吧，你们的车子不好放。” “好。”方晓晓点头。 刘琳琳嘴角微微的弯了弯。 很快黄晨把饮料拿下来，橙汁，山楂汁还有芬达，竟有四个喝了半瓶的饮料。 第一百五十六章 喝的有异 四瓶饮料放在袋子里，刘国良拎着袋子就要打开驾驶座后面的车门。 “还是放后备箱吧！”方晓晓说。 “放这边拿着方便。”刘琳琳说。 方晓晓说：“放在前面太热，后备箱还凉快儿，也不占地方，琳琳你不是一向就不喜欢旁边乱糟糟的嘛！我也是为了你。” 刘琳琳微笑：“晓晓真好。” 那几瓶饮料最后还是放到了后备箱。 奔驰车在前面，方晓晓黄晨韩漠几个在后面。 上自行车的时候黄晨的车把晃了几晃。 方晓晓立刻就问：“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骑车一直这样！”黄晨无所谓的说。 如果是原来方晓晓绝对不会多问，只是今天不一样啊。 方晓晓道：“没事儿就好，有什么事儿记得跟我说。” “好。”黄晨点头，可脸上的神色显然没当回事儿。 方晓晓默然摇头。 在宣红酒家他们几个吃的都一样，不一样的就是女生喝饮料，男生喝酒。 三个女生喝饮料，喝的都快撑吐了，还剩下四瓶。 每瓶都不一样，刘琳琳当初也说是尝一尝味道。 她提出把剩下的饮料拿回来，刘琳琳和刘国良的表现似乎不对，可又好像没什么。 他们本来就不是简朴的人。 假装一时终有暴露的一天。 唯一不对的就是想把饮料放到后座。 如果饮料有问题，放在后座不就是方便他们做手脚？她就是把饮料拿回来也是白拿了。 当然到时候她执意回家也能安然无恙，可这次他们没能抓住机会，还会想下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可如果只是碰巧呢？ 黄晨喜欢唱歌，年前年后电话里也说了很多次：她还从没有去过ktv。 ……不然也不会兴奋的喝了那么多的饮料。 “你带随身听了吗？”方晓晓问。 “带了。”黄晨知道方晓晓说的是她的随身听，只是也不免抱怨，“不过你要的话早点儿跟我说，我在家里就给你了，哪儿用得上这大老远的拿过来，天又凉，我这记性又不好，差点儿忘了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韩漠还记得方晓晓拿着照相机在他邻居家围墙上拍照片的情形，也听方晓晓这随口说过她借了黄晨的随身听录音的事儿，当时还可惜没用上，现在她又借随身听？ 韩漠骑车靠前，在方晓晓的另一边车把。 黄晨看到韩漠骑过来，自动的往后错了两个车身。 电灯泡之类，她可不要自动配位。 韩漠在黄晨退到后面去之后就问：“怎么回事儿？” 方晓晓说：“我觉得喝的可能有问题。” “……” 韩漠险些捏住车闸。 喝的有问题？喝的？ 指的是那些饮料？ 所以她才让黄晨拿着饮料，还说要放到后备箱？ 就是要留着，还不想人碰到。 ——他记得这些饮料都是刘琳琳兄妹拿来的。 有问题？ 难道说她刚才在楼梯口不是意外？ 甚至包括黄晨在桌上自己绊自己的那一下？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问他有没有事儿？ ……也才早就想到要随身听录音，留下证据。 不愧是学霸，转眼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联。 可如果换做黄晨，脑袋里头一个冒出来的恐怕是这个“喝的有问题”是说喝的太多？还是过期了？ 即便是方晓晓解释了，黄晨也不会相信。 都是好朋友，就算是都有些看不顺眼，也不至于发生那些像是小说上的情节。 还是在县城高中的女孩子不会把自己的朋友想的太过恶劣，相对淳朴的环境，没有后来那么快速发达的信息网络往往看不到人类太多的劣性根。更没办法想像同宿舍杀人，同宿舍毒杀那些事情就发生在同龄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方晓晓曾经亲身经历，她也不会往那方面联想。 而现在她一说，韩漠就信了。 韩漠看向前面的奔驰车，目光深沉。 奔驰车里，透过后视镜，刘国良看了眼后面的几个人，又扯了下衣领。 平常车里空调的温度是二十三度，现在十八度。 可他就是热。 “一会儿下车，我就说后备箱坏了。”刘国良说。 “不用。”刘琳琳说。 刘国良透过后视镜看刘琳琳：“确定？” 刘琳琳抬眼，眼底带着冷意：“你怕了？” “没有。”刘国良否认。 平常对那些女孩子他都不用手段，看到他的汉堡店就手到擒来，这回是和往常不一样，可小妹都不怕，他怕什么。 “那饮料……” “她们想要，就给她们！”刘琳琳说。 那几瓶饮料里有一瓶她放了料，本来以为丢掉就好，方晓晓竟然还拿回来了。 拿回来也就算了，只要放在车上，她就有办法弄得踪迹全无，可方晓晓却说放在后备箱。 哈，还真是处处为她着想。 平常也没见她这么好。 至于担心方晓晓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她才不信。 方晓晓原来闷头不语，这些日子是变得和原来不一样，可除了忙活她家里爸妈的事儿就是忙活那什么食屋，还有上红榜，哪儿有功夫看小说。 虽然当时放料的时候她也紧张的没记住是哪一瓶，可她是喝了半瓶才放进去的，那料是最好的东西，根本就喝不出来。 绝对天衣无缝。 本来以为来一点点就够了，既然要，就都给你们。 刘琳琳的嘴角噙着冷笑，坐在后车座上，漂亮的面孔都似有狰狞。 ** 很快，ktv到了。 从1994年钱柜进入到华夏市场，几年的时间，ktv火遍了整个华夏，而实际上ktv的前身就是卡拉ok，配置上相对先进的设施就变成了ktv，后来ktv发展开始缓慢下来之后又转变为量贩式，重新火了一些年，在方晓晓回来之前，ktv已经开始往角落边缘化发展了。 鸣县只是小县城，现在县里头也只有一家ktv，不管是设施还是配置都远远不能跟后来相比，不过这个年代的ktv还是让人们趋之若鹜。 ktv的门脸并不大，旁边墙上挂着的ktv的标识黯然无光，但不用想，到了晚上肯定是灯火通明。 路边上停靠着几辆车，有奔驰，有大众，基本上是鸣县街头行驶的名牌车。 走过外面的大门，进去一条并不长的昏暗甬道，里面豁然开朗。 四周灯光笼罩，旋转的角灯在大厅里转出来七色的光亮，正中一个珠光闪亮的吊顶灯。人站在灯下脸上都五颜六色。 黄晨第一次进来，左顾右盼的眼睛里都闪着光。 哇，好漂亮，漂亮的都眼晕。 如果只有她自己，她都不敢进来。 方晓晓也没来过鸣县的ktv，不过后来的娱乐场所她还是见识过。 一进来方晓晓的眉头就皱起来。 就在大厅一角有一道半掩着的门，门里头有娇笑的声音传来，她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人从里面探头。 浓妆艳抹的眉目赫然入目，其他不用说便心知肚明。 “呦，刘哥。”ktv的老板认识刘国良，留着半寸的头型，一看就是混迹了多年的人物，老板热情的打招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带妹妹们过来。”刘国良也过去握手。 “哎呦，妹妹们都漂亮的像是花儿一样，都还上高中呢吧！”ktv老板说。 “对。”刘国良说。 刘琳琳过去笑盈盈的打招呼，方晓晓和黄晨也打了招呼。 ktv老板的目光在韩漠和方晓晓的身上停留了稍许。 方晓晓是几个女孩儿里面最漂亮的，虽然穿着打扮没有刘国良那亲妹好看，可ktv老板见识过不少人，觉得这个女孩儿眼里有故事，绝对不是一般的高中生。还有除了刘国良之外唯一的一个男生，长的也太帅了。 “还有三间，一间大的，两间中等的。”ktv老板说。 “开大的。”刘琳琳说。 “听我妹的。”刘国良说。 ktv老板点头：“小香，带路。” “好的，老板。”一个穿着春秋长裙的女人淼淼的走过来，腰肩微晃摇曳，化妆浓的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黄晨觉得自己的腿都发软。 “跟我来吧！”小香说。 “等一下。”刘琳琳指着黄晨拎着的装饮料的瓶子，“这个我们能带进去吗？” 小香微笑：“别人肯定是不行，跟我们老板认识就没问题。” 刘琳琳转头看黄晨，挑眉：看吧，我说的没错。 黄晨吐了吐舌头：哪有怎么样，反正我能带着饮料进去。 刘琳琳：…… * 大雅间在最里面，一路上经过几个雅间门口，方晓晓看到门口上都有玻璃，只是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一路上的灯光和外面甬道上也差不多，低哑幽暗，还有角落里回转的灯光，即便是大白天都有些靡靡的味道。 “就是这里了。”前面领路的小香打开门。 大雅间里面的布置映入眼帘。 超长沙发，超长桌椅，还有左右两边的桌子，正中一个大背投电视。 “哇——”黄晨直接低呼出声。 她家里就想买个背投电视，可因为钱太多所以一直当成是梦想，现在梦想就在眼前。 “晓晓，这个电视四五千呢！”黄晨低呼。 方晓晓点头：“很快就过时了。” 黄晨瞪方晓晓：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方晓晓：你不相信我？ “我也觉得流行不会超过十年。”韩漠轻飘飘的加上一句。 “为什么？”刘琳琳问。 她家里就新买了一个背投电视，比这个还要大。 韩漠温声道：“太占地方。” 黄晨：“……” 她服，还不行吗？ 方晓晓点头，在后来背投电视被太多人不喜的确是有这个原因。 “您点的是三个小时嗨唱，另外赠送红酒饮料还有拼盘小吃，稍后给您端过来。”小香说完走了，临走前打开了雅间里的灯光。 灯光闪亮，比刚才在外面甬道要亮一些，炫彩的光亮从墙上的两个角打到里面，包括沙发上都像是包围在这样的绚丽当中。 如果是跳过迪吧就该知道迪吧里灯光的闪烁快慢完全可以勾动人的思维，闪烁的快，就恨不得痛快发泄，闪烁回转的慢就让人昏昏欲睡。 歌曲打开，赠送的红酒拼盘也就是刚端上来，黄晨眼前就发晕。 “晓晓，再不喝点儿东西，我都想睡觉了。”黄晨低声跟方晓晓说，“红酒是不能喝了，咱们喝饮料吧！” 黄晨伸手就去拿一直放在她脚边上的那兜饮料，一边拿一边说：“这边送的还都没开封呢，咱们先喝开封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竭尽全力 橙汁倒在玻璃杯里“咕噜”的冒泡。 ktv包间里的背投电视已经打开，优美的乐曲在略微昏沉的灯光下都有些靡靡，刘国良和刘琳琳兄妹在电视机前调整着麦克风和音箱。 “……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想爱就别怕伤痛……”些许沙哑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很有些林志炫的味道。 “好，再来一首。”刘琳琳欢呼，几乎同时电视屏幕上已经显示了后面接下来的曲目《不见不散》。 这就是先前说的过来看一眼就走？ “琳琳，喝饮料吗？”方晓晓喊道。 “我不喝，也别给我哥倒了，他喝酒。”刘琳琳摆摆手。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刚才她的声音并不大，“琳琳”这两个字还是在刘国良飙高音的时候喊的。 连她旁边不远的黄晨都没怎么听清楚，刘琳琳却听的清清楚楚。 看得出刘琳琳一直在盯着这边的动静。 “晓晓，给。” 黄晨给方晓晓递上一杯饮料，另一手拿着满满的另一杯，只等着方晓晓接过去碰杯的架势。 方晓晓眼角瞥着那边刘琳琳状似无意的往她和黄晨这边看。 方晓晓微笑，接过来转手就递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韩漠。 黄晨：“……” 无时无刻被刺激的赶脚啊！ 黄晨冲着方晓晓竖起大拇指，仰头就要把自己杯子里的饮料喝下去。 “等一下。”方晓晓拉住。 “干嘛？”黄晨呲牙。 方晓晓指着桌上ktv赠送的饮料酒水，说：“先喝这些。” “这些肯定没法带回去，再说还有冰块儿，能让人精神下。” 刚才在外面看刘国良和ktv老板的交谈，她就看得出来他们只是泛泛之交。 不管刘国良兄妹想要做什么，ktv老板都不会知道。 这种事儿多一个知道就多一个把柄在别人那里。 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就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包厢赠送的红酒饮料绝对不会有问题。 黄晨眨巴了下眼睛，很开心。 饮料是喝剩下的，这边的红酒饮料可是完完整整的。 所以晓晓才把饮料给韩漠。 晓晓对她真好。 “晓晓，你对我真好。”黄晨脑袋里也有些木，完全忘了先前自己在韩学霸跟前是怎么个瑟瑟发抖，脱口就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韩漠淡淡的瞥了眼黄晨，目光落向前面正在背投电视前面的刘琳琳兄妹，捏着饮料杯子的手微微发紧。 黄晨说的什么，他并不在意。 只是方晓晓看到的，他也看到了。 黄晨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包厢里的暗潮涌动，拔起先前开封的红酒塞往杯子里倒。 “咕噜”的红酒冒出饮料绝没有的略微刺激的味道，黄晨又赶紧的打开雪碧参合进去，还放了几块儿冰块儿。 这是惯常红酒的饮用方法，直到十多年后还有不少人这么喝。 淡淡刺激的味道散去，充盈鼻腔的是雪碧的香甜。 “好香。”黄晨深吸了口气，也不忘给方晓晓倒上一杯。 方晓晓和黄晨碰杯。 冰凉的酒液滑入口中，被雪碧淡化的酒精度数已经微不可微，冰块儿的寒凉入腹，方晓晓脑袋徒然的激灵了下，先前的昏沉也好像只是错觉。 只是方晓晓很清楚现在的清醒才是暂时的。 “好爽。”黄晨感慨，然后又是一口。 “少喝点儿。”方晓晓嘱咐，给韩漠也倒了一杯。 先前给韩漠的那杯橙汁放在一边，韩漠接过来方晓晓递过的红酒，低声问：“怎么计划的？” “走一步看一步。”方晓晓说。 现在那一对儿兄妹还没有动作，想要录下什么来，只有等。 韩漠看着方晓晓，忽的抬臂。 他的手按到方晓晓的手背上。 宽厚温暖的大手覆盖上方晓晓刚才端着杯子略凉的小手。 方晓晓抬眸。 头顶上的灯光旋转摇曳着明灭，韩漠俊美的面容不止没有因为这昏暗的光亮带出丝毫涓滴的邪气，却更好像顾盼生辉，几若有着九天上的星空熠熠。 “有我在。”韩漠说。 “……” 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少年都这么帅。 可也好像让更她安心。 方晓晓眼前一闪过在宣红酒家近在咫尺的那副宽厚结实的胸膛，只是这稍许的走神，鼻端就好似闻到了他身上清新安宁的气息，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想像还是刚才真的又一次闻到。 “嗯。” 方晓晓点头，却是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面颊泛红。 即便灯光幽暗，韩漠还是看到了方晓晓脸上乍然泛起的红晕。 歌曲在包厢里震耳欲聋，黄晨在方晓晓身后嘟囔着什么，那边的兄妹两个也往这边投过来视线，刘琳琳撇了撇嘴，刘国良的脸色都绷起来，只是这些此刻在韩漠眼里都仿若不存在，韩漠的眼前只有方晓晓羞红的面庞。 熟悉的悸动再度浮现，目光也不自禁的落在那两片红唇上。 曾经那柔软的感触挑动着心弦，理智都差点儿在这一刻崩盘。 真是，小妖精。 “啪！”韩漠弹到方晓晓的脑门上。 嘶—— 方晓晓慢了半拍的摸着脑门抬头。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你干嘛？”方晓晓说。 先前她一直是控制着音量说话，这回声音虽然加大但在这么大的屋子里也显得娇弱，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黄晨正要倒红酒的手腕一抖，洒了一半儿。 方晓晓背对着黄晨，没有看到。 韩漠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 “你小心点儿。”韩漠说。语气里的宠溺更是一点儿的遮掩都没有。 方晓晓没怎么注意，只是觉得自己明白韩漠的意思。 哪怕是有他在，她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 “知道了。”方晓晓说。 却悉不知这样的互动，看在黄晨的眼里就是方晓晓异常的乖巧听话。 作为长期超大电灯泡，黄晨可是见过不少次方晓晓和韩学霸在一起的画面，不是学校里常规学霸们研究题型或和谐和睦或针锋相对的状态，就是看似客气却是带着些许了然的暧昧气氛，这唯韩学霸是从的样子，她还是头一次见。 黄晨手腕一歪，红酒沿着杯子边往下倒。 “黄晨，你干嘛呢？”刘琳琳喊着走过来。 黄晨赶紧的把红酒放在一边，轻咳：“我手抖。” 她才不会把刚才看到的告诉刘琳琳呢！ 刘琳琳也好像没有注意方晓晓和韩漠他们，只是瞧着黄晨啧啧的摇头：“手抖？是头晕吧，不过你才喝了多少红酒就晕了啊！要不然你还是喝饮料吧！” 刘琳琳拿起先前打开的某半瓶饮料就要倒，眼看着饮料就要倒进杯子里，“我们一起喝吧。”方晓晓忽然说。 刘琳琳一顿，说：“我还是想喝酒。” “我也觉得红酒好喝。”方晓晓笑着，“看，我和你都喝红酒，总不能黄晨自己喝饮料，黄晨，要不然你少喝一点，多喝雪碧。” 黄晨连连的点头：“这也行。” 她才不头晕，她更不手抖。 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不让她喝红酒，门都没有。 只是原来没喝过酒的人第一次喝酒，不是酒鬼，就是一杯倒，黄晨比一杯倒要好一些，可也是在那个线上。 黄晨把最后一口喝干，喊着“再来一杯。” 然后头一歪，靠在方晓晓的肩膀上睡了。 方晓晓：“……” 刘琳琳：“……” 连正在唱歌的刘国良都停了下来。 韩漠也几乎同时背脊挺直。 “还是回去吧。”方晓晓语气平缓的建议。 “干嘛啊！”刘琳琳的嗓门霍得变大，只是紧跟着刘琳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手一指刘国良，“我哥和这边的老板认识，找个房间休息也没问题。” 刘国良点头：“我这就去。” 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包厢。 想拦都拦不住。 方晓晓微垂着头，扯了下嘴角，随后身子轻轻一歪。 “小心。”韩漠扶住她。 刘琳琳瞪大了眼睛：“你又怎么了？” 方晓晓看了眼刘琳琳。 刘琳琳眼底的激动几乎压抑不住。 “我也有点儿晕。”方晓晓说。 韩漠皱眉：“你也喝多了？要不然你和黄晨一起歇一会儿，也有个伴儿。” “我觉得……” 方晓晓刚开口，刘琳琳连忙说：“我赞同漠哥说的。” 韩漠看向刘琳琳，弯唇一笑，即便是头顶上的霓虹流转，刘琳琳也好像看到了万千花开。 “晓晓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韩漠说。 “漠哥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刘琳琳腆然娇柔，视线不自觉的转开。 方晓晓眉心微微一跳，按下了身侧随身听的按键。 暂停录音。 ** 刘国良来的很快，ktv老板也还真的给准备了房间。 这年头能到ktv消费的都有点儿钱，何况小县城里面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个房间能比较安静私密的休息也是体现高档的手段之一。 黄晨晕晕乎乎的进去房间，趴到床上就睡着了。 刘琳琳刘国良都出去，方晓晓关上门，韩漠嘱咐：“记得反锁。” “知道了。”方晓晓说。 然后反锁上门。 “放心吧，老板人很好，不会出事的。”刘琳琳巧笑轻眸。 韩漠微笑，霎时的笑容让刘琳琳的眼前都有些眩，刘琳琳也就没听到韩漠说的：“希望如此。”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困意袭来 反锁上的房门后，方晓晓按下了随身听的暂停键。 屋子里徒然的清静下来，真正的困倦也冒上了头。 早就躺在床上的黄晨似乎是感觉到了床头的动静，使劲睁大（眯起）眼睛看了眼，看到是方晓晓，咧了咧嘴，翻身继续睡过去。 很快，黄晨发出轻微的鼾声。 方晓晓：“……” 这是确定了是她，黄晨也睡安稳了？ 可她不能睡。 方晓晓躺在床上，身子弯曲成艰难的形态，就是想让自己不那么容易睡着，但困意还是一波一波的袭来。 她的酒量很好，上辈子第一次喝酒她就能喝四两白酒，这不到两杯混着雪碧的红酒对她来说更不算什么。 所以饮料里有什么，已经很明白。 现在物证（饮料）在韩漠那里，人证就要靠她了。 她绝对不能睡。 方晓晓掐向自己手臂内侧的嫩肉。 剧烈的疼痛袭来，方晓晓的脸都差点儿变形。 那里是人身上最怕疼的地方。 她熬夜工作的时候除了喝咖啡，胳膊内侧的那块儿肉就没少受折磨，现在提前了许多年，却好像比原来更疼。 可即便方晓晓疼的眼角发红，困意还是不可避免。 ** 包厢里，歌声依旧。 环绕四周的曲乐到达尾声，优美的嗓音如同画龙最后轻点的那一笔，绕梁三日。 桌上摆着的红酒只剩下一个底儿，另外一起赠送的六听啤酒也都开了盖儿。 “好听！”显然是喝了不少，面色泛红的刘琳琳拍巴掌。 “漂亮！”刘国良也不吝夸奖。 韩漠放下麦克风，走回到沙发旁，温和谦逊的说：“比不了刘哥，还是刘哥唱的更好。” “跟我哥比什么，他多大了，我们才多大！”刘琳琳不屑。 刘国良听着妹妹嘴里的“我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要么说同学之间更亲近呢，我这个亲哥这时候都只能靠边站。” “哥——”刘琳琳嗔怒。 细致到没有丝毫瑕疵的面庞娇艳若霞，娇小女儿的羞涩一览无余。 韩漠看过去。 刘国良瞧了眼就别过头。 自己妹妹这是用美人计呢！ 刘琳琳在韩漠面前半掩娇羞，自己哥哥的表情也落入了她的眼里。 美人计怎么了？ 先也要长的好看才能用美人计。 黄晨那样的根本没戏。 方晓晓是长的还行，可她这从书上学来的一套，方晓晓又怎么会！ 至于韩漠，原来她觉得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儿，学习好一点儿，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这近距离看，人家长的比自己哥哥强多了。 怎么看都帅！ 学校里喜欢她，偷偷给她塞情书的也有，可那些人又怎么跟韩漠比！！ 她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跟在她身后的最基本也得是韩漠这样。 刘琳琳笑的明媚娇柔，眼里恍若的浮现出韩漠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感觉才真的好。 刘琳琳轻咬红唇，身子微微的往韩漠身侧靠过去，既不显得太亲密，又比平常的距离更近一些，似乎是想要说小女孩儿悄悄话的样子，眼睛却是看着韩漠脸上的表情。 如果韩漠有稍许的不虞，她就会保持距离。 毕竟有些事儿急不来。 可随着她的靠近，韩漠还是那样温和微笑的模样，只有眼底神色微微变深。 书上说了，这是男人心动的表现。 刘琳琳扬起嘴角，露出自己最美丽动人的笑容，“漠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刘国良坐在旁边，遥目刘琳琳和韩漠越来越近，再听着自己妹妹显然刻意放柔的声音，刘国良额角都抽搐。 太假了。 “挺好的。”韩漠说，也微不可微的低垂下头，“大方，漂亮。” 刘琳琳眼中一亮，声音更婉转动听，“真的哦？我还以为只有晓晓才是大方漂亮呢。” 韩漠有些不自在，说：“你们都很好。” “那当然。”刘琳琳抬起下巴，骄傲的如同小孔雀，只是紧跟着眼睛忽闪如同蝶翼的的问：“那你喜欢晓晓什么？” “呃——”韩漠似乎不太想回答，可在刘琳琳的注视下，还是说道，“大方，漂亮。” “哈哈！那不是和我一样？” 刘琳琳笑的花枝乱颤。 韩漠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摊手：“我先看到的是她。” 那意思是如果先注意到的是她，那他就会喜欢她了？ 刘琳琳笑的更妩媚。 刘国良皱眉。 原来还以为方晓晓喜欢的这个男生有什么不一样，没想还不如他。 就算是和妹妹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方晓晓好看。 先前好看，现在更好看。 刘国良眼前恍若出现方晓晓笑的明亮的面容，喉咙不由上下滚动了下。 “我去趟洗手间。”刘国良说。 “去吧去吧！”刘琳琳摆手。 哥哥在旁边待着太碍眼了。 韩漠瞧了眼刘国良的背影，看了眼自己的腕表。 下午两点三十五分。 ** 房间里，黄晨依旧睡的深沉，就在方晓晓都要记不清是第几次掐胳膊内侧的那块儿嫩肉，以至于连疼痛都要感觉不到的时候，房门方向忽的传来轻微声响。 方晓晓霍得睁开眼睛，悄悄的摸向一直藏在自己衣服里面的随身听，手指按在暂停键上。 “吱呀！” 近乎细微的声音，脚步声窸窣响起，由远及近，呼吸轻喘。 不是韩漠的脚步。 更不是他的呼吸。 会是谁？ 脚步停在床头，呼吸却好似咫尺可闻。 是个男人。 方晓晓断定。 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就什么都不怕。 曾经发生噩梦总归要终止。 就在这一刻，房门打开之前还浓烈的困意诡异消失的一干二净。 全身上下连汗毛都异样的灵敏。 方晓晓穿着宽大的毛衣，随身听里的磁带就在她的毛衣里无声转动。 “晓晓？”试探的声音响起。 方晓晓神色不变。 果然是他。 “晓晓？”他又喊了声，声音比刚才大一些。 方晓晓仍然没有动。 黄晨嘤咛了声，翻了个身。 霎时间，屋子里连呼吸都几乎听不到。 只是黄晨真的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方晓晓都听到了轻微的松气。 过了好一会儿，“晓晓。”在方晓晓床头，他又一次的喊了她的名字。 方晓晓闭着眼睛，感觉到他蓦然的靠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磨人妖精 宽大的床上躺着睡着的人儿就如同剥干净的羔羊只等着任人采撷。 刘国良的眼眶不自觉的通红，深吸一口气都好像能闻到她身上的处子香。 醒着的她可爱。 睡着的她更恨不得揉到他的身体里。 有琳琳的美人儿计，还有她早就喝下去的饮料。 双管齐下，他一定能得偿所愿。 “晓晓，我带你去别的屋子睡，好不好？这边太挤了，不方便。” 刘国良低声诱哄，猴急的想要把方晓晓抱起来。 还没有碰到方晓晓的毛衣，方晓晓动了。 刘国良蓦的顿住。 眼看着方晓晓转过身，原本背对着刘国良的面庞也正对上刘国良，随后睫毛轻颤，睁开眼睛…… 刘国良的呼吸都在这一瞬屏凝。 醒了？ 不会吧！药力这么差？ 如果真醒了他该怎么解释？ 电光火石间刘国良大脑都有些空白。 “漠，韩漠？” 喃喃的声音从方晓晓的嘴里溢出来，细微轻小，如果不是刘国良屏住呼吸都差点儿听不见。 她喊“韩漠”？ 再一看，方晓晓的确是睁开了眼睛，可眼神迷离失神的完全没有焦距。 药效还在。 她把他认成了韩漠。 “是我。”刘国良连忙说。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微笑着抬手。 刘国良愣了下，意识到方晓晓是想要摸“韩漠”。 刘国良连忙的凑过去。 只是还没有凑到方晓晓的手下，方晓晓的手臂垂了下去。 似乎是力气不够。 刘国良：“……” 手指距离刘国良的面颊只有半厘米。 他都能感觉到方晓晓手指落下的清风。 刘国良心里头蓦的窜起火苗，眼底的火热都跟着跳出来。 而这时候方晓晓又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我，好困……” 困？ 他现在就盼着她困呢！ “睡吧，我在呢。”刘国良哄声，只是火气旺盛的嗓子都发干。 “黄晨……” 还管别人干嘛！ “有我了，我把她送回家。”刘国良说。 “……真……好。” 他当然好了，再等一会儿，他只会更好。 刘国良再一次去抱方晓晓，可也就是刚挨到方晓晓的肩膀，方晓晓就“咯咯”笑着往床里头躲。 “痒，哈哈，韩漠，不要。” “人家要和黄晨一起嘛。” “……” 女孩儿的神情迷蒙混沌，表情就更是憨的让刘国良的呼吸都要冒烟。 妖精，这就是磨人的小妖精。 “乖，不用她，你漠哥哥给你更好的，嗯？” 刘国良凑过去拽方晓晓的胳膊，上半身都趴到了床上。 药效的确很好，方晓晓都挤到了黄晨身边，黄晨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什么更好的？”方晓晓咬着手指，红润的小舌露出来，几乎压倒刘国良脑袋里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哦，走，去别的屋子。”刘国良迫不及待的又伸出另一手去拽方晓晓。 即便是美色当前，刘国良也知道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法做什么。 万一黄晨那个丫头醒了。 万一韩漠找过来。 他都不好应对。 只是刘国良不知道方晓晓根本就没事儿。 在往黄晨那边躲的时候方晓晓就把随身听藏到了枕头下面，刘国良再碰到她，她看似和之前一样憨笑躲闪，实际上暗暗的加了力气。 “韩漠，不要，我要等黄晨……” 刘国良心急，没感觉到异样，只是拉着方晓晓的力气也变大。 “呀，好疼。”方晓晓低呼。 “乖啊，不疼，这点儿疼算什么，一会儿才有你疼的呢，还会让你欲仙欲死。” 刘国良眼睛发红的继续拽，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了待会儿可能会出现的画面，玉体横陈，温香满怀，拽的也更用力。 很快方晓晓的胳膊，手腕上都发红。 眼看着曙光就在面前，可耳边却是忽然听到了方晓晓的疑声：“你是谁？” 刘国良霎时瞪大了眼。 床上方晓晓看着他，眼睛不再是迷蒙昏沉，而是变得清晰明亮。 ……不可能。 “你不是韩漠。” “你是刘国良。” 被揭破的恼羞成怒瞬间冲破了理智，刘国良扑过去。 *** 韩漠从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两点四十分。 距离刘国良离开才过了五分钟。 可对他来说却好像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甚至更久。 刘琳琳在他眼前搔首弄姿，自以为是的得意使韩漠第一次对一个女生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这样一个心思歹毒恶劣直白的女生，不要说和方晓晓比较，就是连江巧都远远不如。 “多看一眼都怕脏了眼睛”这句话，今天他总算是明白了。 韩漠嘴角的弧度渐渐敛起。 “我去趟洗手间。”韩漠说。 刘琳琳正完美的体现自己的娇羞温柔，听韩漠这么说，话音都变了风：“不行。” 韩漠看过去。 刘琳琳忙找补：“我哥回来你再去也行，包厢这么大，我一个人怕。”说到最后刘琳琳眨着眼睛，流露出可怜娇柔的模样。 韩漠弯唇：“好吧。” “……” 刘琳琳眼里一闪。 她就说收拾这个什么韩学霸容易的很。 只是下一刻就听韩漠说：“我去看晓晓。” 什么？ 刘琳琳呼吸都一窒。 还不如去洗手间呢！ “这才几分钟？晓晓怕是还没睡着吧？我们临走的时候再去看晓晓和黄晨也来得及。”刘琳琳笑着说。 “你和我一起去吧。”韩漠说。 哪怕是换做是刘国良，此刻刘琳琳也会喊一声：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 可面对着韩漠，刘琳琳脑袋里先冒出来的是：他在邀请她？ 这是好事儿，证明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可去看晓晓，又怎么行！ 刘琳琳眼睛散转，还没想到说什么，就看韩漠去拿饮料。 韩漠拿的饮料是早先从宣红酒家拿回来的那几瓶。 就在韩漠拎起袋子的一刻，刘琳琳站起来。 “去看晓晓，拿这个干吗？” “怕她渴。”韩漠说。 是给方晓晓喝？ 如果正巧喝了她放了料的那一瓶，方晓晓今儿就醒不过来了。 可还是隐隐觉得不妙。 眼看着韩漠要走到门口，手就要落到了门把上，刘琳琳忙冲过去拉韩漠的手臂。 第一百六十章 喜欢我吗 韩漠正巧在这个时候回头收回手臂，刘琳琳差一点儿就抓住了韩漠。 手指都碰到了他的袖子。 可还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抓到。 “我跟你去也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刘琳琳说。 韩漠挑眉。 刘琳琳只当是韩漠应了，刘琳琳扬唇，露出曾对着镜子练了数百次自以为最漂亮的笑容，问：“你喜欢我吗？” 韩漠嘴角轻勾。 霎时温软的笑容使得刘琳琳的眼睛都晃了下，只是很快刘琳琳回过神。 他笑是什么意思？ 喜欢？还是不喜欢？ 给个准信啊！ “你说啊？”刘琳琳急急的问。 韩漠没说话，笑意更深，遂拉开门。 刘琳琳愣了愣，赶忙的追在后面。 ******* 黄晨仍睡的毫无知觉。 刘国良扑向方晓晓。 方晓晓双手抵在胸前抵挡。 刘国良使劲的压着方晓晓的手腕往方晓晓的脸上亲过去。 刘国良已经顾不上现在在哪里，只想着要把这个人儿制服。 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对女人天生就是压倒性的优势。 从没有品尝过个中滋味的雏鸟又怎么逃得开成熟野兽的袭击。 只要掌握了雏鸟的弱点，雏鸟也只能予取予夺。 更何况雏鸟又哪里有什么力气。 刘国良的眼里冒光，面前挣扎的方晓晓在他的眼里像是布满了潮红，耳边听着的那一声声的斥责都如同是娇吟。 “你滚开——” “不要碰我。” “呜，不要……” “韩漠，韩漠。” “……” 方晓晓起初没想到刘国良会这么不管不顾。 旁边还有黄晨，他都毫无顾忌。 她知道男人的力气大，可她的力气也不小。 在他意料不到的情形下，她足可以逃开。 可她低估了她体内残存的药。 在她使劲挣扎的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微乎其微。 药效还在。 她挣不开。 眼看着他贴过来，恶心的味道扑面，方晓晓摇摆头躲着不让他得逞。 刘国良的手试图穿过毛衣往她的身上摸过去，方晓晓扭着往黄晨身边挨。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力感。 脑袋里电光火石的想起上辈子几度梦魇的回忆，那时候刘国良也是缠着她，也是吓得她尖叫挣扎，只是最后她挣开了，跑出屋子之后就碰到了把她骗进屋子里的刘琳琳，刘琳琳冷嘲热讽，一字一句的让她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那时候刘琳琳没有下药，刘国良也不像是现在这样无所顾忌。 重来一回，她做好了准备，在她的刻意诱导下连证据也有了，可结果还不如上辈子…… 曾经以为无所畏惧的，只有当再次面对才知道是了无痕迹还是痛入骨髓。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怕。 怕重蹈覆辙。 只是毕竟不再是孩子，明白再怕也要面对。 方晓晓努力的把力气积攒在一起，想要趁着刘国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奋力一击。 届时即便逃不开也会让那个人暂时没有力气再做什么，这段时间就够她再想后面该怎么做。 只是方晓晓听到自己的声音，才知道刚才喊了什么。 她以为她喊的都是推拒求饶的话，怎么还有他？ 她告诉韩漠，是想他帮忙看住物证。 ……可原来她竟这么盼着韩漠能过来？ 刘国良听到“韩漠”两个字，本来就冒红的眼睛都快冒出火光。 都这个时候，方晓晓还想着韩漠。 “喊也没用，现在他正和我家小妹说的开心着呢！”刘国良狞笑。 “不，不可能。”方晓晓惊声。 近在咫尺的猎物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这才是狩猎者最喜欢看到的画面。 刘国良心里潜藏着的恶意完全的暴露出来。 “没有不可能，就像是你没想到会躺在我身下一样。” “晓晓，我会好好爱你的……” 狞笑的面容放大，眼里的垂涎几乎泛着绿光，粗重的喘息也越发的笨重，刘国良在身下的人面色惨白全无抵抗的瞬间飞扑上去，直奔要害。 眼看着咬破了喉咙就能尝到美味，正激动的颤栗，却没想到身下的猎物就在这一刻奋起反抗。 “啊——”刘国良骤然尖叫。 屋子里的空气，时间都好像在霎时间凝滞。 小刘国良被狠狠击中，刘国良弯腰弓着身子僵在方晓晓身前，额头冒汗，面色扭曲。 “你……嘶……你……” 刘国良吸着气想要骂街，可嘴角颤颤什么都说不出来。 命根子的剧痛直入脑髓。 就在这时候，黄晨也哼哼了声。 “晓晓……” “……” 刘国良陡然僵直。 几乎同时，方晓晓使劲一推，刘国良反应不过来直接从床头上摔下去。 “咚——” 什么声音？ 黄晨一惊，睁大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儿？ “咣！” 房间的房门也在这一刻推开。 韩漠和刘琳琳站在房门口。 前一刻刘琳琳还若无其事，下一刻看到地上的刘国良，刘琳琳惊呼：“哥——” 方晓晓也一怔：“韩漠！” 他竟真的来了。 还来的这么及时。 同床的黄晨一脸懵逼。 总么回事儿？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韩漠眼里就只有方晓晓。 “你怎么样？” 韩漠直奔床头，扶住方晓晓。 方晓晓扯着唇角想要笑，可苍白的面庞却是让韩漠心头冒火。 在门口看到刘国良倒在地上，他还松了口气，当扶住方晓晓，韩漠才感觉到她的虚弱。 他扶住的她就像是没有骨头，坐起来都要他帮忙，更不要说身上的衣服凌乱，手腕还有青红的掐痕…… 韩漠再看向刘国良，下一刻骤然暴起，冲过去对着刘国良的脸上就是一拳。 刘国良的要害前脚被撞的生疼，后脚还没缓过来，就被推到床下头，后脑勺磕到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而正疼的他呲牙咧嘴，房门开了。 韩漠和自己妹妹都来了。 刘国良脑袋里晕乎乎的，还没回过神，脸上就又挨一拳。 刘国良眼冒金星。 即便刘琳琳在旁边扶着，刘国良还是“咚——”一声摔到地上。 “哥——”刘琳琳尖叫。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那人活该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黄晨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记得自己来ktv唱歌，觉得红酒不错，也才喝了一杯，还是两杯？她也记不清了，反正后面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等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屋子里：她和方晓晓躺在床上，床头地上倒摔着一个人，是刘国良，韩漠和刘琳琳正在门口看着他们。 再然后韩漠和刘琳琳冲进来，刘琳琳扶刘国良，韩漠和方晓晓说了句什么，黄晨还没听清方晓晓是应了还是没应，韩漠冲着刘国良就是一拳头。 “砰”一声。 黄晨都听见响了。 这一拳可厉害。 不过，活该！！！ 别说是韩漠，就是她也得一拳头砸过去。 刘琳琳扶刘国良的时候，从她的位置正好看到刘国良的裤头还松着呢。 当时她差点儿瞎了她那双狗眼。 刘琳琳的尖叫把外头ktv的人给喊了来，还没等人家问什么，刘琳琳就说没什么事儿，都是同学之间的小矛盾，自己解决就好。 ￥#@！如果不是她脑袋里还晕乎乎的，喊不出什么声儿才不让ktv那边的人走呢！ 什么叫小矛盾？ 她和晓晓都在床上，刘国良在床头下面，还松着裤头，再有先前刘国良对晓晓的心思她都看得出来…… 仔细想想她都后怕。 又从哪儿看出来是玩笑了？ 她当时是晕晕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可晓晓绝对不会在陌生地方睡觉还开着门。 刘国良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她哥哥喝多了，开错了门，认错了人？ 真喝到认错人的程度，走路都成问题吧？还开错了门？真开错门的话，ktv的人就更不能走了。 谁给的刘国良钥匙？还是说这边随便什么人都能开房间的门？ 在他们这边发生的事儿，他们就得负主要责任。 只是现在她没有力气和刘琳琳争辩，只能看方晓晓和漠哥的了！ 黄晨靠墙坐在床上，巴巴的看看方晓晓又看看韩漠。 刘琳琳解释的话本来就不是和黄晨说的，所以也看着方晓晓和韩漠，尤其是韩漠。 韩漠打刘国良的那一拳很重，当时刘国良就流了鼻血，人也晕了过去。 明明前一刻还对她有意思，看到方晓晓就像是换了个人。 男人就是软骨头。 连韩漠也是？ 刘琳琳叹了口气，拉着方晓晓的手安慰：“晓晓，你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哥怎么会在这里，可现在他也晕了，就是想要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我哥肯定是喝多了，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对吧？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也认识我哥，我哥在你印象里绝对不是这种人，对不对？” 方晓晓低垂着头，没说话。 黄晨在旁边撇撇嘴。 真是会哄人！ 韩漠揣着裤兜站在方晓晓旁边，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 刘琳琳看了眼韩漠，似是有些尴尬可又是不得不说的模样：“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哥他，很喜欢你。” “什么！” 方晓晓还没什么反应，黄晨先哑着嗓子喊了声，只是黄晨喊出来的声音听着就像是小猫叫。 刘琳琳是不是故意？当着漠哥的面儿说这种话。 韩漠的目光也沉下来。 刘琳琳忙又说：“我知道你和漠哥在一起，现在我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哥他其实不是故意的，当初我哥对江巧好，也是因为知道江巧和你的矛盾，我哥想化解来着，当然他今儿这做法很不对，不管是喝醉了没有意识还是怎么样，我都替他向你道歉，只是我哥不是坏人。” 比起上辈子刘琳琳的冷嘲热讽，这一次刘琳琳说的话可谓是软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方晓晓说。 “那就好。”刘琳琳欣然。 “你先回去吧。”方晓晓忽的说。 刘琳琳顿了下：“我先送你和黄晨回去。” “不用了。”方晓晓牵扯了下嘴角说，，“你哥还晕着，还是先看看你哥要不要看大夫，韩漠他力气可能也大了点儿。” “哦~”刘琳琳流露出了然，方晓晓还在担心韩漠呢！ “不关韩漠的事儿，是我哥喝的太多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先带我哥回去，你和黄晨再歇一会儿，回头我来接你们。” “好。”方晓晓答应了。 黄晨在旁边直瞪眼。 晓晓你也太便宜她了！！ 刘琳琳笑盈盈的和韩漠摆了摆手，也好像是没看到黄晨对自己的咬牙切齿，让黄晨好好休息，就出去了屋子。 拐过房门，刘琳琳嘴角一弯，脸上就换做了得意和嘲讽。 看着方晓晓像是变了个人，可骨子里和原来没什么不一样，别人说几句就信了。 对付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是她哥哥也是个蠢的，换个房间而已，能费多大劲？ 是精虫上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琳琳的脚步渐远，韩漠关上房门。 黄晨总算可以抱怨几句，可还没开口，方晓晓就看向她：“十分钟我们就走。” “啊？哦！” 黄晨愣愣接口。 ** 十分钟，韩漠方晓晓和黄晨从屋子里出来。 韩漠扶着方晓晓。 黄晨在后面扶墙。 “现在就走吗？再歇一会儿吧。”原来负责照看他们的ktv员工小香以为是刘琳琳兄妹说的那样方晓晓和黄晨喝醉了，现在看这两人还没醒酒呢。 “谢谢，我们可以的。”韩漠说。 即便是小香这样见惯了各色客人的员工也被韩漠英俊帅气的面庞闪的有些没法直视。 二十多岁的女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看的脸红，稍稍丢人呢。 方晓晓莫名想到先前刘国良说韩漠和刘琳琳聊得亲密的话，原来还强撑着的身体松下来大半儿。 韩漠明显感觉到自己胳膊的压力变重。 她撑不住了？ 韩漠看向方晓晓：要不然就再歇会儿？ 方晓晓对上韩漠的目光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刚才她在想什么？ 方晓晓忽然也没法面对韩漠了，转头看向墙角挂着的摄像头。 “你们这边还有监控呢？”方晓晓问。 她的语气就像是寻常的小女孩儿，成功的转移了原本稍许尴的小香的注意力，小香忙回答：“不止，还是二十四小时的呢。” “在这边应该很安全。”方晓晓说。 “那当然。”小香说，“过了年我们这边的监控器才升级，都是最好的……” “……” 黄晨在后面直翻白眼。 韩漠则抬头看过去。 ……这个方向正好能拍到先前方晓晓黄晨休息的房间门口。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活一回 三个人从ktv出来，外面零下十多度的温度即便是穿着防寒服也忍不住打颤，可比起ktv里面的阴暗无光，外面的阳光普照，寒风凌冽却让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吐了口气。 先前在里面还全身无力，现在被太阳一照，力气好像又都回来了。 好像重活了一回。 只是想到方晓晓对刘家兄妹的态度，黄晨还是一阵阵的窝火，就刚才她又好像看到了半年前的晓晓，不管刘琳琳说什么她都听，韩学霸也是，在旁边干看着什么都不说， 人家都没事儿，她再说有用？ 黄晨闷头往自己自行车那边走，还没走到自行车跟前，就听方晓晓说：“黄晨，我们去医院。” 黄晨一愣：“干嘛？” “验伤。”方晓晓说。 验伤？ 给谁？ 黄晨迷瞪的跟去了鸣县医院，也才看到方晓晓手腕上还有胳膊上的青红的痕迹，尤其是手腕上的一圈圈的发青，连她都看得出来是使劲勒出来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晓晓手腕上还干干净净的呢！ 在她睡的迷迷糊糊没有清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因为晓晓对刘琳琳兄妹的宽纵生闷气，晓晓又承受了什么？ 黄晨的心都快揪到一起了。 “这是怎么弄的，大过年的。”医生看到方晓晓的手腕，脸色都变了。 韩漠脸色紧绷。 黄晨也哆嗦了下。 因为她的懊恼，也因为韩漠的怒火。 方晓晓只问大夫：“大夫，能开验伤证明吗？” 医生严肃道：“没问题。” 不管是谁干出这种事儿，都让人恼火，现在人家孩子提了，那就必须要给予帮助。 方晓晓在帘子后面检查，黄晨是女生能陪在旁边，韩漠只能隔着帘子听里面的动静。 “这边，这边，还好……”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又问，“别的地方有没有事？” 帘子后面传来方晓晓的声音：“没有。” “行了，穿上衣服吧。”医生掀开帘子走出来。 里面传来窸窣的声音。 是在穿衣服。 韩漠看向医生。 不用韩漠问，医生就说：“没大事儿，就是手腕上胳膊上有掐的痕迹。” “谢谢。”韩漠说。 医生瞧着韩漠：“不是你吧？”言外之意：不是你干的吧？ 韩漠还没说话，医生就觉得自己大概是问错了。 这孩子陪着过来，又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 “你是男朋友？”医生问。 韩漠点头：“是。” “那你这个男朋友可是当的不够格，怎么能让女朋友弄成这样呢……” 帘子外面医生训斥韩漠的话传来，韩漠一句话也没说，只听着。 方晓晓坐在里面的诊疗床上正在穿毛衣，听见外面医生问韩漠“是男朋友？”韩漠应的那声“是”，方晓晓的动作微微一顿。 换做原来黄晨也早贴在帘子边上听了。 能看到学霸吃瘪简直难得。 可现在黄晨顾不上， “对不起晓晓。”黄晨眼睛发红的都快哭了。 方晓晓笑着拉了拉黄晨的说：“真觉得对不起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儿？”黄晨忙擦了眼泪。 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儿她也答应。 “验血。”方晓晓说。 “什么？” 黄晨发愣。 等黄晨的血被抽出来，黄晨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等明天结果出来我再告诉你。”方晓晓说。 黄晨没有再问什么，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方晓晓还是她想的那个方晓晓就够了。 韩漠和方晓晓先送黄晨回家。 一路上黄晨也没说什么话，可当黄晨离开，韩漠和方晓晓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沉。 两个人都没有骑自行车，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两个人身侧只隔着一辆自行车的空隙。 “铃铃铃——” 有人骑自行车过来。 方晓晓想要让开地方，可自行车已经冲过来，韩漠一把拽过方晓晓，几乎同时自行车从方晓晓身边窜过去。 再晚一秒，那辆自行车就会碰到方晓晓。 “怎么样？”韩漠问。 “没事儿。”方晓晓说。 韩漠看着方晓晓的表情，确定方晓晓是真的没事儿，才松开手。 方晓晓感觉到韩漠的手从腰间挪开，面颊蓦然有些热，只是很快就散了。 ……天气凉。 ……她也不是小孩子。 两个人又和先前一样并肩走。 “怕吗？”韩漠忽问。 方晓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头：“怕。” 韩漠轻嘲：“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方晓晓弯了弯嘴角，嬉笑道：“你说有你的。” 韩漠侧头睇过去。 ……脸皮这么厚？ 从黄晨家到方晓晓家没多远，很快就到了方晓晓家门口。 小虎远远的就闻到了自家小主人的气息，和小小虎在大门后面“呜呜”叫着扒门。 “你回去吧。”方晓晓说。 韩漠没理方晓晓，自顾的停放下车子，然后冲着方晓晓招了招手。 方晓晓往他那边走了几步，站定。 距离半米远。 “什么事儿……” 方晓晓刚开口，韩漠忽的伸手。 肩膀上大力传来，方晓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他的怀里。 熟悉的宽厚胸膛，熟悉的气息。 一下子冲到方晓晓的鼻端，顺着呼吸转眼传到四肢百骸。 是他臂膀的力道太大？还是她现在正是没有力气？又或者是因为四周太过寂静，以至于她听到了他胸口那略微有些急促的心跳？ 方晓晓一时有些愣。 怀里女孩儿的柔软只让韩漠抱的更紧。 他说“有他”，可也正是如此，在看到刘国良的模样之后，他想给他的绝不是一拳。 这次有惊无险，可万一，到时候他打上百拳，就有用了？ 久违的无力感，让人熟悉又陌生的惊悸…… 方晓晓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气来，抬起原先垂在两侧的手放在韩漠的背上轻拍安慰。 “好了，我没事儿，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对不对？我是女生，我都不怕，再说回去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方晓晓还没说完，先前搂紧她的胳膊一松，紧跟着方晓晓几乎是被推的推开。 方晓晓：“……” 韩漠低眉瞥着她，眼神很有些嫌弃？ 方晓晓正想自己是不是看错，韩漠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自行车。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说。 “知道了。” 韩漠骑着车子离开。 动作比原来都要快。 方晓晓在原地看着直皱眉。 这是小孩子脾气又犯了？ 韩漠拐出胡同，身后遥遥看着自己的视线消失，韩漠额角狠狠一跳。 用得着她安慰他？ 她比他才大一个月而已。 韩漠回到家，韩妈妈热情的过来询问：“和同学玩儿的好吗？” 以往儿子过年基本上都是闷在家，最多的消遣就是去图书馆，这还是头一回和同学聚会。 韩漠弯唇，轻眉浅笑：“还好。” “是吗？”韩妈妈怀疑，看上去儿子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可她这个当妈的还是能看出来里面那一点点的不一样哦~ 韩漠也知道瞒不过妈妈，毕竟这次的聚会连个“坏”字都是抬举了。 韩漠敛了笑容，问：“妈，想帮助一个人，可觉得自己好像帮不上，怎么办？” 韩妈愣了愣：“你想帮谁？” “妈——”韩漠无奈。 韩妈忙摆手道：“好了，我不问，这还不简单？那就让自己变得能帮上忙不就好了？” 韩漠目光微凝。 是啊，让自己变得能帮上忙就好了啊！ 免得他总有种自己才是小孩子的错觉。 这么简单，他刚才竟然没想到。 “谢谢妈。”韩漠抱了抱韩妈，进去了卧室。 韩妈站在原地，目光怪异。 这么简单，儿子怎么会想不到？ 关心则乱。 不会需要帮忙的，是晓晓？ 韩妈莫名的冒出来这个念头。 *** 魔都，华夏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百年前就是临近世界的窗口，曾经靡靡，曾经混乱，曾经兵家必争之地，到现在变成展现整个华夏精气神的地标。 东方明珠建筑矗立在偌大的广场上，在建立的那一刻到后来的许多年，都是魔都的标志。 飞机轰鸣而落，韩嘉晟从飞机场出来，迎面几名黑衣人接过韩嘉晟拎着的箱子，加长的劳斯莱斯暗影车门前，有人打开车门，韩嘉晟抬脚进去。 魔都的温度同样阴凉，车子里暖意扑面。 韩嘉晟刚坐稳，怀里的手机响了。 韩嘉晟看到手机的号码，脸色一变，立刻的接起来：“小漠？出什么事儿了？” “妈没事儿。” “哦。”韩嘉晟松了口气。 前面的司机看到老板神色放缓，启动了车子。 “我想请你帮个忙。”电话那边韩漠说。 韩嘉晟一怔。 自己儿子可是很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韩嘉晟咧开嘴：“说，什么事儿。”那语气就是随便提，对他这个老爸来说就是so easy。 “爸你能给我找几本能强身健体的书吗？”韩漠说。 “什么？”韩嘉晟觉得有点儿听不懂。 韩漠好像也明白，又解释了句：“就是俗称的‘秘籍’。” 韩嘉晟的额角狠狠的抽了下。 啥玩意！！！ “行，我知道了，这几天寄给你。”韩嘉晟应付了几句，匆匆挂上电话。 前些年流行这玩意儿，什么宝剑匕首，武功秘籍之类的满大街都有。 当时他记得还哄小漠给他买几本以后当个大侠，才六七岁的小漠说那都是骗人的。现在十六七了，反而要了？ 当然后面的“秘籍”不理会，只听“强身健体”的话，他倒也有门路弄点儿正经的。 可好好的要这个干嘛？ 变强？保护他妈妈？ 有他这个爸爸在了，不需要。 不过儿子有这个心也不错。 “去老龚那里。”韩嘉晟说。 司机一脚差点儿挪到刹车上。 老龚是老板的私人健身教练，前些年老板没事儿就去找老龚练练拳，后来就不去了，他没资格陪在老板身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隔着门听见过老板的痛呼声。 这已经有些时日没去了，突然间的又往那边跑，找虐？ “告诉老龚，拳套戴的厚一点儿。”后座老板嘱咐了句。 “……” 司机额角一抽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吃过几次 方晓晓睡的很沉，等她睁开眼睛，窗外的天儿已经黑了。 小虎在外头扒着门，厨房里的香气沿着门缝钻进来。 妈妈回来了。 方晓晓进去吃饭的房厅。 房厅里已经摆上了饭菜，看到方晓晓进来，张红说：“醒了？吃饭吧。” “嗯。” 和往常一样母女两个围在桌前吃饭，小虎小小虎两只在桌边角地上吃着饭盆里早就给它们准备好的食物。 “呼哧呼哧！”连动静都一样。 只是张红一边吃一边看方晓晓。 “不是聚会吗？怎么看你这么累？” 回来就看到晓晓在睡觉，这都睡了有一阵儿了，晓晓脸上的疲惫还是很明显。 “妈，有件事儿我想吃饭完再跟你说。”方晓晓说。 “行行，那咱们赶紧吃饭。” 张红说，吃饭的速度都快了。 母女两个比往常早上三四分钟的收拾完了碗筷，张红拉着方晓晓进去堂屋：“说吧，什么事儿？” 也是今儿店里刚开业不忙，不然张红也没时间问。 “今天聚会有我，黄晨，韩漠，刘琳琳还有她哥，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了ktv唱歌，刘琳琳她哥认识那边的老板，ktv还赠送了红酒啤酒，后来黄晨喝多了，我也有点儿晕，就麻烦刘琳琳她哥找了个屋子休息一会儿，黄晨在里面，我在外面，迷迷糊糊的听见好像韩漠跟我说话，等我睁开眼发现是刘国良正压在我身上……” 方晓晓话还没落地，张红霍得站起来，扶着方晓晓上下左右的看着眼睛都发红，“晓晓，你，你怎么样？别，别吓你妈，有，有没有事儿？” 张红声音颤的几乎组不成完整的句子。 原本以为女儿说的只是聚会上的事儿，刚听到“韩漠”的名字还暗笑自己闺女遮掩，大年初一韩漠来拜年就觉出来了，还不承认，看看现在都一起聚会了。可听着后面提到ktv，张红脸色就变了，学校里的学生才听说过ktv的名字，她们都是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ktv本质上是做什么的。就算是白天，还有认识的人也让她这个有女儿的妈妈提心吊胆，紧跟着就听黄晨方晓晓发晕，张红的精神立刻发紧，再听到最后一句张红腿软的差点儿站不起来。 现在她努力拼命就是为了晓晓，晓晓真出了什么事儿，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妈，我没事儿。”方晓晓拉住张红，虽然疲惫却仍然明亮的双眼让张红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女儿说没事儿，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儿。 可身为妈妈却不能因为女儿说没事就不继续问下去。 张红深吸了口气，问：“后来呢？” “后来韩漠打了刘国良一拳，刘琳琳说刘国良是喝多了。”方晓晓说。 “屁话！喝多了就是借口了？那以后喝多了杀人还不用偿命了！！不行，报警。”张红气的全身发颤。 方晓晓点头，目光明亮：“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刘琳琳他们走了之后，我就和黄晨去了医院，医生说能开证明。” “好。”张红完全支持女儿。 她已经不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总不能女儿在外面受了欺负当妈妈的还一声不吭。 第二天，张红带着方晓晓一起去了公安局报案。 公安局的公安人员有些意外，这年头这种事情不算少，可去公安局报案的并不多，而且也大都是大人说，孩子们不是哭就是闷不吭声，可这回是妈妈在旁边听着，全是女儿描述。 女孩儿描述的很清楚，在公安人员的的陪同下又去了医院拿了验伤报告，验血证明，同时提供的还有那几瓶都开了封的饮料。 于是当时立案。 张红方晓晓回家，其他便有公安机关人员办理。 从公安局出来还没有到家，张红就收到了曹姨打来的电话。 今天食屋交给了曹姨还有刘叔他们。 刘叔他们只知道是张红家里有事，只有曹姨知道内里的情况。 公安局能这么快立案也有曹姨的帮忙。 在知道已经立案，而且公安机关保证会保护方晓晓的名誉之后，曹姨也放了心。 女孩儿的家庭都注重名誉，不要说现在实际上没发生什么，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可为了女孩儿将来的嫁人生子，家里也大都是遮掩，张红和方晓晓决定了要让坏人绳之于法，曹姨双手赞同。 受欺负了还不吭声，那和原来张红在家里闷头被那个家伙欺压有什么区别？ 当时听张红简单说了那么几句，她都想跟着一起去。 把那个什么晓晓同学的哥哥直接阉了。 ￥#@！ 这种人还当朋友？真的￥#@！ 不过晓晓都是敢向她爸“下黑手”的丫头，这都欺负到丫头头上了，丫头还能怕？ 放下电话，曹姨长长的舒了口气。 旁边假装看书，实际上一直偷偷听着电话内容，可却是啥也没听到的赵林忍不住问：“妈，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你事儿。”曹姨摆手，又为了防止儿子再问，加上了句，“你还小呢。” “……” 赵林差点儿一口气憋回去。 他都高三了，他还小？ 明明听着提到晓晓呢，她不小？ 算了，男孩子不跟女孩子一般见识。 何况，妈还偏心。 ……想当然在偏心的亲妈面前，少年的委委屈屈再正常不过。只是几个小时之后，鸣县的某刘家已经有如狂风骤雨。 “啪~” 几乎是带着回音的一巴掌扇过去，刘国良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挺着大肚子，脸也方圆状的刘爸怒气冲冲的指着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的刘国良瞪的眼睛都快迸出来。 “你说，你干的这都是什么混账王八事儿！要不是我局子里有人我都不知道你这丢人都丢的人尽皆知了……这种事儿让人告，没脸啊！！再出门别说是我儿子，我没你这样的种儿。”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怎么着，你还在骂着我呢！！”身材有些走样，可仍颇有姿色的刘妈掐腰瞪向刘爸。 刘爸转头喊刘妈：“都是你宠的，慈母多败儿。” “呦，说的好像你没宠着一样。”刘妈冷笑。 “妈~”刘琳琳在旁边扯着刘妈的胳膊。 刘妈撇嘴，声音放缓了几分：“行了，现在喊有用了？你得想办法解决。” “呵，没办法，他自己弄出来的自己解决去。”刘爸冷哼。 刘国良忙看向刘琳琳。 刘琳琳转头不理刘国良，冲着刘爸撒娇：“爸，那是我亲哥。” 刘爸本来就娇宠着刘琳琳，何况刚才也的确是气话。 自己儿子，他这个当老子的不管谁管？ “还能什么办法，老办法呗。”刘爸说。 刘妈点头：“说是琳琳的同学，好好说话也没问题，琳琳你不也是说她爸妈离婚，过的挺难的嘛！” 刘琳琳点头：“是呢，我早先也说过，咱们县里的食屋就是她妈妈弄的。” 为了解决哥哥的问题，还说不定会牵扯到她，刘琳琳只能把“食屋”说出来。 那个方晓晓，当着她的面儿软的像是泥捏的，转头竟敢跑去公安局告状！ 这是把她家里都当成是泥捏的了！ “食屋？”刘爸一愣，明显听说过。 “不错呢，我还去吃过几次。”刘妈说。 刘琳琳美目一怔。 什么意思？ “要不然就当是咱们儿子喜欢那个姑娘？”刘爸提议。 “爸——”刘琳琳恼火。 刘国良眼睛一亮。 真的可以吗？ 这可是他最期盼的。 刘妈沉吟：“也好，到时候食屋也就是咱家的了。” “就这么办了！”刘爸拍腿同意，转脸瞪向刘国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再干那瞎七瞎八的就别太明目张胆了，知道吗？” 刘妈很不喜欢听这种话，可跟自己儿子说的时候也还是说：“你爸说的对，好好听着。” “知道了。” 刘国良连连点头。 只要晓晓成了他的，那些事儿怎么也得几年以后了。 刘爸对儿子的听话还是很满意，笑呵呵的冲着刘琳琳挤挤眼，“琳琳，您这个同学不错哦！” 刘琳琳扯嘴，脸皮都发僵。 这事情的发展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不行，她决不允许。 “爸，妈，我和晓晓是同学，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刘琳琳说。 “好啊！” ******* 早晨的食屋很热闹。 刘琳琳和刘爸刘妈三人一起进来食屋。 浓郁的香气就带着让人想要吃到走不动路为止的感觉。 “请问哪位是张红？”刘爸客气的问银台赵叔老婆。 刘爸富态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赵叔老婆往窗户那边一指，喊了声：“张姐。” “来了。”张红从里面探出头。 “张阿姨，我是晓晓的同学琳琳，这是我爸我妈。”刘琳琳微笑招手。 前一刻张红还笑着的面庞下一刻沉下去，紧跟着缩回头脱下身上的外套。 刘叔他们愣了下。 他们看得出张红很生气。 刘爸也感觉到了。 不过很正常。 这都打官司了，态度能好才怪。 可只要谈一谈，就肯定能好。 刘爸稳如泰山，刘妈也不以为意。 很快食屋连着后面厨房的门开了，张红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擀面棍子。 刘爸一愣，刘妈下意识的往后一撤。 “阿姨——” 刘琳琳后面的“姨”字还没说出来，张红扬起来擀面棍子就打。 “砰！”一棍下去，结结实实。 “哎呦！”刘叔哀嚎，本来还想喊几句，眼看着后面几棍子就要打过来，赶紧的拉着老婆闺女往外跑。 张红直接追到门口：“滚——” 第一百六十四章 联系你啊 看着很体面的一家人刚进去食屋就被食屋的人拿着擀面棍子给轰了出去。 当然那家人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当时就在外面喊：“你家闺女都是我刘家的人了，说个数，就当是彩礼。” 啥成了刘家人了？ 还彩礼？ 都不用再说第二句，议论传闻很快的就在鸣县传开。 鸣县不大，彼此大都认识，一个小时之后就知道了那体面一家是鸣县很有钱的刘家，没几天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说张红家的女儿已经跟刘家的儿子在一起了，就差最后领证。 还说刘家儿子是强迫的，张红家根本就没同意。 还有说已经打官司，公安局都立案了等等。 转眼满城风雨。 自从去了公安局立案，方晓晓就没有再去食屋帮忙。 妈妈的意思让方晓晓好好在家歇着，养足了精神也好应对很快到来的开学日。 方晓晓却是明白妈妈是想要她避过风头。 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刘家居然会找上门来。 “真的，我都不敢相信刘琳琳家里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什么话都好往外说，我都觉得原来我见过的刘琳琳爸妈是假的。” 方晓晓家里，黄晨坐在方晓晓的床上抱着枕头一脸不敢相信。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方晓晓说。 黄晨重重点头：“没错没错。不过晓晓，我还是那句话，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反正我支持你，需要我作证我肯定去，我爸妈也说他们家太过分了。” “谢谢。”方晓晓说。 “谢什么啊，我们什么关系！再说那天的事儿我现在都后怕呢！”黄晨说，随后暧昧的瞧着方晓晓，“漠哥这几天有木有联系你啊？” “当然有。”方晓晓说。 “那漠哥怎么说？”黄晨挪着屁股到床头，探过身子问。 “说作业。”方晓晓说。 “……” 黄晨脸色一黑。 这是明显有代沟啊。 方晓晓看黄晨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 黄晨意识到被方晓晓骗了，大呼小叫的扑上去。 ** 韩妈妈也听说了县里头的传闻。 食屋这几个月一直就是鸣县的话题之一，尤其是食屋的张红老板，短短几个月从一个离异女人眼看着就要摇身变成女强人，任谁都以为这母女两个会过上比较不错的日子，哪儿想刚过了年就有这种传闻传出来。 最开始说什么的都有，这几天大都确定打官司是真的。 韩妈想到初七那天儿子回来的异样，不用问就知道儿子大概知道一些内幕。 儿子问她的那句话也似乎很清楚了。 不管刘家说的是真是假，真打起官司来，输赢对女孩儿的名声都不好，可张红却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直面流言悱恻，只为女儿讨个公道。 同样都是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张红比她要勇敢的多。 “晓晓这孩子挺好，又漂亮又坚强。哪天带她来家里玩儿。”韩妈说。 “知道了。”韩漠应声。 看儿子仍埋头看书，韩妈继续说：“人家过年送东西过来，还挺好吃，你也去人家拜过年了，那天怎么回事儿你也清楚，你不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现在他才在埋头苦读。 至于帮忙，他也想。 韩漠眼皮也不抬，韩妈只以为是韩漠漠不关心，一把把电话拿起来塞到韩漠的手里。 “现在就打。”语气都不善。 韩漠抬头。 自己亲妈还是和原来一样漂亮，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像。 韩妈被韩漠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你是不是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韩漠眼底微闪，微笑道：“妈，她是女生。” 韩妈蓦的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这是没打电话。 “女生和女生不一样，你都去过人家家里拜年了，还能当是别的女生呢？要有风度。” 韩妈示意了下眼神。 韩漠无奈。 方晓晓和黄晨正在方晓晓家里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的在床上打滚儿，电话响了。 “谁啊？”黄晨问。 “不知道。” 方晓晓刚说完，就看到了来电显示。 方晓晓微微一顿。 后面一直就在瞄着这边的黄晨赶紧的从床上窜下来，方晓晓动作利落的接起。 来电显示的号码同时消失。 “喂。”韩漠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出来。 “是我。”方晓晓说。 黄晨贴到方晓晓身后偷听。 方晓晓无奈。 “我妈让我打电话问一下。”韩漠说。 “……” 方晓晓有些乱，紧跟着就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的嗔斥声，然后呲啦声几个闪过，听筒那边换了人。 “晓晓啊！”温软柔和的声音明显是韩妈。 “伯母好。”方晓晓恭声。 黄晨在方晓晓身后眼珠子瞪的滚圆。 这是连上层路线都走通了。 “好，你这几天怎么样啊？”韩妈问。 “挺好的。”方晓晓说。 “真的挺好才好呢，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自己觉得好比什么都强。”韩妈说。 “嗯，我记住了。”方晓晓说。 听着电话里方晓晓乖巧的声音，韩妈脸上的表情就更温软，“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儿，小漠也没跟我说，不过你有什么要小漠帮忙的就直说，再说，他又是男孩子。” 韩漠在旁边托腮看着自己亲妈，嘴角轻弯。 原来亲妈可是说“最喜欢男孩子”的，尤其是他。 现在这话里话外的嫌弃哦~ 韩妈浑然不觉，又说了几句快开学了，努力加油，争取保持在红榜云云。 最开始黄晨还八卦心浓稠如蜜，后面脸色就越来越垮。 学霸们恋爱的电话内容都是谈学习。 学霸家长和孩子的交流也是学习，红榜…… 真是学习太差限制了想象力么？ 方晓晓挂上电话的时候，黄晨都已经趴在床头哀嚎了。 “真是不让人好好活啊！！” “怎么会呢，等你高三的时候也肯定会上红榜的。”方晓晓鼓励。 “真的？”黄晨霍得抬头，紧跟着眼睛发亮的顿悟高呼，“对哦，我有你和漠哥嘛，离高三毕业还有一年半，肯定能上红榜，对不对？” “嗯，必须。”方晓晓点头。 黄晨转头的就在床上跳起来，方晓晓都有些担心床塌了。 只是她记得最多还有半年韩漠就要转校了。 方晓晓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觉的消失。 黄晨来这边就是为了陪方晓晓，方晓晓的变化黄晨也看到了，黄晨正要问方晓晓，院子里小虎小小虎的叫声突起。 “汪汪汪——” 院门传来敲门声。 “开门——” 怒气隔着院门穿透。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无关系 “你看看你跟着你妈弄的这些事儿！我退休了都传到我耳朵去了。” “不是你在外头乱招惹，别人好好的就找你？那种公子哥儿头一眼看见你不得小心点儿？连点儿常识都没有，还去什么ktv，那种地儿是你们女孩子去的？告诉你，你这都是自己招来的。” “尼玛学习好就好了，弄个百事不懂还不如在家里老实待着，还打官司，这再弄得连嫁人都嫁不出去就好了，娘们不懂孩子也不懂，不嫌丢人！” “……” 方正仁在堂屋里骂骂咧咧，即便是进来屋子的时候看到了黄晨，也没有丁点儿的遮掩。 方晓晓静静的听着。 这是过年后她头一次看到他。 和上辈子他和妈妈离婚后她看见的不一样，上辈子的他意气风发，比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年轻，这回看见他，哪怕是刚过年整个华夏大地还笼罩着喜庆吉祥，他身上也老了许多，白头发比原来多了，眼睛也比原来浑了，连衣服也没有穿新的，可那怒气言辞和原来一样都让人厌恶恶心。 连外人都在支持她，鼓励她。只有她这个亲爸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丢不丢人，和你没关系。”方晓晓淡声说道。 方正仁一滞，紧跟着怒吼：“你说什么？我是你爸！” “不是，你是方晓光的爸爸。”方晓晓说。 方正仁瞪圆了眼睛，霍得站起来。 黄晨早先就听说晓晓的爸爸脾气不好，见状忙拦到方晓晓身前，方晓晓拉住黄晨，抬头定定的看着方正仁。 “你还记得你多久没骂人了吗？好久了吧？我也觉得我好久没挨你的骂了，原来我还真没觉得什么，你是我爸，我犯了错，打我骂我都是应该，可现在我怎么就想笑呢。”方晓晓说着也还真的扯开了嘴角。 方正仁被方晓晓的笑容弄得心头发憷。 “笑什么笑？你以为你没错呢？”方正仁硬声。 “我没错你就不骂了？”方晓晓嗤笑，转身从电话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磁带，然后放到了随身听里。 随着随身听转动，磁带里的声音也传出来。 “你别喊了。”是张红。 “是我喊，还是你们百事不懂？”方正仁怒气冲冲，“我白天工作那么忙，晚上回来还得倒垃圾，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家干嘛，家里就这么乱，你也不知道收拾！” “看看这菜做的，这些年一点儿进步都没有。你说你除了包子，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 “爸，今天英语老师表扬我了。” “别的呢？” “老师说期末考试……” “老师说？你早听老师的，成绩能这么差？” “当初就不该让你上什么高中，除了花钱，你还会干嘛？” “……” 一声接着一声的怒斥，隔着随身听传出来都让人心惊胆颤。 黄晨脖子都往回缩。 晓晓爸爸好可怕。 方正仁听着里面的声音，目光怔怔。 “你认为我和妈妈错了，那就是错了，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别人家的爸爸看见自己家孩子受委屈了先问的都是自己孩子疼不疼，别人打自己孩子一巴掌，肯定想着打回去，你先就是把自己孩子骂一顿，不管什么缘由。” “我和我妈都是你看不上，觉得丢人才扔开的。你扔开了很好，你轻松，我和我妈也轻松。所以这回这事儿你也不用觉得丢人，我，还有我妈的好坏在你与我妈离婚之后就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 方正仁离开了。 他走的很慢，从后面看方正仁的背影都有些驼背。 黄晨看看方正仁爸爸，又看看一直看着方正仁背影的方晓晓，深吸着气抱住方晓晓。 “没事儿吧？”黄晨问。 方晓晓点头，也抱住了黄晨。 这些话她上辈子就想和方正仁说了，现在终于说了出来。 上辈子他过的滋滋润润，到妈妈死的时候还觉得是妈妈欠了他，觉得她这个女儿不孝，这回她把她的恨，她的怨都告诉了他。 如果以后他还没完没了，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黄晨和方晓晓回家，小虎和小小虎两只围在两个人脚边转，转眼就雨过天晴，黄晨咯咯笑着在前面跑，小小虎在后面追，黄晨窜进屋子里，小小虎也想钻进去，可门帘太厚，落下来直接把小小虎砸了个跟头。 黄晨在屋子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角一撩正看见电话机旁边放着的随身听。 “哎？晓晓，我突然想起来了，这里面那些你是怎么录下来的？”黄晨问。 方晓晓说：“不小心。” “这么巧？” “嗯。” “晓晓，你说如果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我偷偷录下来，回头给我爸妈听，她们会怎么样？”黄晨忽发奇想。 方晓晓沉吟：“你可以试试。” “那就这么办了。”黄晨拍板。 方晓晓微笑。 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黄晨如果这么办，一顿的竹笋炒栗子是少不了。 “铃铃铃——”电话又响。 黄晨差点儿跳起来。 “这回又是谁？”黄晨惊呼。 说是来陪方晓晓，结果这一波又一波的刺激，小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曹姨。” 方晓晓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着接起来。 黄晨一听是曹姨转头继续逗着小小虎玩儿，也就没有注意方晓晓接起电话的时候目光微凝。 “晓晓。”电话那边曹姨很有些颓然。 “怎么了？”方晓晓问。 听着方晓晓语气轻松，曹姨更难受。 “我刚才知道说是饮料没了。”曹姨说。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她就知道这种可能会发生。 她的笔录上提到的就是宣红酒家老板，ktv老板，ktv的摄像头，还有饮料，虽然验伤证明能证明她有伤，也证明她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可只有她提供的饮料才能证明由来。 现在饮料没了，也就没法证明是蓄谋。 即便是打官司赢了，也只是从轻处罚，甚至可能就是罚点儿款了事儿。 “负责管理证物的人员被调查撤职都是明面上的，可谁干的心里都有数，现在也只能说是咱们能力不够，可真这么判的话，你就吃大亏了，我都没敢给你妈打电话，就怕你妈着急，晓晓，你看看还有没有你一时没想到的别的证据，我们一起去找找看？”曹姨在电话那头可谓是绞尽脑汁，头发都白了。 “曹姨，其实我早就有证据。”方晓晓说。 “什么？”曹姨整个人都一愣。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所不在 方晓晓说的当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录音。 “没想到”，“不小心录下来”的借口，在什么地方都适用。 所以这个证据即便是提交的晚也有情可原。 当然也不能提交的太快，等证据丢失的传言闹出来，再递上去，先前才丢了最重要的证物，这又有证物呈上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要早点儿断。 只是再快也要在月底。 高三学生初九开学。 正月十四，鸣县高中高二开学。 过了一个幸福充足的寒假，在家里都吃的饱饱的，到了学校基本上人人比寒假之前胖了一圈。 这就叫养膘。 不过在高中的日子，一个寒假的膘能坚持住一个月就是奇迹。 住校的同学在宿舍里就开始热闹的说起来这个年是怎么过的，又有什么新鲜事儿，县里走读的同学们则是在教室里畅所欲言。 老师还没有来，将近一个月没见面的同学朋友们再次见面，当然是说不完的话。 说了没几句就理所当然的转到了方晓晓身上。 “高二文科班的方晓晓和理科四班的刘琳琳家里闹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打官司。” “为什么啊？” “刘琳琳哥哥对方晓晓那个了……” “不会吧？” “真这样了，人家还能来上学啊，进教室之前我看见方晓晓了。” “我也看见了，那就是人家没事儿。” “传闻是假的？” “……” 文科班同学时不时往方晓晓那边瞄。 方晓晓正和同桌胡清说话。 俏丽的面庞笑起来眉眼弯弯，就像是初春绽放的桃花。 她比寒假之前胖了一点，可比寒假之前更好看。 …… 理科五班的同学们也偷偷的瞄向韩学霸。 韩学霸温和浅笑，即便是有些女生想要好奇的问一问寒假里听说的方晓晓的传闻，可在看到韩学霸的笑容之后也都忘的差不多——万一惹韩学霸不高兴，就看不到韩学霸的笑容了。 女生们不问，男生们把目光都落到韩学霸的同桌身上。 韩学霸同桌雄赳赳气昂昂的拍了拍胸脯，转头低眉顺眼的拿着自己的寒假作业往韩学霸跟前摆。 “漠哥，这道题怎么个意思？” “漠哥……” “……” …… 理科四班刘琳琳也比原来还漂亮，有些同学悄咪咪的议论，刘琳琳是不是化妆了？要不然脸色怎么会这么好，红润润的就像是刚熟透的苹果。 有好奇的同学问刘琳琳县里的某些传言，刘琳琳好笑：“你们也说是传言了啊，还真以为是真的了啊。” “可我看见你进学校的时候没和方晓晓黄晨打招呼。”有同学问。 刘琳琳笑的灿烂：“就是开学之前吵架，过几天就好了。” “哦~” 同学们恍然点头，刘琳琳笑的更明亮，攥起来的手指甲都快把手心戳破了。 …… 相比理科三班黄晨身边就没有女生敢凑过去，原来方晓晓闷头不说话，黄晨都为方晓晓打抱不平，现在方晓晓出事儿，黄晨不得像是火药桶，一点就炸？只是意料不到的是黄晨进来教室除了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打招呼就埋头看书，有男生问看什么，黄晨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数落。 “还能看什么，当然是看书了！”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不学习还等什么时候？” “高二了，没时间玩，连红榜都上不去，还玩儿什么啊！” “……” 男生的脸都被打的生疼。 红榜是那么容易上的吗？ 可人家就是在学习啊！ 过了个寒假，不会是壳里换了个芯子吧？ 没一会儿班主任来了，惯常训话。 过了年，玩心该收一收了，努力学习，想想班上寒假之前的红榜有没有自己的名字，要不要为了进红榜努力等等。 班主任说了不到十句话，下面的同学们就哀嚎遍地。 作业收上去，新书下发，一切有条不紊。 有的讲课比较慢的老师都开始讲课，明天正月十五要放假，也好留作业。 “方晓晓。” 英语老师没留作业，也还是进教室转了圈，顺带把方晓晓喊出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们心知肚明。 老师又偏心呢~ 还是在英语老师几次和方晓晓交谈的地方，虽然是下课的时间，楼道里打闹的声音比往常都要大一些，这种角落也就没什么人过来，尤其远远的看到老师，同学们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你的事儿我听说了。”英语老师说。 方晓晓腆然的扯了扯嘴角。 同学们没有当着她的面儿说，可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的事儿在学校里差不多人尽皆知。 英语老师是很怜惜方晓晓，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有天分的孩子，家里又是闹离婚，又是发生这种事儿，真是多灾多难。 “你没什么事儿吧？”英语老师问。 “没事儿。”方晓晓说。 英语老师说：“我是说你心里头别有事儿，既然已经决定公开，就要有勇气面对，这也是对你的磨练，对你以后也有好处。我跟家里头人说了，你这个案子就放在他那边，别的不说，最起码能做到公正。” “谢谢老师。”方晓晓感激。 “你是我学生。”英语老师说。 随后又和往常一样叮嘱了让她好好学习，注意休息，身体是本钱等等。 一个人对你有没有变化，就看这个人对你的态度语气。 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当那个人对你的态度不变，那你在他的面前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就像是她的英语老师，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英语老师的眼里，她就是他的学生。 学校的环境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即便有传言，同学们还是不知不觉的为了学习紧迫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铃声响起，几乎是撒了欢儿的往外跑。 明天最后一天过节。 再不玩儿就没时间了。 方晓晓正收拾着书本，教室外面黄晨的喊声透过来。 “晓晓！！” 教室门口，黄晨冲着她兴奋的挥胳膊。 黄晨身后，韩漠靠在墙壁，一手背着书包，一手揣在裤兜里，看着她微笑盈盈。 霎时间黄晨都像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眼前只有这张帅的耀眼的面孔。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想好了 “晓晓，开心吧？”黄晨在方晓晓身边挤眉弄眼。 刚才在教室里她看到韩漠霎时的怔愣，黄晨看了个清清楚楚。 黄晨在方晓晓身边一直吃瘪，现在有机会，当然要看到方晓晓脸红为止。 方晓晓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态。 从初七过后，她这是头一次见到韩漠。 拎着书包的韩漠比前几天看上去更年少。 意气风发的正如十七八的少年。 恍然错觉那天她感觉到的宽厚安宁都只是她的幻觉。 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所有的安全感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现在她回来了，年龄小了，连安全感都小的能从一个少年身上得到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个见惯了世面的老女人竟对一个小男孩儿看的愣神，还被人家给看见了。 不会他以为自己花痴？ 好在是在学校，即便三个人走在一起，只要她不看他，也就一时不用面对他。 只是方晓晓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目光刻意的躲避在韩漠的眼里却是太明显。 韩漠直盯着她。 那如同芒刺的感觉又让方晓晓的耳朵不自觉的泛热。 方晓晓更不看韩漠了。 只是从韩漠的角度正看到那双红彤彤的耳朵。 韩漠嘴角轻勾，淡然的笑容墨染若碧池中的荷花摇曳。 三个人走在校园里本来就是最大的回头率，韩漠这样一笑，就有女人忍不住的低呼尖叫。 方晓晓和黄晨都不由转头看过去。 方晓晓：“……” 美色害人啊！ 通往校门口的路是学校里最宽敞的道路之一，刘琳琳此刻也走在另一头。 她从教学楼出来就看到了前面不经意成为主角的三个人。 黄晨是搭头，方晓晓看似是跟黄晨说话，韩漠在旁边眼睛不转的盯着她。 还真是郎情妾意呢。 就让她再得意几天，等审判下来，她哥哥没事儿，看她还有没有脸继续在学校里待着。 整个鸣县高中千把人都在往学校门口走，原本一左一右两个便道之间总也要隔着几十人，可忽然间的同学身影稀落下来，寥寥十几个同学的视线又是在方晓晓和刘琳琳之间来回转，几乎同时，方晓晓和刘琳琳看向了对方。 刘琳琳笑的清甜可爱。 方晓晓面无表情，就好像是没看到一样目光平移。 刘琳琳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住，手臂都发颤。 这个方晓晓，她竟然敢—— 只是下一刻，刘琳琳一怔。 在方晓晓身边的韩漠往她这边走过来。 韩漠轻弯着唇角，脸上挂着通常同学们见着的笑容。 刘琳琳些微怔愣。 韩漠是找她？ 不止是刘琳琳，旁边的同学们也都纷纷的往这边看。 韩漠停在刘琳琳跟前。 便道另一头，方晓晓和黄晨也停下脚步看着这边。 附近的同学们不自觉的放缓了速度，好奇八卦之心人人皆有。 时间在这一刻都变慢了。 “我想好了。”韩漠说。 刘琳琳一愣。 韩漠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儿找她，她就很意外了。 这说的第一句话更让她茫然！ 什么意思？ “你……” 刘琳琳刚开口，韩漠略带歉然颌首：“抱歉。” 然后转身离开，往方晓晓那边走过去。 刘琳琳愣愣的看着韩漠的背影，直到耳边传来旁边同学的低呼：“哦，原来是这样……” 刘琳琳猛地一个激灵。 韩漠这是故意让人误会。 “你胡说什么——”刘琳琳忍不住喊。 韩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脸上很无奈，就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刘琳琳陡然火大。 而这时候方晓晓往前走了一步，正站在韩漠身边，遥遥的看着她。 方晓晓说：“琳琳，你知道的，我不能让。” “轰——” 几乎附近的同学们都低呼出声。 原来韩漠说的还有同学不明白，在方晓晓说了之后就都明白了。 刘琳琳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要挟韩漠，韩漠不同意，方晓晓也坚决不让。 县里头的传闻之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这个肯定是真的了。 韩漠，江巧，方晓晓的纠葛，他们只是听风。 这回可是有当事人亲口承认。 刘琳琳家里有钱，不少同学都觉得刘琳琳和他们说话都是抬着下巴。原来韩漠和江巧在一起的时候，刘琳琳只用鼻孔看，现在刘琳琳和方晓晓是好朋友，都公然撬角，可惜人家韩漠和方晓晓就是不分开。 哇，这样的情节都能写成小说。 同学们浮想联翩，黄晨也一脸懵逼。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些日子她好像一直和晓晓在一起，怎么晓晓，漠哥还有刘琳琳之间还有这种纠葛么？她咋一点儿也不知道？ 方晓晓轻咳：“我说的是打官司不让。” 黄晨恍然。 都这么被欺负了当然不能让步。 黄晨看向韩漠。 方晓晓也看过去。 她也奇怪韩漠为什么过去和刘琳琳说了那么几句，至于她后面说的，本来也是她想要告诉刘琳琳的。 韩漠说：“她问过我喜欢她吗？” 神马啊？ 黄晨呼吸一滞，眼珠子瞪的滚圆。 尼玛就刘琳琳那样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还问过漠哥这种话呢？哈，还以为人家还真谁都看不上来，敢情早就对漠哥暗戳戳了，啧啧，这兄妹两个一个盯着晓晓不放，一个生生的想要横刀夺爱，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黄晨肺腑不已。 方晓晓的眸子也震荡开来。 韩漠看着方晓晓：“很奇怪？” “不，没有。”方晓晓摇头。 “那就是很正常？”韩漠问。 “当然。”方晓晓说，“你就是很好啊！” 刘琳琳是喜欢韩漠才会问出这种话来，可除非是眼瞎才会看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好。 “……” 韩漠睇着方晓晓，眸光深邃。 方晓晓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有人喜欢就是很好。 如果上辈子有人喜欢她，她也不会成为剩女了。 韩漠微笑，唇角扯出四十五度的弧度。 淡淡的凉意在四周熟悉的蔓延。 黄晨先感觉到，看着方晓晓都有点儿恨不得一指头戳到方晓晓的脑门上。 你的人被觊觎，你还大大方方的说很好，很正常？ “咳，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有事儿，先走了。”黄晨不容方晓晓说什么的，骑上自行车飞一般的溜了。 她胆子小，怕误伤。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问我啊 韩漠瞧了眼黄晨急匆匆的身影。 这不是挺聪明的？ 方晓晓还有些发愣。 先前黄晨还说跟她一起去食屋帮忙的，怎么突然间有事了？ “走吧。”韩漠说。 “哦！”方晓晓应，忽的意识到黄晨一走，就只有她和他了。 原来两个人也一起走过上下学，可现在竟有些怪。 “我得去食屋帮忙。”方晓晓说。 食屋和家里的方向并不完全在一条路上，半路上她就要走的。 韩漠看着她，还是温和浅笑的模样。 可身侧四周的凉意还是直透棉衣。 “……” 方晓晓微笑，骑上车子。 两个人骑车走在放学的路上，意料之中的引人瞩目。 方晓晓一如往常并不在意，只是这条路好像比往常都长了点点。 从学校所在的路上拐出来，竟是谁也没说话。 没有黄晨的缘故？ 方晓晓毕竟是几十岁的老女人，这点儿耐性还是有。 韩漠先忍不住了。 “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问我的？”韩漠问。 方晓晓愣了愣：“谁？” 装傻？ 韩漠睇她：“刘琳琳。” “哦，不知道。”方晓晓回答。 她当然知道。 按照她原来的性子，接下来她应该顺着问“哦，那是什么时候问的？”这样才能继续的聊下去。可她现在不想问。 有人喜欢是好事儿。 她也承认了。 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是在炫耀？ 这样的毛病她才不纵容。 韩漠侧目看着方晓晓，眉角一弯，低低的笑起来。 “我闻到了别的味道。”韩漠说。 别的味道？ 方晓晓深吸了口气。 空气中除了寒凉，比起后来曾经相当长时间的雾霾来说，很干净啊！ “什么味道？”方晓晓没闻出来，问。 “酸味。”韩漠说。 “……” 方晓晓一顿，面颊泛热。 这少年说话太直接了。 “我是有点儿不舒服。”方晓晓索性承认，“我是女生，除了你，没人问过。你是男生，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问过，还告白过吧？现在你这就是在炫耀……” 方晓晓还没说完，韩漠轻松打断：“我一个人抵不了那些人？” “啊？” “如果你还不舒服，你也可以问我？” 韩漠的目光清澄，笑弯着的唇角几若带着桃花的润泽。 心里想着他这问话就是占便宜的心态，回头问他这话的人除了刘琳琳又加上一个她，可方晓晓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 “……” 轻轻的两个字像是重物砸到胸口上能听到回音。 眼前少年也幻化成虚影印入她的心尖。 ……他是真的喜欢？还是他的那种只是朋友的喜欢，为了安抚她那颗小心灵所以又说了一遍？ 方晓晓忽然有些纠结，直到进去了食屋，看到妈妈还有刘叔他们诧异的面孔，方晓晓忙说：“是老师让我来帮忙的。” 这些天来食屋的爆满堪比年前那几天，食屋的食屋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高水准是一方面，还有的是因为县里头的传言。 张红不让方晓晓来帮忙就是不想方晓晓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当然这些对方晓晓来说都不是问题，可她还是孩子就要听妈妈的话，她也一直没有反驳，现在有老师的话在前面挡着，张红只能退步。 数千年的华夏传统，孩子们更听老师的话，而家长和老师的较量当中家长也稍占下风。 “学校里挺好的？同学怎么样？” “作业多吗？老师都说什么了？” “……” 刘叔他们问的就像是亲人之间的絮叨，忙里偷闲的刘叔还不忘露露自己的肱二头肌，“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你刘叔绝对能一个抵俩。” “呸，你都老头子了还抵俩，起码了也得抵三啊！”刘叔老婆在银台听见，笑着啐了口，说的话却是让人都笑出声，随后刘叔老婆又跟方晓晓说，“咱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是一家人，你妈妈想的多，有些事儿不想麻烦大家，可你不能也这样，你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你出了事儿，让我们都在旁边看着算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消息的传开，刘叔他们也都知道了方晓晓要和刘家打官司的事儿，张红本来也是想跟刘叔他们说的，可还是比消息传的晚了一点儿，刘叔他们的怨念很深，现在看到方晓晓，索性就把这些怨念也告诉了她。 张红在后面无奈的笑，方晓晓连连的点头：“这回肯定是我妈做的不对，阿姨放心，我和我妈可不一样，对了，我妈说明天弄小元宵来着，阿姨你怎么定价的啊？”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小元宵也就是这一天的独有食品，关系到生计营生，即便是刘叔老婆明知道方晓晓在转移话题，也顾不上：“我说定一块五，五个，看着也好看。” “我觉得定两种价格，大份小份，小份的一块钱三个，大份的一块钱六个。”方晓晓提议。 “这样啊……”刘叔老婆只想了一下就决定按照方晓晓的想法来。 她原来的定价是三毛钱一个元宵，而按照晓晓的意思是三毛三，只是来这边吃饭人多的话可以点大份，人少的话，一个人就能点小份，元宵的成本不高，味道也是先前他们尝过的，当时觉得元宵可以多卖几天，张红说只一卖天才能显出来不一样。现在按照晓晓的办法，明天肯定火爆。 刘叔老婆去定标价，方晓晓继续帮忙收拾碗筷。 有老顾客看到方晓晓，笑着问：“晓晓啊，过了年，长高了。” “叔叔也年轻了。”方晓晓说。 “嗯，不止是长高了，还更会说话了。”老顾客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 “叔叔是年轻了，要不问问别人。”方晓晓说。 旁边吃饭的顾客也必定点头，然后问方晓晓：“今儿高中开学？” “老师已经留作业了。”方晓晓略有悲催。 顾客哈哈笑：“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回头你们都考上大学了，还得感谢老师。” “您怎么知道？老师留作业的时候就这么说的。”方晓晓说。 “那是，别看咱没当过老师，可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顾客说。 “也是。”方晓晓认同。 “所以啊，别的都是虚的，别人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咱自己没错就都不用管，学习好，比什么都强。” “……” 几名老顾客和方晓晓说说笑笑的，还有顾客对方晓晓的鼓励支持也隐约的传到一直瞧着外面的张红耳朵里。 张红的眼睛里不觉的发酸泛红。 她离婚的时候听到的闲言碎语太多，她也怕女儿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会受不了会难过，可没想到食屋里的顾客给晓晓的是宽容还有支持，似乎她早先的担心全都没有必要。 “看看，还是好人多吧！”艾奶奶在旁边说。 张红连连点头。 以后她也要对自己多一点儿信心才对。 方晓晓去了食屋帮忙，晚上张红和方晓晓就在食屋吃，刘叔他们也没走，索性就成了食屋年后的小型聚会——为了迎接新年过后的第一个节日，也是为了让方晓晓开心。 安慰劝解的话不用说，只说对未来食屋还有眼看着就要升上高三的方晓晓学习的期许和愿望。 当数个杯子碰到一起，看到那几双闪着支持鼓励的视线，就注定了以后不管是风霜雪雨都要一起面对。 上辈子他们就支持着妈妈，这辈子他们也在鼓励着她，不管有没有食屋的关系，他们都是方晓晓需要敬重的那群人。 晚上回到家，小虎小小虎几乎是疯了的围着转。 两个主人身上都带着食物的香气，可怜它们母女两个还没吃饭呢！ “呜呜……” 一大一小的嗷嗷叫，张红也笑了。 自从决定要打官司，张红都是勉强撑着笑，今天是她最高兴的一天。 “好了，给你们带着呢！” 张红把两只的食盆拿过来，往里面倒进去早就准备好的食物。 开饭馆儿的家里还能没有剩菜剩饭么？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方晓晓去接电话。 “晓晓，晓晓，怎么样？”黄晨知道是方晓晓接的电话，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方晓晓笑道：“那会儿你是真有事儿还是假有事儿？” 黄晨顿了下，唯恐方晓晓不相信，在电话另一头都重重点了下头：“当然是真的！” 呵，信了你的鬼！ 方晓晓没说话，黄晨在那边开始撒娇。 “晓晓~~”声音拐着弯儿的往方晓晓的耳朵里钻。 方晓晓痒的直掏耳朵。 “好了，什么事儿都没有。”方晓晓说。 “真的啊！漠哥脾气太好，换做我气不死也得气个半死。”黄晨感慨。 “为什么？”方晓晓问。 “还为什么，在乎啊知不知道？别人都到门口来抢人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就是根本没把人家当回事儿啊。” “是吗？”方晓晓迟疑。 还是吗？ 黄晨的腔儿都高了八度，“你就说别人跟你表白，然后漠哥说这很正常，你会怎么想。” “我会想他的眼光好啊。”方晓晓说。 黄晨一滞。 ……好有道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的滴水 学霸的世界很有代沟。 黄晨决定不再多说。 不然影响食欲。 “其实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要问一问明天需不需要帮忙？”黄晨问。 “想吃元宵了？”方晓晓反问。 黄晨被戳破心思，也一点儿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是啊，早晨你拿过来的那点儿晚上回来我就吃了，好好吃，我明天还想吃。” “……” 能有免费的劳力，方晓晓绝对赞同，挂上电话，方晓晓就和妈妈说：“黄晨明天早晨来帮忙。” “是想吃元宵了？”张红笑着问。 连妈妈也对黄晨了解颇深。 方晓晓点头。 “这孩子——”张红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张红忙指了指，“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忘了说了。” 方晓晓接起电话：“你还有什么事儿？” “是我。”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晓晓眼前蓦的想起来他说的“喜欢”那两个字的时候眼里迸发出的神采，就像是滴着水。 方晓晓有些失神。 “喂？”韩漠喊了声。 方晓晓回神，笑了笑：“我还以为是黄晨。” “她打电话说什么？”韩漠问。 “她说明天去食屋帮忙。”方晓晓说。 张红听出来电话那边不是黄晨，无声问方晓晓：谁啊？ 方晓晓假装没看到，说：“我正打算学习呢，你作业写完了？”言外之意，她想挂电话。 这是躲他？ 是她问的“你喜欢我吗？” 他这个说“喜欢”的还没怎么样呢！ 先撩拨他的是她。 先说“喜欢他”的是她。 不把他当回事儿，视若无睹的还是她。 现在又矜持给谁看呢！ 淡淡凉意轻泛，韩漠嘴角轻勾：“明天我也去。” 嗯？ 方晓晓一顿，忙说：“不用。” 语气里的焦急隔着电话都一清二楚，韩漠温笑：“我找伯母。” “我妈累了，已经睡——” “找我啊？是小漠吗？”张红说着，就把电话从方晓晓的手里抢过去，一边接一边冲着方晓晓嗔眉。 一听打电话说学习八成就是小漠了。 还想着骗她。 “好好，都挺好的，你妈妈呢？那就好，明天来啊，不麻烦吧？行，那就这样，早点儿休息，好好。” 像是蹦豆一样速度的几句话，张红就挂上电话。 “小漠明天去帮忙。”张红说。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刚才她在旁边都听见了。 “真好，我们晓晓都是交的好朋友。” “明天肯定很忙，晓晓，你去睡吧。” “……” ** 电话那头韩漠放下电话，走出自己的屋子。 堂屋里，韩妈正逗着小白毛玩儿。 过年没几天，小白毛在韩漠家里就吃圆了一圈。 听到韩漠的脚步，小白毛从韩妈妈的手下跑出来，就像是滚的到了韩漠的腿脚旁边打转。 韩妈妈啧啧：“不愧是你带来的，一天只管那么一顿饭，还是只缠着你。” 韩漠在小白毛背上撸了几下。 比它的主人乖太多。 “听说食屋明天的元宵很不错。”韩漠忽说。 韩妈妈点头：“我也听说了，就怕明天抢不到。” “明天我去帮忙。”韩漠说。 韩妈妈愣了下，点头：“好啊。” “你去帮忙，那我就肯定能吃到元宵吧！” 韩漠：“……” 自己亲妈这是在卖儿求元宵？ *********** 正月十五，和往常一样，早晨五点张红就去了食屋。 食屋六点半开门，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七点，黄晨来找方晓晓，两个人一起出门。 小虎和小小虎扒拉着院门，呜呜的叫着听着心里发软，方晓晓也只能把它们锁在家里。 黄晨在一旁连连的吐槽：“你这个主人不称职啊，我家的小黑可壮了。” “是壮还是胖？”方晓晓。 “胖。”黄晨。 “小心得心脏病，高血压，高血脂。”方晓晓。 黄晨吓一跳：“狗也会得？” “是哺乳类就都有可能。”方晓晓。 黄晨决定回去之后就跟妈妈说不要给小黑吃太多肉，留着给她吃也很好。 什么高血压，高血脂之类，她不怕。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食屋门口。 食屋门口已经停放着七八辆自行车，按照以往的规律看，里面的顾客还不多。 只是方晓晓一错眼就看到了墙角放着的一辆自行车。 那辆自行车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只有后车座上的红绳清晰耀眼。 方晓晓额角微微一抖。 “漠哥来了。” 在方晓晓看到的同时，黄晨也看到了这辆标配。 只是黄晨以为韩漠是来食屋吃饭，和方晓晓进去之后，黄晨差点儿以为自己眼瞎。 中式的紫色带白边的工作服穿在漠哥的身上，漠哥就像是古代的公子哥儿，不对，漠哥就是古代的公子哥穿越到现在来跟她当同学，现在还跟她一起来食屋帮忙。 黄晨二话不说就去换衣服。 方晓晓也对韩漠点了点头。 韩漠正和刘叔还有她老妈在说话，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打扰？ 坚决不能。 方晓晓换了衣服就自动的站在距离韩漠最远的方向，而之所以说最远也很简单，就是黄晨换了衣服之后就基本上跟在韩漠身后。 韩漠收拾碗碟，她收拾筷子，韩漠收拾筷子，黄晨擦桌子。 当然也不是黄晨一定要跟在韩漠身后，而是韩漠在忙的时候方晓晓也在忙，黄晨也是没办法。 正月十五真的比前些日子都要忙。 漠哥是学霸男神，怎么能累到？ 黄晨笑呵呵的一边帮忙一边说：“今儿人太多，漠哥第一次来就赶上这么忙，也真是……” 肚子里赞颂学霸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着学霸微笑着说：“她不想让我来。” 黄晨愣了愣。 “原来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挺累。”韩漠说。 “哦~~” 黄晨抱着收拾好的碗筷碟子去了后面的洗涮房，在把碗筷放下的时候脑袋里猛地清明过来。 晓晓知道今天忙，所以她一说来帮忙就同意了，漠哥来帮忙晓晓不同意，就是怕漠哥累到，可漠哥还是来了，还直接来了食屋。 难怪看见漠哥的时候晓晓怪怪的呢，后面晓晓也不往这边凑，是不高兴呢！ 可同样是人吧？差别也不能这么大！ “晓晓，你也太重色轻友了。”黄晨找了个机会拉着方晓晓巴拉巴拉的抱怨。 方晓晓嘴角直抽。 “好像你一直在旁边帮你漠哥来着。”方晓晓说。 “那不一样。”黄晨说。 她帮忙是她不知道晓晓的想法，如果知道想法的话，她……大概也会帮忙？ 黄晨就有些愣。 方晓晓眨眨眼，靠近黄晨说了一句：“你不会也想问你漠哥‘喜欢我吗’？” 黄晨一个颤。 ……完败。 第一百七十章 苍蝇叮蛋 方晓晓和黄晨说了那句话之后，黄晨就蔫的待在固定的几张桌子旁边忙，绝对的不过去帮韩学霸。 黄晨知道方晓晓说的那句“喜欢”什么是开玩笑，可晓晓后面还说了一句：“韩漠是男生，还是学霸，不会说连你都做的特别好的事儿都做不好，你去帮忙，他会不会以为你是担心他做不好？” 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绝对没有半分这个意思。 果然是学霸的想法都转好几个圈圈么？ 于是为了避免韩学霸多想，黄晨立刻远离。 她绝对不能让韩学霸有那样的想法。 韩漠远远的看着那边黄晨和方晓晓说话，一开始黄晨还是一脸哀怨怒气，很快就变得怔愣，心虚，最后瞧了他一眼，站到了先前方晓晓站着的地方，老实的就像是鹌鹑？ 这才几句话的工夫？ 韩漠抬眉，正对上方晓晓的目光。 即便隔的有些远，方晓晓还是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挑拨？ 方晓晓冲着他展颜一笑。 霎时花开。 韩漠也弯了弯唇，同样的倾城绝色。 方晓晓眼角余光看到韩漠旁边吃饭的某位二十多岁的女生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下。 方晓晓嘴角的笑意微凝，往韩漠那边走过去。 售货窗口那边刘叔正给几个顾客盛好了元宵，抬眼正看见，赶紧的喊了声张红：“看那边。” “……” 方晓晓不知道里面售货窗口那么忙还在偷瞧着她这边，她走到韩漠跟前：“辛苦你了。” “没躲着就好。”韩漠微笑如春，只是话里的轻嘲冷讽好明显。 “我没躲啊！”方晓晓当然否认，“为了表示我的感谢，回头我给你煮元宵？” 韩漠睇她，说：“不用。” 方晓晓：为什么？ 韩漠扯唇：“你煮的没有伯母煮的好吃。” 方晓晓顿了顿，失笑。 韩漠目光更怪：笑什么。 方晓晓抿唇：“你说的对，我妈是比我煮的好吃多了。” 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就有几个顾客吃好离开。 方晓晓一起收拾，韩漠拿着碗碟先离开：“学好了再煮给我吃。” “……” 耳边转过韩漠的话，人已经离开了四五步，方晓晓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笑起来。 食屋本来就是鸣县最出名的早点部之一，正月十五元宵节是华夏的习俗，可鸣县的元宵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恭维，就算是有从巴江市里买回来不错的元宵，也不会煮，煮了也大多煮不好。 元宵是滚的，汤圆是捏的，两种不同的食品，煮熟的手法也不同，元宵最难煮，想要煮到香软可口要的就是火候。 食屋的元宵火候就很好，味道也是最纯正的黑芝麻馅，咬一口整个人都像是陷到了柔软的芝麻里，软乎乎的只想呻吟，于是基本上人人都要来一碗，再加上又是仅此一天，不到一个小时，不止是食屋里面，就是食屋外面也都摆上了两三张桌子。 吃的也都是热乎乎，这几分钟的时间也不觉得凉。 黄晨，韩漠方晓晓既年轻又利落，顾客进出的度更快，惹的注意也更多。 “……不检点，” “难怪她身上发生这种事儿呢。”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 方晓晓刚和韩漠说完，就听着有人低声说话。 就在左首十点钟方向的一桌两个年纪二三十岁的男人正说着话，一边说一边往她这边瞄。 食屋里数十号人说什么的都有，在社会上那些年方晓晓的耳力还算是锻炼的不错，不过如果不是他们看她，方晓晓也没想到他们说的什么“不检点”“无缝的蛋”是她。 方晓晓看过去。 韩漠顺着方晓晓的视线也看过去。 很快韩漠脸上的浅笑敛尽，脚下一动，正要走过去，手腕却是一紧。 方晓晓拉住他。 韩漠看她。 方晓晓冲着韩漠笑了笑，走过去。 那两个人说完话刚吃了个元宵，再一抬头，先前他们说的那个女孩儿就站到了他们跟前。 女孩儿弯唇浅笑的看着他们，看到他们看过来，还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背地里说人坏话总是心虚。 两个人脸色都有点儿变。 听见了？ 没听见？ 假装不看那个女孩儿？ 可吃的元宵都没滋味了，其他的，更难以下咽。 两个人如坐针毡。 两分钟不到，两个人就走了。 桌上的早点都没吃完。 方晓晓收拾，韩漠过来帮忙，一边帮着收拾，一边瞧着她。 方晓晓看他：“看到了吧？不战而屈人之兵。” 韩漠偏眸，她这是在教他？ 忽然间的好像回到了她家里，听她讲那些未来说不定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时事经济。 学习上他比她强，可在这些问题上，好像她比他强的多。 韩漠忽的弯腰。 方晓晓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往后一仰头。 眼前赫然韩漠俊美的面容，正平视着她。 俊美的面庞以往就会时不时的让她惊艳，这众目睽睽之下忽然的靠近放大，完全是意料之外。 方晓晓的心跳在那一刻平白停顿了足有两秒。 黄晨把碗筷放回到后面，刚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食屋早点铺的顾客要么在吃早点，要么就是在找位置，可在这一刻，他们都好像变成了毫无特色的模糊背景，只有方晓晓和韩漠如同静止的画面，一眼就看得见。 两个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隽美如画。 即便穿的不是校服，可这彼此凝视的画面怎么看都是小说里的唯美镜头。 黄晨都愣了三秒钟。 窗口里面张红手里捏着的包子也变了形。 只是众所瞩目当中的韩漠浑然不觉，他的眼前只有方晓晓。 女孩儿明眸皓齿，目光怔惊的没想到他会忽然离她这么近，唇角不自觉的张着，淡淡的红晕如同胭脂勾动着他记忆里最旖旎的那一瞬间。 韩漠嘴角弯起来，浅浅的笑意堪比桃花绽开的绚烂。 下一刻，韩漠抬手。 方晓晓只觉得眼前才是那张倾国倾城，转眼鼻尖上微微一疼，那张倾国倾城又霎时远离，唇角含笑的凝望着她，好像刚才她的惊艳只是错觉。 “脏了。”他说，然后人家转身就走。 身姿挺拔如青松。 她刚才从洗涮间出来才照了镜子，脸上白净净的一点儿脏痕都没有。 退一万步说，真脏了的话，擦一下就好，刚才他明明是掐了她一下。 方晓晓目光转过，看到那边黄晨明显欲盖弥彰的转头四顾，“我来我来——”喊着就去收拾一桌刚走顾客遗留下的饭菜残骸，另一边售货窗口妈妈和刘叔他们也正在给顾客盛元宵或者递裹去五谷煎饼，只是眼角还在往她这边瞄。 方晓晓：“……” 刚才她是不经意间成了万众瞩目？ ……还有，她被撩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网恢恢 食屋的顾客多，方晓晓也顾不上自己在某一刻莫名的成了主角，毕竟她来食屋是帮忙。 只是她不想，别人会想。 趁着半刻偷闲的工夫，刘叔把韩漠叫到窗口。 “你们在学校挺好的？” “嗯。”韩漠点头，又有些不自在的瞧了眼旁边看上去正忙着的张红，“学校里都知道。” “哦~~” 刘叔恍然，声音在嘴里打了几个圈。 张红耳朵支棱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不好继续假装路过。 孩子真是长大了，她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 难怪成绩进步这么快！ 肯定是韩漠孩子帮忙啊。 张红猜到了某些真相。 自己闺女的笔录上都写了是韩漠在关键的时候救了姑娘，她这当妈妈的也想过感谢的法子，现在看那些法子都不太合适。 “小漠啊，哪天来家里玩儿。”张红说。 “好的，伯母。”韩漠微笑。 “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晓晓，我给你弄。”张红说。 “谢谢伯母，伯母做的什么我都喜欢吃。”韩漠说。 男孩儿诚恳的面容很容易就博得了善于厨艺的张红的欢喜，张红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事情就这是这么巧，那边张红刚许下诺，这边食屋门口韩妈妈进来了。 韩妈妈刚进来就惊讶了下。 食屋的人好多。 晓晓也在帮忙。 还有儿子穿着食屋的工作服也好帅。 “韩家妈妈来了！”负责收银的刘叔老婆热情的打着招呼。 韩妈妈也笑的更和婉。 果然是儿子来帮忙的好处。 然后热乎乎的元宵端上来，尝一口，比原来吃过的最好的元宵味道还要好。 多点儿汤，再来一个薄皮煎饼，早饭绝对饱饱的。 方晓晓从韩妈妈身边经过去收拾旁边的碗筷，韩妈妈也喊了声：“晓晓，有时间来家里玩儿。” 方晓晓早就过了去“家里玩儿”的年龄，可算上送年货还有上一次电话里说的，韩妈妈已经是第三次邀请。 或者她真该去“家里玩儿”？ 方晓晓不知道那边自己亲妈也在和韩漠说着同样的话，方晓晓笑着应：“好的，伯母。” 这边几句说话，那边也看到了。 韩漠看到韩妈妈和方晓晓说话，就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正听到韩妈问：“……大学打算考南方还是北方？” “北方。”方晓晓说。 “这样啊……”韩妈吗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微的浅缓。 “妈，再不吃就凉了。”韩漠温声说。 “是啊伯母，元宵趁热吃好吃。”方晓晓也说。 “那我就不说了。”韩妈妈给方晓晓一个眼神，示意韩漠好厉害。 方晓晓笑了笑，继续忙着收拾碗筷。 一顿早饭最多十五分钟，韩妈妈吃完，还有打包带回去的。 方晓晓过来收拾。 韩妈妈说：“我这是给小白毛的，呐，还把它带来了呢！”韩妈妈暗示了下门口。 正好黄晨也在收拾旁边桌上的碗筷，听到韩妈妈这么说，连忙的探头往门口瞧。 门口的小树上正拴着小白毛。 几个月的小狗最萌哒哒的可爱，小白毛四周围着几个来吃饭的顾客说说笑笑。 黄晨下意识的把小白毛和自家的小黑对比。 “阿姨，你家小白毛太胖了，这容易得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黄晨说。 这是晓晓刚跟她普及的知识。 小白毛比她家小黑胖多了。 “真的啊！”韩妈妈吓一跳。 “伯母，小白毛还小，不用担心这些。”方晓晓说。 “哦，那我就放心了。”韩妈妈拍着胸口安心的离开， 黄晨瞪着方晓晓：“晓晓，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方晓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黄晨：“……” 晓晓这是在欺负她，是吧？ 身后黄晨的怨念之力就像是源源不绝的黄河水，方晓晓假装感觉不到，只是看向墙上钟表的次数明显比原来频繁。 说好的来食屋帮忙一个半小时，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十分钟，五分钟…… 当最后指针指到终点，方晓晓整个人如释重负。 同样如释重负的还有韩漠。 虽然只是简单的端盘子，收拾桌子，可原来韩漠没干过，这忽然间一干就是一个半小时，韩漠才知道这看似最简单的工作也很累人。 回到家，韩漠就坐到了沙发上。 韩妈妈端上茶水。 “累了吧？要不要睡个回笼觉？”韩妈妈问。 韩漠摇头，拿起茶杯喝了茶。 “妈妈泡的茶越来越好了。”韩漠说。 韩妈妈得意：“那当然，你妈妈我还是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韩漠冲着妈妈竖起大拇指，然后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 韩妈妈在旁边看着韩漠，欲言又止。 韩漠喝了半杯，才看向韩妈妈：“怎么了？” “你先前问过晓晓去哪边上学了？”韩妈妈问。 “没有。”韩漠目光清澄，“现在才高二。” 韩妈妈点头。 有道理，现在说高考的确是早一点儿，晓晓又不像是自己儿子成绩稳定。 可刚才在食屋她问的时候觉得儿子好像不高兴。 韩妈妈斟酌着说道：“其实你现在可以跟她说说南边的学校也很好啊。” “知道了。”韩漠笑着应声。 韩妈妈也笑了。 前几天嘉晟寄来了一个可以挂在墙上的拳套，说是小漠要的，当时她还吓了一跳，儿子一向乖巧，怎么突然间要这种东西，是要打架？韩妈妈不得不想到方晓晓，儿子是因为没能保护好女孩子心生愧疚？还是说喜欢上了晓晓？ 晓晓这孩子是不错，自己儿子也很优秀。 可现在他们还太小。 未来不管对谁都是“？” 虽说青春就是遗憾，可当妈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难过，还有晓晓。 面对着高考这座独木桥，如果两个人一起走，未来的希望还会大一些。 没办法，当妈妈的想的就是多。 可嘉晟也说孩子长大了，她要做的就是相信。 嘉晟说的话应该没错。 嘉晟他很成功，小漠是他的儿子，也是她的骄傲，当然不会差。 孩子长大了，有些家长松了口气，有些家长更紧张。 因为有些孩子懂事，有些孩子不懂事。 方晓晓就属于懂事的那种。 从食屋回到家，给小虎小小虎安排了吃食，方晓晓就打电话示意自己诚挚的感谢。 “辛苦了，我和妈妈还有食屋里的叔叔阿姨奶奶为了表示谢意，过几天会有个聚餐，诚挚的邀请韩漠同学届时光临，今天就由我来问一下韩漠同学喜欢吃什么，也要安排那天的菜单。” 很有些官方的语气口吻，韩漠听着怪怪的，可也明白了什么。 “聚餐什么时候？”韩漠问。 “下个星期日。”方晓晓说。 果然。 下个星期六是最后开庭日。 “胜算大吗？”韩漠问。 方晓晓无声的笑了。 她答应了需要他作证会让他去，其他的她没跟他说过，他也没问过，可他问的这一句就很清楚——他果然不愧是学霸。 “努力到最好吧。”方晓晓说。 “那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韩漠说。 “好。”方晓晓说。 ** 秒针六十秒，分针动一下，分针转一圈，时针才走一个格。 紧盯着时间就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而当忙起来，时间转瞬即过。 正月十六正式上课，忙碌的学习氛围正如老师在开学那天讲的一样，匆匆如流水。 只是学校里的某校花试图撬角硬充，然后竟还是被某学霸无情拒绝的传闻还是在正月十六那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正月十四放学路上发生的事儿亲眼看到的数十人，正月十六就好像有上百人看见，绝对能称为1999年鸣县校园十大事件之一。 走在校园里聊天的同学们十个有七个说的都是这件事，刘琳琳在教室里都能看到同伴同学对她指指点点。 高中这一年半的时间，她一直就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韩漠那个混蛋！！ 打了她的哥哥不说，还故意的在学校抹黑她！！！ 她都恨不得撕烂了那张骗人的脸！！ 可现在她只能忍。 哥哥的状况很不好，听家里人说方晓晓又找到了新的证据——一段录音。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在宣红酒家，还是在ktv？ 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还有几天就到了最后的日子，她必须要探听出来点儿消息才行。 刘琳琳顶着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多少的异样眼光去了文科一班的教室门口。 “麻烦找一下方晓晓。”刘琳琳笑的清甜可爱。 门口的同学神色怪异的打量了刘琳琳好几眼，那脸色看在刘琳琳的眼里，刘琳琳都想一脚踹过去。可她只能忍着，只能笑的更明艳。 “方晓晓，有人找，理科四班的。”前面的同学喊。 教室里同学们转头看向方晓晓，动作整齐的几乎带着声响。 方晓晓听到前面同学的声音，抬头看了眼门口的刘琳琳。 刘琳琳冲着方晓晓招了招手。 “晓晓，我和你说几句话。”刘琳琳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方晓晓说，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噗——” 教室里登时有笑声喷出来。 其他同学有的忍住笑，有的咳嗽出声。 站在门口的刘琳琳脸色一僵，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丑。 刘琳琳深吸了口气才没有在文科班门口崩塌人设。 刘琳琳转身去找了黄晨。 不同方晓晓的可恶，黄晨倒是出来了。 可黄晨说的话更让刘琳琳心头窝火。 “琳琳，你找我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应该问你哥啊，你哥最清楚。” “……” 刘琳琳冷笑，放学时直接堵在了方晓晓面前。 “方晓晓，你知道风水轮流转吗？”刘琳琳抬着下巴，鄙睨嘲笑。 方晓晓目光平视：“我只知道天网恢恢。” 刘琳琳深吸了口气才没有扬起巴掌扇过去。 因为她看到韩漠就在方晓晓身后不远。 刘琳琳狠狠的瞪了眼方晓晓，转身离开。 而转眼日子也到了周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恶有恶报（加大更） 肃穆的法庭因为是关系着女孩儿的隐私，除了双方没有第三方在场。 周五晚上食屋就公示出了明天休息一天的昭示。 有知情的，也有不知情的。 学校里都以为是刘琳琳韩漠方晓晓之间怎么个纠葛，对外头传闻的那些大都不怎么相信。外头的传闻到这个时候也更是五花八门，当然亲眼看见的是食屋张红一棍子把刘家打出去，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家找上门想要和方家结亲，对男女双方都好，还是佳话，可方家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打官司，说不识抬举的，说硬气的都有。 不管外面说什么，今天就能落幕。 法庭两侧泾渭分明，那边是刘家的亲人，这边食屋的人都在，曹姨的儿子上学去了，来的就是曹姨赵叔，黄晨和妈妈也到了，还有韩妈妈，韩漠。 “现在开庭。”随着法官的话，诉讼人员当事人之间的唇枪舌辨你来我往。 不同港片里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完全没有停顿甚至还有背景音乐的快速激辩，虽然言辞也仍是犀利，可更多的是沉稳和证据确凿。 在证据俱全的情形下任何的辩驳都是苍白无力。 刘家的律师盯着方晓晓，试图在她的身上找出破绽，方晓晓目光清澈，不管是在说到去吃饭还是去唱歌甚至醒来看到的情形都吐字清晰，逻辑明朗，不管是怎么样的诱导都能脱离开里面的陷阱。 其实并不是方晓晓有多厉害，而是那时候鸣县的律师水平并没有十多年后的厉害。 不得不否认港片进入华夏对某些行业带来的变革很大。 随着审判的进行，刘国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刘家父母的面色铁青，刘琳琳目光也越来越怨毒，方晓晓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半小时之后，初审结断：华夏公民刘国良猥亵罪，强奸未遂罪两罪并论，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 肃然的国徽下，公平公正，虽然有波折，最后还是恶有恶报。 当最后一锤定音，张红刘叔曹姨他们高兴的跳起来，黄晨站起来就往方晓晓身上扑，韩漠看着她也是如释重负。 另一边“啪——”刘爸一巴掌打到了刘琳琳的脸上，刘妈抱住刘琳琳低低的说着什么，刘国良也在嘶哑着的喊着“我是冤枉的”“不是我。” 嘈杂的凌乱让这边的欢呼声都低下来，方晓晓听到那边刘琳琳捂着脸说出来“上诉”的字眼，刘爸却是扬手又差点儿一巴掌打过去。 曹姨和刘叔他们看到这一幕，脸上明显松了口气。 刘家还是很有些财力，如果不管不顾的把这个官司打下去，他们耗费的无非是一点儿钱，对晓晓来说可就是名声。 方晓晓却是能猜出来刘爸不想打下去的原因之一。 证词里提到了丢失的证据饮料，饮料里也是被证明有东西，这次初审没有在这上面细致的抠唆下去，不然刘琳琳还能安稳的坐在座位上？ 刘家已经少了一个孩子，如果再上诉，万一重点转到这上面，刘家又要少一个。 刘爸是刘家的掌舵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 两边人没有丝毫交集的分别离开。 刘琳琳在后面狠狠的瞪向方晓晓。 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把方晓晓切割成千百块儿。 方晓晓没有丝毫察觉。 韩漠却是回头瞥了眼，目光清淡，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明明那笑容任谁看着都会觉得亲切，可就是让刘琳琳的心头狠狠一跳。 忽然间她有些怕。 刘琳琳忙收回视线，低下头，跟在爸妈身后离开。 刘琳琳躲闪开视线，韩漠嘴角弯了下，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的被人拉住。 柔软的像是小鱼。 拉着他的是方晓晓。 方晓晓冲着前面努了努嘴。 只是转头的工夫，他和前面的人们已经差了三四步的距离。 “刚才看什么呢？”方晓晓问。 清亮的眸光和在法庭上一样的淡然，只是脸上的笑容很明亮。 韩漠没说话，缓缓看向方晓晓拉着自己的手。 前面就是她的亲人朋友。 她不怕了？ 韩漠再看向方晓晓，方晓晓一脸诧异失笑，另一手还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又看什么呢！走吧！” 方晓晓拉着韩漠出去。 手心传来的热度那么的清晰。 韩漠微微用力握了下，拉着他的手一颤，还是拉着他出去。 韩漠嘴角浅浅的弯起来，霎时笑的清风悠然，春意深浓。 前面拉着韩漠的方晓晓额角轻抖。 她当然感觉到了刘琳琳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如果她想，刘琳琳坐的地方也会换位置，可她没有这么做。 不是她以德报怨，而是有些时候未必送进监狱才是最好的报复方法。 从刘国良的申辩里，她能判断出来果然如她所料的是刘琳琳拿的药。 所以刘国良也算是半个受害者。 现在刘家没了刘国良，只有她这个罪魁祸首。 刘爸刘妈天天看到她，心情未必会好。 刘琳琳的压力也会一天比一天大。 人在压力大的前提下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或改邪归正，或迷途深陷。 刘琳琳恐怕不是前者。 当然或许以后会不一样，可韩漠看她做什么？ 就好比刘琳琳瞪她能让她少块儿肉？ 韩漠也拔不下她的眼珠子啊？ 都是无用功。 只是拉了拉他的手，他至于就看半天？ 先前不是还说“喜欢她”？ 真是小纯情。 不过在走出来之后方晓晓也只能松开手。 刚走出门方晓晓就看到了审判庭外面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正和审判长说着话。 先前在庭里的时候方晓晓没有注意，现在审判长和英语老师站在一起，方晓晓才发现审判长和英语老师长的有些像。 “舅，我走了。”审判长离开。 方晓晓过去：“老师好。” 听见方晓晓过去喊老师，张红黄晨韩漠也走过去。 “老师啊，您好，谢谢谢谢。”张红双手握住，眼里泛着泪花。 原来审判长和晓晓的老师是亲戚。 这次也一定帮了不少忙。 “不用客气，晓晓是我学生。”英语老师说，“犯了错的人承担后果，没有犯错的人继续往前走，这才是这个社会应该有的秩序。” 英语老师和张红曹姨说了几句，婉拒了感谢就走了。 正如同英语老师说的，他是不放心学生才来，现在看到学生没事，英语老师也放了心。 十多人往外走，走出检察院看到外面刘爸刘妈还有刘琳琳三个人上车。 刘爸最后上车，看了眼这边一众，漠然离开。 虽然出门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可在呼吸到外面的寒凉，感受到太阳阳光之后，所有人也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方晓晓感觉到像是有人在看她，她猛地回头，身后检察院大大楼半敞着的窗口正有人往外看，看到方晓晓忽然看过来，那人冲着方晓晓摆了摆手。 方晓晓也扬了扬手。 韩漠看到方晓晓的动作，顺着方晓晓的视线看过去，那边的窗口已经没了人。 “谁啊？”韩漠问。 “在食屋吃饭的顾客。”方晓晓说。 “检察院的？”韩漠问。 方晓晓摇头：“应该是秘书。” 韩漠点头。 只要不是学生就好。 方晓晓又回头看了眼那边空荡荡的窗子。 那人正是跟在那位疑似大领导身边的秘书。 是正巧在这边，还是因为她的案子？ 不管怎么样，下次碰到务必感谢。 张红曹姨赵叔他们浑身轻松，商量着一会儿回去索性就再开门，官司打赢了，打了九折优惠，一起高兴高兴。 不止是张红，连赵叔他们也越来越有生意头脑。 当然妈妈眼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晓晓，累了吧？回去睡一觉养养神？”张红问。 曹姨赵叔他们都看向方晓晓，上午的一个多小时他们在下面都看着紧张，就更不要说是在上面的晓晓。 “我不累。”方晓晓说。 “不累正好，晓晓，去我家玩儿吧，我家有新买的游戏机，去我家玩儿魂斗罗。”黄晨挽着她的胳膊就像是无尾熊。 或许是上辈子的梦魇消失，方晓晓的玩儿心也冒了出来，点头同意了。 黄晨很高兴。 家里的游戏机就只让爸爸玩儿，现在晓晓说玩儿了，她也总算能玩儿。 黄晨客气的问韩漠：“韩漠，你也来吗？” 当着妈妈还有这么多人的面儿，那句口头“漠哥”黄晨也说不出口。 “好啊。”韩漠微笑。 黄晨：“……” 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而事实却完全不是黄晨想的那样。 方晓晓会玩儿魂斗罗，她也会玩儿，她和晓晓两个人每人三条命，轻轻松松就能玩儿到第四关。 韩漠和晓晓玩儿，全靠晓晓一个人撑，第二关还没到终点就“over”了。 哈哈，哈哈哈！ 也有韩学霸不会的！！ 黄晨都想掐着腰大喊一声：爽！！！ 看看，学霸也不是什么都会嘛！！ “妈，你看，你看啊！”黄晨忍着笑在后面跟妈妈指。 黄妈妈瞥自己闺女：“这才证明人家学习好呢！精力都在学习上，当然玩儿游戏就不行了。” 黄晨一滞。 ……二十分钟之后，韩漠和方晓晓也能打到第四关了，然后眼睁睁的继续势如破竹直奔第六关。 “看看，这才是好学生呢！”黄妈妈杵黄晨。 黄晨：“……” 刚才老妈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被躺枪 方晓晓也惊了下。 她玩儿游戏的水平在一般女孩儿当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小时候魂斗罗时兴过很长时间，她也颇有手感，后来长大了兴起怀旧，她又买了个魂斗罗的游戏重温经典，所以说和半吊子黄晨玩起来也能过几关，可韩漠一开始表现的就是不会玩儿啊！这才多久？三盘下来，他就能和她一起过第六关了。 方晓晓看了韩漠好几眼。 韩漠盯在屏幕上目不转睛。 “小心。”韩漠喊了声。 方晓晓忙调整手柄，自己控制的红色士兵还是死翘翘。 韩漠又继续走了一会儿，可因为第一次见到第七关，很快也结束了。 “我来。”黄晨逮到机会冲上。 “我歇一会儿。”方晓晓说，“你和韩漠……” “我累了。”韩漠说。 方晓晓：“……” “那我自己玩儿马戏团。”黄晨说。 她还不想和漠哥玩儿呢！ 回头玩儿起来老妈看到自己水平还不如人家学霸，不知道又该怎么个碎碎念。 黄晨把游戏调到马戏团上，第一关，小丑骑在狮子的身上跳火圈。 桌上黄妈妈早就准备好了水，差不多完全可以媲美小白毛身材的小黑也在旁边转着圈儿的卖萌，方晓晓和韩漠坐在沙发上，逗着小黑，喝着水顺带的看黄晨蹦蹦跳。 很快黄晨过了第一关，第二关是跳猴子。 黄晨过去了。 第三关是踩球跳。 黄晨这一关就没有前面两关顺利，前后的挪动脚下的球，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跳。”韩漠忽的开口。 黄晨正等着自己觉得距离可以的时候再跳，忽的听着耳边上一声低呼，手忙脚乱的忙按了下，屏幕上的小人儿随着她的按键跳起来，“啪”精准的落在小球上。 厉害！ 之前在这个地方她十次有八次失误，这回这么顺利就过去了。 黄晨竖起大拇指，忙认真的把后面的几十米跳完。 方晓晓也惊讶，问韩漠：“你之前真的没玩儿过？” “没有。”韩漠说。 方晓晓瞥韩漠。 这又是学霸在秀优秀。 韩漠看她：“太容易。” 方晓晓：“……” 还顺带的打击她？ 韩漠似乎是看出来点儿什么，解释：“我是说这个马戏团容易。” 眼看着就要跳到终点的黄晨手一抖。 “啪！”屏幕上的小人儿摔到了地上。 这一局，败。 ……讲真她已经刻意的不跟这两个一起上场了，为什么还躺伤？ 以后还真不能跟他们玩儿游戏，还是学习更好一点儿？ 黄晨反省。 只是黄晨还是错了。 开学后第一个六日老师留下的作业绝对是下马威，又多又难。 周六先开庭，又玩儿游戏，根本就没时间写作业。 周日就是必须马不停蹄补上。 韩漠方晓晓黄晨和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学习。 做作业，预习，作为学习最差的黄晨走后门的请教文理两科的学霸，心情简直不要太爽歪歪。 只是也不过一个半小时，黄晨就看出来了不一样。 晓晓和漠哥坐的也太近一点儿了吧？ 漠哥喝水也是晓晓主动端过去。 而且只给漠哥端，连理会都不理会她了。 当然她原来也跟晓晓说过对漠哥好一点儿，可现在晓晓的“重色轻友”也未免天明摆。 趁着喝水的工夫，黄晨在外头转了圈，抱着小小虎透过窗户往里面瞄。 原来没有她，人家两个就很和谐。 现在没有她，人家两个就很养眼。 果然是情人眼里没有第三个人存在的缝隙。 三个人吃完饭，黄晨丢下“晚上食屋见”就跑。 她这个电灯泡太大号了。 白天阳光明媚，一点儿也不需要。 黄晨溜号，屋子里只有韩漠和方晓晓。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可这次突然有种熟悉的怪异感。 就像是正月十四放学那天。 方晓晓眼前又浮现出他两眼像是滴着水的凝望着她，回答：“喜欢。” 只是回想，耳朵就麻的像是怀孕。 俊美的少年的的确确就是无敌凶器。 “呜呜……”小小虎在方晓晓的脚边上打转，呼哧呼哧的往方晓晓的腿上扑。 方晓晓抱起小小虎，眼睛仍瞄着韩漠。 两个人距离太近，韩漠面上悄然泛热。 “看什么？”韩漠偏眸。 “看你越来越帅了。”方晓晓说。 韩漠面上红晕一闪而过，只是眉梢稍挑，俊目微眯，那神情似乎就是在说：你还不习惯？ “……” 方晓晓屏息抿唇。 习惯，她早就该习惯韩学霸骄傲着呢。 长的好看，学习好，还是学校里短跑最快的选手。 完全全能！！ 方晓晓眼底的笑意顺着眼角就溢出来，脸上的笑容透露出某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逢年过节妈妈的那些同事们看着他微笑的感受。 莫名其妙全身汗毛都发麻发抖。 “啪！” 韩漠一指头探到方晓晓额头。 方晓晓完全没料想到。 脑门都被这一下弹的发懵。 刚才还想眼前这少年太完美，转眼就被这个孩子给打脸。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人家打的更凶狠：“想想你的成绩，上红榜了不起？比我差远了。” “……” 哎哎哎，这孩子说话真实的扎心哦！ 别人以为她是努力。 她知道自己其实大部分靠的是作弊器。 而就算是靠着作弊器，人家还是第一。 “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方晓晓说。 “哦~”韩漠微笑，意味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看书写作业。 方晓晓：“……” 方晓晓气笑了，不过稍许也整理了心情，也写作业，看书。 ……总不能真的被这人给鄙视了。 压力就是促进效率提高的方式之一。 接下来方晓晓的专注前所未有的高。 小小虎在旁边又拉又扯的方晓晓都没有反应，无奈，小小虎只能往韩漠的脚底下打转。 韩漠也没有理它，手中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跟前的白纸上，一幅并不大的素描写真转眼成形。 写真上的女孩儿正专心的低头看书，一手撩起鬓角的墨发，即便是黑白分明的纸张也好似能看到那双明亮坚定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小敏感 当最后一笔落停，看着眼前完整的小像，韩漠目光微微一凝。 刚才不知不觉的他竟然走了神。 脚边上软软的磨蹭，小小虎还在韩漠身边打转，看到韩漠看向自己，小小虎仰着头巴巴的小眼睛黑黝黝的瞧着他。 不会是知道他没专心所以才来缠着他的？ 韩漠拿起一本书放在小画上，一手捞起小小虎，偏眸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目光专注，一边看书嘴里一边无声的念着什么，心无旁骛。 ……比他画的小像还要认真。 人的精神紧绷到某一刻就会忽的放松下来，方晓晓就在某刻终于感觉到自己累了。 伸了个懒腰，喝了半杯水，再长长的吐口气，身上的疲惫就松解开大半儿。 当惯了工作狗，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方晓晓正打算继续看书，忽的感觉到身侧的视线。 太过清晰灼灼，似乎还有些怨念？ 方晓晓转头。 韩漠正看着他。 和他一起看着自己的还有小小虎。 小小虎看到她看过来，冲着她直伸爪爪。 方晓晓看了眼就笑了。 韩漠胳膊横在小小虎的两只前腿下面，小小虎就像是被卡住。 看到方晓晓，小小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所以刚才的怨念是小小虎发出来的？ “我来吧！” 方晓晓把小小虎从韩漠怀里抱出来，一手托在小小虎的后腿兼带屁股上，一手在小小虎的前爪上托着。 某种被宠溺的感觉笼罩在小小虎全身，小小虎欢快的小嘴儿也张开，转身往方晓晓的怀里钻，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黏人又依赖。 方晓晓“咯咯”的笑，韩漠也浅浅的弯着唇角，目光落在小小虎身上，眼底有些暗。 动物的感觉最灵敏。 尤其是小动物，本能的对某些危险心惊胆颤，小小虎“呜呜”的腔都变了。 “怎么了？” 方晓晓感觉到了小小虎的害怕，可是怕什么？ 方晓晓看看韩漠，又看看小小虎。 韩漠总不会欺负小小虎…… 方晓晓看他的眼神带着怀疑，韩漠蓦的火起，索性一手托在自己的腮边，弯起唇角挑起一丝的邪性看向方晓晓，目光也上上下下的在方晓晓的身上打量。 换做别的小姑娘，大概喊“救命”的心都有。 可韩漠帅气，即便是邪性的笑容也看着轻魅四射。 方晓晓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小小虎，眨了眨眼：“你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韩漠嘴角一抽：“呵。”目光在方晓晓的胸前转了圈。 小小虎的脑袋趴在方晓晓胸前，感觉到韩漠的目光，脑袋一缩。 ……看不见看不见。 方晓晓面上也微微一红。 她是看到韩漠如同美人儿侧卧的看着自己，脑袋里才会忽然冒出来像是霸道总裁调戏小姑娘的话，只是说出来之后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亏，果然紧跟着就被这个少年给调戏了。 方晓晓一拳打在韩漠的肩膀上，说：“我会长大的。” 现在她的尺寸还小，等大了就好。 她的胸型还被称为小维纳斯呢！ 女孩子的小手打在肩膀上不止不疼，反而带着丝丝的麻痒。 韩漠嘴角都有些绷不住。 他看的是那只小东西，和她长不长大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长大了…… 大概比现在要漂亮一些？ 韩漠想到被压在自己书本下面的小像，突的有些口喝。 少年人蓦然的长大，到了晚上这种感触更深。 食屋下午两点就摆上了关门休息的牌子，不接待客人，只接待自己人。 张红刘叔他们，还有曹姨赵叔，黄晨黄晨爸妈，韩妈妈韩漠方晓晓都先后到了食屋。 外面寒风凌冽，屋子里温暖如春。 饭菜都是方晓晓早先就问过的各家喜欢的菜色，有麻婆豆腐，水煮肉，鱼香肉丝，也有呛土豆丝，番茄鸡蛋，红烧茄夹等等。 一人一道菜，最后摆在桌上的就是十五道。 食屋的桌子拼到一起，十五个杯子举起来，里面白酒饮料啤酒随着“砰”的碰杯声，扬起波澜。 是感谢感激，也是欢声笑语。 这是张红早就想要表达的谢意，从她硬下心肠带着孩子离婚到食屋开业又到经历了昨天的紧张忐忑，这几个月的风波焦灼堪比原来数年的风雨，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辛苦，可也更能体会到周围人善心和帮助。 没有曹姨刘叔他们的帮助，张红觉得自己坚持不下来。 质朴的言语不需要华丽的辞藻，才更深入人心。 张红拿着酒，眼睛发红的说着感激的话，然后仰头一口把酒喝下去，浓烈的酒呛的张红直咳嗽，刘叔老婆忙给张红拍背夹菜缓解。 善意的笑声调侃，大人们之间的关系更近，方晓晓在旁边也笑的开心。 对于吃货黄晨来说，这次的饭菜比年夜饭还丰盛。 都是她喜欢吃的，味道都好好吃。 拉着方晓晓“包子剪子锤”的玩儿，谁输了谁喝饮料。 在宣红酒家喝的后怕，这些日子黄晨都没敢碰，这回就是要开荤。 玩儿这种游戏从来就没赢过方晓晓。 一定要喝到吐。 黄妈妈不允许自己闺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肆无忌惮，正好曹姨要找方晓晓说话，就换在了方晓晓的位置上。 黄晨一看是自己亲妈，立刻摆手说不玩儿了。 开玩笑。 妈妈每次都玩儿不过她，回头这饮料她就别想再喝一口。 饭菜很香，吃饭的人们也多，很快就几个一起的在说话。 曹姨赵叔拉着方晓晓在角落里说着“信誉百货自选超市”的后续细节，摆明了是想一步到位，方晓晓也没有藏着掖着，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面对注定了是自己对口的顾客人群的吸笼程度才是利润和长远的保障。 韩漠坐在相对位置较近的地方，隐约传来的字眼让韩漠动容。 这些他听过。 报纸上提到过，她也说过。 现在她竟讲给大人听。 大人未必比小孩子强。 可现在他在她的身上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这种感觉不是头一次。 从先前种种，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胸口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学习重要 韩漠的神色异样，韩妈妈也看到了。 先前她和张红聊了聊，也才知道食屋还有食屋里相当一部分的小吃食都是方晓晓想出来来的。 当然在妈妈的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优秀。 可晚上从食屋回到家已经八点半，自己儿子又坐到桌前读书就让韩妈妈惊讶了。 儿子学习好，靠的不是每天的勤学苦练，而是儿子脑子好。 这是儿子经常挂在嘴边上的。 所以现在儿子又是要拼命？ 干嘛说“又”？ 韩妈妈忽视掉这个问题，趁着给儿子倒水的时候偷偷看一眼，发现儿子看的不是高中的课本，竟是先前嘉晟带回来让儿子看的《经商技巧》。 韩妈妈的眼里发亮，心口也软的像是棉絮。 儿子原来最不稀罕看的就是这一类的书，现在也在翻了。 真是太好了。 “妈？” 台灯下，韩漠看向韩妈妈，韩妈妈忙说：“没什么，你学习别太累，明天还要上学呢！” “知道了。”韩漠笑着应声。 韩妈妈出门，顺带把盘踞在门口的小白毛拉走。 “走了，别打扰你哥哥看书……” 韩妈妈的声音隐没在门后，韩漠神色古怪的回手翻了下自己手上这本书的扉页。 刚才他看到了妈妈眼底的泪光。 他也知道妈妈在感慨什么。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红榜第一也不过意味着他某些方面的不同。 想要做到最好，还是要各方涉猎。 哪怕是他先前不喜欢的。 这方面他的确还是短板。 这样一想，心里头的不舒服就消下去很多。 韩漠继续看。 日头转过，就是周一。 新的一个星期开始，对大部分同学来说只是过了新年之后的第一个六日，即便是还没有沉下去的心思也被老师的超多作业给压下去了，而对一些同学来说，这个六日就是改变人生的转折点，比如刚到学校就听说了理科班刘琳琳转校的消息。 “什么时候？” “为什么转校？” “……” 学校里的男生，尤其是高二男生怨念深深。 年前江巧刚转校，这刚年后过了一个星期刘琳琳也转校了。 高二年级乃至整个学校的两大校花啊，这才几个月都走了？ 春天还没有到，树上还是干枯枯的，连校园里最美的风景也没了，心情都干巴巴的了。 于是不少同学的目光就落到了方晓晓身上。 因为她！！！ 韩漠是学霸，红榜第一，老师眼里的香窝窝，同学们眼里的里程碑，学校的运动会也给班级争光的标兵。 这没法说。 只能说方晓晓。 原来闷不作声的像是隐形人，忽然间的就变得不一样，转班，学习进步巨大，还是刘琳琳的朋友，而且江巧和刘琳琳转校都和她有关。 同学们也不会明面上说什么，悄默默盯着她的视线恨不得在方晓晓的身上戳出几个洞。 方晓晓一点儿也不疼，完全没感觉。 还是班主任把方晓晓叫进了办公室。 “晓晓，上回期末考试你的进步很大，继续再接再励啊！” “学校里学习重要，只要还在红榜上，别人说什么都不用管。” “这阵子你经历的也多，老师么都知道，可是有些事儿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该收敛还是要收敛，对吧？毕竟学校里还是学习的地方，学习好就要起带头作用，违反了学校纪律，就是学习再好也不行，知道了？” “……” 班主任笑呵呵的软硬兼施，说的含蓄，又很明白。 即便方晓晓的心理年龄和班主任差不多，也有些脸红。 “知道了，老师。” 方晓晓应着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只是刚关上门迎面就看到了韩漠也从办公室出来。 文科班班主任办公室对面就是理科班班主任办公室。 方晓晓问：“找你干嘛？” “找你干嘛？” 两个声音几乎一同响起。 教学楼的楼道里正巧没有旁人，霎时的寂静过后，两个人都不约笑出声。 还用问么？ 已经很明白。 “咳，我走了。”方晓晓说。 “过来。”韩漠招手。 清爽的校服穿在韩漠看上去精瘦的身上，白皙俊美的面庞明亮的像是玉石，又是唇角含笑的春风桃花灿烂。 这样的美人儿，根本就让人难以拒绝。 方晓晓走过去。 “干嘛？” 方晓晓刚开口就看到韩漠伸手。 哈，她就知道。 方晓晓利落一矮。 躲过…… 只是紧跟着头顶上就被揉了下。 韩漠没有弹她的脑门，反而在揉她的头！！ 方晓晓有些愣。 刹那间她好像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孩子？ “走了！” 还没等方晓晓回神，人家已经松开手，往前走了。 呵！！ 方晓晓一拳打向韩漠的肩膀。 “你低头，让我揉一下。”方晓晓说。 韩漠偏眸：“你长高一点不就好了！？” “我是男生就比你高。”方晓晓说。 “可惜……” “你怎么说话？” “……” 两人声音渐远，清静楼道内的声音也传到办公室里。 隔着两堵墙，两位班主任脸色怪异。 好像刚才他们那些话都白说。 于是老师们不得不严防，可事实却还是很让老师们欣慰。 两个当事人和原来一样的正常上下学，不像是别的有些心思萌芽的学生们没事儿的就去别人班门口喊人，这两个除了学习和普通的课间活动，基本上碰不到面。 哎呀，如果不是亲耳听见都以为传闻就是传闻呢！ 老师们放了心，同学们的八卦心还是灼烈汹涌，都有同学去问黄晨。 “韩漠和方晓晓是真的还是假的？骗人的？” “……” 做为铁粉，黄晨当然看得出来哪些同学是真的好奇，哪些同学是怀着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黄晨说：“你们自己看不就能看出来嘛！” “不要相信传闻，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课本上都写着呢！” “……” 同学们当时就呵呵了。 这敷衍不要太明显哦？ 黄晨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其实骨子里她都不知道自己被虐了千遍还是百遍。 但为了成绩，她忍。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给妈妈听 可黄晨觉得自己都已经忍到了极限，还是被人给轰了出来。 不是被别人，而是被阿姨，方晓晓的妈。 那天她出门晚一点儿，到了那边才不到半个小时，阿姨就忽然回家了。 原来阿姨从没有六日的时候回家，这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别说她了，就是方晓晓和韩漠都愣住。 “妈？” “……伯母好。” 张红完全没想到家里会这么多人，在原地顿了得有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好，好，好，你们在学习呢？” “是啊阿姨，我们这样学习效率可高了。”黄晨忙说。 “好啊，喝水了吗？我去给你们弄水果？苹果桔子？还有昨天曹姨送来的梨，我去给你们拿。”张红有些手忙脚乱。 家里倒是时常有黄晨过来玩儿，现在韩漠也在，张红就觉得招待不周。 “妈，这边有。”方晓晓说。 张红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桌上有备好的苹果瓜子，可这些哪儿算是招待啊！ “你就是懒，我去拿。”张红转身就要去厨房那边拿。 黄晨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被无视。 原来她自己来这边玩儿的时候也没见阿姨这么激动。 “阿姨不用忙，我们常来，吃的话自己拿就行。”黄晨拉住张红。 常来啊？ 张红抓住了重点，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面色不变：“妈，你回家是拿什么东西吗？” “哦。”张红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我是来拿蒸笼的，那边的蒸笼有些不够用。行了，你们学你们的，我拿完东西就走。” 张红出去堂屋去了厨房。 屋子里又只有韩漠方晓晓黄晨三个人。 看着和先前一样，可张红进来这几分钟，屋子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 就像是清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方晓晓早就想到妈妈会发现，可真的当发生在眼前，还是有些突兀的紧张。 方晓晓看向韩漠。 也才发现韩漠正看着她。 方晓晓弯唇，蓦的一笑。 “咱们继续学吧。”方晓晓说。 “对对，有我在了，学习吧。”黄晨说。 三个人坐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各自继续刚才正忙着的功课。 只是心思还没有沉浸下去，张红又进来了。 “你们学，我拿到东西走了。”张红说。 “妈妈小心点儿。”方晓晓说。 “伯母再见。”韩漠说。 “阿姨再见。”黄晨说。 “回头见啊！”张红说，只是正要出门又停下转头看向黄晨，“小晨，食屋那边有新包的三鲜馅的包子，你要不要过去尝尝，也当是给我提提意见，怎么样？” 包子啊？还是三鲜馅的？ 黄晨意动，转头看方晓晓。 方晓晓看着黄晨：“看你自己的意思。” 三鲜馅的包子，在这边当电灯泡的学习…… 黄晨正比较着，张红又说：“你还想吃店儿什么，我让刘叔给你准备。” ……天枰立刻歪斜。 根本就不需要想。 “阿姨，我跟你一起走。”黄晨跳起来就收拾书本。 三下五除二绝对没有超过两分钟，院门关上，屋子里就只有方晓晓和韩漠。 小虎小小虎在院子里嬉闹玩耍。 屋子里方晓晓和韩漠目光交错。 “我觉得……”方晓晓沉吟。 ……自己亲妈是故意的。 韩漠面颊上划过一抹腆然绯色。 他也看得出来。 自从那天挽上碰到伯母之后，伯母每次看到他眼神都怪怪的。 满口的赞美，脸上的欣然让他都有些却之不恭。 他知道方晓晓喜欢他。 伯母也喜欢他。 可他才高二，就这么“一臂之力”，也太早了点儿。 他还是孩子呢！ 韩漠睇着方晓晓，弯唇：“你觉得什么？” “哦，我觉得我妈了解黄晨就是个吃货。”方晓晓说。 她不能说啊！ 他都跟她说喜欢她了，如果让他知道妈妈在做着类似“助攻”的事情，害羞的不再来了，怎么办？ “这倒是。”韩漠瞧了眼方晓晓。 她说的是实话。 只是这实话是用来骗他的。 他都知道了。 顾左右而言其他嘛！ 这个伎俩，他初中一年级就会了。 韩漠弯唇，挑起的眉眼如同皎月轻弦悬挂人间的间的昭彰泫然。 方晓晓不自觉的闪了下神。 “我们继续学习吧！”方晓晓说。 “好。” 两个人继续学习。 淡淡的寂静缭绕，稍许韩漠开口：“下次去我家。” “没问题。” 方晓晓答应的毫不犹疑。 毕竟韩妈妈也和她说过好几次了。 只是没等她想好哪天去，就迎来了意料之中的盘问。 “你们在一起补习多久了？” “你们只学习？我的意思是小漠光帮着你和黄晨提高成绩，他自己不就太吃亏了吗？” “你们能互相帮助这倒是不错，你这孩子也是什么都不跟妈妈说，早说了，妈妈就给你们准备了。”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在一起学习，算是了解吧，你觉得小漠那孩子怎么样？” “……” 一开始方晓晓还能老实的回答，到后面方晓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的意思太明显。 “妈，我才高中。”方晓晓苦笑不得。 张红嗔然的说：“我知道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们是朋友嘛！” 张红瞥着她，那明显刻意悠长的声音让方晓晓的额头都有些麻。 这话是她早就跟妈妈讲过的。 原来她说的时候底气十足。 现在却是莫名心虚。 “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朋友多了，尤其是优秀的朋友，互相帮助，那以后也会走的顺畅一些，说不定走的还是捷径呢。”方晓晓说。 张红一愣，她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这个道理也是这些日子她才有些明白。 而女儿竟是早就看清楚了。 她知道自己女儿和一般家里女孩儿不一样，小曹老刘他们也都说晓晓很厉害，可如果女儿的厉害是因为早早就看破了人情，她却觉得不好。 毕竟女儿还小，还是孩子。 她调侃女儿和小漠那个孩子也是想让女儿和黄晨一样脱跳开心一些，最好能像能是正常的孩子，可却没想女儿更清冷了。 妈妈没再说什么，还若有所思。 方晓晓微笑。 她这些话就是说给妈妈听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运动会哦 一个人不管多么的黑暗，总有最光明的霎那片刻。 对大多数人来说，青春就是人生当中最美丽的风景。 当数十年后回想，或酸甜，或苦辣，或咸涩，都会一辈子铭记在心，甚至还有最青葱美好的爱恋。 对方晓晓来说，她青春当中最美的就是韩漠。 或许鸣县高中很多同学的青春当中也都是他。 他高大，俊美，才华横溢，又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像是潺潺的清风，又像是遥远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 即便重来一回，方晓晓最初也是想远观就好。 曾经对她来说是梦，近距离恐怕就会变成噩梦。 保持着神秘最好。 只是不知不觉，变得熟悉了，更还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喜欢”。 方晓晓觉得自己也是喜欢韩漠的。 年少时的梦，当然是喜欢。 好朋友之间的喜欢就是“度”。 至于他的喜欢，是二十年后的她。 既然重来一回，二十年后的她就是现在的她。 同样，她也并非妄自菲薄。 可今天不知道明天，明天不知道更远。 未来是什么，每个人都在努力。 就像是现在这样的奋斗，她就很满足。 因为没多久，高二年级下半学期第一次考试开始了。 是摸底上半学年的学习知识是否巩固，也是在看这开学半个多月同学们的学习状态怎么样。 总排名没有，各科的分数还是都会发下来。 同学们自己总结进步还是落后，然后就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春季运动会做准备。 学习可以告一段落，在这几天尽情的玩儿吧！ 高中一年三百多天，在学校里也就只有运动会这两天可以尽情的玩儿，不用看书，同学们的热情几乎能冲破屋顶。 方晓晓上了大学才对运动会有些印象，高中的时候完全就是一抹黑。 那时候的她不是埋头在书桌上，就是在打工，哪里有现在这样的绚丽多彩。 一张报名表很快的转到方晓晓面前。 最上面是运动会的运动项目，“100米”“200米”“跳高”“四百米。”“八百米”等等差不多十四五项，旁边是同学人名，在想要参加的项目上打勾，然后再由体育委员安排。 高二年级足有八个班，还要有复赛决赛，每个项目的人数不能多也不能少。 大部分同学都在“跳高”“跳远”这两个项目上挑了勾。 “八百米”这个项目下面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没人报名。 方晓晓也在“跳高”“跳远”这两个项目上打了勾。 她的体育实在一般。 毕竟重在参与嘛！ 只是两节课过后，体育委员就拿着报名表到她跟前来了。 “晓晓，你把跳远改成八百米吧？”体育委员建议的语气，脸上笑呵呵的让人没法拒绝。 “不要。”方晓晓拒绝。 “……” 体育委员就要在八百米那个项目上挑勾的笔尖都一划。 之前他仗着他的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建议换项目都没人拒绝的。 只是转念，体育委员也明白了。 人家看惯的是韩漠嘛！ 他比不了。 “晓晓，韩漠报一千五百米了。”体育委员说。 方晓晓惊讶。 她先前还真是不知道。 “女生也有一千五百米吗？”方晓晓问。 体育委员摇头，紧跟着笑的灿烂：“所以你就报八百米呗。”都是长跑最远的项目嘛！ 说着，就要往上面划。 “他报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报。”方晓晓淡定开口。 “……” 体育委员差点儿一头磕在桌上，最后竖起大拇指，走了。 旁边胡清笑的前仰后合。 “晓晓，你这么说就对了，去年我和他就一个班，他这是在给他的女朋友腾地方呢！”胡清说。 “他女朋友？”方晓晓鲜少的有了好奇心。 “嗯，就是后面那个又瘦又矮的女生。”胡清悄悄的往后面指过去。 原来都是黄晨说八卦，这还是方晓晓第一次主动八卦，方晓晓悄咪咪的转头顺着胡清的手瞧过去。 果然那个体育委员正和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说着什么，女生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去有些眼熟。 方晓晓仔细回想，好像是后来同学聚会还见过她，她还记得她老公也是同学来着，当时她还感慨那个女生的老公怎么那么胖，女生和她老公站在一起的身材差距简直就是天崩地裂。现在这个女生和二十年后的差别不是太大，方晓晓又看向体育委员，只是模糊的感觉到这个体育委员和女生的老公有点点的像。 岁月是把杀猪刀，只是这刀也太锋利了。 “……怎么样，配吧？”胡清问。 方晓晓点头：“很配。” 原来这个时候人家就人尽皆知了。 “也就是现在，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胡清说。 方晓晓笑笑。 以后人家还真就在一起了。 又是两节课后，体育委员公布了各个项目的参赛人员，在明天上午发下来各自的参赛号码，明天下午运动会开始。 方晓晓参加的项目就是先前她报的“跳高”“跳远”，体育委员女朋友报的是“跳远”和“200”米。 体育委员还是从别人的手里拿到了这个项目名额。 放学，黄晨拉着方晓晓直问报的是什么，方晓晓说了自己报的项目，黄晨也兴奋的把自己报的项目说了出来。 “我报的是铁饼。”黄晨说。 嘶—— 方晓晓对运动会没什么印象，可却是知道黄晨在高三的时候报名的体育项目就是铁饼，那次的比赛上黄晨得了第二，是黄晨在高中运动会上最好的名次。 前几天黄晨问她报什么好，她随口的就说了句铁饼，黄晨还真报了！！ 上辈子高三黄晨比现在胖了足有一圈，报铁饼当然没问题，现在报铁饼这个项目，受得了么？ “我只是建议。”方晓晓说。 “我知道啊！我找体育老师练过了，老师也说我可以报。”黄晨说。 方晓晓点头，那就好。 “唉，你知道韩漠报1500了吧？”黄晨问。 “知道。”方晓晓说。 黄晨啧啧的摇头，一竖大拇指：“还是我们家晓晓大气。” 什么意思？ 方晓晓发愣。 只是到了运动会上，方晓晓就明白黄晨说这句话的意思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词好调 鸣县高中学校的操场上旌旗飘扬，下午天儿最暖，再加上同学们沸腾的欢呼喊叫，也就感觉不到寒冷。 讲台上有老师还有主持人，大喇叭的音乐流行动感。 一年一度的高中运动会开幕。 国旗在前，运动员在后，随着升旗仪式，竞争的热血燃烧在整个校园内。 “高三六班，勇往直前，顽强拼搏，超越极限。” “超越自我，勇于拼搏，青春无畏，追梦无悔。” “青春如火，奋勇拼搏，高一三班，必得桂冠。” “高二五班，冲锋在前，为了明日，凤舞九天。” “百米跑道虽不长， 运动健儿志高扬。 摸拳擦掌跃欲试， 分秒必争勇夺魁。” “……” 或者在作文上都做不到这样的韵味十足，可在操场上听到的全都是押韵的好词好调。 运动场上贴着号码牌的运动员们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些好词好调的鼓动，也都嘶喊着往前冲。 汗水滴落，看到的人眼里全是拼搏的一往无前。 方晓晓上辈子没精神看运动会，这回看着运动会上同学们比学习还拼命的劲头，方晓晓也激动。 “加油！加油！！” “……” 方晓晓跟着自家班上同学们一起高声喊着为同班同学加油鼓劲儿，在没有自己班上同学参加的项目上，只要有同学经过文科一班所在的队列位置，方晓晓也会喊“加油！” 一百米，四百米的比赛终点就在方晓晓班级不远，在一百米高二男子第三组预赛当中没有文科一班的同学，可跑在最前面的男生比其后的男生足足快了得有十多米。 厉害啊！！ “加油！！”方晓晓喊了声。 最前面的男生循声往方晓晓那边看过去，脚下差点儿一个趔趄。 “噗！”坐在方晓晓旁边的胡清喷笑。 方晓晓也一愣。 这是被她吓到了？ 不过很快就给了她答案，那个男生从终点跑过来特意的在方晓晓前面停了下。 男生喊：“谢谢嫂子。” “……” 旁边同学们都往方晓晓这边看。 方晓晓眼珠子滚圆。 这谁啊？ 她没这样的弟弟。 “你是五班的？”胡清问。 “对对，我是漠哥同桌，嫂子，有啥事喊我啊。”男生抬臂横手在额头划了个弧线，做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一溜烟的跑了。 方晓晓嘴角微抽。 韩漠同桌还没跑回到理科五班跟前，理科五班就一阵的唏嘘声。 文理科距离远，眼睛不太好的同学能看到人影就不错，只有眼神好的同学能看到韩漠同桌跑到文科班那一簇女生坐着的方向说着什么。 理科班女生普遍比不上文科班女生，再加上那两名校花离开，现在文科班女生随便出来一位都比理科班女生好看。 没有了学习的压力，男孩子的荷尔蒙也迸发绽开。 “去去，你们瞎嘘嘘什么，我找我嫂子去了。”韩漠同桌哼声。 理科五班还在位置上的同学们脖子几乎带着声音的转向韩漠。 韩漠笑的温和如清风：“我看见了。” 软磁的声线一下子就让男生们的哄声唏嘘停落，女生们也都羡慕的看看那边，又看看韩漠。 那边方晓晓太远，看不清。 这边韩漠近，多看几眼。 “是吧，是吧。”韩漠同桌就是为了拍马屁去的，坐到韩漠身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嫂子脾气可好了，我过去就喊‘加油’，我还以为嫂子认识我呢，后来我去谢谢，才知道嫂子根本就不认识我。看看，不认识都给‘加油’，这性子得有多好啊！” 现在“嫂子”的名声在理科班可不怎么好，这个运动会就是改变嫂子声誉的机会。 而他就是主力。 韩漠同桌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韩漠，使劲的抬下巴：漠哥，看我够尽力吧！ 韩漠微笑，笑容比刚才还明亮：“刚才我看你差点儿摔倒？” “是吗？不会。”韩漠同桌否认。 那么点儿细微的动作，隔着这么远，漠哥都看见了？ “那是我看错了？”韩漠问，那表情好像就是真的自我怀疑。 韩漠同桌重重点头：“看错了。” 必须错！ 他总不能说是他转头看到嫂子，没想到嫂子坐在那一群女生当中那么显眼的好看吧？ 话说是嫂子被夸奖好看，漠哥应该不会生气。 可他总觉得说出来他会很倒霉。 韩漠轻挑着唇角拍了拍同桌肩膀：“好在你赢了，不然你可就弄巧成拙了。” “呵，是，我还是赢了，对吧，对吧？” 韩漠同桌眨着眼睛一脸清纯。 “加油。”韩漠颌首，攥了攥拳头。 韩漠同桌也忙攥起拳头。 两只拳头碰在一起，韩漠同桌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漠哥的笔记他总算是可以看了。 呜呜…… 太不容易。 “拿到百米冠军，笔记随便看。”漠哥轻飘飘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霎时间，韩漠同桌好像听到了头顶上的晴天霹雳。 “轰隆隆——” 文理科距离远，理科五班某同学头顶上的电闪雷鸣，文科这边丁点儿没有感觉到，只是方晓晓喊“加油”没几次，别的班级也开始喊了。 漂亮的女生总会轻易的带起节奏。 讲台上老师们也欣慰的广播着惯常“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运动主旨。 黄晨在班上的座位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摇头：“还不是我们晓晓先带起来的……” “黄晨，黄晨！” 旁边的同学连连的杵着黄晨，黄晨扭头：“干嘛？” “你看啊！” “……” 黄晨顺着同学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手里的瓜子“哗啦”的掉到桌子上，眼睛也睁大了。 而不止是她，四周围好多同学也在往那边看。 操场上喧闹的比赛争分夺秒，挥汗拼搏，操场四周的却是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同学都在看向另一道身影。 和他们一样都穿着统一发放的校服，可行走间就好像人家穿的是首都商场的高级货，他们穿的是地摊货。 更不要说人家帅的没天理。 这样的差距是天生的。 现在那个人正往文科一班那边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去加油 文科一班，方晓晓正看着跑道。 眼前马上开始的就是女生200米短跑，先是预赛，然后决赛。 预赛分三队，文科班参赛的女生也就是体育委员的女朋友正是第二队预赛的运动员。 200米，属于短跑，却比100米更锻炼耐力，起跑速度就要快，最后还要有冲刺，所以历来跑200米的女生并不多。 “预备，跑——” 枪打在板子上，跑道上的六名女生冲了出去。 女生的速度没有男生那样快，也没有荷尔蒙爆发的灼烈感，可别有一种铿锵的气势，也惹得四周阵阵的欢呼“加油”声。 “加油——” 方晓晓也在喊。 在那个女生跑过文科一班跟前的时候，男生们也都大喊着女生的名字，尤其是体育委员的声音更响。 方晓晓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原来她那时候的同学们也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呢！ “晓晓，晓晓。” 旁边胡清杵着方晓晓的胳膊。 方晓晓转头，几乎同时感觉到四周喊“加油”的声音明显减少。 然后，注意力好像都在她身上？ 方晓晓四顾，抬眼却看到了那个已经走到一班旁边的身影。 韩漠？ 方晓晓的眼睛也霍得睁大。 就在众多同学的身影当中，韩漠就像是踩在清风上，轻飘飘的坐在了她身边。 旁边刚才还杵着她的胡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眼角余光旁边的同学们看似正盯着前面的操场，眼珠子都在骨碌碌的转。 除了正月十四放学那天，韩漠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同学眼前找方晓晓，现在还坐在她旁边。 女生之间的凳子本来距离就近，他连挪动都没有。 高大的身影坐在她旁边，方晓晓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方晓晓笑了笑，来不及多说，就转过视线看向前面的跑道。 200米，二十多秒钟的时间，一错眼就会错过结果。 最后文科一班的女生跑到了这一队的第二名，但能不能进入决赛还是要看最后第三队跑完之后的成绩。 第二队跑完，第三队正在起跑线上舒展身体，方晓晓也才问韩漠：“你怎么过来了？” 韩漠挑眉。 他看到她刚才是看一个女生而没有理他。 “她是谁？”韩漠冲着那边抬了下下巴。 方晓晓眼睛一亮，悄悄对韩漠招招手，韩漠侧身。 身后四周的同学们都睁大眼睛。 原来没见过人家坐在一起，现在这刚一见就让他们惊掉下巴。 好亲密呢！ 韩漠眼角余光扫到，刚才冒出来的那点儿不虞转眼消弭。 方晓晓低声：“她是我们体育委员女朋友。” “就是那个，那个就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 方晓晓还往男生堆里指了指。 男生堆儿都面面相觑，指他们干嘛？还是在指他们当中的某个人？ 是谁谁惹方晓晓注意了？ 还是方晓晓又喜欢谁了？ 脑袋里莫名的胡思乱想，只是紧跟着瞧到韩漠的目光又都敛了心思。 刚才他们在乱想什么啊！ 人家有韩漠呢！ 体育委员倒是感觉到韩漠好像是在看他。 看他干嘛？ 不会是方晓晓告状？ 体育委员使劲睁大了眼睛表示诧异。 他可不是怕韩漠。 这里是他们班上，他要维护班级的体面。 韩漠目光掠过，看向方晓晓：“跑第二的那个女生？” 方晓晓惊异：“你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很配？” “……” 他是看她盯着前面赛道才看了几眼那边的女生，知道跑第二的是文科班，也是他看到了号码牌。 年级，班级，在号码牌上都有规律。 至于别的，除了看到那个女生的背影，他什么也没看到。 但看身材的话，是很般配。 都瘦小枯干的紧巴巴。 “不过如此……”韩漠说。 “砰！” 那边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欢呼声此起彼伏。 女生200米最后一队有鸣县唯一一个二级运动员，还是女生。 那个女生就像是一阵风的跑过赛道。 “加油——”方晓晓盯着赛道上的人影喊。 她已经使尽了力气，可在欢声如洋中毫不起眼。 韩漠瞧着她，唇角弯起一抹轻魅。 二十多秒转眼过去，方晓晓看向韩漠，还没开口，就听着韩漠说：“半个小时之后，我有跳高。” “哦。”方晓晓点头，竖起拳头，“加油。” 韩漠睇着她：“就这样？” 不然呢？ “我去加油？”方晓晓问。 韩漠忽的一笑，霎时媚态横生。 这就是说他是这个意思了哦？ 方晓晓微愣。 几乎同时韩漠一手往方晓晓的头上揉过去。 方晓晓再抬头，韩漠已经走了。 四周女生们眼里冒泡泡。 好有爱哦~~ 方晓晓就呵呵了。 半个小时之后，男生高二年级的跳高比赛开始。 方晓晓穿着运动服站在后面不远。 男生高二年级跳高之后，就是高三年级跳高，再然后就轮到高二女生跳高比赛。 方晓晓只是比别的女生早到了二十多分钟。 只是当方晓晓到那边才发现到达那边的女生绝对比参加比赛的女生还要多。 甚至有些女生身上都没贴着号码牌。 再看女生们的视线，差不多都落在前面那个鹤立鸡群的人身上。 同样都是运动服，那由内而外的气质却是彰显昭然。 即便方晓晓的见识远远不是现在的同学们可比，可方晓晓还是和那些同学们一样，不自觉的被吸引。 都是跳高，有的同学中规中矩，有的同学做出怪异的姿势惹人注意，还有的哪怕是一抬手都会惹来惊呼尖叫。 脚步有韵律的在地上飞跃，像是轻功在身，然后脚尖用力，整个人就像是一片树叶轻松的掠过栏杆。 栏杆纹丝不动，还有眼尖的看到距离那个栏杆足有四五厘米之高。 “好棒！！” 女生们欢呼，男生们好几个翻白眼。 他们跳的也很好，好不好？ 怎么那眼里就只有韩漠，连他们的渣都没人看？ 不过还是有几个女生，不管是谁在跳高，不管是不是跳过去，都在鼓掌加油。 有男生看到其中一个女生，赶忙的杵着旁边的男生。 很快，参加跳高比赛的男生们就都看见了。 为首那个鼓掌的正是方晓晓。 看看，你们给韩漠加油，人家方晓晓给他们加油呢！！ 哼！！ 韩漠也看到了，转身从队列里走出去，迎向方晓晓。 第一百八十章 味道干爽 方晓晓明显看到刚才四周还对她颇有些善意的目光一下子刀意四溅。 一边火热，一边寒凉。 冰火两重天。 方晓晓神色不变，就好像啥也没感觉到。 “你刚才好厉害。”方晓晓竖起大拇指。 “这才刚开始。”韩漠说。 “加油！”方晓晓从善如流。 韩漠弯唇，抬手解开身上的外套。 方晓晓都一愣。 眼前韩漠拉开拉链的动作就像是慢镜头，里面带着领子的衬衣在些微窸窣的动作下，锁骨晶莹若玉的呈现在她眼前，虽然只是一闪而过，方晓晓的眼睛都滞了下。 骨肉匀称，绝对不是她看见的瘦弱，绝对有肌肉。 说不定腰腹下就有腹肌。 方晓晓的目光不经意下垂。 隔着薄薄的衣服好像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腹肌若干。 韩漠先前还看方晓晓抬头看着自己，很快她就又垂下头。 低眉敛目的如同害羞的小姑娘。 韩漠轻笑。 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的人，装的这么像？ 韩漠扬手，刚脱下来的衣服落到方晓晓怀里。 方晓晓眼前像是花朵飘飞，透着男孩子身上清爽的气息直扑过来。 男孩子的外套就落在她的手臂上。 不像是其他男孩子外套上都带着些许时间不洗澡的沉淀，而是干爽的像是阳光。 “帮我拿着。” 韩漠说完，离开了。 旁边的女生眼里又是星星眼直冒。 好爱哦~ 方晓晓：“……” 方晓晓以为人家脱下外套来就是要一展雄风，哪儿知道人家过去和裁判说了什么，然后就站到了队列另一头。 跳高比赛都有三次免跳的机会。 有底气才会选择免跳。 不然等真正一跳，比跳杆还要矮半头，那就太丢人了。 因为有女生在旁边看，申请免跳的男生比往常都要多。 不过只有韩漠一个人三次免跳。 女生们还想看韩漠跳高的身姿，可半天都没看到，就有女生离开。 女生们也有比赛，总不能为了看韩漠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方晓晓还在看。 韩漠看向方晓晓，冲着方晓晓浅浅一笑。 霎时花开的绚烂。 很快，三次免跳过去，跳高杆后面也摞上了厚厚的两层棉垫。 跳高的杆子明显比女生的个头高，方晓晓看到杆子上标注的高度：180厘米。 方晓晓暗暗咋舌，这是高中运动会，看着都像是大学生比赛。 “加油！！”方晓晓喊。 裁判是高二体育老师，也正教文科一班体育。 从方晓晓过来，老师就看见了。 老师站的高，看的远，学校里谁谁怎么样，老师们不说心里头都有数。 别人闷不作声的也没人在意，长的好，学习还好的才会众所瞩目。 “开始吧。”体育老师说。 最开始跳高的男生有二十多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剩下了七名。 最前面的男生个头高，深呼了口气，两步窜过去。 这样的高度只有背越式才能过去。 “啪——” 跳杆掉到地上，没过。 “唉——”旁边助威的同班同学都叹了声，紧接着又鼓励，“加油，还有一跳呢！” 同一个高度能跳两次。 高个子男生转过去准备第二跳。 后面的男生个头矮一点儿，紧抿着唇角吸着气的冲。 “……” 碰到了跳杆。 可跳杆没掉。 “啊啊啊——” 男生高兴的手舞足蹈。 简直就像是做梦。 韩漠在最后一个。 韩漠深深的吸气，十多步的距离，由直线变弧线，最后两步脚跟着地，跳起的时候腰部向上用力，全身舒展开来，就如同海燕迎风展翅。 跳杆一动不动。 “好！！”方晓晓的喊声在一众男生当中尤为突兀。 男生们顿了顿，哄笑出声。 韩漠从棉垫上下来，也看向她。 方晓晓连别的男生跳过去都会加油，对韩漠，更不在意。 方晓晓竖起两个大拇指，笑的灿烂耀眼。 韩漠挑眉，弯着唇角从另一边走过去。 别人看着韩漠都没和方晓晓打招呼。 方晓晓却是看的很清楚，韩漠的表情就是：这才刚开始。 最后这个高度有五名同学跳过去。 跳杆继续上调，直接到190厘米。 之所以调高十厘米，是因为去年韩漠就跳到了这个高度。 先前跳过去的小个子同学放弃。 上一次跳过去就是运气。 余下四名同学不服输的准备跳。 “啪”杆落下。 “啪”杆落下。 在连续三个杆落下之后，韩漠前面的男生跳了过去。 连记录的体育老师都多看了那个男生好几眼。 方晓晓也开始紧张。 “加油！！”看到韩漠站在准备位置上，方晓晓喊。 “哦——” 男生们哄声。 韩漠往方晓晓这边看了眼，吸气屏神，随着手臂伸展，长腿迈开，富有韵律的步伐几步上扬，再一次凤舞九天。 跳杆和上一次一样，纹丝不动。 “好！！” 体育老师喊了声。 方晓晓也拍巴掌。 同样都是跳高，韩漠的动作比别人的动作优雅亮眼。 两个人跳过了190，高度再次往上调到195，第一名第二名就在这两人当中产生。 还是那名同学先跳，只是可惜第一跳就没跳过。 韩漠紧随其次，随然高度提升，可韩漠的动作仍优雅矫健的如同森林中狩猎的豹子。 ……再一次的横空而过。 同学们的眼中，那根跳杆一动不动。 “好，不错。”体育老师点头。 上一次他就看出来韩漠还有潜力，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或许是韩漠跳过去的压力太大，这名男生第二跳没有跳过去。 第一名高二理科五班韩漠。 “试试两米？”体育老师问韩漠。 “第一名就行了。” 韩漠笑着说，温和灿烂的笑容让老师都没法强逼。 韩漠去了方晓晓那边，方晓晓忙把韩漠的衣服拿出来，只是脸上有些为难。 “刚才我看这边好像坏了……”方晓晓说。 韩漠探头过去，还没看到方晓晓说的是哪个地方坏了，脑袋上就被揉了又揉。 “乖啊，跳的不错。” 方晓晓笑眯眯的看着他，踮着脚尖往他的脑袋上揉。 韩漠：“……” 第一百八十一章 毛病不纵 众目睽睽之下，男生揉女生脑袋是惯见，还会让人会心一笑，如果是韩漠动手，旁观的女生们都会喊：好有爱哦。 不过女生揉男生脑袋恐怕没几个见过。 四周的同学，包括体育老师都愣住，韩漠也没反应过来。 方晓晓揉完就跑了。 原来弹她脑门就算了，是她没能防备才让他屡次得手，现在都敢揉她的头了。 再一再二，就会再三再四。 她不揉回来，他就会习惯。 这种毛病不能纵容。 不过掌心里毛茸茸的感觉很不错，就像是小奶狗。 方晓晓从男生跳高的场地跑离就直奔女生的铁饼赛区。 在韩漠最后两跳，她就听见广播在喊“高二女生铁饼比赛即将开始”。 都来给韩漠加油了，黄晨也不能少。 方晓晓过去的时候，就要轮到黄晨出场了。 黄晨冲着方晓晓招手：“我还以为你不过来呢！” “现在看见我了！”方晓晓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黄晨也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 “晓晓。”一个女孩儿喊。 方晓晓看过去，意外发现竟然是她原来在理科班的同桌高玲。 高玲站在黄晨身后三四个同学的身位，身上挂着号码牌，也是参赛选手。 高玲微微有些腼腆，看到方晓晓，面颊泛红的像是苹果。 方晓晓记得上辈子高玲和她一样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这回她竟然也参加了。 她的命运改变，也对身边的人或多或少有了影响。 “加油！！把黄晨比下去！！”方晓晓说。 “嘿，晓晓，你到底是来给谁加油的？”黄晨呲牙。 “该你了！” 站在黄晨身后的女生提醒。 黄晨这才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了，冲着方晓晓重重的指了指，上了赛场。 直径2.5米的圈内把铁饼投出去并不难，难的是必须要在某个角度，还要投的够远。 黄晨深吸了口气，拿着铁饼的手臂在身体前后自然摆动，当铁饼摆向前左方的时候，手掌向上翻转，右肩向前倾，压力在左腿。铁饼回摆到身后的时候，手掌翻转向下，压着由左向右移动，上身向右后方向转动。 方晓晓看不出来这运动的方式是正确还是错误，只觉得好看。 在黄晨摆动了几次之后，铁饼飞一样划着优美的弧度从她的手里飞出去。 “36.4米。”测量员喊。 黄晨立刻蹦起来。 方晓晓也从旁边的同学的嘴里听说往年铁饼的记录就是36.5，黄晨这第一投就已经接近了鸣县高中的最好成绩。 这个成绩比上辈子黄晨上高三投的距离还要远。 厉害啊！！ 很快，黄晨又投了第二投。 可惜第二投的成绩还不如第一投。 接下来的几名女生也都依次投掷，最近的二十多米，最远的也不到三十五米。 高玲投的算是最远的36.2米。 随着还没有投掷的女生越来越少，黄晨紧张的拉住方晓晓的胳膊。 投掷过的女生当中，黄晨投的最远，也就是说现在她是暂时名列第一，如果再有一个女生比她远，她就第二，再有两个女生比她远，她就是第三，以此类推。 “不要，不要，我是第一，我是第一……” 黄晨嘴里碎碎念。 方晓晓握住黄晨的手，也有些紧张。 最后还有两名女生还没有投，黄晨紧张到极致。 “没事儿没事儿，就算是都投的比我远，我也是第三，也有奖励……千万别过三十五米啊！” “咚！” 远远的投掷落地声传过来。 测量还没有过去，黄晨就松了口气：“没问题了，我最少也能第二。” “第二就够了，所以我就真不紧张了。” 方晓晓微笑。 说的好听，可她胳膊上被黄晨拉着的地方都有些疼了，怎么解释？ 果然那名女生投掷的没过三十五米，而最后的女生却是投的距离和黄晨差不多。 方晓晓觉得好像比黄晨投的远一些。 不止是方晓晓这么觉得，黄晨也这么想。 按在方晓晓胳膊上的力道比原来都要重。 方晓晓觉得自己胳膊上都要有淤青了。 “没有36.4，没有36.4，没有36.4……”黄晨闭着眼睛默念n遍。 直到那边传来声音：“36米。” “啊，啊啊啊啊——” 黄晨立刻蹦起来。 “我赢了，我赢了！！” 方晓晓也笑逐颜开，转头跟高玲招手：“恭喜！” 高玲连连的点头，也笑的像是花儿。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得了第二。 黄晨比高玲还要高兴，她的学习是比不上韩漠和方晓晓了，还总被这两个“虐”，这回总算是能扳回一城。 “走，晓晓，我给你加油去！”黄晨说。 在黄晨比赛的时候，也轮到了方晓晓的跳高比赛。 高中男生差不多有一半儿都会背越式，而女生基本上还是只会跨越式。 “晓晓，你也在。”排在方晓晓前面的是理科班的张艺红。 方晓晓点头，笑着比划着加油的手势：“加油！” “你也加油！！”张艺红笑容满面。 排队的参赛员外面，黄晨也直冲着方晓晓比“加油”的手势。 方晓晓只微笑。 她跳高，就是重在参与。 “嫂子，加油——” 围观的男生里面有人大喊。 方晓晓下意识的看过去，蓦然的发现竟是那个先前自称是韩漠同桌的男生，那个男生看到方晓晓看过来，还使劲的扬了扬手。 男生的嗓门和动作都惹来了附近同学们的注意。 方晓晓默默的转过视线。 只是刚转过头，就看到旁边的女生们都往某个方向看过去，张艺红还转头看向自己，冲着自己直眨眼。 方晓晓顺着一看，那边韩漠正走过来。 身形挺拔，唇角含笑，如同和煦的阳光明亮，穿的还是先前他让她抱着的外套，方晓晓瞧了眼就好像又闻到了那样熟悉的味道，干净又清爽。 只是紧跟着方晓晓就淡定不下来了。 “漠哥，漠哥！” 前一刻才引人注意的韩漠同桌一溜烟的跑到韩漠身边。 什么都不用说。 四周的目光就都投向方晓晓。 方晓晓：“……”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在奔跑吧 女生跳高比赛旁边有男生看，很正常。 男生比赛，旁边还有女生加油鼓劲呢！ 可韩漠在旁边看，就不一样。 女生们又紧张又激动又兴奋，以至于好几个女生都没有发挥好，方晓晓本来以为自己就是走走过场，结果竟还跳了第四名，原来理科班的张艺红表现很好，拿到了第一名。 “厉害！！”黄晨在旁边竖大拇指，“不过还是不如我，晓晓，还要继续加油哦~” “知道了。”方晓晓点头，脸上谦虚恭谨的样子和原来方晓晓教育黄晨让她好好学习的神情很像。 黄晨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舒服的不得了。 “哈哈，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再找你。”黄晨挤挤眼，跑了。 方晓晓转头。 身后不远也只有韩漠一个人。 刚才从赛场出来的时候韩漠身边还好几个，当中就有那个“小弟”。 显然人家溜的比黄晨快多了。 韩漠一手揣在裤兜里，缓步的走过来，如同贵公子。 “不错啊！”韩漠说。 方晓晓眼角瞥着他的手臂抬起来，往旁边一跳，轻而易举的躲开。 不出所料，韩漠的手顿在半空。 呵，她早就知道韩漠的报复心有多重。 韩漠嘴角轻勾。 “你躲什么？” “没躲，是我刚才跳高的条件反射。”方晓晓说。 “……” 韩漠低笑，说：“我是想给你这个。” 韩漠扬手，一瓶饮料从他的手里扔过来。 是橙汁，瓶子的大小正是学校给前三名的奖励，按照名次不同还有不同的奖励金，只有前三名。 方晓晓都不用问就知道韩漠这次报了两项比赛，1500米和跳高。 这瓶橙汁显然是跳高得来的。 在市场上这瓶饮料也就是两块钱，可拿在方晓晓的手上，除了有韩漠的体温，还有说不出的暖意。 “我不客气了。”方晓晓说，拿起来就拧开盖子。 可这盖子，拧不动。 方晓晓有些尴尬。 “呵。”韩漠低笑，冲着她伸出手。 方晓晓又把橙汁给他。 对她来说很难的问题，韩漠很轻松的打开。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 橙汁再次的落到方晓晓的手上，方晓晓仰头喝下去。 韩漠看着，眼角带过弧度。 方晓晓眸光瞅着韩漠的神色似乎还不错，连着喝了几口放下：“好喝，谢谢。” 韩漠睇她：“你也给我一瓶。” 方晓晓：“……” 意思是让她也拿个前三名？ 学习她还能冲一冲，这个她做不到啊！ “我努力。”方晓晓说。 韩漠点头，另一手又抬起来。 方晓晓立刻跳开。 “想都别想。” “……” 两个人站在操场角落，从赛场上看并不显眼，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可在赛场外面各个班级都坐在相对位置较高的地方，只要不是死角就都能看见。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太近，说的是什么他们也听不清，可远远的看着就让人羡慕。 学校里也有其他的小情侣，可要么学习差，要么长的不好，像是韩漠方晓晓这样如同小说上男女主角的就是学校里唯一的一对儿。 哎呀，如果我女朋友也这么漂亮就好了。 啧啧，如果我喜欢的男生也这么帅就好了。 嗯嗯，以后我一定要找这么漂亮（帅气）的女（男）朋友。 …… 不要说是原本就青春萌动的同学们，就是平常埋头苦读的同学们在这一刻脑袋里也冒出来以后自己身边的女（男）孩儿会是什么样子的想法。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赛场上喊“加油”的声音都好像小了。 很快操场广播也喊了出来：“不参加比赛的同学请离开操场，不参加比赛的同学请离开操场，不参加比赛的同学请离开操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方晓晓和韩漠也听见了。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离开操场。 一个还有跳远比赛。 另一个则是1500米。 主席台上刚喊广播的老师看到那两个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可最后还是留在操场上之后，额角直抽抽。 这两个故意的吧！！ 方晓晓是不知道老师的肺腑，刚站到跳远比赛场地她就看到了体育委员的女朋友。体育委员的女朋友叫徐敏，先前徐敏参加的女子200米比赛的成绩下来了，徐敏拿到了第二。 徐敏看到方晓晓，冲着方晓晓笑了笑。 方晓晓也笑道：“你200米，我看了，真厉害！” “就是发挥的好，我也没想到。”徐敏说。 “你跳远怎么样？”方晓晓问。 “还行吧。”徐敏说。 同样的谦虚的话，方晓晓从徐敏这句话里听出来她很自信。 难怪体育委员给徐敏找跳远的名额。 女子跳远就是立定跳远，比跳高快多了。 三十多个人很快就轮到了方晓晓和徐敏。 方晓晓先跳，徐敏后跳。 方晓晓也是重来之后第一次跳远，当成绩出来方晓晓都吓一跳，她竟然跳到2.6米。 徐敏也没想到方晓晓会跳的这么远。 “好厉害。”徐敏说了句，站到先前方晓晓站着的位置开始跳。 徐敏跳出了2.56米。 “差一点儿。”方晓晓说，“再跳一次应该就没问题。”跳远也有两次机会， 徐敏点头，准备再跳一次。 方晓晓正打算看徐敏的成绩，耳边忽的听着一阵的欢呼加油声。 男子1500米跑开始了。 “加油——” “周华加油——” “韩漠加油——” “……” 在那些加油声中，“韩漠”的声音最大。 跳远的场地在赛道里面，四百米的跑道另一头，十多个男生从起跑线沿着赛道跑过来。 远远的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只看到他们矫健的步伐。 “你的汗水洒在跑道，浇灌着成功的花朵开放。你的欢笑飞扬在赛场，为班争光数你最棒。跑吧，追吧 在这广阔的赛场上，你似骏马似离铉的箭。跑吧，追吧你比虎猛比豹强……” 耳边学校的广播如同魔音，就在那一众的身影当中，方晓晓一眼就看到了韩漠。 和跳高时候的矫健不同，这时候的他身上就像是撒着金光。 起伏的胸膛，即便相隔甚远，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就好像他不是跑在跑道上，而是在她面前奔跑而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嫂子万岁 四周围的同学身影变得模糊，方晓晓的眼前只有韩漠。 他的步伐，他的身姿，都是那么的鲜明。 方晓晓知道自己这是错觉。 不是那些同学不存在，而是这时候除了韩漠，她谁也看不见。 耳边同学们高呼的“加油”声如同潮水，“韩漠加油”这四个字更是能穿透重重独独的落到她的耳朵里。 “加油——”方晓晓喊。 方晓晓站在跑道内侧的跳远场地附近，她的声音比坐在赛场外其他同学的都要大。 而明显韩漠听到了，韩漠往她这边歪过头，露齿一笑。 整齐的牙齿在空气中闪过。 肉眼可见韩漠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些。 “加油——韩漠加油——” 赛场外面的欢呼声也随之沸腾起来，尤其是高二理科五班方向，更是带动起了一波潮。 方晓晓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前面喊口号的就是那位韩漠同桌。 “晓晓，成绩出来了，你第三。” 黄晨蹦着过来，也不忘喊一声“韩漠加油——” 韩漠已经从这边跑过去，应该听不见。 不过方晓晓还是被黄晨的消息惊得都有些不相信。 “没错吗？是我？” “就是你啊，你也没想到吧！”黄晨得意洋洋。 徐敏也过来：“晓晓，赶紧去讲台领奖吧！” “谢谢。”方晓晓说。 黄晨拉着她跑开的时候，方晓晓问黄晨：“徐敏怎么样？” “比你差一点儿，第四。”黄晨说。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她，徐敏还真就有可能拿到名次。 校运动会前三名除了有学校的奖励，还能为班级拿积分，年级积分最高的两个班级也会得到团体奖励。 学校的比赛项目多，也就没有电视上那种正式的颁奖仪式。 前三名到学校的主席台，登记上班级姓名，从老师手里领过来红包还有饮料，领奖就结束了。 黄晨领奖的时候老师看了她好几眼。 黄晨都有些愣。 好在老师没有说什么，黄晨的项目在方晓晓前面，两个人前后领奖，黄晨在主席台下面等着方晓晓，看到方晓晓出来，黄晨拉着她往赛道那边跑。 四百米的操场，1500米，要跑不到四圈，韩漠马上就要跑到主席台前面。 “这是最后一圈了。”黄晨说。 “加油——”方晓晓喊。 黄晨也在旁边一起喊。 方晓晓喊的早，黄晨喊的晚，方晓晓喊第二声的时候，韩漠看过来。 1500米，已经跑过去了1200米，汗水浸湿了额头的头发，头发贴在脑门上，那双眼睛更是明亮的像是闪着星光。 韩漠没想到方晓晓会在这边。 方晓晓把手里的饮料扬了扬。 很明显方晓晓也拿到了名次。 韩漠冲着方晓晓站着的方向伸出手。 黄晨回头看向方晓晓。 漠哥这是啥意思？ 方晓晓额角微微的抽了抽，站在跑道边上把饮料伸出去。 方晓晓和黄晨喊加油的时候韩漠距离她们还有五十多米，转眼韩漠就跑到了她们身边，淡淡汗水的气息顺着男孩儿的阳刚一掠而过，方晓晓手里一空，饮料就被韩漠拿走。 黄晨在旁边嘿嘿的笑：“还是晓晓了解漠哥哦~” “先前我喝了他一瓶饮料，他这是找我要呢！”方晓晓说。 “哎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想喝还喝不到呢！”黄晨故意道。 方晓晓眉眼一弯：“这么说的话，你把你的饮料给我吧。” “干嘛！”黄晨护犊子的把饮料抱在怀里，“你的没了就找我啊！” “你漠哥都把他的借给我了，你的借给我就不行？”方晓晓问。 呃…… 别的饮料就算了，这可是辛苦比赛得来的。 黄晨还是舍不得：“那，那不是你也还他了嘛。” “你也没想到我能还，对不对？这样，你不借也行，以后别说我重色轻友。”方晓晓说。 “别别，给，给你还不行！” 黄晨怂了，连忙的把手里的饮料给方晓晓。 方晓晓满意的拿过来，拧瓶盖。 不同韩漠给她的那一瓶很难拧开，这一瓶意外的好拧。 方晓晓仰头就喝了一口， 从黄晨把饮料递给方晓晓，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看到方晓晓仰头喝下去，黄晨再也忍不住的去抢。 “你这就是在欺负我，你的比赛都比完了，你也没机会再拿饮料了，给我，是我的。” “我给你买，好不好？” “不行。” “……” 方晓晓和黄晨跑闹着往比赛终点那边过去。 只是先前韩漠从方晓晓拿过来饮料一幕早就被全校师生看在眼里。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如果稍微走神都可能看不见，可1500男子长跑是耐性和阳刚的揉合，更不要说第二名和跑在最前面的韩漠差距得有三十米开外，即便不是韩漠赛场上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更何况还是在主席台下面。 刚给方晓晓颁下去奖励的老师差点儿拍案而起。 他是看这个女生精气神十足又都比赛完了才没说什么，现在倒是得寸进尺了啊！ 这还能有多少同学是真正看比赛？ 老师拿起麦克风就要说话，旁边老师一手搭到肩膀上。 “算了，都还小呢！！” 旁边老师正是教方晓晓的英语老师，那位老师嗤了声：“我知道是你学生，可你也忒偏心啊！” “我都是有原则偏心。”英语老师一本正经。 “……” 后面记录的学生会成员抿着唇闷声笑。 偏心就偏心，还说什么有原则。 主席太的麦克风“呲啦”了几声终究还是没有动静，而男子1500米比赛的终点已经欢呼加油声震破天际了。 不管是嫉妒，羡慕还是其他的目光视线，最后目光都落在跑在最前面的韩漠身上。 韩漠一手握拳一手握着饮料，在最后一百五十米的时候还在冲刺。 矫健的步伐像是风儿，汗水随着升腾。 方晓晓遥遥的看着他的身影，恍惚的觉得他像是冲着自己冲过来。 就在红线被冲开的霎那，早就守在终点线上的韩漠同桌高呼：“漠哥万岁——” “嫂子万岁——” 方晓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来学习的 1500比赛本来就惹人注意，尤其是韩漠头一个跑到终点，四周围更是水泄不通。 方晓晓没有靠过去。 ……她掩在人群后面还都“万岁”呢，再过去不就是“万众瞩目”？ 运动会两天半，学校也并不是严格的要求同学们必须在操场上加油鼓劲，没有运动项目的同学也可以在学校学习又或者回家，前面一天半就结束了黄晨韩漠还有方晓晓的比赛，后面的一天方晓晓就去了曹姨的铺子。 曹姨按照方晓晓的建议把“信誉百货”整个的装修重改，不到二十天新的铺子就呈现在方晓晓面前。 可以说曹姨是完全按照方晓晓的建议来整改这个铺子的，方晓晓又提了几个细微的地方，最后曹姨决定周六开业。 学校的运动会也转眼结束，高二年级男子跳高和男子1500米长跑，韩漠都拿到了第一，为高二理科五班拿下了六个积分。最后高二年级理科五班名列高二年级第一，方晓晓所在的文科一班名列第四。 文科班的学生们在听到班主任宣布的成绩之后很懊恼，往届文科班的成绩也都很一般，很少有前两名的排列，只是这次文科班学生都觉得发挥很好，成绩也不错，可怎么连前三名都没到呢！ “您们以为自己努力了，就会有收获？你们努力了，别人在玩儿吗？人家也在努力，所以不是你们不努力，而是你们还不够努力，就跟学习一样，不进则退……”班主任巴拉巴拉说了足有五分钟。 讲台下的同学们嘴角都抽抽，一个个的把书竖在面前，你看我我看你的挤眉弄眼。 方晓晓抿唇压着笑容。 ……这就是青春啊！ 只是她的青春好像更热闹。 周五晚上张红回来的早，和方晓晓一起吃的晚饭，吃完晚饭方晓晓正收拾碗筷的时候，张红问了句：“你们这个星期六还补习吗？” 方晓晓迟疑，还是点头：“补习。” “那就行，因为我那几句话耽误学习就不好了。”张红说。 完全是关心孩子学习的父母眼神态度。 晚上方晓晓埋头学习，到了九点半去堂屋喝水，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 “妈妈！”方晓晓喊了声。 妈妈屋子里没人应答。 方晓晓去厨房，发现妈妈正在蒸包子。 天还凉，厨房的门关的紧紧的，方晓晓进去，包子的香味才溢出来。 再近前一看，满满的三笼屉包子。 家里的笼屉是淘汰下来的小笼屉，可小笼屉也是一屉十五六个呢！ “蒸这么多包子干嘛？”方晓晓问。 “明天黄晨小漠他们都来，你们中午吃什么？”张红说。 “原来……” 方晓晓刚开了个头，张红就给截住：“别说原来，原来我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随你们的便，你们是来学习的，就好好学习，别的不用管。” “……” 妈妈说的很有道理。 方晓晓只能说“妈妈说的对。” “妈妈，我帮一帮忙……” “去去，学习去，不用你，用你的话，我就说了。” 张红把方晓晓轰出去。 方晓晓也只能出去，只是刚到门口又听着妈妈说：“明天早晨跟我一起去食屋帮忙。” “好。”方晓晓应。 所以这是用她了？！ 周六早晨，方晓晓和妈妈一起去了食屋，在食屋连帮忙带吃早饭待了快两个小时，方晓晓才回来，只是回来之后方晓晓也就明白了妈妈让她一起去食屋的原因。 早晨方晓晓没来得及去厨房，回来之后再去厨房发现厨房里不止有妈妈蒸好的包子还有早就预备好的水果瓜糖。 苹果，梨，桔子，甚至还有几个猕猴桃。 瓜子都有两种口味的，还有水果糖奶糖，连巧克力都有。 很明显这都是为什么准备的。 “要不说还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儿呢！！”黄晨来的早，看到这些整个人都差点儿扑上去。 方晓晓把她奖励的那瓶饮料喝了大半儿，她现在还心疼呢。 方晓晓微笑：“觉得我欺负你了，你可以不来啊！” “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说早知道阿姨这么大气，你就应该早就跟阿姨说。”黄晨忙不迭的摇头。 一瓶饮料比起未来的前途，孰轻孰重她还是很清楚滴。 方晓晓笑笑，蹲下逗弄随同黄晨一起过来的小黑。 小虎的几个孩子也就只有这几只挨的近，时不时的聚一聚也让它们几个兄弟姐妹亲近亲近。 刚碰面小小虎和小黑还彼此有些警惕，然后就鼻子互相碰触熟悉，三秒钟后，两只就在一起玩儿起来了，小虎在旁边低头围着它们转，嘴里发出来“呜呜”的声音，即便小虎不会说话，方晓晓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正确。 母亲牵挂着孩子。 即便是动物也一样。 几只正在外面玩儿，忽的小虎围着小小虎和小黑的动作一顿，“汪汪”的叫着冲出去。 “漠哥来了？”黄晨脑袋从书本上抬起来，嘴里吃着含糊不清的问。 方晓晓看她：“你学习就认真学习，吃就好好吃，你这算是什么？” “哦，有道理。” 黄晨放下书本坐到沙发上拿起瓜子做出嗑瓜子的样子。 “……” 方晓晓摇头出去。 黄晨嘿嘿一笑，也赶紧的跟上。 门口，韩漠也领着小白毛来了。 和黄晨牵着小黑绳子出来不一样，小白毛是自发的跟在韩漠脚边。 韩漠拎着书包，右手揣在裤兜里，脚边小白毛毛茸茸的随风翻滚。 美如画卷。 小虎从院子里冲出来，小白毛原地愣了下，扑向小虎。 小虎也过去一口咬住小白毛的后脖颈。 方晓晓黄晨从院子里出来正看到这一幕。 黄晨低呼了声就要冲过去。 “别过去。”方晓晓拦住。 小白毛在小虎的口下没有动，嘴里呜呜的刚叫出声，小虎嘴巴松开，开始舔小白毛。 小黑和小小虎也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小虎舔着小白毛，都不用再闻嗅熟悉，三只就玩儿到了一起。 “它们是这样认亲的？”黄晨惊讶。 方晓晓沉吟。 ……她也不清楚。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学霸风范 人类之间有血脉亲缘，即便是自幼母子分离，当再次见面冥冥中也会有某种触动。 动物之中这种冥冥中的感觉应该更纯粹。 当然并非是动物学家，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而既然小狗们的幸福生活开始了，韩漠也进来了屋子。 看到屋子里摆放的众多吃食，韩漠看向方晓晓。 不止是黄晨，韩漠也意外。 方晓晓笑道：“我妈比较热情好客。” “嗯嗯，比过年准备的还多。”黄晨在旁边连连点头。 韩漠比黄晨晚半个小时过来，现在桌上黄晨都磕了一碟子的瓜子皮。 “差不多。”韩漠说。 过年他来拜过年，他很清楚。 方晓晓额角微跳，看着韩漠。 什么差不多，直接说过年的时候他来过，该多好？ “什么意思？”黄晨觉得有猫腻，问方晓晓。 “就是赞同你说的呗。”方晓晓说，“还不把你找出来的题给你漠哥看？” “哦哦，我都忘了。” 黄晨忙把题型拎出来。 “漠哥，我觉得不是我不会，是这题出的太难了……” 韩漠弯着唇嘴角挂着一贯的温和浅笑，漫不经心的睇了眼方晓晓，才拿过黄晨递过来的题。 “我看一下。”韩漠说。 “嗯嗯嗯。”黄晨连连点头。 看到黄晨的注意力转移，方晓晓微笑。 先前在运动会上黄晨听到那什么“嫂子”就一蹦三尺高，如果不是她拉着，黄晨绝对会去找韩漠的同桌算账。 什么“嫂子”，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在就敢这么喊，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吧！再说我们家晓晓同意了吗，就张口闭口的喊？比韩漠小，你能这么喊，她比韩漠大的该怎么喊？明明就是“妹夫”！！ 一开始方晓晓还以为黄晨是为了她抱不平，听到黄晨最后说的那些，方晓晓还能告诉黄晨？ 绝对不能。 新学期的新知识学了没多少，黄晨说的难题主要还是上半学期还有高一的一些知识，韩漠简单的提点就是关键，很快黄晨连连点头，恍然大悟。 “喝水。”方晓晓递上水。 “谢谢。”韩漠说。 黄晨吃了那么多零食，口渴仰头“顿……顿……顿……”的猛灌，转头看到韩漠刚把水杯拿起来。 ……学霸人帅气，喝水也好看。 只是很快黄晨就看到了让她眼红的一幕。 刚才她在仔细翻看韩漠给她讲的问题，韩漠和方晓晓也开始读书学习，韩漠侧头，手里的笔头在方晓晓的作业上点了下，反正黄晨是看不到什么地方，方晓晓拿起一张算草纸给韩漠指，韩漠很快点头，嘴角轻勾，眼底的宠溺简直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要溺毙了。 太默契了。 原来在运动会上她就知道人家之间的默契，可万万没想到人家之间的默契都到了如果不是她抬头看都想不到人家早就在暗通曲款。 啧啧，连她都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在旁边待着就是罪恶。 现在距离中午吃饭还有半个小时，她忍。 吃完饭她就走。 嗯，绝对不多待。 至于为什么不吃饭之前就走……那还用说？阿姨蒸的包子好好吃，比在食屋里吃的包子还要好吃。 辣么好吃的东西，阿姨就是给她准备的。 漠哥就是沾了她的光。 吃完饭，黄晨就走了。 抱着小黑简直是跑的一溜烟。 只是黄晨走的时候冲着方晓晓的挤眉弄眼，方晓晓差点儿拉扯过黄晨把她揍一顿再扔出去。 身后韩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是让她没办法做出来这么欲盖弥彰的事情。 等黄晨走了，方晓晓转头对韩漠说：“继续？” “好。”韩漠笑的晃眼。 方晓晓也微笑。 黄晨走了，也到了原来固定的时事政治时间。 这一年华夏的变化很大，后来的知名作家韩寒崭露头角，欧元启动，电子游戏开始了互动年代，华夏的南极考察到达“禁地”，某个大国的总统被控诉之后，还不忘对南联盟发动空中打击。 上辈子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丝毫不知道，只是在后来大学期间有过相对的一些评论，现在这些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事关华夏的光荣，方晓晓觉得自豪，但其他，方晓晓知道也一个字都不能说。 她记得几个月之后那个大国就会把导弹射入华夏驻地大使馆，华夏国内因此掀起了反米国大潮。事后关于轰炸事件也是说什么的都有，方晓晓个人倾向于能让华夏人民明白国外未必什么都好，还能聚拢爱国精神。 现在她只能指着米国发动空中打击的新闻说：“我们华夏和南联盟关系不错，肯定会受到打压。” 韩漠颌首，这一点毋容置疑。 不管什么时候，落后就要挨打。 “你想要报什么专业？”韩漠忽问。 “经济管理。”方晓晓说。 “魔都的经管专业更好一些。”韩漠说。 “可我想看升国旗。”方晓晓说。 “……” 不管什么地方都有升国旗。 方晓晓说的显然不是最常见的那种。 而是只有首都才能看到的升国旗。 “你说的我也想看了。”韩漠说。 方晓晓笑着点了点头，继续翻看报纸上的内容。 说的和先前一样，简单明了，又直切主题。 韩漠托着下巴瞧着她。 他都问了她，她不是应该问他想要报什么专业？ 是她害羞？ “我大概也会报类似的专业。”韩漠说。 方晓晓抬头：“为什么？” 这的确也是她的疑问。 上辈子他是在外贸部工作，那报考的院系差不多也应该是经管类，可他是理科生，建筑，计算机，土木工程，医学等等要报考的专业比文科要丰富的多，以他的成绩就更没问题，可最后他怎么竟还是报考了文科类？ ……为体现他学霸称号？ 近在眼前的女孩儿眼睛圆鼓鼓的，好奇眼里如同闪着光亮，头发看上去也软软蓬松的有些小白毛的样子。 韩漠觉得手心都痒了，嘴角弯的弧度也更深。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可她不知道，如果她问，他又怎么会不告诉她！ “理科要更难一些。”韩漠说。 方晓晓嘴角一抽：“……” 哈，果然！！ 第一百八十六章 握住她的 上辈子方晓晓不是学霸。 也不知道学霸是不是都像韩漠这样有着某种恶趣味，不过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韩漠把桌上洗好的瓜果吃了几个，也该走了。 再不走，怕变成黄晨那样。 只是到了门口，韩漠就被绊住脚。 那三只玩儿的开心，小白毛缩在小虎的狗窝里，不管韩漠怎么喊，就是不出来了。 不止如此，韩漠站到小虎的狗窝外面，小虎还对着韩漠呲牙。 原来小虎看到韩漠还摇着尾巴冲上去呢，现在却是忽然“口牙相向”。 “小虎，干嘛呢？” “小白毛出来了！” 方晓晓到小虎购物门口对里面的小小虎和小白毛招手。 主人喊，小小虎先跳出来，小白毛跟着出来。 两只小的闻了闻方晓晓的手，小白毛也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现任主人，在韩漠的狡辩转了转。 “走了。”韩漠说。 小白毛在后面跟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到门口，小白毛又“嗖”的跑回来，小虎闻着小白毛的头顶，小小虎在旁边扑腾，没一会儿两只又扑腾进去了狗窝。 三四秒钟后，外面丝毫不见动静。 韩漠眉心跳了下，看向方晓晓：“原来你是让我养一段时间？” 方晓晓：“……” 指望着好不容易见面舍不得离开的小狗们主动的认清事实是难了，只能方晓晓这个主人动手。 方晓晓把小白毛抱起来，转身把小虎和小小虎关进院子里。 “过几天小白毛就回来了。” “现在不让它走的话，过几天它就来不了哦！” “乖，听话，小小虎，小白毛和小黑三个在一起才好玩儿啊！是不是？” “……” 不知道是方晓晓的诱哄起作用还是小虎认命了，两只在门口“呜呜”的扒拉了几下门，方晓晓抱着小白毛还没有出胡同，院子里就没动静了。 方晓晓再把小白毛放下来，小白毛也不往回跑，摇着尾巴在方晓晓和韩漠身边打转。 韩漠嘴角一扬。 这性格，遗传？ 忽的，小白毛一顿，摇着尾巴冲着前面的某个方向开始吠。 紧跟着另一边也传来了吠声，一只小京巴从那边跳出来，白绒绒的毛儿蓬松着，小狗脸儿都小的可怜兮兮却是毫不怯懦的摆开架势。 “汪汪汪——” “汪，汪汪——” 小京巴长的矮小，可岁数绝对比小白毛要大，小白毛这明显吃亏状态。 “小白毛，回来！”方晓晓喊。 小白毛回头看了眼方晓晓和韩漠，还往前走了几步继续吠。 来啊，谁怕谁！！ “皮皮，干嘛呢。” 那边先前小京巴拐出来的胡同里传来声音。 听着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小白毛一跳，就往回跑。 小京巴兴奋的吠了声，跟着就追。 小白毛一溜烟的跑到韩漠脚边，冲着小京巴叫。 小京巴前腿直接在地上打了滑，明显色厉内荏的叫了声，转头往主人身边跑。 主人也刚好拐出来，小京巴又往前窜了几步，继续吠。 “汪，汪汪——” “汪汪汪——” 小白毛也立在韩漠面前摇着尾巴叫。 不到一分钟，方晓晓韩漠生生的看了一出“狗仗人势”的大戏。 小京巴主人听到自家皮皮跟别的狗闹起来，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抬头一看，京巴主人笑了。 “晓晓啊？” 方晓晓也忙迎上去：“张伯好。” 京巴的主人竟然是方正仁原来同事张伯。 “这是你们家的小狗啊！挺精神啊！”张伯说。 “您家里什么时候也养京巴了？好可爱。”方晓晓说。 “哦，孩子嫌我在家没事儿干，就给我弄了一只，养着玩儿。”张伯看向韩漠，“这是你同学？” “是，来我家学习的。这只是送给他的。”方晓晓说。 “张伯好。”韩漠说。 高大漂亮的男孩子本来就惹眼。 再加上方晓晓家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有意无意落在方晓晓和张红身上的目光就更多。 前几天打官司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倒是赢了，听说那边还被判了好几年，算是挽回点儿女孩子的名声，也是好事儿，可因为老方的关系，他们也不好过去打听，现在看孩子还能和同学有说有笑，连他都有种心落回到肚子的感觉。 男孩儿看着就精神，还拿着书本。 就是好孩子。 “好好，都好好学，回头考个好大学，家里人也都高兴。”张伯说。 “是。” 方晓晓和张伯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不分开不行。 小京巴和小白毛看到各自的主人相谈甚欢，一开始还能彼此嗅着对方的尾巴跳着玩儿，可很快的就打闹到了一起。 “呜呜”的嘶吼着完全霸者风范。 在方晓晓和张伯说“再见”的时候，方晓晓都不得不把小白毛抱起来。 小白毛一口咬在了小京巴的尾巴上，嘴边上都是毛。 确确实实的成了“小白毛”。 方晓晓低声训斥着小白毛和韩漠一起离开，身后还传来张伯的声音。 “不错，好孩子啊！” 方晓晓看向韩漠，小声问：“你说是说你还是说我？” 韩漠沉吟：“说我。” “……” 方晓晓嘴角抽搐。 呵，呵呵！ ** 家属院这边人们往来最多的时候就是上下班，和张伯分开之后通往韩漠家的那条胡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小白毛不想在方晓晓的怀里待着，方晓晓放了小白毛下来，小白毛欢快的在胡同里跑，一会儿低头闻着地上的石子，一会儿又去追落在地上的麻雀。 寂静的胡同里，前面的小白毛欢快跳跃，就像是小孩子。 原来方晓晓也带着小虎出来遛弯，这些日子忙的都没时间了，或许她也该带着小虎和小小虎在胡同小路上跑一跑。 方晓晓刚冒出来这个念头，放在身侧的手背上温暖袭来，紧跟着手被握住。 方晓晓的呼吸都顿了下。 再抬头，韩漠若无其事的看着前面。 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 方晓晓的目光有些恍惚。 ……已经多久没有人主动像是这样握着她的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学霸靠拢 “漠哥，我跟你说啊，女孩子啊，别看有的咋咋呼呼的，什么都不怕，其实脸皮薄着呢，你多说几句她们就脸红。”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就是那女生再不理你，再不把你当回事儿，只要你使了吃奶的力气缠上去，一样也手到擒来。当然这是我，漠哥你就不用，嫂子多好啊，那运动会上给你饮料我们都看见了，我那位能有嫂子一半儿，做梦我都能笑醒……” 自从运动会过后，同桌就在韩漠耳边说这些有的没的。 同桌没有女朋友，嘴里一套套的，旁人都以为他经验丰富。 还真有人找他取经。 当然也有想要问他的，但他没听他们问过。 他的经验，他们也取不来。 同桌说的那些韩漠也只是听听而已。 但事情都要辩证的看，近百句的话里总还有一两句有用。 有时候她羞涩腼腆，他就要进一步。 只是确切说起来他还差的远。 当初先动手动脚的是她。 他都不用进一步。 握住那只小手就可以。 软软的，几乎没有骨头，柔弱的落在他的手里，顺着他的力气轻轻的晃动。 韩漠的嘴角弯起来。 方晓晓回过神儿，正看到韩漠灿烂的笑脸儿，那双惑人的眼睛里像是闪着星光的波潭。 ……只是拉着她的手，他就这么高兴。 方晓晓不自觉的反握住他的。 手心里力道传来，不是抗拒挣扎而是更紧密的接触。 韩漠的心跳都微微的乱了下。 韩漠低头。 方晓晓抬眸。 四目相对，好像彼此的眼中都流淌着化不开的浓稠。 小白毛在前面跑着，感觉到后面前后的两个主人像是停下脚步，小白毛回头瞧了几眼，歪着脑袋跑过来，然后蹲坐在地上扬着小脖瞧着他们。 即便小白毛再小，也是直勾勾的瞧着他们。 韩漠方晓晓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韩漠：“……” 方晓晓：“……” 小白毛：“……” 小白毛尾巴晃了晃：“汪，汪——” 方晓晓觉得小白毛好像在问：你们在干嘛？ “小白毛，走——” 韩漠往前一指。 小白毛一跃而起跳起来往前跑。 方晓晓眼前一亮。 这是训出来了。 比小虎还听话。 “厉害啊！”方晓晓称赞。 韩漠睇着她：“既然有，当然要做到最好。” “……” 人家莫不是在变相的说她不尽心？ 这就不对了。 如果不是她执意给他，他能发挥出来他的能力？ 方晓晓正要说话，身后一声惊讶：“小漠？” “晓晓？” 韩妈妈惊讶的看着他们。 在看到韩妈妈的瞬间，方晓晓蓦的紧张，下意识的挣开了手。 实着的手心霍得一空，韩漠偏眸。 头顶上紧跟着过来的视线让方晓晓头皮都有些发麻。 只是这时候她也不好做什么，只能希望韩妈妈没看到刚才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伯母好。”方晓晓笑着说。 “好好，我还说这么长时间小漠也不叫你过来，今儿我正好回来的早，要不然还赶不上呢，来来，来家里坐会儿。”韩妈妈热情邀请。 “不了，我家里还——” 方晓晓正要推辞，头顶上淡淡的声音响起：“长辈邀请。”然后韩漠从方晓晓旁边走过。 小白毛在看到韩妈妈的时候已经冲过去围着韩妈妈的脚边打转。 韩漠一手揣在裤兜里，和往常一样的身影挺拔，身姿卓越。 或许是只能看到背影的缘故，方晓晓感觉到了，疏远。 韩家和方晓晓年前来的那一次没什么变化。 大红的吊钱都落了下来，院子里显得更干净明亮。 方晓晓扫了眼，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墙角那边。 那是她对韩漠家里最熟悉的地方。 小白毛在方晓晓的脚边“呜呜”的发出的依赖声。 方晓晓蹲下揉了揉小白毛的头顶。 被人注视的感觉传来，方晓晓抬头，台阶上韩漠冲着她温和一笑，阳光明媚的如同海报少年。 “有防盗，别想了。”韩漠说。 “……” 什么意思？ 她还爬他家墙头吗？ 方晓晓嘴角都有些抽。 韩妈妈先进去屋子给准备热水茶叶，探头问方晓晓：“晓晓，还是喝红茶？” “嗯，麻烦伯母了。”方晓晓说。 “不麻烦，我也喜欢喝。” 韩妈妈笑的眼睛都弯起来，又对韩漠招手，“小漠，你来。” 韩漠进去：“什么？” “你看看哪个杯子是你的，别再弄混了。”韩妈妈说。 “我的杯子放我屋子里了。”韩漠说。 “那我就放心了。” 韩妈妈开始准备泡茶。 方晓晓也进去屋子。 “伯母，我来帮忙。”方晓晓说。 “不用，你坐着就行。”韩妈妈推着方晓晓坐下，又瞪眼韩漠：这孩子没有眼力劲儿呢。 韩漠立刻看向方晓晓。 “要不要来我屋子看看？” 韩妈妈和韩漠的目光对视方晓晓也看见了，方晓晓说：“好啊！” 韩漠的房间方晓晓想的要大。 干净整洁的一如韩漠本人。 书桌，床，书柜，衣柜，墙角还有个练习拳击的打击袋。 最后一样让方晓晓看了好几眼。 怎么都不觉得韩漠像是练这个的。 不过除了那个打击袋，其他的布置和她的房间也差不多。 “觉得眼熟吧？”韩漠问。 方晓晓点头：“原来我这是在向学霸靠拢啊！早知道我去年就这么布置了。哎，我屋子这边还差个柜子，这个柜子挺好的，回头我也弄个一样的。” “……” 韩漠瞥她，嘴角绷着没弯起来。 他的柜子是墨绿色的，对男孩子来说是稳重沉着。 女孩子的柜子白色红色橙色……至少是暖色调。 跟他的柜子一样？ ……这积极靠拢的恐怕不是学霸。 韩漠神色不变，从桌上的便签上撕下一张，写了一连串的号码。 “给。” “什么？” “我的衣柜就是从这家拿来的。” “……” 方晓晓看着上面的号码，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 生了气的男孩子，不好哄啊！ “咦？你还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啊！” 方晓晓目光一转就落到了书桌一侧的摆着的探案集上，伸手就要拿。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会看相 “不能看。” 韩漠目光一顿，一步迈过去。 方晓晓在书桌旁，韩漠距离书桌还有半米的距离。 韩漠腿长，一步迈过来就到了书桌另一侧的书架旁，可即便韩漠的动作很快，方晓晓的手还是先落到了书册上。 韩漠差一步，手正好压到方晓晓手背上。 熟悉的柔软透过手心传过来，韩漠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也一愣。 她没想到会这么巧。 只是稍许片刻，不到一秒钟，韩漠松开手。 方晓晓反手握住他的。 动作敏捷的比韩漠松开的速度还要快。 “我会看手相，我给你看看吧。”方晓晓说。 韩漠看了眼被方晓晓握住的手，绷着几乎就要压不住的嘴角，缓缓抬眸：“真的？” “嗯。”方晓晓连连颌首，“你让我看看你就知道我是真的会看还是假的会看了。” “好。”韩漠很好说话的样子，问，“怎么看？” “手相呢，分西洋，印度，华夏三支，我们这回就按照华夏的来，左‘先天’、右‘后天’，就先看左手，再看右手。” 恰巧方晓晓握住的手就是左手，方晓晓顺势的翻过来，手指尖在手掌心上指着：“先是看三大纹路，十字纹，星纹，岛纹，还有八大丘，五大线纹，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命运线，婚姻线……” 方晓晓开始侃侃而谈。 不是她胡说，而是当初为了迎合某位领导她还真是学过手相，当然她这水平是没法和真正学过易经的人相比，可忽悠忽悠外行人还是没问题，尤其是面对韩漠，她更有把握。 “……小时候你也有些波折，不过都不算什么，风雨过后才见彩虹，你会考上很不错的大学，从事经济领域，还会是很有些级别的领导。”方晓晓说。 “小时候波折”这句话，十个人能有八个人对上，现在韩漠的成绩摆在明面儿上，当然能考上很不错的大学，想考经济领域专业也是韩漠刚跟她说过的，至于“领导”，以他的能力，难道不是很轻松？ “……潜龙在渊，一飞冲天的运势，意思就是只要你后天努力，你肯定会比我给你算的还要好，你还有贵人相助，而且贵人不是外人，是亲人，还有紫气东来，如果你入政的话，肯定能当高官，不超过三十八岁。”方晓晓最后一句说的就是上辈子韩漠的运势。 方晓晓说的前面几句韩漠没有听进去，手掌心女孩儿的指尖就像是在跳舞。 看着白皙纤细的手指，仿若能感受到柔软无骨的嫩滑。 于是听的也就不那么仔细，不过最后一句韩漠还是听到了。 三十八岁之前？她这么确定？ 他都要信了。 “你们在干什么？” 韩妈妈进来，正看到方晓晓拿着韩漠的手在娓娓道来。 男孩子握着女孩子的手意味太鲜明。 女孩子握着男孩子的手那肯定是有原因啊！ 韩妈妈看向韩漠，眼里没有丁点儿的别有深意，清澈明亮干干爽爽。 “看相。”韩漠说。 “看相？晓晓还会看相呢？”韩妈妈惊讶，把茶杯放在桌边上，问，“怎么样？我们家小漠什么命？” “挺好的。”方晓晓简略的把自己刚才对韩漠说的又跟韩妈妈说了一遍。 “哎呦，真的很好嗳！”韩妈妈开心，又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晓晓，看看我的。” “嗯。”方晓晓应声。 已经给韩漠看过了，方晓晓就没有铺垫太多，直接说了自己看出来的，“……伯母出身挺好，一直到二十多岁也是一帆风顺，后来在感情上有些波折，不过最后还是会称心如意……” 方晓晓一边说，一边瞧韩妈妈的脸色。 手纹上看到的命数比她说的还要坎坷，可怎么都觉得不像。 韩妈妈抿着唇角才没有让自己脸色微变。 晓晓她说的不多，可每句话都好像没错。 “最后能好就好。”韩妈妈说，“好了，我出去，你们玩儿。” 韩妈妈出去屋子。 在关上门的一刻，方晓晓看到韩妈妈的面色沉重。 房门关上，方晓晓拉了拉韩漠的袖口：“回头你跟伯母说，我就是说着玩儿，不能当真的啊。” 韩漠瞅她：“你是骗我的？” 方晓晓摇头：“不是，你实际的命数比我算的还要好，只是伯母有贵人气质，命数如雾气缭绕，我的这点儿道行看不了。”方晓晓眼睛睁得圆滚滚，异常认真。 “……” 韩漠的嘴角都有些抽搐。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仙了？ “喝茶吧！” 韩漠把茶杯推过去，脸上和刚才一样没什么表情，只是眉梢不经意扬起弧度，嘴角的笑意似隐若现。 方晓晓暗自一笑。 总算是开心了。 茶水还是过年方晓晓喝过的祁门红茶，暖暖的让人整个人都舒服的几乎想要呻吟。 方晓晓喝了几口霍得发现自己拿着的杯子边上熟悉的白色小斑点。 好像就是过年的时候她用的杯子。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韩漠也拿着一个杯子在喝茶。 过年的时候她用错成他的杯子，现在他用的应该就不是先前她喝过的杯子。 道理是这个道理。 方晓晓又喝了口茶，视线再一次的转到书桌上。 刚才侦探集太明显，其他的一些书她一时竟没有注意。 除了学习方面的书册，还有几本全英文的原版书册，《傲慢与偏见》《战争与和平》，另外各种经济类别的书册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 难怪这些日子她在说一些经济上的事情的时候他总也说的头头是道。 学霸的能力就是这么强。 她如果不再进步，都没有能吸引住人家的东西了。 不过他看侦探一类的书有什么用？ “我可以看一下吧？”方晓晓指向先前她就差点儿摸到的福尔摩斯侦探集。 “等一下。”韩漠说。 韩漠把那本书拿起来，快速一翻，从里面抽出一页书签。 “给。” 韩漠把书给她。 方晓晓目光落向那页书签。 韩漠察觉到方晓晓的目光，把书签放到衣兜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多花钱（大更） 方晓晓弯唇。 他是因为那页书签才不让她看。 那页书签上写了什么？ 她突然很好奇。 韩漠当然感觉到方晓晓的注视。 放在上衣口袋里的书签都在发热。 韩漠伸手从书架上也拿了一本书，就坐在旁边翻看。 看人家的淡然自若，方晓晓也只好翻看手里的书。 简短的开头，并不丰满的字词结构，可完全异域的风俗还有19世纪的欧洲风采还是很轻易的把方晓晓带入了进去。 悠闲散尽，书中的风华点点沁入。 人就在阅读中变得优雅，却又是全然不知。 韩妈妈没听到里面的声音，从门上的窗户往里一看。 韩妈妈高兴。 都在看书呢！ “别光顾着看书，吃水果，吃瓜子。”韩妈妈把洗好的水果零食拿过来。 “谢谢伯母。”方晓晓说。 韩漠静默的看着自己亲妈。 原来他学习的时候妈妈可是常说的“专心学习，学完了再吃”。 韩妈妈就好像没看到儿子略带谴责的目光，笑着对方晓晓说：“吃啊，你们看你们的。” 韩漠：“……” 韩妈妈出去，方晓晓说：“伯母真好。” “嗯，和你妈一样。”韩漠说。 少年的怨气有些泄露哦~ 方晓晓看了眼跟前的果盘，从里面拿起一个苹果。 放在一边的水果刀拿在手里，苹果皮像是一条绸带从头到尾。 韩漠挑眉。 这水平难得比做饭的水平高很多。 方晓晓看韩漠盯着瞧，嘴角弯起来。 为了减肥她吃过一段时间的沙拉，所以削皮这种活儿还是相当熟练。 当苹果上的绸带掉落下来，里面的果肉像是含羞带怯的小女子。 “给。”方晓晓递给韩漠。 韩漠瞧了眼，接过来大口咬在苹果上，苹果汁水迸溅。 很甜。 食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听着某少年啃苹果的架势，方晓晓知道这少年的毛儿又捋平了。 怎么说呢？ 少年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方晓晓抿着唇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 原来她不怎么想吃，可看他吃的甜，她也想吃了。 屋子里，两个人一边看书一边吃苹果。 “咔哧，咔哧。” 咬合的声响混着翻着书页的声音，竟有些岁月静好。 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的变黑了。 韩漠打开灯，方晓晓才猛地回神。 再看桌上的表，已经晚上六点。 “我得走了。”方晓晓说着起身往外走。 外面韩妈妈看到她：“干嘛啊？” “伯母，我得走了，再见。”方晓晓说。 “走什么，就在这边吃饭，饭我都预备好了。”韩妈妈说。 “不了伯母，我妈妈回来，我出门也没跟我妈妈说，哪天我再来，哦，伯母，曹姨的自选超市明天开业，有优惠，您可以去看看。” 方晓晓忙不迭的离开，只顾得上跟韩漠摆摆手：“周一见。” “晓晓，慢点儿走，向你妈妈带好。” “知道了，伯母，再见。” “……” 韩妈妈看着方晓晓离开，默默的松了口气：“好在晓晓没留下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刚才您还说都准备好了？”韩漠瞧妈妈。 “当然准备好了！”韩妈妈说，“只是好不好没法说。” 韩漠吃韩妈妈的饭菜长大，韩妈妈的厨艺也并非是韩漠说的那么差。 不过万事就看对比的参照物。 尝过了方晓晓妈妈的厨艺，自以为自己也不差的韩妈妈不得不自惭形秽。 就算是为了面子，明天或许也该去书店买本有关厨艺的书看看。 韩妈妈进去院子。 小白毛在韩漠的脚边打转和主人一起往院子里走。 韩漠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书签。 书签是自制，书签上有个小画。 小画上的人正是方晓晓，眉目明朗，贝齿微露，笑的像是小太阳。 方晓晓刚到胡同口就看到自家院子的灯亮着。 妈妈已经回来了。 张红一般到家都是在晚上七点左右，今天回来的很早。 方晓晓进门，小虎小小虎围着她左右的转。 “去哪儿了？”张红问。 “去韩漠家看书了。”方晓晓说。 张红只是随口一问，可方晓晓的回答还真是让张红一愣。 “你刚从他家回来？”张红问。 “嗯。”方晓晓点头。 “小漠一个人？”张红问。 “不是，他妈妈在。”方晓晓说。 “他妈妈没请你吃饭？”张红问。 “……” 方晓晓微笑。 她就知道妈妈问“小漠一个人”这句话有问题。 “我不知道妈妈这么早回来，我还想回家给妈妈做饭呢！”方晓晓笑嘻嘻的说。 乖巧的儿女总让家长大人安心。 张红笑的眉眼都弯成缝儿。 “你现在学习紧张，平常去店里帮忙就很好了，别的就别干了，学习重要。” “知道了。” “对了，明天你曹姨店开业，我晚上才能过去，白天你替我去吧。” “好。” ********* 周日早晨，八点十八分，“信誉百货自选超市”开业。 开业的时间是方晓晓和曹姨早就商量好的。 目前的天儿还凉，不像是夏天早晨五六点钟就已经有大爷大妈出来遛弯锻炼，又正逢六日，太早了人们也起不来，这个时间正是吃完了早饭在街上溜达。 作为鸣县第一家超市，曹姨做好了吃螃蟹的准备。 分门别类的商品摆放在各自的柜台上，上面统一的标价远远的就让人眼里一亮。 “0.9”“2.9”“5.9”“9.9”“19.9”…… 价钱看着便宜，看上去质量还好。 还有水果蔬菜也都有卖。 进去就拿着筐，要买的东西放在筐里，出来的时候按照件儿数来算账。 不同的价格，包装上贴着不同的标识。 标识的粘性很强，从这边撕下来就不能再贴到别的地方。 既能保证安全性还能提高收银速度。 墙上大字的贴着“有监视器，请自觉良好购物。” 进来的顾客头一眼就能看到。 装修也和别家不一样。 不管是哪样商品的摆放就是为了方便人们拿取。 一开始是好奇进去，等进去看到里面的东西就觉得还不错。 水果蔬菜也是按照那个价格走，有些东西比在外面买的便宜多了。 外面猪肉三块五一斤，这边“2.9”一斤，说是限量每人最多买两斤，可家里多来几个人，不就一样是便宜吗？ 但却忘了家里来的人多，看到这边这么多的商品，又会不会心生出也买一点的想法？ 尤其是小孩子。 还有为了庆祝开业，连续三天都有买一送一活动，买一件“19.9”的商品，送一件“0.9”的小商品。 相当于十几块钱买两个。 简直就跟白送的一样。 其实“19.9”和“20”的区别就是一枚一角钱的硬币。 这个噱头不管是到什么时候都能骗到一批想要买便宜东西的人们。 即便这个法子是方晓晓建议的，在进去曹姨的自选超市之后也很有冲动买几样。 方晓晓说过有些东西就要卖的比外面的便宜，这样人们才会过来买一些便宜的东西顺带还会把一些价钱和外头差不多甚至还要贵一些的东西带走。 现在方晓晓压着手筋没让自己冲动。 银台很忙，她就不要添乱了。 “对不起。”方晓晓碰到一个人，忙说对不起，等抬头发现那人戴着口罩。 那人身后还有一位，也同样是口罩。 方晓晓下意识的看了眼他们身上的口袋。 口袋瘪瘪的，不像是藏着什么。 “你不是……咳。” 前面那位脱口而出，还没说完忙轻咳了声，就要从方晓晓身边过去。 这个声音—— 方晓晓霍得抬头看向这人身后的那位。 那位戴着眼镜，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眯着瞧向她。 像是在笑。 电光火石之间，方晓晓脑袋里一闪。 她知道是谁了！ “叔叔您好。”方晓晓对前面那位一笑。 “你认出我了？”前面口罩这位显然也没想再掩饰，问道。 方晓晓点头：“您常来我家店里嘛，过年我还送您一盒礼物呢！” 方晓晓这么说，那位就确信方晓晓认出来了。 他戴着口罩都能认出来，眼力不错。 方晓晓腼腆的笑。 多亏了戴着口罩，不然擦肩而过她都看不见。 “这时候你没在食屋帮忙？”戴着口罩的袁书记问。 “这是我曹姨的铺子，我妈让我替她过来恭贺开业。”方晓晓说。 “曹姨？你家亲戚的？” “不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那还真不错，跟你家的食屋一样，够新颖。”袁书记称赞。 先前是上班路过，正好看到新商铺开业，从外面看新鲜就进来看一看。 结果还真是开眼。 市里头也没有这样类型的超市。 心思活络，有眼光。 “叔叔能这么说，那我曹姨他们的辛苦就没白费。”方晓晓笑着说。 只是说曹姨曹姨到，方晓晓话音刚落，那边曹姨的高嗓门先传过来。“哎呀，晓晓！你怎么在这儿！” 曹姨的身影像是能穿针引线，转眼就钻了过来，也看到了方晓晓正和两个戴着口罩的人说话。 曹姨也下意识的瞄了眼那两位的口袋儿。 瘪瘪的。 “认识啊？”曹姨问。 “是，曹姨，这位叔叔常去食屋，这是我曹姨……”方晓晓说。 “你好你好。”曹姨连忙握了握手，“我这边新开业，也顾不过来，这样，您有什么想买的就跟小柳说，小柳儿，来，过来，在这边照顾着点儿，不管是什么，在原来优惠基础上打八折啊！” “好的。”小柳应声。 袁书记身后的秘书上前，说：“曹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和别人一样就行。” “那怎么行，晓晓都喊叔叔了，那就是自家兄弟，再说也没便宜多少钱。不过我实在是抱歉，我找晓晓有点儿事儿。”曹姨一脸歉意。 找这女孩儿是重点，打个优惠折扣是顺手，可这什么“兄弟”就是沾自家领导便宜啊！ 秘书还想说什么，自家领导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啊！”曹姨笑的和气。 “那你们先去忙。”袁书记说。 “谢谢啊！”曹姨拉着方晓晓就走。 “叔叔，我先走了。”方晓晓也只能这么说。 “走吧，回头我去你家店里。”袁书记说。 “好。” 方晓晓应声的时候已经离开好几步，远远的听到曹姨的声音：“晓晓，真是别人都羡慕死我了，一个劲儿问我是谁出的主意，我绝对没提你，你再给我看看我记的帐怎么样，别回头出什么错……” 袁书记远远的看了方晓晓好几眼。 敢情是这丫头出的主意？ 同一个自选超市里，看到方晓晓的还有韩漠。 韩漠长的帅，可毕竟也只是高中生，旁边韩妈妈还陪在一起，偷偷往韩漠身上瞧的小姑娘就更少了，再加上自选超市在鸣县又是新鲜的事件儿，里面的东西还新奇，连韩妈妈的眼睛也闪亮闪亮。 “真好，价钱还这么便宜，小漠，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好。” 韩漠从方晓晓那边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眼四周。 这个自选超市的布置，装修甚至是细微处都和食屋有些像。 那次食屋吃饭，他知道食屋的布置还有菜谱都是出自她的手。 那这里也有她的手笔。 原来他还差的远。 韩漠拿起一件标注着19.9的全棉背心放到筐里。 “一会儿你去书店？”韩漠问妈妈。 韩妈妈点头：“是啊。” “我跟你一起。”韩漠说。 “好。” 随着孩子长大就越来越不喜欢和家长一起出门，即便是逛书店这样正能量的活动，对韩妈妈来说也已经有两年没有一起逛过了。 嗯，儿子的眼光好，一会儿让儿子帮她选本好的菜谱。 “走，结账去，一会儿结账的人多，还要排队。” 韩妈妈拉着韩漠往前走。 只是韩妈妈没有压低嗓门，旁边有人听见了。 袁书记看了眼那边已经在排着队的人群，又看看身后秘书拎着的筐，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一时没注意买多了。 不过这种事情，身为领导怎么能认！！ “你去排队！”袁书记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扔给秘书，自己从旁边往无人购物出口出去。 不能在这边再待着了，不然迷迷糊糊的又要多花钱。 第一百九十章 进去看看 袁书记走过去的时候正和韩漠擦肩而过。 “对不起。”韩漠说。 “没事儿。”袁书记摆摆手，因为戴着口罩，袁书记的声音有些闷。 韩漠扭头。 戴口罩？ 韩漠目光往下一瞥。 兜里瘪瘪的。 韩漠转过视线。 袁书记额角微微的跳了下。 今天他的兜好像被人看的次数有点儿多啊！ 什么意思？ 袁书记又瞅了眼韩漠。 嗯，这孩子长的不错。 还好像在哪儿见过？ 赵叔正在收银台旁边帮忙，远远的看到韩漠，惊讶的喊了声：“小漠啊！你也来了？找晓晓的？” “……” 晓晓？ 袁书记记得那个女孩儿是叫方晓晓。 袁书记想起来了。 上回他在车里惊鸿一瞥看见的和方晓晓一起骑自行车的男孩子不就是这个？ “赵叔，我是和我妈一起来的。”韩漠说。 “哦哦，你好你好，小漠这孩子高，我一眼就看见了，对不住啊，来这边，我先给你算。”赵叔也才看见韩妈妈，有些尴尬的想要补救。 “不用了，我们排队就好，你这儿刚开业，也不好坏了规矩。”韩妈妈笑着说。 “那行，等回头我们这边办会员卡的时候先给你来一张。”赵叔说。 “好。”韩妈妈应着。 旁边排队的人们早就听着这边的对话了。 先前听着可能会插队，还有些不高兴。 好在那母子两个没同意，要不然他们可得说道说道。 不过这什么“会员卡”的还是挺新鲜，就有好奇的问：“老板，什么会员卡啊？” “就是代表我们超市的专属客户，具体的还没定下来，等回头定下来我们有通知。”赵叔说。 “那好啊，回头也给我们说一声，都是邻里邻居的。” “没问题啊！” 赵叔笑呵呵的点头。 本来想找补一下，没想到还给会员卡打了个广告。 袁书记没在意会员卡的由头，这种噱头在市里他也听说过，看到那个叫韩漠男孩儿的妈妈，袁书记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人家妈妈会说话。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东西少没关系，就怕不平均，不平等。 尤其是这明面上的，就更得规矩。 韩漠这男孩儿长的不错，人家妈妈也很懂事理，比这老板都明白。 赵叔在不明所以的状况下被躺枪。 因为赞许，袁书记也就多看了几眼，只是不看也就算了，这一看发现好像在哪儿见过韩妈妈。 绝对不是那种偶尔在街上看到的惊鸿一瞥，而是打过招呼，说过话儿。 可到底在哪儿呢？ 领导的记忆都非比寻常，可最后还是想不起来只能说是发生在多年之前。 袁书记觉得就像是隔着一层纱，只要有提示就能想起来。 只是这时候秘书也已经排完队过来。 “书记，还再待会儿吗？”秘书问。 “不用，走吧！”袁书记说。 还有工作呢，说不定下回就能想起来了。 袁书记和秘书往外走，自选超市外头一个女人牵着孩子拉着一个男人要进来。 “进来看看啊！”女人说。 “不进去。”男人脸色发沉。 “就当是陪晓光。” 女人拽了拽孩子，孩子过去拉男人的手，“爸爸……” 男人绷着的脸色缓下来，说：“乖，你和妈妈进去吧，爸爸在外面等着你和妈妈。” 孩子回头看女人，女人看着男人都有些火大：“我告诉你，东西怎么也得买，你再怎么躲着也没用，还真能一辈子见不着面儿啊！！” “走，晓光，跟妈妈进去。” 女人拽着儿子进去，男人在外头深吸了口气 ，还是往外退到了墙角。 墙角自行车放的凌乱，还有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的镜子上映出男人的两鬓斑白。 男人正是方正仁。 都是一个县城，即便是已经退休在家，这家自选超市是谁开的，方正仁也清楚。 老赵找过他，有意无意的点出来这家超市基本上都是晓晓的主意。 ……他那个闺女，原来就是个傻的，现在什么都会。 一想起来这个闺女，方正仁就会想起来那天闺女在家里跟他说的那番话。 真踏马的，现在他都想扇过去几巴掌。 他也是为了她好才说她，是不是？ 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你自己也有问题，苍蝇才会叮，是不是？ 以后他是管不了了，才多说那么几句，她还真什么话都往外说。 还什么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他这个爸爸，哪儿来的她！！ 再怎么她也是姓方的。 方正仁把胸口里的闷气吐出来，转头往里面看。 里面人头济济，声音嘈杂的外头街面上都听得见。 很快方正仁就看到了方晓晓。 方晓晓正和小曹在说着什么，目光清亮自信。 还很漂亮…… 这应该不是他养的那个丫头吧！ 骨子里的血缘让人无法忽视，在方正仁看到方晓晓的时候，方晓晓也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顺着目光看过去，透过重重的人影，方晓晓看到了外面的方正仁。 方晓晓转过视线就好像是没有看到，继续和曹姨说着话儿。 曹姨一边和方晓晓说话，一边也四周看着。 身为老板，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的火眼金睛。 “呦，小漠也来了。”曹姨说。 方晓晓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韩漠和他妈妈。 曹姨和韩漠妈妈打招呼，方晓晓和韩漠说话。 “送你的。”方晓晓说。 方晓晓给韩漠一个小钥匙扣。 钥匙扣是个金属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眯着眼睛一手揣在裤兜里，酷帅酷帅的。 “像你吧？”方晓晓问。 在曹姨的自选超市里看见这个钥匙扣，方晓晓就觉得像极了韩漠，现在拿到韩漠跟前跟韩漠一比，还真是好像好像哦~ 韩漠抬眸：“你有吗？” “有。”方晓晓拿起自己手里的一只。 是个小女孩儿，长头发，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像是她。 “我看看。”韩漠说。 方晓晓把小女孩的钥匙扣递给他。 韩漠放在手心里转了下，一捏，顺手的把先前自己手里的这只小男孩儿扔给了她。 “这个给你。”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知道心虚（大更） 韩漠神色淡定，就好像原来这两只钥匙扣都是他的，而他只是顺手分配。 可这两只钥匙扣实在是她买的啊！ 方晓晓幽幽的看向他，韩漠眼底微微的闪了下，转头，“妈，走了。” “好。”韩妈妈应声，还对方晓晓说，“晓晓，有时间来家里玩儿啊！” “……” 韩漠和韩妈妈走了。 韩漠一边走还一边和韩妈妈说话。 看上去韩漠眼角没有往后偏半寸。 可方晓晓就是觉得他一直在瞧她。 职场上女人的直觉，八成确信。 呵，还知道心虚啊！！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早已经扬起来。 晚上方晓晓的忙碌告一段落，抬头就看到了跟前的钥匙扣。 男孩儿的头发黑密，眯着的眼睛，轻弯着的唇角弧度都和韩漠那么像。 想到白天的那一幕，方晓晓杵着钥匙扣男孩儿的额头：“小家伙，你有点儿过分哦~~” 语气里清楚易见的宠溺。 方晓晓听着自己的声音微微一愣。 “汪汪汪——” 小虎在窗户外面叫。 妈妈的声音传在院子里：“叫什么，不认识啊！” 方晓晓忙出去。 “妈妈，回来了啊！” “嗯，你曹姨的超市怎么样？” “挺好的……” 方晓晓给妈妈汇报了自己在曹姨那边一个小时看到的场景，又把曹姨专门给妈妈的胸针拿出来。 “曹姨说这个胸针配妈妈过年买的那件紫色的外衫很好看。我也觉得挺好的。”方晓晓说。 “是吗？我是不懂这些，不过你和小曹都说好看，那应该就挺好的。”妈妈拿着同系颜色的胸针有些爱不释手，只是眼角一偏就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妈妈把方晓晓的手抬起来。 方晓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急忙的跑出来手里的钥匙扣都没来得及放下。 “钥匙扣。”方晓晓说。 “你的？”张红问。 “嗯。”方晓晓点头。 自己女儿竟然拿着一个男孩子的钥匙扣。 “我看看。”张红把胸针放下，打量这个钥匙扣，很快张红看出来了端倪，“怎么这个看上去像小漠？” “这是曹姨超市里买的，大众化。”方晓晓说。 张红相信方晓晓说的。 “不过也太像了，你有没有觉得？”张红问。 张红眼里的光亮太闪烁，方晓晓淡然的把男孩儿钥匙扣捏在手心里：“我觉得长的帅的都差不多。我先学习去了。” 方晓晓进去屋子。 张红在外面摇着头的笑，低头看了眼在腿边上蹲着的小虎，张红揉了揉小虎的脖子：“你姐姐长大了。” ** 韩漠家堂屋桌上，一串钥匙也惹到了韩妈妈的注意。 钥匙是小漠的，钥匙扣竟然是个小女孩儿？ “什么时候买的？”韩妈妈问。 韩漠正在喝水，抬头瞧了眼，淡然说：“送的。” “谁？晓晓？”韩妈妈问。 不要问韩妈妈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个女孩儿的钥匙扣也和晓晓太像了。 “嗯。”韩漠点头，走过来瞧了眼，问，“还好看吧？” “什么叫好看？这是好看的意思吗？”韩妈妈瞪儿子一眼，“快收起来，别乱放，回头丢了。” “知道了。” 韩漠把钥匙拿起来，背对着妈妈嘴角弯的像是惑人的勾儿。 韩妈妈没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在儿子的房门关上之后，韩妈妈有些愁眉苦脸。 晓晓给自己儿子的钥匙扣，还这么像自己。 对大人来说不值几个钱，可这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晓晓这孩子的想法，韩妈妈早就知道，连那么多的钱都不在乎的给儿子，还用再说什么吗？ 自己儿子对晓晓好像也还行，可那次晓晓来家里，这两个就知道看书学习。 男孩子有时候也是要主动的。 女孩子给的东西，别人家的孩子都藏着掖着生怕爸妈看到。 自家孩子完全反其道而行。 还要她这个妈妈说。 孩子大了，有些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韩妈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想着尽快的把厨艺提升上去，哪天真的晓晓过来，她能做出几道好菜给自己也给儿子长长脸。 学习的时候总会觉得过的慢，可时间其实早就如同流水匆匆而过，高中的同学们觉得春季运动会还没过去多久，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就已经到了。 不用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说“笨鸟先飞”也不用“不努力就是退步”的激励，基本上下课间同学们在一起说的全都是“这道题怎么解？”“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能更全面一些啊？” 当然超市这个新鲜的名词也传到了同学们当中，黄晨就更不用说了，她也知道超市是曹姨开的，开业那天忙着写作业没去，转个星期黄晨去了，周一一早刚进学校就献宝的给了方晓晓一个钥匙扣。 “看看，这个钥匙扣像不像你啊，我也买了一个，叮叮，这个像我，你一个我一个，好朋友嘛！”黄晨眉开眼笑。 黄晨拿着黄晨给自己的钥匙扣神色古怪。 如果是别的样子也就算了，这个和先前韩漠从她手里抢走的那个一模一样。 黄晨手里的钥匙扣也和黄晨说的一样，短头发，眼里冒着星星，还真是很像她。 “晓晓，把你的钥匙给我，我把钥匙扣挂上。”黄晨冲着方晓晓伸手。 “给我吧，我回家挂。”方晓晓说， “怎么了？不会你买了？”黄晨愣愣的。 方晓晓应该是开业那天就去了，这个钥匙扣这么好看，晓晓可能那时候就已经买了。 为啥就没像是她这样买什么都记得有她一份儿呢？ 真是有了异性就没人性了啊！？ 黄晨的神色太明显，方晓晓连忙说：“我去的时候还没有你这个造型的呢，肯定是后来曹姨又进的货。” 方晓晓忙把自己的钥匙拿出来。 钥匙圈上那个和韩漠一样的小人儿赫然入目。 “呀呀，我还想说我看见了像是漠哥的钥匙扣呢，没想到你早就买了啊！！”黄晨啧啧的眼睛亮晶晶的，看方晓晓的眼神也暧昧满满。 方晓晓扯了扯嘴角。 其实不止是买了…… “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清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几乎同时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把周围的空气都带的灼热起来。 两个人回头，韩漠拎着书包过来，不管什么时候都帅气的模样像是阳光普照。 黄晨愣了一下下，立马就不客气的出卖队友。 “是在说这个，漠哥，看看，有没有觉得眼熟？” 黄晨手里明晃晃的是就是像极了韩漠的男生钥匙扣。 韩漠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别过眼。 显然这个钥匙圈是她的。 韩漠温和的笑：“很好看，我也有一个。” 韩漠从书包里把自己的钥匙圈拿出来。 在听到韩漠说话的时候方晓晓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而紧跟着就看到韩漠手里的钥匙圈上正是像她的那个小女孩儿。 黄晨看看韩漠手里的那个，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个。 豁然间，呼吸好痛。 ……最后方晓晓还是收了黄晨给她的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钥匙扣。 曹姨的摊位上这种和她很像的钥匙扣还有很多，所以完全算不上独一无二的钥匙扣实在是没必要太过斤斤计较，再说说不定学校里谁谁的手里都有像是她或者像是韩漠的钥匙扣呢！！ 听方晓晓这么一说，黄晨终于觉得自己能活过来了。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晓晓，怎么能在钥匙扣上让别人占了先？ 就是漠哥也不行。 方晓晓也着重的跟黄晨说了韩漠手里的那个女孩儿钥匙扣绝对不是她主动给韩漠的。 方晓晓前面解释了很多，后面说的时候“主动”这两个字就自动的从黄晨的意识里头剥离。 漠哥也喜欢晓晓，买个和晓晓一样的钥匙扣也说不准。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这两个钥匙扣都是漠哥买的，她也只能服气。 快期中考试了，这两条大腿，哪个她都不能惹。 鸣县高中的期中考试也终于姗姗来迟，在经历了同学们或淡若处之，或紧张莫名的情绪下，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 韩漠仍然稳居理科第一，方晓晓一跃到了文科第一，黄晨也总算是没有白抱两只大腿，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成功的进入了全校前一百名。 绝对喜大普奔。 “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请客。”黄晨兴奋的宣布。 黄晨是真的高兴，连请客也是爸妈一力主张。 从初中开始她就没考过前一百。 这才多长时间？等到了高三，红榜真的不是梦！！ “哦，我同桌也说要请客。”韩漠说。 韩漠同桌？ 方晓晓想起来那个口口声声“嫂子”的某位，黄晨也想起来了。 “他干嘛请客？”黄晨咬着后槽牙问。 “这次他也考的不错，年级前八十。”韩漠说。 虽然曾凡同桌没有参加每个星期的补课行动，可和韩漠同桌，潜移默化的进步在同学们当中也堪称翘楚。 黄晨眼珠子比平常大了一倍。 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成绩比他还要好！！ “反正我也要请客，要不然我和他一起，找个好点儿的地方？”黄晨建议。 方晓晓看向黄晨。 黄晨不是一向看曾凡不顺眼么？ 黄晨盯着韩漠一副恳求的神色，桌子下面黄晨捏了捏方晓晓的腿。 方晓晓喝了口水。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说：“我问问他。” ……完全不用问，一说是方晓晓也会去，曾凡马上双手双脚的赞同。 漠哥的大腿铁定要抱好，没看嫂子的成绩火箭式的上升吗？ 嫂子也在就更好了。 爱屋及乌，懂不懂？ 就是因为上次运动会他喊的那几声“嫂子”，漠哥帮他押中了好几道题。 他现在的名次和嫂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再说，文科班漂亮的女生也多多，说不定还能让嫂子帮忙介绍介绍呢！ 黄晨听说那边同意，立刻推荐了宣红酒家。 宣红酒家不是一般学生能承担起的消费，可两个人请客负担就会轻很多。 “呃，你想和他一起请客就是为了这个？”方晓晓问。 黄晨点头：“那当然，上回去的时候红烧鱼就很好吃，我还想吃。” “……” 对于吃货黄晨，方晓晓没辙。 不过方晓晓也的确是要去一趟宣红酒家。 前阵子打官司的时候宣红酒家作了证，虽然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但证明了离开的时间还有亲眼看到饮料放到汽车的后备箱里。 饮料在证物当中消失，但却是存在的疑点，如果刘琳琳家里想要上诉的话，侧重点就会转向饮料的由来。 这是个小陷阱，只是刘琳琳家里没有上诉，在期中考试之前也听说刘琳琳家里搬离鸣县，家里的资产也转移了大部分。 刘家搬离，曾经的朋友成为陌路，只是人生当中的一小部分。 方晓晓和妈妈在官司过后去宣红酒家表示感谢，宣红酒家老板在作证的时候才知道方晓晓妈妈竟是食屋的老板，在和方晓晓妈妈攀谈之后也才知道晓晓才是食屋最大的功臣。 宣红酒家老板也就想沾一沾这波东风。 某个周六中午，方晓晓韩漠黄晨还有曾凡四个人到了宣红酒家，宣红酒家老板老板娘还有老板家的小女孩儿都在，小女孩儿看到方晓晓张开胳膊就让方晓晓抱。 方晓晓抱起来，小女孩儿从兜里拿出来一颗棒棒糖。 “姐姐，给你的。”小女孩儿说。 “谢谢。”方晓晓说，“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这是我特意给姐姐留的。”小女孩儿嘟起了嘴儿。 “晓晓，拿着吧，这孩子知道你要来，早就准备好了。”宣红酒家老板老板娘说。 “那就谢谢了啊！”方晓晓刚要拿。 旁边黄晨凑过来：“有我的吗？” 黄晨笑的和善，眨着眼睛就差明白的要了。 棒棒糖她不稀罕，可稀罕的是给晓晓了，没给她。 小女孩儿看看黄晨，又看看旁边唇角轻弯着弧度的韩漠，还有后面那个一直在打量宣红酒家环境才转过头来的曾凡。 小女孩儿犹豫了会儿，从兜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 递给了……韩漠。 黄晨：“……”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狗粮没完（大更） “好聪明哦！”黄晨笑弯起眼睛，实际上后槽牙都有点儿疼。 呀呀呀，她这个大姐姐在这边呢！ 看不见哦？ 但面对漠哥，她忍。 “连小姑娘都能看得出来，这证明什么？证明配啊！”曾凡在后面啧啧的竖起大拇指。 宣红酒家老板老板娘看向方晓晓和韩漠，了然微笑。 方晓晓和韩漠来宣红酒家已经是第三次，第一次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这回方晓晓的脸却有些热。 方晓晓神色丝毫不变的看向韩漠。 韩漠手里拿着棒棒糖正看向她，看到她看过来，韩漠牵唇一笑，低头对已经从方晓晓怀里下去的小女孩儿眨眨眼：“谢谢，我很喜欢。”还晃了下棒棒糖。 小女孩儿愣了愣，转身扑到妈妈的腿边上，小脑袋埋在裤边，怎么也不抬头。 “哎呦，还不好意思了啊！”宣红酒家老板夫妇低笑，“说说，怎么回事儿？” “就是，小姐姐也在呢，回头再让小姐姐笑话。” “……” 小女孩儿被爸爸妈妈哄着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睛忽闪着，咬着小嘴儿说：“我喜欢小哥哥。” 稚嫩的嗓音清脆的冒出来，周围的空气都有些顿住。 “噗——” “哈哈！” 紧跟着笑声不断。 宣红酒家老板夫妇啼笑皆非，黄晨捂着嘴，曾凡直接的笑出声。 这小丫头太敢说。 方晓晓莞尔，先前心里的小羞赧也悄然散去。 她怎么会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方晓晓蹲下摸着小女孩儿的头：“小妹妹，喜欢小哥哥的人可多了，所以你要加油长大哦~” 小女孩儿很漂亮，等她长大了自然有喜欢她的小男孩儿会出现。 方晓晓由衷祝福。 只是同样的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就是不同的意思。 喜欢他的人“可多了”，不就是在说她自己？ 还有“长大”两个字，就是在说小女孩儿小么！ 连这么小的小女孩儿都如临大敌？ 韩漠心里就像是充着某种泡沫，正毫无顾忌的放大涨满，嘴角也浅浅的弯起来。 小女孩儿小脸儿冒红的看着方晓晓，转头又看向韩漠。 韩漠微笑，那唇角含着的笑意如同世上最诱人的魅惑，完全让人无法抵挡，更不要说是小女孩儿，“如果你长大，我还没有女朋友，我就来找你。”韩漠说。 小女孩儿小脸儿霍得红扑扑的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转头又扑到了自己妈妈身上。 方晓晓看韩漠。 ……要不要对人家小姑娘色诱？ 而且他还来找人家？ 宣红酒家老板夫妇哭笑不得，老板赶忙的招呼着方晓晓他们几个去楼上雅间。 明明是咱家的小姑娘给了小姐姐棒棒糖，怎么几句话的工夫咱家小姑娘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都知道这是开玩笑，可这爸妈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呢！ 楼梯上换了绿色的地毯，清爽干净，即便在这里曾发生过不愿回忆的往事，也能轻巧的随风而过。 方晓晓在老板身后，脚步微顿。 方晓晓身后的韩漠一步跨过两个台阶，站到方晓晓身前，偏头看向她。 如玉墨色剔透的眼睛透着的关心像是汪润着的清潭。 美色在前，即便方晓晓已经看了太多次，还是不自觉的恍惚。 “你……” 韩漠正要说些什么，方晓晓忽的一笑，随后冲着韩漠伸出手。 嫩白的小手如同最精美的亮色，两只手掌贴合，韩漠本能的握住她的。 柔软细腻，滑若无骨。 宽厚紧实，骨节分明。 霎时间的两人几若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方晓晓贝齿轻露，笑的如光似媚，还调皮娇俏的晃了晃两个人握着的手臂，半似玩笑半似认真：“别随便找别人哦！” 韩漠睇了眼两人晃动的手臂，牵唇：“你松手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哼，谁知道谁先松呢！”方晓晓嬉笑。 韩漠挑眉。 呵，也不知道谁先喜欢的，还敢说这种话！ 韩漠拉着方晓晓的手走在前面。 方晓晓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两人简短的对话还有这般暧昧亲昵的小动作都清楚的落在周遭人的眼里。 走在前面的老板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男孩子是很好，可毕竟也太大了。 现在跟晓晓正好。 后面黄晨和曾凡看的激情澎湃。 黄晨：这还是我家坚强勇敢的晓晓么？ 曾凡：这还是我家高冷的漠哥么？ ……就像是在看外国爱情电影，自带音效背景的闪闪发光。 不要说是台词，就是小动作都能让人尖叫。 走在最后面的曾凡眼珠子一转，嘴里低喊着：“漠哥，嫂子，一会儿想吃什么随便点啊！” “……” 曾凡前面的黄晨忍不住回头瞪了眼某家伙，眼里都快冒火了。 本来她就看着不顺眼的脸更可恶。 太巴结了啊啊啊！ ** “韩漠，晓晓，这回说是我和曾凡两个请客，可毕竟都是学生，没那么多钱，点的别太狠！超过十个菜我可就不管付账了。” 因为某巴结家伙在，黄晨这次喊的是“韩漠”而不是“漠哥”，不过黄晨双手合十的像是恳求，可嬉笑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就是大大方方随便点。 宣红酒家的碟子大，四个人吃饭点六个菜就已经是极限，十个菜别说吃不了，就是方晓晓也不允许有这种浪费的情形在。 “行，这次在质量不在数量，先来个红烧鱼。”方晓晓说。 红烧鱼三十二块钱，在宣红酒家算是贵菜了。 “晓晓，你好狠。”黄晨哀嚎，心里头乐开花。 还是晓晓好，第一道菜就是她喜欢的。 黄晨悄咪咪的在桌子下面竖起大拇指。 方晓晓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转头问韩漠：“你喜欢吃什么？” 在黄晨看不到的角落，方晓晓往曾凡那边斜了下眼角。 曾凡黄晨请客，点的菜还是要照顾下他们。 韩漠当然看得出来方晓晓的意思。 只是问的是他，为什么想的却是他同桌？ 韩漠弯唇，嘴角的弧度勾着魂儿，抬起两人一直握着的手在菜单上挪移。 “这个，这个……” “我猜你喜欢的是这个。” “……” 五个菜很快在韩漠拉着方晓晓的指尖点出来。 男孩子似乎完全不逊于男人的力气让方晓晓心头微震，只是更惊讶于韩漠点的最后一道菜，她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的是哪道菜，他竟然知道。 曾凡和黄晨则是不得不在旁边吃狗粮。 “就点这六个吧！”最后韩漠说。 “好好，我喊服务员。”曾凡忙说。 曾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同桌根本就没顾忌自己的喜好。 那时候的男孩子也没有挑食，对于饭馆里的菜只有喜欢和更喜欢的区别。 这六个菜就差不多了吧？ 再多怕是钱不够…… 当然曾凡完全没有怼漠哥的想法，只是面色不善的瞥着黄晨。 进来雅间才刚坐下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丫头就先说话了。 啥叫“随便点”？这里头还有他一半儿的钱呢！问过他了吗？ 忒会哄人开心了。 这可是个劲敌。 方晓晓和韩漠挨着，曾凡和黄晨为了让“大腿”待着更舒服就自动的隔开一个位置，于是六人座的圆桌，曾凡和黄晨不得不挨着，彼此侧眸对视，眼中的敌意像是晴空下“呼啦”劈出的闪电。 曾凡和黄晨彼此敌视的目光明显波及到韩漠和方晓晓这边。 方晓晓看向韩漠：怎么办？ 韩漠一笑，拉起握着的方晓晓的手，放到了桌面上。 “我给你看手相。”韩漠说。 方晓晓目光微睁：你会吗？ “不相信？”韩漠挑眉。 方晓晓立刻把手伸出来。 韩漠满意一笑，一手握着方晓晓的手背，另一手在方晓晓的手心上摩挲而过。 “……智慧线不长，你不是特别聪明，不过运气好，小时候很顺利，这些日子有小波折，可未来会更顺畅……” 听着语气慵懒，像是编的。 可方晓晓却是看得出来他手指划过的每道线都有来历，而且大面上都是对的。 她还记得她借口给他看手相的时候他还一窍不通，现在已经入门了？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在韩漠刚提到“手相”曾凡就顾不上黄晨了。 转眼没几句就看到嫂子把手伸出来，曾凡的眼珠子都发亮。 这手段好啊。 日后泡妞利器！！ 黄晨也转过头巴巴的看过去。 怎么都觉得是自己吃了一碗又一碗的狗粮！！ 宣红酒家的饭菜上的快，很快饭菜上来，热气腾腾的鱼香菜香充斥鼻端，黄晨喜笑颜开。 狗粮终于不用再吃了。 只是黄晨还是见识太少。 当饭菜上来开始动筷子之后，黄晨才知道自己先前吃的狗粮只是开胃菜。 漠哥和晓晓都在夹菜，可不是往自己的碟子里夹，而是夹给对方。 尤其第一筷子还是方晓晓夹给漠哥的。 晓晓喜欢照顾人，之前她和晓晓一起吃饭，晓晓也夹给她，所以作为好朋友，同样坐在桌上的黄晨也被晓晓照顾到。可晓晓才夹给黄晨一筷子菜，黄晨就觉的一股冷风袭来，是漠哥在看她。 冤枉，不是她非要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要回魔都（大更） 黄晨忙向方晓晓投去求救的目光。 方晓晓不愧是好朋友，立刻接收到，转头又给曾凡夹了一筷子菜。 “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就让你请客，谢谢了。”方晓晓说。 “别别，嫂子，别客气，其实我觉得我得谢谢嫂子才对，谢谢嫂子让我有这个机会。”曾凡受宠若惊的端着盘子接过来，只是方晓晓夹的菜才落到碟子上，曾凡就感觉到了熟悉的凉意。 曾凡抬头，正对上韩漠浅笑的面容。 在漠哥身边时间太长，漠哥不高兴还是能感觉到。 曾凡手一哆嗦，碟子差点儿掉到桌上。 “噗噗噗。”黄晨在旁边闷头笑。 好开森！！ 曾凡瞪黄晨。 这丫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 “这是给你的。” 隔着一把椅子，其实自己才是身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方晓晓又给韩漠夹过去一筷子菜。 菜量没有方晓晓给黄晨曾凡的多，可菜色却是最韩漠喜欢的糖醋排骨。 韩漠瞥着方晓晓。 方晓晓笑的绚丽，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惹了他，现在又来讨好？ 韩漠把方晓晓给自己夹的糖醋排骨吃下去。 味道不错，是他能入口的滋味。 只是一块儿糖醋排骨就能收买他了？ 韩漠勾唇，淡淡的轻魅溢出来就有让人目眩神迷的错觉。 韩漠把自己跟前的汤碗一推，正推到方晓晓跟前。 ……这是想让她盛汤。 他们点的六个菜，两个菜能用到汤碗。 上汤娃娃菜，冬瓜丸子汤。 所以他是想喝哪个？ 方晓晓目光示意。 韩漠托腮不语，只是瞧着她。 方晓晓浅浅的吐了口气，把汤碗拿起来。 她先盛的上汤娃娃菜，又拿自己还没有用过的汤碗盛了冬瓜丸子汤，然后两个汤碗都放到韩漠面前。 哪种汤都有，他想喝哪种都可以。 曾凡和黄晨默默的吃着自己跟前的饭菜，眼睛悄悄的往那边瞄。 曾凡：漠哥霸气。 黄晨：晓晓好温柔。 韩漠原本是想小小的刁难下方晓晓，却没想方晓晓这样轻柔似水的解决了。 像是被宠溺的纵容，更好像他是小孩子？ 韩漠眼里变得深幽，霍得往方晓晓那边倾斜过身子，低声问：“你喜欢喝哪个？” 轻侧着的面颊透着的光亮细碎的磨入眼中，方晓晓指向冬瓜丸子汤。 “给你。”韩漠把冬瓜丸子汤往方晓晓那边推过去，还用手摸了摸汤碗的边沿，“不烫，现在可以喝。” 他照顾她的话，她就不会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韩漠抬眸，眸光含润的看着她。 方晓晓都愣了愣。 他让他盛两碗汤本来就是想要给她一碗的么？ 还以为他生气才哄着他，原来人家早就没事儿了？ 就说是小孩子，性情变化快的她这个几十岁的人了都防不胜防。 “谢谢。”方晓晓说，拿起汤匙喝起来。 好喝。 看到方晓晓喝的满足，韩漠也满意的端起自己跟前的汤碗喝汤。 这刻意宠着别人的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隔着一把椅子把韩漠方晓晓分汤碗事件看在眼里的曾凡和黄晨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太撑了。 不止点的菜多，狗粮也多。 还好没一会儿bb机的声音响起。 是韩漠的bb机。 方晓晓偏头一眼就看到了上面一闪而过的一行字：“儿子，给妈妈回电话。” “我去打个电话。”韩漠起身。 “好好，漠哥慢点儿。”拍马曾凡忙说。 黄晨瞥了眼曾凡，悄悄的冲着方晓晓张嘴无声：谁啊？ 贼兮兮的像是要抓住什么人要做什么坏事。 方晓晓无奈，还是偷偷瞧了眼正要从曾凡那边过去没注意这边的韩漠，无声回答：伯母。 哦！ 放心了。 黄晨默默点头。 她才不是多事儿，而是身为闺蜜就是要帮着严防死守。 黄晨的注意再次的落到跟前的饭菜上，只是随后眼角就瞧到曾凡面带可怜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没见过吃东西比男生还多的女生？ 黄晨正要瞪过去，头顶上突的熟悉的发凉。 黄晨抬头，韩漠站在门口温和的看向她：“要不要你陪我一起去打电话？” “不不，我觉得这饭菜可好吃了，对不对晓晓？” 黄晨立刻求救兵。 这回方晓晓觉得自己也没法救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方晓晓对韩漠说。 她只能自己上。 “好。”韩漠弯唇。 黄晨有时候还是很有用。 只是这边刚说完，雅间房门就被敲了。 韩漠正站在门口，随手打开门。 外面正是宣红酒家的老板。 “出去啊？”宣红酒家老板没想到会在门口看到韩漠。 “打个电话。”韩漠说。 “就在楼下！我带你过去？”宣红酒家老板说。 “不用。”韩漠说，“您这是？” “哦，我找晓晓有点儿事。”宣红酒家老板有些局促。 “我正好也想找您呢。”方晓晓已经往门口走，看向韩漠的目光有些歉意。 这正是表现宠溺的好时候。 韩漠笑的温煦清风，摸了摸方晓晓的头，“那我自己去了。” 韩漠先转身下楼。 头顶上意外又被捋，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又都是羡慕高兴，甚至宣红酒家老板的脸上都透着浓浓的欣慰，方晓晓只能腆然笑着和宣红酒家老板一起下了楼。 雅间的房门刚关上，曾凡就赶紧的碰了碰黄晨的手臂。 “刚才这老板的表情你看见了吗？我看着像是有什么要求嫂子啊！” 黄晨嗤了声：“那当然，晓晓厉害着呢！” “怎么个厉害法？”曾凡好奇心大冒。 黄晨瞥他：“你想知道？” 曾凡正要点头，忽的想起来先前和这个丫头的彼此的看不顺眼，眯起眼睛：“你不想说？” “看你什么态度了！”黄晨呵呵笑。 曾凡两只眉毛一高一低的上下一挑，原来的五官都随之变了形，说：“那当然是你想要什么态度就有什么态度了！！” “……” 黄晨看的愣愣的。 这是什么水准的能耐？ 好吓人！ 可又好新鲜！！！ *** 1999年正是bb机风靡的时候，那时候也有手机，可大都是傻大笨粗，所以除了街头巷尾常见电话亭，饭馆里也都有预备，宣红酒家的电话就在收银台旁边不远。 韩漠把电话拨出去，很快拨通。 “小漠，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韩妈的声音里很有些焦急。 韩漠心头一跳，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你爸爸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明天派人来接我们。”韩妈妈说。 “去哪儿？”韩漠愣住。 “魔都。”韩妈妈说。 “……” 韩漠眼前浮现出大年初七爸爸离开的时候说的“三个月内还有好消息”的神情，耳边听着妈妈继续说：“你奶奶病了，听说很严重。” “奶奶是什么病？”韩漠问。 “脑梗，正在医院抢救。”韩妈妈说，“明天周一，我已经跟你们学校请假了……” “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回去。” 韩漠挂上电话。 妈妈的声音好像还在他的耳边回转。 奶奶病了，绝称不上什么好消息。 甚至对韩漠来说还是很不好的坏消息。 那个家里奶奶对他最好，在那个家里能让韩漠感受到亲情的也只有奶奶。 所以他必须去那边。 不管那边的人会说什么。 韩漠唇角一贯弯着的弧度悄然敛去，冷意浮动在身侧四周，如同挂着寒冰冷窖。 一楼银台那边本来负责收费的小姑娘也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 先前还看这个男同学帅帅的，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悄悄的瞅了好几眼，忽然间的这个同学就好好怕。 一楼银台附近霎时的清寂，其他的声音也在此时突出昭显。 “……我觉得可以按照星期几来分别找几样菜为特色菜，也能吸引人……” 是方晓晓。 韩漠原本想要上楼的步子自动的拐过那道隔墙。 半掩着的门内，方晓晓坐在桌前认真的翻看着十几页的装订册。 旁边宣红酒家的老板夫妇不但在认真的听，手里拿着笔还在记录。 方晓晓的头发没有束起来，一边散落在耳边，一边沿着肩膀垂下来，半侧的容颜因为认真而光彩耀眼。 门口的目光没有遮掩的灼热。 方晓晓抬头，看到是韩漠，嘴角扬起来，只是旋即方晓晓脸上的笑意散去，也站了起来。 看到方晓晓站起来，宣红酒家老板夫妇也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韩漠。 宣红酒家老板夫妇彼此对视了眼。 小情侣一刻也分不开呢！ 方晓晓几步走到门口：“你怎么了？” 刚才从雅间分开的时候，韩漠脸上的笑容带着光亮，现在他也弯着唇，可那笑意肤浅的风一吹就能散。 刚才电话里说了什么？ 方晓晓那双几乎能说话的眼里担忧的神色那么的清晰。 韩漠心里就像是“轰”的发出了震荡鸣声。 韩漠一手拉住方晓晓往楼上走，步伐急促。 后面宣红酒家老板夫妇面面相觑。 韩漠和方晓晓上了楼，黄晨曾凡他们的雅间在另一头，韩漠却是拉着方晓晓直接进去了另外一间雅间。 “砰——”关上门。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闭上眼睛 二楼的雅间都挂着厚厚的窗帘，不拉开窗户，打开灯，屋子里就是一片漆黑。 蓦然而来的墨色让方晓晓的眼前有些不适应，只是紧跟着她的后背贴在墙上，那个拉着他进来的人也站在她身前。 低低的呼吸在房门关上黑暗降临的一刻清晰的透出来。 比她的呼吸还要重。 方晓晓能感觉到韩漠比她还要紧张。 既然紧张，他拉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 方晓晓刚开口，眼前那个漆黑的身影弯下腰。 某种预感霍得浮上方晓晓心头。 方晓晓的呼吸一紧，紧跟着那两片柔软就碰触在她的面颊。 她左侧的面颊还散落着头发，唇隔着头发落在她的脸上，那边隐隐的发热。 她顿住。 他也顿住。 方晓晓觉得足有一秒钟，随后漆黑的屋子里像是碰触门把手的声音传来，紧闭的雅间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外面光亮透进来的同时，熟悉的气息再次靠近。 前一刻方晓晓的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忽然间的光亮照过来，方晓晓下意识的歪了下头。 ……那双唇的柔软又一次落到她的面颊。 这一次是她右侧的面颊。 没有头发的阻隔，柔软细腻嫩滑的触觉好像比她的皮肤还要曼妙。 方晓晓这稍许的失神，韩漠已经有些懊恼。 心头的冲动像是冲破了栅栏的猛兽，连他都没想到自己最想要做的竟是她最先对他做的。 可一而再的，都落了空。 他竟都没能亲到她。 霎时间心头汩汩汹涌着的是不甘，恼怒，更或是连他自己也一时分不清的情绪左右，韩漠一手抬起方晓晓的下巴，近在咫尺的盯着她。 “你故意的？” “……” 下巴上略有些用力的力道传过来，眼前男孩儿面颊下的脖颈悄然泛红，些微压低的嗓音也没了先前的胁迫反而是恼羞成怒。 门缝里射过来的光亮让眼前变得若隐若现的清楚，韩漠俊美的面容都萌哒的可爱。 他是想亲她？ 曾经对方晓晓来说像是遥远星辰的人此刻在她的眼前唾手可得。 原本她只是想要感谢他上辈子对她的帮助却不知不觉的和他变得这样的亲近。 他的喜欢，放在上辈子会让她自卑。 放在这辈子却又是诡异的自然。 就好像是一个几十岁的老女人靠着一张假脸在欺骗一个十几岁的青葱俊美少年。 可他的喜欢，她也喜欢。 在他给了她独独属于他的钥匙扣的当天晚上，她还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 梦里发生的太露骨，她都从梦里惊醒。 生理和心理不同的两个阶段交错混乱，她在床上坐了足足有十分钟。 当然学习的繁重忙碌总会淡化太多事情，可当他站在她面前，关切的湿莹目光看着她的时候，那些衍从心理的纠葛就会变得无足轻重，而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也都是顺其自然。 现在过了这么久，他也不过是想要亲她，而已。 方晓晓抬起下巴，让他根本就不用费力就能抬起她的下巴，更甚至她抬的角度比他想的还要高。 韩漠感觉到手指间的柔滑细腻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那张娇媚的面庞就赫然靠近。 或许是从一侧照过来的光影斑驳，又或许是她就在他的眼前弯起唇角带起的弧度别样的诱人，韩漠竟有些愣神。 “你闭上眼睛。”直到耳边轻喃的声音传来，韩漠再度的看向她。 她刚才说什么？ 韩漠眯起眼睛，挑起的眉梢划开的冷意凛然袭来。 方晓晓却是翩然一笑。 笑容像是破冰的春风三月。 随后方晓晓垂在两侧的手臂抬起，就那么亲昵的勾住韩漠的脖颈。 原来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只稍微往前移三寸，就把整个的身体重量压到韩漠的身上。 九十多斤的重量对男孩子来说并不重，可忽然的压力还是让韩漠眸光一顿，手臂也不由揽到了她的腰上。 他要站稳还要防备她极有可能的摔倒。 却不知道方晓晓要的就是他揽在自己腰身上的力道，整个人顺势的往韩漠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好力道正是重一些的一侧一歪。 即便韩漠的下盘很稳，也还是让这忽然的力道推的往后一错步。 方晓晓顺着踮起脚尖，手臂揽到韩漠的脖颈后面，双唇印上了他的。 只是四唇相碰，便只觉细腻柔滑，清甜美妙，回味无穷…… ——“……这次的考试，只有红榜上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可有资格并不代表着你就能参加，就比如咱们文科一班上红榜的同学有七名，可能参加这次考试的只有五个人。现在我就公布下参加这次考试的人名单，方晓晓，彭怀峰，……” 讲台上班主任老师念着人名单，方晓晓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才从刚才的迷离中回神。 那天勉强算是他亲过她过后的转天周一他就离开了学校，他说是去魔都，过几天就会回来。 从他当时的表情还有突如其来的冲动，方晓晓就知道他家里大概是发生了些什么。 上辈子她不记得他在高二的时候有没有请假，可高三他才转校。 现在过去了四天，还没有一个星期，学校里的变化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巴江市一中来鸣县高中招生了。 以提供一些对学校有帮助的便捷为代价，从巴江市下面的地县高中挑选尖子生充实到巴江一中。 提高并保持巴江一中的升学率，更还能以最优秀的师资为尖子生们调整未来高三一年的学习计划，以达到这些尖子生们这辈子最为骄傲的目标——考上他们理想的大学。 是她上辈子的梦。 也是她这辈子的计划之一。 如果韩漠在的话，这次的考试名单里一定会有他。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 在方晓晓的思绪不自觉的又有些散乱的时候，讲台上班主任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最后说：“我念到名字的五位同学做好准备，这个周六早晨在学校集合，然后我们坐大巴去巴江市考试。” 这个周六就去巴江了？ 这么快？ 第一百九十五章 骗人借口 每年巴江市来下属县镇招生的时间都差不多，在下属县镇同学家长的眼中能被巴江市一中选中，那就是一只脚迈进了重点大学的校门，在学校名单公布的当天晚上，方晓晓放学回到食屋帮忙，张红就问是不是来学校招生了？有没有可能被选上？ 原来方晓晓的成绩根本就不作想，现在方晓晓的成绩进步很快，整个食屋都抱着希望。 “选上了，这个周六就去一中考试。”方晓晓说。 “太好了。” 食屋里刘叔他们很高兴，连正好在食屋吃饭的顾客听见也都连声道贺，“恭喜啊！” “这就是大学生了。” “……” 张红很谦虚的说：“只是被选上能参加考试，能考上才有可能。” “老板太谦虚了，能被选上就不是一般学生。” “就是，我可听说你们家晓晓都上了好几次红榜。” “……” 张红脸上也红的像是冒着光：“承您吉言，下回来我给您打折。” “嘿，这回打折不行啊？” “这回您都入账了，没法打折，下回。” “那下回来得记住啊！” “必须。” “……” 妈妈和顾客打着茬，既熟稔又亲切，一点儿客套生疏都没有的气氛融洽。 方晓晓在旁边学生样的乖巧听着。 妈妈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现在妈妈经验老到，原来主要和顾客插混打岔的刘叔都已经自动的退居二线，按照刘叔的说法是妈妈长的和善，就让人愿意打交道。 “慢走啊！” 这个时间食屋已经不忙，妈妈从后面售货柜台出来和和气气的送顾客离开，看食屋里也没有什么人，张红拉着方晓晓问：“你们是去市里的一中，不是在咱们县里考试啊？” “不是。”方晓晓说。 “那你们怎么去？”张红问。 “坐大巴，学校集合。”方晓晓说。 “那就好。”张红说。 做父母的除了希望孩子的成绩好，更关注的是孩子的安全。 有学校老师组织，也算是放心了。 “小漠呢？他参加吗？”张红问。 “他没报名就参加不了。” “那真可惜。”张红遗憾，旋又问，“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 张红瞪自己闺女。 她这当妈的问一句，自家孩子才回一句。 看张红要发飙，方晓晓忙说：“妈，他才走几天啊！有点儿耐性好不好？” “呵，你还以为是我着急呢！！” “……” 怎么看都像是老妈比她还着急呢！ 方晓晓笑笑，转头看向窗户外面已然西落的红霞。 ** 漫天的红霞像是遍布了整个的华夏大陆。 魔都，高大的建筑矗立，在后世繁华的街面上现在正在繁忙的建筑施工。有的已经封顶，有的还在打地基。 黄浦江面像是一条绸带，带动起这颗东方明珠在整个世界绽放耀眼光华。 魔都东郊的别墅区是十几年的老别墅区了，在华夏改革开放之后这边就兴建了两三个别墅区，能在这边购买别墅的都是魔都最早发达起来的那批人，现在有的没落，有的却仍蒸蒸日上，自是毕竟年头见老，新成长起来的富商们看中了几十里外的另一处，这边居住的也大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养养花种种菜，墙上爬着的爬山虎蔷薇沾点上绿色富贵。 “注意，右滑步，上勾拳，好——” “不错！继续！” “……” 随着低沉高昂的声音从并不大的训练房里透出来，挥洒着汗水的喘息也渐次的加重。 半个小时之后，训练房门打开。 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身强体壮，穿着外套都能看出来双臂鼓出的肌肉，面颊上还有络腮胡子，更显得眼睛炯炯有神。另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头发大概是洗过，凌乱的贴在脑门上，白皙的面容透着运动后的红润，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是干净清爽的如同美玉，那个少年正是韩漠。 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和韩漠说话。 “你这练的不错，这才两次吧，就比你爸当初练两个月的水平都强。”中年人说。 “是龚叔您教的好。”韩漠笑着说。 少年微笑的时候，天然清纯的像是没有任何的污染。 老龚都觉得自己刚才教的太狠了。 可这个少年又都扛了下来，还超额完成。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其实说的是这个意思？ “我教的是一方面，还是要你学的认真，你爸也让我教过你家里的其他几个，都没有你强！加油吧！”老龚拍了拍韩漠的肩膀。 韩漠点头：“我明白。” “那行，别送了，我走了，过几天我再来。”老龚摆摆手。 韩漠还是坚持送老龚到了别墅门口，看到老龚上了车，韩漠才回去。 老龚从车上的后视镜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这些贵圈里的子弟学这些所谓的“礼贤下士”个个的都不错，可那都是做给别人看，要不就是看潜力股弄个好交情，跟老韩这些年的关系他是没什么要求讲究，可这送他到门口的孩子们这个还是头一个。 外头养的和家里头的可能就是不一样。 希望以后别变个人儿就好。 随着车子远去，茂密的树木挡到后视镜，只看到弯曲的小路。 韩漠回头，别墅的大门自动的关上，像是隔断了外面的一切。 别墅大门正对着能并排三辆汽车的大路，韩漠走的是一条穿梭而过的鹅软石小路，小路穿过花园，从假山后面过去就是他暂时住的房间楼下。 韩漠刚走到假山下面，就听着假山另一侧传来说话的声音。 “……奶奶挺好的，就是老人家的老毛病。你不用回来，行了，就是咱爸骗那个回来的借口……” “哦，那个啊，弱，就是个小毛孩儿，不用理他，放心，这边有你哥在呢，还能让他翻了天？” “他妈妈啊？别提了，就是金丝雀，你觉得外头的能有咱们老妈一丝半点儿的本事？等你暑假回来就都知道了。” 电话挂上，四周静寂下来，假山那边的人正要走，忽的感觉到异样。 “什么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早有准备 韩漠从假山后面站出来。 假山前面，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拎着最新款的手机，同样俊美并不逊于韩漠的面庞颇有几分玉树临风。 看到韩漠，他并没有几分惊讶，低垂着的眼睑居高临下的瞧了眼，转头又抬头看向不远处别墅角楼。 那边正是韩漠居住的屋子。 显然那人看出来韩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前面有路你不走，还真是拿不出手。”韩荇毫不客气的嘲讽。 韩漠扯了下嘴角：“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就是你家里的风范了？” 韩荇好笑的说：“你不是听见了？”言外之意他也就不算“背地里” “再说什么是‘你家里’？你别忘了，你也是姓韩的，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韩荇瞥了眼韩漠，施施然的离开了。 韩漠一直淡淡弯起的嘴角绷起来，冷然的看了那边一眼，转身隐进了后面的阴影里。 那边有一道门，门不大，正好容一个人过去。 韩漠直接上了三楼。 他的屋子就在三楼。 比原来在鸣县的屋子要大两倍。 里面两个套间，卧室，书房，还有洗手间浴室。 韩漠径直走进书房，书房四面墙，一面墙改成书架的样子，上面全都是各式的书籍，书桌就摆在书架前，灯笼式的台灯古香古色，优雅典致。 书桌上也比韩漠原来用的大一倍，卧室与其他地方和他原来住的地方没有一点儿相像，唯一一样的是他书桌上的书架上摆着的书。 和他在鸣县的家里书桌上摆着的一样，只有翻开才知道并不是他曾经读过的那些书。 他来这边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这个书架。 是韩嘉晟特意准备的。 韩荇是韩嘉晟的长子，魔都大学毕业，现在在韩嘉晟的公司工作，韩嘉晟还有个女儿在首都上学，现在大一。 来到魔都，韩漠是第一次见到韩荇，韩荇对他却不陌生，在饭桌上夹给他的菜都是他不讨厌的。不用提醒，他就知道韩荇打听过他。 不过从韩荇看他的眼神韩漠还是能看得出来，韩荇打听的应该是他的妈妈，对他，韩荇只是顺手。 今天韩荇说的这些，他早就有准备会听到。 就像是韩嘉晟跟他讲的：对韩荇，你不用太尊重，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当爸爸的都这么说，那也就是面子上的关系。 他的奶奶的确是病了，脑梗，只是对韩家来说抢救及时也并不是别人家里以为的那么严重。 韩漠觉得他和妈妈就是被韩嘉晟诓过来的。 韩嘉晟半个月之前离婚了。 按照韩嘉晟的说法，就是他想要给妈妈一个婚礼。 韩嘉晟辛苦挣扎了那么些年，这回韩嘉晟终于离婚了。 商业利益上的驱使才是大部分豪门联姻与否的重心。 那边重心往琼岛和东南亚转移，韩家则是要转向内地和港城。 理念不同，又彼此之间没什么感情，离婚也是势在必行。 妈妈很高兴，性情也比原来更好。 刚来那天爷爷还板着脸，这才四天，爷爷和妈妈说话的时候脸上也都带着笑纹。 能和韩嘉晟有一个婚礼，是妈妈的愿望。 现在这个愿望就在眼前。 韩漠看了眼墙上的挂表，随手的翻看了几眼桌边上摆着的时尚杂志，进去卧室里换衣服。 很快韩漠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下来，深蓝色的上衣，卡其色的裤子，简约大方。 一楼大厅一侧是休闲花厅。 花厅另一边连着厨房，厨房里已经飘出来香味儿。 负责做饭的帮佣在厨房里忙碌，妈妈则在一旁打打下手。 “妈——”韩漠打了声招呼。 韩妈妈眼中一闪，本来就美丽的面庞因为欢喜更娇艳动人。 “你来了，去先歇一会儿。”韩妈妈走到厨房门口对韩漠示意。 韩漠转头，在花厅另一头的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韩嘉晟的爸爸，他的亲爷爷，现在韩家背后仍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你在家的任务就是陪着你妈妈，还有哄爷爷奶奶开心，爸爸相信你会做的很好。”韩嘉晟这么和韩漠说的。 韩妈妈显然当成了圣旨。 韩漠弯唇，转身走向花厅。 花厅里的韩老爷子正在下棋，端坐着身子，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棋盘，只是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的时候，韩老爷子的嘴角明显弯起来。 “爷爷好。”韩漠站在韩老爷子身后说。 韩老爷子鼻子里“嗯”了声，韩漠很自然的坐到了韩老爷子对面。 “……” 韩老爷子抬起眼皮瞧了眼韩漠。 紧绷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有眼底有暗光划过。 这身衣服不错，比他老子，他儿子这个岁数的时候精神多了。 韩老爷子嘴角微不可微的弯了下，又低垂下头拿起手边上的棋子一副要下棋的动静。 “爷爷，您一个人下啊？我陪您好不好？” 韩漠目光晶亮殷殷的看向韩老爷子。 韩老爷子背脊霍得挺直，声音也直震屋顶：“好，你让我三个子。” “没问题。” “……” 花厅里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下棋声，厨房里韩妈妈探头看着那边对弈的爷孙两个，也笑颜如花，旁边在韩家待了许多年的刘妈看了眼，感慨的说：“老爷子可是有阵子没下棋了，这回好了，总算是能过足瘾。” 韩妈妈刚来这个家，可不管是亲眼看见还是听韩嘉晟说也知道家里晚辈很多，时常有孩子过来陪老爷子老太太聊天，这几天她就见过了嘉晟妹妹家的孩子，韩荇，连邻居家的老爷子都来串门两次了，老爷子又怎么会“有阵子没下棋”？ 只是韩妈妈也不好问，只能说：“小漠也喜欢下棋的。” 刘妈笑了笑。 她说的“下棋”可不是这位新夫人以为的“下棋”。 很快花厅里就传来了老爷子的惊呼：“怎么能下到这边，不行，这步棋当我没下。” “小漠啊，你看看你这个棋子应该放到这边吗？对对，放到那边正好。” “我怀疑你趁我老眼昏花换棋子了！” “……” 厨房里帮忙的韩妈妈额角微抽。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输你赔 “呦？爷爷下棋呢？” 花厅门口惊讶声，韩荇走进来。 “小荇啊，快过来坐。”韩老爷子招手。 韩荇笑呵呵的坐到韩老爷子旁边，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衬着他的面容似乎比坐在韩老爷子对面的韩漠还要年轻几岁。 韩荇瞧了眼棋盘，啧啧了声：“爷爷，您这要输啊！” 韩老爷子嗬了声：“你就在这儿看着？” “那怎么行！”韩荇对韩漠说，“小漠，爷爷岁数大了，精神不太好，我在旁边给爷爷支支招，没问题吧？” 韩荇笑容满面，说的话也让人生不出丝毫的不舒服。 “没问题。”韩漠说。 “爷爷？”韩荇冲着韩老爷子挤挤眼，韩老爷子咳嗽了声，脸上的得意却是都已经掩不住了。 “到谁了？”韩荇问。 “到爷爷了。”韩漠说。 “哦，爷爷，我看我们走这一步吧。”韩荇建议。 “好。”韩老爷子痛快的同意。 韩老爷子下完，轮到韩漠，韩漠落子。 韩荇指向某个地方，韩老爷子马上把棋子落到那个位置。 “……” 彼此几番棋子落停，韩荇忍不住瞧了眼韩漠。 看棋如看人，韩漠下棋够利落啊！ 看着攻势不强，可如果不防备说不定就会吃大亏。 韩漠就好像感觉不到对面韩荇的目光，继续执子下棋。 别人都说看棋路就能看出来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韩漠觉得是人云亦云，未必可信，韩嘉晟说过韩家能有这样的底子全是爷爷白手打拼出来的，可爷爷的棋术，刚来那天他就知道很臭。 于是与其说是韩老爷子和韩漠对弈，不如说是韩漠和韩荇的对弈。 只是才过了十多步，韩老爷子就有了不同意见，把棋子下到了自己想要下的位置。 “爷爷，这边走的话，可能会输。”韩荇提醒。 “你不是给我支招吗？”韩老爷子瞥他。 意思是有你在还输，那就是你的问题。 韩荇嘴角一抽。 有时候爷爷的小性儿耍起来他也只能服。 “那行吧。”韩荇也只能这样说。 于是好不容易有些占上风的棋局很快就因为韩老爷子的恣意妄行再次的落入下风。 韩老爷子也看出来了，手里捏着棋子不下，转头看韩荇。 韩荇只能再次指点。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韩荇也不得不绞尽脑汁。 韩嘉晟进来看到的就是韩漠和韩老爷子对弈，旁边韩荇给老爷子支招的情形。 老爷子看到韩嘉晟还冲着韩嘉晟招了招手。 “玩儿什么这么开心？”韩嘉晟问。 “我要赢了。”韩老爷子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 “厉害啊！”韩嘉晟称赞，却是瞧了眼韩漠和韩荇。 老婆可以娶，可以离，但骨血都是自己的。 当父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子女和睦，家宅安平。 彼此面子上过得去是基本，能哄着老人开心就是孝心了。 “哈哈，是这两个哄着我呢！”韩老爷子也很清楚，笑着指了指身边那两个。 “应该的。”韩嘉晟说，视线也在花厅里游弋。 不远处韩妈妈的身影出现，冲着他温婉一笑。 “我过去一趟。”韩嘉晟眼里明显一闪，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过去。 韩老爷子看在眼里。 原来这看到老婆就忘了父亲的情形从没有过。 看得出来韩嘉晟很喜欢现在的这个。 韩荇嘴角轻弯着，眼底冷意闪过。 原来他从没有对他的妈妈这样过。 韩荇睇了眼韩漠。 韩漠低头看着棋盘，恍无所觉。 晚上六点半，全家人在一起吃饭。 韩老爷子，韩老太太坐在正位上，韩嘉晟，韩妈妈在左首，韩漠，韩荇在右首。 六个人，六盘菜，有鱼有肉有蔬菜，在这样的家里已经算是节约了。 “不错，很好吃。”韩老太太从刘妈嘴里听说了韩妈妈在厨房帮忙的事儿。 自从小漠的妈妈来了之后，每顿饭都会在厨房帮忙。 原来嘉晟的那个从没有进过厨房，韩老太太也记得小漠妈妈同样是不是会做饭的，可小漠长这么大，一点儿也不比跟在爸爸身边的几个差，小漠妈妈就做的很不错，现在过来这边不管是一时假装很还是本来性子就是这样，这几天的举动，韩老太太就很满意。 “您喜欢就好。”韩嘉晟说，又给韩老太太夹了一筷子韩老太太喜欢的鱼肉，“高蛋白，低脂肪，对身体好。” “好好。”韩老太太高兴的眼睛都快眯起来。 不管哪个做了多少，都不如自己儿子给自己夹的这一筷子鱼肉。 韩老爷子没说话，咳嗽了声。 韩嘉晟笑着给老爷子也夹了一块鱼肉。 韩老爷子哼了声把菜夹起来，韩荇在旁边无奈摇头，韩漠嘴角弯起来。 韩老爷子眼角瞧到，莫名的觉得自己骨子里一家之主的威严被挑衅，韩老爷子匆匆的咽下去鱼肉，说：“这个周六一家人吃顿饭！” 韩嘉晟一顿，点头：“好。” 韩老爷子说的一家人就不止是他们这一家，还有他的哥哥和妹妹。 韩妈妈看向韩嘉晟，眼底有些担忧。 刚来的那天喊妈妈们见过那兄妹两个，那兄妹两个嘴上没说什么，可看她的眼神连小漠都看得出来。 小漠说：“如果没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就走吧。” 是嘉晟留住了她。 桌子下面韩嘉晟握住韩妈妈的手，韩妈妈的心霍得安宁。 旁人看不到桌下的动作，可韩嘉晟眼中的坚定已然是韩妈妈最大的安慰和依靠。 韩漠瞧了眼就继续吃饭。 是韩嘉晟说的，有他在，不用他这个儿子做什么。 晚上八点，韩漠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拨通了桌上的电话。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方晓晓接起来。 “喂？很准时啊！”方晓晓说。 “你也很准时。”韩漠说。 韩漠离开之前约好了两天打一个电话，周二打第一个电话定下的晚上八点，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打电话。 “你奶奶的身体怎么样？”方晓晓问。 “还好。”韩漠说。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方晓晓问。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能做主 话筒另一头女孩儿的声音像是细碎的珍珠顺着轻潺的流水跳跃着往耳朵里窜，更还沿着零星的缝隙钻向骨髓。 全身都痒的发麻。 韩漠挺直了背脊，手里的话筒靠近唇角，但见樱红的唇瓣轻启，飘渺的声音流淌进另一头方晓晓的耳中。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 “……” 方晓晓觉得耳朵里一阵的发软。 本来她就是顺口一问，可他说的话连音节里都像是带着钩子。 心里头不自觉的就发麻发痒。 她当然是想他越早回来越好。 可他能做主？ “奶奶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方晓晓说。 韩漠弯唇。 奶奶的身体，好着呢！ 刚才吃鱼肉就吃了6块儿。 “这几天学校里有什么事儿吗？”韩漠问。 “你怎么知道？学校里还真是有件大事儿，巴江一中来咱们学校招生了，我有资格参加考试。”方晓晓说。 韩漠目光一凝，想到了方晓晓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恭喜你啊！”韩漠说。 “只是能参加考试，能不能考上也还是未知数。”方晓晓说。 “你是在质疑学校红榜？”韩漠挑眉。 “不是，我是想万一我考上了一中，就不能和你一个学校了。”方晓晓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她的愿望是一中。 而他以后也一样会是转校。 注定的分离会比其他相恋的高中生们更早到来。 或许那颗遥远星辰当真只是擦肩而过，可也是美好。 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方晓晓状似轻松，韩漠目光却是一沉。 原来他没想过会离开鸣县，即便她的愿望是一中，鸣县和巴江也只是几十里地的距离。 而现在却很可能会是几百里的迢远。 “过几天我就回去。”韩漠说，目光也落到桌上的台历上。 “……” 少年的断然隔着电话传到方晓晓的耳朵里。 方晓晓忍不住扬起嘴角，她说：“其实不用着急，这个周六就考试，你记得给我加油就好。” “周六？”韩漠怔顿。 “怎么，那天你也很忙？”方晓晓听出了异样，问。 “是。”韩漠说。 方晓晓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互相加油！！” 女孩儿轻快的声音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笑颜。 初到这陌生的繁华之地，短短几日见惯了奢侈为常，也遭受嘲讽冷意，全身上下都如同是绷着一根弦，即便明白他身前有那个高大的身影在，他还不用面对太多的艰辛困难，可他又明白自己想要的从不是靠别人帮忙施舍，而是靠自己。 这个周六，对妈妈来说是一道关卡，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 家里的繁杂，他没有告诉她。 就如同她家里也是他意外才获悉。 可能听到她这样说。 感觉很不错。 韩漠嘴角也不由的弯起来。 “好。” “……” 电话挂上。 韩漠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到台历上。 刚才他看的是周六之后的日子，现在他看的就是这个星期六。 ** 时间转眼就到了周六。 闹钟还没有响，方晓晓就醒了。 张红早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饭，虽然嘴里没有说“加油”，可眼里殷殷的视线全都是“晓晓，妈妈相信你。”“一定要考上”云云。 方晓晓没有说什么，只是努力的把妈妈准备的饭菜吃下去。 除了她，还有几十个同学的家长都在做着和张红一样的事情。 自古父母恩，就是最难报。 一早方晓晓就到了学校，和同学们一起乘坐大巴前往巴江市。 一个小时的路程，平缓而宁静。 大巴里的同学们只偶尔往窗户外头看，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看书学习。 学校里的老师说了，这次参加考试的同学足有五百名，都是下面各级县镇的优秀学生，而巴江一中录取也只有一百名，五比一的比例，也就是说现在大巴车上的同学们只能录取百分之二十。 鸣县高中被选上的同学们都是上过红榜的优秀学生，高二的课程相对不是那么紧张，都抱着高三的时候拼命一争长短的心思，可现在拼命的时间提前，每个人只能分秒必争，方晓晓也是一样。 一个小时转眼，车子停在巴江一中门口。 和鸣县的大巴一同到来的还有另外几辆大巴，还有几辆大巴早就到了。 巴江一中的校门口比一般大学的校门口还要宽敞，正对着的就是一座喷泉还有主教学楼。 喷泉正喷着晶莹的泉水，乡下小镇来的同学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巴江一中的老师们站在校门口，还有手臂上带着“执勤”臂章的同学笑容满面的迎接。 录取率再低也意味着五个同学里面有一个会成为他们的同学。 几百名的同学和老师从校门口进去，方晓晓和其他同学一样站在喷泉前停留了几秒钟。 别的同学看的是喷泉。 方晓晓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变得淡定从容。 这次只是她这辈子要走的历程之一。 她会成功的。 九点，考试开始。 前来考试的各学校同学错开考试，坐在考座上，前后左右的同学彼此都不认识，方晓晓所在的教室鸣县高中同学只有两名，还都是男生。 讲台上两名监考老师，老师们都戴着眼睛，笑呵呵的让同学们觉得比自己的老师都亲切和蔼。 “同学们不要紧张，只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就可以。” “这里不赞同作弊，实在不会的也可以看看旁边同学的，只要人家给你们看。” “……” 同学们的笑声哄然，教室里的紧张竞争感也散了大半儿。 考卷发下来。 老师们就站在教室门口聊天，那感觉好像是真的随同学们的意。 考试铃声响起，同学们开始在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班级。 老师们的眼睛却是霍得转过来，镜片后面都闪着光。 方晓晓埋头，笔下不辍。 几乎同时远在近千里外的魔都，那幢熟悉的别墅内，也已经忙碌起来。 韩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二十多口人，有的忌口，有的喜恶，每个人的口味都要照顾到，天还没亮就要把菜都准备好，这个时间有些时候长的菜都已经在锅里炖着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都在考试 韩妈妈早晨七点就在厨房帮忙。 因为是要准备一家子的菜，在厨房的厨师帮厨足有四五个。 韩妈妈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惊讶。 原来韩家也时常的有家人聚会，那位韩家的女主人，手握着韩氏集团命脉的韩嘉晟总裁夫人从没有进来帮忙。 总裁夫人穿着得体的衣服，雍容华贵的站在门口微笑的说：“今天辛苦你们了。”就已经是最亲切的表现。 那位总裁夫人已经是前夫人，这位据说是韩总裁的新夫人。 豪门里的弯弯绕太多，可不管怎么样这位夫人出现在这里，他们也都恭声打着招呼。 “夫人好。” “……” “你们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韩妈妈问。 “没有，我们这么多人了，没问题。” “就是。” “……” 韩妈妈温柔笑道：“我相信诸位，只是我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做心里总也过意不去，哪怕是给我一棵菜洗一洗？” 韩妈妈温软的话让厨房里的几位了然一笑，在这幢别墅里时间最长也是最得两位老人家喜欢的刘妈说：“赶紧的给咱们夫人来几颗香菜，不然夫人都没借口跟咱们在这边聊天了！” “就是，赶紧的。” “哈哈！” “……” 嬉笑着的声音在厨房里飘开，透着窗户传到后面的楼梯。 楼梯上，韩老太太正往下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笑声，韩老太太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忽然间的想到了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在厨房里和刘妈他们说说笑笑的场面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太闹了，回头惊了老太太，你们谁负责？” 一道冷声在厨房门口响起。 身材有些微的发福却正是丰满的女子站在门口。 一身黑白分明的小西服裁剪得体，画的精致美丽的面容面带不悦，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在厨房里的声音霎时清静下来之后，又淡淡的瞥了眼站在那些人当中的韩妈妈。 “老人家需要安静，她刚来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是故意的不提醒呢？” 听着像是在说厨房里的刘妈等人，可却是长着耳朵都能听明白实际上说的是韩妈妈。还在暗指韩妈妈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让他们难堪。 韩妈妈脸上的笑容发凝，可还是走出来，温声问：“嘉美，你喜欢吃什么？” 韩嘉美眼角一沉，她很想说“别喊我嘉美，我和你没这么熟”，可想到自己那个掌握着家里大权的哥哥，冷笑着说：“原来的嫂子可是都知道。” 遂瞥了眼韩妈妈，韩嘉美转身离开，高跟鞋“蹬蹬”的声音转瞬渐远。 韩妈妈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转身还是温和浅笑的模样。 “对不住，刚才是我的不是。”韩妈妈说。 厨房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刘妈站出来说：“跟您也没关系，她就是这个性子。” 看到刘妈说话，也就有人接口说：“其实上一位哪儿知道什么啊，都是我们说的。” “就是……” “……” 厨房里低声说着话，传到外面就更是隐约不清。 隔着屏风，韩漠静静的站在那边，寂然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神色。 忽的韩漠转头，身后站着一位老人，正是韩老太太。 韩老太太冲着韩漠招了招手。 韩漠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扶着韩老太太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魔都的天气要暖和一些，花园里已经开了一簇簇的鲜花，锦簇明亮，整个园子都变得富丽堂皇。 韩老太太示意韩漠坐在她身边。 “怎么想的？”韩老太太问韩漠。 韩漠沉吟：“是因为我不争气。” 韩老太太眼里一闪。 她没想到这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这话又是让她老太太听着高兴。 “那你想怎么做？”韩老太太问韩漠。 韩漠定定的看向韩老太太，说：“就当我是在考试。” *** “铃铃铃——” 巴江市一中校内的下课铃响起。 同学们络绎的交卷离开教室，在门口的老师们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张餐券。 巴江市一中校内有食堂，一张餐券就能在食堂内吃一顿简餐。 巴江市辖内住校的高中不在少数，可巴江一中作为老师同学们最羡慕的高校，即便是各个学校的老师们也想要看一看一中的食堂和他们学校的食堂有什么不一样。 巴江市一中的食堂有七八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有三个食盘。 也就是说至少有二十多道菜可选。 中间是吃饭的桌椅板凳，远远的看着足有几百张。 老师同学们拿着餐券进来，窗口的大师傅给盛上饭菜，三菜一米饭还有一汤的标准配置。 荤素搭配，还有小排骨。 “好吃。” “真是比咱们学校好太多了。” “我现在就想来一中上学。” “想来可来不了，下午还有考试呢，好好考吧！” “……” 方晓晓和同样来此鸣县高中的同学坐在一起吃饭。 食堂里很空旷，同学们的议论声只要距离近一点儿都能听得见。 巴江市一中食堂很大，菜的种类也多，味道还可以，更重要的是价钱便宜，基本上一般家庭都能承担的起来。 其他学校的学生只来这里参加一天考试，其他的东西没办法体验评价，只有食堂最明显。 连食堂都这么好，巴江一中肯定会更好。 虽然事实相差无几，可这宣传也未免太明显。 不过同学们都这么说，方晓晓也随声附和。 不管怎么样，巴江一中也是她想要进入的学校。 “方晓晓。” 餐桌对面坐过来一道人影，方晓晓抬头，发现竟是这回来这边的学校带队老师。 “老师好。”方晓晓说，“老师，您吃了吗？” “吃了。”老师说，“我问你，你觉得上午怎么样？” “挺好的。”方晓晓说。 老师点头，实际上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刚才已经问了好几个同学，都说考的不太好，这好不容易总算是碰上一个回答不一样的。 “加油，下午好好考，再接再励。”老师说。 “嗯。”方晓晓点头。 老师满意，又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韩漠不在，不然……”肯定又是一个考的好的。 方晓晓笑了笑。 虽然韩漠不在，可现在这个时候他或许也在考试。 第二百章 讨人喜欢 魔都，韩家。 阳光高照。 韩家的花厅内菜香飘逸。 韩家家宴分为两桌。 韩老爷子韩老太太正位，旁边是膝下的三个子女，长子韩嘉诚和妻子秦苗苗，次子韩嘉晟和他好不容易带来的芊羽，小女儿韩嘉美和她男人司徒丰。 秦苗苗的父亲是退下来的干部子弟，年少的时候和韩老爷子关系不菲，也就把膝下喜爱的女儿嫁了过来，韩嘉诚对秦苗苗很喜欢，即便是在老爷子这边吃饭，韩嘉诚也都是夹着秦苗苗喜欢的菜。 司徒丰是和韩家一样都是商界巨头，当初联姻是门当户对，这几年司徒家远不如以往，在自家里韩嘉美的性子也越来越娇纵，不过在韩老爷子这边韩嘉美还是很乖巧，司徒丰也难得挺起男人的脊梁。 另外一桌就是晚辈们，韩嘉晟的两个儿子，韩荇和韩漠，韩嘉诚的长子韩久来，次子韩久华，小女儿韩培培。韩嘉美的龙凤双胞胎司徒鸿，司徒靓，还有小儿子司徒若。 韩久来比韩荇大一岁，也在韩氏集团工作并担任市场部经理一职，韩久华和韩嘉晟的女儿韩丹一样在首都上学，韩培培和韩漠同岁，长的精灵古怪的很可爱。 司徒家的司徒鸿司徒靓两个和韩漠也是同一年的，小儿子司徒若最小，上初三，长的很像韩嘉美，甜言蜜语很讨韩老爷子和韩老太太的喜欢。 “上回见外公外婆的时候，我看外公外婆还有白头发呢，这才过去多久啊，从我这边看外头外婆头上一根白头发都看不到。外公外婆，你们每天都吃的是什么啊？怎么能越来越年轻？回头等我七八十岁了跟外公外婆站在一起，别人再把我当成外公外婆的哥哥怎么办？”司徒若一脸清纯稚嫩的小脸儿满是苦恼。 “哈哈哈！” 韩老爷子和韩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 在座的韩嘉诚韩嘉晟还有韩嘉美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个年岁，谁都听得出来小家伙刻意的恭维奉承。 大人这么说，听着难免厌恶。 小孩子这么说，即便生硬也透着灵巧可爱。 何况又是夸自己的外公外婆，怎么说都不过分。 韩嘉美挑眉，眼里都透着得意。 “哎呦呦，我们家的小若若在家可是不知道怎么被你哥哥姐姐欺负的吧？连你外公外婆这边的菜都惦记着呢？快，把这碟子菜给端过去，我记得小若若喜欢吃来着。”韩老太太说。 “还有这个。”韩老爷子也指了一碟子菜，笑着说，“赶紧的给这个小猴子端过去，别回头我这老头子还得喊他一声‘哥’。” “哈哈！” 两张桌上笑声再次传来。 旁边的刘妈等人把菜端到旁边桌上，还特意的摆放到司徒若跟前，“多吃点儿。”刘妈说。 “……”司徒若小脸儿霍得通红。 看到小孩儿红了脸，花厅里笑声更大。 韩嘉美扬起唇角：“哎，这孩子就是在意他的外公外婆，我这头上都不知道长了多少根白头发了，人家连问都没有问过，真是想想都让我这个当妈的难过……” 韩嘉美的哀怨还没有摆出来，司徒若就喊：“妈妈有哥哥姐姐呢，我只管外公外婆。” “……” 童音落地，笑声再次的冒出来。 韩老爷子韩老太太笑的泪花都出来了。 两位老人家身边有照顾的人，还有儿子女儿，真的有什么的话孙子孙女都用不上，更不要说是外孙子，可外孙子说出这话来，就让老人听着窝心。 “小美，你家若若好啊，可比我家的强多了。”韩嘉诚说。 韩嘉诚没掩着声响，旁边桌上韩久来似乎是听到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孩子小的时候都有意思，等大了就不省心了，就跟我们那时候一样。”韩嘉晟说。 “就是我们这岁数说不定也不省心呢。”韩嘉美不凉不淡的说。 韩嘉晟看了眼韩嘉美，韩嘉美目光一闪，转头和芊羽笑盈盈的说：“我收回先前说过的话，嫂子准备的这顿饭真的不错。” 芊羽微笑：“我只是帮了帮忙，主要还是刘妈他们辛苦。” 韩嘉美眼底一闪，笑的更亲切：“嫂子真是谦虚。” “我是真心这么想，嘉晟知道我，我根本就不会做什么。” “……” 主桌这边转眼有些刀光暗闪，轻巧灵便。 孩子们的桌上还是在嬉笑着先前刘妈说的那句“多吃点儿。” 小若若说了以后怕被人当成是外公外婆的“哥哥”，所以刘妈就让小若若多吃点儿，别变得那么老吗？ 尤其是韩培培笑的趴在桌上都快直不起腰来。 只是坐在司徒若旁边的司徒鸿司徒靓两个瞪着小若若。 “你是找打呢！” “回去抽你的皮。” 自己在外公外婆跟前讨好就算了，还踩着他们上！ 司徒若嘿嘿的笑着：“我这不是看哥哥姐姐眼馋那边的菜嘛，看看外公外婆让人端过来的不就是哥哥姐姐最喜欢的吗？” 司徒鸿司徒靓瞥了眼司徒若：“算是你还有点儿良心。” “再有下次，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 司徒若嘿嘿的笑。 司徒鸿司徒靓不理司徒若，两个几乎一起拿起筷子夹菜，然后好巧不巧的夹到同一块儿肉上。 司徒鸿看着司徒靓：“这是我的。” “我的。”司徒靓道。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让步。 旁边司徒若眨巴着眼睛转头看到韩漠正看着自己，司徒若嘻嘻一笑：“漠哥哥，你比我辛苦多了。” 韩漠还没说什么，韩荇冷笑：“小家伙，你找打呢？” 韩荇睇着他，身上的冷意迸出来，司徒若缩着肩膀埋头不敢说话了。 “噗噗！”笑声传来，是韩培培。 韩培培瞧了眼转头就像是鹌鹑一样的司徒若，抬眼定定的看向韩漠：“漠哥哥，你是咱家里长的最帅的小哥哥。漠哥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韩培培像是随意的问，旁边韩荇转头看过来。 韩漠弯唇，笑的温和隽美的没有丝毫的威胁：“没有。” 第二百零一章 学习有用 “不会是有女朋友，漠哥哥害羞，不好意思说吧？”韩培培眨着眼睛娇笑。 “不会。”韩荇瞥了眼韩漠，“小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便是年岁小也不能在外面随随便便的坏了韩家的名声。” 近乎训斥的语气让桌上的气氛都有些凝。 韩漠还是淡然浅笑的无害模样，眼底有些凉。 “我觉得是挑花眼了。”司徒若忽的冒出来一句话。 韩荇看过去，司徒若又缩回头。 看司徒若吃瘪，司徒鸿司徒靓笑了。 “那小地方有什么能挑的？咱们魔都才是人杰地灵，想要什么样的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找，绝对千娇百媚。”司徒鸿拍着胸脯，说到最后还挤了挤眼睛，小脸儿上故意流露出来的猥琐只让人想要笑。 “太差了可不行。小漠是咱自家人，别把那些歪瓜裂枣的介绍过来。”司徒靓说。 “那当然了！”司徒鸿保证道。 “你们别瞎说，漠哥哥的学习可好了，年年都是第一，回头学习被你们给带下去，二叔会生气的。”韩培培说。 “咱们家人还用学习？什么硕士研究生都是假的，真本事才是真的。”司徒鸿不以为意。 “你的真本事就是泡妞。”司徒若小声说。 “羡慕啊？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司徒鸿冷嘲。 “哈哈。” 司徒靓韩培培掩着唇笑。 “好了。”在座最大的韩久来开口，“专心学习还是有好处的，小漠，别管他们几个说什么，你原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至于大学想上哪个到时候说一声，我和你荇哥都能帮忙。” “没错。”韩荇点头。 “谢谢两位哥哥。”韩漠说。 “一家人，应该的。”韩久来说。 韩荇瞧了眼韩久来，也扯了下嘴角点头。 旁边桌上韩嘉晟兄妹几个彼此说着话，这边桌上孩子们的动静都在他们的眼里，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满意，韩老爷子韩老太太也笑盈盈的，韩老爷子说：“这回叫你们过来也是跟你们说一声，下一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嘉晟和小羽就定在那天了。” “好，到时候我们肯定来！”韩嘉诚说，身旁的秦苗苗也点头。 “二哥的大喜日子嘛，没问题。”韩嘉美说。 “嫂子，我敬你一杯，恭喜啊！”司徒丰敬酒。 “谢谢。”韩嘉晟举杯，芊羽随同一起。 “……” 杯盏碰到一起，清亮作响。 吃过了饭，各自散去。 韩嘉晟也接到电话去了公司，韩老爷子韩老太太去午休，韩漠正要上楼。 “小漠。”韩妈妈唤住，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妈。”韩漠说。 韩妈妈拉住韩漠的手：“今天你爷爷奶奶很高兴，刚才他们走了，爷爷奶奶一直跟我说你很好，还说你很有你爸年轻时候的风度。” 他是韩嘉晟的儿子，当然有他身上的影子。 不过妈妈高兴就好。 “那就好。”韩漠说，也笑的温厚软儒。 看儿子和原来一样的乖巧，韩妈更高兴，不过旋即也想到了先前在饭桌上她有一下没一下听到的那些话，“小漠，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被他们影响。” “哪些？”韩漠问。 韩妈妈看着儿子，迟疑：“就是那双胞胎说的……” 韩漠脸上的笑容都要撑不住了。 他是不是在妈妈眼里太软弱了？ “我知道，现在学习为主。”韩漠说。 “那就好。”韩妈妈也放心了，这些日子听刘妈她们讲的那些下面小地方到了魔都这种大城市受不了繁华奢靡变坏的孩子比比皆是，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上后尘。 “你也累了吧，去休息吧！”韩妈妈说。 “好。” “等一下。”韩妈妈想到重要的事儿，“你爸爸的意思是下周就在这边上学，学籍都给你弄好了，就和司徒鸿他们一个学校。”韩妈妈说。 其实是知道小漠和司徒鸿一个学校，韩妈妈才会先给自家孩子打个预防针。 韩漠一听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只是下周就上学，有些快。 “我还能回去吗？”韩漠问。 “当然，你很想回去？”韩妈妈问。 韩漠点头。 “那好，回头我跟你爸说一声。”韩妈妈说。 晚上八点，一道电话线连接着近千米的距离。 “考的怎么样？”韩漠问。 “还好，周一下成绩。”方晓晓说，“你呢？” “我过几天回去。”韩漠说。 “好啊。”方晓晓说。 只是话说出来方晓晓才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雀跃。 韩漠也听出来了，嘴角勾起来，头顶上的灯光照下来，本来俊美的面容更妖孽。 浅浅的笑声从话筒那边溢过来，方晓晓老脸一红。 这才几天不见，老夫的那颗少女心都蠢蠢欲动的压不住了。 ** 周一。 成绩发下来了，鸣县高中参加考试的近五十名同学，只有三名同学被选上，方晓晓是其中成绩最高的，据班主任说即便是在全部的考生当中方晓晓的成绩也还是名列前茅，当然也再一次的可惜韩漠不在，不然这头名肯定是非鸣县高中莫属。 被巴江一中选中，就算是特招生，考虑到未必所有被选中的学生都会去巴江一中读书，学校也很体贴的给出了犹豫期，只要高三开学之前去巴江一中报道，就仍是被特招的学生。 班主任告诉方晓晓这些的时候，眼睛就明晃晃的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迟疑犹豫。 韩漠没报考，就是想去巴江一中也没戏。 方晓晓这是考上了，万一因为少年那什么朦胧的爱情什么的冲动不去了，学校的损失无所谓，反正方晓晓留在这里还能增加一个录取比例度，可对方晓晓的损失就大了，试想一个重点本科和一个华清西大的区别，对未来就是一个县高中老师和一个重点市大学老师的区别。 方晓晓看班主任的表情就知道班主任担心什么。 不过她早就有这么准备。 “谢谢老师，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方晓晓走了。 班主任扶了下眼镜，突然有点儿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貌似那种为了前途抛弃儿女私情的是男人…… 第二百零二章 像黄晨啊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班主任安了类似“渣”的名头。 对鸣县高中的同学来说，巴江一中来学校特招和他们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就是韩漠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晓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韩漠不参加考试，你有没有被选上？” “……” 方晓晓被选中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同学们都这么问，最后黄晨问的最直接：“晓晓，如果你选上了，漠哥怎么办？” “嗯，我们都有一个家。”方晓晓沉吟。 “啥？”黄晨愣住。 “……名字叫中国啊！”后来听说了方晓晓回答的曾凡解释。 黄晨差点儿跳起来。 她是真的在担心，人家倒是在跟她拽歌词。 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呸呸，她才不是太监。 只是连曾凡也不知道韩漠什么时候回来了，问班主任， 班主任也说是事假。 方晓晓倒是觉得韩漠大概这几天就会回来，周一晚上韩漠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小白毛怎么样。 原来韩漠打电话给她从没问过小白毛。 她是小白毛的娘家，小白毛在她这边还能有什么？ 她问怎么想起来小白毛了， 韩漠说，如果小白毛不听话就不要了。 方晓晓抱起小白毛对着话筒叫了几声，韩漠在那边低低的笑，叫了“小白毛”几声，小白毛没想到韩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狗眼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冲着话筒“汪汪”的叫。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主人快来吧，小白毛在这边受欺负了。 方晓晓当然是没欺负小白毛，可莫名的就是觉得小白毛在这样喊，在她挂上电话之后，小小虎冲过来就和小白毛纠缠在一起，最后好像是小小虎胜…… “晓晓，你可要好好考虑，万一你走了，可就不知道多少人觊觎漠哥了，就算是漠哥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可距离带来的绝对不只是美，还有分离！到时候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放学路上，黄晨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对方晓晓普及她从书本上看来的知识点。 今天学校里被巴江一中选中的名单终于曝光，黄晨知道方晓晓的名字就在这份名单上之后就开始絮絮叨叨，放学路上基本上一路都没带重复。 方晓晓很惊讶：“这次你的作文多少分？” 每个星期都有作文课，老师们都会在作文上写评语分数，黄晨的作文一向就是中游水平四十多分的水准。 黄晨一滞：“什么意思？” “原来我觉得你的作文和先前一样，可现在我觉得怎么也得有五十四分以上。”方晓晓说。 黄晨嘴角一抽抽，明白过来方晓晓的意思。 嫌弃她多管闲事呢！！ “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你后悔的时候！哼，哼哼！！” 黄晨重重的哼了好几声，骑着车子回去自己家。 方晓晓在后面摆手：“明天还是老时间。” “行了，我知道。”黄晨进去院子随口应声，说完又懊恼，她理她干嘛！！ “啊啊——” 院子里黄晨的喊声传过来。 紧跟着就是黄妈妈的声音：“喊什么？” “……” 方晓晓抿着唇笑出声，车把一拐往自己胡同拐过。 胡同口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方晓晓看了几眼。 车子的款式是最流行的弧线设计，即便是对车子不懂，方晓晓也知道这辆车也有近百万。 家里附近又出现什么有钱人了？ 方晓晓拐进去胡同。 小虎小小虎在方晓晓拐进去的时候就开始“汪汪汪”的狂吠。 方晓晓骑车子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只是脚下蹬的正快，院门的檐下面忽的站出来一个人。 俊逸的身影如同瞬间燃起的朝阳，那俊美熟悉的面容比月光还要皎洁，头发梳在脑后像是被摩丝打过的整齐，如果不是穿着一身休闲服，方晓晓差点儿以为是三十年代魔都滩上的豪门公子哥儿。 看到她，他冲着她展颜一笑。 霎时心乱一地。 看到他就已经让人心跳，这冲着人笑，还想不想让人活了？ 方晓晓知道自己还是很想他的，只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想。 方晓晓笑了，脚下用力蹬了几下，车子快速的窜过去，还有七八步的时候，方晓晓一捏车闸。车子霍得停下，正停在韩漠跟前。 方晓晓从车子上跳下来，把自行车往墙边一放，冲着韩漠张开手臂。 韩漠一愣，下意识的张开胳膊。 两个人差不多是撞的撞到一起。 男孩儿身上的气息和之前一样的清新香甜。 女孩儿身上的味道也香甜淳厚一如先前。 方晓晓深吸了口气，脑袋里冒出来把他揉到自己身上的想法。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晓晓闷在韩漠的怀里问。 韩漠还有些不适应这忽然的温香软玉，可感觉还很不错。 而且似乎他想要的更多。 韩漠搂着方晓晓的胳膊用了用力。 “刚来。”韩漠说。 “伯母呢？”方晓晓问。 “我自己来的。”韩漠说。 方晓晓一顿，几乎同时感觉到身前的胸膛都有些紧绷。 方晓晓抬头。 韩漠弯唇看着她，和原来一样的眉目如画。 方晓晓目光微闪：“胡同口那辆车，是你的？” 韩漠一顿，没想到方晓晓会这么问。 他先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我家的。” 方晓晓点头：“走，进家再说。” 两个人进到方晓晓家里。 五月份外面阳光明媚，屋子里还有些凉，小白毛小小虎在堂屋里打滚儿，小白毛摇着尾巴晃在韩漠跟前，小小虎不示弱的在小白毛身边乱咬乱爬。 韩漠笑着看，小白毛感觉到主人在旁边坐山观“狗”斗的意思，抬头冲着韩漠求救。 韩漠摇头，小白毛“呜”的呜咽了声，一个翻身倒在地上，小小虎看到小白毛倒下了，兴奋的趴过去。 那两只总在一起玩闹，方晓晓早就熟悉叫声大抵代表什么，听着小白毛的声音不对，转头一看，方晓晓立刻的喊了声：“小小虎，干什么呢！别欺负小白毛！！” 小小虎一顿，耳朵耷拉着起开。 小白毛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来，躲到韩漠腿后，冲着小小虎“汪汪汪——” 小小虎：“……” 韩漠：“……” 方晓晓：“……” 明明她几天都是她在养，怎么觉得这性子越来越像黄晨？ “我还是带走吧。”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好啊。” 她也觉得带走比较好。 “尝尝看，我泡的茶。”方晓晓说。 “好。” 韩漠接过来。 茶水浓郁，不是红茶，是绿茶，淡淡的苦涩沿着喉咙进入肺腑，随后点点的余香从舌尖侵染蔓延到整个口腔。 原来韩漠不喜欢喝绿茶，这次去魔都之后跟着老爷子喝了几次才觉得绿茶的味道美妙，好像人生。 “好喝。”韩漠说。 “是吧？我最喜欢喝。”方晓晓说。 韩漠瞧了眼方晓晓。 他才刚喜欢喝，她竟早就喜欢了？ 方晓晓不知道韩漠想什么，她也喝了口茶。 茶好，可主要还是她泡的温度正合适。 练了这些年，总算是没有白费。 “奶奶怎么样？”方晓晓问。 “很好。”韩漠说。 “你是要转校到魔都吗？”方晓晓问。 韩漠端着的茶杯一沉：“嗯。” “很好啊。”方晓晓说。 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更还好像在方晓晓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喜悦。 她真这么想？ 韩漠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压了下去。 她这么想，他就放心了。 “我早晚都要走的。”韩漠说，话说出来，韩漠有些自恼。 他这是在解释什么？ 方晓晓没感觉到韩漠的异样说：“我知道，再说了，就算是你不走，我也得走啊！” 方晓晓说的是她早就跟韩漠提过的她想要去巴江一中读书的事情。 那时候韩漠只是一听，可现在心里头的不舒服就像是浪头在翻滚。 “现在你是得偿所愿了？”韩漠说。 “站的高才能看得远嘛。”方晓晓意有所指。 韩漠心头一动，转头看向方晓晓，方晓晓笑盈盈的看着他。 韩漠挑眉：“我以为你想看到我。” 方晓晓连连的点头，把茶杯放到和韩漠挨着的茶几上，伸手比着自己和韩漠的个头：“你是比我高啊，我不努力怎么行。” 女孩儿一本正经的解释，韩漠嘴角肉眼可见的扬起来。 方晓晓觉得自己都好像在他身后看到了扬起来的小尾巴。 和小白毛一样。 方晓晓也忍不住弯唇。 韩漠看到方晓晓笑，忽的意识到自己这好像又是被哄了？ 韩漠抿唇，放下茶杯一手把方晓晓拉过来。 方晓晓措手不及就被韩漠拉过去，紧跟着眼前一黑，唇上柔软润滑传来。 方晓晓霎时睁大了眼睛。 这孩子过分哦~~ 反手方晓晓搂向韩漠。 上一次韩漠就吃了亏，这一次怎么会再被人欺负？ 韩漠拉住方晓晓的手腕让方晓晓用不了力，另一边张唇咬过去。 嘶—— 方晓晓微痛。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孩子不会嘛！ 方晓晓不甘示弱的用力。 两人之间的杯子被挤的摇摇欲坠，终于“啪——”摔到地上。 第二百零三章 就是不走 “呜，汪汪——” 杯子摔破，杯子里的水溅到了正在两人脚边好奇的看着韩漠方晓晓的小白毛小小虎身上，两只跳起来叫。 韩漠和方晓晓尴尬。 “我收拾。”方晓晓去拿墩布。 韩漠收拾杯子碎片。 小白毛和小小虎似乎也知道破碎的杯子危险没有凑过来，可两只都不约的舔了下地上的水渍，两只狗头一顿，紧跟着使劲的摇晃着脑袋跑了。 好苦，要找妈妈。 方晓晓拿着墩布进来，正看到那两只左脚绊右脚的从身边跑出去。 总么了？ “我来吧。”屋子里，韩漠伸手。 方晓晓看到韩漠已经把破碎的杯碴捡起来，“谢谢。”方晓晓说，顺手的把墩布给韩漠。 “我去再泡一杯。”方晓晓转身去泡茶。 韩漠扬眉。 还真不客气。 韩漠拿起来墩布，这墩布不是买的那种，而是一根棍子裹上布条棉布自己做的。 韩漠试了试，觉得倒也很好擦。 很快，地面上的茶水就擦干净。 韩漠看向方晓晓，方晓晓正在有条不紊的泡茶，目光专注。 察觉到韩漠的视线，方晓晓转头，冲着韩漠一笑。 笑若花开，明亮灿烂。 “呜呜——” 腿边上熟悉的犬鸣，小白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又绕在他的腿边。 韩漠低眉。 小白毛扬着尾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瞧着他，尾巴灵巧的晃着。 小小虎拉扯着小白毛像是想要小白毛和它一起出去玩儿，小白毛就是不动弹，最后索性的咬住韩漠的裤腿。 韩漠眉目一弯，坐下来捋着小白毛的头顶。 小白毛闭着眼睛一脸舒服，小小虎在旁边歪着头看，忽的也窜过来一副求捋。 方晓晓泡好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茶水青绿，轻微的苦涩过后就是淳厚的香甜。 这一次，两个人都不约的静下来品茶。 两小只也好像觉得此刻的静谧美好，也都趴在两人的腿边打着瞌睡。 差不多半盏茶，韩漠问：“你什么时候去一中？” “暑假，高三开学前。”方晓晓说，“你呢？” “一会儿跟我一起去趟食屋吧。”韩漠转头看向方晓晓，眼中闪着方晓晓看不懂的光亮。 方晓晓一愣。 食屋。 张红刘叔他们没想到韩漠会过来，更没想到韩漠会穿的这么帅气。 按照刘叔的话说就不像是咱们县里的孩子，就像是从大城市出来的孩子。 韩漠谦虚的说是人靠衣装。 刘叔撇嘴说见过好几个在大城市读书的孩子，看着穿的挺时尚的，可一眼就看出来是县城还是乡下。 方晓晓知道其实这是那些孩子们还没有被城市的气息所侵染，当几年过后决定在城市中发展，怕是连亲戚朋友都会认不出来。 方晓晓到了这边一般都是帮忙，这会儿方晓晓以为自己带着韩漠过来食屋会有特权，没想到韩漠刚和张红说了没几句，张红就打发她去干她的老本行。 “你看看多忙啊，赶紧的。” 方晓晓觉得张红就差用手推了。 虽然那边也的确有些忙，可她是亲的吧？ 要不要这么物尽其用？ “快去吧，这边有我了。”韩漠微笑道。 方晓晓：“……” 她知道了，其实她是捡来的。 方晓晓无可奈何的去帮忙，收拾碗筷的阿姨看到她，还惊讶的问：“你不跟你妈妈聊会儿，过来干嘛？” 方晓晓弯唇：“我是看您太辛苦了。”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你妈给的钱也不少。”阿姨忙说。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放心，我妈不会扣您工资的。”方晓晓笑道。 “这孩子说什么呢，我这边有中午剩下的卤鹌鹑蛋，就在后面的盒子里。”阿姨眨眨眼。 方晓晓也忙眨着眼睛：“您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的？一会儿我就去。” “快去，给我留两个就行。”阿姨说。 “好。” 方晓晓和阿姨低声说话，那边韩漠和张红说笑的声音都传到这边来了。 还有来吃饭的顾客时不时的抬头往那边瞧。 “那谁啊？” “看着是城里的。” “老板还认识城里人了？” “年岁不大，八成是亲戚。” “嗯，还别说，眉目上还真有点儿像。” “……” 方晓晓嘴角抽搐。 过分了哦！ 方晓晓定定的看着那边，半响，那边韩漠眼角也没有瞥过来半寸。 她不相信他感觉不到。 他是故意的。 方晓晓有些恼，可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有些事，心知肚明是不可避免。 方晓晓曾经以为努力就会改变人生，她回来的这段时间，她的人生也的确发生了改变。 方正仁，妈妈，食屋，她自己，还有韩漠。 当自以为的友情破灭，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纵容意味着什么。 在他自以为是强吻了她之后的当天晚上，她就在她对未来十年的规划中加上了他的名字。 未来十年，是华夏变革最大的十年。 她不记得那些后世的大企业家大名人们的曾经过往，也没办法创造偶遇来让自己一夜暴富，只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的积攒出能让她和妈妈幸福生活的基础。还有韩漠，如果未来的十年能有他，她相信她会很高兴，甚至很幸福。 这种想法一直到他承认胡同口的那辆车是他家的之前，一直存在。 可在之后，就犹如泡沫般破灭。 韩漠在魔都，这辆近百万的的车子牌照是巴江的，也就是说他的家里背景远比她原来以为的还要厚实，甚至厚实到她不敢想的地步。 太多时候起步的不同就意味着高不可攀的差距。 她不是没有自信，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结局如何不仅仅只是靠她自己。 就像是“命运”两个字，除了“命”，还有“运”。 除了她，还有他。 以后的“命运”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现在看到他笑的这么明亮，就很好。 韩漠似乎总算是感觉到她的注视，转头看过来，在看到她的笑容之后和张红说了些什么，然后方晓晓就看张红冲着她招手。 第二百零四章 提早拿下 方晓晓过去。 张红隔着玻璃的售货窗口一指头戳过来。 “你啊，早就把小白毛给人家了，现在人家养的熟了，你倒是舍不得还给人家了？”张红说。 方晓晓：“……” 她什么时候说舍不得了？ 方晓晓看向韩漠。 韩漠偏眸瞧着她，轻弯着唇角：“你舍得？” 遂眼神一挑，在妈妈不注意的方向一指自己。 呃…… “舍不得。”方晓晓说。 张红一顿，哭笑不得。 她都这么说了，自家这姑娘还执拗呢。 晓晓哪儿都好，就是斤斤计较的毛病改不了。 “可你喜欢，那还是带走吧。”方晓晓后面又说。 张红眼里一闪，满意微笑。 自家姑娘长大了啊！ 韩漠也弯起了唇，四周的顾客都忍不住看过去。 本来这位疑似城里来的帅哥就惹眼，这样一笑，忽然觉得食屋的饭菜比先前还好吃。 “伯母，这回是我自己来的，就是来看看您怎么样，顺带的带小白毛走，现在时候不早，我得走了。”韩漠说。 “哦哦，那以后常回来看看。”张红说。 “好。”韩漠说。 “晓晓，送送小漠。”张红喊方晓晓。 “嗯。”方晓晓点头。 韩漠方晓晓离开食屋，食屋里好几个顾客的眼睛都跟着出去。 帅哥才笑了一下就走了…… 张红也望着门口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旁边艾奶奶杵了下刘叔，刘叔凑过来，低声说：“真搬家走了啊？” 张红点了点头。 韩漠对张红说他和妈妈搬到魔都，刘叔他们也都听见了。 “可惜了。”张红叹息。 “可惜啥，我觉得你是想多了，你要知道人家大城市养什么狗不行，非要你家的那种？”刘叔嗤声。 张红愣了愣。 是哦，自家的狗就是田园犬。 城市里人家不是金毛就是京巴，要么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品种，又怎么可能是自家的这种。 这是舍不得咱家闺女呢！ 当然这年岁还是学习重要，其他的都不算啥。 可这么一想，心里头就舒服很多。 只是晚上当回到家，张红心里头就有些怪怪的了。 张红先是得知了闺女被巴江一中录取的消息。 这是好消息。 当时张红脑袋里都一片空白。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闺女真的能去巴江一中上学。 能去巴江一中上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光明的前途啊！！ 可闺女还说她这么努力学习就是想要去巴江一中。 张红的激动忽然就静下来。 ……原来闺女早就想去巴江一中上学了，就算是小漠不搬家，闺女和小漠也不在一个学校。 现在的孩子们看不懂呢！ 不过当妈妈的改问还是要问：“去巴江一中要不要交赞助费啊？” “什么时候去学校？” 方晓晓回答：“不用交赞助费，学籍也由学校负责转过去，我打算暑假过后就过去。” 张红点头。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够她存几个月钱的。 闺女说不花钱，可当妈的也这么想就错了。 城市里的花费比县城里大多了，总不能让闺女被人看不起。 张红脑海里正翻滚着该准备多少钱的时候，听着方晓晓的声音：“我想妈和我一起去。” 什么？ 张红看着方晓晓，瞪圆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花来。 她去干嘛？ 就好像知道张红想什么，方晓晓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十几页装订成的本子给张红。 “这是我的计划。”方晓晓说。 张红接过来，封面上写着“小园丁超市”。 “超市？你曹姨的那个？”张红问。 这些日子小曹的超市可是成了鸣县的一景，街面上其他的商铺都没什么人，只有小曹的超市人头攒动。县里已经有其他几个商家一起装修竞争的，更还有性子急的，直接就把原来的店面一改名也成了“超市”，可销量完全跟小曹的超市没法比。 晓晓这是也想让她弄个一样的？ 挣钱是肯定的，可不是和小曹抢生意吗？ “不一样。”方晓晓说。 张红仔细看下去。 看了两三页，张红果然看出来了不一样，接下来张红看的很仔细，二十分钟，张红总算是把这十几页看完。 原来张红给小曹的超市规划，张红也看了，也正因为如此张红才会这么快看完，也大约的明白方晓晓的意思。 小曹创立的“超市”是晓晓说的“超市”的简约版，晓晓实际上的“超市”是现在她手里拿着的这十几页。 每样东西的价钱不同，日用百货，食品零食，甚至还有她的包子，一些简易的饭菜都有，就像是小杂货铺，可别的杂货铺是老板给拿，这边的是自己挑选，想要什么要什么。尤其重点就是那什么超市收银系统。 电脑啊，很费钱吧？ “这得多少钱？这不会是打算在巴江弄的？”张红问。 方晓晓点头。 妈妈的商业嗅觉果然敏锐。 她的那份策划上根本就没提地址，妈妈很自然的就想到了。 “可以贷款。”方晓晓说。 “那我得想想。”张红说。 干惯了生意的生意人都知道钱生钱，看似那身家几十亿几百亿的主儿，其实除却了银行贷款，未必有多少钱是自己的。 正因为如此，后来银行有不少的坏账烂账，本来想大挣一笔，没想到亏了，索性就不还钱，而那些挣了钱的人就乐开花了，自己本来的底子能挣一块，可因为有银行贷款，挣了一千，那多出来的九百九十九块就都是自己的，还给银行的也不过是那稍许许的利息。 只是对那时候身上没有背负债务的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当了家庭主妇好些年年，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又和人一起弄了食屋，正恰巧挣了些钱，正是觉得日子可以过的安稳一些的张红来说想要迈出那一步就更艰难。 接下来的几天，张红没说什么，可时不时就沉下来的脸色让刘叔他们都感觉到了异样。刘叔他们问方晓晓，方晓晓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对妈妈来说是难了些。 岁数大了，压力都大。 但趁着时候还早，外来的和尚还没怎么露头的时候，提早的拿下这一城，很必须。 第二百零五章 识破身份（大更） 方晓晓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妈妈解释这个道理，在食屋方晓晓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叔叔好。”方晓晓过去打招呼。 “好好。”袁书记看方晓晓的眼神也透着赞许，“听说考上巴江一中了？不错啊。” “那边才是群英荟萃，我还差的远。”方晓晓说。 袁书记点头，做领导的最喜欢的就是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打算什么时候过去上学啊？”袁书记说，“我那边有认识的人，到时候还能帮一把。” “得过些日子了。”方晓晓瞄了眼妈妈那边。 换做袁书记第一次来，什么也不会问，可已经来过了好几次，上一次去那个“超市”，还因为这丫头的面子打了折，虽然这些对袁书记来说不算什么，可袁书记还是记着这份儿情呢。 “怎么了？”袁书记问。 方晓晓忽的想到什么，两眼灿烂的问：“叔叔，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银行啊？” “哦，我没有。”袁书记说。 方晓晓失望。 袁书记话锋一转：“他有。” 身边跟着的某秘书嘴角一抽。 有必要把他搬出来？ “我还真是有亲戚在银行，什么事儿？”秘书笑道。 “我们家贷款能贷多少？”方晓晓问。 “这个啊，还是要专业的人看，我回头给你问问。”秘书说，“不过你们家贷款想干嘛？” “开超市。”方晓晓说。 秘书镜片后眼睛一圆。 那边的“信誉超市”这些日子的销量是很好，可这才多久，挺熟的两家人就要竞争了？ “在哪边开？”袁书记问。 不愧是书记，一听就听出来了。 方晓晓眨眨眼：“巴江。” 袁书记失笑：“你家倒是勇气可嘉，一下子跑那么远，是为了你吧？” 方晓晓腆然：“您也说离家远了，我妈也舍不得我。” 销售窗口那边，方晓晓和那边那位一聊天，这边张红就注意到了，店铺里人多，张红也只是模糊的听那边说“巴江”“贷款”“舍不得。” 再看那边晓晓和那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张红忽的就意识到自己闺女在和人家说什么。 这孩子，什么还没一撇呢！ “巴江那边物价房价可都不低，这超市，确定不亏本？”袁书记问。 “对对，我家里那亲戚干这个也是要绩效的。”秘书连忙说。 “不会。”方晓晓说，看袁书记像是要问什么的样子，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别问我别的哦，商业机密。” “……” 袁书记还真的心生了好奇，可这还没问小丫头就给堵住了，袁书记笑道：“行行，回头让他帮你问一问。” “谢谢。”方晓晓说。 晚上回到家，张红还没问方晓晓，方晓晓就把自己和袁书记说的讲出来了。 “你还真什么都敢跟别人说，你知道他是谁吗？”张红觉得自己女儿还是年轻，一点儿防范之心都没有。 “我知道是谁啊！”方晓晓说。 张红一愣：“谁啊？” “咱们县委书记，姓袁。”方晓晓说。 “你说什么？”张红脑袋里都发晕。 看妈妈的样子，方晓晓失笑的拉着妈妈坐到沙发上：“您不看县里的新闻啊，县委书记啊，电视上出现过。” 方晓晓一边说一边调电视，把节目调到鸣县县电视台上，里面刚好播着新闻。 “这几天县人大会正要开呢，应该能看见。”方晓晓看着电视说。 “看看，这个，等一下，屏幕晃得快，对对，就是这个，妈妈，看到了吗？他不就是来咱店里吃饭的叔叔吗？”方晓晓指着电视里的人连声说。 张红看过去，生怕错过去任何一个人，也果然在晓晓的指点下看到了县委书记。 还真是像那个来店里吃饭的人。 电视屏幕和真人亲眼看总有些差别，尤其是在穿着打扮，头型等等都不一样的情形下，如果不是方晓晓提醒，张红又仔细的看了又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张红问。 “前几天。”方晓晓说。 其实在方晓晓官司打完之后，她就在盯着县电视台的新闻看了。 人家帮了她，她现在是没有能力做什么，可至少要知道帮她的人是谁。 身边配着秘书，就不会一般级别领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新闻里。 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曹姨的超市开张之后，方晓晓就知道了这位是谁。 鸣县县委书记。 也正是她记忆中上辈子那个严肃风纪的领导。 她选择在年前爆出来方正仁的事情就是想要借着那位领导在鸣县的时间严惩，却没想到那位领导她竟是早就见过了。 就好像是命运的安排。 张红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面对财政局的局长张红还曾经畏惧呢，哪怕是这阵子早已经和先前不一样，可对县委书记这么大的官儿，也还是有些忐忑。 放在古代那就是七品正堂。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早点儿跟我说。”张红埋怨。 “我也不知道叔叔还来咱家吃饭。”方晓晓说，“今天看见叔叔了，我总不能喊‘书记好’吧，再说我觉得叔叔来咱们店里吃饭就是想要个清静。” 张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食屋主打是早点，店里人来人往的谁都不怎么注意别人是谁，就不像是饭馆儿，越是高端大气的配置雅间，越容易引人注目。 方晓晓盯着张红的神色：“妈妈，那贷款的事儿……” 张红苦笑：“你都找县委书记帮忙了，我说不行就管用？” 方晓晓拉着张红的手臂撒娇：“妈妈最好了。” “这还不是被你逼的？”张红嗔怒的瞪着方晓晓，“我刚才听你说的也是人家帮着问一问，万一不行，你也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啊。” “没问题。”方晓晓信誓旦旦。 如果那位秘书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话，她就去找曹姨。 张红叹息摇头。 这几天她也的确是在犹豫不决。 赔钱她不怕，怕就是给晓晓身上也加上压力。 可晓晓都找了人家帮忙，她这个当妈的还能拖后腿？ 钱能贷下来，她就能干！ 张红下定了决心。 同时心思也放到了县人大会议上。 听说这一届要换任，也不知道那位袁书记还会不会继任，如果继任的话，食屋就好过多了，怎么袁书记也来吃过好几次，香火情多少还是会有一点儿。 当担心忐忑过后，其他的心思不免就冒上来，大抵人人都不会有意外。 两天后，县人大会结束，张红刚到家就给方晓晓说：“袁书记没能继任。” “是吗？”方晓晓眼底一闪。 袁书记没能继任是她意料之中，上辈子袁书记就被调走了。 这回只是历史的轨迹重演。 “你还真轻松，人走茶凉，你这贷款啊，玄。”张红瞥她。 方晓晓嘿嘿一笑：“那妈妈不就开心了！？” 张红哼了声没说话。 不用负债，当然也觉得好。 可又好像哪里不得劲。 转天，张红正在店里忙，店里的电话响了，刘叔老婆接起电话，说了几声转头喊张红：“有人找。” 张红接起电话：“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我是银行的，听说你家想贷款？” “……” 仅仅半天，张红就成功的拿到了银行一百万的贷款。 贷款不是一次性给付，三个月内分三次，头一次七十万，后面每次十五万。 整整一百万，连方晓晓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不过这个时候手里能有一百万，就是天降财运。 方晓晓在知道消息之后，转天到学校就去找老师请假。 事假，一直请到暑假前。 也就是说只参加个高二年级期末考试就算喽。 “你现在的学籍已经转过去了，说是你已经不是咱们鸣县高中的学生也对，可你还是我的学生，所以你不管干嘛，都要注意安全。”班主任说，“还有，就是请假也得学习，别回头这几个月玩儿疯了，到了那边成绩不行再被退回来。” 班主任语气沉重的就好像方晓晓已经被退了回来。 方晓晓也重重点头：“嗯，到时候我还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 方晓晓走出办公室。 班主任直挠脑门子。 这孩子说话总觉得意思不对。 “我倒是希望能被退回来。”办公室对面的英语老师办公室里，负责高二文科班英语的英语老师冲着班主任这边说了声。 班主任就呵呵了。 感情是你家的学生，你舍不得。 难不成就以为他舍得了？ 都是为了学校建设啊！！ 老师们的不舍方晓晓顾不上，她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巴江市。 在方晓晓请假的当天，方晓晓就和曹姨上了前往巴江市的大巴。 巴江市的地图早就在方晓晓的手里，方晓晓翻开地图又和记忆中二十多年后的巴江地图重叠回忆。 两份地图的变化很大。 也就意味着巴江在未来的发展日新月异。 现在狭小的街道，就是日后宽敞的马路。 现在繁华的地段，在日后却是无人问津的寥地。 方晓晓看中的就是现在刚竣工完成的某大厦底商。 第二百零六章 后面有人（大更） 这座大厦并不是日后巴江的几大商业区之一，可在未来的十年内也很是繁华了一段时间，而且因为这座大厦建成时间因为几次建筑商的换手黑幕，差点儿成为烂尾楼，最后还是由政府出面才让这座大厦封顶，以至于曾经有段时间人们对这座大厦都不抱有什么信心，可谁也没想到后来政府在这边花了大力气，好几家在巴江投资的大公司企业办公地址差不多半送半卖的递过去，使得附近的商业圈短短半年就风起云涌。 方晓晓之所以记得也是因为后来在她上大学的时候金融课的老师专门的讲过这个案例，老师还说可惜了当时他手里没钱，不然也在这边投资了。后来同学们都悄悄说就是老师有钱恐怕也看不上那个地方。 当方晓晓找到这边，也觉得那时候同学们的议论很有道理， 这幢大厦孤零零的屹立在这边，四周的居民区也都是最高不超过五层的楼房，看居民区外面的楼皮斑驳，就觉得跟繁华沾不上边。 “晓晓，你真打算在这边？”曹姨小声问。 不要说是曹姨，就是前面带路的售楼阿姨也时不时的转头看向方晓晓，那眼神就不是在看富豪或者是正常人。 方晓晓转手指了指四周：“这四周都是消费群体啊！” 曹姨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在这个大楼里弄超市，人们会不会觉得东西贵啊！ 大楼的底商都是空荡荡的，玻璃上贴着的全都是“招商”“招租”，方晓晓绕了一圈，就看到一家在装修，还是银行。 方晓晓选中了银行旁边隔着的一个商铺位面。 面积差不多一百平，长方形的建筑简单有致，还有二楼。 “……租下一楼，二楼算是送，价钱就很合适，一年的租金是2万，一般都是一租四年，八万就可以，我这也是内部价，旁边那个铺子小一点儿，价钱也少不了多少……” 售楼阿姨正介绍着，方晓晓打断：“买的话，多少钱？” “啊？”售楼阿姨一愣。 这边的楼租都费劲，还有人买？ 她没听错？ 方晓晓解释：“其实我是看中了二楼，这样我们在楼下做生意，也就能在二楼住了。” “哦，这么说的话这边就很合适了，据我所知咱们巴江这样的楼型还真是没几个，别看您年纪小，眼力还真不错。”售楼阿姨笑的脸上像是开了花儿，“我打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一个优惠价。” “麻烦了，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旁边这一家我也想买下来。”方晓晓说。 “好好。”售楼阿姨连声说着就去打电话了。 脚下急促，差一点儿就是跑。 曹姨看着方晓晓，额角都抽搐。 这是从银行贷款了，所以不把钱当成钱了啊？ 方晓晓拉着曹姨的胳膊娇声：“曹姨，你要相信我哦~” 曹姨呵呵：“我相信不相信的有什么打紧，反正你妈欠银行的钱，又不是我！！” 方晓晓“噗”的笑出声，随后又眨着眼睛一脸清纯可爱：“等商铺买下来，去看看赵林哥哥，好不好？” 曹姨轻咳，瞥了眼方晓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我当然是最有良心的了啊！”方晓晓说。 很快，售楼阿姨过来，不止如此，连售楼处的副经理也过来了。 “抱歉，我们经理去开会了，如果您真的买这两边的商铺的话，我做主能给您开个95折的优惠……”副经理笑眯眯的说，完全没有因为方晓晓年纪小而有任何的看不起。 曹姨都若有所思。 方晓晓一听“开会”，心里就蓦的突出了紧迫感，只是脸上丝毫不显，方晓晓说：“我那边看一眼，如果合适的话，我就定下来。” “好，跟我来。”副经理自然而然的接了手，售楼阿姨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刚才来的时候副经理说了，如果能谈成这个提成也还是算在她头上。 半个小时之后，方晓晓和曹姨就签订了合同，然后方晓晓和售楼处副经理去了附近的银行转账。 看着合同上两间店铺一共四十八万的款项，曹姨啧啧的摇头：“回想一年以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手底下会流动这么多的钱。” 方晓晓点头，眼底微微一闪：“我也没想到常来我家的那位叔叔是袁书记……” 话还没说完，方晓晓像是察觉到旁边还有人，忙又住了口，硬生生的拐过来：“……袁叔叔帮了不少忙。” 曹姨也听张红说了某个常去食屋的顾客竟然是县书记的事儿，当时曹姨都想往张红的脑袋上拍几个几十下，县书记唉，早点儿知道的话，做什么事儿不都轻松了吗？可惜了人家换届了张红才知道，不过还好，勉强也算是搭上了最后的一班车。 “是，可还钱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曹姨嘴上还是说的不客气。 方晓晓嘻嘻的笑。 旁边负责的副经理听着这边的对话，又看了方晓晓好几眼。 难怪一个小姑娘能面不改色的拿出来这么多钱呢！ 人家后面有人啊！ 最后合同签完，钱入账，这两家商铺也正式属于方晓晓了，方晓晓和曹姨离开，一起去找装修团队装修。 既然早已经有了规划，就不要耽误。 方晓晓清楚的记得七月一日这座商厦就会迎来它翻身的大日子，在这之前，她的“小园丁”超市必须要打出名堂。 方晓晓和曹姨离开后一个半小时，售楼处的经理回来了。 看到经理的那辆桑塔纳停下来，副经理忙迎上去。 售楼就是这个样子，平常不开张，张开吃半年。 一下子卖出去两个铺面，虽然都不是最大的，可对售楼处目前近乎揭不开锅的局面来说就是开了个好头啊！ “经理，我有个好消息——” “我也有个好消息，走走，进去说。” 经理直接打断，拉着副经理进去售楼处，紧跟着召集大家开会。 售楼处七八个员工都一脸不解。 原来经理去公司开会回来都没有召集大家开会的意思，怎么今天和往常不一样？ 经理巡视一圈，笑道：“你们也看出来不一样了？告诉你们，真不一样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们售楼处风光的日子了。” “经理，怎么个意思？”副经理连忙问。 其他售楼员工也都盯着经理。 经理说不出的得意。 “我今天去公司开会才知道公司已经和市里牵上头了，前几天大名皮革，亚太纸业，三九企业，海天贸易，松下电子差不多二十多个公司都在咱们这边楼上弄了办公区……” 话还没说完，在场的副经理和其他的售楼员工们都低呼出声。 经理忙抬手压下去：“好了好了，别激动啊，这回你们知道了吧？有了他们，咱们的底商卖出去简直就不要太容易了，哎，回头把所有的价格都往上提高个五个百分点，少一点儿都不卖啊！” “哦！！” 售楼员工们欢呼出声。 售楼价格提高，同样他们的提成也会提高。 新来这行儿的售楼员工还不太明白，可老员工们已经清楚知道，这就是钱从天上往下掉呢！ 面对员工们的欢呼，副经理脸色很难看。 经理也想起来刚进来的时候副经理那一脸的欢喜，还说了“好消息”。 “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啊？”经理问。 “……” 下面的几位员工的欢呼声一顿，其中一个岁数大一点儿的说：“我们先下去忙。” “去吧。”经理摆手。 其他人忙和鸟兽散的跑出了办公室。 经理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问副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副经理使劲的一抹脸，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隐瞒是不可能。 尤其，如果经理早回来两个小时，那两个合同根本就不会签啊！ 经理听副经理说完，也是眼睛发红，嘴巴大喘气，尤其看着合同上的金额，经历觉得眼睛都酸胀酸胀的快要哭了。 副经理给的优惠是实在价啊，差不多也就是他能给到的优惠。 放在今天之前，这些优惠给就给了，能卖出去这两个铺面都得说是运气。 可今天看到这个价格，经理觉得自己砍人的心都有。 “有电话吧？打电话过去，就说是公司有规定，这个价格不能卖。”经理说，“实在不行就赔点儿钱。” 这种事儿原来也有过，他们也都差不多用这个办法把合同追回来。 一个人总没办法和一个公司打官司。 再说实在不行，公司还有赔偿。 一般情况下，公司的赔偿还是很合理。 副经理点头，正要出去办，又回来：“有个事儿我觉得还是要跟您说一下。” 副经理把自己无意中听到的那个签合同的小姑娘提到的“袁书记”的话头说了出来。 经理眼角直跳。 还特么有背景呢？ “书记”这个词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你去试试，实在不行就算了。”半响，经理蹦出来这句话。 副经理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方晓晓接到电话。 “我挺喜欢那两套底商的，如果你们想要收回的话也行，就按照百分之二十的赔偿来赔吧。”方晓晓说。 旁边曹姨听着直咋舌。 啥意思？ 转手晓晓这是又挣了？ 第二百零七章 眼开光了 方晓晓当然不会挣这百分之二十的溢价。 都不用十年，五年之后这边的底商价格最少都会往上翻六番，除却一开始的商业圈子氛围，后来的房产价格提高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售房副经理也不会提高这百分之二十。 这都是公司的财产，他们怎么会掏钱？ 再说百分之二十？就是公司也不掏啊！！ 对公司来说就是少挣点儿呗。 既然收不回来，售房副经理也乐意做个好人。 “您还真是买着了，我们经理去公司开完会回来就把我骂了一顿，直说我卖的便宜了，我们经理说，公司这几天就会涨价。”副经理说。 “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福气呢。”方晓晓笑道。 “那当然。”副经理说，“这意味着您以后的生意绝对财源广进啊。” “承您吉言。”方晓晓说。 “……” 方晓晓挂上电话，旁边听着的曹姨目瞪口呆。 共用电话亭的电话收音并不是太好，电话那边的话这边都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刚才曹姨还觉得花钱花的冤枉，这才几个小时，就已经开始挣钱了啊！ “晓晓，你这眼睛开光了？”曹姨问。 “曹姨，我这真开光的话，现在我们都不用再找装修公司了。”方晓晓说。 刚才找的第一家装修公司方晓晓就在环保材料上有要求，那家说是绝对环保，可方晓晓要的环保证明又拿不出来，方晓晓只能遗憾离开。 曹姨笑笑，也知道方晓晓说的有道理，如果真的开光的话，挣钱不要太容易？ 曹姨抬眼看到前面有家体彩店面，心头一动，曹姨拉着方晓晓进去：“给我说几个号码。” 方晓晓：“……” ** 上午请假，接近中午到达巴江，不到下午四点就连装修公司都选好了，装修公司完全按照方晓晓的要求，预先交付百分之五十的费用，验收的时候交付全款，如果效果符合方晓晓的要求，另一间铺面也交给那家公司装修。 买卖合同当时方晓晓就带着，所以装修公司也不怕是骗子，实在不行还有嘴，可以问啊！ 下午五点，方晓晓和曹姨就站到了巴江一中的校门口。 曹姨在赵林初中的时候就把赵林的户口转到了巴江市，不然赵林根本就没可能到巴江一中上学。平常为了不想打扰孩子学习，加上生意也忙，曹姨赵叔只能六日孩子回鸣县赶紧的哄着孩子吃好喝好，这次来巴江原来没想着会有时间看望儿子，没想到晓晓的动作太快，这到了儿子校门口，太阳还没有下山呢。 “你这连买带装修的是省时间，可花的钱也有点儿多。”曹姨忍不住念叨，“你看看，就是学校外头街面上都有磨墙，和腻子的……” 曹姨一边说一边往那边指。 那边的阴凉下面的确有几个人，有的坐在马路牙子上，有的靠在树干上，跟前地上摆着砖头，两块转头夹着的纸片上写着“装修”“磨墙。” “成本低，还能保证不会太差。”曹姨说。 不是曹姨抠门，而是她家里还有店里的装修都没有找过什么“装修公司”。 “我知道，可现在我缺的就是时间，而且找装修公司的话，后续有什么问题，装修公司就可以解决了，我也不用再麻烦别人。”方晓晓说。 曹姨点头。 反正不是她花钱，晓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儿子。”曹姨冲着学校里直招手。 教学楼正对着的喷泉一侧跑过来两个穿着校服的同学。 一个是赵林，另一个…… 方晓晓看了几眼，也认出来了。 赵林上下铺的兄弟，也是同桌，后来有个小公司，方晓晓还帮过忙做账，赵林结婚的时候是赵林的伴郎，那时候曹姨很嫌弃，偷摸摸的跟她说这个伴郎是故意的抢自己儿子的风头。 方晓晓只能说是基本上哪个给赵林当伴郎都会在身材上抢赵林的风头。 不过现在看，赵林的身材明显比那位的身材要好的多。 那位从远处跑过来就像是小号的圆滚滚。 这就叫风水轮流？ “这是我同学，范晨。这是我发小，方晓晓，比我们小一年级，今年考到咱们学校来了。”赵林说，“晓晓，你什么时候过来？” “暑假过后。”方晓晓说。 “那可惜了，那时候我们都不在这个学校了。”赵林遗憾道。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曹姨眯眼瞧赵林。 范晨在旁边闷着头别过眼。 从方晓晓这边正好看到范晨绷着也不由勾起来的嘴角。 赵林忙摇头：“没什么意思，我是哥哥，好不容易跟晓晓一个学校，就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嗬，晓晓过来也是高三了，谁敢欺负她！”曹姨瞪他。 赵林被自己老妈的眼神盯得心虚，转过头：“高三也有人欺负，再说晓晓还是女生。” 曹姨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林，方晓晓在旁边也不说话，赵林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老妈给识破了自己过年的时候心里头冒出来的小心思，正要硬着头皮认的霎那，曹姨霍得转头：“晓晓，小林说的也有道理，怎么说你也是刚转过去，这孩子学习不行，别的还是有一套，先让他在学校里给你通一通，也免得有什么没必要的打扰你学习。” “嗯，谢谢赵林哥哥。”方晓晓从善如流，也对赵林一旁的范晨点头：“也麻烦范晨哥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范晨连连摆手， 临出来的时候赵林说他的发小学习好，还漂亮，他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还真是漂亮，人家只是客气客气，他都想全力以赴的帮忙了。 曹姨过来的路上买了不少零食，还给赵林带了钱。 学校有规定，也得和晓晓早点儿回去，曹姨不好跟儿子说太多，最后拽着儿子到了一边低声说：“你以为你想什么，你妈我不知道呢？” 赵林心里“咯噔”一声。 “我我没想啊。”赵林说。 曹姨一手杵到赵林的脑门上：“还骗我？告诉你，好好学习，不然连晓晓的脚后跟都比不上的话，你妈也没办法了。” “……” 第二百零八章 就是亲的 赵林回学校的时候脚步都晃晃悠悠的。 方晓晓纳闷。 曹姨这是跟赵林说了什么？ 方晓晓问曹姨，曹姨瞧了眼方晓晓轻咳：“就是告诉他，不好好学习，连你尾巴也挨不上。” 方晓晓嘴角一抽。 这都是亲妈。 晚上回到家，曹姨就把方晓晓看中了店铺又连带装修都已经安排好的事儿说了。 原来曹姨跟张红说过定下铺面连带装修怎么也得半个月，哪儿想到这么快。 张红先还觉得会不会是被骗，可后来听曹姨说自己闺女看中的铺面刚买到手就有涨价的可能，张红都差点儿以为是做梦。曹姨还拿着两张彩票说：“这上面的号码都一样，你一张我一张，中了奖就平均分，今儿运气好啊！” 张红看看方晓晓，看看曹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曹姨没待太久就回去了，明天她和方晓晓还是要去巴江。 进货渠道，开办公司的各种步骤，零零散散琐碎一般怎么也得几个月，即便曹姨有认识的人，也打了招呼，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也玄。 “晓晓，你累了，也早点儿去睡吧。”张红说。 方晓晓也去睡了。 转天早晨，方晓晓还没起床，张红就已经去食屋了。 八点，方晓晓和曹姨到了巴江市，找了一家据说名头不错的早点部吃了早点。 本来曹姨说在食屋吃也行，方晓晓说还是去巴江尝尝那边当地的早点是什么样儿。 “味道倒也不错，就是种类口味没有食屋的全，包子就更别提了。”曹姨瞥了眼旁边邻桌上正吃着的包子，小声说，“吃你妈妈的包子这么多年，真觉得外头的包子就是这么回事儿。” 方晓晓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曹姨笑的有些小狡猾，低声问：“跟我说说呗，你来这边开超市，研究这边的早点干嘛？怎么着？旁边的铺面打算开食屋分店啊？” “有这个想法，可现在还不急。”方晓晓说。 曹姨点头，意有所指：“的确，名头打出来才好开分店，总不能都靠银行贷款。” 曹姨对方晓晓大手笔的花银行贷款还是有些怨念。 曹姨对方晓晓很好，可也是建立在张红的基础上。 在曹姨看来，她这当闺女的怎么也有些“坑娘”。 吃完早点，方晓晓和曹姨一起去了巴江这边的供货商地。 各个大城市的货源都是先运送到市，然后从市里再往下面的县，镇，乡，村转。 方晓晓要弄超市，供货商的选择就很重要。 恰氏集团和养怡集团的产品就是方晓晓首选。 这些日子方晓晓看报纸也看到了许多她上辈子不曾留意过的公司企业，就像是恰氏。 养怡集团是华夏的国有大公司，能和养怡集团合作的恰氏集团肯定也不是籍籍无名。 奇怪的是上辈子她竟然没有注意过。 是被历史的洪流给冲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可看恰氏集团的发展基底还有这个时候就侧重环保和质量来看，应该大有可为啊？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的东西好就够了。 方晓晓在所有恰氏集团的产品下面全是“确认”，而在某奶的品牌上全是“否定”。 “晓晓，这个牌子的奶相对便宜一点儿。”曹姨说。 “可恰氏集团的新闻上写了人家的厂址都可以去参观的，这样的产品质量上有保证。”方晓晓说。 曹姨啧了声。 话说的是对，可不能参观的厂商质量上就没有保证了？ 方晓晓看出来了曹姨的怀疑态度，方晓晓说：“一个有保证，一个只是价钱便宜，曹姨，你如果喝的话，你喝哪种？” 一箱奶也便宜不了几块钱，凭现在曹姨的的身家还是掏得起。 曹姨瞪方晓晓：“你这是给人家做广告呢？” 方晓晓嘻嘻一笑：“曹姨知道我的意思。” 曹姨呵呵了。 不过曹姨的眼睛也在某奶上转了几圈。 曹姨的百货超市也有某奶，销量就是不冷不热，买的也大都是家庭条件差一点儿不想多花那几块钱，可听了方晓晓的话，曹姨也觉得晓晓的话还真就能当是广告宣传语。 多花几块钱，买个心安嘛。 曹姨也在这边进货，索性把自家超市铺子里某奶的进货数量直接划成了个位数。 负责的供货商瞄到曹姨手下划的数字都愣了下，刚才曹姨和方晓晓的对话，这位供货商也听见了，小姑娘说话，听着玩儿，这还当真了？ “这小姑娘谁啊？”供货商问。 “朋友家孩子。”曹姨说。 “这是她的主意还是她家里的？”供货商问。 曹姨和这个供货商也打了不少年的交道，明白供货商的意思，说：“现在她的主意就是她家里的。” 供货商看向方晓晓的眼神都不可思议。 这孩子才多大？ 只是这明显的挣钱机会摆在眼前，供货商还是很积极的过去给方晓晓建议：“这个，这几个，都很不错。” 方晓晓起先也觉得供货商提供的建议可以选择，可看着这几个牌子和零食，方晓晓也只能摇头。 曹姨以为她的超市是为了附近的住宅区服务，可她看中的是未来在这座大厦工作的白领们。 不同的阶层，吃的用的也就不一样。 而且供货商提供给她的几样商品当中有几个还在后来的“3.15”曝光中曝出来了。 “好。”方晓晓点头，然后自己走过去曹姨身边，和曹姨低声说话。 供货商以为方晓晓是和曹姨商量，转头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方晓晓小声问的是：“那人什么性子？” 曹姨不解，还是回答：“挺好的，怎么了？” “我在新闻上看见过这几个不好的消息。”方晓晓把那几个商品点出来，“说是质量不好，有的吃了住院，还有看到厂址里耗子蟑螂乱窜。” “别说了。”曹姨嫌恶差点儿呕吐，只是旋即脑袋里一闪，曹姨盯着方晓晓：“不会你说的那‘**奶’也是吧？” 方晓晓点头：“类似吧。” 当然不是类似，而是严重多了。 不过曹姨不愧是日后鸣县的十大企业家之一，不是一般的敏锐，这都能联想到一起。 第二百零九章 算是添头 方晓晓也由此看清楚了曹姨对她的信任。 看她点头了之后，曹姨转头就跟那边的供货商说了她说的那几家品牌的“事故”。 供货商当然不相信，曹姨却信誓旦旦：“你不怎么看新闻报纸吧？这都是我们晓晓在报纸上亲眼看见的，我是看你和我们家这么长的关系了，我才跟你说的，不然真的传的都知道了，你得赔多少？该说的我说了，信不信就在你了。” 曹姨拉着方晓晓就走。 “别啊，小曹，我信还不行？”供货商忙拉住曹姨。 正是因为曹姨和这位供货商的关系时间长，供货商也知道曹姨的性子。如果不是确定，曹姨才不会多管闲事。 要知道以后还要打交道，万一曹姨提供的消息不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来这边进货？ 不管供货商是不是真的会听曹姨的话，在供货商表示会听后，曹姨转头冲着方晓晓眨了眨眼。 “告诉你，这就是打通关系，让他知道你帮了他大忙，后面的供货价绝对比旁人更便宜，礼尚往来嘛。”走出去供货商的铺子，曹姨这样跟方晓晓说，“当然，你也得确定你说的是真的，不然凭着这些年我跟人家的关系，我是没什么事儿，你以后在这边进货可就难了。” 方晓晓点头：“我知道了。” “好，现在货源是差不多了，然后我们再去哪儿？”曹姨问。 方晓晓说：“巴江大学。” “哪儿？”曹姨愣怔。 *** 巴江大学，巴江市唯一的本科大学。 校园里绿树殷殷，芳草萋萋，走在哪儿都能看到三两个聚在一起的同学，或说着话，或谈论着公式，要么就是在操场上打篮球。 巴江大学不是开放式的学校，非学校人员登记之后才能进入学校。 方晓晓找的是机械电子工程系的系主任刘教授，在登记的时候点名了对大三某电子计算机班正研究的系统感兴趣。 从1996年开始大学毕业生不包分配，直到2000年全面停止包分配制度。1999年大三的这批学生毕业正好赶上2000年分界，如果是华夏的几大名校，或许毕业之后的去向还不需要怎么担心，可巴江大学属于是勉强够上重点本科的学校，那这毕业生的去向就很重要，所以即便刘教授对方晓晓曹姨这两人没有印象也破格的见了面。 曹姨一看就是生意人，方晓晓却显然是高中生，刘教授一问，方晓晓就说了自己是巴江一中的特招生。 巴江一中的特招生如果不出意外，那以后就是华夏排名前五十的高校学生之一。 刘教授自然看着方晓晓顺眼了。 方晓晓看刘教授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初步印象算是过关。 上辈子她就是巴江大学的学生，学的虽然不是电子工程，可她不止一次的见过刘教授，刘教授的爱人就是教授她的会计专业教授，因为她的经历，会计专业老师对她很好，每个学期她都能去会计老师家里吃几顿饭，也就认识刘教授，刘教授也会把自己学生的经历讲给她听，当时刘教授就讲过他那几个努力奋斗的学生故事，按照刘教授跟她说的，现在那几个学生正在读大三，他们的研究成果初见成效。 “……我是偶尔听咱们大学的学生说的，说是有几位教授您的学生在研究收银系统，正好我打算开个小型超市，当然我去外面购买系统也很容易，就是多花点儿钱，可怎么说我也是巴江人，就想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少花点儿钱，还能帮助一下哥哥姐姐们就两全其美了。”方晓晓说。 曹姨看方晓晓的眼神都怪怪的。 换了个地方说话，连人都不一样了？ 先前跟供货商谈价钱的时候锱铢必较的样儿呢？ 现在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后面还怎么划价？ 却悉不知刘教授是老师，对于生意上的弯弯绕本能上的反感，方晓晓这样直接说“两赢”的话只让刘教授心里头舒坦。 “那行，我把他们叫来，你也看看他们研究的那个适不合适你那个超市？”刘教授说。 “好，谢谢教授。”方晓晓说。 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就进来一个男生。 方晓晓看到那名男生，眼里微微一闪。 这个男生她认识，岑子栋，十年后成为巴江市最大的网络科技公司总监，在她也小有成就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巴江大学的名誉校友，据说身家十几亿，而现在他还只是学生。 方晓晓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就说了自己想要建立的超市很需要一个全新的银行操作系统，基本上跟刘教授说的一致。 岑子栋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个系统是宿舍的几个人一起研究出来的，实用这个问题本来想大四的时候找公司配置一下，这样也就能当是毕业课题，可现在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居然有公司听说了他们的这个系统想要试用，而且还给他们钱。 研究课题还有计算机升级都需要钱。 而且现在他才大三就能挣钱了！！ 岑子栋很兴奋，可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自己小的女孩儿，岑子栋又忙把自己的欢喜压下来。 人家比他还小呢，人家就有公司了。 他还差的远。 方晓晓无形的激励了原本就会成功的人，而接下来的洽谈也意料中的融洽，作为教授院长，怎么也比学生更有社会经验，合同之类就由刘教授做主。 曹姨看着眼热，主动的说也加上她一个。 “我这个简单，对你们专业搞这个同学来说，应该很容易的，算是添头，怎么样？”曹姨说。 “没问题。”刘教授很大方的同意。 这个女孩儿给的价钱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觉得厚道，再加个添头也没所谓。 女孩儿年纪还小，权当是给自己的学生加个人情往来也好。 商谈的差不多，合同条款之类过几天再正式确定。 刘教授看方晓晓离开，啧啧的摇头，突然很想跟这个女孩儿说一声：万一高考没考好，可以考虑报考巴江大学啊！ 第二百一十章 要接下来 “收银系统？”韩漠挑眉。 “嗯，很便宜的，市面上的十分之一。”方晓晓说。 那还真是便宜，可韩漠就是不舒服。 韩漠挑眉：“你不问问我？” “你能搞到？”方晓晓问。 “……” 韩漠额角一抽。 她是故意的这么说的？ 方晓晓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 韩漠还只是学生，即便以后他很厉害，现在也帮不上她。 “我的意思是不好麻烦伯父。”方晓晓说。 这是真心话？ 韩漠撇撇嘴，还是说：“这里是魔都。” “……” 方晓晓自然明白韩漠的意思。 魔都和南方那个圈儿基本上就是华夏最繁华之地，科技进步也是首屈一指，在内地价钱昂贵的银行操作系统在魔都的价钱可能就会便宜点儿，系统也可能会更先进一点儿，当然是不可能便宜到她这个“十分之一”度，可成熟的草木也比稚嫩的花朵更坚韧。 “我家经济不富裕，再说我也是支持大学生创业。”方晓晓说。 支持，大学生，创业？ 韩漠嘴角都抽抽。 原来在鸣县他就一直在看报纸新闻，到了魔都之后也没有放下，而魔都的新闻与他在鸣县相比完全可以说耳目一新，“大学生创业”几个词儿已经有几次出现在报纸上，占据的幅面不大，但先前方晓晓早就不经意提到这什么“大学生创业”就是未来21世纪的政策之一。 当时他没觉得什么，现在看还真有可能。 可这回明明就是她占便宜。 “所以是‘十分之一’？”韩漠说。 “……” 方晓晓额角一跳。 从她心理上说“十分之一”对大学生创业来说不算低，当然相对于未来岑子栋的操作系统，她这个价钱是压的相当低。 可这个少年要不要这么直白？ 方晓晓轻咳：“这是他们教授都拍板的。”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方晓晓及时的转过话题，“你怎么样？” 电话那一头一直脸上没什么笑容的韩漠嘴角终于轻轻的弯起来。 “新学校，挺好的。”韩漠说。 隔着话筒听上去语气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那就好，习惯吗？”方晓晓问。 “嗯。”韩漠说。 方晓晓说：“魔都跟鸣县差别很大，人家注重的不止是学习，还有其他的琴棋书画，六艺俱全。我个人以为你不用费心思学习就比他们强，往别的方面转一下精力，劳逸结合就挺好。你现在找到什么兴趣爱好没有？是钢琴还是高尔夫？” 韩漠道：“怎么说高尔夫？” “我就是觉得你打高尔夫会很帅。”方晓晓说。 韩漠眼前一闪过周六陪着韩荇韩久来两个去打高尔夫的画面。 看上去好像是不错…… “骑马呢？”韩漠问。 “当然更好，我也想骑马。”方晓晓说。 “……” 方晓晓和韩漠又说了几分钟，两个人挂上电话。 方晓晓看了眼时间，十三分零四秒。 应该能再说四十多秒钟的…… 电话另一边，韩漠也瞧了眼分机电话上的屏幕。 比上一次电话少了十二秒。 “呜呜——” 韩漠脚边上熟悉的声音传来，已经长的和人的膝盖差不多高的小白毛摇着尾巴目光晶亮的瞧着他。 比起前些日子在鸣县小白毛长高了，也精神了，皮毛光滑，眼睛里炯亮有神。 只是那双湿漉漉完全依赖他的眼睛和原来一样。 韩漠摸了摸小白毛的头：“只有你了。” 然后伸手。 小白毛低头在韩漠的腿上蹭，抬起一只爪子。 爪子拍在韩漠的手上，韩漠晃了晃狗爪。 “你说你那个主人是不是嫌弃你？” “……” 小白毛歪头瞧着韩漠，黑黝黝的眼珠子转着。 韩漠嗬了声：“还真嫌弃了？” 小白毛当然没回答，不止如此，还忽的转身往门口跑过去。 韩漠：“……” 书桌和房门口没有铺着地毯，狗爪子跑在上面“啪啪”作响。 “砰砰。”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小白毛嘴里低低的“呜呜呜”几声，是压抑着的犬吠。 小白毛很乖，知道这个时间不能乱叫。 韩漠走到门口拉开门，门口正是韩嘉晟。 韩漠挑眉。 韩嘉晟穿着蓝色的睡衣睡裤，应该是快要睡了。 “有事儿？”韩漠问。 “你妈妈让我过来的。”韩嘉晟说。 “……” 韩漠侧身让开房门。 韩嘉晟进来。 小白毛在韩嘉晟腿边嗅，摇着尾巴表示欢迎。 “小白毛，乖了啊！”韩嘉晟拍了拍小白毛的头。 房门在身后关上，韩嘉晟看着屋子里的布置摆设，眼底微光闪动。 儿子回来之后，他跟儿子聊了几次，儿子对他的态度比原来好的多，对爷爷奶奶还有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态度也很好，更甚至称得上乖巧。 小羽觉得很好，可他知道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儿。 儿子，太假了。 “刚才打电话了？”韩嘉晟摆出慈父的模样，问。 “嗯。”韩漠点头。 “跟晓晓？”韩嘉晟问。 韩漠看韩嘉晟，弯唇：“我妈还跟您说什么了？” 原来他也不知道，前几天妈妈突然问他晓晓要开超市的事儿，他才知道原来晓晓妈妈真的和自己妈妈悄悄的联系了。 现在韩嘉晟知道也很正常。 “哈哈，也不是你妈妈问，我本来也是想给你点儿事儿做。”韩嘉晟说。 韩漠神色微动：“什么？” 这时候小白毛跑到墙角韩漠早就给它准备的狗窝里趴下，眼睛骨碌碌的瞧着这边。 韩嘉晟说：“你还小，按理我不应该打扰你学习，可你妈妈喜欢设计，你是知道的。家里头爷爷奶奶虽然还在，可精神不错，也不用你妈妈守在跟前，所我就想着让你妈妈发挥下特长，我有个设计公司，想让你妈妈负责，你有时间的话就帮帮你妈妈，怎么样？” 韩嘉晟的目光诚恳，盯着韩漠的视线里几乎带着恳求。 韩漠嘴角扯了扯。 说到这份儿上了，还在演戏。 韩漠瞟了眼那边瞧着这边的小白毛，点头：“好。” 既然他示弱，他当然要接下来。 不过—— “爸，有个事儿我也想请您帮忙。”韩漠说。 “什么？” “我想学骑马。”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招财猫到 短短不到一年，鸣县高中的校花就走了个空荡荡，没多久，韩漠也走了，方晓晓自然而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可还没几天呢，学校里就看不到方晓晓的身影了。 “干嘛？请假了？” “事假，就一直到高二毕业？” “早就该走了，弄得学校里一点儿风景都看不见。” “可她走了，不是更没了？” “……” 不管是好奇，还是对方晓晓愤愤然的同学在得知方晓晓这看似请假实际上也是离开学校的前奏之后，静默了好几天。 在他们觉得校花，韩漠离开好可惜的时候，人家已经考上了巴江一中。 任你们在身后如何的恶言相向，人家早已经远远的把你们抛到身后。 这不是励志。 而是他们就是反派。 于是备受刺激的高二同学们，哪怕是高三，高一的都开始奋发图强，高三毕业还有两个月，效果并不明显，所以从2000年高考开始，鸣县高中的大学录取率开始喷井的爆发了五六年，学校的老师及时调控，后续鸣县高中成为省内录取率最高的县级高中没有之一，而方晓晓的照片也出现在学校的荣誉室里。 这时候即便是老师都没想到方晓晓会有这么大的刺激力，只有另外两名同样被巴江一中录取的同学蠢蠢欲动起来。 “老师，我也想请假，可以吗？”某同学试探问班主任。 班主任头顶上的头发差点儿迎风起舞：“你这是跟风呢？这样，你也像人家一样不到一年前进几百名，我就同意。” “……” 现在在他名次前头的还能有几个人？ 他怎么一年前进几百名？ 老师就是强人所难嘛！ 某同学只能郁闷的回去学习。 黄晨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某同学和班主任的这番对话，转头讲给方晓晓听的时候笑的前仰后合。 “班主任说的真是太解气了，我都想转到那个班去。”黄晨说。 “其实我请假的行为真的不是学习榜样。”方晓晓说。 黄晨翻了个白眼：“当然了，谁要是跟着你学谁才是自讨苦吃。” 方晓晓白天去巴江，晚上还要回来读功课，她来这边找方晓晓的时候，看方晓晓桌上摆着的那么多的文件图稿等等，黄晨眼都花，现在方晓晓忙的连她都用上了。 “这是我从学校同学们那边问来的关于喜欢什么牌子，什么样的零食汇总表。”黄晨把汇总的表单递给方晓晓。 “谢谢。”方晓晓接过来。 她所了解的品牌大都是记忆里的，还有一些供货商建议的商品，可普遍的口碑小零食同样是必不可少。 方晓晓打算建成为“小园丁超市”的底商装修很快，方晓晓也去了几次。 短短半个月，这幢大厦的变化就很大，下面的底商转眼卖出去大半儿不说，原来静咪咪的楼上也变得喧闹起来。 装修公司来这边监督的职员看到方晓晓，眼里都像是带着花儿。 先前在签订合同的时候方晓晓在备注上就提过了一个条款，在此装修公司装修“小园丁”过程当中，因为“小园丁”超市寻找过来的需要装修的三家企业以上，或装修超过五百平米，方晓晓名下另一底商的装修免费赠送，否则不享受老顾客九折优惠。 本来他们以为这个条款就是随意加上去的，毕竟这边的情形怎么样，他们做装修的心里头也有数，可没想到来这边才几天，找到他们的公司企业就已经四五个了，装修面积最少都有七百平。 现在这些日子，他们忙啊。 忙的幸福。 眼见着钞票“哗哗的”往里流。 这阵子其他的装修公司也都反应过来了，纷纷的过来找生意，可哪儿比得过他们近水楼台的先大挣着呢！！ 等这批活过去，他们的装修公司肯定就火了啊！ 放在半个月之前他们自己做梦都想不到。 方晓晓在他们眼里不再是普通客户，而是招财猫。 方晓晓也知道自己那间底商的装修是不用担心了。 曹姨却是啧啧叹声摇头：“要说咱们还是没钱，当时如果知道这边装修都能大挣一笔，我们就该投资到这家装修公司，现在别说是省底商的装修钱了，就是先前的装修钱也都回来。” “您说的对。”方晓晓笑道。 她当然也想到这幢楼的复苏带动的绝不仅仅只是她这家超市，只是钱真的是很有限。 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 方晓晓以相对便宜的价格拿下两个底商的消息也传到了食屋。 因为手里头有了钱，底气也变得足，刘叔他们就想要不要也去巴江开个分店？可当亲自到那边守了一天早点的时间过后，赵叔就放弃了。 那边老百姓大都是喜欢吃路边上小摊子的吃食，也有两家早点铺，价钱和食屋的差不多，尤其人家的手艺不比赵叔差。 突然觉得还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挺好。 曹姨和方晓晓早就有这个共识，可只有让赵叔他们明白，才不会在日后有龃龉。 张红决定陪在晓晓身边。 这几天方晓晓只是白天往巴江市跑，晚上学两个小时，当妈妈的都觉得女儿瘦了一圈儿，等高三学习那么忙，晓晓哪儿有时间管理超市？ 为了这个超市耽误学习绝对不行。 只是既然决定陪在女儿身边，食屋这边张红就顾不上了，张红决定退出自己百分之六的原始股，赵叔曹姨她们每人一份儿。 半年前这百分之六的原始股真的没多少钱，可现在这百分之六原始股折成钱足有三万。 这才是半年，以后一年，三年，五年，更久，又会是多少？ 没有张红当初掏出来压箱底的钱，食屋根本就不可能开。 食屋不开，他们也不可能半年之内就挣出来别人三五年挣的钱。 现在张红只是想陪她闺女，怎么还能让张红吃亏！ 赵叔他们不同意。 张红也执拗：“你们不收，我就没法走了，这样一来这一百万的债压下来苦的就是晓晓。”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园丁啊（大更） 这还有拿自己孩子威胁别人的？ 可赵叔他们，认怂。 孩子都是自己的心肝宝儿。 晓晓这孩子在他们的眼里比自己的孩子都亲。 最后张红如愿，可心里也有些忐忑。 她就会包包子，小曹说她这些日子厉害多了，可在巴江市里，她心里头还是没底。 “妈妈，放心，我这超市里也经营包子。”方晓晓说。 张红愣怔：“超市里卖包子？这还叫超市？” “当然！”方晓晓眨眨眼，“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方晓晓的“小园丁”超市紧锣密鼓。 魔都韩嘉晟太太的芊羽装饰公司也正式成立。 报纸上已经刊登了韩氏企业总裁再婚的消息，圈里的人也都知道芊羽装饰公司就是韩嘉晟太太的企业。不管是抱着巴结，警惕，看热闹还是真的想要过来看一看水平的想法，在芊羽装饰公司成立当天就人满为患。 韩妈妈代表着韩氏企业的颜面，当然不可能人人都见，可即便如此，一天下来韩妈妈的嗓子都有些哑。 韩漠在韩嘉晟派过来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快速的熟悉着装饰公司的运作流程还有资产审查等等。 三天，韩漠就掌握的差不多。 韩嘉晟派过来的工作人员连声的说韩漠不愧是韩总的儿子，有天分。 韩漠摇头：“我还差的远。” 他是有人教，填鸭式的教授还需要三天，晓晓根本就没人教。 从贷款选址装修设计……都是晓晓一个人。 她是女孩儿。 他可是男人。 韩漠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颓然。 只是可惜方晓晓不在，方晓晓在的话也只会说和韩氏工作人员一样的话：您真是有天分。 方晓晓是有着一辈子的经验积累还有先知先觉才敢这么花钱。就算是这样，方晓晓也还是写了好几页的计划，每天做什么都要按照这个计划表走，才会尽可能的避免失误。 “你也知道难了？”韩荇进来正看到韩漠的失态。 韩漠弯唇，浅笑内敛流露出一丝丝的腼腆：“是很难。” 旁边的几名工作人员差点儿压着嗓子轻咳。 其实这位韩总的小儿子更帅。 韩荇揣着裤兜坐在沙发上，挺直着背脊靠在沙发背上，眼睛淡淡的瞥过去，不屑嘲讽清楚易见。 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 旁边的工作人员蓦然的觉得身上有些凉，扶着眼镜想着自己这时候是不是该撤？ “哪儿不明白？”韩荇嘴角高高的抬起来。 韩漠就好像没发觉，指着其中的一处：“这里。” 韩荇瞧着，漫不经心的解释。 韩漠连连点头，一副受教样子。 韩荇睇了眼，嘴角一扬，说的更详细了几分。 一旁的工作人员默默点头。 不管怎么样，大少爷说的还都对。 “明白了吗？”说完，韩荇问。 “明白了。”韩漠说。 韩荇满意的拍了拍韩漠的肩膀：“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是不想你丢父亲的脸。当然你可能会以为我说话不好听，可怎么都是一家人。” “知道了。”韩漠说。 “还有什么不懂的吗？”韩荇难得大发慈悲。 “还有很多，可我怕耽误大哥工作。”韩漠有些腆然。 韩荇挑眉。 比起刚来那几天，这小东西懂事儿多了。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见识了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坐井观天。 韩荇还是给韩漠讲了几个问题。 韩嘉晟进来正看到这兄弟情深的一幕。 “小荇，你看小漠怎么样？”韩嘉晟把韩荇叫进屋子里问。 韩荇说：“挺聪明的，比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差点儿，不过有情可原。” “好啊，以后你们兄弟两个可是要互相扶持。”韩嘉晟欣慰道。 “那当然。”韩荇笑道，“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韩嘉晟点头。 韩荇离开。 韩漠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韩荇的背影。 小白毛看不到自己主人在看什么，也还是老实的蹲在主人脚边。 脚步声靠近，韩漠不用转头，小白毛“呼哧”的亲近，韩漠就知道是谁。 “爸。”韩漠说。 “他说你这个时候还不如他。”韩嘉晟说。 韩漠额角微微一跳，偏眸勾唇：“您觉得呢？” 韩嘉晟摇头一笑。 自己派去的员工早就跟他汇报了，这儿子怎么样他这当爸的还真清楚。 “你啊，和他一样。”韩嘉晟说。 “什么？”韩漠问。 韩嘉晟一字一句：“藏，拙。” 韩漠扯唇一笑，浅浅的笑意从嘴角轻溢，如同带着香草的甜。 这一瞬，和芊羽有些像。 韩嘉晟的视线都有些凝。 这孩子—— “还有样，我有的他没有。”韩漠说。 韩嘉晟问：“什么？” “我还小。”韩漠说完，走了。 “……” 韩嘉晟看着小儿子的背影眼底颇有些复杂。 小漠说的倒也是优点。 可更多的优点，还是虚伪。 按照培培常看的那什么小说上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什么黑？ *** 1999年7月1日。 巴江市荣业大厦剪彩。 二十多个公司厂家宣布入驻荣业大厦，剪彩仪式上各公司企业都派来了代表参加。 各个电视台报社的记者长枪短炮聚集在荣业大厦的正门口，一时人头攒动。 董久阳就是巴江电视台来这边记者之一，是刚进电视台没多久的新人。 “出来的早，也没吃早饭，你看看附近有什么卖早点的，买点儿去。”摄像师说。 “给我也带一份。”主体负责采访的女记者说。 “没问题。”董久阳应，正要往外跑的时候，摄像师拽住他，“买的像点儿样子啊。” “……” 像样子就是说买的好看一点儿，味道也不能太差。 街对面就是老居民区，过来的时候董久阳看到那边的早点铺了，可要说“像样子”，差点儿？ 正就是董久阳不知道该去哪儿买的时候，一股的香味飘过来。 董久阳使劲的抽了抽鼻子。 包子？ 这边有包子铺？ 他最喜欢吃了。 董久阳闻着味儿走过去，就在荣业大厦的底商，一家小超市赫然。 浅蓝色，淡红色，白色三色分隔，“小园丁”三个字圆润润的嵌在上面，透明的玻璃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商品摆设。 整齐，干净，亮着的一排排的灯又让人看着那么的顺眼。 推开门，清脆的铃声响动两声。 “欢迎光临。”悦耳的声音就透着愉悦。 一看里面的售货人员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董久阳觉得连着先前几天的郁闷都没有了。 右边是两台立式的玻璃展示冰柜，迎面一看，凉爽和舒服扑面而来，旁边的卧式冰柜里恰氏集团的冰饮放在显眼的地方，整齐的标码。 再往里面一排排的货架整齐，里面的小吃食琳琅满目，屋顶上挂着的就是监控的屏幕，抬头看到的就是自己。 有饼干面包，有糖果薯条，有蜜饯咖啡，最里面还有卫生用品。 在走向收银台的方向，还摆着一排的热食。 是真的热乎乎的，比如包子，比如小米粥，比如串串香，比如豆浆，热奶，还比如简易三明治等等，更还有个空荡荡的小玻璃售台上写着“午餐”。 “这也卖？” 店里已经有人在逛了，有好奇的顾客问。 “是啊，还可以在那边吃。”漂亮的售货员指着某个方向说。 董久阳顺着看过去，也才发现窗户边上还有几个座位，窗户旁就是一长条的桌子。 旁边还有盖着盖子的垃圾桶，盖子上写着：“请把垃圾给我哦。”旁边还有个小笑脸。 这笑脸的造型和“小园丁”的招牌就看着一样的配。 巴江市半年前也开了个大型超市，紧跟着四下里也有小超市如同雨后春笋的冒出来，可像是这样的超市还从没有过。 回头再看上面货架上摆着的东西，大都是外头的超市里没有的，可看包装看样子就觉得这个价钱值。 董久阳没多看，直接到了包子的窗口跟前，包子窗口写着的是五毛一个。 外面买包子最少一两起步啊！ 这边一个都卖。 在董久阳前面已经有人在买包子了，那香喷喷直往董久阳的鼻眼里钻。 这么香，买一个不够吃吧？ 热奶是纸盒的那种，其他小米粥，豆浆，则是盛在像是麦当劳肯德基的小纸杯里，还有粗管插进去。 纸杯比麦当劳肯德基的要厚实，管儿也粗。 纸杯外面还刻画着“小园丁”，和门口的招牌一样，萌萌的可爱，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点点温馨，点点暖，送给忙碌的您。” “工作之余，也不要忘了爸爸妈妈哦。” “有了小园丁，生活好滋味。” “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 董久阳抱着早点跑回去，摄像师惊讶这东西味道不错，价钱也绝对能接受，女记者则是喜欢上纸杯外面的这一行的小字。 她的纸杯上的句子，和摄像师杯子上的句子不一样呢啊！ 不管是字句，还是杯子上的配图都好可爱。 “小园丁？”女记者喃喃。 一会儿采访完她也要去那个超市看看。 ……于是不管是好奇还是说抱着别的想法进来，在看到里面漂亮整齐的商品，还有热腾腾绝对是香气喷出屋子的包子，就忍不住花钱买几个。然后顺带小米粥，豆浆，热奶也就不由的多起来，而且超市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一进来就想要“买买买”的魔咒。 这一天，方晓晓当然要守在小园丁，不止是方晓晓，张红也是蒸包子的主力。 原本以为超市里包子没法卖，哪儿知道这包子卖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比“食屋”差。 还有的顾客没出“小园丁”就把包子吃了，一边吃一边还嘟囔：“吃着像是食屋的？” “我们店里包子的馅料和食屋一样。”在收银员旁边帮忙的方晓晓说。 “真的啊？”顾客眼里一亮，紧跟着回头，“那再给我来半斤。” 后面排队的顾客也说：“也给我来半斤。” “我一斤。” “……” 方晓晓额角抽了抽，看向自己亲妈。 张红的脸也发青。 不是不比食屋差，而是比食屋要多的多。 可第一天开业，根本就没预备这么多的馅料啊。 “抱歉，今天第一天开业，每人最多三两。”方晓晓微笑道。 “……” 小小的插曲丝毫不能阻挡这开门第一天就热闹起来的“小园丁”超市。 剪彩仪式还没有开始，“小园丁”这三个字的字眼已经频繁的出现在各界人士的嘴里，耳朵里，还有眼前。 负责剪彩的副市长就看到不远处一人拿着一个小纸杯喝豆浆。 纸杯上写着“世界因你而不同。” 呦？很励志！！！ 秘书看到副市长的视线落到豆浆上，试探的问：“您也来一杯？” 副市长问：“哪来的？” “是个超市，叫‘小园丁’。”秘书说。 刚才秘书趁着领导去洗手间的空隙就喝了一杯豆浆，还吃了三个包子。 据说包子还是从鸣县的“食屋”过来的。 味道很好。 吃之前觉得自己一般饿，吃了包子，又喝了豆浆，却觉得自己好饿。 三个包子顶什么用？ 他能吃三斤。 不然秘书也不会注意这个“小园丁”。 副市长沉吟，忽然觉得这个调调似曾相识。 连味道都有些熟悉。 八点十八分，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礼花齐放，鞭炮声声。 方晓晓也拉着张红从“小园丁”跑出来。 记忆里这么热闹的开业场景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为了华夏环保，连续多年连过年在街上都看不到烟花。 而且听说这次来的还有副市长。 两辈子都是平民百姓，想要一睹市长风采的想法还是很强烈。 张红比方晓晓还激动，在围着上百人的广场前，踮着脚尖探头往前看：“哪个？哪个是？” “正中间的那个，四周有很多人护着，穿着中山装的那位……”方晓晓声音一顿。 “哦哦，我看见了，市长是不一样，哎？怎么好像觉得在哪儿见过？”张红问方晓晓。 “……” 当然见过。 就是几个月前刚从鸣县离开的袁书记嘛。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人五十（大更） “这不是袁——”张红也认出来了，忙又闭嘴。 他们这是在人群里，喊出来怕对袁书记，不，现在已经是袁市长的影响不好。 好在旁边都在瞧着前边，偶尔有看向方晓晓的，也没有注意张红在说什么。 但见高台上，人们众目所在，袁副市长已经和另外两名剪彩的嘉宾站在了一处。 镜头不断的闪光，袁副市长露出官方笑容，手里的剪刀“咔嚓”的剪断红绸。 同时，震耳的鞭炮礼花轰然而起。 有记者的摄像机镜头一晃，不巧正闪过袁副市长的眼角。 袁副市长眼睛一眯。 下面的记者意识到大概是自己犯了错，忙溜溜的撤了。 “市长，您没事儿吧？”秘书忙问。 “没事儿。” 袁副市长摆摆手，张目往前面的某个方向看过去。 刚才那一晃眼，好像看到了谁。 远远的只看到穿着“小园丁”标识的工作服从眼前晃过去。 是看错了？ “那个你说的什么超市……”袁副市长说。 “小园丁？”秘书及时道。 “对。”袁副市长点头，“有包子吧？” “有有。”秘书说。 “买几个。”袁副市长说。 “好的。”秘书应声。 在离开副市长之后，秘书几乎是跑的过去。 其实这事儿他可以让别人代走一趟，可包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他不是吃货，可耐不住想吃啊！ 嗯，也给副市长多买几个。 秘书急忙的跑到“小园丁”超市，此刻“小园丁”超市比先前他来的时候人还多。 刚进来就看到收银台那边的人已经拍了七八个了。 收银台那边还一个入账，一个收拾袋子，这样都忙的只听着“噼啪”敲击键盘的声音。 秘书没迟疑，直接到了包子的位置，问：“还有包子吗？” “还剩下六个。”张红说。 六个？太少啊！ 秘书略微迟疑，身后的人探头看看他：“买吗，不买就给我。” “买，我都要。”秘书立刻说。 张红把包子包好，递过去，然后看着面前原本放包子的架子空荡荡的，暗暗的吐了口气。 这一上午还不到九点，包子就卖到这个地步，别的货架上的商品都已经上了两轮。 原来小曹的超市开业，看那热闹的情形，张红就觉得肯定是财源广进。 这回晓晓的超市开业，比小曹的超市看上去还要好。 尤其是这什么收银系统，还真是先进啊。 每样商品的价格都不一样，可一会儿就结完账了。 张红不自觉的往收银机那边瞧。 “这边也可以收银，请到这边来。”另一个收银机开了。 后面排队的人们“哗啦”的冲过去。 秘书跑在最前面。 收银的速度很快，而且在这上午开业几个小时之内一点儿错误也没有出现。 在这边盯着数据的岑子栋和另一个同学笑的很开心。 收银系统卖出去，他们高兴。 可更高兴的是他们研究的系统真的用在实处。 曾经没日没夜研究的那些日子，曾经的辛苦没有白费。 就在岑子栋和那名同学激动的时候哦，方晓晓忽的问：“想不想挣钱？” “……” 岑子栋都有些愣。 现在他们就挣着呢啊！ 方晓晓一笑，把手里厚厚的传单递过去。 “发完，五十。”方晓晓说。 另一个同学眼睛都亮了：“一人五十？” “……” 方晓晓默默的看了眼那个同学，收回传单。 “别，两个人五十，我们也干。”那个同学忙拉住传单。 方晓晓静静的看过去。 明明就是个比自己年纪要小上好几岁的女孩儿，还漂亮恬静完全没有那些练体育的女生五大三粗，可那位同学就是觉得头顶上发凉。 他刚才就是开玩笑，外头那么多人，发个传单有多难？ 五十块钱，够他们兄弟两个美美的饱饱的吃上两天的了。 讨价还价嘛！ 对吧？ 那位同学看向岑子栋，岑子栋轻咳了声：“谢谢你，方同学。” 方晓晓弯唇：“不客气。” 方晓晓走了，岑子栋和那位同学换上“小园丁的”工作服。 “小栋，你也太客气了。”那位同学小声说。 “你没看出来这个超市其实是她做主吗？”岑子栋说。 “不是她妈妈吗？”那位同学瞪大眼睛。 岑子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智障。 “你这么看我干嘛！”那位同学愤然。 岑子栋拍了拍那个同学的肩膀，先出去了。 那位同学原地楞了会儿，忙又追上：“小栋小栋，跟我说说呗……” ** 袁副市长闭上眼睛。 嘴里的包子顺着唾液滑入腹中，那淡淡的香甜熟悉又亲切。 是食屋的包子。 那刚才他那一眼就没看错。 “不错。”袁副市长微微颌首。 旁边的秘书眼皮子下面都发苦，上一任秘书也没说清楚咱们这位副市长喜欢吃包子啊！ 六个包子，副市长还真都吃了。 领导们不是一般都会剩下几个么？ 只是这样肺腑，秘书嘴上还是要说：“本来我还想多买几个，只是卖完了。” “是吗？”袁副市长惊讶。 原来在食屋也没卖的这么快。 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买，备货不够？ “那个小园丁怎么样？”袁副市长问。 屋子里不止有副市长和秘书，还有其他人，在听到副市长问及“小园丁”就长了个心眼儿。 “我觉得不错，新鲜。”秘书说。 袁副市长点头，没有再问别的，又和旁人说了几句，离开。 一行车子从车库行驶离开，袁副市长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有穿着“小园丁”服装的年轻人在发传单。 和之前见过的接到传单的人反应不一样，这边接到传单无一例外都把传单收了起来。 秘书的职责就是察言观色，让司机把车子停下来，自己跑着过去要了一份传单，看到传单上的内容秘书差点儿没忍住再要一份。 他身后是市长，要注意身份。 秘书硬缩着手拿了一份儿回来，袁副市长接过来一看，也有些舍不得扔了。 传单是小园丁超市的宣传传单，只是在边角上印着四个优惠券。 “来小园丁就可领取免费小礼品。” “一元购买原价三元恰氏冰糕一份。” “两元购买原价八元毛绒钥匙链一个。” “五元购买工作午餐一份。” 附注有效期半个月。 不管是给路过的行人，还是给小孩子，甚是工作员工均都面面俱到。 袁书记随手的把传单叠起来放到兜里。 秘书：“……” 车子继续行驶，秘书默默的转头往窗户外貌瞄了眼。 ……先前他要传单的那个地方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 岑子栋和那位同学两个人一共五百份的传单，转眼就发完了。 本来那位同学还想着把传单偷偷的往兜里塞一点点，毕竟他看着都眼热，可岑子栋不同意——人家给了他们不少钱，这点儿小便宜还是不要占了。 那位同学无奈也只好听从了。 只是当他们回来，那位同学就知道岑子栋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方晓晓给两个人准备了价值五十元的餐券，每张五元，一共十张。 一个月之内，拿着过来就能吃到小园丁超市的午餐。 太合适了。 虽然还没见过小园丁的午餐是什么样儿，可早餐见过了。 早餐这么丰盛，午餐还能差？ “小栋，咱们中午吃完饭再回学校吧？”那位同学建议。 岑子栋点头。 他也很想吃。 转眼时间到了十一点。 “小园丁”超市的楼上飘下来香喷喷的气息。 鱼香肉丝，番茄炒蛋，小排骨，还有一份素菜沙拉。 按照量大小分成两种，一种五元，一种十元。 价格是比外面街面上贵一些，可看着有食欲，闻着就香。 岑子栋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眼。 多亏没回学校。 两个人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张红亲自掌勺的小园丁午餐的第一试吃人。 透明的玻璃窗口，两个人坐在小园丁超市的凳子上，近乎狼吞虎咽的吃着菜。 好吃，亚米亚米。 外头路过的行人看到都忍不住探头进来。 荣业大厦开幕，里面的许多公司企业有的还在装修，有的已经开始运营，早晨小园丁的传单发的很到位，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饼干面包的充饥，结果就看到了午餐还有能在这边休息吃饭的小桌。 岑子栋和那位同学还没有吃完，超市里的人潮又一次的热闹起来。 更还有人在盯着岑子栋吃饭的位置。 岑子栋吃饭的速度加快。 不是吃饭被人看的别扭，而想是早点儿吃完，也能帮帮忙。 正就是岑子栋就要吃完的时候，远处里一只脖子上拴了绳子的狗跑过来。 不是金毛，不是京巴，而是中华田园犬。 相对于二十年后城市的街道上即便是流浪狗所见的也都是贵族狗不同，岑子栋看到这只中华田园犬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只除了脑袋里冒出来的头一个想法是这个新开幕的荣业大厦保安也不管管？ 那只田园犬不管岑子栋想什么，咧着嘴就蹲坐到了小园丁超市门旁边。 从岑子栋的角度看，好像那只田园犬在看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怎么来 这是馋他的午饭？ 呵呵，抱歉，他自己还不够呢！ 田园犬不高兴了，“呜呜”的叫了几声。 小园丁的玻璃门密封度真好，岑子栋距离玻璃门这么近，都听的不怎么清楚。 只是小园丁门口有只狗蹲着，即便里面的人听不见也看得见。 “哪儿来的狗？” “老板，你们店门口有狗，我怕狗。” “要不要报警？” “……” 方晓晓往监控器上瞧了眼，那只狗正蹲坐在监控器下面，全景儿。 那只狗—— 方晓晓心头蓦的一跳，把手里正忙的交给身后的员工，走出去。 岑子栋也正好吃完：“把狗轰走吗？我来。”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方晓晓说。 岑子栋点头，因为和方晓晓说话，也就没有注意到在方晓晓走到玻璃门的时候那只田园犬已经站起来直冲着这边摇尾巴。 方晓晓拉开门，田园犬跳起来就往方晓晓身上扑。 小园丁超市里不少人看着外面的动静，看到狗跳起来下意识的低呼。 狗咬人啊！ 小园丁的员工赶紧的冲着里面喊：“张阿姨，狗咬方老板呢。” 张红忙往外看过去。 正看到那只狗跳起来往方晓晓的脸上舔。 哦，那只啊~ 张红提到嗓子眼的心霍得放下来。 小园丁外头，方晓晓抓住狗狗的两只前爪，任这只两只后腿落地的靠在她身上。 手心里柔软的毛发。 比离开时候明显大了一圈的身材。 刚才她还差点儿没能认出来。 是小白毛。 是它。 “你怎么来了？你主人呢？”方晓晓问。 田园犬，小白毛“呜呜，汪汪汪”的吐着舌头叫。 方晓晓笑着捋着小白毛的头顶。 人来人往的荣业大厦广场，某个角落的底商前，一个穿着浅绿色小园丁工作服的女孩儿笑容明亮灿烂的摸着一只乖巧田园犬的头顶，阳光明亮，洒落在基本上没有什么阴凉的广场上，只让人有些燥热，可看到这一幕心情忽然的就平静下来。 小园丁超市靠在玻璃旁的岑子栋看着就在他前面几米远的地方蹲着和小狗说着什么的方晓晓，有些怔愣失神。 “看什么呢？”旁边同学忽的问。 岑子栋登时心虚的左右看了眼，看没人注意自己，才说：“什么也没看。” “骗谁呢。”同学往前面抬了抬下巴。 方晓晓就在他们前面，别人看不到，他还能看不到？ “先前我也有点儿想法，发传单的时候听你那么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想太多了。”同学语重心长。 岑子栋扯了扯嘴角。 同学说的他当然知道。 可世事没有绝对的一成不变，就像是现在已经投入使用的收银系统，当时他们起初只是想弄个毕业设计，哪儿想到会这么快的实用还为他们带来了金钱。 知识就是金钱，他从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明白。 未来谁也说不清会是什么样子。 岑子栋这样想，视线就有些凝固。 方晓晓感觉到，转头看过去，看到岑子栋正看着自己，方晓晓对岑子栋一笑，指了指小白毛，说：“我认识的。” 岑子栋点头，笑了笑。 “汪汪——” 小白毛忽的转身往广场那边跑过去，方晓晓也站起来。 岑子栋也不由看向那个方向。 广场另一头人来人往，有老人孩子，有搬货的工人，还有穿着西服的白领精英，而就在来来往往的那些人当中，岑子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走过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年岁看上去很年轻，一身西服合体的如同量身裁剪。 岑子栋也见过很多穿西服的人，可不管是谁穿着西装都没有那个男人穿着这么顺眼。 头发梳在脑后，露出来饱满的额头，眉目飞扬，炯然的眼睛正看着这边。 那只田园犬跑的快，转眼就跑到了那个人的跟前围着他转。 岑子栋面色一黯。 还真是这个人。 方晓晓在看到那个远远走过来的人时，眼睛莫名的都有些发涨。 嗯，几个月不见，他长大了。 乍一看跟大人一样。 方晓晓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小园丁工作服，歪着头笑着走过去。 小白毛跳起来，韩漠伸手摸了下小白毛的头，然后看向她。 韩漠嘴角轻勾，一手扯开西装的扣子，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顺势的搭在手臂上，里面穿着的白衬衣像是闪着莹白的光，霎时间的都有些刺眼。 “这谁啊？” “好帅。” “拍电视的？” “……” 四周的议论声直接窜进方晓晓的耳朵里，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更深，径直的走向韩漠。 男人帅气明亮。 女孩儿漂亮。 再有那只摇着尾巴在两人之间来回跑的狗，任谁想不注意都难。 “女孩儿谁啊？” “小园丁的啊。” “……好美。” “这狗换成金毛就更好了。” “……” “汪汪汪——” 温热的风儿吹拂在小白毛身上，小白毛奔跑在平坦的广场上，四周看过来的视线莫名的让小白毛奔跑的更快，也叫得更精神。 完全听不懂别人说什么的小白毛在这一刻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 只是犬吠和四周的行人在方晓晓和韩漠的眼中犹如背景。 很快，两人面对面。 “你长高了！”方晓晓感慨。 “你是说你矮了？”韩漠轻弯着唇角。 “……” 方晓晓额角轻轻的跳了跳。 几个月不见，不止长高了，说话也不讨喜了，原来那个乖巧的小男孩儿去哪儿了？ 方晓晓捏了下韩漠胳膊上搭着的西装。 “定做的？”方晓晓问。 韩漠微微扬眉。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嗯。”韩漠点头。 “帅。”方晓晓说。 韩漠看她，弯唇，霎时又温软的如同清风：“它帅，还是我？” 方晓晓看看他，又看看搭在他胳膊上的西装，沉吟：“都帅。” 韩漠瞥她。 方晓晓歪着头笑的腰都弯了。 还是那个小可爱。 方晓晓伸手拉住韩漠。 手臂被方晓晓拉住，韩漠心头一颤，嘴角不自觉的轻轻一勾。 只是紧跟着方晓晓说的话就让韩漠脸上的笑容一顿。 “走了啊，我妈妈也在呢！”方晓晓说。 什么？ 韩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方晓晓回头看见，说：“不用看了，已经很帅了。” 韩漠嘴角轻扬。 他就知道，他帅。 韩漠和方晓晓走到小园丁超市门口，韩漠停下脚步。 因为是小园丁超市开业第一天，门口两边摆着六个红彤彤的花篮。 花篮里都是真花，站在门口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 方晓晓看到韩漠的视线落在那几个花篮上，说：“本来我是说定两个就好，结果又多送来了四个，价钱还没有涨，我就问是怎么回事，花店说是有人送的，是不是你？” 方晓晓看着韩漠巧笑盼兮。 韩漠说：“不是。” “不用骗我，我知道就是。” 方晓晓一副“我早就心知肚明”的神色，正要拉着韩漠进去，超市的门开了，岑子栋和他同学从里面出来。 岑子栋还好一点儿，他同学看看方晓晓，又看看韩漠，面色古怪。 “方同学，我们走了。”岑子栋说。 “好，有什么问题我会给你们打电话。”方晓晓道。 “麻烦你了。”岑子栋说，又对韩漠点了点头，和他同学一起离开。 韩漠微微抬了下下巴：“谁啊？” “岑子栋，我跟你说过的我买的收银系统的创作者，很有才华的一位同学。”方晓晓由衷说道。 韩漠看方晓晓：“太老了。” “啊？”方晓晓有些愣，老？ “他才大三。”方晓晓说。 大学毕业才是创业的时候，人家大三就已经能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挣钱，很厉害了！ 韩漠微笑，反手拉住方晓晓的手腕，推开门进去小园丁。 玻璃门关合，韩漠瞥了眼门口的四个花篮，眼底微沉。 小园丁超市外面的某阴凉拐角，几个人遥遥的看着那边。 “漠少进去了，我们怎么办？”一人问。 “漠少让我们在这边待着就待着。”另一人说。 “我刚才看人家进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一人说。 “是因为你安排的花篮吧？”有人灵光一闪。 “我当时问了，花篮行不行，他说行的。”那人说。 “你也没写着是谁送啊。”另一人说。 “当时我想的是一个不过二百平的小超市，写咱公司的名字，不就是让人占便宜？所以我就没写。”那人说，“我也想写漠少的，后来我问了，上头说最好什么都不写。” “看来上头的意思，漠少不高兴。”有人说。 “那跟咱没关系，咱就跑腿的。”那人自我安慰。 “想的挺好，别回头被当成替罪羊。”另一人戳破了他的小幻想。 那人脸都发白。 公司的福利工资在巴江都是高高的，好不容易在公司有了点儿位置，还能跟在魔都来的小公子后面，哪怕是跑腿儿也不容易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儿被辞退，他怎么办？ 他可是上有老母，下有孩子要养。 那人看向小园丁超市的玻璃门，目光闪烁。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看你手相 小园丁超市二楼的面积比一楼要小，可即便如此，一个厨房，一间卧室，一个商品储藏室也够了。 卧室方晓晓给小园丁超市的员工安排的，在荣业大厦剪彩，也就是小园丁超市正式营业之后，营业时间方晓晓就打算定为早晨七点到晚上十二点。 员工的工作时间定为两班倒，轮休制。 休息室就是给员工们提供的暂时休息的地方。 员工们都是方晓晓在招聘市场招聘的中专生，甚至还有大专毕业生一时找不到工作在小园丁超市应聘，每个月500工资还管一顿价值十元之内的饭，如果舍不得也还可以折合成现金，算在一起每个月不到800。 1999年，即便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员工也未必有这么多的工资，原本小园丁的员工们还想在饭费上省一点儿，外面两三块钱一顿中午饭，每天就能省7块钱，可真正品尝过小园丁的午饭之后，就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个了。 好吃，太好吃了。 不用每天吃，隔一天吃一次也行啊~ 只是还不到中午十二点，那边摆着的饭菜就已经落下了一半儿，未来小园丁员工们的想法愿望大概会很美好…… 韩漠很帅，进来小园丁之后，小园丁的顾客们都忍不住瞧。 怎么看都像是明星。 ……隔着小园丁超市的玻璃门，拴了绳子在门口小白毛“呜呜——”的叫了声，无奈的趴在地上。 它也很帅。 ** 韩漠和方晓晓张红三人上了小园丁超市的二楼，二楼的几间房门口分别挂着“卧室”“厨房”“库房”牌子，不止如此，靠近窗口的位置标着“吸烟区”，卧室门口还有张桌子，桌子上摆着茶叶，咖啡，是专门的“茶水区”。 韩漠看了好几眼。 看似简陋，可布置都像是他在韩氏集团逛的时候看到的办公区，齐全周到。 张红看到韩漠的注意，说：“这都是晓晓弄的，我觉得没有这些牌子显得更干净利落一点儿。” “伯母，大公司都这样。”韩漠说。 大公司？ 这个超市看面积也就是和小曹的超市差不多，还成大公司了？ “咳咳，妈妈，目标要放长远。”方晓晓也有些尴尬，转头问韩漠，“你喝什么？” “……” 方晓晓泡了茶，三个人在卧室里说话。 小园丁超市开业第一天，供给员工们小憩的卧室干净整洁。 喝着茶，感受着不同楼下的静谧，张红也有工夫打量韩漠。 有几个月不见小漠了，这孩子又高了。 “小漠，什么时候来的？”张红问。 “今天上午。”韩漠说。 “是跟家里头一起来的，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张红问。 长辈眼里的目光太鲜明，韩漠耳朵微微的红。 “这边有事儿。”韩漠嗓音清淡。 张红看方晓晓，方晓晓正喝茶，察觉到妈妈的视线，方晓晓抬头：“他家里有事儿才过来的，他跟我说了。” 电话里韩漠是这么告诉方晓晓的，巴江这边的分公司有事儿，他来走个过场，正好赶上小园丁超市开业。 韩漠刚才告诉伯母“有事儿”，也没回答“是不是一个人”。 可听着她的话，韩漠的嘴角都有些凝。 或许刚才他该说“他一个人”。 “这么巧？”张红笑了笑。 “是，我也没想到这么巧。”韩漠说。 “……” 方晓晓笑弯了眼睛。 她早就告诉韩漠小园丁超市七月一日开业，四天之后韩漠说他帮家里处理点儿事情会来巴江…… 女孩儿眼里如同闪着光，韩漠的嘴角不由轻轻的弯起来，因为旁边就是女孩儿的妈妈，韩漠低头喝茶掩住脸上的艳色。 茶水真的很好。 张红没看到韩漠的表情，却是把方晓晓的笑容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孩子，不要高兴的这么明显！！ 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 张红忽的想到什么，问：“小漠，我们店里门口的几个花篮是你送的吧？” 韩漠歉然：“伯母，我也是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时间太赶……” “行行，这就挺好的了，我都觉得太破费。”张红说。 小园丁开业前夕，小曹和老刘他们都过来了，小曹送了一个风水摆件，老刘他们想要直接过来帮忙，她给拒绝了，今天刚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六个花篮，张红还以为是老刘他们弄的，在准备午餐的时候老刘打电话她才知道不是，这看到小漠忽然冒出来这个念头，没想到还真是这孩子。 真花的花篮可是不便宜呢。 而且这孩子送了还不写名字，如果不是她问，还真就不知道。 傻孩子。 转眼张红就把心里头肺腑的“女儿要矜持”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笑的眉眼都眯成缝儿：“你和晓晓都是同学，这么熟了，以后人来就行，什么都不用买。” “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儿吃的？”张红问。 “刚才我看见外头有伯母做的鱼香肉丝，在家里我就馋这一口。”韩漠腆然道。 “等着，我给你端上来。”张红起身就出去。 “妈，我也没吃呢。”方晓晓说。 “好，也有你一份儿。”张红摇着头出去。 方晓晓觉得自己亲妈看自己的眼神都很有些嫌弃。 嗬，亲妈——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卧室里陡然安静下来。 韩漠看着方晓晓。 方晓晓看着韩漠。 忽的，方晓晓起身，坐到韩漠旁边。 “我给你看看手相吧。”方晓晓说。 “咳。” 韩漠轻咳了声。 方晓晓眨着眼睛看向韩漠，那眼神就像是在问：怎么？手相不能看？ 韩漠挑眉，伸出左手。 方晓晓笑的小白牙都快露出来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沉浸了几十年的心这一动起来就连她自己都汗哒哒。 少年美色，防不胜防。 只是方晓晓的手还没有搭到韩漠的手上，韩漠已经一反手，握住了她的。 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的。 那霎时柔嫩的细腻直直的穿透了方晓晓的心房。 与此同时，韩漠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剧烈的耳膜都在鼓动。 这是他来的时候在飞机上就想过的画面。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孩生猛 韩漠侧眸，视线落在方晓晓脸上，更不自觉的凝聚到那两片樱红的唇瓣。 方晓晓扬起的唇角勾着，舌尖悄悄的探出来轻轻的舔了下唇角。 韩漠眼底霍得一暗。 伸手拉过方晓晓的胳膊，亲上方晓晓的唇。 熟悉的柔软香甜，比记忆里的更好，吃。 方晓晓霎时怔愣。 这孩子，好猛。 可她喜欢。 方晓晓也揽住他的脖颈，回吻…… ** 张红端着两个饭盒上来。 盛饭是最简单的。 两个饭盒不一样，卖给顾客制式的是韩漠的，另一个普通塑料盒的是给自己姑娘的。 上了楼正对着就是茶水区，茶水区的椅子后背上挂着小漠的黑色西装外套。 这孩子太粗心了，怎么能随便放。 张红一手拿起衣服，走到关着的门口，拉开房门。 房门打开。 屋子里韩漠和方晓晓坐在先前坐着的位置正看书。 书的扉页，张红都认识。 是晓晓拿来的高中课本。 张红不禁弯了眼睛。 上来之前她还担心，现在看真是多余，都是喜欢学习的孩子。 “快吃饭吧。”张红说。 “好香。”韩漠接过来。 “……” 做为厨师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饭菜被人吃光，何况吃的又是两个孩子。 真是越看越喜欢。 两个孩子吃着，张红在旁边问：“小漠啊，味道怎么样？” “好吃。”韩漠说。 “多吃点儿，下面还有。”张红说。 “嗯。”韩漠笑着点头。 “……” 方晓晓在旁边歪着头瞧。 “你妈妈公司现在怎么样？”张红说。 张红和韩妈妈时常接通电话，那边的情形张红也知道一些。 “挺好的。”韩漠说。 “可惜了我们这边忙着，也没时间过去看看，回头帮我给你妈妈说一说。”张红说。 韩漠点头：“我妈说了，机会有的是，时间还长。” “这倒是。”张红点头，眼睛笑的更是两条缝。 吃完饭，张红收拾了碗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下？” “不了，伯母，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韩漠说。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走，歇会儿。”张红劝阻。 “真的不行，还有人等着我呢。”韩漠说。 “这样啊，那我也不好留你了，别耽误了正事儿，晓晓，送送小漠。”张红喊。 “嗯。” 方晓晓送韩漠到门口。 站在门口，方晓晓和韩漠对视了眼。 从下楼到走到门口，韩漠就那么拉着方晓晓的手腕，店里的顾客还有员工都看到了。 虽然两个人目不斜视，可眼角余光就能看到最少有四五个人发愣。 这算是变相的表明他们的关系。 再回想先前在她亲吻韩漠的时候，韩漠忽的把她推开，侧头往门口那边瞥，她还有些不愿意。 妈妈去楼下盛饭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结果她刚拿起书妈妈就进来了。 千钧一发，甚至不到一秒钟的间隔，妈妈就可能会察觉到刚才卧室里发生了什么。 “咳。”方晓晓咳嗽了声。 “我走了。”韩漠说。 方晓晓目光微凝：“我再送送你。” “不用了，他们就在那边。”韩漠往前面的方向指了指。 方晓晓看过去，那边大厦的阴凉下面，有几个人正看着这边。 这个时间在正繁忙的荣业大厦里，穿着整齐的西装正是商业精英的人士在大厦下待着就很惹眼。 “那我就不送了。”方晓晓说。 韩漠点头，瞧了她一眼，拽过拴着小白毛的绳子。 小白毛似乎知道自己要跟着韩漠离开，仰头看着方晓晓“呜呜”的叫了几声。 方晓晓揉了揉小白毛的头。 小白毛摇着尾巴，又转头看韩漠。 韩漠根本就没看小白毛，只是看向方晓晓。 目光轻软的如同纱的笼罩。 “我走了。”韩漠说。 “再见。”方晓晓说。 韩漠转身离开。 身后那双凝视着自己的视线，即便不回头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韩漠嘴角清浅的弯起来。 正对着太阳的方向如娇花盛开。 方晓晓没有在门口待的时间太长，只是等她上了二楼，发现妈妈正站在窗口。 二楼卧室的窗口正对着小园丁超市的大门，小园丁超市门口发生什么二楼都能看见。 “妈妈，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方晓晓问。 “不了，开业第一天，我还是多盯一会儿。”张红说。 “妈妈，还是别太累。”方晓晓说。 “我知道。”张红看着方晓晓，“小漠家里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方晓晓说。 她的确是没有问过。 张红叹了口气：“原来我以为他家里是小公司，现在我觉得八成是那种大公司。” 张红往荣业大厦那边指了指。 荣业大厦里面的公司企业都是很有名声的，至少有七八个公司的名字张红都听说过。 “妈妈怎么会这么想？”方晓晓问。 张红看女儿眨着大眼睛的模样就摇头：“你啊，有时候还是要多看，刚才我进来不是拿着小漠的衣服进来的吗？他那个西服的料子我摸了，前阵子你不是让我逛逛巴江的商场吗？我就看着里面最贵的西服料子跟这个差不多，那个西服好几万呢，而且我看那个西服款式就是模特穿上也没有小漠穿着合身，还有那边等着小漠的几个人……” “……” 方晓晓默然，看来她的观察力还真是遗传。 妈妈从这蛛丝马迹里就能看出来这么多。 太厉害了。 “……我想起来你在外头弄的什么茶水区，吸烟区，不会就是小漠跟你说的吧？”张红忽问。 “是他。”方晓晓说。 张红瞧着自己闺女，神色有些复杂：“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晓晓眨眨眼：“学习最重要，其他的像是小园丁就是为了让学习更轻松一点儿。再其他到时候再说，我才高二。” 高二？对，闺女才高二。 张红一愣，脑袋里堪堪的回想起来这个事实。 这些日子晓晓比她还忙，她都差点儿忘了晓晓高中还没毕业呢。 是闺女太优秀了。 或许是方晓晓的语气太坚定，也或许是开业这天小园丁的人太多，张红看着人来人往就好像看到了金钱汩汩的往钱袋子里掉一时也顾不上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晚上七点，张红先回去休息。 方晓晓买下的相邻底商正在装修，母女两个在附近租了一套独单，到小园丁不到十分钟就到。 明天一早张红还要包包子。 方晓晓在店里守着。 “累吗？”韩漠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晚上八点。 方晓晓说：“充实。你呢？” “我明天回去。”韩漠说。 “哦。”方晓晓应了声。 她明白他能来一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高二，他同样也是高二。 比起她，身在陌生的地方，他比她要难。 方晓晓没有说话，韩漠却有些不忍心。 她是舍不得他了。 就像是他听到了门口伯母的脚步，而她却什么都没听到。 其实来之前他想过多待一天，可看到小园丁超市，还有她说的很优秀的那个“岑子栋”，韩漠就决定还是准时回去。 一天代表不了什么。 可放纵一天，就会晚一天优秀。 就像是有些人大三才称得上优秀。 “学校的课程多。”韩漠说。 “哦。”方晓晓点头。 声音随着她的动作也略微的拖长，隔着话筒听着略有郁郁。 韩漠嘴角扬起来，说：“下一次我教你骑马。” “好啊。”方晓晓欣然。 转瞬就愉悦轻扬的语气让韩漠眼里都透着笑意。 ……就是个小女孩儿。 *** 小园丁超市意料之中的开业大吉。 曹姨和刘叔他们先后过来了，看到里面热闹的人潮，刘叔还好一点，曹姨是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城市里真是不一样，这么贵的东西还有人买。”曹姨说。 在超市里曹姨就看到好几样商品在外面的街头小摊也有卖，可价钱比外面的小摊要贵上两三毛，但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有人把这些东西放到购物筐里。 “都是晓晓定价，我也没想到。”张红说。 “这就是环境和服务的钱了。”方晓晓说。 透明的玻璃，清脆的铃声，热情甜美的声音，温柔的微笑，明亮的灯光，四周的环境看上去就高档，更不要说是饮料杯子甚至是包装袋子上别树一帜的字词都让人觉得这里不止是超市更还是某种文化。 所以为了这种氛围，还是很多人愿意花这份钱，更不要说方晓晓的货架上摆着的许多商品都是外头的街面上很少见，可对方晓晓来说又是经历了十几年历史风霜的老品牌，不管是质量还是口味上都很经得起考验。 方晓晓不用讲太多，曹姨就明白了，转头打电话给巴江大学的岑子栋：“小栋同学啊，这个星期有时间吧，去鸣县帮我把我那边的收银系统整理下，就这么定了，周六早晨我去你们学校接你。”完全不容岑子栋回应的强势。 “还是曹姨厉害。”方晓晓感慨。 曹姨矜持微笑，实际上懊恼的都想撞墙。 当时晓晓签合同的时候她是把自己搭上了，可想着先看看晓晓的小园丁怎么样再决定换不换…… 后悔啊，这晚一天装上这个系统，得亏多少钱？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收购园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账方式，方晓晓不知道曹姨具体算出来自己亏了多少钱，只是小园丁明显火了。 在播报荣业大厦开业的新闻里，小园丁超市从镜头里一闪而过。 要知道荣业大厦开业有副市长的身影，哪怕是一秒出现在新闻里也是广告。 连远在魔都的有些人也听说了小园丁超市的存在。 韩氏集团韩总的小儿子横空出世，即便是悄然的回去巴江，一举一动也早就落在了某些人的视线里。 “就这一个小超市，真是……。” 即便是在魔都，连二百平米都不到的小超市，他都不会进去。 韩荇瞧了眼那边递上来的都不到半页的小报告，失笑摇头。 还以为爸爸给了那小子什么职务，原来他回去那地方见女孩儿了。 “小漠真喜欢才好呢。”韩荇随手的扔到一边就不理会了。 除非是公司大起大落，他们的未来根本就不会由着自己做主。 想要把控公司，就必须有强大的后台。 都是一个父亲，后台就来自另一半儿的支持。 韩漠对这个小女孩儿这么用心，他乐见其成。 魔都那边不以为意，小园丁超市却是在巴江市出了名。 紧随其后就有采访进到小园丁超市。 不同仓储式超市的便宜和商品的种类繁多，屹立在荣业大厦外的小园丁超市侧重就在方便附近白领阶层的日用。 统一的服装带来的不是古板，而是活泼。 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甜美的声音都让人心情愉悦。 杯子上各有不同的小标语在特定的时候就是心灵鸡汤。 价格的确是贵一些，可看小园丁超市里从开门营业到关门这段时间的客流就知道小园丁超市到底受不受欢迎。 “晚上我十点多下班，还以为街上什么都没有，没想到小园丁超市还开着门。” “早晨我到单位时间早，一路上远一点儿，原来还以为会空肚子，小园丁超市早早就开门了。” “我们领导也都喜欢喝他们店里的豆浆，味道醇，也干净。” “……” 记者采访的人这样说。 “看见了吗？” 电视屏幕顿滞，里面的画面正是小园丁超市那鲜亮的门面。 巴江市最大的超市连锁永昌超市的老板董启茂指着电视屏幕问。 经理本来是来汇报工作，正看到老总在看电视，就想着在旁边等一会儿，没想到老总这一跳台就跳到了小园丁超市的画面上。 巴江市就这么大，每个月都有小超市开张，换做别的超市他连理会都不会理，就是小门脸商品改了名字就成超市，对永昌没一点儿的竞争力。这个小园丁倒是和别的不一样，可也只是不一样，面对的消费群体不一样，根本就没什么可比。 “就是个小超市。”经理说。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董启茂问。 两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巴江最大的超市连锁老板，四十多岁的董启茂身上自然的带着庞大的自信和目中无人的傲气。 “荣业大厦开业那天营业，面对的是附近周围不超过三公里的高收入少数人群……” “高收入？”董启茂哼了声。 经理觉得自己脑门上的汗更多了：“我的意思是受众少，跟我们没有竞争性。” 董启茂挥手打断：“你知道一个超市从装修到营业多久时间？” 经理一滞。 老总这是什么意思？ 董启茂看经理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请的这个不会是个傻缺。 “到现在里头还有没装修好的公司了，它一个超市开这么早，还这么准，有没有背景？”董启茂说，“有背景的话，就算了，没背景的话，我们就收着，我看还是有值得借鉴的东西。” 经理一下子明白了。 而大公司企业的效率就是高，不到三天，小园丁超市的老板还有由来就落到了经理的桌上。 完全没背景，还是下面的小县城来的母女两个，半年前离异，弄了个食屋，不过连他也去食屋吃过，当时觉得味道还不错，里面的品种也多，尤其是包子最好吃。可不知道哪儿的胆子向银行借款才有了这个小园丁超市，也还真是被这母女两个赶上了，开业几天的大概营业收入效益还真不错，如果不是亲手拿到数据，经理都不敢相信。 老总就是老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园丁超市的可取之处。 “……三十二万，这个超市所有资产一律转到我们永昌超市，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要知道你这个超市开业还不到半个月。” 经理坐在小园丁超市二楼，面带微笑尽可能温和的说话。 对面张红的脸色发沉，如果不是自己闺女挽着她的胳膊，张红都想冲过去往跟前这个人的脸上抽个大嘴巴子。 这个超市是花了自己闺女多大的精力弄出来的，现在开业半个月挣的就比食屋还多，别说三十二万，就是六十四万，她也不卖。 方晓晓咬着后槽牙才让自己扬着唇露出笑容。 永昌超市是巴江最大的超市，一直到2004年在巴江都是一枝独秀，直到外国的超市进来，永昌超市才退出历史舞台。 行业的竞争屡见不鲜，像是永昌这样咄咄逼人，方晓晓也不是头一次见。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在我和我妈妈来巴江之前我就听说过永昌超市，永昌超市是巴江最大的连锁超市，我就是把永昌超市当成榜样才开了小园丁。永昌超市在巴江一共四个分店，听说年底还要开第五家，每家差不多都上千平米，我家的小园丁根本就没法比，就像是大树和小草，高度上就差着呢。” 女孩儿的声音委婉动听，经理听着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前面说“榜样”，经理都能听成是虚的，这种恭维的话谁不会说呢！ 可后面连几家超市，什么时候要开都知道，就大概还真有几分是实话。 至于最后说的大树和小草，就更说到经理的心坎上了。 在经理的眼里，其实小园丁就是“小草”，还是特不起眼的那种。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各使手段（大更）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还是学生，我家里在这边开超市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我，我妈原来在食屋，为了我，妈妈才过来，可以说小园丁就是养活我们的小店面。我们还欠着银行的钱，所以抱歉，小园丁我们家不卖。”方晓晓继续说。 “……” 前面那几句经理还听着全身都舒服，这最后一句，经理只呵呵了。 说了半天就是不想卖。 还是说想提价？ 经理瞥了眼这母女两个，暗自摇头着感叹着她们虽然有点儿能力，可步入社会经验太短，还是什么都不懂。 “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永昌也不强人所难，你们再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打电话。”经理好说好量的留下一张名片走了。 张红从二楼窗口看着那个自称是永昌超市经理的人越走越远，忽的脸色一白：“晓晓，你说永昌那么大，回头他不会再强买吧？” “没事儿。”方晓晓说，然后手里拿出来一只随身听，“我录音了。” 张红脸上一喜。 那场关系着晓晓一辈子的官司上，录音起了很大的作用，现在有录音，张红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方晓晓知道其实这次的录音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录上。 那个经理说话很含蓄，滴水不漏。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张红几乎都要忘了永昌超市经理找来的那一幕，忽的一天正是中午忙碌的时候，工商局和卫生局的过来检查。 浩浩荡荡的十多人，把小园丁超市围了水泄不通。 “证件拿出来，检查。” “……” 在超市里购买商品的不是荣业大厦的员工就是附近小有薄产的人们，看架势就猜出来大概是小园丁超市惹了什么人了。 小园丁超市的各种证件拿出来，一应俱全。 “看看你们厨房，还有你们的仓储……” “……” 楼上厨房锁着，只有张红有钥匙，打开门里面一眼望去干净明亮的比家里头都瞧着痛快。 仓储也很整洁，出入库单子挂在墙上。 “怎么这日子不对？”有细心的查找到了漏洞。 “我们都是用电脑，这个不作数。”方晓晓说。 “……” 电脑的页面干净整洁，还有巴江大学的标志。 “这系统——” “这是我们和巴江大学合作的，刘院长签的字。”方晓晓说。 “……” 巴江大学的院长好几个，刘院长就算了，太护犊子，不好从这上面找借口。 而且从开业到现在小园丁的账面也做的特干净，电脑上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最后环视了一周，卫生部门指了指午餐的盒子：“拿回去检查。” “干嘛？我们吃什么？” “……” 荣业大厦内的员工们着急了，今儿是糖醋排骨还有小炖肉，拿走了他们吃什么？ “这是制度。”卫生部门的干部说。 “……” 大帽子压下来，小园丁超市里的荣业大厦精英们也只能放弃，可还是有硬的。 “我们公司十几个人都是在这边订饭，你们拿走了，我去哪儿订饭，等回头上头怪下来，你能帮我说吗？”有人说。 “你们哪个公司？”卫生局干部不高兴了。 “丰茂。”那人说。 “……” 简单的两个字，在方晓晓听着都有些俗，可刚才还强横的卫生局干部态度就软滑下来。 丰茂进出口商品有限公司，在巴江并不是很有名的公司，可丰茂公司背后的总公司很有名——魔都的韩氏集团。 如果来的这几个身份再高一点儿可以不把丰茂当回事儿，不过就是分公司，还是一顿饭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可他们职务真心不高，真惹了这边的经理之类的发火，他们被上头骂一顿是铁定少不了。 “那行，你们不怕卫生有问题的话就拿。”卫生部门的干部放了话。 在场不少人是白领，这话里的意思有几个听不出来？ 确定了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反正是领导定的，领导都不怕。”丰茂公司的人说。 “……” 那边同意，方晓晓示意小园丁的员工们盛饭。 小园丁的员工大都是刚毕业的小女孩儿，看到这个场面就胆怯，盛着饭手都哆嗦。 方晓晓在旁边低声：“慢点儿。” 慢一点儿就更哆嗦了。 小女孩儿深吸着气，努力的平稳下来，只是这样一来，盛饭还真是更慢了。 卫生部门和工商部门的几个人觉得在这边的时间好像太长了，为首的那个正要说什么，“叮铃”，小园丁超市的门推开，有人进来。 “我们是巴江晚报的记者，哪位是小园丁超市的老板？” “我就是。”方晓晓喊，“我怀疑有关部门刻意刁难外来从商人员。” “……” 卫生部门和工商部门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坏了。 ……绝对是坏了。 现在的巴江报纸正是义愤填膺，随时随地的报道各部门的疏漏错误，在上面大体环境是要求严格的前提下，保证的跟稳脚步。 一家开业没多久的超市，前几天刚因为新奇进入新闻的视线，紧跟着就有有关部门来检查，如果真的检查出什么，也有利于发现是“李逵”还是“李鬼”，可结果随着镜头转了一圈，小园丁超市不管是卫生还是账面都符合，唯一的怀疑就是超市自己加工的食品。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组后相关部门带走一部分，记者带走一部分，还有丰茂公司带走一部分。 三方面都送去检查。 检查的结果不用想就很清楚，除了卫生部门，另外两方，方晓晓都怀疑他们检查的只是他们拿走的一丁点儿。 卫生部门如果检查出来不合格，另外两边哪怕有一边合格，就要被怀疑到动机，而且当天晚上巴江晚报就把标题为“小园丁被刁难，外地业者在巴江举步维艰”的报道刊登了出来。 方晓晓看到了这份报道。 卫生部门和工商部门来检查的时候，方晓晓就悄悄给报社打了电话。 记者是她叫来的。 前几天丰茂有限公司找方晓晓订午饭。 方晓晓那时候还不知道丰茂公司和韩氏集团还有韩漠的关系，可那个来订饭的人，方晓晓认识。 她的视力好，那个人就是韩漠来那天在荣业大厦方向等着韩漠的那几个人的其中一个。 再一查丰茂公司背后的总公司，韩氏集团，韩漠。 似乎很明显了。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那少年背后赫然的庞然大物。 只是韩漠没有提，她也就没有问。 方晓晓只告诉妈妈不管是谁来订餐，每个餐会挣多少钱，也不允许妈妈做太多，最后丰茂公司的午餐在小园丁这边只定了十份。 检查的工商卫生部门碰上丰茂，再加上记者，产生的化学反应比方晓晓料想的还要强大。 短短的几天，巴江晚报上就已经有几个版面在说外来商户在巴江市做生意的艰难还有当地的地方保护主义政策，而更快的是检查的结果也出来了，小园丁的食品卫生合格不说，味道还很好。 小园丁超市刷了一波存在感，销售业绩井喷的提升。 因祸得福。 相关部门也在报纸上强调那一次只是例行检查，但对于其中某些工作人员的恶意行为一定会严惩不贷。 “怎么回事儿？” 董启茂点着桌上的报纸，脸色很难看。 下面的人怎么办他没管，可这报纸上刊登出来，他就知道是下面的人干的。 “董总，是意外。”经理后背上都湿了。 他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那天的检查绝对是突击检查，一般哪个超市商场也能查出点儿问题来，可这个小园丁愣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好在还有食品这块儿，就想在这边打开口子，哪儿又想到记者来的这么快，还有那个背景比自家公司大的多的丰茂…… 意外？ 董启茂才不相信意外会这么容易发生，“说说吧。”董启茂问。 经理忙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老总。 在知道了当天晚上那份报道就刊登了出来，董启茂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在听说那些原来帮了永昌超市不止一次做这种事儿的几个真的被辞退的辞退，休假的休假之后，董启茂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些事儿不用说的太明了，看事情就能看得出来。 这是有人打招呼了。 谁？ 不就是从下头县里来的母女两，最多了是那个小早点铺子，还能有什么背景？难道是因为丰茂的一顿中午饭？ ……那丰茂可是太狂了。 “你甭管了。”董启茂说。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藏在暗处里的人窥伺，太阳下，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小园丁超市开业一个多月，在那场有惊无险的经历过后，小园丁的收益终于显露了端倪。 连方晓晓都没有想到在1999年的巴江市，这个似乎显然不同于一般家庭消费的小园丁超市收入竟然达到了两万，不是流水，而是利润。 这一年下来食屋都只能望其项背。 在某个周一下午，两班倒的时候方晓晓暂时关了半个小时的门，小超市里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小园丁超市忙碌的员工们。 面对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方晓晓好像想到了自己当初毕业刚走上社会的样子。 年轻真好。 “我就说几句话，第一，这一个多月小园丁的效益很好，这个月每个人加100元的红包。” “太好了。”员工们欢呼起。 张红也在旁边笑弯了眼睛。 女儿的决定她都支持。 “还有还有……”方晓晓忙压了压手，小超市的激动声音低了点儿，方晓晓继续说，“你们也知道我还是高中生，暑假过后就在巴江一中上学，为了我能在巴江好好的上课，这个超市绝对不是暂时的，所以，第二，从下个月开始小园丁超市给诸位上保险。” 中专生在后来很让人看不起，可在华夏百废待兴的那个年代，“考不上中专，才去上高中”，是普遍认知。中专生是学业优异的群体，毕业后就是“铁饭碗”和干部职称。在90年代后期，中专毕业生分配制度改革、大学扩招，中专毕业生不再享有“包分配”。后来渐渐的成为了“差生”的代名词，现在毕业的这群学生正是在交叉口上，高不成低不就就是目前中专生的困窘。 外头找工作时常的中专生和高中毕业生一样的待遇，高中生认头，中专生不认，毕竟招聘会上太多的需求都是写着“中专学历以上”，完全没高中生什么事儿，可真正招聘会上投出简历，人家都是录取大专生，中专生真的前途渺渺，除非是有耐性不急，最后总找到合适自己的职位，不然就只能和高中生一样找不给上保险的临时工干活，就像是来小园丁超市应聘。 而现在小园丁超市也给上保险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也是正式员工了。 片刻的寂静过后，小园丁超市再一次的喧腾起来。 “真的啊！” “太好了。” “……” “还有第三！”方晓晓喊了声。 小园丁超市再次的静下来，前面的两条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还有第三条呢？ 方晓晓笑着看向在场的每一位小园丁员工：“我不知道我妈妈跟你们说没说过我原来的学习情况，一年前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到巴江一中读书，更想不到会有小园丁超市，一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儿，谁也不知道，可有一点那就是我很有野心的，就比如我大学的目标就是华清，小园丁和我一样，也会有野心。所以诸位，知道我的意思吗？从下个月起我们的小园丁超市会有新的员工制度颁布，今天我就不一一的说出来了，只能说每一条都会让你们的钞票变厚，而其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在小园丁超市干够五年的员工，最少会给予百分之一的股份，当然仅限于在场的诸位……” 后面方晓晓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可在场所有的员工们都被方晓晓说的股份给震的脑袋里都懵懵的。 她，她是说以后小园丁也有可能就是她们的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笼络人心 她们大都是刚从学校毕业，就算是有的毕业了一两年也都只是在小店里临时打工，如果不是荣业大厦就在前面，小园丁的顾客就是对面那些她们往日里羡慕嫉妒的白领阶层，时不时的也听她们议论过什么公司股份的话题，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方晓晓的话意味着什么。 五年以上就能有公司的股份，这话可不是随便一个公司就敢说的。 所以这个小园丁超市还真是有“野心”啊！ 小园丁超市的员工们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直到转天看到二楼墙上新挂着的员工制度才确信昨天听到的不是梦，是真的。 有几个员工当时就差点儿哭了。 在方晓晓说这番话的时候，张红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小园丁超市里那些年轻的面孔。 她们的激动兴奋，张红都看在眼里。 甚至张红还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在外头打工都不容易。 就像是她当初硬着头皮在外头摆摊卖包的时候一样，如果那时候没有刘叔他们的帮忙，又哪里有现在的她。 可那时候她多大，现在的这些孩子才多大？ 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 方晓晓知道自己这番话会让她们喜极而泣，当初她巴江大学毕业还有老师的帮助，不还是照样在社会上晃荡了半年才找到比较稳定的工作？更不要说是眼前的这些中专生。 这个年头考上中专的都是优秀的学生，因为社会的变迁正是最鸡肋的时候，等过些年，中专生就更没有前途，只能咬牙继续深造大专都是最基础的，二十年后满大街更基本上本科到处走了。 上保险，就是这个时代的华夏人感受到的最基本的稳定。 她说她有野心，她的小园丁会做大，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以后的职位绝对不仅仅只是营业员。 别人的未来她做不了主，只能尽可能的让身边的人感受到稳定还有进步的渴望，众志成城，其利断金。 最重要的是笼络人心。 而效果显而易见。 就在员工制度公布的第三天，就有小园丁的员工悄悄的找上方晓晓，是负责收银的小华，小华中专毕业一年，算是小园丁超市里的老大姐了，而且还有会计证书，方晓晓给她的薪酬也是小园丁超市里最高的，除却收银也还想让她整理小园丁超市的每个月的出入库收支，原来这项工作很累，可现在有电脑系统，已经是相当容易。 “……他们给了我1200块钱，想让我在账面上做点儿手脚，我刚学会计，根本就不会，再说小老板您和阿姨给我的钱也不少，我犹豫了好几天，觉得他们也可能找别人，我就想着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小华粉嫩的小脸上很有些愧疚，连1200块钱也摆到了方晓晓跟前。 方晓晓看看桌面上的钱，又看看小华都有些发愣。 她是真是没想到那些人会把注意打到小华身上。 她就是学会计的，别说小华是新手还没做什么，就算是老手做了什么她也能看出来。 不得不说，那些人太有眼光了。 “你认识他们吗？”方晓晓问。 “认识是认识……你什么意思？”小华眼睛有些闪烁。 方晓晓笑了笑：“你跟我来。” 方晓晓带着小华进去了仓储室。 仓储室阴凉干爽，小华以为方晓晓是有什么秘密的话跟自己说，没想到方晓晓进去仓储室就打开了仓储室里电脑的文档。 随着方晓晓的手在键盘和鼠标上滑动，很快上个月的收入支出调拨了出来，随后就是一通的眼花缭乱，也就是不到五分钟，一页报表就出来了。 收入，支出，利润，税率，清清楚楚。 小华都愣住了。 原来的会计报表都是手写，现在电子报表也是新学，但她绝对没有小老板弄得这么快，这么好。 小老板比她大也就算了，可明明才高二啊。 哪个学校的高二就学会计了？比她还厉害！！ 正就在小华恍惚的时候，听着耳边小老板的声音传过来。 “看到了？有我在，你做不了什么。” “……” 小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是明摆着的。 “所以，那钱你可以自己留着，你也可以退回去。”方晓晓说。 意思是不要？ 小华脑袋里转了几圈才有些明白小老板的意思。 退回去就不用说了，她跟小老板说出来这件事儿，这些钱就没想着留在手里。 自己拿着，是因为她的水平不如小老板，她可以告诉别人她是做了一些什么结果却被小老板发现了。 就算是拿着这些钱也心安理得。 可她拿着还怎么面对小老板？ 小华想了想，摇头：“我回去就退回去。” 方晓晓弯了弯唇，没说话。 其实她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虽然是对她坦白了，可如果还惦念着那点儿钱，这种人小园丁还真不能留下去。 “小老板，要不要我问问是谁？”小华忽问。 “不用，给你钱的人也不知道。”方晓晓说。 “……” 小华半信半疑，可回头她一问，果然给她钱的那人也不知道是谁交代的，只说是让他试试。 那人和她家住的不远，小时候时常在一起玩儿，长大了就有点儿不务正业，可手头上总也有些钱，就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儿，给她钱的时候劝她说对她就是顺手的事儿，再说这个工作她还想干多长时间？小华当时觉得有道理，虽然小园丁超市工作环境好，工作也不累，可没有保险就是死穴，可在看到小园丁新的员工制度之后小华动心了，尤其是小老板说的“野心”刺激了她。当初同一个初中的同学成绩不如她，考上了大学，聚会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就差公然说出来了，同样都是努力，只是她赶上了中专失势，可她抓住金辉的话，她也不会差。 小园丁超市刚开业就赶上检查，再加上这件事儿。 当时她是被钱给蒙了下眼睛，现在静下心来，忽然明白了许多。 这是被人针对。 换句话说，证明厉害啊！ 不然只是街边上的小摊，谁管你？ 小老板实际上和她妹妹一样大，可浅笑弯唇，面容淡然就像是教授她的老师，不自觉的让人相信。 这个机会，她必须要抓住。 反正还年轻，就当是赌一次。 第二百二十章 食髓知味 方晓晓招聘小华，是面试的时候觉得她浑身都透着精神，却不知道小华和她是同一类人，甚至于某些程度比她还要强。 方晓晓重来了一次。 小华却没有。 小园丁超市新的员工制度颁布后，小园丁超市的精神面貌完全的上了个台阶。 末尾淘汰，阶梯进阶发薪，股份分发等等，哪一条都让这小小的超市饱满奋进。 橱窗玻璃清扫的干干净净，地面也整洁，哪怕是下雨天别的店铺门口都是积水，小园丁门口早就铺上了毯子…… 小园丁超市体贴入微的细致，不止是荣业大厦内的白领们，就是附近居民区的老百姓也愿意往这边来。 于是别说是中午最忙碌的时候，就是早晨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个收银台开着都顾不过来。 有顾客忍不住嚷嚷：“该开分店了吧？” 开了分店就不用排队这么长时间了吧？ 小园丁超市的员工们忍不住笑，小华说：“抱歉了，我们的小老板快开学了。” 方晓晓请的几个月假期转眼就到了末点，距离高三开学也才只剩下一个星期。 巴江一中是封闭式管理，不管是巴江市内学生还是外地学生，到学校就要住校。 手机bb机一律不许带入学校，方晓晓想要打电话只能一星期一次。 于是原来隔一天打个电话，这些日子基本上天天打电话。 每天都打电话，说的也就不自觉的多了。 方晓晓轻描淡写的把前阵子的波折说了出来。 “……永昌超市来找我，我就觉得奇怪，我一个小超市怎么会入了人家的眼？曹姨说在外地做生意还是要小心点儿，我就提前找了报社的电话，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报纸上该刊登的也刊登了，现在小园丁发展势头良好，那些波折就只称得上是路上的一段风景。 “……那天丰茂公司也帮了我们家大忙，就是采访的前几天来我家订饭……”后面方晓晓提到了丰茂公司。 丰茂公司的那个人又来了几趟，有意无意的提起了正赶上卫生局工商局来检查的事儿，当时报纸上也标了句某公司义愤填膺的举动，何况妈妈就在这边，也记得那家公司的硬起，妈妈很是表示了感谢，那人也积极主动的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来，还说以后有什么互相联系之类，等那人走了，妈妈把写着“冒远”的名片给方晓晓，问：“这丰茂公司是做什么的？卖吃的还是饮料？” 方晓晓看了妈妈好几眼，确定妈妈是真的没认出来这位冒远先生就是那天在荣业大厦那边等韩漠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位。 人家不卖吃的也不卖饮料，而是人家别有所图。 看似在和妈妈说话，其实眼睛都在瞄着她，在发现她看过来，那眼神里的谄媚简直都快滴出来了。 “……帮着检验，每天定十多份饭，也相当于做了广告，现在每天到中午我妈妈早早的就把丰茂的几份饭收拾起来等着，这几天拿餐的换了人，说是那人升职了，可每天订餐又加了一杯饮料，我妈妈都开玩笑说不会这升职跟在小园丁订餐有关系？” 方晓晓的声音带着笑意，电话那边韩漠的额角轻轻的跳了跳， “应该是业务上的肯定。”韩漠说。 方晓晓抿着唇点头：“我也这么跟我妈说，可话说回来的确是帮了小园丁大忙，头一家在小园丁订餐的公司，还坚决支持，换做我也要给他升职，我真心的感谢那些默默帮助小园丁的人……” 方晓晓悄然的加重了“默默帮助”几个字的音节。 聪明的彼此都知道里面的意思。 韩漠嘴角扬起来，脸上魅色轻绽。 那个叫冒远的职员在小园丁订饭，开始他并不知道，是后来那两个部门去查小园丁，他才从冒远那边听说，在知道报社的人去了之后，韩漠就料想到方晓晓应该早有防备。 现在听她说，韩漠猜测和那什么永昌超市脱不开关系。 不管是因为报社的插手还是丰茂的存在，最根本还是小园丁让人挑不出毛病。 小园丁就像是她，经历了风雨，反而更蓬勃。 关于丰茂，韩氏，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可他觉得她知道。 对他来说，不管韩家怎么样，他还是那个韩漠。 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现在看她很明白。 就像是他知道她…… 韩漠目光一顿，落在桌上的那几本书上，眼角又瞄到旁边指针显示从通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 时间过的这么快。 “我明天再打给你，今天还有十几页书要看。”韩漠说。 方晓晓一顿：“哦，我知道你努力，可也要劳逸结合，身体还是最重要的，还有别忘了学骑马哦，等你教我……” “……” 电话挂上，韩漠脸上的笑容清浅若现。 骑马他早就学会了。 就等着她来。 只是其他的，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至少不能比她差。 方晓晓看着落下的电话，暗暗的摇了摇头。 学霸真的没几个天生的。 本来就聪明，人家还比你努力，人家不是学霸还会有谁？ 她也不能放轻松啊！ 方晓晓随手翻开桌上摆着的书，也埋头读起来。 明亮的台灯下，桌上摆着的书差不多十多本。 华夏的夜色里，平平常常的一个夜晚，同样埋头在书桌前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像是白天看到街上忙忙碌碌的行人一样都在为了未来而努力。 曹姨总算是联系到了当时来采访小园丁超市的记者，记者们也很忙，曹姨约了三四次才约下来吃饭的时间。 小园丁超市需要有人盯着，张红就不出面了，曹姨和方晓晓一起往约好的地方走。 路上经过一个彩票中心，曹姨眼睛立刻就亮起来，拉着方晓晓买了一百元的彩票。 十张彩票，每张彩票的号码都一样，曹姨不容分说的塞给方晓晓五张。 “……” 上一回曹姨买的彩票她和曹姨分别中了五百，相当于五十倍的收益。 所以曹姨是食髓知味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自然而然 上辈子方晓晓没买过彩票，除了对体育事业没什么兴趣之外就是觉得里面人为操纵性太大，一夜暴富的想法太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后来看了几篇关于体彩内部黑幕的消息，方晓晓就更对彩票不屑。 这辈子因为曹姨的信誓旦旦意外的挣了几百元之后，方晓晓倒是觉得如果有经济能力也不妨买几张。 就当是对好运的期盼。 方晓晓把曹姨给自己的彩票放到了随身带的小包里。 吃饭的地方是在巴江市繁华地段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从外头看就知道价钱低不了。 曹姨说巴江市里的记者要走动要多联系联系，和咱们鸣县的不一样。 方晓晓不用曹姨说也知道其中的必须性。 曹姨和方晓晓到了没多久，那三位记者就到了， 当时采访的时候是两位，这次递稿子到主编面前最后通过的那位副主编也在。 个子高的是摄像师，个子矮的是当时来采访的记者，副主编戴着眼镜，不说话就有种气势在，隐隐的上位领导。 很好辨认。 个子高的记者看着就憨厚，不善言辞，来这边主要就是吃，各自矮的那个很积极热情，说荣业大厦开业那天他就在小园丁超市买的吃食，当时那个电话也是他接的，听说是小园丁超市，二话不说他就跑过来了。 都不用副主编说什么，两边的关系就亲热起来。 小园丁的忠实顾客呢！ 方晓晓也记住了这位记者的名字，董久阳。 简单的寒暄过后就是吃饭聊天。 都是客套的场面话。 这是记者的本分，再说也只是报道了事实。 虽然是事实，可的确的帮助了商户，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那就平白的损失，何况母女两个还欠着银行钱呢。 事实道理，再加上人情冷暖。 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副主编一开始大抵是听，在后来吃到半许才开始说话，旁人大都是对着曹姨说些什么，毕竟方晓晓还是读高二的学生，而这位副主编却是基本上都在和方晓晓说话。 “平常兴趣是什么啊？” “快开学了，准备的怎么样？” “想上什么大学啊？” “小园丁从开始到现在是你负责还是你妈妈？有没有考虑过小园丁以后的发展方向？” “……” 如果是早就认识，邻里邻居还能说是关心，这可是第一次见面。 即便这位副主编戴着眼镜，镜片后面眼里的光亮从饭桌上的灯光下也辉映着闪烁。 哪怕是这位副主编微笑的样子看着很有些慈祥，曹姨的心也霍得提起来。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 晓晓太漂亮了，哪怕是还没成年也说不定被城里的什么人盯上，报纸上都说了越是道貌盎然就越可能一肚子坏水。 董久阳和摄像师没感觉到曹姨的异样，继续吃吃喝喝，方晓晓感觉到了，只是方晓晓觉得曹姨是紧张过了头。 如果是在鸣县曹姨肯定就不会这么想。 在外地，总有些弱势或生怕被人算计的想法。 当然也正是这种想法让她对永昌有了警惕。 可对这位副主编，方晓晓认为曹姨完全是想多了。 她相信自己的眼力是一方面，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副主编就是十多年后她随同领导参加的某次商业聚会远远见过的那位巴江晚报报社主任。 那位主任对晚辈很爱护，还嫉恶如仇，永昌超市被击垮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巴江晚报刊登的永昌超市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报道，而那篇报道就是那位主任一力坚持刊登上去的，后来听说那位主任义正言辞的告诉主编不管超市之间竞争到什么境况也不能拿老百姓不当回事儿。 没想到重来一次，她竟是这么早就碰到了这位。 方晓晓很恭谦的回答了这位副主编的问话。 “还没什么兴趣，打算大学的时候再培养。” “大学想去华清，考到巴江一中就是想去华清的。” “是想过以后把小园丁做大，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我觉得保持住对小园丁的信任度是最重要的。” “……” 副主编也没想到一个高中女孩儿会说出这么一套连大人都不会当回事儿的“信任度”说法，于是也就多问了几句。 只是这一问，不止是曹姨，就是董久阳他们也都看过来。 报社这位副主编平常都是带着判究的眼神瞧着别人就让人不敢靠近，这回董久阳也是请了这位副主编好几次才请动，小园丁超市的人说要感谢记者的辛苦，可没有这位副主编他们的报道也不会这么快就上，也亏得是董久阳在这位副主编大人跟前还算是比较兢兢业业的那种，不然这回董久阳他们也不好过来。 可现在副主编不止过来了，还跟这个小女孩儿相谈甚欢？对，是相谈甚欢，连理都不理他们在旁边说什么。 小女孩儿是小园丁的小老板，可也只是学生啊！ 曹姨的眼睛也睁得有点儿圆。 她是警惕这个什么副主编，可晓晓又是怎么了？明明挺聪明的女孩儿，还什么什么都会，哪儿就别人问什么自己就说什么，这一顿饭的工夫家里头先爸妈离婚又怎么个拼了全部身家的弄了食屋还贷款等等都说出来了啊！ 这老头子有问题。 副主编没管同桌上旁边几个人想什么，越听镜片后面眼里闪烁的越明显，最后还举起杯子和方晓晓碰了下。 一个是白酒，一个是雪碧，反正都是白的。 吃了饭，也差不多到了报社几位要上班的时间。 饭钱当然是曹姨方晓晓这边讨，离开的时候副主编特意的握了握方晓晓的手。 “努力，加油！” “一定的。” 在方晓晓的眼里就只当是一位老人对她的鼓励。 只是在那位副主编上车的时候，方晓晓模糊的听到车子里飘出来的副主编的话：“……比我听说的还要好。” 比他听说的？ 报社的车子离开，方晓晓看着车车屁股后面飘出来的尾气沉吟。 这位副主编听说过她？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且看他 巴江晚报报社和往常一样平稳而喧杂。 写稿，审核，时不时的有编辑斥骂新人写的内容不对，来这边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话茬冒出来，当然也会被紧跟着关上的门掩到另一头，只是余音已经缭绕在外头，不知道又有几位因为门另一头的声音后背都在冒汗。 驻外的记者们正心有戚戚焉，忽的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听着里面的爆料，人仰马翻的往外跑。 “老刘，你过分了！！” 一个人急火火的从茶水间跑出来喊，那边已经跑出去的记者摆了下手，连头都没回。 董久阳气不过的一屁股坐到座位上，那个电话本来是打到他的座机上，可旁边人手快，先拿起来，还没等他从茶水间跑回来，人家已经领着摄像师跑了。 这种事儿原来发生过几次，那时候他还是新人，可现在他已经采访过好几次了，尤其是小园丁的那个采访引发的争论现在还时不时的出现在报纸上呢，凭什么还欺负他。 董久阳不由扭头看向桌上自己弄的纸杯花盆。 纸杯花盆就是纸杯当成花盆，里面种上一只多肉。 纸杯是荣业大厦开业那天他从小园丁超市买的豆浆，外面一行字：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坟头高高。 董久阳弹了下纸杯，心情莫名的松快下来。 “董久阳，外头有人找。”门外有人喊。 “……” 十分钟后，董久阳回来，拎着四个纸盒子，外面看着颜色鲜艳，里面像是装着点心。 这是送礼呢！ 工作好的记者经常性的会有人送点儿东西，报道是不是公正，是不是深入人心，记者是不是人脉深广，一般看礼物的频繁，贵重就能看出点儿来。 “小董不错啊！”有人过来拍了拍董久阳的肩膀。 话是这么说，可送这种东西，在报社里人的眼里是最不当回事儿的。 “……” 董久阳扯了扯嘴角。 别人想什么他知道。 不过他觉得很高兴。 送来盒子的是小园丁超市。 这是他在报社工作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前两天小园丁超市还请他们吃了饭，这又送东西来，也太客气了。 送东西来的小园丁超市员工还说超市的那两位老板说的意思是还是感谢，可想来想去不知道该送什么，就送一些小园丁超市自有的干粮点心，味道不错，图个新鲜。 越是朴实的东西才越舒服。 董久阳打开一个盒子看了，里面是冻好的干粮，馒头花卷之类，盒子里还有冰袋。 看这细致，心情就美美的。 可这四盒里面，他一盒，摄像师一盒，还有两盒是给副主编。 他是新来的无所谓，副主编也送这个是不是就有点儿过了？ 他可是亲眼看见别人送副主编派克金笔，字画，还有什么消费卡来着，值多少钱他不知道，可档次最起码了不是这个……吃食。 那天吃饭看小园丁超市小老板挺好的，还和副主编相谈甚欢，所以这是真不见外啊？ 虽然是满脑门子的不解，董久阳还是拿着那两个盒子去敲了副主编的门。 “进来——” 副主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董久阳觉得自己心跳都乱了。 董久阳深吸了口气，挤出笑脸：“主编……” “……” 三分钟后，董久阳从里面出来， 董久阳一脸懵逼，眼里还恍惚的没有焦距。 收到盒子的摄像师过去捅了董久阳一下。 “干嘛呢？” “没，没事儿。” 董久阳忙回神，意识到自己这是站在副主编门口发愣，赶紧的溜回去自己的座位，免得有人以为他刚才是在里面挨了训。 可事实上比挨训还让他惊讶。 他把那两个盒子拿进去，说是小园丁超市送的，副主编当时脸上就看见笑了。 平常在报社可是很少看见副主编露出笑容。 副主编这是真高兴啊！！ 看上去比他还高兴。 “不错，你做的不错。” 连他都被夸奖了。 可他不就是送个盒子么？ ……资料上都说小园丁超市没背景，现在他觉得资料有假。 办公室里，副主编瞧着这两个盒子，扬起来的嘴角也还没落下去。 看小阳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憨货。 这东西一点儿也不必中秋节送的蟹差。 食屋的点心，一般人吃不着。 副主编拨了个电话。 “喂，老大，我收到一样东西，你可能会喜欢，回头给你拿过去。” “……” 一个小时之后，摆在副主编跟前的两个盒子当中的一盒就摆在了另一张桌上。 不止如此，还开了封。 冒着热气的馒头摆在副市长办公室的小桌上，袁副市长正掰开一块儿吃的津津有味。 那甜味，那软绵，比在巴江吃的最好的糕点还要好。 糕点太甜，而且里面各种东西添加的太多，可里面就是面，水。 “好吃吧？”袁副市长问身边的秘书。 秘书点头。 刚才领导说了，这里面的馒头画卷就是食屋的。 他也尝了，好吃。 比前阵子他特意去食屋吃过的那一次包子也不差，可也不至于让领导露出来这种表情。 就像是被猫儿爪挠到了痒处的那种舒服，又像是谈下来了外商几个亿的投资项目。 不过是几个好吃的馒头…… 袁副市长没管秘书的懵然不解，只瞧着那盒子，脸上的笑容就掩不住。 那个盒子的大小颜色都和过年的时候他拿到的那个盒子一样。 不是他记忆多好，而是头一次有小姑娘送给他“年货”。 后来在食屋碰到小姑娘，他还说下次有这种“年货”再给他预备一盒，小姑娘还问他喜欢吃什么，他就说喜欢吃馒头花卷，小姑娘就答应下次的盒子里放“五个馒头，六个花卷，再加两个小刺猬”。 现在这盒子装的一个都不差。 那个鬼机灵的小姑娘啊~~ 他那个哥们过年的时候在他家蹭了一口，觉得好吃，他也就顺带提了下食屋，那老哥们儿还真记住了。 小园丁的报道也是上了报纸他才知道。 是他原来工作地方出来的孩子，品性他也了解，再有检测的结果出来，那些个不正之风该收敛的还是要收敛。 他这个位置，不用说什么，下面就会做出很多的事儿，甚至过犹不及。 好在这次的度把握的很好。 他自认也没做什么，可这小姑娘还是想到了他。 剪彩那天，小姑娘一定是见着他了。 常来常往的顾客忽然变成了官儿，各种的巴结奉承就会争锋而来，小姑娘母女却是什么都没做， 没奉承没巴结，就算是表示感谢也是用这种方式。 那哥们还跟他显摆，其实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其实就是送给他的呢！ 袁副市长吃着馒头，觉得越吃越好吃。 其貌不扬的盒子从报社转到市委，知道的人不多，注意到的也没几个。 不过一直盯着小园丁超市的永昌老板董启茂注意到了。 一开始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后来就知道了。 就是蒸的馒头花卷，还好意思送人？ 村子里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紧跟着就转到了后面那个盒子竟然进去了市委。 就那东西还能往市委送？还是办公楼上？ 办公楼上有科员有卫生员有科长有秘书还有市长。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董启茂还是有些本事的，很快就知道了那位从鸣县调上来的副市长秘书拎着过类似的盒子。 副市长，鸣县，还有巴江晚报的那个副主编…… 这一条线太明显。 董启茂抽着烟的手指都被烫了下。 多亏了上一次只是小小的试探，真如果交给下面的人稍微的一冲动，那后果…… 他当然不是怕。 真的闹起来他相信永昌一定会胜出，只是面对一个小超市，他太用力了，会让其他的人以为他弱不经风。 永昌超市的基业好不容易打下来，正是积极拓展的时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什么差错。 再说，那个小园丁，也只是个小超市…… 董启茂把手里的烟掐灭。 一场暗中的窥伺，更甚至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炸弹悄然无形。 随后报纸新闻上关于支持外地商户到巴江经营，外人人才到巴江入驻的消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成了巴江市的一项政策之后，方晓晓就确定小园丁安全了。 临近九月一日的开学还有几天，黄晨也过来了好几次。 “开学就看不见你了，下次就得寒假，不行，必须陪我。” “……” 黄晨的撒娇在张红面前无往不利，张红笑着让两个人出去，还给了方晓晓二百块钱买衣服。 “阿姨，你最好了。” 黄晨甜着嘴儿被方晓晓从小园丁拉出去。 这孩子，差不多可以了哦！！ 巴江市的商业街很有味道，走在街上的大都是年岁跟方晓晓黄晨差不多的孩子，临近开学也都在换装。 街头的休闲装专卖店人最多，年轻的孩子们也最多，看到价格，方晓晓还好一点，黄晨直咋舌。 本来因为阿姨给的二百块不少了，可在这边只能买两三件。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高兴了 专卖店的衣服每样都看着时尚好看，等回到鸣县就更新潮。 黄晨每一件都想买。 在专卖店里转了一圈，黄晨小声说：“好贵啊！” “可人很多。”方晓晓说。 “是哦。”黄晨点头，眼里掩不住的羡慕。 原来在鸣县还不觉得，现在到了巴江才知道——有钱的人好多~~ 方晓晓看黄晨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方晓晓拍了拍黄晨的肩膀：“没事儿，还看中什么今儿我全包了。” “我就知道我们晓晓是最好的。”黄晨挽住方晓晓的胳膊眉开眼笑。 不是她吝啬，而是现在晓晓就是大佬。 方晓晓侧眸：“半个小时之前你好像说我妈最好。” “哎呀呀，你和阿姨还分什么啊，你好阿姨就好，阿姨好也就是你好啊！！”黄晨眨巴着眼睛就差伸手发誓。 “……” 方晓晓一手杵到黄晨的脑门上。 小调皮！！ 只是方晓晓说全包，黄晨也不会真的把自己喜欢的全都让方晓晓买了，哪怕是方晓晓有能力。 黄晨买了三件，一件衬衫，一件外套，再加一条裤子。 方晓晓又给黄晨多买了一件长袖衬衫。 马上就秋天了，很快就能换上。 正换季的时候，方晓晓要加上的一件长袖衬衫钱相当于黄晨买的两件短袖衬衫的价格。 黄晨看看价格，正要说话，方晓晓拦住：“我不在你身边，它就当作是我了。” “呜呜，晓晓，你太好了。” 黄晨抱过去不撒手。 虽然来专卖店买衣服的青少年们不在少数，可大都是买个一两件，像是方晓晓和黄晨这样一买就三四件的真不多，除了给黄晨买，方晓晓也给自己买了两三件。 这个专卖店的牌子在她上辈子年轻的时候几乎风靡了整个华夏大陆，只是那时候没钱，等她有钱了，这个牌子已经销声匿迹。 重新年轻一次，方晓晓也不妨消费一次。 不是为了赶时髦，而是这个牌子的牛仔裤是真不错。 上辈子常听说有同学买了这个牌子的牛仔裤穿了七八年，最后身材走样才换掉。 方晓晓黄晨两个人七八件，旁边就有专门的导购跟着。 二十多岁，又是在社会上锻炼了些时候，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有钱和没钱看眼神就能看出来。 眼前这两个高中生明显是长的漂亮的女生家里有钱，别看穿着一般，可目光清亮，神情淡然自若，看衣服只看衣服的款式，价钱根本都不扫。 “您看看这件怎么样？” “还有这件。” “您去试试，有时候看着没有穿上好看。” “……” 态度殷勤的让旁边的少男少女们频频侧目。 这谁啊？ 再一看换好了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方晓晓，少男少女们的眼里都冒光。 素色的上衣衬衫，下面牛仔裤，只是简单的扎起马尾，就比专卖店旁边柱子上贴着的明星广告还耀眼。 女孩儿（衣服）好漂亮。 完全没有预料的被注视，方晓晓视若无睹，只是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摇头：“还是原来那件更好，就这样吧，算算多少钱，结账。” 痛快利落的根本就不像是十几岁的女孩儿。 “一共是683元，我们这边购买五百元就是我店的会员，购买商品可享受九折优惠……”导购后面说的什么没几个人听，听到前面的数字就让发愣了，再看到方晓晓把钱掏出来，张张的老人头在专卖店的灯光下直晃眼。 黄晨没看那些钱，她来了小园丁几次，看到小园丁收银台里的钱比方晓晓拿出来的多多了，她看的是方晓晓。 平常在学校里方晓晓就不看别的同学的脸色，现在晓晓在巴江，也不管别人怎么看。 她还是她，可又比黄晨原来认识的方晓晓还要强大。 那样的自信。 那样的漂亮。 晓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就是从那个放学日子她去晓晓的教室找她意外看到的那明亮璀璨的笑容开始？ 这才过了不到一年吧…… 黄晨有些恍惚。 买完了衣服，两个人又在巴江商业街转了转，到下午四点，方晓晓送黄晨上大巴。 黄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在车子要启动的霎时，黄晨拉开窗户冲着方晓晓喊：“我回去之后会努力的。” “我相信你。”方晓晓招手，笑的明亮灿烂如同朝阳。 *** 开学日，整个华夏的学生们都奔赴向校园。 方晓晓去到学校的教务处递交了自己的转校特招通知。 虽然特招通知上写的是可以随同高三学生一起入学，可巴江一中特招的高二学生大都是在暑假之前就进入了巴江一中，像是方晓晓这样的只有她一个，看到特招通知书，老师都瞧了方晓晓好几眼。 方晓晓被分到了高三文科一班。 因为只有方晓晓一个，老师也没有特别的声明方晓晓是特招来的学生，只是当方晓晓进去教室，还是不可避免的惹来了低呼声。 “是她！” “真是她，没想到是同学。” “……” 几个同学低呼，坐在方晓晓身后的一个女生杵了杵方晓晓后背：“你认识我们吗？” 女生还有旁边的几个男生女生都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也想起来她见过他们，那天她和黄晨在专卖店买衣服的时候，他们也在。 “你们好。”方晓晓微笑道。 “真有缘分啊！” “就是，没想到。” “……” 原来以为远在天边的女孩儿转眼就和他们近在咫尺，座位还这么近。 即便是在巴江一中，在刚开学的那几天心思也有些浮动。 男生们不免就多和方晓晓说上几句话。 男生们话多，从他们的口中方晓晓也能更容易了解巴江一中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 “真好。” “……” 方晓晓适时的给予微笑惊叹。 男生们的眼睛就更亮。 即便相当时候方晓晓都在埋头看书，还是有男生过来和方晓晓搭话。 都是孩子嘛，好奇心重。 等入校的第一次摸底考试过后，就会听话了。 方晓晓不置可否，可别的女孩子不高兴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让人活啊 “不就是长的好看一点儿。” “还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呢。” “再有钱有什么用，咱们这边是一中。” “哎呀，还用想吗？” “……” 几个女孩儿闷着头笑，眼角瞟着方晓晓就好像已经看到方晓晓没有考好脸红脖子粗头也抬不起来的模样。 男生们忍不住帮腔。 “别瞎说，人家成绩肯定不比你们差。” “再说，人家就是好看，你们嫉妒也没用。” “……” 方晓晓听了几句就想要笑。 显然那几位男生也不看好她的成绩。 “我会努力的。”方晓晓忽然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后面的几个男生女生吵架并没有带出方晓晓的名字，虽然也有就是想要方晓晓听到的意思，可方晓晓真的忽然回话，男生女生们都有点尬。 争吵瞬间的清静，连教室里都安静下来。 不用说，全班也都在悄悄的关注她。 方晓晓弯唇，继续埋头看书。 后面的几天不止是那几个男生女生，就是连方晓晓的同桌也很少和方晓晓说话。 不管是入学的摸底紧张压迫还是别的，都在用功。 很快，入学摸底考试如约而来。 还有四五分钟就要上课铃就要响了。 坐在座位上都能听到一些同学深吸气的声音。 “好好考啊，咱们一中就是看成绩，成绩不好，别的再好也没用。”方晓晓的同桌用笔头杵着方晓晓的胳膊小声说。 听着像是鼓励，可实际上这个同桌悄咪咪的和后面的几个女生说方晓晓的坏话，方晓晓都看见了。 方晓晓笑着说：“谢谢啊，你平常成绩怎么样？” 比自己漂亮，穿的也比自己穿的好看的女孩儿笑盈盈的看着她，平白的就让这个女生底气不足。 旁边都是上学年的同学，她的成绩怎么样就算是她不说实话，方晓晓也能知道。 “还行，你呢？”女生问方晓晓。 方晓晓摇头：“我没参加升级考试，我也不知道现在水平怎么样。” “哦~” 女生恍然，登时松了口气。 连升级考试都没参加，那成绩还能又多好？ “之前怎么样都没关系，还是要看现在看以后。”女生适时的安慰了句，转头跟后面的女生们使了个眼色。 方晓晓和女生的交谈声音低，可有心还是能听得见。 后面的女生们得意。 男生们也没多说啥，女孩儿们就是比男孩儿事多，考试之前还在互相看不顺眼，不像是他们，趁着考试之前再多看几眼书多好。 万一正好看的那一眼考试的时候就考了呢？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 随着老师迈入教室，巴江一中高三入学的摸底考试开始。 不是正式的考试，而是各科科目按照高考的分数制摆在一张卷子上，两节课考完，语数外历史政治。 不管先做哪一科，做完就可以交卷。 题量不大，80%是基础，另外15%是提升题，还有5%是加分题。 方晓晓写上名字之后就开始做题。 耳边四周全都是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紧张和急促忽然间笼罩，心跳都似乎在瞬间提高到临界点。 太长时间没有考试，在她上辈子曾经梦想的高中参加的第一次考试带给她的紧张竟然不逊于上辈子的高考。 方晓晓脑袋里略微发散，手下的笔却是写的很快。 而四周的同学们也都是一样的快速。 不同的高中，学生的资质真的不一样。 方晓晓很快的沉浸下来心神，连老师站在她旁边看她做题也没有感觉到。 发卷子的是班主任，自己班上来的学生是什么样子的，别的老师不知道，班主任还是很清楚。 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巴江一中，紧跟着就请假了，档案上看得出来学习成绩在高二那一年突飞猛进，到了高三能不能保持住，就看这次的摸底成绩了。 还不错，做的很快。 字也不错。 哦？加分题也做出来了？ 思路很好。 嗯…… 班主任都没感觉到自己在方晓晓座位旁边站了差不多五分钟。 方晓晓在换卷子的时候才感觉到旁边有人。 方晓晓抬头。 班主任低头。 女孩儿明亮的眼睛让班主任直接咳嗽了声，“不错。” 刚才他竟看入神了。 班主任离开。 方晓晓低头继续写卷子。 旁边的几个同学，包括方晓晓的同桌看方晓晓的眼神都变了。 方晓晓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个班主任的性子，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 差生根本就入不了班主任的眼。 班主任在她旁边待这么久，不是写字好看，就是写的让老班满意啊。 考试完，同桌没有问方晓晓考的怎么样。 后面有男生凑过来问。 男生长的是班上比较帅的，叫孙昌浩。 方晓晓回答：“有几道题没见过。” ‘“那没事儿，咱学校老师出题是和别的学校不一样。”’孙昌浩说，又问，“你说的是哪道题？” 方晓晓把题型说出来。 “哦，这道题我会。”孙昌浩说，然后巴拉巴拉的把自己的解题说出来。 这是一道加分题。 解题的思路和方晓晓的差不多，方晓晓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孙昌浩和方晓晓探讨，眼里都泛着光。 男生认真的模样都是最帅的。 可好像还是韩漠最帅。 方晓晓微笑，面不改色。 而后面的女生看着前面这一幕后槽牙都快咬下来了。 “不就是正好会这一道题嘛。” “等回头成绩下来就知道了。” “看这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达多久。” “就是。” “……” 第二天，摸底卷子的成绩就发下来了。 “方晓晓，325分。” 随着班主任的喊声。 全班同学都为之侧目。 孙昌浩眼睛闪烁，那几名女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五门课程合在一起的综合卷，不是按照高考的成绩下划，而是满分350，再加上十几分的加分题。 实际上高三摸底考试的难度比高考都不差，文科一班考到320分以上的同学只有不到八人。 好厉害！ 不是说她只是长得好看，家里还有点儿钱吗？ 这长得好看，家里有钱，学习还这么好，让别人怎么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面不改色 同桌愣愣的看着方晓晓，方晓晓也看到了同桌卷子上发红的298分。 距离这么近，同桌就是藏着掖着也做不到。 方晓晓用笔头杵了下同桌的胳膊：“之前怎么样都没关系，还是要看现在看以后。” 同桌扯了下嘴角。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就坐在方晓晓后面的孙昌浩听到方晓晓的话，托着下巴扬起嘴角。 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 魔都常春藤学校是魔都有名的贵族学校，学校里的外籍教师占学校整体师资力量的三分之一，主要是为培养出国留学生，报考国内学校也是在排名前五十的高校范围之内。 茂密的树木错落，仿欧的建筑如同高大宏伟的别墅，门前的喷泉有些圆明园的神韵，门后的高尔夫球场，棒球场，马场等等，远远的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晶亮的玻璃窗内，韩漠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书籍。 身后一排排的书架足有二三十个，架子上满满的都是书册，旁边旋转的楼梯往上，同样是一排排的书本。 和韩漠一样在图书馆看书的十几个人，占桌率不到一半儿。 蓝色的西装校服，高档的面料低奢贵气，即便是最平常的人穿上这一身校服都能彰显出挺拔俊朗的神态，更不要说本来就俊美的韩漠，此刻坐在阳光下浑身都像是散发着光。 “咔，咔——” 隐约的照相声从旁边传来。 韩漠抬头，不远侧面的沙发上两个同样穿着校服短裙的女孩儿正忙着收起来照相机，看到韩漠看过来，两张小脸儿“腾”的红似血。 韩漠弯唇一笑。 温软如太阳的亮芒直接晃到那两个女孩儿的眼里。 两个女孩儿腿都软了。 好帅！ 他怎么能这么帅！ 韩漠继续低头看书。 没一会儿，那两个女孩儿跑到韩漠面前。 “韩韩漠。” 为首的女孩儿壮着胆子小声说。 韩漠抬眸，仍是温和的样子。 “什么？” 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先前说话的女孩儿手脚都没地方放。 听着声音都要怀孕了。 后面的女生见状，一把把前面的女生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你能给我们讲一讲这道题吗？” “……” 亮出来的那一页的确是一道题。 只是这道题旁边的几道题空白处都干净的一点儿褶皱都没有。 韩漠瞧了眼就抬起眼，仍笑的如沐春风：“你是想听我讲题，还是愿意我给你们签个名？” 韩漠手里的笔在指尖转的像是星光。 两个女孩儿不约而同的从怀里各自拿出一个小本子。 “签名。” “……” 韩漠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勾着魂儿。 韩漠没有像是那些明星只是写上自己的名字了事，还写了其他的。 “爱，如呼吸，深爱，就是深呼吸。” “今天比昨天好，就是希望。” 两段话，给两个小女生。 两个小女孩儿的眼里都冒星星。 韩漠是高二下半学年转过来的，刚开始他们只知道韩漠长的帅，后来考试才知道韩漠的学习也特别的好，除了高尔夫棒球那些项目不太精通，其他学习的科目全都是“优”。 即便是贵族学校也看中学习成绩。 何况又是韩家的。 又帅，学习好，脾气还好。 两个女孩儿谁也没看韩漠在本子上写的什么，都在看韩漠。 韩漠放下笔，冲着她们一笑。 “写完了。” “……” 两个女孩儿手忙脚乱的拿起来，绯红的面庞像是一戳即破的诱人。 “小漠，干嘛呢？” 一声不大不小的音越过来。 几个人走过来，以最前面的人为尊，为首那人正是司徒鸿。 头发捋在脑后，完全没有家宴上的乖巧样儿，张扬桀骜。 韩漠眉角稍稍的挑了下。 刚才还坐在韩漠旁边的两个女孩儿忙站起来。 “我们走了。” “韩漠再见。” 两个女孩儿往外拉着手快步的往外走。 司徒鸿瞥了眼她们就收回视线。 后面的两个男生往前迈了几步，正拦到那两个小女孩跟前。 小女孩儿差点儿跳起来。 后面的几个男生闷声的笑，得意的全身都在晃荡。 旁边看书的几个同学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司徒鸿一行人视若无睹。 靠边的女孩儿拉着另一个往外躲，那两个男生还想要拦过去。 司徒鸿“呲”了声。 两个男生停下。 两个女孩儿趁着机会忙不迭的跑了。 后面被拉着的女生怯怯的往回看了眼，先前拦着的一个男生回头飞了眼儿，女生整个人跳起来往外窜。 司徒鸿眼角斜着，不屑的摇头。 女孩儿跑了，司徒鸿一行人走到了韩漠面前。 韩漠身后的阳光退散，眼前像是遮挡着一片乌云。 韩漠坐直了身子，抬眸微笑。 “小鸿，来学习？”韩漠说。 “喊我‘鸿哥’。” 司徒鸿眼角都快跳出来。 他觉得他生下来哪儿都好，就是名字不好，什么“鸿图远大”，那也是看了他的字才知道，听起来他的名字就是“low”。 司徒鸿一屁股坐到先前一个女孩儿坐着的沙发上。 “你喜欢那样的？”司徒鸿瞥着韩漠。 “女孩儿就是用来喜欢的。”韩漠说。 “……” 在司徒鸿一行人进来，图书馆四周就都在往这边瞟。 听到韩漠说的话，旁边都突兀的冒出来鼓掌声。 司徒鸿瞪过去。 四周没人看他们，就好像刚才是错觉。 司徒鸿睨韩漠：“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那样的全都是假的，都是看你这身皮好看装的，实际上一个个的都跟小靓一个样儿，名不副实。哎，看我们都是亲戚，我才跟你说真的，我这边有认识的真正的慧外秀中，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韩漠微笑：“不用。” “别啊，我都是说真的。”司徒鸿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身后的那几个也都一起的围过来。 四周冒出来低呼声。 司徒鸿就是学校里的一霸，隔几天就会发生类似的事儿，现在这好像连自己亲戚也不放过。 韩漠面不改色，仍轻笑浅浅：“我们出去，别打扰别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转身就走 教学楼外面的林荫小路上，司徒鸿靠在梧桐树侧，旁边是他那几个狗腿子，韩漠站在司徒鸿对面，书包挂在肩膀上，嘴角含笑。 司徒鸿翻了个白眼，往上吹了口气，垂在额头的黑色头发使劲的往上飘了下。 “我还以为你想动手呢，吓我一跳。真是，好在你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就算是你跟着老龚学了几个月的拳脚，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你一个？”司徒鸿嗤声。 刚才在图书馆听韩漠说别打扰别人，司徒鸿心里头忽然就抽抽了下。 老龚的功夫他也学过，只是嫌累，没有坚持下去。 本来以为韩漠也坚持不下来，没想到在两个月前的升级考试上，韩漠一连打倒五个，拿了散打第一，现在肯定比先前还厉害。 可既然他带着这么多人，就不怕。 不过好在他没有动手的意思。 毕竟还是亲戚嘛。 旁边的几个狗腿子也连连的点头。 眼前这个平常笑呵呵温软软水样儿，考试那时候的威风他们也都看见了，如果不是鸿哥带着他们，他们也怵头往韩漠这边靠。 还是鸿哥厉害啊！ 司徒鸿还有旁边几个人眼珠子骨碌的转，韩漠嘴角轻轻一勾：“你厉害。” 韩漠转身就要走。 司徒鸿连忙的一把抓住：“别啊，早就说好的带你去见识见识，你老说没工夫，这真是赶上了，就在外头了，几步的事儿，走走，就这一次，走了啊——” 司徒鸿又是拉又是拽着带着韩漠往外走。 图书馆里靠近这边的窗户里，一个女孩儿静静的看着这边，漂亮的眼睛像是皎月的明亮，嘴角弯着，优雅恬静的的像是形影卓然的兰花。 “先还以为他能打一架，现在看……那个成绩还不知道是怎么拿的呢。”旁边有男生冷笑。虽然说的没头没脑，可都知道说的是升级考试的散打。 不要说司徒鸿，其他的孩子们也被震惊。 即便背后是韩家，可他来学校才多久就这么厉害了。 “银样镴枪头。”另一个男生说。 先前的男生轻嗤，“你是把他当成贾宝玉？” “长的是挺好看的。”男生瞧了眼前面的女生。 先前的男生也不着痕迹的瞧过去，嘴里说：“好看的多了。还一个男的，长成这样就是娘娘腔……” “你知道什么？” 站在窗口的女生转头睇了眼他们，娇美的面庞带着清浅的冷意，“女孩子就喜欢贾宝玉。” 随后女生走开。 后面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不会朱姐也喜欢……”后来说话的男生指着外头早没了身影的某个方向，不用说话就知道指的是谁。 最先前的男生额角一抽，狠狠的说：“她喜欢的是我。” 然后跑出去追。 到了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啊啊——”男生低喊。 远处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瞪向那个男生：“喊什么呢，过来——” “……” ******* 悠点咖啡屋，是常春藤贵族学校下属的休闲娱乐去处之一，主营咖啡还有一些酒水饮料。 因为隶属学校，面对的都是未成年人，酒水都是勾兑的鸡尾酒，度数不超过2度，就和饮料差不多。 悠点咖啡屋早晨七点到半夜两点营业，和魔都街头巷尾的小酒吧类似，整点都有歌手或者曲乐伴奏，来这边的学生偶尔手痒也会看到他们在台上一展风采。 韩漠进来正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弹钢琴。 晚上悠点咖啡屋的人最多，不过这时候常春藤学校没有课，这边占桌率竟也有八成。 “这边。”司徒鸿拉着韩漠坐到里面的雅座。 雅座之间隔着小竹穿的帘子，还有吊兰隔着。 司徒鸿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就跟没骨头软趴趴的，像极了他的爸爸司徒丰。 悠点咖啡的经理过来，满脸堆笑：“司徒少爷，还是老样子？” 司徒鸿摆摆手。 经理又看向韩漠：“漠少，您来些什么？” “雪芽，谢谢。”韩漠说。 “除了老师也就是你喝茶。”司徒鸿嘟囔，喊着人叫大c，小c过来。 大c，小c就是司徒鸿说的秀外慧中，表里如一的女孩子。 那两个女孩子还没有来，就听着隔壁有声音传过来。 “哎呀，你的手相是我看的最好的手相。”男生嗓门抬高。 这边韩漠额角轻轻一跳。 看手相…… 那边女孩儿娇羞声：“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的寿命长，最少八十六岁，还有一生平坦没病没灾，一辈子不用为生活操心，在十几岁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有贵人相助……”男生说。 “贵人不会就是你吧？”另一个女声传来。 “我可没说。”男生说，又继续给先前的女孩儿看手相，“婚姻很幸福，只是后面会有波折，可能会离婚，不过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的性格很热情，温柔善良，是可以为了爱情牺牲的那种，哎呀，我都想当你男朋友了……” “别想太多了，给我看看。”那个女生说。 “你啊，你就差一点儿……” “瞎说什么呢，好好看。”女生横声。 “好好，你的事业很好，虽然会调换几个工作，可不管是哪个都能做的很好……”男生说。 “是吗？再看看别的。”那个女生声音明显欢喜起来。 “……” 隔着珠帘吊兰，那边一个男生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女生，三个人头挨着头，两个女生正要男生看手相，女生们注意力都在手相上，娇柔的身子不自觉的挨紧了男生浑然不觉，男生眼珠子悄悄的转着，手臂似有若无的在两个女生身上揩油，大手更是摸着女生的手翻来覆去…… “原来时兴卡罗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兴这个了，啧啧，我都想学。”先前还瘫在沙发上的司徒鸿也站起来探着头往那边瞧，眼睛里都在冒光。 “……” 韩漠嘴角轻弯。 眼前浮现出那道近乎魂牵梦绕的身影，耳边还有她娇俏的声音：“我给你看看手相？”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半斤八两 只是下一刻，韩漠嘴角的弧度微凝。 远处两个女孩儿走过来，穿着悠点咖啡屋工作人员的衣服，头发扎在脑后，饱满的额头露出来，漂亮的面容一览无余。 “这边——”身后司徒鸿喊了声。 两个女孩儿走过来，眼底闪烁，似乎有些害怕，紧跟着韩漠就看到两个女孩儿挨着的手拉在一起。 “司徒少爷。”两个女孩儿站在雅座旁边，近乎异口同声的嗓音清脆悦耳。 旁边看手相的一男两女也都转过来看。 “好漂亮。” “……” 韩漠眼底微沉。 这两个女孩儿的确是漂亮，更甚是眉眼的有些地方像她…… “坐坐。”司徒鸿得意的招呼，眼角瞟着韩漠。 两个女孩儿坐下来。 雅座是半圆的沙发，女孩儿坐下来不由自主的靠近韩漠。 韩漠长的比司徒鸿帅，而且轻弯着的嘴角看着就让人安心。 “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司徒鸿说。 刚开口，韩漠站起来：“我走了。” “别啊。”司徒鸿忙拉住韩漠，“你没觉得眼熟？” 韩漠弯唇，身上冷意悄然而起，脸上还是温和浅笑的样子，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如果是方晓晓在这边，哪怕是韩漠原来的同桌曾凡在这里，都知道韩漠生气了，可现在他们不在，司徒鸿也不知道韩漠的性子，司徒鸿挤了挤眼：“这不是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吗？真的，我可真是费心思找的。” 韩漠勾了下唇，伸手拉开司徒鸿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劲。 司徒鸿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被掰开。 司徒鸿脸都发红。 旁边的两个小姐妹，也就是司徒鸿叫来的大c和小c感觉到司徒少爷和这一位看上去漂亮的小哥哥之间有些矛盾，噤声不敢说话。 附近原本是看到两个漂亮的服务员转过视线来的男生女生们也看到了韩漠和司徒鸿。 司徒鸿是学校里少见的双胞胎。 韩漠又帅性子又好。 这叫来了两个服务员是要干嘛？ 正是好奇着就又看到两人像是有些剑拔弩张，要打架？ “姐，在这边。” 就在八卦心都要燃起来的时候，司徒鸿喊了声。 那边司徒靓和韩培培一起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司徒若。 和司徒鸿一样的面容却更靓丽的司徒靓。 漂亮优雅面庞上很有些像是韩漠的韩培培。 司徒若在司徒靓和韩培培身边一点儿也不显眼。 几个人走过来，环绕在韩漠司徒鸿之间的冷意悄然散去。 看热闹的八卦心也都没了。 有女孩子在，肯定打不起来。 “漠哥哥，怎么了？生气了？”韩培培过来拉着韩漠的胳膊娇气的问。 韩漠往回抽了抽，胳膊没有抽回来，韩培培反而拽的更紧：“我就不松手。” 韩漠无奈一笑。 “好。”韩漠说。 韩培培歪着头巧笑盼兮：“这还差不多。” “她们是怎么回事儿？”韩漠问。 那边司徒鸿已经用眼神给司徒靓讲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司徒靓笑着说：“我就说小鸿说什么也不说清楚，她们两个是亲姐妹，前阵子父母离异，家里头生活比较困难，是小鸿在酒吧看见的，正好那次我也在，又碰上一些事儿，我就觉得女孩子在那边不合适，就跟这边经理说了下暂时在咖啡屋打工。虽然挣得少一点儿，可安全啊。” 韩培培点头：“其实是好心。” 韩漠的目光落在大c小c的面庞上。 韩培培瞧着韩漠的视线，调皮的吐着舌头：“你也看出来了啊？我觉得就是有些像，小鸿才过来跟你显摆的。” 韩培培从包里拿出照相机，数码相机里方晓晓的照片突兀的冒出来。 照片上方晓晓穿着小园丁超市的工作服，正和顾客说着什么。 韩漠嘴角微抿。 这张照片他见过，是韩荇拿给他看的，当时韩荇说：“长的不错。”然后就把照片给了他。 现在这张照片就在他书房的书本里夹着。 所以韩培培是在他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 司徒若悄咪咪的探头也看到了韩培培手里照相机里的相片。 “这是谁啊？”司徒若问。 “是你漠哥的朋友。”韩培培说。 “还真挺像的。”司徒若说。 大c小c也隐约的察觉到了什么，更不吭声了。 “鸿哥，你这就不对了，你应该先跟漠哥说，不提前说一声，怎么都觉得是故意的，反正换做我，我不高兴。”司徒若说。 “你懂什么。”司徒鸿撇嘴。 司徒靓也睇了眼司徒若：“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乱说话。” 司徒若翻白眼，还没说什么，韩漠说：“我明白。” 随后韩漠转头面对那两姐妹，“你们多大？” 大c小c两姐妹低声的说了。 韩漠眼底微闪。 大c的年龄和方晓晓一样。 而小c长的更像她。 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 韩漠微笑的像是天使：“我知道了，你们先在这边打工，我回头问一问能不能安排你们，你们还是学生，上学还是最主要的。” 两姐妹被韩漠的话感动的眼里发红。 “还是漠哥你性子好。”司徒若哼声。 韩漠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再见！” 韩漠跟韩培培司徒靓兄妹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 司徒若连忙的跟过去。 身后边还在雅座坐着的司徒鸿冷声：“小屁孩儿这马屁拍的倒是不错。” “管他干嘛！”司徒靓不屑，“这都没脾气，还能成什么大事儿。培培，看到没，看脸真不行。” 韩培培皱眉，还在看着那边韩漠离开的方向。 “可他就是好看啊~” 司徒靓翻了个白眼，拿出来手机。 “你看你的，我得打电话了，荇哥还等着呢。” “喂，荇哥，我跟你说，韩漠就是个——”司徒靓还没说完，司徒鸿就把手机抢过去，“他就是个软的，刚才他什么都没说，还说要想办法安排呢……” “……” 韩培培听着司徒鸿几乎就要飘起来的声音，嘴角一撇。 司徒家的都是半斤对八两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同样优秀 悠点咖啡屋外面，司徒若急火火的追上来：“漠哥，漠哥，他们就是在欺负人，你跟爷爷说，爷爷绝对会帮你。” 韩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司徒若。 司徒若眼睛闪了闪：“你要是怕爷爷生气，跟我二舅说也行。” 司徒若的二舅，就是韩漠的父亲韩嘉晟，现在韩氏集团的掌舵人。 “他们是你的哥哥姐姐。”韩漠说。 司徒若嗬了声：“他们把我当成傻子。” 韩漠挑眉。 司徒若看出来韩漠是不相信。 “漠哥，你还是知道的太少啊，别说像你和荇哥，就是亲的，在关系到那个的时候也是你死我活，不然你以为电视上讲的宫墙兄弟隔阂都是假的？”司徒若说，在说到“那个”的时候，手指搓了搓，暗示的已经很明显。 这个世上最容易让人迷失本性的就是金钱和权利。 韩漠沉眉，若有所思。 司徒若眨着眼睛，跳到韩漠跟前：“漠哥，我可以帮你啊！” 韩漠瞧向司徒若。 司徒若就像是哈巴狗眼睛亮晶晶的，还竖起胳膊来想要显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只是刚竖起来又放下。 比武力值，他还真比不上漠哥。 韩漠嘴角弯起来，浅浅的笑意在唇边浮动，霎时让司徒若都晃了下，只是随后司徒若意识到韩漠目光转移，看向自己身后。 司徒若回头。 身后是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 可紧跟着司徒若心里头一个颤。 树后面好像有个人影。 “谁？”司徒若喊。 窸窣声起，一个女生从树后面转过来。 漂亮的面容像是清脆的美玉，细腻柔滑，娇嫩玉润。 如果说韩培培像是水莲，这个女生就像是兰花幽若。 “是你！！”司徒若蹦起来。 韩漠的眼睛微微一眯。 他见过一面就记得，他知道她是魔都朱家的，朱家和韩家一样在魔都很有些名望，她叫朱倩华。 朱倩华瞥了眼司徒若，浅笑盈盈的看向韩漠：“他帮不了你什么，我可以帮你。” 司徒若差点儿又跳起来。 他是小几岁，可他的志向高远。 “你，你别小看人。”司徒若躲到韩漠身后哼了声。 韩漠知道司徒若怕什么。 在他来之前听说朱倩华和司徒靓争执过几次，都是司徒靓输，以至于连司徒若看到朱倩华也畏若蛇蝎。 韩漠直挺的身形若白杨挺拔。 朱倩华一笑，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是我，就是那两姐妹，没错，就是她们，给她们安排个学籍。” “……” 朱倩华眉眼若飞的瞧着韩漠，继续跟电话那边说话：“半工半读最好，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好，就这样。” 挂上电话，朱倩华看向韩漠：“最晚明天，她们就是学校的一员了。” “厉害。”司徒若赞叹。 “我爸爸是学校的董事，这个咖啡屋也是我家的，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朱倩华说，眼睛仍是盯着韩漠。 司徒若惊讶。 朱倩华不说，他还真不知道。 不止是他，恐怕学校里知道这个秘密的也没几个。 司徒若看向韩漠，韩漠神色不变，仍是淡淡浅笑的模样：“你也说没有白来的午餐，为什么帮我？” 朱倩华伸手捋过自己的头发，自以为妩媚天成的弯唇一笑：“我以为你知道。” 韩漠不语。 司徒若看看朱倩华，又看看韩漠。 知道该他上了。 “你，喜欢漠哥？”司徒若小声问。 朱倩华点头：“嗯，不止喜欢……” 朱倩华凝望着韩漠，眼里似乎流淌着细碎星光。 韩漠眉角稍稍挑起。 “你该知道我有女朋友。”他说。 “我知道。”朱倩华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你们相隔太远，她又帮不了你，我不一样。” 女孩儿轻眉淡写，眉目中的自信像极了她。 韩漠低笑。 “谢谢，可你不是她。”韩漠转身离开。 “漠哥……” 司徒若喊了声，看韩漠没有回头的意思，顿了顿，还是跟到韩漠身后。 朱倩华没想到韩漠是这样的反应。 她和司徒靓争执过几句，可她和司徒靓不一样。 司徒靓靠的是她的外租家。 她靠的是她自己。 朱倩华追过去几步拦住韩漠。 韩漠气定闲神，司徒若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见过男生拦朱倩华，还是头一次看到朱倩华拦男生，男生还是韩漠，漠哥。 “你敢打赌吗？”朱倩华仰头看着韩漠。 因为恼怒的面容像是发着光，却比刚才竟惊艳美丽。 韩漠看她。 眼前这个男生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先前在图书馆他看那两个找他签名的女生一样。 可她跟那两个又怎么会一样。 “你会喜欢我的。”朱倩华说。 “……” ********** “他不会。” 巴江市一中高三文科一班的教室里，方晓晓对孙昌浩说。 孙昌浩紧绷着嘴角才没有跳起来反驳。 整个巴江一中高三年级学习好，长的又好看的女生就只有方晓晓，或许也还有别的女生，可在孙昌浩眼里，方晓晓最漂亮。 方晓晓对他也很好，这些日子她经常和他一起探讨题目难题。 原来他以为很难的题，在她的思路引导之下，就好像只是一层窗户纸。 不止是他有这种感觉，方晓晓也说和他探讨题目很轻松。 这是思想上的契合。 孙昌浩这才壮着胆子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没想到她说有。 好吧，长的好看的女孩子有男孩子喜欢很正常。 可既然不在一个学校，就是有男朋友不也和没有一样？同样，有女朋友也和没有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不是也说他很优秀吗？”孙昌浩问。 “正是因为优秀所以才不会。”方晓晓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就像是我一样。” 如果别人说这话，孙昌浩会嗤之以鼻，可方晓晓说，孙昌浩认。 方晓晓的确优秀。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孙昌浩不懂。 “不明白。”孙昌浩说。 “其实很简单。”方晓晓说，“现在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小段，正好有人陪你一起，你就会很开心，只是你还是要往前走，而如果你足够优秀，你就会看到更多优秀的人，陪在你身边的当然也会是你认为最优秀的。”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她只能怂 时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逝。 9月份省岛地震，整个华夏慷慨解囊，食屋和小园丁也都捐赠了钱和物资。 10月份华夏的阅兵式震惊海内外，同时新的人民币也终于发行。 即便是后来某宝某信的支付方式风靡整个华夏让人们出门都省下了带钱的习惯，可终究是用了十几年的大红钞票，当第五套钞票再次的落在方晓晓眼前，方晓晓才有了某种真真切切的心安。 12月20日，悬居在外的澳门回归华夏。 学校的电视里直播。 同学们盯着电视里的画面，目不转睛。 港岛回归华夏对她们来说只是几年前发生的事儿，这一次也激动却已经平和了许多。 据说当初港城回归的时候那才是人山人海，首都，魔都，滨城的广场上直播不说，还有学生游行。 方晓晓记忆中也有那次的模糊印象，只是对方晓晓来说已经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往事，现在澳门的回归才是她亲眼见到的。 国旗飘扬，国歌奏起，心情就在那一瞬间自傲飞扬，连呼吸都屏住。 “太帅了。” “前几天首都的新闻公报看了吗？说是明年就能入wto了。” “意思是明年的高考内容？” “我是说咱们越来越厉害了！” “嗯，真的是。” “……” 方晓晓耳边都是同学们感慨的话语，转头看到的同学们脸上也都是自豪和骄傲。 这正是华夏腾飞的年代。 如果不是她曾经经历，她都不敢想像当初只是看到港澳回归就这么兴奋的自己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听说华夏的某某公司企业收购国外某某大公司企业一脸淡然的说：“很正常。” 正如某些外国专家所预料的，华夏在21世纪，正在以一种驰骋的速度奔跑向前。 而几天过后就是跨世纪的那一天。 1999年12月31日，周五。 巴江一中放假，方晓晓直接回去了小园丁超市。 经过半年的经营，小园丁超市每天的营业收入都有五六千元，已经成为小型超市的领军品牌，方晓晓正在考虑过了年在附近新开分店。 小华已经不是收银员，而已经成为了代理店长，并且在方晓晓的建议下开始自学经贸管理大专自考证书。 而且不止是小华，超市里还有五六个老员工都在学习。 走到小园丁超市楼上的休息室里，入眼的全都是辅导书和资料。 小园丁超市的员工制度分明，员工在小园丁超市时间越长薪酬越高，可也有学历限制，学历越高提升的薪酬越高。 方晓晓没有明说，可像是小华还有其他员工已经意识到小园丁超市以后做大做强就不可能只招聘中专学历的员工，大专大本都在招聘范围之内。这几个月时不时来小园丁超市给收银系统升级的巴江大学生岑子栋就很让她们感觉到威胁。 听说已经是大四毕业实习期，老来这边干嘛？ 不会是想在这边实习，然后毕业后直接在这边工作吧？ 其他人还好一点儿，小华已经是在工作的时候脑袋里掠过去的都是课本上的内容。 好不容易升了职绝不能被岑子栋抢走。 只是小华想多了，岑子栋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方晓晓倒是给岑子栋抛去了橄榄枝。 上辈子几经磨难终于成为身家百亿的老板，好不容易能赶上正是“草芥”时，绝对是要搞好关系。 不是方晓晓势利，哪怕只是平常给维护收银系统的人，方晓晓也会很友好。 小园丁超市旁边的商铺在十月份装修完毕，方晓晓把那边改成了咖啡屋，名字就叫小园丁咖啡屋。 相似的颜色装修风格，却是比小园丁超市更高档低奢。 舒适的沙发，舒缓的乐曲，悠闲的环境，点上一杯咖啡，就能消磨整个下午的时光。 小园丁咖啡屋的店长就是岑子栋的同学方航，当时方晓晓顺口提了句想要找合适的咖啡，借口说是五百年前一个祖宗的方航主动请缨，很快的找到了十一二种咖啡豆，方晓晓挑选了六种在咖啡屋经营。 研磨咖啡的手法和冲调的技术学起来不难，方航一边经营一边学习，今天正好叫他们过来品鉴。 方晓晓在小园丁超市转了圈就去了旁边的咖啡屋。 咖啡屋二楼并不开放给顾客，方晓晓上了楼，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晓晓！” 黄晨跳着过来，后面的沙发上是岑子栋和方航。 方航看到方晓晓过来，站起来：“这回人齐了，稍等三分钟就成。” 方航去了吧台准备，黄晨拉着方晓晓坐到沙发上。 黄晨剪了短发，很有些港城某明星的范儿，却是更精神更帅气，当然这是不说话，一说话就露馅了。 “晓晓，你怎么才来啊，学校放了学我就直接坐车过来了，我还是在县城，你在市里都这么慢~~”声音软嗲嗲的，拉着方晓晓的胳膊都能拐出去四五个弯儿。 方晓晓全身都发软：“我们放学晚。” “你能好好说话吗？” “……” 黄晨松开方晓晓，一撩额头的碎发：“怎么了？一个月没见到你就不能撒娇了？岑哥，哦？”黄晨还在找帮手。 岑子栋点头：“能。” “你听听。”黄晨得意，看向方晓晓。 岑子栋轻咳：“我是说你能好好说话。” 黄晨一滞，哀嚎：“真是欺负人，没法活了。” 原来漠哥在，黄晨就常被虐的一梗一梗，现在漠哥不在，多了岑子栋，她还是被虐的命？ 方晓晓失笑：“好了，没有岑哥帮你，你能进步这么快？” 黄晨吐舌头，忙又正经了脸色。 自从她下决心要好好学习之后就真的全身心的扑到学习上，可没有了漠哥没有了晓晓，同样的题看着就这么难。 晓晓是文科班的，理科班的题未必会，黄晨根本就没法找人求救，多亏了那次来小园丁超市碰到了岑子栋，大学生的能力就是强，上一次的期中考试她的成绩进步了，这次临近期末她的成绩肯定还会提升。 晓晓都能欺负，面对岑哥，黄晨只能怂。 第二百三十章 挣钱重要 没有岑哥，就没有现在的她。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半年，谁都能得罪，岑哥不能得罪。 说话的时候，那边方航已经把咖啡冲泡完成。 摩卡，玛奇朵，卡布奇洛，拿铁。 不需要太过优质的咖啡，只要配比不同就有不同的口味。 方晓晓曾经最喜欢喝卡布奇诺，现在更喜欢喝玛奇朵。 玛奇朵在意大利文里是“印记、烙印”的意思，在小园丁咖啡屋的玛奇朵里参杂了焦糖，也叫焦糖玛奇朵，象征着甜蜜的印记。 倒上的焦糖呈现出一圈圈的波纹，最后划上几道优雅的弧度，便像是雪花花瓣的漂亮。 咖啡杯放在桌上足足有一分钟，方晓晓才开始品尝。 味道很好，香甜淳厚可口。 “好喝。”方晓晓说。 “嗯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黄晨双手竖起大拇指。 岑子栋也点头：“好。” “这必须的。”方航得意。 他好歹是大学生，又是搞it的，弄个小手艺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园丁咖啡屋看着客流量没有小园丁超市大，可耐不住来喝咖啡的多啊，荣业大厦的白领精英们都喝咖啡，这边价钱高一点，可味道好。这几个月的销售收入他都没想到。 现在他是店长，按照员工制度，他还有分红。 半年以后正式毕业，那时候回学校他都可以称之为“衣锦还乡”。 “小栋，有没有什么想法？”方航冲着岑子栋挤挤眼。 他可是知道人家这个小姑娘是因为岑子栋主研的收银系统才给他这个机会的。 岑子栋假装没看见，一扭头却发现方晓晓也在看着他。 “你有什么打算？”方晓晓问。 女孩儿的面容清亮如玉，就像是偶尔他梦中见到的模样。 岑子栋脑袋里霎时都有些空白。 顿了下，岑子栋才咳嗽了声。 “我以为只有在自己专业上才能发挥更大的优势。”岑子栋说。 “……” 方晓晓只觉得岑子栋犹豫了下，不过听到岑子栋的回答，方晓晓也还是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有想收拢这位未来百亿富翁的想法，可百亿富翁不愧是百亿富翁，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了对未来的规划和目标。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方晓晓说，“这是我早就答应刘院长的。” “好。”岑子栋说。 黄晨看方晓晓正经的事儿说完了，拉着方晓晓进去里面的屋子。 “晓晓，今儿晚上有跨年烟花，过来的时候我听说荣业广场这边也有……” 关上的门把小女孩儿们的娇声细语挡在里面。 外面方航看着岑子栋啧啧的摇头。 岑子栋瞪方航。 “现在不趁着人没在的时候动手，等回头人家大学考到一个学校，那你就是连口汤都喝不上。”方航说。 “别说了。”岑子栋低斥。 “行，你这么怂我还能说什么？”方航说，“不过你是理想主义者，在我这边，还是挣钱最重要。”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现下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转眼天色渐黑，1999年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 黄晨到小园丁超市之后就和家里头报了平安，现在正和方晓晓躲在咖啡屋的二楼一起看电视。 一楼的小园丁超市和咖啡屋都还在营业，巴江市的跨年烟花会在两个地方燃放，其中一个地方就是荣业大厦外头的广场，躲在二楼就能看到外面的烟花。 原来黄晨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夜空下的万紫千红，现在有机会能亲眼看到，黄晨说什么也要守到凌晨。 春节年年都过，而世纪跨年一辈子大概也只能经历一次，还得看运气。 小虎和小小虎也在二楼，小小虎长大了，已经和它的妈妈个头差不太多，黄晨坐大巴过来的，小黑没陪在身边，黄晨就拉着小小虎在旁边一起看电视。 电视上都是各个电视台的跨年晚会，有的是惊鸿一现的团体组合，有的是二十年后仍活跃在圈子里的明星，还有的，好像身陷囹圄…… “哇哇，他们的歌可好听了，还是魔都有钱，能请到他们。”黄晨大呼小叫的和方晓晓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不过方晓晓的心头还是突的一动。 原来都是每周六晚上打电话，今天这个日子打电话也很有纪念意义。 桌子上就是座机，方晓晓拿起来拨电话。 旁边黄晨看见，扑的过来在方晓晓身边摆明了要偷听。 肯定是漠哥。 她可是好阵子没听见漠哥的声音了。 方晓晓啼笑皆非，拨了最后的号码。 “嘟嘟嘟——” 几声响起，电话接通。 “你在哪儿呢？”方晓晓问。 电话那边轻轻一顿，随后一道女声传过来。 “你找谁？” 娇柔的声音让方晓晓额角一跳。 只听着声音就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女生长得很漂亮。 座机上有电话显示，刚才她没有拨错电话。 是韩漠的手机号码。 “韩漠。”方晓晓声音不变。 “哦，你是谁？”女声继续问。 “他的朋友。”方晓晓说。 “朋友啊~”那边女声透着恍然，“稍等啊~” 随后话筒远离，方晓晓隐约的听到那边欢快的声音，似乎有韩漠的声音？ 隔得太远，方晓晓听不清楚。 “抱歉，他在忙，没时间。”女声说。 “……” 还没等方晓晓再说什么，那边“嘟嘟”挂断电话的声音传来。 方晓晓看着话筒，皱眉。 心情很不爽啊！ 这边电视里歌舞欢声，黄晨一心二用，也就没有听清楚里面说的什么，黄晨只是看方晓晓的脸色，觉得不太对。 “怎么了？”黄晨问。 “没事儿，他没在。”方晓晓说。 “那谁接的？”黄晨直接问到根儿上，“不会是个女的？” 方晓晓扯了下嘴角。 “是，应该是他家里的姐妹。”方晓晓说。 黄晨霍得坐起来。 “是那边接电话的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的？不会是别的女人？” “等他一会儿打电话过来就清楚了。”方晓晓说。 黄晨哼声：“我看他打不过来电话。” “为什么？”方晓晓问。 黄晨白眼：“如果我是那个女的，我就把你的电话给删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给他打电话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以不羡慕 方晓晓嘴角都抽了下。 这听着像是小说里的情节。 黄晨一看就知道方晓晓不相信。 “咱打赌吧，十块钱的。”黄晨说。 “好。” “……” **** 诺基亚7110的屏幕上，一连串的号码上浮动着“删除”的字眼，随后染着浅红色指甲的手指按下，号码消失无踪。 朱倩华垂手，手机掩在袖下。 身后不远，司徒靓正和司徒鸿司徒若还有韩培培几个人玩儿牌。 四个人玩儿的是桥牌，都剩下三四张牌。 朱倩华站到司徒靓身后：“牌面不行。” “那我也能赢。”司徒靓脸色发沉，把牌甩出去。 很快这局结束，司徒靓的积分最多。 “看到了？”司徒靓侧眸睇向朱倩华。 朱倩华弯了下嘴角，走向韩漠。 韩漠坐在沙发上喝茶。 朱倩华摇头失笑：“你就是跟老头子一样。” 韩漠抬眉，不待说什么，就看到朱倩华手里的手机。 韩漠眉目微沉。 他的手机。 朱倩华把手机递过去。 “不可以把手机乱放。” “我是从小靓那边拿回来的。” “谢谢。”韩漠说。 “我可不想听。”朱倩华浅笑盈盈。 “我还是要说。”韩漠微笑。 “随你。”朱倩华坐到了韩漠旁边。 房间里全是常青藤学校的同学，同学们看到朱倩华坐过来，都自动远了些许。 这几个月朱倩华和韩漠走的很近。 虽然韩漠没说什么，可朱倩华一直说她是韩漠的好朋友。 是好朋友还是“好”朋友，那就不是他们知道的了。 不过他们也都自知之明的不靠过来。 韩漠暗了下手机侧键，屏幕稍亮。 没有短信和来电的消息通知。 “你在等电话？”朱倩华问。 “嗯。”韩漠颌首。 “你那女朋友？”朱倩华倾过身子，明媚的眼睛如同春光影落。 房间里开着暖风，朱倩华穿着一件蝙蝠羊毛衫，窈窕的身影在薄薄的羊毛衫下若隐若现，往韩漠面前倾靠过来的前胸正能看到翘起来的小骄傲。 少女正发育的如同稚嫩的花苞。 “是。”韩漠说，遂别过视线，喝茶。 朱倩华嘴角轻轻的弯起来，一手托腮的轻叹。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到她。”悠然拖长的声音和视线一样盯紧在韩漠身上。 站在窗边上远远看着这边那一幕的某男生扣在窗口上的手指肚都发白，旁边男生忙拉着。 “老大，忍一忍。” “……” 那边打牌的司徒靓几个也都瞥过去。 自从朱倩华帮大c小c进到学校之后，她就待在韩漠身边。 如果是别的女生，她们说几句，那些女生就退到一边了，可朱倩华根本就不理会她们。 尤其朱倩华和韩培培一样，都喜欢像是韩漠这样长的乖巧的男生。 司徒靓杵了下韩培培：“你不会有机会的。” 韩培培吐了口气：“她也不可能。” 朱倩华家里势力不小，荇哥一定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韩漠和朱倩华都是习惯被众所瞩目的人，韩漠对朱倩华笑了笑：“你会见到她的。” 韩漠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流动着脉脉温情。 朱倩华嘴角弯起的弧度险些压不住。 朱倩华摇头嗟叹：“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不理我，真是羡慕她呢~” 朱倩华在学校里一向强势，偶尔露出这样小女儿的神态就让人忍不住心头发软。 韩漠脸上也更温和：“其实你可以不用羡慕……” “……” 朱倩华面色一绷，随着又笑出声。 珠光璀璨下，朱倩华整个人就像是蒙着轻纱的珍珠宝玉。 正打牌的韩培培也忍不住看过去。 她原来以为她比朱倩华好看，现在看她笑的样子，好像朱倩华也不比自己差。 韩漠把桌上的水推到朱倩华面前。 朱倩华看了眼水杯，敛了笑容。 “韩漠，你小瞧我了，我可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再说，这算难吗？” “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还要看零点烟花呢！” 朱倩华摆摆手，离开了。 随着朱倩华离开，悄悄看韩漠的女生又多了起来。 韩漠抬起眼帘，先前窗口站着的几个男生也不见了踪影。 如果他没记错，有几个人一直跟在朱倩华身边。 她自信，勇敢，甚至聪明。 如果不是先遇到了晓晓，他会觉得她很不错。 可也只是不错。 她哪里有晓晓可爱，乖巧？ 窗外是魔都的江边，现在正是灯光明亮，霓虹闪烁，跨世纪的晚会就在这边举行。 窗内的墙上挂着的电视上也正在直播这个节目。 窗内窗外，同样的曲乐盛事，不同的鼎盛奢华。 忽然间胸口就涌动起某种难以自抑的冲动。 韩漠拿起手机，拨出早已经在脑袋里倒背如流的号码。 “漠哥——” 刚按下几个数字，司徒若走过来，手里端着碟子。 碟子里糕点还有几块儿水果。 司徒若眼里的巴巴的闪动着亮光：“漠哥，这是我特意挑的最好的。” 常青藤学校为了迎接跨世纪，特别的把这边酒店包下来，又正是对着表演舞台的方向，这样看烟花也能看的更清楚，还准备了点心饮料水果还有各种的娱乐，台球桥牌等等。 酒店给预备的水果相当好，可显然司徒若挑出来的更好。 韩漠放下手机，拿起一块儿削好的菠萝蜜。 “怎么样？”司徒若问。 “很好。”韩漠说。 司徒若咧开嘴，左右的瞧了眼：“华姐呢？” 司徒若嘴里的“华姐”就是朱倩华。 “你去问她。”韩漠说。 “不敢。”司徒若摇头像是拨楞鼓，“除了你，华姐都不给别人好脸色的。” 韩漠点头：“那你可要反思了。” “我没有漠哥帅嘛。”司徒若嘻嘻一笑。 “只是帅？”韩漠挑眉。 司徒若怔住：“学习也不行。” “只是学习？”韩漠勾唇。 “……” 司徒若心口蓦然发苦。 除了长相，学习，还有身份背景等等等等…… 明明看漠哥很温和很正经的和他说话，可怎么就听着像是被插刀，还是被连着插好几刀的那种。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零点到来 “那啥，漠哥，你打电话啊？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知道是急中生智还是情急智生，司徒若总算是瞅到了韩漠手里拿着的手机，忙不迭的就要撤。 韩漠眉眼一弯。 “别急着走啊。”韩漠说。 司徒若这一提，他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你姐动我手机了？”韩漠问。 “动了吗？可能吧，怎么了？”司徒若问。 他也没有印象司徒靓有没有动漠哥的手机。 “没什么。”韩漠说。 司徒若呵呵一笑，忙的跑了。 韩漠垂首拨出号码。 “嘟嘟嘟——” 巴江小园丁咖啡屋楼上的座机忽的响起来。 方晓晓只来得及看一眼，黄晨已经扑过去。 黄晨不知道韩漠的电话，可看到方晓晓瞧到电话号码时候脸上流动的光彩，黄晨就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 “十块钱啊。”方晓晓说。 黄晨撇嘴。 要求还真高。 这是十块钱的事儿吗？ “快接电话吧。”黄晨说。 “……” 方晓晓接起电话，那头声线若丝钻入耳中：“做什么呢？” “你不就不怕接电话的不是我？”方晓晓问。 电话里女孩儿嗓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娇嗔，韩漠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扬起来。 “可就是你啊。”韩漠说。 好有道理。 方晓晓唇瓣也弯起来：“我看电视，等零点烟花。你呢？” “一样。”韩漠说，“黄晨也在？” 一直就侧耳听着的黄晨没想到自己会被提到，忙喊出声：“漠哥，今儿这个日子我当然是要陪晓晓啊。” “荣业广场这边有烟花？”韩漠问。 方晓晓挑眉。 黄晨脱口而出：“漠哥怎么知道？” 原来只是听说巴江火车站附近有烟花，也是她到了这边一问才知道荣业大厦这边也有烟花，漠哥距离辣么远也都知道？ “你过来不就是为了看烟花？”韩漠说。 “……” 黄晨嘴角一抽。 人都走了，隔着电话还是能深深的体会到漠哥的嘲讽。 黄晨霍得躲开方晓晓，坐到沙发另一头看电视节目。 惹不起，能躲。 方晓晓失笑，对韩漠说：“你别总欺负人。” 黄晨听方晓晓这么说，抱着抱枕连连的点头。 还是晓晓好。 那边韩漠已经走到窗口，面对着窗户，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心情不好。”韩漠说。 “怎么了？”方晓晓问，些许靠在沙发上的后背也直挺了起来。 黄晨瞥过去。 电话那边说什么了？ “小事儿，明天就好。”韩漠说。 隔着话筒传过来的语气很轻松，方晓晓却有些担心。 因为看不到人，从电话里感受到的情绪就会格外清晰。 如果真是小事儿，韩漠根本就不会在电话里说出来，更不会说心情不好。 很纠结的矛盾。 这一两个月，已经有三四次这种感觉了，方晓晓问过这边丰茂公司的冒远，冒远说和那边没什么联系，也不知道那位韩少现在到底怎么样。 原来韩漠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方晓晓自己也不保证。 就如同黄晨所说的，她和韩漠分开的时间太长，她也不清楚现在那个少年变成了什么样子。 韩家的压力绝不是她这个小超市能比的。 她不是他，也感受不到他的辛苦。 方晓晓脑袋里想到有些凌乱，嘴里还是和原来一样的温声轻语：“那就好，其实有些事儿当时觉得难就先放下，等过段时间再拿起来或者就容易了呢。” 韩漠眉眼轻轻的亮起来。 类似的话韩嘉晟也这样说过，当然韩嘉晟说的更多，更深刻，有些还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打比方。 只是晓晓的话就听着舒服。 连毛细孔都透着某种说不出的顺润。 “好，我知道了。”韩漠说。 不用韩漠把那什么“小事”说出来，只要韩漠能应下来，方晓晓就会欣慰。 很有种我家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明天你怎么安排？”方晓晓问。 “上午先在家，下午去公司，学习。”韩漠说，手却不由在鬓角揉了揉。 其实他说的“心情不好”是假的。 在这个跨世纪的夜晚，应付了他不想应付的人，再和她说话，心情就像是喝了冰红茶一样的舒爽。 只是想到去公司还真是有些“不好”。 不是困惑，而是复杂。 比学习的那些数字化学程式都要乱。 按照韩嘉晟的话说就是“知道你脑子好，所以先记住”。 “明天江面会很美吧？”方晓晓问。 魔都市内有一条江横跨，也正是这条江才把魔都孕育成东方的明珠。 跨年晚会就在江岸上举行，韩漠低头就能看到那条在夜色下仍明亮着的江面。 隐约可见一条条的船在江面上游弋，那明亮的灯火像是天河里的星辰。 现在这条江面就很美。 韩漠低头凝望着，说：“是很美。” “那明天你给我拍张照片吧。”方晓晓说。 “好。” “……” 方晓晓和韩漠又聊了会儿，差不多十四五分钟，挂上电话。 电视里的节目已经过去了四五个，黄晨彻底的看进去了，投入的都没发现方晓晓是什么时候挂上电话的，等方晓晓倾身过去拿瓜子，黄晨才忽的回神：“打完电话了？” “嗯。”方晓晓点头。 “漠哥说是谁给挂了电话了吗？”黄晨问。 “我没问。”方晓晓说。 “你没问他就不说？我看八成就是我说的那人把电话给删了。”黄晨说。 “等下次我问。”方晓晓说。 “还下次……” 黄晨的白牙都快呲出来。 方晓晓打断：“我下楼再拿点儿吃的，你想吃什么？” 黄晨立刻说：“阿姨包的包子，刚才我看阿姨又包包子了。” “好。” “……” 当吃货的愿望满足，大脑绝对就是在缺血状态，刚才努力要争辩的全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更不要说电视屏幕里还有让她心跳加速的明星。 黄晨完全是精神亢奋的撑到了十二点。 随着时间临近零点，荣业大厦外头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咖啡屋在十一点的时候关门闭店，小园丁超市还在营业。 荣业大厦广场上在晚上六点就撑起了一个偌大的广告牌，到了晚上九点，广场四周已经全是人影。 天寒地冻的天气完全不算什么，等着烟花绚烂的那一刻才是最期盼的。 警察和当地武警也都赶了过来维持秩序。 静等着那倒计时的来临。 眼看着还有半分钟就要到零点，方晓晓喊着小园丁超市员工往窗外看。 “十”，“九”，“八”……“三”，“二”，“一”。 随着广场上人们异口同声的呼喊声，烟花霎时绽放在夜空中。 七彩斑斓，五颜六色，各色各样，叹为观止…… 广场上的人们欢呼不绝，明亮的烟花下，人们的眼睛明亮比星光还耀眼。 二十四个时区不同，整个地球迎接跨世纪钟声的时间不一样，可心头的激动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亲眼见证了跨世纪的来临。 热闹的喧嚣过去，在华夏大部分地区的人们都沉入睡梦的时候，还有些地方在等待着世纪钟声的敲响，只是想要看一眼热闹，就要等元旦那天的新闻了。 黄晨睡的很香，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考上了大学，毕业，结婚，差不多是人生赢家的旅程，梦里一开始还有方晓晓的痕迹，可突然间的方晓晓就不见了，而且在她的记忆里方晓晓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梦里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还有方晓晓这个朋友。 好可怕！ 黄晨激灵的从床上坐起来。 宽大的床，洁白的墙面，整齐的小桌…… 哦，这不是她家，是小园丁咖啡屋楼上的休息室。 不对，晓晓呢？ 黄晨四处张望，没看到晓晓的身影，却在自己的枕头旁边看到了一张纸条。 黄晨拿起来，看到纸条上写的内容，黄晨直接倒吸了口凉气。 方晓晓这混蛋！！ 黄晨从床上跳下来飞快的穿上衣服往外冲。 刚走楼梯口，迎面一个人正上楼，没想到黄晨忽然往下冲，低呼了声：“吓我一跳。” 黄晨面皮一紧：“呵，伯母，早上好。元旦快乐。” “快乐，快乐。”张红笑容满面，丝毫没看出来黄晨在强颜欢笑。 晓晓的朋友不多，可每个朋友张红都觉得很好。 尤其黄晨，不管自己做什么都吃的津津有味。 “正想喊你们下楼吃饭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张红看黄晨身后没有人，问。 黄晨强忍着冲动没跟着张红的目光回头张望，黄晨呵呵笑了笑：“晓晓去图书馆了。” “昨天晚上还跟我说别喊你们起床，这今儿人家走的倒是早。”张红看了眼手表，手表上指到九点十五分。 图书馆九点开门。 黄晨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看了眼表，不然这忽然碰上阿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谎话。 “她爱学习嘛。”黄晨讪讪。 张红也知道自己闺女什么样儿，黄晨说的是没错，可好像显得黄晨不太爱学习一样。 “学习也不是靠这一时半会儿，我做了八宝粥，过来陪我一起吃。”张红说。 “好啊！” 瞬间黄晨就把方晓晓扔到了一边。 八宝粥，肯定好吃。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真的喜欢小漠 张红拉着黄晨下了楼。 楼上紧关着的卧房床上一张纸摊着，正是先前方晓晓留给黄晨的。 纸上几行字——我去魔都了，明天回来，记得帮我圆谎。 ***** 魔都的空气是湿润的，跨世纪的欣喜还回荡在各商场和街头，曾经的最高楼东方明珠已经不再独立，可那盈盈纤细的身材仍是魔都最瞩目的颜色。 坐在办公室里，韩漠就能看到魔都的明珠。 只是韩漠瞧了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忙碌。 隔着玻璃门，韩荇瞧了眼里面的韩漠，往外走出去。 外面是秘书处和会客室。 韩荇走到会客室门口，敲了下门，打开。 里面一个女孩儿抬头，正是朱倩华。 会客室里开着空调，朱倩华下身牛仔裤，上身白色的蝙蝠羊毛衫，稚嫩的就像是小甜苹果。 朱倩华看到是韩荇，站起来。 “荇哥好。” 韩荇颌首：“小漠还要半个小时。” “谢谢。” 韩荇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朱倩华坐下，翻开刚才看的书。 韩荇从旁边的玻璃反光看到朱倩华的举动，韩荇停下脚步。 朱倩华刚翻开书就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再抬头发现韩荇正站在门口。 “荇哥？”朱倩华惊讶。 韩荇抱臂看着朱倩华。 “你真喜欢小漠？”韩荇问。 朱倩华眼底闪了下，点头：“嗯。” 韩荇瞧着朱倩华，像是在探究她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片刻，韩荇一笑：“你们可还是在上学。” “挺好啊，纯粹。”朱倩华说。 “纯粹？”韩荇好笑，“你和小漠不一样，应该知道我们接受的教育就不是纯粹。” 朱倩华歪着头眨眼：“所以我找他啊。” 是因为他比他们都纯粹？ 韩荇失笑，看朱倩华的眼神都变得深邃。 原来只是知道朱家的女孩儿强势，没想到眼光也这么独特。 “我还没有男朋友。”韩荇忽的说了这么一句。 朱倩华愣了下，眼睛闪烁着流露出小女儿的娇俏：“您在开玩笑？我还是小孩子呢。”后面的余音绕梁不绝。 韩荇睇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好了，我还有事儿，你等着他吧。” 韩荇拉开门走了。 朱倩华瞧着韩荇离开的背影，嘴角抿了下，起身走向韩漠工作的房间。 电梯下行，韩荇看着眼前的镜面电梯壁，神色莫测。 跟在韩荇身后的秘书小心的瞧了眼韩荇，低声问：“少爷，您不会真的有想法？” 会客室的门很厚，隔音也不错，只是刚才那层楼没有别人，走廊异常安静，秘书又正站在门口，也就听到了。 韩荇嘴角轻轻一勾：“只是小娃娃而已。” 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儿有什么想法就亏了他韩家子孙的名头。 只是韩漠想要这么轻松得到朱家的支持，才是做梦…… ** “你怎么来了？”韩漠看到朱倩华进来办公室，面带讶然。 朱倩华走到韩漠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托腮的看向他：“你不知道我等你？” 韩漠无奈：“我这边很忙，先前我请我哥哥送你回去了。” 韩漠请韩荇送她？ 朱倩华眉头轻皱。 她说是欣赏韩漠的纯粹，可韩漠也未免太纯粹了。 “他没说，只说你还要忙半个小时。”朱倩华说。 韩漠微怔：“半个小时我可是忙不完。” “还是我送你吧！” 韩漠起身去拿旁边架子上挂着的外套。 “别。”朱倩华忙伸手去拦，却正拉到韩漠的手腕上。 男孩子的手腕不像是女孩子手腕那样的柔嫩细腻无骨，隔着肌肤下的骨骼稳固坚忍，就像是眼前的他。 朱倩华眼睛微微一晃。 韩漠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下，手轻轻的往回抽。 朱倩华察觉到，轻咳了声。 “我不管，我就是要等你。” 韩漠瞧着她，到底无力一笑：“好吧。” 韩漠在办公桌一侧忙碌，朱倩华为了不打扰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朱家也是商业大亨，朱倩华耳濡目染也知道家里人忙碌的状态，看得出来韩漠是在赶。 朱倩华嘴角弯起来，神情飞舞。 不到半个小时，韩漠忙完了。 还不等韩漠收拾好文件，朱倩华已经穿戴整齐，眉飞色舞的说：“走了，去吃饭。” 韩漠看了眼表：“我请客。” “当然是你请。” 朱倩华轻轻摇晃着身体，女孩儿窈窕的身姿在防寒服的包裹下曼妙美丽。 两个人一起下楼，朱倩华正要让自家司机过来，却发现韩漠转身往楼下肯德基走过去。 “你干嘛？” “在这边吃一口。”韩漠说。 朱倩华眉角一跳。 他说请客，就是请她吃肯德基？ 韩漠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请客拿不出手，“抱歉，我实在是没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我还要去我父亲那边，父亲找我有些事情。” 朱倩华脸上的笑容凝下来，看着韩漠的目光也有些冷。 “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你也没问。” 韩漠说，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周全和失仪。 “抱歉，我实在是没时间，不过我已经给小若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了，你如果很不满意的话，就让他送你。” 韩漠立在人群中，清雅的面容就让四周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偶尔还能听到低呼声。 “好帅。” “……” 朱倩华的额角一下一下的跳的厉害。 忽然间她有种韩漠就是故意的感觉。 朱倩华扬唇，笑容又浮现在她的脸上：“我也好久没有吃过了。” 韩漠眉梢微动。 ……没想到她竟会同意。 两个人进去肯德基，一人来了一份套餐。 韩漠是麦辣鸡腿套餐，朱倩华是麦香鱼。 即便是大块儿的麦辣鸡腿韩漠也仍保持着在肯德基餐厅百分之三十的回头率，再加上旁边漂亮的朱倩华，两个人进去肯德基之后，肯德基的客流都比往常的同时间段有了增长。 吃惯了精致的饭菜，肯德基的食物就有些难以下咽，不过因为韩漠在，朱倩华也吃的下去。 韩漠先吃完，过了七八分钟，朱倩华也吃完了。 韩漠递上纸巾。 朱倩华嘴角轻弯，只是手还没擦干净就听韩漠说：“小若来了，我让他送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 要跟上 肯德基门口，墨色的奔驰静静的像是流水当中不动的山石。 朱倩华站在奔驰车已经打开的后座门旁，神色清冷。 对面韩漠眉目温软，优雅如画。 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朱倩华看到韩漠这样的神情，怕是连天上的月亮都会给他摘下来，现在朱倩华都有想法一巴掌扇过去。 朱倩华知道自己不能。 朱倩华攥着手，长袖低垂掩住。 他可能就是想早点儿见到他的父亲。 从县城那种小地方来的人，她也没必要抱着太大的念想以为他懂得绅士风度。 也难怪司徒靓司徒鸿兄妹站到韩荇那边，现在的他差的还太远。 或许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拼命的上进。 可再上进也不能把她视若无睹。 原本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又一眼就知道是有钱人，往这边探头探脑的不在少数，可在感觉到那位美女周身环绕的冷然，在从旁边路过的时候都目不斜视，生怕被波及。 好奇心可以有，可这明显是有事儿要发生，还是远一点儿安全。 于是被韩漠一个电话叫来的司徒若站在边上腿脚都有些软。 他发誓他什么也不知道，过来就看到华姐冷冷的看着自己漠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漠哥叫他来就是让他来分担华姐怒火的？ 他级别太低，怕承受不住。 “华姐，我送您？” 司徒若开口，不自觉的连“您”都用上了。 朱倩华直接一眼瞥过来。 “我是不认得回家的路？”朱倩华冷声。 她不好冲着韩漠发脾气，可对司徒若没有半点儿压力。 司徒若一缩脖子，弱弱的看向韩漠。 他是真没办法。 韩漠眉眼间的温柔和冷下来：“朱倩华，他是我弟弟。” “我呢？”朱倩华即刻反问。 这时候放在韩漠兜里的手机颤起来。 韩漠掏出来，手机上显示的是一连串的本地号码。 韩漠没有印象，按断，看向朱倩华，“朋友。”韩漠说。 朱倩华目光一动，脸上的冷然这才消退下去。 不管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他这个态度，她勉强也算满意。 “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下不为例。”朱倩华转身进去车子里。 司徒若忙过去关上车门，满脸笑容的冲着里面的朱倩华打招呼：“华姐慢走。”那表情就和韩漠某次不经意正看到的司徒若父亲司徒丰和韩嘉美说话的神态一样，谄媚而讨好。 朱倩华有些嫌恶的别过眼，看向韩漠。 韩漠嘴角弯起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朱倩华扯了下嘴角，车窗关上，车子行驶离开。 司徒若弯下的腰直起来，冲着车屁股的方向长长的吐了口气。 像是一下子卸下了重担。 再转头一看，韩漠已经转过身拿起了电话。 朱倩华的车窗刚关上，韩漠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同一个号码在前一个挂断之后还打过来，那应该就是找他。 会是谁？ “哪位？”韩漠问。 “是我。” 听筒那一头的声音传来，韩漠一怔。 是错觉？ 如果不是记忆超群，韩漠都想回头翻看刚才的来电显示号码。 是当地的电话没错。 她来了？ 怎么可能！ 可似乎又是的的确确。 片刻的停滞引起那边的低笑声：“怎么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韩漠眉眼霎时飞扬起来。 他就站在肯德基门口，背对着大路正好就面对着肯德基的玻璃窗，脸上忽的扬起的笑容像是轻烟弥漫在他的身上，玉树临风。 正坐在窗口大口吃麦辣鸡腿堡即便被辣也吃的爽快的一位白领女精英正看到这一幕，眼睛霍得睁大。 隔着一道玻璃，外面的年轻帅气更可以说是俊美到一笑倾城的男人突兀的闯到她的视线里。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曾经大学的时候偶然读过的一首诗蓦然的浮上心头。 连麦辣鸡腿堡都感觉不到辣了。 韩漠不知道有人隔着玻璃在看着自己，他的全部心神都在耳边的电话上。 当然是惊喜。 当然是意外。 连他的心跳都控制不住的想要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 只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要淡然冷静。 “你在哪儿？”韩漠问。 方晓晓隔着话筒丝毫听不出来那边一丝的激动异样，不过她也不在意。 昨天这个时候她都没想到自己今天会站在这块儿土地上。 说“惊喜”，说“意外”，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方晓晓看了眼四周，说：“江边。” “等我。” “……” 方晓晓耳边那声“我”的余音还没有落尽，就听到了那头传来的“嘟嘟”声。 他挂电话了。 公用电话的接触灵敏，公用电话亭的老板也看见了。 方晓晓的口音不是魔都地方口音，又是拨的手机，老板还以为能多挣点儿，哪儿想到从通话到挂断还没一分钟。 “五毛。”老板说。 “……” 肯德基外，还没等白领女精英再多看几眼，那个人已经转身离开。 旁边还有个长的勉强算是还不错的小孩子拉住他想要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说了还是没说，但见他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像是带着声音的停了下来。 那人上了车，出租车像是一道风儿转眼消失在了人海。 白领女精英愣愣的看着，手里还没有吃完的汉堡掉到桌上都感觉不到。 直到那个长的还勉强的小孩子转头看过来，白领女精英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咳咳。”白领女精英拿起来汉堡，若无其事的继续吃。 司徒若嘴角一抽。 ……长大了的女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 方晓晓和韩漠童话简短，前面早已经坐上车，却是因为红绿灯不得不随着车流缓缓前行的朱倩华从后视镜里也看到了后面韩漠打了辆出租车从街头的另一面匆匆离开。 这么急？ 朱家的司机看到自家小姐的脸色：“小姐，要不要跟上去？” 朱倩华目光盯着那辆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嘴角轻轻一勾：“当然要。”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招花惹草 横贯魔都的江面水波平缓，几艘游船悠闲的行驶，偶尔的鸣起笛声。江边上人们乘着薄凉的海风走在栏杆边上或说话，或嬉笑，脸上的欣喜欢快还在回忆着昨天的热闹升腾。 2000年元旦，魔都的外滩。 没有二十年后的形色匆匆，也没有二十年后的大厦林立此起彼伏。 一切都悠闲美丽的像是画中的小城。 方晓晓立在外滩的栏杆边上，回头望着身后的建筑，脑中二十年后的情景不由和眼前的画面交错重叠。 画面中热闹的街头小巷，随意穿着睡衣睡裤就出来闲逛也不怕严寒的大爷大妈，你侬我侬的柔软细腻，恍惚的如烟似梦。再有这江边的清寒，突然的心清宁静，什么烦心事儿也都想不起来。 偌大的江岸，韩漠也没问她具体在哪个位置，他能找得到她吗？ 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是胖了，瘦了，抑或者是又高了多少？ 方晓晓凝望着江面，淡淡的出神。 黑色的防寒服，白色的围巾，寒风吹过，半掩着面容的围巾末梢被吹起涟漪，额头的刘海也颤起来，掀起的额头明亮饱满，那双清濛的眼睛就亮眼的如同星星。 方晓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已经成为了江畔的一道亮丽风景。 “小心点儿。” 那边首都方向的声音清晰明朗，因为最先前的那一声“晓”，方晓晓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 那边少男少女的好几个人，虽然同样穿着防寒服，可下面的牛仔裤紧包在腿上，少女纤细的身材尽情的显露无疑，最前面的几个女生跑得飞快，后面的男生喊着让她们慢一些。 风吹在他们的身上，完全不知愁滋味的少男少女们的欢笑像是银铃。 方晓晓的目光不由随着追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只是她这边的凝望同样也惹来了那边少男少女们的注意。 如果只是寻常的一个人看过来，她们不会当回事儿。 正是骄傲的如同小孔雀的他们正希望自己的美丽会被发现。 可看过来的是一个丝毫不逊于他们，更甚是在他们的感觉中比自己更或者是比他们这一行人都要亮眼的女孩儿看过来，她们的笑容和呼喊声不自禁的就压低了。 或许是打扰到别人了…… 少男少女们压低下声音，奔跑的速度也都降下来。 方晓晓意识到或许是跟她的注视有关，方晓晓就知趣的不再往那边看过去。 这个年纪正是肆意的时候，和她的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女生跑到魔都来，不说他们的勇气，只是这份儿向往自由的心，就让方晓晓羡慕。 上辈子这个年纪，她想都不敢想。 江水滔滔，波浪在下面翻滚，心情也一样的舒畅。 不知道过了多久，稚嫩又客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麻烦你。” 方晓晓回头。 身后一个男生正腆然的看着自己。 那个男生正是和那几个女生在一起的男生之一，现在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相机，冲着身后随同的男生女生们指了指：“能帮我们拍几张合影吗？” “没问题。”方晓晓答应。 男生递过来的照相是最时兴的傻瓜相机。 男生女生们聚在一起，欢快的笑脸儿像是天边的云霞。 “咔！” 一张张的照片把这一张张的笑脸印在相框里，映着的是身后的魔都江面。 方晓晓弯着唇看着相框里的人影儿，想要把他们身后的建筑也拍进去，方晓晓往后走了几步，后背却是正碰到一个人。 方晓晓正要说“对不起。”手腕已经被人握住。 “你在这儿。” 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下，方晓晓霍得抬头。 眼前那几乎可以说在梦里出现了好几次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 黑润的发，浓密的眉，漂亮的眼，轻弯起的唇角，完美到毫无挑剔的人。 耳边似乎有什么惊呼声响起。 方晓晓也听不到，眼前只有这个少年。 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很镇定。 可见到他，她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的激动。 方晓晓一般都不形于色，可现在她的嘴角扬起来，眸子也晃动的厉害，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手里还拿着别人的相机，方晓晓觉得自己可能会把相机扔掉。 “不说话？是太想我了？” 韩漠挑眉，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 那熟悉的笑容瞬间的戳破了方晓晓心里头那薄薄的矜持，方晓晓无声大笑，张开双手抱住身前的男人。 说什么也没有亲自抱住他来的实际。 他高了。 也壮了。 照相机还给了那几个少男少女。 先前拿着相机找方晓晓照相的男生遥遥的望着那边离开的两个人，那两个人即便是背影看上去都比旁的人来的耀眼瞩目。 “可惜了。”旁边的男生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 那个男生笑了笑：“我早就该想到的。” 他一眼就被江边上那个女孩吸引了注意，好阵子看到就只有她一个，他壮着胆子过去打招呼，她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帮忙，他更高兴。 那个女孩儿不止漂亮，还善良。 他本来想她拍完这张照片就问她叫什么的，没想到她等的人来了。 高大，帅气，他们这边的女孩儿们都嘀咕出来了“好帅”“帅呆了”的字眼儿。 她这么漂亮，她的男朋友又怎么会差。 那群少男少女的声音远去，连带江水的声音都稀松的听不太清楚。 不过这些方晓晓都不用理会，现在她牵着他的手走在魔都的江岸边，就很满足。 “你怎么找到我的？”方晓晓问。 “这边人多。”韩漠说。 是吗？ 方晓晓张望。 即便现在是寒冬，可漫长的江岸边真的不是以为的寥寥无几，日头比方晓晓来的时候渐高，江岸上的人比刚才多了很多。可即便如此，那边在嬉戏打闹的少男少女们也是让人一眼就看得到。 方晓晓也笑了：“他们来的早，我听他们的语气是从首都来的……” 方晓晓把自己怎么去那边给他们照相说了一遍。 韩漠笑的灿烂：“我就晚来这么一会儿，你就招花惹草？”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魔都江畔 招花惹草？ 是说她？ 来到这里，看着江面，她的脑海中闪过的都是他，她又怎么可能会招惹别人。 “他们没有你帅。”方晓晓说。 眼前的女孩儿目光深邃的像是黑曜石的明亮真挚。 曾经藏在记忆深处的点滴浮动着涌上来。 即便每天都通电话，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就像是他。 半年了，他以为她也会有所变化，可没想到她和之前一样。 他帅，他当然知道。 不用她说的这么坦诚。 可她语气里像是诱哄的口吻竟也和原来一样。 原来他听不出来，现在他能听出来。 尤其她还用这样熟悉的目光看着他。 ……熟悉的让他想要咬她。 韩漠的视线在方晓晓的唇边转了下挪开，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很是自然的把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口袋里，就像是经常这么做。 两只手缩在一只口袋里，不能再随意的摇晃，可更多的是暖。 暖的不止是手，还有方晓晓的小心脏。 在韩漠握着她的手塞到他的口袋里的时候，方晓晓的眸子晃了下。 她记得是同样寒冷的天气里，他给了她手套，现在他又把她的手包裹起来。 方晓晓不想矫情的说什么第一次，可他确确实实是两辈子记忆中的第一个这么对她的男生。 方晓晓嘴角扬起来，靠近了韩漠让自己的手在他的兜里待的更舒服。 “暖和了？”韩漠侧眸。 她的手多凉，她自己没感觉的？ 方晓晓没察觉到韩漠眼底的暗光，连连的点头，冲着韩漠笑的绚烂。 韩漠眉角不自觉的扬起来，说不出的得意在胸口泛滥。 ……看她这么乖巧的份儿上，勉强饶她一回。 韩漠放缓了脚步，两个人就像是魔都江边上的逛转着的小情侣一样，安静而和谐。 而心情舒畅了，韩漠也才有心情问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过来了？” “见到我，你心情好吗？”方晓晓问。 “还好。”韩漠瞥她。 他是不会让她骄傲的。 方晓晓笑了，笑的纯真烂漫。她说：“所以我过来了啊！” “……” 韩漠霍得停下脚步。 方晓晓也不得不转头看向他。 她再往前走，她的手就没法待在他的口袋里了。 方晓晓抬头，正看到韩漠眼里渐渐浮上的水润。 即便很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可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方晓晓看的清清楚楚。 方晓晓愣了愣，蓦的笑了。 只是唇角的笑容刚荡漾开，眼前的少年就抱住了她。 她的一只手本来就在他的兜里，他的另一手揽住她的腰，也轻松的把她的另一只手困在怀里。 这个拥抱比先前她主动抱他的那一下力气大的多，她根本就抵挡不了，而且隔着厚厚的防寒服，方晓晓都感觉到了他宽厚起伏的胸膛。 方晓晓没有动，就靠在他的怀里。 他已经很久没抱过她了。 被抱着的感觉真是很舒服，舒服的让她都想要睡觉。 怀里的女孩儿这么听话，韩漠胸口早就涌动着的某种情愫霍得沸腾了上来，就像是沉寂的火山豁然爆发的澎湃。 “抬头。” 韩漠稍稍的松开方晓晓，说。 方晓晓抬头。 眼前那张俊美的面孔就在她的眼中放大，然后那双亮眼的唇堵上了她的。 冰凉的空气中霍然有暖暖的温柔笼罩。 就像是寒冬的日子回到家里一样的舒服。 他的唇缠绵。 他的气息急促。 方晓晓还看到他的眼睛闭着，轻轻颤抖的睫毛像是折翼的天使。 方晓晓弯起唇，咬住他的。 少年，让她来教教他吧—— 只是这些微敞开的唇齿就好像是让悠闲游走的他找到了出口，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方晓晓猝不及防的低呼，他灵巧的钻了进去。 唇齿间的甜蜜充斥，就像是小时候吃过的跳跳糖猛地绽开，整个的口腔都是甜蜜的味道，这还不止，这股的甜蜜顺着她的呼吸窜向她的脑袋里，头皮霍得发麻，全身的肌肉都在发绷，绷的近乎没有了力气，模模糊糊的意识就是他什么时候这么熟练了？ 男孩子在某些方面的学习能力根本就是女孩子想象不到的。 和二十年后街头巷尾甚是公交车上都能经常看到相拥在一起接吻的画面不同，这时候即便是在魔都这样的情形都不多见，而即便是有，也大都在魔都江畔。 旁边经过的人们也只是投几眼过去，就不再瞧了。 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一般情况下，男的会拉着女的跑开，躲开四周的人群视线，并懊恼自己刚才的情不自禁，女的更是低垂着头，全身上下都红的像是虾子。 方晓晓也意识到她和韩漠竟是在江畔就亲吻，可还没有什么动作，揽在她腰上的力道更大…… 索性方晓晓靠到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几乎成了一个。 隔着江边的青锁，机动车路上车水如龙，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的行驶在当中。 车子后面的座位坐上，朱倩华遥遥的瞧着魔都江畔的人来人往。 一群少男少女呼声的从车旁走过。 还有手挽着手的五十多岁的老夫妻慈眉善目的往江畔走去。 司机瞧了眼那边就收回视线。 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 “小姐，应该是这个方向。”司机说。 朱倩华点头。 她也觉得是这个方向。 韩漠说找他的父亲，当时她相信。 只是看到韩漠上出租车，她就有些怀疑。 韩家的小少爷见总裁父亲，还用坐出租车？ 男人的话不能信。 即便她相信韩漠不会骗她。 可最值得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眼睛。 朱倩华跟了上去。 没奈何魔都的车太多，路太窄，她只能远远的盯着那辆出租车，又不巧隔了个红绿灯，等她追上来只能大概的确定是这个方向。 朱家和韩家的交情不浅，她知道韩家在这边有公司。 韩漠应该没有骗她。 朱倩华扫过江畔的人群，目光在相拥在一起的几对情侣中停顿了稍许。 青天白日也有人在江畔亲吻。 还真有情趣。 朱倩华嘴角似有嘲讽，忽的目光一顿。 第二百三十七章 韩漠的小女朋友（大更） 就在魔都江畔，一对儿正拥吻的人格外的引人注目。 还有人冲着这一对儿吹口哨。 朱倩华神色冷沉的盯过去。 衣服的款式像，身材也像。 这时候，那人松开了怀里的女孩儿，面容也呈现在朱倩华眼前。 朱倩华轻轻挑了下眉角。 还好，不是他。 只是有些像。 “走吧——”朱倩华说。 司机脚踩油门，车子驶离。 就在朱倩华看着那一对儿接吻的小情侣的同时，街对面的咖啡屋二楼的窗边，韩漠和方晓晓也看到了那一对儿。 “他的身材很像你。”方晓晓说。 韩漠睇了眼：“没看出来。” 手里的叉子叉起来一块儿小糕点，递到方晓晓嘴边。 这个咖啡屋在魔都江畔比较出名，至少二十年后方晓晓见过这家咖啡屋的名字还进来过，在感受到外面的天气的确是有些凉之后，方晓晓和韩漠就进来了这间咖啡屋。 和二十年后的布局摆设大有不同，一楼大厅有个表演台，台上摆着几个麦克风，可以自弹自唱也可以听现成的曲乐。咖啡屋里环绕着的是许志安的“真心真意”。 “……从前爱你爱你如斯，随时对你对你如痴，日后为表真心真意，我每诀歌全程和达意……” 磁性的嗓音透着让人迷醉的声弦，眼前的糕点也染上了粉红的颜色。 方晓晓张口吃下。 “好吃。”方晓晓笑弯了眼睛。 韩漠嘴角轻轻勾起，低眉指了指碟子里的若干块儿糕点：语气清淡：“这是我最不喜欢吃的。” “给我，我不挑食。”方晓晓说。 韩漠把糕点碟子往方晓晓跟前推了推。 方晓晓拿起叉子吃起韩漠指过的糕点。 同样是咖啡屋，这边的咖啡屋已经和十几年后的咖啡屋相差不大，虽然咖啡屋里的糕点就是最简单的小食，可显而易见会很快的变成常态。 住宿的学生吃饭的速度都很快，因为此刻是在悠闲的咖啡屋里，对面坐着的又是韩漠，方晓晓的动作已经很慢了，可对韩漠来说，方晓晓吃点心的举动就像是在吃花生豆——一口一个的那种。 韩漠嘴角微沉。 “吃午饭了吗？”韩漠问。 “吃了。”方晓晓说。 “哪儿？”韩漠问。 “飞机上。”方晓晓说。 “那叫饭？”韩漠声音发冷。 “……” 的确是比正常的饭差一些，可忽然冷下脸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方晓晓脸上淡淡的懵然，韩漠嫌弃的瞥了眼她，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很快电话拨通。 “妈，是我。”韩漠说。 点心刚放到嘴里，方晓晓就听到了韩漠的话，方晓晓紧抿着嘴角才没有咳嗽出声。 她是因为他才过来的，刚才也忘了提醒他。 如果韩妈妈知道她跑到魔都来，那远在巴江的亲妈也就知道了。 她当然也不怕面对这些。 只是韩漠或许会麻烦一些。 “晚上我不回去，有点儿事儿，好，知道了。”韩漠挂上电话。 电话里韩漠什么也没说，方晓晓默然的吐了口气。 心里头却是一时分辨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再抬头，韩漠正看着她：“我带你去吃饭。” “好。”方晓晓答应。 ** 魔都的日头映照在江面，温度比白天低了些，江畔已经没有太多人在流连，巷口胡同却已经是人声鼎沸。 方晓晓二十年后来魔都，没又时间逛传闻中的小巷，只是从出租车上远远的看过几眼，那时候的小巷清寂淡雅，像是孤独的老人，现在的小巷热闹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嘴角就不由的带上笑容。 方晓晓没想到韩漠会带她来这边。 “小漠哥，侬来了。”特有的魔都口音，一个帅气的小伙远远的就跟韩漠打招呼，韩漠招了招手，带着方晓晓进了去。 从小巷里第一个门口进去，刚迈入里面，浓浓的热气就扑过来，从车上下来感受到的寒凉一下子就被吹的丁点儿不剩。 “张叔。”韩漠对着柜台里似乎是老板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老板笑着点头，目光在韩漠身后的方晓晓身上扫了眼就招呼了服务员过来。 楼下七八张桌子，服务员领着韩漠和方晓晓上了二楼，二楼正中四五张桌子，角落里还有三两张，韩漠和方晓晓就坐在角落里。 “小笼包，来个水煮鱼，其他的看着上。”韩漠说。 “好的啦。”服务员应，又看向方晓晓，“小漠哥女朋友？好漂亮。” 韩漠偏眸瞧着方晓晓。 他不说话就是想让她说话。 方晓晓扬起脸，笑道：“谢谢。” 女孩儿霎时的笑容明亮的比头顶上的灯光还耀眼，服务员的眼里都晃了下，紧跟着察觉到旁边小漠哥的眼神，忙的出去准备了。 “啪！” 一双筷子不轻不重的放到方晓晓跟前。 韩漠弯唇浅笑的看着她。 “拿好，别掉了。” 语气里的阴沉让方晓晓想要笑。 还是和原来一样动不动就耍小脾气。 “不会。” 方晓晓佯装什么都没感觉到，把筷子摆到自己跟前的碟子上，转头打量四周，又从旁边的栏杆往楼下看过去。 楼上楼下一共十六七张桌子，现在空闲下来的也只有四五张，而且就在她打量的时候又进来了一桌客人，五六个人还是老少都有，像是一家人。 要知道现在才五点半。 方晓晓看着韩漠，一本正经的说：“这地方真好。” 韩漠挑眉。 又是这种语气。 可这夸奖，他收的下。 “我和龚叔来过几次。”韩漠说。 “龚叔是谁？”方晓晓问。 韩漠把龚叔简单的介绍了几句，教自己防身功夫的一位，据说原来还拿过奖。 那位龚叔是谁，方晓晓无所谓，只是听韩漠也在学功夫，方晓晓眼里亮了亮：“那你现在会了多少？回头有时间教教我？” “好。” “……” 两个人说了没几句，饭菜就端上来。 小笼包皮薄馅大，轻轻的咬一口，就有浓稠的汁水流出来，香味迷人，水煮鱼也是麻辣的，却透着独有的一种香甜，不止冲淡了麻辣的味道，连鱼也变得更好吃了。 华夏太大，同一道菜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演绎。 而这个地方的水煮鱼是方晓晓认为自己两辈子吃过的最好的水煮鱼。 中午的确是勉强吃了几口，又在江畔等了好一阵儿，身体里的能量已经降到了最低，即便是有咖啡屋里的那一备咖啡的温暖还有那几块儿点心也没有现在看到的食物让人拇指大动。 “好吃，黄晨一定会喜欢的。”方晓晓由衷称赞。 又是黄晨…… 韩漠举起筷子，后发先至的夹起方晓晓就要夹到的那个小笼包，把小笼包放到自己碟子里。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 他不是故意的吧？ 韩漠抬眸，好像没看到方晓晓眼里的探究，问：“你让她给你圆谎？” “……” 方晓晓额角抖了下，面前少年的神情看着好眼熟，不过方晓晓还是点头：“是。” 也不知道黄晨怎么跟她妈妈解释的。 ** 巴江小园丁超市。 黄晨在张红旁边帮忙。 张红一直说方晓晓没能继承自己的包包子手艺，黄晨就张罗着要学，怎么也算是证明她在某些方面比方晓晓强。 张红也很乐意教她。 “包子和小笼包发面的程度不一样，最重要的是馅料不同，小笼包有馅有汤，包子的汤汁看上去软满就可以，也有带汤汁的包子，不过咱们这边不用，哎，你怎么想起来问小笼包了？想吃？”张红问黄晨。 黄晨嘴角咧了咧：“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晓晓说去魔都了，魔都最出名的就是小笼包，也不知道晓晓会不会吃到。 张红也习惯黄晨的爱吃体质，笑着摇头，抬眼看到墙上挂着的钟表：“都快六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啊啊，您不说我都忘了，刚才晓晓给我打电话，说是回学校了。”黄晨懊恼的一拍脑门，就像是刚想起来。 “回学校？”张红怔愣。 这可是周六，元旦。 黄晨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姨，晓晓这阵子是不是学习都学的疯了啊！连周六日都不在家？” 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别的借口来让方妈妈对方晓晓这“夜不归宿”毫无疑问，只能把由头往学校里转。 只是黄晨的幽怨太明显，张红都觉得自己闺女太不像话了。 黄晨大老远从鸣县回来，晓晓竟然都不陪着。 “我给她们学校打电话。”张红拍手就要摘围裙。 “别别。”黄晨差点儿整个人挂在张红身上。 张红纳闷回头。 这孩子怎么了？ 黄晨拨楞鼓的摇头，郑重的说：“阿姨，我去打电话，不然晓晓会以为我又偷偷说她坏话。” 张红笑着点头。 这两个还是小孩子。 黄晨干巴巴的过去电话那边，回头看了眼那边遥遥看着自己的方妈妈，深吸了口气拨了个号码。 方晓晓没有手机，当然黄晨也不会往巴江一中拨，她拨出的号码是巴江大学的。 “喂？”岑子栋的声音。 “岑哥，你有熟悉的女同学吗？”黄晨捂着电话压低了声音。 张红听不到黄晨说了什么，看黄晨的动作只以为她们又是有悄悄话说。 电话那边岑子栋愣了下才听出来是黄晨的声音：“有事儿？” “就当是帮晓晓了，我能去那边住一晚上吗？”黄晨问。 “没问题。” “……” 黄晨松了口气，放下电话，回去跟方妈妈说：“我跟晓晓说了，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学习，我也去。” “……” 不是说叫晓晓回来，怎么又走一个？ 不过好在都是为了学习。 “那也是吃完饭再去。”张红说。 黄晨点头，笑的无比可爱：“当然，阿姨做的饭最好吃了。”心里头黄晨已经哭的泪流满面了。 臭晓晓，你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吗？ 哼，等你回来咱好好算账的。 不给我带好吃的，我就吃了你啊啊啊啊—— “阿嚏——” 隔着数百里的怨念冲上来，方晓晓打了个喷嚏，完全的猝不及防。 韩漠递上纸巾，虽然隔了几乎半年没看到他，可面对他，方晓晓还是很轻松的看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黄晨在抱怨我。”方晓晓说。 “……” 韩漠嘴角弯了下，问：“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方晓晓说。 韩漠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下意识的解释了句：“作业没写完。” 韩漠点头，一手托腮，明眸浅望：“作业还是很重要。” 都是高三学生，作业当然重要。 只是韩漠这样说出来，方晓晓却是蓦的发虚。 方晓晓笑着给韩漠夹了一块儿鱼肉，因为夹肉的动作，身子也往韩漠那边斜过去，“寒假，寒假我可能会过来。”方晓晓说，“学习交流，到时候你教我骑马，怎么样？” 方晓晓目光明亮清澈的闪着光，就好像真的是对骑马无比热衷。 只是韩漠用脚趾头想甚至一听这语气，额角就熟悉的跳了下。 以为哄他几句就没事儿了？ “到时候学不会别哭。”韩漠睇了她一眼。 “有你在，不会。”方晓晓说。 韩漠哼声。 方晓晓笑的眉眼弯弯。 韩漠睇着，抬手在方晓晓的脑门上弹了下。 只是手还没收回来，韩漠嘴角的弧度就僵住，目光落到方晓晓身后。 方晓晓身后就是二楼的围栏，围栏下正看到楼下老板和两位刚进来的人打招呼，一边往楼上指过来：“老哥，你家小子也在这里。” “……” 楼下的两个人抬头看过来。 方晓晓也注意到了韩漠的目光，转头看过去。 看到楼下的两个人，方晓晓的眼睛霍得睁大。 进来的两个人她认得其中的一位，而那一位正是韩漠的父亲。 韩漠父亲冲着她点了点头。 方晓晓忙站起身。 韩漠父亲旁边的人有些惊讶，问韩嘉晟：“谁啊？” “小漠的小女朋友。” “……” 接下来毫无意外接下来四个人坐在一张桌上。 方晓晓也从韩漠的嘴里知道了那位随同过来的人正是韩漠提过的龚叔。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注资一百万怎么样 小巷里都是家庭住户，两个大老爷们和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少男少女坐在一起是常事儿，可这少男少女都漂亮养眼，连那两个大老爷们也都各有特色，一个强壮魁梧，一个温文儒雅，就让人旁边的人忍不住好奇的往这边瞧。 温文尔雅的男人和那个少年长的都相像，明显是父子。 另外魁梧的男人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儿也是一家子？ 可真没看出来哪儿像。 那就是后爸？ 不管旁人怎么猜测，这边韩嘉晟正一脸温和的和方晓晓说话。 “什么时候来的？”韩嘉晟问。 “今天下午。”方晓晓说。 “小漠接的？”韩嘉晟问。 “是我到了才给他打的电话。”方晓晓说。 “下次来提前说，让他去接你，到底是女孩子。”韩嘉晟说。 “是。”方晓晓说。 “跟家里人说了吗？”韩嘉晟问。 “没有。”方晓晓说。 “……” 韩嘉晟目光一顿。 韩漠也看向方晓晓，在韩嘉晟坐下来桌子下面就拉着方晓晓的手一紧。 方晓晓目不斜视，笑着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韩嘉晟眼底精光闪过。 最先他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是因为小漠，除了那个他已经忘记了叫什么名字的女孩儿，这个小姑娘是头一个自己到家里拜年的，还有那只叫小白毛的狗也是这小姑娘的。 现在差不多一年不见这个小姑娘好像高了点儿，而且就算是面对他，她脸上的自信和坚定都很是鲜明。 她一个小姑娘大老远的自己跑来，是为了见他的儿子！！ 忽然间的碰上他这个老爸，还真直言不讳！！ 这种事儿不是应该都是男孩子做的吗？ 韩嘉晟转头看向自己儿子。 韩漠感觉到韩嘉晟看过来，看过来的眼神还那么怪异。 韩漠瞅过去：干嘛？ 韩嘉晟额角微微一跳。 自己这儿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韩嘉晟眼里流露出“看看你，再看看人家”的神色，就转头不再看自己儿子了，笑眯眯的对方晓晓点了点头，说：“听说你在那边开了个超市。” “就是小打小闹。”方晓晓谦逊的说。 “你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当时怎么就想起来开超市了？”韩嘉晟问。 “其实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方晓晓也没有瞒着，把自己的思路想法说了出来。 一位身家上亿的老板不会在意她这个还是向银行贷款才开起来的小超市，或许问她的小园丁超市只是开个话头，可对方晓晓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她有的只是一些浅薄的经验和先知，而眼前这位韩氏集团的掌舵人有的则是商场沉浸了几十年的丰富阅历，哪怕是泄露出一点点或许对她都有着醍醐灌顶的帮助。 一件事最后是一时还是长久，区别就在于深入和细致。 只有了解深刻才能做到最好。 韩嘉晟是从芊羽的口中知道那个他见过的小女孩家里竟然开了超市，在听芊羽说了几句超市的经营模式之后，韩嘉晟也确是有些好奇。 和一般的超市不一样，走的是精品的小区域模式。 魔都这边都没听说过，倒是让一个小地方的小丫头给想到了。 韩嘉晟和方晓晓说起来，越说方晓晓的眼里越亮，韩嘉晟脸上的赞许也越浓厚。 旁边龚叔一直在看着方晓晓。 先前他还纳闷韩漠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他竟然还不知道，后来听口音才知道大概是鸣县那边认识的，再后来知道这小姑娘竟是自己跑过来找小漠的，龚叔的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 小漠这孩子不错，可有小姑娘能这么勇敢，更不错。 朱家的小姑娘就缠着小漠不放，现在又来一个。 这个小姑娘家世就不说了，可这份毅力和坚决可是别的小姑娘没有的。 就看人家和韩嘉晟聊的这么兴起就足可以。 别的小姑娘看到韩嘉晟都怕的不敢高声说话，这小姑娘说的还一套一套的。 老龚和韩嘉晟几十年的交情，韩嘉晟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可能韩嘉晟爸妈不知道，老龚都知道。 韩嘉晟是欣赏这个小姑娘啊。 小漠的眼光不错啊！ 朱家的小姑娘不错，这个更好。 可惜了自己儿子早生了那么几年，不然他还真想撮合撮合。 韩漠感觉到旁边龚叔时不时的瞧过来的视线，韩漠的眉头皱起来。 龚叔的眼神和韩嘉晟的不一样。 可他都不喜欢。 桌子下面，韩漠手指在方晓晓的手心上画圈圈，柔滑细腻的小手就像是染布随他渲染…… 方晓晓一开始忍着，后来就要把自己的手缩回去，韩漠手快，探腕就抓住了她的手。 方晓晓挣了几下，韩漠抓的更紧。 只是随后就没再动。 桌子下面的小手像是一番的争吵小闹，方晓晓和韩漠脸上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悄然间两人之间就更亲密，比如不期而同的扬起眉角。 韩嘉晟忽然觉得小漠和方晓晓的眉眼好像都有些相似了。 “好，该知道的我差不多也知道了，现在我问你，小同学，你的小超市需要投资吗？”韩嘉晟问道。 方晓晓目光微微一闪：“任何一个公司企业想要做大的契机就是在它还弱小的时候有强大的资产注资进来。” 韩嘉晟欣然点头。 这个道理学金融的大四学生都明白，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没有受到过系统的知识培养也能知道就很不错。 “听说你家里贷款了一百万，我就注资一百万怎么样？”韩嘉晟一口商量的语气。 “您注资多少都是您的判断，我只要求小园丁还是我的。”方晓晓说。 “可你这个小园丁没有完善的管理人员。”韩嘉晟说。 “学习，锻炼都是成长的必需，我的要求在您的眼里可能会妨碍小园丁的发展，可对我来说，我要的只是小园丁与您的合作，如果因此成为您的子公司，那我一分的投资也不会接受。”方晓晓说。 韩嘉晟瞧了眼韩漠：“是因为小漠？” “是。” 方晓晓点头，目光明亮。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真是好运气 前一刻方晓晓和韩嘉晟这一老一少还相谈甚欢，转头没几句就已经针锋相对的像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只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觉得韩嘉晟是老狐狸，方晓晓这个小姑娘只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因为人家的儿子说什么也不把自己的小生意交出去，是稚嫩还是天真？ 人家是什么身份？真有这想法，动动手指头，这小生意就连渣都没了。 人家现在是跟你商量，不商量呢？ 老龚以为这小姑娘不知道商场上尔虞我诈的阴险。 可方晓晓却是真的亲身经历过，韩嘉晟韩漠也听说过，这几个人都不会这么想。 韩漠一手托腮，唇角大大的弯起来，脸上的笑容比寒冬日里屋子里摆放的鲜花还要明艳，明明是个男孩子，可霎时荡漾出来的魅惑连女孩子也要自愧不如。 桌子下的手更是握着方晓晓的，大拇指熟悉又轻柔的在她的虎口上摩挲。 方晓晓目光倔强坚决的看向韩嘉晟，桌下的手和韩漠紧握，因为韩漠手指在虎口上的摩挲才轻轻的颤了颤。 韩嘉晟看着这个小姑娘，差点儿眼角又往自己儿子那边瞟过去。 怎么听着都像是前几年听说的港城那个自强不息的小伙子努力养着豪门千金的轶事。前两个月听说那个小伙子已经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自己这儿子，还真是好运道。 韩嘉晟冷然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笑容，眼里的赞许也流露了出来。 “过几天我派人去巴江。”韩嘉晟说。 这还真是要合作的意思？ 老龚瞧着韩嘉晟。 方晓晓绷着的后背一松，站起来给韩嘉晟倒上酒，也给老龚满上。 “那晚辈冒昧祝我们合作成功。”方晓晓举杯。 韩嘉晟笑了笑，举起杯子。 韩漠紧随其后。 老龚也不能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哪怕他就是局外人。 “砰——” 四只酒杯碰到一起。 橙黄的酒液入喉，屋外寒凉屋内温暖的都快要让人冒汗的情形下，心情舒爽的就如同喝了一杯碳酸饮料。 “什么时候走？我给你订票。”放下酒杯，韩嘉晟问小姑娘，眼睛瞥了眼自己儿子。 韩漠没注意，仍在瞧着人家小姑娘。 韩嘉晟嘴角一抽。 “明天，已经订好票了。”方晓晓说。 “那就好。”韩嘉晟点头，又问了句，“今儿晚上住哪儿？” 韩漠身子微微一僵，看向韩嘉晟。 韩嘉晟脸上没有半分的转移，就好像真的只是在询问。 老龚低头闷酒挡住自己脸上的了然。 方晓晓也知道身为父亲的担心。 毕竟她还是一个人过来的。 “已经订好了。”方晓晓说了个酒店的名字。 “吃完饭送你过去。”韩嘉晟说。 “谢谢伯父。”方晓晓说。 “……” 韩漠嘴里默念了几遍，瞥了眼韩嘉晟。 这话应该他问的，就是因为韩嘉晟突然出现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说了半天，饭也吃完了。 有长辈在，轮不到晚辈结账。 韩嘉晟结完账，四个人出门，门口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着，在夜色里的魔都并不起眼。 几个人上车，老龚开车，韩嘉晟坐在副驾驶座，韩漠和方晓晓坐在后面。 韩嘉晟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方晓晓关于学习的问题。 方晓晓一一的应着。 车子里开着空调，可因为穿的厚，在韩嘉晟看不到的角落韩漠还是拉着方晓晓的手，直到到达酒店门口。 方晓晓愣了下：“这不是……”她定的酒店。 “我给你换了一家，那边的已经退了。”韩嘉晟下车。 方晓晓也只能下车。 酒店比方晓晓定的酒店强太多了，高大巍峨的门口灯火通明，按照后面的评定标准最差也是星级酒店。 车子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看到韩嘉晟从车上下来，小跑过来递上房卡。 韩嘉晟接过来转给方晓晓。 “谢谢伯父。”方晓晓说。 “早点儿休息。”韩嘉晟说。 方晓晓点头。 韩嘉晟和老龚回去车里，韩漠没有进去。 韩嘉晟没说什么，毕竟这小姑娘跑过来就是想要和自己儿子见面的。 车窗悄悄的滑开一条缝儿，外面自己儿子和那小姑娘的对话，随着风儿飘进来。 老龚瞥了眼韩嘉晟。 韩嘉晟就好像没看到。 对于自己这老朋友的脸皮，老龚也没有话说，于是也侧过耳朵。 “他说今儿晚上有个聚会，原来是跟龚叔。”韩漠的语气发飘。 “伯父和龚叔关系很好啊。”方晓晓说。 车子里韩嘉晟和龚叔的脸上都有些悦色，尤其是韩嘉晟，这小姑娘眼光不错。 只是紧跟着韩嘉晟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外头传来自家小子的声音：“我看是打出来的。” “……” 方晓晓差点儿扶额。 换做她好不容易想要和他一起吃饭，结果自己妈妈来了，也会觉得不自在，更不要说小脾气的他了。 只是就在车子外面说里面那两位老人的坏话，总是怪怪的。 就好像外面说什么，里面两位老人都能听见。 “那也要势均力敌也能打。”方晓晓说，“好了，回去吧，别让伯父龚叔他们等久了。” “……” 韩漠回头瞥了眼奔驰车。 即便是知道韩漠应该看不到什么，奔驰车里龚叔和韩嘉晟还是转头往别的地方瞥过去。 韩漠的确也没看出什么来，回头又面对方晓晓，灯光下韩漠的面容像是映着火光的妖艳。 “明天一起吃早饭，我知道有一家早点不错。”韩漠说。 “好。”方晓晓点头。 话音刚落，韩漠伸手把方晓晓抱到怀里。 奔驰车里龚叔和韩嘉晟刚转过头正看到这一幕。 龚叔吹了个口哨。 韩嘉晟瞥了眼龚叔，看向车子外面那两个在灯光下拥抱的身影。 这小子是故意的。 方晓晓也被韩漠的拥抱弄得一愣，只是随后方晓晓也搂住了韩漠。 不管韩漠怎么想，他都做了，她还能怕？ 韩漠感觉到方晓晓的回应，也感觉到了奔驰车里看过来的目光，韩漠嘴角一勾，低头在方晓晓的额头上亲了下。 第二百四十章 如同梦里 额头霎时烫的像是着了火。 连思维都在这时候凝顿住。 就好像是那个吻不是落在她的额头上，而是落在她的唇上。 当着人家爸爸的面儿…… 方晓晓都想往那辆黑色的奔驰车里看过去。 可人家不会再以为她是得意忘形？ 即便是在魔都江畔的那一长吻，方晓晓都没有此刻的空白无措，等方晓晓再转头，韩漠已经走向了奔驰车，从奔驰车里伸出手冲着她挥了挥。 少年这样勇敢，她跟着就是了。 方晓晓也咧开嘴，冲着那边挥手。 奔驰车驶离。 后视镜里韩嘉晟看着方晓晓进去了宾馆，偏头瞥了眼坐在后面的儿子。 韩漠坐在先前坐的位置上望着车窗，从韩嘉晟的角度看过去，这儿子只给他这个父亲留下个后脑勺。 这是在埋怨他？ 车子里有些淡然寂静。 龚叔瞅了眼车镜里的两个，认真看着前面的路。 他就是一路过的。 韩嘉晟先忍不住了，指着韩漠对龚叔说：“你说他像什么？” 韩漠转过头，和韩嘉晟相似的面容看向龚叔，就好像等着龚叔回答。 龚叔看看韩漠，又看看韩嘉晟。 他就是一路过的，问他干嘛？ “像你儿子啊！”龚叔对韩嘉晟说。 “……” 韩嘉晟一滞。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他儿子。 只是龚叔这一句也让韩嘉晟升起来的火气降下去了大半儿。 他的儿子，他的种。 就是明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他这个当老子的也得忍着。 谁让是他的种？ 韩嘉晟无声的吐了口气，语气和平和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要告诉你妈吗？” 韩漠目光微闪：“不用。” 韩嘉晟点头，照他的想法也不是告诉芊羽。 女人太过感性，一旦知道这个事儿还不知道会想什么。 “明天你早点儿过来，人家女孩子大老远的来一趟，你怎么也得买点儿东西。”韩嘉晟翻出来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卡递过去。 韩漠自己也有卡，可韩嘉晟给的，韩漠还是接过来。 韩嘉晟等了会儿，没听到料想中的“谢谢”之类，韩嘉晟目光深深的瞥了眼自己儿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韩漠抬眉。 “你和晓晓，是不是她哄着你？”韩嘉晟问。 韩漠额角一跳，幽幽的看向韩嘉晟：“你和我妈是你哄着她？” “……” 当然是他哄着老婆了？ 可这些年又是他亏欠了芊羽，真如果说是他哄，这个儿子的眼神就能鄙视他十八年。 ￥#@！ 真特么的是自己的种！ 还是那种能把自己气死的那种！！ 韩嘉晟胸口连着起伏了好几下。 龚叔瞥了眼韩嘉晟，在韩嘉晟看不到的角落悄悄的伸手冲着韩漠竖起了大拇指。 韩漠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捏着那张卡，神色深幽。 ** 星级酒店的房间和服务当然不是一般酒店可比的，尤其是在魔都的星级酒店，一般来说都是招待外国人的。 方晓晓进去房间洗了个澡，吃着酒店准备的水果，拿起电话给黄晨的bb机打了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黄晨就回过来。 意料中的幽怨假哭的就是要方晓晓给她买好吃的好玩儿的，信誓旦旦的要挟着不买就告状。 没钱？没关系，漠哥有钱。 没时间？你们一边说话一边走也能买了东西，除非是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不过你们不出门，在屋子里做什么？别说是讨论学习哦！除非她黄晨是傻的…… 方晓晓只能无奈的同意。 柔软的床铺很容易消除身上的疲惫，即便方晓晓还有些认床，也早早的睡了过去。 因为白天的义无反顾和意外碰到韩漠父亲的关系，这天晚上方晓晓做梦了。 她梦到韩漠父亲很高兴的拉过韩漠，然后笑着看了眼把韩漠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下一刻画面转到了盛大的婚礼上，韩漠穿着白色的西装和一个穿着奢华婚纱的女人步入婚礼殿堂。 方晓晓知道是做梦，即便心里很不舒服也还在旁边看着。 她想看看梦里韩漠的妻子是谁。 梦里告诉她应该是韩漠上辈子的妻子。 上辈子没有她，韩漠的人生也是圆满的。 终于婚纱掀开，方晓晓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模样。 很漂亮，很优雅，是一位豪门千金。 比她漂亮。 方晓晓看向韩漠，韩漠目光盯着那位千金，眼角余光都没有瞥向她。 其实没有她，他也很好，比她以为的还要好。 方晓晓早就知道。 可在梦里，她知道的更清楚。 她没有过去大喊大叫，即便知道这是梦里，就算是她歇斯底里的跟泼妇骂街一样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可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方晓晓转身走开。 只是忽的她的胳膊被抓住，下一刻眼前花白，那个和新娘子在一起的人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新娘子不见了，婚礼也没有了。 只有她和他。 俊美的面容冲着她笑的像是罂粟，然后吻上了她。 熟悉的亲吻激烈，她竟然也熟练的反应。 反正梦里的她比她动作要狂野熟稔的多。 他都有妻子了，还找她干什么？ 她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不管不顾呢？ 方晓晓很清楚自己不能和他发生什么，可梦里的身体却是完全不由她控制…… 一场欢快淋漓的情事，发生在梦里，也让方晓晓接下来睡的昏昏沉沉，只记得梦里韩漠冲着她笑的倾倒众生， “叮咚”“叮咚”。 迷迷糊糊的方晓晓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环境，方晓晓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等一下。”方晓晓喊了声，从床头把浴袍往身上一披走过去。 房门打开。 门口赫然就是那个出现在梦里的人。 一手扶着门框，低眉浅笑，倾倒众生。 方晓晓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袋里有些懵。 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到面前这个人的唇上。 梦里，这双唇就是点燃燎原大火的元凶。 韩漠察觉到她的视线，弯唇一笑，低头吻到了她的唇上。 柔软亲昵的一如梦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的年头 方晓晓吃了魔都有名的早点，和巴江的早点只是吃饱不同，魔都的早点丰盛的都可以当午饭吃，少有少煎看着就是健康食品。 换言之也是文化历史的沉淀。 吃完饭韩漠带方晓晓去了购物街，巴江的购物街在八十年前就是风靡的到整个华夏的风潮，在跨世纪的日子里走在街上，几乎有穿越时空的错觉。 韩漠带着方晓晓进去了国际大厦。 国际大厦的楼层并不太高，里面的华贵装修显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随便看个衣服的标码就是四位数。 方晓晓没有说没必要花钱之类，且不说这些钱对韩漠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多时候雄性需要来以金钱来宣扬自己的魅力。 难得方晓晓也有这种体验。 方晓晓在韩漠的建议下换了一身衣服。 浅色的羊毛衫，牛仔裤，雪地靴，放在十几年后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穿着，可在现在就是洋气，本来就漂亮的面庞更是明亮的像是珠玉，旁边的销售人员不住的夸奖。 “好配哦！” “别人也试穿过，从没有小姐您穿着这么漂亮，买下来都不用脱，直接穿回家，帅哥，您觉得怎么样？” “……” 销售人员看着韩漠，脸上笑的像是花儿。 韩漠穿的羊毛罩衫，休闲西裤，脚上黑色的锃亮的皮鞋，袖口的两颗纽扣在灯光下耀眼明亮，早晨吃饭两个人相互挨着方晓晓才看出来韩漠的扣子是纪梵希的，而这样低调的奢贵仍没有逃脱这些位销售人员的眼睛。 韩漠没理会四周的顾客还有销售人员看过来的视线，只看着方晓晓。 “你觉得呢？”韩漠问。 “挺好的。”方晓晓说。 “那就这件吧。” 韩漠买单，方晓晓当然不会真的穿着这件衣服出去商场，进去更衣室换衣服。 随同的服务人员压着眼里的亮光问：“你哥哥？” 方晓晓微笑：“我男朋友。” “哦，真帅。” “是很帅。” “……” 方晓晓换下衣服走出更衣室正看到一个人从韩漠身边走开。 那人年纪和韩漠差不多，看上去就像是纨绔的豪门子弟。 “谁啊？”方晓晓问。 “不用管他。”韩漠拉住方晓晓的手，“还买些别的吗？” “黄晨让我带一些小玩意。”方晓晓说。 “那我们走。” 韩漠和方晓晓走出商铺门口。 商铺外面的拐角，刚离开的那个人偷偷的探过头，瞧了眼前面手拉着手的两个人，嘴角扯出一抹不合年龄的冷笑，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倩华，你猜我在商场看到谁了？” “……” *** 一个小时之后，方晓晓站在魔都飞机场的候机厅。 每个月巴江只有一班从魔都起飞的飞机。 如果方晓晓错过了这班飞机，就只能等明天才能坐上开往巴江的火车。 “再见！” 方晓晓抱了抱身前的少年，摆手离开。 少年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耀眼。 她没想到自己过来。 可看到他，她才知道因为她想来也就来了。 没有理由。 因为看到他，她全身上下都是欢喜。 这种感觉很好。 方晓晓离开的背影也很轻快，轻快的像是踩着清风。 韩漠站在原地看着方晓晓的背影，嘴角清浅的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直到方晓晓的身影消失在候机厅内。 “韩漠。” 身后忽的传来一个声音。 韩漠回头，一个女孩儿站在他身后。 漂亮的面容毫无瑕疵，窈窕的身材在飞机场大厅里明亮照人。 “倩华？你也在这里？”韩漠微讶。 朱倩华扬起嘴角，笑的清纯：“我来送朋友，你呢？” 韩漠微笑，眼里有着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意味。 在商场看到那个家伙，他就猜到朱倩华会来。 朱倩华也果然来了。 “我也是。”韩漠说。 “你送谁啊？”朱倩华问。 “女朋友。”韩漠说。 “人呢？”朱倩华踮起脚尖往候机厅的方向看。 “已经走了。”韩漠说。 “是吗？”朱倩华一怔，遗憾道，“好可惜没看到。” “现在没必要看她。”韩漠说。 “好吧，以后有机会也是一样的。”朱倩华笑容温软大方。 她匆匆赶过来就只看到了韩漠，不用说那个女生已经进去了。 她不知道那个女生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和韩漠待了多长时间，只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照片里见过那个据说是韩漠在那个小县城的女朋友，可照片上见到的总没有人自亲眼见到更好。 不亲眼见到，怎么能让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认识到差距？ ……现在没必要见到，以后就更没必要了。 朱倩华看着眼前的男生，脸上流露出来她自己的骄傲。 *************** 飞机轰鸣，很快方晓晓就回到了巴江。 黄晨早就在飞机场外面等着，方晓晓把礼物拿出来，只说是你漠哥挑选的，黄晨的眉眼就都快飞起来。 两个人在回到小园丁之前对上了话，回去之后张红果然没有察觉到什么，埋怨了几句方晓晓不能太过专注学习，身体还是最重要的等等。 晚上六点，黄晨在小园丁吃饱喝足总算是离开了巴江市。 第二天周一，整个华夏的学生步入学校。 2000年的第一个休息日过的急匆匆，两天四十八个小时转眼过去，除却新世纪的到来成为新闻和人群中口头语之外，忙碌的人们并没有发现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小园丁超市却是在无声无息中安上翅膀。 五天过后，丰茂集团的人过来和方晓晓洽谈。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就和方晓晓关系不错的冒远，丰茂公司市场部经理。 冒远满脸笑容，脸上洋溢着热情和激动，整个人看上去比1999年还要年轻。 男人需要事业，就如同女人需要家庭。 一直在公司努力的奋斗却是混的不怎么样直到去年下半年才有了转机的冒远本来以为自己事业上的腾飞发展怎么也得再坚持个四五年，没想到刚过了元旦就到了。 2000年真是让人激动兴奋的年头。 第二百四十二章 差的太远了 2000年1月29日，小园丁超市的第二家分店开业。 第二家分店是在巴江火车站外的五百米的大厦底商，那间大厦是巴江开辟出来的第三繁华区。 第一繁华区是老百货大楼，第二繁华区是荣业大厦，老百货大楼已经荣光不在，荣业大厦因为有有关部门的支持正在蓬勃发展，第三繁华区才是未来二十年巴江最繁华的地段，包括现在。 相比小园丁超市总店开业的沉寂不同，第二家分店开业鞭炮响了十分钟。 门口的花篮足有十六个，有丰茂公司，有地方街道，有鸣县食屋，有永昌超市等等公司部门发来的花篮，也有代表个人送来的，比如巴江的记者董久阳，曹姨，还有一个写着“食屋老食客”的花篮。 这个花篮是在八点半左右送来的，接花篮的是小华，小华当时只是觉得那人眼熟，过了年之后在电视上小华才认出来送花篮来的人竟是副市长秘书，难怪小园丁超市刚开业就能这么凶猛，连永昌超市都没能动得了，是因为有副市长秘书撑腰，从此小华的坚守在小园丁的意志更坚定，一直到小华从小园丁连锁超市退休，那时候小华已经拥有了硕士学历，而现在小华也是第二家分店的临时代理店长。 这样丰盛浩大的开业典礼自然吸引了很多的顾客，再加上小园丁超市在巴江的荣业大厦的名头，哪怕是开业的第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小园丁超市的销售量都达到了在荣业大厦开业当天的两倍多。 作为与小园丁超市合作的丰茂公司也就是韩氏集团的代理人，冒远很高兴。 这意味着他的薪酬上涨，还是成倍的那种。 接下来的半年，小园丁超市又在巴江市开了六家连锁超市，算上年前开的两家超市，小园丁超市在巴江市一共是八家连锁超市。 不到一年的时间连着开了八家超市，不止没有其他超市哪怕是永昌大超市也免不了的疲态，反而蒸蒸日上。 不止是在于产品质量的保证，收银系统的先进流畅，更还有其他小超市所没有的冷链运输。 在运输全过程中，无论是装卸搬运、变更运输方式、更换包装设备等环节，都使所运输货物始终保持一定温度的运输就是冷链运输。 一般情况下只有大的公司才会配备，比如说养怡集团还有恰氏集团，当方晓晓第一次提出来小园丁超市需要采用冷链运输的时候，冒远并不同意，只是听着方晓晓的解释，冒远代表的丰茂公司也就是韩氏集团同意了，而冷链运输也真的成为了小园丁超市的宣传语之一。且不止是宣传，每天早晨都能在巴江市内的八个小园丁超市看到冷链运输的车辆停着，从里面搬出来的食品一箱箱的放到各自的超市门口，甚至有的到的早的顾客就等着冷链车里的商品搬下来立刻就买。 冷链的商品味道的比没有经过冷链的食品好的多。 同样的价格，有好的，为什么要不好的？ 好在小园丁超市一般都是开在收入相对比较高的居民区又或者商业繁华区，对大部分的小超市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对永昌大超市来说，在某些类项上的销售明显下滑。 小超市和永昌超市有了真正利益上的冲突。 销售数据对比的图像方晓晓原来没有，在小园丁超市开了第四个分店之后，方晓晓就能看到了。 和小园丁超市刚开业伊始，永昌超市老板摆出来的态度不同，这回永昌超市完全没有私下的运作，只有摆在名面上的竞争：价格的优惠促销，商品的物美价廉。 短短的时间内小园丁超市在巴江开了八个连锁超市，背后的实力不同一般，别人只能靠猜测小园丁超市背后的支持者，永昌大超市却是有渠道知道合作方。 丰茂公司不怕，怕的是背后的韩氏集团。 永昌超市的董启茂老总还拿到了一份小园丁超市的那母女两个和丰茂公司的协作合同，小园丁超市母女两个和丰茂公司的投资比例是3：7。而所持的股份却是母女两个51%，丰茂公司49%。 丰茂公司投资巨大，而股份最后还是由那母女两个说了算。 这背后是不是韩氏集团的默许？ 再想到那位韩氏集团老总的年纪，还有那个小姑娘展现出来的商业才能，董启茂的脑袋里不得不冒出来一些诡异的想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就越来越浓烈。 一个跨国大公司不是他这个小超市能比的，那些拿不上台的手段还是缩回去的好。 于是在最后小园丁超市开到第八家分店之后，永昌超市就停止了自家超市大优惠促销方式。 小园丁超市的销售额比不上永昌大超市，可八家小超市的利润却是比永昌大超市低不了多少。 没有让小园丁超市露出疲态，反而让自家的超市利润降低。 这样的买卖不划算。 当然得益的是巴江市的老百姓，包括张红也好几次的去永昌大超市买便宜的米面蔬菜。 小园丁超市对永昌大超市的影响，张红也看得见。 不过虽然是竞争对手，东西便宜的话该买还是要买。 这点完全不冲突。 就像是晓晓忙着小园丁超市的扩展还能维持住学习的进步，在前几天的高考模拟考试中，晓晓的成绩完全可以考华清。 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她这个当妈妈的在学习上帮不上晓晓，只能在生活上让晓晓尽可能的过的舒服一些。 晓晓喜欢吃菜，还有牛肉，买一些回头炖了吃。 张红正在超市里转，听着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个好，买这个。” “你们家吃的就是这个？” “是啊，高考前吃最好了，能增加记忆力。我们家三个月之前就在吃了，这回模拟考我们成绩可好了。” “那行，我也来一盒。” “……” 听到“高考”两个字，张红的耳朵就支棱起来，看前面的两个女人走了，张红忙走过来，往刚才她们站的方向一瞧，全都是高档营养品，人参鹿茸冬虫夏草…… 张红看看自己车篮里的食品，额头有些冒汗。 她这个当妈，好像差的太远。 第二百四十三章 考试前夕 2000年的夏天，荣业大厦小园丁超市也和开业的时候不一样，门脸还是刚开业时候的模样，只是门口的标牌变得更大，还有“总店”两个字清晰灼亮。 每个店里都有类似的早点，尤其是小园丁超市最出名的包子，可只有总店的包子是新鲜包出来的，所以不管其他的店面面积多大，又或者是第几家店面，总店的早晨总是络绎不绝，销售利润也仍是几家小园丁超市当中最高的。 二楼还是库房，不同的是休息室改到了旁边的咖啡屋二楼。 随着小园丁超市的扩大，楼上的库房也不得不扩充。 休息室和办公区都挪到了小园丁咖啡屋二楼，方晓晓也在二楼工作学习。 还有两天就要高考，巴江一中放假让高三的学子们调整好心情以备考试的时候能正常甚至超长的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平常考试，临近时候的紧张磨练或许还会提高一两分，到了最后高考，再努力的学习看书除非是真的鸿运当头能看到考试原题，不然真是没什么用。 哪怕是平常方晓晓白天大都待在小园丁咖啡屋二楼的办公区，晚上回家，只是方晓晓这一次回到家吓了一跳。 在楼道里方晓晓就闻到了药香味儿，还以为是张红生了病，急急忙忙的进屋。 “妈，你怎么了？”声音都发颤。 “我没事儿啊！哦，这是我给你熬的补药。”张红明白过来自己女儿的紧张，连忙说。 “给我熬药？”方晓晓有些懵。 “这是补药。”张红说，“过几天就高考了，吃点儿补药补补身子。我特意去药房买的，大夫说了是养气补血，比外面商场上卖的脑什么金，冬虫夏草的强多了。” “妈，没必要吧~”方晓晓嘴角抽搐。 “什么没必要，你是不知道超市里这种东西卖的多红火，我也是知道的太晚，听说人家从高一就还是给孩子补了……别看我，我给黄晨爸妈打电话了，一问才知道黄晨都吃了两个月。” 张红说到黄晨，方晓晓完全无言以对。 热腾腾的药就摆在跟前，方晓晓只好一口喝了。 好在现在只是家长买补药，等十几年后高考生考试当天警车开道的都比比皆是。 饭菜也比原来更丰盛，母女两个桌上竟是摆了四道菜。 荤素鱼肉应有尽有。 “妈妈辛苦了。”方晓晓说。 “你才是辛苦呢，多吃点儿。”张红每道菜都给方晓晓夹的头一筷子，“祝我们晓晓明天独占鳌头。” “必须的。”方晓晓笑容满面。 明天就是7月7日，历史上的今天华夏揭开了近现代史上长达八年的抗战，而在这些年年年的这一天都是高考考生们最为激动的日子。 上辈子的7日早已经尘封在记忆里，这辈子的7日将是她人生当中注定的一笔浓妆艳抹。 晚上八点，方晓晓收拾好了书本，看了眼桌上沉寂的电话，弯了弯唇。 正待她拿起杯子喝水，电话忽的响了。 方晓晓来不及放下杯子，空着的另一手还没拿起话筒，电话声停了。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哦，小曹啊？” “……” “挺好的，明天没问题，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放心，晓晓早就跟我这么说了。” “……” 她的高考紧张的不止是妈妈还有曹姨。 曹姨的儿子赵林去年考上了大学，比上辈子考的要好，曹姨的想法还是想让赵林再复读一年，赵林怎么也不同意，最后在曹姨的逼迫下赵林终于说了实话——和晓晓在一个年级没脸。 少年的想法总是莫名其妙。 复习一年考个好一点儿的大学，未来的起点不是能更轻松一点儿吗？ 只是有曹姨在，赵林的起点也不会低。 只有经历过高考的家长才知道高考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是多么的紧张，曹姨特意的打电话来安慰张红，张红的语气也由一开始压抑变的轻松起来。 很快，张红放下了电话。 只是接下来一直到八点四十，电话也没有响。 原本她和韩漠约好的寒假去魔都学骑马，可因为小园丁超市的关系方晓晓没时间过去，而且听说韩漠也在忙着熟悉他父亲公司的经营范畴。 父亲的企业日后肯定是要交给儿子，即便是不交给儿子，儿子也不能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于是不自觉的方晓晓和韩漠之间的电话就少了。 当然说的是在假期里，出了假期，两个人还是一个星期一个电话。 今天不是打电话的日子，可面临高考…… 方晓晓拿起电话拨出去。 电话那边占线。 韩漠瞧了眼手机，那边传来占线的声音。 这个时间她在给谁打电话？ 韩漠挂断。 刚挂断，手机的铃声响了，韩漠睇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嘴角轻轻一抽，还是接起来：“漠哥漠哥，你在家吗？” 司徒若应该是贴在话筒旁边喊的，声音差点儿震破耳膜，韩漠把手机拿的远了点儿。 “在。”韩漠应。 “我去庙里给你求了个平安符，明天考试肯定能独占鳌头！我现在在你家外头，马上给你拿过来！”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车鸣声，透过窗子看过去，外面车灯正亮起在别墅外围。 很快车门打开，小白毛的犬吠清亮的响起来。 “啊，啊——离我远点儿，漠哥，漠哥——” 楼下的喊声近乎歇斯底里。 韩漠摇头下楼。 好在爷爷奶奶他们都是住在别墅另一头，不然司徒若以后就别想进来。 房门关上，手机在桌上闪烁起灵动的光亮，蓝屏上显示的是“小啰嗦”。 方晓晓放下电话。 刚才打了五分钟都没人接。 方晓晓决定先去洗漱。 头顶上喷淋水洒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电话铃声。 客厅里的电话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来。 厨房里正忙碌的张红听到铃声，喊：“晓晓，接电话。” 方晓晓站在喷淋水洒下面，水珠淅沥滴落在头上，除却水声什么都听不到。 张红喊了几声，外面没有声音，探头一看，隐约的听到水声，张红这才知道晓晓去洗澡了，张红赶忙的擦了手跑到电话跟前，手刚拿到话筒上，电话铃声停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拿未来当赌注 电话上有来电显示，韩漠和晓晓通话一年，当妈妈的如果还不知道韩漠的手机号，这个妈妈也就太失职了。 张红走到浴室外面敲了敲门。 方晓晓停下水洒。 “什么事儿？” “刚才小漠给你打电话，我没接到。” “知道了。” “……” 张红回去厨房，没一会儿方晓晓也洗完澡回去自己屋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自己屋子里的分机电话。 话筒还没拿起来，电话响了。 熟悉的来电显示刚闪过，方晓晓接起。 “我还说再不接电话我就睡了。”淡淡的慵懒嗓音自带钩子。 方晓晓不由露出笑容。 “我去洗澡了，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洗，澡？ 韩漠的眼前蓦地晃动出某些雪白莹润的画面，拿着手机的手指尖都有些发热，韩漠轻咳：“我说的是十五分钟之前。” 方晓晓看了眼桌上的闹表。 十五分钟之前应该她正给韩漠打电话。 “我给你打电话占线。”方晓晓说。 他的电话一直空闲，就只有先前司徒若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有他拨出的她的电话。 也就是说他拨出去的时候她正拨过来？ 心情松畅起来，刚才的那点儿不虞也轻散殆尽。 “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边方晓晓又问。 这下子韩漠的嘴角都弯了起来。 “亲戚。”韩漠说。 “祝你高考顺利？”方晓晓问。 “……” 韩漠睇了眼桌上摆着的两个黄色的符印袋子，一个金边，一个银字。 刚才他下楼除却看到司徒若还看到了另一个人。 ……“本来我觉得你不需要，可既然都说灵验，我就给你求了一个。”朱倩华拿着金边的符印袋子塞到他的手里，“我这个可是比小若的灵。” ……“就是比我的多花五百块。”司徒若弱弱的说了句。 韩漠拿起那个金字的符印袋子随手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 “怎么样我都顺利。”韩漠说。 “我相信你。”方晓晓说。 “那是自然。”韩漠说。 熟悉的理所应当无可怀疑天经地义，方晓晓轻笑出声。 隔着话筒也传到韩漠的耳朵里，韩漠眼底划起轻弧，灯光下俊美的面容透出一丝丝的邪佞。 “打赌？”韩漠说。 “打赌？”方晓晓隐隐有些不妙。 “这次我考的比你高，你的志愿就按照我的要求填，你考的比我高，我的志愿就按照你的要求填。”韩漠说。 方晓晓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 在韩漠还在她家帮着补习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个问题。 ……他应该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 “我不会拿未来打赌。”方晓晓说。 韩漠轻缓的嗓音发出来让人不自觉脑袋里发懵的弯腔：“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方晓晓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隔着话筒看不到他的人，只听到他的声音，腿都发软。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上一次的模拟考你就比我的分数高，再说这种打赌你应该早点儿说，明天就考试了，万一我一紧张考不好，怎么办？”方晓晓的道理明确，严丝合缝。 听着好有道理。 换别人说韩漠就信了。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也再清楚不过，方晓晓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而果然也不等韩漠再说什么，方晓晓已经轻松的转到了明天要带什么文具，几点起床几点往考场去的琐碎事上。 十分钟后，韩漠挂上电话，看着上面“小啰嗦”三个字，嘴角微微一抽。 方晓晓放下电话，也浅浅的吐了口气。 妈妈和那边伯母的电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是这半年韩漠很忙，早点不到六点起床，晚上十一二点钟睡觉，不管六日，每天都是如此。 好在刚才他没有坚持的问下去。 她还真怕自己一时不忍心点了头。 夜色转逝，黎明到来。 2000年的7月7日就像是钟声响彻华夏的大地，不知道多少的高考考生从家里出来往学校赶去，有的一路绿灯直奔考场，有的忘了准考证，有的出门很早，可因为堵车不得不半路上下车往学校跑，太多的故事比十多年后的高考情节还要让人眼花缭乱。 方晓晓早晨吃了早饭，去小园丁超市总店转了一圈，在收到早班的小园丁员工的祝福之后，方晓晓骑着自行车去了考场学校。 准考证笔用具一应俱全。 方晓晓在考场上坐了十分钟，考试的预备铃声才翩翩想起。 两天半的考试历程，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阶段。 方晓晓没有让张红等在校门口，考完了就骑车回家，校门口等待的家长不怕酷暑炎热，见自己孩子出来忙的递上去酸梅汁，绿豆汤，可乐，还有连着给孩子扇风。 “热不热，考试的题难不难？” “喝点儿水，一会儿想吃什么？” “家里做好饭了，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 父母在旁边殷殷，比父母还要高的儿子很不耐烦的甩胳膊：“你们烦不烦啊，我就想看看书，早说了不喝这个，不喝这个。” “好好好，怎么都行。” “别生气啊，下午还有考试呢。” “……” 方晓晓本来都上了自行车，又下来把自行车撑到地上。 方晓晓往那位儿子方向走过去。 上午考完，外面热气氤氲，这边的阴凉地方只有父母还有儿子三个人，父母看到女孩儿走过来一愣，儿子忙的推开父母还递到自己跟前的水杯，走过去。 “孙昌浩。”方晓晓说。 那个儿子正是孙昌浩，在高三上半学年的期末考试中方晓晓的成绩位列文科班第一之后，孙昌浩就没有再跟在方晓晓身后了，他的成绩是不错，可比方晓晓差的太远，学习上的差距让他自己都没有颜面凑过去，只是因此他的学习也更努力，这次高考他觉得自己发挥的很好，忽然看到方晓晓走过来，心头的欣喜登时有些压不住，孙昌浩咧开嘴：“晓晓，你这几门考的怎么样？” “还好。”方晓晓说，转头对孙昌浩的父母说，“叔叔阿姨您好，我和孙昌浩不是一个考场，可教室里都有空调，还有预备的水，我不知道他，我现在是不渴也不热。我知道您是关心他，站在您的角度上这么做也正常，可原来在学校他什么都能干，自理能力也特别强，平常学习成绩也好，老师常夸他呢，这回高考老师说重点本科没问题，几个月之后他就是大学生了，尤其在这个考场区我们学校的同学可不少，回头别的同学看见……” 完全不用方晓晓说完，孙昌浩父母已经把杯子扇子之类的收了起来。 父母宠爱自己的孩子，都想把最好的给他们，于是往往在父母都想不到的地方做的出格。只是不管怎么样，父母都不愿别人用有色眼镜看自己的孩子。 方晓晓的声音不大，可旁边也有别的家长听到了她的这一番话，原来看到自己孩子从考场出来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嘘寒问暖，现在都矜持着收敛，或者走到距离学校考场外面几十米的地方再关怀备至。 孩子都被父母弄的有些懵。 “刚才怎么不给我？”孩子问。 “校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呢，别回头笑话。”家长说。 昨天都不怕笑话，怎么今天怕笑话了？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很不错。 毕竟他们都是大人了。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话会在考场门口引起来骚动共鸣，她对孙昌浩说完就骑车走了。孙昌浩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昌浩，她学习好吗？”母亲在后面问。 孙昌浩点头：“第一。” 父母面面相觑。 那女生长得好看，学习还好，说的更还是一套套的。 还是一中厉害啊，看看培养的学生都这么厉害。 方晓晓骑车很快，因为今天张红也想来接她的，是方晓晓说小园丁超市离不开人，何况学校距离小园丁超市也不远，骑车子十二三分钟就到了，根本就没必要跑这一趟。 两天半的考试，第三天下午英语口试。 有自觉英语成绩不行的同学根本就不考虑，方晓晓当然不在其列。 不管是和老师的对话，还是朗读英语文章，老师的脸上都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尤其是最后一段的自由发挥，方晓晓口中说出来的那一段英文名言让监考老师们都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怎么她说的她们都有些听不懂？ 高中生的词汇量就这么丰富这么恐怖的吗？ 最后又找了另一位老师过来，方晓晓又重新背诵了一遍，才算是过关。 方晓晓从教室走出来，还没有走出考场，后面有人喊她，方晓晓回头，喊她的正是最后过来听她背诵的监考老师。 “老师好。”方晓晓说。 监考老师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华清。”方晓晓很坦然。 监考老师都有些愣，过了两秒才问：“觉得自己能考上吗？” “没问题。”方晓晓说。 监考老师笑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要先知道 监考老师是看她背诵的语气语态好，又看了她的口试成绩，觉得这个学生的英语成绩应该不错这才喊住她聊几句，却没想到还是匹千里驹。 “希望能在华清的录取单上看到你的名字。”监考老师说。 “……” 方晓晓离开考场的时候怪怪的，难道说这位监考老师和她一样也有着华清情节？不过方晓晓倒是记住了这位监考老师胸牌上的名字：季志兰。 考完试的当天回家休息，转天才回学校拿答案，然后估分。 张红相信方晓晓的成绩很不错，在方晓晓去口语考试的时候也还很镇定淡然，只是当方晓晓回来却发张红脸色红润的像是磕了罂粟。 “妈妈，怎么了？”方晓晓问，目光向四周的员工们询问。 “看她们干嘛？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张红拉着方晓晓上楼，身后员工们抿着唇，强压着笑容就是不说话。 方晓晓一头雾水，到了晚上九点巴江新闻播出，方晓晓终于知道了原因。 一年一度的高考牵动着数万家长的心，更是华夏选拔人才的第一道门槛，巴江新闻电视台的记者也在学校门口采访，镜头最先看到的是考场门口一群群进去的同学们，然后就是学校外等着学子们的家长，或忧心或兴奋，一张张面孔就是心情最直接的体现。 “您紧张吗？”记者问。 “不紧张，平常孩子学习就挺好的。”家长说。 “您有什么话要对考场上的孩子讲吗？”记者问。 “加油，正常发挥就行，不行就再读一年。”家长说。 “……” 然后镜头转过有学生从考场出来，家长们快步走的迎上去。 “怎么样？” “还好吧。” “走走，回家了，中午早点儿休息。” “……” “……教室里都有空调，还有预备的水，我不知道他，我现在是不渴也不热。我知道您是关心他，站在您的角度上这么做也正常，可原来在学校他什么都能干……” 熟悉的声音从镜头里传出来，镜头里只有方晓晓的背影，款式是方晓晓昨天穿的式样，清楚的是对面那个男生的面孔，随后那个男生面对着镜头：“她是我同学，叫方晓晓，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 “她的成绩怎么样？”记者问。 “我是文科班，上一次模拟考试她是我们文科班第一。”孙昌浩说，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她未来的目标是华清大学。” 原本只是采访高考学子们和家长的辛苦，在最后听了那个名叫“方晓晓”的文科班女学霸的那番话之后采访的内容就变成了“新世纪学子的新风范”。 ……在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记者就在了？她竟然当时都没有注意。 至于没能采访到她的正面，大概是因为她说完之后就走了，而且骑车飞快。 白天刚采访完的节目晚上就上了电视，明显张红是早就知道了。 方晓晓目光一转就想到了原因：“电视台来咱们店里了？” 小华连连点头。 作为小园丁超市总店，墙上也挂着一个电视，看这段新闻的时候方晓晓正在楼下银台看小华整理的账面。 从方晓晓回来之后脸上就泛红的张红仍满面红光，说：“记者说了，等你估完分再过来采访，如果真的能上华清，就做个系列采访，到时候小园丁就更没问题了，刚才我找供货商订货了，比先前订货多加百分之五十，还有活动内容我都想好了，就叫‘东家有喜’。” 小园丁超市在这一年里已经成为了巴江市的某种生活方式，不管是小园丁超市最早的特色纸杯，还是后来小园丁超市提供的自选吸管，租金雨伞等等都从细节上体现了小园丁超市的精致。 如果你没有进去过小园丁超市你就不算是小资的城市人，如果你没有在小园丁超市买过东西你就不会享受生活。 在方晓晓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之后，小园丁超市的法人代表名字正式的改到了她的名下。 墙上挂着的法人代表的名字是她，都不用深入询问，虽然是因为高考生才有机会被采访，可显然出名的除了她方晓晓，还有小园丁超市。 不止学习能力强，连小园丁超市的发展都离不开她的能力运作。 可能这么快想到给小园丁做宣传的方式，妈妈在这一年多里变得连方晓晓都不敢想象。 妈妈好厉害。 第二天方晓晓到了学校，意料之中学校里同学们也都看到了新闻，孙昌浩周围围着同学问东问西的不说，方晓晓进来教室，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的拍起巴掌。 同学一年，彼此的性子都知道一些，尤其是住校，了解的就更清楚。 方晓晓学习好，按照老师的话说方晓晓心正。 不管是作文还是平常的行为都能看出一些来。 在考场外头方晓晓看到了忍不了的事情就说，他们在电视上只是看了个片段，等听孙昌浩说了方晓晓说的那一套话之后，都感慨方晓晓说的太厉害了。 换做他们，也得听。 他们在学校宿舍里住了三年，经历了高考，都是大人了。 欧阳班主任也在班上点名。 “孙昌浩，我理解你被采访的紧张心情，可也不能把同学的名字随便报上去，这叫什么，侵犯名誉权，现在你还是学生就算了，以后可得注意。还有你把人家方晓晓要报考华清的事儿说出来，万一晓晓这回没有被华清录取，你可就小心了。” “哈哈——” 同学们哄笑出声，孙昌浩也埋头不敢抬头。 欧阳班主任又喊方晓晓：“方晓晓，一会儿估完分，先告诉我啊，记住了。” “知道了。” 方晓晓答应的利落。 很快正确的答案发下来，同学们埋头估分。 一个小时，两节课不到，方晓晓从座位上站起来。 同桌还有前后桌都悄悄的问：“估完分？怎么样？” “老师说要先知道，回来跟你们说。”方晓晓眨眨眼。 同学们瞪眼。 晓晓变坏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没有休班 方晓晓把估出来的分数告诉了欧阳班主任，欧阳班主任听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然后十分的庆幸当时方晓晓过来说要报自己估算分数的时候，欧阳班主任找了借口把办公室里的另外两名老师请了出去。不然岂不是一扭头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一般情况下估分和真实的分数相差不是太多，哪怕是真的成绩下来，按照先前的那几次模拟考试中方晓晓的分数也差不多是在估分上下左右十多分晃荡，可方晓晓估出来的分数太高：705. 这个分数当然是想报考什么学校就报考什么学校，按照先前方晓晓的志愿，现在学校里已经有了一个妥妥的优秀华清生。 但木秀于林，风大易折。 如果是六百多分，欧阳班主任也就不多说什么，可估出来的分数太高，完全就在状元的临界点上徘徊。如果真的是最高分状元，那是皆大欢喜，可万一估出来的分数最高，可实际的分数差那么一点点，不就是让别的学校笑话？ 像是巴江一中面对这种事情也有过不少次，按照先前学校里的习惯，估出这种分数基本上就处于保密阶段，除非是真正的分数下来，不然这估出来的分数谁也不能说。 这是学校惯例，同学们都心知肚明。 在方晓晓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沉默不语的神情上就能猜出来一二，当下也不多问，追着问其他的几个同学问估分。 不用说，全靠猜，就看猜的准不准。 只是大体上的估分出来，班主任在课堂上一念估分档次，方晓晓也不得不说巴江一中的学生素质就是高。文科一班的同学们全都过了去年的大专录取分数线，通过本科录取分数线的占85%，重点本科分数线的同学也有50%。 上辈子她在鸣县高中的估分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全班的估分层次比巴江一中少了整整二十个百分点。 同样都是在这一天估分，当天晚上方晓晓也知道了黄晨的分数，过了去年本科的录取分数线，距离重点本科也只是寥寥数分。 “晓晓，你知道吗？我估了三遍，都是这个分数，我都不敢相信。”黄晨兴奋的声音隔着话筒几乎震破耳膜，方晓晓也为她高兴。 今年的题比去年的难，黄晨能考到这个分数连她都没想到。 重来一次改变的未来不止是她，还有黄晨。 估分过后就有各个院校在巴江市举行的咨询会，咨询会在巴江公园，黄晨直喊着要过来。 黄晨爸妈也是要一起来的，黄晨的成绩出乎他们的意料，当然也希望能在咨询会上知道自家姑娘更适合哪个学校。 不同十多年后高考录取都是知道分数之后再填报志愿，2000年的高考还是按照估分填报志愿，上一年度各大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就尤其重要，估分和学校的录取分数实际各有差距，弄不好就是几十分的差距，必须慎重。 方晓晓是不用去咨询，在黄晨还有黄晨父母的请求下，方晓晓还是要和黄晨一起去咨询会上转一圈。 公园里春暖花开，咨询过后还可以野餐玩乐，旁边不远又是动物园，就当是休假了。 韩漠没有休假。 方晓晓问韩漠的分数，在方晓晓没有吐露自己分数的前提下，韩漠也一字不漏。 只是小园丁超市已经步入正轨，还有从丰茂公司出来相对应的几位管理者也极大的为方晓晓和张红减轻了负担，而韩漠在高考过后的负担比高考前增加了最少一倍。 韩氏集团要扩展公司业务，还要进一步的精简合作对象，在华夏加入wto之后，像是韩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企业更要精益求精。 学生有寒暑假，而走上社会只有六日，更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加班，更不要说是自家的公司企业。 虽然韩漠还是高中生，可在经过一年多对公司业务的熟悉上很得了一部分董事的认可，现在韩漠已经是营销部门下属的某部经理。 这个任命就在韩漠估完分的当天落到了韩漠的手上。 “这些日子你的努力不只是我，还有别人也都看在眼里。” “这是公司对你能力的认可，试试吧。”韩嘉晟说。 韩漠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把你哥哥叫过来。”韩嘉晟在后面说。 韩漠脚步未顿，背影消失在关上的总裁办公室门外。 十分钟后，韩荇进来。 “爸，你找我？”韩荇目光平静。 父子两个人站在总裁办公室，不止面容相似，连眼底的沉静也几乎一样。 韩嘉晟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想的？” 韩荇讶然：“爸，您什么意思？” “小漠明天就去营销部。”韩嘉晟道。 韩嘉晟是公司总裁，公司的员工变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通过他的许可，韩漠在公司实习就由韩荇来安排，都是父子，如果韩荇真的做了什么，韩漠回到家完全可以跟他这个当爸爸的提。 自从韩漠进公司熟悉业务，韩漠从没有说过韩荇半句不好，韩荇也时常的说韩漠做的不错。 大人之间的矛盾没必要在孩子身上蔓延，都是自己的儿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当爸爸的只会欣慰，可这忽然间的韩漠就被安排到营销部，他这个当爸爸的事先完全不知道。 韩荇提议，两位董事同意，按照韩氏集团的规定，调动安排就只是在他眼前过个眼儿。 他不能否定公司制度，只能把韩荇叫过来问清楚。 韩嘉晟的语气平铺，只是韩荇自然听出来父亲的责问。 韩荇笑道：“爸，我觉得在小漠这个年纪，我也就是小漠这个水平，现在小漠高考也考完了，这时间完全可以历练历练。” “真心话？”韩嘉晟睇过去。 韩荇脸上的笑容微敛，摇头：“不是。” “说。”韩嘉晟言简意赅。 韩荇自嘲一笑：“爸，我以为我不说您也知道。” “像是您这样的身份外面有几个私生子的也不在少数，私生子就要有私生子的自觉，这都是心知肚明，原来我一直以为您只有我一个儿子，现在又多了他。” “就像是说好的一块儿蛋糕，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吃，现在又多了个人跟我分，而且分多分少还不是我说了算，当然我也不是说现在就抢分蛋糕的权利，只是您把蛋糕分出去，他有没有胃口吃，我总得替您掂量一下。吃得下去，蛋糕分也就分了，我没有二话，可吃不下去，容易得病，到时候您不管是后悔还是反悔，心情总也不痛快。” 原来韩嘉晟没有离婚，韩荇就是他唯一的儿子，韩漠想跟在他身边也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他要和芊羽结婚，韩漠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子。 韩荇说的是分蛋糕，其实不管是韩氏集团还是别的，家业总要传给下一代最优秀的。 韩荇的确优秀，韩嘉晟也这么认为，可韩荇用他自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韩漠相比，韩漠才来多久，就让韩漠承受当初和他一样的艰苦历练？ “既然你说蛋糕，我也就告诉你，蛋糕是我的，我想分给谁就分给谁，现在我还不老，还轮不到你来安排我把蛋糕分给谁，即便你只是建议，也不行。明白吗？”韩嘉晟沉声道。 韩荇眼底微闪，还是点头：“明白。”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情。”韩嘉晟说。 “下次我会先给您说。”韩荇道。 韩嘉晟眼角抖了下，这是还不服啊。 韩嘉晟摆了摆手，韩荇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韩嘉晟揉了揉额头。 面对强势，就要有勇气辩驳。 认准的事情如果轻易的改变那这一辈子就不会有什么成就。 韩荇对韩漠的挑剔，韩嘉晟不认可。 可韩荇的某些品质，韩嘉晟还是赞许。 如果这两个儿子有一个整日里玩物丧志，他也不用这么愁。 韩荇走出办公室，没有回去自己所在的楼层，而是从楼梯间走过，直接走上顶楼。 阳台上阳光灼热，韩荇站在唯一的阴凉处，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拨通。 “大哥？”那边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小丹，放了假早点儿回来吧。”韩荇看着眼前高大苗条的东方明珠，说，“是，爸爸很偏心，你回来或许会好一些，好，就这样了。” “……” 隐隐的硝烟弥漫泛滥，电话里方晓晓听不出来韩漠那边的异样。 原来还能从张红嘴里听说一些韩妈妈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些许字眼，而现在张红也没和方晓晓说过什么。 张红不说，方晓晓总不好问。 而且张红这边也有些焦头烂额。 吉县的两位舅舅来巴江市几次，最先是想要食屋的股份，后来看到小园丁超市在巴江市内的名头，又想要一些小园丁的股份。 “……我们也知道你这是和别人合资的让你为难，可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总比这些回头给了别人要好，实在不行的话，股份我们就少要一点儿，让我们在里面给你帮帮忙也行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分钱也不想给 有些人没有底线，没有廉耻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别说是方晓晓，就是张红听了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我们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大专毕业，年龄35岁以下。”张红说。 “我头一回来这边就问了，你们这边还有中专毕业生。”大舅说。 张红脸色发沉：“那是员工，你能干他们的活？” 员工的活儿当然干不了，他们来就是想要来当领导的。 “我们能和别人一样吗？” “小红，我们可是亲的，再说原来你也不这样。” “难怪人家都说这人啊，一旦有了钱就变得六亲不认，小红，你可不能那样。” “就是，回到咱老家，你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两个舅舅看张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无恶不作的怪物，大舅妈也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劝张红：“你这两个哥哥原来也是没怎么帮过你，可那时候条件有限，也实在是没办法，要不然你就适当的给一点儿，手指头缝儿里流下点儿来也能让你两个哥哥痛快了。” 大舅妈的声音小，可那两个舅舅还是听见了，当时就发了飙。 “什么叫手指头缝儿？小红，你真那这么点儿就是想断了血缘亲情！” “我告诉你晓晓，当初你小的时候我可是给你喂过饭。” “……” 听着两个哥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张红也急了：“我告诉你们，晓晓今年高考，如果因为你们让晓晓考不好，别怪我不认你们，跟你们没完。” 两个哥哥似乎是被张红吓到了，接下来的两个月没有上门，连电话都没打，在方晓晓考完试估完分之后，两个舅舅终于再次上门。 拎着水果鸡蛋还有老家的特产，满脸笑容的就像是灿烂的太阳花。 “小红啊，这回晓晓考的怎么样？”大舅问。 如果是原来张红早就一股脑的什么都说出来了，可现在张红只是笑了笑，内敛的说：“估分据说还不错。” “上个重点本科没问题吧？”二舅问。 “嗯。”张红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大舅二舅几乎一起说。 人都恨不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大舅二舅也恨不得自己孩子的成绩比方晓晓的好，可事实摆在跟前，方晓晓从鸣县考到巴江一中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有时候都怀疑自家孩子的基因是不是有问题，又或者是不是他们的种，而能考上巴江一中，那高考的成绩肯定就没问题，当然“重点本科”就是试探的问问，结果张红还真承认了。心里头抑郁之余也想张红这一高兴，可能后面会好说一点儿。 “先前我们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大舅问。 二舅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张红，眼里都快滴出来垂涎的光。 张红勉强扯唇：“这阵子我也真的想了，可如果你们进来的话，还是要那边同意。” 一听张红的话，大舅二舅的脸色登时就涨红起来。 张红的“那边”就是丰茂公司，那可是大公司，要人家同意？这不是秃子脑门上的虱子——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们进啊！ “小红你可真是——” “要么就是晓晓同意。”张红说。 “为什么？” “现在公司的法人是晓晓。”张红说。 大舅二舅对视了眼。 要那边的丰茂公司同意基本上不可能，可晓晓……明明是他们的晚辈，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小妹儿说“晓晓”，他们就觉得心里头发虚。 还是最后也只能找晓晓。 方晓晓知道两位舅舅的来意，表现的也很爽快：“谁来？” 两个舅舅一喜。 这是有门啊！ “都是自家的生意，谁来都行啊！” “就是，听说晓晓你挺熟的，你给我们这两个舅舅也出出主意？” 两个舅舅巴巴的看着她，方晓晓一瞥就看到了两个舅舅眼里的渴望：用我。 方晓晓弯唇：“舅妈先不说，舅舅你们都可以来。” “真的啊！” 两个舅舅低呼，转头瞧了眼张红。 看看你，再看看晓晓。 张红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自己女儿绝不是这么好说话，肯定还有后手。 果然随后就听方晓晓继续说：“从基层做起。” “哈？” 方晓晓对着两个舅舅的眼神，郑重点头：“就是从最下面做起，按照员工守则，优秀的升上来，不行的话淘汰……” 看到两个舅舅要急，方晓晓加重了语气：“正是因为是亲戚我才这样的要求，只有以身作则才能让员工有归属感，也才能让公司有进一步发展壮大的可能，这一点是必须要执行的。” 十几岁的女孩儿沉声说着话，对面坐着的两个近四十的大老爷们愣是生不出什么火气来。 晓晓是他们的晚辈。 晓晓说的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两个舅舅绞尽脑汁，二舅忽然灵光一闪的想到自己不经意瞧了眼自己孩子迷得不行的电视剧。 “我怎么听说人家大公司都是自己亲戚随便进去，就是再不行的也能安排个闲职？”二舅说。 方晓晓微笑：“二舅也说是大公司了，咱们这只是个小超市。而且如果舅舅你们真有想法的话还是要尽快，因为以后小园丁的重心不在这边，会往首都那边转的。” 啥意思？去首都开店？ 两个舅舅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方晓晓的意思。 这是公司要做大啊？ 那是不是就是意味着公司以后真的会变成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那他们是等一等，还是现在就从基层做起？ “我给你舅妈打个电话。”大舅说。 方晓晓没意见。 其实她是对那两个舅舅没什么好感，别说是指头缝里流什么，就是一分钱也不想给那两个舅舅。 今年过年的时候她和妈妈回去鸣县，两个舅舅第一次过年的时候来她家里，当时方晓晓亲眼看到妈妈的眼睛都泛红。 她没有兄妹，不懂骨血亲情之间的难以割舍， 不过为了妈妈，她愿意让步。 只要舅舅会记得他们曾经错过了什么，以后要珍惜什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好像穿越 一通电话几分钟，隔着门板，方晓晓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大舅和二舅的声音，似乎正和电话那边争吵。 十分钟后，房门打开，大舅二舅的脸色很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僵硬。 “怎么了？”张红问。 大舅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我们决定了，我们一家两口，两家四口人都来咱们公司帮忙，都是咱家的公司，咱家人不帮忙怎么行。” “具体的该怎么做做什么就按照晓晓的意思来，别回头把事儿交给我们，我们再不会，给咱家丢脸。” “……” 以这两个哥哥的性子能说出这话来就是意味着真决定留下了？ 张红都有些发愣。 方晓晓也在和韩漠的电话里把两个舅舅的决定说了，因为就在电话挂断之后的两天内，两个舅舅就把原来的工作辞了，第三天两个舅舅就到了巴江市，正式的成为了小园丁超市的员工，大舅妈也暂时挂靠了停薪留职和二舅妈一起在巴江市找了房子要贷款买房。 大舅和二舅的儿女张德和张梅还在吉县，听大舅妈的意思是过了暑假就把他们的学籍转到巴江二中。 巴江一中除了中考考进去的学生就是另外的特招，方晓晓就是特招进去的，巴江二中的校门就比较容易进。 大舅二舅全家不止是行动派还是破釜沉舟。 “我真没想到他们胆子会这么大。”方晓晓说。 “在他们眼里，伯母和你的胆子才是真的大。”韩漠说。 一年半前离婚的母女只靠着那么点儿钱就义无反顾的闯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别说是这两个舅舅，就是别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张红和方晓晓回去，家里附近的邻居看到她们都在后面指指点点。 原来的指点是什么不用说，现在说的全都是“不会是菩萨保佑”“开光了”“厉害啊”等等，有时候半夜里小虎忽然叫上几声，等白天一看家里院子外面地上的土都像是少了一层。 “哈，可能是遗传？”方晓晓打了个哈哈。 电话那边韩漠沉吟：“还真有可能。” “……” 韩漠是真这么想，方晓晓却知道完全不可能，大舅二舅根本没这个魄力，从先前那个疑似争吵的电话中方晓晓就知道是大舅妈的建议。 难怪上辈子大舅一家人能搬到巴江来住，大舅妈功不可没。 至于她，不是重来一次，她大概也没有勇气和魄力把小园丁超市做的这么大。 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就看你有没有看到。 高考志愿填报方晓晓没有问韩漠，不过在高考成绩下来之后方晓晓还是和韩漠互通了有无。方晓晓的高考成绩是704，巴江市高考状元，裸分全省状元，和真正的全省状元仅仅一分之差位列第二，全省状元是一个少数民族的男生，高考最后加了十分。 韩漠高考分数是603，不是韩漠考的差，而是魔都的高考试题和全国的高考试题不同，满分630分。真正算起来韩漠的分数应该是比她高，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分数也是想上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 方晓晓的高考志愿第一志愿填报的是首都的华清大学，第二志愿是首都师范大学。 她的这个分数下来，第二志愿应该不用考虑。 既然未来四年要在首都上学，方晓晓也就准备了小园丁超市在首都的发展规划，丰茂公司也有一份儿备案，最后这份备案无意外的是会发到韩氏集团。 集团有人，还是小少爷，方晓晓当然问了韩漠未来公司的大概业务走向，韩漠的意思是海外和南方，料想对小园丁超市的支持力度不会太大，不过她在首都四年，就算是力度不大她应付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电话里方晓晓和韩漠聊的很投机，从工作到学习，再从学习到对未来的发展判断，原来高考前还控制着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在高考的分数下来之后，两个人一聊就是二十分钟。 方晓晓是用分机电话在卧室里聊，原来张红大概知道方晓晓和韩漠常打电话，也大概的知道时间，可现在张红一拿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里要么是韩漠要么是晓晓…… 高考考完，又放了假，孩子们轻松了，那聊的自然也就长了点儿。 在鸣县的时候张红就觉得韩漠那孩子好，虽然现在已经一年没看到那孩子，可晓晓和韩漠好像发展的很不错？ 当妈妈的也冒起了八卦，探头探脑的往方晓晓的卧室里端熬好的汤。 也可能真的像是外面别人说的，学习好的孩子在某些方面反应的就慢。 别的孩子和男生打电话，看到家里大人进屋，不是假装学习就是假装忙别的，反正就是一本正经的做戏。 自家的女儿看到她这个妈妈进来，只是笑了笑就又继续打电话。 刚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 呦呦，这证明她们母女两个无话不谈嘛！ 只是很快张红的脸色就有些怪怪的。 “晓晓，你这是和谁说话？”张红问。 “韩漠啊。”方晓晓捂着话筒回答，然后继续和那边说。 张红的额角狠狠的抽了抽：“你们，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谈。” 方晓晓笑了笑，接着和话筒那边说话。 “……看造势，08年的奥运会肯定会有申办资格，那样的话在运输交通会有个大的项目成功也是华夏加入wto之后的一次重要的乘势，魔都这两年的改造工程会加大力度，房地产的价格八成会有个很高的台阶要上，现在力主房地产可是个挣钱的好机会，我也想到在首都先买套房子……” 方晓晓说的张红好像听不懂，又好像能听懂，尤其是最后买房子的话，张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以为大人对房子有着说不清的痴迷，晓晓这么大就这么喜欢房子。 不过后面张红越听就越不想走。 经济，发展，科技，未来…… 甚至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从女儿的嘴里冒出来，张红都觉得眼前的女儿陌生的从没有见过。 是她的女儿吧？ 怎么像是她在小园丁超市看到的那些金融街上的白领女精英？ 张红到底还是离开了女儿的卧室。 转天张红就去了图书馆买了书看。 原来在食屋她也常看书，后来小园丁开了这么多家分店之后她都没时间看了，现在她觉得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方晓晓看到自己妈妈在看书有些惊讶，但绝对支持，也就把自己买的一些书给妈妈母女两个一起看。 黄晨知道之后差点儿疯了。 本来她很忐忑，报考志愿之前的咨询会她一家人还有晓晓帮忙咨询的很清楚，她也报考了自己心仪的学校，可分数出来她就有点儿懵逼了，她的分数比她以为的低了七八分，按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绝对没戏，幸运的是好在录取线也低了四五分，可这一来一回的她更是悬在线上了。 黄晨觉得到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前她都睡不好觉，可在听说方晓晓和韩漠的通话日常之后，黄晨都恨不得在方晓晓的脸上看出几朵花来。 “晓晓，我先前给你说的看几本言情小说，你没有看？”黄晨问。 “没时间。”方晓晓说。 “你之前不是说过时间就是海绵，挤一挤就出来了？”黄晨说。 “嗯，我觉得心理书也能代替那些，不就是知道对方想什么吗？”方晓晓笑着说。 “……” 说的好有道理哦。 这天晚上正好到韩漠和方晓晓通话的时间，黄晨就赖着不走了，按照黄晨的话说就是她也好久没有听到漠哥的声音，当然如果说悄悄话的话，她就不听，去和方妈妈聊天，如果说的不是悄悄话，她也听听，就当是学习了，和原来在鸣县一样。 似曾相识的回忆冒上来，方晓晓的眼前也晃过当初在鸣县小院里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学习的情形，方晓晓同意。 电话接通，方晓晓和韩漠刚打了招呼，黄晨就在后面大喊：“漠哥，是我。” “黄晨也在？”韩漠说。 “嗯，下午来了就没走。”方晓晓说。 “漠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曾凡他们都很想你。”黄晨说。 曾凡是韩漠的同桌，在方晓晓也从鸣县高中走了之后，黄晨和曾凡的关系变得很不错，当然这都是从黄晨的嘴里听说的。 韩漠那边顿了顿，说：“大概没时间。” “好可惜啊！”黄晨遗憾，“要不然让晓晓过去？” 话筒里传来韩漠的低笑：“你很闲？” “……” 黄晨登时发堵。 方晓晓说过韩漠很忙，她在这边待着也看到方晓晓很忙，她和方晓晓说话都是趁着方晓晓喝水休息的工夫。 明显漠哥是知道方晓晓过不去，她说的也真就只是她自己的提议。 因为她就是真闲。 “我其实也很忙的。”黄晨尴尬，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她完败。 然后黄晨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听说话，一字不吭，也真的从方晓晓和韩漠的话里听到了许多她以为自己已经忘的差不多的经济时事。 ……一时间好像穿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直到听着方晓晓说：“晚上早点儿睡……” 黄晨才猛地一个激灵，忙喊道：“漠哥，晓晓这边你不用太担心，虽然我是帮不上晓晓，可还是有人帮忙，前几天人家已经去首都筹备小园丁超市的前期工作了。” “是吗？”韩漠的语气和先前一样，只是显然是在问方晓晓。 方晓晓说：“嗯，那人你见过，就是上回的那个岑子栋，他大学毕业在巴江找了几分工作都做的不太顺，正好首都那边有公司过来招聘，他也比较熟悉小园丁超市的前期准备，我就麻烦他帮下忙，当然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人在外地也不容易。” “什么时候的事儿？”韩漠问。 方晓晓想了想：“前半个月走的。” 前半个月？就是报考志愿的那几天。 “有人帮忙也很好。”韩漠说。 隔着话筒，隐约能听到那边浮动的笑意。 漠哥这么淡定？ 怎么感觉完全不像是言情小说上那种动不动就拈酸吃醋的小情侣？ 黄晨瞄了眼方晓晓，急忙的问：“漠哥那边呢？” “……” 韩漠挑眉。 他这边当然有。 每天准时送到公司的餐点。 隔几天就会在公司看到的身影。 还有那双像极了她的眼睛…… 只是终归不是她。 “是公司员工。”韩漠说。 “……” 韩漠和方晓晓又说了几句，挂上电话。 方晓晓盯了分机电话几秒，转头和黄晨说说笑笑的准备睡觉。 电话里韩漠的语气不太对，像是有什么瞒着她。 不过转天从那个电话里又听不出什么来，就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也看报纸新闻，很多事情他不说她也明白。 难怪原来他没有提过魔都，家里头他的爸爸也长时间才过来一趟，都是有原因的。 好在现在都是正大光明，原来的那些顾虑完全也不用放在心上。 穷人的婚姻关系着柴米油盐，富裕人家的婚姻则是自由的匹配。 只是韩氏集团太大，他要学的就太多了些。 她自己有几分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现在她还帮不上他，只能靠她所知道的关系着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华夏变迁给他提供一些编外协助，或许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能帮他有那么一丝丝的灵光乍现。 至于其他的，就像是黄晨走的时候又一次对她说的时间是杀猪刀，距离是断肠药之类，就更没什么了。 还没有踏入婚姻的爱情彼此之间没有对错，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候不后悔就可以了。 方晓晓觉得自己还是很理智，只是当这个念头在脑袋里冒出来之后，就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只有让自己忙起来好像才能痛快点儿。 而这一忙就忙到了录取通知书下发。 华清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像是一块儿巨石扔到了平波的水面上掀起了轰然大波。 巴江一中被华清大学录取的大学生不在少数，文理科加起来也有十二名，可方晓晓的录取通知书和别人的不太一样，除了正常的“**被我校**院系录取，届时携带此通知书前来我校报名”的话之外，还写着有学校的奖学金2万块。 这是最优秀的华清大学生才有的资格。 学校里老师听说了都很高兴。 同时小园丁超市也再一次迎来了销售的高潮。 从方晓晓填报志愿，小园丁超市就以“东家有喜”这个名头做着促销的手段广告——我小园丁超市小老板今天高考报考重点本科，但凡是认为自己也能考上重点本科同届毕业生，在本店累计消费200元均能收到一份价值50元红包礼，在录取通知下发之后，拿着录取通知就能在本店免费挑选价值50元的商品。 在方晓晓的录取通知下发之后，又发了一波广告——为庆祝我小园丁超市小老板收到华清大学录取通知，从即日起一个星期之内，小园丁超市所有商品8.8折。 如果说前一个活动是为了应届的高考生，后面的活动就是针对着整个巴江市的市民。 小园丁超市8.8折，这是从开业之后就从没有的优惠。 从这个活动开始，小园丁超市还没有开门外面就已经排了队，到小园丁超市晚上营业时间结束都还有顾客没有挑选好商品，到第三天就不得不延长十分钟关门闭店。 食屋也同样有活动，也是8.8折。 在张红离开食屋之后，食屋也招聘了人手替代张红的位置，张红把包包子的手法教授了出去，只是在方晓晓曹姨还有刘叔的建议下，张红保留了馅料里的几道调料没有说，由刘叔把那几道调料放下去，方晓晓也每隔三个月给食屋提供一样不同的吃食，在刘叔他们的努力下，张红离开食屋的将近一年，食屋的发展也同样的朝气蓬勃。 于是这8.8折的活动一出来，食屋真是人满为患。 好在食屋的活动是在小园丁超市的转天，已经知道了小园丁超市的热闹，食屋也早有准备，早早的就雇了几位应届高中毕业生在食屋帮忙。 每天50元的收入，还管饭，在2000年的县城绝对不菲。 甚至在刘叔和学校的老师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老师都恨不得把自己儿子叫过去代替。 就是不为了50元，在食屋吃饭也值了啊。 是为了庆祝方晓晓顺利考上华清，临时来帮忙的又是应届的高考毕业生，而且各个都是拿到本科毕业证书的学生…… 哪怕是沾沾喜气，食屋的顾客们也人满为患。 曹姨的超市也跟着凑了一波，在有了收银系统之后，曹姨的超市也变的更细致，本来就物美价廉，价钱又细到“分”，鸣县的老百姓都觉得比巴江市里头的那个永昌大连锁连超市还要便宜，都是这样的低价了，还8.8折，于是连着几天曹姨家的超市都像是不要钱的就差抢了。 曹姨笑的合不拢嘴儿，可明显更高兴的还在后面，巴江市一年一度的高考生表彰大会在巴江一中举行，方晓晓被学校选为致辞代表。 第二百五十章 知道和面对是两回事儿 小园丁超市的活动整个巴江市人人皆知，小园丁超市墙上又挂着法人代表的牌子，如果说原来只有学校里的老师和曾经去过小园丁超市又正好观察细致的同学们知道方晓晓和小园丁超市的关系，在高考的成绩单下发，小园丁紧随着的那一系列的活动之后，整个巴江市不知道方晓晓和小园丁超市关系的人寥寥无几。 十八岁的女孩儿，小园丁超市的法人代表，巴江一中的优秀毕业生，华清大学的优秀录取生，还长的好看。 谁说学习好就不能长的好了？ 谁说长的好能力就差了？ 现在我们巴江市就有这样优秀的学生。 2000年跨世纪的一年，巴江一中的高考录取率和往年相比也是最高的一年，不管是从学校还是从相关部门都对这次的表彰大会予以了高度重视，原来颁奖典礼是由教育局局长颁奖，这一次则是由袁副市长颁奖。 “听说袁副市长是从你们鸣县调过去的，等颁奖典礼上你和袁副市长好好的说说话，说不定还能给咱们小园丁开开绿灯。”刚进入小园丁不久，因为学历和曾经的工作经历已经迈入小园丁超市管理层人员的大舅妈提议。 张红瞧了眼方晓晓。 绿灯不绿灯的不知道，只是那位据晓晓说是袁副市长秘书的人已经来这边买过几次东西了，还向她预定了每个月八家小园丁超市一共只售出十盒的手工馒头花卷，这十盒的花卷馒头全是张红蒸出来的。 方晓晓笑了笑，说：“舅妈您也太高看我了，广告再怎么打，我也只是个学生，小园丁质量好，服务好，就不用太在意后门。” “舅妈，我觉得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的熟悉小园丁的业务，颁奖典礼过去没几天我就得去首都了。” 大舅妈还想对这一对儿不甚了解社会现实的母女两个嘱咐几句，可听到方晓晓说要走的话，也就顾不上了。 她孤注一掷，连老师的工作都不要了，就是为了能尽快的占上这班车，谁也没想到张红离婚后这么短的时间就变得这么厉害，这才一年多就从小县城到了市里，还红红火火。 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识，她努力的往上爬不也是为了以后能往市里头搬？ 能有攀上的枝就要把握住。 就算是以后小园丁黄了，学会了东西也能干点儿买卖维持生计。 当过老师，见过的人也多，现在这年头就是做生意挣钱容易。 现在晓晓都想往首都发展了，她这差一步就会连汤都喝不上，在晓晓走之前还对小园丁的范畴不明不白，晓晓还怎么放心？ 方晓晓很轻松的就打断了大舅妈在某些方面的劝解。 大舅妈不说她也知道，只是在她从报纸新闻上了解的巴江相关的发展策略中看出来现在巴江市已经在扶植像是小园丁超市这样的优秀私营企业，如果再想走后门开绿灯，就过犹不及。 何况有些交情是要用到刀刃上。 方晓晓的演讲稿要经过学校和相关部门审查，审查过后的第三天就是颁奖典礼。 颁奖典礼在巴江市礼堂举行，参加的有商业各界精英，比如永昌超市董事长，也有有初中的学生，也有高一高二的学子。 看看学长们的光荣时刻，也激励下一届的同学们奋勇前进。 鸣县高中的校长还有方晓晓的班主任也来了，随同班主任来的还有英语白老师。 这一次方晓晓的英语分数是满分，全省第一名，而且据白老师得到的消息她的口语成绩也是全省第一。 “还以为你会报考英语专业。”白老师笑的慈祥，和当初她还是英语老师学生的时候一样。 方晓晓忘不了白老师对她的帮助。 “我还是会学习英语的。”方晓晓说。 “大一就考个四级吧？”白老师说。 “嗯。”方晓晓重重点头，“通过了我给您打电话。” “好。”白老师欣然。 学好英语归根到底是为了对将来有所帮助，自己这个学生短短的一年半连他这个老师都觉得变化太快，食屋小园丁就说不说了，当初课堂上看到她走神的时候她的成绩还默默无闻，现在都已经是华清大学的优秀应届生了。 “白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在教书育人啊。”方晓晓在鸣县高中文科班时候的班主任过来拍了拍白老师的肩膀，看方晓晓就像是在看美玉，“说嘶原来也是你班主任，可当初也没帮你什么，到了华清好好读书，就是给你的母校争光添彩了。” “我知道了，老师。”方晓晓点头。 鸣县高中生来了优秀毕业生，黄晨也混在里面，在学校里她和方晓晓是好朋友，这次黄晨发挥的也不错，勉强到了本科重点线，报考志愿的时候黄晨执意要考首都，班主任对黄晨的志愿很不看好，本来以为黄晨也就是上个普通本科，没想到竟然真的上了首都的一所重点大学。 狗屎运，说的八成就是这个孩子。 “晓晓！”黄晨冲着方晓晓直挥胳膊，方晓晓也扬了扬手，和黄晨一起坐在那边的明显高中的同学们也冲着方晓晓摆手。 虽然不是一个学校毕业，可曾经是同学，也与有荣焉。 方晓晓和鸣县的老师校长们打了招呼，曾经是学生，永远都是学生，就要尊师重道。 方晓晓又去和巴江一中的老师们说了几句，现在她是巴江一中的金字招牌之一，即便是她不想过去，老师也会招呼她过去说话，与其被招呼过去，不如主动。 果然老师们先前还因为方晓晓去到鸣县高中那边显得有些不虞的眼神消散，又变得慈祥起来。 一个穿着巴江一中校服的漂亮女生走在老师们的群体里说着话，老师们看那个女生的眼神都带着欣慰，就是再情商低的同学们也都猜出来一二，很快同学们就对方晓晓指指点点，老师们也察觉到了，摆手让方晓晓回去自己座位。 方晓晓的座位在巴江一中同学们所在的几排位置最前面，孙昌浩，刘杰还有其他成绩不错的同学都在，而回头看大礼堂的学校同学的人数，就能看出来巴江一中是真的厉害。 获得巴江市奖励的学生一共有二十人，巴江一中所属的学生占二分之一。 小园丁超市作为巴江市的新型产业也受到了邀请，再加上张红又是方晓晓的妈妈，座位也比较靠前，曹姨沾着小园丁超市的光也来了。 看到方晓晓看过来，张红和曹姨冲着方晓晓招手。 旁边坐着的是丰茂公司的冒远，冒远拿着相机“咔咔咔”的照相。 方晓晓冲着镜头的方向比了个“v”。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 先是司仪主持然后是几个歌舞节目，跟着下来就是方晓晓的致词。 之前致词的学生都是坐在下面，这一次跨世纪的颁奖不同以往，方晓晓的座位在主席台上，就在袁副市长旁边，不止如此，巴江市今年还新添加了助学贷款一项。 在支持本家乡学子的力度上，巴江市政府远远的走在其他省市地区的前面。 “方晓晓同学，恭喜。”袁副市长冲着方晓晓伸出手。 “谢谢您。”方晓晓半弯下腰，以谦逊的姿势握住。 “是你自己的努力。”袁副市长说。 袁副市长的手宽厚温暖，和袁副市长一样让人舒服。 同样与会的巴江市一中校长暗暗松了口气。 自己学生没有在副市长面前丢脸，表现的很大气。 在袁副市长身后坐着的秘书不着痕迹的扶了扶眼镜。 副市长和这位方晓晓同学装不认识装的还挺像…… “小园丁有什么想法没有啊？”袁副市长问。 “有。”方晓晓说，然后正襟危坐的把小园丁超市未来的发展方向讲了讲。 方晓晓言辞简练，就像是在跟领导汇报工作。 条条框框的也很清楚明了。 副市长秘书一边听一边看方晓晓。 原来他觉得小园丁超市和这位方晓晓同学的关系不太大，可现在听着不是他看错了人就是方晓晓同学准备的充分，连副市长会问她这个问题都早想到了。 真是人才啊！！ 袁副市长听的很认真，原来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方晓晓还真是给了他一份儿很不错的答案。 一年多以前，还只是个英语很溜的女孩儿，现在成长的也太快了。 袁副市长的脸上隐隐的流露出赞许。 巴江一中的校长看着那边，如果不是此刻在主席台上，脸上都能笑出花儿来。 一般学生别说是看到副市长，就是看到校长说话都磕磕绊绊。 这位倒是好，跟副市长说的很是投机嘛。 嗯，这次学校，不，他选的致词学生很好。 主席台下面曹姨也瞪大了眼睛杵着张红的胳膊：看到没，副市长唉，晓晓真是太厉害了。 张红也笑的与有荣焉。 知道身份是一回事儿，能这么淡然面对是另一回事儿。 另一边永昌超市的董事长董启茂眼底沉的就要滴出水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少挣钱就是亏钱 这次的颁奖典礼，说是政府投入奖金奖励学生，其实还不是各大企业掏钱？而各大企业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几个优秀的大学应届毕业生入职。 如果不是有市长列席，永昌大超市说不定能在市长跟前露露脸，董启茂绝对不会靠近此处五里之内。 既然来了，也就多看几眼，比如那个从开业伊始就让他觉得有危机的小园丁超市的母女两个。 先前董启茂的注意只在那个母亲身上，现在看着主席台上的一幕，董启茂恨不得在方晓晓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这几个月永昌超市可是亏了不少钱。 他是商人，少挣钱就是亏钱。 来这边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破绽，结果愣是让他看了这么一出。 高中毕业，最多十八岁，看到市级领导不怯场，还侃侃而谈。 不止是他，周围的几个公司的负责人也都看过去，还有的向左右打听。 “这谁啊？” “……潜力股啊。” “……” 不管是初生牛犊还是胆子就是大，从这一刻起，这个小丫头就已经入了这行人的眼。 还有这个长相…… 最早手低下那个经理说的被这个小丫头怼的事儿，说不定还就是真的。 厉害啊， 小小年纪的。 董启茂沉着嘴角，不知道想什么。 下面的各种视线目光方晓晓当然察觉得到。 就像是老师站在讲台上，下面同学们的小动作都看得见，老师站在讲台上，下面同学们看老师的动作也会看的更清楚一样。 她一个学生能和副市长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即便是再不长眼的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小园丁超市。 袁副市长在这种场合问她，还能听下来，用意已经很明显。 五分钟左右，方晓晓把该说的说完。 说的时间太长就太不懂事。 袁副市长眼里一闪光芒，说：“你等一下。” 然后转头跟身后的秘书说：“联络册。” 秘书瞄了眼方晓晓，拿出来一个三十二开的小本子。 袁副市长接过本子，翻了几页，抄下一个号码。 “专管的，需要他帮忙就打这个电话。”袁副市长说。 “谢谢您。”方晓晓接过来，眼睛都不由的亮起来。 正是她下一步想要设立分店所在区的最高级别领导。 一般情况下当然不好打电话，可万一碰到了大事儿就是救命。 简直意外之息。 袁副市长看方晓晓就像是在看自家孩子。 先前还看着挺大方沉稳的，这一下子暴露了吧？ 还是小孩儿！！ 袁副市长把册子交给秘书的时候冲着方晓晓眨了下眼睛。 主席台上只有几个人能看见，主席台下面根本就看不到。 “够还你这几次花卷的吧？”袁副市长说。 “太多了，回头我还给您送，这回送您家里去。”方晓晓郑重的说。 即便是能看到方晓晓和袁副市长说话的人也以为说的是正事儿。 刚才副市长明明就给那个小丫头写了什么。 是什么？真的很好奇啊！ 于是目光不自觉的转向后面的秘书，秘书完全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行于色的神情。 他原来是没见过副市长和这个小姑娘说话，可见过之后就发现事实和他想像的一样。 连他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 很快到了方晓晓致词。 方晓晓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了腰身走向讲台。 随着礼堂里音箱的震动，方晓晓的声音也传到了在座的各人耳中。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巴江一中的一名普通的学生，非常荣幸能代表2000届高三毕业生在这里发言。” “曾记否在百天之前，我们高三生还在浴血奋战，经历着炮火的洗礼，现在我们终于有机会能进入到梦想的天堂，放飞新的理想，曾经地狱般的磨练成就了我们坚韧的心，历练了我们的执着和勇敢，让我们完成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转变，但我们不可以着眼于现在，应埋首于未来的崭新和辉煌。然我们更不可忘却的是母校的培育和教导……” “……” 六七百字的演讲稿，方晓晓从头到尾没有低头，也就是说她早就把演讲稿记下来了。 她的目光清澄，视线从同学们的身上扫过，同学们都以为方晓晓看到了自己，黄晨还使劲的冲着方晓晓招手。 演讲稿中充满了激情，充满了对未来的渴盼和期望，更也感谢了老师同学们，家长还有太多人的帮助。 此时此刻，地球的其他地方有的在战争，有的食不果腹，朝不保夕，而他们不止在学习还在为自己人生争取最好的光明未来。 袁副市长微微点头。 他没看过方晓晓的演讲稿，可这个演讲稿很好。 下面的老师同学们也都觉得都说到了他们的心里，更还有的他们原来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习以为常但在太多地方都是奢望奢求。 只有知道现在的来之不易才会珍惜将来。 当方晓晓的演讲结束，礼堂里的掌声震耳欲聋。 好。 真好！ 冒远也连连的拍照。 照片里方晓晓的站在演讲台上，笑容明亮绚烂，本来就漂亮的面容像是耀眼的星光，整个礼堂的灯光都好像因此变得更亮堂。 韩漠看着面前电脑上的照片，耳机里传来的是方晓晓在礼堂的那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 照片里的人像是破茧的蝶儿正在展翅飞翔。 哪怕是隔着屏幕，单看着照片都不自觉的被牵引。 韩漠的手覆上屏幕上的人，手指在那人儿的脸上顿了顿，遂嘴角轻轻的勾起来，眼里如同闪过的清光璀璨。 “呦，这不是晓晓？”韩嘉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韩漠身后。 “嗯。”韩漠鼻子里应了声，头也没回。 韩嘉晟瞧着自己儿子头顶，轻咳：“我听说了，差一分就是省状元，这回考的还不错，我也让你妈妈替我祝贺了。” “……哦。” 韩嘉晟额角狠狠一抖。 他跟儿子说了两句话了，儿子连头都没回。 就好像儿子不是他的儿子，是他的祖宗！！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亿万富翁的雄心 可他也没办法。 一个两个的都是他的骨肉。 如果小漠还小，他还可以偏心，现在他即便是想偏心也不能堂而皇之。 “小漠，有什么需要你爸帮忙的就说，除了你，我还有你妈，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韩嘉晟说。 “呜，汪——”一直趴在屋子角落狗窝里的小白毛叫了声。 “……” 韩嘉晟瞥了眼，继续看向自己儿子。 儿子终于回头了。 目光清澄的看着自己，眼角淡淡的潋滟豁然的让韩嘉晟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这当爸的太不易。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韩漠说。 韩嘉晟点头：“好啊。” 前几天就听说儿子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早先他就知道儿子的志向志愿，也就没问，只知道老爷子老太太都快把录取通知书看出花来了。 也是难得这孩子来了一年多就把两位老人哄的这么开心。 “我想在大学这几年好好的磨练磨练。”韩漠说。 “好啊！”韩嘉晟道。 这是应该的。 华夏加入wto，除非是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儿，不然谁都知道现在的时不我待，不抓紧机会说不定就会被抛下，还是那种一点儿浪花都没有的。 “给我一千万。”韩漠说。 “这算什么，至少两千万。”韩嘉晟大手一挥。 韩漠沉吟：“也好，毕业后我还你一倍。” 韩嘉晟眼里一闪，缓缓颌首。 有魄力，不愧是自己儿子。 韩漠弯唇笑的乖巧伶俐：“那我妈就麻烦爸了。” “这是什么话。”韩嘉晟瞪韩漠，“我照顾你妈是应该的，再说你又只是住校，怎么一个月也得回来一次吧？” 韩漠还是那副听话的样子，韩嘉晟心头忽的一跳。 “哪儿的通知书？” “……” ********* 首都火车站。 一左一右两个巍峨的钟楼像是挺拔耸立的卫士，钟表上的时间不管在哪个角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广场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人们或茫然四顾，或直接走向公交车站，不管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边为明天奋斗还是只是试探的过来感受风雨洗礼，都是走在拼搏的路上。 方晓晓上辈子都是在首都南站下车，前生今世方晓晓是第一次坐到首都火车站，历史的沉淀随处可见，心情却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首都，她来了。 “晓晓。”站台上有人喊她。 方晓晓是在卧铺车厢下车，虽然都是同一个火车，可硬座下车的人们和卧铺下车的人们有很大的差异，卧铺下车的人们穿着新潮，手腕上的链子光彩明亮，拎着的不是蓝白条的编织袋而是精美的行李箱，即便如此当呼喊声传来，卧铺下车的人们还是不自觉的给让开空隙。 站台上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冲着方晓晓露出笑容，白色的衬衣西裤，梳拢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就像是从金融街出来的白领精英。 方晓晓也笑了。 “岑哥。”方晓晓走过去。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岑子栋从巴江离开才不到两个月就像是变了个人。 岑子栋看出了方晓晓探究的眼神，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我也是为了适应。” “当然要适应，现在没有改变的能力就只有先适应才能生存嘛。”方晓晓了解点头。 岑子栋眼中微光闪烁。 巴江市的颁奖典礼他没有去，方航去了，还拍了照片寄给他。 照片里的她漂亮潇洒，大气峥嵘的如同山石初现嶙峋。 他知道方晓晓会很优秀， 就像是这样的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她了。 原来因为她的男朋友，他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渴望压在心底，可听方航说这些日子都没有看到她的那个男朋友，甚至在方晓晓那样荣耀的日子里，她的男朋友都没有出现。 或许意味着他能试一试？ 鲜艳的花儿在花开灿烂的时候就会惹人围观垂涎，而在还是花骨朵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发现那藏在花苞里的花朵是怎么样的灿烂美丽？ 现在他已经晚了。 可再不努力，怕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机会。 “我来拿行李。”岑子栋把方晓晓身后的箱子拎过去。 “谢谢。”方晓晓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何况还是未来的百亿富翁。 “你现在忙吗？”方晓晓问。 “工作上没什么事儿，你那边也半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回去我把案卷给你，你看看。”岑子栋说。 “我相信栋哥。”方晓晓笑道。 岑子栋微笑：“你还是亲眼看的好。” “嗯。”方晓晓点头，“也好，还能学点儿东西。” “不是，我是觉得你进步太快，别回头看出什么问题来，那我就丢脸了。”岑子栋说。 “我当时看出问题来怎么办？”方晓晓惊讶问。 “我当时就改了啊，别人看不见。”岑子栋肃然说。 方晓晓笑起来。 银铃的笑声让岑子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女孩儿明亮的面庞像是璀璨的光影落入心头。 两个人走在站台上，自然而然的惹的人多瞧几眼，再看这两个说说笑笑，瞧过来的视线不自觉的又多了些。 方晓晓感觉到了，敛了笑声和岑子栋一起往外走。 站台上迎来送往的人很多，岑子栋已经尽可能的挡着不经意撞过来的人，方晓晓还是不免跟人碰到。 那人的编织袋撞了方晓晓的胳膊一下，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还很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碰过来的人看到被撞的是个小姑娘，忙不迭的说。 “没事儿。”方晓晓笑着说。 “……” 待那七八个人走后，岑子栋问方晓晓：“你怎么样？” “真没事儿。”方晓晓笑了笑，一指比起后来十多年后绝对是凌乱的站台，“以后火车站大概会取消站台票，老幼除外。” “那我可得趁着还没取消，多来逛逛。”岑子栋说。 “嗯，有道理。”方晓晓说，“不过最好往飞机场逛。” 岑子栋明白方晓晓的意思，说：“那就让我们一起加油。” 方晓晓点头，果然是有亿万富翁的雄心。 岑子栋也笑了笑。 为了她，他也会努力。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还是小孩子呢 走出站台，外面吆喝着去“某某县”，“某某渡口”或者“打车吗？”之类的的人们络绎不绝。 有人过来问方晓晓岑子栋。 “不用了，谢谢。”岑子栋说。 那人走了，方晓晓问岑子栋：“怎么走？” “有直达大巴，往外再走二百来米还有出租车站，比这边的便宜。”后半句岑子栋压低了声音在方晓晓耳边说。 方晓晓点头，手指头比划了一个“走”的样子。 两个人决定走到外头乘坐出租车。 刚走了没几步，方晓晓的手机响了。 因为要到首都来，张红执意给方晓晓买了个手机，能随时随地的联系女儿知道女儿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韩漠。 方晓晓接通。 岑子栋往外侧走了两步礼貌避开。 “喂？”方晓晓。 “下车了？”韩漠问。 “嗯，刚出站。”方晓晓说。 “有人接吗？”韩漠问。 “有。”方晓晓说。 “公司的？”韩漠问。 “我没让他们来接，是岑子栋岑哥。”方晓晓说。 “听着像是黄晨喊我的语气。”韩漠的声音带着笑痕。 “比我们都大嘛，当然要喊‘哥’。”方晓晓说，语气自然的浮上诱哄。 岑子栋虽然是退离开了几步，可方晓晓的话还是听得见。 岑子栋瞧了眼方晓晓，她这是在和谁说话？ 男朋友？还是别人？ 如果是男朋友，那这个男朋友就太逊了些，还要女朋友哄。 方晓晓没有留意到岑子栋看过来的目光，问：“你在家还是在在公司？” 岑子栋一怔。 难道不是男朋友？ “你的左前方十点钟方向。” 手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xangshi隔着云雾的有些听不清。方晓晓脑袋里懵懵的作响，眼睛还是往电话里韩漠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她左前方十点钟的方向停着一辆蓝色的宝马车。 宝马车“京”字的牌照，墨色的车窗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 岑子栋注意到方晓晓抬头，也顺着方晓晓的目光看过去。 就在方晓晓看过去的同时，车门打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高大的身影像是挡住了阳光，明亮的天空也变得暗下来，可只有那个人影耀眼无比。 俊美的面容如同雕刻的完美，看着方晓晓，冲着方晓晓弯唇一笑。 霎时间方晓晓的心跳一滞，手机险些从手心里滑下来。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电话里他一点儿口风也没漏啊？ 可真的就是他。 惊喜，激动，还有方晓晓说不出的陌生的情愫回荡在心神四周，等方晓晓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和元旦那时候相比，他好像又高了。 方晓晓咧着嘴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漠扬起嘴角，眼里噙着笑意像是能溺毙人的深潭。 韩漠没说话，只是张开手臂。 方晓晓愣了下，扑到韩漠的怀里，抱住他。 ……怀抱更暖，也更宽厚。 韩漠也搂住方晓晓，女孩儿柔软的身体隔着夏天薄薄的裙子，手指间都好似能摸到她肌肤的柔滑细腻，心神微微一荡。 韩漠目光微凝，抬眸看向岑子栋那边，对他微微颌首。 岑子栋在韩漠出来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次他在小园丁超市门口看到的方晓晓的男朋友。 一年多不见，他长高了，也变得气势更足。 岑子栋自嘲一笑，拎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岑子栋和方晓晓在车站里就让人的目光不由的注意流连，没想到出来之后突然又出现一个更帅的男人，还有那么贵的车。 旁边经过的顾客频频的回头看看那边拥抱的韩漠方晓晓，又看看站在后侧的岑子栋，不知道多少的八卦猜测冒出来。 方晓晓激动不已，可也知道岑子栋还在，忙推开韩漠介绍。 韩漠和岑子栋握手。 “岑哥，你好。”韩漠说。 “你好，晓晓没少提起你。”岑子栋说， “彼此彼此。”韩漠说。 “……” 方晓晓在旁边看着两个男人都面带笑容，无比和谐，可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跟韩漠（岑子栋）常提起对方吗？ 方晓晓和岑子栋坐上了蓝色的宝马车。 岑子栋在前面，韩漠和方晓晓在后面。 上了车，方晓晓也才来得及问她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韩漠不着痕迹的瞧了眼前面副驾驶座的岑子栋，说：“公司在这边。” 方晓晓没注意韩漠的举动，只是追问：“你负责吗？” 韩漠睇着她，鼻子里哼了声：“嗯。” “厉害啊！”方晓晓为韩漠高兴。 韩漠挑眉，偏头瞧着她。 方晓晓顿了下，笑的眉眼弯弯：“正好这些日子你能陪着我了。” “……” 韩漠嘴角一弯，伸臂从方晓晓身后一揽方晓晓另一侧的胳膊。 这样一来方晓晓整个人就像是被韩漠揽在怀里。 少年的气息变得浑厚，模糊的像是变成了大人。 可这性子还是小孩子呢！ 方晓晓抬眸，浅浅一笑。 韩漠垂首看着怀里的女孩儿，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两片扬起的唇瓣上。 柔软，细腻，香甜的让人沉迷。 已经许久没有品尝到那番的滋味了。 韩漠嘴角微微的绷起来。 韩漠和方晓晓是咫尺之遥，方晓晓感觉到了韩漠的视线。 心跳又熟悉的快跳了几下。 方晓晓看了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和同样看着前面的岑子栋，方晓晓冲着韩漠勾了勾手指。 韩漠微垂下头。 方晓晓身子往韩漠身边一靠，头抬起来“啵”亲了一下。 唇和唇的贴合，一触即离。 韩漠身子一直，盯着方晓晓的眼睛瞬间变得深谙。 方晓晓立刻转头往窗外看。 原来只是想安慰安慰他，可好像她不小心撩了一个刚成为男人的小虎须…… 前面副驾驶座坐着的岑子栋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边转头看向窗外的方晓晓，微微的扯了下嘴角，闭上眼睛。 后座上，韩漠的手覆盖到放在座位上的方晓晓的手背上，双手交缠，缓缓的十指相扣。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宏文轩 “宏，文，轩。” 方晓晓站在宏文轩下面看着上面金碧辉煌的招牌，心头震荡不已。 不是因为宏文轩的奢华霸气，而是因为宏文轩隐在层层的树木之后停靠着的车辆。 不是“888”“666”的车牌照，就是首都特有的车牌标识，更甚是加长的劳斯莱斯都有好几辆。 上辈子她也来过首都，从不知道首都有这样的地方。 只是当看到这个地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像是当初风靡一时的“天上人间”据说也是让无数人飞蛾扑火。 岑子栋也看到了这些车牌照，男人爱车，也就更清楚这些车，还有车牌的价值。 先前在车里也听方晓晓说“公司”，可现在只要有个几万块钱就都能被称为“公司”。 这种地方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 方晓晓的男朋友是什么人？ “我们进去吧。”韩漠说。 “好。”方晓晓说。 三个人进去宏文轩，位置是早就定好的，并不算宽敞的雅间灯光明亮，正对着门口方向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溥佐”两个字几乎能亮瞎人的狗眼。 现在这位老人还没有过世，不过方晓晓后来有幸见到过溥佐老先生的大作，知道溥佐先生的画每平方尺也有几千块。 不愧是门口停着的车牌照都能吓退一拨人的宏文轩，底子就是厚。 方晓晓忍不住走过去观赏。 岑子栋也看到了那幅画，因为方晓晓在前面，岑子栋就在外面多看几眼。 “这是假的。”韩漠说。 “假的？”方晓晓惊讶。 画的和真的一样。 “假的也是两万块一幅。”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 果然是有底蕴的奢贵完全不是她能想的到的。 两万块买个假的，还堂而皇之的挂在外头。 三人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 薄薄的菜单只翻两面，没有图片，全英文。 “chicken with lemon sauce，（柠檬汁鸡）味道不错。”韩漠说。 “那就来一份这个，还有sweet and sour pork ribs。（糖醋排骨）”方晓晓说。 “……” 服务员记下来，眼睛多看了几眼方晓晓。 在座的三个人，年岁大的那人就不说了，一看就是来首都打工奋斗的所谓精英，这个年纪小一点儿的先生前几天刚来过。 她们在宏文轩工作，最要紧的就是记忆，但凡是来过一次有些身家的人她们就有印象，更不要说这人还长得这么帅，完全不逊于原来经常来这边的京城四大家子弟。 这位年轻的小姐长的好看，口音还没有首都话，一看就知道是刚来，而且身上的衣服就是从普通的专卖店买的，也没有带首饰，应该不属于某个圈子。 可不管是看她的神态还是行为举止都雍容大气和几年前她碰上的另一个女孩儿很相似。 现在那个女孩儿和京城四大家子弟的事儿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都是女人，她们羡慕的不行。 方晓晓察觉到旁边服务员的注视，抬头问：“怎么了？” 服务员要摇头，客气的微笑：“您的腔调很好听。” 她曾经认识的那位英国人彼得也这么说。 方晓晓笑了笑：“谢谢。” “……” 几个人很快点完菜，服务员离开。 雅间的门关上，方晓晓睇了眼菜单，说：“这就是阶级区别啊。” 岑子栋默默点头。 如果来这边的人不会英文，甚至英文差一点儿，连点菜都点不出来。 “错。”韩漠摇头，“是竞争。” “竞争？”方晓晓不解。 韩漠点头：“我也是上一次来的时候听说的，和雅居正是针锋相对。” 雅居？ 听着名字就比宏文轩“雅”。 还能和宏文轩竞争，背后的人也不一般。 “哪天一起去？”方晓晓问。 “好啊。”韩漠微笑。 “……” 饭菜上的很快，碟子都很大，小少的菜量在碟子里就像是雪中朱红。 味道却是很不错，甜的如蜜，酸中带香，酱色泛红。 很是完美的把中西式的味道结合在一起。 方晓晓胃口大开。 韩漠在方晓晓旁边，时不时的给方晓晓夹菜。 方晓晓埋头苦吃就可。 男人坐在一起就难免喝点儿酒。 即便是高中生也不例外。 德国的啤酒倒在杯子里剔透明亮，浓郁的度数足让人畅所欲言。 方晓晓基本上不插话。 在她的经验里，男人在酒桌上的高谈阔论是常态，来陪吃的女人听着就好。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听韩漠跟大人一样侃侃而谈，既好奇也想知道他会和岑子栋说些什么。 岑子栋大学毕业，也在一些单位实习过，很多经验是从书本上学不到的。 一开始韩漠和岑子栋两个人还轻声细语的温柔似水。 忽然间的就变得猛烈激动起来。 再然后没多久，岑子栋就主动的拜下阵，举杯投降。 这一般的三部曲她知道，可岑子栋服软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原来岑子栋和方航两个人因为一个问题争辩的时候经常是脸红耳赤，即便是他和韩漠不熟也不能这么快啊。 “岑哥不会是吃人最短不敢拼命？”方晓晓开玩笑的说。 “不是，的确是不如。”岑子栋笑着说。 方晓晓啧声，看着韩漠连连点头：“厉害啊，岑哥可是一般不夸奖人的。” 韩漠眸光一闪，眉角随着扬起来：“你才知道？” 熟悉的小骄傲。 方晓晓弯唇，笑起来。 明媚的和先前在扯上讨好他的神色几乎一模一样。 桌子下面韩漠攥住方晓晓的手，胎膜看向对面的岑子栋，眼底闪着只有男人才看得懂的幽光。 “刚才我也有所得，谢谢。”韩漠举杯。 岑子栋扯了扯嘴角，也拿起酒杯。 “砰”两个酒杯碰在一起。 两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 方晓晓在旁边看着，眼前明明是场面和谐，可就是觉得怪怪的。 吃完饭，当然是韩漠结账。 签单的时候方晓晓瞄了眼，1789元。 放在二十年后也是大手笔。 三个人走出宏文轩，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 岑子栋对方晓晓说：“先前我给你说的文案你先自己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给我打电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什么都没看到 方晓晓愣了下，点头：“好。” 岑子栋又跟韩漠打了招呼，离开。 孤独一人的身影走在来往不绝的名车当中，阳光从头顶上照下来，明明是灼热难当，可还是有种莫名的凉意，寂寥落寞。 方晓晓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韩漠不着痕迹的转过方晓晓的腰，让她面对自己，柔声浅问。 “先前在车站他还说怕文案有问题，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现在又不用了。”方晓晓说。 被韩漠拽过来，方晓晓背对着岑子栋离开的方向，韩漠却正对着那边，韩漠瞧了眼岑子栋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说：“那是男人谦虚，你还真信了。” 方晓晓也恍然：“我就说岑哥还是挺厉害的，弄个文案又怎么会有问题。” “哎，这顿饭没白吃，你和岑哥很熟了啊！” 韩漠微笑：“都是男人嘛。” “……” 蓝色的宝马车缓缓的行驶出宏文轩的停车场，方晓晓与韩漠和来的时候一样坐在后面车座上。 比起外面的阳光灼热，车子里凉风温软，丝毫没有一般私家车里的皮革或空调的味道。 没有岑子栋，车子里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大了许多。 可即便方晓晓只是抬眉，韩漠的面容和视线还是硬生生的闯到她的眼前。 含唇浅笑，眉目如画。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方晓晓的心跳比先前通电话的时候不知道要乱多少，脑袋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先前她亲了韩漠的那一下。 虽然韩漠微笑的看着她，可总觉得他看她的方向是她的唇。 这么一想，方晓晓的唇边都有些热。 就在这时候，韩漠忽的垂下头，偌大的面容靠近咫尺，连呼吸都在眼前。 “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耳边的声音像是画着圈儿的往她的四肢百骸钻进去。 方晓晓差点儿打了个哆嗦。 黄晨推荐的言情小说她没看过几本，可后世的电影电视她还是看过几眼。 这话根本就是那些饮食成年男女之间的某种暧昧邀约。 不对，韩漠还小。 他应该不是那意思。 方晓晓抿唇，些微晃动的眉眼沉下来，说：“我那儿吧。” “我想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韩漠扬起眉角，弯着如同丹凤的眼睛里像是划过流光的潋滟艳丽。 “好啊！我还没去过呢！” “……” 前面的司机悄悄的从后视镜那边瞧了眼自家少爷。 韩漠只问方晓晓：“地址在哪儿？” 方晓晓报了个地名。 司机方向盘一转，车子往方晓晓所说的方向拐过去。 后车座传来自家少爷和那个女孩儿的对话。 “你怎么想到把超市建在那里？”少爷问。 “那边都是高档居民区，还有写字楼，潜在客户比较多。”女孩儿说。 “可我听说那边过不了多久有拆迁计划。”少爷说。 “我听说了，不过我觉得现在看我这边是劣势，以后会很好的。”女孩儿说。 “这么确定？”少爷问。 “打赌？”女孩儿笑道。 “呵，我不会拿未来打赌。”少爷凉了语气。 女孩儿干笑：“哈，哈哈，我还没问你考到哪儿了？” 少爷轻笑：“反正和你不是一个地方。” “哎呀，外面天好热，我忽然发现你在魔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晒黑，是不是你就是那种上天眷顾的宠儿啊？”女孩儿的语气大惊小怪。 “你是在夸自己？”少爷问。 “对啊，我有福气啊，能有这样的上天宠儿当男朋友。”女孩儿说。 司机觉得自己在前面驾驶座都能感觉到后面女孩儿重重点头的动静。 ……碰到这个女孩儿，少爷就好像变了个人儿。 这女孩儿也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别的女孩儿不是盛气凌人就是娇小柔弱，这女孩儿对自家少爷就像是在哄骗？不，没有骗，只有哄。就好像自家少爷在这女孩儿眼里就是需要照顾的小弟弟，要不然就和他原来在家里撸猫的感觉差不多？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向自己少爷。 少爷哪里像是猫呢？ 少爷下巴微微抬起，偏头侧眸的好像是俾睨众生，女孩儿仰头笑着望向少爷，一手还在少爷的胸膛上拍了拍。 大概女孩儿现在的座位也就方便拍到这个位置。 女孩儿在拍少爷胸口之前，还抬头看了眼少爷的头顶。 ……好像的确是有些猫的错觉？？ 韩漠察觉到镜子里瞧过来的视线，转头看过去。 司机忙把目光转到前面。 刚才他什么都没看到。 *** 首都崇阳区第三大道，是首都90年代初修建的一处住宅区，住宅区一共八栋楼，都是六层的砖房，整齐干净，围墙上爬着爬山虎，小楼之间的空地上有葡萄树，苹果树，石榴树，花园里还栽种着月季花，每逢春暖花开，小楼就像是被笼罩在一片的花香迷迭当中，小区外面都有人进去赏花。 经过了近十年的时间，住宅区里的小树已经长成了大树，遮阳蔽日的为这里的百姓提供阴凉，小区外面的街道就是公交车路线，车站牌上十几趟车都从这边路过。 方晓晓从宝马车上下来就喜欢上了这里。 原来只是看照片，当亲眼看到发现这里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先前听说的这边的拆迁计划是假的，十多年后这边才真的拆迁，只是这十多年间，这边的繁华兴旺丝毫不比那些商业区差，而且因为地价的原因利润还要高，从她还有些印象的记忆里，未来国外的某奢贵小超市在首都开的第一家也是在这里。 现在这里是她的了。 就在她下车的地方往前走二十米，她的小园丁超市正在做着最后的整修，熟悉的色彩，熟悉的条纹纹路，即便这里是她才踏上不久的首都，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无比的陌生，可在这一刻方晓晓也感受到了熟悉和温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妈妈就在这里。 方晓晓笑容灿烂明亮，连身后的韩漠都一时抛到了脑后。 第二百五十六章 满意你看到了哦 韩漠一伸手就拉住了方晓晓的手腕，手指往下稍动，五指扣住了她的。 “哪儿呢？”韩漠问。 “那儿。”方晓晓空着的手往前一指，拉着韩漠过去。 司机等韩漠和方晓晓过了马路，站到小园丁超市门口才从车里下来。 路边上就是一个报亭，能打电话，顺带的也卖一些烟草。 “来盒烟。”司机说。 报亭老板探头看了眼司机，扔出来一盒“中华”。 司机一愣，他没说买什么烟呢，这老板怎么知道？ 司机掏出来十块钱，拿起那盒烟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司机问。 报亭老板嘿嘿一笑：“干咱们这行的，最要紧的就是眼神好，上回大概五天前，你不就是把车停在这儿？” 司机额角一抽抽。 如果不是他每天都有记录，他都不记得自己五天前来过这儿。 可当时他开的是奔驰，不是这辆。 报亭老板看司机的眼神就知道，嘿嘿一笑：“告儿你，咱认的不是车，是人！” 司机服了，冲着报亭老板竖了个大拇指。 只是随后又莫名的有点儿虚。 方晓晓和韩漠并没有在还没有装修好的小园丁超市待太久，看清楚了里面的空间，确定和她定下来的超市布局一致就出来了。 回头往下车的方向一瞧，方晓晓惊讶：“哎，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你的车。” 那边的大树正好垂下枝条，挂在蓝色宝马车上面，从小园丁超市门口看过去，只看到垂下的树枝看不到那辆车。 韩漠目光微闪：“老司机了，会停车着呢。” 老，司，机，啊。 这是上辈子不用看电视也不用看小说就都明白的谚语。 轻车熟路，丰富经验嘛。 不过韩漠还小，应该没别的想法，只是顺口这么一说。 她就想的多了点儿。 还真是有点儿污不起。 方晓晓目光就有些躲闪。 从韩漠的角度正看到方晓晓的耳垂泛红。 韩漠微微垂下头：“怎么了？” 方晓晓轻咳：“没什么，我家就在附近，你要不要上来喝口水？” “好啊。”韩漠点头，眼中清澄若水。 * 方晓晓在首都租的房子就在小园丁超市旁边不远不超过两百米。 外面阳光明亮，进了门，两居室的屋子干净整洁，窗户半掩着，空气中并没有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干涩感，伸手一摸，桌椅上基本上没有尘土。 厨房里有冰箱，冰箱里摆满了水果饮料，旁边的台子上还有一个暖壶，打开暖壶的盖子，里面还冒出了热气。 “还不错。”韩漠说。 “是岑哥给租的。”方晓晓说，拿起杯子去厨房倒水。 “就是小了点儿。”韩漠说。 “哦，在首都已经不错了。”方晓晓在厨房里说。 没一会儿，方晓晓端着两杯茶出来。 韩漠挑眉，端起茶喝了口。 “味道不错。”韩漠说。 某些人就是预备的再齐全，茶水也是给他喝。 客厅的桌上摆着文案，方晓晓一遍喝茶一边看。 韩漠也让司机把车上的文件拿上来，两个人就坐在客厅埋头翻阅。 空调带动起浅浅的凉风，明亮的日光照在屋子里，文案纸张铺了半张桌子，屋子里只听着纸张翻阅的声音回响，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在鸣县的静谧时光。 方晓晓手头上的文案也就是翻一下就可以，岑子栋整理的很全面，基本上不用她再费心思，一切就按照她来之前的计划。 在来小园丁超市的路上，她问韩漠要不要走，韩漠说今儿她刚来首都，他就休息一天。 她的文案已经看完了，他还在看，而且也才看了司机拿上来的一半儿。 如果这就算休息的话，那平常他得有多忙？ 方晓晓的目光落在韩漠正看着的某份儿文案上。 上面的一些专业术语是她原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韩氏集团是进出口贸易公司，和华夏的各个行业都有关扯，原来他的商业知识还要从她这里学，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已经有很多不懂的了。 这一年她也没有放纵自己，可还是比不上他的进步。 他比她高了，也比她也更辛苦。 方晓晓不知不觉看的时间就有些长。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女孩儿的视线直直的落在男孩儿的身上，直接又灼热。 韩漠目不斜视，借着翻开文卷的空隙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 从他察觉到她看他伊始就看了时间，到现在她已经看了他五分钟，而且还在看。 韩漠的嘴角扬起来，心里头鼓胀着的得意在胸口膨胀。 他就知道她痴迷他。 连小若都知道女孩子不能随便的邀请男孩子去家里，她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的让他进了门…… 韩漠霍得抬眉，对上方晓晓的视线。 前一刻方晓晓眼前还是韩漠完美的側颜，忽然间的韩漠转头，那双眼睛对上她的。 方晓晓猝不及防一愣。 韩漠扬唇，眉梢稍稍一挑，那本来就倾城绝色的面容更是艳丽的让人呼吸都能滞住。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韩漠说。 低哑混着像是钢琴低吟的弦，砰然的弹到方晓晓的耳膜上，方晓晓登时脑袋里都“嗡嗡”作响，眼前恍惚看到的不是正坐在摆满了文件桌前翻阅的韩漠，而是倾身斜靠在软塌上的长发飘飘，艳丽无双的美人儿正冲着她轻佻媚眼的活色生香。 心脏砰砰的乱跳，双腿莫名发软，脸也像是在四十度的高温下游走了两三个小时的滚烫，视线都有些花。 方晓晓撑着桌子站起来：“你，你瞎说什么呢，我给你削苹果去。” 方晓晓转身往厨房走。 韩漠弯唇笑看着方晓晓的背影，视线滑落到方晓晓的腿上。 ……看着她是在走，可腿软的像是面条。 是坐的时间太长，腿麻了？ 韩漠收回视线，垂首再度的落在自己面前的文案上。 他还要看的再快一点儿。 刚才两三分钟他都没能翻一页。 很快，韩漠翻了一页，在翻开的时候韩漠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喉咙。 应该是太长时间没说话的缘故，嗓子都有些哑。 不然他说的那句话还会更好听。 第二百五十七章 换了人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碟苹果，一碟西瓜，还有一杯水。 水杯是空的，苹果也吃了一半儿，西瓜没有动。 桌子的另一边摆着一摞的文案，韩漠坐在桌前，正翻看着手中文件的最后一页。 终于文件合上，韩漠看完了，转眸睇了眼手表，从他再次静下心看下来正好十五分钟。 客厅里静寂悄然无声。 卧房里虚掩着房门，里面传来细微的呼吸。 韩漠起身走过去。 房门内，方晓晓躺在床上正在睡觉。 床头的行李箱里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 韩漠手拉在门把上正要把门关上，却是不经意的抬眸落到了她的面庞上。 方晓晓呼吸均匀，身体随着轻微的起伏，睡的正香。 卧室里没有开空调，虚掩着的房门正把客厅里的凉风漏进来，只是即便如此，卧室里也还是热，方晓晓额头的发都有些湿莹，此刻她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那双莹亮的眸子，可眉角却也因此柔顺的贴合，挺直圆润的鼻头，抿着的红唇也越发的惹眼，泛着红润的面颊更像是滴着水的海棠。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又或是：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 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韩漠情不自禁的走过去。 等韩漠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他已经坐到了床头。 床上的女孩儿还在睡，没有丝毫的察觉。 韩漠微微挑眉。 家里虚掩着门，门外还有个男人。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 她又正是豆蔻年华，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怕？ 真是忘了前些年发生的那件事儿了？ 如果不是……他都不敢想象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会怎么样！ 可好像又觉得即便是发生了什么，她也敢于面对。 她，根本就不像是小女孩儿。 可眼前稚嫩清纯的面庞，鼻端呼吸到的女孩儿身上才有的芬香，又是确确实实的小女孩儿，还是毫无防备的小女孩儿。 不，她是因为知道房门外的是他，所以才毫无防备。 可他也是男人，也血气方刚。 她就这么相信他什么都不会做？ 韩漠嘴角轻轻的弯起来，眼底闪着的幽光流散潋滟如同珠玉，遂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捋过方晓晓额角的发，可手指还没有碰到发上又是一顿，手指节微曲，像是要缩回去。 就在这时候，方晓晓动了。 韩漠手指倏的回到身侧，轻眉睇着她。 只是随后方晓晓又沉沉的睡着，没有再动。 韩漠眉眼一弯，嘴角都扬起来，雪白的牙齿露出稍许，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像是头上挂着小角的小恶魔。 韩漠伸出手，捏到方晓晓的鼻头上。 方晓晓看韩漠在看文案，给他准备了吃食和水就进去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完东西方晓晓隔着卧室的门探头一看，韩漠还在工作。 她在工作的时候就不想旁边有人打扰，没有她在，韩漠的速度应该也会很快，何况她在旁边总不自禁的盯着人家，哪怕是现在隔着门板她的视线不自觉的都会落在韩漠的面庞上。 多半年不见，她也很想念他。 先前在车上亲的那一下怎么够？ 不行，不能再想了。 方晓晓扑到床上，闭眼。 原本只是小憩，可一路上坐着火车过来，下了车吃完饭就直奔小园丁，又看了文案，疲倦自然而然的浮上来。 方晓晓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猛地一睁眼，眼前赫然正是韩漠。 韩漠弯唇看着她，隽美的面容玉色流淌的笼罩着心神摇曳的美色。 方晓晓愣了愣才回过神儿。 “看完了？”方晓晓问。 韩漠点头：“嗯。” 低低的一个声音，韩漠连嘴都没有张开，只是从鼻子里哼出来，可听在耳朵里，方晓晓的胸口还是熟悉的颤了颤。 呃，应该是她刚醒的原因。 “几点了？”方晓晓问道，自己也忙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坐起来的幅度有些大，方晓晓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了倾，韩漠扶在她的胳膊上才避免了她扑到他怀里，可即便如此方晓晓的头还是差点儿撞到韩漠的肩膀上。 “对不起。”方晓晓连忙说。 “……” 韩漠没说话，只是扶在方晓晓胳膊上的力道发紧。 韩漠正低头看着她。 韩漠轻弯着唇角，面带笑容的样子温暖无害的像是还幼小时候的小白毛。 “这么客气？”韩漠问。 熟悉的暗哑的声线又让方晓晓的心头微微一跳。 不是客气，而是刚才她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 “习惯了。”方晓晓扯唇。 韩漠目光轻闪，缓缓的弯下身，头也歪着垂下来，像是要从侧边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方晓晓仰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韩漠停下来。 不知道是卧室里温度太高还是他靠的她太近，韩漠身上的气息都清新的传过来，比先前在车上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样。 “我和别人一样吗？”韩漠问。 方晓晓摇头，目光都有些恍惚：“不一样。” 别人怎么能和他相比？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韩漠盯着她，目光幽幽的像是极小的电流往她的身上窜过来。 方晓晓的全身都霎时软的没有了力气。 他是谁？他是韩漠，是她上辈子的星光，这辈子的男朋友。 方晓晓的视线落在韩漠的唇上，也才发现此刻韩漠的唇竟几乎和她的唇平行，只要她往前一凑，不超过三寸就能碰到他的。 ……这样近的距离，有什么好犹豫的？ 方晓晓扬起嘴角，忽的伸手揽住韩漠的脖颈。 韩漠一愣，像是惊愣住。 下一刻，方晓晓往前倾身亲到了韩漠的唇角。 柔软的唇像是香甜的果冻，方晓晓的唇在韩漠的唇上辗转了几下，张唇轻轻的咬上他的唇瓣，而就在那两片温热的唇开启的同时，方晓晓的丁香长驱直入的钻了进去。 韩漠很快的反应过来，反手搂住她，比她还要激烈的回吻。 很快方晓晓就觉得掌控的换了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她自己这么想 上一次她和他接吻的时候应该还是她在教他，当然后面因为他的味道太甜，她就有些记不清，可一开始也是她在主导，可现在当他的气息闯到她的呼吸间，她的理智都掀飞了。 就像是足可以迷惑人的精灵在翩然飞舞，所到任何一处都闪烁着盈彩的星光，那星光洒落下来，化作点点的细雨，悄无痕迹的化去理智，全身上下满脑袋想的只有眼前这个人的美好香甜。 眼前的世界，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 方晓晓靠在韩漠的身上，唇齿间舍不得分开的纠缠。 就像是被蛊惑的贴的他更近。 可这个小子却在这时候身子往后撤，回缩，像是躲闪。 躲什么？ 方晓晓不高兴，两只揽在他脖颈上的胳膊不自觉的用力，韩漠仿佛是被她的力气拉的承受不住，往后仰过去。 两个人倒在床上。 方晓晓在上，韩漠在下。 方晓晓几乎整个人趴在韩漠的身上。 方晓晓一愣，这个姿势突乎其来。 她还没想到自己是起身还是继续亲吻，眼前的人又惊艳的让她脑袋里一懵。 漂亮俊美的人躺在床上，眼睛里似乎迷蒙的光亮像是毫无反抗的美人儿，滑润的肌肤剔透的像是剥了皮的鸡蛋想要让人戳了又戳，红唇是因为亲吻的缘故润色莹润饱满如同樱桃，唇角轻轻的弯着，那抹子的弧度就像是罂粟的勾勒。 恨不得咬一口，再咬一口。 心口在这一瞬也痒的厉害。 方晓晓没有犹豫低头咬过去。 比她想像的还要香甜。 被压在她身下的韩漠嘴角微微的弯起来，双手悄悄的从她的肋下揽住她的腰。 她的小身板儿，他又怎么会撑不住？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她主动才好。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算计的方晓晓亲了没一会儿，撑在两侧的手臂就有些酸麻。 这个动作还是有些费力气。 难怪一般都是男人做这种事情。 方晓晓意犹未尽的正要从韩漠身上起来，腰上忽的传来力道。 方晓晓才意识到韩漠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她腰上，他撑着她，似乎不用她怎么费力也能亲吻到他。 方晓晓眼睛睁大。 他也想要就直说嘛。 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这是人类进化繁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方晓晓放柔了动作，唇齿沿着他的轮廓转了个圈儿，然后从他的唇上移开，往他的面颊喉咙移过去。 韩漠放在方晓晓腰际的手都微微一紧。 现在他的身下是床，身上是柔软的娇躯，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在他的掌中把握，因为他微微撑着她的缘故，她身上的曲线无比的贴合在他身上。 本来就是甜蜜的折磨，折磨的韩漠很想压着她的腰身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正在他理智的冲突当中，她又忽然这样的撩拨，身体的某些部位都已经不受控制的张扬起来。 屋子里的温度像是滚烫的热水轰然上升，韩漠一个翻身把方晓晓转到身下。 方晓晓眼前缭乱，再抬眸，那张艳丽的面孔已经横在她的眼前。 额头的发湿着贴服，眼里不再是清明清澈，而是混着某种渴望的深幽光亮，就像是丛林里的狼。 方晓晓看着韩漠。 韩漠看着她。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只有温度在灼热的升高。 就在韩漠觉得脑袋里理智的那根筋就要绷到临界点的时候，方晓晓忽的挺起上半截身子亲了他一下。 瞬间理智消无。 韩漠亲过来。 狂烈的吻引起方晓晓不自觉的发出声音。 嗓音飘在空中，比韩漠的还要柔软，还要动听。 这刹那，韩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 汗水沿着韩漠的面颊滑下来，在尖滑的下巴上划过一道痕迹，落到了方晓晓的身上，韩漠的目光更深…… 客厅里的空调低声作响，墙上挂着的温度计落在26度上，靠着窗户的吊兰都因为这舒服的温度轻轻的摇曳，虚掩着的卧房内却是几乎能看到升腾起来的热气，里面的轻吟浅浅的传出来，让人面红耳赤。 “铃铃铃——”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在空旷的客厅里穿云裂石。 ********** 卧室里，床头柜上的手表“滴答，滴答”的走着。 时针分针指到四点整。 窗外太阳明亮，灼热滚烫的连玻璃都像是能融化。 略有些凌乱的床上，方晓晓坐靠在床头，眼睛盯着床上的某个方向又或者是某个时空。 就在这个床上，她和他拥吻在一起。 从她压着他到他压着她。 一切美妙的就像是一场梦。 可惜这场梦还没有到热潮，梦就醒了。 方晓晓抿了抿唇，唇角还好像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柔软和温热。身上的某个位置也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手指间的力道。 这是她头一次和他这么亲近。 她本来还想着更亲近一些，可那个电话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又是时候。 方晓晓眼里浅浅的浮起笑意。 当时在听到客厅里他的电话响的时候，他那一脸的懊恼火气就像是费尽了心思想要吃一口糖，可偏偏糖已经在嘴边上了，正待他张嘴想要吃，旁边忽然有人和他说话而他又不得不回答。 或许解答完，糖还在那里。 又或许解答完，糖已经不在了。 只是糖还在那里，而他却还是舍弃了糖。 应该不是舍弃，而是暂时离开。 可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却是让她这块儿“糖”，记忆犹新。 “哦，你是谁？” “他的朋友。” “朋友啊~“稍等啊~” “抱歉，他在忙，没时间。” 跨年夜里，用韩漠的手机接电话的就是那个女生。 隔了半年多，方晓晓相信自己还不会记错。 韩漠离开的时候方晓晓问他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合作伙伴。”韩漠说。 韩漠年纪轻轻，他的合作伙伴的年岁应该不同龄。 方晓晓又问：“多大？” 韩漠戏谑的捏了捏她的脸：“吃醋啊？放心，她都四五十岁了。” 四五十岁？ 可怜她两辈子的耳朵还听不清那个声音是年轻还是老迈？ 方晓晓觉得韩漠离开的脚步都透着心虚。 当然也可能只是她自己这么想，人家并没有她的这种想法。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以后就是邻居 随着方晓晓的面容消失在门的另一侧，韩漠脸上的笑容敛去，快步下楼。 方晓晓租的房子在二楼，韩漠刚走了半个台阶，下面有上楼的声音。 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一边说话一边上楼，看到楼上有人下来，让到一边。 韩漠从她们身边走过，对她们笑了笑表示感谢。 两个女孩儿的眼睛当时就有些直。 “好帅啊！” “谁啊？” “刚上楼的时候听声音像是从二楼出来的。” “不会和我们一个楼层？” “太好了，那我们就是邻居了。” “……” 两个女孩儿已经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可不自觉跳起来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楼下。 韩漠似未察觉，直奔蓝色的宝马车。 车子行驶离开，报亭的老板探头瞧了眼。 车子里，韩漠拨出电话。 两声过后，电话接通。 “漠哥，都是他们逼我的，可我也只说了您在首都，别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的，真的，我没骗你。”那边司徒若听声音委屈的都快哭了。 韩漠眉目微沉：“我知道了。” 韩漠就要挂上电话，那边司徒若急急忙忙的喊：“漠哥，我跟我家里说了，我也去那边找你。” 韩漠挂上电话。 耳边转过先前他接到的电话里的声音。 ——“说好的我帮你，你竟然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你就是这么不相信自己吗？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告诉你，我现在就在你公司等你。” ——“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她想等，就等。 他没有奉承的必要。 “少爷，回公司？”前面的司机问。 “去雅居。”韩漠说。 蓝色的宝马车行驶在首都的街道上，低调而张扬。 楼上二楼的房间，方晓晓还是睡了一觉儿，到了五点多给岑子栋打电话。 岑子栋的文案弄的很不错，看过了岑子栋的文案，方晓晓就对小园丁超市目前的状况有了相当全面的了解，进度比她想的要快，按照她的想法安排再有七天，她在首都的第一家超市就能开业了。 岑子栋是真的帮了她很大的忙。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方晓晓提议。 岑子栋那边微顿：“韩漠呢？” “他去公司了，他很忙的。”方晓晓说。 “好吧。”岑子栋说，“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都是地道的首都小吃。” “好。” *** 首都的八月份的夜晚灯光明亮，几道新修的大马路上车子还不是很多，站在街头巷尾，完全想象不到数年后首都的堵车就成了首都人民调侃的一景儿，还有红白的公交车行驶在街上，“铃铃铃”的自信车铃声在耳边交响成美妙的曲乐，红色的出租车时不时的穿插在当中，和魔都不同的颜色却也在昭彰着首都的发展之快已经让人眼花缭乱。 如果不是曾经重来一回，如果不是从县城到了市里，又从市里到了首都，方晓晓觉得自己也会像是首都大多数人们一样沉浸在首都的变化中欢喜，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当中的机遇就像是潮水当中的浪花数之不尽。 方晓晓和岑子栋约在兴街上，方晓晓居住的地方距离兴街不远，楼下的公交车乘坐十站地，不需要倒车，下了车再走五十米就到。 岑子栋正在那边等着她，身上穿着和白天看到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岑子栋手里多了一本书，书后面压着首都图书馆的印章。 “买的？”方晓晓问。 “本来不想买的，看了十分之一，觉得比较深奥，才决定买下来。”岑子栋说。 首都图书馆距离这边不算近，距离先前他们吃饭的地方更远，也就是说他们分开之后岑子栋去图书馆了。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只有你抬头四顾才知道和你一样努力的人还有很多。 “我不太懂这些，不过我倒也知道以后这个行业的发展很快，想要深入了解的话还真的就需要知难而进，你没考虑进一些公司企业试一试？比如qq，阿里？”方晓晓问。 “qq，我知道，今年因为商标打官司呢，阿里，没怎么听说过。”岑子栋说。 “打官司是因为对法则的不熟悉嘛，就像是刚一开始的改革开放口号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至于阿里，那位老总已经上了《福布斯》杂志的封面了。”方晓晓说。 “你怎么知道？”岑子栋惊讶。 方晓晓呵呵一笑：“看新闻报纸比较多嘛。” 岑子栋深深的看了几眼方晓晓。 沿着兴街往前穿过一个狭小的胡同，从胡同走出来迎面就是灯火辉煌的人来人往，街上的人们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随意自在。街边上各种的小摊位落错有致，驴打滚儿，酸梅汤，炸糕，凉粉、扒糕、莲子粥、红果酪、杏仁豆腐、烤肉串、烤龙虾、烤鱿鱼、炸蚂蚱、炸蝎子、炸蚕蛹等等，眼花缭乱。 即便是方晓晓都恨不得此刻化身为大胃王，从街头吃到街尾，只是差不多三百米的距离告诉她即便现在她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胃口是最年轻最有活力的时间，她也吃不了。 方晓晓和岑子栋挑着几家虽然排队，可速度还是相当快的摊位吃了，比如凉粉，扒糕，莲子粥，烤肉串，烤鱿鱼等等，最后又拿着姜汁儿排叉、糖耳朵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好吃的总让人心情愉快，疲惫更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还有很多好吃的现在只能看，等过些日子有时间再好好的品尝。 笑容不禁的洋溢在青春的脸上，眼睛更是瞧着哪边看上去味道不错的食物在下一次过来的时候先品尝。于是也就没有察觉岑子栋在旁边看着她，目光渐渐的难以移开。 在巴江，方晓晓很漂亮，在首都，各地的漂亮女孩儿都几乎扎堆儿出现的地方，她的漂亮就不怎么起眼，可岑子栋却觉得自己看的有些痴了。 第二百六十章 交警不是警察 在到达小吃街之前他问方晓晓怎么不说那些大公司，反而说现在不怎么起眼，即便是在他们眼里也称不上是“大”的这两家公司。 “这两家公司年轻啊，就像是我们朝气蓬勃。就算是失败了也没关系，毕竟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嘛。”方晓晓说。 这些话原来上学的时候大抵上是老师教授们的口头语，当时不觉得什么，只有当走上了工作岗位才知道老师教授们这句话的真谛，而方晓晓才刚刚考上大学，而且她和她的妈妈的食屋也好，小园丁也好，都是没有经历过失败就成功的案例。连刘院长在暑假之前的教课案例都是以小园丁为例。 年轻有无数种可能，有的哪怕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可只要总结经验总会有成功的一天，有的一开始就走在成功的路上。 即便如此，方晓晓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 有时候岑子栋觉得方晓晓比他还要成熟。 可偏偏她就是个小女孩儿。 白天，他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可能，可她就像是在春光里绽开的花朵，即便只是随意一瞥也还是会被吸引。 现在她又靠的自己这么近，近的情不自禁的蠢蠢欲动。 “走吗？”方晓晓问。 灯光下，方晓晓的面容让岑子栋眸子一晃。 岑子栋点头：“好。” 两个人往回走，回去的路线和来的时候一样，穿过那条胡同就能到公交车站，即便是打车也是那条路上的出租车更多一些。 这会儿方晓晓已经吃饱了，走到酸梅汤摊子旁边还是买了两杯，两个人一人一杯，路上喝既解渴也能更凉快。 “谢谢。”岑子栋说。 “别客气，说好的我请客的，你挑的这个地方，我还是占了大便宜了。”方晓晓笑着说。 “总归你还是女孩子，下次发了工资，我请你。”岑子栋说。 “好。”方晓晓笑着答应。 不管什么时候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要维护。 两个人并肩前行，四周不少人看过来。 漂亮的女孩子，英俊的男人，年纪差距正是青春无限好。 “看什么啊，人家就是哥哥和妹妹。”有年纪和岑子栋差不多的女人拉着自己的男人远离，那男人还回头看了眼：“没看出来长的一样啊？” “看这么仔细，你想干嘛？”女人低喝。 “……” 那边瞬间无声，方晓晓差点儿想要笑。 岑子栋低笑道：“如果韩漠在这儿，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或许吧。”方晓晓笑了笑，眼底微闪。 岑子栋看出来点儿什么，正要开口，忽的听着前面有女孩儿高呼：“你想干嘛？” 虽然夜市上人来人往，近乎接踵而至，可女孩儿的高声还是尖到让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岑子栋和方晓晓循声看过去。 他们附近旁边的人也都几乎一起转头往那边看。 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人飞快的从人群中往外窜。 最前面的几个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很快就听着人群里面先前的女孩儿大喊：“小偷，抓住额他，他是小偷。” “哗啦——” 后面立刻就有人往前冲着去抓。 而就这转眼的工夫，那个人已经快要从方晓晓跟前跑过去。 岑子栋在里面那个人跑出来的时候就站到了方晓晓前面，看到那个人冲过来，也挺身要冲过去，这时候横侧里一个东西扔出来正扔到那人的脸上。 “蓬——” 多半杯的酸梅汤砸了那人一头一身。 那人都一懵。 后来原来还差着两三步的人趁着这个机会伸手去拽那人的衣服，岑子栋也在一愣之后迎面扑过去。 只是那人也是被逼急了，使劲的一挣，身后那个刚拽住他衣摆的人就被他往后一甩，后面跟着追过来的两三个人都被甩过来的人拦了下，而岑子栋在前面也看到了那人从裤兜里掏出来的小刀。 小刀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小心——”旁边有人高喊。 只是岑子栋冲势已经起来，没办法忽然停下，岑子栋咬着牙，飞身扑过去。 刀子的寒光闪过。 就在刀子闪过的前一霎那，一个东西也从旁边扔过去。 “蓬——”又扔到那个人的身上。 再一次的溅了那个人一脸。 “噗——” 夜色下似乎有血色划过。 另一道身影也飞扑着过去。 “别动，我是警察——”女音的喊声如同晴天霹雳的响起来。 在岑子栋踉跄着的同时，那个人身上也被挨了一脚，还没站住，旁边就有三四个人围过去。 “躲开，离我远点儿，不然我不客气了。”那人攥着沾了血的刀子劈头盖脸的在身侧四周划拉。 四周围着的三四个人也没敢真的冲上去把刀子夺下来。 这个人害怕的都疯了。 敢真的拿着刀子划拉。 方晓晓没顾上旁边被围住的人，跑到岑子栋旁边：“怎么样？” “没事儿。”岑子栋疼的脸色都发白，压着左胳膊的手指间正流出鲜血。 方晓晓快速的打量了眼，应该只有这一处受伤了。 “怎么样？”旁边有人问，是个女的。 “没什么事儿，就是划破了皮。”岑子栋说。 “……” 方晓晓觉得问这话的好像是刚才说是警察的那个女人。 方晓晓抬头，一个长得很飒爽英武的女孩儿正看着他们。 听声音是女人，看模样好像和她差不多。 那边被围住的人挥舞着刀子就要从人群中冲出去。 “还想跑！” 女人抬头，雄赳赳的就往那边冲。 旁边的人们也都认出来刚才喊是“警察”的就是这个女人，自动的给她让开地方。 女人正要冲进去，身后一个人拽住她的胳膊。 “你是交警，不是警察。”那人说。 啥？不是警察？ 女人怒目瞪过去：“交警也是警察。” 那人无奈一耸肩膀：“得了，还是我来吧。” 那人说着，人影就像是一道穿墙的风儿带着“呼——”声的闯到被围着的那人面前。 被围住的人一看有人冲过来，也发了狠的举起手里的刀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知道我的心在哪儿 刀子寒光闪过。 忽然间像是四周都一下子静下来，时间变得缓慢，心脏也半天才跳动一下。 方晓晓的眼里闪过了惊恐。 刚才担心岑子栋还没意识到什么，当再一次看到刀光才感觉到了后怕。 两辈子的生活虽然不算太过顺畅，除却几度成为梦魇现在已经是过去的往事，方晓晓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刀光血影。 打针，输液，验血，也见过马路上的发生车祸之后留下的血渍，可那些和眼前发生的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界面。 看着眼前的刀光，耳朵里好像听到了刀子划入肉里的“噗”声。 可实际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在那道刀光划过之后，就看到手持着刀子的人忽的不动了。 一秒又或者两秒，就像是慢镜头一样，那人弓着身子缓缓的倒下来。 “当啷。”刀子掉到地上。 先前四周围着的人也像是一下子打开了开关，“呼啦”的冲过去，把那个人压到了地上。 “看你往哪儿跑！” “压住了喽。” “报警，报警，赶紧的。” “……” 喊声很快就喧杂起来，先前片刻的寂静就好像只是错觉。 从方晓晓的角度什么也没看到，只听旁边的人说拿刀子的人被后来进去的人一拳打到了肚子上。 “一拳头就让人直不起腰，厉害啊。” “小伙子，练过啊？” “……” 七嘴八舌当中，方晓晓也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 灯光明暗交错，若花的面容像是盛开在夏日的牡丹花，富贵逼人，尤其是眉眼弯起来，眼角都像是带着光，方晓晓又看了眼才看出来那是一颗痣。 这个人长的很帅。 方晓晓收回视线，询问旁边的人哪儿有医院。 恶人被收拾，理智也回笼了过来。 她先要做的还是去医院。万一刀子上有什么菌，就会很麻烦。 “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儿。”女警察，也就是女交警说。 “麻烦了。”方晓晓说。 “应该的。”女交警说，“如果不是你和你男朋友先拦住他，他就跑了。” 方晓晓正要解释她和岑子栋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女交警转头喊人：“小三。” 女交警的声音喊出来，四周遭的声音都静寂了霎那。 方晓晓也一愣。 这名字还真是有点儿…… “想想想我了？” 转瞬四周恢复了先前的热闹，那个人影也走到了近前，随着似有些戏谑轻佻的语气，那人站到了方晓晓和岑子栋面前。 岑子栋胳膊上的伤口一直死压着，现在也不怎么疼，岑子栋也看了眼这位“小三”，年纪和方晓晓差不多，俊美的眉眼比韩漠还要让人惊艳，就像是风华尽显的幽兰。 方晓晓也看过去，先前离得远，只觉得惊艳，现在这么近，忽的觉得他更像是一只狐狸，尤其是现在唇角含笑，眉眼若非的样子，好像连尾巴都在晃。 女交警脸庞霍得绯红，瞪了眼他：“瞎说什么呢，我帮你录笔录，你带人家去医院。” “好吧。” 那人像是很无奈的一耸肩膀，转眸笑盈盈的看向方晓晓和岑子栋：“你们好，我叫明传成。” “……” **** 从这条夜市走出来两百米左右就是一家小医院，医院大小和后来城市里的街道卫生院差不多，因为是临近夜市，所以晚上这个时间医院里也还有人值班。 清洗好刀伤，再打个破伤风针，都不用缝针，岑子栋忍着疼，医生给包扎，隔着一道帘子，外面明传成正和小护士说着话。 “好香。”明传成低吟，声线都打着转儿。 “什么啊。”小护士装傻，可连面颊带脖颈都红彤彤的。 明传成眉眼眯成缝儿，眼角的泪痣也随着艳丽如霞：“刚进来我就闻到了白松香，我还以为是闻错了，再来就是鸢尾草，还有西洋杉，这几种味道结合在一起，如同梦中的花束，既清透又满是活力，像是清晨的露珠，诱人可爱。” 轻含着低哑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听着都全身发麻发痒，恐怕连他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方晓晓转头看过去好几眼，如果不是她曾经用过这一款香水，她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是工作十多年之后才知道这款香水，现在人家早就知道了。 而且人家还是男孩子。 明传成似乎是察觉到方晓晓看过来的视线，转眸轻挑眉峰：“什么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方晓晓的错觉，这几个字的声线比刚才说的还要柔软细腻的发痒。 小护士看到方晓晓看过来，脸红的更厉害，转匆忙忙的跑了。 方晓晓看了眼帘子里面岑子栋也包扎的差不多，方晓晓走到明传成旁边，“那位是你女朋友？”方晓晓问。 两个人都明白方晓晓问的不是刚才跑开的女护士，而是那位女交警。 明传成眼睛一亮：“如何？像吗？” 方晓晓瞧了眼明传成，说：“我觉得像不像没有用，是你自己要明白。” 明传成扬眉。 方晓晓蓦的想要笑，他这表情在某些方面和韩漠还真是有些像。 方晓晓沉吟：“如果你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就不要招蜂惹蝶。” 明传成弯唇，艳丽的面容霎时亮起斐然。 “你有男朋友吗？”明传成问。 “嗯。”方晓晓点头。 明传成冲着帘子那边微微抬了下下巴。 很与韩漠相似的表情很容易的猜出来他打的意思：他是你男朋友？ 方晓晓摇头。 明传成莞尔，靠近方晓晓，说：“别说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最后四个字吐出来近乎无声。 方晓晓瞧着他似有邪魅的面容，肃然说道：“我不知道，他也没说过。” “所以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明传成双手一摊，俊美的面容如玉，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方晓晓楞了会儿才回神儿。 “我只说了几句话而已，那别人动心还是我的错了？” “我知道我的心在谁那里就好了。” “……” 听着好像好有道理。 方晓晓瞥了眼明传成：“你女朋友也是这么想？” 明传成脸上的笑容微敛，目光也霍得变得深邃。 前一刻还是明亮的少年，转眼就像是从古堡里出现的吸血鬼王子，即便是头顶上的灯光明亮也难以遮掩他身上弥漫出来的凉意。 方晓晓心头一动。 “你大一大二？”明传成睇着她。 “大一。”方晓晓说。 “刚考过来的？华清，还是西大？”明传成问。 “你想说什么？”方晓晓反问。 明传成呵了声：“你实在是不怎么可爱。” 方晓晓微笑：“我男朋友实在是比你好很多。” “……” 明传成嘴角的弧度消失。 ……忽然很想自爆家世啊！！！ 方晓晓和明传成是在外头说的话，里面岑子栋并没有听到，等一切收拾好再出来刚站在街面上，明传成就接到了电话，是明传成女朋友打来的，听说方晓晓和岑子栋还没有走，正赶过来。 “笔录都弄好了，你们也放心，那个小偷想要偷东西还没偷到就被发现了，也是他命不好。”女交警木想想又对岑子栋说，“我当时想着你受伤了，先处理好伤口比较重要，按理说还是要去做一下笔录，你这是属于见义勇为，这个小区派出所还有奖励呢。” “不用，应该的。”岑子栋说。 木想想摇头：“没有应该，做了好事儿就得让人知道，就得有奖励，不然怎么鼓励别人也做好事儿？” 全部正能量的话完全不像是看似工作了数年的人能说的出来的。 “对工作也有帮助。”方晓晓说。 同样的资历，优秀的品质更让公司企业满意。 “好吧。”岑子栋点头。 明传成看了眼方晓晓。 岑子栋和方晓晓去派出所做笔录，木想想和明传成离开。 红色的敞篷跑车张扬的艳丽，目送着跑车离开，岑子栋眼底闪动：“很有背景啊。” 方晓晓默默点头。 一开始她还真没觉得什么，后来那个明传成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还有言谈举止，真的不是她这样的草根平民。 ……听说首都的官二代比富二代要多的多。 派出所的笔录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岑子栋和方晓晓就出来了。 派出所的民警没说什么，可看神情就能感觉到某种预兆。 不管是叫木想想的女交警还是那个叫明传成的漂亮男生都不一般。 方晓晓回到家，洗漱过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应该是她洗澡的时候打来的。 方晓晓手指在电话上转了转，正要按下号码，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方晓晓接通。 “去哪儿了？”电话那边韩漠的声音传来。 “夜市。”方晓晓说，顿了顿，方晓晓又加了句，“和岑子栋一起去的。” 那边韩漠的呼吸似乎微顿了下，“下次我陪你。”韩漠说。 “好。”方晓晓说，“今天我碰到一个人，他说他只是跟别人说了几句，别人就 第二百六十二章 和你一样的有钱人 韩漠眉角微微一跳。 “谁说的？”韩漠问。 方晓晓沉吟：“一个和你一样的有钱人。” “不用理会。”韩漠说。 “我觉得有道理。”方晓晓说，“只要你不是故意，或者怀着某种利用的心态和人交流，那别人喜欢你还是厌恶你，都不是由你自己决定，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 所以她说的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倒是显得他格局……狭窄。 韩漠也分不清自己是轻松还是别的情绪，挂上电话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韩漠走到吧台打开了一瓶酒。 橙黄的酒液泛着香甜，却又是让人迷醉的惑。 韩漠动作顿了下，又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块儿圆冰。 酒倒在圆冰上，冲淡了浓郁的酒香，也让这酒水变得更清凉。 酒液倒在三分之一处停下，圆冰露出半数，酒液在杯中摇晃几下，一口喝下去半杯， 初尝时苦涩难当，喝惯了才觉得这酒的深意。 有些习惯，即便是不喜欢，可习惯了就好。 悠扬的曲乐忽然响起，韩漠瞥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嘴角泄出一抹冷嘲。 待手机响了将近一分钟，停下，又一次打来再响了十多声之后，韩漠才按下了接听键。 “韩漠，我等到六点，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电话那一头的冷意沿着电话线窜过来。 韩漠没有理会，喝了一口酒。 “看你的邮箱。”韩漠说。 “什么？” 那边似是没有想到，正待要再说什么，韩漠按下了挂断键。 电话另一头，朱倩华瞪着传来“嘟嘟嘟——”声的手机，咬住嘴角，然后转身转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电脑。 三分钟后，韩漠手边上的手机再一次的响起。 韩漠淡淡的睇了眼，直到十多声后接起。 同样的来电显示，语气已经完全不一样，细腻柔滑温软的声音勾动着心神，甚至都能看到那个一向倨傲垂着眼睛看人的神色变得可爱动人，美貌无双。 “你早跟我说不就好了？” 韩漠扯了下嘴角：“不惊喜？” “当然惊喜，只是你不惹我生气的话，我就更惊喜了。”朱倩华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邮件内容，抱着怀里的白色波斯猫，脸上都快漾出鲜艳的花朵。 当初她找到韩漠自然是因为他长的帅气漂亮，可更重要的是他是韩总的儿子，即便是能力不足，不能堪当大任，当父亲的也不能委屈了儿子，再加上有她朱家的帮忙，说不定韩漠还能在韩家翻身呢！ 当时她想的是韩漠怎么也要三两年才能熟悉韩氏集团的上下各层繁琐，并且初步建立起自己的班底，朱家付出的还要多一些，可还不到半年，她就已经能从韩漠的身上收到些许的利润。当然这些利润不算什么，可家里头的老人们已经说韩漠前途无量，说不定比韩荇还要强一些。 韩荇长的一般，她当然愿意韩漠更强。 这些日子，即便是在高考前，她也收入颇丰，而且当初她说要支持韩漠的一些公司企业现在已经有一部分是她的了。 有时候梦里她都会笑醒。 显然她的投资很不错。 虽然暑假里韩荇和他的妹妹两个一起压的韩漠很艰难，可对她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儿能跟人家根深蒂固的两个比拼呢？ 何况就算是输了，韩伯父也会对韩漠另眼相看。 韩漠才回来多久？在这样劣势的情形下，还能勉强撑住，那未来不可限量。 朱倩华觉得韩荇兄妹是走了一步烂棋。 接下来只要韩漠在魔都待个三四年，等毕业之后，韩荇也只能乖乖的把公司的权柄交出来，可万万没想到，韩漠竟然跑到首都去自开炉灶。 这是想翻身想疯了吗？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班底，非跑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玩儿？ 难道不知道那个打压他的姐姐也是在首都上学吗？ 不止如此，报考的还都是一所大学。 想要针尖对麦芒还是不知死活？ 现在她的未来就靠在他的身上，她当然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现在看即便是他到了首都，他也还是有些能力的嘛。 这一份合约签下来，她手里头就又能多个百来万了…… 前一刻还满脑子的火气立刻就不见了，即便是隔着手机，那一头的韩漠也变得更加的乖巧美丽…… 朱倩华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浓稠。 紧跟着听到的一句话，朱倩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蹦出来。 手机里传来韩漠的声音：“抱歉。” 他这是服软了。 真的好难得啊！ 朱倩华扬起嘴角，忍不住在座位上转了个圈儿，只是紧跟着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韩漠通电话，隔着话筒，她的兴奋不会韩漠听到了吧？ 朱倩华轻咳了声，放柔了语气：“其实……” “其实不过是利益交换。” 清淡的不带丝毫语气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朱倩华脸上的笑容霍得一凝。 他刚才说什么？ 朱倩华冷眼盯着邮件上的合同，扯动着唇角：“韩漠，听你的语气，好像是不高兴？” 朱倩华脸色发冷，话筒里的声音还是温软轻柔。 只是原来还慵慵懒懒趴在朱倩华怀里的波斯猫忽的全身的毛都炸开，一个轻巧的从朱倩华的怀里跳开。 朱倩华看了眼波斯猫，目光又落向前面的屏幕。 听筒另一头，韩漠轻嗤一笑：“你说的对。” “哦，那我猜一猜，不会是你那个女朋友没考上吧？”朱倩华弯着唇，眼底却是淬着寒光。 韩漠没说话，片刻，手机另一头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韩漠把手机挂断了。 朱倩华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看着屏幕由明到暗，眼底闪烁明暗，心里头也像是闷着数不清的火儿，挺翘的小胸脯狠狠的上下起伏了几次，猛地一甩。 “砰——” 手机摔到地上，破粹。 屋子里已经躲到角落的波斯猫小腿儿一蹬，整个猫儿窜到了床底下。 几乎同时，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嘶喊。 第二百六十三章 平民早点 天色清明。 早晨五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方晓晓从床上起来，五分钟穿衣服出门。 这是她在巴江就养成的习惯。 生命不曾流逝的时候从不知道珍惜，当曾经重来一回，就会比任何时候都会珍惜。 相对比到了三十多岁才想起来养生，从现在开始才是最正确的。 只是当跑出来方晓晓才意识到貌似很不合时宜。 外面蒙蒙亮，可天空已经是灰蒙蒙。 这年头好像首都的环境正是不太妙。 方晓晓在楼下的热身运动做了半截就改成了遛早。 就当成是熟悉环境吧。 旁边有早市，还有食品烟酒小铺，如果不是浓浓的豆汁味儿在空中飘过，还有地道的首都口音，方晓晓都以为这里是二十年后的某个小城市。 擦不多转了半个小时，附近的两三条街道算是初步了解，方晓晓买了豆浆油条回去。 上楼开门的时候正听着旁边的屋门打开。 方晓晓这边开门，那边屋子也开门。 方晓晓是进去，那边是出来，一个小姑娘，确切说是年纪和木想想差不多的女孩儿拎着垃圾出来，看到方晓晓一愣，紧跟着冲着她笑了笑。 方晓晓也笑了笑：“你好，我叫方晓晓。” 小姑娘没想到方晓晓会主动的打招呼，在小姑娘的眼里，方晓晓比自己还要小呢。 “你好，我叫刘子文。”小姑娘说。 “跟谁说话呢？”屋子里又传来女孩儿的声音，一个女孩儿冒出头。 方晓晓眼里微微一亮，较刘子文的小姑娘就已经很漂亮了，后面的那个小姑娘更好看，还好像她在哪里见过？ 方晓晓在看后面出来的小姑娘的同时，小姑娘也在看她，小姑娘的眼里亮了下：“我是不是见过你？” 她还没说呢，小姑娘就先说了。 “我也觉得好像是在哪儿……” 方晓晓还没说完，那个小姑娘一拍前面小姑娘的肩膀：“小文文，你看你什么眼神？不就是昨天晚上帮了我们的吗？” “是哦！”刘子文也霍得想起来，脸上客气的笑容一下子变得亲切，“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谢她什么？ 方晓晓还有些懵。 后面的小姑娘看出来了，一把拨拉开前面的刘子文：“你赶紧把垃圾扔了，我来说。” “我叫张媛媛，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夜市了？当时就是我们碰上了小偷，记笔录的时候听警察说你男朋友受伤了，怎么样？严重不严重？我们想好好谢谢你们的，可你们不在，这回好了，原来我们是邻居啊……” 张媛媛巴拉巴拉，方晓晓也恍然的想起来难怪自己觉得眼熟，昨天晚上刀光闪过的凌乱片刻她好像是看到了那两个喊着“小偷”的女孩儿面容，莫约的应该就是她们。 这么巧。 而且她还想起来后来出现的最漂亮的女孩儿张媛媛以后还是位名气很不错的女演员。 女孩子的友谊来的很快，这个时候还不到六点半，刘子文把垃圾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两个女孩儿就邀请方晓晓去自己的屋子里坐一坐。 二楼只有她和这两个女孩儿居住的两套房间，标准的一楼层两户，上辈子方晓晓住的楼层足有六户，可住了三四年方晓晓都没有认全。这辈子的她和上辈子不一样，能在搬进来的转天就认识邻居，还有着昨天晚上那样的巧合，就像是冥冥注定的缘分。 方晓晓欣然同意，两个女孩儿也很高兴。 早就听说旁边屋子租出去了，两个都是女孩儿，也难免有些担心搬过来的是什么人，没想到是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儿。 年纪比她们小，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好可爱，而且小姑娘起床好早哦，她们才洗漱完，人家都已经下楼买了早点回来了。 两个女孩儿很想表现出大姐姐的模样，招呼方晓晓进来一起吃早餐，她们起的不算晚，可出去买早点哪里有在家里做的快，面包，牛奶，再煎几个鸡蛋又快又丰盛。 小姑娘的口音还是外地的，城市里只有忙碌的白领阶层才能吃到的早点小姑娘原来应该没见过吧！她们两个比小姑娘大，就当是给小姑娘长长见识了。 只是当平底锅落在灶台上，小姑娘就自告奋勇的说她来吧。 按照原来她们的想法肯定是不同意，可就在灶台旁边的洗碗台子里还有昨天剩下的没有洗的碗。 哎呦妈妈喂，在邀请小姑娘进来的时候她们竟然忘了先检查下厨房了。 当下也就顾不得谁煎鸡蛋的问题，先把碗洗了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昨儿太忙了。”刘子文呵呵的掩饰。 “我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也顾不上，差不多到我妈妈吗回来之前我才想起来。”方晓晓一边热油，一边小声说。 “真的？不会是优秀的女孩子都一样吧？”刘子文低呼。 方晓晓肃然点头：“我觉得是。” 在另一边切面包的张媛媛笑的前仰后合，两个女孩儿觉得和这个小姑娘更亲近了。 当方晓晓把鸡蛋煎出来，那亲近的感觉就更深了。 小女孩儿煎鸡蛋的水平比她们强太多，鸡蛋嫩黄嫩黄的，边角上刚好有些焦黄的酥脆，里面软绵绵的，蛋黄也刚刚好，夹在面包片里，那味道绝了。 “好吃。” “晓晓好厉害。” “……” 两个女孩儿竖起大拇指称赞，方晓晓也给自己煎了个蛋。 原来吃多了这些所谓白领惯常的西式简餐，回来之后她更偏爱豆浆油条华夏的早饭，偶尔吃一吃也觉得自己的厨艺高涨。 “我妈妈做的更好吃。”方晓晓说。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你多大？” “……” 张媛媛和刘子文的好奇心冒上来，方晓晓一一的回答：“我妈妈过阵子就过来。” “我家里有个小生意。” “我来这边上大学。” “哪个大学？”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对大学就有种莫名的情愫，不管有没有上过大学，刘子文问。 方晓晓回答：“华清。” “好厉害。”张媛媛轻声，看着方晓晓的眼里都闪着羡慕的光亮。 方晓晓是知道她以后的境况，方晓晓笑道：“大学只是起步，以后好不好还要看努力不努力。” “没错。”刘子文点头，“华清大学毕业的学生未必全都是人中龙凤，我们没上过正经大学的也未必全都是废柴。” “嗯，我也这么想。”方晓晓说。 张媛媛和刘子文看着方晓晓，更觉得她可爱，只是她们三个也没聊太多。 她们还要上班，而正吃着饭的时候，方晓晓的手机响了。 “在家吗？”电话那边是韩漠的声音。 “没。”方晓晓说。 “哪儿？”韩漠问。 “邻居家。”方晓晓说。 “……” 几乎是下一刻，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刘子文喊着，人去开门。 方晓晓看着那边。 三个女孩儿吃饭的餐厅和门口隔着小弄道，从这边看不到门口有谁，却还是能听到打开门之后那边的低呼声。 “请问方晓晓在吗？”只是转眼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就到了跟前。 “在，在。” 刘子文让开，韩漠出现在屋子里，方晓晓也怔然的站起来。 和方晓晓居住的房间差不多的布局，因为韩漠的出现有些局促，可又更耀眼。 方晓晓明显的感觉到刘子文和张媛媛两个人的眼睛都发愣。 韩漠浑然不觉，温和的笑容，柔和的双眼，似乎她的整个人都在他的眼底。 “不等我就吃饭了？” 柔软的声音带着磁性，耳朵都要怀孕。 只是这句话里的含义更深，绝对让人浮想联翩。 这么亲近，只有男朋友了！！ 可那夜市上的男人是谁？ 不过这个男人不就是昨天下午她们上楼时候遇到的正下楼的男人吗？ 好帅！！ 先前匆匆一瞥就觉得帅，现在这么近距离看更帅！！ 刘子文和张媛媛什么也没问，也没什么都没说，虽然尽量的控制着视线，可还是忍不住往韩漠身上瞄。 最后方晓晓和韩漠回去了自己屋子里。 不能耽误刘子文和方媛媛上班。 韩漠还没吃早饭，她这边还没有动的就是她买的早点，也不知道韩漠还要吃点儿什么，总不能还借用人家的锅铲。 韩漠倒是没挑，就着豆浆吃油条津津有味。 不管是喝豆浆，还是吃油条，举止大气优雅，更重要的是，她本来都吃过了，可看着他吃，她也忽然想吃了。 首都豆浆油条的好坏区别不是太大，最多了就是豆浆兑水的多少。 ……在那个韩家，平民的早点可能也是不经常吃。 韩漠察觉到方晓晓的视线，抬眸。 目光清澄若电，就像是纯洁的小白兔，可那眼底转过的流光却是清楚易见。 你偷偷看我。 方晓晓轻咳：“你还真不客气，直接就敲门了。” 她不是比他更不客气？都在人家家里吃饭了。 “昨天我下楼的时候碰到她们，知道她们是你邻居。”韩漠说。 “……”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夜市上的巧合，她今儿都未必会认识，昨天他就认识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怎么美妙 不过换做是方晓晓她也会认识，这两个女孩儿很漂亮。 吃完饭，7点20分。 楼下小园丁超市的工人八点才到，她也不着急。 “今天有时间吗？”韩漠问。 “我看一下。”方晓晓翻开自己的工作日志，“下午四点以后就没事儿了。” “我请你看话剧。”韩漠说。 ****** 首都艺术人民剧院，中外闻名，，始建于1952年，作为中国第一所艺术院团，也是最负盛名的专业话剧院。 方晓晓上辈子只去过小剧院看过一次话剧，这次不止是大剧院，而且还是很有名的一次的演出《日出》。 《日出》是著名剧作家曹禺先生的作品，以抗战前的滨城为背景，以交际花陈白露为中心，以她住的某大旅馆华丽的休息室和三等妓院为地点，写了黎明、黄昏、午夜、日出四幕，描写了20世纪30年代初期受到资本主义世界经济恐慌影响下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都市里日出之前，代表腐朽势力的上层社会在黑暗中“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种种活动，和下层社会的悲惨生活。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生活强烈的爱憎和迫切期待东方红日的心情。 不管是政治目标还是对生活人性的刻画都已经深入骨髓。 方晓晓早就听说过这个话剧，看还是第一次。 方晓晓同意后，韩漠就走了，下午四点，韩漠来接她。 蓝色的宝马车停在楼下，韩漠穿着西服，方晓晓也特意的换了一身裙子下楼。 看话剧并不是必须要正装，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和敬意。 过膝的裙子显出优美的身材，年轻漂亮的面庞不需要太多的脂粉，只用描一下眉角，点一抹朱唇，就是最美的颜色。 方晓晓打开门，韩漠都愣了下。 “好看吗？”方晓晓问。 “还差一点儿。”韩漠托腮沉吟。 客厅里有镜子，方晓晓对着镜子转了圈。 “是哪儿，头发还是……” “……” 方晓晓没说完，韩漠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晶莹别致的铂金项链像是从天空中垂挂下来的流星落在方晓晓白皙细长的脖颈上。 项链简单精致到没有丁点儿的槽点，二十年后也是流行的款式。 温软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项链，方晓晓的脖颈上自然的起了一些寒颤的小颗粒。 方晓晓微微皱眉。 她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明显。 韩漠眸光也随之一暗。 “怎么了？”韩漠问，声音有些低。 按照原来在鸣县的习惯，好像是他要发飙的前兆？ 方晓晓微笑，眼底闪动着流光：“没什么，你挑选的项链很好看。” 韩漠弯唇，手指沿着方晓晓脖颈划过项链的轮廓。 “这是我买的第一条项链。”韩漠看着镜子里的方晓晓说。 第一条？是说以后还会有别的，又或者是其他？ 方晓晓看着镜子里的韩漠，也笑了。 看着方晓晓的笑容，韩漠心头霍得一松，嘴角一扬也笑的明亮。 很快，韩漠和方晓晓一起出门。 房门刚关上，就听到楼下有人上楼，小跟鞋踩在楼梯上哒哒作响，探头一看，上楼的是刘子文。 刘子文也看到韩漠和方晓晓站在楼梯上。 早晨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足够惊艳了，现在两个人一个西装，一个小晚礼服的搭配，刘子文差点儿以为自己不是行走在自己居住的楼梯间，而是高大优雅的灯光明亮的殿堂。 “出去啊？”刘子文愣了两秒才问。 “是啊。”方晓晓说。 韩漠在一旁温和一笑，另一手虚扶在方晓晓的腰上，刘子文目光轻飘掠过。 “晓晓，你很漂亮。”刘子文说。 “谢谢。”方晓晓说，“媛媛呢？” “她还要过两三个小时下班。”刘子文说。 “……” 一边是要上楼，另一边下楼，交错的时候说了几句，韩漠和方晓晓走下了楼梯。 刘子文钥匙都插在屋门口，又停下来，好奇的探头往楼梯间的窗口看过去。 她上楼前好像看到楼门外有辆蓝色的宝马车来着…… 果然很快就看到方晓晓和韩漠上了车。 蓝色的宝马车像是一流轻烟飞快的消失在刘子文的视线里。 刘子文啧啧的摇头。 有钱人啊—— ** 不管是看电影还是看话剧，在看到情深处都会感动。 相对于十几岁二十多岁的人来说，看过一场电影话剧或许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对于早已经形成稳定的人生观价值观的三十多岁的人来说，则是会提炼当中的精华为自己人生观价值观的升华添砖加瓦。 在长久的鼓掌声中，《日出》落下了帷幕。 方晓晓也看的有些激动。 除了表演的内容精湛，当中还有一个演员在后来很是出名了一阵儿，《日出》里他饰演的是里面最正面形象的学生，哪儿想到几年后他饰演的电视剧里的医生几乎成为那几年家庭暴力的阴影，据说走在街上都能吓哭小孩子。 两个多小时的话剧看完，已经是晚上七点，附近不远就有一家西餐厅。 相隔甚远的桌椅，桌上的烛光闪点，餐桌上摆上的牛排，蜗牛，甜汤，不止是造型，味道也很不错，即便是刚才看的话剧并不是外国的调调，可在此刻的餐厅里吃着才觉得是对的。 过去的华夏是贫困，可现在华夏人们都富裕起来了，来这种地方也很容易。 再看四周虽然也有外国人，可华夏人还是居多。 要知道首都的外国人可是丝毫不比魔都那些地方少，尤其是华夏加入wto之后，首都街头上如果看不到外国人都得说这条街道太萧条。 某种鲜明的崇洋媚外正在华夏大地上肆意蔓延。 方晓晓觉得那是因为咱们自认为的确是某些方面不如，可当华夏真的强大起来，就比如二十年后，又有哪几个真的敢和华夏掰腕子？ 韩漠看得出来方晓晓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目光游移，只是看她丝毫不用自己帮助有条不紊的切牛排，心情就不怎么美妙。 可还没等他问什么，就听到有人惊讶的说：“方晓晓？”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她的男朋友 疑惑的声音似乎还有些不确定，可她的名字却是一个字不差的完全对了。 在首都这种地方还会有人认识她？ 方晓晓不由和韩漠对视了眼，抬眸看过去，只是在看到那人之后，方晓晓眉角微微一动。 烛光明暗不定的亮光中，两道身影相携而来。 男的黑色的西装俊美优雅，女的浅蓝色的晚礼服像是水波随着脚步荡漾出涟漪，扎着头发露出光亮的额头，脂粉轻敷，红唇点缀，头上的钻石发卡夺人眼球。 其实男的比女的长得更惹眼，漂亮的度不像是男孩子，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泪痣就更像是蛊惑人的妖精，只是昨儿晚上方晓晓见过，她的惊讶震惊就没有那么大，她的目光更多的放在旁边这个女孩儿的身上。 比明传成看上去要大几岁，就像是电视上的豪门千金，看人的眼底都带着些的不屑和轻嘲，如果不是她的眼力两辈子都还算不错，还真会以为这个女孩儿看到她时冲着她的微微颌首是真的在对她打招呼。 明传成眼中闪过兴味。 亏得他有个不错的脑子，不然今天再看到这个和昨天打扮完全不同的女孩儿绝对认不出来那个穿着t恤牛仔在大街上拿杯子砸小偷的和眼前这个是同一个，只是他都喊了她的名字，她的眼睛却是更多的落在他旁边的人身上。 女孩儿对她的吸引比他还要大？ 当然或许是因为方晓晓身边也有男伴的关系，只是方晓晓旁边的男伴却是一直在看他。 认识他？ 明传成心思转闪，人已经携着女伴走过来，方晓晓也和韩漠站起来。 这是礼仪。 方晓晓说：“你好，这位是我男朋友——“ “韩漠，韩氏集团。”韩漠弯唇，目光灼灼的看着明传成，“我知道你，雅居的明传成。” 雅居？ 方晓晓怔愣，昨天韩漠在宏文轩提过的雅居，眼前这个就是雅居的人？ 明传成没想到方晓晓的男朋友竟然认识自己，而且还是韩氏集团的。 韩漠，韩氏集团，那就是韩总的小儿子了。 明传成微笑盈盈。 旁边的女子也看了几眼韩漠。 既然韩漠和明传成认识，也就自然而然的拼了桌。 方晓晓态度亲切和气，明传成旁边的女孩儿也说了自己的名字：方茉莉。 “五百年前你们还是一家子呢。”明传成笑的轻魅。 “那还真有可能。”方茉莉优雅的捋过额角的发丝，歪着头瞧着方晓晓，“你祖上有哪位名家？” 方晓晓温温一笑：“我家里就是小老百姓，没敢有什么奢求，不过我听口音，茉莉小姐像是南方那边来的？” “嗯，我家是港城的。”方茉莉的脖颈抬起来，露出来雪白的晶莹。高高在上的骄傲神色似乎就等着方晓晓惊讶的掩唇低呼：哇，好厉害！ 方晓晓却是深色不变，笑道：“那可是好地方。” “……” 方茉莉瞧了眼方晓晓，牵扯下嘴角：“当然……” “先秦百越，秦王一统后归属番禺县，汉朝隶属南海郡博罗县，两晋时东莞郡下辖宝安县内，一直到隋唐，由明神宗万历元年起，一直到清宣宗道光前都属广州府新安县管辖。虽然后来又经历了百年的风雨，现在总归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尤其是前几年的金融风暴，别人不知道茉莉小姐一定明白，如果不是背靠华夏，港城的损失一定不会少。”方晓晓温声浅语。 “……” 方茉莉抿唇，眼前这个看着就土的女人说的前面那些，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后面的那句话，却还真是熟悉的讨厌。 方茉莉转头看向明传成，嫣然一笑：“小三儿，看到没，你这回可是遇上对手了。” 明传成眸光一闪，笑道：“这可不是对手，是惺惺相惜。” 方茉莉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好了，当我没说，在这种事情上，你们一向都是根正苗红。” “韩先生，如果我是你，下次就不会带女朋友来这边，说不定还会碰上像是小三这样的自来熟。”方茉莉对韩漠说。 方茉莉目光明媚，跳跃的烛光下明亮的如同钻石的清透，怎么看都是由衷建议。 明传成无奈摇头，即便是很平常的动作也潇洒优雅。 韩漠露出平和无害的笑容，拉着方晓晓的手落到餐桌上，看着方晓晓的眼里满是宠溺爱意：“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和明先生认识的。” 他不知道？ 从她来他就一直在她身边，除了昨天晚上。 所以答案很明显啊！ 不过方晓晓不会拆穿。 方晓晓眼角瞥了眼脸上显然流露出猎奇神色的方茉莉，同样温声轻柔的说：“其实是昨天晚上。” “……” 明传成挑眉。 昨天晚上看到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 ……可是拿着杯子往小偷脸上砸的哦！ 明传成笑的意味。 对面韩漠还在温和的问方晓晓：“夜市上？” 方晓晓点头，又看向明传成，有些犹豫，还是小声的说：“昨天晚上陪在明先生身边的不是这位小姐。” “……” 明传成唇角的弧度一顿。 方茉莉脸上的神色凝住。 连韩漠都愣了下。 “你又勾搭谁了？还去夜市？你二哥知道吗？”方茉莉轻嘲冷笑。 明传成脸上的笑容只是微微一凝，就又是灿烂明媚，一手托腮，眼底的泪痣在烛光下妖冶的美丽：“茉莉姐，你板起面孔的模样真是很漂亮。” 方茉莉瞪着明传成，忽的“噗哧”一笑。 “好了，别给我甜言蜜语，我才不理你。”方茉莉转向方晓晓，眨眨眼，“我可不是喜欢他的哦~” “……” 方晓晓嘴角轻轻一抽。 刚才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位明少爷是怎么样的“知道心在哪儿”，不过在看到千金方茉莉小姐说出来“二哥”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猜错了。 不过这位明少的花言巧语来的好快。 韩漠的目光也悄然深邃。 似乎他要学的还很多。 第二百六十六章 居然是校友 方茉莉品尝起跟前的牛排。 明传成也转眸看向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摆明了就是想要说些什么。 方晓晓很坦然的目光直视。 她既然说了出来，自然也就不怕他说什么。 只是下一刻明传成却是转头看向韩漠：“昨天晚上我可是对晓晓记忆犹新，可惜没见到你。”就差是直说当时方晓晓身边的人不是韩漠了。 韩漠听方晓晓说的话也意识到明传成应该就是方晓晓电话里提到的说了某句话的人。 ……那句话真是害人不浅。 韩漠也笑着说：“她是昨天才来的，我想让她休息几天，没想到她会去夜市，这几天有时间我会带她去别的夜市转一转。” “首都的夜市很有名。”韩漠加了句。 完全不接茬。 那就不是他原来以为的那种关系？ 明传成若有所思，看向方晓晓，眨了眨眼睛：“有时间可以一起。” 方茉莉眨眼睛就像是小女孩儿的调皮，明传成的举动完全就是美人儿在抛媚眼。 “……” 方晓晓额角跳动。 接下来的用餐愉悦又熟稔，两个男人各有特色，一个温和一个轻魅，说的不是十八岁的高中应该说的关于未来大学，未来生活的类似空中楼台的憧憬，而是成年人才会谈及的社会现象，大体格局，甚至对传统又或者国外文化的探讨。 方茉莉一开始只是随意的听一听，很快方茉莉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这两个小男生牵引住了。 她的年龄比明传成大，只是不管是出身还是兴趣上，她所知道的文化历史都远远不如这个小屁孩儿，家族的骄傲不允许她服输，不过这个小屁孩长的漂亮又会说话，她也很喜欢和他一起聊天，也常见他一句句的憋得家里头的其他孩子说不出话来。 自然小三是比不上他那个二哥，可能和小三说这么多的同龄人倒也还是头一次见。 ……魔都的韩氏集团，她也有所闻。 方茉莉托着下巴瞧着韩漠，眼里微微闪光。 方晓晓也在看向韩漠，在此刻这样烛光明暗的环境里，韩漠虽然一样的俊美不凡，可似乎明传成更显眼一些，尤其是他眼角的泪痣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在烛光下都好像能闪出光亮来，多看几眼连他的四周都金光闪闪。 这样的错觉不应该是她眼花，而是明传成善于利用四周的环境烘托自己。 可见物理光学至少已经到了大学硕士的水平。 十八岁的少年，雅居，京城四大家，明传成的身份都不用在脑袋里转大概就能猜出来。 上辈子三十多年的经历都只是在社会的底层挣扎，这辈子她来到首都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上辈子根本就没可能接触的阶层。 从出生的起点就比某些人低，可你努力人家却比你还努力。 随着时间的漫长，差距就只会越来越大。 方晓晓以为这差距至少会在二十年后才会鲜明起来，可现在已经让她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只是这才是吃了半顿饭的工夫她就感受到了，韩漠却是不得不融入那个圈子。 原来她以为她了解韩漠的辛苦，可现在她才知道她自以为的了解只是皮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韩漠和明传成说的越来越广泛，脱口而出的很多名言都是方晓晓两辈子都不知道的。好在方晓晓的谈话融入能力也是熔炼了不少年头，加入到明传成和韩漠的谈话中丝毫没有突兀，而且方晓晓言谈中的某些见识都是明传成所没有想到的。 虽然身在首都，魔都港城那些地方的名门八卦，明传成还是知道一些，韩氏集团的老总再娶，原来的金屋藏娇变成正室，现在的二少爷出身平民却比家族里的子女毫不逊色。 看到方晓晓和韩漠坐在一起，明传成就知道方晓晓是韩漠女朋友，只是豪门里女朋友丁点儿不代表什么，除非是被家里头放逐到角落不问不闻，你才能想找什么样儿就找什么样儿。哪怕是他那个二哥还有准二嫂也是因为二嫂的能力卓越，二哥的不畏死……那两个根本就是用命换来的。 所以刚开始明传成只是把方晓晓当作是一个长得比较漂亮，在他不想刻板生活的时候可以去大排档，夜市碰到的小女孩儿，可在听了这个小女孩儿的几句话之后，明传成就感觉到了不一样，有些话和见识的深度连方茉莉都比不上，眼里的自信和说辞的利落完全不像是临时有人教的。 不止是明传成，方茉莉也看向方晓晓。 她在旁边都是听听，方晓晓竟然能参嘴进去，更讨厌的是她挑不出什么毛病。 真是有些熟悉的嫉妒了。 方茉莉笑的温和：“你多大？” 其实在介绍的时候方晓晓已经说了自己的年龄，不过方茉莉这么问方晓晓也不觉得意外。 “十八岁。”方晓晓说。 “先前就已经说了，我们三个同岁。”明传成说。 “是吗？”方茉莉一笑，“应该是我吃的太专注，没有听清楚。” “没关系。”方晓晓说。 “……” 哈，真是以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说现在华夏的小丫头都这么不自量力呢？ 方茉莉弯唇，捏着餐刀的手背微微发白，脸上笑的更明亮璀璨：“小三今年刚好高考，你们呢？” “我们也是一样。”方晓晓说。 “这么巧，你们是哪个学校？”方茉莉惊讶问道。 明传成也看向韩漠方晓晓。 他也好奇。 “华清。”韩漠道。 “是吗？好巧哦！”方茉莉欣喜，“我也是华清的，马上就大四了，还有小三也是。” “那可真是巧了，居然是校友。”明传成笑道。 方晓晓看了眼明传成：“我也没想到。” 像是这样有能力的二代，不是应该去国外吗？ 明传成看向韩漠：“你呢？” 韩漠看向方晓晓看过来的目光，耸了耸肩膀：“自然都是校友了。” “……” 方晓晓霍得瞪圆了眼睛。 第二百六十七章 去你公司 方晓晓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韩漠不是报考的魔都大学？怎么会也是华清？也是在首都？ 他从没跟她提过，甚至这几个月连半点儿口风也没露。 昨天他忽然出现在首都，她也问他怎么来这里，他只说是工作需要，当时她以为他是暂时在这边待阵子，可何曾想他竟然是要在首都落户。 是因为韩氏集团日后的发展，还是因为她？ 桌上除了韩漠，还有方茉莉和明传成，方晓晓没有问。 一桌都是华清大学的学子，四人比刚才还要热络，方茉莉以华清大学学姐的身份说起来华清大学现在的状况，明传成方晓晓韩漠都在听着。 以他们的身份未必会和一般的学子一样整日里待在华清大学，可提前知道一些内幕总归是好的，哪位教授喜欢点名，哪位教授喜欢出难题，哪位教授喜欢按照面相来评分等等。方茉莉也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在华清大学学生会工作的事情。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家族里的事情，学生会的工作和家族工作不同，很有意思，有时候看里面的勾心斗角都像是过家家。”方茉莉笑道。 “不会觉得拉低自己智商？”明传成指了指脑仁。 方茉莉哼了声：“那你想不想进学生会？” “想。”明传成重重点头，妖魅的眼里也流光暗闪，“对请假还是很有帮助的。” “噗——” 连方晓晓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 一个小时过后，这顿西餐用毕，方茉莉坐在明传成的车上离开，夜色笼罩，红色的敞篷也压上车身，坐在副驾驶座上，方茉莉从后视镜看着后面还没有离开的韩漠和方晓晓。 灯光下，韩漠扭头看向方晓晓，正对着她这边那张俊美的面容朦胧的笼罩着雾色的光影。 不可否认这个韩氏集团的二少爷很有魅力。 即便是她看着都觉得可爱。 “韩氏集团要在首都扩展业务吗？”方茉莉问。 “不清楚。”明传成看着前面的路说。 方茉莉转头瞥着明传成。 这小子就是个小狐狸。 “别说只有你二哥知道，你二哥的声音你都有参与。”方茉莉说。 明传成耸耸肩膀，也往后一瞥。 车子正要拐弯，方晓晓的身影一闪而过。 “或许是爱美人儿不爱江山。”明传成说。 方茉莉额角狠狠一跳，冷嘲：“哈。好不容易回归韩家，也初露了峥嵘，就这样从头开始？我不信。” 方茉莉眼前闪过方晓晓看向自己的平静目光，胸口像是被什么刺了下的不舒服，又说：“如果真是如你所说，还真是比你二哥还傻了。” 明传成从车子里的镜中瞧了眼方茉莉。 二哥和二嫂那是他们都知道彼此都会等待彼此。 方茉莉察觉到明传成看过来的视线，定定的看过去。 明传成抬手轻掩唇角：“茉莉姐，我觉得你才是最傻的。” “胡说。”方茉莉眼睛瞬间泛红。 明传成忙举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方茉莉狠狠的瞪了眼明传成，转眸看向自己身侧的车窗。 车窗在夜色中映出方茉莉美丽却又近乎狰狞的面孔…… ** 蓝色的宝马车，方晓晓坐在副驾驶座，韩漠坐在驾驶座上。 司机在吃饭的时候韩漠就让他离开了，现在韩漠也是驾驶员。 方晓晓坐在副驾驶座。 从西餐厅离开到现在五分钟，方晓晓从一开始的扭头看着他，已经变成了侧坐着看他。 扭头时间太长对颈椎不好，这样还好。 韩漠脑袋里冒出来这个想法，笑出声。 方晓晓微微眯起眼睛。 韩漠扭头正好看到，韩漠轻咳了声：“你想问我为什么报考华清？” “为什么？”方晓晓问。 “雏鹰想要成长就必须要离开父母的庇佑。”韩漠看着前面说，“就像是你。” 方晓晓看着韩漠半响，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看向前面。 窗外闪过的灯光中，方晓晓目光平静，神色淡然。 韩漠偏眸。 心头有些怪怪的。 她真信了？ 雏鹰想要成长离开父母是必须的，可未必一定要到首都来啊！ 以她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原委？ 可就算是她心里头明白，这反应也不对啊！ 完全没有小若说的顾盼生辉，面颊泛红娇羞，感动泪水盈盈以身相许…… 还不如刚开始她听到他说的“校友”之后的惊讶震惊失色。 方晓晓目视前方，身侧驾驶位上韩漠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 “你这边的公司里，有什么我帮忙的？”方晓晓忽然问。 “没有。”韩漠道，“你也很忙。” 方晓晓点头。 车厢内片刻寂静。 韩漠：“……” 过了几分钟，方晓晓突的又道：“你公司在哪儿？现在还早，带我过去看看？” 韩漠差点儿一脚踩到刹车上。 “不累？”韩漠问。 方晓晓摇头“不累，今儿中午我还睡了一觉，哦，刚才人多，我也没好跟你说的仔细，你知道我昨儿晚上是怎么认识明传成的吗？” 方晓晓把自己昨晚上和岑子栋一起逛夜市，碰上小偷，明传成女朋友自称警察，然后明传成出手把小偷制住，又陪着她们一起去小医院给岑子栋包扎的事儿说了，自然方晓晓没有提自己扔饮料杯子，着重说了明传成的厉害，只一下子就把小偷打倒的惊艳。 “……” 韩漠额角狠狠一跳。 他的确是没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明家少爷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可对付一个小偷而已，晓晓有必要这样赞不绝口？ 男人只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明传成也只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在才会动手。 再说，他也很厉害的。 临来前，他已经能和三四个人交手不落下风了。 韩漠觉得自己只是肺腑了几句，只是当宝马车停下他才忽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公司？”方晓晓从车里下来，抬手指向旁边亮着灯光的几道霓虹招牌当中的一个。 那个霓虹招牌看上去并不起眼，可偏偏耀眼无比。 “陌骁有限公司。”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的公司 韩漠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 2000年，十层的楼房在首都不显眼也不隐蔽，手头上虽然有不少钱，可目前并没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房地产上的韩漠只是租下了这栋楼当中的两层。 现在是晚上九点钟左右，办公楼的大厅墙上挂着各个公司的铭牌，七八个铭牌挨在一起，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字体，方晓晓一手就指到了当中那个正是韩漠公司的铭牌上。 他没告诉她他的公司名字，她却猜到了。 韩漠的嘴角扬起来，一路上的郁结像是轻烟般的散开，韩漠一手揣着裤兜站在方晓晓旁边，眼中满满的暖意像是星光在流淌：“你怎么知道？” 方晓晓眼底晃了下。 吃饭的时候明传成才是妖艳的像是妖精，可此刻韩漠才是真真切切的妖精。 过了会儿，方晓晓才回想起来韩漠说了什么。 什么怎么知道？ 方晓晓转头看向自己手指正好指到的铭牌。 难道说她指的这个还真就是韩漠的公司？ ……天知道七八个铭牌摆在跟前，她就是随手一指。 方晓晓弯唇：“猜的。” “……” 韩漠挑眉，意味的瞧了眼方晓晓。 是么？ 摆明了不信。 方晓晓嘴角扯了扯。 她真的只是随便一指。 只是因为韩漠的表情，方晓晓不得不再次看向她指的铭牌。 陌骁，陌（漠）骁（晓）…… 方晓晓面颊忽的窜红。 韩漠嘴角轻轻的扬起来。 装不下去了吧？ 韩漠的手从裤兜里出来握住方晓晓的。 柔软的小手捏在他的大手里，就好像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要不要进去看看？”韩漠问。 “好。”方晓晓说。 既然都摆在名面上和她有关了，当然要上去看一看。 随着灯光打开，宽大整齐的办公楼也进入了方晓晓的视线。 简单干净的布置和方晓晓曾经进去过一次的韩漠的卧室一样。 整体色调清淡优雅，墙角摆着的绿萝还有那个活跃的鱼缸就像是年轻跳跃的心脏。 从落地的窗户往外看，外面的灯火明亮，临近的几条马路已经看到了车水马龙，未来几年首都道路的修建扩充远远跟不上人均汽车占有率的井喷提高，而且这个状态还要持续很多年。现在眼前的川流不息就和二十年后一些二线城市的夜晚相差无几，可事实是现在是在首都，还是在未来首都相当繁华的地段之一。 方晓晓一时恍惚的像是做梦，可更恍惚的是此刻她所站在的地方的是韩漠的公司。 她想在这边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他却比她还要早。 身后男人的气息如影随形，面前的玻璃窗映出他的身影，他站在她的身后就像是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喜欢吗？”耳后的那一声呢喃印入心头。 楼外公司铭牌再次的闯入方晓晓的眼中，仿佛这个公司是因为她才有。 身上的血液都在倒流。 “喜欢。”方晓晓说。 韩漠微笑，即便是从玻璃的方向看过来的面容也让方晓晓的心神摇曳。 只是下一刻，就听着韩漠说：“这是我妈设计的，说是我的公司刚成立，简约才是主流。” “……” 已经冒上耳朵尖的红晕瞬间恢复成原来的白皙，发晕的瞳孔也变回了清明。 刚才她太激动了。 即便有她的关系，可这个公司更多的还是关系着韩漠的未来。 “伯母很厉害。”方晓晓说，也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轻哑。 好像有些丢人。 不过韩漠并没有注意，伸手拉着她离开落地玻璃窗，走向后面不远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摆着几分掀开的文件，上面还有韩漠的签字。 “这是我准备的未来一年的合作对象和发展计划，你看看。”韩漠说。 刚才进来的时候办公桌上还光洁如新，应该是方晓晓看窗外景色的时候韩漠拿出来的。 这些都是韩漠的心血，以方晓晓超越了现在十多年的水平或许不能判断什么，可提一提建议大概还是可以，尤其现在韩漠的公司在首都，他也在。 方晓晓坐下，认真的翻看。 ……越是翻看方晓晓心头的震荡就越是激烈。 与国内某游戏公司合作的街机游戏，投资腾讯，关于中式快餐连锁机构的合作。 虽然只有三项，可这三项都是未来大有可图的项目。 合作的那家游戏公司开发的游戏几乎是上辈子风靡了一个时代的游戏产业，连着开发的三四款游戏都很受好评，四五年后跟不上了潮流发展才慢慢的被拖到了后面，最后被合并，但合并之后也仍游戏产业的先锋。 可以说这一项合作就稳挣不赔。 投资腾讯就更不用说了，昨天晚上在夜市方晓晓还和岑子栋说现在腾讯的窘况，只是心里也在暗暗的懊恼自己的本钱不够，不然这时候的雪中送炭就是日后躺着不动也能天上掉馅饼的经营。可她没有动手，韩漠却已经动手了，而且看上面的文件显示，陌骁公司已经和腾讯公司签了约，投资了近乎五百万。 加上前面和游戏公司预算的四百万，陌骁公司已经扔出去了九百万。 而中式快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和今天碰到的明传成有关，他说过雅居的名头。 在她的记忆里中式快餐曾经在数年后风靡过一段时间，可后来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沉寂下去，十多年后才再次在华夏大陆上雨后春笋般的层出不穷。 上辈子的记忆里韩漠是在魔都，毕业后也是去了外贸部。 现在韩漠在首都。 未来或许会重复老路，可又或许因为蝴蝶翅膀的扇动而带动起华夏中式快餐的变化。 方晓晓没法预言，可无可否认韩漠公司的三个项目都是挣钱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原来在鸣县她就曾和韩漠提过类似行业的发展变化。 韩漠这一年多在魔都所见所闻比她要广阔的多，见识也绝不仅仅只是她自以为的多了十几年的经验而来的空中楼阁，可他还是用这近千万华夏币做了这样的选择…… 方晓晓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激荡，面颊也再一次的泛热涨红。 韩漠在旁边看着方晓晓变得娇艳的面庞，轻轻的扬起唇。 他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 ……也总算是有一件是他意料之中的了。 韩漠的目光落在方晓晓的身上，熟悉的灼热让方晓晓低头在最后一份文件上多看了好几分钟才抬起头。 四目相对，方晓晓眼眶都差点儿泛湿。 “怎么样？”韩漠问。 “我觉得很好。”方晓晓说。 韩漠看着她：“你没看出别的来？” 方晓晓心里头一跳，目光不自觉地躲闪：“什么别的？” 韩漠一笑。 躲闪有用？ 韩漠伸手点在这几份文件上：“这是原来你跟我说过的几个比较容易挣钱的行业当中我选出来的，最后我找出来的这三个项目，所以公司才是以我和你的名字命名。” “……” 方晓晓即便是想要在韩漠面前维持住自己的淡定也维持不下去。 他手指着文件，眼睛对着她的视线。 那双从她昨天见了就让她心动不已的目光，几乎都能捉住她的心跳。 “砰，砰，砰。”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大的震荡着她的耳膜。 腿发软，呼吸也不自觉的急促。 好在现在她是坐在椅子上，紧闭着唇角勉强的压住自己不正常的喘息。 可她的眼睛没办法再对着他的，游移躲避最后还是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明亮鲜艳比樱桃还要诱人，而办公室的灯光明明应该明亮的让人生不出什么遐思，可现在就好像冒着桃红的色泽。 不对，办公室里也好像更容易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 脑袋里莫名的有些凌乱，只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伯父伯母怎么答应你过来的？”方晓晓问。 “……” 韩漠眉角掀起。 一般来说女人看到男人毫不犹豫的用了女人类似说笑说出来的方式方法，还投出去那么多的钱，问的不应该是“你不怕亏了”之类？ 可见她是多么的自信。 不过他敢用，不就说明他更自信？ 韩漠拉住方晓晓的手，五指张开，两人十指交叉的握在一起。 他喜欢这样的十指交缠。 韩漠的目光从两人交缠的手上抬起来，轻轻的扬起唇：“其实这段时间我在魔都过的不是太好。” 看上去他似乎是在笑，可这话里又哪里是让人愉悦的内容？ 方晓晓脸色微沉：“怎么回事儿？” 韩漠另一手刮了下方晓晓的鼻头，像是要压下去方晓晓脸上的冷，韩漠笑着说：“你知道我爸爸在我之前有一儿一女，先前只有那个哥哥在，这次暑假我那个姐姐也回来了，家里头老人家都还公平，不过两个对一个，我就辛苦一点儿，可如果我报考魔都大学，这辛苦就不是一年两年。正好你报考首都，我也就一起报过来，一方面能陪着你，另一方面魔都那边的蛋糕就那么大，或许离开魔都，我能更好的发挥我的能力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他傻吧 韩漠的语气越轻松，方晓晓就越沉重。 听上去好像是说不想自己未来几年太辛苦操劳，借着在首都上学的缘由，一个是陪她，另一个或许离开了家才能发挥所长。 可好不容易父母团聚，能孝顺在父母膝下，又干嘛跑这么远。 上辈子韩漠就在魔都上学。 上辈子他能承受的艰辛，这辈子又怎么会承受不了？ 可上辈子大学毕业韩漠去了外贸部，至少作为高中同学，在毕业后二十年里都没有听说过韩漠和魔都的韩家有牵扯。 所以上辈子的韩漠大概没有继承韩家的家业。 或许上辈子韩漠就是在大学四年里和那一对儿兄妹的争斗中失败了…… 好在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上辈子他帮了她，她什么都没能为他做。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 方晓晓眼里闪动着晶莹。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方晓晓问。 韩漠笑着把方晓晓揽进怀里。 对她，还真是用这种方法对管用。 现在她眼睛湿莹莹乖巧的就像是捋顺了毛的小白毛。 “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 “现在陪着我就好。”韩漠说。 宽厚的胸膛，像是大山让人心神安宁。 方晓晓靠在他的怀里，耳畔他的声音，他的呼吸又让方晓晓悸动不已。 三个项目，近千万的投资，在2000年即便是对韩氏集团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试牛刀。 如果不是她提出要来他的公司，还故意的说了昨天晚上夜市上她，岑子栋还有碰到明传成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带她过来，也不可能把这几份文件拿给她看，她也不会知道他来首都的原因是这么的艰难。 堪堪十八岁的他，经历的是她原来所不曾想过的辛苦，做出的更是太多同龄少年难以想像的决断。 方晓晓从韩漠的肋下伸出手，推开他的怀抱，在韩漠诧异低头看向她的时候，方晓晓抬头伸臂搂住他的脖颈，伸颈吻向他。 此时此刻，她给不了他别的。 女孩儿的甜美迎面而来，前一刻还柔软的怀抱转眼变成了让人沉溺的花田。 辗转的轻吻，柔软的舌尖就，全是她的甜。 韩漠的手也不自觉的沿着她的背脊柔美的弧度滑下，按着她，柔软的碰触让他动情的全然不能自己，甚至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衣服下面烫人的肌肤。 就在这时候，怀里的女人一口咬到了他的唇上，她的手更是比他还要不安分的下滑。 韩漠压住她的手，怀里的人儿像是全身都透着红，眼睛汪汪的如同春水任君采撷。 韩漠的脑袋里霍得闪过他曾经看到的那些适当教育的av里的镜头，连眼眶四周都红了一圈。 方晓晓抬头，冲着他一笑。 在韩漠的眼里就像是祸国的妖姬。 “这个时间我都不怕来你办公室，你怕什么？”带着低喘微哑的嗓音就像是钝刀割破了脑袋里的绷着的那根弦。 韩漠霍得起身，抱起方晓晓转了半圈，直接把方晓晓压到了办公桌上，俯身下去。 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调整在26度，可灼热滚烫仍是围绕在两人四周。 窗外的夏夜，也好像更热…… *********** “铃铃铃——” 床头的闹钟刚跳起来，薄被里伸出一只手把闹钟按断。 纤长白皙的手臂像是羊脂白玉。 十秒钟后，薄被里的人坐起来。 方晓晓直奔洗漱间。 洗脸，刷牙。 牙刷在嘴里上下左右，镜子里白沫越来越多，方晓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有些迷离。 她穿着吊带背心，光滑的脖颈上露出一片的红痕。 “咕咚咚——” 漱口水吐到洗漱盆里。 方晓晓摸了摸脖颈。 昨天晚上在他的办公室里，最后她身上只多了这些。 她已经说了那句话，就没法再做别的。 到底也才都是十八岁。 把他吓跑就不好了。 只是即便如此昨天晚上她还是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和他辗转反侧，落在脖颈上的吻在梦里几乎落到了她身上的每一处。 梦里的她比他还要烫，还要热。 现在回想起来，全身都还是会蓦然的发软。 甚至韩漠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默默的看着她，深邃的目光能透过她的衣服落在她的皮肤上，烫的灼人…… 嘶，不能再想了。 方晓晓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回去卧室换衣服。 和昨天早晨一样的晨起锻炼。 路上还碰到了昨天碰到的大爷大妈，方晓晓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大爷大妈笑着打了招呼。 “刚搬来啊？” “嗯。” “像是你这么早起床的年轻人可是不多。” “还是大爷大妈的身体好。” “啧啧，小姑娘真会说话。” “……” 大爷大妈笑呵呵的离开，方晓晓也拿着烧饼豆腐脑上楼。 方晓晓还没上楼，楼下有人穿着拖鞋出来。 方晓晓侧身想让开地方，先听到低呼：“晓晓？” 下楼的正是二楼的邻居刘子文。 刘子文惊讶：“今儿你又这么早？” 方晓晓看到刘子文拎着垃圾，点头：“习惯了。” 刘子文竖起大拇指：“厉害。” “今儿也去我们那边一起吃早点吧？人多热闹。” “不了，今儿我比较忙。”方晓晓说。 “那好吧。” 方晓晓上了楼。 刘子文把垃圾扔到外面的垃圾桶，正要上楼忽的想到方晓晓拎着的早点。 烧饼，老豆腐啊……忽然间的她也想吃了。 刘子文翻了下口袋，掏出来五块钱。 正好能买一份儿不错的早点，她和媛媛分着吃没问题。 五分钟后，刘子文拎着一套煎饼，一份老豆腐回来。 她上楼，正好也还有人和她前后脚上楼。 刘子文在二楼停下，那人也停在二楼。 刘子文转头，那人也看向她。 这人长得比不上昨天方晓晓的男朋友，可好像在哪儿见过。 刘子文多看了几眼。 岑子栋看到旁边这个女孩儿一个劲儿的看他，岑子栋莫名的有些心虚，岑子栋指了指房门：“我是找这家的。” 刘子文又瞧了眼岑子栋。 他傻吧？ 二楼就两个屋子，没站在她家门口，当然就是找晓晓的了？ 第二百七十章 这么相信我 不会是做贼心虚？ 刘子文脸上笑着，快速的敲了几下门。 刘子文面前的房门还没打开，旁边方晓晓先开门了。 “来了？这么快？”方晓晓欣然，说完也注意到了旁边的刘子文，“刚回来？” 方晓晓看到了刘子文拎着的早点。 刘子文点头：“嗯。”眼睛却是看向岑子栋。 方晓晓说：“我给你们介绍。” “这是我邻居刘子文，我朋友岑子栋，你也见过的，那天晚上夜市上喊小偷的小姑娘。” “哦。”岑子栋也恍惚的想起来，有些惊讶。 方晓晓还没说完，刘子文对面的门也打开，张媛媛探出头，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岑子栋。 张媛媛连方晓晓都记得，那个因为她们受伤的岑子栋张媛媛的印象就更深。 “啊，是你，那天晚上谢谢你。”张媛媛说。 刘子文脸红的差点儿没找个缝儿钻下去。 她哪儿想到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就是那天晚上的好心人啊！ “对不起啊，我一直都有点儿脸盲……”刘子文尬然。 “没关系，我也没认出来。没想到这么巧。”岑子栋说，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二楼的楼梯口就显得有些拥挤，正好还有上下楼的人，几个人也都不好在门口继续聊天。 “回头有时间再聊。” “对对，先吃饭，一会儿我们还得上班。” “再见。” “哪天一起吃饭。” “……” 寒暄着各自的关上门。 刘子文进去屋子，虚虚的抹了把额头上没有汗：“好丢人。” “习惯就好了。”张媛媛说。 “哎，你是想绝交啊！”刘子文瞪眼，转身去了餐桌那边把买的早点拿出来摆上。 住在一起这么多年都知道彼此的性子。 有些话只有好朋友才能说，别人说就是真的要绝交了。 张媛媛也把碗筷拿过来。 “媛媛，你说晓晓和那个岑子栋是不是关系也不错啊？”刘子文问。 张媛媛看刘子文：“当然了，你又想什么呢？” 刘子文眼里闪烁：“没有，我就是想岑子栋大早晨的过来，还有刚才我看到晓晓脖子上红了那么一片……” 不止是刘子文看到了方晓晓脖颈上的红痕，岑子栋也看到了。 夏日里即便早晨还不是那么热，甚至屋子里还开着空调，可方晓晓脖颈上缠着一条轻纱，随着方晓晓走路转身，轻纱下的红痕若隐若现。 岑子栋的呼吸都顿了下，只是随后岑子栋就转过了目光。 那个叫韩漠的男生是方晓晓的男朋友。 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他没有资格过问。 “吃早饭了吗？”方晓晓问。 岑子栋道：“吃过了。” “那等我几分钟。”方晓晓说。 “好。” 方晓晓吃饭，岑子栋就在客厅沙发上顺手的拿起桌上的书来看。 客厅的布置简单明了，和在方晓晓来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洗漱间的推拉门半开，从岑子栋的角度正看到洗漱台。 洗漱台上多了几瓶化妆品，都是国产品牌，也还是一个人独居的模样，整齐干净，看着就是她的房间。 “好了。”方晓晓说。 岑子栋回神，发现餐桌上已经收拾干净。 在巴江二中住校一年，吃饭的速度早就因为紧张的学习环境锻炼出来，不到五分钟，一顿早饭就解决了。 今天明天正好是周六日，岑子栋所在单位休息，正有时间和方晓晓一起处理小园丁超市的一些后续。 原来都是岑子栋在做，方晓晓来了，都要移交给她，比如关于进货的厂商，合作方等等。 为了日后的发展，小园丁超市还是要保持即便地域不同，小园丁超市内的食品还是要保证百分之七十以上相同的比例，就比如某些商品在其他超市市场没有，只有小园丁超市才有的独特性。 从早晨吃完饭忙到中午，方晓晓和岑子栋一起去了一家饭馆吃饭。 门脸并不大，来往的都是首都口音，外地口音很少，可见这家店就是首都百姓常来常往的店。里面就是简单的几样菜，熘肝尖，糖醋面筋等，岑子栋和方晓晓点上两个菜，两碗米饭，一个汤就能吃的饱饱的。 来这边找不错的饭馆也是方晓晓的目的之一，吃东西她只会品，妈妈的手艺好，经常性的吃过后，回到家就能做出来差不多的菜，现在小园丁超市内的午饭就有几种菜在巴江市都很有名，除了供给给公司白领，有些家庭中午不做饭也到小园丁超市来买菜吃，说是只有小园丁超市的味道最好。 岑子栋也知道，所以来这边之后也就找了几家饭馆。 这家饭馆就是岑子栋推荐的。 “好吃。” 直到吃了多半饱儿，方晓晓才说话。 她饿了。 早晨吃的也不少，上午也没觉得多忙，这中午就饥肠辘辘。 或许是首都的饭菜别样的惹人垂涎。 方晓晓能喜欢他的推荐，岑子栋就很高兴。 “还有几个地方我是我早先尝过的，觉得还不错。”岑子栋说着给方晓晓递过去一张纸。 纸上写了四五家饭店的地址还有名字，甚至还有电话号码。 方晓晓看向岑子栋。 岑子栋笑着说：“我怕我没时间。” 岑子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方晓晓眼底闪了闪。 她大概能知道岑子栋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天晚上明传成在医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昨天晚上也是她故意提到岑子栋，韩漠才带她去了他的公司。 有些时候她不介意，可还是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尤其是…… 方晓晓摸了下脖颈，笑着对岑子栋说：“等我在首都开五家分店，你想做什么我给你投资。” 岑子栋一愣。 “到时候利润分红。”方晓晓笑道。 “……” 即便是她说的像是生意上的利润，可也说的太早太大。 “你就这么相信我？”岑子栋也不由咧了咧嘴。 “当然。”方晓晓点头，“我没跟你说过我会看面相吗？你会成功的，最晚十年之内。” 岑子栋看着方晓晓脸上的笑容，心里头也忽的升起了豪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巴江市的报纸上报道了小园丁超市母女两个的艰辛创业之路。或许有些人没有注意过报纸上的报道，岑子栋却注意过，而且因为给黄晨补习的缘故，岑子栋知道的更多。 从方晓晓父母离婚，到掏出全部的家财又借了钱近乎孤注一掷的弄出了食屋，帮着当初出雪中送炭的曹姨提出了超市，然后又因为她的成绩优秀被送到了巴江二中考试，小园丁超市也应运而生，到现在小园丁超市开到了首都才两年半。 别人或许会以为都是因为方晓晓的妈妈厉害，可他知道其实是因为方晓晓。 一个小姑娘，高二之前平平常常，还生了一场病，可因为家里的变故，小姑娘不得不把家里的担子担起来，不得不变得聪明。 连她一个小姑娘都做得到，他又怎么能做不到？ 可偏偏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可比起这个小姑娘来，他还是差的很远。 后续正是因为这个念头作祟，方晓晓提议他进小园丁，岑子栋才没有点头。 现在小姑娘看着他，眼里闪着的光亮告诉他，他也能做到。 比起小姑娘来他是大了三四岁，可十年后，他才三十出头。 三十而立，十年后如果他还做不出什么来，甚至连让这小姑娘投资的想法都没有，那他还混什么？ “好，我一定会找你投资的。”岑子栋说。 方晓晓也笑起来。 岑子栋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她知道啊！ 哪怕是因为她，岑子栋的未来会和上辈子不一样，可曾经在这个时代成功的人，还是会成功。 吃了饭，方晓晓和岑子栋继续走访那些商家，还到恰氏集团的“恰超市”转了圈，恰超市里经营的都是恰氏集团的产品，都是用收银系统结账，进出来往的人没有小园丁超市那么多，可也是人来人往。 “少了第三方的中间周转，降低了成本也提高了利润。”方晓晓说。 恰超市里的商品生产日期都是最近的，还有的就是在当天。 这就是产销一条龙，直接面对消费者的利处。 “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不多。”岑子栋说。 恰氏集团的产品种类已经不算少，可相对比超市，哪怕是相对小园丁超市商品都少的可怜。 “以后就会多的。”方晓晓说。 “怎么说？”岑子栋问。 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好从超市出来，方晓晓指了指四周：“看看旁边的地理位置，还有超市大小，如果是我，大概也会开这个超市，” 岑子栋也转头四顾，因为帮衬着小园丁超市在首都的开业，他也考察了首都的一些街区超市，只是恰超市因为关系着恰氏集团，又只开了一家超市就没有注意。 现在看恰超市临近金融街，又是两层楼的超市，不管是从里面的装修还是摆放都是往奢华尊贵的路上走，因为里面产品的统一性，甚至在某些方面看着比小园丁超市还要上档次。所以“以后会多”是说恰氏集团还会在其他的各个行业上入手，以后恰超市里的商品也就会越来越多？ 这个超市就像是偌大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先不管怎么样嵌上再说。在以后的某一天或许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步闲棋，而是画龙点睛天外之笔。 岑子栋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你们女孩子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岑子栋说。 方晓晓笑了笑。 最先开始她只是注意到报纸上刊登的恰氏集团一向注重产品质量和环保的口号，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胆小怯懦的埋头苦读，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在2000年这个年代就有公司企业这么的重视这方面还在一直宣传，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恰氏集团的老总也是个女孩儿，叫杜玥，最一开始恰氏集团公司的法人董事长不是杜玥，而是杜玥的亲戚还有杜玥的妈妈，后来转到了杜玥的身上，再联想到自己，好像小园丁是在照搬。 杜玥比她大不了几岁，在首都师范大学学生，现在还没毕业。 同样是女生，有着相似的经历，她更还有重来一回的资本，就忍不住想要比较。 可这一比较发现自己远远的比不上人家。 几年的差距如同天壤。 只是现在不行未必以后不行。 某种豪情激荡上来，接下来的速度都快了。 岑子栋微笑，脑子里也快速的转起来。 连小姑娘都有时不我待的想法，他也要加紧了。 岑子栋带方晓晓后面走访的几家都是口碑不错的供货商，原来那几家还以为岑子栋是小园丁的老板，方晓晓一来才知道小园丁老板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小。 一个小超市每个月的需求量能有多少？所以那几位供货商都不怎么在意，只是看到方晓晓就难免多看几眼，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个恰氏集团，而是觉得像是方晓晓这么小的年龄不可能是白手起家，在首都这地方，随便摔个七八个人，里面至少有两个有背景。 说话言辞都比岑子栋之前来的时候要客气一些，目光也在方晓晓和岑子栋身上流连，于是就正巧的看到了方晓晓脖颈上缠着的纱巾下面若隐若现的红痕。 啧啧…… 某些个想法自然而然的冒出来。 趁着方晓晓没注意，对岑子栋使了个眼神。 岑子栋尴尬，可又没法解释。 人家什么都没问，只是暗示，他能解释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欲盖弥彰？ “铃铃铃——”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方晓晓说了声抱歉，去了外面接电话。 里面先前冲着岑子栋使眼色的过来挤着眼睛，小声说：“人家男人打电话？” 岑子栋愣了下，比刚才更尴尬。 敢情人家根本就没误会。 刚才方晓晓接电话的神采就看得出来应该是韩漠。 只是说的话也太不好听了。 “是男朋友。”岑子栋说。 “对对。”这边的人从善如流，笑的更暧昧。 很快方晓晓进来：“他就在旁边不远，一会儿过来接我们。”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姑娘命好 方晓晓又邀请这边的供货商：“晚上一起吃饭？” 如果供货商在小园丁这边挣得多说不定就同意了，可这显然是小姑娘的客套话。 “不用不用。”供货商忙着推辞。 方晓晓也没有勉强，和岑子栋在这边等了还不到五分钟，一辆蓝色的宝马车开过来。 后面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帅气的小伙子从车子里出来。 帅气，温和，不怒而威，只是弯唇浅笑的样子就不是一般人，还有那身再合体不过的西服，没个大几千绝对下不来。 就在供货商的视线里，小姑娘和那个看上去刚毕业的小伙子过去，小伙子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小姑娘过去还没说什么，那个一看就有钱的小伙子在小姑娘的额头亲了下，让小姑娘上了车又转到车子的另一边上去。 这么绅士，一般人可做不来。 看着蓝色宝马车屁股冒着烟儿驶离，供货商艳羡的直摇头。 他就说年纪这么小就能弄超市的小姑娘有背景吧，还以为攀了个三四十岁的，没想到这么年轻。 这小姑娘命好啊！ 后面探头探脑的供货商早就落在了韩漠的眼里。 韩漠从后视镜收回目光。 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岑子栋侧头看了眼韩漠。 在他上车的时候正看到韩漠亲在方晓晓的额头上。 这个情形他早就想过自己可能会看到，尤其是在今天早晨过后。 ……其实如果不是供货商说的那番话，他也不会等在这边，好在韩漠不止冒了头。 是他也看出来了？ 方晓晓没听到供货商和岑子栋的悄悄话，即便是看到了供货商遥遥望在后面的小眼神儿，也以为是好奇，意料之外的是韩漠下了车，还亲到了她的额头上。 坐在车子里，车里的空调温度正和适宜，额头被亲吻的那一处还是格外的热。 意料之外的甜蜜。 更亲密的举动都做过，亲吻一下额头也没什么，只是这么公然还当着岑子栋的面儿…… 方晓晓看到岑子栋看过来，忽的意识到韩漠这不会是故意的？ “岑哥今天带我走一圈，以后可能就没时间了。”方晓晓说。 岑子栋笑着点头，眼底眸光微闪。 听上去她像是在讨好他？ 韩漠扬唇。 本来昨天只是想要她心软，可差点儿把她整个人要了，昨天一晚上耳边都是她的娇柔低吟，半夜里醒了两次…… 今天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没有后面那个悄悄看过来的什么人，刚才那一吻绝不会落在她的额头上。 梦里已经尝了她的味道无数次，真正看到她只想重温，因为一定比梦里的还要甜美。 他不是小气的人，听她说岑子栋也在，他就决定一起请。 好歹也是帮了晓晓不少忙。 只是显然她误会了。 可这样的误会，他喜欢。 就喜欢她这么的善解人意。 韩漠压低了声音靠近方晓晓的耳垂，吐出来的热气氤氲的眼前白皙的肌肤都透出了红晕。 “你的事情不要总是麻烦岑哥，我才是你男朋友……” 轻声柔语转在耳边，声音还打着圈儿。 方晓晓失笑点头。 果然是因为岑子栋。 韩漠别的都还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小气。 不过这个样子很可爱，就像是捋了毛的小小虎。 方晓晓瞧了眼前面的司机和岑子栋，看他们没有人注意这边，抬手在韩漠的头上拍了拍。 司机没有转头，可从后视镜看到了。 司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抖了下。 他在魔都就跟着少爷，从没见过有女孩儿碰少爷的头。 这位不止碰了，还拍。 少爷不止没板脸，还笑。 原来他只觉得少爷对这个女孩儿不同一般，现在看是太不同一般了。 不管以后少爷会不会和这个女孩儿结婚，只要少爷还和这个女孩儿在一起，他就不能怠慢。 岑子栋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方晓晓的动作，可韩漠的话他听到了。 既然你是她男朋友，怎么就不见你真的帮忙？只是靠嘴？ “都是朋友，不麻烦。”岑子栋说。 “……” 韩漠看向副驾驶座岑子栋的方向。 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有些生硬。 岑子栋就是这个性子，这句话也说的没有问题，只是韩漠在她旁边，她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绷了。 岑子栋也感觉到韩漠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韩漠微笑：“还是我们晓晓的人缘好。”遂低头吻在方晓晓的唇上。 柔软的碰触，比梦里的感觉还要好。 原本想要一触即离也有些舍不得。 方晓晓睫毛轻颤。 岑子栋一愣，忙转头看向前面。 先前按在膝盖上的手也缓缓的放开。 并不惹眼的街头，并不显眼的门面，“雅居”两个字古朴的挂在屋檐下，黑底金字，龙飞凤舞。 车牌号并不是像是宏文轩停车场那样的一眼即知的奢贵，可也大都是名牌车。 韩漠方晓晓岑子栋三个人进去，门口已经有人迎出来。 “欢迎光临。” 一排男士，一排女士，立在两侧。 男士面貌端正，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女士面容姣好，都画着得体的妆容，穿着花式旗袍，开到膝盖上的缝儿既端庄也优雅。 雕栏玉刻，精致绝美，墙上不是挂着水墨的画儿，就是廊柱上刻画着的优美的线条让忍不住沉迷。 旁边还有服务员专职介绍，这上面的画，还有墙角的玉瓷青铜都是卖品，每天只保证有一副的真品，至于能不能买到手，就看眼力了。 方晓晓看到有些卖品上都已经标注上了“已售出”的字样，就等着顾客吃完饭之后打包带走。 蜿蜒向前，四道岔口，分别标明了“汉”“唐”“宋”“明”。 领路的旗袍女走到岔口就停下脚步，韩漠拉着方晓晓往“宋”的方向走过去。 如同宫殿的屋檐交错，但看着台上三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编钟鼓乐曲筝交织成的曲乐并不陌生，随之起舞的舞姿也没有现在正流行的热辣，可那长袖翩翩就好像能看到蝶儿从袖中飞出的妩媚。 方晓晓不自禁的痴迷。 她看到门口的招牌就知道这个“雅居”应该就是那个明传成的产业，可现在连月亮都是国外圆国外亮的时候，首都竟然还有这样的饭店？ 上辈子孤陋寡闻，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一曲终了，仍似在沉溺当中。 “尝尝小食。”韩漠说。 旁边穿着长袖长裙的女服务员走过，对襟的衣裙是宋朝的典型，唇角含笑，双唇红妍，像是画中走下的仕女。 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四道小食。 有爆大米花，有几个蜜饯金桔，金桔外皮上雕刻着方花荷叶，还有看着就香甜酥脆的酥黄独。 外面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说雅居内“汉”“唐”“宋”“明”的饭菜和吃食各有不同，都是当时朝代的名吃，所以这几道菜，尤其是爆大米花在宋朝就有了？ 韩漠他们坐的是六人位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五套餐具，除了韩漠方晓晓岑子栋，还有两个人没到。 方晓晓吃着爆大米花，也才注意到桌上的餐具摆设。 “还有谁来？”方晓晓问。 “你们都认识。”韩漠说。 方晓晓恍然，岑子栋不解。 他和方晓晓都认识，而且还和方晓晓的男朋友韩漠很好？ 方晓晓正要和岑子栋解释，就见韩漠对另一边抬起了手臂。 方晓晓岑子栋转头。 古香古色的灯光楼阁下，明传成正走过来。 头发刻意的往后梳拢，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来，宛若古代的贵族公子，尤甚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宽大飘逸，真丝裁剪的料子随着他的走动带起浅浅的涟漪，仿若芳华四溢。旁边木想想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头发扎起个马尾，精神利落，白净细腻的面庞丝毫不像是已经工作的女孩儿，更还是站在烈日下的交警，木想想看到方晓晓岑子栋，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晓晓。” “是他们？”岑子栋低呼。 “……” 明传成木想想过来，几个人彼此介绍了下。 显然木想想已经提前从明传成口中知道韩漠才是方晓晓的男朋友，木想想只是多看了几眼。 都是成年人，好奇心也就没有这么重，再说方晓晓和韩漠坐在一起比方晓晓和岑子栋也的确更像是男女朋友。 上一次夜市匆匆，只说了几句话，这回坐下来就有心情多问几句。 多大了？在哪儿上学（上班）？ “岑哥在搜狐，我和韩漠同岁，都在华清大学。”方晓晓回答。 “搜狐啊，不错哦。”明传成说。 “公司是不错，我还是新人。”岑子栋说，却是看向韩漠和方晓晓。 他知道方晓晓在华清，不知道原来她的那个男朋友也考到了华清。 木想想眼睛一亮：“明传成也是华清，你们还真是有缘。” 木想想看向方晓晓和韩漠：“不过我看你们俩，就想到了他的二哥二嫂，你们和他们好像。” 明传成的二哥二嫂？ 方晓晓瞧了眼正扶额浅笑，仍是魅力四射的明传成。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歪楼快 明传成，雅居的小老板，看说话架势就像是官二代。 上一次那个港城的方茉莉提到了他的二哥。 这一次木想想也在说他的二哥，还有二嫂。 他的二哥二嫂很出名？ 方晓晓的眼中不由得带上几分疑问。 换做别人也就看不出什么，身为交警的木想想眼睛还是相当毒，木想想愣了下：“你不知道吗？” 明传成这个小狐狸，如果不是知道别人的底细会请人来雅居？ 结果他知道人家，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他？ 木想想转头看明传成，眼里很有些鄙视。 明传成眨眨眼笑的轻魅，看向韩漠。 方晓晓听木想想那句话就意识到了什么，也早就瞧过去。 韩漠拉着方晓晓放在桌上的手，说：“你知道恰氏集团吗？” 方晓晓点头。 她当然知道，今天她还和岑子栋去了恰超市转了圈。 “明少爷的准二嫂就是恰氏集团的那位。”韩漠说。 什么？ 方晓晓眼睛瞪得滚圆。 她没听错？ 恰氏集团的那位，姓杜名玥，比自己大三岁，还在读首都师范大学的那个？ 方晓晓瞠然的视线中，韩漠一愣，旁边木想想掩唇低笑，明传成轻笑出声，连连的点头：“就是她。” 方晓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惊讶的脱口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哎呀，好丢人。 “对不起啊，我我……”方晓晓第一次有些语塞。 “没关系，这是我二嫂不在，我二嫂在的话，也会高兴的，高兴有人这么有眼光。”明传成弯唇，亮晶晶的白牙露出来，在这幽亮的灯光下都像是散着晕色。 木想想噗哧的笑了，调侃明传成：“你二嫂想什么你能知道？” “那当然，二嫂对我可是极好的。”明传成瞥她。 木想想呵呵一笑，扬了扬桌上明传成的手机：“要不要我给你二哥打电话问问？” “别别——”明传成忙把木想想拿着手机的手压下，俊美的脸上很有些幽怨，“你这是害我？” 至少绕着九个圈儿的尾音就像是猫儿在撒娇，只是桌上压着木想想的手揉啊揉。 桌子就这么大，几个人都看到了。 方晓晓的视线转到旁处。 韩漠则是扣住方晓晓的手。 方晓晓察觉到韩漠的意图，反手握住他的，和他十指相扣。 韩漠弯唇一笑，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木想想耳朵尖都泛红，瞪了眼明传成。 这家伙，欠收拾了。 明传成只当是没看出来。 别人他都怕，就不怕想想欺负他收拾他。 明传成弯唇，笑的更是轻魅。 岑子栋拿起杯子喝水。 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边。 只是更让他震惊的是那天晚上夜市上碰到的据说是身手不错，和方晓晓同龄的年轻人，长的丝毫不比方晓晓的男朋友差，同样华清大学的学生，家里头的二哥还和恰氏集团的杜玥差不多定了关系。 岑子栋不是零售食品行当的，可因为和那个杜玥同龄的关系，也听说过恰氏集团或有背景，大多猜测的就是杜玥的男朋友。 现在杜玥男朋友家里的人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而这个消息竟也是从方晓晓的男朋友嘴里听说的。 这样的消息能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又都是什么人？ 有些问题一旦深思下去，似乎连人生都变得好像没有意义。 差距就像是雅鲁藏布大峡谷，虽然名声不显，可这差距却是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 可越是这样却又是觉得未来也未必不可改变。 像是晓晓杜玥这样的例子就在身边，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做不到？ 正就在岑子栋沉吟的时候，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饭菜没有点就上来了，再看穿着长袖长裙的服务员对明传成的态度，就知道大概是这位明少爷做主。 方晓晓在看到明传成过来之后就知道这顿晚饭一定会很合心意，当饭菜上来之后，方晓晓只有惊呼赞叹的份儿。 东坡肉，火锅，金华火腿，还有刺身。 东坡肉就不用说了，正是因为那位大文豪才有的东坡肉风靡整个东南亚。 火锅分三种锅底，清汤，红油汤，番茄汤，配料却是有早就给调好的一种，薄批，酒酱、椒料还有其他的一些调料调配而成，明传成说这是宋朝火锅的蘸料。和现在人们常吃的蘸料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金华火腿很香，就是咸肉被皇帝吃了赞叹好吃，然后赐名，少吃一点会觉得很好，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当中味道最鲜明的还是要说鱼脍刺身，不同宋朝吃的大部分的河鱼，方晓晓她们吃的是海鱼，还是三文鱼，同样的三文鱼，在后来方晓晓在日式料理店吃的都是要切成大块儿厚块儿才能感觉到地道好吃，雅居切的薄入蝉翼，真的是那种薄薄的，筷子夹起来都会觉得稍微用力就能碎掉的那种，吃到嘴里甜软软的入口即化，完全不需要蘸料，而当然也有蘸料，蘸料的感觉和不蘸料又是不一样。 还有薄饼卷豆芽，薄薄的饼和烤鸭的饼差不多，豆芽像是晒的又像是烤过的，酥酥脆脆，和薄饼卷在一起，再配上酱料，那味道绝了。 明传成说基本上都是古方，只有有些不太符合现代人的胃口，也都适当的做了调整。 “……” 方晓晓竖起大拇指，在别的地方觉得好吃她还能说话，在雅居吃到好吃的连嘴都停不下来。还有七八天黄晨就也来首都了，到时候带她来一起尝尝。 男人也喜欢吃好东西，只是优秀的男人坐在一起除了吃更多的是商谈。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真的不长，在华夏改革开放之后太多的人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谈好的，酒桌文化自古就有，只是近几十年更加的发扬光大，哪怕是眼前这两位年纪还不到二十的少年。 两个人从火锅提到了南北差异，又转到了地域性和时间性的差异，顺带的提到了国内外的差距还有眼前和未来的区别，比女生闲聊天歪楼还要快。 第二百七十四章 喝酒不开车 上一次在西餐厅韩漠和明传成就已经说了很多，这回话题的辗转就快如流星，方晓晓才把前后上的几道菜都品尝完，两个人还有岑子栋就提到了现在it业的发展前景。 或许是因为有女孩子在场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场合不对，几个人说的倒不是什么高大上空的理论，而是实打实的未来有可能面对的企业公司的发展变化。 他们说的方晓晓大略也都明白，甚至有些地方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只是方晓晓基本上都是在听。 少年人拼搏的姿态是最让人欣赏。 即便最后不成功，回想当初拼搏的过程仍让人心满意足，更何况他们以后肯定会成功。 连方晓晓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眼光，即便只是他们说的投资的那几个游戏，上辈子连整天埋头工作的方晓晓都听说过，可见那几个游戏是挣了不少的钱。 意外的意气相投，韩漠和明传成越说越投机，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越发的明亮灿烂，隐隐的有了某些合作的意向。 方晓晓微笑。 这才是这顿饭的肉戏。 当中明传成也对岑子栋递出了橄榄枝，岑子栋插言不多，可每句话差不多都在点子上，毕竟岑子栋毕业了还在基层工作，和上面的目光不一样，补充的也就更到位。 “有没有兴趣来我这边？”明传成问。 “谢谢，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发展方向。”岑子栋说。 “那倒是感情好了，回头有机会喊着我。”明传成说，扭头和韩漠说话的时候眼睛似有若无的瞧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弯着的唇角微微一跳。 还真是狐狸精转世。 方晓晓偏头给木想想夹菜。 “谢谢。”木想想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菜，每次来都点，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吃不腻。” “我觉得应该是和苏大学士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感觉差不多，再说我们也不是天天吃。”方晓晓说。 “嗯，有道理。”木想想点头，笑的像是一朵花。 方晓晓偶尔还会说上几句，木想想在旁边完全就是在吃，只是一边吃木想想一边看着明传成，明传成也时不时的瞟过来，四目相对，明传成或是嘴角一勾或是眉眼一挑，那暧昧的亲近和挑逗连方晓晓的额角都跳了又跳，木想想却是淡然应对，不是鼻头耸了耸哼声就是翻个白眼，而那边明传成笑的更轻魅，好在明传成还知道自己说的是正事儿，给木想想夹了一筷子菜就继续和韩漠说话了。 方晓晓在旁边托腮看着，就像是在看两个刚进入蜜罐儿的小情侣。 ……年轻真好啊。 只是同一张桌子，方晓晓的视线也就显得比较直接，明传成和韩漠说着话，眉梢都在抖。 你和韩漠是男女朋友，看他就好了，看他干嘛？ 而且这眼神莫名的有些像是他的二嫂，某种欣然更像是“吾家有儿终长成”的欣慰…… 明传成匆匆的结束了和韩漠的对话，言外之意是回头打电话联系再谈，现在时间不早，早点儿回去休息。 反正在座的几人不管是精神上还是食欲上都吃饱喝足，也就很快同意。 夜色里的夏日还很热，可四周的树木匆匆，阴凉还是很舒服。 岑子栋坐在前面，方晓晓韩漠坐在后面，和明传成木想想招手告别，相约下次再见。 明传成面带微笑，看着蓝色的宝马车渐渐驶离，莫名的松了口气。 旁边木想想察觉到：“怎么了？你们不是打算合作吗？还是说我听错了？”其实是竞争对象？ 原来明传成也带她加入过几次他的商业圈子，每次明传成都是游刃有余，结束之后那得意洋洋都让她想要揪他的耳朵，今天明显不一样。 明传成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错觉，轻咳了声：“现在的合作对象以后也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商场如……” “如战场嘛。”木想想接过来，这话他哥是经常挂在嘴边上的，只是她哥说的是真的战场。 “所以还是交警最轻松。”木想想说。 “……” 明传成额角一跳。 他几次的提过让木想想换个工作，木想想总是不同意。 现在这是在这个档口等着他呢，是不是？ 明传成揽着木想想的肩膀靠近自己，俊美的面容很是认真的看着她：“可交警危险啊！” 2000年的报纸杂志有很多内容都不会刊登，网络信息更是刚刚起步没多久，偌大的华夏大地上太多的事情老百姓们都不知道甚至连一些蛛丝马迹都没有听说过，后世不经意的查到百度才恍然原来那个时候自家县（市）曾经发生过那么大的事儿。不过明传成这个身份还是知道很多的秘密，就比如这几年因公殉职的比例当中武警公安固然是在前面，交警殉职人员也不少，当然首都的安全系数最高，可因为了解木想想的性子，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儿，想想是真的可能冲上去。 木想想只想笑：“干什么不危险啊？就是真的有危险，那也是碰上没办法，总比你们家的人强吧，明知道有危险还往前冲。” 木想想瞥明传成。 明传成笑的轻魅：“我们家人都是男人啊，保家卫国是应该的。” 木想想笑的开怀，拉着明传成的袖子晃了晃：“那我就是在家里维持下小治安，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这边近乎撒娇的语气还没落，木想想的眼睛忽的一凝，紧跟着拨开明传成冲向那边已经走到车子旁边的几个人：“告诉你们，喝酒不能开车……” “什么人啊？”那边的人一头雾水，可看到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冲过来，就着酒劲儿也就不管不顾的围上来。 “小姑娘哪儿的啊？” “管太多了。” “……” 木想想视若无睹，只指着手刚从驾驶门上放下的人说：“喝酒不许开车，容易出事故。” 嘿，还真是不怕他们哥几个，还在多管闲事。 那几个哄笑着围上来，完全没感觉到雅居外头站着的几个保安也走过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独属于他的 雅居的名头在某些圈子里早就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即便是第一次来，看到雅居走廊摆着的那些玩意儿，还有里面的排场布置，稍微的动点儿脑子就知道雅居的背景不一般，或许这几个喝醉酒之前脑袋里还有点儿常识，可现在喝的晕晕乎乎就有些认不清自己是在哪个饭店门口了。 木想想会几手功夫，也不怕这几个人围上来，见状还有些兴奋，想让后面悄然围上来的保安靠后，就听着有人幽幽的说了句：“殴打执法人员犯法。” 轻飘飘的声音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酒气喝的多的几个人都没听见，只有一个人莫约的听见有人像是说了什么，转头看过去，一个长得漂亮的连女孩儿都比不上的男孩儿走过来，夜色笼罩，灯光迷离下，只显得那张白皙的脸更俊俏。 一个男孩子长的这么漂亮就让人下意识的觉得没有威胁感，更何况酒气上头，这个男孩子在他们眼里更像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一点儿也没察觉到明传成周身笼罩上来的凉意。 “什么执法？小孩子家的没几岁会吓唬人啊？” “一边儿玩去，没你事儿。” “……” 距离明传成最近的那个醉汉伸手去推明传成。 木想想在看到那几个人看明传成的眼神，眼里就在冒火，跟着看有人去推明传成，木想想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跳起来。 “你们干嘛？” 木想想冲过去一巴掌拍开那只下一刻就会落到明传成肩膀上的手。 “哎呦，这可不是我们动手。” “这是执法人员殴打我们小老百姓。” “……” 几个人哄笑出声。 这几分钟的时间，有人从雅居出来，远远的看着这边围着人，再听着哄笑，都不用说就知道是有人喝醉了闹事呢。 娇小的身影拦在明传成前面，比明传成要矮，可给明传成的感觉好像是高山仰止。 心里头的阴沉一下子散了大半儿。 只是即便是年龄上小上几岁，他也不用女人挡在自己前面。 被木想想一巴掌拍到一边的醉汉眼看着那个娇小的女人身后漂亮的男人弯唇一笑，霎时亮眼的自己眼珠子都晃了下，只是紧跟着眼前一黑，一个大拳头冲着自己的脸就砸过来。 “砰——” 瞬间鼻子酸胀，眼泪鼻涕的一起流，哀嚎了声摔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醉汉连愣都没有愣一窝蜂的冲过去。 喝醉酒的反应本来就比平常慢，看到自己朋友被打，身体下意识的按照冲动的念头扑上去。 木想想瞧着明传成不知道怎么就站到了她前面，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最前面的醉汉摔倒，然后旁边几个人扑上来。 几个拳头往明传成的身上招呼，木想想也什么都顾不上的冲上去。 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身前的男人动作快的像是风儿，那几个要砸到他身上的拳头还没有碰到他的衣服，人就被他不是打到一边就踹到另一头。 哪怕是她就站在明传成身后都没能碰到一个人。 视线中明传成的身影像是风儿的辗转腾挪，转眼，又仿佛只是几秒钟，那几个人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雅居的保安围在旁边都没有动手。 只有明传成站着，连身上的衣服好像都没有褶皱。 木想想：“……” 京城四大家的子弟个个都是好手，明传成的身手也不错，那天不就是一招把小偷给放倒了么？可眼下是好几个喝醉了酒的人，而且打完之后那回头一瞥，脸不红气不喘，还冲着她轻佻一笑。 木想想还没想到说什么，就听着倒在地上的一个醉汉喊：“你特么的***，敢在这地方动手！！” 木想想一顿，紧跟着笑出了声。 明传成也好笑，这是被打疼了所以清醒了啊？ 明传成揽住木想想的腰，居高临下的睇着那几个还没爬起来的醉汉：“明白就好，以后这个地方不欢迎你们。” 轻飘飘的话和明传成这个人一样没有一点儿的威慑力，可在这几个醉汉挨了打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特么的**有什么资格。” “小子，你**有本事等着。” “……” 骂骂咧咧的声儿刚开始翻腾，远处里警车的车鸣渐近，很快警车停到了雅居门口。 雅居的保安迎上去。 那几个醉汉也不骂了。 明传成拉着木想想进去了雅居。 有保安还有雅居的经理在，根本不用明传成出头。 何况雅居门口还有监控，都不用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木想想也没管外头的警车鸣笛，在进去雅居里面隐秘的小屋子就拉着明传成左右的看：“没事儿吧？” 有些时候看着没事儿，说不定哪儿就伤了。 “如果不是我，你成吗？”明传成也不动，只是瞧着木想想。 木想想摇头：“不行啊，所以你最厉害。” 木想想竖起大拇指，眼睛晶亮的看着他全都是崇拜，“小三儿，教教我怎么样？” “……” 明传成额角一跳。 他刚才那话是在跟她显摆？ “你教会了我，我就不怕危险了啊！”木想想说。 “……” 还能这么说？ 明传成睇着她，木想想弯唇笑着，比这些日子哪一天都要甜美。 明传成抚了下额头，从雅居小屋子里的窗户往外看。 算了，应该是雅居门口的风水不太好，自家人都打了两次。 韩漠和方晓晓他们不知道自己刚离开雅居就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蓝色的宝马车还没有拐弯，坐在后面座位的韩漠勾着方晓晓的手指轻轻的笑。 桌上方晓晓和明传成的目光对视他也看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偶尔她就用这种眼神看他，弄得他蓦然间以为自己还是七八岁的小儿？ 当然方晓晓这样看着别人，尤其是那个某些方面和他有些相像的明家少爷，难免会有些不虞，不过那位明三少显然是受不了。 独属于他的，别人怎么会受得住？ 某种得意自然而然的浮上心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方晓晓都看了好几眼。 第二百七十六章 首都是好地方 回去的话肯定是先送岑子栋。 蓝色的宝马车停在交错的楼群中，即便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还是惹来附近楼群里不少人的张望，楼群下面亮着几盏灯，来往的都是三三两两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不是附近的工作人员，就是从工作单位回家的所谓白领精英。 楼群下面也有车，可大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代步车，几万块钱差不多，还有二手三手的老爷车。 显然这片是外地来首都的租房居住地。 按照岑子栋说这边可以的，好歹没有地下室。 方晓晓没有住过首都的地下室，可也知道首都地下室都是有地下四层。 除了一开始指路岑子栋有些不自在，下车的时候他很是自若的和韩漠打招呼。 只是没几步，就有人喊住了他。 “可以啊……” 那边的人拍着岑子栋的肩膀，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宝马车这边瞟，岑子栋笑着拉过他们：“只是老乡。” “……” 岑子栋没让方晓晓韩漠下车，或许就是不想碰到这一幕。 宝马车很快驶离，十五分钟后停在方晓晓楼下。 方晓晓楼下也有在乘凉的人们，拿着大蒲扇好奇的看着这边。 方晓晓也没有让韩漠下车的意思。 “走了。”方晓晓一手还没碰到车门，另一手忽的一紧。 先前拉着一路因为车子停下来已经松开的手又被轻轻的攥了下。 方晓晓回头，韩漠坐在车子里冲着她微微弯唇：“再见。” “再见。”方晓晓说。 “……” 拉着她的手仍没有松开。 方晓晓失笑，倾身过去在韩漠的面颊亲了下，“别太累。” 然后方晓晓开门出去了。 方晓晓对着车窗内韩漠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韩漠嘴角轻轻的扬着。 方晓晓的身影刚进入楼层，韩漠身边的手机蓦然颤动。 来电显示上是“朱倩华”。 韩漠连看也没看，只看着方晓晓的方向，随着方晓晓上楼，楼层的灯也随之亮起来，直到方晓晓的屋子亮起了灯，车子才缓缓驶离。 越是临近开业，就越忙碌，就像是要旅行，哪怕是已经出了门还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好在小园丁超市已经开了八家，首都的这家小园丁超市是第九家。因为是首都的第一家，在某些方面还是和另外八家店不同。 比如饮食上的多样，口味上要尽可能的符合首都人们的胃口，营业时间还有员工的招聘。 24小时营业是方晓晓既定下的要求，最少也要两班倒，所以除却巴江过来的几名员工，在首都当地也要招聘。 全华夏下岗的大潮在首都也没有避免，虽然已经是尾巴尖儿，招聘启事还没有打出去就已经有人在门口问需不需要招人。 因为面临的顾客群体，和在巴江一样小园丁超市招聘的都是年轻的小女孩儿，只有理货员是男的。 岑子栋也来过小园丁超市几次帮忙调试升级收银系统，方晓晓有着十几年后的见识，提出的建议都是超前，现在对方晓晓来说收银系统升级就是为了更好看，或者说速度再快一点，可哪怕是一点点的改变，方晓晓也想要最好的。 2000年8月20日，星期日，早晨六点，首都小园丁超市开业。 早先附近的三条街都在前一天派发了小园丁超市的广告，半年前巴江小园丁超市开业的广告就已经很精致，现在的广告更精美，不止也有标着“但凡是进入小园丁超市就有礼物赠送”的标识，还有“满50优惠5元”“满10元优惠1元”的字样小贴。 即便是腰缠万贯也有占便宜的想法，何况这几天来来往往都能看到小园丁超市的装修，看着就和一般的超市不太一样，还有耳聪目明的听说小园丁超市背后是大公司背景呢，比如报亭的老板就说过某辆宝马车来来回回的好几趟。 张红也在19日早晨到了，休息了半天就开始忙活着小园丁超市的早点，尤其是小园丁超市的招牌手工鲜肉馅包子，必须是出自张红的手。 氤氲的热气随着清晨的空气飘逸出来。 门口摆放的花篮里鲜花花瓣上盛着露珠的晶莹欲滴。 这个时间没有放鞭炮，小园丁超市门口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偌大的易拉得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儿笑的像是花儿一样灿烂，手掌上翻上写着：开业酬宾，买早点送豆浆。 周日不是上班时间，进来的都是附近的老百姓。 出来就闻到了香味儿，循着香味就看到了漂亮的女孩儿易拉宝。 女孩儿就像是邻家小女孩儿，而且好像还见过？ 进去再一看，干净整齐的和街头另一边的超市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价钱也一样。而且里面软软香甜的包子味道，一闻就知道是新蒸出来的。 “来两个包子。” “来二两。” “……” 因为不知道味道好坏，要的都不多。 可尝过之后就觉得自己先前买的少了。 “来半斤。” “抱歉，我们超市包子是限量的，每人每次最多六个包子。”售货员笑盈盈的说。 “……” 既然有规定就没办法了，人家也说了是超市，不是早点部。 很快收银台就有排队的，负责收银的是小华，小园丁超市八家门店，虽然小华已经是一家门店的店长，可小华收银速度仍是最快的，而且小华已经考过了会计资格证，等再拿下大专的证书就能说是大学生了，这次是她执意要过来帮忙，方晓晓没有拒绝。 有小华在，速度很快，不管是为了好吃美味的包子，还是因为赠送的豆浆，基本上进去的老百姓们都拎着小园丁超市豆浆杯子。 打开门，把早点往桌上一放，开始吆喝家里的懒猪们起床。 “快起了，休息日也不能起太晚。” “快点儿，吃早点了。” “……” 昨天晚上半夜才睡季选浩伸着懒腰从屋子里出来，鼻头耸了耸：“一大早的包包子了？这么香。” “做什么白日梦呢，外头买的。”季选浩的妈妈快五十岁，穿的素雅淡然，还很漂亮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多的。 “买的？妈，你不是说外头的不干净吗？”季选浩说， “是不干净，你就别吃了。”季爸爸嘴里塞的鼓鼓的，说话都有些含糊。 “那哪儿行呢，一家人就得一起啊。”季选浩说着，人已经坐到桌子旁边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嗯，嗯，嗯。 每嚼一下，季选浩的眼睛亮一下。 “好吃。”季选浩完全没有矜持的张大了嘴把包子往里嘬。 不然都让老头子吃了。 季爸爸一看儿子这劲头，也使劲的往嘴里塞。 季妈妈愣了愣，笑的前仰后合。 “急什么，想吃明天再买啊！” “……” 季爸爸吃的太急，有些噎，季妈妈忙把杯子递过去：“豆浆。” 季爸爸仰头就灌。 豆浆味道很浓，对面季选浩一眼看到的是纸杯上标着小园丁的卡通图案。 只这杯子就有几毛钱吧。 妈妈这是在哪儿买的早点？ 只是紧跟着季选浩就看到了正对着他的杯子上的一行字：方法是船，成功就在彼岸。 方法是船，方法…… 昨儿晚上熬夜那么晚，他怎么就没想到。 季选浩打了个响指，转身往自己屋子里跑，“砰”的关上门。 季爸爸季妈妈也习惯自己儿子的毛病，老两口对视了眼：这突然间的是又有灵感了？ 各种不同的字眼的纸杯，既让人觉得干净，还会让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步两步三步步步高升，一天两天三天天天向上。” “no sweat，no sweet。” “心态决定命运，自信走向成功。” “如果不想做点儿事情，就甭想到达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只要我们能梦想的，我们就能实现。” “……” 同样细小处的精致在首都比在巴江更受欢迎。 即便是一开始是冲着免费的豆浆来的，在看到杯子上的标语备注，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都虎躯一震。 这纸杯用完了拿回家不但能当花盆还能当座右铭呢！ 哎呀，这个小园丁超市好，又干净还都是精神的小姑娘，连他们进来都觉得年轻了，然后有眼神好的再仔细一打量，那个站在后面帮忙的小姑娘不就是易拉宝上的小女孩儿吗？ 首都的自来熟，华夏其他地方还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方晓晓也很坦诚，还说了自己就在首都华清大学读书。 呦呦呦，难怪连杯子都这么细致，小姑娘是华清大学的大学生呢！ 作为地道的首都人，对华清西大还是很有自豪感。 “这位是我妈妈。”方晓晓又把张红推到自己跟前，自己笑的清纯可爱。 来小园丁超市的人们就觉得更亲切了，即便原来还有些地域歧视，首都人民的高高在上感也都收了起来。 小姑娘带着妈妈在这边创业，很不容易的。 何况东西好还干净。 这必须要帮忙宣传啊！ 摆摊多年的张红感受到首都顾客的善意，也笑的合不拢嘴。 还是自家姑娘说的对，首都真是好地方。 第二百七十七章 觉得这孩子漂亮 从早晨六点小园丁超市开门伊始，超市的客流就络绎不绝。 不管是早晨的豆浆包子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吃食，到中午的盒饭都很受欢迎，而相应的超市的其他商品销量也不低，周日，又是暑假，孩子们不在少数，即便旁边街上也有个类似的小超市，可不管是东西的齐全还是一眼看去就感觉的档次上都比不上小园丁超市，在中午的时候小园丁超市就已经补了三次货。 “好，真好。” 知道今天开业，也和张红一起来首都，言辞凿凿要来帮忙实际上也是想顺带的在首都玩一玩儿的曹姨一边帮忙一边连连的低喃，眼角都发红。 这一上午的销售根本就是巴江市比不了的，反正曹姨在巴江没看到任何一家超市开业当天这么热闹，电子收银，“哒哒”几声就过去了的速度，立了三个收银台，每个收银台还能拍排十几个，尤其是小华身后排着的更多。 要知道这家超市的面积可是足有200平，巴江其他的小园丁超市都没有这么大。 要么说还是首都人民有钱。 或者她也可以试试在首都开个店？ 嗯，还是要晓晓出主意才放心。 曹姨看着在柜台旁边忙着方晓晓，眼里都闪着小星星。 这孩子就是小财神爷，到哪儿哪儿发财。 灼热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方晓晓被曹姨的眼神看的怪怪的，像是有人盯着她在数钱？而且不止是曹姨，就是妈妈时不时看她的目光都很怪异，欣慰居多，可还有些别的意味。 总算是有了相对空闲，张红拉着方晓晓到了角落。 “门口那个‘陌骁公司’是哪个？干什么的？我问子栋那孩子了，他的公司是什么狐。来到这边之后认识的吧？你跟人家认识多长时间了？”张红生怕自己女儿上当受骗。 方晓晓也一拍脑门。 她就说这一上午忙的像是少点儿什么呢。 昨天韩漠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他也有些忙，就先送了花篮，也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妈妈，是你认识的，人一会儿就来。”方晓晓说，“到时候别吓一跳。” 张红一愣。 她认识？ 谁？不记得有什么认识的人也在首都啊？ “麻烦来一份鱼香肉丝。”玻璃的橱窗前面有顾客说。 “好。”张红忙给盛饭。 饭菜都在专门定好的饭盒里，饭菜分开，不串味，颜色也好看，张红还刻意的把菜和饭压了下。 买菜的是小伙子，饭量大。 忙碌很快就让张红忘记了先前想的什么，直到看到女儿笑盈盈的迎向一个年纪和女儿差不多大的男生。 不管女儿和什么样年龄的男人说话，妈妈都会多看一眼，哪怕是女儿在妈妈跟前做惯了服务员之类的活计，尤其是那个男生的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还长得太好看，弯着唇就好像只会笑，眼角还长着一颗痣，就更漂亮了。 张红看了好几眼。 这个男生的头发再长一点儿都能当成是女孩子，甚至某一时间觉得比自家姑娘还好看，当然张红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 晓晓笑的很开心，那个男生也笑的更漂亮，连她这么大岁数了都觉得晃眼，眼看着晓晓带着那个男生就到了自己跟前，张红忙收拾了下从后面玻璃台子那边走出来。 “妈妈，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来到这边认识的朋友，明传成，他也是华清的学生。” “这是我妈妈。”方晓晓说。 “伯母您好。”明传成笑的挑不出毛病的真诚，“晓晓跟我提过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您，我都想不到您这么年轻漂亮，和晓晓长的一样，看上去也才三十出头，您是怎么保养的啊？” “……” 甜软的话从明传成的口中说出来，张红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儿，笑扬起来的嘴里连连的说着：“哎呀，一家子就是长的差不多，晓晓也就还好吧。” “不过你这孩子才是不知道怎么长的呢，怎么就这么，哎呀学习还这么好，真是……” 不管心里头怎么说男孩子“漂亮”，嘴里夸奖还是不能说这两个字，张红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传成从三岁就听这种夸奖听的习惯了，明传成笑道：“我是正好凑巧把我爸妈的优点就继承了，可说起学习来还是晓晓更好一些，首都的录取分数线比其他地方都要低个七八十分的，伯母，您是怎么帮晓晓学习的啊？” 漂亮的男孩儿眼里满满的儒慕，张红连连的摆手：“什么啊，都是靠晓晓自己学习，我是没管过她，她还帮了我不少忙……”心里头某种满足几乎都要溢出来，更恨不得把自己女儿的优点全都显摆出来。 “……” 方晓晓的额角直跳。 这几次见面她知道这位明少爷很会哄人，可现在看才知道原来自己先前看到的都是九牛一毛。 比她这个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的人都会说话。 服，真心服。 方晓晓根本就插不上话。 “谁啊？”曹姨凑过来低声问。 “同学。”方晓晓说。 曹姨点头，张红和这个男孩儿说话曹姨也听见了，曹姨就是顺口问一句：“比小漠强啊。” 方晓晓回头，微笑：“人家有女朋友。” 曹姨睇她：“哦，人家有女朋友的都来了啊。”意思是除了你，没有别的女朋友的怎么没见人啊！ 方晓晓额角一抽。 “我打个电话。”方晓晓说。 “打电话人就能来啊？”曹姨问。 “……” 怪她没有在妈妈和曹姨到达首都之后就告诉她们韩漠也在这边。 “哎呀，还有传单没发完呢，我先去发传单。”方晓晓说，又问明传成，“你帮我一下？” 明传成还没说话，张红瞪了眼方晓晓：“你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让人家干活？我看传单也没多少张，你一会儿就发完了，让传成这孩子歇一会儿。” “伯母，您真好，我还真有些渴了呢。”明传成说道。 “我这边正好有早晨磨好的豆浆，放在冰柜里冻了，正好喝，我给你拿。”张红转身就去拿。 “谢谢伯母。”明传成喊。 张红摆摆手，方晓晓冲着明传成点头：“那就麻烦你在店里陪我妈妈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好。”明传成说。 方晓晓扯过桌上的传单，走出小园丁超市。 曹姨看方晓晓的样子，紧抿着嘴角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张红早就跟她说了韩漠那孩子的家世，如果不是张红说，她都想不到那个长的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是魔都那个大公司企业老总的女人，韩漠那孩子也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公司少爷。 原来曹姨也觉得韩漠那孩子不错，长得好学习好，性格也好，如果以后能和晓晓考上一个大学更好了，最起码了近水楼台，可现在看就是天壤之别。 你认识的人决定了你的圈子，你的生活决定了你的品质，每天谈论柴米油盐的人当然和每天喝茶喝咖啡的人说不到一起去，所以门当户对就是华夏自古以来的习俗，门第配不上，即便是一时的风光，日后也是各种的矛盾纠纷，要不然就得忍着苦头艰苦的在豪门度日，别的不说，电视里的港台片演的就很实际。 现在晓晓考上了大学，张红还乐呵呵的说韩漠那孩子不错，晓晓也时常和韩漠那孩子联系，曹姨就碰上好几次，晓晓电话里说什么听不见，可看表情就知道晓晓开心着呢。 晓晓再是小财神，也是小孩子。 小孩子还小，总觉得努力就可能会成功，可只有经历过世事才知道努力只是以后不后悔的理由，太多的事情不是说你努力就能成功。 别说是开了九家超市，就是开九十家，人家韩氏集团也看不上咱们平民老百姓。 只有挣过钱才知道钱在华夏的差距。 反正现在曹姨只觉得明传成这孩子不错。 穿着不像是太有钱的，就是一般专卖店里的衣服，没看到戴着首饰之类，门口也没有多出来的车，先前听说是夜市上和晓晓认识的，真正的首都有钱人哪儿会去夜市儿啊！再说长的也不错，学习也好，一点儿也不比韩漠那孩子差。 曹姨忍不住看了明传成几眼。 明传成像是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冲着曹姨笑了笑。 少年的笑容明媚的像是盛开的花朵。 曹姨都愣了下。 这孩子长的比韩漠好看。 “那边是我同学，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张红看到明传成冲着曹姨笑，说道。 “阿姨好。”明传成说。 “好好。”曹姨过去，“你住哪儿啊？离这儿近吗？” “还行，坐公交车十站地就到了，伯母您大老远的过来，住哪儿啊？回头晓晓上学住校就您一个人？要不要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我看坐车也不远。”明传成说。 “没这么麻烦，我先在这边待阵子，等晓晓开学了，我还得回去，明年我再过来长住……”张红只觉得明传成这孩子说话贴心，完全不经意的被套了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包子无敌 方晓晓在玻璃门外看着里面谈笑风声的三个人，只能无奈那位明少爷的笑容老少通吃，然后继续分发自己手里的传单。 天气很热，附近的不少顾客拿着传单来小园丁超市兑换传单上说的小礼品，只是大部分的顾客都会再加上一块钱，换置到恰氏集团的巧克力冰糕，一般的巧克力冰糕一元钱，只有恰氏集团的巧克力冰糕两元钱。 巧克力的味道浓郁，冰糕个头还大，只要吃过就会喜欢上，只是价钱摆在这边，一般的老百姓也就是尝尝鲜，现在这个冰糕的价钱和别的冰糕差不多，当然不能错过。 小园丁超市门口偌大的易拉宝上正是方晓晓，方晓晓又站在易拉宝旁边，哪怕只是派发广告都让旁边路过的人有种是不是有大牌明星在宣传的赶脚。 难免有好奇的问，方晓晓笑盈盈的说：“这是自家的小生意，欢迎惠顾。” “……” 岁数大一点儿的也就算了，年轻一点儿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脚步控制不住的就往小园丁超市拐。 这个小女孩儿多大？上学还是上班？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人进去了小园丁超市都还在回头看方晓晓。 隔着玻璃门，女孩儿的笑容像是明亮的阳光，小园丁超市都熠熠生辉。 不到十五分钟，方晓晓就发完了传单，还有人向方晓晓讨要传单，方晓晓只能说没有了，抱歉。心知道门口的易拉宝影响太大，方晓晓决定自己还是赶紧进去，手刚握在玻璃门把上，身后又传来声音：“还有传单吗？” 没有回头，方晓晓脸上就浮上笑容，在回头看到身后那个高出自己半头的少年，方晓晓笑弯了眼睛。 白衬衣，休闲裤，明亮的面庞熠熠如玉，嘴角弯着弧度，眼睛像是深潭一望就想沉溺在里面永远也不出来。 “忙完了？”方晓晓问，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都扬起来了八度。 韩漠听出来了，雪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微微点头：“嗯。” 方晓晓笑了。 明传成是长的好看，可比起韩漠还是差一点儿。 方晓晓伸手拉住韩漠的：“外面热，进来吧。” 这几天韩漠公司的事务繁忙，他也是紧赶慢赶才把白天的工作弄完，刚赶过来就看她在外面发传单。 车里开着空调，并不热，她在外面才是热呢。 “怎么你在发传单？”韩漠推开超市的门，问。 “原本我也不想的。”方晓晓说。 她是想让明三少帮忙，哪儿知道妈妈和曹姨彻底的被某人的皮囊给俘获了。 韩漠瞧出来方晓晓似乎有些无奈，待抬头看到小超市里面某个角落正相谈甚欢，韩漠眉心微微一挑。 那个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眼角的泪痣都在闪着幽光的少年不就是明家三少？而似乎是察觉到门口的视线，明传成也转头看过来，目光一闪，冲着这边挥了挥手。 方晓晓和韩漠说着话进来，不意外惹来旁边顾客的侧目。 男生太帅，原来还想进来这个超市找个借口好方便和女生搭讪的，可这两人进来却是手拉着手，那亲近的模样，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来是男女朋友啊！ 啧，晚了。 明传成忽然冲着门口挥手，小园丁超市内角落里的张红和曹姨也看过去。 看到进来的身影，张红一愣，紧跟着完全就是惊喜的迎过去。 曹姨在后面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伯母好，阿姨好。”韩漠礼貌的打招呼。 “好好。”张红说，“你怎么在这边啊？什么时候来的啊？晓晓也没跟我说。” 张红喜不自胜，上上下下的打量。 早些年张红就是把韩漠当成自家孩子看，心里头曾经冒出来的想法就不多说了，即便是韩漠这孩子早就不在巴江，张红还常和韩妈妈联系呢。 “可能晓晓是想给伯母一个惊喜，我早先就来了，陌骁公司就是我的。”韩漠说。 陌骁公司。 张红嘴里念叨了一遍才想起来“陌骁”公司可不就是门口那个鲜花花篮上的名字吗？先前晓晓说一会儿就来，认识什么的，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韩漠。 紧跟着又听韩漠说：“我也在华清大学读书。” “真的啊？”张红豁然惊声。 这两个孩子还真在一个大学读书了。 “还真巧了，明同学也跟你一个学校。”曹姨低呼。 “对对。”张红说。 韩漠看向曹姨的目光清澈，脸上的笑容却是让曹姨都蓦的心虚。 “曹姨，我们都认识的，您知道首都有一家很出名的饭店‘雅居’吗？就是他的。”韩漠说。 “是吗？”曹姨惊讶，张红也不可置信的看向明传成。 “雅居”的名头张红曹姨还不知道，可韩漠都说是很出名，那就应该是真的很出名。 首都人民太低调了吗？ 这才多大岁数自己就有一家饭馆了？ 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啊！ 明传成早就习惯了各种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瞩目，只是韩漠明显是故意。 明传成弯唇，正待张口，韩漠又说：“你家想想呢？” “对啊，刚才我就想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想想怎么没和你一起？”方晓晓附声。 小园丁超市的角落，韩漠和方晓晓只是诧然，张红和曹姨则是面色各异。 张红：首都的孩子们这个年纪谈男女朋友都这么不忌讳的啊！ 曹姨：先前明同学问了晓晓不少事儿，还以为是有什么想法，谁知道这是早就有女朋友的了！！ 前一刻眼里还在闪烁，转眼曹姨就垂下了眼睑。 明传成额角微微一跳。 听着韩漠像是虽苦一问，实际上根本就是小气嘛。 还有方晓晓，和韩漠配合的太默契了。 明传成勾着唇，笑的清甜无害：“就是为了比你早到我才一个人来的，也是你说晓晓店里今儿开业，不然我都不知道。晓晓，我来的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珠串是前阵子淘来的，送给你，祝小园丁超市大吉大利。” 明传成从手腕上摘下来一串半透明的橙黄色的串子，偌大的珠子滚圆，在灯光下透着光，还有一个珠子里面隐约的看到一只小蚂蚁。 这是琥珀，在十几年后比较值钱，现在的价钱也就是一般般，可这个珠串的品相绝对上佳，她这个对珠宝玉石没什么感觉的人都觉得是好东西。 “谢谢，我很喜欢。”方晓晓说。 “喜欢就好。”明传成道，然后看向韩漠。 “破费了。”韩漠说。 明传成：“……” 所以说他是客人才需要送礼物，人家根本就是一家人？ 当着人家妈妈的面儿这么说，他都不得不服气。 曹姨也听出来了，按照原来她就得多看韩漠几眼，可现在觉得韩漠这孩子说的话中听。 男孩子的面相家庭是没办法选，品性全在自己。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种最不齿。 明传成忽的觉得超市里的空调霎那间的发凉。 “让他们聊吧，我们先走。”曹姨提议。 “对对，你们聊着，嫌乱的话就去楼上，楼上还清静一点。”张红建议。 “麻烦伯母了。”韩漠说。 “客气什么啊，你们先上楼，韩漠啊，吃饭吗？我给你们拿几个包子上去？”张红问。 “这些年我就想伯母的包子。”韩漠说。 “好好，马上就好。”张红合不拢嘴。 方晓晓韩漠明传成三个上楼，楼下小园丁超市内不知道多少的视线遗憾落寞。 楼上分开了几间屋子，屋门上还有墙上分别挂着“宿舍”“仓库”“茶水间”“吸烟区”的标示。 和韩漠在巴江小园丁超市二楼看到的差不多，不同的是更规整，也更大气。 “茶，还是咖啡？”方晓晓问明传成。 “茶，谢谢。”明传成说。 方晓晓去泡茶。 三杯绿莹莹冒着热气的茶水端上来，抿上一口，浓郁的茶香很让人舒服。 “六安瓜片。”明传成尝了出来。 方晓晓竖起大拇指。 年轻人能品尝出茶的品种，证明是经常喝茶。 “我在家也最喜欢喝这个。”明传成笑道。 “晓晓是给我预备的。”韩漠说，声音虽然平淡，可眼里明显就流露着只有男人才懂的某些东西。 比如：适，可，而，止。 啧啧，前几天可是才签了几百万的合同，这是转头就逼着他毁约啊？ 明传成微笑：“证明我们有缘分啊！” 韩漠扯唇，喝茶。 明传成也端杯，喝茶。 方晓晓看了眼这两个。 都是小孩子啊！！ 茶水喝了半盏，张红提着一笼屉的包子上来。 冒着香气的包子一端上来，韩漠吸了口气。 “好香，还是原来的味道。”韩漠说。 “你妈妈原来最喜欢吃了。”张红说。 “我就先替我妈妈吃了。”韩漠说。 “好。”张红也没忘记旁边的明传成，“小明啊，你也尝尝。” “谢谢伯母。”明传成说。 张红上楼也拿了三双筷子，不管吃不吃都给预备了。 明传成夹起来吃到嘴里，软香饱满的味道瞬间充斥味蕾。 “好吃。”明传成说。 方晓晓高兴。 她就知道妈妈的包子无敌。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万一看到怎么办 明传成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他是最喜欢吃的，只看雅居研究的古方和现代手艺的结合就可见他这个吃法高超。 宋代高承编撰的《事物纪原》里就提到过包子的渊源：诸葛亮南征，取面画人头祭之。 诸葛亮七擒七纵收服孟获后，行到泸水，军队无法渡河，于是将牛羊肉斩成肉酱拌成肉馅，在外面包上面粉，做成人头模样，祭祀后大军顺利渡。这种祭品被称作“蛮首”也叫作蛮头，后来称为“馒头”。 这也就是最早的包子。 到了唐宋年间，逐渐成为殷富人家的主食，南宋的包子馅就已经很丰富，直到清朝包子和馒头才有了确切的区分。 现在南方的包子会让人吃到大块儿的肉，北方的包子则是满满的肉馅，张红的包子就是妥妥的北方包子。 香浓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味蕾也都是浓稠的酱汁，葱姜的味道略微，却是正把肉的香甜发挥到了极致，雅居的包子当然不是这种最简单的馅料，可越是简单的馅料越能体现出包子的水准。 方晓晓妈妈的包子一点儿也不比雅居调制馅料的人差，明传成都有想法挖人。 孩子们在楼上，楼下忙碌依旧。 曹姨借着帮忙把商品往袋子里装的空暇，问：“你们知道雅居吗？听说是挺出名的饭馆儿？” “没听说过。” “……” 连着几个人都摇头。 是韩漠这孩子在说谎？ 曹姨刚冒出来这个念头，就听着有人问：“是那个一般人都吃不起的雅居吗？” “如果首都就一家雅居的话应该就是了，怎么样？里面的东西好吃吗？”曹姨连忙问，张红正好下楼听见，也看过去。 “我是没去过，就听人说里面的东西又贵又好吃，而且还卖字画，随便一副字画就两万起……” “哦，你这一说字画我也想起来了，是不是崇明路上的那一家啊？” “对对，就是。” “你说的是几年前的价儿了，前阵子我去正看见一个外国人买了两三幅，就花了十多万。不过里头的东西也是真好吃，贵也应该，一分钱一分货，过几天我还去，还有我听我老表说了，老板是红圈子里头的。” “真的啊，不过也还真有可能，前些年听说有人在雅居闹事，结果没多长时间就提溜起来了一个摩托飞车团，进去好几个，你们是不知道这飞车团原来闹哄了好阵子，要不是有人哪儿这么容易给收拾了？” “……” 首都的人民无所不知，你说几句，我说几句，曹姨和张红就知道的七七八八。 最先只觉得能在首都开饭馆的家里头一定也很不错，哪儿想到都牵扯到了最上面的那个圈子。 不管是韩漠还是那个明同学，家里头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孩子们还这么优秀，这让小老百姓还怎么活？ 曹姨觉得原来在鸣县自己已经很厉害，今年已经是县人大代表，就算是在巴江，自己的人脉也不错，可到了这边第一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坐井观天。 还想着给晓晓提提意见，现在只能说晓晓是有福气的。 木想想也到了，她没有穿制服，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到了小园丁超市就是一通采购。 话梅薯片瓜子，还有摆放在角落的小玩意，只要木想想一眼看去，就没有说边边角角看不到的地方。 看到方晓晓惊讶，木想想一笑，很有些自得：“这算什么，哪天我们一起去逛街，我能从早晨九点逛到晚上十二点信不信？” “……” 方晓晓嘴角一抽。 她信。 女孩子本来就是逛街大拿，上辈子她买东西就是直奔目标，重来一回在黄晨的诱导之下也才觉得逛街有点儿意思，可逛两三个小时就已经是极限，真哪天木想想拉着她这么逛一天，她怕自己会半残。 结账的时候按照方晓晓的意思是打个八折，木想想拒绝：“你家的超市开业，我又什么也没带，就当是给你捧场了，再说你这超市的东西真的挺好的。” 木想想这么说方晓晓也就只有答应下来。 有明传成在，根本就不差钱。 明传成也说要买一些回去给家人分分，最后和木想想拎着大包小包的走了。 韩漠方晓晓和张红一起吃了晚饭。 曹姨没去，小园丁超市第一天开业，总要有人盯着。 三个人就在旁边不远的小饭馆点了菜，都是首都的特色，张红吃的慢，一边吃一边看着晓晓和韩漠。 两个孩子之间的距离明显有些近，韩漠给她和晓晓夹菜，每道菜都给她夹了，可给晓晓夹的全是晓晓喜欢吃的。 晓晓也给韩漠夹菜，张红不知道是不是韩漠这孩子喜欢的，可韩漠看晓晓的目光却是当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早就想着自己姑娘和韩漠这孩子在一起挺好的，可真看见，心里头又是怪怪的。 “小漠啊，你在这边怎么样？是你一个人还是你家里人也过来了？”张红问。 “是我一个人，我是来这边创业的。”韩漠说。 “……” 韩氏集团那么大，为什么韩漠还自己创业？ 张红不太明白，可不用家里头大人的安排自己努力的孩子还是让人喜欢，尤其自家也是因为自己姑娘才有的现在，张红对韩漠更满意，先前许久不见的那点儿生疏很快就消失不见，在吃完饭分开的时候张红说让韩漠没事儿就过来玩儿。 张红回去超市，方晓晓送韩漠。 张红刚转身，韩漠在后面就拉住了方晓晓的手。 攥着方晓晓的手指，手指腹在方晓晓的手心上挠了下，心尖都痒了下。 方晓晓转头瞪了眼韩漠。 上辈子妈妈没有机会看到她有男朋友，她也从没有和男生距离这么近，刚才开始吃饭的时候她没觉得什么，后来妈妈连连的看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和韩漠太亲近了，后来心里头发虚，连脸都觉得热。 现在妈妈刚走，他就动手动脚的，万一妈妈回头看到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章 儿子做不到 方晓晓觉得自己是瞪过去，可在韩漠的眼里却是欲语还休的含羞带怯，更不要说此刻在灯光下泛红的面庞，不用摸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滚烫。 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她在害羞，可抱都抱过，如果不是他自制力高那么一点，她早就是他的人了，现在才害羞，不嫌太晚？ 韩漠弯唇，眼角魅色一闪，面上却是微微诧异，伸手摸向方晓晓的面颊：“……这么热？” “……” 夜晚本来就是魅惑的失神，霎时间方晓晓的面颊更烫。 方晓晓偏头躲过去，反手推韩漠的肩膀：“走了，我送你，店里忙呢！” “……” 韩漠顺着方晓晓的力道被推走，嘴角轻轻的勾起来。 这时候进去超市的张红回头，虽然没看到韩漠的表情，可正看到自家姑娘推着韩漠的动作。 虽然亲近，可又是无比的自然。 女儿长大了，挺好。 蓝色的宝马车还是停靠在先前的位置上，从小园丁超市门口看不到，可从那边的饭馆出来却是一眼就能看到，和报亭老板说话的司机看到自家少爷出来就先上了车，报亭老板探头往外看。 帅气的少年，漂亮的女孩儿，拉着手一看就是正谈朋友呢。 自己儿子也跟这位少年差不多的岁数，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也在偷偷谈朋友，如果找的女孩儿也这么漂亮，还有本事，他也不反对，可惜自己儿子做不到啊…… 报亭老板缩回头，方晓晓和韩漠也走到了车子旁边。 韩漠上了车，车窗缓缓落下。 方晓晓冲着里面摆了摆手：“再见。” “……” 宝马车没有动，韩漠看她，似乎欲言又止。 方晓晓等着。 只是几秒钟过去了，韩漠一直没说话。 两个人之间竟有些怪异的寂静。 方晓晓：他想说什么？ “你没什么跟我说的？”韩漠问。 他是等着她和他说什么呢？可她已经说了啊？ “没了。”方晓晓说。 “……” 韩漠眉心微皱，方晓晓蓦然的看出来一些像是嫌弃的神色。 总么了？ 车窗彻底的落下去，韩漠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方晓晓走到车门旁边，微微弯下身子。 原来是他有话想要跟她说啊！早说啊！有什么话是当着别人的面儿不好说的？ 方晓晓刚弯下身子，车子里韩漠就已经伸出手，手指正落在方晓晓的下巴上。 夜色笼罩下的俊颜如同蛊惑的魅，方晓晓不自觉的随着他的力道往车窗的方向倾了下身子。 熟悉的温软气息扑面而来，唇边上赫然的酥痒，柔软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悸动挑拨着心房。唇瓣不自觉的张开，就给了那片柔软肆意的空间，钻到她的唇间便恣意的游动，心底也霎时的发麻发痒，甚至都差点儿站不稳。 或许是片刻，又好像过了许久。 韩漠松开了手，幽亮的眼睛冲着她眨了眨。 遂车窗缓缓的合上。 车子驶离。 方晓晓站在原地，看着宝马车离开的方向。 心头的悸动在他冲着她笑的时候就平静下去，可唇边回转的还是刚才那柔软细腻的滋味。 甜着呢。 方晓晓唇角绽开笑容，摇着头往小园丁超市的方向走。 他的技术好像越来越高。 所以她也该适当的锻炼？ 方晓晓刚踩在小园丁超市的台阶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方晓晓？” 这个声音？ 方晓晓的脚步一顿，嘴角噙着的笑意敛去，缓缓转身。 身后一个女孩儿，穿着浅色碎花的连衣裙，纤细的腰身蕾丝花带，长发梳在脑后，额角细碎的青丝随着风儿飘动，精致到毫无瑕疵的面容如同牡丹的盛开艳丽。 女孩儿看着她，目光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就像是在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方晓晓勾了下唇：“你是？” “我是韩漠在魔都的朋友。”女孩儿说 “你找他？”方晓晓问。 “不，我找你。”女孩儿说，“方便找个地方说几句吗？” “好。” 方晓晓和女孩儿离开，就去了刚才韩漠方晓晓张红他们吃饭的饭馆旁边不远的麦当劳。 麦当劳这个时间没什么人，角落靠窗的位置正能看到那边的小园丁超市，还有那个不怎么显眼的报亭。 “喝点什么吗？”女孩儿问。 “不用，谢谢。”方晓晓说。 女孩儿笑了笑，还是买了两杯饮料。 这个年代麦当劳肯德基还是孩子和年轻人最常来常往的地方，甚至有些年轻人把麦当劳肯德基当成是休闲娱乐的场所，拿着扑克牌就能玩儿一整天，只是两个长相出众的女孩儿坐在麦当劳角落的位置，还是不可避免的惹来了四周的目光注视。 两个女孩儿哪个都很漂亮，一个有些盛气凌人，一个和气温和，可气势一点儿也不比那个差，虽然是坐在一起，可怎么也不像是朋友。 “我叫朱倩华。”朱倩华说。 “方晓晓。”方晓晓说。 “我知道你。”朱倩华弯唇，尽可能的让自己晓得平易一些。 方晓晓恬然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你。” 朱倩华骤然升起烦躁，只是面上还是一丝不变的优雅：“有一次可能是你打电话给韩漠，就是我接的。” 可能是她？意思是也有可能是旁人？ “哦，是你吗？他没说过。”方晓晓惊讶道。 “是吗？或许是他觉得没必要和你说。”朱倩华微笑道。 方晓晓点头：“的确，一般无关紧要的事儿，他也不跟我说。” 这是在说她“无所谓”？ 朱倩华第一次正视方晓晓。 这几天她查出来韩漠常来这边，也才知道这个叫方晓晓的女孩儿真的跑到首都来了，不过是个小地方小超市的老板，还能有几分见识？ 现在看还真有几分扮猪吃虎。 朱倩华淡淡的笑开，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斜睇向方晓晓。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朱倩华的声音飘渺的都像是从夜色高空中飘荡下来，软软的却又重若千钧。 方晓晓只想笑。 原来黄晨跟她说过电视上的某些情节，还说她八成也跑不了，只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找她的竟是个小女孩儿。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多准备一些可乐 “因为什么？”方晓晓问。 朱倩华冷笑。 她在装傻。 可装傻又有什么用？ 朱倩华撩了下发梢，白皙的面容露出来更娇艳富贵。 “你或是不知道我家和韩家是世交，长辈们有意撮合我和韩漠，我们也都心知肚明。”朱倩华说，“当然你的存在我也知道，毕竟小漠是从小地方来的，有些事情还不懂，只是不管他怎么想，最后还是要听从长辈们的安排，哪怕像是韩伯伯，那样的喜欢韩伯母，不也是一等就是这些年？所以有些不该有的想法，该放弃还是早些放弃的好，拖下去对他没什么，对你就很不好了。”听上去完全是为她着想。 方晓晓微微点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好在我现在才大一。” 眼前这张朱倩华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面孔诚然无辜，说的话更是天真。 朱倩华淡然冷了脸，嘴角还是轻勾起了不屑的弧度：“你我都是女孩子，我才特意找你，希望你能明白，不过看样子你还是不懂。” “时间是最不容蹉跎的，现在的放弃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趁着最好的时间争取到对你来说更好的，不然你以为不过是几年，结果或许是你哭都没地方哭呢！” 说到最后，朱倩华语气中的嘲讽几若化成针尖。 方晓晓额角微挑，看向朱倩华。 朱倩华意外方晓晓还敢这样直视，朱倩华勾唇，也目光冷斜的睇过去。 方晓晓忽的一笑，“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方晓晓问。 “你说。”朱倩华撩起发梢，淡淡的自得傲然。 “你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吗？”方晓晓问。 朱倩华挑眉：“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 只是连她都觉得这个朱倩华让人不舒服，韩漠在面对着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心情？ 方晓晓眼前浮现出那个温和微笑，又有着小孩子性子的面容，心口徒然的发疼。 方晓晓嘴角笑意敛去，沉声：“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他之间不管怎么样，也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朱倩华一愣，她没想到这个方晓晓敢在她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你——” “我知道我做什么，就怕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方晓晓神色清冷，“我听说越是大的豪门世家就越是有规矩，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有一套章程，朱小姐你这样越俎代庖，我都怀疑你家里是不是真的是和韩家有交情。” “就算是你们双方的长辈有意撮合，可连韩漠家里的长辈都没有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指点点？” 方晓晓没有刻意的加重语气，可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的朱倩华却是头顶冒火，脸色都几乎狰狞起来。 这个乡下来的没见识的穷女人，不止辱没她的家人，还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朱倩华是给她脸啊！ 谁给她的胆子！！ 朱倩华掀开面前饮料的盖子，拿起饮料就往方晓晓的身上泼。 可饮料刚拿起来还没有泼出去，“哗啦——”一杯的饮料劈头盖脸先泼到了她的身上。 冰凉的饮料还带着冰块儿，砸在她的身上豁然冰凉。 朱倩华一抖，手里拿着的饮料也没握住，顺着杯子就撒了她一身。 眼见的身上价值千金的真丝裙子就这么毁了。 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此刻是怎么样的狼狈样。 朱倩华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啊——”的尖叫。 “……” 旁边或玩儿牌或吃汉堡的人们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儿？ 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旁边有一直好奇瞧着这边的，虽然听不见方晓晓和朱倩华说什么，可看得见。指着朱倩华说：“是她先动手的。” “……” 也就是说她想泼人家，结果动作慢，先被人家给泼了。 换做三四十岁的人他们会说“活该”，可这么漂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晓晓没管旁边那些人想什么，她一时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快。 看到朱倩华动手，她脑袋里一热就想到了黄晨原来给她说过的小说上动不动就泼人的千金小姐，没想到现实中的千金小姐也是一样。 不过看着面前仍在尖叫的朱倩华，方晓晓很痛快。 “辱人者，人恒辱之。” “朱倩华，你的手伸的太长了。” 方晓晓说完，转身离开。 任身后朱倩华回过神来的咒骂还有旁人怪异的视线，方晓晓都视若无睹。 她只想立刻马上给韩漠打电话。 蓝色的宝马车内，铃声响起。 正在车内翻看着文件的韩漠偏眸看了眼来电显示，首都本地，没有储存的号码。 前面的司机看后面少爷的神情就大概能猜出来。 一般电话都是打到他的手机上，知道少爷手机号的都是最亲近的人，绝对不可能没有来电标识。 “这阵子首都有一些诈骗电话，说是什么公司有什么优惠，其实就是让人掏钱，他们都是随便找电话打的。”司机说。 韩漠手指按在挂断键上，只是鬼使神差手指还是转到了接通建。 电话刚接通，那边传来方晓晓的声音。 “韩漠。” “晓晓？” “……” 司机嘴角一抽，赶忙的看向前面，眼观鼻鼻观心。 多亏少爷没听他的。 “你在哪儿打的电话？”韩漠问。 方晓晓看了眼旁边：“电话亭。” 韩漠紧捏着的纸页松了开。 纸张细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方晓晓的耳朵里。 “别太累。”方晓晓说。 “嗯。”韩漠感觉到方晓晓语气中的异样，问，“怎么了？” “没什么。”方晓晓说， 韩漠一手扶额。 从分开到现在还没有二十分钟，她就急急的打过来电话，还说没什么。 谎话越来越直白。 他都快听不下去了。 “有事儿？”韩漠弯唇问。 方晓晓抿唇，手指在电话线上缠了两圈，说：“我喜欢你。” 幽然轻微的声音细密的透过，韩漠挨着手机听筒的耳朵都发酥。 韩漠的唇角泛起魅色，眼里像是晃动着世间最耀眼的星瞳，那霎时而来的光华比明传成的展颜一笑还要倾城绝代。 她当然喜欢他。 除了他，她还能喜欢谁？ “我也喜欢你。”韩漠说。 低低的声音在车内回转，前面的司机虎躯一震。 自家少爷原来也能这样温柔的啊！ 电话那一边，方晓晓也笑弯了眉眼。 甜言蜜语果然让人心神摇曳，却不知经历了岁月才懂的简单的告白最贴心。 曾经对她来说是天边上的星，现在就捧在她的手心上。 看着他笑，看着他嗔，就是最美的颜色。 何况他又是这么的甜。 挂上电话，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掩不住，从报亭老板的视线看过去，这个小姑娘就是跳着回去的。 也不知道人家那男孩子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看看这人家女孩子给哄的这么开心。 自己儿子能学到一半儿，他这个当老子的也放心了。 报亭老板瞧了眼时间，开始收拾东西。 今儿受的刺激有点儿大，收摊回去了，顺带去小园丁超市看看，中午在小园丁超市买了份儿饭觉得味道不错，看看晚上还有什么好东西。 另一边韩漠放下手机，嘴角噙着的弧度缓缓散尽，眼底冷意轻泛。 “去桃香居。”韩漠说。 桃香居是首都五环外的私家别墅，十多年后这边车水如龙，堵车都是常事，十多年前的2000年，这边还是有钱人的小居所。 亮着的路灯下，韩漠修长的身影站在某栋别墅门口，俊美的身影如梦似幻。 黑色的车子沉默的行驶过来，韩漠抬眸，视线像是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人。 朱倩华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下脸上的恨意。 好不容易韩漠能来桃香居找她，换作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她都会欣然，可现在她只恨不得在那张让她一想起来就想跳脚的小脸上划上几道。 洒的可乐已经擦干净了，可身上还是黏糊糊的，怎么见人。 而韩漠已经走过来。 朱倩华深吸了口气，勉强的把车窗打开一半儿，露出自己的娇容。 “你怎么来了？”朱倩华笑道。 韩漠微微的弯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 朱倩华莫名心悸的往后退了稍许，等反应过来又是一笑：“怎么了？” 韩漠眼底微闪，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朱倩华抿唇：“你这几天忙，我也忙啊！” “哦。”韩漠点头，仍看着她。 深邃的目光盯着朱倩华，朱倩华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漠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我太累了。”朱倩华勉强扯着嘴角说。 韩漠深深的看了眼朱倩华，霍得勾唇：“原本还想带你出去转一转，下次吧。” “……” 朱倩华脸上的笑容一凝，车子里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攥到了一起。 刚才她到底拒绝了什么？ 可话都说了出来，她又怎么能反悔。 车窗在朱倩华僵硬的神色中合上，黑色的车子驶入桃香居的别墅。 别墅外，韩漠嘴角高高的扬起来。 “下个月车里多准备一些可乐。”韩漠说。 “好的，少爷。”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新生报道 宝马车里经常会准备一些水和饮料， 方晓晓每次都会拿上一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连着几天都在韩漠的车子里看到了可乐。 可乐这个时候还是大部分喜欢的饮料，可对方晓晓来说除了碳酸就是含糖量高的饮品。 年轻的时候不显，年纪大了就知道补钙的重要性，夏天偶尔喝一喝的确是能带走身体里的热量，可喝多了就是钙质酥松，连后世的百度词条上都标着儿童孕妇育龄吸烟者不宜。 “碳酸饮料还是要少喝一点儿。”方晓晓建议。 韩漠看她：“我以为你喜欢。” 她喜欢？谁告诉他的？ 不过看到可乐，方晓晓还是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麦当劳她甩出去的那一杯可乐。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爽快。 方晓晓仰头喝了一大口：“好喝。” 韩漠笑的轻佻：“我就知道你喜欢。” 方晓晓看韩漠，他这笑容似乎意有所指。 随着临近开学，方晓晓也是越来越忙，首都小园丁超市开业前三天的账目出来了，和巴江市小园丁超市三家超市的销售额持平，利润却是差不多能比上四家的水平，证实了方晓晓在首都开小园丁超市的正确性，按照小园丁超市未来的规划，接下来的一年内将在首都继续开设五家分店。 黄晨也到了首都，在陪着方晓晓在小园丁超市忙了一天之后，拉着方晓晓在首都逛了半天，晚上和方晓晓在街边夜市上吃饭，抬头看到韩漠走过来，黄晨嘴里的鸡翅当场就掉到了桌子上。 是她眼花？还是认错人了？ 黄晨下意识的揉眼睛，而还没等黄晨再看清楚那个走近的人影，就听着旁边方晓晓的声音：“你来了？” “嗯。” 那个觉得怎么也不像是真的人走过来，方晓晓还冲着人家伸出手。 两只手拉在一起，眼前的幻觉也变成了真真切切。 韩漠坐在黄晨对面，转眸看向黄晨：“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啊！ “漠哥，我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黄晨喃喃，桌子下面的手悄悄的往方晓晓的胳膊上掐过去。 方晓晓越来越坏了，什么都不跟她说。 方晓晓知道黄晨就有小动作，拉着黄晨的手没让她得逞，“我这是给你惊喜呢。”方晓晓说。 惊喜吗？有点儿，可更惊喜的是你才对吧？ 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和学校里如同星辰璀璨的漠哥不可能在一起了，可这才隔了多久就又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而且和原来不一样的是原来这两个还知道避讳，当着她的面儿从没有这样亲近的手拉手，现在当着她的面儿，手拉手，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流露出来的柔情蜜意让她都觉得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就是生不如死。 黄晨压下自己凌乱的思绪，问：“漠哥是特意找晓晓的？” “不是。”韩漠说，拉着方晓晓的手在桌上扬了扬，“我和晓晓是同校。” 同，校？ 黄晨眼珠子豁然睁大，然后近乎是发了疯的挠自己的头。 啊啊啊！ 为什么自己没有努力学习啊啊！ 不然就又能和漠哥晓晓一个学校啊啊啊！！ 黄晨悲催的想要撞墙。 不过虽然她没办法和韩漠方晓晓同一个学校，身边到底还是有同学上了华清，这回的高考鸣县高中有一个同学考上了华清，巴江二中算上方晓晓则是有五名同学都考到了华清大学。 报名当天，即便是老爸老妈都在，黄晨也还是一脸哀怨的目送着方晓晓和韩漠两个人前往华清大学。 华清大学，前身华清学堂始建于1911年，校名“华清”源于校址“华清园”，是清政府设立的留美预备学校，建校的资金源于1908年美国退还的部分庚子赔款。1912年更名为华清学校。1928年更名为国立华清大学，到2000年已经是将近百年的历史，在华夏，只要提到首都，但凡是有些见识的老百姓都知道的大学就是华清和首都大学，尤其是华清，更是翘楚。 偌大的校门敞开迎接各地的优秀精英学子，“华清大学”四个字高高的挂在校门上方，“迎接新生”的大红绸布挂在两侧，一张张稚嫩又是饱含着热情的面孔走进校园，来迎接未来四年的美好生活。 老生们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还有专车在火车站外迎接新生，车子到达校门口，老生们笑容满面的迎上来，领着同学们前往报道处报道，也还有家长在旁边跟着，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好奇激动的四处张望。 当年自己没能考上华清，自己孩子考上了，他们也能进到学校里来看一看。 蓝色的宝马车停在校门口，方晓晓和韩漠从车上下来，虽然一眼就觉得这一男一女很亲密，也还是有老生过来迎接。 “同学，你们是哪个系的？”老生问。 “我们是经济与金融专业的。”方晓晓说，也递上了她和韩漠的录取通知书。 方晓晓原本以为她能和韩漠一个学校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当看到通知书才知道他们选择的专业都一样。 老生羡慕的瞅了他们一眼，同是新生过来的，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一般高中亲近的同学们很多在大学就分道扬镳，天南地北的哪怕是当初有些小情愫也都随着散的一干二净，能考到一个城市就是万幸，可就算是同一个城市，也会因为学校的不同认识交往不同，大二大三就默默的变成普通同学，现在华清大学里的单身汉十个有一两个就是类似的例子，像是眼前这两个长的好看，还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系的简直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跟我来吧。”老生还是很客气的领着韩漠和方晓晓往报道处走。 报道处不远，隔着一百多米之外就看到门口有拎着行李的同学还有家长等在那边。 报道处很凉快，负责的三四位老师面容和蔼，在收到相应的证件之后就递给方晓晓韩漠流程图，按照流程图上的要求新生报道就很简单。 方晓晓和韩漠从报道处出来，就听到有人喊：“韩漠。”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他是我弟弟 和韩漠认识？ 同学？ 方晓晓脑袋里先冒出来的是这个念头，只是这两辈子都没少和人打交道，也不难从那两个字里听出来不屑和高高在上的鄙睨。 方晓晓回头，不远处两个女生正看着这边。 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那天晚上找她的朱倩华，另一个看上去要比她和韩漠大几岁，长的也很漂亮，丹凤眼微微眯着，红唇轻弯，如果说第一次看到朱倩华觉得她像是牡丹，那这个女生就是大牡丹花，明明个头比朱倩华高几厘米，可站在那边朱倩华的艳丽就不自觉的被压了下去。 负责迎接她和韩漠的大二老生看到那个女生，眼里霎时一亮。 韩丹学姐。 华清大三学姐，还是华清的校花，据说家里头也很有背景。 方晓晓一看老生的眼神就明白了，这个女生也是华清大学的老生，而且看上去好像有些眼熟。 韩丹对老生点了下头，就看向方晓晓旁边的韩漠，眼角余光都没有瞅向方晓晓。 “如果不是爷爷，我都不知道你也来这边了。” “听倩华说你来首都一个月，也不找我，这是瞧不起姐姐呢？” 韩丹抱着双臂，唇角含笑，听着像是在说家常甚至都感觉到话里的一丝丝的娇嗔，可眼底流转的冷意傲然在阳光下又是鲜亮的清清楚楚。 方晓晓皱眉。 大二老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韩丹学姐在学校里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生冷的有点儿高高在上，可这个范儿就是耀眼！没办法！ 不过，姐姐？ 还真是不说都没看出来这个新生长的和韩丹学姐有点儿像呢。 “不会。”韩漠说。 人长的俊美，就算是面无表情也让人赏心悦目。 韩丹唇角轻勾，朱倩华已经拉着韩丹的胳膊轻轻的晃：“丹姐，小漠这一个月也很忙的。” 柔柔的声音打着转的飘洒在四周。 本来想着人家姐弟见面，他这个学长就别在这边碍事的大二老生都忍不住看过去。 这个新生也很漂亮啊！ 朱倩华察觉到大二老生的目光，对那位大二老生展颜一笑。 老生眼前一晃，差点儿想要留下来听八卦。 好在知道韩丹学姐不能招惹，赶忙的跑了。 韩丹根本就没理会离开的学弟，偏眸看向朱倩华：“你眼里小漠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没有，我也有眼睛，也会看的。”朱倩华说。 “你？你看到的全是你想看到的。”韩丹冷笑。 “丹姐~” 朱倩华声音打着弯儿，又是撒娇。 两个人旁若无人，韩漠嘴角微不可微的一扯，拉着方晓晓就要走，方晓晓却是反手拉住他的。 “你不介绍一下吗？”方晓晓问。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方晓晓目光清亮，看到他看过来，还冲着他一笑。 ……熟悉的宠溺。 韩漠眉梢一挑，转脚拉着方晓晓走到韩丹和朱倩华前面。 方晓晓的声音不低，那边说话的韩丹和朱倩华都听见了，朱倩华眼底暗光一闪，韩丹则是诧异的瞧过去。 韩丹早就从韩荇的嘴里知道韩漠身边有个女孩，韩漠跑到首都来创业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儿，不过韩丹根本就被把这女孩儿放在眼里，只有朱倩华这个一心想着韩漠的丫头才会把一个普通女孩儿当回事儿，小家里的孩子或许会坚韧，可也自卑，在得不到认同的情形下只会羞愧逃离，这种例子她见过的太多，今儿她故意连理都不理她，就是想要看这个小女孩儿掩面哭泣逃走，可没想人家不但没跑还往上迎。 “丹姐，这是我朋友，方晓晓。” “晓晓，这是我姐，韩丹，还有朱倩华——”韩漠介绍。 方晓晓礼貌的打招呼：“你好，丹姐，你好，朱倩华。” 方晓晓还没说完，韩丹冷然的问：“你是哪家千金？” 朱倩华嘴角一扬。 她就知道她看不上这个方晓晓，韩丹更看不上。 方晓晓就好像没听出来韩丹的嘲讽，微笑道：“您客气了，我就是一般小老百姓，称不上什么千金。” 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韩丹红唇勾了下。 朱倩华也弯了下嘴角。 看到这个方晓晓吃瘪，她很高兴。 “丹姐，朱小姐，我看你们也很忙，我和韩漠还得去报道，我们就先走了。”方晓晓拉着韩漠就要走。 “别——” 朱倩华急了，她拉着韩丹过来就是不想看到韩漠和方晓晓在学校里招摇，他们这一走，她不是白费这心思了？ 韩丹看不上韩漠，可更看不上不属于她们这个圈子的外人，尤其像是方晓晓这样爱慕虚荣的小女孩儿。 果然如朱倩华所想，朱倩华才刚喊出口，韩丹已经沉声道：“不用你。” 韩漠脸色冷下来。 方晓晓安抚的揉了揉韩漠的掌心，自然而然的站到韩漠前面。 韩漠绷着的嘴角软下来。 “可我看你和朱小姐都很忙啊！”方晓晓说。 韩丹皱眉。 这个小丫头想对了，她的确是很忙，可今儿就算是忙，她也只能先暂且放下。 “小漠是我弟弟，报道这事儿还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来管最合适。”韩丹微微扬着下巴说。 “哦。”方晓晓恍然，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她和韩漠拉着的手，最后不得不松开。 “韩漠，你和你姐姐先去，等完事儿了，打电话联系。”方晓晓说，“我走了。” 方晓晓走的很快，看在韩丹的眼里就像是在逃跑。 她就说这小丫头知道身份的差距。 韩丹的嘴角不由的浮上自得。 只是嘴角的弧度刚浮动上来，就看到方晓晓回头冲着韩漠笑了笑，还对她说了句：“麻烦姐姐了。” 韩丹：“……” 她自家的事儿，用得着一个外头的小丫头谢？ 就好像她怎么个名不正言不顺。 哪怕是她再怎么看不上韩漠，好歹骨子里还有一半儿的血缘呢。 韩丹弯着的嘴角沉下来，目光清冷。 朱倩华也冷冷一笑。 因为麦当劳的那一晚，她恨极了方晓晓。 现在好了，方晓晓还惹到了韩丹。 那她很高兴在旁边看热闹。 第二百八十四章 胡思乱想的啊 一旁韩漠瞧着方晓晓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的弯起来。 方晓晓当然不是逃。 初听到韩丹的语气她就很不悦，不管韩丹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子，可在外人面前韩漠还是她的弟弟，她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神态，那在韩家，韩丹又是怎么对韩漠？ 方晓晓也知道韩漠的性子大概不会忍，可既然她碰到了就不能当作是没看到。 她的人，她还是有能力罩着。 不过即便是语气不堪，可有些背景的家庭还是比较注重外表上的和睦，既然韩丹来了，她又怎么能让韩丹拍拍手就走？韩丹在学校明显很有名气，开学第一天韩漠由韩丹带着，以后应该就能少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她也不用因为韩漠在她旁边太过引人注意。 方晓晓拉着自己行李箱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那边韩丹带韩漠往男生申领物品的方向走过去，韩漠不经意回眸，正看到方晓晓走的飞快。 韩漠眯起眼睛。 忽然有些不太高兴呢。 韩漠的怨念早已经隔绝在华清大学新生入校的匆匆身影当中，方晓晓按照报道处老师给的流程图，接下来很顺利的领到了被褥，找到了自己所属的宿舍。 方晓晓的宿舍在二楼，宿舍里算上她六个女生，方晓晓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女生先到了。 一个在方晓晓上铺，叫张茜，一个在门口下铺，叫李子玉。 张茜长的瘦瘦的，戴着眼镜，差不多三四百度。 李子玉胖胖的，小脸儿圆滚滚的很有些可爱。 张茜和李子玉都是爸妈陪同一起来的，李子玉的口音就是首都当地。 知道方晓晓和李子玉张茜都是一个班，两个人的父母都说着以后多多扶持，一起努力，互相帮助的话。 “都是应该的，原来在家里有爸爸妈妈陪着，现在在学校就只有同宿舍的同学最亲了。”方晓晓笑着说。 “没错没错，看看人家方晓晓说的多到位，你们也好好学学。”李子玉爸爸说。 也不怪李子玉爸爸说“你们”，张茜和李子玉都是爸妈帮着铺床单被罩，方晓晓是一个人搞定，明明比他们来的晚，可动作比他们几个大人还快。 “晓晓，你原来住过校？”李子玉问。 “是。”方晓晓点头。 “我就说吧，如果我也住过校，也肯定快。”李子玉说。 李子玉爸爸瞪过去，可还没等李子玉爸爸说什么，李子玉就搂住方晓晓的胳膊，一脸灿烂的笑容：“晓晓，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方晓晓：“……” 张茜扶了扶眼镜。 虽然没说话，可感觉和李子玉说的差不多。 所以她刚来就成了大姐头？ 宿舍里的桌子地面窗户都需要简单的清理，有同学的家长在，做卫生也很容易，不到半个小时宿舍里就焕然一新，宿舍里其他几个女生也到齐了。 苏畅，方晓晓对面上铺，也戴着眼镜，看着厚度比张茜大概要厚一倍。 高润欣，方晓晓对面下铺，个头最高，差不多一米七三。 邱洋洋，娇俏可爱，进来就“姐姐”“姐姐”的喊，结果一问出生年月日，还真是邱洋洋最小。 方晓晓，张茜，李子玉，苏畅，高润欣，邱洋洋，宿舍里一共六个女生，和方晓晓一样都是经济与金融专业。 华清大学其实是理科大学，建筑系自动化工程等等在世界上都很有名，不过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其他专业的录取分数也很高，同宿舍的六个女生，除了李子玉的分数低一点儿，其他同学的分数都在650分以上，当然文分数这个事儿是在后来才问的，现在按照学校下发的流程，下午才去教室报道，于是收拾好了宿舍，同学和家长们都去了校园。 不管是为了弥补当初没能考上华清的遗憾，还是因为对华清的羡慕，校园里的家长一时看上去比学生都多，老生们也都习以为常，当初他们大一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曹姨和张红也来了，一早韩漠就过来接方晓晓，因为黄晨的缘故，张红和曹姨也就没跟过来，可方晓晓在巴江高中的时候，张红就没能有机会跟着进学校，这回上了大学，必须要过来亲眼看一看女儿上学的环境，何况这是华清大学啊！这辈子都不见得能进来几次！ 曹姨带着相机过来，“咔咔”“咔咔”在华清校园里留影。 一帧帧的照片上，全是灿烂的笑脸。 “妈妈，你站在这棵树下面，好，就这个样子。”方晓晓拿着照相机。“咔”照下张红的身影，在按下快门键的时候方晓晓看到妈妈的眼底闪烁着泪光。 上辈子她考上巴江大学，妈妈还在辛苦的挣钱养家，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她的学校看一看，这辈子就算是妈妈今天不过来，她也会找机会让妈妈到她的学校看一看。 她终于有机会圆满上辈子没有做到的事情。 “妈妈，高兴吗？”方晓晓问。 “高兴，高兴。”张红连连点头，笑着把眼角的泪水擦去。 看到张红这个样子，曹姨的眼里也有些湿润，“就是应该高兴，晓晓上了华清，家里也算是在首都打上根儿，这换做几年之前想都不敢想，可不得高兴啊？可惜了我们家的那个小子不争气，他那个学校跟华清根本就没法比，我说让他复习一年，他还不干，不然哪怕是考的稍微差一点儿，我也……” 前一刻曹姨还感慨不已，下一刻曹姨就愤愤然的恨不得自己儿子跟前然后揪着耳朵狠狠的揍一顿。 张红失笑。 自己这个朋友一直就是这个性子，不过也把刚才她心里头的忽然涌上来的难过给消弭了。 她自己也奇怪，本来大喜的日子，她怎么会难受，就好像自己曾经错过女儿开学的日子，又好像一直没能够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那样的难过痛楚。 真是年纪大了，胡思乱想。 只是当烦乱的思绪散开，张红也想了起来：“晓晓，韩漠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座位 方晓晓来学校的时候是和韩漠一起来的，当家长的总要表示下感谢，何况韩漠家里爸妈也没来，过去看望一下都是正常的礼尚往来。 “他姐姐也在这边，这会儿应该是带他去认识人了。”方晓晓说。 “哦，那下次吧，下次有机会请韩漠来家里吃饭。”张红说。 “嗯。” 逛过了校园，张红曹姨和方晓晓去了学校食堂。 华清大学的食堂分几个区，有教师食堂学生食堂。 里面的菜量丰富，一点儿也不比外面的小摊小贩贵，而且还好吃。 从这边拿了饭菜，然后到收银台那边去付账，简单又快速。 “可以借鉴。”张红看着食堂的布置还有简单明了的买卖方式说道。 现在张红的主要精力都在小园丁超市，暂时没有精力再去弄别的，所以明显是为了食屋。 这些日子食屋在鸣县的发展也很快，在巴江都开了分店，刘叔他们没舍得找别家人，喊着自家亲戚一起干，刘叔他们的亲戚和刘叔一样也都是心底朴实，知道做吃食是最累的，秉持着方晓晓最早就在食屋说明的必须要保持干净和食材的新鲜卫生，到现在食屋的名头已经闯到了省内，只这三个月刘叔他们的分红就已经到了五万块。要知道2000年全华夏职工年平均工资也才不到一万块。张红的分红就更多了，而且刘叔他们完全没有因为张红基本上不在食屋差不多是白拿分红而少给一分钱，还没事儿来小园丁超市帮忙，由此张红就更不忍心，现在食屋同样也是电子收银系统不说，连张红想到的好的食谱菜色也都告诉了刘叔他们，现在看到了新的售卖方式更是牢牢的记在心里。 曹姨也多看了几眼，同样曹姨也在食屋大大的挣了一把，食屋发展的好，她也一样得利。 这个食堂差不多能容纳二百人，人多熙攘的食堂里人声鼎沸，已经快到了吃饭时间，大二大三甚至看上去年纪更大一些，应该是研究生博士生的人影也穿插在其中。 方晓晓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正待转头吃饭，就听着身后有人喊她：“晓晓！” 两个女孩儿跑过来，环肥燕瘦，胖胖的是李子玉，高瘦的是高润欣。 在她们身后的还有她们的父母。 刚才在宿舍介绍才知道原来高润欣和李子玉都是首都人，在一起吃个饭联系感情也正常。 都是家长，张红和李子玉高润欣的父母打招呼。 几年过去，张红早已经不是那个面对着方正仁都唧唧索索的老实女人，现在的张红自信温和，举手投足都带着让人舒服的感觉。 方晓晓在旁边乖巧状，李子玉和高润欣也是一样。 以后几年都住在一起，初次见面当着家长的面儿必须温柔听话。 只是悄悄的李子玉还是小声跟方晓晓说：“你妈妈好温柔啊！” 高润欣没说话，不过微微点头的下巴表示她的想法也一样。 方晓晓笑了笑。 明显高润欣和李子玉家人吃过了，而方晓晓一家人才来，李子玉高润欣家人也没有说太多，两家人就先离开了。 吃了饭，张红和曹姨也离开了学校。 方晓晓回到宿舍，又说了会儿话，就到了去教室的时间。 校园里，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都往教学楼走，按照流程图索引还有宿舍里同学的帮助，很少有不认识问路的，而终究是理科高校，学校里男生多女生少，方晓晓宿舍六个人走在一起，一路上惹来了不少男生还有其他女生的注意。 其实就是连方晓晓也觉得自己这一行六个人很惹眼，李子玉胖胖的可爱，高润欣身材修长，张茜和苏畅都戴着眼镜，看上去不起眼，可明显一个活泼，一个书呆子，还有邱洋洋，眼睛亮晶晶的，看到谁往这边看过来都热情的招手。 六个人像是六道不同的风景。 即便是先后进到教室里，教室里的同学都看过来。 辅导员早就到了教室，也说了本班有十二名女生，这一进来就是班上一半儿的女生啊！ 高中三年只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不然华清大学的校门都进不来。 现在终于进来了，年轻的荷尔蒙情不自禁的迸发出来。 开学第一天，不管是因为新的学校，新的开始还是因为终于可以做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不管男生女生都不自觉的展露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现在进来的这六个女生就让他们眼前一亮。 燕瘦环肥，或乖巧，或调皮，或羞涩，或活泼，都让男生们眼前一亮，尤其是第三个进来的女生，进来的那一刻整个教室都亮了起来。 清秀雅丽的脸上像是荡漾着春天的笑容，白皙嫣红的面庞，眼睛又大又亮的如同两颗水晶葡萄，灵动闪亮的让人忍不住的停留视线，而当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匆匆的低下头掩饰，等看到旁边的男生也跟自己差不多之后，也悄悄的抬头再次看过去。 能坐五六十人的教室里才坐了十二三位同学，还有很多座位空着，在最前面的李子玉一眼就看到了后面一整排空着的座位。 “这边，这边。”李子玉小声说。 教室里很安静，即便是声音再小，同学们也都听见了，当下就有几个同学低声笑出来。 李子玉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这么大，吐了吐舌头，拉着身后的高润欣往那边走。 李子玉和高润欣在前面，方晓晓还是要支持自己同宿舍同学，其他几个女生看到前面三个人走过去，也都跟着过去，只是方晓晓没有进去，侧身让自己身后的张茜先进去，然后是苏畅，邱洋洋，方晓晓最后一个。 “子玉，往里面挪一下。”方晓晓说。 李子玉看了眼，她这边数过去，正好六个座位啊？ 或许是方晓晓不想坐在最外面？ 李子玉往里面挪了下。 六个女生依次，方晓晓坐下，她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他是谁 前后的几个男生悄悄看着，想着自己要不要坐过去？ 可抬头看到前面辅导员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几个男生怂了。 辅导员轻咳，作势的跟几个男生说话，自己走到了方晓晓前面的座位，坐下。 男生们：“……” 方晓晓正在看邱洋洋画画，邱洋洋画的是学校下发的流程图，邱洋洋说自己根本就没拿流程图，是一路上问人才到的宿舍，现在已经完成了报道，可流程图上还有学校的大略地图，方晓晓把自己的流程图给她看，邱洋洋看了眼就记下来了，现在她正再把自己记下来的画一遍。 方晓晓不得不佩服能考到华清大学的学生真没几个是一般人，邱洋洋的记忆超高不说，连绘画都很厉害，从头到尾一笔下来。 “画的不错。”忽然有声音冒出来。 方晓晓和邱洋洋抬头，旁边苏畅她们也看过来。 同学们还没到齐，她们几个一进来在座的同学们看她们的眼神也很明显，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跟她们打招呼了，只是紧跟着她们就看到了说话的人左胸上挂着的铭牌：辅导员。 “老师好。”邱洋洋她们说。 “唉，就是朋友。”辅导员笑着说。 辅导员正坐在方晓晓前面，自然的就看向了方晓晓，“你是不是住在紫华街上？” 方晓晓一愣，她每天早晨都出去跑步，知道自己住的那条街就是紫华街。 “您也住那边？”方晓晓问。 邱洋洋苏畅她们还有旁边的几个男生都侧过来耳朵。 什么意思？ 辅导员和班上的这个最漂亮的女生认识啊？ 还有方晓晓的口音不是首都本地的，怎么也住在这边？ 李子玉忽的想起来自己那个唯利是图的爸爸临走的时候让她和晓晓处的好一点儿的话，就算是爸爸不说她第一眼看到方晓晓也觉得亲近，她也就没说反对的话，现在她大概是知道爸爸为什么跟自己说那番话了。 这边辅导员和方晓晓还在说着话。 “我爸妈住那边，前几天我过去，正看见你。”辅导员说。 “那真是太巧了。”方晓晓说。 “你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就顺道带你回去了。”辅导员说。 “老师，我家离紫华街也不远。”高润欣说。 “那就一起啊！”辅导员说，转头又看班上的其他同学，“谁家还在首都？要不休息日的时候你们谁想逛一逛首都就跟我说，我带你们转一圈，不过先说好了，不能次数太多也不能太远，我这油钱可掏不起！” “哈哈！”班上的同学哄笑。 一下子觉得辅导员老师亲近起来。 只有寥寥几个男生撇了撇嘴。 辅导员真是心机深沉啊！ 教室里笑声不断，又有新的同学走进来。 一路上经过别的教室有的在说话，有的沉默无声，只有自己的教室这么热闹开心啊！ 新同学也不由的笑了。 辅导员当然是注意着新进来的同学，喊着：“随便坐。” 新同学刚坐下，就又有同学进来。 高大的身影像是裹挟着寒意袭入教室。 教室里的热闹笑声都随着停顿下来。 只见俊美的面容比教室外面盛开的花朵还要灼目，却又是透着让人一眼就侧目的矜贵，脸上没有笑容，嘴角绷着，淡淡的目光扫过来，有些男生都打了个颤，可女生们却是目光都瞧过去。 好帅！ 一时也分不清教室里突然的安静是因为他身上的冷意还是因为他太帅。 方晓晓的眼里也一亮。 是韩漠。 韩漠刚进教室，就听到外面一个女生的声音：“等等我。”紧跟着，跟鞋的声音在教室外头响起来。 “长的帅就是好啊！”邱洋洋在方晓晓旁边嘟囔。 方晓晓：“……” 韩漠没有回头，脚步都没有停下，只是教室外那个女生也已经跑了进来。 连衣裙，长发梳拢，明媚的面庞闪耀着动人的光彩，空气中都仿佛飘着浓浓的花香。 好漂亮。 如果说前面进来的那个女生让人惊艳，那眼前的这个女生就高贵的让人不忍亵渎，多看一眼都是不应该。 女孩儿好像也感觉到了教室里的异样，扭头一看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忙双手往后一搭，站直着身体笑盈盈的和班上的同学们打了招呼：“大家好，我叫朱倩华，是魔都来的。” “啊，他也是。” 朱倩华又抬手往韩漠那边指了指，缩着纤细白皙的胳膊，像是调皮的精灵。 别说是男生了，包括邱洋洋在内的女生们都露出了笑容。 她的性情好好哦。 辅导员自然的从方晓晓前面的座位站起来走到走道上，“随便坐。” 朱倩华的眼神好，看到了辅导员胸前挂着的铭牌，“谢谢老师。”朱倩华笑着说，却在抬头的霎时目光微微一凝。 她看到了方晓晓。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明明扫了眼，没看到她， 记忆回溯，朱倩华想到辅导员老师先前坐着的位置。 朱倩华嘴角的弧度都微微一凝。 那个辅导员老师竟然坐在方晓晓前面挡了她的眼。 眼底的冷意还没凝结出来，朱倩华就感觉到旁边的韩漠往前走。 韩漠进到教室就看到了方晓晓，只是一瞥，他就看到坐在方晓晓前面的男生正和她说话。 方晓晓脸上带着笑容，灿烂的像是明媚的阳光。 那个男生是谁？他在说什么？ 等那个男生站起来，韩漠也才看到他身上的铭牌。 辅导员？ 教室里这么多的空位，坐在那儿不好？偏偏坐在她前面？ 韩漠微微扬着嘴角，眼底幽黑如墨。 旁边朱倩华说什么，他都没理会，目光像是随意的在教室里游弋而过，实则是看着方晓晓。 那丫头显然是看出来了，还冲着他笑。 韩漠暗自一哼。 有什么好笑的？ “随便坐。”那边那个辅导员说了这句话之后，韩漠就走过去。 嘴角抿着，似乎是弯着，又像是冷然绷着，目光轻飘飘的扫过班上的同学，男生们还好一些，女生们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跳出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自我介绍 就在班上差不多所有同学都盯着的视线中，韩漠走到辅导老师面前：“麻烦让一让，老师。” 虽然最后“老师”两个字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辅导老师还是下意识的让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老师的错觉，这位同学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儿像是不屑的上下打量？是他看错了吧？ 辅导老师正打算回头好好瞧瞧，却正看到这位同学停到他身后，就在那个住在紫华街上的女孩儿旁边，然后就在辅导老师还有旁边同学的注视下，坐下了。 他他坐下了？ 男生们瞪大了眼睛。 女生们心里头难免有些小嫉妒，早知道自己也坐在边上了，还顺带的给旁边留个空位儿。 方晓晓旁边的邱洋洋，高润欣她们眼睛一闪一闪的。 哇哇，班上最帅，还说不定是整个学校最帅的男生就坐在他们旁边啊！ 即便是最远的李子玉距离韩漠之间有五个座位，也觉得那个帅气的男生就好像坐在自己旁边。 方晓晓是她们宿舍的，坐在方晓晓旁边也就是坐在自己旁边了。 邱洋洋在桌子下面悄悄的掐了下方晓晓的腿。 艳福啊！ 辅导老师把班上这些同学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身后这一排几个女生，尤其的显眼，不过视线掠过去，辅导老师还是微微颌首，那个住在紫华街上的女孩儿表情就很淡然，一点儿也没有惊喜，或者眼里冒光的那种惊艳之类，当初他从窗户往外看意外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很不错，现在看跟他想的一样，完全没有被什么漂亮的皮囊所迷惑，这样的小姑娘才有前途嘛。 “麻烦让一下。”耳后清脆的声音传来，辅导员一下子就听出来正是和这个男生前后进来的叫朱倩华的漂亮女孩儿，辅导员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转头笑的如沐春风，也让开路。 “随便坐……”辅导员最后一个字还含在最边上，那个漂亮的像是牡丹花的女孩儿就已经坐下来。 就坐在他先前坐的位置。 辅导员莫名的有些高兴。 只是笑容还没有浮到嘴边，就看到朱倩华转头冲着后面的帅气男孩儿说：“漠哥哥。” 然后又转向旁边住在紫华街的女孩儿，展颜一笑：“晓晓。” 住在紫华街的女孩儿也对朱倩华点头：“你好。” 别人或许会听成是“笑笑”还是别的，可同宿舍的邱洋洋她们知道方晓晓的名字。 所以晓晓和他们认识？ 李子玉她们忍不住看过来，可从她们的角度却是看到韩漠的側颜。 刚进来的时候这个男生就已经很惊艳了，可当坐在她们旁边，这么近距离才发现他更是俊美的如同鬼斧神工，连脑袋里都冒出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词。 只是人家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往她们这边移过去，只是看着方晓晓。 很快，她们就听到了那个男生的声音，清潭悦耳。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韩漠问。 方晓晓一愣，刚才？是说他进来之前？ 她忘了。 “没说什么。”方晓晓说。 韩漠深深的看了眼方晓晓，感觉到方晓晓说的是真的。 韩漠嘴角一勾，弯唇：“什么时候来的？” 原本就悦耳的声音更加的温和，方晓晓没听出来，旁边邱洋洋她们都恍若看到了“梨花轻绽”的艳丽。 “刚到。”方晓晓说。 韩漠微微点头，转眸看向邱洋洋她们。 邱洋洋高润欣李子玉她们忙摆手。 “你好。” “你们好。”韩漠微笑。 方晓晓一拍脑门，也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的竟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给你们介绍，这是邱洋洋，这是高润欣，这是……这是李子玉。” “他叫韩漠，魔都人，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男朋友。”方晓晓说。 什么？ 李子玉她们瞬时脑袋里都发懵，晓晓是巴江人，这个帅哥是魔都人，怎么可能还是高中同学，还是男女朋友啊？可从她们的角度看，方晓晓和韩漠也好般配啊！ 哎，不对，那朱倩华又是谁？ 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她们还以为韩漠和朱倩华是男女朋友呢？ 李子玉和邱洋洋不由看向坐在前面的朱倩华。 朱倩华唇角弯着的笑意差点儿维持不下去。 从韩漠和方晓晓开始说话就好像没看到她，甚至方晓晓还介绍那几个小丫头给韩漠认识。 笑话，韩漠根本就没必要认识她们。 现在她们还看她？ 朱倩华嘴角扬起来，眸光从方晓晓脸上扫过，看向邱洋洋她们几个女生：“我和漠哥哥家里是世交。” “哦。”李子玉她们恍然，邱洋洋偷偷的给了方晓晓一个眼神，方晓晓莫名的就明白过来邱洋洋眼神里的意思：朱倩华可不好惹。 朱倩华韩漠方晓晓她们说的声音都低，近处的同学只能听个大概，远处同学眼里完全就像是几个女生围着韩漠一个男生问长问短。 话说华清大学是理科大学好不好？男生多如牛毛，有没有必要看到班上一个长得稍微好点儿的男生就围着转啊？还都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呢，怎么就这么短视？ 眼看着教室里的注意都转了过去，辅导员轻咳了声：“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点了个名。” 辅导员站到讲台上，下面的说话声音也都停下来。 都是经历了严苛高中生活的学生，对老师还是本能的尊重。 辅导员在讲台上一一点名，班上三十六名同学全部到齐。 然后从最前排的同学从左到右开始到讲台上自我介绍。 大城市里的学生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来自小地方的同学也不想被小瞧，于是新生报道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就是让人惊艳的第一幕。 “同学们好，我叫王醉，三横一竖的王，喝醉的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嗓门不小，比较有穿透力，不过我现在正在改，努力的学习控制音量，在这里请大家多多支持监督我，哦，记得我名字里的‘醉’是喝醉的‘醉’，绝对不是大嘴巴的‘嘴’。” 人如其名的王醉同学大着嗓门，整个教室里都是回音，在自我介绍之后，同学们的笑声都停不下来。 “我叫方芳，别看我个头矮一些，可我的性格很可爱，朋友也很多，我的爱好比较广泛，象棋围棋都会一点，如果同学们想要加入什么兴趣班，可以找我，我可以提供帮助，只是我的英语不太好，所以就互相帮助了，谢谢。” 个子矮矮的，戴着眼镜也没法遮挡眼睛里的晶亮的同学方芳直言不讳的就把某种“互助”说了出来，换做是男生肯定少不了“嘘声”，可方芳很可爱，说完了这番话立刻就有男生喊：“我，我英语好。” 旁边有男生一巴掌推过去：“滚。” “哈哈哈！”班上又是一阵哄笑。 朱倩华坐在前面，当朱倩华走向讲台，教室里再次的安静下来。 好漂亮的女生，一举一动就像是小公主一样可爱。 “大家好，刚才我进来教室就已经说了我的名字，现在我再重复一遍，大家一定要记住哦。”朱倩华目光从同学们的脸上扫过，笑的温柔娇俏，“我叫朱倩华，来自魔都，和那一位——” 朱倩华霍得抬手指向韩漠，笑的清纯无害：“——的家里是世家，从祖辈开始就认识了，考到这边就是为了做个伴儿，没想到分到了一个班，所以说我们三十六位同学现在能坐在一个教室里，就是缘分，为了我们以后四年的同学情谊，请同学们一定不要争吵打闹背地里戳刀子哦~” 说到最后朱倩华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长的漂亮的女生说话温柔动听，就会让人下意识的忘记女生话里说的怪异的地方，尤其朱倩华最后一句像是开玩笑，同学们也都和先前一样的笑出声。 “必须的，富强，民主……法制。”连考试的时候早就倒背如流的核心二十四个字也喊了出来。 一开始是几个同学，到后来全班同学都在喊。 这是必考内容，谁不会？ “哈哈哈。” 方晓晓也弯着唇在笑，她坐在下面清楚的看到朱倩华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是看着她的方向，所以她是在暗示“背地里戳刀子”的是她，还是朱倩华会对她“背地里戳刀子”？ 朱倩华介绍完很快就轮到了韩漠。 韩漠站在讲台上，一手揣着兜，目光淡淡的扫过同学们，唇角似勾非勾。 如果换一个人这个姿势站在讲台上，那肯定是没法入眼，可韩漠这样站在讲台上，就比首都商场外面的墙上挂着的明星海报还要帅。 “都说了不少，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叫韩漠。”一句话说完，韩漠就往讲台下面走。 在已经介绍完的十八名同学当中，韩漠的自我介绍最简短。 “好帅！”有女生低呼。 韩漠眉头一皱，又回到讲台上。 全班同学都一愣，然后就听韩漠说：“我有女朋友了。”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谁是高考状元 话音未落，教室里就是一阵寂静。 先前情不自禁的说“好帅”的女生埋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刚说完，韩漠就说了那句话，就好像是说给她听的，好丢人。 韩漠过后是方晓晓。 方晓晓站在讲台上，笑容明媚。 朱倩华也漂亮，可朱倩华的漂亮让人觉得疏远，而方晓晓的漂亮则是熟稔的亲切。 “同学们好，我叫方晓晓，巴江人，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学，就像是朱倩华同学说的都是缘分，希望我们都秉持着核心的价值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方晓晓说。 台下面的同学们低低的笑。 方晓晓也弯启唇，正打算从讲台上下来，发现韩漠一直在看着她。 方晓晓停下脚步，说：“我有男朋友了。” 遂，方晓晓走下讲台。 “……” 讲台下同学们熟悉的寂静。 听上去像是在告诉同学们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没听见最后人家重点还说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前面那位刚说了自己有“女朋友”，后面这位就说自己有“男朋友”。而且两个人还坐在一起，要不要这么巧？ 除非是缺心眼的书呆子，不然谁还听不出来这两个的意思？ 宿舍里李子玉她们盯着方晓晓，恨不得立刻拉着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好奇心太旺盛，而是人就在一个宿舍，如果不关心一下，是不是太生疏了啊？ 在教室里同学们都介绍过自己之后，辅导老师再一次站到了讲台上。 “咱们班有一个高考状元，你们猜是谁？”辅导员问。 每年能进入华清西大学校的高考状元不在少数，尤其是华清西大，有时候一个班上两三个高考状元都有可能，可也有时候一个高考状元都没有。现在自己班上有一个高考状元，同学们还是很惊喜。 “谁啊？” “老师，给个提示呗？” “……” “我给你们一个提示，你们应该都记住她的名字了。”辅导员说。 “不会是……” “大概唉” “……” 同学们嘴里含糊，纷纷转头四下里瞧。 有的看向方芳，有的问自己前后左右，也有的看向朱倩华，韩漠，还有方晓晓。 三个人太亮眼，不是故意的看过去，可视线忍不住就往他们身上落。 邱洋洋她们也左顾右盼，先前在宿舍里她们没来得及问谁的分数最高，几个人对视眼神，看向方晓晓，方晓晓耸了耸肩膀。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这时候韩漠正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字。 桌椅之间的空隙不大，邱洋洋她们都没有看到，即便是后面坐着的同学有看到的也都彼此投过心知肚明的眼神，沉默着不说。 看看，果然人家是男女朋友吧！ 邱洋洋李子玉她们以为方晓晓不知道，几个人也开始往前后看过去。 “会是谁啊？”前面的朱倩华也转头向后，问韩漠。 韩漠摇头。 朱倩华转向方晓晓，眸光闪烁像是流动的星辰，语气亲切熟稔：“晓晓，不会是你吧？” 方晓晓笑了笑。 她实在是不想和朱倩华说话。 而且她正分辨韩漠写的这个字，如果不专心，她还真想不出来他写的是什么。 “哎呀，真是你啊！” 朱倩华忽的惊呼了声，转头冲着前面的辅导员喊，“老师，我知道是谁了！” 朱倩华这一声清脆明亮，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看过来。 虽然她没说名字，可那一声惊呼，旁边的同学也都听见了。 刚才他们看到朱倩华和方晓晓说话来着。 可能是因为方晓晓的声音小，他们没听到，可朱倩华的声音大啊。 方晓晓看向朱倩华。 韩漠睇了眼朱倩华，嘴角微不可微的一沉，继续在方晓晓的手心上写字。 “是方晓晓。” “难怪老师说我们记住名字了呢！” “……” 同学们窃窃私语，方晓晓旁边的邱洋洋直接瞪大了眼。 她就在方晓晓旁边，方晓晓什么时候说是她了？万一状元是别人，这不是让晓晓在全班面前丢脸？ 邱洋洋看向朱倩华。 朱倩华根本就没理会邱洋洋，面对着讲台还是一脸的欣喜。 辅导老师愣了下，笑了：“你说的是谁？” 朱倩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一捂嘴：“可能是我听错了。” “别逗了，这么近还可能听错？” “就是，肯定是方晓晓了啊！” “看着就像，自我介绍还说天天向上呢。” “……” 不用朱倩华再说什么，班上的同学已经信了。 朱倩华眼底暗光流转。 她不知道方晓晓高考考了多少分，可高二高三只顾着忙食屋还有那个什么超市，能在学习上用多大的功夫？能考到华清就已经是祖荫庇佑。 现在眼前的这些所谓的精英同学比高中的那些纨绔子弟都好哄，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稍加撩拨，就能达到目的。 她没有说名字，可全班同学都认为是方晓晓。 辅导老师说出来是谁，方晓晓会没脸。 辅导老师不说出来是谁，方晓晓同样抬不起头。 她就是要让方晓晓知道整治她，对她朱倩华来说就是几句话的事儿，轻松的很。 辅导老师看了眼朱倩华身后的方晓晓，摇了摇头：“其实——” 朱倩华扬起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只是这灿烂的笑意还在唇边，就听到了辅导老师后面的话——“朱倩华同学说对了，就是方晓晓同学，方晓晓同学是巴江市的文理科高考状元，而且如果不是另外一名同学有加分的话，方晓晓同学就会是省状元……” 班上的同学们惊起低呼，纷纷的问方晓晓考了多少分，辅导老师笑着说你们可以去问当事人啊！ 班上的同学们看向方晓晓，脸上都是掩不住的艳羡和嫉妒。 长的好看，学习还好，还有男朋友，太过分了啊啊！！ 一众惊呼的同学们当中朱倩华脸上的笑容凝住，脑袋里“嗡嗡”直响，后面辅导老师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更 方晓晓她真的是什么高考状元？ 不可能，怎么可能！！ 第二百八十九章 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 “还是朱同学厉害啊！”有同学称赞。 “就是，刚才我还问晓晓，晓晓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不是她，结果原来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和方晓晓同宿舍的书呆子苏畅也若有所思。 “……” 朱倩华嘴角扯着弧度，桌子下面的手指甲早已经戳到了手心里。 她想是让方晓晓出丑，可结果出丑的却是她。 刚才她问的时候，方晓晓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是为了想要借她的口宣扬出去吧。不过是个什么市状元，就这样的得意，那真的成了什么省状元，全国状元岂不是都不会抬头看人了？一个小地方出来的黄毛丫头，还能指望有什么大的格局胸怀？就算是在华清大学上学，日后也未必有什么前途。 可是韩漠也没有告诉她，甚至在她问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现在在他的眼里，那个方晓晓还是比她重要。 哈，真是笑话。 热闹沸腾的教室里，某个座位悄然的溢出寒意。 方晓晓在后面淡淡的瞥了眼前面看似正看着前方的窈窕身影，偏头对韩漠说：“喜欢你。” 韩漠抬眉，目光幽亮：“我知道。” 方晓晓眸光一顿。 什么他知道？ 她说的是他最后在她手心里写的三个字。 只是旋即方晓晓明白了韩漠的意思。 这死孩子故意的。 方晓晓红着脸瞪了眼韩漠。 韩漠弯唇一笑，浅笑的面庞如同美玉映着光泽。 方晓晓是习惯了，方晓晓旁边的邱洋洋倒抽了口凉气。 韩漠在旁边坐着不说话就已经美的像是一幅画了，这一笑起来的瞬间好像比方晓晓还好看。 方晓晓听到旁边邱洋洋吸凉气的声音，拿起桌上的本子就往韩漠的脸上盖。 宽大的本子挡住韩漠的半张脸，只露出两双眼睛，可这样一来，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更灼目的让人心晃。 下一刻，方晓晓就把本子放下来，暗暗咬牙。 这孩子太惹眼了。 韩漠方晓晓他们坐在偏后排，班上只有几个同学还有站在讲台上的辅导老师看到了这两个明显就是打情骂俏的举动。 同学们：哦哦哦，太过分了哦！！ 辅导老师：他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呢！ 辅导老师轻咳了声，转身“唰唰”的在黑板上写字。 讲台下面的同学们看向黑板。 只见黑板上慢慢的写出来一行字：连城，华清大学的硕士生，2000届经济与金融专业辅导老师，正在读博士，25岁，未婚。 尤其是最后“未婚”两个字，比前面的那些字大一倍。 辅导老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用粉笔又在那两个字上划了个圈。 “有合适的给我介绍啊！”辅导老师说。 全班霎时寂静，紧跟着笑出声。 高中的班主任都是板着脸，除了说学习就是要同学们遵守纪律，大学的老师却是这么的幽默风趣，和他们就像是朋友，对任何一个第一次迈入大学校园的同学们来说都是最新奇最亲切的体验。 “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邱洋洋双手托腮，眼睛冒光的小声嘟囔。 方晓晓说：“辅导老师可是比我们大好几岁呢。” 邱洋洋瞥方晓晓，眼角往方晓晓旁边的韩漠那边瞧了眼，招手让方晓晓附耳过来。 “我能和你一样吗？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邱洋洋说。 方晓晓：“……” 有道理。 方晓晓竖起大拇指：“我支持你。” 邱洋洋点头，表示不愧是同宿舍的好朋友。 只是还没过半个小时，邱洋洋的想法就改变了。 在班上的同学差不多彼此熟悉之后，辅导老师就安排同学们前往学校大礼堂，迎接新生典礼就在大礼堂举行。 华清大学的大礼堂可以容纳近千人，是华清大学最早的四大建筑之一，完美的融合了希腊罗马建筑风格，优雅而大气。 方晓晓进去大礼堂的时候还拉着韩漠的手，等坐下发现她的左边是邱洋洋，右边变成了李子玉，韩漠也没有在李子玉另外一边，而是坐到了后面。 “我也不想的，是你们太猖獗了。”李子玉摊手。 方晓晓转头，韩漠左右都是男生，还都围韩漠旁边正和韩漠说话。 方晓晓记得韩漠左边的那个同学，正是自称王醉的那位，在她看到班级所在的位置的时候，王醉大嗓门的问韩漠可不可以和他换铺位，似乎是察觉到方晓晓看过来的视线，王醉冲着方晓晓憨憨一笑。 方晓晓瞥了眼韩漠，韩漠弯唇，然后继续与王醉和另一名同学说话。 看韩漠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方晓晓也转过头，眼角正看到另一半坐着的朱倩华。 朱倩华也刚从韩漠身上收回视线，碰到方晓晓的目光，朱倩华嫣然一笑。 方晓晓也微微点了点头。 开学迎新生典礼很笼罩，学校的校长，还有各大院系的院长都露了面。 方晓晓曾经参加过一次大学的开学典礼，那时候巴江大学的老师教授们就让她感慨大学的人文深厚，可到了这里她才知道什么是历史悠久，厚德载物，国之重器。 主席台的院长最年轻的看上去才三十多岁，最年长的白发白须，从她的位置上更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主席台桌上摆着的铭牌，他们的名字有的出现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有的是她曾在一些报纸文刊上看到的论文作者，更还有的她都以为早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可现在那“历史”就坐在她的面前，更好像还看到了她的目光，冲着她颌首微笑。 心情是一种没办法形容的激动，就像是前后经历了数十年，又或者是数百年终于到达了某种终点的满足。 全身上下像是轻了几十斤，坐在座位上恍惚的觉得头顶上的空气吹过，自己就能飘起来，听到的主席台上校长还有主持人的话也朦胧的如同最华丽的乐章。 如果方晓晓转头的话，就会看到她旁边的李子玉和邱洋洋她们和她一样，整个大礼堂的几百位同学也是一样的，虔诚。 第二百九十章 长的这么风流 “下面，请新生代表上台讲话。”随着主持人的声音，代表新生的同学上台演讲。 随着新生代表走上讲台，讲台下发出了低低的喧杂声。 “他是谁？” “好帅！” “咱们学校的啊？” “肯定啊，不过真没想到……” “……” 男生们是嫉妒，女生们则是都有些愣神。 连站在礼堂外围的大二大三的学长们也都啧啧的出声：“这一届男生可是倒霉了。” “你就不倒霉？”旁边的男生哼了声。 先前说话的男生一拍脑门，指着讲台上的男生咬牙切齿：“￥#@！” “……” 刚才只想着这群学弟们，忘了自己是因为没找到女朋友才一力的来这边迎接新生，就是为了看一看能不能有机会捷足先登，结果半途冒出来这么一位。 一个男生，长成这样想让全学校的男生都打光棍啊？ 讲台下，方晓晓也愣了下。 那个走上讲台的正是明传成。 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衣，饱满光亮的额头把整个俊美的面容都露了出来，眼角的那颗泪痣也在光影下灼亮闪耀，即便是电视上的明星也没有他一半儿的风华。 方晓晓早就知道明传成很有魅力，可当他站在高处才发现他的光华比她以为的还要炫亮，尤其是在这种众所瞩目的情形下，就好像他就是为此而存在。 可即便如此，在方晓晓看来还是韩漠最好。 “比韩漠帅。”李子玉凑到方晓晓的耳边低声说。 邱洋洋也点头，眼睛都冒光：“我决定了，就是他了。” 方晓晓：“……” 不止是方晓晓，李子玉也怪异的瞧着邱洋洋。 邱洋洋看到她们两个视线，指指那边的讲台，又指指自己：“你们没觉得我和他很配？” 方晓晓暗自摇头。 好像刚才在教室里邱洋洋还不是这么说的。 李子玉睇着邱洋洋，呵呵：“有韩漠和晓晓配？” “那不一样。”邱洋洋板着手指头解释，“韩漠有青梅竹马，可是比高中同学有威胁多了。我这边就简单，大家都是一个起跑线。” 她长的的确是没有晓晓漂亮，可全校同学也没几个有晓晓那么好看，就算是有，也都围在韩漠身边，既然都是刚认识那位讲台上的帅哥，不管美丑都是共同起步。 李子玉撇嘴。 那个男生听口音就是首都人，她才是近水楼台呢！ 方晓晓额角一黑。 邱洋洋说自己就好了，还在含沙射影她。 说她现在竞争激烈？ “你就没想过人家也有女朋友？”方晓晓问。 邱洋洋瞠然：“他长的那么风流，怎么可能？” 方晓晓：“……” 真心服她。 讲台下面悄声议论，也不知道明传成的演讲有多少人完全的听进去了，不过明传成这个人应该是整个大一都印象深刻。 演讲过后，开学典礼结束，同学们络绎的离开礼堂。 方晓晓没有去找韩漠，同宿舍的李子玉建议晚饭一起聚一聚，来到了新的学校新的环境这样的联络也是必须，何况方晓晓也觉得宿舍的几个女生很投缘。 几个人顺着人潮往外走，礼堂外面绿树茵茵，近千名同学如同散开的溪水，只是四散开的同学在走到外面的一道台阶外都不由的稍稍停下脚步，或许当时只以为是自己走的慢了那么一点点，可后面的同学还有很多，很快就感觉到拥挤。 “前面的怎么不走？” 后面的同学抱怨，可在走到前面之后脚步也悄然放缓。 就在礼堂外面台阶的角落站着一个人，黑色的西服脱下来搭在臂弯上，白色的衬衣湛亮的像是天空中的白云，俊美的面庞妖娆绝代，侧瞧着这边的视线正看到那颗晶莹的泪痣，衬着身后的白云蓝天碧树，就像是一幅画。 男生还好，女生频频的往那边转头。 换做十多年后，学校里有这样的帅哥，哪怕是开学头一天也有女生走过去问电话号码联系方式，脸皮厚不是男生的专属，何况原本就是“女追男隔层纱”。 方晓晓一出来就看到了明传成。 这个少年太惹眼，不管在哪里都如同宝石的绚丽。 走在方晓晓旁边的邱洋洋直喘气，嘴里一直嘟囔：“好帅，好帅，他这样怎么可能有女朋友，有男朋友还差不多。” 邱洋洋的声音很小，即便是方晓晓如果不是仔细听都听不到。 方晓晓看邱洋洋。 难得邱洋洋的想法和她一致。 在初见到明传成的时候，她脑袋里头一个冒出来的想法也是他应该是要有男朋友的。 不过典礼结束，正是外面人最多的时候，明传成不离开反而站在这边，方晓晓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正想着，就听着远处里有人喊：“晓晓！” 声音并不大，可往前行走的人潮都随着顿了下。 方晓晓抬眸，果然明传成正冲着她这边招手。 人潮自然而然的让开条路，方晓晓旁边的邱洋洋，李子玉，高润欣，张茜，苏畅她们都扭头看向她。 可能是在喊别人，可她们里面的“晓晓”只有她。 即便会旁边同学不知道那位同学喊的是谁，看到这几个女生的表情动作也猜到是她。 就像是悄然的芳华，不曾绽放光耀，可在注意到之后谁也不能忽视的娇容。 霎时间方晓晓只如芒刺在背。 李子玉：方晓晓，太过分了啊，有韩漠不够，还和明传成认识。 邱洋洋：难怪知道人家有女朋友呢？敢情是认识啊？ 苏畅，高润欣，张茜：厉害！！ …… 明传成就好像完全没看到方晓晓旁边的各种如针目光，弯着唇角，就带着那么一丝丝的邪魅走过来。 方晓晓也扬起面庞，微笑道：“找韩漠？” 明传成摇头：“找你。” 方晓晓：“……” 她和他有这么熟？ 李子玉邱洋洋她们一听就明白了。 “晓晓，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你们说完了，你再过来。” “晚一点儿也没关系。” “……” 五个女生转眼跑了。 方晓晓都能在她们的屁股后面看到一溜烟儿。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没找我 不止如此，四周同学们的眼神也都带着一眼就能看破的羡慕，甚至还有某种恍然。 方晓晓认出来流露出这种神色的是自己班上的同学，那位同学看到方晓晓看过来，还冲着她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晓晓：“……” 韩漠也不在，一时她竟有些百口莫辩。 只是在同学们的眼中方晓晓目光清澈明亮，就好像明传成只是普通同学。 明传成眼底也微微一闪。 每次他主动找女孩子搭讪，那些女孩子不是脸红娇羞就是匆匆逃走，即便是在他面前说话也都是磕磕绊绊，看上去正常的真没几个。先前她看他的视线没有掩饰惊艳，现在在学校里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儿他过来，她竟这么镇定。 哎呀，都有点儿没意思呢。 不过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 “一起走走？”明传成说。 “好。”方晓晓说。 明传成的演讲方晓晓听的并不全，可也知道明传成是建筑系的学生，建筑系和方晓晓所在院系本来就有一段同路。 四周同学们有意无意的瞧过来，方晓晓神色不变。 “你的演讲太好了。”方晓晓赞叹道。 “还好。”明传成不置可否，眼角睇着方晓晓，“我看到你和旁边的同学说的很热闹。” 方晓晓摇头：“没有，你肯定是看错了，你是我来首都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今儿我是有心想要去找你的，没想到是你在演讲，所以我真的听了。” “无所谓，我也是应付差事。”明传成说。 方晓晓笑道：“也就你这么说。” “我可没有贬低的意思，当初我二哥二嫂大学开学典礼是我二嫂在台上演讲，我二哥在台下看，当时我就想等我大学开学典礼那天我要演讲，现在真的讲过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明传成说。 方晓晓已经知道明传成说的“二嫂”是谁，听到这一段小故事也点了点头。 有些荣耀，当远远的看着的时候会羡慕嫉妒，可当真的那些荣耀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就不觉得什么，甚至还会有压力和重担。 现在明传成就是这样，一下子全校同学都认识了，想低调都不可能。 方晓晓瞧到明传成正对着路过的几个女生弯唇一笑，那几个女生一顿，还有个女生脚下直接打了个趔趄，脸红着跑了。 方晓晓：“……” 可能人家原本就不想低调。 明传成看她：“怎么了？” 方晓晓摇头，转顾言他：“你住校？” “先住几天，中秋节就打算请假了。”明传成说。 方晓晓点头。 如果明传成能请假成功的话，她也打算这样做。 小园丁超市刚在首都打开，她还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方晓晓若有所思。 明传成瞧了眼，问：“有没有兴趣开分店？” “什么？”方晓晓心头一跳。 “小园丁。”明传成说。 方晓晓看明传成。 他有意？ 明传成弯唇，道：“你来首都几个月了，不会没发现现在首都的变化日新月异吧，你的小园丁超市是很不错，可如果慢慢发展的话，怕是到时候连汤也喝不上。” 明传成说的是真话。 自从华夏距离加入wto越来越近，变化是越来越大，别的不说，巴江市这几个月就已经先后出现了两三家类似小园丁的超市。 巴江还只是一般的城市，首都人心变化更快，如果看到小园丁的发展前景，竞争肯定也更激烈。 她当然也早就想过首都的第一家小园丁超市步入正轨之后会和一些公司企业合并扩大小园丁超市的影响，只是没想这么快，不过如果有明传成的背景，小园丁的发展或许会更顺利。 “你打算？”方晓晓问。 明传成微笑：“计划你来定，我看合适不合适。” “好。”方晓晓答应。 女孩儿先前还是完全没想到的惊讶，转眼就透着坚定和信心。 明传成勾唇。 有些地方还真是像二嫂，也不知道运道和二嫂像不像。 方晓晓和明传成说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岔路口。 左边往建筑系，右边是方晓晓要去的方向。 方晓晓还没开口，明传成的目光幽幽的看向另一边。 方晓晓转头看过去。 那边几个同学正说话，当中最显眼的是韩漠。 方晓晓眼睛弯起来。 明传成睇了眼。 女孩子看到喜欢的人就是这么明显。 韩漠在方晓晓看过来之前就看到她了，韩漠也弯了弯嘴角。 站在韩漠旁边的几个男生都是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同学，冲着方晓晓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拍屁股走了。 所以他们来这边干嘛？ 方晓晓有些愣。 明传成轻魅一笑，抬手在方晓晓的肩膀上拍了下：“晓晓，我走了，你有我的电话。” “好，到时候我打给你。”方晓晓说。 既然决定要抱大腿，当然她要主动联系了。 明传成点头，不着痕迹的瞧了眼那边脸色登时有些清冷的韩漠，转脚往建筑系那边走，背对着韩漠的嘴角笑容渐大。 方晓晓径直的走向韩漠。 现在韩漠旁边没有人，这个少年身边也很有些凉爽。 “刚才没看到你。”方晓晓说。 “他们说晚上一起吃饭。”韩漠说，视线从明传成那边收回来落在方晓晓的身上，幽深如潭。 方晓晓看着，忽然想要笑。 她莫名的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的意思：你怎么和他走在一起？ “其实刚才我和他谈的是合作。”方晓晓说。 韩漠点头：“什么类型？” “小园丁。”方晓晓说。 都是在商业上浸淫过，韩漠立刻明白方晓晓的意思，是要合作投资。 “需要他？”韩漠挑眉。 “是他找过来的。”方晓晓说。 “你没找我。”韩漠声音清淡的说了句事实，可方晓晓就是从话里听出来了些许委屈。 一个大男孩子，有没有这么娇柔？ 可方晓晓还是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声音：“巴江的小园丁就是你的啊。” 一向坚强的不像是女孩子的她变得温柔似水，眼里含着的柔光都让韩漠恨不得咬一口。 韩漠唇角一弯，浅浅的笑开。 第二百九十二章 笼络室友 当初韩氏集团在巴江小园丁超市入了股，入股的名头是丰茂有限公司，现在丰茂公司已经换到了韩漠名下，换言之巴江的小园丁的确有韩漠的股份，只是控制权还在方晓晓的手里，算不得是韩漠的，可方晓晓说小园丁是他的，某种得意和骄傲不自觉的充斥，暖的心旷神怡。 “商人从来不嫌弃挣钱的。”韩漠嘴上还是这样说。 “我知道。”方晓晓了解的说，“不过我这个投入大，回笼慢，不方便你在这边的发展啊！” 其实投入也就几百万，回笼也未必慢多少，可方晓晓看了韩漠的投资计划，千万的资金都已经投了进去，还要应付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二次三次投入，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的好。 方晓晓这样体贴，韩漠脸上的笑容更深，只是看到方晓晓的目光，还是说：“下次不许了。” 方晓晓的眉眼再次的弯起来，她说：“必须的。” 她就说他很好哄啊！ 不管韩漠是刻意的等在路边还是班上的同学们通风报信，既然碰上了，又都是说要聚一聚，方晓晓建议不妨两个宿舍一起，韩漠并不反对，各自回去宿舍一说，都同意了。 李子玉她们还以为方晓晓会过好阵子才回来，没想到也就晚了几分钟方晓晓就回来了，还告诉了她们这个好消息。 原来上学的时候都没和男生怎么说话交流，上了大学的第一天就有机会和男生坐在一起吃饭，这机会太难得。 刚上大一的女生们还不会打扮，在首都的李子玉和高润欣倒是有面霜，一点儿也不吝啬的拿出来一起用，方晓晓也把自己的拿出来，同学们想用哪个用哪个。 本来李子玉和高润欣觉得自己的就很好了，看到方晓晓拿出来的面霜还有隔离粉底液眉笔之类就一拥而上。 “哇，晓晓你的东西好全。”李子玉惊叹。 其他几个同学像是书呆苏畅完全看的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上辈子这个时候方晓晓也没有机会用这些，大学毕业她还用香皂洗脸，脸上抹个郁美净就能出门，经历了年岁变迁，岁月无情，即便是再怎么没有男朋友，骨子里也是个女孩子，现在有机会也有钱在最年轻的时候保养一下下，她还是不会太吝啬，只是现在的化妆品品种并不多，比起几十年后一出门就要往脸上糊个七八层还是差太远。 身在首都的李子玉高润欣总归是有些见识，告诉舍友们怎么用，只是她们平常也很少用，最后还是方晓晓帮舍友们化妆。 虽然又是化妆又是换衣服，六个女生的速度还是很快，半个小时六个女生就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韩漠他们宿舍的六个男生也早已经等在那边，十二个男男女女一起往公交车站走。 “为什么不在校门口？”高润欣问。 “应该已经满了。”方晓晓说。 “不会吧？”高润欣道，“我看饭馆里没什么人啊。” 苏畅沉吟：“可能是大二大三的学长。” “不知道是不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反正刚才我们都进去问了，就剩下两三个小桌，其他的都被预定了。”王醉说。 “哎呀还是没经验啊，下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定桌。”李子玉道。 其他男生女生纷纷点头，等明白过来不自觉的同步之后，又都忍不住笑。 两间寝室的同学们豁然亲近了不少。 方晓晓和韩漠更做了带头作用，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韩漠和方晓晓就是手牵手。 两个寝室的同学们一开始走在后面，后来深深的感觉到心里头酸酸涩涩的各种滋味，索性不是走在前面，就是走在一边，反正不在后面看着眼红。 华清大学外面是一条大学街，从西到东，从南到北矗立着好几所学校，公交车站牌下站着的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儿女孩儿，一看就都知道是大学生。 有的穿着朴素，有的穿着艳丽，有的自信张扬，有的带着从乡下进城的稚嫩，可不管怎么样，在未来华夏都是她们的。 方晓晓和韩漠站在公交站牌旁边的角落，可显然优秀的人站在哪里都是惹眼，何况两个人又都是手牵着手，旁边的同学都忍不住往他们那边看。 王醉啧啧：“没人性啊。” 李子玉瞥他：“你也可以啊！” “不不，我不行。”王醉摆手，眼睛悄悄的往旁边包括李子玉在内的五个女生身上瞄。 方晓晓这样的女生，他就不指望了，其他女生还是应该没问题的吧？ 李子玉不知道王醉在瞄什么，她盯着那边两个身影，喃喃：“我也想没人性啊！” 啥？ 王醉霍得看向李子玉。 哦哦，她是这五个女生里面最好看的，还是首都人。 或许他可以…… 李子玉感觉到王醉的视线，看过来：“给我加油。” “哦哦。”王醉点头。 她什么意思？ 是对他也有意思？ 王醉咧开嘴，笑容刚浮现出来，李子玉就扭头和旁边的女生说话。王醉认得那个女生，那个女生一直坐在方晓晓旁边，好像叫邱洋洋。 不过她刚说完就不理他，是什么意思？ 害羞，矜持，还是根本就是他误会了？ 王醉觉得自己碰到了迈入大学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 韩漠和方晓晓两个人在一起也没说什么悄悄话，从校门口走到公交车站一路上的店铺树木都是风景。 在班上的第一次班会上就暗里说的很明白，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都是大学生，谈个恋爱也很正常，当然也是能刺激一下旁边的同学们，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寝室的同学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一起聚餐？ 有看上眼儿的当然不错，彼此心猿意马，情窦初开，就顾不上注意她和韩漠了，看不上眼也没关系，至少也是笼络了寝室的室友， 几个人要去的地方是王醉建议的，他来这边的头一天就和家里人在那边吃饭，据王醉的话说那家饭馆天南地北的饭菜都有，价格也还比较合理，人越多去吃越合适，距离华清大学也就三站地。 他们过来的时候，去往那边的公交车刚走，按照一般来说，最少也要五分钟才会来下一班。 两三分钟的时间，有的同学互相打着招呼上车，有的远远的走过来，总之站牌下面的同学越来越多。 很明显学校门口的饭馆已经人满为患，同学们都不得不往远一点儿的地方去。 方晓晓拉着韩漠往更偏僻的角落站过去。 随着来这边的同学渐多，往她和韩漠这边瞧的同学也多起来，尤其是女生，更还有女生眼睛闪烁着不着痕迹的往这边靠近。 方晓晓若无其事的站到韩漠前面，正挡到那个女生和韩漠之间。 那个女生摸着鬓角的头发和旁边的女生说话，地道的滨城口音让方晓晓额角微跳。 在巴江大学上学的时候，滨城来的女生就很容易和男生混熟，完全不见外的让她当时震惊不已，工作之后遇到的女强人也不在少数，可北方的女强人除了东三省就是滨城的女强人最多。 以后会不会成为女强人她还不知道，可现在请千万不要对她的人有什么觊觎。 或许是感受到了方晓晓的疏离，旁边连空气都好像随着安静下来。 方晓晓松了口气。 可还是埋怨他太亮眼。 或许可以把他带回“小园丁超市”，藏起来？ 周围那些女生的目光视线，韩漠早就感觉到了，即便是她不在，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她的反应很让他高兴。 韩漠扬唇。 韩漠比方晓晓高半头，方晓晓正好看到，“你笑什么？”方晓晓问。 “你说呢？” 韩漠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十指交叉。 宽厚的大掌像是源源不绝的暖炉，即便现在四周都是灼热的阳光，站在阴影里才会舒服一些，可因为是他，先前的那点儿不悦转眼散去，从头到脚都透着舒服。 方晓晓拉着韩漠的手晃了下。 韩漠弯唇，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抬眸瞧了眼另一边悄悄瞄过来的某男生。 某男生忙挠着头往别处看：“哎呀，还不来车。” 旁边一起的男生说：“你刚来急什么，等一会儿。” “哦哦，我不是饿了吗？” 男生打着哈哈，心虚的眼角都没敢再往这边抬。 韩漠收回视线，眼底暗光轻闪。 她只以为女生看他，却不知道男生也在看她呢！ 只是下一刻，韩漠唇角弯起的弧度稍凝。 公交车站牌外的车水马龙中，一辆显眼的红色宝马车停下来。 不前不后的正停在方晓晓和韩漠站着的角落前面。 红色宝马车副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一张靓丽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眉目细致，红唇轻扬，精致的面孔就像是上等的白瓷。 在公交车牌前面等车的同学都看过去，李子玉邱洋洋王醉他们下意识的看向韩漠。 车子里的女孩儿也看过去，幽亮的瞳孔中那两个站的那么近的人儿清晰倒影。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没法直视 只是在朱倩华的视线中只有其中一个。 “小漠。”朱倩华笑容满面。 车里的女孩儿这样的漂亮，声音又是这样动听，旁边的人都看过来。 韩漠拉着方晓晓往前走了几步。 “有事儿？”韩漠面容温和，眼底却是有着一丝凌意。 朱倩华不得不看向方晓晓：“晓晓也在。” 遂，朱倩华往后靠了靠。 驾驶座那边歪过来一张脸，同样漂亮的艳丽。 两个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站台下的人们都转过头去，只有几个人看出来驾驶座的那个女孩儿和韩漠有着几分像。 “小漠，上车。”坐在驾驶座的是韩丹。 语气亲切的让方晓晓都觉得人家就是亲姐弟。 方晓晓看韩漠，韩漠拉着方晓晓的手不动，说：“有事儿？” 韩丹就好像没看到两个人交握的手，红唇轻弯，无奈的神情好像韩漠是不听话的小孩子。 “不是早就说好的今儿去看世伯？”韩丹说。 韩漠唇角一勾。 今天在学校是他到首都之后第一次看到韩丹，她也从没有说过首都还有什么世伯。 至于他所知道的世伯，他已经去看望过了。 “我也早就说过我已经去看过世伯了，世伯还说你怎么还没去。”韩漠说。 韩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凝。 她是没跟这个小子说过什么“世伯”，不过就是要逼着他离开这个乡下丫头，没想到这小子几句话倒是弄得她下不来台。 “你不想去就直接说，找这个借口做什么。”韩丹说，眼睛往方晓晓那边瞧了眼。 虽然没说话，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韩漠因为方晓晓才不去看望世伯的。 旁边的听着这几句话的人们看向方晓晓，那眼神很有些谴责。 方晓晓腆然笑道：“世伯说让小漠好好学习的。” 朱倩华瞠然：“……”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说。 她哪儿有资格见韩家的世伯？ 韩丹眯起眼睛：“……” 她就说韩漠没胆子说这种话，是跟这个小丫头在一起的缘故？ 韩丹面容眼里，眯起眼睛也让人觉得她是在微笑。 “好吧，随你们吧。” “小漠，下次不许了。” 韩丹坐回驾驶座，朱倩华也缓缓的合上车窗。 红色的宝马车飞速驶离，朱倩华看着后面渐渐的远去的那道身影，贝齿轻咬。 韩丹瞥了眼，淡然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喊他。” 朱倩华回神，忙笑道：“谢谢丹姐。” 韩丹轻笑：“谢我什么，都是女孩子我才帮你这一回，你知道我的想法。” 朱倩华脸上的笑容微凝，她当然知道。 韩丹和韩荇是亲兄妹，韩荇的想法，韩丹也肯定知道。 “我会考虑。”朱倩华道。 韩丹转头瞧了几眼韩丹收回视线，摇头道：“你啊，还是小孩子，长的再好看能有什么用？能帮助自己帮助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方向盘一拐，红色的宝马车拐过街口，再也看不到车影，后面等在公交车站牌下面的同学们在羡慕追过去的目光中也悄悄的猜测这个长得帅气的男孩子的背景。 姐姐开着百万的车，看年龄比他们都大不了几岁，说的什么“世伯”就像是在港片上看到的对白，有耳力精明的同学听出来姐姐的口音带着魔都的韵味，软的侬香。 魔都可是比首都还有富裕，所以这个帅气的少年是什么人啊？ 王醉就不用说了，李子玉她们也频频转头看过来。 先前看方晓晓拿出来的化妆品就觉得她家里不是一般家庭，可在看到韩同学的姐姐之后觉得方晓晓还是跟人家家里有很大差距啊！ 果然是高中同学远远不及青梅竹马啊！！ “车来了。”韩漠忽的抬手。 “哦哦，上车上车。”王醉连忙招呼。 除了两个寝室的同学还有其他人，接近二十人一起上车，原本还很宽敞的公交车顿时有些拥挤。 车后面还有几个空座，王醉他们主动的让给女生，高润欣还有方晓晓没有坐，男生也很是发扬绅士风度的挡在她们前面，方晓晓前面只有韩漠，长着眼睛就不会抢，高润欣前面也有一个男生，只是不是主动过去的，而是让宿舍其他人给推过去的。 王醉一脸尬笑的站在高润欣前面：“车里人多就先挤我。” 似乎是想要说“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之类的豪言，可话说出来很有些底气不足。 高润欣客气的笑了笑。 王醉呵呵的别过头，狠狠的瞪了眼推他过来的同伴。 尼玛故意的吧？ 本来是应该有什么困难头顶天，脚踩地的男人上，可刚才说那一句话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仰着头说的。 寝室里就他个头矮，还让他往这边凑。 王醉作势挠头的遮住自己的脸。 特么好丢人。 方晓晓在韩漠身后正看了个满眼，“噗哧”的笑出声。 “这么高兴？”韩漠一手搭在车内的吊环上，微微垂着头看向她。 “你没看到吗？”方晓晓冲着韩漠招了招手，“我告诉你……” 韩漠倾下身子，方晓晓凑在韩漠的耳边低语。 车里人多，同学们的距离也不太远，像是韩漠寝室王醉类似出糗的画面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方晓晓是考虑到寝室同学的颜面，可在同学们眼中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车里这么多人，这两个人就旁若无人，视若无睹，唯我独尊，目空一切的亲亲我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醉转头挡脸正看见方晓晓招手让韩漠倾身过去窃窃私语。 方晓晓就凑在韩漠耳边上说话，说的什么听不到，可想起女孩儿的声音落在耳边的赶脚，王醉都痒痒的。 “没人性。”王醉无声嘟囔。 可随后王醉就看到韩漠偏眸看向他。 王醉瞠然。 啥意思？ 他刚才明明没说出口啊？ 王醉连忙挤出笑容。 韩漠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好像还有些笑意，可王醉就是没法直视面对人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心虚。 王醉扯着嘴角转头，躲开韩漠的目光，那种心虚也好像回缓很多。 只是紧跟着王醉的嘴角一抽。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能这么宠 王醉转头正看到高润欣。 刚才车上上来人，他往后挪了半步，现在他这一回头，高润欣也正看向他。 高润欣垂眸：“怎么了？” 王醉：“没事儿。” 高润欣点头，继续看向车窗外。 王醉：“……” 没法活了啊啊啊啊！ 韩漠唇角微微一勾。 比高矮嘛，他早就看见了，根本不用晓晓说，可晓晓跟他说，他也愿意听。 柔软的声音，细腻到他的脊柱都发麻发酥。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所以想作怪破坏可不成。 这时候方晓晓也说完了，正要退回去，韩漠眸光微转，转头。 方晓晓的唇正擦过他的面庞，还好巧不巧的从他的唇上掠过。 柔软，温热，熟悉的气息，瞬间的笼罩过来，霎时间方晓晓都想要倾身过去再亲一下。 这是公交车上。 众目睽睽之下。 刚才也可能是碰巧。 方晓晓抬头，却正看到韩漠的脸色有些泛白的往她的肩膀上一靠。 “怎么了？”方晓晓惊呼。 韩漠没说话，方晓晓只感觉到韩漠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又重了些。 方晓晓心头一动：“晕车了？” 耳边的沉静让方晓晓确信自己猜的没错。 她上辈子晕过车，知道晕车很辛苦。 方晓晓回头，身后的车窗虚掩着，即便是她也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的风儿。 这可不行。 另一只没有被压着的手臂抬起来，方晓晓把车窗又打开了一些。 进来的风儿大了些，入目所及的能吹动韩漠额角的发丝。 韩漠闭着眼睛，抿着唇，脸色似乎也没有刚才她一眼看到的那么苍白了。 还好，没有她想的这么严重。 方晓晓望向旁边座位上坐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麻烦能让一下座吗？我旁边这人晕车。” 方晓晓还没说完，韩漠说：“不用。” 韩漠稍稍抬起头，眼里的神色明显是不想让她求别人。 方晓晓板了脸，说：“你别管。” 方晓晓又看向那个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年轻人：“我们还有两站地就下，他有点儿晕车，您这边的座位正好靠着窗户，麻烦了。” “好。”年轻人很痛快的站起来。 “谢谢。”方晓晓说，转头拉着韩漠，“你坐。” “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韩漠摇头。 “你坐下舒服点儿。”方晓晓说。 韩漠皱眉看了眼座位，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靠窗的是两个座位联排，坐在靠甬道边上的首都大姐看不下去了，招呼方晓晓：“你也坐吧。” 方晓晓正待摇头。 韩漠拉着方晓晓：“谢谢。” 方晓晓：“……” 方晓晓和韩漠坐在座位上，韩漠闭着眼睛靠在方晓晓的肩膀上，窗外的暖风吹过来，方晓晓都松了口气。 让开座位的两个人，尤其是后面的首都大姐多看了韩漠好几眼。 她是看不出晕车不晕车，可看女孩儿已经缓下来的神情就知道大概是没什么事儿了。 “你们谁大？”首都大姐问。 “我大一个月。”方晓晓说。 首都大姐恍然：“难怪呢！” 看这女孩儿就一副大姐姐的样儿，看惯了男孩子哄着女孩子，这女孩子哄男孩子还真是很少见。 “你对他可真好。”首都大姐说。 方晓晓腆然笑了笑。 韩漠动了下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拉着方晓晓的手紧攥。 首都大姐眼角正瞧见，笑的暧昧。 饶是方晓晓的脸皮不怎么薄，也被首都大姐的眼神弄的耳朵根发红。 同车两个寝室的同学们也都听说韩漠晕车，虽然车上的人好心给让了坐，可现在两个人相互依偎的场景简直太刺眼。 不是说只有三站地，十分钟的路程吗？怎么感觉这么远！！ 尤其是王醉，前面是高润欣，旁边不远就是韩漠和方晓晓，另一边就是另外几个损友，除非是他抬头往上看，可往上看…… 王醉闭上眼，暗咒。 ￥#@！ 不过就算是再难捱，十几分钟晃着也很快就到了，公交车快停的时候，首都大姐说：“我说的话你可别不爱听，你是女孩子，还是别太宠男孩子。” “……” 一起准备下车的两个寝室的同学都听见了。 李子玉王醉他们连连的点头。 有道理。 必须有道理。 这一路上的十几分钟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过了半天。 “她是嫉妒。”韩漠说。 “对。”方晓晓颌首，眼睛盯着韩漠的脸色，“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晕，难受？” 韩漠弯唇，眼中像是流动着星光璀璨：“没事儿。” “那就好。”方晓晓这才笑了。 “……” 眼看着这两个的旁若无人，王醉后槽牙都疼。 李子玉也在旁边默默摇头。 ……还要怎么宠啊！！ 好在从公交车下来就看到了那家饭馆的牌子，十二个男生女生一起走过去，门口穿着红色上衣的服务员喊着“欢迎光临”的掀开门帘，从外面看并不怎么显眼，进去才发现里面很宽敞，几台空调开着，一楼就二十多张桌子，现在刚到五点半，就已经坐满了一半儿。 “我昨天来过，楼上有座吗？”王醉熟门熟路的问。 服务员还是认识王醉，问了门口收银台，说：“有，我带你们过去。” “谢谢。”王醉说，转头跟舍友们说，“昨天我家晚来了半个小时，楼上雅间都满了。” 方晓晓点头。 这家饭馆的名字她见过，就在岑子栋给她的纸条上，只是她前阵子没时间过来，今天正好尝尝味道。 楼上分左右两道走廊，各自四个雅间低调奢贵。 雅间很大，还有沙发，十二个座位很宽松，挤一挤十五个人也没问题。 男生女生自动的分开坐，方晓晓和韩漠坐在最中间挨着的主位。 菜单也是一本厚厚的册子，图片鲜艳，也很惹人食欲，不过只有几道菜有图片，可这样的菜单在2000年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两本菜单，男生一本，女生一本，女生还没看完，男生就已经点了足了五道菜。 最后点了四道凉菜，八道热菜，一道汤，一道主食，剩下的不够再点。 第二百九十五章 白吃一道菜 按照一人一道菜的量来点，是这个年龄下饭馆最基本的道道儿。 茶水是免费的，不是一般小饭馆的茶叶末，而是很有戏茶叶味儿的绿茶。 喝着茶，再一次的彼此介绍一下，两个寝室的友谊自然升温。 王醉本来是想坐在男生当中，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他的位置就落在了最边上，而旁边坐着的赫然正是高润欣。 ￥#@！ 哪个小子干的？ 王醉觉得自己今儿的后槽牙绝对碎了一圈儿。 “哈哈，这个位置不错。”王醉呵呵笑的皮笑肉不笑。 旁边寝室几个舍友悄悄的眨眼。 “就是这个位置不错才留给你的。” 书呆子张茜看看王醉，又看看高润欣，明白了些什么，小脸儿都通红。 虽然和她没什么关系，可还是有些羞涩。 李子玉抿着唇笑。 她和高润欣都是首都人，自然关注的就比别人多一些。 “高润欣，要不要换座位？”李子玉问。 王醉立刻抬头。 啥意思？ “不用，我这边是菜道。”高润欣说。 菜道，一般是在门口，如果人多的话，坐在那边的人就不得不起身让开地方方便服务员上菜。 “不用，菜道从我这边走。”王醉还是发挥精神。 李子玉点头。 高润欣看了眼王醉，也点了下头。 王醉：“……” 这就完了？ 最起码了也要说一声“谢谢”吧？ 王醉转眼看到前面正对着方晓晓和韩漠…… 王醉放弃了。 找个宠自己的女孩子，太难！！ “抱歉了几位，我们饭店的安排有问题，这间雅间早就包出去了，台账上没有登记，能不能麻烦几位到楼下的大桌？”穿着深蓝色衣服，胸口别着“大堂经理”铭牌的人在门口一脸歉意的表示。 “什么？凭什么？” “我们先来的。” “……” 少男少女们一阵抱怨。 大堂经理脸上的笑容很得体，说道：“抱歉，实在是我们的错，还请体谅，抱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抱怨归抱怨，可显然是不好在这边再待着了，王醉还有几名同学觉得要不然就去楼下？可还没开口，就听到韩漠说道：“你们安排失误是你们的错，不能几句话就让我们受损失。” “我们已经在这边待了好一会儿，菜都点完了。”方晓晓说。 “对对，没错。” “我们晚上还得回去上课呢。” “……” 王醉李子玉他们立刻跟着附和。 其他孩子一看就是学生，说话的这两个也很年轻，可脸上的神情和眼里的沉静都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能有的，尤其京城这地方，卧虎藏龙。 “我们店补偿诸位一道价值十八元的水晶肘子，是我们店的招牌菜。”大堂经理说。 王醉他们都看向韩漠。 经过了公交车站下面红色宝马车的刺激，即便是被方晓晓宠着，韩漠在他们眼里也是厉害的。 这价格在菜色里面算是不错的了。 “你们如果觉得好的话……”韩漠看他们。 “行，人家给赔偿了，就算了。”王醉他们连声说。 不就是等了这么一会儿嘛，还多吃一道菜呢，合适。 “好吧。”韩漠不置可否。 方晓晓也不反对，出来一起聚餐就是我了开心，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十几个同学从包厢出来，下楼正看到几个人从楼梯上来，先前对他们一脸歉意的大堂经理正对着那一行人鞠躬哈腰，诚恳道歉：“抱歉，是我们的失误，给您添麻烦了，今儿我们后厨新添了一道大菜，回头麻烦您和您的朋友品鉴一下，我们饭店也好改进。”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这几个人都是二十岁的样子，为首的人一脸不耐烦。 王醉他们不用说就知道这几个人肯定就是占了他们包厢的人。 同样是道歉，干嘛他们就一道凉菜，人家是大菜，还品鉴？ 于是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十多个少男少女们的眼神没有遮掩，上楼的几个人也感觉到了，转头看过去。 这些孩子们看什么呢？ “哎，你不是……” 忽的，那几个人当中一个年纪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应该是那几个人当中最小的一个看着方晓晓一脸不敢相信。 方晓晓愣了下，也认出了那个人。 “今年元旦你是不是在魔都外滩？”那人问。 “是，我记得你。”方晓晓说。 他就是请她照相的那个男生。 韩漠眉头一皱。 那个男生一脸惊喜：“太巧了，你们也在这边吃饭？” “是，我们正打算去楼下。”方晓晓说。 “这是和同学一起？你在哪儿上学？”男生问。 简短的几句话，旁边两行人的脸色都怪怪的，王醉他们看看方晓晓，又看向韩漠，那个男生身后的几个人也都诧异，前面最早一脸不耐烦的人看着方晓晓目光探究。 “前面怎么不走？”后面上楼的人问。 “我们……” 方晓晓正要说话，手腕被拉住，韩漠道：“我们在华清大学，不打扰了。” 王醉他们也都见机快，一行人很快就了下楼。 “走了。”前面为首的人拍了下那个男生的肩膀，那个男生忙跟着上楼。 先前方晓晓他们待的雅间已经收拾好，几个人坐下都瞧向那个最年轻的男生，“那是谁啊？” “小路你不就是在华清大学？你学妹？” “……” 被叫小路的男生脸上有些腆然的一笑：“应该是。” “什么应该？肯定啊！” 某个人说着就看向坐在正首那位为首的年轻男人。 “就是她？”男人睇着小路。 小路眼底微乱：“什么啊？” 年轻男人轻笑：“不是因为她，你才和刘家小姑娘分手的吗？” “哥——”小路面颊都红了。 旁边几个也都恍然的笑出声。 “那姑娘长的漂亮啊，眼光好。” “刚才没听说？是早先魔都外滩见了一次，看看，这回就在家门口碰上了，缘分啊！” “可不是嘛！” “小路，加油啊！” “……” 旁边几个人鼓励，小路尴尬的笑着，身上却是忍不住的颤栗。 他真的没想到他会在首都看到她。 或许真的是缘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他也想有人好好待他 楼下人声鼎沸，只剩下一张大桌，一行人还过去，就看到服务员在对别的顾客说“抱歉，这边已经预定了。” “你说预定就预定？人呢？人没来我们就先坐。”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嗓门的喊。 王醉他们也顾不上自己哥几个硬抗八成会吃亏，跑着冲过去：“我们的，我们的座儿。” 上头的雅间已经亏了，再不赶紧的坐下连饭都吃不上了。 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学生过来，几个汉子不情愿的走了。 男生女生下意识的按照刚才在雅间的座位坐下来，王醉意识到自己旁边又是高润欣，又是好巧不巧的正是菜道的时候，王醉差点儿没一头磕到桌角上。 真命苦。 饭菜在上面就点了，挪到下面来上菜也很快。 新到学校第一顿聚餐不管男生女生都还有些矜持，四道凉菜上来之后才开始动筷子。 韩漠给方晓晓夹菜，夹的是方晓晓最喜欢的肘花，在就要落到方晓晓碟子上的时候，韩漠问：“他是谁？” 方晓晓一愣：“你不记得了？” 韩漠睇着她，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他必须要记得的？ “……” 方晓晓扶额：“那天元旦在外滩，我正帮人拍照的时候你过来的。” “有他？”韩漠挑眉。 方晓晓点头。 韩漠瞧了眼方晓晓：“你没说过。” “无关紧要。”方晓晓说。 韩漠弯唇，肘花落到方晓晓的碟子上。 方晓晓夹起来，好吃。 可更想笑。 方晓晓也夹了一著子菜给韩漠。 韩漠弯唇，一大口吃下。 方晓晓看韩漠嚼着的模样，差点儿伸手捋毛。 十二道连菜带汤，还有赠送的那道菜，十二个男生女生吃的痛快淋漓。 “好吃，好吃。” “嗯嗯，就是不能常来，人多的时候合适。” “下回生日就安排这儿吧。” “有道理。” “……” 很快，这家饭馆就成了男生女生们眼里首都最好吃的地方之一。 连李子玉和高润欣都认为可以放假的时候带爸爸妈妈过来尝尝。 “不打扰你们吧？”清越的声音传来。 男生女生们抬头，桌旁站着一个人，正是先前那个下楼的时候和他们打招呼的男生。 邱洋洋下意识的看向方晓晓。 王醉坐在最外，先站起来。 “你……” “刚才也急，没来得及介绍，我叫龚子路，华清大学建筑系二年级，正巧了和你们同校。”龚子路笑着说，目光落在方晓晓身上。 “啊，师兄。”王醉他们完全没想到。 方晓晓也是意料之外。 在外滩上偶尔碰到的那个当时觉得很有些腼腆的男生竟然是大二的师兄。 就是现在看也不像。 “师兄好，我叫王醉，是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学生，我们都是一个班的。”王醉介绍。 “师兄好。” 其他同学忙站起来自我介绍。 “你们好，别客气，我就是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现在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学校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龚子路说。 “谢谢师兄。” “……” 龚子路拿着饮料杯，挨个的和同学们碰杯，碰到方晓晓这边的时候，龚子路看向方晓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方晓晓。”方晓晓说。 “你好。”龚子路点头，眼里流溢彩光。 “我叫韩漠。”旁边一道清雅的声线传来，韩漠站起来，比龚子路高出几厘米的身高颇有压迫，“我是她男朋友。” 龚子路目光微凝。 方晓晓面带浅笑。 “哦，你好。”龚子路伸出手，虽然比不上韩漠，可比起王醉他们来显然要俊逸的多的面容风度翩翩。 韩漠也握住龚子路的手：“那天我去的晚，没看到你。” 龚子路脸上的表情都快保不住。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过去的时候，他就在人群当中。 他或许没有看到他，可他看他看的很清楚。 “让女孩子等可不太好。”龚子路状似开玩笑的说。 韩漠弯唇，一手搂住方晓晓的腰：“那天是她要给我一个惊喜。” 龚子路看了眼方晓晓，又看向韩漠：“还真是让我都羡慕了。” “好了，不打扰了，你们吃好。” 龚子路客气道别。 王醉他们连声的“师兄再见。” “再见。” 龚子路往楼上走，男生女生们坐下来。 “学长人真好。”书呆子张茜说。 “提携后辈，也说不定醉翁之意……” “……” 几个人低低的说了句，也知趣的没说完整。 见过了韩漠和方晓晓一路上的撒糖，即便是再埋头读书的同学们也一下子醍醐灌顶，忽然的八九成都明白这位学长特意过来的用意，除了那一成里头的张茜一头雾水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她不懂，张茜问李子玉，李子玉沉吟：“其实就是建筑系和咱们系不是最近，而且从专业上来说，我们好像用不到建筑系的学长。” 张茜明白了：“学长就是过来客气客气？” “对。”李子玉点头。 “那学长还真是客气。”张茜说。 “……” 那边围坐在一起的十二道身影是秦春的影子，龚子路迈上楼梯前回头瞧了眼，人影当中的方晓晓笑的开怀，就像是他的照相机里留下的那一帧帧画面，美好明亮耀眼。 方晓晓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她转头看过去，那边空无一人。 方晓晓回头，继续和自己旁边另一侧的李子玉说话。 韩漠的视线从那边的楼梯口扫过，落到王醉身上：“要不要加道菜？” “好啊！”王醉兴奋。 他正有这个想法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下楼折腾的，胃口忽然大开啊！ 男生女生们吃的痛快，哪怕就是最后加了一道菜都没觉得自己吃的太多，可当走出来才发觉自己肚子已经很涨，吃撑了。 “坐公交车回去？”王醉提议。 “才三站地，走回去吧。”方晓晓建议。 “为什么？”王醉问。 旁边同学一拉王醉的脖子，把王醉挟持在咯吱窝下面，低吼：“你傻啊，韩漠晕车。” 因为个头矮，王醉一直被这样对待，也早就习惯了，可现在觉得比先前还难受。 他也想有人好好待他如珠如玉……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起的早啊 坐车觉得三站地挺远的，可真正走起来，觉得这三站地很近。 首都的夜晚灯火通明，马路上人来人往的热闹的很，晚上没有白天的炎热，空气中的风儿正合适，下面城镇来的男生女生很少看到这样明亮的夜景，眼里都是惊艳，高润欣李子玉在首都是看惯了，可高中忙着学习，也很少在晚上逛街，现在吃饱喝足，和新交的朋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看着灯火的流光溢彩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学校。 一行人到学校还早，校门口的学生一群一簇，时不时的就能看到驶出校园的汽车，也看到汽车驶入校园。 墨色的车窗内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车窗外便道上走过一个女孩子，目不转睛。 旁边的人也看到了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正和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手拉着手，笑的明亮。 “人家有男朋友？”说话的正是龚子路的哥哥。 龚子路点头。 “也对，那女孩儿很不错，没男朋友就怪了。”龚子路哥哥说道。 龚子路扯了下嘴角。 哥哥说的没错，他也早就该想到才对。 龚子路哥哥瞥了眼自己弟弟：“要我帮忙吗？” “不用。”龚子路摇头，“我自己可以。” 龚子路哥哥点头：“加油。” 当初不知道那个女孩儿是谁都分手了，现在那个女孩儿就在眼前，不管是谁都不会说当看不到。 再说也只是有男朋友而已。 车子驶过，方晓晓瞧了眼，宝马车，好像这些日子经常看到。 后面王醉也在大呼小叫：“宝马7，厉害了，刚出的车。” “什么啊？你又看出来了？” 男孩子喜欢车，别人不知道，反正这一路上就听见王醉对每一辆路过的车子如数家珍。 “什么叫又？你没看出来这车和漠哥姐姐的车一样？”王醉哼声。 “你这一说，还真是有点儿像。” “那是必须的。” “……” 在华夏，一起吃过饭彼此之间的情谊就会有质的飞跃，在韩丹离开之后到饭馆的一路上也没人问，吃饱喝足就有人过来问韩漠家里是做什么的，韩漠说是小生意，那辆车是他家里给他姐姐的，他没有。 舍友们自然不信，即便方晓晓在旁边帮腔，他们也都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没有宝马7，也有宝马。 再加上这回聚餐的饭费原来是打算aa制的，可韩漠一个人就都掏了，“漠哥”两个字喊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 按照李子玉的话说：“不是我们趋炎附势，而是老天给了我们缘分让我们成为同学，我们就是光明正大的抱大腿。” 当然这话是李子玉偷偷摸摸对方晓晓说的，男生们表达的就更直接。 “漠哥以后就是我们老大！” 王醉当场宣布，连年龄都不问。 韩漠啼笑皆非，方晓晓乐不可支。 同学们说这些话的理所当然只让她想笑，没有别的。 只有这个年龄，只有在还没有被社会所侵蚀的校园里才会有这样的肆无忌惮。 女生们就更八卦一些，叽叽喳喳的回到宿舍，大抵是头一次和不是家人的同学住在一间屋子里，晚上洗漱过后，在老师的再三催促下才终于熄了灯，也都兴奋的睡不着的追问她。 “晓晓，你和漠哥怎么在一起的啊？” “当时在学校你们就是校花校草吧？” “老师也没说吗？” 七嘴八舌的让方晓晓只能从头讲起。 “应该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我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校草是他，校花可不是我，我们学校还有更漂亮的女生。” “影响学习的话老师当然会说。” “……” 其他也不用方晓晓说太多，躺在枕头上裹在毛巾被下的女生们就开始感慨。 “所以说不管做什么都要学习好，才没人管。” “能做到的可不多，我们学校就有好几对都是老师告诉家长，不得不分手的。” “嗯，就这样你们都考到一个学校的，真好。” “这是不是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别瞎说，这话是汤显祖的《牡丹亭》里的词儿，听着好，可表达的意思就惨了点儿。” “怎么会啊？” “你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前半句，还有后半句是‘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讲的是杜丽娘梦见自己的情人得了病，一病而迅即不起，然后亲手描绘自己的画像传于世以后就死了。死去三年，又能在冥冥之中找到了自己所梦的情人又复生。”熟读百家的邱洋洋解释。 “你知道的真多。” “我是文科的。” “文科也未必知道，是你读的杂书多。”李子玉一语中的。 “哈哈……” “……” 后面自然就歪了楼，不过最后还是记得跟方晓晓说，管他青梅竹马，反正一个寝室的她们是肯定的支持她。 睡意最终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来，然后慢慢笼罩了整个寝室，寝室里没有人再说话，陷入了沉静。 早晨方晓晓是最早一个起床，天刚露出清濛的天色，方晓晓悄悄的走出寝室。 女生宿舍的舍管大妈也才开门扫地，一抬头就看到方晓晓出来。 “阿姨好。”方晓晓说。 “起的够早啊。”舍管大妈满脸笑容。 舍管大妈管理宿舍有几年了，不管几点起床，甚至夜不归宿的学生都见过，现在这个宿舍的女生都是新生，一般怎么也得六点半才起床，这女孩儿是起的最早的一个。 “习惯了。”方晓晓说。 舍管大妈看方晓晓穿的衣服就知道她是去锻炼，给方晓晓指着方向：“从那边走，拐弯再往前走个几十米……” “谢谢阿姨。” 方晓晓按照舍管大妈指的方向过去。 2000年首都清晨的空气算不上好，可在华清大学校园内就要好很多，树木郁郁葱葱，小草青翠可爱，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浓浓的泥土树叶夹杂着花香的味道。 方晓晓还没走到舍管大妈指着的方向，就看到校园里早已经有同学的身影，有的和方晓晓一样在锻炼身体，有的坐在一边读书，还有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英文又或方晓晓根本就听不懂的小语种。 方晓晓跑了二十分钟，从来路往宿舍走的路上，只见同学的身影更多，甚至还有的同学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 浓厚的人文学习氛围让人不得不心生紧迫，就好像如她这样在旁边观望都是在浪费生命。 方晓晓回去寝室，寝室里李子玉她们都已经醒了，甚至高润欣也去跑步了，方晓晓也才从李子玉的口中知道高润欣是华清大学的体育特招生。 收拾床铺，洗漱，等高润欣回来之后几个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然后去教室。 教室里已经到了十多名同学，座位参差，六个女生没法坐到一起，何况就算是能坐到一起，这回也不会了。 李子玉高润欣她们两两坐开，最后剩下张茜和方晓晓，张茜正要和方晓晓坐到一起，邱洋洋一把把张茜拉到自己旁边，方晓晓自己一个人单坐。 旁边同学在方晓晓她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扭头看了，看到这一幕都闷着头笑。 方晓晓也哭笑不得。 也正就是她们刚坐下，门口又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王醉，再看后面的同学，显然就是韩漠寝室的男生。 教室里的目光都不由转过去，韩漠最后一个进来。 俊逸挺拔的身影自然笼罩着星光，在进到教室的那一刻温润的目光准确的落到方晓晓的身上。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瞧着这边，眼前的这一幕在他们看来比电视上的电视剧还好看，还要心潮澎湃。 韩漠径直的走到方晓晓旁边，坐下。 坐下的那一霎，四周都似有若无的低呼。 ……好像昨天太高调了。 “来的早。”韩漠看着方晓晓，任四周视线如风骤雨仍安然不动。 “刚来。”方晓晓也点头，又问，“早晨你几点起的？” “怎么了？”韩漠问。 “我是备受刺激。”方晓晓摇头把自己早晨出去晨跑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我也看见了。”韩漠道。 “怎么样？”方晓晓问。 韩漠沉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方晓晓点头，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很努力的走在前面还有些沾沾自喜，可当你举目望去才发现其实和你一样努力的人还有很多，甚至比你还要努力。 大学就是缩影，好的大学更是精华所在。 考上华清大学，考上华夏的名牌大学并不意味着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得意洋洋，而是你终于踏上了精英的道路，终于有机会能和未来的社会中流砥柱竞相争鸣。而在学校是岔路诱惑最少的几年，这几年你充分的学习了知识，充沛了自己，那走上社会之后你就会事半功倍。或许还有很多学生不懂其中的道理，可就像是方晓晓看到的，看到四周的同学都在努力的学习，你还有什么自傲的本钱沾沾自喜？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立场很坚定 时间一点点过去，朱倩华一直没有出现，教室里明显比昨天更安静。 终于铃声响起，辅导老师连城进到教室点名，三十六名同学，他点了三十五人，最后说：“朱倩华同学请假。” “哦，还以为是转班。”王醉在下面小声嘟囔。 同宿舍的男生冲着王醉伸出大拇指。 方晓晓宿舍的女生也重重点头。 义气。 连城也感觉到一天过后班上的同学们的友谊很是亲近。 “放心，转班的话我会提前通知，不过我觉得一时不会。”连城说。 别的同学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朱倩华是临开学前才从别的院系转过来的。 先前不知道原因，经过昨天就很清楚了。 连城辅导瞥了眼方晓晓。 方晓晓偏头看向韩漠。 韩漠也看着方晓晓：“有些人不用管。” 韩漠掷地有声，全班都听见了。 哇塞，立场很坚定啊！！ 连城目光微闪，建议道：“韩漠，你就担任班上的班长吧。” “好。”全班都赞同，尤其是两个寝室的同学。 韩漠举手：“老师，我觉得王醉最合适。” 王醉也忙站起来：“对对，老师，我觉得我比韩漠合适，他闲暇时间少，我时间充裕。” 全班哄笑。 就是变相的说人家韩漠谈恋爱没时间呗。 连城辅导也笑了：“好，那就你吧。” 接下来发书，发放课程表，另外还有需要的同学可以选择上一些选修课等等，有条不紊的忙碌。 自然也有任课教授一边发书，一边讲课，丝毫不放过一分一秒。 身为高中学校的精英，都随身带着笔记本，也都记的整整齐齐。 只是新担任的王醉班长比较辛苦，一上午的时间帮着辅导老师搬运课本不说，在那位教授讲课的时候，他还在忙着发书本。 第一节课他就不能从头听啊！！ 好悲催！ 尤其看韩漠和方晓晓一起看书记笔记，那感觉就更深刻。 好像一开始的班长是韩漠来着？ 韩漠好像是察觉到王醉哀怨的眼神，微微一笑：加油。 王醉：“……” 莫名的觉得更难受了。 终于熬到最后一节课，就在教授走下讲台之后，辅导员连城再次的走上讲台：“告诉诸位同学一个好消息，今天下午四点在教学楼前面的操场集合，咱们去军训，为期一个星期……” 初高中参加过军训的同学脑门黑线，从没有参加过军训的同学脸上全是新奇。 “老师，需要带什么？” “人去就行。”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注意自己别挂了。” “……” 连成老师笑着摇头，还是解释：“只带生活日用品，被褥那边有，外套衣服也不用带，军训期间只穿军训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只要通过高中体检就都能坚持下来。” “呵呵，骗鬼。” 深知道军训内情的同学暗自翻白眼。 方晓晓问韩漠：“你参加过军训吗？” “没有。”韩漠说。 “那回头你就只准备你的行李箱，其他的东西我来给你预备。”方晓晓说。 韩漠眼睛笑弯成两道缝儿：“好。” 方晓晓看着心头微跳，别过视线。 哎呀，好像还是有点儿不适应呢！ 中午去食堂吃饭，方晓晓和韩漠走在一起，两个寝室的其他同学自发的不在旁边当电灯泡。 进去食堂之前，韩漠把自己饭卡给方晓晓。 “用我的。”韩漠偶说。 方晓晓：“……” 忽然像是接到男人工资的感觉，虽然她从没有接到过男人的工资。 “你还有别的饭卡吗？”方晓晓问。 韩漠盯着她，眼里流淌碎光：“只有一个。” 这一瞬心口快的差点儿听到声音。 旁边虽然距离远一些些，可眼睛都瞧着这边的两戳人“哎呀”“啧啧”的出声。 好甜。 方晓晓嗔怒的瞪了他们一眼，粉红的面颊像是透着诱人的色泽，韩漠眉头一皱，往方晓晓身侧走了一步，正挡住自己舍友的视线，韩漠偏眸：你们看什么呢？ 舍友们：“……” 紧跟着“呼啦——”的跑进食堂。 “快点儿，一会儿没饭了。” “快快。” “……” 看到男生们跑的一溜烟儿，女生们也都轻咳了声：“我们也走吧。” “对对。” “……” 转眼旁边近乎没人。 方晓晓忍不住笑，把饭卡接过来：“我就先替你保管了。” 薄薄的饭卡拿在手里，跟拿着自己的饭卡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握着他。 食堂里的人并不太多，男生女生一起买饭也有好几对儿，方晓晓和韩漠是当中最惹眼的，女生漂亮，男生俊逸挺拔，行走间就如同画卷。 “糖醋鱼，红烧豆腐……”方晓晓点了好几道菜，“下午就要走了，中午得吃的好一点儿。” “好。”韩漠说。 饭卡打在磁卡上，显示出饭卡里的余额：485。 “充这么多？”方晓晓问，随后又点头，“也对，我们两个人呢。” 韩漠和方晓晓离开，后面排队的恰好也是一对儿小情侣。 “你看看人家。”女生埋怨。 男生连声：“我不是没有人家有钱吗？”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人家的饭卡是让女生拿着。”女生瞪眼。 “明天，明天我给饭卡充了钱再给你。”男生忙说。 “这还差不多。”女生高兴了，“你吃什么？今天我给你买。” “……” 男生随口说了个菜，转头看向那边离开的两个人儿。 这两个是不是故意的？ 他还想晚上偷偷摸摸吃宵夜呢。 正肺腑着，却发现那个男生忽然回头，神色清淡的看向自己。 男生莫名的一怵，转头看向别处，就好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看。 方晓晓不知道后面有人暗咒，两个人坐的位置和舍友们不太远，看到李子玉高润欣早就摆了满满的一份儿。 “这么多？”张茜诧异。 “这是断头饭。”李子玉说。 邱洋洋意识到了什么，拉着苏畅又去食堂窗口买饭，食堂的大妈看到她们，笑呵呵的说：“军训去啊？多吃点儿啊！” 嚯嚯，连大妈都知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真的是要多吃，这样才能熬过军训的头一天。”李子玉和高润欣一边大口吃饭一边感慨。 “嗯嗯。”邱洋洋她们连声应着也使劲的往嘴里塞。 大城市里初中高中都有军训，有的就在学校简单意思意思，有的是去相对的军事基地常驻几天，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军事基地的军训才是最辛苦的，现在大学军训也是去那边，想要轻轻松松就算了，只希望不要太辛苦的成为这一辈子的噩梦。 只是这样的噩梦好像还是远远比不上眼前方晓晓和韩漠对面坐着一起吃饭的场面。 饭菜丰盛就不说了，饭卡是谁的她们也不在乎，偏偏就是彼此偶尔的四目相对，她们隔着好几个人都能感觉到火花四溅，连她们跟前的饭菜都甜腻腻的。 换做任何一个时候她们都会很喜欢。 像是韩漠和方晓晓，即便军训再苦，人家也会觉得甜吧？ 她们只是生气为什么这么早就军训。 让她们在学校里熟悉一下，多认识几个男生也好啊。 现在看人家出双入对，看自己形影单只的孤寂让她们只想戳心，戳心，戳戳戳的鲜血淋漓。 怀着这般的心境，李子玉觉得自己这回吃饭从所未有的快，可再抬头一看，陪着她的只有高润欣。 高润欣跟前连餐盘都没有。 人家早就收拾好了。 “这么快？”李子玉怔愣。 高润欣扭头瞧了眼四周。 李子玉转头，刚才四周还看到的两个寝室的同学都没有了，除了韩漠和方晓晓，只剩下她和高润欣。 李子玉：“……” ￥#@！ 都不说一声，一会儿去小卖部不告诉她们预备什么。 只是真正到了小卖部，李子玉也有点儿懵。 之前去军事基地军训，都是爸妈给准备该带的东西，这是她头一次自己准备，驱蚊器，花露水……到底应该预备什么来着？ “驱蚊器未必用得上，还是买蚊香还有打火机，不要对插座太抱有希望。花露水要预备的多一些，尤其是晚上的蚊子少不了。还有郁美净买几袋，出门之前抹的厚一点儿，勉强能防晒。漱口水要买，万一早晨起的晚没时间刷牙。还有……” 方晓晓一边说，一边往篮子里放，旁边不止是邱洋洋她们，连其他同学听到了也都跟着买。 难得碰到内行人，不然军训回来怕是她们都没法见人了。 “晓晓，你为什么买两份？”张茜问。 邱洋洋恨铁不成钢的杵张茜脑门：“真是刚开学脑袋里就全是书本呢啊，还用问？肯定是给漠哥买的了呀！” 同寝室女生看过去，方晓晓面不改色，说：“是啊，男人嘛，在这上面就粗心一点儿。” “嘶——” 好肉麻！！ 女生们作势打颤，可又是好羡慕哦！ 原来还以为是晓晓占便宜有漠哥这样的男朋友，现在看是漠哥有福气有像是晓晓这样的女朋友！！ 只是这羡慕还远远没有完，下午总算是把东西准备好，女生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从寝室到学校里老师说的集合的地方，那边停靠着数辆大巴，车上的前窗户边上安置着各个班级的标志，按照指示就能找到各自的班级，而当方晓晓她们刚过来，就看到了某辆大巴前门旁边站着的那道身影。 俊美的面容如玉，即便是最纯白的衬衫也闪闪发光。 正是韩漠。 韩漠看到她们，迎面走来，往四周别的大巴车走的女生都频频回头。 韩漠走到方晓晓面前。 “给我吧。”韩漠说，很是自然的把方晓晓的行李箱接了过去。 刚到学校的新生绝对部分都还是单身狗，这忽然间的看到甜蜜蜜的一对儿公然秀恩爱，眼睛都快拔不出来。 “今儿在食堂就看见了，还以为是大二的。” “就是，我也看见了，谁想到啊！” “怎么可能！” “……” 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让李子玉她们都如坐针毡，忙的加快几步离开这漩涡中心。 她们怕别人再议论下去会可怜她们这些就在旁边每天都看到的舍友…… 方晓晓和韩漠上车时，李子玉她们都已经先上了车。 “漠哥，这边。”王醉招手，他们在车上没下来就是为了给漠哥和方晓晓占座。（绝对不承认是怕备受刺激） 韩漠颌首，拉着方晓晓就要过去。 方晓晓拽住。 韩漠回头：怎么？ 方晓晓没回答，拉着韩漠走到另外两个坐着的男生旁边。 “你们好，韩漠他晕车，你这边的窗户正好半开着，能不能麻烦你们跟我们换个位儿？谢谢，麻烦。” 方晓晓长的清甜可爱，笑容满面，即便是身后没有那个高大很有压迫的韩漠，那两个男生也不好意思反对，彼此看了眼就转到了先前王聪给韩漠和方晓晓占的位置。 方晓晓拉着韩漠坐过去，韩漠在里面靠窗，方晓晓外面。 “等车一开起来，你就睡觉，这样就不晕了。”方晓晓嘱咐。 “好。” 女孩儿的关心软软的直入肺腑，韩漠也弯唇，清甜若水。 大巴车里的同学还没有坐满，可两个人本来就让人瞩目，再听着这样的对话，大巴车里的同班同学都掩着唇笑。 “好暖心哦！” “嗯嗯。” “……” 可已经一天之内被迫看了好几次的李子玉她们索性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不然真的会有被刺激死的心伤…… “唉，朱倩华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戏才请假的？”王醉忽的问。 坐在王醉前面的邱洋洋撇嘴：“说不定。” “……” 很快班上的同学到齐，连城辅导在点名之后，随着大巴的摇晃，一行的车子缓缓的驶出校园。 与此同时，温热的房间内，花香袭人。 穿着制服套装的服务员正在给床上的女孩儿做脸部spa，细腻的泡沫在女孩儿脸上划过，正是朱倩华，服务员一边按摩一边夸赞。 “小姐，您的皮肤真好，平常您都是用国外化妆品吧？”服务员说。 “还好吧，也就是兰蔻，雅诗兰黛之类。”朱倩华闭着眼睛说。 “那可不便宜呢！要说这化妆品还是国外的好，咱们国内还真没有什么好品牌，我们的产品也都是从国外进口进过来的，不然您的皮肤这么好，用国内的产品说不定对您的皮肤反而不好。”服务员说。 “嗯，这也是我选你家的原因。”朱倩华语气有些不耐烦。 “也是您的眼光好。”服务员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了。 静谧一时萦绕。 手机的铃声响起，服务员洗干净了手，把手机递过去。 朱倩华接起来。 “喂？嗯，我正做spa呢。” “……” “他们要去军训，我不去。” “……” “他去是他去的，跟我没关系，我是喜欢他，可还没到那种为了他，委屈自己的地步。” “……” “好啦，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 朱倩华挂上电话，扔到一边。 服务员屏着呼吸的继续给朱倩华按摩。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可刚才都好像看到了电闪雷鸣…… 一行大巴车行走在首都的街道上，沿着立交桥往首都市外行驶。 半掩着的窗子，微微敞开的车窗吹进暖风，韩漠靠在方晓晓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的瓷白面容像是瓷玉，淡淡的馨香密密麻麻的穿透肌肤的刺入方晓晓的肺腑。 原来以为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觉只是让他舒服一些，可当大巴行驶起来，他软软的靠过来，身上的味道也随着汹涌而至，方晓晓才感觉到好像更舒服的是她。 只是稍稍偏眸，方晓晓就能看到他鼻翼上闭着的睫毛，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闭着的唇也勾着她的心弦让她想要亲上几下。 他身上的气息清新舒适，对她却是蛊。 蛊着她情不自禁的随着车子的晃动悄悄的抬起手臂，挑拨过他额头的发，又往他的额头点过去。 原本想轻轻的碰一下，可车子晃的厉害，不小心一指头杵了下他的额头。 方晓晓呼吸都一屏。 不过应该是睡的熟，他一动也没动。 方晓晓松了口气。 不是怕他醒，而是担心他醒了之后自己狼性大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真的做出点儿什么来就不好了。 所以她也该控制下自己？ 方晓晓缩回手，深吸了口气，而随着她的呼吸，他身上的气息又是浓浓的漪过来，是那样的令人迷醉。 不知不觉的方晓晓头一歪，也靠到了韩漠的头上，睡着了。 暖风缓缓吹过，韩漠睁开眼睛。 感觉到不太舒服的身子微微一动，方晓晓就顺势的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脑袋蹭了蹭，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的睡。 韩漠偏眸，入眼的正是方晓晓睡的正酣，面容姣好，睫毛如翼，红唇娇艳，甚至唇角还有可疑的透明液体…… 韩漠眼角一挑，下一刻扬起唇。 伸手往方晓晓的额头轻轻一点。 只是手指还没有碰到她的额头，车子忽的一晃，随后手指头就重重的往方晓晓的额头杵过去。 第三百章 秀恩爱，死得快 “哎呀。”方晓晓吃痛，低呼了声，也睁开了眼睛。 “她是谁？她在哪儿？”的疑问只是在脑袋里转了圈就完全的清醒过来，自己也没有意识的擦了下自己的唇角，却因为这个动作使得自己的唇瓣越发的红润晶莹。 韩漠没想到会杵到方晓晓的额头，正瞧着她的额头会不会有什么痕迹，眼角就看到了她的动作，目光微暗。 方晓晓浑然不知，往窗户外面看过去。 “到了吗？”方晓晓问。 “快了。”韩漠说。 方晓晓也才猛地想起来先前韩漠晕车靠在她肩膀睡觉来着，“你怎么样？”方晓晓问韩漠。 “没事儿。”韩漠说。 “那就好。”方晓晓总算是放心，毕竟刚才她居然也睡着了。 “带书了吗？”韩漠问。 方晓晓一愣：“你看？” “我只想看看你带了什么书？”韩漠道。 他这么问是他也带了？ 方晓晓说：“军训应该蛮累的，我也没带什么书，就带了本杂志。” 除了行李箱，方晓晓还背着一个小包，方晓晓把小包打开，里面的那本杂志抽出来。 “你看，就是这本。”方晓晓说。 韩漠拿过来，十六开的杂志翻开，完全能挡住一张脸。 韩漠随意的翻开了几页，目光顿住。 这是看到他想要看的了？ 只是晕车的人车上看书就更容易晕。 方晓晓拉了拉韩漠的胳膊。 韩漠偏眸。 方晓晓往韩漠那边偏了些，近靠到他耳边：“你晕车，还是不要……” 方晓晓话还没说完，韩漠转头，温热的唇亲吻到她的唇上。 轻微的像是触电的悸动在唇瓣中流窜，方晓晓愣住，而就趁着她这稍许的怔愣他的舌尖撬开了她的唇齿。 他他……这车上这么多人呢！ 方晓晓眼角仓促转闪也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翻开的杂志正挡到她的后脑勺。 即便现在是在大巴上，四周都是同学，可因为坐位的靠背还有那本杂志现在他和她就好像是在密闭的空间，只有车窗外的殷殷绿树才知道她和韩漠在做什么。 既然如此…… 方晓晓眼睛一眯，抓住韩漠的袖子抬起下巴张唇咬了回去。 独独属于他身上的男孩子的气息汹涌澎湃的像是钱塘江水的奔潮，只消是看上一眼就不得不屏住呼吸的惊叹，胸口激荡，肺腑倾盆，神魂震荡，迷离失神。 隐约的听到像是张茜的声音：“……还看书呢……” “……” 大巴车终于行驶到军事训练基地，同学们拎着行李下来，严阵以待的军官们早已经等候在操场上，按照班级列队，领军训服，前往早就安排好的宿舍，有条不紊。 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女生住在一间十二人的宿舍，正好全班的女生都在这间宿舍，按照连城班导的话说就是你们是幸运的，其他班女生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就会有的女生分到混合宿舍。 “这样认识的同学就会多吧？”张茜问。 邱洋洋撇嘴：“自己班上的同学还没有认全能和外班的有多好？估摸着谁都不愿意分出去。” “没错。”李子玉赞同。 其他女生也都纷纷点头。 果然在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女生忙碌的收拾着被褥还有更换军训服的时候，其他寝室还在抱怨置气。 “肃静！十分钟，十分钟楼下集合，最后一个班级罚跑一圈。”楼道里军训教官喊。 顿时，整个走道的声音像是被塞住了鸭脖子般的寂静，只听到忙碌的脚步或收拾东西的声音。 十分钟，操场上集合了所有2000届华清大学军训的大一新生，同学们都到的很快，可即便如此，最后一个到达的班级仍是被罚跑了一圈。 “……军训，就是把你们当成军人一样的训练，锻炼你们的吃苦耐劳，锻炼你们钢铁般的意志，更是要锻炼你们的团结一致……” 军训的最高长官是位团长，团长做完简短的训话，全校同学又都一起跑了一圈，才去吃晚饭。 即便是到达军训基地的第一天，同学们也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前往食堂。 男生女生分开，女生在前，男生在后。 六个同学一桌，桌上摆好了饭菜，中间的盆子里摆着馒头，米饭只有每人跟前的一碗。简单说就是米饭不够馒头来凑，菜就真的全都是菜，只有一碟子肉，那肉还是梅菜扣肉，基本上全是梅菜，肉片勉强也就是一人一片半。 食堂里没有声音，只有筷子的筷影，梅菜扣肉是第一道吃完的菜，女生还好一点儿基本上一碗饭就够了，男生都开始抢盆子里的馒头。 吃完饭，列队，站姿，阴暗的光影下穿着军装的华清大学的学生像是站在夜色里的战鹰…… “哎呦……累死了。” “这你就喊累了啊！剩下的那几天你该怎么过？” “我这边还让蚊子咬了。” “嗯嗯，谁知道吃了饭就去站列队啊，连花露水都没有抹。” “惨惨惨，一想到明天我就想哭。” “别想哭了，想着等军训过后咱们得被晒成什么样儿吧！” “……” 女生宿舍一阵哀嚎，李子玉几个也聚在一起，“怎么办啊？按照今天这个样子，明天我们也没时间抹防晒那些。” “两个办法，一个忍着，另一个就是提前把东西藏到外面。”方晓晓建议。 “好主意啊！状元的脑袋瓜子就是好使。”李子玉重重点头。 “要不要告诉她们？”高润欣问。 方晓晓摇头：“还是先不要，如果动静太大，被人注意就不好了。” “有道理。” 几个人嘀嘀咕咕决定方晓晓和高润欣一起出去。 方晓晓聪明，高润欣动作快，文武双全。 初次这么多的同学住到一起，女生们正在适应，方晓晓和高润欣悄悄的溜了出去。 白天方晓晓环顾了一周，三四个操场的确是没办法确定明天白天她们班的女生会在哪个操场，可边上的花丛绿树还是很多，找个暗黑黑悄咪咪的地方并不太难，尤其是那个地方不止是要晚上黑，白天也要隐蔽，不然晚上人家看不到，白天太阳一出来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白费功夫。 操场上灯火明亮，一排穿着迷彩军装的士兵正在跑步，这边除了学生就是教官，学生们要么在宿舍里要么就是在路边上，跑步的肯定是教官。 路灯下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站岗。 方晓晓和高润欣瞄着腰走在灌木丛。 四周都是蚊子的嗡嗡声，好在两个人出门之前身上都喷了花露水。 “那边。”方晓晓指过去。 那边有几棵大树矗立，大树的树杈还有些低。 高润欣立刻明白了方晓晓的意思，竖起大拇指。 不错，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只是那边的士兵居然有两个。 人太多，怎么躲过去？ “你们干嘛呢？”忽的耳边传来声音。 方晓晓和高润欣吓了一跳。 身后正是韩漠还有王醉。 “你们怎么在这儿？”高润欣惊呼。 “嘘嘘——”王醉忙嘘声状。 高润欣也忙捂住嘴。 好在这个位置有些偏，没有人注意这边。 触目所及四个人都躲在草丛里，手里都拎着一兜可疑物品。 “你们干嘛？”王醉小声。 “你们呢？”高润欣反问。 “我们……”王醉小声，果然和高润欣的答案一样，都是在找能藏的地方，而且这会儿不止是他们四个，其他宿舍里也有人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的，目的似乎相似。 他们得赶紧的找到地方，不然就被别人抢先。 “漠哥说那个地方最好。”王醉一指。 高润欣重重点头。 不愧是没事儿就秀的男女朋友，连指的方向都一样。 那就合作吧！ 双方一拍即合。 先要做的就是把那两个士兵引开。 “我跑得快，会爬树，眼神还好。”王醉说。 “我也是。”高润欣说。 “……” 韩漠和方晓晓绕到了对面，两个人从阴影出来，一起往那几棵大树方向走过去。 “同学，这边不能过来。”那两位士兵当中一个喊。 韩漠，方晓晓好像没听见，继续走。 “同学， 就说你们呢，这边不能过来。” “同学，你们两个，一高一矮的两个，这边不能过来。” “……” 在那名士兵喊了三遍之后，方晓晓才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眼，又指指自己鼻子。 “就是你们。”士兵喊。 “对不起，我们是想问一问医务室在哪儿。”韩漠问。 “那边。”士兵指另一个方向。 另一边，高润欣和王醉瞄着腰跑到了阴影边。 距离那几棵大树还有十多米远。 韩漠目光微闪：“谢谢。” “冒昧问一句您这枪是真的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士兵脸上脸上先前还有点儿轻松，忽然的肃然警惕，“你干什么？” 与此同时，那边的两个也跑到了树下。 悬着的心放下，终于安全达到目的地。 方晓晓忙笑着拉韩漠。 “好了，别好奇了，我们到时候肯定能摸到真枪，对吧？”方晓晓问士兵。 不管军训的日子多艰苦，可摸到枪一直就是大学生最希望的事情，就连士兵也想开实心弹。 这种好奇，士兵也常见。 士兵们脸上的凛然松懈了一些，说：“是，你们能摸到枪，最后一天。” 士兵算是透露了一些。 方晓晓高兴的拉着韩漠离开，一边走，一边回头。 看似他们是在对士兵报以歉意和感谢，实际上看的是大树后面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已经成功爬到了树上。而且正沿着树干下滑。 果然是好手。 只是高润欣和王醉也显然很兴奋，动作不知觉的大了一点点。 两名士兵忽的转头看向身后那几棵大树的方向。 “什么人？” 同时举起了枪。 方晓晓一抖。 韩漠也目光一凝。 “我！” 那几棵树的另一边的阴影站出来一个人，穿着学生迷彩军服，俊美的面容在夜色下颇有些艳魅的泽。 是明传成。 “哪个班的？”士兵喝问。 “我跟你们团长约好的在这边切磋。”明传成看了眼那边的方晓晓和韩漠。 和团长约好？ 两名士兵对视了眼，一个士兵立定站直，挺拔如松：“口令。” 明传成同样“啪”的一声，后脚跟并到一起：“辉煌。” “口令核实完毕。”士兵行军礼。 “……” 方晓晓微微的眯起眼睛，在军队一般都是下级先向上级领导敬礼。 明传成冲着韩漠和方晓晓喊：“你们不急的话，待会儿？” 方晓晓和韩漠对视了眼，走过去。 那两名士兵也看过来。 树影后，高润欣和王醉趁着这个机会终于逃出生天。 明传成，方晓晓韩漠三人会合，韩漠瞧着明传成：“你……” “我可是掩护你们了，不管是什么，分我一份。”明传成说。 他早就看见了。 “好。”韩漠道。 然后两人伸出手，正击打两下，反击一下，又碰了下拳面。 很是男人的方式。 方晓晓默默点头。 这两个人比她想的要熟悉的多。 明传成双手抱胸，看看韩漠，又看看方晓晓。 “你们两个现在都传到我们班上去了，真是让人嫉妒啊！”明传成说。 不用说，就是在大巴车前头的那一幕，基本上整个大一的新生都看到了。 “没有你就好。”方晓晓笑道。 明传成睇了眼韩漠，啧啧摇头：“这话听着就像是我女朋友……” “……的朋友。”方晓晓接上。 “……” 明传成看向韩漠，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韩漠颌首，满满的骄傲：“必须。” 明传成眯起眼睛，脑海中回转过自己宿舍里男生们的冷嘲热讽，“不就是有个女朋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看他现在闹的欢，等到了大三，还不知道他那女朋友是谁女朋友呢！” “秀恩爱，死得快。” “……” 现在明传成也深以为然。 “哎呦，明小三！！”那边略有些粗狂，可在此刻明传成听起来绝对就是刺耳的声音响起，明传成转头，嘴角轻魅一勾，对着那边就是一个劈腿。 但见夜光下，寒光凌冽…… 第三百零一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近身的肉搏，拳脚到肉的声音，近距离的亲眼看到绝对是比屏幕上看到的刀光剑影还要让人意醉神迷。 两道迷彩的身影在夜色中飞腾，辗转腾挪的全都是硬功夫。 如果不是知道迷彩服下面是怎么样的一副俊美面容，方晓晓都以为自己是在看特种兵大片。 “好，团长加油！”士兵低喊。 听到士兵的喊声，一直以为自己是外行不好惊呼赞美的方晓晓也才确定是真的厉害。 “明传成，加油！”方晓晓也喊。 明传成的动作随之凌厉了几分。 “你行不行？”韩漠在旁边喊。 “男人不能说不行。”明传成喘息退后，冲着韩漠一歪头，“咱俩一起。” 团长摆出攻击的架势，黑黝黝的脸上咧嘴一笑：“也是小白脸儿，行吗？” 韩漠嗬了声。 “韩漠——” 方晓晓只来得及喊出名字，就看到韩漠窜了过去，直奔那位团长，冲着那位团长的腰侧就是一腿，团长脚步一错，躲开，反手上撩向韩漠的踝骨，韩漠躲闪不及，旁边明传成一拳打过去，呼呼带着风声，团长往韩漠踝骨上落的手掌转而横劈向明传成的手肘，几乎同时韩漠手肘横击，团长没有变招，仍是劈过去，明传成牙角一紧，团长也一声闷哼，韩漠趁机蹬腿踹过去…… 你来我往，远比两个人打斗还要激烈。 如果只是明传成，方晓晓只会高呼厉害。 现在加了韩漠，方晓晓心跳的都快要跳出来。 “砰——”韩漠一拳头打到了团长的胳膊。 “砰——”团长一腿踢到了韩漠的后背。 “砰——”韩漠踢到了团长的腿。 …… “团长，加油！”士兵看出来在另一个学生加入之后，团长明显落入下风。 方晓晓只看得到韩漠被踢打到的地方。 ……后背被踢中两次，腿被打中一次，胳膊被打中三次，前胸被打中两次。 好在没有再多受伤的地方，这场交手停了下来。 原本在韩漠上场三分钟后，团长就想停下来，可因为明传成咄咄逼人，团长只好继续坚持下去，最后他也终于保持住了自己部队不怕牺牲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 “厉害！”团长摸着自己身上呲牙咧嘴，又瞧了眼韩漠，“好小子，你也可以啊！” 原先还以为明三少只是随便的找个帮手，哪儿想到这帮手有点儿意思啊！练过的！ “不行。”韩漠说。 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可在真的较量过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还差的远。 “怎么样？”方晓晓过去问。 “没事儿。”韩漠说。 拳脚打到身体上的声音她都听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没事儿。 可男孩子在说没事儿，那就必须没事儿。 “那就好。”方晓晓微笑。 韩漠扬唇，在方晓晓的脑袋上揉了下，低声：“就是有点儿疼，一会儿去医务室拿点儿药。” “我帮你。”方晓晓说。 “好。” 两个人正说悄悄话，明传成走过来，咳嗽了几声。 方晓晓韩漠看向他：你干嘛？ 明传成弯唇：“想学吗？” 韩漠挑眉。 “正好你陪我一起。”明传成眨眼。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点头：“好。” “那太好了。”明传成横臂揽过韩漠的脖颈，强势的拉着韩漠站到自己这边，笑着对方晓晓说，“晓晓，你回去吧，有我了，我和韩漠一起去医务室，放心。” 即便是长的再猥琐不过的男人在穿上那身的迷彩之后都会变得英姿勃发，更不要说本来就是俊美的少年，这唇角含笑，目光清湛的样子更是诚恳，哪怕是老奸巨猾在不知道这人的性子之前恐怕都会信任几分，那位团长看韩漠的眼神都带着“莫非这位也是那圈子里”的异样。 只是明传成眼底闪动的狡黠在方晓晓面前太过显眼。 先前他说的“羡慕”恐怕是真的羡慕。 现在他就是故意的不给她和韩漠两人独处时间。 “好，军训过后我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你和韩漠很好。到时候请你们吃饭。”方晓晓笑着说。 “好。” 明传成欣然，转头拉着韩漠离开，悄声问韩漠，“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好像方晓晓更厉害？” 韩漠瞥他，点头：“是。” “……” 明传成瞳孔都深了一刻度。 从小到大好像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干净利落的承认男风不振的“怂”，可仍觉不舒爽呢！ 方晓晓在熄灯铃声第一遍响起的同时进入教室，早就回来的高润欣还有李子玉邱洋洋张茜苏畅她们都围上来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开始她们以为方晓晓和韩漠趁着夜黑风高在操场亲亲我我，结果过了这好阵子都没回来，如果铃声响了她不回来就要出去找。方晓晓说是碰到认识的同学说了几句话，李子玉她们恍然，只是脸上的表情显然不信。方晓晓也没时间解释，赶忙的收拾了上床入寝，也就是方晓晓刚躺到床上，灯就熄了。而这一晚上的操劳还有对后面日子的不确定，熄灯过后没一会儿教室里就沉寂下来，沉入梦乡。 天还没亮，起床的号声响彻整个军事训练基地。 不管是男生女生都匆忙的从床上爬起来，军训教官在外面喊着“十分钟集合”。 “还有五分钟。” “三分钟。” “最后一分钟……” “十，九，八，七……三，二，一。” 同学们站到操场上，最后到达的同学连带所在班级全部被罚跑步一圈。 其他同学原地锻炼站姿。 等被罚跑的同学跑步完毕之后，一起同步跑圈。 又是半小时的队列站队，吃饭，回寝室收拾床褥整理内务，亲眼看到教官叠出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同学们的惊呼赞叹还没有落地，豆腐块儿的任务就落到了同学们的身上。 各种的软绵，各种的造型，各种的朽木不可雕的训斥，一方方的被褥不管是别人帮忙，还是内里另有乾坤终于是获得了教官们勉为其难的颌首，而叠的好的自然有奖励，叠的不好的还是被罚跑圈，站列队姿。 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女生在方晓晓还有李子玉她们几个曾经参加过军训的女生的帮助下勉强达到了标准，没有被罚跑圈，方晓晓叠出来的被子也意料之中的得到了表扬。 烈日下，男生女生们隔着二十步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太阳从头顶上照下来，汗水早已经蒸发成水汽，而能坚持下来靠的就是不能被人看扁，尤其是不能被本班的男生（女生）看扁的勇气。 双手贴在裤缝，视线已经开始因为汗水而迷离，身体的潜力在一点点的透支，终于有支持不住的同学晕倒在操场。 “不要惊慌，继续队列站姿。” 教官大喊，然后招呼了早就守在一边的医务工作人员过来把晕倒的同学抬走。 “每年都有晕倒的。”医务工作人员一边搬运一边安慰同学们。 在终于能休息的时间，同学们瘫坐在树荫下面忍不住的抱怨。 “教官们不会是故意的吧？” “有可能，说不定每年都有必须的晕倒数例。” “呵，那我们是坚持还是不坚持？” “……” 同学们有的在议论，有的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恢复体力，真的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别理我，我说的不是话，是精力。”王醉瘫在地上说。 “给我们把东西拿下来。”高润欣不客气的说。 王醉仰面朝天的看着像是巨山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嘴角抽了抽。 “好，你等着。” 霸气的话，完全不霸气的语气，王醉爬起来跑到树下面扒住树干往上爬。 “同学，麻烦你，也帮我们拿一下吧。” “同学，麻烦你了。” “……” 接二连三的有男生也有女生恳求。 头一天没人发现这边的树杈上能放东西，在看到王醉拿东西之后，其他的同学也就知道了。 对男生的恳求，王醉嗤之以鼻，对女生的恳求，王醉欣然以对，可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怎么说他也是代表着经济与金融专业的班长。 索性王醉也就把那个树杈上旁边藏着的几个袋子扔下来：“别的太远了，抱歉啊。” 高润欣看王醉那忙碌碌的样子，摇了摇头：“真给班上丢脸。” “有道理。”邱洋洋赞同。 女生的袋子拿过来，班上的女生们几乎是挤着过来，袋子里有防晒，巧克力，花露水，饮料等等，像是百宝囊。 休息的时候可以打水，可水也都是热乎乎的，根本就不解渴。 方晓晓拿出来买的ad，c，钙片分给宿舍的女生。 不管是累辛苦，还是最后变黑，皮肤敏感，归根到底是缺少某种维生素。 2000年的防晒化妆品还很稀少，好在学校的医务室还是有卖这些药品。 毕竟是药品，班上的同学不敢吃，同宿舍的信任方晓晓，还有王醉他们几个男生，连漠哥都吃，对他们来说就是占便宜的事儿，当然要占。 “漠嫂，还有膏药吗？我们也想贴。”王醉讨好。 “没有。”韩漠拿着没开封的一袋膏药说。 第三百零二章 真服气 一袋膏药五片，反正面十片，明晃晃的摆着，咋就没有了？ 可这牢骚也只能在喉咙里塞着，不能喊出来。 这几天他们也算是见识了漠哥的小心眼儿，但凡是漠嫂的东西，女生还好一点儿，他们是别想拿到手，尤其是像是活血化瘀还有膏药之类，他们更是连摸都摸不到。 这些东西从漠嫂拿出来就说是给漠哥预备的，所以他们连个渣都只能看，不能动。 “有我的份儿吗？晓晓。”另一道清越的声音如同琴弦的筝然出声。 王醉他们转头，问这话的正是代表大一新生演讲的那个建筑系的明传成。 迷彩服上也和他们一样都是土，脏兮兮的，可那张脸比漠哥还秀逸，眼角的泪痣比女孩子还娇媚。这样的差距下，连他们一眼看过去都发愣。 “没有。”韩漠还是一贯的语气。 方晓晓拉了下韩漠的袖子：“别这么小气，有。” 白天韩漠和明传成都是和她们一样正常的训练，晚上的队列站姿跑圈他们就被教官叫走，只有方晓晓知道他们是加练对抗。部队的活血化瘀膏比她买的要好用，可白天也要锻炼，买个膏药补充一下也很好。 明传成没有女朋友在身边，也一样需要的。 韩漠皱眉。 方晓晓从韩漠手里的膏药袋子里抽出来一张递给明传成：“给。” 明传成：“……” 这和“没有”的差距好像，并不大。 韩漠眉梢稍挑。 ……满意。 王醉他们：“……” 真服气。 然后自动远离。 同样是男人，这两个太显眼，半个操场的女孩子都往这边看。 他们当然也想让女孩子多看几眼，可这样的参照物，他们还是离远点儿比较好。 那边的参照物似乎也不知道正在众所瞩目当中，仍自顾的轻松愉悦。 明传成扬了扬手里的那一块儿膏药，往迷彩服的兜里塞进去。 “用我帮忙吗？”韩漠说。 明传成瞧了眼方晓晓：“好。” 然后就在众目之下解开迷彩服上衣的拉链，两边的衣襟左右一掀。 瞬间像是鲜花灿漫，芳香迷迭。 “哇——” 别说是附近，就是远处的同学都在惊呼。 方晓晓只看到明传成解开拉链，紧跟着眼前就是一个手掌。 韩漠手快的挡在她的视线前。 她什么也没看到。 ……其实她觉得没必要。 众目之下，明传成看似瘦弱的身体精瘦有型，军绿色的跨栏背心完美的衬托出他的身材，露出来的白色臂膀如玉的晶莹剔透。 “太厉害了。”高润欣啧啧的摇头。 李子玉眼睛都不眨的点头。 众人都看到了这位建筑系大帅哥那张美丽的面庞，如果不是军训，谁又知道这位大帅哥那身宽大的迷彩服下面竟是这样的一副神鬼莫测的迷人。 太帅了，最少八块儿腹肌。 韩漠的眉头也皱起来。 他距离近，看的更清楚。 韩漠转头看方晓晓，方晓晓正偏头从他的手掌后面看他。 “没必要吧！”方晓晓说。 虽然她没看到，可看四周就知道人家里面不可能什么都没穿，不然女生们不可能还盯着那边。 韩漠看着她：“转过去。” 什么？ 方晓晓眨了下眼睛。 韩漠瞥了眼扬着嘴角笑的肆意的明传成，弯唇：“我不想你看到。” “哈，没关系，我不介意。” 隔着手掌，方晓晓听到明传成低喊。 “我介意。”韩漠说。 “……” 方晓晓点头，转过身。 稍远些的李子玉邱洋洋看到方晓晓的动作，诧异睁圆了眼睛：怎么回事儿？ 方晓晓微微摊手状：他也是没办法。 邱洋洋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边，露出来一个“你好可惜什么都没看到”的神色。 方晓晓刚转过去，韩漠就掀开了明传成的背心，紧身的背心掀开，白皙若玉的皮肤上那露出来的点点青色格外的显眼。 这还是在邱洋洋她们的距离看到的，韩漠看的颜色就更深。 “啪！” “啪！” 两下，很快贴好。 军绿色的背心刚拉下，明传成外头的迷彩服就被扔了过来。 明传成看看韩漠，又看看仍背对着自己的方晓晓：“有必要？” 韩漠点头。 明传成看了眼韩漠腰身的某个位置，目光微挑：这么没自信？ 韩漠弯唇，虽然没说话，可表示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也练这么长时间，不会比他差。 呃…… 明传成差点儿跟自己二哥一样摸鼻头。 这几天的对抗中那个团长，原来老大手底下的兵在知道韩漠也才练了一年多的散打之后就这么说——很有天分，是个当兵的料。 可惜，连他都不想当兵，韩漠更不可能。 人家家里还有家产需要继承。 他还有太多的人生没有享受。 军营这地方不用长驻，只要把本事学到了，哪里也能造福人民。 明传成穿好衣服，韩漠才拉了拉方晓晓，方晓晓也才回头。 和别的女生看到的不一样，方晓晓前后只看到明传成拉拉链。 “够吗？要不要再来几贴？”方晓晓问。 “我给他贴的，不用。”韩漠说。 “……” 方晓晓看向明传成。 明传成得意的瞥了眼韩漠，却也是说：“不用。” 只是随后话锋一转，“我可不像是有些人病娇。” 韩漠微笑：“所以两贴就够了。” 明传成啧啧，认真的对方晓晓说：“晓晓，我真是怜惜你天天对着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辛苦啊！” 方晓晓失笑，抿着唇一本正经的说：“我还好啦，只要对我好就行了。” 那意思就是不管对别人怎么样了哦？ 明传成轻嗬：“还真是希望军训早点儿结束啊！” “哈哈。” 这边三个人的笑声传出来，那边女生们的眼睛都红了。 方晓晓开学第一天就有男朋友了，虽然男朋友很帅，可显然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可另一个人不一样啊。 比韩漠还帅，刚才那肌肉又都让她们几乎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如果不是女生，她们都觉得自己会流鼻血。 建筑系校草明传成。 或许她们可以找方晓晓亲近亲近？ 第三百零三章 口诛笔伐 如果换做是在学校，作为刚到了新学校的大一女生绝对不会贸贸然的“言出必行”，可或许是身上的迷彩军装给了女生们勇气，当天晚上方晓晓寝室就多了不少的女生。 一开始那些女生还是在和其他的女生说话，与方晓晓说话的只有和方晓晓一起从巴江一中考上来的另一名女生张子敏。 都是一个学校出来，虽然不在一个班，上学的时候也只是点头之交，可在距离家乡百里之外的地方肯定就会比别人更亲近一些，十年后再次相见总归都会有“老乡见老乡，量眼泪汪汪”的感怀。 方晓晓也知道今年巴江一中考上来的同学除了她还有一个女生，这样的录取比例在下面的省市绝对是高的。开学那天很忙，紧跟着又是来军训，也没时间联络感情，现在张子敏主动的找过来，当然还是要好好的说几句话。 ……听说巴江一中新学期伊始，优秀毕业生回老学校演讲，还有谢师宴，那天正好赶上首都小园丁超市开业，方晓晓没有回去，也就从这位同学口中知道了学校里的一些事情。 张子敏和方晓晓说的很亲切，只是旁边还有张子敏的同学，说着说着话题莫名其妙的就拐到了建筑系明传成的身上。方晓晓想把话题往回拉一拉都拉不回来，因为一旦转过去旁边附和应声的就有三四名同学，连李子玉邱洋洋她们也在盯着她。 别人也就算了，她可是跟邱洋洋她们说过了。 方晓晓看了眼同寝室的几个，说道：“明传成有女朋友了，我见过，很漂亮，不是我们学校的。”这次她已经尽可能的说的全面。 “我就说他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 “嗯，好羡慕他女朋友啊！” “……” 在寝室里已经脱下了迷彩，穿着里面简短背心要么就是短衫的女孩儿青春亮眼的说着羡慕的话，只是方晓晓从四周围女生们的眼里看出来的不仅仅只是羡慕，失望，还有比刚才她说这句之前还要明亮的眼睛。 她刚才说错什么了？ ……也不用方晓晓再怀疑什么，转天方晓晓就看到了自己说了这番话之后的结果，原来中途休息的时候，明传成四周围基本上都是男生，现在偶尔有女生过去和明传成说几句话，要么就会递给明传成饮料之类。 当然几天的军训过后，男生女生彼此之间也熟悉了些，除却明传成，也还有其他男生或女生旁边有女生或男生的身影，可男生当中还是明传成身边的女生最多。 韩漠旁边只有方晓晓。 就算是再没长眼睛的女生也不会凑过来。 从开学第一天，这两个就在秀恩爱，她（他）们谁过去都是自讨没趣，还会让其他同学口诛笔伐。 方晓晓也乐得没有其他女生过来。 军训的日子真的过的单调枯燥，连吃饭都要排队，每天也只有下午休息的十五分钟还有晚上临睡觉之前有闲暇的时间可以看到男生女生聚在一起。对方晓晓来说除了第一天，接下来的几天只有这十五分钟她才能单独和韩漠在一起。 尤其这几天晚上在寝室里洗漱过后从窗子望过去外面操场边上的小路上已经能看到高矮不同的身影并肩行走。 可明传成那边怎么还会有女生呢，而且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往明传成身边走的女生只多不少，甚至还有一个就是她在和张子敏说话的时候旁边随声附和的女生。 原来她还真不知道2000年的华清女孩儿也这么彪悍。 下巴被轻柔的抬起来，有些生硬可更是强势的让方晓晓的眼前只有那一张超近的俊美面容。 “给我贴上。”韩漠说。 手里的膏药贴晃了晃。 方晓晓颌首，隔着衣服问韩漠那块儿比较疼，然后掀开外面的迷彩服，以最小暴露的方式只露出一点儿的皮肤，在看到青紫的颜色，方晓晓直接贴上，如果没看到，方晓晓就会按一下确定是不是那个地方再贴，后背还好，其中有一贴是贴在腰侧，里面贴身的背心掀开，汗湿的气息荡漾着男孩子浓郁的气息，略有些滑腻可更精键的莹白肌肤划出来的人鱼线让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顺着往下延伸，甚至眼前都好像能浮现出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方晓晓忙收回视线。 好像这军训训的她有点儿太过孤单。 “你喜欢几块儿？”韩漠忽然问。 方晓晓抬头，看到韩漠正转头看着自己。 “什么？”方晓晓问。 韩漠嘴角微绷：“腹肌。” “……” 方晓晓忽的想起来那天因为韩漠挡着她的眼睛，她没能看到的风景被李子玉邱洋洋她们添油加醋的说出来，从她们的嘴里明传成露出来的身材就像是最完美的雕塑，还是用羊脂玉雕刻出来的那种。 方晓晓没法想像八块儿羊脂白玉一样的腹肌是什么样子，可如果换做是韩漠…… “如果是你的，几块儿都喜欢。”方晓晓说。 韩漠眉眼一挑，方晓晓清楚的看到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欢喜，一点儿也没有遮掩。 “过来。”韩漠说。 方晓晓往韩漠那边凑近了些许。 韩漠低声：“我也有。” “只给你看。” “……” 方晓晓一顿，差点儿伸手摸自己的鼻子。 刚才那一霎，她都想喷鼻血。 果然是老了吗？ 只是当最后一天军训来临，方晓晓就顾不上感慨自己是老还是不老了。 和第一天晚上碰到的士兵说的一样，他们有机会拿到真枪。 厚重的枪拿在手上，黝黑锃亮，即便都是铁的颜色，可却都能在上面看到血。 给他们示范的士兵趴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前面，等着旁边的指挥官喊“放”那一声，他们的心跳都在瞬间凝滞，紧跟着“砰砰——”连串的枪声震耳欲聋。 硝烟的味道清冷的飘过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窜。 当亲手拿着枪，女生还好一些，男生们都能听到激动的嚎叫，一霎那听着像是狼。 第三百零四章 她还有机会吗 女人喜欢柔软晶亮的东西。 男人喜欢坚硬尖锐的东西。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人喜欢的会变得更强势，“醉卧美人膝”“身当万户侯”，只要能彰显男人的强势，就是男人趋之若鹜。 当然那时候的男人已经懂得了遮掩，除非真的“力拔山兮”，不然都会把欲望悄悄的藏起来，只有偶尔才会流露，而十几岁的少年正是不知道遮掩的激扬岁月，都知道男孩子喜欢车子，像是王醉家里没有车，却都能把所有车子的商标甚至品牌的历史津津道来，可只有在男孩子拿到枪之后才明白男孩子最喜欢的是后者。 不管男生女生，每人十发子弹，女生十枪过后，流靶的差不多十分之一，男生基本上没有，靶数最高的女生会惹来女生们羡慕的目光，靶数最高的男生惹来的就是男生们嫉妒的视线，然后自己手底下更沉稳，然后等自己的靶数真的比不上人家，男生都会咒骂出声。 前几天的军训不管在太阳下站的多累多辛苦都没有骂出声的男生口出秽语，换做别的时候女生们只会侧目，可现在女生们的眼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崇拜。 因为在女生们的眼里，穿着军装拿着枪的男人远比穿着西装开着车的男人要帅！ 同样在方晓晓的眼里，此刻的韩漠也是最帅气的。 只是在教官的指导下知道怎么开枪，然后直接实弹演习，做为女生，方晓晓十弹打出92环已经是女生新生里面最厉害的，除了她打出90环以上的只有两名女生，男生还没打一半儿就已经有四五个同学打出来90环以上，韩漠直接打出来97环。 “哇，厉害！” “……” 在教官满意的颌首下，同学们也欢呼出声。 方晓晓旁边的女生戳戳的都在戳她。 韩漠放下枪先看向的就是方晓晓。 方晓晓回以明亮一笑。 四周的“嘘”声冒出来。 从头到尾都绷着嘴角的教官脸上也露出一点儿笑容。 方晓晓开枪的时候，同学们看的是韩漠，韩漠开枪的时候，同学们看的是方晓晓。 众所周知啊~ 明目张胆。 只是很快哄笑声就停下来，因为下一个队列里就有明传成。 同样身为帅哥，还是单身，在匍匐到地上的同时，就听着后面有女生喊：“加油——” 蓦然一静，紧跟着哄笑。 明传成没能回头，只伸手做了个姿势，就听到教官喊：“预备。” “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打出来，方晓晓都好像听到旁边张茜加重的呼吸声。 方晓晓看了眼张茜，张茜忙扶了下眼镜：“晓晓，你说多少环。” “比韩漠多。”方晓晓说。 张茜还有旁边的同寝室女生看向她。 怎么也不能灭自己威风啊。 方晓晓无奈。 她也想立场坚定的站在韩漠这边，可术业有专攻。 果然很快靶数爆出来。 明传成：99环。 “哇——” “好厉害。” “……” 女生们欢呼出声，有些女生的眼里比夜里的星光还闪烁。 男生们简直嫉妒的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 韩漠的靶数他们就觉得追不上，这个更没可能！ 明传成扯着嘴角，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99环，在同学里面绝对是最高的，可在自家，这个环数就意味着这个寒假他还要在军营里至少打磨十天。 家里的规矩害死人啊！！ 男生们不知道明传成想什么，在明传成和其他同学列队走回去的时候，路过的男生都会伸手和明传成击掌，经过韩漠身前，韩漠在明传成的胸口拍了拍。 第一天军训明传成就把韩漠拉下水，对于他的境况，韩漠也知道一些。 所以这是安慰？ 明传成拨开韩漠的手，在韩漠拍到自己身上的地方捶了下。 然后又继续和旁人击掌。 旁边的同学都诧异的看向明传成和韩漠。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方晓晓弯了弯唇。 看似是有些不屑，可却是和旁人不同的亲近。 真枪实弹的表演完，就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列队汇报表演。 每个班级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正步从主席台上走过去，男生女生的嗓音从一开始的清脆变得轰鸣，就是这几天最基本的变化。 迷彩的军装下，不管男生女生都黑了好几个度，等回到学校称量体重最少要轻三四斤。 下午四点，回学校的大巴已经停在了操场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同学们拎着行李往大巴车尚走。 不同的是来的时候都穿着各自的衣服，青春洋溢，回去的时候都穿着迷彩服，只有从帽子还有身材上才能分出来男生女生。 大巴车上比来的时候热闹，来的时候同座基本都是女女，男男，回去的座位上不免就多几个男生女生的混座。 “旁边没人吧？我可以坐吗？” “我晕车，坐这边好吧？” “……” 各种的借口，不管重复不重复，甚至都不用借口。 四周免不了哄笑声。 相对比经济与金融专业的大巴车上就相对清静。 有韩漠和方晓晓的例子在，即便是有男生女生坐在一起也没有太多噪声。 同学们还没有到齐，大巴还没有开，太阳也在西边转着铺洒着光亮，韩漠和方晓晓坐在座位上，正在看书。 旁边的窗户撒下阳光，金灿灿的正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都像是发着金光。 肌肤也被太阳照的清透起来，黑色的头发细碎的光芒，睫毛轻颤，连皮肤上的汗毛都清清楚楚。 韩漠更俊美。 方晓晓也更漂亮的像是仙女。 这一刻，好像大巴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邱洋洋坐在侧面，一转头正看到这一幕，忙的拿出来自己背包里的本子，快速的描绘起来。 坐在旁边的李子玉一开始只是随意的瞥过去一眼，看到邱洋洋画什么，又顺着邱洋洋的视线看过去。 她也不得不承认人家那两个坐在那边的画面好美。 忽的，李子玉拍了拍邱洋洋的肩膀：“你说，朱倩华还有机会吗？” 邱洋洋想了想：“没了。” 第三百零五章 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朱倩华很生气。 现在不管是她在学校里，还是在教室里，只要她喊住韩漠，四周围就有同学看过来。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她和韩漠都长的出色的缘故，还有些自得，可到了教室她才深深的感觉到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四周看过来的视线目光就好像她是站在广场中间杂耍的小人儿在让别人在看热闹。 “这个位置有人了。”那个自以为是什么班长就随随便便的王醉大大咧咧的指着她说。 朱倩华压着眼里冒出来的火才没有冷笑嘲讽。 教室里没有方晓晓那个碍眼的女人在，座位又是随便坐，她坐在哪儿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吗？”朱倩华弯着唇问。 王醉摇头：“不是。” 朱倩华看着王醉，似笑非笑。 朱倩华眼底的冷意太深，王醉差点儿打了个哆嗦，看了眼旁边正看书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的韩漠，王醉哼了声：“我可是好心。” 然后王醉坐到了后面右首的位置，摊开书看着朱倩华，那眼神就和教室里其他同学看她的眼神一样。 “漠哥哥，前几天军训，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朱倩华问。 “没有。”韩漠说。 韩漠说这话的时候仍低头看着书，朱倩华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还有眼里的神情。 可明显是发生了什么。 “哈哈！” 女孩儿嬉笑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紧跟着进来好几个女生。 朱倩华脸上的笑容缓缓的绽开。 她认得前面的几个女生都是方晓晓宿舍的。 方晓晓也在里面。 经过前几天的军训，教室里的同学脸上都变得又黑又粗，这几个女生也不例外，方晓晓想来也一样。而她却是连着做了好几天的spa，见到她的人都说她变白了。 她真是很想看到方晓晓看到这样的差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朱倩华一手托腮，眉目微挑，目光莹莹。 这样的姿态，随便的拍一张都能当成明星海报。 下一刻，方晓晓进来了。 即便是军训那几天做足了准备，可还是不免被晒的有些黑的皮肤像是柔滑的缎子，眼睛显得更大更明亮，扬起来的唇笑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 朱倩华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 好像方晓晓没有她以为的那样难看。 而在朱倩华看到方晓晓的同时，方晓晓也看到了朱倩华。 不止是方晓晓，方晓晓同寝室的舍友，还有早就到了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在盯着这边。 方晓晓额角一抽：“……” 忽然有种被当成话剧看的赶脚。 “赶紧，一会儿没座了。”李子玉一语双关的说。 “对对。”高润欣应声，几个女生跑着坐到座位上，谁也没理方晓晓。 可坐到座位上之后，都和其他同学一起盯着前面的某三人。 朱倩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后看过去。 几乎同时，方晓晓走过来。 韩漠在教室里蓦然安静的一瞬抬起头，正看到方晓晓走过去。 韩漠扬唇。 方晓晓也在笑。 一个在座位上，一个在教室门口，蓦然的又让教室里的同学们生出了这两个在大巴车上的四周浑然无人的错觉。 朱倩华回头看，恰恰没有看到这让人呼吸发颤一幕。 方晓晓快走到座位旁边，朱倩华才回头看到方晓晓。 看到方晓晓走过来，朱倩华无声轻嗤。 前后左右都有人，她能坐在那儿？ 只是下一刻，朱倩华就听到方晓晓对自己说：“麻烦让一下。” “什么？”朱倩华怒极反笑。 方晓晓哪儿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方晓晓看向朱倩华，目光清然：“这地方是我的。” “哈——” 朱倩华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也毫不遮掩：你脑子秀逗了？ 方晓晓微微一笑，看向朱倩华旁边的韩漠。 朱倩华转头，韩漠看向朱倩华。 “是她的。”韩漠说。 朱倩华的瞳孔微微一缩。 刚才她听到了什么？ 才一个军训，从头到尾七天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漠还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她是我女朋友，当然要坐在我旁边。”韩漠看着朱倩华说。 朱倩华一滞，呼吸都险些喘不上来。 旁边嗡嗡的传来同班同学的低语。 “人家男女朋友当然坐一起了。” “就是。” “不会是故意的吧？” “别瞎说。” “……” 那些窃窃私语让朱倩华的双肩都没办法继续沉稳下去。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明知道韩漠有女朋友她也要占着他。 可现在显然全班都知道了，更可能全校都知道。 朱倩华弯唇，笑的娇柔：“我当然知道晓晓是你女朋友了，只是没想到晓晓这么大气。” 说完，朱倩华还冲着方晓晓眨了眨眼，起身，换到了后面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优雅的像是全然的放开。 开学第一天还是两女争一男，军训过后，班上的班草就已经有了主儿，另一个只能黯然离开。 心思多一点儿的少男少女心里不免就生出来不知道几本的小说话本。 终于圆满的小情侣固然让人欢喜，可伤心的人更让人心生怜惜。 尤其朱倩华还这么漂亮，即便是有些不合群也能让人忘了她所有的缺点。 “青梅竹马也未必能走到最后。”邱洋洋低声。 “她说晓晓大气是怎么回事儿？”张茜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邱洋洋也一脸懵。 她当然不反对朱倩华说晓晓“大气”，可朱倩华话里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 “回头问晓晓。”邱洋洋说。 “……” 上课铃打响，教授开始讲课之后，还有同学对朱倩华投去矜惜的目光，只是在教授讲的课程生动之后就没人注意朱倩华了，朱倩华的视线也从老教授的身上轻飘飘的落到了前面那两个挨着坐在一起的人身上。 他们正在认真的听讲，做笔记，一丝不苟。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他们的头发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纠缠在一起。 朱倩华的嘴角勾了下，捏着笔的手用力，“啪嗒”笔被折成了两截。 第三百零六章 蓦然的火气 几乎容纳三四百人的图书馆坐着差不多八成的同学。 阳光倾洒，座位上的同学们有的在埋头看书，有的在笔耕不辍，也有的看似认真写字实际上是在和对面的男生纸张中暗藏情愫。 方晓晓坐在座位上读书。 下午两节课，同宿舍的去上了选修，她没有，虽然读的是商业，也有着未来十多年关于商业的知识，可真正的迈入这一行，还是要多读多看。 太多的东西只有书本上才有详细的总结。 华清大学的图书馆有很多书，只要有时间方晓晓就会到图书馆看书。 眼前的亮光被遮挡住，旁边看书的同学翻书的声音都停下来，同时鼻端吸入淡淡的香水味道。 方晓晓抬头，眼前站着一个女生，女生垂眸，神情倨傲的看着自己，正是韩丹。 方晓晓弯唇。 韩丹轻嗤了声，转身。 方晓晓继续看书。 韩丹走了两步，没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一看方晓晓还在看书，韩丹沉了脸，过去在方晓晓的桌上敲了敲。 方晓晓再抬头。 “我有话说。”韩丹说。 方晓晓再弯唇，不过这回方晓晓站了起来。 图书馆外面的走廊，清空淡雅，同学们从门口进出，要拐过小弯儿才能看到对面站着的方晓晓和韩丹，穿着高跟鞋，比方晓晓高上半头的韩丹和刚才在图书馆一样垂眸倨傲的瞧着方晓晓。 “家里干什么的？”韩丹问。 方晓晓微笑道：“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韩丹挑眉。 话说她还真不想客气。 “你真以为能和韩漠在一起？”韩丹问。 “我会努力的，他也会。”方晓晓说。 韩丹看着方晓晓，试图从方晓晓的眼中看出来一些像是虚荣或别有所图的神色，可以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经验，什么也看不出来。 韩丹扯唇：“好吧，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不满意，不过现在全校都沸沸扬扬，我也不好说什么。” “以后就跟着我吧。” 方晓晓：“……” 韩丹瞥了眼方晓晓似若茫然不解的神色，脸上的不屑更鲜明。 “看来小漠什么都没跟你说，告诉你，你想要和小漠在一起，一些规矩和礼仪都要学习，小漠是男孩子可以不放在心上，你不行，如果我不在这边也可以当作不知道，反正到时候丢人的是小漠，不是我，可我在这里就不能假装没看到。不管小漠怎么跟你说我，我也是他姐姐，也希望他好，懂吗？” 即便是没有最后那两个高高扬起来的尾音，韩丹不可一世的语气也好像是施舍。 听上去似乎有道理，可实际上就是在贬低她。 贬低她的无知还有阶级的差距。 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更大。 哪怕是上辈子她十几岁，恐怕都会忍不住和眼前这个女孩儿大喊一回。 然后自尊心再强一点，回头就会和韩漠分手。 这样劝分手的方式还真是……直接的彻底。 “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谢谢您的好意，不过韩漠没说，可能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我们还小，才大一，以后，谁又能说得清。”方晓晓说。 韩丹眼睛霍得发圆，瞥着方晓晓上下瞧了好几眼。 还以为这个据说上高中就和小漠关系不错的女孩儿就是死扒着小漠了，没想到这小女孩儿的心思也很活络嘛。 原来在小县城能看到什么？到了首都又能看到什么？等有机会让她去魔都，去巴黎，华盛顿她看到的又是什么？看到的景色不一样，心思自然也就不一样，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不错，合我胃口，以后有什么可以找我。”韩丹说。 “……” “咔嗒”一声，随身听关上。 朱倩华目光幽亮的看着韩漠：“我路过正好看到，因为有丹姐嘛，随手就录下来了，我知道你喜欢晓晓，可你没对晓晓说你和他们的事儿吗？丹姐可是无孔不入，别说晓晓，就是我听了丹姐说的这番话，我都觉得有道理，她们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晓晓和丹姐走了一路……” “我知道了。”韩漠打断，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朱倩华抬眸：“你去找她？” 韩漠看了眼朱倩华，离开了教室。 从朱倩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丝丝的寒气。 教室门口，韩漠出去，王醉进来。 “漠哥。”王醉喊。 韩漠几乎没有停顿的出去了。 王醉瞧着韩漠的背影，问旁边的同学：“怎么了？” “不知道。”同学说。 “看着像是找谁算账。”王醉喃喃。 “……” 朱倩华坐在座位上低头收拾起薄薄的随身听，嘴角轻轻的勾起来。 门口的情形，她都看见了。 正是她想要的。 她当然不是“正好”看到图书馆门口的那一幕。 因为就是她怂恿韩丹去图书馆找方晓晓的。 她的随身听是从岛国进口，薄薄的放在随身的小包里一点儿也不显眼。这样她就能随时随地的记录下来想要记录的东西，就比如刚才放出来的对话。 她听了几遍才给韩漠听。 韩漠讨厌那一对儿兄妹。 到了首都之后，韩丹不是假装不知道，就是冷言嘲讽，如果不是头上都冠着一个姓儿，韩丹的鼻孔都朝天。 现在韩丹主动找到了方晓晓，不管什么原因，在听着这一番明显笼络方晓晓的话之后，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更不要说是韩漠。 她也没想韩漠会因为这次听到的话和方晓晓分手，可只要争吵就会有裂痕，等裂痕多了，不用费力就能四分五裂。 朱倩华想的很好，韩漠的确是生气了，只是韩漠的生气和朱倩华想的完全不同。 什么叫“以后，谁又能说得清。” 以后她想做什么？ 离开？ 找谁？ 就算是骗人的话也不能随便说出口。 现在她的小园丁就有他的股份，除非他不要，小园丁永远都会有他的一份儿，她也是他的。 还是说她早就有这种打算？ 韩漠也知道这种可能很小，小的都可以说是他的臆想，可他就是想要立刻看到她，看着她的眼睛。 暖风吹过，从教学楼走到图书馆，那一身的寒凉也散了大半儿，可当站在图书馆门口，身上的寒意再次的冒上来。 第三百零七章 以后吃什么都说 方晓晓仍在图书馆看书，虽然昨天图书馆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韩丹在她眼里就是目中无人的豪门子弟。 当然能在华清大学上学，名义上还是她的师姐，方晓晓并没有任何小觑看不起的意思，能迈入这所大学，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可这个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好像韩家的这位小姐并不清楚，太过明显的眼神和语气让她生不出丝毫能体谅的思绪。 在她送韩丹离开，就有同学凑过来跟她说韩丹不管对谁都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方晓晓觉得未必，相对于某些韩丹以为身家不菲的人，绝对不是对她的模样。 只是以后，谁又能说得清。 即便是现在身家百万，坐的宝马香车，戴的金玉镶嵌，这些里面又有多少是自己亲手挣出来的？ 哪怕是韩丹早就有了能挣钱的本事，又凭什么看不起看在看似默默无闻又或者在她的眼里还在从父母手里拿钱过日子的普通大学生？在未来21世纪这个金钱的积累速度即便是曾经经历过的她都没法想像的时代，即便是几千万的差距短短几年就能填平，毕竟就有什么都不干只要手里头有几间房就能转眼成为千万富翁的例子，更不要说演艺圈某些位名角一个电视剧就能挣到上亿的事实。 所以资本真是就要早早的开始积累，方晓晓现在就深深感觉到时不我待，除了上课，基本上都窝在图书馆，韩漠也一样在忙碌，想要并肩而行，如果只有一个人努力，不努力的哪个早晚会被落下去。 走在整齐的图书架当中，方晓晓把看过的书放到书架上，又去旁边的架子上找自己想要继续看的书籍。 书架有些高，需要她踮着脚尖才能够到。 方晓晓的手刚碰到书角，一只手伸过来，几乎是平直的把她刚碰到的那本书从书架上拿下来，方晓晓转头，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 “是你。”方晓晓低声，浅浅的笑。 身后的男生叫龚子路，建筑系大二男生，最早方晓晓是在魔都的外滩见过一次。 自从入学那天在饭馆儿见过一次之后到现在一个多月，好像又见过了几次，不过都没有说话，这回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 “给。”龚子路把手里的书给方晓晓。 “谢谢。” 方晓晓接过来，从书架这边离开往座位那边走，走了几步发现龚子路跟在她身后。 方晓晓转身，龚子路笑了笑。 “我找你。”龚子路说。 “什么事儿？”方晓晓问。 龚子路看了眼那边的座位：“你坐哪儿？” “……” 方晓晓坐到座位上，龚子路坐在方晓晓旁边，从手里的书本里拿出两三张照片。 方晓晓眼中一闪，那几张照片里的人正是她。 寒冬凌冽中，身后的外滩模糊，粉红着面颊的她像是明亮亮的小苹果。 就是用单反相机怕也拍不出这样的画面。 很美。 “……当时不经意就拍了，后来知道你是师妹，就想给你，今天正好带来。”因为是在图书馆，龚子路的声音很低，落在方晓晓的耳边，像是潺潺的溪水。 如果换做不认识的人，方晓晓会说这是侵犯隐私，可龚子路给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而且照片也的确很漂亮。 ‘“谢谢，我很喜欢。”方晓晓说。 “喜欢就好。”龚子路像是松了口气。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落地，眼前站过来一道黑影，紧跟着方晓晓手里的照片就被人拿起来了。 方晓晓抬眸。 站在桌前的正是韩漠，韩漠正拿着她的照片看。 “你怎么来了？”方晓晓压低了声音说，眼角瞧着旁边座位的同学往她这边看过来，忙冲韩漠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旁边的座位。 韩漠睇了眼。 这边正在光影下面，他身上的寒意在走到光影下就散了大半儿，她竟然没感觉到。 韩漠没有动，瞧了眼照片，“一般。”韩漠说。 方晓晓：“……” 韩漠说照片，眼睛却是在看着龚子路。 龚子路弯唇，从方晓晓旁边的座位站起来：“我先走了。” 龚子路冲着韩漠和方晓晓点了点头，离开。 龚子路走的很快，只是龚子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韩漠还是站在方晓晓前面。 方晓晓示意他坐，韩漠也没动，而且方晓晓感觉到了熟悉的凉意。 “谁惹你了？”方晓晓问，拉了拉韩漠的衣摆。 四周围除了埋头读书的同学都在往这边看，有的明显就认识韩漠和方晓晓两个。 韩漠没有继续站在方晓晓对面，坐到方晓晓旁边，和先前龚子路坐着的座位相对。 “你。”韩漠说。 “……” 方晓晓拿出纸笔，给了韩漠一根。 韩漠抬笔就在纸上写字。 “韩丹找你了？”韩漠。 “嗯，谁告诉你的。”方晓晓。 “找你说什么？”韩漠。 “无关紧要。”方晓晓。 韩漠写完，方晓晓就拿过去，笔迹龙飞凤舞的让韩漠心情豁的好了不少。 这才是应该的。 “以后有什么事儿要说。”韩漠。 “好，以后连每天吃什么都说。”方晓晓。 “今天中午吃什么？”韩漠。 “我想吃糖醋里脊，酸辣汤……” “……” 到了中午，方晓晓在纸上和韩漠写的菜，变成了实物摆到了方晓晓和韩漠面前。 因为没有上课，所以当下课的同学从食堂外面进来的时候，方晓晓和韩漠已经吃上了。 朱倩华就在排队。 虽然已经开了好几个食堂，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华清大学的学生这么多。 朱倩华前面还有两三个同学，从她的位置已经能看到里面那些菜更好一些，朱倩华正在选择的时候，旁边一起过来的舍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倩华，你看。” 朱倩华循着看过去，眼里寒光一凛。 韩漠和方晓晓正坐在窗边吃饭，两个人笑盈盈的，旁边路过的同学都投过去羡慕的视线。 怎么可能？他们没吵架？ 她明明看韩漠走的时候很生气。 第三百零八章 叫上韩先生 朱倩华捏着饭卡的手发紧，可旁边还有舍友，脸上还带着笑容：“他们吃的什么，好像很好吃……” “有糖醋里脊。”舍友说，“还有……” 舍友是真的踮起脚尖在看，朱倩华的视线却是落到方晓晓的身上。 那个乡下的丫头正给韩漠夹菜，韩漠冲着她一笑，眼中的宠溺即便是隔着这么远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划上几道，就算是最好的手术也恢复不了。 漂亮的脸蛋儿总会被人意淫毁容，不过不要说方晓晓不知道，就算是方晓晓知道她也不会在乎。 大一的课程对华清大学的同学们来说还是比较轻松，可对方晓晓来说这一个多月过的还是很忙，在明传成确定了要加入小园丁超市之后，方晓晓又是查资料又是询问相关的专业人员终于确凿了一份合约，而明传成也找到了八家店铺，以明传成的意思是等装修过后找个良辰吉日八家店铺一起开业，算上最早的小园丁超市，九家小园丁超市在首都打开第一步。 按照装修的速度，一个月后首都的小园丁超市就不会是形影单只。 总资产的比例还是以方晓晓为主，按照明传成的话说就是他只管投入，挣钱的具体事宜就交给方晓晓。 “你就这么相信我？”方晓晓问。 “当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合眼缘。”明传成说。 韩漠一把揽过方晓晓，低声说：“军训那几天，他就知道我在巴江小园丁投资。” 这里就三个人，韩漠声音再低，明传成也听得到。 “哎，怎么说我也是给你们小两口投资，要不要这么没人情。”明传成说。 韩漠微笑：“正是你要讲人情，我才说的。” 明传成眯眼，虚虚的指了指韩漠。 韩漠挑眉。 方晓晓在旁边弯着唇笑。 显然这两位经历了军训变得很好。 于是在某个周六，方晓晓和明传成签下了合同。 虽然都对彼此有信任，可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 明传成带着自家公司的秘书，方晓晓带着岑子栋和方航，不到一个小时就签订好了合同。 岑子栋和方航是方晓晓认识的唯二的大学毕业生，方航和岑子栋是同学，可方航也是国贸专业的，在知道小园丁超市在首都要齐开八家店面之后就主动的过来要帮她。 原来他是打算在巴江的咖啡屋待着，可哪儿想到方晓晓这个小姑娘走到哪儿小园丁超市就开到哪儿，而且这才开了第一家，马上就要连开八家。 会不会破产不知道，反正小姑娘的魄力让他这个七尺男儿都觉得不能再碌碌无为下去。 今天除了签订合同，还是要向这位一下子掏出来这么多钱来支持的“二代”表示下方晓晓身后也是有团队的。 商业合作也是需要旗鼓相当，如果差距太大，即便是相信你的能力也会提出相对苛刻的条件。果然在最后审阅合同的时候，岑子栋和方航就发现了合同当中的漏洞，明传成一点儿也没有尴尬的不好意思，哈哈笑着从抽屉里抽出来另外一份合同。 “我讲交情也是实在做生意，看到便宜就想占一占是人之常情，左右也才一成，看出来我就放心了，看不出来就当是上一课。”明传成说。 小生意马虎一点儿有可能亏的一贫如洗，几百万几千万的生意差一点儿就是负债累累。 一成的教训还真是不高，如果放心，接下来就有可能还有合作，如果需要上一课，那以后就没有再合作的可能。 这样马虎的合作商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拖累自家。 方晓晓上辈子是会计师，曾经最得意的就是帮助一家企业起死回生，这个道理最清楚不过，不过明传成这么顺手，这样的事情肯定没少做。 “我学到了。”方晓晓说。 “……” 明传成眉角一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儿。 虽然明传成拿出了新的合同，方晓晓这边也认真的看了一遍，最后明传成和方晓晓签字盖章，合同正式成立。 接下来的打款还有其他事宜就看双方的速度，只要在商定好的时间准时开业就意味着合作的初步成功。 方航来了七天，岑子栋是在方晓晓军训前就听方晓晓说了可能会和明家三少合作的事宜，所以小园丁超市在首都的各项工作由岑子栋详细讲解。 岑子栋讲的很细，方晓晓觉得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都能听得懂，也才注意到一个多月没怎么仔细打量岑子栋，岑子栋变得更帅了，不是眉眼五官更帅，而是气质更博览深沉。 这才一个月变化就这么大，方晓晓都生出了先前她和岑子栋说的借钱给他做生意的想法是错的，这样优秀的人留在身边才对。 “岑哥，你现在的薪金是多少？”明传成忽的问。 岑子栋说：“我现在没有跳槽的打算。” “我给你两倍，怎么样？”明传成说。 方晓晓看向岑子栋，连方航也在桌子下面碰了下岑子栋的腿。 别人不知道岑子栋在首都的工资，方航知道，岑子栋每个月在首都有2300块，两倍就是4000多，真不少了，他在巴江市的店长都远远比不上。 “抱歉。”岑子栋说。 “那你什么时候有想法，可以随时找我。”明传成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方晓晓，对岑子栋说，“你有我电话。” “好。”岑子栋说。 签完合同就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按理说应该是要在一起吃顿饭，明传成还有工作，又是同学，吃饭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方晓晓，岑子栋和方航从明传成办公室离开。 “我们去前面吃饭吧。”方晓晓指了指前面一家门口停着十多辆自行车的饭馆。 “不了，我们还是先回去。” 岑子栋拉着方航就要走，方航反手拉住岑子栋：“别啊，好不容易等到小老板请客，又是大喜的日子，必须吃一顿。” 岑子栋看了眼方航，对方晓晓说：“叫上韩先生。” “他忙。”方晓晓说。 第三百零九章 更细腻的感觉 “很忙？” 明传成慵懒的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一手拿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一边瞧着走上的文件，手里头在文件最后面签上自己的龙飞凤舞的名字，狭长的凤眸下面的泪痣盈盈幽光。 “还好，合同签完了？” 电话那一边是韩漠，韩漠看着桌上的文件，手里也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韩漠知道今天是晓晓和明传成签合同的日子，早先晓晓和明传成就给他打过招呼，他本来也想过去的，可临时有商业上的谈判，作为公司的负责人，他必须要出席，现在的陌骁公司是他的，可背后或多或少的还是有韩氏集团的影子，不然一个完全新兴的公司根本不可能短短的在首都打开局面，他要做的就是把公司里的关键部门掌握在他的手里，尤其是在现在刚开创的时候人少结构简单，正是最佳时机。 “嗯。”明传成应了声。 “没吃饭？”韩漠看了眼桌上的小表，问。 “他们去了，我没去。”明传成说。 “哦！” 韩漠应了声，视线仍落在面前的文件上。 隔着话筒，明传成敏锐的听到那边翻阅纸张的声响。 明传成唇角一弯：“你知道谁来了？” “谁？”那边翻阅纸张的声音一顿。 明传成唇角扬起来：“岑子栋啊，今儿我开了两倍的薪金他都没理，我倒真是奇了怪，他可是有工作的，在晓晓那边也只是帮忙，可那认真劲儿，连我看了都眼红，怎么就不在乎钱呢？” 韩漠的额角跳了跳。 军训那几天和明传成在泥地里打了几天的滚儿，两个人之间比同寝室的王醉他们好像还亲近一些，就像是俗语的“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挨过揍”的交情。还能不知道他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来的？ 韩漠说：“小园丁的收银系统就是岑子栋的，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定下的是每添一个收银台都有他的提成，这回的合同当然他要认真一些，至于你给的薪金，是还没给到份儿上。”意思是还不够，明传成说加一倍薪金已经是不少了，即便是在2000年的首都这份工资也够一般毕业生争破头，本来是想听那边压着火气的冷笑，结果听到这样一番解释也有些意外。那个岑子栋比他想的要厉害一点儿，不过方晓晓的手段更高。 “千金买马骨，明白了。”明传成说。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电话挂上。 明传成是吃饭还是干什么，韩漠不知道，他这边还有几份文件要签。先前打电话的时候看的文件看完了，挂上电话之后就签了字，后面的那份文件从头翻到尾，到了自己要签字的地方，正要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感觉到自己刚才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这份文件到底说的是什么来着？ 韩漠合上文件，睇了眼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拨出号码。 “喂？你在哪儿？” “……” 方晓晓拿起电话，笑的眉眼轻弯：“吃火锅。” “……” “好，等你。” “……” 手机挂上，方晓晓看向桌前的两个人。 冒着热气的火锅对面，岑子栋在涮锅子，方航瞅着她。 “谁？韩先生？”方航问。 “嗯，他一会儿过来。”方晓晓说。 “那太好了，我还没见过韩先生呢。”方航笑着说，桌子下面拉了下岑子栋的裤子。 岑子栋夹出来几片羊肉放到方航跟前的麻酱调料碗里：“你不是喜欢吃吗？多吃点儿。” “我喜欢的多了，你喜欢的可不多，再不吃就没了。”方航说。 岑子栋瞪了眼方航，下意识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问岑子栋：“你喜欢吃什么？不够再点。” “够了。”岑子栋忙说，“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看到不花钱的非得吃到扶着墙走才行。” “哎，别以为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会翻脸啊！”方航瞪眼。 虽然他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想法，可也不允许他的形象被这么贬低的。 方晓晓抿着唇笑，方航的确是喜欢吃，最喜欢的就是去吃自助餐，不过别说是他，把时间往后推个十几年的年轻人也都喜欢吃自助餐，吃之前最起码了少吃一顿饭，吃饭之后必须扶着墙走，要不然就是白来一趟，可即便如此自助餐厅也没几家能倒闭的，这个奥秘直到后来方晓晓询问了开自助餐厅的某老板才知道一二。 “没关系，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方晓晓说。 “看看，要不然晓晓是老板呢，看人家的大气。”方航很自然的拍了记马屁。 岑子栋无奈摇头。 方晓晓笑了笑，转头看向岑子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只要我开了五家分店，你做什么我都投资的话吗？” 岑子栋心里蓦然的一跳，点头：“我记得。” 方航也看过来。 他从没听岑子栋说过这个事儿。 “我改主意了。”方晓晓说。 岑子栋扯了扯嘴角。 她改主意也是应该的。 只是随后就听方晓晓说：“我想让你担任小园丁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 岑子栋霍得抬头。 方航夹着的肉片也“啪”的掉到跟前的麻将调料里，溅出来的麻酱汁沾到了他的前胸衣服上。 小园丁，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原来就是小园丁超市，现在首都都有了九家店，改成有限公司也是理所当然，可执行董事啊！！哪怕是小麻雀公司的执行董事也厉害着呢！！而且这他和岑子栋正式毕业才几个月吧？ 现在像是他们这样的能找到正式的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原来他的职位就是方晓晓打算给岑子栋留的，结果给了他，每个月几千块钱的薪金家里头爸妈都很高兴，现在这个执行董事得有多少钱。 方航直扯着岑子栋的衣摆让他答应。 岑子栋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这么相信我？”岑子栋问方晓晓。 方晓晓一笑：“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合眼缘啊。” “……” 这句话是从明传成口中听来的，只是明传成说出来就被拆穿是骗人，方晓晓说的在岑子栋听来就是真的。 在他设计的收银系统卖出去之前他从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方晓晓，教授也说是头一次见到她，当时那么快就签订下合同，有的说是运气好，有的是说她没钱他又需要钱，正好一拍即合，他当时是以为天上掉馅饼，当他真的步入社会，尤其是来到首都之后回想当初可能正是如方晓晓所说的“合眼缘”，要不然他也没办法给自己找借口说是为什么会主动帮她，哪怕是知道她有男朋友也没有后悔抑或者心有怨言。 “我现在还不行。”岑子栋把桌子下面差不多快把自己的裤子拽裂的方航的手爪子拍开说。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方晓晓问。 “至少……” “寒假前百分之五，寒假后百分之四，明年暑假百分之二。”方晓晓说。 “寒假前没问题。”方航忍不住替岑子栋做主。 一年以前他才听说小园丁超市，一年以后他都跟着小园丁超市到首都了，连他都能看出来小园丁超市正是蒸蒸日上，现在人家对自己哥们抛出来橄榄枝，必须要接住啊！不然别说等小园丁超市到了蓬勃发展的阶段，就是等方晓晓熟悉了华清大学的同学，这个位置也和他们这样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无缘。 随便华清大学走出来的毕业生就比他们的底蕴浑厚。 岑子栋也深深的知道大学和大学之前的区别，尤其是在首都工作的这段时间感触更深，可眼前女孩儿的期盼目光让他无法下定决心，最终在理智和冲动的纠缠中，岑子栋还是点头：“好。” 三只杯子碰在一起，啤酒花随着荡漾出杯口。 方晓晓很高兴。 未来ceo所占公司股份百分之十的都有，她给的比例真心不是太高，当然未来的岑子栋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就成了百亿富翁，现在她提前给了他舞台，也不敢确定岑子栋能不能重复曾经的辉煌，可以现在小园丁超市的发展和同行业的竞争来看，对岑子栋来说应该并不难。她相信岑子栋会绽放出更浓烈的光彩。 大概二十分钟，韩漠进来了。 火锅店有雅间，不过方晓晓岑子栋他们来的晚，并没有在雅间里用餐，大堂的角落三个人也没有和别人一样的大声喧哗，可一样惹来四周的注目，只看外表就让年轻人忍不住一看再看，韩漠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们三个。 韩漠弯唇，露出笑容。 先前还注意在方晓晓他们身上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转了过去。 这个时候火锅店的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高大俊美的人走进来比外面花坛里种着的月季花还要惹眼。 方晓晓背对着门口，却是几乎和相对正对着门口的岑子栋一起察觉到韩漠的到来。 “这边。”方晓晓招手。 韩漠走过来，坐在方晓晓旁边的座位上。 韩漠没见过方航，方晓晓负责介绍：“他是我男朋友，韩漠，这位是岑哥的同学，方航，刚来这边，我打算让他负责这边的业务。” 方晓晓一边说着一边给韩漠把碗筷摆的工整一些，又摆上她调配好的酱料。 “尝尝味道怎么样，不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调。”方晓晓说。 “好。”韩漠应着，方晓晓已经夹了几片羊肉在韩漠的碗里，韩漠吃下，“好吃。” 方晓晓又给韩漠夹了生菜，蟹肉棒…… 韩漠一边吃一边和岑子栋方航说话。 “原来想着我来了，就能少麻烦你一些，可没想到还是得麻烦你，谢了。”韩漠对岑子栋说。 “没什么，我也有时间。”岑子栋。 “这阵子工作不忙？”韩漠。 “还好。”岑子栋。 “刚才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年前就来小园丁帮我。”方晓晓。 “我以为早就该这样了。”韩漠。 “……”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韩漠和方航说。 “可我是久闻大名，常听小老板说起。”方航。 “没说我坏话？”韩漠。 “没，全是好话，不过见了面才知道小老板根本就没说全。”方航。 韩漠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瞪方航：“我干嘛要说全？” 方航暧昧一笑：“怕什么，我又不跟你抢。” 方晓晓哼了声，揽住韩漠的胳膊：“你也抢不到。” “……” 笑声从桌上传出，店里其他食客听不到，可也能感受到当中的欢声，尤其是后来的这个帅小伙和先前的女孩儿明显是一对儿。先前三张凳子彼此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后来的帅小伙凳子距离那个女孩儿就很近，另外两个凳子比先前的距离好像还远。 岑子栋和方航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明显超级电灯泡这种活儿不适合他们。 冒着热气的铜锅子旁边只有方晓晓和韩漠。 刚才三个男人打着寒暄也没说几句，可明眼瞧着韩漠跟前的麻酱调料已经吃下去一半儿，而桌上也没剩下多少。 “还想吃点什么？”方晓晓问。 韩漠本来也没想吃多少，可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吃到涮锅子，现在居然胃口大开。 韩漠说了几样，方晓晓招呼过来服务员点了，很快端上来。 “下午有事儿吗？”韩漠问。 “没有。”方晓晓说。 韩漠点头，给方晓晓也夹了一些。 先前方晓晓就在吃，现在也吃不下多少，基本上在旁边陪着。 涮锅子和炒菜不同，炒菜吃饱了就不好再下筷子，而涮锅子吃饱了还可以给别人夹 在学校食堂也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不过食堂人多，方晓晓也不好给他夹太多，不然回去宿舍就是让宿舍那些看似根本就没在意其实探头探脑的都在瞧她和韩漠的舍友们各种怪异口音的最少说上二十分钟。 明显就是在羡慕并嫉妒。 现在她坐在旁边看他吃饭和在学校里坐在对面看他吃饭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现在的他比在学校里吃饭的感觉更亲近乖巧，那双唇瓣因为沾着酱料的关系更油润细腻。 第三百一十章 你想怎么高兴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是唐杜甫的《饮中八仙歌》里面描写崔宗之的一小段，后来的“玉树临风”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能在八仙当中有一名，就不是寻常。 既有才学，又有容貌，据说身上还有爵位，即便没有李白的诗词浪漫天成，身在八仙也绰绰有余。 韩漠没有喝酒，可此刻在方晓晓的眼中比八仙当中的崔宗之还要倜傥潇洒，俊逸出尘。 高中的女生都羞涩腼腆，在方晓晓和韩漠站在教学楼门口说话的时候，学校里的女生们只敢在远处瞧，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哪怕是方晓晓不在，那些女生也没有像是大学的女生一样在方晓晓和韩漠吃饭的时候过来自我介绍或者问韩漠的名字，以至于一开始方晓晓和韩漠还能慢悠悠的吃饭，后来就尽量的加快速度。 在学校的时间还是学习为主，即便是想体会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静谧和暧昧，也只有图书馆和教室两个地方。 一个是在书的海洋，一个是在人文浑厚的传播，除了偶尔给对方一个眼神，多看几眼就不得不把心思放到书籍和教授们的讲授当中。 虽然后来也有几个休息日，可要忙碌的事情也很多，要准备签合同的各项事宜，小园丁超市有可能的扩大发展难免会让妈妈忧心，还有黄晨这个贪吃鬼执意说她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六日就赖在她家里了，如果不是今儿签合同的正经事，黄晨可能还拽在她的大腿上。 方晓晓知道韩漠忙，本来打算吃完饭就去找他，现在韩漠找过来，正好可以看的肆无忌惮。 军训那几天带来的黑黝肤色早已经褪去，面庞恢复了以往的白净，也有了成长的棱角，可看上去更多了男子汉的味道。 火锅里的肉大片的下到滚热冒着红油的沸腾汤水里，捞出来干瘪瘪的没多少，可正是美味，沾上酱料放到嘴里，口齿间都是肉质的香甜还有调料的淳厚，两种味道结合在一起意外的让人神迷，也正是这种应该是粗陋的饮食竟风靡整个华夏大地的原因之一，大口的吃着不用挑剔，因为只要是能入口，在经历了火锅和蘸料的纠缠之下都是美味，于是也更适合男人，豪迈的男人吃起来更粗犷，优雅的男人吃起来也痛快淋漓。 外面天热，火锅店里刚进来都会被屋子里的冷气吹的打个哆嗦，可吃上几口火锅身上就开始冒汗，鼻尖沁着汗湿，眼睛也湿漉漉的亮着碎芒，原本不能吃辣的也喜欢上了辣，原本就能吃辣的更能吃辣，唇瓣不由微微的发肿，原本就俊美的面容更因为热气氤氲的浮上风华，刚生出来的男人的棱角也成了更让人心动的蛊惑。 四周都是烟火和羊肉腥味，吃完饭两个小时，只要闻一闻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是火锅，可现在方晓晓眼前的韩漠身上完全没有那些吃过饭之后难以呼吸的味道，只有紧挨在他旁边才能闻到的独独属于他的气息。 清甜，缠绵。直直的想让人在他的身上醉过去。 连视线都变得迷离。 方晓晓也知道是因为眼前火锅冒出来的热气，可还是忍不住盯着瞧。 如果不是桌上摆着的碗筷蘸料占据了大半儿，方晓晓都想一手架在桌上托着下巴看。 本来火锅就是抢着吃更好吃，现在旁边这样的目光看过来，连筷子上夹着的羊肉也变得更美味，眼角借着夹菜的动作余光，旁边女孩儿笑盈盈的，眼睛却都在隐隐的发绿。 刚进来火锅店他的眼睛也发绿。 虽然没看到她的表情，可看岑子栋和那个叫方航的笑容，就可见她笑的是怎么样的甜美。 所以他喜欢这种眼神。 “黄晨没过来？”韩漠问。 “嗯，她有作业，店里也要有人看着。”方晓晓说， “伯母还好吧？”韩漠问。 “挺好的，一直说让你去家里吃饭。”方晓晓说。 “明天怎么样？”韩漠说。 “好啊，我妈妈一定很高兴。”方晓晓笑着说。 “你呢？”韩漠看方晓晓，伸向锅子里夹肉的筷子都停了下来。 方晓晓笑的面如桃花：“我也高兴。” 韩漠弯唇，红润的唇瓣更亮眼，他捞出来羊肉放到方晓晓跟前的碗里：“怎么个高兴？” 男人微微的靠近，说话的气息透过呼吸到了耳边，半边身子都发麻。 “你想怎么高兴？”方晓晓也毫不示弱的仰起头，抬起来下巴直直的看着韩漠。 方晓晓的动作太快，韩漠下意识的往后错了稍许才没有碰到下巴，而低头就看到了方晓晓眼中的狡黠还有那双抿着仍两边上翘的唇。 韩漠觉得一开始他看的是方晓晓的那双眼睛，可目光却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那两片唇上。 ……刚才吃的肉片是从辣锅里捞出来的，现在急需要缓解。 韩漠往前一倾，唇就落到了方晓晓的唇上。 一触即离的速度，可唇上的柔软和香甜已然沁入心脾。 先前的辣味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韩漠说，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就看方晓晓的反应。 方晓晓一笑，点头：“好啊！” 在韩漠的眼前只似美目流转，芬芳乍现。 韩漠差点儿吃不下去。 只是方晓晓还在给他夹，一边夹眼睛里也还在冒着光。 于是不知不觉的吃的就有些多了。 最后韩漠放下筷子。 “再吃点儿。”方晓晓还在给韩漠跟前的酱料碟子里夹。 韩漠看了方晓晓一眼，又看向桌上。 方晓晓看过去，这才发现桌上多了好几个空碟子。 “咳，服务员，结账！”方晓晓喊。 “……” 因为美色当前，不止是韩漠吃的多了，连方晓晓也又吃了一顿。所以方晓晓也吃的比较撑，而吃撑了逛街就是最合适的。 这个时候电影票也不贵，也有几部比较不错的片子，比如李安的《卧虎藏龙》，可这个电影已经上映了两个月，仅有的几个场次不是早晨就是晚上，根本就没法看，而且听韩漠的话说晚上还有个宴会要参加，如果方晓晓有时间不如一起。 上辈子方晓晓参加宴会还是十几年以后，现在就有机会当然求之不得。 两个人也没有再坐车去别的地方，三四百米远之外就有一个新开了没多久的商厦，里面的来往的人不多，可看商厦外头偌大的广告牌子就知道这家商厦的东西不便宜，也正适合方晓晓和韩漠购买晚上宴会的衣服。 礼服是必不可少，两个人在楼下问了服务台的服务人员，直接去了五楼的奢华专卖店。 店里头装修的精致光滑，地面几乎都能当成镜子用，透明的玻璃落地，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也能看到外面，华贵的衣裙落在模特的身上，妖娆美丽。 方晓晓两辈子对奢侈品也不怎么了解，韩漠明显比她要清楚，拉着她就去了位于最里面的一家店面。 所有的店面都差不多，这一家别有不同，里面的服务员穿着的都是店内的名贵衣裙，二十多岁的年龄本来就是美丽，又因为薄粉轻施更漂亮几分，连方晓晓在进来的一瞬都感觉自己都比不过，只是好在这感觉只有一瞬，然后就看到了店铺里的商品摆设，男人的衣裤鞋袜，女人的裙子化妆品，应有尽有，还有衣帽化妆间，听服务员的解释是可以在她们这边装扮好直接去晚会或者宴会厅。 这样的店面在十几年后也是高档消费，在这个时候就更鲜明。 除了一开始的讶然，方晓晓很快就恢复了淡然，因为韩漠直接拉着她去了男人的礼服衣架那边让她帮着他挑选。 琳琅满目的衣服完全不是方晓晓以为的男人的衣服就是简单的西装而已，几乎每一件往韩漠的身前摆弄都觉得他穿出来绝对很帅。 方晓晓能感觉到韩漠是刻意，不过她还真不是轻易露怯的，当下方晓晓也没说什么，很是认真的挑出来三件让韩漠去试，只是把衣服给韩漠的时候踮起脚尖在韩漠的脸上亲了下。 柔软的唇落在韩漠的面颊上，比刚才在火锅店韩漠亲吻的那一下还要细腻若水。 韩漠的目光都凝滞了稍许。 方晓晓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自在，眼角瞅着身后的四位漂亮的服务员正掩着唇无声的笑，推着韩漠就进去了更衣间，正要拉上门，韩漠从里面挡住方晓晓的动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烈的像是火，方晓晓弯着唇笑。 在韩漠关上门之后才浅浅的松了口气。 韩漠进去试衣服，方晓晓坐在沙发上翻阅旁边摆着的最新的时尚杂志，杂志上的图片都是欧美美人，衣服也大都是街面上不太可能会穿出来的，不过搭配就是常看常见，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了一定的欣赏水平，“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就是例子。 很快，韩漠换好了衣服出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能太惹眼 灯光明亮的店铺里，黑色的西服如同量身定制，衣领上的一道金边，低奢又华贵的彰显本身的不同，然后袖口上同样的金边又是在举手抬足间的华贵。 都不用店铺里其他比如说是薄妆，头型等其他再细致的装扮，眼前的男人已经就是华贵的云中君子。 “别人穿上都没有这位先生穿着这么合体。” “小姐，您看是不是很帅？” “这个款式在我们店里也有三个月了，也只有先生您能穿出来我们设计师的理念，就是淡雅华贵……” “……” 几个服务员说着恭维的话，眼里自然而然的闪着光亮。 她们不用和其他店铺的服务员一样殷勤的“指鹿为马”把看上去顺眼的搭配说成绝无仅有，可只要是进来的就是有背景的大客户，要求的就是她们的眼光和精准，好就是好，勉强入眼就是勉强入眼，只有把最好的介绍给这些人，后面的生意自然而然的就会接踵而至。眼前的这位帅哥穿着自家店铺的衣服不止好看，连她们都觉得自己春心萌动“砰砰”的跳的厉害。 方晓晓没有听服务员说的什么，眼里只有韩漠，原来看他穿着西服的模样帅气的就像是小说里描写的霸道总裁，当韩漠换上这样的衣服才知道其实霸道总裁的骨子里是王孙公子。 “帅！”方晓晓两只手都竖起大拇指。 韩漠挑眉，唇角轻弯那倾城的魅色才刚刚露出点点的风华，就看到方晓晓又把另外两套西服拿起来，晃了晃。 韩漠：“……” 韩漠又换了另外两套。 一套胸口绣着一副青竹，一套袖口两道暗色的绣纹青花。 这两套也很好，更把韩漠那张俊朗的面容衬托的如皎皎之月。 店铺的服务人员说后面的两套比前面的那一套更好，如果在头发，鞋子，手表还有细微的地方再稍微的妆点一下，不管在哪个宴会都会是最耀眼的存在。 “你以为呢？”韩漠问方晓晓。 方晓晓问：“今儿晚上都是什么人？” 韩漠弯唇：“那就第一套吧！” 今儿晚上他们就是陪客，而既然是陪客还是不要太过张扬。 “试试这一件？”韩漠给方晓晓挑了一件礼服。 浅粉色的礼服并不惹眼，只是礼服边上的一圈金边和韩漠的那身西服有些相似。 方晓晓去换礼服，蓬蓬裙的裙摆松散着，腰身更细，脖子上光裸着，旁边帮忙换衣服的服务员建议配上粉色的珍珠项链更娇俏可爱。 而正收拾着裙摆整理着领口，就听着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韩二少！”声音浑厚，听着就能想像的到身材一定不会太纤瘦。 “刘少。”说话的是韩漠。 “今儿晚上是海珠？”刘少问。 “嗯。”韩漠说。 “巧了，我还正愁着没人一起。”刘少笑起来，“来，给介绍一下，韩二少，我哥们，小美。” “二少好。”细腻的女声嗲声嗲气，隔着几道帘子方晓晓都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没听到韩漠的声音，却听到那位刘少的疑问：“等人？” “对。”韩漠的声音轻柔。 “难得啊！”刘少惊疑，倒也没有再问什么，“小美，你也去挑。” “好。”女声娇滴滴的油滑。 “哎呦，还是二少的眼光好啊，这一件不错，还有吗？”刘少问。 “抱歉，不过这个款式不错，也是我们店新来的样子，您看看……” 服务员的声音柔和的像是黄莺。 方晓晓也终于换好了出来。 更衣室外面的灯光很亮，方晓晓走出来的时候都不适应的挡了下眼睛。 粉色礼服的女孩儿像是稚嫩的仙女，无意识的遮挡正把漂亮的面容半遮半掩，当适应了明亮的灯光，光洁的手臂落下，柔美白皙的面庞露在众人的目光下，似乎连礼服的华贵都逊色了许多。 这是女更衣室外面的灯光刻意造成的结果，虽然是为了让华贵的礼服让人更多的买回去，可也把女孩儿的美丽显露了出来。 韩漠怔愣，目光熟悉的绿的深谙。 另一个长的白白胖胖的刘少也瞪大了鱼眼看着方晓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里的一段自然而然的从刘少的嘴里冒出来，刘少说出来看到韩漠转过来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韩二少，这位姑娘……” “我女朋友。”韩漠说。 方晓晓也走到了韩漠身边，韩漠自然的一手揽到了方晓晓的腰上。 柔滑华丽的晚礼服把方晓晓的腰身束的更紧，比以往看上去更纤细的腰身落在宽厚的掌中，韩漠都险些摩挲几下来满足手掌心传来的酥痒。 刘少没看到韩漠搭在方晓晓腰身后面大手的忍耐，可韩漠的话是深深的听进去了。 像是他们这样的，“女朋友”三个字可是比现在他身边的“女伴儿”更要让人高看好几眼眼。 “我听说过，是你同学。”刘少恍然，笑呵呵的腆着肚子冲方晓晓伸出手，“美女，你好，我叫刘放。” 方晓晓看了眼韩漠，韩漠微微颌首，方晓晓这才伸出手：“你好，方晓晓。”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好名字啊。”刘放也叨念出一首诗词。 “谢谢。”方晓晓弯唇。 刘放得意的摆摆手，自衬自己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眼角瞥着那边自己的女伴儿，叫过来介绍。 叫小美的女孩儿画着精致的浓妆几乎让方晓晓看不到浓妆后面的真面目，身材却是明显比方晓晓更妖娆，前凸后翘的让方晓晓都多看了几眼。 小美看着方晓晓，眼里也闪过惊艳。 “刘少，好漂亮哦。”小美靠在刘少的身边小声说。视线更多的是在方晓晓身上的礼服上。 “那当然了，韩少女朋友嘛，原来没见过，说什么的都有，这见了才知道，别说是韩少，就是换做我，我也舍不得。”刘放笑呵呵的，恭维话说的无比自然，也顺带的把自己提到了相当的高度。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化妆最好看 方晓晓听口音就知道刘放是妥妥的首都人，不管骨子里是什么样子，可这初次见面笑眯眯的样子就透着憨厚。 方晓晓也笑着说：“主要是礼服漂亮。” “这件礼服把您肌肤的颜色趁着的雪白，像是您这样的女孩儿也都喜欢这个样色。” “还有这边的蕾丝边也是今年最时尚的……” “……” 服务员顺势的在旁边蛊惑，刘少旁边的小美眼睛越来越亮，小美问服务员：“有没有类似的？” 男人的礼服就那么几个款式，有一样的也不奇怪，可女孩子的礼服去参加宴会就不能穿同款式。 “你？穿上不好看。”刘放说。 “刘少，人家试一试嘛。”小美靠着刘放撒娇，柔软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能贴靠在刘放明显胖乎乎的身上。 刘放眼里都一荡，可还是瞪着眼。 别说自家的是女伴儿，人家是女朋友，就算都是女朋友，没碰见就算了，现在面对面，类似的礼服也不地道。 小美咬唇，怯怯的目光惹人生怜。 “试一试也没关系。”方晓晓说。 “刘少。”小美扯着刘放的袖子，身子扭的更厉害。 刘放无奈：“去去去。” “刘少最好了。”小美“啵”的在刘放的脸上亲了下，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去挑选自己喜欢的礼服款式。 刘放一边擦着脸上的红唇印，一边呵呵的笑：“抱歉啊，活泼，太活泼。” “挺好的。”方晓晓说，眼睛瞧向那边兴高采烈挑衣服的小美，“我看她的年岁和我也差不多。” 刘放一拍脑门点头：“还真是。” 女孩子换衣服，刘放也去换了。 虽然男人之间有话说，可人家韩少这样强势霸占着自己女朋友的架势，他这个电灯泡也就别当的太明亮了。 店铺里能有两对来挑礼服就已经是大生意了，服务员也都知趣的避开，还端上了两杯咖啡。 香浓的咖啡浓郁的飘在四周，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舒润，旁边就是一扇落地镜，镜子内外两个人近在咫尺，韩漠双手揽在方晓晓的腰上，低头抵着方晓晓的额头，唇角弯起的如同清泓。 “好看吗？”方晓晓问。 “好看。”韩漠说。 “那就不用再去换了吧。”方晓晓眼里闪着碎光。 “不想换？”韩漠问。 “嗯。”方晓晓点头，“太累。” 她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的往韩漠身边靠过去，声音也特意的放的柔软，可和同样挺翘的胸部似乎没有刚才她看到的叫小美的女孩儿和刘放那样的贴合。 她不会撒娇，前些日子黄晨八卦的问她和韩漠现在到了什么地步，几垒什么的，她无奈的说黄晨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就想的这么多，黄晨理所当然的说想一想是应该的，不然有了男朋友就会像是方晓晓这样连撒娇，亲近都不会，如果不是长的是女孩子，完全就是汉子，一点儿女人味儿都没有。 方晓晓当时就把黄晨打的连连求饶，可事后想想也黄晨说的也很有道理，上辈子她没有男朋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每天在学校里也看不到，不是学习就是读书，偶尔看到小情侣也是在一起读书，人家之间的亲亲我我，她看不到啊！ 眼前这个叫小美的女孩儿是给她开了一扇窗。 全部学来是不太可能，可学一点儿皮毛也这么难？ 是她的胸不够大？ 方晓晓不自觉的又挺了下。 只是悉不知原来她柔软的腰身掌控在韩漠的手掌下就已经让他心痒，这样更加柔软的靠近贴合，韩漠的理智霍得绷成了一根弦。 韩漠一个转身，方晓晓低呼了声，两个人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高大的落地镜和衣服挡住了别处的视线，头顶上的监控也在方晓晓的背后而看不到方晓晓呃样子，紧跟着韩漠就吻住了方晓晓。 片刻意料之外的措手不及，脑袋里像是霎时响起了轰鸣，柔软的唇彼此缠绵，鼻端的咖啡香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迷。 独独是他的味道。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顾及着身上的礼服，撑在胸前的手轻轻的挡着，韩漠也似乎意识到，一手揽在方晓晓的腰上，另一手扣在她的脑后，只让两个人贴的更近。 直到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当刘放和小美过来，方晓晓和韩漠正坐在沙发上看时尚的杂志。 杂志里的图片有的是店铺里有的，有的是没有的，而看衣服也总没有看图片来的快和直接，就像是刘放和小美穿着的衣服就是先前方晓晓没有看见过的。 刘放的身材明摆着，最好的西服能起的作用也只是尽量的挡住他圆润的肚子还有因此而有些变形的身材，小美的礼服就很漂亮了，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身材，只是不同先前小美说的类似方晓晓身上礼服的款式，连颜色也不一样。 方晓晓的粉色礼服过膝，露出小巧白皙的小腿儿正显得娇俏，小美的礼服拖到脚背，金色最适合浓妆，挽着刘放的胳膊站在原地无比般配。 “怎么样？”刘放颇有些显摆的问。 “挺好，不错。”韩漠颌首。 刘放笑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既然选中了要穿的礼服，然后就是打扮和其他细微地方的装扮。 方晓晓和韩漠吃完中午饭就已经快两点了，两个人不急不缓的走到这边，挑衣服换衣服，又碰上了刘放，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四点，索性就从这边直接往宴会过去。 韩漠和刘放自然有服务人员殷勤对待，方晓晓和小美就在一处化妆妆点。 方晓晓的妆容很浅，小美是要把脸上的妆容洗了重新化妆。 当厚厚的妆容洗下去，方晓晓才看到脂粉后面的小美其实长着一张很不错的小脸儿，只是因为长期化妆，脸色有些青白。 看到方晓晓看过来，小美不好意思的说：“习惯了。” 方晓晓点头：“不过能不化妆还是不化妆的好，毕竟我们这个岁数，不化妆才是最好看的。” 小美看着方晓晓的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人知趣就好 2000年的妆容和后来的妆容大有不同，十几年后的妆容时兴的就是裸妆，化了妆和没化妆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却又是天差地别才叫化妆，2000年的化妆还是要眉目上抹上颜色，巧笑盼焉的才叫化妆。 方晓晓没有让化妆师往自己的脸上涂抹上各种的颜色，只是简单的把后来的化妆术提前挪到了十多年前，纤细白嫩的脖子上没有佩戴珍珠项链，一个简单的白金吊坠配上粉红色的蓬蓬小礼服，头发简单的梳拢，微烫之后别上细碎珍珠的小发卡，稚嫩的完全让人忽略到方晓晓眼中闪过的精明璀亮。 小美在旁边看着眼睛发亮，也让身边的人按照方晓晓的样子来打扮。 裸妆比浓妆要简单的多，何况本来底子就好，当方晓晓和小美从化妆间里走出来，早就等在外面的韩漠和刘放两个人都愣住了。 粉红的肌肤粉嫩粉嫩，连粉色的礼服都逊色了几分，细柔的眉角点着细碎的金粉，整个人都金光闪闪的耀眼。 刘放只瞧了眼方晓晓就看向了小美。 小美没有韩少女朋友的娇俏可爱，可看惯了小美的浓妆，忽然间看到粉嘟嘟像是没有化妆的小美，刘放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要么就是真正的小美还在化妆间了？当然小美就是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可何曾想竟是这么漂亮的。 刘放的心里荡漾开来，笑的嘴巴都合不上。 原来家有宝库而不知啊！ “来来，看看喜欢哪个项链？”刘放揽着小美的腰就往首饰那边过去。 自己女伴儿这么漂亮，不打扮打扮怎么行。 刘放眼里全是焕然一新的女伴儿，连方晓晓都顾不上多瞧几眼。 韩漠很满意。 眼角余光看到刘放拉着小美去到了一边，眼里也越发的莹亮。 他的晓晓，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 现在很好。 如果不是参加宴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看到这样的惊艳，可当自己看到了又不想别人看到，只想带回家好好的藏起来。 这种想法原来就有过，可现在更鲜明，更浓烈。 方晓晓在韩漠的面前转了个圈，韩漠的视线就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个圈。 方晓晓停下，韩漠的目光都深的骇人。 韩漠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方晓晓的腰上，同样的柔滑细腻，同样的感触，可心头的悸动却是比刚才还要灼热，尤其盯着那两片映着红润色泽的唇瓣，韩漠几乎都想要亲过去。 只是这样亲过去，就都知道了。 心头还在犹豫，却看着方晓晓踮起脚尖，红润的唇落到了他的唇上。 方晓晓照着镜子，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美丽，可当走出来，在韩漠和刘放惊艳她和小美的同时，眼前的韩漠也让她垂涎。 化妆能把女人变得更漂亮，同样也让男人变得更俊朗惊艳，穿上西装就已经不逊卫玠，当浅浅的脂粉落在比一般女孩子还要细致的肌肤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古代掷果盈车的男神是如何的倾倒众生。 曾经的日月星光近在眼前，漫长的分离过后好不容易能朝夕相处，却又是忙碌的只有今儿中午的火锅才终于能静静的看着他。 韩漠的目光，方晓晓看的到，在韩漠看向她的红唇的时候，方晓晓早就盯着想要亲吻过去了。 男孩子和男人不一样，有些事儿还是需要男人主动。 可眼看着韩漠就要退后，方晓晓抬起双臂揽住韩漠的脖颈，主动的把自己的红唇凑过去。 韩漠只闻到淡淡的脂粉香，那双白皙的手臂就揽上了他的脖颈，娇艳美丽的面庞倾近，韩漠揽在方晓晓腰上的手也霍得一紧。 美味在前，如果还巍然不动，那就不是男人。 韩漠往前一步就把方晓晓压到了墙上，方晓晓的身后是墙，身前是他，两个人贴合的无比紧密，男人的气息混着唇脂，似乎也添加上了化学的味道，彼此纠缠的热情比先前在沙发上坐着还要灼烈，甚至方晓晓都感觉到全身在发烫，发软，还想要的更多。 色，是刮骨钢刀。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至理名言。 …… 刘放和小美做了什么，方晓晓和韩漠不知道，反正在方晓晓补妆的时候，小美也进去化妆间补妆。 方晓晓只是唇脂晕染，小美却是连头发都乱的要重新梳拢。 小美的面色绯红，眼睛都不好往方晓晓这边看。 方晓晓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看到镜子里帮着小美梳妆的服务员的暧昧眼神中，方晓晓也意识到了。 这家店铺就是专门给有钱人准备的，相对隐秘的空间就是必须，在后来的普通专卖店更衣室里都能发生某些事情，就更不要说是这种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地方。 方晓晓拿起自己桌上的一个唇膏递向小梅：“试试这个。” “谢谢。”小美忙接过来，看着方晓晓的眼里也涌动着感谢。 方晓晓并没有在意，因为小美还要有阵子，方晓晓就先出了化妆间。 衣服和配饰都选好了，妆容也完美无缺，最后要选的就是鞋子。 在2000年就能有这样奢贵的店面，在一些细节上即便是十多年后也不得不让人钦佩学习，服务员还有韩漠挑选出来的鞋子就摆在沙发前面像是镜子一样光洁的地上，等着方晓晓一双双的试穿。 高高的鞋跟，细细的像是针脚，好像一用力就能断，可踩在脚下又是异常的平稳。 方晓晓工作的时候也没少穿高跟鞋，那时候五厘米的高跟鞋和这时候七厘米的高跟鞋穿起来的感觉一样。 都穿着尚算舒服，款式就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方晓晓有些眼花缭乱，即便是隔着十多年，这几双鞋也很好看。 “你觉得哪双好看？”方晓晓问韩漠。 韩漠看方晓晓。 方晓晓挽住韩漠的胳膊，扬着头笑：“你说哪双就哪双。” 服务员在旁边微笑的看着。 她们自信摆在这边的哪一双都能配得上眼前的女孩儿。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后悔也晚了 韩漠感受到的是方晓晓浓浓的依赖，就像是刚才亲吻的时候方晓晓靠在他的身上双腿发软，只能靠着他才能站住。 这样一想，心口就发烫，身下的某个地方也在告诉他他的血液都在滚烫的冲动。 “这双。”韩漠指了一双鞋子。 浅银色的鞋子上造型简单别致，几朵粉嫩的小花在角落绽放着小小的美丽，和她身上的粉嫩小礼服很般配。 方晓晓坐到沙发上。 服务员过来就要帮方晓晓换鞋子，“我来。”韩漠说。 服务员和方晓晓都愣了下。 服务员反应快，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方晓晓就看着韩漠走到她前面，然后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男人霍得矮下来。 穿着华贵的西服，单膝着地，尊贵若现。 方晓晓的瞳孔都缩了缩。 脑袋里不期然的冒出来电视上曾经看到过的各种让人惊喜，喜极而泣的画面。 只是这显然也不太可能，他们才大一，而且先前他什么话也没说。 正就是方晓晓几乎凌乱的时候，脚腕一紧。 方晓晓低头。 韩漠一手抬起了她的脚。 他干嘛？ 方晓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韩漠另一手拿起了先前选好的那双鞋其中的一只。 方晓晓：“……” 她想多了。 可紧跟着方晓晓的脸又霍得红起来。 宽厚的大掌比她的脚还要热，滚烫着转眼连她的脚踝都红成了一片。 前后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被异性握着她的脚。 脚上没有穿袜子，他的手就落在她的皮肤上。 连心尖都在发烫。 方晓晓下意识的就想要缩回自己的脚，可只稍稍的动了下，韩漠就抬眸看她。 眼底是只有她才能看得懂并且心都在轻颤着的颜色，紧跟着就听韩漠说：“乖。” 温润的嗓音像是在哄小孩子，可在她脚上的手却还是牢牢的。 方晓晓即便觉得自己三十多岁也有些羞涩，面颊不由涨红，从意识到韩漠在做什么就已经不自觉绷起来的脚尖绷的更紧。 涂抹上透明指甲油的脚趾泛着几乎和礼服一样的粉嫩色，因为紧张脚心微绷，细微的异样落在韩漠的手掌中。 韩漠也是第一次摸女孩儿的脚。 刚才看着她，不自觉的就想这么做，可当握到她的脚，感受到手掌当中的柔软，却发现比握住她的手的时候还让他的悸动。 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 脑袋里不由的冒出来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看过的这两首小词，如果不是因为四周还有人在盯着这边，韩漠的手绝不会仍只是握着她的脚踝。 韩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目光重新落到他另一手拿着的鞋上，鞋子往上，轻轻一挂就挂到方晓晓的脚上。 原本粉嫩的小脚就已经让韩漠的心神摇曳，穿上鞋子之后连心跳都好似在耳边。 韩漠屏住呼吸，把方晓晓的脚放到地上，才又拾起了另一只鞋子。 当抬起方晓晓的另一只脚，熟悉的心跳又一次的跳动起来。 而方晓晓那只脚也适时的泛红。 灯光明亮，韩漠低着头，方晓晓看不到韩漠脸上的神色，可似有若无屏住的呼吸，方晓晓感觉到了。 韩漠低着头看不到方晓晓的神色，可手里握着的小脚变红又是那么的清晰。 似乎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韩少！韩少？” 刘放的声音传来，方晓晓抬头就能看到刘放正揽着小美走过来。 韩漠手一搭，鞋子落到方晓晓的脚上。 当刘放和小美走过来，方晓晓正站起来。 韩漠一手扶着方晓晓的腰身，两个人亲密的姿态让刘放脸上流露出某种男人才懂的“我就知道***”的神色。 鞋子合脚，也果然很漂亮。 正是锦上添花。 刘放也给小美挑好了服饰配饰鞋子，然后四个人一起往宴会方向走。 出门的时候韩漠和刘放走在前面，方晓晓和小美在后面。 隐约听着前面是在商谈以后可能会合作的话，而女孩儿之间的关系想要变得亲密也好像更容易，小美在知道方晓晓比她小几岁之后就巴巴的瞧着她。 “晓晓，别看我比你大几岁，可一点儿用都没有，等到了宴会上，你别抛下我不管。”小美一边说一边拉着方晓晓的胳膊撒娇。 虽然方晓晓知道小美这应该是撒娇撒习惯了，可帮助小女孩儿她也是习惯了。 “刘少不管你，你就来找我。”方晓晓说。 “晓晓太好了。”小美高兴的声音都高起来。 前头刘少回头瞧了眼，有些诧异。 没想到小美和韩少女朋友这么快就熟了。 两辆车子前后的行驶在街上，方晓晓和韩漠坐在后面的座位。 为了防止弄乱头发，方晓晓坐的笔直。 韩漠偏眸，车后面的空间不大，韩漠的动作太明显，方晓晓看过去。 韩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方晓晓眉眼一弯，靠到韩漠的肩膀上。 西服是深色的，方晓晓耳边还戴着亮晶晶的耳环，方晓晓靠过去的时候一手撑在自己鬓角的发丝上，不止隔开还不会沾染到脂粉。 这样的姿势比直板的坐着轻松一点儿，可时间长了也一样累。 “后悔吗？” 忽的韩漠说了这么一句。 方晓晓一愣，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他。 刚才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韩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有些深沉呢。 “什么？”方晓晓问。 韩漠从上到下的看过，唇角微抿：“宴会。” 方晓晓哑然失笑。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见世面嘛，再说我也美美的啊！”方晓晓一边说着，一边歪头眨眼，贴了假睫毛那双眼睛就更亮的勾人。 身上明明穿着的粉嫩的衣裙清纯可爱，可偏又是故意的摆出一副惑人的样子，韩漠的手心都熟悉的发痒。 今儿她本来不需要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的应酬这几个小时，接下来他带她去的地方又是她原来没去过的。 他相信她不会惧怕，更说不定比他想的还要好，可终归是因为他，她才会见那些人。 不过既然她都说不后悔，那后悔也晚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宴会见闻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的速度就慢下来。 前一刻还看到车窗外是路边上茂密的树木，车道上车水马龙，只是拐了个弯儿就看不到那些嘈杂的车马人潮，只看到一条的林荫路蔓延而上，很快灯火明亮，偌大的池子四周也都是闪烁的灯光，随着灯光明亮，莹白的水珠喷上去，化作泉水流下来，在灯光下七彩斑斓。 车子从喷泉旁边驶过，远处已经停靠着十多辆豪车。 流线型的设计，各种奢华尊贵的车标，宝马在这里面都是最普通的。 再远百米的距离灯光明亮，高高耸立起来的大门开着，穿着奢贵华丽的男人女人走进去，隔着车窗，方晓晓看得出来进去的人年岁都不大。 车门打开，韩漠先下车，然后走到车门的另一边给方晓晓打开车门。 不用韩漠先说什么，旁边停下来的车子都是这样的优雅绅士。 刘少已经揽着小美和人寒暄。 “刘少！” “易少！” “马少！” “……” 刘少和几个同样揽着女伴儿的年轻人说话，那边的人往方晓晓和韩漠这边看过来。 当方晓晓揽着韩漠走近，那几个也笑盈盈的迎上。 “韩少，久仰，鄙姓马，华融集团的小二。” “鄙姓易，三乐集团的三子。” “……” “你好，韩漠。”韩漠握手。 方晓晓听过这几个公司集团的名字，都是首都相当的公司企业，而这几位显然就是公司企业头头的子女。 韩漠也把方晓晓介绍给几人：“我女朋友。” “你好。” “……” 韩氏集团总裁再婚又有了一个儿子的事儿称不上隐秘，知道方晓晓是谁的倒也没几个，韩氏集团总裁的这位二公子长的太惹眼，即便旁边的女伴儿也比自己身边的女伴儿漂亮，这几位公子也没太多注意，只是韩公子特意的介绍就让他们不得不多看几眼。 年岁和韩二公子差不多，和身边女伴儿们的浓妆艳抹不同，完全青嫩的让他们的眼睛也眯起来划过蠢蠢欲动的眼色，只是很快就压了下去，几乎没有人流露出来。 韩氏集团公子的女朋友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韩漠没有再介绍的意思，他们也不好再问，只是身边的女伴儿都知道一会儿要和这位韩公子的女朋友多说说话。 大门左右两边各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务员，灯光下那一身的精致似乎也不比来参加宴会的各个少爷差，拐过铺着红毯的长廊，进到一间大厅中，大厅内灯火通明，各种脂粉香水的味道浅浅的飘荡在空气中。 好的香水人过有痕，轻轻一嗅都能辨别出是香奈儿还是迪奥。 方晓晓环视一圈，很快就发现里面的人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而且口音各异，首都，魔都，港城，还有晋城等一时都分辨不出都是什么地方的人。方晓晓问韩漠，韩漠说这是首都的几位富豪联合举办的宴会，就是让晚辈们多接触接触。 方晓晓心思一转就明白那些大佬们的想法，进到宴会前先拿请柬，就是一道门槛，没有请柬意味着连进入这个圈子的资格也没有，这个圈子都是年轻人，口音各地不同，表示着这个圈子的广泛，别的不说，如果不在这个圈子，你想找外头地域的商人做生意就要费些心思，公司企业大小，上头人的性子都要揣摩，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的生意，虽然不至于让整个集团公司跟着倒霉，可却是关系着自己在公司集团的话语权，可只要进来的就大可放心的合作，如果交往好的话，未来二三十年都是朋友。商场上利益至上，即便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老死不相往来，可有了交情或多或少的都会留给一些脸面。 简单说既交了朋友，还谈了生意。 比后来手机上的各种企业app还要交往广泛还要让人心安，省了不少事儿。 进来宴会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还有各种的冷餐自助琳琅满目的摆在角落，服务员端着托着托盘，韩漠顺手的给方晓晓拿了一杯，不着痕迹的融入进去。 只是在韩漠和方晓晓进来的时候，早就落入了不少人尤其是首都当地各家公子的眼里，也正是门口马少，易少他们主动过来打招呼的原因。 韩氏集团的二公子长相俊美，完全不逊于京城四大家，而且来首都才没几个月就已经和京城四家攀上了关系。不管是运气还是别的，都值得他们过去打声招呼。 很快韩漠旁边就围了不少人。 韩漠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可不管认不认识都在自我介绍，连旁边的女伴儿也不例外，而在韩漠说方晓晓是自己的女朋友之后，旁边那些人介绍的也都是自己的“女朋友”“未婚妻”，至于身边是女伴儿的就没有再提。 男人去说男人的话题，很快方晓晓旁边也都是女孩儿，一眼看去年岁都比她大，一个个笑眯眯的也把方晓晓当成小妹妹看待，在人家说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某某家小姐”之后，方晓晓也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刚来首都，家里开了个小超市。”方晓晓说。 姓方的家族，家里的女孩儿叫晓晓。 她们没听过。 不过刚来首都，也或许是她们孤陋寡闻。 至于小超市，来这边的人家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这个小姑娘谦虚。 大多的女孩儿不以为意，也有嫉妒的女孩儿觉得眼前这个粉嫩嫩的小姑娘就是因为攀着韩家二少才能进来，家里头绝对只是小超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张脸，于是故意的提及一些现在商业上还有新出台的某某策，又或者直接把话题转到隔着大西洋，太平洋的另一头。 可不管说什么方晓晓都能对答几句，而且有时候的字义引申连她们都没有想到过，最后竟是听的隐隐入迷。 明明是比自己小的小姑娘见识之广，让她们都差点儿以为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宴会上的小插曲 小美从进来宴会厅就跟在方晓晓身后。 原来她跟在刘少身边也算是见识过，可这次宴会上的精致排场让她都不敢大声说话，有原来远远照过面的豪门千金，有只出现在电视上的大明星，更还有那些只出现在商业杂志上的商业精英。 如果说刘少是她攀上的高枝，宴会上太多人就是八个她也攀不上的高高枝。 当然也有原来她认识的，可跟她们在一起远不如跟方晓晓在一起有面子，进来之前刘少也特意的嘱咐过她。 果然跟在跟在方晓晓身边，小美受到的注目比原来多了许多。 原来看她的目光不是不屑就是嘲讽，这回或许也有，可还有好奇和探寻。 她的礼服很寻常，没人多看，更多的是在看她的妆容。 小美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某位大明星都问她是在哪儿化妆的。 从来没有过的得意，让小美的嘴角一直扬着，听到方晓晓说的那些她原来没听过像是听故事的事情，小美的嘴角都合不上。 不止是她，四周的那些据说是谁谁家的大小姐也是一脸惊讶。 都是女孩子，出身是没法子的上天注定，可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疑惑的不止是小美，那些人也疑惑。 “你在哪里上学？”终于有女孩子问到这个问题。 “华清大学，刚上大一。”方晓晓说。 大一？华清？ 华清在华夏是众所周知，可在国际上也不过尔尔，一个才上大一的女孩儿知道的竟是比读过更高等学府的她们更广泛？ 未必知道的有她们所知道的那样深刻，可也意味着平常这个小姑娘的博学。 即便是一开始还有些轻视或看不起，现在也都亲近起来。 方晓晓说的多了，也去了那边的餐台拿东西吃，听刚才华润集团二少赵卞的未婚妻说这边的糕点还是很值得一尝。 方晓晓在前面，小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从进来宴会厅小美的眼睛就在发亮，现在方晓晓一转头都晃眼。 “你知道的真多。”小美艳羡不已，“别看我也在上学，可跟你完全没得比。” “我也是看书多，知道的才多一些。”方晓晓说。 “那她们还都不知道呢。”小美微微往身后她们过来的方向撇下巴。 方晓晓说：“是书太多，如果真的专心看书的话，一辈子就光看书，别的什么都别干。” 小美点头，随着又眨着眼睛咧嘴一笑：“那还是你比她们厉害。” 方晓晓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其实是比不上她们，只是沾了来自后世的光，还有重新回来这几年她都在努力的学习，才没有被落下太多。 糕点的色泽好看，味道也很香，夹起来软软的，只是看着就能想像的到吃在嘴里会是怎么样的柔软细腻。 方晓晓很想每样夹了一块儿，可十多种样子，最后只挑拣了当中最好看的四样。 小美也夹了四块儿和方晓晓碟子里完全不一样的糕点，凑到方晓晓耳边低声说：“我们一起尝尝。” 方晓晓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 小美刚放下夹子，旁边就有惊讶的低呼声传来。 “呦，这不是小美吗？” 几个长得漂亮，却是画着浓妆的女人走过来，身上的礼服不菲，可那端着酒杯的姿势还有上下打量的目光很让人刺眼。 小美看到她们，目光明显有些躲闪，还偷偷的看了眼方晓晓。 “几位姐姐，好巧。”小美讪讪。 “巧什么，早就看见你了，倒是你假装不认识我们呢。”其中一个眉目还算是温和的女子笑着说。 另一个眉眼就有些跋扈的看向方晓晓，浓厚的妆容下眼底的神色并不明显，因为漂亮的面容看上去像是好奇，可方晓晓还是瞧的很清楚。 “新认识的姐妹？”那个说，遂笑着就要拉方晓晓的手，“你好，我们都是小美的朋友……” “别……” 小美忙把方晓晓拉到身后，挺身的站在方晓晓前面，只是紧跟着感觉到因为她们这边忽然聚集起来的身影已经惹来了四周旁人的注意，小美咬着唇又往后退了半步，让开方晓晓的身影，小声说：“这位是韩少的女朋友。” 韩少是谁，这几个女孩子不知道，可“女朋友”她们还是明白。 她们是“女伴儿”，还不是公司秘书之类的“女伴儿”，说的不中听就是花钱买来的女伴儿，有钱就是爷，以至于在这种地方，不自然的就矮人一等，所以浓妆是必须的，每每也会聚在一起，小美是她们这里面最小，也是最漂亮的女孩儿，原来还会怜惜几分，可现在看到她竟然能和那些千金小姐坐在一起，哪怕只是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也让她们心生嫉妒。看到她离开那个圈子，就忍不住过来寒酸几句，小美旁边的女孩儿女孩儿比小美还小，在那个圈子里似乎还是很重要的人，心里头隐隐的猜测出这个女孩儿的身份应该和她们不一样，可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们又不甘心。 “难怪呢！”先前面容还有些和气的女子看着小美的神色有些复杂。 另一个就直接多了，笑着说：“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们。” 然后几个女子就走了。 小美勉强弯着唇，眼里都快滴出泪来。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那边已经有别人过来，正是先前告诉方晓晓这边糕点好吃的赵卞的未婚妻陆颖，陆颖看了眼那边离开的几个身材明显比她们都要高几个度的女人，低声对方晓晓说：“别理她们，都只是玩意儿。” 虽然是对方晓晓说的，可小美就在旁边也听的清清楚楚，瞬时眼里的泪水就滴下来，小美抿着唇，低头去了另一边的角落。 方晓晓还因为陆颖说的“玩意儿”三个字没有回神，看到小美的举动，蓦的就明白了。 凭着年轻貌美或许会轻松得来荣华富贵，可努力奋斗拼搏的人总归是看不起投机取巧见风转舵。 不管到底因为什么走上这一条路，就注定了让太多人看不起。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宴会上的风景 方晓晓不想去评判对错，立场不一样，所得到的结论也不一样，没有人愿意自暴自弃，都是心里头的脆弱还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才会让自己最终抬不起头来。 只是看到小美无声的啜泣，方晓晓还是走了过去。 看到方晓晓走过来，小美忙擦了脸上的泪水，还不忘从手包里把镜子拿出来看了眼。 “不能给刘少丢脸。”小美匆匆解释道。 方晓晓点头，把手里的碟子放到桌上。 “尝尝看。”方晓晓说。 方晓晓没有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脸上的笑容也和先前一样没有变化。 小美点了点头，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的吃。 “味道怎么样？” “我觉得这两种更好，你觉得呢？” “……” 方晓晓还是和先前说的那样和小美探讨哪种更好吃，小美也笑着点头赞同附和，只是声音越来越低，很快就只有方晓晓一个人说话。 方晓晓也不说了，只是瞧着小美。 小美被方晓晓的目光看的头埋的更低，连糕点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什么想法？”方晓晓问。 “……” 小美不解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抬眸往另外一边瞧了眼：“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用说。” 方晓晓看的那边正是先前过来和小美说话的那几个女子，同样都是穿着奢贵的礼服，可站在那边靠着桌椅，拿着酒杯，笑容嫣然的姿势就和另外一边的豪门千金天差地别，她们也自以为优雅，可短短时间学来的又哪里有骨子里就骄傲的来的顺其自然。 “我不想。”小美咬着唇，眼里刚落下去的泪水再次的浮动上来。 虽然已有风尘，可终归还是清亮的眼睛看着她，不用说什么，方晓晓就知道小美的意思。 先前她和那几位豪门千金说的那些称不上有趣，更能说得上生涩，可不管说什么，小美都在认真的听。 人知道羞耻才会有进步和成长，否则就是浑浑噩噩的过这一辈子。 “我之所以懂的多是因为看的书多。” “你有时间可以考个文凭试一下，不管做什么都有好处。”方晓晓说。 小美连连的点头。 看书，考文凭。 听着好像不是太难。 可不管是难还是不难，方晓晓知道的多，听她的总没错。 或许是美食，又或许是方晓晓的几句简短的话让小美下定了某种决心，没一会儿小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又去拿了几种糕点回来。 女人所在的方向香水脂粉翩然，男人那边也在低声寒暄微笑。女人这边在说话的时候都会不由看向对面，而对面的男人也会时不时的看过来。 偶尔举杯，对面就有人也抬起杯子里的红酒盈盈一笑，然后就有男人，或者有女人走到对方的圈子那边说上几句，笑声就会更浓烈。 于是这时候看到的都是男人的俊美，女人的优雅美丽，即便是彼此的眼中含着一些别有的深意，也都在碰杯中心知肚明，然后找个借口相携离去。 于是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有暧昧的声音传出来，刻意的压抑却又是从旁边走过都让人面红耳赤，只是宴会上的人似乎也习惯了，高跟鞋的“哒哒”声走过，在经过另一道暗影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随着轻笑浅吟的消失身影。 空气中香水的味道也更浓郁。 在方晓晓和那些千金们说话的时候，韩漠正在另一边颌首沉吟，偶尔转头看到方晓晓笑容满面正说的亲近，韩漠脸上流露出笑意，旁边的人看到韩漠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也都表现出了然的暧昧，当中有想要和韩漠进一步亲近一点儿的就会示意那边的女伴儿多和方晓晓说说话。 楼下大厅可以吹牛寒暄，可当真的涉及到隐秘还是楼上，左右两边各有一道旋转楼梯，左边上去的大都是一男一女，右边的楼梯则是说笑的一行人，就比如韩漠还有几位公子哥儿，刚才不经意的正谈到彼此都觉得有合作可能的项目，上楼好好详谈一番，说不定就是一笔大生意，正笼络着上楼，韩漠正看到方晓晓去拿糕点，韩漠停下脚步，那边又有几个女子走过去，距离远，看不清说的什么，可大概能知道应该是和刘少的女伴儿有关，刘少也看见了，抬脚就要下楼，却又瞧着另一个女子走过去在方晓晓耳边低语。 韩漠眉角一挑回头，身后有人正冲着他举杯。 不用说，就知道是谁安排的。 韩漠记得好像是赵家的公子。 方晓晓和小美说话的时候正看到韩漠和人上楼，先前陆颖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也远远的指了哪个是她的未婚夫，和韩漠上楼的那几个当中就有陆颖的未婚夫，想必是商谈正事儿。只要从右边上楼她就很放心。 方晓晓冲着那边扬了扬手，韩漠也遥遥的示意很快就下来。方晓晓微笑表示不用着急，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下，多等一会儿也很乐意。 只是方晓晓再等了还没有二十分钟，就看到有人往她这边走过来。 方晓晓弯唇，抬臂招手。 宴会厅里有服务员托着饮料酒水，看到方晓晓示意，走过来，方晓晓拿下一杯饮料。 小美看到方晓晓的举动，也忙端起一杯饮料。 走过来的女人穿着大红的礼服，鲜艳的像是牡丹花，高高扬起的脖颈纤细白嫩，面容也精致漂亮的比宴会上大多数的女人都要惹眼。 方晓晓刻意的低调，而她却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谁。 或许正是她的底气不足的缘故，如果她也是出身某地的豪门千金，或许此刻她也是一身的荣华富贵唯恐别人看过来的视线不是羡慕嫉妒。 朱倩华看着方晓晓，脸上带着笑容，眼底的冷意早就恨不得把方晓晓冻成渣子。 原来她以为韩漠会喊她一起过来，到了下午五点，韩漠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她就知道韩漠不会找她。 韩漠不找她，她可以自己来。 特意的盛装，就是想要所有人知道她，朱家的千金是如何的耀眼。 可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方晓晓。 就算是不找她，也不能找方晓晓这个乡下丫头。 朱倩华很愤恼，可当仔细看着方晓晓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化的妆很浅，身上的衣服也不惹眼，可却正把她那张狐狸精的美丽面容描画的清清楚楚。 那边的男人说话都在转头往方晓晓这边看。 这是韩漠不在，如果韩漠在的话，他会怎么样？ 朱倩华忽然不愿意想。 可越是这样，朱倩华看着方晓晓笑眯眯的和别的女人说话，心口就越是堵着一口气。 这种地方，怎么能是方晓晓这样的乡下丫头进来的地方？ 朱倩华蓦的回想起那一天在麦当劳她的身上被泼了一杯可乐的情形，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不管是什么牌子的可乐她都一口不喝，因为只要闻到那个味道，就好像身上都是黏糊糊的。 朱倩华端着酒杯走过去，不管是谁看着都是在微笑，可眼底早就好似看到了她的酒杯泼洒到方晓晓头上，沿着她脸上的妆容洒了她一身的情形。 可很快，朱倩华脸上的笑意就凝住。 方晓晓看到了她，还和她一样端起了酒杯。 哈！！ 朱倩华额角微抽，还是扬着脖颈，趾高气昂的站在了方晓晓面前。 朱倩华先是睇了眼方晓晓旁边的小美，小美被朱倩华身上比其他豪门千金还要矜贵的气势弄得不由自主的缩脖子，方晓晓往前半步，不着痕迹的挡到小美身前。 朱倩华也才看向方晓晓。 朱倩华太过华丽，宴会厅的人们在朱倩华进来之后就在注意她，更还有的认出来朱倩华正是魔都朱家的掌上明珠，听说魔都朱家和韩氏集团是世交，还有的耳目清明的听说朱家的掌上明珠和韩家有可能会变成姻亲，这回韩家少爷来宴会却是带着他的“女朋友”，看上去也不像是出身太低的，所以是谣传？正在猜测着，就看到朱倩华进了来，还直奔那位韩少爷的“女朋友”。 一个耀眼如牡丹，一个娇俏如娇花。 不管背后的谣传，只看眼前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耳朵也悄悄的竖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朱倩华问。 “陪韩漠来的。”方晓晓说。 “他人呢？”朱倩华环顾一周。 其实她进来就知道韩漠没在。 方晓晓微笑：“楼上。” 其实她早就知道她知道。 朱倩华颌首，睇着方晓晓：“没你的事儿了，你走吧。” 方晓晓贝齿微露：“我们一起来的，当然是一起走。” 朱倩华冷笑。 这么说，就是不走了？ “你不觉得你和这里格格不入？”朱倩华说。 “没有啊。”方晓晓说。 朱倩华脸上的勉强维持着的笑容熟悉的有些崩，只是四周都是探头探脑看过来的视线，朱倩华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体面。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趁着现在没人知道你是谁，先走吧，免得给韩漠丢脸。”朱倩华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她就是骗子 虽然表情很淡然优雅，可语气明显嘲讽嫌弃，连小美都听出来了。 小美懵然的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好像没听出来，还是轻柔浅笑的模样。 “他不会这么想，我也不觉得。”方晓晓说，“至于别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方晓晓的声音和原来一样温和，可小美还是下意识的退后半步。 ……眼前似乎有些风雨交加。 朱倩华瞳孔一缩，端着的酒杯也在晃动。 “别人”是在说她？还“我们”？ 朱倩华恨不得把酒杯扬过去。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了，可手臂刚动，就看到方晓晓的酒杯碰到了她的酒杯上。 “砰”忽然而至的清脆声，朱倩华的酒杯差点儿拿不住，酒杯里的酒液也洒出来一些，滴在朱倩华的手背上，黏糊糊的让朱倩华低呼了声，又很快的压下去。 宴会厅上人太多，她还要颜面。 正脸色几变，又听着方晓晓的声音：“小心。” 方晓晓正端着的酒杯似笑非笑。 就好像她知道她要做什么。 嗬！ 那又怎么样？ 她就泼过去又如何！ 朱倩华手臂又要扬起来，可方晓晓的目光也好像霍得清冽，冷然的让她心头一颤。 手臂竟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是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如果她泼了她，她也会泼她。 小门户的不在乎丢脸，她如果在这边丢了脸就没法抬头了。 心头转瞬划过好几个念头，最后酒杯到底没有扬出去。 而这边短短的几句话，旁边瞧过来的视线里都透露出了些许的了然。 看朱倩华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果然是有矛盾啊！ 再想到某些个传言。 某些个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朱小姐？果然是你，上个月在银座见过……” 有穿着华丽的女子过来，笑着寒暄。 朱倩华转头立马笑盈盈和刚才对着方晓晓横眉冷目像是两个人：“黄小姐。” 黄小姐欢喜道：“还记得我，太好了，那边有几位是我的朋友，我介绍给你认识？” “好。”朱倩华说。 黄小姐对方晓晓点了点头，拉着朱倩华往远处过去，那边有几个女子正看着这边笑意盈盈。 朱倩华走了，小美吐了口气。 方晓晓啼笑皆非。 明明朱倩华针对的是她，小美却比她还要紧张。 “我看那边又端上来几种糕点。”方晓晓说。 “是吗？我去拿。” 小美眼里顿斯一亮，忙着跑过去。 小美比她大三岁，可这吃货的本质很有些像是黄晨。 嗯，她也要好好品尝味道，回去之后也好告诉黄晨。 方晓晓和小美吃着甜品，那一边朱倩华和几位豪门千金说着话，浅浅的笑声从她们当中传来，如莺歌燕舞。 方晓晓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随着笑声，那个方向也有隐隐的冷意传过来，方晓晓不经意的看过去，冷然看向她的不止是朱倩华还有其他的几个女子。 已经不用说就知道朱倩华在当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很快，小美也感觉到了。 那边有几个女子冷着脸色径直的走过来。 惹得四周说话的人们也都瞧过来。 像是有乐子看？ 果然就看到那几个女子走到另一边两个小姑娘的面前，为首的女子一扬手，杯子里的鸡尾酒泼出去。 “骗子——啊——” 为首的女子喊，声音刚冒出来就是一声惊呼，随之一同惊呼的还有随同而来的另外几个女子。 她们的身上也都被泼了鸡尾酒，绿色的液体洒在她们或红色或橘色的礼服上清晰的像是涂抹的画。 小美在看到那杯鸡尾酒扬起来的时候就挡到了方晓晓前面，仓促中不知道是被绊了下还是什么，当时也分辨不清，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泼一身，可她还没喊，对面的女人先喊了起来。 小美睁开眼睛发现对面的几个人身上都被泼了酒，她身上也有，可大半儿都洒在了地上。 小美：“……” “这就是你们的风范？”方晓晓站到小美前面，漂亮更有几分稚嫩的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 这几位女子随便挑出来一个就比方晓晓大，虽然同样是大不了几岁，可方晓晓看上去没有化妆的样子就似乎比她们小很多，忽然间这几人当中竟有人觉得心虚。 为首的女子却是火冒三丈。 这是恶人先告状！ 她身上一尘不染的，她们身上可都是被染了酒。 “你这个骗子没资格这么说！！” 女子一扬手就要打过去。 方晓晓看这个女子扬臂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可还没等方晓晓抬手，女子的手腕先被人给握住。 女子拧眉抬头，愣怔：“小路——” 握着她手腕的男子高大俊秀，眼睛明亮的应该如同星辰，可现在眼底几欲冒出火。 方晓晓也愣了下。 这个男子她认识，是龚子路。 “你在干什么？”龚子路低喝，也松开了手。 女孩子前面过来男孩子，就算是再跋扈也要表现的稳重温柔。 “小路，你不知道，她就是骗子。”女孩子隔过龚子路指向方晓晓，还是有些愤然。 龚子路没有看方晓晓，只瞧着眼前的女孩子，问：“骗你了？” 女子摇头，眼底蓦的闪过一些异色。 龚子路看了眼女子还有她身后几个女子：“先去整理吧，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女子咬唇，狠狠的瞪了眼方晓晓，领着身后的几个女子离开。 其中一个女子脉脉的看了眼龚子路才随着离开。 龚子路浑然未觉，在为首的女子离开之后就看向方晓晓，和先前的目光不同，此刻龚子路的眼里软的如同溪水潺潺。 “对不起，是我表姐，性子急。”龚子路说。 “没关系，我没事儿。”方晓晓看向小美。 龚子路自然也看到了小美上的酒渍。 “抱歉。”龚子路说。 “没事儿没事儿。”小美连连摆手，脸都微微发红。 她见过龚子路，只是原来都是远远的，这回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 龚子路笑了笑，招手过来服务员：“麻烦带这位小姐整理下衣服，费用挂在我身上。” “小姐，请跟我来。” 服务员请小美过去，小美见方晓晓点头，跟在服务员身后过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她不知道的多了 小美离开，这边就只有龚子路和方晓晓。 远处里龚子路表姐等人过去的时候，朱倩华就被别的人拉着回去，“你脸皮薄，说不出来，龚家的那个是最看不得空口说白话的了，这一次就让她帮你。” “对，看那装腔作势的，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呢？敢情就是披着皮的。” “挺漂亮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羞耻。” “……” 原本听的人都怀着八卦，朱倩华只半遮半掩的把方晓晓家里只开了个超市，正巧了和韩漠一起上学的事儿说出来，那些人就会很自然的联想到连她都想不到的方面去。不管是方晓晓故意攀高枝，假装清纯，还是先前跟她们说的时候以假乱真，总之方晓晓就被她们贬低到了骨子里，尤其是先前听方晓晓说过她家里只是开超市的几位女子更是一脸的愤恼。 虽然方晓晓早就把在家的底细说了出来，可跟着韩家少爷进来宴会，任谁都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即便是偷偷的说她装腔作势也都会笑脸迎人，可当确定方晓晓真的只是个小超市女儿之后，那感觉就会比第一次听到还要来的羞恼，就像是被骗。 朱倩华也不知道原因，可据她所知但凡是她认识的玩伴都有这种想法。 所以看到龚家小姐过去，朱倩华面似无奈，眼底早就带着火热。 火热的想要看一看方晓晓被酒水泼洒了一身的惨状，狼狈。 可结果龚家的小姐竟然没能泼到人。 这么多人过去，还不如当初她一个人。 没能泼到人就算了，想要动手还被人拦住，三言两语的就被哄走了。 那个人是谁？ 朱倩华死死的盯着那个正和方晓晓说话的男人，执意的要把那个人的模样记住。 远处里还有人恶狠狠的看着这边，方晓晓当然能感受得到，只是眼前这个少年闪着亮芒的眼睛却是亮的让人心里都痛快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龚子路笑着说。 “是啊。”方晓晓说，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你呢？”龚子路问。 “我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方晓晓说。 “哦，他在哪儿？”龚子路转头四顾。 “上楼了。”方晓晓指了指那边的楼梯。 “我刚从那边下来，”龚子路说，“他去了很久吗？要不要你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方晓晓摇头，“你要走吗？” “原本是的，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待着也不好，他下来之前，我陪你吧。”龚子路说。 “你女伴儿呢？”方晓晓问。 “我自己来的。”龚子路说。 方晓晓一怔，回想自己从到达宴会至现在四十多分钟看到的门口进进出出，都是成双结对。所以这孤身一人来的只有他？ 如果长得蠢笨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还长得好。 心里头莫名的就有了好感。 “吃东西了吗？”方晓晓问。 看着方晓晓关心的目光，龚子路心口就快跳了出来。 天知道从他看到方晓晓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 龚子路暗暗的吸了口气压住自己的激动，摇头：“你这不说我倒都忘了。” “这边的糕点不错，看在你帮了我的份儿上，我去给你拿几块儿。”方晓晓去了那边拿糕点。 龚子路站在原地看着方晓晓的站在那边挑选糕点的背影，嘴角缓缓的扬起来。 这种感觉真的好好。 远处里一直就盯着这边的朱倩华冷笑。 还真是看到谁都这么熟悉的很呢！ 贱人！！！ 楼下阴云密布，楼上也是度日如年。 韩漠第三次看手机。 从上楼到现在已经三十分钟，一个短信都没有收到。 进来之前他看到她把她的手机放到手包里了。 她是在楼下认识了人，还是吃到了好的？ 如果不是这边宴会的糕点很有名，他也不会想到让她过来。 这个圈子里的行径，他看的并不顺眼，原来在魔都他可以不理会，可在异地，为了将来，他不得不入。 一个人总有些无聊，有她在，今儿这一晚上过的还算是快。 “你怎么看？”旁边赵卞探头过来。 韩漠不着痕迹的放下手机，颌首：“我觉得不错，只有两个建议。” 韩漠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座的几人不是若有所思就是连连点头。 “不错。” “可以试一试。” “……” 最终的合作意向终于落定。 四周围看向韩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叹。 不管是提出建议还是其他，这位韩家二少爷表现的让他们这些二十多岁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韩漠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仍是一脸无害的温和笑容。 一心两用，对他来说真的不要太简单。 而且早点儿说完，他也可以早点儿下楼。 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此刻宴会厅内的人已经没有太多，可韩漠在楼梯上一眼就看到了那边正和龚子路一边吃一边说话的方晓晓。 浅粉色的裙子，剔透明亮的笑容登时让韩漠的眼前发亮，过了几个小时，头发没有先前的整齐，可这样些许的凌乱更平添小女儿的姿色。 隔着这么远，韩漠手掌心就在发热。 旁边的人此刻也没人注意韩漠，不是往角落的吃食那边走，就匆匆往自己女伴儿那边过去。 跟男人待的时间太长，身上都臭了。 韩漠下了楼梯，正要走过去，眼前一道香风，已经站着一个人儿。 朱倩华笑盈盈的问：“完事儿了？” 韩漠点头，错步要过去。 朱倩华一把拉住韩漠，扭头往方晓晓那边瞧了眼：“你快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是谁，过去和晓晓说了几句，晓晓就和人家谈的热闹，我刚才过去都插不上嘴。” 韩漠看了眼朱倩华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让他早点儿过去，却又拉着他这么紧？ “我认识。”韩漠说。 朱倩华一怔，抓在韩漠手臂的手更紧：“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韩漠弯唇，抬手掰开朱倩华攥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走过去。 朱倩华咬牙站在原地。 虽然韩漠什么都没说，可她好像已经知道韩漠的意思。 她不知道的多了。 第三百二十章 忘了别人还在 韩漠走过去，原本是偏后四十五度，当走到距离方晓晓身后十多步，就变成了方晓晓正后方。 除非是方晓晓转过身，不然根本就看不到。 而还差五六步的时候，方晓晓恰恰转身，也看了个满眼儿。 “回来了啊！”方晓晓站起来。 蓬松的粉嫩礼服像是娇俏的花朵，人儿就是花芯，韩漠的笑容不自觉的溢出来，霎时的光华。 “饿吗？”方晓晓拉着他的手臂问，娇俏的小脸儿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韩漠眼里倒映着灯光：“有一点儿。” “这边的糕点不错，我去给你拿几块儿。”方晓晓说。 “我看这种不错。”韩漠指了下方晓晓跟前碟子里正吃了一半儿的小糕点。 方晓晓笑着说：“我也觉得好。” 方晓晓拉着韩漠过去让他坐下，才转身去拿糕点。 陪同在方晓晓身边的龚子路在方晓晓一脸惊喜回头的同时就看到了韩漠。 他没问方晓晓说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他遇上的那个叫韩漠的男生，也没问方晓晓是怎么进来的。 难得旁边没有别人只有他和方晓晓，其他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提了。 当韩漠出现，龚子路也不意外。 方晓晓的男朋友最起码了也是韩漠的模样。 至于方晓晓对韩漠的殷殷之态，只能说是方晓晓的性子太好。 刚才方晓晓和他说话的时候就让他觉得很舒服，更不要说是对男朋友了。 不过他怎么进来的？ 龚子路的眼底不免就有些探究。 方晓晓刚离开，韩漠就看向龚子路，面容温和，只有近在咫尺的龚子路看出来韩漠眼底的凉意。 “陌骁公司，韩漠。”韩漠说。 “华威，龚子路。”龚子路说。 原来介绍过彼此的名字，这一次介绍的是自家背景。 华威是自家的公司，可他还在上学，公司基本上都是大哥在负责，他也就是沾大哥的光。 “陌骁”公司，他没听过，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怎么写，可听着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很碍眼。 只是很快就证明他好像的确是很碍眼。 因为紧跟着就听韩漠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话方晓晓问过。 方晓晓问的时候是好奇不解，可他问的，不用看就觉得似乎是在问：你什么时候走？ “有一会儿了。”龚子路说。 韩漠瞧了眼龚子路，扯唇：“你女伴儿呢？” “……” 又是熟悉的问话。 不过这次韩漠看着他，所以龚子路看到了韩漠眼里鲜明的示意：你该去找你的女伴儿了。 “我没有女伴儿。”龚子路说。 韩漠挑眉。 果然是不怀好意，而且也太明目张胆了。 韩漠勾唇，灯光下端得是温和无害的笑容，而那边方晓晓也拿了几块儿糕点过来。 除了韩漠指的她吃了半块儿的那一种，还有另外几种。 来宴会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饱，不管是展示自身的好还是利益的交换，胃口总免不了会被虐待。 她在楼下吃吃喝喝，也不知道韩漠在楼上吃了多少。 尤其是看到他风光霁月的走过来，都觉得他的腰瘦了一圈。 “给。”方晓晓端过来，还贴心的拿过来小叉子。 “这么多？”韩漠惊讶。 “我尝过，味道都还不错。”方晓晓说。 韩漠目光宠溺的捏了捏方晓晓的鼻头：“你吃了多少？” 方晓晓微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捏她的鼻头。 就好像她只是小孩子。 不过…… 方晓晓想到四周肯定不知道多少看过来的视线，方晓晓也嫣然一笑，揽着韩漠的胳膊晃了晃。 “尝了大半儿，可能一会儿得走回去了。”方晓晓皱着鼻头撒娇。 本来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柔软一些，可实在是说不出来，鼻头动一下已经是极致了。 虽然方晓晓的撒娇在在场的众女子当中明显的排不上号，可这样娇柔的颜色却是让韩漠的目光都沉下来。 她在撒娇。 而且旁边还有旁人！ 韩漠抬眼看向旁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龚子路。 龚子路本来打算在方晓晓过来之后就离开，来的时候是方晓晓招待，走的时候也要跟她说一声。 这当中会不会让旁人不高兴他就不管了，反正礼貌上是没错。 可方晓晓端着糕点过来，眼里就只有韩漠。 韩漠是她男朋友，她这样也无可厚非。 但那种灯光很亮，可他好像还要亮的感觉莫名的冒了出来。 龚子路正犹豫着是等方晓晓注意到他，他再说话，还是说现在不声不响的离开，就看到方晓晓乍然的惊艳娇丽，而就在这稍许恍惚的片刻，韩漠就看过来。 那目光比先前还凉。 “晓晓，我先走了。”龚子路蓦的开口。 方晓晓看到龚子路才想到自己好像一时把这位忘记了，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哦，好，学校见。” 龚子路看到方晓晓微微泛红的面颊，也忍不住一笑。 “再见。”龚子路很是规矩的对韩漠颌首，转身离开。 方晓晓回落视线，却发现韩漠正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带着审视。 “怎么了？”方晓晓问。 “你，脸红了。”韩漠说，眼底深邃。 方晓晓摸了下自己的脸，好像还真是有些热。 方晓晓回头看龚子路已经快要走出宴会厅，附在韩漠耳边低声：“刚才我忘了他在这边了。” 韩漠挑眉，深幽的眼底转瞬就明亮起来，嘴角也浮上了笑意。 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连糕点也更美味可口。 可四周似有若无看过来的目光也未免太多了些。 不过也难怪，他的晓晓最娇俏可爱，惹人注意也很正常。 韩漠吃糕点的速度加快。 方晓晓啧啧的摇头。 看看这是饿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即便是吃的快，韩漠也仍是风度优雅，六块儿点心下肚，韩漠放下了小叉子。 “走吗？”韩漠问。 方晓晓点头。 “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韩漠说。 方晓晓颌首，就要和韩漠一起过去。 一般说来都是要带着女伴儿一起告辞的，只是方晓晓刚站起来，韩漠就把她压到座位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就像是自带磁场 “你在这边等，我一会儿过来。”韩漠说。 软软的像是哄人的语气酥了方晓晓的骨头。 方晓晓点头。 韩漠离开。 刚才龚子路的眼神就已经很让他不喜，再带着她游走，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方晓晓不知道韩漠深深的护犊子的想法，既然不用过去，她在这边看着也一样。 韩漠接连的和几个人寒暄了几句，那几个人方晓晓也有印象，华润的赵卞，易少，刘少等几人，都是先前和韩漠一起上楼的几人。 看他们熟稔的样子，像是谈的相当不错。 韩漠过去刘少那边的时候，小美也在刘少旁边，小美换了礼服，款式没有先前那件金色的亮眼，可浅蓝色的裙子也很有雅致。 韩漠刚过去，小美就拎着裙子往她这边来。 小美是来说谢谢的，龚家少爷给了她礼服，等她换过来，却发现龚家少爷已经走了，只能向方晓晓表示感谢，而且她在换衣服的时候也决定以后听晓晓的话，多看书，如果有机会考个文凭，只是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她太多的不懂，如果方晓晓能留给她一个联系方式就更好了。 方晓晓很大方的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小美，小美也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到了纸上，双手的递给方晓晓。 她这个身份，人家自诩有身家的都不会理会她，她也从没有得到过人家的任何一个联系方式，这种自知之明也根深蒂固，现在好不容易有人真的把联系方式给了她，她还不赶紧的把自己的方式递过去？不管人家会不会打电话给她，这份殷勤必须有。 脸蛋儿是上天给的，可漂亮的脸蛋儿在华夏一点儿也不少，想要稍微的显出来那么一点儿最基本的就是要有谦卑心和眼力劲儿，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只是尽自己最大努力。 小美怯怯又勇敢的目光，看在一个拼了多年事业的女人眼里太过清楚，方晓晓对小美的赞许又多了几分。 先前听那几个女人的话就知道小美不合群，而既然和她们不合群，那就是和她们不一样，现在看这个“不一样”很好。 “加油，等考下来文凭可以来找我。”方晓晓说。 “真的啊！嗯嗯。” 小美惊喜的小脑袋都快磕到胸口上了。 她不是刚入社会的雏儿，明白这位方小姐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她努力，她就能有机会不再过这种日子。 小美和方晓晓还没说完话，那边韩漠就已经走过来。 似乎有些冷沉的气势一靠近，小美就缩着肩膀走了。 韩少爷帅气，笑起来也温和，更漂亮的像是美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怕。 方晓晓也察觉到了韩漠的异样，只是抬头再看，韩漠和先前又好像没什么两样。 干嘛把别人都吓走？ “走了。”韩漠说，冲着方晓晓伸出手。 方晓晓正打算揽在他的臂弯上，他却手臂一缩，她的手正落在他的手心里，紧跟着的十指交叉。 宽厚的大掌把她的手整个的包裹，就像是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回头看着她，而她只有仰头才能对视上他的眼睛。 他比她高，所以只要他在前面就好。 方晓晓也奇怪自己怎么就冒出来这种感觉，可这种感觉又很好。 方晓晓弯唇，笑的开怀。 只是看着方晓晓这样的笑容，韩漠心里头却很有些五味杂瓶。 原本是不想让她太被人注意，可当他去打招呼，状似顺口的问一问旁人她在楼下这些时间做什么的时候，听到的却让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发滞。 竟是有人三番五次的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即便最后看似是她没有吃亏，可那些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她还是听到了。 她再坚强，再无畏，来这边也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时候是在韩家，即便他是男人，还有母亲在，回想当日他也觉得自己很多地方不满意，更还有些许的卑谦。 连他都不免如此，她呢？ 带她来过来，绝非是想让她受到这样的对待！ 一个朱倩华算不上什么，如果他的实力足够强，就是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过来说什么，就像是明传成跟他说的他的二哥和准二嫂的事情，别人不止是没敢有什么废话，还不得不处处开绿灯，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也上演了好几次。 ……终归是他的实力不济。 韩漠望着窗外闪过的明亮灯火，某种想要尽快强大起来的大山豁然的压在他的肩膀上，却是不止没有压垮，反而让韩漠的背脊挺的更直。 方晓晓擦一的看过去，从上了车韩漠就很少说话，现在更是一直盯着车窗外。 车窗外灯光划过，路边上亮着灯的大排档一个接着一个，更还有的搭着棚子，从快速开过的车窗内还能看到烧烤架子上冒出来的烟火。 ……紧闭着车窗都能闻到香味儿。 看他都饿得身子都挺直了，从那个她这边看，他的眼睛都在冒绿光。 “想吃点儿什么吗？”方晓晓问。 韩漠回神。 他怎么忘了她也没吃饱。 “你想吃什么？”韩漠问。 方晓晓眨了下眼睛。 她吃了很多糕点了，一点儿也不饿。 不过他就算是饿了，也不会承认。 “什么都可以。”方晓晓说，“你选，我不挑食。” “停车。” “……” 司机停下车，韩漠拉着方晓晓下车。 偌大的街头灯火明亮，街边上的人们没有首都那几大夜市里的人头攒动，也都在灯光下人来人往。 有注意到韩漠和方晓晓是从一辆价格近百万的车上下来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走动回头注目，即便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从什么车上下来，可一个穿着工整的西服，一个穿着粉嫩色的礼服，完全和街头穿着衬衣长裤的人格格不入。 很快两个人四周都像是自带磁场，还有人四下里张望。 “明星？” “拍节目呢？没看到摄像机？” “……” 韩漠也没有被人瞩目的习惯，拉着方晓晓就进去了一家饭店。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要帮我报仇 饭店内的灯火并没有其他饭店那样的明亮，桌椅都相对的矮一些，大堂里八九张桌子，每张桌上一个大烧烤炉，炉子正上方就是抽烟口，烧烤炉里燃着炭火。 “二十串羊肉串，十串腰子，六串鸡胗，两串烤馒头片，四串辣椒，四串烤茄子，四串烤金针菇，四串鸡翅，两串烤玉米，砂锅豆腐，一份凉拌菜，两瓶啤酒。” 痛快顺溜的点菜从大老爷们的嘴里喊出来，谁都不会多看一眼，来吃烤串这些就是必点。可从女孩子嘴里喊出来，就是连老板也忍不住多瞧几眼。 女孩儿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男孩子也一样，一样的漂亮，两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可这一眼看去，先看到的就是这两位。 女孩儿头发有些散乱，可那身衣服一看不是应该来这边吃东西该穿的，就应该是那种逛国贸，去银座的富贵款儿，女孩儿旁边的男孩儿穿着白衬衣，旁边的凳子上像是团起来的扔着一件西装外套，灯光发暗，也看不到外套的颜色，可从里面隐约露出来一角的标牌上看……全是外国字。 进来之前，方晓晓的头发还比较整齐，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方晓晓刻意的弄乱了头发，韩漠也把外套脱下来，但四周瞧过来的视线还是很多。 方晓晓默默的看着韩漠。 某些人太帅，就像是黑暗里的太阳光，让人不得不注意。 韩漠应该是看出来她的意思，左右环顾四周，低声说：“算上你，就两个女的。” “……” 方晓晓转头，也才注意到整个大厅里除了另一头角落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热闹喧闹，六七个男生当中正有一个女孩儿跟着欢呼，其他座位不管二十多，三十多都是男的。 呃，太阳光有她一份儿？ “羊肉串来了啊！” 服务员端上来方晓晓要的羊肉串，放到桌子当中的烧烤架子上，火红的炭火燃起，“嗞嗞”的声响混着香味就像是沸腾的火焰。 盐，椒盐，孜然，胡椒面，辣椒粉等等的调料早就摆在桌子上，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想放多少就放多少，个人的口味自理，而这些串儿先前就烤了半熟，等调料撒上也就可以吃了。 方晓晓以为自己先前在宴会厅吃了很多，可闻着这个味道，又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而偏偏这种感觉还让韩漠感觉到了。 “不够再点。”韩漠说。 “你多吃点儿。”方晓晓忙把前一刻还想自己吃的羊肉串转到韩漠面前。 相对比她，韩漠才是最饿的。 韩漠接过来，不客气的咬在烤的焦黄又因为撒了调料香气浓郁的羊肉上。 雪白如贝的牙齿咬在羊肉上，羊肉的油光随之溢出，连唇上都闪着芒，整个人也都变得饱满多汁。 方晓晓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有些乱，忙的拿起勺子喝砂锅豆腐。 白玉的豆腐，脆口的白菜，还有软软的粉丝，汤里还有虾皮胡椒，喝下去正解油腻。 方晓晓给韩漠盛了一碗放到他跟前。 “很好喝。”方晓晓说。 韩漠正吃到手里羊肉串的最后一口，对她一笑。 “等我吃完。”韩漠说。 方晓晓知道韩漠的意思是等他吃完就会喝她给盛的汤，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莫名冒出来的是别的意思，就比如“饱暖思淫欲”？ 咳，想什么呢！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方晓晓状似无意的问。 “合作，互惠互利……” 韩漠把在楼上和那几位少爷商谈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即便是曾经不明白，在商业圈待了这几年，方晓晓也知悉甚多，只看参加宴会厅少爷小姐们的年龄，就知道商谈的生意大概也关系不到国计民生的重要事项，利润相对低一些，却也相对安全。 在某些事情上熟悉了，说起来就很轻松，更不要说是边吃边说，于是即便是基本上都是壳，根本就没有肉，完全就是吃味道的麻辣小龙虾在若干年后也能风靡整个华夏宵夜市场。 一边说一边吃，刚拿上来还觉得数量很多的烤串很快就消失的七七八八。 当然大部分都是韩漠在说，方晓晓在听，偶尔韩漠停下来，方晓晓也会让他们商谈的方向转过去。 了解的知识都是上辈子的皮毛，这辈子她也埋头在书本里，但真的涉及到实务还是多看多听。 与那些商业世家出身，每日里耳濡目染的小姐少爷相比，她差的还是相当远，缺陷要尽快的弥补才能补平，再努力一些，成为矛才有傲视旁人的基础。 隔着冒着烟火的烧烤架，方晓晓的眼睛明亮若星，这个样子，韩漠很熟悉，当初在方晓晓家里给她讲题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好像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 只是方晓晓越是这样认真，韩漠就越说不下去，先前在车上给自己肩膀上放下的压力山也越大。 “听说有人欺负你。”韩漠忽的转过话锋。 方晓晓被韩漠转的话题之快弄得脑袋里一时都没反应不过来，明明前一刻还在说“地产泡沫一时还到不了，打算适时的投些资金”转头就到了她身上了。还“欺负”？ 谁？什么时候？ 韩漠嘴角微绷：“我上楼之后。” 啊~~ 方晓晓恍然。 “不算欺负，我已经报仇了。”方晓晓说。 酒水没有泼到她身上，反而让那些人丢了脸，至于某些话，她从来不放在心上。 不过他什么时候听说的？虽然她和小美说着话，可也在看着他那边，他和那些人一共也没说多长时间啊。 “不用我帮？”韩漠问。 “自己报仇才更痛快呢。”方晓晓说。 重来一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基本上都是这么做的。 韩漠睇着她，目光微凉。 方晓晓却是觉得烧烤架子里的炭火都要熄了。 所以他是生气？ 他生什么气？ “你要帮我报仇？”方晓晓眨着眼睛。 要说她的仇人里面可是还有朱倩华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想当明星吗 “自己惹的，不关我事。”韩漠说。 “……” 方晓晓默默耸肩。 所以这位到底是生气什么？ “别人故意找过来，我就不能当没看到。”韩漠又说了句。 方晓晓眼里一亮。 原来他真的是想帮她报仇！ 即便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仇也要自己报才更痛快，可有人这么说的感觉，很好。 就像是跑在八百米的跑道上，虽然一路也有人同行可都是竞争的对手，而旁边有人大喊着你的名字“加油”，冲劲儿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脚步自然的变得更快，更不要说人家还在跑道边上陪着她一起跑，就更想让人拼到最后一口气。 “都给你，就靠你了。” 方晓晓把烤好的烤串还有砂锅豆腐，还有凉菜等等都推向韩漠。 眼睛巴巴的眨着，就好像恨不得韩漠立刻就去帮她报仇。 韩漠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去，因为现在韩漠什么都没看到。 不止如此，韩漠喝着的方晓晓给盛的那一碗汤还没喝完，就有人凑过来寒暄。 “请问两位有没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 那人也在这边吃烧烤，自以为很有风度的邀请，可因为嘴边上带着的孜然辣椒末怎么看都是忍俊不禁。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方晓晓微笑婉拒：“不用，谢谢。” “别急着拒绝啊，我可不是骗子，我们公司很有名的。”那人从兜里掏出来一盒子的名片，名片上“云岫演艺经济公司”让方晓晓的目光微微一凝。 十多年后这家演艺公司是华夏很著名的公司之一，听说很有背景。 不过现在这家公司是这样请人进圈子的？ 韩漠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公司名字。 “贵姓王？”韩漠问。 “是是，王贵。”那人笑着连连的点头，绝对没有方晓晓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趾高气昂的演艺公司人员的模样。 “好的，如果有兴趣我们会给你打电话。”韩漠说。 方晓晓双手把名片接过来，放到自己随身的小包里。 韩漠瞧了眼方晓晓。 比他的秘书还知道要做什么。 方晓晓微笑。 在她成为小会计公司的小主管之前，这种贴身跑腿儿的事儿也是做了很多年。 眼力劲儿之类，不在话下。 王贵也看到了方晓晓的举动，如果没听到韩漠说的话，王贵就会觉得这回肯定是在茫茫人海当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璞玉。可听了韩漠的话，王贵就呵呵了。 太敷衍！ 这种话他每天都不知道多少说过。 “请问一下，你们是学生吗？”王贵问。 “有什么事儿吗？”方晓晓问。 王贵搓着手心，眉眼都弯在一起：“我们公司筹划了一个最美校园的节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不止你们，学校也能沾光，就算是最后你们在这个圈子发展，毕业的时候，有这个荣誉在，学校也一定是好评……” “好。”王贵还没说完，韩漠同意了。 王贵眼里一亮：“你看要不就是明天上午？明天上午我们公司有个面试……” 方晓晓都不得不佩服这位的趁热打铁。 韩漠问方晓晓：“明天上我有时间，你呢？” 这其实就是让她腾出时间来呗。 “有。”方晓晓点头。 王贵喜形于色，当时就定下了时间，上午十点，云岫演艺公司门口，不见不散。 王贵眉飞色舞的走了。 如果不是体形微胖，就差蹦高了。 以后演员这个工作能挣多少钱，现在没有人比方晓晓更清楚。 可这说是给她和韩漠机会，可对那位王贵看似却像是他的救命稻草呢？ 方晓晓看韩漠：“你很想去？” 韩漠看着她，目光深幽：“你不觉得小园丁超市应该有代言人？” 方晓晓豁然明悟。 如果她成了艺人，那代言人就是水到渠成！ 要知道以后的代言人也要花很多钱的，现在正在创业初期，一分钱都要省着花。 “老板，结账。”方晓晓喊，自掏腰包。 “……” 小园丁超市是二十四小时，蓝色的宝马车在夜色里的灯光下，像是黑色的豹子不着痕迹，车子停下来，方晓晓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妈妈已经睡了，黄晨应该正在她的床上打滚儿的看小说。 “我走了。”方晓晓说，一手拉开车门。 不过她没动，因为韩漠还拉着她的另一手。 方晓晓看过去。 “晚安。”韩漠说。 “晚安。”方晓晓说。 “……” 所以松手啊？ 方晓晓看韩漠，韩漠仍是看着方晓晓。 车内明亮的灯光下，韩漠的面容若玉。 方晓晓一笑，俯身过去抬头在韩漠的面颊上亲了下。 唇瓣碰触柔软。 方晓晓都说不清是自己的唇更香软，还是他的肌肤更鲜嫩。 最后更也一时没能弄清楚是她先回身，还是韩漠先松开的手。 咳咳！ 方晓晓下了车，摆手再见。 车子缓缓离开，直到拐了弯儿，方晓晓才转身打算去小园丁超市转一圈，只是刚转身，身后树木的阴影中霍得冒出个声响。 “阿姨，看到了吗？你家闺女早就跟别人暗渡陈仓了！！” “……” 方晓晓瞠然瞪大双眼。 两道人影从树木的阴影中站出来。 赫然是方晓晓她妈妈和黄晨。 黄晨说的愤愤然，脸上挤眉弄眼的牙花子都快咧出来，张红也抿着嘴看似生气的模样，可弯着的嘴角又是太明显了。 最后方晓晓没能去小园丁超市，而是直接回了家。 张红说超市有方航在就不用担心。 换句话说方航早就回来了，而她和韩漠出去的事儿，妈妈和黄晨也早就知道。 难怪妈妈和黄晨守在超市门口呢。 “去哪儿了？衣服很不错哦~~”黄晨在旁边探头探脑，挤着眼睛一脸暧昧。 方晓晓请客：“去参加了一个宴会，见识了下。” 方晓晓把宴会上的所见所闻挑着能说的说了，尤其是糕点的味道，更是很用力的把自己能说出来的形容词全都形容了一遍，简单言之就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还真是亲妈 黄晨的口水肉眼可见的充斥，索性瞪了眼方晓晓转身去厨房吃油条去了。 方妈妈做的油条好好吃，本来她还给方晓晓留了几个，看样子方晓晓一点儿也不稀罕。 张红很相信自己女儿还有韩漠那个孩子的品行，可刚才车子里灯光太亮，她可是清楚的看到自己闺女主动的过去亲，还还亲了不走。 多亏当时她在树荫里，不然都没法面对那个孩子。 “什么时候请小漠来家里吃饭？”张红说。 “明天晚上。”方晓晓说。 这还差不多。 不然隔三差五的都没法和韩漠妈妈打电话，先还说是刚开学孩子们要适应大学生活又还有公司的事儿，忙的都没时间过来，哪儿想到自家姑娘和人家小漠都到这个地步了，人家妈妈远，她这个妈妈可是近，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小漠喜欢吃什么？”张红问。 “嗯，就是原来那些……” “明天晚上几点过来，告诉小漠人来了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买……” 熟悉的家长面对喜欢的晚辈的话儿，方晓晓都差点儿以为先前自己在车里什么都没有做，妈妈也什么都没看到。 “妈，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不过我和韩漠还都是学生，有些事儿呢，也别太提前了。”方晓晓小心的提醒。 张红瞥自己姑娘，很有些嫌弃的摆摆手：“行，我知道。” 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当然比孩子们更现实。 现在看着和和美美以后未必就能欢欢喜喜，她不是都离了婚的吗？ 可别让大人想太多，你也别做太多啊！ 做都做了，看也看了，当家长的当成什么事儿都没有才是不像话。 听到妈妈的话，方晓晓就以为妈妈明白了，毕竟妈妈早已经不是青春期萌动便以为爱情就是一生一世的小孩子。 洗漱过后，方晓晓进去房间。 黄晨正在床上滚来滚去。 为了黄晨，卧室里特意的安了大床，就是方晓晓和黄晨两个人一起在床上打滚都可以。 “还没睡？”方晓晓说。 “等你啊！”黄晨挤着大眼睛，眼皮上下碰撞的声音都好像能听到。 方晓晓暗自无奈。 还真是八卦。 方晓晓上了床，黄晨立刻的扒拉上来。 “说说呗，亲吻的感觉怎么样？” “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跟你看的书上写的差不多。”方晓晓说。 “哪种，跟哪本书差不多？”黄晨就要从床头柜子下面拿书。 “说不上来是哪种，各人体会不同。”方晓晓说。 黄晨回头，神色怪异：“你这是在炫耀？” 方晓晓摇头：“是事实。” “啊啊，我跟你拼了！” 黄晨扑的过来，方晓晓笑着躲开。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都有些气喘吁吁。 “好了，别闹了，早点儿睡。”方晓晓说。 黄晨不干：“不要，昨天晚上你说今儿有合约要谈，睡的就早，明儿就是周日，还不晚睡就没机会了。” “明天早晨也有事儿，原来还想带着你去的。”方晓晓说。 “什么事儿？”黄晨问。 “就是去一家演艺公司面试……” 方晓晓还没说完，黄晨就惊呼的钻到被窝里。 “睡觉。” 然后床头的灯“啪”的关掉。 方晓晓：“……” 夜色里，黄晨被窝里已经传来了她刻意的“我已经睡着”了的声音。 方晓晓失笑摇头，拿起手机发出了一则短信。 前面有一条写着“晚安”，是十分钟前发过来的，方晓晓也发了同样的两个字，正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方晓晓手指一顿，又按下了几个符号，组合在一起正是一个（*＾-＾*）。 方晓晓发送过去。 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闪，短信接收。 韩漠拿起来，看到短信。 “晚安，（*＾-＾*）。” “……” 韩漠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嘴角弯起弧度，下一刻也关上了台灯。 一夜深眠。 转天早晨黄晨起的比方晓晓还早，只是在房间里换了好几身衣服，换完了还让张红评断哪件更预压。 张红很奇怪，这一大早的闹什么妖？ “今儿我和晓晓去图书馆看书，她有漠哥了，我连漠哥渣都没有，先天比不上只能在后天凿补。”黄晨信誓旦旦。 张红哑口无言，可也很心疼黄晨。 这些年张红早就把黄晨当成自己第二个闺女了。 张红很是认真的给黄晨挑选了一件自己最中意的，黄晨也很喜欢，两个正在外头低声嘀咕，方晓晓也推门出来。 张红和黄晨几乎一起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被两个人的视线盯得怪怪的。 “今儿出门？”张红问。 方晓晓看了眼黄晨，点头：“嗯。” “我们去图书馆，你穿哪件儿衣服？”黄晨问。 原来黄晨找的借口是图书馆。 这个时候那个圈子距离老百姓还很遥远，尤其是对已经考上了华清这样的大学的家庭，更是不把那个圈子当回事儿。 不管那个圈子乱还是不乱，对家长来说找个正经的工作才是最正经的。 才上大一就去什么演艺公司面试，别说是华清大学，就是黄晨上的大学也都是舍本求末。 这种让家长担心的事儿，方晓晓和黄晨当然不会说。 “就是那件红的……”方晓晓说。 “不行。” 张红和黄晨几乎一起说。 方晓晓：“……” 发生了什么？ “那件蓝色外套挺好。”张红说。 黄晨连连的点头。 方晓晓看着两人。 她记得妈妈和黄晨都说过那件蓝色外套不配她的。 今天这么说，目的很肤浅啊！ “好吧。”方晓晓笑道。 “……” 不过最后方晓晓还是没有穿那件蓝色外套。 临出门的时候被张红给扒拉下来了。 “还是这件黄色的吧，那件太难看了。”张红说。 她是想让黄晨好好的出风头，可自己这闺女的陪衬也未免当的太实在了。 她是亲妈。 方晓晓和黄晨出了门，到了楼门口，张红还在窗口对着她们挥手。 方晓晓和黄晨一起摆手再见，黄晨咬着后槽牙：“真是亲妈啊！” 方晓晓看她，神色怪异：“那是当然。” 黄晨呲牙，她就不该废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 熟悉的套路 张红的心思都放在了将近十个小时之后的晚饭上，也就没有注意黄晨和方晓晓离开的时候各自只背一个小包，韩漠也把车子停到路口，距离方晓晓家三百米的街道拐弯处。 方晓晓和黄晨拐出楼群的视线，黄晨就拉着方晓晓往韩漠停车的地方跑，远远的看到那边停着好几辆，方晓晓也才找到车子，黄晨就已经在喊：“那边那边。” 所指的还真是韩漠的车子。 方晓晓看向黄晨，黄晨嘿嘿：“昨儿晚上我就记住了。” 方晓晓：“……” 韩漠也看到了她们，开车门从车里出来。 “漠哥好。”黄晨笑的像是花儿一样的打招呼。 开学前她也见过漠哥，可这一个多月，漠哥明显又变帅了。 难怪人家演艺公司能抛出橄榄枝呢。 换做她，她也抛。 “你好。” 韩漠习惯了黄晨的小眼神，询问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说：“今天一起去。” 韩漠这才注意到黄晨的衣服似乎很鲜亮，而晓晓相对，低调。 韩漠打开后面的车门，方晓晓先坐进去。 黄晨跟着方晓晓正要进去，车门就在黄晨眼前关上。 黄晨：“……” “你坐前面。”韩漠说。 韩漠嘴角噙着笑意，温和的声线就像是在和黄晨商量。 如果她不想坐前面，也完全没问题。 可黄晨一点儿想要乍翅的想法都没有。 虽然几年不见，可漠哥身上的威严气势明显与日俱增的让她现在只敢站在三丈开外胡思乱想。就像是小说里的那些霸道总裁上身，可她偏偏不是女主角，只能在女主旁边当陪衬的那种女二，女三，女四？ 黄晨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很是乖巧的和司机先生打了招呼，正系着安全带，就听着后面的对话。 “吃饭了吗？”方晓晓问。 “你带了？。”韩漠问。 “豆浆，早晨我妈妈新煮的。”方晓晓说。 然后浓郁的豆浆香味在车子里蔓延。 韩漠喝了口，称赞：“好喝。” “这个弄起来很容易，我也会。”方晓晓说。 “哦~”韩漠的语气似乎很不相信。 “什么意思？”方晓晓说：“下次我弄给你。” “好。” “……” 顺畅到听上去完全就像是老夫老妻的套路对话。 一个不着痕迹的给好吃的。 另一个潜移默化的让做好吃的。 和原来在鸣县方晓晓家里的时候一样，漠哥又在哄晓晓做饭。 当初她没感觉到，现在可是印象深刻。 可晓晓挺聪明的，怎么就没感觉到，还屡次不改。 原来晓晓什么菜都不会做，现在晓晓都已经会做好几道菜了。 不管味道怎么样，反正方妈妈是经常挂在嘴边上夸。 不用黄晨转头，从车子里的后视镜就能看到后座的两个一个正喝着豆浆，一个拿着一本书翻看，书的扉页不用太清楚，就是大一新生基础课的课本，喝豆浆的杯子是小园丁超市的定制杯，杯子外面正有几个卡通的字：成功从来不是从天而降。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给黄晨的感觉就是——励志。 这么优秀的人还在努力，她还在旁边八卦？ 难怪人家是主角，她是配角！！ 黄晨也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本书翻开。 司机最能清晰的感受到车内的动静，车后座难得没有冒出来粉嘟嘟的颜色，可豆浆的香味儿却勾动着味蕾，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司机都是要在某些方面被刺激。 不过旁边副驾驶座的女孩儿很活泼，也很爱学习啊！ 眼角余光看去，女孩儿看书看的很认真。 这就是不晕车的好处了，在车上还能看书。 自家少爷就做不到。 司机忍不住扭头，瞄了眼旁边副驾驶座女孩儿翻开的书扉页，只是不看也就算了，这一看，司机的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书的扉页赫赫然的一行字——“我的霸道校草男友。” 司机：“……” 打扰了。 司机目视前方，无比认真。 半个小时，车子停在停车场。 停车场在负二楼。 外面不是没有停车场，可太热闹。 时不时的闪起镁光灯，还有欢呼声隔着车窗都能听见。 熟悉的名字，不舒服的名字，车子行驶过去，还能看到电视上曾经看到的明星面孔一闪而过。 韩漠提前打了电话，车子很顺利的滑入地下停车场。 方晓晓韩漠黄晨从车上下来，按照停车场的指示往直达电梯方向走。 黄晨兴奋的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说：“晓晓，你说今儿我们能看到明星吗？哎呀，不管是谁，必须要签名，这机会太难得了——” 还没说完，黄晨就喊了声，人也被推的往后一仰。 “小心。”方晓晓扶住黄晨。 黄晨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方晓晓也松了口气。 “让让——” 前面的拐弯处，一行人正转过来。 最前面的几个人人高马大，挥手就要把挡在道儿前面的黄晨和方晓晓推开。 “推了人，都不会道歉吗？” 清越的声音在相对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响起，好几个人都望过去。 韩漠揣着裤兜走过来，脸色清冷的如清风霁月。 前面几个人高马大的当中一人不耐烦：“你谁啊？” “撞人了？”这几个人后面有人低呼了声，然后前面这几个就被左右的推开，当中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墨镜口罩，和韩漠差不多高，帽子挡住露出来的额头，即便是方晓晓和韩漠在那个男人跟前，也连那个男人的皮肤都看不到。 方晓晓：谁啊？ 黄晨：大明星！！！！ 男人看方晓晓和黄晨的架势就看出来刚才被撞的是哪个，弯腰看向黄晨：“没事儿吧？” 黄晨摇头，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发亮。 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环境，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像藏的严严实实的这人到底长着怎么样的一张脸。 男人似乎也看出来了，伸手把眼镜摘下来。 狭长的凤眸带着笑意，口罩下的声音传出来：“要签名吗？” 黄晨连连的点头。 “给了签名，就原谅他们吧。”男人又说。 “嗯嗯。” 黄晨除了点头，已经什么都不会了。 方晓晓也不由多看了这个男人几眼。 这个年代的艺人们是什么样儿，她早已经忘的差不多，十多年后的艺人一出门就是最少八个保镖，推搡辱骂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阶段她倒是印象深刻。 忽然觉得这个艺人不错。 男人察觉到方晓晓的视线，冲着她眉眼一弯，站起来对旁边过来的人一伸手。 “哥，时间来不及了。” 那人二十多岁，一脸恳求无奈。 “你是我助理，别废话。”男人说。 那人叹了口气，幽怨的瞥了眼黄晨，从手边的包里拿出来两张照片，还有一支笔。 男人的个子高，照片也拿的高，或许是男人故意，反正黄晨脖子左右的转也没能看到照片上的人是哪个，至于签的名字，抱歉，就是正经的字，黄晨也看不出来，更不要说是签名字。 很快，男人签完字，笔也扔给了自己助理，这才把两张照片扣着拍到黄晨的手里。 “我走了。”男人说。 即便是隔着口罩也一样性感的声线让黄晨的腿都发软。 透着神秘的男人此刻对黄晨来说比漠哥还要让她神魂颠倒。 不过身后有方晓晓和韩漠，她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再再见。”黄晨说。 说完，黄晨就脸红。 怎么说话还磕巴了。 男人像是笑了，挥手离开。 黄晨也不由跟着摆手，直到男人的身影被那些高大威猛的人挡住，黄晨才猛地回神，忙不迭的把手里的照片翻开。 “啊啊啊，是袁平！” “袁平，是袁平！” 黄晨兴奋的原地都跳起来了。 方晓晓都一愣。 袁平啊！ 她都听说过。 未来的大明星！！ 现在这个时候他的名气就已经这么大了吗？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努力的活着，对于娱乐圈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黄晨手里的照片上，袁平比方晓晓印象中的更俊朗帅气，用眉目如画来形容都不足形容万一，两张照片，一张俾睨众生，一张妖艳祸国，完全两种不同的形态出现在袁平的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尤其当这两张照片摆在一起，就觉得就是袁平两张不同的面孔。 听说演技到最高，就是演什么像什么。 方晓晓若有所思。 韩漠看方晓晓一直盯着照片，眉心一颦，也看向那两张照片。 明显这两张照片没有他的…… 黄晨的欢呼声也传到了那边已经远去的袁平耳朵里，口罩下袁平的嘴角弯了弯，弯腰上了车。 黑色的保姆车驶离，黄晨又看照片又看那边离开远去的车子，一时眼睛都有些顾不过来。 “几点了？”方晓晓问黄晨。 黄晨低头看表，跟着跳起来。 “走走走，不然迟到了——” “……” 照片都没来得及收起来，拉着方晓晓往电梯那边走。 电梯显示“-1”，正往“-2”走。 “叮咚”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是王贵。 王贵看到韩漠和方晓晓很高兴。 “我还说你们怎么还不到，哦，原来是碰上袁平了，袁平也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 极其的和谐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至少对黄晨来说当时听到这句话黄晨的呼吸都一滞。 换句话说如果可能被选中，那就可能和袁平一个公司了！！！ 原来王贵以为黄晨只是陪同，可一看黄晨这两只眼睛都冒星星的样子立刻就说黄晨也一起参加面试。 面试是在一间大屋子里，一边的桌子后面坐着六位面试老师，另一边各种的灯光布景还有桌椅。 背景板是学校的图书馆，桌上还摆着几本书。 面试的要求也很简单，方晓晓和韩漠是学校的小情侣，黄晨是他们的朋友，要表现出在学校图书馆学习的样子。 这个不要太容易，当初在高中的时候黄晨就在韩漠和方晓晓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当过电灯泡。 王贵一听更高兴了，低声说着就按照原来的样子把真实情景代入进去就可以。 “晓晓，我们两个先一起，然后漠哥再——” 黄晨积极主动的安排，还没说完，韩漠说：“你和晓晓坐在一起过？” “……” 黄晨嘴角一抽。 她服，还不行？ 随着在场的副考官一声“开始”，方晓晓和韩漠走向背景板。 看上去就像是走入图书馆。 曾经方晓晓就是桌子后面的面试主考官，这回虽然四周多了灯光布景也都是死物，韩漠就更不以为意，再加上这些日子韩漠和方晓晓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两个人的表现都很自然。 韩漠先方晓晓半步，走到课桌前，随手的把椅子拉出来，方晓晓对韩漠一笑，坐下，韩漠就坐到方晓晓左手边。 桌上的书本不是提前给准备的书本，而是方晓晓拿过来的，正是先前在车上她看的那一本。 “看到哪一章了？”韩漠倾身低问。 嗓音很低，可一样的清越有力，屋子里的几位考官都能听得到。 “第七章。”方晓晓低声。 女孩儿的声线也很动听，吐字清晰。 “这一段很好。”韩漠指过去。 方晓晓顺着看过去。 因为看书，头发顺滑的低垂，在旁边的光影下，连方晓晓的面容也仿佛撒着金光。只是有一丝秀发调皮的扬起来，像是故意的带走光华。 韩漠嘴角一弯，浅浅的笑意浮动。 负责面试的几位考官眼里一亮。 这两个男生女生刚进来，他们就觉得很入眼，现在男生这乍然的一笑，还真有明星底蕴。 随后就看到这个男生把女生鬓角那一缕翘起来的头发捋到女生的耳后。女生一愣，抬头，对上男生的视线，亦是浅浅一笑。 ……男生女生这相视一笑的画面很唯美呢！ 只是紧跟着就看到女生指了指男生跟前的书，然后又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考官：“……” 这忽然的有种正在兴奋头上却嘎然而止的郁闷感。 黄晨也忍不住了。 先前看到方晓晓和韩漠上去，她在下面紧张的不得了，差点儿都想要放弃了，可眼见着这两位的表现，她又着急。 说是要表现在图书馆的情形，可不是让他们真的看书啊！ 现在也只有她能救场了。 黄晨深吸着气走过去，可因为紧张，差点儿同手同脚，不过黄晨及时的惊醒过来，又忙的调整了步伐，于是走过去就有些像是在跳。 反光板很亮，走到近前，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放缓，从考官那边看过去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方晓晓抬头看了眼黄晨，笑着示意来这边坐。 对上方晓晓的目光，黄晨先前的紧张豁然的消失，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在鸣县的图书馆。 黄晨下意识的摆摆手，又指了指方晓晓旁边的韩漠。 意思很明白：有这位在，她就不过去当电灯泡了。 方晓晓点头，又低下头看书。 韩漠抬眸看了眼黄晨，嘴角弯着像是微笑，可黄晨还是熟悉的打了个颤。 黄晨挑了本书，找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翻开书，书页内雪白的纸张让黄晨的额角直抖，假模假式的翻了几页，虽然脑袋一直压着没抬，可觉得考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如芒刺在背。 这种情形下她可怎么演下去？ 总不能从自己包里把言情小说拿出来看吧？同样都是大学生，人家一对儿在看正经的书，她这个，差别也太大了。 黄晨灵机一动，从包里把翻出来一个照相机，对向方晓晓和韩漠。 相机的摄像头里方晓晓和韩漠就像是金童玉女坐在一起，四周的反光板又是把灯光映的贼亮，本来就漂亮的不像话的面容也翩然若仙。 好漂亮！！ 黄晨不由自主的落下快门。 “咔嚓”相机响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彻。 “好！” “不错！” “……” 快门的声音落地，考官们也纷纷出声。 黄晨拿着相机发愣。 这是面试过了？ 和黄晨想的一样，的确是面试过了。 既然是展现校园风景的节目，还又是在图书馆的背景下，虽然大学生的情感是最让人怦然心动，可更重要的还是学习，作为社会宣传能量的一种，正能量就是必须，而美丽就需要挖掘，韩漠和方晓晓代表着大学生当中的美丽，而黄晨最后的拍照就是对美丽的挖掘，堪称画龙点睛。 其实不管什么时候美丽都在我们当中，只看你有没有发现，有没有留住。 这个片段，很是完美的展现了这个节目的初衷。 然后再询问方晓晓韩漠还有黄晨所在院校，主考官的嘴角都激动的颤栗。 黄晨所在院校就已经可以了，而这两个俊男美女所在院校竟然还是华清这样的国之重器。 王贵自然接收到领导的意图。 韩漠和方晓晓是他发现的，如果公司签约下来，对他的好处毋容置疑。 只是王贵的架势还没摆开，韩漠就先说话了：“我和明三少是朋友，如果你觉得能谈的话，也可以。” 能在街上慧眼识人，就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云岫公司的背景王贵恰恰知道那么一丢丢。 十分钟后，和韩漠谈的就换成了云岫演艺公司的副总，而商谈结果也如意料中的极其和谐。 第三百二十七章 鸭卷都是粉红色 临时的演艺协作合约，公司给提供机会的所得利润公司占据大半儿，演员个人的机会机遇，若需要公司提供的基础帮助则需要格外费用支付，而这所有前提是不得和其他演艺公司有任何的合作协约。 看上去很挑剔，一般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发展的演艺人员哪怕是签下十年的卖身契，也不会吃饱了撑了去签这种合同，因为这种合同更像是彼此合作。 韩漠是陌骁公司董事长，更还是韩氏集团二少，从明三少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云岫公司能签的只能是这种合同。 先前说好的关于校园题材的节目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相对给的报酬也比一般人要高。而且不止签下了韩漠和方晓晓，连带黄晨也签下了，黄晨是韩漠和方晓晓带来的，总要给些面子，何况面试的时候黄晨临时的灵光一闪，让云岫演艺的工作人员认为黄晨也很有潜力。 听到这个论断，黄晨兴奋屁股后面都像是长着尾巴的摇摆。 “晓晓晓晓，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也能成为明星？”黄晨的尾巴晃得眼晕。 方晓晓点头：“很有可能。” 这个年头演艺圈是什么样，方晓晓不清楚，可黄晨的朋友是她和韩漠，这七拐八拐的关系就算是以后黄晨成不了大明星也能混口饭吃。 “你真的很想当明星？”方晓晓问。 黄晨脑袋都快点下来。 “那你怎么跟你爸妈说？”方晓晓问。 黄晨一怔。 她只顾着兴奋了，完全没想到这一遭。 高中她努力学习一方面是方晓晓刺激的，还有就是方晓晓的小园丁超市眼看着越做越大，大学毕业她就在晓晓的超市工作，晓晓还不得养她一辈子？ 定好的铁饭碗换成未知，又有些害怕。 她也是听爸妈说的，从大城市到下面的地方县城一大批的铁饭碗职工都被辞退了，照着黄爸爸的话说以后工作会越来越难找。 她该怎么办？ 方晓晓看黄晨纠结的小脸儿都发苦，“噗哧”的笑了。 黄晨闻声苦闷的看过去。 “你啊，想太多了。”方晓晓说。 啥？她想得多？ 不是方晓晓说，她能想这么多？ “不管当不当演员，都要等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再做决定，这几年就先试着，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当演员好，那就当演员啦！现在我们还小，当机会来了，也有时间来尝试不一样的人生。”方晓晓说。 黄晨的眼里闪着星星。 晓晓说的好有道理。 方晓晓说这话的时候韩漠也听到了。 所以她也有想法？ “你也喜欢？”韩漠问。 方晓晓摇头：“不。” 韩漠看方晓晓，方晓晓对上韩漠的视线，灿然一笑：“我喜欢挣钱。” “……” 挣钱？ 好像是这样。 当初他和她刚认识，她就讹了人家两万块，然后就凭着那几万块，弄出了食屋和小园丁。 说她喜欢挣钱，还真是一点儿不差。 可她却是眼睛都不眨的就把她的“第一桶金”给了他。 哦，她喜欢他，所以才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心情蓦的高兴，嘴角也勾了起来。 “中午我请客。”韩漠说。 黄晨蹦起来。 有好吃的了！！ 终究也不负黄晨所望，韩漠带着方晓晓和黄晨进去了首都最著名，也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烤鸭店。 古香古色的小二楼立在首都并不算是繁华的街道上，正是吃饭的点儿几乎人满为患，韩漠早先就打了电话预约，三人很顺利的坐到了雅间，菜品都不错，可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全都盯在烤鸭上。 果木炭火烤制，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 只是看着，口水就直流，有刀工熟练的师傅就在桌子旁边把烤鸭的肉切下来。 又酥又脆的鸭皮蘸了细细的白糖，酥软到入口即化的绝美。 用筷子挑一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放几片烤鸭盖在上面，再放上几根葱条、黄瓜条或萝卜条，将荷叶饼卷起，真是美味无比。 还有一种就是将片好的烤鸭蘸着蒜泥、甜面酱吃，在鲜香中更增添了一丝辣意，风味更为独特。 女孩子比较喜欢第一种吃法，北方人大都熟悉第二种，第三种吃法就比较少，更还有的把蒜泥混着黄瓜等菜码一起吃。 现在也有外卖的烤鸭，可味道比起在大堂食用决计差的很多。 最后片好的鸭子架方晓晓没有让煮汤，等吃完饭带回家就好。 一只烤鸭片下来两碟子的肉，也不到整个重量的一半儿，熬汤也就是给熬一大盅，其他的下落可想而知。 家里没有会熬汤的也就算了，有妈妈在，这个基本上裹着肉，没多少骨头的鸭架子绝对能物尽其用。 当然这些问题黄晨都不用考虑，现在她只顾了埋头吃了。 荷叶饼薄如蝉翼，酱汁和调料要很是小心的包裹在里面才不会破了皮，要不然口感都会逊色，第一张荷叶饼包裹的时候就破了，这一张黄晨很认真呢。 荷叶饼把酱料黄光鸭片裹在里面，漂亮的都像是艺术品。 这样吃起来才更有感觉。 黄晨正要拿起来炫耀，抬头看到眼前一幕，黄晨只觉眼花并眼瞎。 方晓晓也包好了一个鸭卷，看上去青翠透亮的好像比她包的还要好，而且不止是包好了，还正把包好的递给韩漠。 好吧，如果仅仅只是递给韩漠也无所谓，毕竟人家是小情侣嘛，这也应当，如果她也有男朋友的话，现在她八成也会把自己手里头包的最好的一个献宝。 可偏偏韩漠也包了一个，一样把黄晨包的比下去不说，还往方晓晓那边偏了下。 所以漠哥也是想把自己包的给晓晓？ 两个人之间的座位彼此还有些距离，可两个包起来的鸭卷却是近在咫尺。 从黄晨的角度看过去，那两只鸭卷都像是变成了粉红色，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这只，形影孤单，和她一样。 “啊哦。”黄晨一口把自己包着的鸭卷塞到嘴里。 好吃，好吃。哑咪，哑咪。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他又不是他 方晓晓不知道同桌的另一个已经决定化悲愤为食量，今儿中午吃着不扶墙都不走。只意外自己的鸭卷还没递过去，就看到了韩漠包好的。 在学校里两个人也经常一起吃饭，虽然没有像是其他小情侣吃饭像是能围观的浪漫肉麻，可也都习惯了只要觉得自己跟前的饭菜好吃就给对方夹过去尝尝。烤鸭这辈子方晓晓是头一次吃，上辈子不管是街边路口还是正宗的烤鸭却是吃过很多次，这一家的肯定是最好，就把第一个包好的递给韩漠，没想到韩漠也递给了她。 他肯定也是吃过才带她来的。 鸭卷有没有变成粉红色，方晓晓看不到，不过此刻的默契让方晓晓弯唇一笑。 包好的鸭卷小巧玲珑，能捏着正好不让汁水流下来还能保持形状的地方就更小，方晓晓这边去拿，另一边已经把自己手里的鸭卷递向韩漠。 一口咬下去，酱汁横流，味道比她曾经吃过的还要好。 是太长时间没吃过了，还是因为十多年前的味道比起十多年后更淳厚，方晓晓一时也没分清，只是当方晓晓自己又给自己包了一个之后才觉得好像自己包的没有韩漠包的好吃。 都是鸭肉，也都是那些配料啊！ “我包的好吃吗？”方晓晓问韩漠。 “好吃。”韩漠说。 可她觉得韩漠包的更好吃啊！ 方晓晓给黄晨包了一个，等黄晨吃了，方晓晓问：“怎么样？” “好吃啊！比我包的好吃！”黄晨说，悄咪咪的瞧了眼韩漠。 如果不是方晓晓说她也不会仔细的品，这一品发现她自己包的比晓晓包的好吃。 晓晓就是白瞎了有方妈妈那样精湛厨艺的母亲，连包个鸭卷也差一些，可这话她不能说。 漠哥在呢！！ 方晓晓怔愣，按理说黄晨这个吃货更知道怎么包裹酱料更好啊！她竟然比黄晨还强？ “韩漠包的更好吃。”方晓晓说。 “晓晓，你故意的吧！”黄晨打了个哈哈。 漠哥包的再好吃，她也没这么厚的脸皮要漠哥给自己包一个。 晓晓这是明知道还故意这么说。 故意撒狗粮。 方晓晓看韩漠，韩漠微笑：“你给我包，我就给你包。” “好。”方晓晓。 “别想给别人。”韩漠看了眼黄晨。 黄晨忙摆手：“我要吃我自己来，自力更生。” 黄晨立刻退避三舍。 远点儿安全。 方晓晓当然看出来黄晨的避之惟恐不及。 “没问题。”方晓晓点头。 反正韩漠包的鸭卷很好吃。 于是这一顿饭，方晓晓和黄晨都吃的很饱。 而吃饱喝足，还是要逛一下。 晚上韩漠要去方晓晓家，总不能空手去，方晓晓建议买牛奶水果就可以，实在不行加上柴鸡蛋，在十多年后这三样基本上就是大城市的送礼标准。 可韩漠不同意，根本就没有往位于商场负一楼的超市走，直接走向手扶电梯，看到方晓晓没有跟上来，转身牵住方晓晓的手。 任凭商场人人来人往，韩漠牵着方晓晓上电梯身影只若永隽。 黄晨在后面直瞪眼。 她好想说她能先去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吗？ 这半天的狗粮吃下来，她真的走不动路了。 难怪原来晓晓都不带漠哥露面，如果每个星期都看到这样的情形，她真的会怀疑自己十八年的人生是不是喂了“汪汪”。 呃，仔细想想，她这是第多少次喂“汪汪”了？ 不过很快黄晨就不这么想了，韩漠拉着方晓晓到了一处售卖真丝纱巾的商店，给她，方晓晓，还有方妈妈，一人买了一条真丝纱巾。 不是方形的短小纱巾，而是能披在肩膀上随风舞动的大纱巾。 再看价位，“288”。 哇，忽然间的黄晨觉得每个星期看到这一幕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黄晨围上自己挑选的纱巾在镜子面前左右的转，但见着清风随动，风姿摇曳。就在她围围巾的时候，还听到有人问服务员：“就这一条，还有吗？” 哈哈，她围上一定很好看。 方晓晓没管黄晨想什么，两个人一路上都握着手，方晓晓清楚的感觉到韩漠的手掌心有些汗湿。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见凉，商场里也开着空调，可空调的温度比外面也就稍微的高上那么一点点。 “你热？”方晓晓问。 韩漠弯唇。 他已经刻意的隐藏了，可好像效果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好。 怎么可能是热。 是紧张。 他见过方妈妈太多次，也知道方妈妈待他很好，坐在一起吃饭也不止一两次，可那时候他是他，现在他当然还是他，可又不是他。 第一次上门要买什么东西，他早就问过了自己司机，可司机到现在还是单身。 宿舍里的那几个，自然不能问。 也不能问爸妈。 妈妈早就说过让他去方晓晓家里坐一坐，按照妈妈的话说就是“看晓晓和你张红阿姨喜欢什么就买点儿什么，别太寒酸。” 真是笼统的让他一团乱麻。 晓晓喜欢他，张红阿姨喜欢什么，他哪里知道？ 韩嘉晟倒是主动的问过他什么时候去晓晓家里，打算买什么东西，要不要他出主意，但他不用。 最后在他特意上班比较早的某天，问了打扫他办公室的大妈，大妈的儿子刚结婚，连他都收到了喜糖。 “你儿子第一次去女方家里，买的什么？”韩漠。 “就是拎着水果，还有牛奶嘛。”扫地大妈。 “……” 别人都送这些，他就不能送。 所以他要送什么？ 进到商场身上就在冒汗，虽然已经挑了一样让晓晓不自觉多看几眼的纱巾，可单独再给张阿姨买一样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手心就不由的湿了。 还让晓晓察觉到了。 “是有些热。”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抬手扒开韩漠敞开的外套衣领往里面看了眼：“要不然就把外套脱了吧。男孩子火力壮，受不了热……” “……” 忽然而来的亲近，女孩儿身上的馨香豁然的冲入鼻端，先前胸腔里还有的情绪随之轻散，而紧跟着听到的话，就像是最后扑闪过来的风儿，全身都变得轻松。 什么叫“男孩子火力壮”？ 是说他压着身上的火儿不发，还是别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会哄人的 面对她，他还能有什么火？ 只有邪火。 要么就是她知道他紧张，在看他的热闹。 韩漠深深的看了眼方晓晓，没说话，抬手撩开自己的衣领，然后就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自己的臂弯上。 微长宽松的外套把身材遮挡住，当外套消失，那身材就很惹眼。 就像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本来就俊美的面容也更让人惊艳。 一时四周频频的投射过来视线。 方晓晓是真的以为是商场里的空调开的温度太高，才会这么说，只是没想到韩漠还真就把外套脱下来了，脱下来也就脱下来，毕竟凉快儿，可这四周要不要这么明显的探头探脑？就好像没见过帅哥似的，更还有几个年纪和她们差不多的像是学生模样的人经过，看她的眼神都带“她的运气好好”的神色。 当然也没错，如果是上辈子她，也没可能会走在他身边…… 面颊忽的被捏了下，方晓晓转头，捏着她的是韩漠，韩漠往她前面四点钟的方向抬了下下巴，方晓晓看过去，那边黄晨手里拿着一件裙子嘴角抽搐的看着她，看到她看过来，黄晨忙牵唇一笑，把裙子放回去，遛着边儿的跑了。 喊了晓晓好几声，晓晓都没听到，后来晓晓是看过来了，可先前她又看到了什么？掐脸杀！！ 早知道她就不喊了。 简直就是每时每刻，每时每刻啊！！ 方晓晓轻咳，也大概猜出来黄晨的意思，她拿起先前黄晨拿的那件裙子，放在自己身前比划。 “好看吗？”方晓晓问韩漠。 韩漠颌首。 方晓晓转身向服务员：“我试一下。” “……” 很快，方晓晓从更衣室出来。 长裙飘逸，再有方晓晓的长发也因为换裙子的时候散下来，和梳成马尾的干练不同，平添优雅还有一丝丝的妩媚。 “我就说这件裙子适合你吧！”黄晨也蹦出来，笑的脸上像是小花。 “还是我们晨晨眼光好。”方晓晓笑着说。 黄晨皱了皱鼻头：“别哄我，我不吃你这一套。”眼角悄悄的瞥向韩漠。 方晓晓看向韩漠，原地转了个圈。 “怎么样？”方晓晓问。 “买了。”韩漠说。 方晓晓对黄晨眨了眨眼。 黄晨笑的摇头晃脑。 讲真，谁花钱她才不管，反正晓晓穿上是很漂亮！！ 韩漠瞧着方晓晓和黄晨都很高兴的样子，神色一动，说：“我也想给我妈买一件外套……” 给老人挑选衣服，黄晨是头一遭。 方晓晓却是不陌生，甚至在听韩漠这么说的时候，眼底都有些湿润。 上辈子她也很想给她的妈妈买一件外套，可最后妈妈离开她都没能买到一件，这辈子每逢换季她都会拉着妈妈去商场给妈妈买上一件外套。 习惯了简朴的老人总是舍不得穿，可她还是照买不误，按照她对妈妈说的就是：“咱家不是买不起，这就是我的孝心，您不穿就是把这‘孝心’藏在柜子里不想让人家看见你闺女是多么孝顺。” 张红说不过，后来索性所有的衣服都是方晓晓买的。 今年马上就要到换季的时候，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忙碌，她还没来得及买。 方晓晓很是认真的挑选，回想着记忆里韩妈妈的模样，逛了四五个商铺才看中一件不错的。 “这件怎么样？”方晓晓问韩漠。 “好。”韩漠点头。 服务员很知趣的就把衣服包起来，又问了型号大小。 在服务员忙碌的时候，方晓晓又看向另一件，在给韩妈妈挑选的时候她也觉得这一件很好。 “伯母穿着很好看。”韩漠忽然在她旁边说。 方晓晓点头。 她也这么想。 “这件也包起来。”韩漠说。 “这件我掏钱。”方晓晓忙说。 “不，我来。”韩漠说。 “不用……” 方晓晓还没说完，韩漠目光怪异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我妈买衣服？” 为什么？ 方晓晓愣愣。 韩漠像是看小傻儿的看她。 “一会儿我要去你家。”韩漠说。 “……” 所以其实韩漠本来就是要给自己老妈买？给韩妈妈买只是顺带？ 方晓晓的喉咙都发干：“你这样，伯母……” “我妈的衣服不用我。”韩漠神色淡定。 方晓晓：“……” 他说的对！ 一行人买了衣服，又买了奶和水果，等从商场出来还不到四点，几个人索性就去了不远的图书馆正经的看了一个小时的书。 下午五点半，张红家的门响起。 “来了。” 张红从厨房出来，开门就看到了方晓晓韩漠还有黄晨。 张红笑容满面，说：“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外面玩儿一会儿呢？” 下午三四点钟张红就给方晓晓打电话问韩漠什么时候到，方晓晓说韩漠正和她与黄晨在一起，张红就说不用着急，踩着饭点儿来就好。 方晓晓家的饭点儿是晚上六点半，这显然是来早了一个小时，锅里还炖着肉，菜也没准备齐全，韩漠在楼道里就闻到了屋子里飘出来的香味儿。 “这个时候来才对，不然等伯母您都做好了，那香味儿绝对没有现在的浓。”韩漠笑着，面容温润若翩翩公子，又把自己拎着的东西抬了下，“伯母放哪儿，我手都累了。”最后的语气还有些撒娇。 在看到韩漠之前，张红还想着韩漠不止是自己当成晚辈的孩子，还是把自己姑娘给糊弄过去的臭小子，等看见了怎么也得给点儿下马威，可一看到韩漠那张笑脸儿，做饭之前脑袋里想的那些就全忘了，眼里只有这个乖巧听话的男孩子。 “哎呀呀，还带什么东西来啊！来来，放这边，赶紧松快点儿，晓晓，小晨，你们也不帮忙。”张红忙让开，还瞪了眼方晓晓和黄晨。 “我都说不用买的，他非要买这么多。”方晓晓说。 “我就是来蹭吃的。”黄晨说。 “这两个孩子！”张红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因为韩漠在，她都想上手拍自己闺女一巴掌。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见外。 哎，不对，这孩子跟自己姑娘谈朋友了。 张红的目光不由就落在韩漠拿过来的礼物上：牛奶，水果，都有，还有衣服？ 韩漠看到张红的视线，忙道：“今儿给我妈买衣服，看到这一件觉得挺适合您的，就买了，您试试。” 韩漠一边说一边把衣服的外包装打开。 这件衣服符合方晓晓的审美，而张红被方晓晓惯了这几年，也觉得这衣服顺眼，可嘴里还是拒绝。 “瞎花什么钱，这些就不少了，还买什么衣服，回头退回去退回去。”张红说。 “这可真退不回去，打折的。”韩漠说。 张红看方晓晓。 方晓晓和黄晨一起点头。 “对。没错。” “买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 “……” 两个丫头都这么说，张红也只能无奈的把衣服拿过来套上试一试。 屋子里客厅里就有镜子，对着镜子一照，果然很好。 “好看。” “就说这件衣服伯母穿着最好。” “阿姨，还有条纱巾了，一起戴上。” “……” 黄晨又把纱巾给张红围上，整体看上去更好。 张红的眼里也不由的流露出喜欢。 一般去做客都不用动手干活，何况又是男人。 张红不让韩漠进厨房，压着韩漠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开始也想让方晓晓在客厅陪着，可想到昨儿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张红又招呼方晓晓和自己一起进去厨房。 电视里演着科普节目，韩漠瞧了眼虚掩着门的厨房，眼底闪烁。 很快饭菜做好了，方晓晓黄晨韩漠在客厅准备桌椅碗筷，菜也一道道的端到桌上。 呛土豆丝，红烧肉，小排骨，干锅菜花，凉拌豆角……凉菜热菜加在一起八道菜，本来就不大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咳。”黄晨低声咳嗽了声，杵着方晓晓的胳膊。 看，这像不像是招待女婿的饭局？ 方晓晓咬牙。 再废话就把你轰走了！ 黄晨吐着舌头笑嘻嘻的把菜往外端。 方晓晓瞪着黄晨的背影，等回头看到妈妈正瞥着她。 那眼神很让方晓晓讪讪。 韩漠不知道妈妈已经知道了。 先前看到韩漠买这么多礼品，方晓晓还觉得太客气了，可到家看到妈妈的表情，方晓晓不得不说韩漠还是很有先见之明。 饭菜摆放整齐，四人都上了桌，张红还开了一瓶红酒。 “干杯！” 四只杯子碰到一起，清脆响亮。 饭菜很好吃，黄晨绝对是说到做到。 中午明明吃了不少，可晚上一样吃的多。 张红则是一边给韩漠夹菜一边说话。 “来来，多吃点儿。这个，这个……” “这个是我新学来的拿手菜。” “……” “谢谢伯母，伯母做饭越来越好吃了。”韩漠也是赞不绝口，“我妈还一直说就馋您做的包子，在那边也吃了不少家，可就是没有您的包子好吃。我妈如果知道我在您这边吃的这么好，肯定得羡慕。” 这孩子真会哄人。 张红心里头软汪汪的，只是脸上还是淡然浅笑的样子。 第三百三十章 家里都知道了 有时候该拿乔还是要拿乔。 尤其这孩子现在看似很礼貌的对她说话，其实眼角余光都在瞧着自己闺女。 自己闺女也是好几次往韩漠跟前的碟子里夹菜。 这自然随意的都忘了是在家里吃饭了。 ……真是当她这个妈不存在？ “伯母，有件事情我早就想跟您说了。”忽的韩漠说。 张红笑着问：“什么事儿？” “我和晓晓在学校很好。”韩漠说。 张红愣了愣，说：“原来你们不也挺好的嘛。” 韩漠面色腆然，说：“比原来还要更好一些，所以如果可能我想毕业就和晓晓结婚。” “当啷。” 韩漠话音未落，黄晨的筷子掉到地上，眼珠子都瞪的滚圆。 毕业，结婚？ 漠哥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方晓晓的心头也突的一跳，眼前发晕，腿脚更蓦的发软。 结，婚。 两辈子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两个字。 ……可现在她还小，他也小，未来还都只是未知数，他怎么能随便就说出来？还是说他已经有了决心，有了决定？ 脑袋里乱糟糟的，豁然的竟好像一团乱麻。 张红也吓了一跳。 还毕业就结婚？还如果可能？ 说起来她可是当妈的，这孩子当着她这个亲妈的面儿说的也太顺溜了！ 张红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姑娘。发现自己姑娘脸红的像是火烧云，目光也明显游离。 这，就这么喜欢？ 不过眼睁睁的确是男孩儿帅气，女孩儿漂亮，如果她不是当妈的，怎么看会觉得配，按照黄晨的话说就是“配一脸”。可她是当妈的，还是亲妈，就怎么看都觉得是自己姑娘眼看着就要被白眼狼叼走。 或许当初她结婚的时候，自己的爸妈也曾这样想过？ 张红神色复杂，面前这个男孩儿正紧盯着她，眼里诚挚的恳求又是那样的鲜明。 张红咳嗽了几声，黄晨方晓晓也都看过来。 张红挤出笑容，说：“这个，到时候再说，现在你们还都是学生，学习是第一位。” 韩漠欣喜，笑的明亮灿烂。 “谢谢伯母。”韩漠说。 张红忙摆手，看了眼自己姑娘，说：“别别，我只是不反对啊！” 这个时候必须的不能赞同。 孩子都在学校住校，当家长的也不在旁边守着，万一发生点儿什么，后悔也来不及。 既然都跑到她这个当妈的跟前来说了，妈妈说的就是底线。 还都是年轻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这个时候就是能上树的母猪，就是两眼都冒着绿光的狼。 自己姑娘，除了自家心疼，就没别人了。 接下来就是宾主尽欢，桌上的那瓶红酒喝着，张红又开了一瓶白酒，韩漠面前摆着两个酒杯，红酒喝完，接着喝白酒，白酒喝完，红酒又已经倒上了，不管什么时候，至少有一杯是满的。 很快，韩漠的眼眶四周泛红，身子也有些晃。 “伯母，我去洗手间。”韩漠说完，往洗手间冲过去。 张红关心的说：“慢点儿。” “妈，我去看看。”方晓晓也过去。 先前的慌乱紧张已经被方晓晓压了下去，这会儿她也能感觉到是妈妈故意在劝酒，而韩漠这样子应该是喝多了。 黄晨坐在座位上，只顾往嘴里塞菜，喝饮料。 张红瞥黄晨。 早先张红就偷偷跟黄晨说了今儿晚上要给韩漠好看，黄晨这孩子也是很赞同，现在张红劝韩漠多喝一点儿，黄晨在旁边只灌饮料，根本就不插嘴。 这孩子关键时刻根本就指不上啊！ 黄晨被张红看的额角直抽抽。 拿人手短啊，再说她真心的不敢招惹漠哥。 最后黄晨嘿嘿的笑，压低了声音只有张红才能听得到。 “阿姨，这才能看出来韩漠对您的态度啊，您劝酒都不喝，那就绝对不能开绿灯。”反正漠哥都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她也不算是说坏话。 张红默默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洗手间，韩漠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方晓晓推开门，身体一半儿在外一半儿在内。 “要不然我跟妈妈说，你就别喝了。”方晓晓小声说。 韩漠看了眼门外，一样低声：“伯母是不是早知道了？” 方晓晓说：“昨晚上看见了。” 果然—— 他一个人在客厅待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吃饭的时候伯母脸上的笑容还有一丝警惕。 他就想过伯母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管原来伯母对他怎么样，隔了一年多没见，还没怎么和伯母说话联络感情，就让伯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如果换做是他，不要说是震惊，惊怒，就是想要扒了他的皮的想法都有。 “就我就该喝。”韩漠说，对着方晓晓安慰一笑，拉开门走出去。 方晓晓看着韩漠的背影，觉得他更高大了。 而显然这高大的代价就是吃完饭之后，韩漠的司机上楼帮忙把韩漠带了回去，转天周一早晨九点上课，当上课铃响起，韩漠还没有进入教室。 方晓晓和韩漠是班上绝对显眼的一对儿，这忽然间的另一位没来，班上同学们的目光都落到方晓晓身上，方晓晓只低头看书，就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连不爱点名的教授在例常环顾一周之后都看向方晓晓的方向：“今儿咱们班上好像少人了？” 少了别人，这位教授可能不知道。 这明显是少了韩漠，教授一眼就看到了。 “教授，我有做笔记。”方晓晓举手回答。 看看，这样的淡定谁敢说不服？ 二十分钟之后，韩漠到了。 在教授允许进教室之后，教授还说了句：“你可是幸福啊，有人给做笔记。” 虽然是公然迟到，可不管是风度还是身姿都和往常一样俊逸倜傥的韩漠微腆一笑：“老师，我运气好。” “……” 教授都一梗。 忽然觉得心塞。 对同学们来说，一直就是看似温和，可实际上除了同宿舍的个男生根本就极少和旁人说话的韩漠忽然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王醉直接就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什么运气好，就是显摆自己与女朋友呗！！ 面对班上同学的神态迥异，韩漠就好像没看到，走到方晓晓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韩漠身上清润的气息让方晓晓很是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司机把韩漠送到家给她发了个短信，至于其他，她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几点醒的？怎么样？还好吧？”方晓晓问，等问出来才发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问的太多。即便声音已经很小了，可毕竟是在上课。 方晓晓忙看向前面讲台，讲台上教授的眼镜挂在鼻梁上，眼睛正瞧着她这边。 方晓晓：“……” 好丢人！ “放心。”韩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方晓晓转头，韩漠看着她，眼底波光划掠。 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他这张俊脸不知道多少次了，可这回方晓晓忽的脸热。 坐的位置远的同学们看不到，坐在旁边四周的同学们也都看见了。 两个人就这么公然在课堂上眉目传情！！！ 这一大波狗粮撒的，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朱倩华在后面并不远的座位眼底冷意凉凉，只是转眼，朱倩华的目光又是清澈湛亮，手里头更是笔头不辍。 不止是她，同学们也都在记笔记。 接下来下课，上课，图书馆，食堂，操场，宿舍的几点一线，朱倩华都没有刻意的亲近韩漠和方晓晓，只有正巧碰上了，朱倩华才会嘴角含笑的打声招呼，然后就走了，就好像宴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方晓晓和朱倩华之间就只是认识的同学。 在一个星期三次偶然相遇，朱倩华都是这样一笑而过之后，方晓晓也就没再多注意朱倩华。 那种宴会一时她不会再去。 而且连想都不用想，原来在魔都，朱倩华和韩漠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这样也很好。 只是和韩漠的姐姐韩丹见面的次数却好像比先前多了，甚至有时候她在图书馆看书看的入神，等再一抬头发现韩丹竟然就坐在她对面。 韩丹对她一笑，写了一行字给她——我很欣赏你。 方晓晓也回——谢谢。 韩丹没有再写什么，继续看书。 方晓晓皱了皱眉，也低头继续看书。 韩丹抬眸，看方晓晓又认真的开始看书，韩丹眼底冷意一闪，似笑非笑。 那天的宴会她没去，可发生了什么，她是一清二楚。 韩漠把方晓晓带到了宴会上，也就是把她立在了人前。 这么大的事儿，如果她不告诉远在魔都的家人，就太不对了。 刚才在她进来图书馆之前，听说家里头的老爷子很生气，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不知道家里头怎么决定的？ ……或许韩漠现在已经接到了电话。 韩漠的确已经接到了电话，是韩嘉晟打过来的。 “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很生气。”韩嘉晟说，“原来还以为你是为了创业，没想到是为了小女友。” 韩漠站在楼道口，教室里老教授的声音若隐若现，隔着话筒韩嘉晟的声音清亮低沉。 “爸是怎么说的？”韩漠问。 第三百三十一章 老爷子生气的结果 韩嘉晟扬眉。 听语气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啊！ 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太不紧张了？ 旁边一直在听着电话的韩妈妈杵了下韩嘉晟，韩嘉晟轻咳：“我说，这样的情形下，还能成功呢？然后你爷爷就说，拭目以待。不过话是这么说，你也别太轻松，你应该知道家里说话最管用的是你爷爷……” 然后又说了两三分钟才终于挂上电话，挂电话之前韩漠说：“谢谢爸，还有妈。” “……” 听着话筒那边儿子的声音，韩嘉晟都顿了下。 原来儿子道谢总是会把他妈放在前面，这还是头一回把他放在前面。 哎呀，这感觉，很微妙啊！ “你说，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韩妈妈问。 韩嘉晟惊讶的问：“这，你得问你儿子啊！” 他觉得应该是元旦甚至更早一点儿？ 可前几天芊羽和那边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听那意思明显那边也是刚知道。 也就是说元旦的事儿连那边的妈妈也瞒着呢。 所以他现在只能也当不知道。 韩妈妈懊恼不已：“我也是笨，前几天我跟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还问小漠去家里了吗，方妈妈说来了，还带了很多礼物，说这两个孩子都决定现在以学习为主。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毕竟这两个孩子又是学习又是创业的，毕业之后再创业也来得及，这今儿听了才回过味儿来，方妈妈说的其实就是……” 韩妈妈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往下说。 晓晓在首都上学，自己儿子也跑了过去，别说什么创业，她这个当妈的如果一点儿都想不到就是白瞎了。当然她也是很喜欢晓晓这孩子，可这些日子在这边见到过太多像是韩家这样家里的孩子，谈恋爱可以随便，到了结婚就真的不是听孩子的。 两个孩子都很好，哪个难受受伤，她都不忍心。 韩嘉晟安慰道：“好了，他们都长大了，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尤其你要相信你儿子。” 韩妈妈点头。 是啊，孩子都长大了，有些事儿她这个当妈的都最后才知道。 现在，她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儿子。 虽然世界上最好的儿子未必是最好的男人，可在妈妈的眼里，自己的儿子永远都是最好的。 这边韩丹也很快接到了韩荇的电话，韩丹强压着火气才没有暴跳如雷。 “老爷子也太偏宠着那个小子了。”韩丹冷声。 “那怎么办？我们都左右不了老爷子。”韩荇的语气在手机另一头也很不虞。 “是啊，真是可怜了你这个嫡长子啊。”韩丹叹气。 韩荇气急反笑：“你也是太着急了。” 韩丹咬牙：“我不着急行吗？还有几个月我就该回去了。这边没人看着，不就便宜了他了？” “爷爷会盯着这边。”韩荇说。 韩丹微顿：“你的意思是？” “虽然爷爷没逼着他回来，可也很不高兴，你也知道爷爷是很严的。”韩荇说。 韩丹默默点头。 当初她跟在爷爷身边学习的时候可是没少被爷爷鞭策，相比跟在爸爸还有亲妈身边，爷爷那边简直就是地狱。 韩漠惹了爷爷，爷爷对韩漠的要求只会更严格。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韩荇说，“只要我们兄妹联手，还能收拾不了那个小子？” 韩丹失笑：“呦？现在说的很轻松了啊？也不想想是谁早早就如临大敌来着？” “不要小看任何人，这是爷爷教的。”韩荇说。 “你是我哥，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韩丹说。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亲兄妹的？”韩荇低笑。 “……” 电话挂上，韩荇弯着的嘴角敛尽。 脑海中回转过先前爷爷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我知道你不高兴，可不管是你，小丹，还是小漠，在我眼里都是韩家人。” “有能力的人，就值得栽培，就像是你爸爸能执掌韩家一样，如果你能证明你更有本事，你就是我最骄傲的孙子。” 更有本事吗？ 那就拭目以待吧！ 韩家的消息也传到了朱倩华的耳朵里。 经过了宴会上的事故，朱倩华就什么都没有做。 能参加宴会，或多多少都有些身份，有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不如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让人信服。 韩家老爷子看似和气，可实际上却是一跺脚整个魔都能颤上颤的老古董。 都以为韩漠是想要闯出自己的事业才到的魔都，结果却是因为一个女孩子。韩荇和韩丹在上学的时候也有过朋友，可从没有公然宣布是什么女朋友，韩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所以只要老爷子动动嘴，她就什么都不用做。 结果老爷子的确是生气了，可韩漠还是留在了首都，就好像置之不理。 朱爸爸也打来了电话。 “倩倩，那个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儿？” “要不要爸爸帮忙啊？” 朱倩华笑着声音带着弯儿：“爸爸想要怎么帮忙啊？” “你想爸爸怎么帮忙？”朱爸爸笑道，“你怎么说，爸爸怎么做。” 朱倩华眼前浮现出方晓晓那张面孔，手指节都泛白。 “算了，你帮忙的话，就是欺负人了。”朱倩华说。 “好，我朱家的女儿就是有魄力。”朱爸爸赞许道，“真的让爸爸帮了忙，才是堕了气势。” 朱倩华缓缓点头。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游戏方式，如果找了长辈，才会在圈子里抬不起头。 “离毕业还有好几年，凡事都不用着急，再说我朱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这样追着一个男孩子了？爸相信你。”朱爸爸说。 朱倩华展颜一笑：“爸，我爱你。” “爸爸也爱你。” 朱爸爸豪爽的声线透过无线电回转在空气中。 朱倩华也是笑颜如花。 朱家的女儿就是如她这样的骄傲，即便是一时失落也代表不了什么，毕竟她还小，还有很多个将来。 只是朱倩华脸上的笑容终究没有维持多久就破了功。刚过了十一月，那个在圈子里都有所耳闻的云岫演艺要在华清大学拍展示校园风景的宣传片，而这宣传片的主角就是韩漠和方晓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是主角 戏子，在大部分老百姓眼里还是很瞧不起，可随着网络传媒的日新月异，不管是哪个圈子都越来越重视，云岫演艺就走在前面。 据说不止是在华清大学，其他大学也在其中，而且拍完之后还要在央视的主要波段播出。 人们都是健忘的，即便是再热门的消息，没有长时间的铺垫和余热三波，最多两个月就会被淡忘，可如果上了电视，那一年半载都会在嘴边上津津乐道。 只是明显津津乐道的不止是学校，还有韩漠和方晓晓。 原来他们在学校是什么样子或许除了大一年级新生并没有多少同学看在眼里，可有了那些反光板还有摄像机，他们两个人就成了众所瞩目的闪光点。 摄制组在的时候，那些同学们还矜持着距离远一些，摄制组一离开，他们旁边就有同学围观，就好像他们是什么明星。 “趁着还没出名，先给我们签个名儿吧。” “字儿也这么好看？过分了。” “……” 上课的时候自然也有摄像机在旁边，教授们荣辱不惊，云淡清风，上千人的演讲都做过，就不要说只是拍个记录的片子，一切都和上课一样，正常教学，正常提问，可面对着摄像头的同学们表现就不自觉的热情，回答问题都往韩漠和方晓晓那边转。 不管是看吃狗粮还是想要看这两个没能回答上来的窘态都让他们兴奋，可真正看到他们却是想要哭——不管是韩漠还是方晓晓，他们对于老师们提问的问题，回答的根本就是标准典范。 他们听说摄制组有可能在教室里拍摄采访，老师也还特意的告诉他们面貌整洁，要展现出华清大学生的素质，他们都在紧张，这两个基本上就是在镜头里面的人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这么一对比，教授都在吐槽：“同学们，欧阳修老先生说过，‘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古时候的太学书院旁边就是青楼妓院，一边是朗朗读书声，一边是莺声燕语笑，可即便这样，那些流传千古的人物仍然如过江之卿。你们呢？你们还差的太远啊！所以同学们，今儿下课回去之后就把本节课学过的内容读十遍，明白什么叫‘读书为本’。” “啊啊啊！” 教室里发生的事情未必都被剪辑进去，可同学们也都在肚子里哀嚎出声，表面上更都是很听话的应诺。 “是，老师。” “好。” 下课铃声响起， 教授满意的走了。 身为班长的王醉直接就溜到了执行导演旁边窃窃私语。 “还要拍上课的镜头吗？” “我觉得大教室最好，公共课人多，更能彰显出我们华清大学生的风貌。” “我可以帮忙申请！” “……” 执行导演很高兴王醉他们的帮助，在与方晓晓韩漠商谈下一个要拍的镜头和画面的时候不吝赞扬。 “难怪都是华清大学生，老师都说的这么不客气了，还主动的配合我们。” 韩漠神色怪异的点头：“应该的，公共课同学们多。” “没错没错，这就更能体现华清大学生的风貌。”执行导演说。 方晓晓轻咳：“教授也更厉害一些。” “那太好了，像是华清这样大学风貌离不开老教授们。”执行导演连声说，脑袋里已经开始在幻想拍出来的效果。 学生多，教授厉害，这拍出来的效果肯定更好。 方晓晓呵呵。 她已经说的够多。 留下读十遍课文这样作业的教授以往最多让读诵三遍。 显然这位教授就是故意。 显然还会有教授趁着这个机会故技重施。 既然作为韩漠方晓晓同班同学是躲避不了这样的结果，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想必其他想要上电视而没有机会的同学们也都会欣然接受。 事实也的确是第一节公共课的同学们最热情，到了第二节课同学们就都有些心有戚戚焉，第三节课同学们面对镜头脸上的笑容都差点儿维持不住。 ……好想把镜头砸掉哦。 教授们很开心，原来还以为或多或少的对学校的教学有些影响，现在看今年的教学任务很有可能会提前完成。 既然是记录各大院校的风景，所以各大院校也都有属于自己的主角，而黄晨长的不是太显眼，躲在摄像机背后更能体现出来镜头的美感，作为摄像师要贯穿各大院校的风景之间，也就成了这个片子里的主角。 作为主角，自然也来了华清大学好几次。 黄晨看到教室里老师和同学们的表现很感慨。 “我们学校同学听说要来拍片子都激动的不行，晚上睡觉都有人敲我宿舍的窗户，就希望能露一露脸，可看看咱们华清就是不一样，同学们看镜头都不耐烦，还有西大，也是一样，要么说是名牌大学呢，就是不一样。” 呵呵，其实都一样。 就是教授们的心眼儿比较多。 而且看西大的教授们也是用了类似的办法。 所以说不成功的原因有很多，而成功的秘诀都一样。 韩漠也听到了黄晨的这番话，说：“当初你再努力一点儿呢？”意思是说不定你也能到类似这样的学校来？ 开玩笑，她什么智商，漠哥什么智商？ 可当初晓晓的成绩好像也比她高不了多少。 黄晨眼尖的看到韩漠看向方晓晓，又看向自己。 黄晨嘿嘿的扯了扯嘴角。 “我以后会努力的。”黄晨说。 方晓晓看黄晨这谄媚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家都认错了，她也就别刺激人家了，再说学校也是要面子的。 只是黄晨除了看到华清大学生和自己学校的同学们不同之处，也感觉到了别的，就比如在方晓晓身边就会感觉到相当的凉。 天气是已经变凉了没错，可这凉意似曾相识。 很快黄晨就看向了一个人。 “晓晓，她是谁啊？” 方晓晓诧异的看向黄晨。 她竟然一指就指到了朱倩华。 黄晨看方晓晓的眼神，霍的就明白了。 “哎呦呦~~” 黄晨捋着袖子就要冲过去，方晓晓忙一把拉住。 第三百三十三章 就是为了当学霸 “算了，已经够刺激人家了。”方晓晓说。 黄晨一顿，也想起来这几次她过来拍照看到的韩漠和方晓晓亲密无间的镜头。 她看着这些情景是吃狗粮，别人就未必了。 “晓晓，你变坏了哦！”黄晨啧啧。 方晓晓抿唇：“瞎说什么呢！” 黄晨当然不瞎说，只是后面她悄悄的去找执行导演，建议拍方晓晓和韩漠镜头的时候多拍一些暧昧亲密的画面。 “我就是学生，我保证，这样的镜头收视率绝对高。”黄晨说。 执行导演回想自己拍摄方晓晓和韩漠坐在一起的镜头的时候，好像四周的同学们还真都是往这边看。 要不然他就多拍几个这样的镜头？ 毕竟除了学习，这个年龄的孩子们更是青春萌动，热情洋溢。 当初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啊！ 于是这样的镜头自然的就多了。 而拿着照相机比划拍照的黄晨也乐弯了嘴巴。 ……那个女的气的脸都青了。 哈，哈哈！ 说不出的爽！ 只是很快那个女人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还和旁边其他的女生一样笑的合不拢嘴儿。 啧，如果不是她一直注意着，都会觉得那个女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好厉害。 刘琳琳都远远不及。 可到底也没容黄晨再观察下去，黄晨在华清大学的拍摄正式结束。 进来华清校园，黄晨就没有刻意的和方晓晓熟络，因为只有在某些角度之外才能更好的看到一般情形下看不到的东西，就比如她很快就看出了对方晓晓居心叵测的朱倩华。 黄晨远远的和韩漠方晓晓招了招手就走了，华清大学的学生们在面对着镜头十天之后，眼前也终于清静，按照王醉的话说，在某日同学们进到教室里没看到那边熟悉的角落摆着的摄像头之后，都有同学跳了起来。 方晓晓是觉得跳起来的那位同学应该就是王醉。 只是当拍摄结束，时间也转到了12月份，作为大一新生的第一个期末考试近在眼前。 早先拍摄的那段时间，同学们看似风光，实际上是饱受折磨，只是这折磨带来的好处就是这段时间学习的知识记忆的很清楚，掌握的也相当牢靠，甚至还有些方面得到了延伸论证，对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也有了很大的信心。 方晓晓是状元，还是韩漠的女朋友，每天在学校撒狗粮不说，还是宣传片的男女主角。 他们已经打听了，这个片子大概新年的时候播放。 同样都是大一的新生，人家新年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他们当中运气好的可能会在镜头里一闪而过，运气不好的那就是充当背景板。 现在他们能比得过好像就只有学习了。 状元也是半年前的状元，这半年过去了，状元也未必再是状元。再说他们在努力学习的时候，韩漠和方晓晓时不时的缺课。所以此消彼长，对于期末考试成绩的结果他们很有信心。而同宿舍的张茜，苏畅，邱洋洋她们更有信心。 别人只是听说，她们可是知道方晓晓不止是旷课，还经常的夜不归宿，有时候回学校也是很疲惫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高润欣问，“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 “就是。” 旁边李子玉附和，张茜没说话，也在点头。 其他人不是去教室就是去了图书馆，宿舍里也只有她们四个。 方晓晓笑了笑：“谢谢。” “放心，我能过的。” “过就完了？”高润欣瞪圆了眼睛。 要知道方晓晓原来可是状元的底子，刚进到学校还被辅导老师连城点名的表扬，这大一的第一次考试不想着维持住自己的优势，还把要求降的这么低？是因为有了男朋友？ 高润欣忍不住这样想，而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 所以男朋友这种东西，大学的时候就不该有。 方晓晓不知道自己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疲惫会让自己的舍友有了这样的误会和决定。这几天她的确很累，片子是拍完了，可一些后期的补拍还有画面还需要她和韩漠参与，也就趁着这个能比较容易请假的机会，方晓晓的几个小园丁超市分店也在紧张的忙碌休整中，在12月24日，八家小园丁分店同时开业，算上最早的小园丁超市，首都小园丁超市九店同庆。营销的策略也已经安排完毕，就等着到时候能在首都这个汪洋大海中泛起一朵浪花就是满意。也直到现在她才能把精力全都挪回到学习上。 她说“考过就可以”，当然是不想不话说的太满。 如果不是趁着有机会就学习，她也不会这么累。 重新回来除了让妈妈变得更好之外，她就是为了圆梦，学习又怎么可能放弃？ 她是立志要成为学霸的女人。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宿舍就看到方晓晓疑似“拼命三娘”的学习架势。 早晨六点起床，然后就看不到人，七点早点买过来，七点二十分人就没了，临近期末考试，老师也不会在课堂上讲课，基本上就是疑难解答，方晓晓只要在教室，就会在老师身边低声询问，有时候老师脸上都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有注意到的同学都一愣，这是把老师都问住了？ 其他时间方晓晓基本上就是盘踞在图书馆，这个时间图书馆的座位也是供不应求，可方晓晓总在，还有一直没怎么出现在教室里的韩漠，就好像有特异功能，当然人家也和原来一样时不时的撒狗粮，他们也都习惯了，前阵子两个人没出现在图书馆，还有同学怀疑人家这一对儿不会决定去混娱乐圈了？ 学习总要张弛有度，在临近期末考试之前的圣诞节就是同学们最欢快的日子。 大二大三的同学们已经经历过圣诞节，大一的新生们满眼都在闪着光。 大学四年，又或者更长时间的大学生活的第一个圣诞节，会是什么样子呢？ 学校各大社团都有活动，电影，交谊舞会等等，看着下发的宣传单就是学习之余最好的娱乐，不过也有很多同学选择出去玩儿，难得圣诞节又是六日，也正恰恰看到了开业日的小园丁超市。 第三百三十四章 去学习了吗 小园丁超市九店同庆，其中一家店铺就在华清大学对过。 整洁新奇的装修乍一眼看过去像是某个奢华小店，虽然显然能阻止一部分人的脚步，可门口那“八店同时开业庆贺”的字眼更让人觉得里面的东西现在应该更便宜一些。 哪怕是不买，也可以进去转一转嘛！ 进到里面，不管是商品还是旁的都耳目一新，店内贴出来的广告上也写着八店的优惠各有不同，在开业的六日两天把八店的优惠宣传单都能拿到手就可以到任何一家店面换取价值百元的商品。 平安夜去小园丁超市，就听说有人已经拿到了百元的商品。 或许还有的同学老师不信，可在看到店门口的易拉宝之后就不得不信，易拉宝上的广告代言人竟然是方晓晓。 不用怀疑是人有相似，下面还用小字写着方晓晓的履历：鸣县高中，巴江高中优秀毕业生，以市状元的成绩考入华清大学。 不用标明是在华清大学的哪个院校，前阵子刚过去的校园风景拍摄当中的女主角就是方晓晓。再有细心的一眼就看到墙上法人代表的名字也是方晓晓。 原来方晓晓家里这么有钱！ 难怪前阵子都看不见她，原来人家是忙着开业挣钱去了。 又是拍电视，又是有自己的公司企业，太厉害。 不过这个时候她家里的店铺开业，她人呢？ 方晓晓在图书馆。 好不容易图书馆人少，必须要占定座位。 当初鸣县的食屋开业，她一早就到，忙着端碟子擦桌子，辛勤的像是小蜜蜂。 第一家小园丁超市开业，她也是从早晨盯到晚上，唯恐出什么岔子。 在她离开巴江之后，巴江小园丁超市的营业收入就开始下降，偶尔还有人在门口捣乱，那些人的背后都不用太多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很快就消停下来，因为从首都小园丁和明家合作的消息传出来，巴江的小园丁超市还又开了两家分店。 现在小园丁超市在首都也打开了门面，有明家在顶着，即便是有些想要动心思的人家也都老实的收敛。这两天开业的销售策略是早就安排好的，在妈妈的主持下，就不会有问题。 现在妈妈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妈妈知道韩漠，说是不反对，可却是让她不得不更听话，原来还想偷偷摸摸的做点儿什么也不敢，只能乖乖的。 因为现在她才十八，不是三十八。 只是图书馆有她，没有韩漠。 影响她学习的只有小园丁，韩漠却是除了公司，身在那个圈子里不得不参加的宴会，还有韩丹要离开首都，原来在首都开的公司趁着这个机会正和韩漠做交接。 陌骁公司投资的几个项目在圣诞节都有活动，他作为投资公司负责人还是要露面的，宴会就是最经常的，先前韩漠说这两天他要参加的宴会至少有八个，平均每天三个，这还不算是最多的，听说明传成说他每天至少五个，而且还在不定期的增加中。 这当中方晓晓觉得最复杂的就是那个公司的交接，韩漠没提过韩家如何，可耳闻目睹韩丹的性情怪异，方晓晓也就只能希望交接顺利。 可到底还是担心韩漠，在放下书休息的头一刻，方晓晓就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表。 下午四点了。 过的这么快？上一次看表还是上午十一点。 这个时候韩漠在做什么？ 方晓晓拿起手机，手指还在按键上摩挲，眼前忽的转过来一个人影。 方晓晓抬头，是龚子路。 “你怎么在这里？”方晓晓问。 龚子路看了眼她手边上的书：“你也在。” 龚子路自然的坐到了方晓晓对面，也把自己的书放到了桌上。 方晓晓笑了。 她也是问的多余，在这边当然是在看书学习了。 浅浅的笑意浮动在方晓晓的面容上，在龚子路这边看过去正是美丽的如同娇艳花朵。 这阵子学校拍摄校园风景片子的热闹，他也看到了。 听说韩漠和方晓晓还是片子的主要角色。 他觉得很会选。 现在的她比那时候在魔都江畔还要美丽。 原来他只是选了书就要走，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读书写字的姿势和神态很美。 等他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看了十五分钟。 索性，他就走过来。 “韩漠没在？”龚子路问。 “去海天宴会了，你不去吗？”方晓晓问。 她奇怪龚子路在这里就是因为韩漠说过那天她遇到的刘少他们都会去那个宴会，而龚子路应该也会在的啊！ 龚子路轻咳，他当然是要去的，只是刚才不经意的耽误了点儿时间。 忽的，龚子路心头一动。 “你想去吗？”龚子路问。 “我还要……”方晓晓说。 韩漠问过她，她觉得还是学习更重要一些。 不等方晓晓说完，龚子路打断：“你不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方晓晓目光微怔。 龚子路点头，定定的看着她：“我觉得你们有时候不太像是情侣。再说，这个日子就是情侣最喜欢给惊喜的日子。” “哇——” 就像是附和龚子路的话，龚子路的声音刚落地，方晓晓就听到不远处读书的一对儿小情侣的女生惊喜的捂唇低呼，她的男朋友正捧着一个黑色丝绒的盒子打开在她面前。 方晓晓和龚子路的声音很低，而刚才那个女生的一声惊呼几乎震醒了图书馆的所有同学，放在别的时候肯定有同学怒目而对，而这个时候有的只是看了眼就继续低头看书，看过去的眼睛里全都带着八卦闪亮的神色。 女生恼羞的拍了下男生，男生笑嘻嘻的挨了，把盒子里亮晶晶的链子拿出来，张嘴无声的说：送给你。然后就在四周不知道多少目光的注视下把项链往女生的脖子上戴过去。 女生低垂着头，面容含羞带怯。 男生也红着脸，也手还是平稳的系着项链。 方晓晓遥遥的看着都觉得心跳加速。 很快男生系好了，重新坐回到女生对面， 第三百三十五章 和他的玥玥很像 女生摸着项链坠儿眨着眼睛，近乎无声的问：“好看吗？” “好看。”男生点头。 女生扬唇笑的得意，转手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颗巧克力，撕开外包装一掰两段的把半段塞到男生的嘴里。 男生愣愣的吃到嘴里，没有咀嚼，而是像女生那样含着，感受巧克力丝滑的感觉。 方晓晓都觉得甜。 “去吗？”旁边龚子路低声问。 方晓晓抿唇：“我先打个电话。” 方晓晓走到图书馆外面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今天怎么样？”方晓晓。 “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张红。 “妈妈，今儿我想晚点儿回去。”方晓晓。 “怎么了？”张红。 “今儿是平安夜。”方晓晓。 “你不是说小漠有宴会，你不去吗？”张红。 方晓晓无奈，妈妈的记忆也太好了。 “我想去了。”方晓晓。 “那十一点之前回来。”张红。 这么痛快？ 绝对不能让妈妈有机会反悔。 “妈妈，你真好。”方晓晓忙拍马屁。 “行了，别拍马屁了，注意安全。”张红听语气就听得出来，哭笑不得的说。 “嘿嘿。” “……” 张红看着挂上的电话，神色复杂。 放在今天早晨她想的都是今儿晚上必须让晓晓早点儿回来，可今儿这几个小时，隔着窗户往外看的全都是小情侣，尤其是到了下午，来店里头转的都是小情侣，摆在店里最不值钱的什么圣诞帽圣诞灯卖的都比一般的商品多。 人家小情侣都在逛街，自己姑娘竟然不去参加宴会，安安稳稳的在学校看书？ 是她这阵子管的太严了？ 黄晨那孩子说话根本就不能信，说好的今儿晚上过来帮忙，中午就打电话过来说要参加学校的舞会，不回来了。 连学校都有舞会，那宴会应该也有吧？ 方晓晓在挂断电话之后就决定先去买礼服。 原来有一件在家里，可听龚子路说今儿晚上的礼服是要能参加舞会。这样一来她那件刚过膝的裙子就不适合了。 方晓晓还是去了上一次韩漠带她去的店里。 龚子路也一起去了，原本他想介绍他常去的那家，方晓晓没有同意，不过这一家也还不错，方晓晓一进去里面的服务人员就认出她来了。 对于方晓晓旁边的男伴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服务员也没有人表现出什么，连问都没有。 只是方晓晓问了。 “上一次和我一起来的男生今天来过吗？”方晓晓问给自己化妆的服务员。 “来过。”服务员回答。 “什么时候？”方晓晓问。 “三点多。”服务员说。 方晓晓点了点头，镜子里服务员一直盯着手头里的活计，好像刚才和她说话是别人。 方晓晓感觉怪怪的。 过了会儿，方晓晓忽的问：“就他一个人？” “抱歉小姐，我们不能随意谈论客人的隐私。”服务员说。 “……” 方晓晓挑眉。 刚才她问的那几句可是都说了。 所以这句话私下里的意思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忽然间的方晓晓就有些不舒服，甚至冒出来难怪当时韩漠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参加宴会的话……或是别有用意？ 方晓晓没有再想那些她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事情，此刻镜子里的她很美，她还不想让自己变得狰狞。 化好妆出来，龚子路已经等在外面，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惊艳，只是同样薄妆过后的男人也是俊美的如同一幅画。 比龚子路更惊艳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海天宴会楼上的雅间里。 两个穿着唐装的男人很是惹眼，身穿直坠对襟的墨竹青松纹路的男子头发整个的梳在脑后，横眉入鬓端得英武，可狭长的眉角下的那颗泪痣又是耀眼的如同天上的星辰，不是别人正是明传成。另一个也是一样的唐装，浅蓝色搭配着好像比那墨竹青松更配着这一身的唐装，而对襟紧束着的喉咙上也是一张同样温和俊美的面庞，明传成像是牡丹，这个男人就像是灼灼的兰花，乍然一看似乎是没有明传成耀眼，可当轻轻展唇，眉眼微弧，便又好像乍然开放的昙花惊艳，正是明传成公司的幕后真正老板常子腾，现在首都师范大学的大四学生，听说已经拿到了两个准学位证书。 旁边还有一个人，没有穿着唐装，可带着华夏款式的梳笼对襟的中山装也一样的俊美不凡。 “……二哥，你是没见小漠跟她女朋友的小片儿，真是不错，原来我还觉得小漠更帅气一点儿，可明显的人家晓晓更好看。而且我越是和他们熟，我就越觉得他们跟你和二嫂像，尤其是晓晓，她的面相跟二嫂一样，就是至今我看不准的两个面相之一。”明传成说的诚挚诚恳。 男人都不需要哄，只要把男人的女人说的上天就可以。 明传成没有看韩漠，只看自己二哥扬起来的嘴角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韩漠睇了眼明传成。 他自然早就久闻京城四大家常二少的威名，只是他还真没发现明传成的拍马这么顺畅。 “说的我都想见了。”常子腾笑道。 明传成连连的点头：“就是呢，我还以为今儿平安夜能碰上，还拉着你过来，结果啊——” 明传成瞥了眼韩漠，韩漠歉然一笑。 ——结果他意外发现明传成还有这样一面。 “怎么没来？”常子腾也问韩漠。 韩漠忙道：“快期末考试了，学习忙一点。” 明传成眼睛一转：“不会也是立志要当学霸的女人吧？” 韩漠看了眼常家二哥，点头：“对。” “看吧！”明传成看向自己二哥，他说的果然没错。 常子腾也摇头一笑，还真是和他的玥玥很相似。 这个日子，他也更想她了。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明传成喊。 服务员应声推门进来：“常先生，明先生，韩先生，楼下的舞会已经开始了。” 明传成转头看向韩漠：“不管我二哥了，正好就我们两个，下楼去瞧瞧？” “好。” “……”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这个时候不用吃 海天宴会的大厅宽敞明亮，随着乐曲，已经有十几对儿男女在当中翩翩起舞，旁边待着没有跳舞的大多是穿着华丽的女人，陪同她们来的优秀的男人大都在楼上，因为一般来说宴会超过三个小时就不仅仅只是宴会，更多的是利益的交换和更高层次的交流，于是在曲乐响起之后，楼上络绎的有人走下来。 最小的看上去才是高中生，最大的也就是大学毕业刚走上社会的年纪，可每个人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平静，神态也是那样的优雅，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霎那就让下面的人移不开目光，即便是已经占到舞池当中翩翩起舞的人也不由抬头看过去。 在平安夜这个日子里还在惦念着正事的人就让人不自觉的倾心，更何况长的还这么的优秀。 明传成那一身的墨竹唐装尤其的显眼。 在他从雅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楼上那些人的瞩目所在，谁不知道京城四大家的人们最喜欢穿唐装了，换句话说不管在什么场合看到穿着唐装的人都得转过一个心思：会不会是四大家的？而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太过鲜明的泪痣就已经确定了身份。 明家三少最是狂傲不羁，最是嬉笑慵懒，时不时的就会让你跌进坑里而不自知，又因为四大家的地位太高，目光就落在明传成旁边的少年身上，一样的俊美隽秀风姿卓然，所以这个人又是谁？ 韩家的二少爷？刚回归韩家没几年就自己到首都创业？还和明三少走的这么近？ 男人是惊讶，女人或多或少的就有些倾慕的神色，在灯光下就宛如冒着绿光的某物。 明传成杵了杵韩漠，往楼梯下面一个长得很漂亮而且一看也是名门闺秀的女孩儿那边扫过去，意思很明显：不错哦~ 韩漠看了眼，就转过了视线，因为正有人往楼梯这边走过来。 娇艳的面容，像是孔雀一样的裙摆，漂亮而优雅。 “你总算是下来了。”朱倩华笑盈盈的迎上来，对明传成礼貌的颌首示意，才又看向韩漠，“你早就答应的，第一支舞给我。” 韩漠微笑：“好。” 可身子却是不动。 朱倩华拧眉。 不太高兴。 韩漠看出来了，指了下舞池，说：“现在只有半支舞。” 朱倩华抿唇，也等在了原地。 显然是在等这支舞过去。 明传成凑到韩漠耳边低语：“下一首可就不是第一支舞了。” 韩漠看了眼明传成。 他本来就不想跳。 朱倩华看着前面的舞池，身后明传成的话还是隐约的传到她的耳中。 她当然也听到了。 去年的圣诞节韩漠就没有跳，今年的圣诞节她原本以为韩漠会和方晓晓跳舞，却没想方晓晓没有参加这个宴会，那这个跳舞的机会她又怎么能放弃？而且原本她说的“第一支舞”就没想着会是旁人以为的“第一支舞”。 不是她明知道韩漠有女朋友还要扒上去，而是在这里她能看得上眼儿也一样把她当成朋友的，她觉得也只有韩漠，至于那位明家的三少，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居心叵测。 哈！！ 终于，一舞落地，随着鼓掌声，先前在旁边没有跳舞的人们开始往舞池当中走过去，朱倩华也看向韩漠。 韩漠弯唇，面容温和的从楼梯上走下去，只是刚落到最后一个台阶，韩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 方晓晓走进宴会厅，正看到舞池里的人们在跳舞。 优美的乐曲，动人优雅的舞姿，如果不适黑头发黄皮肤，方晓晓都差点儿以为是在看国外的某个歌舞影视。 里面跳舞的人当中有认识的，更多的是不认识的，且没有韩漠。 再转眸四顾，发现这里也有二楼。 或许他在二楼，还没下来？ 于是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那些从楼上走下来的身影，又或者靠在楼梯上的人影。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了韩漠。 韩漠站在那个穿着唐装的明传成旁边，虽然没有明传成的妖艳，可看到他，这一路而来心底某处潜藏着的稍许紧张忽的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还在好笑自己先前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晓晓扬唇，抬脚就要走过去。 龚子路也看到站在楼梯上的韩漠。 即便隔的很远，韩漠的身影也好像格外的高大。 他只是为了和方晓晓多待一会儿，可说什么好不好，为什么要提议来这边？就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龚子路眼角看到方晓晓就要走过去，还没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就又看到方晓晓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边。 龚子路看过去，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只是过了会儿，龚子路觉得好像有个女人站的位置距离韩漠很近。 龚子路心头微微一跳。 这时候，第一曲的曲乐声停，那个女人回头和韩漠说了些什么，然后韩漠下楼，他们，像是要跳舞？ “要不要先去吃点儿什么？”龚子路说。 “不用。”方晓晓说。 她之所以停下脚步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朱倩华，而是看到了朱倩华身上的礼服，那件礼服她见过，就在韩漠领她去的那家店里，上一次她瞥了眼，这一次她也有心想要试穿这一件的，可已经没有了，店里的展示没有就意味着那件礼服不是被淘汰就是被卖了出去，现在看显然是后者。 也就是说今天店里的服务员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就是韩漠带朱倩华去的。 而现在他们还要跳舞。 就在方晓晓盯过去的时候，韩漠也看到了她。 所以这个时候，她又怎么能去吃什么东西。 方晓晓微笑着走过去，笑容灿烂明亮。 朱倩华在韩漠蓦的一顿之后就看到了方晓晓。 方晓晓的礼服看似很一般，可偏偏就把她的美丽彰显出来，这样的感觉很让朱倩华不喜。 朱倩华笑着，就好像没看到方晓晓，伸手挽住韩漠的臂弯：“走啊，你答应我的。” 韩漠看向她，对上她清亮的目光：“抱歉，今天不行。”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朱倩华适时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悦。 韩漠弯着嘴角，拨开朱倩华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说：“我女朋友来了。” 朱倩华这才像是刚看到方晓晓，在韩漠要扒开她最后一根手指头的时候，朱倩华松开了手。 “哦，刚才我没看到。”朱倩华淡淡的说，语气很像是她一贯的模样。 韩漠走过去，朱倩华在原地未动，只是很快身边又有另一个人的身影站过来。 清濛的气息草木香浓，不是她闻到过的任何一种男士香水的味道。 也正因为如此很好辨认。 朱倩华对来人微笑颌首：“明少。” 明传成也勾唇回眸，眼角的泪痣轻魅妖冶：“你是故意的。” 朱倩华笑的眯起眼睛，掩住眼底的亮光，说：“我是真的没看到。” 明传成点头，抬眸往前面看过去。 她就没看到就没看到吧！ 他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过，他这好奇八卦想要看热闹的心啊，还是好鸡冻！！ 方晓晓的瞳孔微缩，她看到了韩漠拨开朱倩华的手，她也看到了朱倩华挽向韩漠臂弯的动作。 “我陪你过去吧。”龚子路说。 方晓晓没听到龚子路说什么，她只看到现在韩漠走过来，她的视线就不自觉的落在韩漠的臂弯上。 韩漠的这身西服很帅气，可左边袖子的臂弯看着很碍眼。 而且韩漠脸上的笑容也透着她很熟悉的虚假。 这是真心的不想让她来？ 韩漠也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虚伪。 可先前他问她是不是过来，她没来，可结果却是跟着龚子路一起来了。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他车上的后备箱里还有几个苹果。 原来他以为是甜的，现在看，好像未必。 宴会厅中间的人们已经开始翩然起舞，韩漠从边角走向方晓晓，方晓晓也是一样，只是两个人还是惹来了注目。 “是晓晓。”和上一次一样跟在刘少身边的小美说。 刘少也点头，上一次晓晓和韩漠是一起来的，然后关于韩漠和家里的矛盾就传的连他都知道，这一次两个人不止不是一起过来，晓晓身边还有龚家少爷。 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宴会厅不小，可很快方晓晓距离韩漠就近在咫尺，方晓晓还没想好自己那第一句话到底是温和无害，还是毫无遮掩，又或者是虚伪客气，韩漠就已经一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侧，然后看向方晓晓身后。 “你好，又见面了。”韩漠说。 “圣诞快乐。”龚子路说。 两个人客气的握手，方晓晓也才发觉龚子路原来竟是跟在她身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先前龚子路是对她说过一句什么话。 “谢谢你送晓晓过来。”韩漠说着一手揽上方晓晓的腰。 亲密的姿势让外头一开始还探头往这边看过来的刘少他们转过视线不再看了，可明传成还是在瞧着。 换做他，他也会是一样的举动。 方晓晓微微皱眉。 韩漠也不是第一次搂她的腰，可这一次她却有些不舒服。 是因为那只揽在自己腰上的左手。 不过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一件小事儿就发火生气是小女孩儿的行径，她早已经不是了。 她很有忍耐心。 方晓晓也是微笑的对龚子路点头：“谢谢你。” 龚子路也在笑，眼前是整个学校都知道的情侣，旁边的舞会上翩翩起舞的也是一对对儿的爱侣，今天又是平安夜……虽然进来的时候，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现在连他都觉得自己碍眼。 “晓晓说给你惊喜，希望我没做错什么。” 龚子路遥遥的看了眼韩漠来时的方向，温文儒雅的离开。 韩漠脸上的笑容微绷。 他是故意的。 “是惊喜吗？”方晓晓忽的问了句。 方晓晓在笑，可这笑容是韩漠看得出来的虚。 韩漠弯唇：“当然。” “你会跳吗？” 韩漠看向舞池。 方晓晓微笑，这是在挑衅？ “会一点。”方晓晓说。 “我教你。”韩漠带着方晓晓步入了舞池。 优雅的曲乐随着节拍跳动肢体，心情也渐渐的变得舒畅，一开始方晓晓的脚步还有些跟不上，可韩漠带的很好，很快方晓晓就适应了。 不过一个教一个学，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一曲舞就结束了。 曲乐散去，舞池中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 韩漠拉着方晓晓没有动。 不用说就是还要跳一曲。 方晓晓也觉得跳舞很好。 只是转眸就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朱倩华。 朱倩华拎着裙摆，优雅的像是宫廷公主。 朱倩华先是对方晓晓颌首一笑，然后看向韩漠，说：“韩漠，你早就答应我今儿晚上要和我跳舞的。” 温软的音腔里娇气柔软。听在方晓晓的耳边就是耀武扬威。 方晓晓弯唇浅笑。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说：“下一曲。” “好，那我就等着了。”朱倩华离开，优雅的挑不出毛病。 也就是朱倩华刚离开，曲乐响起。 刘少和小美也迈入了舞池，在经过方晓晓和韩漠旁边亦点头示意。 和上一曲一样的曲风，很快就跳的很有些韵味。 其实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应该是要尽情的享受。 可现在显然做不到。 心静不下来。 虽然穿着高跟鞋，视线也比韩漠低一些，随着动作目光眼角所落韩漠也一直在看着她。 方晓晓一笑抬眸，“看出来了吗？”方晓晓问。 韩漠没想到方晓晓会忽然抬头，微微一愣，问：“什么？” “我这身衣服啊，就是在你带我去的店里买的，我还问你的礼服是什么颜色，结果服务员说隐私，不然今天晚上我穿的就是和你一样颜色的礼服了。”方晓晓笑着说，语气当中还很有懊恼，可韩漠却是眉头一皱。 “你想说什么？”韩漠问。 眼前的少年目光清澄，穿着应该很是古板的中山装也仍俊逸挺拔出尘的像是古玉。 方晓晓的眼中都有些恍惚。 方晓晓弯唇，和四周看到的某几个女子一样靠近了韩漠的怀里。 整个人几乎是在他的臂弯里摇曳起舞。 “我也不知道。”方晓晓说。 第三百三十八章 她的圣诞帽 即便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儿，尤其是在看到朱倩华走过来巧笑盼焉的说了那番话之后方晓晓都想要当时发飙，可在此刻方晓晓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上辈子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早已经记不清初恋的名字模样，只记得分手之后难过了半天就忘记了，然后继续工作生活，像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什么情感的纠葛在她看都是不可思议，性格不合，分手就好了啊！因为阴差阳错造成的误会，说开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忍耐？为什么要不说清楚？那些狗血的剧情也编的太过分了，人长着嘴不就是要说的吗？纷乱的社会关系会有太多的解释不清三人成虎，可谈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又哪儿有这么复杂？ 可真的轮到自己，才发现自己也没办法做到自己以为的那样痛快。 即便是心里觉得不太可能，即便是明知道亲眼见到也要他亲口说才是最理智，可还是会小气，会小心眼儿，偏执，任性，然后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人。 这是不对的。 可要怎么办？ 他的怀抱是这样的宽厚温暖，即便是因为四周的莺声燕舞交杂了些许其他的味道，可独独属于他的味道还是那样的淳厚，让她不想撒手。 这个男人是她的。 所以，她不许别人觊觎。 在方晓晓低垂下头靠进韩漠怀里的霎那，韩漠看到了方晓晓眼底的柔软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脆弱，韩漠下意识的抱紧了她。 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过来，也没有提前和他打招呼，看到她的刹那，他也的确感觉到惊喜，可她旁边站着的哪个龚子路却让他很不悦，所以是龚子路说了什么？ 韩漠的目光不由就转向那边正和一位女士说话的龚子路，龚子路风度翩翩，在灯光的陪映下竟也翩然俊逸，韩漠眉头一皱。 似乎龚子路长的也还不错…… 正想着，忽的腰身一紧，怀里的女人抬头看向他。 韩漠低头。 怀里的女人面若桃花，眼里流动着的光波熟悉的让韩漠心悸。 紧跟着方晓晓搭在他腰上的手抽回来，揽住他的脖颈，然后就在韩漠同样流动着光彩的视线中，踮起脚尖，凑上红唇…… 唇色的香甜渐近，只是咫尺片刻，韩漠前一刻想的还是此刻的众目睽睽之下，后一刻就低头贴在了她的唇上。 美色在怀，如果视若无睹才会让人笑话，何况他也不想。 此刻，才是他所想的惊喜。 不过唇瓣相碰了几下，韩漠还是抬起了头。 再是他的惊喜，也要适可为止。 刚才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已经都是羡慕嫉妒恨了。 方晓晓也知道四周有人看过来。 最初只是情之所至，原想的也是点到为止，虽然不在乎旁人说什么，可也没想在众人面前表演什么秀，可当他的气息交融，就是一时没能忍住的悸动。 心跳加速，心神澎湃摇曳不能自主。 虽然理智最终克制了亲吻，可生理上的悸动一时还没能平复下来，所以韩漠看到的方晓晓就是目色神迷，面容娇艳欲滴的让他想要在那张娇嫩的脸蛋上亲上一口又一口。 韩漠揽在方晓晓腰上的手都紧了下，最后还是把方晓晓的头压到自己的肩膀上。 “别闹。”韩漠说。 她哪里闹了？ 方晓晓肺腑，却还是靠在他的怀里，随着曲乐轻轻晃动着身子。 在他的怀里很好。 见方晓晓老实了，韩漠也转眸环顾，先看向的就是那边龚子路的方向。 龚子路也察觉到韩漠看过来，遥遥的对韩漠举杯微笑。 韩漠微微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旁处。 龚子路看到韩漠转过视线，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 刚才他看到了。 那一幕他看到过不少，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可在这种场合大都是男人主动，像是晓晓这样的极少，可看着那一幕，怕是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换到韩漠的位置上，不止是他。 除了龚子路，另外一边的朱倩华也看到了，朱倩华脸上带着笑容，眼底的冷意却是发凉的溅射。 那个方晓晓，怎么敢，怎么敢这样的不知羞耻！！ 不过也好，不然旁人又怎么会知道方晓晓她就是那个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不远处明传成靠在椅子上嗑瓜子，慵懒的像是全身都没有骨头，眼睛瞄着那边，嘴角渐渐的咧开，笑的媚色四溅。 这个位置正是看戏的好地方。 舞会上哪个角落都在他的视线之中，更不要说那两个。 那一幕，他也看见了。 连他都没有想到。 啧啧，比二嫂还狂野。 他喜欢。 不过五分钟的舞曲转眼即过，方晓晓才和韩漠松开手，朱倩华就已经走过来，和刚才一样优雅美丽端庄。 “刚才你们跳的很好，我都不好过来打扰了。”朱倩华说。 不好意思过来就不要过来啊，你这说法和做法完全不同，也太虚伪了。 方晓晓笑着拉了下韩漠的手，还没等方晓晓说话，韩漠说：“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朱倩华脸色微青。 “……”方晓晓嘴角一抿，眼底笑意浮动。 说的直接的让人舒服。 朱倩华脸上的难看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是娇嗔无奈：“韩漠，你这是嫌弃我呢？” 韩漠一笑：“没有人嫌弃你，只有自己才会嫌弃自己。” 朱倩华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 方晓晓也看向韩漠。 先前她差点儿就嫌弃了她自己。 这时候曲乐响起。 方晓晓微笑有礼的往后退到了座位旁边，韩漠绅士的挽起朱倩华的手臂走进舞池。 这一曲的曲风也是舒缓优雅，方晓晓拿起一边的果脯含在嘴里，瞧着舞池当中的韩漠和朱倩华。 两个人的姿势很端庄，彼此的距离连方晓晓都觉得遥远。 与韩漠和她相比，方晓晓又一次体会到自己的小气。 “晓晓。”旁边有人打招呼，声音带着欣喜和欢快。 方晓晓扭头，和她说话的是小美。 小美穿着长长的礼服，和上一次见到时一样的淡妆轻柔，漂亮美丽，只是这一次小美眼底流光四溢也更精神了。 一个月不见，小美的变化很大。 “我和刘少说了我要学习的事儿，刘少支持我，还说等我拿下了文凭，想安排我去他的公司任职。”小美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愧疚，可欢呼雀跃的神色却是让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着光。 方晓晓也笑了。 她的提议本来就是给小美一个可能的未来，现在小美的未来已经有了保障，是好事儿。 “原来他就该管你，现在这么说了就正好。”方晓晓说，“我提前说恭喜了。” “嘿嘿，谢谢谢谢。”小美腆然，眼里也更亮，“等我拿下来文凭，我请你吃饭。” “好啊！”方晓晓笑着答应。 数分钟的舞曲转眼终了，韩漠回来，小美也知趣的先走了，朱倩华过来客气的说了几句话，也离开。随着曲乐的又一次奏响，这边角落只有韩漠和方晓晓。 “还跳吗？”韩漠问。 方晓晓摇头，问：“你还有事儿吗？” “没了。”韩漠说。 方晓晓眼里闪亮：“那我们去逛街吧！” “……”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安夜的晚上变成了华夏年轻人的热闹日子，不管是学生还是社会上的白领蓝领都走在街上，尤其是步行街上更是人头攒动，在人行密集的地方都是脚后跟挨着脚尖的往前走，偶尔经过路口，还有穿着制服的人在维持着红绿灯的交换治安。 红灯闪亮，两道制服人行手拉手挡在两边路口，阻挡行人穿行：当绿灯闪起，穿着制服的人们松开手，人们像是潮水不断的走过，然后等黄灯闪烁，穿着制服的人们再次的拦过去。 冬日的寒凉在这样的热闹喧嚣中都好像变的温软，连头顶四周围的灯火霓虹也像是电暖气散发着热光，借口卖冰棍儿的商铺都人挤人，商铺外摆着的两个偌大的盛放冰糕包装的垃圾桶转眼就满了，另一条街面上的小吃一条街明明就矗立在寒风当中，可不管是烤串还是臭豆腐，哪怕是味道混在一起格外的舒爽，也仍是人满为患。 也是直到这一天人们才知道原来年轻人这么多。 方晓晓挽着韩漠的手臂走在街上，也发出了一样的感慨。 平安夜并非只是年轻人的节日，可年轻人很好辨认，欢快爽亮的步伐声音，还有手上头上的各种的配饰，比如一眼看去基本上全都是白底红红的尖帽，偶尔没有戴着圣诞帽，也带着小恶魔的闪光发箍，各色的荧光棒，还有霓虹灯光中闪着的泡泡，都为这一夜平添了童趣。 方晓晓目不暇接。 她提议逛街是因为乘车往宴会的路上从车窗看到外面渐多的行人才想到平安夜的晚上很热闹，可当她来到了这边才知道这样的热闹让她的心情都像是鼓动着青春。 “给。”耳边传来韩漠的声音。 方晓晓回神，头顶上已经戴上了一顶圣诞帽。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人家的情侣装 旁边的玻璃反光，方晓晓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笑容，眼里也跳跃着欢快。 原来只是看别人戴圣诞帽，却没想到自己头上只多了一顶帽子，却像是小了好几岁。 韩漠也眼中一亮，他是看到别的女生大都戴着也才拉着她过来买一顶，可戴上之后发现她比旁人更好看。 “还要别的吗？”韩漠问。 方晓晓连连点头，说：“都要。” 于是不管是圣诞帽，发箍，荧光棒，甚至连泡泡都在方晓晓手里有一个。 当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方晓晓觉得自己最多也就是七八岁。 不止是方晓晓，连韩漠也戴上了圣诞帽。 当韩漠戴上圣诞帽的一刻，俊美的面庞如同星辰倾洒万千而不及他的十分颜色。 方晓晓的眼睛都凝滞了下。 韩漠戴上更好看。 韩漠睇着她，弯唇浅笑。 “看什么？”他说。 还能看什么，当然是在看他。 “你怎么能这么帅！” 方晓晓笑着踮起脚尖亲过去。 韩漠戴上帽子，看到方晓晓眼里泛起的光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当然知道他的帅。 只是她这么公然的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即便四周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他还是抱着她的腰亲了下。 ……他真是都习惯了她的大胆。 “好浪漫哦~” “……” 旁边低呼传来，韩漠的嘴角扬起来。 方晓晓正高兴也就没有听到，可走在人头攒动的街上，四周一双双看来过来的晶亮的眼睛还有惊叹声她看得到，也听得到。 “好帅！” “……” 夜色下的女孩儿们比她还要年轻，还要漂亮，可看着她全都是羡慕和嫉妒。 浓浓的骄傲就这么蔓延开。 这是原来她在学校看到旁人看韩漠的时候都没有的感觉。 他是她的。 就是让她们羡慕嫉妒。 不止如此，方晓晓还拉着韩漠往街边的小铺里钻钻钻。 原来她根本看不上眼的晶亮亮的小饰品，哪怕是十块钱一个的小戒指都戴在手上宅摘不下来，更不要说是那些同样亮晶晶的项链，手链，还有她打量了好一阵儿才明白的先前她一直错以为是手链儿的脚链儿。 “喜欢吗？”韩漠在旁边低声问。 “喜欢。”方晓晓点头。 韩漠点头，拉着她的手：“走吧。”眼睛瞄向了对面的那一家大商场，那家大商场一楼的配饰最差的也是18k金。 方晓晓知道韩漠的意思，既然要买，就去那边买。 “可我更喜欢这个……”方晓晓柔声。 她没有刻意的撒娇，可这样的环境下，听上去就像是撒娇。 韩漠眼里柔光一转，正要说话，旁边有人说：“有钱嘛就买，别回头连生活费都没了。” 也是一对儿小情侣在挑选配饰，年龄和方晓晓韩漠差不多，都斜眼睇着方晓晓和韩漠，听着像是在关心，脸上也带着笑容，可眼底的敌意一目了然。 谁啊？ 没见过，不认识。 可为什么这样看他们？ 很快方晓晓看出一些端倪。 他们个头不高，长的也不好看，只有他们身上穿的是休闲专卖店卖的情侣防寒服。 这身防寒服很漂亮。 可要说有敌意也应该是她和韩漠啊！ 韩漠微笑，拉着方晓晓往对面的商场走过去，离开的时候带起四周一阵凉风。 小店里还是有些人，如韩漠方晓晓这样惹眼，四周看到听到的也有好几个人，看那一对儿情侣装都有些不屑。 “关他们什么事儿。” “我看就是嫉妒。” “……” 小情侣的男生被人说的有点儿尴尬，尤其是小点儿老板也面色不善的看过来，男生梗着脖子说：“也说不定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走。”男生拉着女生也往那边的商场过去。 他就不信那两个真的会买。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那个女生连手链脚链都分不清，哪儿是能买那么贵东西的？ 可两个人进了商场就停在商场门口进不去了。 金饰品的配饰就在商场一楼最惹眼的地方，平安夜也是商场大促销的时候，柜台边上也是不少人，可那两个还是很惹眼，带着红色圣诞帽过去买饰品的也就他们两个，男生个头高，女生还好看，刚进去的头一眼就看到了。 他们正在柜台那边挑选着什么，而柜台另一边竟是有两个服务员在招待。 不会真的买得起吧？ 当然是真的买得起，韩漠本来就想带方晓晓来这边买，那边的小情侣一句话就更是理直气壮，方晓晓也觉得必须买。 看不起她没关系，就是不能看不起韩漠。 而且看到这边的款式，方晓晓的眼睛比刚才还要亮。 女孩子喜欢亮晶晶的配饰就是刻在骨血里的印象，即便是原来不曾发觉，可当心念一动，那种渴望的想法就会源源不绝。 心形的项链坠，纤细的手链，还有一双情侣戒指。 一样的款式造型，只是一个粗一点，一个细一点。 浅浅的磨砂在交错的纹路里辉映，像是欲拒还迎含羞带怯。 这双情侣戒指是方晓晓先看到的，原来只是一瞥而过，可偏偏就像是夺目的精光，在方晓晓看向旁处的时候，那双情侣戒指的画面还在她的眼前划过，而她的视线刚转回去，那双戒指已经被拿了出来。 韩漠正看着那双戒指，看到她注意过来，问：“怎么样？” “嗯。” “……” 韩漠拿起来，拿起她的手，另一手拿起戒指戴上。 女款的戒指散发着光亮，就像是在对着她眨眼。 心跳也在这一刻快如擂鼓。 当韩漠也戴上属于他的那一枚戒指，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挨在一起，看着手指上的亮光，方晓晓耳边都好像回响起了某种让人激荡到几欲流泪的曲乐。 “我一眼就看到这一对儿了。”韩漠的目光在灯光下明亮似海，“你呢？” “我也是。” 方晓晓笑弯了眼睛，在街口看到有20元一张拍照的摊位时，还拉着韩漠一起拍了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是两个人几乎要亲吻在一起的画面，另一张照片就是两人面前各自举起的手指上那两枚一样的戒指熠熠发光。 第三百四十章 不能吃独食 照片里方晓晓和韩漠笑容明亮，背后不经意落入照片当中的行人就是背景，当中有一对儿穿着情侣装的小情侣很显眼，在照片中远远的看着韩漠和方晓晓，就如同画龙点睛的羡慕。 这两个人是方晓晓后来在车里才看到的，那一对儿小情侣不就是先前在店里碰到的那一对儿？情侣装太惹眼，她记得很清楚。 不管远远呆愣看过来的目光是羡慕还是嫉妒，总归还是有缘呐。 所以，今年的平安夜真的很好。 只是原本方晓晓是想这照片一人一张，可现在看着这两张照片，方晓晓哪一张都想要。 “我再洗一份。”韩漠说。 “好，那这两份都是我的。”方晓晓先占上这两份原版，原版肯定比后洗的更清楚。 韩漠不置可否，拿过来那两张照片，随手的放到自己身侧的夹带，也顺势的把方晓晓揽在怀里。 方晓晓觉得自己就像是没了骨头，刚把照片给了韩漠，整个人就靠到了韩漠的怀里。 不过他的怀抱很暖，也很坚实，靠在他的怀里，全身的筋骨毛细孔都放松的就想这么摊着。 眼角一偏，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这个时间往常她都已经睡觉了。 今儿先是学习，然后宴会跳舞，又到街上逛了一圈，疲惫就这么自然的涌上来。 眼睛闭着，脑袋里放空，方晓晓靠在这个怀里舒服的小憩。 韩漠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人儿入神。 此刻的沉静和先前逛街时候的欢快活泼宛若两人。 因为几块钱的小东西就欢喜的眼睛冒光，臭豆腐也要斤斤计较的多吃几块儿，前一刻手还揣在他的兜里，后一刻就松开直奔冰糕商铺买了两根冰糕回来，一边说“好冷”，一边跳着脚的吃，最后这两根冰糕她吃了一又四分之一，看着她冻的红彤彤的鼻头，韩漠忍不住又捏了她的鼻头说她“小丫头”。 现在回想起来，韩漠都不由的想要弯起嘴角，轻轻的笑。 这样的她很新奇，新奇的可爱。 可这也有些突然。 韩漠眼前不由的又闪过那张让他不虞的笑脸。 淡淡的凉意蔓延。 车子里很暖，方晓晓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呢喃的问：“怎么了？” 韩漠弯唇：“快到了。” 这么快？ 方晓晓坐直了身子往窗外一看，距离她家也就只有四五分钟的车程。 方晓晓拍了下脸，让自己清醒。 “给。” 韩漠递过来一瓶可乐。 方晓晓接过来喝了一口，冰沁爽凉，整个人都差点儿打个激灵。 只是紧跟着莫名的竟又想到了那位被可乐泼洒了一身的优雅女士。 ……也不知道洒在身上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儿。 咦？韩漠车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预备可乐的？ 好像就是在那之后。 方晓晓忽的转头看向韩漠。 韩漠在旁边托腮看着她，问：“怎么了？” “你不会已经知道？”方晓晓惊诧问，下意识的扬了下手里的可乐瓶子。 “知道什么？”韩漠睇了眼瓶子。 知道她洒了朱倩华一头的可乐。 可这话她不能说。 女孩子打架撒泼太损形象。 哪怕开头的是别人，她也不好说自己早就有所准备，就好像其实她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种事儿。 方晓晓摇头：“没有，我是说可乐还是要喝的，洒在身上就不好清洗，你车上放这么多，别洒了。” “哦，我知道了。”韩漠点头。 方晓晓也扯了扯嘴角，仰头又喝了一口。 好爽。 还是喝着更痛快。 韩漠看着她，微笑若春。 只是方晓晓却被韩漠的目光看的有些忐忐然，毕竟还是心虚，方晓晓也不喝了，转头问他：“明天怎么安排？” “四个宴会。”韩漠无奈，抬眸目光清亮，“你来吗？” 方晓晓差点儿就点头了。 不提韩漠此刻眼底流露出来的期盼，只说这是年前最后积攒人脉的机会，想要在明年的生意上更畅快一些，这几日的宴会就需要参加。 他让她去，也是在帮她，帮小园丁。 方晓晓摇头：“不了，今天我去找你，今天的学习任务就没有完成，明天得加倍努力才行。” 韩漠挑眉：“你还真就在学霸的路上拼命了？” “嗯。”方晓晓郑重点头，“做生意比不上你，这个总得比你好那么一点点吧？” 方晓晓比划了手指的一小小截。 方晓晓觉得一点儿也不起眼，可韩漠却是眼睛一眯：“确定？” 方晓晓登时坐直了，瞪眼：“你这什么意思？别吓我！” 这一点儿的机会也不给别人，是要疯？ 韩漠失笑。 这唯恐他要改主意的警惕，是以为就他一个是威胁？ 韩漠伸手在方晓晓的额头上弹了下。 “华清不比鸣县。”韩漠说。 整个华夏的学霸能人至少有五分之一在华清。 方晓晓眨眨眼：“可我的竞争对手就是你。” 听着像是敌我双方的宣言，可心里头美滋滋的就要冒泡。 韩漠也就真的笑着揽着方晓晓深深的吻下去。 晚上十点五十分，方晓晓进了门。 张红站在门口，双臂抱着瞧着她。 “我还以为你十一点准时回来呢。”张红说。 “妈——”方晓晓脸红的拉着张红撒娇。 当妈的这样说过分了哦~~ 张红也就是想要看自己女儿这样欢快的神色，看自己姑娘撒娇也就散了腹腔里那一点点的火气，何况看自己姑娘头上戴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还像是多少年前的小丫头。 “开心了？”张红问。 “嗯，妈妈，我还给你买了好多好东西呢！” 方晓晓献宝的把在步行街上买的零食还有小玩意儿拿出来。 先前在商场的饰品柜台，她也给张红买了一个蓝宝石项链，还有街上的各种的零食，也都买了不少。 吃独食这种事儿，方晓晓是不会做的。 张红也真的很高兴，嘴里说着“大晚上不能吃东西”之类的，手里还是拿起几个果脯，零食尝着，一边尝还一边点头，“跟我小时候的味道很像”之类，尤其是项链，戴着一直在镜子前面照。 第三百四十一章 霸道校草爱上我 “别乱花钱，攒着钱给自己买什么不好？” “现在家里才有点儿钱就这么大手大脚的，这又不当吃不当喝的。” “……” 张红说的听似埋怨，就差明说转天去退了云云。 方晓晓也在旁边也连连的点头：“对对，妈妈说的对，我是不该乱花钱，可就是明天退回去，人家也不会以原价退，都有折旧费，再说看着也还不错，就先戴着，实在是不行，以后还有以旧换新，也可以再卖。” “说什么呢！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浪费可耻！” 张红瞪方晓晓。 方晓晓连连的点头：“是是，反正就是给你买的，你怎么处理都听你的，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 于是很轻松的就把项链的所有权归属了妈妈。 女儿就是妈妈的小棉袄，现在家里有点儿钱，可女儿的生活费多少当妈妈的也是最清楚，宝石项链可是不少钱，而且在这个都是孩子们开心的日子，女儿还想着自己，意义远比宝石项链本身还要来的让张红感动，可这多年以来的习惯还是忍不住埋怨，在看到女儿像是哄小孩儿的语气，张红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这孩子，太贴心。 看到妈妈笑，方晓晓也笑了。 上辈子她没有机会给妈妈买什么，也没有机会体会自己子女给自己买东西的感觉，是结了婚的黄晨告诉她其实爸妈都是口是心非，尤其是面对子女给买的东西，只要当时看了三四眼，那就不要管父母说的怎么难听，其实他们心里头高兴着呢，就像是现在。 只是这笑容还在嘴边就听妈妈问：“这是什么？” 然后方晓晓的手就被托起来，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发亮。 呃…… “这戒指不错，好看，谁买的？”张红笑盈盈的看着方晓晓，那眼中的神色莫名的和黄晨八卦看着自己的目光重叠。 方晓晓抿了下嘴角，回答：“这是韩漠买的，不过您知道他有钱，这不算什么，哦，今儿白天学习，晚上又逛街，还有明天我的学习任务还加倍，我也累了，先回去睡觉了啊。妈妈，晚安！” 完全不等张红再说什么，方晓晓急忙忙的回到房间，没半分钟就又从房间出来，直奔浴室，锁门。 张红看自己女儿这忙不迭急匆匆躲闪的就像是后面有什么追的样子，扬起嘴角无声的笑。 这孩子还以为妈妈不知道呢！ 现在连小华她们都戴个情侣戒指，情侣项链的，先前她以为自己女儿和韩漠早就有了，现在看好像是才有？真是，有什么好瞒着的。 方晓晓不知道妈妈早已经看穿了自己女儿的小羞涩，转天正在她努力学习的时候，黄晨回来了。 黄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眼底都有黑眼圈，说是昨儿晚上玩儿到半夜三点，就睡了三个小时宿舍里就又开始热闹了，索性她就会到家里，家里安安静静的还能补个觉，下午三点她还要出去玩儿。 看到方晓晓举着书在学习，黄晨从头到脚表示钦佩的竖起大拇指。圣诞狂欢啊，平安夜只是开始，这个白天才是最高潮，要么说学霸就是学霸，只是紧跟着黄晨就看到了方晓晓举着书本的手指上明晃晃的东东。 “哇哇，哇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黄晨几乎是连喊带叫的抢过来，方晓晓都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拽了下，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杵在黄晨眼前，还差三毫米就能杵到她的眼睛里。 黄晨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是什么，这显然是八卦之火在兴奋的熊熊燃烧。 “这是戒指，是你漠哥买的，我和你漠哥一人一个。”方晓晓满足黄晨的好奇，只是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脸上的笑容像是花儿的绽放明媚。 每次看到手上的戒指，她都会想到他。 就好像时间回转到当初她第一次对他说“喜欢他”。 黄晨看方晓晓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也嬉笑的眨眼：“是漠哥看中的吧？” “嗯。”方晓晓点头。 “啧啧，漠哥的眼光就是好啊。”黄晨习惯狗腿的赞叹。 “对，是很好。”方晓晓也跟着点头。 她才不会告诉黄晨其实她先看中的，然后两个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不然这丫头又是没完没了的说什么“狗粮吃不完”。 “那昨儿晚上漠哥带你去哪儿玩儿了？吃了什么？”黄晨追问。 原来黄晨最喜欢的就是吃，来到首都之后关系到玩儿，也成了黄晨的刺激点。 方晓晓也早就习惯，只是原本想简单的说几句，可想到韩漠，不自觉的就说的有些多。 黄晨也连声的“哇，好好哦。” “哇，真是好地方。” “决定了，下午我也去。” “……” 在听方晓晓说她和韩漠还拍照之后，黄晨既满足又欣慰：“这才对嘛，这才像是男女朋友的日常生活。” 不止有了下午的路程安排，还八卦的这么仔细，哈哈！ 方晓晓意识到自己貌似说的有些多，佯怒道：“你这什么意思？” “嘿嘿，说真的，我原来觉得你有时候有点儿暮气沉沉的，当然也可能你们学霸谈恋爱就是这样，可听了昨儿晚上，我知道是我误会了。”黄晨郑重其事的说，“真的，挺好，你们挺好的。” 黄晨满眼羡慕，方晓晓却是有些愣。 昨天晚上只是偶尔，她不可能一直都是昨天晚上。 所以在黄晨的眼里，其实她是暮气沉沉？ 也难怪，她不是小孩子，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朝气蓬勃？ 可黄晨都感觉到，韩漠每天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感觉更深刻？ 都说三岁的差距就是代沟，那她和韩漠的代沟岂不是很深很大？ 难怪昨天看到韩漠和朱倩华在一起她的反应那么大，是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蓦然的心慌，方晓晓也霍得看向黄晨。 黄晨被方晓晓忽然看过来的目光盯得一怔。 忽然间的脑袋有些晕。 嗯，她回来就是要睡觉的，刚才听八卦听的居然差点儿忘了。 “我去睡觉——” “等一下。” 方晓晓抓住黄晨的手，目光炯炯。 “晨晨，你教教我。”方晓晓说。 “啥？”黄晨脑袋里晕的更厉害。 她有什么能教给晓晓的？ 方晓晓瞧了眼门外面，门口那边静悄悄，妈妈在店里，家里现在只有她和黄晨两个。 “就是怎么谈恋爱？” 耳边忽的冒出来这么一句，黄晨都差点儿以为是自己幻听。 可眼前方晓晓目光清亮，呼吸都微屏的认真就和她看方晓晓琢磨题型的神态一样。 这是真的啊？ 她这个没谈恋爱的还能教晓晓？ 可晓晓既然说了，她当然要，鼎力相助！ “啪”黄晨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然后窜到床头属于她的书柜里翻来倒去。 方晓晓只看到黄晨的屁股扭来扭去。 很快黄晨抽出来一本书，双手捂着扉页，神神秘秘的走回来。 黄晨肃然的站在方晓晓面前轻咳：“别看我没谈过，可看的书挺多的，而你就是看书看的太少，你也知道理论联系实际，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拿回去研究吧。” “好。”方晓晓说。 “……” “你先把书放下。”方晓晓说。 “哦哦，抱歉。” 黄晨放下书的同时，自己跳到了一米之外。 书桌上，书的扉页上赫赫然的是两个彼此缠绵相望的漫画少男少女，都是美的萌萌哒，四周的花团锦簇，上面还有一行艺术字《霸道校草爱上我》。 方晓晓：“……” “这是我认为的最符合现在你和漠哥情形的书，都是学生，都是发生在校园里的，最合适。”黄晨说完，就跳上了床，“我累了，睡觉——” 不出三秒，方晓晓就听到了黄晨刻意发出来的悠长的呼吸声。 “……” 所以黄晨的意思是让她看言情小说？ 后世的偶像剧她也是看过的，所以她看言情小说有用？ 方晓晓失笑摇头。 她也是糊涂了，问黄晨怎么谈恋爱，不就是问道于盲？ 方晓晓翻开自己先前看的书，继续学习。 床上睡着的黄晨闭着的眼皮子下面转了转，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不多时，真正悠长的呼吸传来。 “铃铃铃——”桌上的闹钟响起。 黄晨霍得从床上跳起来，忙着在屋子里转着穿衣服，洗脸，抹面霜，顺带的画一画薄妆。 五分钟，连蹦带跳搞定。 方晓晓从黄晨起床到最后收拾完照镜子都在看书，连眼角都没有瞥过去。 “我走了。” 黄晨来开门跑走之前喊了句。 方晓晓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砰。” 门关上，只是下一秒，门又打开，黄晨冒出头，视线落向先看把那本书扔下去的位置。 空荡荡的，没有踪影哦~ 哈哈！ 黄晨笑嘻嘻的扬起嘴巴，关上门。 方晓晓不知道黄晨的举动，仍在看书。 而就在她身下的抽屉里，那本《霸道校草爱上我》的书正摆在一边，和先前黄晨给方晓晓之前相比，边角有那么一丝丝的褶皱。 第三百四十二章 晓晓知道你吗 暗香浮动，流光掠影，但见杯盏轻碰之下，轻声漫语，耳鬓厮磨。 不管是什么宴会都是大同小异，尤其像是圣诞节这样的外来时尚名头的宴会就更是如此。 在华夏，有利益才有商人积极主动筹办，能来参加宴会都是比较年轻的个中翘楚，时常是上一个宴会见过，下一个宴会还能碰头，也就经常有上一次刚谈好的生意，等真正想要进一步洽谈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就因为少参加了某个宴会，让别人给截了胡。 韩漠不想参加这么多的宴会，可想要做的更好，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就像是现在，他从早晨十点到下午六点还在宴会上待着。 其实该谈的都已经谈完，留在这边就是一个态度。 所以明知道时间从手指缝儿里溜走，也只有瞧着手指上的戒指才会觉得时间过的快一些。 昨天晚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这对对戒，而看晓晓的样子，也很喜欢。 这个时间，她还在学习。 昨儿晚上就说了今儿要加倍努力，那英语和哲学最少也看了四章，还有高数也差不多能把错题研究的七七八八，所以他是不是也要把车里放着的书拿过来，趁着宴会的空隙看上几眼？ 脑袋里是这样想，眼前却是浮现出昨儿晚上他给她戴上戒指那霎那的悸动，那一刻的心跳在此刻都好像能感觉到，嘴角悄然的勾上弧度，淡淡的笑容乍然而现，紧跟着就察觉到某双滚烫的视线看过来。 韩漠抬眸，这才发现自己视线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面色绯红娇羞的女人，脸上的妆容浓艳似火，眼睛眨着，厚重的睫毛都快要掉到地上，此刻那个女人正冲着韩漠露出自以为娇媚的笑容，并千娇百媚的走过来。 韩漠：“……” 看到眼前的帅哥看过来，那个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深，唇瓣都咬在了一起，而这时候，那个帅哥也往她这边走过来。 所以这是艳遇吧？ 没错，就是艳遇。 那个女子强压着呼吸乱颤的节奏，脑袋里想起来七八个开场白，就等着那个帅哥走到她面前的霎那开口。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到跟前了！ 那个女子正要激动的开口，那个帅哥却是脚步不停，擦肩而过。 那个女子：“……” 韩漠从那个女子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的走到不远处的酒水台，端起一杯鸡尾酒，放在唇边轻啜。 ……所以刚才人家是在看鸡尾酒，根本就不是在看她？ 那个女子面红耳赤掩面而逃。 韩漠眼角扫过那个女子夺路而逃的身影，一口饮下，淡淡的酒精沁着的凉意乍然的清醒。 刚才太入神，差点儿丢脸。 韩漠放下酒杯，正要离开，眼前走过来一个人。 俊逸儒雅，面如冠玉。 目光直视着他，颌首点头。 韩漠眉心一挑，弯唇。 “你好。” “……” 两人握了下手。 韩漠对面正是龚子路，龚子路环顾四周，问：“晓晓没来？” “在家。”韩漠笑着说。 简短的两个字，蓦然的让龚子路心烦气躁，昨晚上他看到韩漠和方晓晓一起离开的宴会，离开的时候方晓晓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针尖儿扎的他眼角发痛。 “哦，是在学习吧！”龚子路笑道，“昨天我看见她，她就是在学习，回头有时间你也说说她，别只顾着学习，累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温润的语气俨然关心。 韩漠露出八颗牙齿，笑的温和无害：“你，挨过打吗？” 龚子路一愣：“什么意思？” 韩漠上下打量过龚子路，道：“看来你是第一次在别人的男朋友面前这么说，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韩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又攥起来，空气中似乎传来轻微的骨节响动。 言外之意好像是他会动手。 龚子路面色微变，笑的生硬。 “韩漠，晓晓知道你这个样子吗？”龚子路问。 “知不知道，她也是我的人。”韩漠道。 韩漠面若皎玉，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龚子路的手指尖轻颤。 龚子路绷起嘴角，颌首：“抱歉，是我多事了。” 遂优雅转身，离开。 韩漠看着龚子路的背影，轻笑走到宴会厅角落的某处沙发坐下，拿出手机。 “铃铃铃——” 手机接通，方晓晓看到来电显示，眼底一亮。 这个时间还不到往常她和韩漠约好的通话时间，只是他这时候打过来，她竟很有些欣喜异常。 方晓晓接起电话，眼角看到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声音都轻若软玉：“喂？” 韩漠一愣，是此刻他四周的音声让电话那边的声线都发软？ 韩漠低眉，看到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嘴角一弯，语气不自觉的柔软：“在干什么？” 方晓晓听着话筒另一边的传过来的四个字，笑容也滚动着上来。 “看书。”方晓晓说。 “别太累。”韩漠说。 “高中的时候才累，现在不算什么。”方晓晓说。 韩漠弯唇。 他就知道她早就安排好了。 方晓晓说完，眼睛瞄了眼自己书桌旁的某个抽屉，眼睛一转，轻咳了声：“不过你说的也对，今儿好像是看书看的时间稍微的长了点儿，刚才我站起来做运动的时候有点儿眼晕。” 眼晕？ 韩漠手指一紧：“很严重？” 电话那边的担心太过清晰，方晓晓下意识的摇头：“没，就是一点点，休息就好，再说我妈还在。” “那就好。”韩漠放缓了语气。 方晓晓也松了口气。 黄晨给她的那本书上的情节她没法入目，不过大概意思她还是能看出来，女孩子就是要柔软，像水一样，男孩子就是要男友力爆棚，虽然狂拽酷霸炫，女孩子一病还是会千里之外一日顺风速递到达。 刚才那情形就是要让韩漠过来探病，书上的情节就是直奔医院，然后在医院里头的狗粮撒的让天神都憎恨。可她家里妈妈在，这么折腾先着急上火的肯定是老妈。 第三百四十三章 晓晓你过分了 再说听那边的声音他还在宴会上，正事儿还是不能耽误。 不过是忽然的想要试一试黄晨的提议有没有用，这么麻烦的折腾就不好了，只是挂上了电话，不问不闻的总也不符合女孩子柔柔弱弱的状态。 方晓晓摩挲着手机屏幕，打开短信开始编辑。 “放心，我没事儿，事业重要，我爱你，么么哒。” 编辑完又念了遍，想了想还是把最后“么么哒”三个字给删了，又把“我爱你”改成了“我喜欢你”。 没法子，先前编辑的自己念都觉得全身发麻，发酸。 “叮咚。”细微的响声，短信发送到韩漠的手机上。 看着上面的内容，韩漠唇角一弯。 简短的几句话很让人舒服啊！ 尤其是最后的“我喜欢你”四个字，几乎占据了整个的视线，手指间摩挲，得意自然的浮上心头，然后手指翻动，原来方晓晓曾经发过的短信也在手机的页面上划过。 “晚安。” “早点儿休息。” “……” 言简意赅的让人发指。 忽的，韩漠目光微凝。 原来的那些短信上从没有今天这样的字数多，而且好像从昨儿晚上伊始，她就有些不一样。 韩漠翻回到最新的短信上，视线落在“我喜欢你”这几个字，眉心轻皱。 方晓晓没有在家过夜，晚上八点半就回到了学校，直奔宿舍。 学校里灯火明亮，因为平安夜圣诞节的活动而热闹喧杂的布景摆设正在收拢当中，方晓晓一路走过，或远或近都有同学在窃窃私语，也有同学想要和方晓晓说什么，可还没走到方晓晓旁边，方晓晓已经进去了女生宿舍。 校园里的同学们还顾及着不是一个院系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女生宿舍就没这么多顾及，都是穿着贴身的小衣裤就能串门的亲近。 “晓晓，咱们校门口的小园丁是你家的？”女生问。 “是。”方晓晓说。 “那回头我们去买，给打折吗？”女生问。 “必须。”方晓晓说。 “……” 几声寒暄，方晓晓就走了过去，身后的女生们啧啧的叹息：“真厉害。” “我也想有超市。” “你想想就算了。” “唉，真打折啊？” “人家说说，你还当真？” “……” 方晓晓走在门口还听着自己宿舍里热闹着，当她推开门，宿舍里蓦然一静。 宿舍正中的桌上摆着一堆的小零食，张茜，刘子玉，苏畅，邱洋洋，高润欣她们都在，五个人不算眼镜，五双眼睛看着她，直勾勾的让方晓晓脸上的笑容都发紧。 方晓晓问：“你们这是？” “晓晓，你太被不地道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你们家的超市在校门口，还是要别的同学说我们才知道。” “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 一句句的抱怨一波波的涌过来，如果不是方晓晓立刻的举起双手投降状绝对没有停止的可能。 “前些天就在装修，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当时你们说的什么都忘了？”方晓晓说。 “……” 五个人面面相觑，忽然的回想起某日他们几个走在校门口看到外面正在装修，还没有露出小园丁超市眉目的店面时候的对话。 ——“这应该是一家超市。”方晓晓说。 ——“怎么可能？学校门口不会允许有超市的。”李子玉说。 ——“没错，开在学校门口的超市死定了。”高润欣说。 ——“我看着像是饭馆。”张茜说。 ——“饭馆也都亏钱。”苏畅说。 ——“我觉得是游戏网吧。”邱洋洋说。 呃，似乎她们当时都在说晓晓家的小超市前途昏暗？ 换做她们是晓晓，当时恐怕也什么都不想说。 猛然间都有些无颜再见的尴尬呢！ “哈哈，你们还记得吗？”李子玉僵着嘴角笑着瞥过除却方晓晓之外的她们四个。 高润欣干咳：“记不清了。” “不过我们知道之后还去图书馆找你，你不在。”张茜跟上。 “对对。”苏畅只是点头的份儿。 邱洋洋眨巴着小眼睛，清纯可爱：“听王醉说，漠哥哥也没在学校。” 李子玉嬉笑着过去拉着方晓晓的手臂晃，最后补充：“不是说这两天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吗？” 方晓晓看着宿舍的这几个，哭笑不得。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自己就把梯子给搭好了。 既如此，她也不好拆。 “我也要过圣诞节的。”方晓晓轻轻的翻了个白眼。 看到方晓晓脸上的笑容，李子玉她们就知道没事儿了，先前的小心翼翼立刻的璀璨到冒出火光。 “说说呗，哪儿去玩儿了？” “没关系，现在说了我们也不跟着，就是随便问问。” “实在不行，给我们带点儿福利也成啊！” “……” 话题自然偏移，刚才的小尴尬就好像没发生，李子玉几个挤着往方晓晓手边上的小包里瞧。 方晓晓笑着把小包递过去。 “都有，给。” 说是同宿舍的舍友，对方晓晓来说大多时候就是小孩子。 贪吃，八卦，还精灵可爱。 “哇，这么多。” “晓晓，看来这一日一夜，你过的很幸福啊！” “原来还以为我们带来的就很好了，可跟晓晓你一比，哎呀，真是差好多哦！” “晓晓，你最好了！” “……” 看到绝对是符合她们爱好的零食，各种的八卦，恭维不要钱的往外喷，而且只能用“源源不绝”这四个字来形容。 这几个也很拼啊！ 方晓晓一一的点头，走到自己铺位把背包里装着的书拿出来。 一本一本又一本。 书本落在桌上的声音不大，可旁边说话的李子玉她们都说不下去，只听着宿舍里“咯吱，咯吱”的咬薯片声。 方晓晓抬头，李子玉她们看方晓晓的神色复杂咬牙到带着苦色。而方晓晓上铺的咬薯片声也终于停下来，张茜的小脑袋从上铺探下来，看到方晓晓手里的书，手里捏着的那块儿薯片直接掉到地上。 “晓晓，你过分了。”张茜说。 第三百四十四章 曾子曰 原来还以为圣诞节人家真的如所说浪漫去了，结果是去学习？ 这让她们情何以堪！！ “晓晓，这日子就是玩儿，你这样子，你的漠哥哥知道吗？”李子玉双手抱臂。 方晓晓很想回答——“知不知道，他也是我的人。” 可话到嘴边就改成了：“我也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 李子玉听出来点儿什么，哪怕是方晓晓说这话的表情很有些言不由衷，李子玉也扑到方晓晓的床头认真的说：“想办法啊，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对不对？” “没错，下目标，每天定计划。”高润欣立刻说。 “这目标得是什么啊？”书呆子苏畅发愣。 难道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对，目标就是要每天玩儿？ “哎呀，就是以防止万一漠哥因为晓晓太过于重视学习，不高兴分手这个可能为目标。”邱洋洋脑洞大开。 方晓晓扯唇：“不会吧？” “这谁知道？人的想法都会变的，你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改变，俗话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曾子曰过‘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哪怕是每天就发生一件事，你从中吸取了经验，那就会发生改变，数量决定质量，等次数多了，你这个人就不一样了。”李子玉说。 “人性本善，改变不了多少。”张茜说。 “错，本质是不会改变，可成长度却是没有界限，你想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会什么，现在又会什么？所以说人的一生就是成长的一生，改变了才会成长，不期望能有多么的完美，可只要以后能变得更好，就需要改变。”李子玉说。 “……” 文科生善于理论，理科生善于逻辑中发现瑕疵，不自觉的宿舍里就开始了一场辩论， 从希望方晓晓不要执着于学习，到她的人生需要改变，又到怎么样的改变才呵呵，最后变成了只有成长才能圆满，主角自然的转变，李子玉她们都觉得以后面对学习面对人生的态度都要改变，一直到临睡觉前都没有人提及——咦？咱们一开始说的是什么来着？ 原来方晓晓在巴江大学上学的时候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可在此刻此时又觉得这样深入的剖析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学校不同，学生也就不一样，不是说当初方晓晓所在的巴江大学不好，而是现在的学校和同学更优秀。 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如果方晓晓还是在巴江大学上学，恐怕就没有这几位舍友给她这样深入分析到了如何才能更圆满人生的阶段。 夜深了，宿舍寝室的灯光也暗下来。 方晓晓面对着墙壁，给韩漠发了短信。 “晚安，喜欢你。” 韩漠看着泛亮的手机屏幕，也回发了一段短信。 “晚安，明天见，喜欢你。” 短信发出，起伏不定的屏幕前，韩漠笑意清浅。 手机早就调成了无声，短信传来，手机颤了下。 方晓晓看着手机里“喜欢你”这三个字，嘴角大大的扬起来。 自己发短信的时候没太感觉怎么样，可看到这个短信，心脏都发软。 所以韩漠的感觉应该也差不多？ 方晓晓拍了下枕头，闭上眼睛睡觉。 枕头下面压着一本书，书本的扉页上那两个执手相对而视的漫画美少女美少男眼睛似乎眨了下。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试，大一新生的第一次成绩总结，有几个不想考出好成绩，又有几个混当当的无所谓挂科？所以圣诞节就是最后的狂欢。 周一早晨九点上课，可六日两天玩儿的疯狂的学生们精神头明显不足，老师讲着课下面就开始充当磕头虫。 韩漠几乎是踩着上课的铃声进来，方晓晓低头看到韩漠穿着皮鞋就知道韩漠是直接从家里过来。 书本在这个时候大体上就是摆设，主要是复习的阶段总结一些比较绕口的难题就是老师站在讲台上的目的之一。 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方晓晓在下面转着笔不知道该和韩漠写些什么。 原来韩漠也这样忙的上课才过来，她一般都是问：“昨儿晚上几点睡的？”“吃的什么？”如果知道他睡觉太晚，就会嘱咐：“以后别睡的太晚，不然身体吃不消，以后等你三四十岁你就知道了。”云云。 当时韩漠挑着唇角回了两个字“啰嗦”。 当时她觉得韩漠的笑容很迷人，那两个字也很帅气，也就一如既往。 可现在回想，方晓晓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啰嗦？ 方晓晓想了半天，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最后的句号就要划上的刹那，方晓晓把句号改成了省略号。 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这样既表达了她的关心，这句话也变得很柔软了吧？ 方晓晓把纸条传过去。 韩漠看到仅有的一行字，微微一愣。 原来她可是很关心他的。 当然这一行字也不差，可这“……”是什么鬼？ 断断续续？ 郁闷无语？ 韩漠看向方晓晓，方晓晓也抬眸看向他。 两个人挨着，彼此的目光都看的很清楚。 晓晓的眼神似乎是在晃。 韩漠弯唇，在纸上写了——知道了。 方晓晓看到了，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 只是接下来在老师讲题的时候，韩漠的手频频抬起，也时不时的问老师问题。 问老师问题是好，可有些问题他明明就会。 他直接从家里过来，不是应该很累？ 方晓晓想要问几句，可看过去的目光视线不期然就被韩漠手上的戒指吸引。 明明和她戴的一样，好像比她的还要亮。 只是看了几眼，韩漠就默默的看过来——看什么？认真听讲。 ……说的好像她不认真听讲似的。 还不是戒指闹的？ 而果然也不只是方晓晓看过去，旁边的同学也注意到了，尤其是方晓晓的舍友。 昨儿晚上她们也看到了晓晓戴着的戒指，今天才发现竟然是情侣戒！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怎么在 漠哥早就在同寝室兼班长王醉的证明下确定家财不菲，耳目精明的还知道漠哥和大四的学姐韩丹是姐弟关系，不管是不是亲姐弟，那也是很近的亲戚关系，而方晓晓，一开始没觉得她家里有什么，这转眼就成了首都九家连锁超市的法人代表。 昨天晚上还想让晓晓变得别那么“嗜学如命”，可今儿才发现人家早就是爱情和学业双丰收。 这样的差距，又让同寝室的她们怎么能轻轻松松的面对接下来的期末考试？ 同寝室的同学们饱受折磨，同班的同学羡慕嫉妒之下也开始埋头苦读。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除了努力学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 也有的同学在埋头学习之余悄悄的瞧朱倩华。 朱倩华很好看，好看的像是牡丹花漂亮又扎手，这扎手不是说人家言辞犀利，而是人家即便只是温和的笑，可周身那种“离我远点儿”的感觉即便是让班上这群自以为优秀的同学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凑过来说话，方晓晓宿舍公认的书呆子苏畅就说除却韩漠，晓晓还有朱倩华之间的的关系不提，她都觉得朱倩华身上有种“只可远观”高高在上的特质。 现在朱倩华就和往常一样的看书学习，似乎完全不把韩漠和方晓晓当回事儿，当下课铃响起，朱倩华拿着书本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才像是忽的想到什么回身往韩漠桌边走过来。 “今儿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丹姐了，丹姐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让我转告你晚上一起吃饭。”朱倩华又看向方晓晓，笑的轻盈，“晓晓，你也一起来。” 语气俨若女主人不说，那熟稔亲切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耳朵里都是难堪。 轻声慢语间忽然的一击重锤。 “我听韩漠的。”方晓晓神色自若道。 朱倩华不置可否，看向韩漠。 韩漠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朱倩华微笑着离开，走时不经意瞥向方晓晓的目光似有笑意。 方晓晓才不觉得朱倩华是真的冲着她笑。 “一起去吧。”韩漠说。 “好。”方晓晓点头。 早先韩漠就说了韩丹把她留在这边的公司交给了韩漠，那相应的一些人脉也要和韩漠做个交接，而今儿晚上的饭局就是这个意思，一间别墅的大厅里摆好了从星级的厨房请来的厨子师傅做出来的琳琅满目的饭菜，随着浅缓的音乐，沙发上各自穿着休闲服饰的人物轻谈浅吟。 小型的沙龙最早源于意大利法国，现在风靡各国各界。 整个客厅不超过十五个人，韩丹身为女主人，领着韩漠认识了在场的各界人士，方晓晓没有随行，朱倩华也没有，不过朱倩华显然和在座的几位熟悉，优雅的挺直了背脊，低声的说着话，从方晓晓的角度看过去，朱倩华不止是完美的和四周的人融合在一起，而且从她眼中的顾盼生辉中觉得她倒也像是这个沙龙里另一个女主人，相对她这个韩丹的弟弟的女朋友就像是打酱油的存在，四周看方晓晓的目光也都神色各异。 方晓晓也参加过几次宴会，可那时候她只是众多当中一过客，现在显然不是。 对于这种眼神，方晓晓并不陌生，一个人初次闯到另一个圈子，人们大都会投以这样的目光：她是谁？有没有结识的用处？换言之就是在评断她的价值。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第一次面对时忐忑和高傲都不妥，如她的淡若才是最符合她的设定。 只是还没等四周看过来的目光再有什么改变，方晓晓身边已经多了个人。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那人问。 方晓晓抬眸，也是惊讶：“是你？” 过来的人正是龚子路。 龚子路扭头四顾，看到那边正和几个人说话的韩丹韩漠两人，龚子路就明白了。 “我也是第一次过来。”龚子路说，又一指另一边，“我是和我哥过来的。” 那边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正和旁边的人说话，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弟弟指过来的方向，那人对着这边微微颌首，方晓晓也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记得那个人，就是上次在饭馆遇到龚子路那次为首的那个男人。 或许首都很大，可有些圈子很小。 方晓晓意外会在这几天连着碰上龚子路，可此刻方圆五米之内她最熟悉的也就只有龚子路。 “刚才我没看到你。”方晓晓说。 “我去花园转了一下，我哥说挺不错的。”龚子路说，“你要去看看吗？” 龚子路的眼睛在灯光下明亮清澈，换做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大抵就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点头应允。 方晓晓摇头一笑：“现在不行。” 龚子路愣了下，也笑道：“是我说错了，听说这个别墅以后就会转到韩漠名下，到时候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方晓晓腆然微笑，不置一语。 龚子路瞧着方晓晓，迟疑问道：“我在这边是不是给你添麻烦？” “没有。”方晓晓说，她看向韩漠那边，韩漠也正好看过来，冲着她笑了笑，又继续和韩丹与对面的人说话。 而不止是韩漠，那边说话的朱倩华也看到了走到方晓晓身边的龚子路。 朱倩华没见过龚子路，可很快就猜出来龚子路的身份，龚子路和他的哥哥长得很像，而且龚子路看方晓晓的目光里藏着的神色，朱倩华再清楚不过。 原来这个人和晓晓认识呢！ 朱倩华轻笑妩媚，施施然的走过来。 方晓晓在看到朱倩华走过来就抿了唇，龚子路也转头看过去。 龚子路眼中一闪。 他自然听说过朱倩华和韩漠之间的一些事情。 朱倩华仿佛没看到方晓晓眼底的凉意，仍笑的温软无害。 “晓晓。”朱倩华喊。 声音不大不小，连那边说话的韩丹韩漠姐弟也能听得到。 方晓晓弯唇。 朱倩华走到方晓晓身边站定，方略有讶然的看向龚子路。 “这位是？” 龚子路颌首：“龚子路。”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这感觉很奇怪 “不会是龚总的弟弟？”朱倩华故作惊讶。 “是。”龚子路腆然道。 “你哥哥很厉害的。”朱倩华一脸欣喜。 “我也在向我哥哥学习。”龚子路道。 “这是应该的，谁让你哥哥比你厉害呢！”朱倩华笑道，转眸看向方晓晓，笑颜如花，“我说你怎么不过来和人打招呼呢，原来早就有认识的人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朱倩华说话的时候龚子路的面颊都微微的泛红。 只是朱倩华还没有说完，方晓晓清淡开口。 “既然知道是打扰，你还过来做什么？” “……” 龚子路不敢相信的看向方晓晓。 朱倩华也瞪大了美目。 这边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要压低了声音旁人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能看他们的表情来猜测是不是谈的融洽。 从她走过来就一直是笑意盈盈，而方晓晓说那句话的时候唇角也带着笑意，旁人看到还以为她说的是什么好话。 哈！真是！！ 如果在场只有她一个也就罢了，还有龚子路。 方晓晓倒是不怕让龚子路看清了她的丑态！！ 朱倩华眼底冷意一闪，脸上流露出不解惊讶，伸手拉住方晓晓的衣袖。 “晓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朱倩华的声音轻颤，目光湿莹软软，这一刻连龚子路都觉得方晓晓说的太过了。 方晓晓微微皱眉，掰开朱倩华拉在自己袖子上的手。 朱倩华看似是拉在她的袖子上，可实际上已经掐到了她的皮肉。 真是坏呢啊！ “是不是误会，你比我更清楚。”方晓晓弯唇，又看了眼龚子路，“你们聊。” 随后，方晓晓站到了不远处。 看在外人的眼里就是朱倩华走过去说了没几句，方晓晓就主动退却。 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龚子路的哥哥龚子洲在龚子路回来之后都问了句：“没听说你认识朱家的？你们，是朋友？” 龚子路苦涩摇头：“不是。” 然后龚子路就把朱倩华过去说了什么，方晓晓又是如何回答的说了一遍。 听完，龚子洲摇头一笑：“真是小孩子，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你实力不强的时候就要知道隐忍，当你有了能力才有资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现在她就和朱家对上，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她。” “哥——”龚子路不想听哥哥这样说。 龚子洲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她很适合你，这个性子在韩家可是吃不开。” 那天吃饭的偶遇如果不是小弟用心着当中的那个女孩子，他也早就忘了，而那几个小弟的学弟当中，他有印象的也就是一个男孩子，只是没想到那个男孩子就是韩家的幼子。 家里头和韩氏有些生意上的往来，韩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像是这种没有城府的女孩儿是决计没办法在韩家待下去的，孩子不明白，长辈们总都是最清楚。 龚子路欣喜：“真的？” “当然。”龚子洲看着自己亲弟，摆了下手示意自己弟弟声音低一些，毕竟现在还在韩家的地盘儿，“不过你也要努力。” 龚子路重重点头。 难怪离开的时候朱倩华似乎是在笑，她或许也察觉到了。 龚子路看向朱倩华，目光闪烁。 在龚子路回到龚子洲旁边的时候，韩漠也已经回来了。 韩漠对朱倩华客气颌首，然后走到方晓晓身边，拉着方晓晓去了摆着吃食的那边拿吃的，一边拿，一边窃窃私语，方晓晓也笑逐颜开，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韩漠对这个女孩儿的用心。 韩漠也的确是很用心的在说：“尝尝这个，这个我觉得味道还好，还有这个……” 方晓晓尝着，点头。 “软软的，有些香糯的感觉，也没有太甜，我也喜欢。” “很清爽，好吃。” “……” 方晓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韩漠记得她的口味，她也记得韩漠的口味，韩漠给她指的并非都是他喜欢的，有的就是她的最爱。 韩漠看方晓晓眼底流转的光晕，嘴角就轻轻一扯。 “现在的味道没有刚才好了。” “嗯，应该的。”方晓晓说。 “我走之前就让你过来尝的。”韩漠说。 方晓晓喉咙里差点儿一噎，仰脸笑着说：“你不是还没吃吗？” 方晓晓没有穿高跟鞋，所以韩漠微微弯着身子，视线四十五度的角度正看进方晓晓的瞳孔里，“前几次你还知道自己先吃饱的。” 方晓晓眨眨眼，前几次她参加的宴会上她就是路人，可这一次不是。 韩漠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不用管那些人。”眼角瞥了眼，就是在示意在场的所有人。 方晓晓心头一软，却是霍得想到了黄晨给她的那本小说上霸道校草最后成长为霸道总裁然后酷炫护妻的情节。 眼前的这一幕，好像。 也好让她心跳加速。 方晓晓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乖——”韩漠满意，伸手想要揉一下方晓晓的头发，可手掌在就要碰到方晓晓头顶上头发的霎时换了方向，转到方晓晓的鬓角，把方晓晓鬓角的碎发往后捋了下。 轻柔细腻的动作，让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朱倩华贝齿轻咬。 方晓晓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忽然间的她很想咬他一口。 “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韩漠说，声线如玉。 她想要咬他一口，能说吗？ “你想听什么？”方晓晓问。 “你说的，我都想听。”韩漠笑着说，只是那双泛着轻魅的眼里的神色明显是在告诉她，他意有所指。 方晓晓想到某个身影，微微抿唇：“朱倩华过来打了声招呼。” 韩漠颌首。 他看见她过去了。 以往朱倩华往方晓晓身边凑，他就心生不喜，可今儿他觉得很好…… 方晓晓闭了嘴，没再说。 韩漠挑眉，就这么一句？ 韩漠看着方晓晓，沉声：“当时就只有她？” “还有龚子路。”方晓晓说。 “哦~”韩漠的语气似有拖长。 方晓晓霍得恍悟。 他是想听龚子路？ 这感觉有些奇怪。 第三百四十七章 第一次蛮横呢 方晓晓不自觉的想到黄晨曾经和她说过的两个男人彼此看对了眼儿，彼此情深意浓，就是一般的情侣也要退避三舍的话，按照从岛国翻译过来的就是“耽美”这个新鲜的词儿，黄晨还说过以后在国内流行起来之后，就会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帅哥，因为都被男人给占了，所以她也要努力的找男朋友云云。 咳，是黄晨说的太多，她的脑袋里都晃了下。 韩漠喜欢是她。 “他说他是第一次来，还有他哥哥就是那天我们在饭馆碰上的那个。”方晓晓说。 “我记得。”韩漠颌首。 “他还说家里的花园不错，也就说了这些，怎么了？”方晓晓问。 “以后离他远一点。”韩漠说。 “好。”方晓晓答应。 韩漠瞧着方晓晓，应的这么利落，也不问原因？ 只是方晓晓越是不问，韩漠反而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刚才我看他和朱倩华聊的不错。”韩漠说。 “哦。”方晓晓点头。 她以为是她特意的躲闪开，原来龚子路的用意根本就是在朱倩华的身上，他是借着和她说话来引起朱倩华的注意？ 也有可能，毕竟朱倩华的身家背景是她根本就比不了的。 “再吃一点儿，一会儿还有的忙。”韩漠说。 忙什么？ 方晓晓一开始还有些发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韩漠带着她在这个小型沙龙转了圈，认识了几个人。 韩漠带着方晓晓过去，那几个人也都略有讶然，不过都很客气的打招呼，方晓晓更是温和大方：“你好，我是韩漠的女朋友，方晓晓，也是小园丁超市的法人代表。” 他们或是某些商品的幕后股东，要么就是名下有建材装修的部门，又或者是和当地机关关系莫逆，不管是小园丁超市的商品进入，未来发展，甚至连一些内部的装修装饰都有合作的可能。 在知道他们的背景之后，方晓晓自然笑的更亲切，而他们也都盯着方晓晓瞧。 韩漠的女朋友，他们大都知道，至于小园丁超市，他们当中有些人也略有耳闻。 三天之前还没有听说过的小超市，在过了圣诞节之后就如雨后春笋。 能和明家合作的不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园丁就是其中一个。 是有什么能力能让明家另眼相看？ 一时间眼神也不一样。 这边正说着，韩丹也走过来笑盈盈的一手搭在方晓晓的肩膀上，随着韩漠的话说方晓晓的性子好的很，她也很喜欢之类，连方晓晓听着都差点儿要相信了。 人前的虚伪是常态，不管私下里是如何的你死我活，在外人的面前，姐弟两个必须是亲密无间，这也就是韩丹离开时为什么把在首都的产业交给韩漠，还要举办个沙龙让人们都知道的原因。 韩漠也是弯唇浅笑，在韩丹说话的时候绝不插嘴，在韩丹说完之后顺着韩丹的话说，也是一样的乖巧。 方晓晓面带微笑，听着韩漠的话都差点儿以为这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孩子长大了呢！ 可心里头却又是蓦然的难过。 她知道不管是谁，面对原来你不曾面对的生活，面对社会总要变得和最初不一样，只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成长。 尽早一些成长，总比以后在社会上磕磕碰碰要来的好。 韩漠的变化，是方晓晓意料之中，可想到这短短的时间韩漠就变得连她这其中的辛苦又有多少？ “和姐姐待一会儿，我去洗手间。”韩漠忽的在方晓晓耳边低语。 方晓晓抬眸，微笑点头，眼底还没有来得及掩下的担忧让韩漠瞧见，韩漠一顿，紧跟着想到什么，捏了捏方晓晓的鼻头，宠溺的说：“听话，跟姐姐待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韩漠走的很快，步履匆匆就好像恨不得打个转就回头。 旁边的人都有默契的一笑，韩丹也掩唇：“把你看的像是眼珠子，我还能欺负了你？” 方晓晓面带腆然：“丹姐自然不会。” “可不是！”韩丹笑着开玩笑，“就算是有这个心，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下手啊！” 方晓晓更是脸红的低垂下头。 果然韩丹还是想欺负她的。 “好了，我弟弟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让她跟你们说话，免得你们不小心欺负了。”韩丹笑着拉起方晓晓的手转到旁处，先前说话的几个人啼笑皆非的纷纷说自己是好人，绝对不会欺负人等等。 韩丹没理他们，拉着方晓晓就到了大厅拐弯的角落，从这个角落能看到大厅里的所有人，这边的谈话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韩丹松开手，偏眸上下打量着方晓晓。 这眼神很像是看货物，方晓晓就好像没感觉到笑的清甜。 韩丹很快就有些维持不下去自己刻意的视线，原来她这样看人大都会让人觉得心虚胆怯，要么就会生气发火，可像是这个丫头这样浑然不觉的，还是头一次。 不管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丫头不简单呢。 韩丹往大厅那边瞧过去，朱倩华正好看过来，看到韩丹的视线，朱倩华吐着舌头笑了笑，忙着又和旁边的人说话。 这一幕，方晓晓也看到了。 能让朱倩华流露出这样的小女儿神态，当然是只有自家人。 “知道朱倩华对小漠有意思吗？”韩丹忽的说道。 方晓晓一顿，看向韩丹。 韩丹看着方晓晓这双清澈的眼睛就不喜，就好像她想什么这个小丫头都知道。 “你和小漠怎么样和我也没关系，不过虽说我不喜欢你，可朱倩华嘛，我也不喜欢，尤其是她那个性子。”韩丹撇撇嘴，叹了口气，“所以相比较而言，我倒是觉得你和小漠在一起还不错。” 所以韩丹的意思是矬子里面找高个子——她还是能勉勉强强？ 方晓晓抿着唇，微微低垂着头腆然的笑，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丹挑眉，她可是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这个丫头蛮横的紧。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也不喜欢 还没等韩丹再说什么，韩漠已经急急的回来，真就像是他临走的时候就想着早点儿回来一样，韩丹站在她面前，强势保护那个丫头的姿态把那个丫头挡在自己的身后。 韩丹失笑，眼角瞧着那边也有人往这边看过来，摆了摆手：“好了，你回来，我就完璧归赵了。” 韩丹笑着离开。 韩漠看看着韩丹的背影问方晓晓：“她说什么了？” 方晓晓迟疑的说：“她说她不喜欢朱倩华。” 韩漠瞧了眼方晓晓，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迟疑，不过韩漠也还是点了下头：“我也不喜欢。” 方晓晓目光微闪。 她虽然没以为韩漠会喜欢朱倩华，可没想到他会说不喜欢。 这个回答，她很喜欢。 连方晓晓也认识了日后可能会打交道的人，这个由韩丹主持的沙龙就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韩丹明天就会离开首都，回魔都和家人共度元旦，至于实习就是在韩氏集团。 方晓晓从沙龙回到家，张红正在整理小园丁超市圣诞这几天的销售图表。 家里有了电脑，张红也能看懂一些图表之类的，这比原来还要算账记数简单多了。 看到女儿回来，张红就把电脑让出来。 她还在学习，女儿一目十行看的比她快的多。 “妈妈，挺好的，比巴江的盈利高12.2%。”方晓晓说。 “那可是太好了。”张红能看出来盈利，具体盈利多少还不太清楚，听到女儿说的数字，张红眉开眼笑，先前家里就背着一屁股的债，因为首都这一下子开的八个店面，张红都担心哪天早晨一醒来她们母女两个就要睡大街，现在看一时也不用担心，比巴江的超市挣得还多，那背负的债就可以放下一半儿心来了。 方晓晓也很高兴，她的先知只能断定小园丁超市会挣钱，这样的利润连她也是没想到。 方晓晓正要关上，手机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方晓晓接起：“喂？” “不错哦，有没有想法加大投资？”电话那边明传成手指节敲在桌面上的声音若隐若现。 显然明传成也看到了报表内容。 “好啊，不过最快也要期末考以后。”方晓晓说。 “你真是……”明传成摇头失笑。 方晓晓也低低一笑。 她知道明传成在笑什么，明传成很聪明，听说小时候还加入了少年班，可惜明传成性子脱跳，对什么都有兴趣，在少年班待了三个月就被请退，意思是打扰到了其他同学学习，现在明传成也在华清大学上学，可他所在的建筑系和她所在院系距离不远，每天去食堂吃饭就能听说这位在新生大会上大出风头的国民校草人物有没有来上过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简直就是学校奇葩，可人家是商业精英，如此也无可厚非，不止是明传成，但凡是家里头有背景的同学都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学校里上课，尤其是到了年底商业最为紧张又是期末考试的时间，连韩漠在学校的时间都不长，也只有她每天都在学校且课课不断。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方晓晓说。 “话是这么说，可有时候眼睛还是要活泛一些，就像是平安夜那天晚上的宴会上，你看见我了吗？”明传成问。 平安夜晚上的宴会？ 那天她看到朱倩华就有些失态，也就没怎么注意旁的，那天明传成也在？ “抱歉。”方晓晓说。 “得了，你的心思没在钱上，不然你也就看见我了。”明传成哼了声。 方晓晓有些脸红，说：“其实我以为这样的小生意，明少不会看在眼里呢。” “怎么会，只要钱多了，谁都高兴，尤其在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形下。”明传成缓慢的放长了尾音。 方晓晓嘴角一抽。 这是说他只管投钱，然后就有像是她这样的人给帮忙挣钱呗。 啧，这位明家三少真恶劣。 这边的电话刚放下，就又有电话打来。 “喂？”这一次方晓晓的声音都轻柔了八度。 “刚才占线。”电话那边韩漠说。 “刚才明传成打电话过来。”方晓晓说。 “说什么？”韩漠问。 “说想要加大投资，我说期末考试以后再说。”方晓晓说。 韩漠挑眉。 显然小园丁超市挣的不少，不然明传成也不会这么早就打电话过去。 “不用理他，有我。”韩漠说。 方晓晓眼中一亮：“你是说你给我投钱？” 韩漠弯唇，隔着话筒都点了下头：“年前我这边有一笔资金过来。” “要不然你以为今儿我为什么给你介绍这么多人？” 啧，奸商。 “你变坏了。”方晓晓说。 “是长大了。”韩漠轻哼。 很有些戏谑的语气却是让方晓晓听着心头一沉。 她的少年，很辛苦呢。 “你知道国外的股票行情吗？”方晓晓问。 韩漠心头一动，说：“说来听听。” “我听说花旗国的科技股现在正跌的厉害。”方晓晓说。 “所以？” “正是捞低的好时候。”方晓晓说。 “话是这么说，可风险也不小。”韩漠沉吟。 “或者你借钱给我，我知道几家科技公司还不错。”方晓晓说。 听着她的语气似乎很自信。 “好，期末结束之后。”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嘴角也弯起弧度。 她的少年果然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低低的笑意从听筒传到韩漠的耳中，韩漠的眉眼悄然扬起，说：“我不见得会输给你。” “那就拭目以待哦！” “……” 淡淡的默契回转，连夜色都变得妩媚。 元旦过后，期末考试也如约而来。 不管复习的是好是坏总归要被检验，哪怕是说临近考试却还发现自己复习还没有到位后悔也来不及。 考试过后，成绩不会马上下发，同学们还有时间为寒假回家买一些当地买不到只有首都才有的吃食用品。 矗立在校园门口的小园丁超市分店自然进了一批专门为学生们考虑的商品，再加上打折优惠，同学们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就能买到不错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仇恨转移 其实学校的小卖部也有东西卖，建校数十年近百年，即便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可在和平安详的年代知道寒暑假之前同学们需要的是什么也是轻而易举，可今年的销售还是受到了挫折，因为有的同学直接就说“没有外头小园丁的多啊？” 然后就有学校小卖部的负责人去小园丁超市逛，发现连自己也被吸引了。 因为小园丁超市的定位，一般都是销售的小玩意小东西，连特产都是小包装，这样的小包装比学校里的小卖部价钱高一些，可一眼就让人看着高大上，而且不止是华清大学的学生，附近高校的学生也来小园丁超市买东西。 正在小园丁超市买东西的邱洋洋张茜她们几个也看到了，邱洋洋悄悄的拉方晓晓的袖口。 “晓晓，要遭哦！” 别的学校的学生来小园丁超市正常，毕竟小园丁超市又没有开在华清大学校园内，可华清大学校园里的小卖部老板在小超市里逛就有问题了，看人家那眼神就是在郁结，回头跟学校的领导说一说就是大问题。 “没事儿。”方晓晓说。 看方晓晓这样淡定，邱洋洋脑袋里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了？” 方晓晓弯唇：“商业机密。” “……” 方晓晓不说，邱洋洋她们也就没再问。 晓晓背后还有个小园丁连锁超市，她们背后就是远在外地的爸妈。 寒假开始，她们就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当天下午就有大二大三的师兄师姐堵到教室门口，直接喊方晓晓的名字。 “晓晓，有时间我们聊聊？” “就是聊几句，不占你太多时间。” “……” 说的温文尔雅，可眼里都快冒蓝光。 王醉他们都想要给漠哥打电话——漠哥，有人来抢咱们同学＆你媳妇了？ 很快，方晓晓班上同学就知道是大三大二的某几位教授给学生布下的寒假作业就是有关小园丁超市的论文研究之类。 王醉，李子玉邱洋洋她们面面相觑，教授们这都是丧心病狂啊！ 小园丁超市开在学校门口还没半个月呢，就这么留作业？只是他们没想到这还不够，一个小时之后，自家的辅导连城也给他们留了一样的作业。 “老师，不能，我们才大一。” “就是，这不是欺负人嘛！” “……” 王醉还有一些同学代表班上的大部分同学抗议。 连城摊手：“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们跟方晓晓同学是同学呢！” “……” 同学们立刻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额角微微一抽。 这仇恨转移的真是四两拨千斤。 “我这里正好有三十多张小园丁超市的九折券。”方晓晓说。 “老师，我觉得我们应该写。” “对，从身边同学身上吸取优点，共同进步嘛。” “没错！” 同学们立刻改了口。 班导连城也重重点头：“我相信你们。” 然后班上响起了雷鸣的掌声。 方晓晓在同寝室邱洋洋她们悄悄竖起大拇指中笑的明亮，当然她也说了会把小园丁超市的资料发到学校的论坛，这样回到家同学们也都能看到。 这个消息就可以由本班同学转告其他大二大三的师兄师姐，如果有机灵的还会有人脉初始的形成。 转眼这最后一次的班会集结就到了结束，班导说成绩还没有下来，不过确定没有挂科的同学，这个寒假能过个好年，至于成绩会在寒假期间发到家里算是学校里对同学们在华清大学第一年的新年礼物。 当然这新年礼物是好是坏就见仁见智了。 随后经过最后的收拾，同学们络绎离校，同寝室数个月的朝夕相处，早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离校的时候就有同学舍不得的哭出了眼泪，就算是在宿舍里一直都有些没心没肺的邱洋洋也红了眼。 “我都不想回家过年了。”邱洋洋说。 “回了家之后什么都不用花钱。”高润欣说。 “而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李子玉说。 邱洋洋刚红了的眼立刻清明，点头说：“你们说的没错，那我回家之后，你们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说这话的时候邱洋洋看向方晓晓。 接电话不花钱。 高润欣，李子玉，方晓晓三个竖起大拇指。 邱洋洋拎着行李依依不舍的上了学校的大巴，学校大巴车外面也有很多同学相送，上了车的同学还把窗子打开和车外面的同学招手告别，邱洋洋上了车，也和前后座的同学一样拉开窗户，可手臂刚抬起来，邱洋洋的嘴角就狠狠一抽。 外面相送的十多个同学里竟然没有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人呢？人呢？ 太过分了—— 邱洋洋刚上车，高润欣李子玉和方晓晓就走了，李子玉高润欣都是首都人，相对的离别感比其他同学都要少，两个人都已经约好了寒假最少要见两次面，听说方晓晓一时也不会回巴江鸣县，就对方晓晓说：“你走之前我们一起吃顿饭啊！” “好。”方晓晓答应。 “……” 没多久，李子玉爸爸就来接李子玉和高润欣。 刚入校方晓晓就见过李子玉爸爸，很是爽朗的一个中年男人，这回看到方晓晓，李子玉爸爸脸上的笑容更豪爽。 “怎么方同学没走，还送小玉她们啊？她们都不用送，怎么也得她们送你啊！哦，过几天再走啊？这也应该。我听说小园丁超市了，厉害，小玉她们可是得好好学着呢！” 听着自己老爸的话，李子玉都要翻白眼。 “爸，这回寒假作业就有关于小园丁超市的剖析，我肯定能学到好多。”李子玉说。 “那不是应该的吗？你们一个宿舍呢。”李爸爸瞪了眼李子玉，又对着方晓晓笑的和蔼慈祥，“方同学，太感谢你对我们家子玉的帮助了，原来她没少让我和她妈妈操心，这半年我们就省心多了。” “……” 换做真的大一年级的方晓晓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热情的亲爸。 她真的没做什么啊！ 第三百五十章 如果不出现 方晓晓很有些腆然的说：“叔叔您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学了很多，再说子玉和润欣她们帮我更多一点儿，有时候笔记我记不全都是找她们。” “是吗？”李爸爸不相信的看自己闺女，又看向高润欣求证。 虽然方晓晓的确是借过她们的笔记，一共算起来也就不超过三次，而且还都属于是查疑补缺之类，可现在必须点头。 看到高润欣点头，李子玉默默松了口气，拉扯着亲爸的胳膊不干的撒娇：“爸，我是亲的，你怎么能不信我。” “就是亲的才不信呢！”李爸爸哼声。 高润欣也默默点头。 方晓晓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划过一道黯然，很快就像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家里有爸爸妈妈，家庭圆满固然让人羡慕，可对她来说有妈妈就够了。 李爸爸说笑了几句，就跟方晓晓高别离开。 高润欣和李子玉冲着方晓晓摆手，车子缓缓驶离。 李子玉爸爸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瞧。 “你们可得相处好了。”李子玉爸爸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好着呢！”李子玉打断，对高润欣挤了挤眼。 当女儿的知道自家老爸的性子，可在同学面前老爸也太不遮掩了。 李子玉爸爸摇了摇头。 知女莫若父，女儿想什么，老爸还能不知道？可方晓晓这位同学就是必须要搞好关系啊，当初开学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这才几个月，就根本不是“不错”能形容的了，现在不搞好关系，等以后想跟人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都是老人家的经验之谈！ 李子玉爸爸又往后视镜瞧了眼，啧啧的道：“那就是方同学的男朋友啊？” “是吗？爸你看到了？漠哥可帅了……” 看自己爸爸主动的转移话题，李子玉忙往后看过去，可这一看，李子玉都一愣。 “谁啊？” “……” 高润欣也转过头，从车子后面的窗子看。 “不像是我们大一的，不过长的很帅。”高润欣说。 “嗬，一看那笑的模样就知道居心不良。”李子玉断言。 高润欣叹息：“晓晓太优秀了啊！” “是啊。”李子玉也喟然一叹，只是随后眼睛一亮，“你说如果漠哥看到了会怎么样？” 高润欣撇撇嘴：“请把‘如果’去掉。” “什么意思？”李子玉一愣，“漠哥在？” 高润欣往窗户另一边一指。 隔着车窗，李子玉看到那边一辆蓝色的宝马车行驶过来，车后面的车牌正是连她们都记得住的号码。 啧，有大戏看？ 韩漠从车子里抬头，正看到前面校门口说话的方晓晓和龚子路。 “送同学？”龚子路问。 “是。”方晓晓道。 “你知道让我这寒假多了作业？”龚子路笑道。 方晓晓亦然笑道：“我也一样，不过我觉得老师是认为自己的学生应付得来。” 不止是夸奖了龚子路，连带方晓晓自己也夸奖了。 龚子路笑起来：“你说的对。” 方晓晓嫣然一笑，问：“你这是回学校？” 同学们都在离校，身边大包小包，女生都累的面红耳赤，而龚子路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带。 龚子路说：“不，我正打算走，送你吗？” “谢谢，我正打算回去收拾。”方晓晓说。 “哦。”龚子路点头，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方晓晓明白龚子路应该不是问她什么时候离校。 “大概四五天。”方晓晓回道。 “临走前一起吃个饭？”龚子路问。 方晓晓一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的惊讶的看着他。 龚子路被方晓晓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忙说：“我是说我哥想请韩漠，如果你也一起的话就很好。” “哦~”方晓晓恍然，说，“只要他同意，我没问题。” 这话说的没问题，可龚子路听着很不舒服。 “你怕他？”龚子路问。 方晓晓微微皱眉。 讲真，她不太喜欢龚子路这样说她的少年。 只是还没等方晓晓说什么，已经有人缓缓开口。 “背地里说人坏话，不好吧。”听着像是疑问，还有隐隐的笑意，可当中的寒意却是熟悉的让方晓晓嘴角立刻的扬起来。 蓝色的宝马车打开车门，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韩漠从车子里出来，隽美的面容弯唇浅笑，翩然若君子如玉，翩然优雅，只是眼底显然泛着寒意。 龚子路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没想到韩漠会忽然出现。 只是虽然韩漠背后是韩家，现在韩漠已经有几分能力和自己哥哥对面，他也不想输了气势，尤其是在方晓晓面前。 “我只是说我的感觉。”龚子路说。 感觉？ 韩漠嘴角扬起，一手揽过方晓晓的腰。 方晓晓没想到韩漠这么忽然，差点儿一个踉跄。 韩漠的身体像是山川河流当中的顽石，正挡住她的失态，方晓晓就像是靠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强势？ 方晓晓抬眸看韩漠。 先前距离有些远，她看的不是很清楚，现在韩漠就在她旁边，他弯唇看着龚子路，温文尔雅的绅士礼貌，可眼底的寒凉却是比四周的温度还要冷，像是冰渣。 “明显，你的感觉，是错的。”韩漠说。 龚子路皱眉，看向方晓晓。 方晓晓低垂着头，咬着的唇瓣红艳似火的娇羞。 这边正是校门口，虽然同学们大都已经离开，即便是在校门口的同学们也都行色匆匆，可韩漠和方晓晓两个人实在是学校里很显眼的存在，再说大二的龚子路也一样的俊秀儒雅，这忽然间的三个人站在一起，是怎么个意思？寒假开始就上大戏了？ 同学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还有的同学索性站住了假装说话不走了。 龚子路眼角瞥了眼四周，没再说什么，微微颌首走向路边上一辆车旁边，打开车门，开车离开。 ……这转眼三人走了一个，就没什么戏可看了。 四周说话，累死行李比较重走的慢的同学们也都散了大半儿，因为再看也都是狗粮。 “我是不是不该出现？”韩漠睇着仍靠在自己怀里的方晓晓，弯唇浅笑。 方晓晓眨眼。 如果不该出现的话，试问他现在揽着她的腰这么紧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现的正是时候 “不会，你出现的正是时候。”方晓晓说。 韩漠挑眉，脸上很有些不相信。 方晓晓郑重点头：她说的都是真的。 韩漠眸底微转，浅笑着问道：“如果我不出现，你怎么办？” 方晓晓睁大了眼睛。说：“我会说，‘你说的对，我就是怕他’。” 韩漠嘴角的笑意浓厚了三分。 这个回答，他喜欢。 只是韩漠的语气还是清淡：“就这？” 这还不够？ 方晓晓眼底微闪。 不过当时她还真的想了，一开始她也以为龚子路是不是喜欢她？可在听韩漠说其实龚子路是靠着接近她来和朱倩华亲近之后，龚子路于她也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如果龚子路再继续说什么，她就会说韩漠是她的男朋友，她觉得韩漠很好，不需要别人评判之类。 这是她的心里话。 可方晓晓想到了黄晨给她的那本书，脑中一转，放轻了声音说：“然后我就回去宿舍，等你啊！” 方晓晓的目光清亮柔和，眼里又满满的都是韩漠，声音也比往常软的带着弯儿腔，韩漠得意的胸腹激荡，身形不自觉弯下来，眼睛瞧着方晓晓，眼里都流窜着暗光，声线也随之的低柔温和：“这么乖？” “……” 方晓晓看着发愣。 这孩子，是在公然诱惑她？ 方晓晓扬唇，脸上带起一抹娇羞，也没管四周有没有同学抑或者老师看到这边，踮起脚凑在他的耳边点头：“嗯，因为我喜欢你啊！” 渺渺的声线像是穿透的珠玉，心神都在旋转。 韩漠深吸了口气，往后扬了下身子。 他怕靠的太近，他会一时忍不住。 方晓晓愣了下。 书上不是说男人最受不了这个吗？怎么韩漠忽然离她这么远？ 或许她该说“我爱你”？ 可这三个字她都有些说不出口，说出来就好像是某种宣誓。 正就是方晓晓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说的时候，听着韩漠问：“行李呢？” 方晓晓忙说：“在宿舍。” “我陪你。”韩漠说。 “好。” 韩漠拉着方晓晓进入校园，方晓晓蓦然松了口气。 书上写的那些一时学不会，还要慢慢来。 校门口距离方晓晓宿舍还有段儿距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韩漠考试完人就没在学校里出现，听王醉说连行李都是别人帮着收拾走的，魔都给韩漠追加的投资入了帐，一部分韩漠投到了方晓晓先前所说的几只花旗国科技股票上，另外先前他投入的几家公司现在也已经看了盈利，可见这个寒假韩漠会过的很好。方晓晓也没闲着，明传成又一次的建议进一步扩大投资，目标在2001年把小园丁超市发展成首都第一大小超市，如果不是岑子栋决定回小园丁帮忙，方晓晓定然是没办法能安心的待在学校里。 浅浅的畅谈着寒假过后的计划，看着校园里的人来人往，难免会遇到相熟的同学予以欣然羡慕的眼神，脚步都是轻快的。 宿舍门口的舍管阿姨也认识韩漠，前阵子学校拍片子的时候，韩漠和方晓晓就是主角，舍管阿姨还在片子里露了头，想着这个寒假说不定就能在电视里看到自己，舍管阿姨笑的慈祥的像是花儿。 “没问题，女生的东西就是多一点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生帮忙收拾。”舍管阿姨说。 在舍管阿姨说话的时候正好有男生帮着女生把行李从宿舍里搬出来，听到舍管阿姨这样温和慈祥的语气，男生都回头看了好几眼。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态度温和相对比自己那言辞冷色好像是啥子小偷的区要不要这么明显？ 舍管阿姨显然也认出来这个从宿舍楼里出来并频频回头看自己的男生，舍管阿姨咳嗽了声加了一句，“不过别时间太长。” “不会太长的。”方晓晓说。 其实她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就差最后把床铺一收。 “谢谢阿姨。”韩漠客气道谢，拉着方晓晓进去，“哪个是你宿舍？” “这边。”方晓晓说。 舍管阿姨从后面瞧着离开的韩漠，啧啧的赞叹。 这孩子长的好看，说话也好听。 抬头却看到先前那个男生没走，还在翻白眼，舍管阿姨立刻瞪大了眼：“告诉你，明年你别想进来！” 男生吓了一跳，忙的攀到窗户口：“阿姨，别啊，常来常往的，给个面子先……” “……” 宿舍门口的喧闹，已经走到宿舍楼道里的韩漠和方晓晓没听到，方晓晓在前面打开宿舍门，刚进来宿舍，一股的暖意扑面而来，虽然宿舍里空荡荡的，脚步走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回音，可无疑是学校里最暖和的地方。 只是方晓晓刚吐了口外面的凉气，就听到身后宿舍门锁的声音，方晓晓回头，韩漠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过来，抱住她的腰，低头吻向她的唇。 泛着凉意的唇随着唇齿的亲密，甜的让人心醉。 腿脚好像不是自己的，只能攀上他的脖颈。 彼此的呼吸交融，却又好像隔了数年的遥远终于再一起的缠绵不放。 女孩儿的柔软似水，只让韩漠的额角猛跳，情不能自己，于是一托方晓晓的腰身，抱着她就倒到了方晓晓的床上。 宿舍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方晓晓的床铺还铺着。 两个身体拥在一起，彼此身上的凉意让方晓晓的脑袋里保持着清明。 耳边韩漠的呼吸急促，手也在乱动。 只是他是紧张。 而她却好像“久旷逢甘霖”？ 方晓晓身子不由的更软，而韩漠也更情动。 终于方晓晓低吟出声。 而随着那一声飘荡在宿舍里，韩漠的动作也一僵的伏在方晓晓的身上低喘，在方晓晓觉得重，想要推开他之前，先躺到旁边，紧跟着一手揽过方晓晓，长长的吐了口气。 很快，方晓晓就感觉到身边这个少年的体温下降，原来的热度消失。 方晓晓看向韩漠。 方晓晓在韩漠的怀里，想要看到韩漠的神色就要撑起身子，她的动作自然的被韩漠感觉到，韩漠低眉，看到方晓晓面颊泛红，眼底情潮未退，忽闪着睫毛看着自己，韩漠的呼吸登时又是一紧。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可能不会拒绝 韩漠另一手压到方晓晓的眼上，说：“别看。” 他怕方晓晓再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 宽厚的手掌心还有浅浅的湿濡，方晓晓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虽然难免小小遗憾，可他的珍视，她很清楚。 这样的情形下，她总不能说“你不会是不行？”之类的话来刺激。 再说情不自禁也就算了，现在理智回笼，转头四顾宿舍里，尤其是那几张空荡荡的床，莫名的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虽然都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可好像那几个已经走了的女孩儿们还在。 忽然间的方晓晓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大学宿舍里真的有男生跑到女生宿舍，要么就是女生跑到男生宿舍隔着帘子亲亲热热的举动。 这种事儿不是越私密越好？难道还是被人看着感觉更刺激？ 后者，她真做不到。 也好在刚才情不自禁的时候也没真的做出什么来。 不过这么一想，方晓晓又有些脸红。 如果不是韩漠及时停住，她可能，八成不会拒绝。 好在韩漠的手还没有收回去，方晓晓顺着就靠到了韩漠的怀里。 韩漠看方晓晓的举动愣了愣，侧身一揽方晓晓的肩膀，呼吸喷薄到方晓晓头顶的头发上，发丝随着他的呼吸轻颤。 “吓到你了？”韩漠问。 呃，其实她是没吓到，可黄晨给的书上说一般总裁这样关心女孩儿的时候，女孩儿一定要连声的连头，并且面带娇羞声音发嗲的说“嗯，吓到了呢~” 可她好像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 所以她是吓到还是没吓到？ 方晓晓没说话，只是微不可微的摇了下头。 韩漠却是有点儿愣。 这是什么意思？ 真吓到了？ 可他好像没怎么感觉到，再说原来都是她先挑拨他的。 韩漠的眼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些不相信。 或许是因为此刻正靠在他的怀里，又或是因为此刻躺在床上，脚跟不稳，方晓晓有些恼羞。 这什么眼神？ 女孩子不就应该是害羞的？ 语气刚才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又怎么不可能吓一跳？ 方晓晓瞪过去，可对上韩漠的视线之后，方晓晓意识到她这种气愤愤的目光岂不是更证明她没事儿？ 方晓晓咬着唇，目光顺着就瞥到旁边的亮光处。 “窗帘。”方晓晓咕哝的声，又埋下头。 韩漠回头，也看到了清亮亮的窗户。 窗户上没有窗帘。 明亮亮的玻璃一眼就能看清楚。 韩漠轻咳，脸也有些红。 刚才他竟然没注意。 年轻人都是气血旺盛，可当理智回归，那后面就不会再发生什么，偌大的宿舍里，没有旁人，即便是窗帘没有，可躺在床上，只要不翻滚折腾，也没人注意往里面看。 相比外面寒凉的温暖，让人沁染安宁的气息，宽厚的胸膛都让人觉得只要深浅的呼吸就能看到天外云卷云舒，缓缓流淌着的让人心折，就想让时间就这样的停滞下来，永远，方晓晓不由抱紧了韩漠的胳膊。 韩漠在外头久了，一些场合难免要步入进去，当然也因为他的年纪，某些个太过激烈的场合还用不到他去，可眼角余光瞥过，灯红酒绿，曼香迭迭。现在只属于他的女人这样依赖的靠在他的怀里，韩漠悄然的扬起唇角，从方晓晓的脖颈后探过去的手臂自然的揽紧了她的肩膀，另一手还拉过了方晓晓的手握住。 宽厚的大掌间，方晓晓的手细腻柔软，就如同她此刻的小鸟依人。 韩漠轻轻的侧过身子，让方晓晓靠的更近。 只是最后还是要收拾了行李离开宿舍，走到女生宿舍楼楼道门口，舍管阿姨还惊讶的问：“这么快？” 因为心虚，方晓晓的耳朵都有些红，只是实际上韩漠进女生宿舍的时间还真的不长，连半个小时都没有。 行李搬到韩漠的车上，直奔方晓晓家。 张红早知道韩漠今儿过来吃饭，热情的打了招呼就在厨房忙活。 厨房是属于她的地盘，外头韩漠是客，自己女儿和黄晨在厨房只有帮倒忙的份儿。 黄晨也放了寒假，想着买了年货再回鸣县，现在也在方晓晓家里，在一边一会儿看看韩漠，一会儿又看看方晓晓，眼里的八卦之光都遮掩不住。 她给方晓晓的那本书没在家，换句话说方晓晓拿到学校去了。 晓晓演习的怎么样？ 漠哥有没有体会到？ 她可是在后面默默的帮了大忙了。 黄晨的目光太灼热，韩漠微微皱眉。 她，就不觉得自己碍眼？ 忽的韩漠冲着黄晨一笑。 黄晨一个激灵，突然有不妙的预感。 “黄晨，这次你考的怎么样？”韩漠问。 黄晨嘴角一抽，咳嗽了声可怜兮兮的看向方晓晓：“那个，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然后不等方晓晓说话，黄晨屁股冒烟儿的跑了。 她能考上首都的大学完全就是靠着方晓晓的帮助还有高三那一年的欲仙欲死，这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方晓晓又不在身边，自然的就有些放松，成绩不用说，非惨不忍睹不能形容，漠哥这一句话就是直戳肺管子。 太欺负人了…… 黄晨几乎泪奔着进去厨房。 厨房里张红看到黄晨跑进来一愣：“你进来干吗？” 黄晨扯着嘴角：“我喜欢来厨房帮忙。” 张红：“……” 外面的客厅，方晓晓看韩漠，无声质问：你这是故意的。 韩漠笑的温和：“我以为她会变。” 变得勤奋爱学？ 方晓晓都差点儿扶额。 变不变的，韩漠见了黄晨这好几次感觉不到？ 只是没有了黄晨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两个人在客厅里也舒服了许多。 茶水的清香，虚掩着的房门里飘出来的菜香，还有隔着窗户看到的外面飘雪，里面暖意浓浓，再有电视里在十多年后看着生涩的广告，混在一起就让人从头到脚感觉到舒服安详。 忽的电视的屏幕一闪，某明星的身影冒出来，也就刚说了一句话，在厨房里帮忙的黄晨跳着窜出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妈妈的小棉袄 “啊啊，袁平，袁平！！” 黄晨眼里冒着的光绝对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 一时间的方晓晓觉得电视里的袁平都远远比不上黄晨此刻的娇艳美丽。 追星嘛，方晓晓见过。 比起后世的那些连明星的行程都能弄到手的追星，现在的黄晨最多了就是花痴，不是拿着袁平签过名的照片流口水，就是看着袁平的广告目不转睛，某天她问黄晨，袁平是什么星座，黄晨都不知道。 现在看黄晨跳着出来，方晓晓看黄晨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欢脱的孩子。 韩漠微微皱眉。 方晓晓也用这种目光看过他。 原来他不是很喜欢。 可现在她用这种眼神看别人，他就很不喜欢。 广告不到半分钟，黄晨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出来，也感觉到了旁边漠哥看着自己很不悦的目光。 “呃，我不是故意的。”黄晨往厨房的方向缩，忽的想到一件事，一拍巴掌，“我听说了，年前就能在央视播放咱们拍的那个片子，开心吧？呵呵，反正我是挺开心的，哦，我回去了，里面准备的差不多了。” 然后“出溜”的跑回厨房。 根本就不给方晓晓和韩漠说话的机会。 不知道是黄晨在厨房里说了什么，还是张红担心韩漠和自己女儿在客厅里单独待着的时间太长，很快饭菜就端上来。 浓浓的菜香勾动着馋虫，不管学校里的饭菜有多么的好吃，家里的饭菜总是最好的，更不要说学校里的饭菜实则是没什么油水。 黄晨昨天就回来了，韩漠今天只是去学校接了方晓晓，这顿饭算是方晓晓吃的第一顿家常菜，张红又是超常发挥，方晓晓吃的津津有味，原来不怎么喜欢吃的菜也夹了好几筷子，而实际上也不用她动筷子夹菜，在看到方晓晓埋头吃菜之后，黄晨，张红韩漠都给方晓晓夹菜，弄得方晓晓都差点儿以为她才是客人。 方晓晓又把桌上的菜给每人都夹回去，对黄晨眨了眨眼，示意她还是自己多吃点儿，年前可是吃一次少一次。方晓晓给韩漠夹的是他最喜欢的菜，彼此目光一触即离，却也有甜蜜涌上心头。方晓晓夹菜给妈妈的时候笑的张红很相似：“妈妈，你做的菜最好吃了，我吃一辈子都吃不腻。” “你这孩子，小漠还在呢。”张红嗔怒，实际上笑的合不拢嘴。 韩漠也在旁边说：“伯母做的菜就是好，连我都想天天吃。” 张红笑着说：“那这几天如果不忙就常过来，不就是添双筷子嘛。” “谢谢伯母。”韩漠说。 黄晨没说话，在旁边只顾着往嘴里塞。 张红看黄晨吃饭的模样，连连招呼着快吃，不然都被黄晨一个吃光了，黄晨不依的低呼，饭桌上一时热闹非常。 桌上的气氛融洽，张红询问韩漠的话就多了一些，“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虽然这边也忙，可你妈妈半年没见你了，肯定也很想。”等等。 听着像是长辈关心的话，可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像是轰着韩漠早点儿走？ 韩漠也听出来了，回答说：“我忙完这阵儿就走，伯母和晓晓今年是在哪儿过年？回去过年的话，我送伯母和晓晓？” “不用这么麻烦，我和晓晓两个就行，哦，黄晨过几天就回去。”张红说。 意思是真如果想送的话，不如送黄晨？ 这妈妈想要赶人走的想法要不要这么直接？ 吃完了饭，方晓晓送韩漠走。 楼下也有停车的地方，韩漠说不想太惹眼，就把车停到了原先停靠的小园丁超市斜对面的位置。 张红感慨韩漠的懂事。 这个小区里的住客也有点儿钱，可上百万的车子停在楼下，绝少不了多看几眼。 只是方晓晓知道其实韩漠的目的就是想让方晓晓送一送他。 夜色风起，窗外的雪花飘落，灯火迷蒙中的秀美景色悄然绽放出一角，夜色下韩漠弯着嘴角，可脸色明显有些臭。 方晓晓“噗”的笑出声。 韩漠拉了下方晓晓的手，叹气，话腔里都有些娇气：“伯母不喜欢我了。” “不是，是太喜欢你了。”方晓晓一本正经的说。 韩漠不相信的神色。 方晓晓郑重点头：“喜欢你要求才高，话说我可是我妈妈的小棉袄。” “是吗？”韩漠问。 怎么不是—— 方晓晓脑中还没转过，韩漠就已经把方晓晓搂在怀里。 羊绒的大衣围在方晓晓的防寒服外面，方晓晓都能感觉到自己冰凉的外套忽的碰上的温暖的胸膛。 他里面就穿着一件羊毛衫，会冻到的！ 方晓晓刚要推，韩漠又搂紧了她。 方晓晓动不了，只能靠在韩漠的怀里，而两个人相互依偎，凉意也转眼转成了暖灼，方晓晓的面颊都冒热。 韩漠搂着方晓晓又紧了紧，下巴在方晓晓的头顶摩挲，方晓晓不由抬头，韩漠低头吻过来。 方晓晓没有想躲，因为她也想。 可能不能找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这里正是路正中。 方晓晓攥起拳头砸了下韩漠的手臂，韩漠也总算是察觉到了，带着方晓晓靠到了灯下的阴影中。 良久，直到方晓晓的唇瓣都发肿，韩漠才松开她，低声道：“还真是很暖和。” 哈，还真是把她当成棉袄了？ 韩漠的车子缓缓驶离，方晓晓也往回走，刚转身，旁边便道上忽的有人喊她：“晓晓。”一个画着浓妆的人影从阴影下走过来，穿着厚厚的防寒服，挡住了大部分的脸。 方晓晓打招呼：“你好。” 正是她家的邻居，那个当演员的张媛媛。 天天在学校里住校，张媛媛也是早出晚归，方晓晓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反而妈妈和张媛媛刘子文处的很好，原来方晓晓不知道张媛媛在哪个演艺公司，在拍学校宣传片的时候，方晓晓看到了充当重点群演的张媛媛，才知道张媛媛也是云岫演艺的演员。 张媛媛往韩漠车子离开的方向瞥了眼：“韩漠？” 方晓晓点头：“是。”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合则两利 张媛媛和她的舍友都见过韩漠，也见过韩漠的车子停在楼下，远远的能认出来也很正常。 “真好。”张媛媛道，即便是画着浓妆，眼里的羡慕方晓晓也看的很清楚。 “是他眼光好。”方晓晓笑着说。 张媛媛也笑了，两个人是邻居，也就一起往回走。 “刚回来？”方晓晓问，“拍的什么片子？” 张媛媛说了一个片名，方晓晓没听说过，只点了点头，说：“注意身体，这个季节容易生病，别太累了。” “嗯，谢谢。”张媛媛说。 “谢什么，都是邻居，我好歹有我妈，你和刘子文在外地，生个病就是麻烦事儿。”方晓晓说。 张媛媛点着头，也怪怪的。 明明自己比方晓晓大，可好像每次看到方晓晓都有种被大姐姐照顾的错觉。 “听说寒假那个片子就能在电视台播出了。”张媛媛转了话题。 “我也听说了。”方晓晓说。 “当时我第一次拍的电视剧上映的时候，我特紧张，可上映了就知道完全不用，电视上的人和本人不怎么像。”张媛媛说。 方晓晓愣了下，就明白过来张媛媛的用意。 “谢谢。”方晓晓说。 其实她才不紧张。 只是她不紧张，黄晨和张红都紧张。 原来黄晨还想在这边多待几天买好了东西，也把首都的一些景点顺带的逛一逛，可结果听说那个宣传片就要在央视播出，没待两天就屁颠颠的跑回去鸣县了，照黄晨的话说虽然已经提前和爸妈打了招呼，可总归还是要陪在爸妈身边看比较放心，方晓晓明白其实黄晨是显摆去了。 小园丁超市在短短的时间内不止在首都打开了局面，开的分店比巴江的还要大，作为巴江鸣县人，算是很涨脸，现在法人又换成了方晓晓，如果又正赶上电视上的片子放出来，家里的电话绝对得打爆了，张红光想想那个场面就有些怵头，和方晓晓商量不如晚几天回去，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给刘叔舅舅他们把年货买了。方晓晓当然是没问题，她这边岑子栋确定了掌管小园丁超市，接下来小园丁和明传成的合作就少不了他的决策，而且先前她入校就申请的“雏鸟基地”的创业金终于批了下来，“雏鸟基地”是华清，西大还有首都的几所高校一起建立的对于高校毕业生创业的支持计划，原本她是大一新生没必要申请，可在明传成说想要合作之后方晓晓就有了在校外开小园丁超市的想法，而想要顺利的把小园丁超市开起来，就离不开学校的支持，方晓晓就把主意打到了“雏鸟基地”上。 一般高校毕业生申请的借款三年之后才开始还款，如果创业成功，就会成为雏鸟基地的标杆，不止是学校还是雏鸟基地都会有很好的名声，创办的公司以后在社会上也能事半功倍，据说这个计划是首都师范大学的杜玥和常子腾建议并实施，用意就是提高各大高校毕业生的出路并提高各大院校的名望，这几年据说也已经出了好几个名声不显的公司企业。 虽然目的是为了培养毕业生，可她这样刚入校名下就已经有了公司企业也可以申请，只是学校的要求肯定是要高一些，比如借款一年就要还款，利息还是所有的利息比例当中最高的，换言之就是白给学校利润，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申请，只是方晓晓为了取得学校对小园丁超市的支持义无反顾的申请创业金。 创业金只是由头，最后小园丁和华清大学得到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岑子栋知道之后也很赞同。 公司想要长远的发展，名声的打造基础就很重要。 趁着过年之前搞定，对学校负责雏鸟项目的老师也是一份很好的业绩。 只是这一忙怎么也得到了大年二十四，大年二十三的小年儿就只能在首都过了。 张红接了好几个电话，都在问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张红忙声说的是大年二十五就回去了，车票都已经买好了放心云云，电话里刘叔他们的笑声隔着话筒都传到方晓晓的耳朵里，在小园丁超市发展的如火如荼的这一年，食屋也还是鸣县甚至巴江市早点铺的龙头老大，鸣县附近的市县都跟着食屋学，可不管是销售还是味道都没有食屋来的好，再加上巴江市的刻意宣传，食屋已经成为了全省出名的早点铺子之一。 “……哎呦，你可是不知道，这几天食屋可是热闹着呢，都说在电视上看见晓晓了，真是，别说是他们，我这看见都吓一跳，晓晓没去那什么外国整容吧，怎么比先前漂亮了太多了啊，要不是先前打了招呼，我都不敢认！”刘叔说。 “哎呀，就是电视上显得人好看。”张红扬着嘴巴谦虚的说，眼睛还在往旁边不远的电视上瞧。 电视里正播放着高校的宣传片，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在图书馆专心致志的看书，不经意中彼此手臂相碰，可两个人都浑然未觉，在女生拿起桌上的杯子的时候，男生也抬手拿杯子，可却是拿错了手边杯子的方向，两只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两个人这才发现了对方。目光先是怔愣，随后又不约的泛起了光亮，霎时间连整个图书馆都变得明媚起来。 男生是韩漠，女生就是方晓晓，方晓晓弯唇笑着的面容，眼里闪着的明亮的光正被电视的镜头切下来，娇柔美丽，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不，天上的仙女儿也比不过。 一开始听说自己女儿要上电视，当妈妈的不是没有担心，可真正看看到女儿在电视上，她这个当妈妈的除了激动就是兴奋。 自己女儿怎么就这么漂亮啊！ 自己女儿就是该上电视啊！ 虽然旁边小漠那小子和自己女儿对视的眼神让她这个当妈妈的百感交集，可也不得不说小漠这个孩子跟自家闺女还是很配。 只是可惜小漠没过来看这一幕。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崴脚了 当然也有可能看见了，可张红没看到。 不止如此，现在自己闺女正和别人探头探脑的说话。 张红眼角往客厅摆满了饭菜的桌子那边瞥，大年二十三的主食还是饺子，正中的饺子冒着热气，三种馅儿三个碟子，旁边酱香浓郁的红烧肉，清脆可口的小菜，透明的杯子里倒着的红酒白酒，桌子旁边坐着方晓晓和岑子栋。 电视上的画面多好看，自己闺女都看不见，只顾着窃窃私语。 小漠说今儿忙着应酬晚点儿过来，自己闺女也不能太过分。 而方晓晓虽然没有看身后的屏幕，可看到电视台的标识还有墙上钟表上的时间段就知道妈妈在盯着什么，自己看也无所谓，可妈妈喜滋滋的看着，旁边还有岑子栋，她就有些尴尬。 “拍的真不错。”岑子栋说。 “就是为了宣传。”方晓晓说。 岑子栋点头：“这倒是，这样一来，广告大体上不用花钱了，再有学生创业的字号，至少你毕业之前小园丁超市是绝对没问题。” 既然已经决定了从小园丁开始自己未来的道路，岑子栋就暂时放弃了原来该有不该有的想法。 现在方晓晓韩漠他们都还是学生，以后未来谁也说不清，不如趁着这几年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身为男人，强大起来总不会是错。 正说着，那边张红已经挂上了电话。 “晓晓，小漠怎么还不来，你去接接他吧。”张红说。 方晓晓都一愣。 自从韩漠表明了要和她在一起之后，妈妈可从来没有让她去接他之类的话。 方晓晓看了眼电视，电视上的镜头刚从她和韩漠的画面上转过去。 果然是电视广告的效果很明显。 “好。”方晓晓应声拿起防寒服出门。 临关门的时候听见妈妈问岑子栋：“小岑啊，你有女朋友吗？” “……” 方晓晓哭笑不得。 走下楼梯，方晓晓往韩漠经常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刚抬眼就看到了韩漠那辆车。 他来了啊！ 人呢？ 方晓晓还没来得及转头张望就听到了一声低呼。 是女孩儿的声音，而且耳熟。 路灯下，她家邻居刘子文的身影很显眼，正歪歪的往旁边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方向斜过去。 那个高大的男子身影只消一瞥就看出来是韩漠。 韩漠一手扶住刘子文，身子往相反的方向一侧，只用手臂撑住刘子文：“能走路吗？”韩漠的嗓音在寒风中清冽传来。 “我，试试。”刘子文的声音憨软，有些像是电视上女孩儿撒娇的语气，然后方晓晓就看刘子文又往韩漠身上一歪。 韩漠下意识的一躲，而也正因为躲的太快，方晓晓看到刘子文并没有真的靠过去，只是晃了晃，然后又低呼了声：“不行，疼。” 方晓晓莫名的打了个颤，最后一个“疼”字，隔着这么远都能缠到她的心间上。 这比黄晨给她的小说上的女主角还要娇柔。 方晓晓下意识的躲到阴影里。 也就是她刚躲进去，就看到韩漠抬头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去医院吧。”韩漠的声音。 “不行，哪儿有钱啊，休息一晚上应该就没事儿了。”刘子文说。娇憨的让方晓晓头皮发麻。 “你舍友回来了吗？”韩漠问。 “不知道，干嘛？”刘子文扶着韩漠的手臂问，从方晓晓的方向都能看到刘子文脸上流露出来的痛意，而韩漠好像没看到，说：“让她来接你。” 刘子文愣了下，遂吃吃笑道：“干嘛，你不是去晓晓家吗？顺道扶我走一会儿，你就这么不乐意啊？我还是老虎啊？” “不是。”韩漠说。 “那就走啊。”刘子文往前走。 韩漠原地不动，说：“我怕晓晓误会。” 刘子文额角跳了下：“我脚崴了。” 声线绝对比平常高了好几度，可尾音也在空气中拐着弯儿的往方晓晓的耳朵里钻。 方晓晓不得不像是刚从那边拐过来似的现身。 不然韩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楼。 “怎么了？”方晓晓过去，顺手的扶住刘子文。 或许旁人看着刘子文是看到方晓晓过来就主动的抬起手臂把自己的身子靠过去，可方晓晓就觉得刘子文是没办法不得已的松开韩漠的手臂靠近了她。 “怎么回事儿？”方晓晓问，同时也闻到了刘子文身上的酒味儿。 “喝的多了点儿，刚才过来崴了下脚。”随后刘子文又想到什么，说，“别说去医院，我回家。” “行，好。”方晓晓说。 站在后面的韩漠皱眉。 又是这种语气！！ 刘子文没回头也就没看到韩漠的表情，她笑着凑近方晓晓：“你知道，刚才韩漠扶了我一下，不然我就摔着了。” 酒气喷在方晓晓面颊上，方晓晓点头：“应该的。” 刘子文眨眨眼，笑嘻嘻的又往方晓晓耳边凑了凑：“他可怕你呢~” 这句话声音压低了许多，也更软，软都让方晓晓的腿都发麻。 可声音再低，韩漠就在身后也能听见。 方晓晓偏头，但见刘子文的眼里像是流转着星光，看到方晓晓看过来，刘子文回头往韩漠那边瞧，脸上红晕轻泛，像是熟透的苹果。 莫名的，方晓晓都想咬一口。 方晓晓没回刘子文的话，只是对刘子文说“小心”，然后问刘子文，“你这是喝了多少？” “自己在这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怎么行？”“过年的时候回去吗？”“明天我和我妈妈就走了，一会儿你回家我给你端点儿饺子过去。” 不知道是饺子还是方晓晓的喋喋不休，站到楼道门口，刘子文对方晓晓表示了感谢，还说明天什么时候走，她送一送。 “你的腿脚还不方便呢，送什么啊？好好养几天，别太累了。”方晓晓说。 刘子文看着方晓晓，眼里都闪着盈光：“还是晓晓最好了。” 娇声细语的把方晓晓拉在怀里抱了抱。 女孩儿身上浅浅的香水味很容易的就能闻出来是哪个牌子，方晓晓目光微闪。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下次坐飞机 方晓晓松开刘子文，示意刘子文赶紧回去。 刘子文开了门进去，对方晓晓摆了摆手，关门的同时眼睛似有若无的瞥了眼韩漠，眼底柔光异彩。 门关上的声音还没落停，韩漠就说：“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干嘛？”方晓晓看韩漠。 这人故意的。 韩漠说：“房子太小。” “就因为这个？” 方晓晓瞥了眼旁边关着的房门，手里已经拿出了钥匙。 韩漠眉眼一弯，霎时如春花秋月：“是啊！” 方晓晓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会儿自家的房门打开，里面张红正听见外面的笑声，说：“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伯母，我想您的饺子了。”韩漠说。 “……” 房门关上，屋子里的暖和和热闹也被挡在了另一边。 大年二十三的夜色渐深，岑子栋先离开。 韩漠又多待了半个小时也走了，转天方晓晓和张红就要回鸣县，总还要收拾东西，早点儿睡觉。 和往常一样方晓晓送韩漠出去，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正要上楼的张媛媛，张媛媛对方晓晓点了点头。 “才回来？”方晓晓说。 “是。”张媛媛应声，也对韩漠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刘子文已经回来了，今儿大年二十三，我给端过去了饺子，也没多少，就是吃个意思。”方晓晓说。 张媛媛愣了下，眼里有些红：“你不说我还忘了，谢谢。” “没事儿，都是邻居嘛。” “……” 寒暄了几句，方晓晓和韩漠下楼，楼上传来张媛媛关门的声音。 “你看，媛媛就挺好的。”方晓晓小声说。 韩漠看她：“你知道上一次你送我，她就站在树荫里吗？” 方晓晓怔愣。 她记得上一次她送韩漠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张媛媛，原来张媛媛不是恰好回来，而是早就在树荫里了？ 韩漠点了点头，说：“今儿一开始我还以为那边的人是她。还有那个崴脚的，平常也像是今儿这么说话？” “什么意思？”方晓晓问。 韩漠看方晓晓的目光怪异，最后轻吐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有时候我应酬的时候会遇上这种人。” 韩漠在说“有时候应酬”这五个字的时候有些含糊，而有时候男人的应酬是女人没法去的，所以那种地方能碰到的会是哪种，答案昭然若揭。 可刘子文明明是公司白领。 所以是韩漠讨厌她。 当然今天方晓晓也很不喜欢刘子文，尤其是当着她的明面儿，刘子文疑似频频暗送秋波，就好像她不存在，也真是够了。 可韩漠的讨厌和她的明显不一样。 方晓晓坐在书桌的台灯下，看着桌上那本《霸道校草爱上我》的小说，脑袋里回想着刘子文的嗲声嗲语，原来她在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偶尔会把刘子文代入到女主角的形象里，原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忽的韩漠打了个颤，然后方晓晓把书扔到了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 第二天，大年二十四，方晓晓和张红收拾了东西准备回鸣县，首都没有直通鸣县的火车，要先到巴江然后乘坐大巴才能回鸣县。 上午十点，韩漠的车停到了楼下，韩漠上楼帮着拎行李，张红看到韩漠，又惊又喜：“ 不是说今儿忙吗？” “再忙也得送一送伯母啊！”韩漠说，眼睛却是瞧向方晓晓。 张红早就瞧着韩漠的眼神，抿着唇压着嘴角，可眼底的笑意还是掩不住。 早就说今儿回去，当时韩漠说是工作忙未必有时间送，张红虽然也是希望小漠这孩子送一送，可也知道这工作和别的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忙起来，更别说早就安排好的，也就没有强求，可哪儿想到这孩子忽然出现。 于是对韩漠和自己闺女借口去买点儿路上的吃食其实是单独幽会的小动作就当作看不到，甚至还在上车之后狭促的盯着自己女儿，不用说话自己闺女就面红耳赤。 都是过来人，女儿回来的时候唇角都涨涨的，当妈妈的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张红的视线太直接，方晓晓的耳朵根都火烧火燎，方晓晓只能强撑着淡定：“妈妈，先吃个橘子？” 不等妈妈说什么，就开始剥橘子皮。 软卧的车厢里橘子的香味飘香，就像是此刻自己女儿的娇俏的面容。 张红看着，嘴角缓缓的扬起来。 当初自己也是从这么大过来的，现在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现在的女儿比自己可是强多了。 方晓晓剥好了橘子递给张红，抬眼看到妈妈的眼里闪着盈光。 “妈妈，怎么了？”方晓晓忙问。 “没事儿。”张红把橘子接过来，说，“就是你现在长大了，小漠也不错，可你也得注意某些界别过了，不然到时候吃亏的是女孩子。” 先前方晓晓是被张红的目光看的脸热，现在连心脏都冒浆。 她就算是有些个想法，可妈妈说的也太直接了。 “妈妈——” 方晓晓往旁边四周看。 张红不以为然的说：“怕什么，又没人！” 张红和方晓晓买的是软卧的车票，车厢里四个铺位，现在也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个。 “万一……” “哎呀，我还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张红哭笑不得，只是紧跟着眉心一跳，“不会你已经——” “妈妈——”方晓晓说这话的时候就差咬后槽牙了。 “哎呀，没有就没有，急什么，来来，这橘子分你一半儿。”张红把橘子掰开。 方晓晓：“……” 火车开动之前，旁边的卧铺也终于上来了人，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多岁多岁，少年人二十出头，看似是刚毕业没多久，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张红方晓晓一样也是回家过年。 彼此打了招呼之后意外发现竟都是从巴江市下车，方晓晓她们是鸣县，这一老一少正好是鸣县旁边的吉县。 张红就是吉县出来的，有心想要多说几句，可老人的脸上明显有些疲惫，张红也就没再说什么，当火车外面的走廊贩卖方便面午餐的小车走过的时候，那位老人已经睡着了。 张红也没吃饭，躺下来休息。 方晓晓和那个少年人年岁差不多，男孩子也搭了几句话，方晓晓笑着应了几句，然后就瞧向上铺两位老人睡觉的方向，不用方晓晓再说什么，男孩子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下午两三点钟，张红和那位老人先后醒来，车厢里也就顺带的热闹起来。 方晓晓也听了一些原来她所不知道的吉县的传闻。 话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也是没错。 只是六七个小时的火车，年轻人坐着说说话也就过去了，可岁数大了，就还是有些受不了，即便是在软卧上也不免会皱皱眉，方晓晓看到，说：“下次有机会咱坐飞机，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太费钱了。”张红说。 “就是，挣个钱可是不容易，你这孩子还上学呢，不就得省着过日子。”那位老人说。 一听说是同乡，聊得就不免深了些，张红说了自己离婚带着晓晓做点儿小生意，也说了晓晓现在在首都上学，华夏的老人家都有着艰苦朴素的想法，那位老人对张红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本来就带着怜惜，这一听就忍不住了。 方晓晓也不和老人家争辩，笑着点头应声，老人看方晓晓就更顺眼，漂亮，还是大学生，重要的是知道尊重老人，于是不自觉的就说的更多了点儿，说自家里一开始也是穷的很，后来脑袋转的快了一点儿，再勤快了点儿，还有胆子也稍微的大那么一点点，现在才算是小挣点儿钱，自家孩子也跟着自己在外头挣钱，要不然过年会老家也得坐硬座。 张红连连的点头，不管是食屋还是小园丁超市现在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回想当初不也正是一样的原因么？所以说在这个时代想要挣钱其实也不难，只是听着听着张红的脸色就有些不对，这位老人的话口转到自己身边这个少年的身上来，什么自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虽然没上过大学可也一直在学习，跟在他身边两三年，生意上的事儿他就已经能处理的差不多了等等，当然如果只是夸奖，张红也无所谓，反正自己闺女比这个男孩子强的多，可这夸着自己孩子没几句就转头问晓晓学习成绩怎么样？什么大学生是有出息，可听说现在毕业也不管分配，等毕业了再工作就晚好几年，到时候自己儿子这个没上过大学的孩子都成大老板了，这还不算完，还问晓晓有没有男朋友。 还没等方晓晓说什么，张红先说话了：“嗨，一提这个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家这孩子考上大学的时候分数就高，班上同学都认识，这才上了半年学，就有孩子找到我家去了，也不是说咱家里攀比别人家什么，只是那孩子学习好，长的好，能力也强。” 都是社会上闯过的人了，这话也听的够明白的了，来自吉县的老人就问：“那孩子家里头干什么的？” “也是做生意的。”张红说。 老人就有点儿不以为然，还以为是当官的呢。 张红不用看就知道老人想什么，说：“咱这在外面跑的还不知道？做生意跟做生意可不一样。” “那是。”老人点头，“像是我们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是几十万，人家上百万上千万的都有，可那就说不准是挣得多还是欠的多了，说不定看着风光，结果都是给银行挣得呢。” 方晓晓听了都暗暗点头。 这位老人家还真是有见识啊！ 张红就呵呵了，别的小公司小企业有可能，像是韩氏集团这样经营了几十年的大集团想要挣的钱全是银行的，还真是难。 张红没说什么，可显然也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老头也就没再说，只是说做生意最后亏盈的也说不好，可主要还是有一门手艺是最傍身的，现在他儿子学的就是汽车维修，以后家家都少不了汽车，会维修这一辈子也就不愁吃喝。 掌握一门手艺，拥有一技之长，是老人们传下来的经验。 不管这位吉县老人有什么想法，这句话还是没错。 张红点着头，很轻松的就把话题转到修的什么车啊？现在什么车修着最挣钱，什么车最好开，什么车最便宜，还有宝马车一般多少钱等等。 那个男孩儿果然是修车的，一说到车上兴奋的侃侃而谈，一连串的术语往外冒，还一边说一边看方晓晓。 原来还以为只是吉县的老人对晓晓有想法，这孩子也很有想法啊！ 不过也正常，谁让自己闺女这么好！ 可正是因为自己闺女太好，才不是随便让什么人都能有什么想法的。 张红听着，想着随时开口打断那个男孩子的话，只是没一会儿，张红就打了个哈欠，不是那个男孩儿说的太无聊，而是自己闺女看那个男孩子的表情怪怪的，就好像是在看原来自家里养的小虎还有小小虎它们。 一开始张红还以为是错觉，后来觉得自己没看错。 小虎小小虎在自己闺女跟前玩闹翻滚的时候，自己闺女就是这眼神。 咳，这样她这个当妈的就放心了。 哎呀，这几个月在首都待着都有点儿想小虎它们了，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样。 一直在说话的男孩儿不知道自己被看成谁家小虎小小虎，原来他也不怎么爱说话，可现在被同车厢的女孩儿看着，那想说的话就说不完。 于是说着说着火车就到站了。 然后收拾行李，准备下车，也就顾不上再说什么，吉县的老人还想着留个联系电话，可在临下车的时候听张红接了个电话说外面有人接，也就没硬生生的拦着要。 刚才电话里听着语气像是吉县口音，下车之后说不定还能套点儿近乎，只是这么想，当从车上下来老人才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下车的时候他们父子在前面，这母女两个在后面，他刚想让自己儿子回头接这母女两个的行李，旁边就“呼啦”的扑上来好几个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再见小虎 老人差点儿被人群给挤到火车轮子下面去。 人群里有吉县口音，还有的长的和那母女两个差不多，七嘴八舌的老人在旁边都听不清。 “可算是回来了，家里都收拾好了。” “晓晓比电视上还漂亮。” “华清大学好啊，可惜了你哥哥姐姐没这个本事……” “……” 明显的对岁数大的女人客气，对那个小姑娘更亲热，尤其耳朵里听的什么“电视上”，怎么？小姑娘还上电视了？ 不止是老人听见了，旁边的儿子也听见了，两个人正瞧着，旁边也有从火车上下来的旅客好奇的往这边看，忽的有个年岁跟那个小姑娘差不多的女孩儿眼里一亮，跳起来：“是方晓晓吗？” “小园丁超市的方晓晓？不会吧？” “电视里的那个？” “……” 转眼这边拥挤的像是蜜蜂的蜂窝巢。 老人后悔不迭，年收入二十万也是几十万，九十万也是几十万，他家里的生意怎么跟巴江市有名的大超市比？ 老人是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儿，方晓晓和张红是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巴江市的家里。 火车站围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过来解围，方晓晓和张红都回不来，就算是这样，离开的时候方晓晓都给来帮忙的火车站工作人员签了名。 巴江市的家是后来张红在巴江购置的，在巴江市靠北，并不属于市中心，当时张红还有些诧异方晓晓为什么不在市中心买房，现在在首都待了半年再回来张红就不这样想了，前几天巴江市颁布了新的市容建设方案里，这边没多久就会成为巴江市未来新的经济中心。那房价想都不用想肯定会翻番。 而先回这边也是打算在过年前把小园丁超市的福利都给安置好，大年初一休息，大年三十，大年初二一直到初四都经营八个小时，大年初五到大年初七十二个小时，大年初八恢复正常营业，还有各个员工的福利都给安排好。因为首都的小园丁超市已经有了总负责人，张红决定回来巴江这边暂时守着。 张红这个决定没和方晓晓说过，这忽然一说，方晓晓都愣了下。 自是张红的两个哥哥还有在场的大嫂，也就是方晓晓的大妗妈反应更明显。 “那边一摊子的事儿呢，不管了？”大舅问。 “就是啊，那个怎么也是外人。”二舅说。 大妗妈瞅瞅方晓晓：“晓晓刚上了电视，你还真放心她啊？” 方晓晓看了眼自己的这两个舅舅，两个舅舅冲着方晓晓憨憨的笑。 方晓晓弯唇。 “我只是暂时这么想，怎么也得等过了年再说。”张红说。 “哦，这样啊！”二舅明显松了口气。 “真是，你怎么想都好，可也得想着晓晓啊！”大舅连声的说。 “就是，咱家里可就出了晓晓这一个华清大学生。”最后大妗妈说。 “我知道。”张红说。 “啊，你这来的这么晚，家里头没有年货怎么过节啊，我给你添置了点儿过年的年货，都放家里了。”大妗妈笑着说。 “对对，你嫂子可是费心思了。”大舅说。 “谢谢嫂子。”张红说。 “……” “妈，我去趟洗手间。”看妈妈和大舅二舅说的亲热，方晓晓去了洗手间，反手锁上门拨了个电话。 到巴江市天就已经黑了，大舅二舅他们又和妈妈说了会儿话，钟表就已经指到了晚上七八点钟。 饭菜是大妗妈做的，味道还不错，比起方晓晓记忆中去吉县回娘家那次做的饭菜要好吃多了，而且也都是她和妈妈喜欢的口感。 一路上奔波，回来和舅舅妗妈说了会儿话，张红又翻看了一些巴江市小园丁超市的账册就有些累，方晓晓则是出门在附近的小园丁超市转了圈。 小园丁超市门口就是她的模样的易拉宝招牌，超市里的电视里还播放着她走在校园里的画面，方晓晓围着围脖也没敢进去，就在外头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天很凉，又是临近过年，小园丁超市里也还是人来人往。 第二天一早，方晓晓和张红就坐上了回去鸣县的车。 小园丁超市早就有了自己的运货车，这辆车是小园丁超市的共用车。 “车子不错。”方晓晓说。 “这是我临去首都之前买的。”张红说。 方晓晓点了点头，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车子前面的行驶路程：三千五百公里。 车子没有直接回家，先去的是曹姨家里。 张红说曹姨家里正在盖房子，可过去发现曹姨还是住在原来住的院子里。 “房子在县城边上，说是要盖别墅。”张红说。 方晓晓惊讶的尾音都长了。 她是太忙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车子停在院子门口，方晓晓还没有从车子里下来就听着里面传来熟悉的犬吠声，然后两条狗就从院子里跑出来。 两只狗差不多大小，都摇晃着尾巴，兴奋的晃着狗头，几乎整个狗身子都趴到了车门上。 “小虎——” 方晓晓从车上下来，抱住小虎。 小虎和小小虎长的很像，可小虎却是方晓晓前后两辈子最贴心的宠物，一眼就认了出来，小小虎发现自己没被宠爱，在方晓晓的脚边转了圈，转头去绕着张红的腿脚转圈。 “呦呦，这是看见晓晓不理你了才过来找我的。”张红笑着踢了下小小虎。 小小虎还以为是张红跟自己玩儿，窜了半米远，又回来继续绕圈。 “张红——” 曹姨也出来，笑容满面的和张红抱在一起，方晓晓也放下了小虎，喊：“曹姨。” “好好，先家里坐，饿了吧？早晨家里熬的粥，还有我自己酿的小菜儿，来尝尝。” 曹姨热情的拉着张红和晓晓进门。 赵叔去看店了，现在曹姨的店铺又扩大了一倍，而且有了和小园丁超市一样的收银系统，曹姨的“信誉”商铺已经成了鸣县老百姓每天早晨必逛的商铺之一。 放了寒假，曹姨的儿子赵林也在，赵林看到方晓晓视线不自然的躲闪。 第三百五十八章 熟悉的呢 曹姨一眼就看见了，“躲什么呢？不认识啊？”曹姨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赵林。 赵林的个头早就比赵叔还高了，可还是被自己亲妈喊的一愣一愣。 “我没躲，我是看晓晓来了，让地儿呢。”赵林赶紧的坐到另一边。 “谢谢赵哥。”方晓晓说。 “没没事。”赵林忙摆手。 虽然来之前在巴江市也吃过了早点，可曹姨都这么说了，也还是要尝尝曹姨熬的早饭，自家种的南瓜切了用压力锅熬成粥，软糯香甜，酱菜也是早先蒸熟的芥菜头腌制的咸菜，切碎了往里面放点儿酱油，糖，香油再加上一点蒜末之类，那就是清爽的比冬天里吃炒菜还好。 小虎小小虎进不了屋子，蹲坐在门口盯着屋子里摇尾巴。 小主人离开半年了，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赵林没注意门口的狗，拿着遥控器换台看电视，临过年的电视节目里都是大红大紫热闹非常，不是电视连续剧，就是电影，还有方晓晓和韩漠拍的宣传片，不管是哪个，都停留不到两秒钟赵林就换台了，最后转了一圈，赵林把电视节目调到了一个武打电影上，名字叫《太极张三丰》，主演是李连杰，钱小豪，杨紫琼，这个电影方晓晓上辈子看过很多遍，十多年后央视电影频道有时候还在播。 不管主演身上发生过什么，片子里的李连杰还是大帅哥。 一边看，方晓晓捧着曹姨熬的粥喝了一大碗。 曹姨和张红在旁边的里屋里聊天，一开始说话的声音低，很快就高起来，电视里热闹的打闹声都听的不太清楚。 “我说你就是心太软了，看到了吧？” “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 “……他们就跟蝗虫一样。” “……” 断断续续的几乎全是曹姨的无奈，偶尔传来张红的声音：“他们是我哥。” “……” 好像最后也听出来外面没有动静，曹姨和张红从屋子里出来。 “你们都听见了？”曹姨问。 赵林忙摇头。 方晓晓没说话，只是弯着唇笑。 曹姨也知道自己这是多此一问，门都没关严，何况她又是故意的太高了声音。 “晓晓，好好跟你妈妈说说。”曹姨说。 “好。”方晓晓应。 从曹姨家里拿了一些过年用的用品，方晓晓和张红终于回到了家。 张红离开家半年，方晓晓却是离开这个家一年半。 家里的布置还是她离开之前的样子，熟悉陌生的让方晓晓进去院子的那一刻都有些怔愣，不过很快耳边就传来“汪汪汪——”的声音，小虎和小小虎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跑进先前搭的狗窝里转了圈又跑到方晓晓跟前转圈，小虎的两只前爪还索性的往方晓晓的身上扒过来。 “离我远点儿。”方晓晓立刻喊，撑起来小虎的前腿免得碰到自己的衣服，可也不放下小虎，拉着小虎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儿，小虎两条后腿着地，就像是跳舞的跟着她转。 这是方晓晓原来最喜欢和小虎玩儿的游戏之一，小虎的尾巴晃的扇起了凉风，小小虎在旁边转着圈儿的又叫又跳，方晓晓又抬起小小虎的脚，也转了两圈。 和小虎小小虎转了两圈，对家里的陌生也消失不见，只是还没进屋子就先看到了狗窝凄凉的矗立在门口，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夏天的样子，方晓晓就先去准备给狗窝的棉垫子。 “真是，家里也不收拾先就想着小虎，怎么？今儿晚上睡狗窝啊？”张红笑着说，可还是先把屋子里的原先铺在狗窝里的棉垫子拿出来。 “才不呢，今儿晚上陪妈妈一起睡。”方晓晓撒娇的说，麻利儿的给小虎小小虎铺好了，小虎和小小虎在方晓晓铺棉垫子的时候就在旁边转圈，等方晓晓铺好都不用说就钻了进去，在里面转了几个圈就藏着不出来了。 “哎呦，你们其实是怕冷所以一进来就围着我转吧？”方晓晓咬牙。 小虎和小小虎的脑袋从狗窝里冒出来，一副的老实忠厚样儿，可惜狗尾巴在窝里，看不出是得意还是乖巧。 方晓晓杵了杵两只狗头，也去收拾屋子了。 几间正房还有厨房都要收拾，就是简单的擦一擦也要好几个小时，转眼就到了中午，方晓晓家里一直都是大门紧锁，静然无声，忽然间的传来犬吠，隔着围墙还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这显然是主人回来了。 很快就有人过来敲门，张红打开门，进来的都是四周的邻居， “回来了啊？” “还以为你们母女两个在首都过年呢？” “晓晓也在？” “哎呦，真是漂亮了，比电视上还好看。” “……” 小园丁超市的红火现在连鸣县马路上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小园丁的老板是张红母女，可四周围的邻居还是很清楚，只要去巴江都会去小园丁超市转一圈，脸皮薄的会买点儿东西，说是支持下邻居的生意，脸皮厚的直接找张红，小园丁的员工会说张红不在，去首都了，于是首都也有小园丁超市分店的消息自然的就传到了鸣县邻居的耳朵里。 这才多久，小园丁超市就开到首都去了！！ 回想当初张红母女过的凄惨日子，再看看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的时间人家家里翻天覆地，自家里好像还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变化，尤其方晓晓还上了电视，央视的宣传片上啊！如果不是当初方晓晓考上华清大学的消息确凿，他们都差点儿以为方晓晓去当明星了。 人家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必须打个招呼啊！ 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面对邻居的热情，张红也是笑容满面，很快熟悉的热情就让这半年没见过面的生疏抑或者还有别的都消散殆尽，更熟悉的一点儿半开玩笑着说啥时候也让咱们邻居占个便宜，又或者问方晓晓有没有哪位明星的签名啊？ 张红还没说什么，方晓晓还真是带着明星的签名，袁平大明星的名头必须要用，黄晨对袁平的花痴给方晓晓的印象太深刻，临来之前她特意的去了云岫演艺要了二十多张袁平的签名照，左右邻居也没多少，每家一张也都富余。 “哎呦，这可是大明星。” “……” 别说是黄晨和她同龄的孩子，就是家里头和张红差不多年岁的老人也都知道这位，看方晓晓的眼神就更和蔼慈祥。 学习好，漂亮，又懂事儿！ 怎么就不是我家的孩子呢？ 聊了些时候，邻居们也该告别，可一眼也能看出来方晓晓家里正收拾着，有人就说：“这么大的院子，你们娘俩收拾也费劲，正好我没事儿，帮一把吧。” 张红推辞，邻居执意，最后也只有感谢。 在邻居的帮忙下，院子收拾的很快。 收拾完邻居走了，张红歇了会儿，就拿出先前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挨家的送过去。 礼物是张红早就准备好的，邻居们前后脚的来自己家里，张红总不能就在家里头送，邻居也有亲疏远近，送的一样不一样都不好。 在邻居们知道方晓晓母女回来的时候，黄晨也过来了，收拾院子必然少不了她，试想连邻居都拿到了签名照，黄晨自然也要。 “这张我没有，那张也没有。” 黄晨一边说，一边从方晓晓桌上抢袁平大明星的签名照，嘴角的口水绝对流淌一地。 多亏黄晨提前回了家和爸妈打了招呼，即便如此，知道自己闺女上电视，黄妈妈当天就给方晓晓打电话问怎么回事儿，方晓晓说电视上也有她和韩漠，黄妈妈这才放心。 黄晨对自己亲妈不信任自己这个事实也只能叹气了事儿，如果换做她是妈，她也相信方晓晓。 “看看就行了，成不了你男朋友。”方晓晓说。 黄晨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你开什么玩笑呢？我男朋友才不找袁平这样的。” “为什么？” “太帅，太优秀，这样的人我把控不住。”黄晨说。 方晓晓看黄晨。 这好像没有男朋友吧？怎么说的一针见血？ 黄晨看出来方晓晓眼里的诧异：“不对吗？我觉得没错，你如果不这么厉害，韩漠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说上都写着呢。” “……” 是吗？ 方晓晓愣愣的。 黄晨给她的那本小说，她也看了不少，可基本上就是当成催眠书来看，看几页就犯困，黄晨竟然都能从书里得出这个道理出来。 果然每个人成功的道路都是不一样的。 张红去送礼，方晓晓和黄晨就去了食屋。 食屋刘叔他们也知道方晓晓和张红过来，可食屋正开业，又赶上临近过年，原来食屋里每年过年都会销售一些过年礼盒，现在也一样，活计相对忙碌，张红就说会到食屋来帮忙，其实帮忙用不上，半年没见了，唠嗑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方晓晓和黄晨一进来，食屋里立刻就热闹起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抱大腿习惯了 “晓晓回来了。” “晓晓漂亮哦！” “晓晓，我可是看见你和小漠了啊！什么时候就该喝喜酒了啊！” “……” 刘叔他们开着玩笑，方晓晓的脸都泛红。 比起邻居们还有那些亲戚来，刘叔他们在方晓晓的眼里才是最亲近的。 “我还上学呢！” 方晓晓这话说的让刘叔他们又忍不住的笑，许久之前晓晓就这么跟他们说过，现在再看晓晓，就好像只是昨天才说过。 方晓晓和黄晨换了衣服帮忙。 从食屋开业伊始，方晓晓和黄晨就在这边帮忙，现在食屋更换了新的电子收银系统，又盘下了旁边面积更大一点儿的底商，桌椅比原来多，店里也更大，原来收拾卫生最多就是端一个盆子把碗筷放进去，然后抹布擦上几遍，现在收拾卫生换成了车子，就像是后来在自助餐餐厅常见的那种一边收拾一边做卫生，然后拉着一车的残羹剩饭还有碗筷回去后厨的那种。 这样一来虽然食屋变大，可服务员却一点儿都不多，即便是食屋的顾客再多，卫生也收拾的又快又麻利，前边把碗筷收拾了，后面就用玻璃刮子把桌上的脏污都擦掉，然后喷上水，再擦两下，玻璃铺着的桌面就干净的能照出面孔。 这种工作很简单，再说本来寒假期间食屋就有雇佣学生打工的惯例，方晓晓和黄晨一开始没人注意，只当是来帮忙的学生，可很快就有目光频频的落到黄晨和方晓晓身上。 “怎么这么眼熟啊？”有顾客问。 “可能街上见过。”黄晨说。 “不对。”顾客摇头，一个觉得眼熟也就算了，这两个都眼熟啊！ 顾客看看方晓晓，又看看黄晨。 黄晨眼睛忽闪着，心跳都加快。 她在街上也被人认出来过，可和方晓晓在一起结果还是她先被认出来那就爽歪歪了。 忽的，那个顾客一拍桌子。 “是晓晓吧？没错，就是！”顾客喊。 黄晨：“……” ￥#@！ 这一声喊，旁边好几个顾客也都听见了。 来食屋吃饭的不少都是老顾客，有的其实早就认出来是方晓晓了，只是碍着不熟也就没说话，这回有挑头的，后来也都笑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这一回来就干活，比我们家的孩子强多了。” “晓晓，上电视了啊。” “听说现在在首都呢？” “……” 方晓晓应着，手里头也不闲着，顾客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就忙着的不得不先走，不忙的知道方晓晓和她妈妈是回来过年也就不在这边人多眼杂的多废话。 食屋里对方晓晓和黄晨搭讪的人少了，可在食屋吃饭的时间却是变长了。 原来有了车子工作量就降低，现在黄晨一边收拾一边瞧方晓晓，若有所思：“你在做广告？” 方晓晓讶然：你怎么知道？ 黄晨得意的撇嘴：“我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方晓晓无声的竖起个大拇指。 她的确是有想法，既然她以自己的形象为小园丁做了广告，也不妨把食屋也一起带起来，临回来之前她已经和明传成大概的说了食屋的情形，她的想法是在首都也开个食屋快餐店。 晚上七点半，食屋就已经没什么人，张红也早就过来，张红给刘叔他们带了礼物，都是首都当地的特产，大红大紫的盒子包装讨个过年的吉利。 因为方晓晓拿着张红的包子花卷送人的效果很好，后来食屋也开始销售类似的蒸品，按照方晓晓的话说质量必须做到最好，虽然最后只是销售给小园丁超市，可价格比一般的冷冻蒸品要贵，两个一个包装，上面写着“绝不添加防腐剂”的绿色标识，就算是再普通的都能吃出不一样，就更不要说本来口感就很好。 在小园丁超市销售没多久，食屋的蒸品就已经有了名头。 对刘叔他们来说，觉得这些日子没做什么，收益就是他们想不到的丰厚。 张红不在食屋干，还干拿着食屋的股份分红，看似是占便宜，可给他们带来的却比原来还要多。 礼物就是心意，曾经的同甘共苦才是最重要的人情。 一起用过了晚饭，都是食屋的招牌菜色，太久没有吃过，别说是黄晨，就是张红和方晓晓都吃了很多，刘叔他们很高兴，方晓晓就顺带的提了句打算在首都开店的计划。原来方晓晓以为刘叔他们岁数也大了，未必有勇气背井离乡的去大城市扛着巨大的压力发展，可谁想小园丁超市在首都的热闹很是刺激了刘叔他们，听说了方晓晓的建议立刻的说全听她的。 “首都的事儿咱也不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刘叔说。 “就是，这些年挣得也不少，就是最后赔了也没事儿。”艾奶奶说。 “奶奶说笑呢，有晓晓在，怎么会赔啊。” “……” 除了艾奶奶，没人相信方晓晓会赔，可就算是艾奶奶也是支持方晓晓的。 刘叔他们这么说，方晓晓也保证的快，说是寒假回去首都之前就给刘叔他们一个准儿信儿。 张红没怎么说话，家里生意的方向都是方晓晓在主掌，别人不知道，刘叔他们都清楚。 一边吃一边说，话题不自觉的就转到某些人的身上。 “那个姓方的也做生意呢，做了好几个，都不行，现在也开着饭馆儿呢，就是勉强撑着。” “别提了，那个饭馆儿我去看了，就是仿照食屋来的，他还来了好几次，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咱们怎么可能理他，就当是没看见他，他也没办法。” “不过你可别可怜人家，人家带着自己儿子亲着呢，那么大岁数了还扛着儿子在肩膀上玩儿呢，结果扭着了，去医院扎了半个月的针。” “……” 刘叔他们愤愤然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张红点头：“我知道，离婚了他就和我跟晓晓没关系，这还是晓晓跟我说的。” “那就好。”刘叔他们说，又问张红，“你哥哥嫂子怎么样？” 都在一张桌上吃饭，刘叔他们已经压低了声音，方晓晓还是听见了，方晓晓看过去，张红目光微闪，笑着问：“怎么了？” “听说人家可是在巴江买房了。”刘叔所。 张红看了眼方晓晓，说：“其实他们家里还是有点儿存款。” “这样啊，你知道就好。”刘叔他们说，“反正你家里生意大了，更得上心，谁让你们娘俩心软。” “……” 吃了饭，张红和方晓晓先把黄晨送回家，娘俩走在回家的路上。 “舅舅他们怎么了？”方晓晓问。 张红笑了笑：“可能是账面上有点儿问题，我留下来就是想查清楚。” “万一是舅舅的问题呢？”方晓晓问。 张红神色微变，咬牙：“那就让他们走。” 方晓晓眨着眼睛：“忍心？” 张红瞥晓晓：“不然就是我们娘俩倒霉。” 方晓晓唇角弯弯的撒娇：“妈妈真好。” “那当然。”张红哼声。 原来她没有胆子也没有勇气，可为了女儿，她什么都能有。 现在家里欠着不知道多少帐，不知道得还多少年才能还完，就有人掏她家里的底儿怎么行！ 绝对不允许！ 谁也不行！ 张红下定了决心，方晓晓笑弯了唇。 而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就很快，买年货，和高中的同学朋友串在一起走一走，再去老师家里拜访等等，这都是学习好考到不错的大学同学们的惯例，就像是未来学校的多少周年的聚会，成就差的同学都不好意思去学校一样。 方晓晓是华清大学的学生，虽然不是从鸣县高中毕业的，可也是鸣县高中的学生，再说电视上都播出来了方晓晓拍的宣传片，好奇八卦人人皆有，老师也一样，黄晨也跟着沾光，可同时黄晨也觉得压力山大，原来还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不错，可到了老师家里不巧正碰上某大学毕业的毕业生，那种说不出的差距感豁然而生。 “人家都能去国外读博士了，还觉得差距大呢，像是咱们可怎么办？”黄晨都快愁白了头。 “也去啊！别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方晓晓说。 黄晨咧嘴：“人和人不一样。” “没错，可知道不足才会变得更厉害，自以为是正如坐井观天。”方晓晓说。 黄晨看方晓晓：“所以你才这么拼命，是吧？” 方晓晓点了点头。 一开始她只是想让家里过的好一点儿，可当真的考上了华清大学，满足了她上辈子的愿望，她想要的就更多。 黄晨摇头：“哎，我是就想吃吃喝喝过一辈子，像是你们这种动不动就想学无止境的太累！” “人各有志。”方晓晓揽过黄晨，“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好。” “就是嘛。”黄晨展颜而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我差一点儿没关系，你厉害就行！” 自己做不到，身边有人做到就好了！ 抱大腿这事儿，不要太习惯哦！ 方晓晓翻了个白眼。 这丫头…… 第三百六十章 不能太宠着 数年前黄晨的愿望就是抱大腿，现在还没有变，不管旁人看是不是有志气，可怎么说也是一种坚持坚韧。 大年二十八，韩漠也回去了魔都，方晓晓每天只能和韩漠通话十多分钟，临近过年，虽然韩家的家务不用韩漠做，可亲戚朋友很多，太多的应酬即便韩漠不说方晓晓也能猜的到。 2001年大年二十九过后就是大年初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觉得没有大年三十这一年都过的急促短暂，明明大年初一刚收了压岁钱，转头就又到了除夕夜，明明前几天还穿着短袖长裙，转头又已经是寒风凌冽，雪花飘扬。 屋子外面炮竹声声，夜空中烟花璀璨，几乎映红了一片的天空，包饺子，蒸包子，饭菜香气萦绕，紧闭着的房门外小虎和小小虎两只欢快的跳来跳去，眼睛里全都是外面的灯火辉煌，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屋子里的饭菜香气飘到了外面，小虎一顿，紧跟着回头两只前爪使劲的扒拉着门，门开了一条缝儿，小虎钻进去，小小虎紧跟其后。 温暖的屋子里忽然的冒出来一股的凉风，然后就看到两只钻进来，方晓晓呲牙：“饿了？想吃饭？等着！” “呜呜——” 小虎小小虎可怜巴巴的眨着狗眼，在张红和方晓晓腿边转了几圈，就老实的蹲坐到门口一动不动。 方晓晓翻白眼，再一次的感慨还是当狗狗最好，吃饱了玩儿，玩儿够了睡，睡饱了接着吃。 “这么乖。”张红在旁边笑，“一会儿给你们拿肉吃。” “汪汪。” 就像是听懂的两只冲着张红叫了几声，尾巴也欢快的摆动起来。 “妈，不能太宠着它们。”方晓晓说。 张红看她：“哎哟，倒是谁回到家连自己屋子都不收拾就给人家弄呢，这几天连窝儿都给人家垒了一遍。” “咳，这不是半年多没见了嘛！首都又不让养……”方晓晓嘿嘿的笑。 张红皮笑肉不笑：“我也是半年没见了，我也想当好人。” “妈妈——”方晓晓撒娇。 张红笑道：“哎呦，冲着我可没用。” 然后张红瞄了眼旁边放着的手机。 那个手机是方晓晓的。 登时，方晓晓脸红。 刚才饭菜刚摆上，韩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当是她是觉得很正常的接起电话，去了自己卧室里说了几句，然后跟妈妈说韩漠让她替说一声“新年好”，完全像是很自然的过年礼仪，可妈妈说当时手机屏幕刚亮，她就防贼似的把手机拿到了屋子里，然后说那句“新年好”的时候，声音都软软的像是拐了七八个弯儿，妈妈愣了会儿才知道的确是自己女儿。 “哎呦呦，和小漠很好啊！”妈妈看她的眼神都泛着和黄晨眼里一样的熟悉暧昧。 方晓晓都觉得没法和妈妈说话。 时间转眼，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把小虎小小虎喂饱了，除夕夜的新春联欢晚会也开始了。欢声笑语，还有即便是看了两辈子也不觉得烦闷的相声小品，连歌舞也不觉得过时，甚至耳熟能详的方晓晓都能跟着唱，张红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方晓晓。 自己闺女厉害了啊！ 这边曲子刚出来，闺女就知道歌词！ 难道是因为上了华清大学的缘故？ ……还是华清大学好啊！ 小虎小小虎听不出歌曲的好坏，因为外面凉，就趴在屋子里不出来，电视前面摆着的瓜子水果它们也能跟着吃几口，方晓晓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小虎小小虎的肚皮上，没一会儿两只的鼾声就冒出来。 九点多，家里的电话就开始响，刘叔他们，还有小园丁超市的人们来往的打电话拜年，不止是家里的电话，妈妈的手机，方晓晓的手机也都络绎的响起来。 “晓晓，过年好！”电话那头。 “过年好，叔叔阿姨也过年好。”方晓晓，“祝阿姨叔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简短的祝福，在除夕夜传来便是对这一整年的期盼和希望。 小虎小小虎被吵醒，“呜呜”的去到自己的狗窝里趴着，即便是外面时不时的响起鞭炮声也顾不上。 十点，方晓晓给韩漠打了电话。 早先韩漠打电话过来，他们家里正打算吃饭，方晓晓听韩漠说了除夕夜他们家里的安排，在全家人一起吃饭过后，由孩子们聚在一起守夜。 响了两声，电话就接起来，不同自家院子外面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还有屋子里新春联欢晚会的欢声，那边缓缓的钢琴曲还真是清静幽雅的如同两个世界。 “你们守夜还真是雅啊。”方晓晓说。 韩漠默然嗬了声，打开身边的一扇门，立刻里面的喧闹声冒出来。 “胡了，大四喜，我的庄。” “啊呀，怎么可能！！” “不相信也没办法，快快，六十四番。” “你都胡了多少把了？” “没办法，今儿运气好。唉，你说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岁岁有今朝？” “哈！拉庄！！” “……” 方晓晓“……” 她玩儿了两辈子的麻将，玩儿的最多也就是三十二番儿。 而且“大四喜”好像还是港城那边的玩儿法，据她所知，还不是最高番儿。 啧，人家除夕玩儿的，很狂野！ 门关上，熟悉的琴曲继续悠扬。 方晓晓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输了还是赢了？”方晓晓问。 “你猜。”韩漠说。 “输了。”方晓晓说。 “为什么？”韩漠问。 “我听见刚才里面有人喊自己赢了很多把，还说岁岁有今朝？有人赢的多，那肯定就有人输的多，赢得多舍不得离开牌桌，输的多了肯定早就离开了，而且我也听说除夕夜玩儿牌赢钱的话，这一年也有好运。”方晓晓说。 韩漠挑眉，他不知道晓晓对牌桌还真懂。 方晓晓当然懂，当初她的领导们就喜欢玩儿牌，再说作为华夏人有几个不会玩儿的？ 韩漠没解释，只是问：“你是说我这一年运气会不好？” “怎么可能，有我了，运气肯定好。”方晓晓说。 韩漠弯起唇，还真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可他喜欢。 “好啊，那我就靠你了。”韩漠温声。 话筒那边低柔的嗓音如同蛊惑，方晓晓脑袋里霎时一乱。 韩氏集团是什么咖位，她的小园丁又是什么？就算只是首都的陌骁公司，小园丁超市也还远远不及，靠她怎么可能？可还是不自禁的说：“好啊。”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韩漠那边显然松了口气。 呃，这怎么行！？ 知道他也是在开玩笑，可方晓晓还是问道：“不过你就打算听音乐听到十二点？” “不然？” 韩漠反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鼠标在滑动，电脑上一道道的红绿条文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划过。 他不仅仅只是在听音乐，还在看股票行情。 电话里方晓晓的声音传来：“我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我觉得你一年在家也没多长时间，这个时候正好和家里人打好关系，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再说先前输了钱，你就真的甘心不捞回来一点点？” “……” 韩漠手边的鼠标一顿。 ……她这是在鼓励他赌博。 “万一又输了？”韩漠问。 “伯母肯定会把本钱给你的。”方晓晓说。 韩漠眉角弯起来。 今儿吃饭之前，自己那亲妈还真是给了他一笔钱，说是玩儿牌的本钱。 难道是女人之间心有灵犀？ 方晓晓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不过女人在关系着家长里短方面就会比男人想的多那么一点点，连韩漠在韩家都这么辛苦，伯母即便有韩伯父护着，在过年过节这个时候也总得和韩家的亲戚朋友们笑脸相对，韩漠在首都上学，以后总归还是要回来韩家，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只为了韩漠，在除夕夜的守夜中也要有所准备。 那边的热闹喧嚣随着打开的房门溢进来，紧跟着又关上，韩漠转眸，进来的是司徒若，司徒若探头就看到韩漠正在打电话，可不止不躲，更还双手托腮的杵在桌上一脸谄媚。 韩漠皱眉。 那边方晓晓也听到了忽然闯进来的喧闹声：“有人出来了？我不说了，还得看联欢晚会，明天见。” 方晓晓挂上电话。 韩漠也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看到韩漠手里的手机黑屏，司徒若立刻的泪眼迷蒙：“漠哥，帮我一把吧，我都输惨了。” “我去也未必赢。”韩漠说。 “可你不去我就输定了。”司徒若眼睛巴巴的看着韩漠。 韩漠叹气，关了电脑，站起来。 司徒若在后面绷着嘴角没有呼喊出声。 紧闭的门打开，里面推牌的声音传出，韩漠走进去，司徒若紧跟着。 “哎呦，叫帮手了？”牌桌上喜气迎面的正是韩久华。 韩嘉晟的哥哥韩嘉诚的二儿子，和韩丹同岁，现在和韩丹一样在韩氏集团实习。 “怎么？不敢玩儿了？也对，要不是我漠哥下了场，你又怎么可能连赢好几把？”司徒若哼声。 第三百六十一章 能坦然面对 听着这完全就像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意喻语气，韩久华冷笑：“好啊，那韩漠你就上来！”眼神里满是挑衅。 韩漠睇了眼旁边的牌搭子，韩培培，司徒鸿，还有因为司徒若去找他而刚上牌桌的司徒靓。 “你们，行吗？”韩漠问。 哈！哈哈！！ 真是笑话！！ 韩久华扔了手里的筛子，司徒鸿司徒靓两个圆目冷睁的站起来，转头看向那边正在玩儿牌九的两个。 “韩培培，韩丹姐！” “……” 转眼，牌桌上的四个换了两个，除却原先的韩久华，还有韩漠，韩培培，韩丹，四个人比邻而坐，都姓韩。 司徒靓司徒鸿自动的拉着椅子坐在后面。 不是他们不敢，而是每次和韩漠玩儿麻将，他们两个就没赢过。 现在都是韩家的人上场，他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韩丹环顾一周，浅笑盈盈：“就看看今儿晚上我们哪个的运气更好了？” “那当然。”韩久华说，暗暗的冲着韩丹使了个眼色。 他自己也把握赢韩漠，可加上韩丹就没问题。 韩培培冲着韩漠眨眨眼：“漠哥哥，要不要我帮你？” 韩漠微笑：“我就是帮小若。” “哈哈，这是知道自己玩儿不过，就先说替别人撑场子。”韩久华哈哈大笑。 司徒靓和司徒鸿也瞥着司徒若，司徒靓笑道：“我们家小若也一样。” 什么意思？ 他是怎么都不行，所以才找漠哥撑场子，可漠哥说这话是谦虚，连他都听得出来！ 司徒若挺身就要说话，韩漠一伸手：“没必要。” “漠哥——”司徒若觉得韩漠有些软弱。 “你去把小白毛牵走，在这边待的时间长了，它累。”韩漠说。 司徒若忽然的福至心灵：“对，反正它也听不懂人话。” 司徒若出去带着趴在门口打盹儿的小白毛离开，小白毛比小虎小小虎都要大一圈儿，身体也更溜华如缎，即便是一样的品种，每日里享受的不同，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差异。 司徒鸿司徒靓才没觉得刚才司徒若说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两双眼睛都落在韩漠的手上，但见那两个筛子随着韩漠一甩在桌上滴溜溜的转，当落下赫然正是两个六。 忽然有种不祥预感？ 十分钟，司徒若几乎是跑着回来，一回来就听到司徒若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 “哇塞，十八罗汉，杠上开花！” “清一色，抢杠胡。” “七对子，自摸。” “清龙，门前清。” “漠哥，你太牛了。” “……” 麻将噼啪声作响，随着司徒若的渐渐沙哑的声音，天空中烟花璀璨的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 谁输谁赢不用说，反正在未来的两三年过节时候的除夕夜就没有再玩儿过麻将牌，推牌九等等一系列的娱乐活动，按照韩丹的话说就是听听音乐看看电影要不然就是看看新春的联欢晚会都是除夕夜该做的事儿。 除夕夜过后的大年初一，就连小孩子都忙着收压岁钱，大人们拜年串门就更是从天蒙蒙亮就开始。 邻居之间的交往少不了，刘叔艾奶奶那边也是要走动，张红就跟着财政局的人们在大年初一走访了一次局长家，这两次过年张红都是初三才去。不管那位局长在不在，都表示了尊重，局长夫人也悄悄的告诉张红一些上面下发的新条文。 华夏国土广阔，很多的条文下发下来不管不是当地宣传太差还是太多的人们并不注重那些相关的法规，总归是很多的条文根本就不理解，有了局长还有局长夫人的帮助，不止食屋连小园丁超市也能沾光。 就像是火车上和方晓晓张红同一个卧铺车厢的老人说的，其实华夏现在挣钱的机会还是很多，只要能把握住上面下发的各种条文，轻轻松松就能挣的吃喝不愁。 张红去拜年，方晓晓守在家里负责应酬来往的人们，还有接电话。 只是有一则电话到底还是打了过来。 “喂？” 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方晓晓的眉角就是一皱，只是方晓晓还是开口：“过年好。” “是晓晓还是她妈？”那边问。 “我。”方晓晓说。 “她妈啊。我明天过去说说晓晓的事儿。”那边说。 方晓晓好笑，连谁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还振振有词。 “我没事儿，您也不用过来。”方晓晓说。 那边好像才听出来这边说话的是谁，可一点儿都没有尴尬和窘迫，反而嗓门比刚才还大：“这什么话！我看是这些年没怎么管你，什么都不懂了，是吧？就这样，明天见了再说，告诉你妈弄个菜，你弟弟也来。” 那边“啪”的挂上电话，丁点儿不给方晓晓说话的机会。 晚上吃了晚饭，方晓晓才把白天那个人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张红。 “知道了。”张红说。 方晓晓看妈妈，试探：“其实明天我们可以去曹姨家的。” 张红莞尔：“你让我躲？” “不是，我是不想您生气。”方晓晓说。 “我不生气。”张红摇头，随后想到什么，说，“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一会儿我给你曹姨说一声。” “别。”方晓晓说，“人家都说好了来蹭饭了，我总不能让妈妈你一个人给他们预备。” 张红看方晓晓，自己闺女能做饭？ 真是—— “就算是没有他们，我们娘俩也得吃饭，对吧？就是多做一点儿的事儿，再说，不是还有你弟弟吗？”张红说。 弟弟？ 或许从血缘上有那么点儿关系，可实质上她和那个弟弟一点儿也不熟。 只是看妈妈的神情，好像还真是不生气。 往往当人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整个人都会得到升华，就像是在城市里习惯了勾心斗角，可当踏上天路，看着青天白云，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被清冷的风儿刮着面颊，那些个曾经以为最让人烦心的矛盾争执就都变得渺小，那些个利益的纠葛就都好像是笑话。 张红没有见过天路，可她见过了首都的繁华和外面竞争的刀光剑雨，所以对于曾经那个伤害了她的人，张红早已经能坦然面对。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亏了多少 大年初二上午十一点出头，小虎和小小虎狂吠出声，小虎叫了几声就不叫了，回头看院子里闻声出来的方晓晓和张红，小小虎则还在叫。 院子里没有别的犬吠声，不要说多么的爽。 “砰砰。”大门被敲。 “好了，别叫了。”方晓晓也适时的喊了声。 小小虎停止了犬吠，方晓晓也到院门口去开门，刚到那边就听着小孩子的哭声，“呜呜，不要去，怕——” “不哭，咱们吃完饭就走。”红孩子的女人是邓小爱。 “对对，爸爸给你买糖瓜吃。”后面说话的是方正仁。 方晓晓打开门，门口夫妻两个抱着孩子，胡同散开的大红的烟花鞭炮皮屑下，一家三口颇有些般配，就像是爷爷带着媳妇抱着孙子串亲戚。 已经六岁的方晓光被方正仁抱在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看到方晓晓看过来，方晓光扭身趴到了方正仁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方晓晓小时候曾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抱在怀里的一幕也一闪而过。 方晓晓浅浅的呼了口气，弯唇。 “过年好。” “……” 客厅里温暖如春，方正仁坐在沙发上，方晓光坐在方正仁的腿上，一双小眼睛盯着桌上摆着的瓜子糖果一动不动。 方正仁看看张红，又看向的邓小爱。 “拿过来。”方正仁示意。 “这不好吧。”邓小爱看向张红，眼角余光往方晓晓那边瞄。 “怎么不好，这是自己家。”方正仁抬高了声音。 哈！ 张红脸色一绷，方晓晓笑出声。 “是不是自己家不重要，大过节的小孩子吃个瓜子糖自己去拿就好了，咱家里也没人拉着不让吃啊！”方晓晓笑眯眯的看向方晓光的那双眼睛，“不会是临来的时候家里爸爸妈妈说到了这边别随便吃东西，这边的东西不好吃啊！” 方晓光眼里一亮，小孩子的眼里鲜活的透露着“你说对了。”“你怎么知道？”的意思。 方正仁转头看向邓小爱，邓小爱笑着说：“晓晓开玩笑呢，平常晓光都是你爸爸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的性子，晓光啊，不管是去谁家都听话着呢，大人不说从来不随便拿东西吃，对不对，晓光？” 方晓光抿着唇，一缩头躲进了方正仁的怀里。 “晓光这是害羞不好意思说话呢，是不是啊，正仁？”邓小爱轻声的问方正仁。 方正仁眼底有些复杂，没看邓小爱，指着那边的瓜子糖果：“拿过来。” 没提名字，可明显是对方晓晓说的。 方晓晓还没动，张红往瓜子糖果方向伸手。 方晓晓拉住张红，说：“让他自己去拿吧，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 方正仁也觉得有道理，低头跟方晓光说了，方晓光小脸儿一喜，立刻的从方正仁的腿上跳下来跑到桌边上拿瓜子糖果。 小手抓不住这么多，“哗啦”的就掉到了地上，方晓光不管不顾的继续挑拿自己喜欢的，还往自己的兜里装，兜里装不下转身跑到邓小爱身边让邓小爱帮着拿。 “拿着，别掉了。”方晓光说。 “晓光，可以了，吃完了再说。”邓小爱有些尴尬。 方晓光仰头瞪着眼：“是爸爸说可以随便拿的。” 转身又去拿。 方晓晓莞尔一笑：“小孩子真可爱。” 方晓光回头得意洋洋的咧开嘴，继续往自己的兜里揣。 张红看了眼方晓晓。 大年初一也有小孩子往家里头来拜年，岁数比这个孩子还小，方晓晓给那孩子拿什么，那个孩子接着什么，还一直说“谢谢”，当时晓晓说的就是这句话“小孩子真可爱。” 完全不一样的孩子，一样的评语？ 方晓晓看着方晓光，笑容更大。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上辈子妈妈的葬礼上她见到的方晓光就是被娇纵的不像样子，她还真不相信这辈子方正仁早早的就守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就不娇纵了，反而管的更严。这果然人家拿糖果拿的这么痛快，不止都是挑的贵的拿，说话表情完全就没把家长大人当回事儿。 有好东西只往邓小爱那边拿。 还有穿着的鞋的鞋底上没多少泥，再想到她开门看到的方正仁抱着，想必人家这一路上都没走几步路，换言之辛苦累活都是方正仁在做，方晓光又怎么可能乖乖的听方正仁说的“严厉规矩”？ 方晓光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她说“可爱”，方正仁还与有荣焉的神色，也真是让她叹为观止。 “我去厨房看看，还有几个菜就好了。”张红在客厅待不下去，转身往厨房过去。 邓小爱怵头方晓晓，也不在这边待着，忙着说：“我也能帮个忙。”跟着也往厨房去了。 客厅里只有身带血缘的三口。 方晓光坐到凳子上嗑瓜子，“咔吧咔吧”的一听就是老手。 “谁让你拍电视的？”方正仁语气不善。 “是宣传片。”方晓晓说。 “管它到底是什么，签合同了？”方正仁瞪方晓晓。 方晓晓点头：“嗯。” “啪！”方正仁一巴掌拍到桌上。 方晓光就像是没听到，方晓晓看了眼也别过视线。 方正仁脸有些发白。 原来他一巴掌拍下去，方晓晓都吓一哆嗦，现在……他只有手疼。 “什么合同，给你多少钱？”方正仁问。 方晓晓扯唇：“我妈妈知道。”言外之意，你现在管不着。 方正仁脸色发青。 “你妈知道个屁啊！” “还有我呢。”方晓晓说，“我们学校也有律师专业。” “哈！别以为你上了华清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就算是大学生也有的是被拐卖到山村沟沟里的。”方正仁说。 方晓晓点头，他说的是实话，这种新闻到十多年后偶尔她还能听到。 可如果他是真的关心她的话，先问的就不应该是钱。 “你，做生意亏了多少？”方晓晓问。 方正仁一滞：“……” 这孩子真是变得一点儿也不听话了。 “是亏了点儿，要是没有你弟弟也没事儿。”方正仁说。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有他，所以有事儿。 第三百六十三章 明亮摇曳的人啊 现在不是十多年后一般家庭的孩子上好的幼儿园都上不起地步，而且那还是在大城市，像是鸣县这样的小县城，幼儿园一个月也才几百块，根本就不算什么。 ……借口都能找到小孩子的身上，也是够了。 “是给他买房，还是买房基地啊？”方晓晓问。 方正仁额角直跳：“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和你也没关系，我就是问你妈妈今年挣了多少？” “刚才不问？”方晓晓问。 “不是有别人吗？”方正仁说。 方晓晓扬眉。 她还以为方正仁对人家掏心掏肺！ “我不知道。”方晓晓回答。 “……” 方正仁看向方晓晓。 这孩子还以为他不知道？现在家里做主的就是她！ “我打算借一点儿，就按照银行的利息还。”方正仁说。 “哦。” 方晓晓恍然点头。 ……方正仁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我喊我妈妈过来。”方晓晓起身就要走。 “你爸老了。”方正仁叹了口气，“原来那些事儿不管对错都过去了，现在这个地步说一点儿也不后悔也是假的，可你还小，不管是现在的人际关系还是以后走上社会，人际交往都少不了，我是帮不了你什么，最操心的也是你妈。” 听上去就像是是父亲的忠告。 可上辈子妈妈死，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人或许会改变，那他也改了？ “我妈这么辛苦，您还好意思找我妈借钱？”方晓晓问。 方正仁脸色一板，声音都有些冷斥：“我都说了你还小，人情世故的你根本就不懂，你把你妈妈叫来，我跟你妈妈说。” 一边说一边摆着手让她走，嫌弃她很碍眼。 方晓晓失声冷笑。 果然原形毕露。 方晓晓去了厨房，跟妈妈说了方正仁是来借钱，就留了下来。 张红进去堂屋，厨房里就只有邓小爱和方晓晓。 小小虎和小虎在厨房里打转，“呼哧呼哧”的没有丝毫寒凉冰冷的气氛，反而温暖和谐，可即便如此邓小爱的后背还是蓦然发麻。 原来她就有些怵头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尤其是从方正仁嘴里听说的和她亲眼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样子，邓小爱就更不想深思原因，甚至想到某个可能她的脑门上都在冒汗。 ……如果当初那件事真的是方晓晓做的，那真就是太可怕了。 所以今儿进来这边她连视线都没有和方晓晓对视，而现在又是不得不面对。 “晓晓，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脾气，是他执意要来的，我也没办法……” “除了推给他，你还会别的吗？”方晓晓冷然。 邓小爱目光躲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的家不欢迎你。”方晓晓目视邓小爱，“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我看到你再迈进我家的家门，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邓小爱咬唇，看看方晓晓又转过目光看别处。 “你爸也就是过来来一次，怎么说你也是他女儿。” “嗯。”方晓晓点头微笑，“你下次可以试一试。” 不就是想要知道她怎么个不客气吗？她肯定不会吝啬的！ 温软的声音一点儿的威胁冷意都听不出来，可就是让人心里头发虚。 “哎呦，刚才顾着说话，没注意菜熟了……”邓小爱赶紧的走向灶台。 “……” 堂屋里说了什么，方晓晓不知道，反正最后方正仁和邓小爱没吃饭就走了。 方晓光喊着“饿”，方正仁也没放手，院门关上还能听到方晓光从胡同里传出来的哭喊声…… 这个画面，方晓晓就很喜欢，所以又何必问妈妈到底和方正仁说了什么？ 当然其实方晓晓还是很好奇的，不过妈妈应该会告诉她。 可惜，妈妈什么都没说，然后转眼就到了大年初四。 大年初四照例回娘家，两个舅舅早就打了电话过来。除夕夜，大年初一，几乎每天都来一通嗲话，不是问方晓晓喜欢吃什么，就是嘱咐大年初四一定要来，不用来太早，十二点钟之前就可以。 九点，方晓晓从屋子里探出头，看到妈妈还在看书，根本就没有动身的意思。 九点半，妈妈还在看书。 十点，方晓晓刚探头，妈妈抬头看她：“你着急了？” 方晓晓摇头：“没有，他们和一起也没有妈妈你做的好吃。” 张红笑了笑：“你舅舅说了等饭做熟了去就行，我估摸着时间十一点我们走，十二点正好到。” “没问题！”方晓晓利落应声。 步入社会真真假假的话根本就分不清，说是让你吃饭的时候去，其实是让你早点儿去，真这么准时会让人笑话，以往张红都是早早的就到了，一起准备饭菜，甚至很多年都是张红掌勺，照那两位舅舅的话说是张红的厨艺好，一年难得吃这么一次。去年张红就没做几样菜，到了厨房也被两位妗妈给推了出来，今年即便是去的早了也帮不上忙，何况那两位舅舅明显是有事儿求妈妈，妈妈去的晚也是一种态度。 虽然妈妈的态度对那两位舅舅未必有什么用，可对方晓晓来说，很好。 中午十二点，方晓晓和张红到了大舅家，大舅家和去年完全不同，刚进胡同就看到了修葺的整齐的甬路，大门也改了，门板又厚又重，门上的两个铜环也厚实的可见奢华。 “刚才还让你二嫂去接你，你看看你二嫂刚回来你就来了，正好饭菜也熟了，来来，吃饭吃饭。”大舅二舅殷勤的说。 饭菜果然已经备好了，有鱼有肉，菜色也都是方晓晓喜欢的，更是好几道菜都是张红的最爱。 “妹妹，尝尝味道怎么样？” 两个舅舅妗妈都给张红夹菜，两个舅舅的孩子张德和张梅也给方晓晓夹菜，也都是方晓晓喜欢的，不过脸上的笑容比那两个舅舅要诚恳的多。 “晓晓，有什么速成的窍门吗？你也知道快高考了……”张德和张梅一脸谄媚。 “我的辅导资料你们不是都有吗？”方晓晓问。 “那也太多了。”张梅讪讪。 “想考好大学，就不要嫌学的多。”方晓晓说，“你要知道别人想要我的资料都还没有呢！学习这个东西，可不同别的，没有不劳而获投机取巧。” 方晓晓的声音并不大，可最后那几个字却还是落到了两个舅舅还有妗妈的耳朵里，四个人不由的看向她，连刚才说的话都顿了下。 家里头做主的是张红，可这个外甥女好像比张红还厉害。 方晓晓诧异道：“怎么了？我跟他们说学习呢。” “哈哈，好好，说的好。”大舅忙说。 二舅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晓晓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你们都好好学着。” “……” 张红看了眼两个哥哥，抿唇不语。 吃了饭，方晓晓帮张梅和张德解题，几个大人在那边的堂屋里说话，都压低了嗓门，可偶尔还是能听到几声高音。 张德和张梅彼此看了眼，对方晓晓说：“其实我觉得大人的事儿和我们没关系。” “对对，虽然你是我们妹妹，可你学习好，比我们也有能耐，我们就服有能耐的人。” “没错，老师也这么说，跟着有能耐的人走，就不会走弯路。” “……” 张德张梅你一言我一语，方晓晓感受到了熟悉的被“抱大腿”。 下午三四点钟，张红和方晓晓离开，舅舅和舅妈送到村口，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可那笑容明显僵硬，张红就好像没看到，和方晓晓上了车离开。 寒假过后，因为首都的小园丁超市还有后面方晓晓想要和明传成谈的关于“食屋”合作的事情，要早点儿回首都，而张红没有陪方晓晓回去，决定留在巴江。 其实巴江小园丁发生什么方晓晓都知道，包括两个舅舅在小园丁做的那些事儿，在和妈妈从首都回巴江的当天看到两个舅舅的异样，她就从方航那里知道了舅舅和舅妈的所作所为。 公司的制度已经尽可能的防止了舅舅们偷偷的做什么，可还是难免精明的舅妈从里面掏出点儿来补充自家。人有了权力就会想给自己弄点儿什么，后来渐渐的形成某些风气，就好像不自家沾点儿便宜就白在这个位置上，更何况本身就是喜欢“占便宜”。 方晓晓没有骨血亲情的兄弟姐妹，没办法体会妈妈那种“打着骨头连着筋”的难过，妈妈同意两个舅舅来小园丁帮忙，方晓晓就知道有些事情避免不了，只是现在妈妈鲜明的表示，就意味着妈妈对他们的忍耐到了某种限度。 妈妈的性子，方晓晓很了解，一旦妈妈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曾经的妈妈不管受了多少苦都没有去找过那个负心人，现在妈妈的信心更足，方晓晓也放了心的前往首都。 方晓晓到首都的日子并不是开学高峰，火车站也没有多少人，而当方晓晓走出出站口，那边赫然站着的人影只像是一道流光矗立在她的眼前明亮摇曳，方晓晓笑着扑过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她能想像什么 时间转瞬，三年过去了，日历也翻到了2003年。 曾经的双子大厦撞机事件阵痛了世界上太多的人，而世界的恐怖袭击似乎并没有沾染上华夏的领土，这其中少不了那些默默无闻扛着枪行走在祖国边疆的军人生命和鲜血的付出，只是当非典的病毒袭来，华夏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波及。 高校校园被封锁，走在街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空气稍微僻静生涩的地方不是板蓝根就是熬醋的气息，不知道有多少的生命丧生，在这个时候，死亡的数据就好像只是数据。 只是当灾难降临，华夏人的团结也暴露在了世人的面前，各大企业纷纷捐款，不管是国企还是私营都纷纷慷慨解囊。 经过了三年，作为华夏最大的几家连锁超市之一的小园丁超市和中式早餐连锁店“食屋”法人代表方晓晓也代表两家已经颇有规模的公司捐赠了五百万，并承诺每年都会最少捐赠同样的金额。 说真的方晓晓捐赠的并不多，比起陌骁公司大手笔捐赠出八百万几乎差了一半儿，可和韩漠对陌骁公司几乎付出大半儿的精力不同，她的主要精力还都是在学习上，公司的发展主要还是要岑子栋，方航，还有后来一次意外中她发现的某未来富翁，而正在找工作的冯星，华夏太大，厉害的人也太多，有太多太多的名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儿寻找，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她正巧知道，又正巧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方晓晓当然不会错过。 现在的小园丁超市和“食屋”基本上已经没方晓晓什么事儿，不管是岑子栋还是冯星，人家不愧是做生意的脑袋，哪怕是一开始的某些想法还需要方晓晓去提醒，没几年就已经用不上她了，现在她也就只能做一些发展方向上的决策，按照他们的想法如果不是赶上了这场全民的抗击病毒的活动，还不想这么快的就让小园丁和食屋冒出头，不过这也是个机会，预想会在2003年底对公司企业做一些大的变化变革。 方晓晓知道岑子栋他们关于公司未来的发展预想决定是因为她，因为这几年陌骁公司在韩漠的手下已经是一颗冉冉的新星了。 她本身就和人家相差甚远，那高门大户的门当户对在接触的人面越来越广之后也都明白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不管方晓晓跟那人的关系有多好，他们还是要尽力的把小园丁和食屋做到最好，尤其是岑子栋，原来他喜欢方晓晓，可在竞争中不知不觉的想要在事业上的超越。 某种雄性的本能不可避免。 只是韩漠也因此很放心她，在公司忙到晚上十点也没关系，偶尔来接她也在公司楼下静静的等。要知道原来大一大二那两年韩漠要求她晚上加班不能到九点以后，每次加班他都会去公司楼上等她，而且来的时候从来不打招呼，等她忙的告一段落一转头发现他就在旁边不远看着她的惊喜。 夜色笼罩，方晓晓从办公楼下来，停在大门口旁边的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旁边赫然正是他。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即便是在夜色里也能看到他弯起的唇角带着的过分的温柔，当走到近前，那双眼睛漆黑的就像是卷着无数的漩涡，深不可测的让人几乎溺毙在里面。 前一刻还暗自的抱怨这个人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好，也没有之前那样的体贴，可看到他就立刻的把那些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这么忙还来接她，一定很辛苦，而且忙了一天也还是这么帅。 方晓晓都下意识的捋了下自己鬓角的发丝，出门之前她看了眼电梯里的自己，面容姣好，只是头发有些乱。 “晓晓，再见。” 那边已经自动远离的岑子栋和冯星他们冲着方晓晓摆手，方晓晓回头示意，再转头韩漠已经拉开了车门。 韩漠打开的不是后车座的车门，而是前面的副驾驶座。 方晓晓探头一看，司机位置空的。 “你开车？”方晓晓问。 韩漠点头。 方晓晓一笑，上了车。 车门关上，韩漠走回到驾驶座，关上车门，车子缓缓驶离。 车子是往她家的方向行驶。 韩漠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小心开车。”方晓晓说。 “知道。”韩漠说，手还是没有松开。 “安全第一。”方晓晓说，挣开。 韩漠看了眼方晓晓，目光很是哀怨。 方晓晓蓦然的不忍心，这一瞬间她都想把手伸过去主动握住他的手。 “遵守交通法规，做文明华夏人。”方晓晓说。 “……” 韩漠哑然失笑。 方晓晓也抿着唇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 说太多就像是教条，这样简单励志在十多年后就是遍大街呢。 而能遍大街的话绝对是很有用，韩漠没有再拉方晓晓的手，只在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着她，目光若璀。 方晓晓也笑的明若璨花。 “你什么时候忙完的？”方晓晓问。 “接你之前。”韩漠说。 今儿是周六，两个人彼此的日程安排都给对方有备份儿，所以方晓晓很清楚他是从早晨八点开始忙。 很显然他的日程比她忙多了。 “你累吗？”方晓晓问。 “累。”韩漠说。 “累还自己开车？”方晓晓疑问。 韩漠偏眸：“我喜欢。” 喜欢自己开车，她就没法说什么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 只是韩漠说的下一句，方晓晓就没法淡定了。 “所以我开到你家，我就开不回去了。”他说。 “……” 方晓晓霍得瞪大了眼睛。 所以他是想要在她家里留宿？ 心跳不可抑止的跳起来，面庞也变得红润，滚烫的热度连她的手背都发涨，一直到了家门口，她拿出钥匙开门，钥匙清脆的响声流淌耳边。 “你紧张什么？”韩漠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 方晓晓否认：“我没有啊！” 韩漠眉目弯起清泓：“那就是你在想像什么？” “……” 她想像什么，他还不知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要喝咖啡 张红虽然在大一寒假过后就没有陪在她身边了，可几乎每次打电话过来都要耳提面命的说起女孩子最宝贵的是什么。 不要说是华夏几千年来的传统都无比的重视，哪怕说是封建糟粕，可人们还是很看重。 就比如摆在面前的两朵花儿，一朵没开苞，一朵开苞，即便开苞的花朵看似明艳，可如果选，肯定是先选没开苞的，因为没开包的花朵绽开的那霎时美丽只有自己才能欣赏。 人的自私都是骨子里的，除非是圣人，更何况男人的劣性根就是即便口头上一点儿也不在乎，可真的事到临头，心里头也是想着原装的更好。 张红说她当然是希望方晓晓能和韩漠走到最后，韩漠这个孩子也很好，自己女儿和韩漠在一起，当妈妈的放心，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咱又不是手握大权，没办法掌控未来，所以对自己好一点儿，保护自己多一点儿，一点儿坏处都没有，最后张红就差剥开揉碎了对方晓晓讲。 这些道理方晓晓都明白，可妈妈这么殷殷的嘱咐，她又怎么能让妈妈失望？ 哪怕是自己心里头也蠢蠢欲动她也压了下来，不管韩漠似有若无的撩拨，她总能在最后一刻制止，韩漠倒也不强求。 只是现在早已经不同原来，原来她宿舍里只有她一个有男朋友，现在除了张茜都有男朋友，原来韩漠宿舍里也只有他一个，现在也是人人都有女朋友，尤其是王醉都已经交往了两个女生。 华清大学当然是以学习为重，可在这方面人家显然是后来者居上，知道现在方晓晓和韩漠还没有上三垒，嘴里都说什么翩翩君子坐怀不乱，心里想什么方晓晓也能想得出来，高润泽直接就说先上车再补票，就不怕他们敢说“不”。 先上车再补票，在后来屡见不鲜，可在某些人眼里就会瞧不起。 她努力的学习，可不是让人瞧不起的。 只是这些日子他的工作太忙，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他了。这忽然看到，如果不是他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她都想一亲芳泽，可还没等她做什么，他就要留宿！！ 理智和冲动两厢交替，矛盾的让方晓晓在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都没决定是拒绝还是欲拒还迎。 或许他也只是逗她？ 房门打开，随着两个人进去屋子，房门紧跟着关上，熟悉的气息也已经扑面笼罩过来。 方晓晓也记不清两人之间亲吻过多少次，可每一次当他靠近，她的脑袋里都会有霎时的空白，然后就只凭着他的甜美搅动着她的全部。 当胸腔里的空气到窒息，眼前的他就像是迷雾当中翩然君子，又像是潜藏在夜色里的俊美吸血鬼，唇角挂着的笑意都邪魅无比，让她情不自禁的沉溺，而今天他给她的感觉异常的浓烈，浓烈的不想醒来。 这太危险。 方晓晓勉强的推开他。 “喝咖啡吗？”方晓晓问。 韩漠目光中似若藏着星光的明亮，“好。”韩漠说。 家里也有研磨咖啡，咖啡豆放在上面，方晓晓抬手正要拿，身后韩漠的声音传来。 “我来吧……” 声音未落，他的胸膛就像是温暖的墙横过来。 方晓晓回身抬头，额头正好擦过韩漠的下巴，一整个白天的辛苦，韩漠的下巴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光洁，只是和她的额头蹭过，些微的酥麻袭过心尖。 早就知道他是大人了，可这种感触极少。 韩漠似乎也感觉到了，咖啡被他随手的放到一边，一手揽过她的腰。 厨房很大，可他的举动却是把她塞到了她和身后的料理台之间，身体自然的贴着，暧昧的气氛使得刚才的心跳再一次的猛烈起来，霎时间的像是能从胸腔里跳出来，甚至连不经意的深呼吸当中几乎嗅到了酒精的气息，脑袋里也跟着眩晕。 屋子里很静，静的好像只能听到水壶的声音。 方晓晓眼前是韩漠微微敞开的衣领，衣领下他那两道精致的锁骨纹理肌肉顺着她的视线半遮半掩，方晓晓知道自己应该别过视线，看天花板看地板，可眼睛就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往衣服遮挡的地方看过去。 不可以，这样做和女流氓有什么两样？ 正就是天人交战，眼前的衣领霍得拉开，连扣子也在一颗一颗的解开。 不止是左右的锁骨方向的美景，就是下面的秀美也一览无余。 顿时方晓晓的鼻子里发热。 “脸红了？”韩漠凝视着她，唇角勾起。 “没有。”方晓晓否认，她没觉得自己脸热，因为此刻她全身都在热。 韩漠微笑，一手扶着她，俯身低头往方晓晓跟前凑近。 方晓晓的背脊不自觉的挺起，可眼睛却是盯向韩漠那张渐渐靠近的面庞，眼看着她的唇摩挲在他的手指下，说不出的情调，心也痒的发慌。 “你要咖啡。” 方晓晓瞪韩漠，可在韩漠眼中却是眼波流转，风华无限。 “不要咖啡。”韩漠说，遂靠近了方晓晓，轻吐的气息流转在方晓晓的面颊，“要你。” “……” 然后，他吻住了她，揽在她腰上的手也把她往他的怀里按下来。 某种强势，在他这里一览无余。 他不是在玩笑。 方晓晓心跳急促，却也不想反抗。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往往最理智的自己现在竟然这么不理智的随了他的心愿。 许多年前他在她的眼里就是小孩子，现在他早已经和大人一样让人心安，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宠着他。 是因为他越来越熟练老道的亲吻，还是因为他越来越线条清晰的脊背肌肤的滚烫，又或者是因为他就是她心头的白月光。 方晓晓双臂挂在了韩漠的脖颈上，趁着彼此呼吸交错的喘息低吟：“安全吗？”她问。 韩漠一顿，全身更是紧绷的如同张开的弦，“嗯。”只从鼻子里冒出这一声，然后再度紧紧的拥住了她，直到深深的揉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第三百六十六章 被宠着也不错 方晓晓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高中的模样，稚嫩怯懦的目光浑然不是这辈子的她，而也就是方晓晓刚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梦到了上辈子的情形，就看到泼天的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里全是大雨氤氲，雨水从头到脚的浇灌下来，脸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就在她站在大雨中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 雨水散尽，那撑着伞的人，勿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俊逸如华，翩若惊鸿，皎皎君子，如斐如洁。 眼中的泪水在这一霎时散开，便只有眼前这白月光的皎洁。 她站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 梦里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眼中的自信和现在的她很像，可身上穿着的深蓝墨色的西服又是上辈子她最喜欢的那一身套装，四周有人围过来寒暄，或端着酒杯，或香水习习，而当定睛一看发现都是她的高中同学，有张艺红，有胡清，有周华，有高玲，甚至还有刘琳琳，黄晨。刘琳琳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在她面前张狂恣意，黄晨不言不语却是悄声告诉她离刘琳琳远一点儿，小心某心机婊。 方晓晓应着，眼睛却是在四处的游移流转，上辈子唯一的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中韩漠没有来，而梦里他或许就会来。 心跳急促，拿着杯子的手也骨节发白，可下一刻她竟看到了刘国良，刘国良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她也扬起嘴角，在刘国良刚在她的眼前站定，她就扬起酒杯泼了刘国良一头一身的红酒。 酒气几乎泛着喧嚣的嘈杂，四周的同学们都闻声围过来，刘国良面色狰狞，这一刻几乎和那个冬日里的他混淆，当时她还会怕，可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怕，面对着和刘国良一起谴责自己的刘琳琳兄妹，方晓晓目光凛然诉说了他们肮脏的意图和想法，刘国良和刘琳琳变得害怕，恐惧，很快华美的衣服如同化开的墨染，两个人也如同云雾消散在她的眼前。 同学们围在她的身边关心询问，耳边竟一时嘈杂的像是菜市场，而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臂揽过她的腰，随后眼前像是旋转过千万的烟花璀璨，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耳边的嘈杂也瞬间换了模样，像是雷哈儿：薇丽亚之歌。 眼前的人也更俊逸风华如古代贵公子。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轻轻的呼吸都能深入到对方的肺腑里。 终，他灿然一笑，倾身拥吻住了她。 她也环过他的脖颈，靠入到他的怀里。 欢呼声，口哨声，相继而起。 声音也渐渐清晰。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那些声音有王醉的，有李子玉的，还有黄晨的。 两辈子的记忆最终交叠在了一起，就如同她和他的身影…… 耳边传来淅沥的水声，方晓晓才清醒过来，床下已经很有些不堪入目，而她也才一动，那边的水声就清静下来，然后就听着浴室的门打开，韩漠走出来。 精键的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垮垮的挂在腰上，结实的肌肤裸露在外，隐隐的几道红痕还有偶尔看到的吻痕让方晓晓的耳朵根都发红。 情到深处的情不自禁，她竟然都这么露骨。 方晓晓的视线不自觉的躲闪。 被子里的人只露出一个头，整个身体都藏在里面，可身体的曲线却因此展露无遗，而她仍浑然不觉。 韩漠嘴角扬起一抹轻魅，然后单膝的跪到床上，隔着薄被把她压在他和床之间，低眉凝睇，方晓晓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洗完澡之后身上的气息更加的清新，也更加的诱人，且肩膀上还没有来得及擦去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耳畔，蛊惑的方晓晓的喉咙都上下滚动了下。 “醒了？”韩漠问。 “嗯。”方晓晓点头。 韩漠笑，俯身抵到她的额头，呼吸间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更惑人。 “累吗？”韩漠问，双臂隔着被子把她抱住。 虽然是躺在床上，可好像还是被他抱在怀里，方晓晓说：“还好。” “继续》” 韩漠问着，唇角就已经挪到了方晓晓的面颊，蛊惑着方晓晓的情难自禁。 方晓晓躲了下就和他亲吻在一起。 明明他是第一次，可却好像很知道怎么样让她最快乐。 就像是恶魔，又像是吸血鬼，总归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方晓晓指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雪白的肌肤早已经映出了红绯。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滴答着的沉迷，床的响动随着回荡，和窗外的雨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女人总会低估男人在某些方面的持久爆发力，方晓晓也不例外。 总以为第一夜难免“精湛”，可除却第一次短一些，后面的两次足可以写在日记本上。 几乎是被他半抱着洗了澡，又经历了一次的风雨交加。 等第二天醒来，方晓晓腰酸背疼腿软无力只能靠在沙发上，连吃个水果都得把水果碟子抱在怀里，杵着牙签吃。 而韩漠却是精神奕奕的霸占了她的书桌，堂而皇之的办公。 男女体力的差距是没办法改变，可她还在恢复体力，人家都已经开始挣钱了，就让方晓晓很是郁结。 都是人，这差距好大。 韩漠的位置正能看到她并没有遮掩的不喜。 韩漠看了眼方晓跟前叠好的苹果盘，问：“不喜欢？” 方晓晓点头。 她是不喜欢这种很是柔弱的感觉。 韩漠点头，然后起身穿衣服。 方晓晓微愣：“你干什么去？” “你还想吃什么，我去买。”韩漠说。 方晓晓愣愣。 她是说她想要吃家里没有的东西吗？ 不过这种被人当成小女孩儿的感觉还是很美妙。 “我想吃葡萄，火龙果，榴莲，芒果……”方晓晓一口气说了七八种，韩漠微微拧眉，看她就像是被什么娇宠的小女孩儿。 貌似原来都是她用这种眼神看他。 忽然间的方晓晓觉得被人宠的感觉也不错。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要吃水果 方晓晓轻咳：“其实你也可以不买。” “买。”韩漠摇头，笑的温软如春，“难得你喜欢。” 然后走到沙发前，拉过方晓晓亲吻了下，这才出去。 房门刚打开，邻居的门也正巧这时候打开。 “您好。”韩漠打招呼。 邻居看到韩漠一愣，也说：“你好你好，今儿来的早啊！！” 在后面的方晓晓额角轻轻一跳。 不是来的早，而是昨儿就没走。 客厅不算很大，方晓晓坐着的沙发正好在门口，韩漠的身子宽厚，挡住大人的视线，却没办法阻挡小孩子。 方晓晓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邻居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刘子文和张媛媛，换成了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小孩子。 张媛媛在方晓晓的帮助下签约了云岫演艺，这几年在影视界也有了一些小名气，刘子文牵涉进去了公司内部的争斗被辞职更还因为牵涉重大，同行业的公司企业不会再聘用她，不管是重获新生还是黯然离开，两个人都搬离了这边。 小夫妻知道邻居女孩儿是大学生，偶尔还有车接车送，后来知道人家刚搬过来就是这样，男朋友家里有钱，和女孩儿是同班同学，而且平常上学忙也就算了，六日都很少看见，于是邻居女孩儿和男朋友就成了父母激励孩子的口头语之一，小孩子歪着头看到后面的方晓晓，冲着她吐着舌头扮着鬼脸儿。 方晓晓瞪眼假装生气。 小孩子捂着嘴无声的笑。 爸爸妈妈看不到自己孩子做什么，韩漠看得到。 韩漠唇角一弯：“小杰很聪明，我觉得可以让他上个辅导班。” 大学生说的话一般就是家长耳朵里的金科玉律，尤其还是华清大学的大学生，必须要听一听啊！ “你觉得什么辅导班最好？”爸爸问。 韩漠说：“英语，绘画，毛笔。” “这么多？”爸爸都发愣。 “我也不是说一口气都让他学了，可以先学一样，比如英语。”韩漠说。 “可我们都不怎么会啊……” “越不会就越要学，以后这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之一。”韩漠说。 “行，听你的。”爸爸咬牙。 妈妈也看向自己儿子。 从今天开始就不让他玩儿了，必须多看书多学习。 小孩子浑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因为自己刚才的得意洋洋从此陷入了黑暗当中，蹦跳着和爸爸妈妈一起下楼。 随着房门关合，方晓晓趴到了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 好可怜的小家伙！！！ 小区不远就是菜市场，各种的蔬菜生鲜足可以满足大部分人们的需求，还不到半个小时，韩漠就回来了，不止买了她要的那些水果，连她没有说的也买了。 “这么多？”方晓晓低呼。 “吃不了，明天可以带学校。”韩漠说。 过了暑假，方晓晓也升到了大四，周一到周五方晓晓基本上不在这边住，只有六日的时候在家。 只是带回学校干嘛？ 今天韩漠买的水果，她要都吃掉。 方晓晓从沙发上起来，洗了手准备剥皮切水果，可也就是刚擦了手，韩漠就站到了洗手间门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方晓晓心头霍得一跳，眼神自然的转到他的唇上，停顿了一两秒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注意的是什么。 蓦然的有种狼入虎口的感觉。 而这感觉显然没错，方晓晓刚转过视线，韩漠就已经低头倾身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没事儿了？”韩漠问。 方晓晓摇头：“有事儿，我回去躺着。” 方晓晓从韩漠撑在门下的胳膊下面钻过去，直奔沙发。 靠在沙发上捧起先前看了没多少的书继续看。 韩漠一笑，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方晓晓听着里面传出来洗手的声音，手中的书“哗哗”连着翻了两页。 韩漠的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着外面传出来的声音，韩漠嘴角一勾，拉开门。 听到韩漠的脚步，方晓晓立刻的盯在自己翻着的书本上，专心致志。 韩漠睇了眼，弯着嘴角从方晓晓坐着的沙发后面走过去。 脚步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也应该是往厨房那边去。 方晓晓暗暗松气。 她不是怕，而是早晨醒来他抱着她的举动就让她有种他食髓知味的感觉，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放到肚子里，她靠着的沙发背儿猛地一沉，韩漠的气息从她身后霍得袭来。 方晓晓低呼了声，整个人就陷进到了他的怀抱里，他的呼吸也从她的耳后冒出来，滚烫的灼热着她的耳后敏感的肌肤。 “陪我。”他说。 双手分别从她的腋下和膝下环抱过来。 他不是应该去洗水果吗？怎么忽然间的—— 根本就来不及想什么，方晓晓低呼了声，搂住他的脖颈。 当双手搭到韩漠的脖颈上，方晓晓的眼前也一黑。 她这不是自投罗网？ 刚才就应该趁着他动手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翻下去，虽然疼一点儿，可不至于让自己落到这个无法反抗的地步。 趁着这个空隙，韩漠已经把方晓晓抱起来，满面笑容的抵着方晓晓的额头往卧室走过去。 这个贼心不死的。 “我想吃水果。”方晓晓咬牙，最后挣扎。 “给你。”韩漠的声音带着诱哄，“先吃别的，好不好？” “什么？” “……我。” “……” 卧室的门关上，挡住了一室的迤逦风光。 等方晓晓再睁开眼睛，屋子里已经漆黑一片，只有虚掩着的房门看到外面透过来的光亮。 她的身上很干洁，在她睡着之前韩漠抱着她洗了澡，只是她一觉醒来竟然都已经天黑了。 ……真是禽兽。 方晓晓咬着牙从床上坐起来，简单的披了件衣服。 卧室的房门无声的打开，外面客厅的灯光下，韩漠坐在书桌旁，台灯照在他的脸上，本来就俊美的面容更若玉青华，可此刻他的眉目拧起，沉吟若思。 方晓晓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韩漠竟浑然未觉。 “在看什么？”方晓晓忽的开口。 韩漠一怔，手里的文件就被方晓晓拿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兵来将挡 韩漠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 方晓晓拿着文件坐到了沙发上，随着目光掠过文件上的内容，方晓晓眉宇间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从韩漠手里抢过来的是两份文件，一份在上面，一份在下面，一份是魔都韩荇韩丹兄妹两个现在的公司数据概况， 一个是韩漠手下早先从韩丹手里头收回来的公司企业的数据明细。 这几年韩荇韩丹兄妹两个都在韩氏集团工作，且他们名下也都有自己的公司，刚刚进入wto的华夏有太多的机会，尤其是在魔都如同东方明珠的屹立在江海之畔，机会更是数不胜数。 韩漠的陌骁公司因为和京城四大家的合作发现已经很快，可相对比韩氏集团在魔都的名号，还有魔都最先可能接触到的机遇等等，韩漠还是稍差一筹，当然韩氏集团的老爷子还有他们兄妹三人的父亲韩嘉晟在考察的时候都会充分的考虑到方方面面，但眼前的数据和上一次方晓晓看的已经大不一样，总体盈利相差无几，但项目侧重上变动很大，而这项目侧重有些还恰恰和韩漠如今手下的公司碰巧巧合。 正碰巧巧合的公司是原来韩丹留下的公司，当初韩漠只打算留着个名字，其他的内部员工全部辞退，方晓晓看了公司的经营状况建议韩漠还是要留下一些比较重要位置的人维持公司的运转，一方面总归还是人才，另一方面几年之后这些人还会认为公司的老板是韩丹而不是他韩漠？再者韩漠完全收拢的表现传回到魔都也会让人以为韩漠胸有沟壑。韩漠同意了，而这几年下来，韩漠的掌控能力让方晓晓都不得不感慨人家或许就是天生的企业家。 原来韩丹留下的公司发展的朝气蓬勃，已经归心的员工待遇自然高涨，而暗里心怀叵测的员工也早已经在注视之下，所以那些人的小动作对韩漠来说早已经是洞若观火，一目了然，这才刚刚大四开始，从公司的数据上就已经看出来了与原来的不同，即便很隐秘，可两份文件上的类似流向也未免太明显。 所以意韩丹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愧是家族里自小就接触到商业领域的人物。 正就在方晓晓感慨的时候，韩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厚实的胸膛在她的后背让她可以全然依靠，方晓晓不自觉的靠过去，只是紧跟着方晓晓的嘴角就抿起来，她的后背也就才靠在韩漠的胸前，他的手竟然从她的腋下的肋骨摸过来。 这手，太不老实。 方晓晓一巴掌拍开。 韩漠却是低低一笑。 方晓晓闻声转头，身后韩漠温笑弯唇：说不出的温和儒雅。 方晓晓弯了弯嘴角，目光仍是不善。 这些年她看惯了韩漠温和的假面龙。 韩漠眼角一挑，把刚才方晓晓拍过的手抬起来，口中吐出一个字：“疼。” 方晓晓一看，韩漠手背上赫然一道红痕。 “……” 刚才明明她没使劲。 方晓晓很想瞪韩漠。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娇气！ 可这些年习惯了宠着他，下意识的就把韩漠的手拿起来，正要安抚的拍过去才发觉自己又被他一句话一个字给骗了。 方晓晓暗暗呼了口气，握住了那只手，防止他乱动。 “你打算怎么做？”方晓晓问。 为了不让某人再偷偷作怪，方晓晓把拿着的文件晃了晃。 示意她问的是这个，不要往别的地方牵连哦！ 韩漠失笑。 现在就算是他有心，经过了昨晚还有白天，他也无力啊！ ……原来还以为她知道的很多。 现在看差的很远啊！ 不过，又或许其实她是希望他“有力”？ 方晓晓靠在他的怀里，因为角度，韩漠正看到方晓晓脖颈下蔓延而入的雪白美景，即便不曾全然，可这样的半遮半掩才更是娇艳无双。 方晓晓没听到韩漠的回答，反而从韩漠的眼里看出来她这些年再熟悉不过的情动，方晓晓咬牙又晃了下文件。 这孩子……即便她心理是三四十岁的如狼似虎，可现在她的身体，真是受不住了哦。 韩漠粲然笑着拉过方晓晓拿着文件的手，把文件从方晓晓的手里拿过来，垂眸看着上面的字痕，目光渐渐变得清冷：“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看样子他是早有准备。 不管韩漠是打算用“土”掩，还是“将”挡，“小园丁”和“食屋”也早已经绑到了韩漠的船上，知道韩漠是韩氏集团的儿子，而韩氏集团未来的基业就是在三兄妹之间选择，哪怕是没能竞争上最高位，最后也会在韩氏集团举足轻重，不用方晓晓说，岑子栋和冯星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上辈子竞争最为激烈的年代脱颖而出的人物，现在犹如青云相助，更是压不住一飞冲天的气势。明传成几次过来找方晓晓要人，说岑子栋和冯星都不错，在她这边大材小用，要不然就给他？ 方晓晓就呵呵了，她这边只有这两位在以后颇有名气，而明传成那边却最少已经有七八个人在以后名声显赫了。不过不管那些人现在在明传成那边是什么职位，在方晓晓的记忆里不记得那些人的履历里有这样一笔，但也似乎正常，蝴蝶的翅膀总会惹来一些想不到的改变，曾经在十年之后才有机会踏入首都的她都已经在首都过了三年多，上辈子从不曾接触的京城四家也都关系颇好，连带别人的生活轨迹发生改变也在意料之中。于是方晓晓开玩笑的说不如先把贵公司的某某转到她这边来，反正在明传成公司的职位也可有可无，可她不说也就算了，她说了之后，明传成直接就把她说的某某职位连升三级，弄得某某一头雾水的满怀感激，方晓晓则是嘴角轻抖。 明传成得意的说，说她的眼光很好，和他二嫂有得一拼，但凡是她说好的人，必须要鼎力支持！！ 哈！！ 以后她不说了。 反正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里都没办法遮挡本身的光辉。 方晓晓也见过几次明传成的二嫂，一次是明传成二哥和二嫂大婚，她远远的看了几眼，明传成的二嫂很漂亮，周身的气质温婉和气，难怪明传成一直说他的二嫂如何的好，当然也说她不错，就是有些冷。 呵呵，他又不是她的兄弟，她凭什么对他温暖如春。 另一次是明传成二嫂产子百天大宴，方晓晓有幸和明传成的二嫂杜玥说上几句话。二嫂的见识很广博，不愧是首都师大毕业，还参加过国宴的女总裁，说话速度并不快，却是如沐春风的让人信服，当然眼光也正如明传成说的极好，一些想法都是未来华夏还有整个世界极其关注的方面，it，环境，饮食等等，甚至很超前，在方晓晓的记忆里都是十多年后的想法，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走。慢慢来才是循序渐进，当知道杜玥已经在蜀地投资建校，方晓晓更是震惊了下，当时她问：“怎么会想起来在蜀地投资？” 杜玥回答：“不止是蜀地，还有其他一些地震高发地带，贫困地方，我都在投资建校，挣了钱不就是要回报社会？一家人又能吃多少，花多少？你说是不是？” 啧，她只能说这就是心境的提升。 她也会给母校还有鸣县巴江等地投资，可不是为了报恩就是为了名声，“为国为民”的想法也有，可绝对没有杜玥这样的默默无闻。 方晓晓也在大三的下半年开始于蜀地投资基建，不需要建的多华美，只要结实能挡得住八级以上的地震，至于钱，方晓晓还是有不少，不管是花旗的科技股震荡还是后来那个全世界震惊的飞机撞国贸大厦事件造成的一系列影响，方晓晓都薄有盈利，除了一部分投入了基建，也加速了“小园丁”和“食屋”的扩大发展，也才能说帮上韩漠的忙。 白天方晓晓在学校学习，晚上帮韩漠整理文件，一些汇总各个公司的机密文件，韩漠完全向方晓晓敞开，上辈子方晓晓的会计行业经验足够丰富，再有现在学到的金融专业的嗅觉敏锐，还有韩漠提供的文件内容互相参考，虽然韩漠用的手段，方晓晓没有详细问过，可从数据上也看出了端倪。 原来韩丹交给韩漠的下属公司内部数据变化的项目继续降低，韩丹韩荇名下同类的数据继续上升，两个月之后，韩漠名下公司那个项目停下，韩丹韩荇名下同类公司的数据霍然上升，可也就过了一个月，正是临近过年，与其公司交易的企业忽然被查封，说是公司内部有严重的偷税漏税行为。 这个当然是从数据上看不出来，可一直关注着合作企业那一方的方晓晓却是在头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再回想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之前韩漠那近乎撒娇的痴缠，而她又是怀着“这孩子这阵子的压力很大，不如就娇纵宠宠他”的想法不经意的放纵，方晓晓就深深的觉得自己上了当。 只是显然上最大的当的不是她，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另外两个。 “砰——” 青花的杯子摔到地上，浓郁的茶香都随着四溅开来，韩荇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碎片茶水痕渍，抬手又拿起一个杯子，摔下去。 “砰——”又是一声粉碎。 “给，把这个也摔了。”旁边韩丹递过去另一个，韩荇刚拿到手里，韩丹一甩手，也把手上的杯子摔了。 “砰——砰——” 一前一后两个杯子摔的粉碎，韩丹心满意足：“正好再换整套。” 韩荇睇了眼韩丹：“你还很有心情。” 韩丹探手：“那又怎么办？不过损失的也不大啊！” “可你要知道在这之前，你我都认为是百分百成功的。”韩荇说。 “是你说过没有百分百成功，只有百分百努力的，只要从中吸取教训就好啊。”韩丹说。 “那你知道了什么？”韩荇睇她。 韩丹脸色沉下去：“我知道是他设下的陷阱，他早就知道我留下的那个人是谁，他就不声不响的看着，等着我出手的时候反击。” “不止如此，合作的那家厂商也应该早就有问题，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巧刚和我们合作就出了事儿。”韩荇接着说。 韩丹目光一闪：“所以是有人在帮他，明家？还是那四大家？” “不管是谁，我们得加紧了。”韩荇说。 韩丹颌首沉吟：“不错，他还没毕业就有这种手段，等以后还得了？” “所以你决定了是哪家了？”韩荇盯着韩丹，目光闪烁。 韩丹俏脸微变。 2002年初，韩荇结婚了，女方是毫不逊于朱家的王家小姐，正是韩氏集团的合作伙伴，这两天两家公司发展的都还不错，每次聚会韩嘉晟和亲家父亲也都相谈甚欢，可惜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是最为遗憾的，只是韩丹知道韩荇和王家小姐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那事儿过去之后王家小姐就吃药，别说是这一两年，就是三五年也生不下孩子来，韩嘉晟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的，找了韩荇谈话，两个人谈的什么不知道，只知道结果是不欢而散。 她从首都回来就有人对她表示喜欢，张家的，李家的，方家的，这半年最多，虽然一个个的家里头的背景都还不错，可韩丹并看不上眼，不是个头矮，就是胖，要么就是太难看，就没有长的好看，身材得体的？别说比上韩漠了，哪怕有韩荇的八分也成啊！ 何况她也想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 “一定要和你一样吗？”韩丹问。 韩荇笑了，眼底冷意一现：“你也可以不一样，不过那样一来就不是百分百努力了。” 韩丹咬牙：“我再想想。” 只是韩丹还没有最后决定，家里头传来消息，说是老爷子病危。 还没有放寒假，仍在首都的韩漠也接到了讯息。 第三百六十九章 呛人 韩老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得知韩老爷子住院消息的转天，医院的专属病房外就已经人满为患。 曾经的老伙计，韩氏集团的合作伙伴，韩家的子女亲戚都过来了，连韩嘉晟的前妻范家范爱璐女士也来了。 和韩嘉晟离婚之后范爱璐女士并没有再婚，雍容华贵的旗袍彰显出姣好的身材，年过四十的面容仍是美丽的看不出丝毫的老态，不管在哪里都是名门太太的模样，只是现在旁边站着韩嘉晟现任的老婆芊羽，同样靓丽的面容，比范爱璐女士更年轻漂亮的面庞，脸上只是薄薄的施了粉，就唇红齿白，面颊粉润的如同出水芙蓉，相对比范爱璐女士的妆容就略显艳丽。 范爱璐女士只是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早先她见过芊羽一次，那时候就觉得是小家子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这几年过去了，这个女人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了些品味之外，其他的还是和原来没区别——身为太太就要有太太的样子，这素面朝天的可不是给病里的老爷子添堵吗？ 范爱璐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更诚恳真挚：“老爷子，您可是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吓得心跳都差点儿停了，您这也是太危险。” 韩老爷子靠在病床上，脸色因为生病有些苍白，可笑眯眯的仍是慈祥的老人。 “不碍的，都是老毛病了。”韩老爷子说。 “话是这么说，可我来之前就听说是夜里忽然间的，您这不是把老太太吓一跳？”范爱璐女士略有埋怨的说，“老太太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我可是不饶您。” 韩老爷子笑的歪了头，指着范爱璐说：“可惜了老婆子刚回家歇着，不然听了你这话，她肯定高兴。” “那是，当初老太太对我可是极好的。”范爱璐说，话音落地病房里就有些怪异，毕竟当初好也是因为范爱璐是韩家媳妇，范爱璐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话音一转，“不过话说回来，我在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您们两位的身体都好着呢，整日里不是钓鱼就是打高尔夫，这才几年啊，您就躺这里了，还听说老太太身体也是不太好。唉，听小荇和小丹说家里头还是原来的那几位老人伺候着，可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悠然的语气拐着弯儿，和范爱璐的视线一起落向了旁边站着的芊羽身上。 明显就是在指责芊羽照顾不周。 换做刚迈进韩家门的芊羽此刻至少也是要眼眶发红喉咙发紧，现在在韩家待了这些年，芊羽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芊羽腆然的拿着刚才才削好的水果盘到到老爷子手边，又细心的把叉子递到老爷子的手里，说：“范姐说的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范爱璐根本就没管芊羽做什么，眼睛直盯着芊羽的脸。 看她这谦卑的样子就痛快。 “希望如此吧！”范爱璐淡淡的哼了声。 韩老爷子笑着，眼底微光闪过，吃了一块儿水果，说：“小范儿，忙的就先回去吧。” 范爱璐看了眼手表，现在距离她来之前就定好的离开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不过提前回去也好。 “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范爱璐笑着说，“回头我再来看您。” 范爱璐拎起身边的爱马仕包包就要走，也就是刚站起来，就听着外面有敲门声。 “爷爷，是我，小漠，能进来吗？” 门口声音清润。 芊羽眼睛一亮。 韩老爷子看了眼芊羽：“你没说他这么早就回来。” “他也没跟我说。”芊羽说。 韩老爷子笑着喊了声：“进来吧。” 看韩老爷子和芊羽对话，范爱璐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也就停下来没动。 原来她没觉得这个乡下来的小子怎么样，现在听小荇和小丹说的那些，她倒是想要瞧瞧了。 门打开，韩漠进来。 俊美的面容如同镌刻的美好，在探头进病房的那一刻就连病房里雪白的墙壁都显不出颜色来，只觉得他就像是忽然闯入莹白背景下最明亮的色彩。 “爷爷。”韩漠脸上带着浅然温软的笑容，直奔床头，“爷爷，您觉得怎么样？” 韩漠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前倾身子握着老人的手关心的问。 “好多了。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韩老爷子慈爱的看着韩漠。 韩漠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刚回来。” “我就知道。”韩老爷子瞪了眼韩漠，“这一路上这么累，也不先回去洗洗歇一会儿，看看这脏的。”韩老爷子拍着韩漠肩膀上的微尘。 “就是。”范爱璐轻嗤，“老爷子病着，正是一点儿尘土都不能有，你这身上还不知道从哪儿带过来的乱七八糟的，别回头再给老爷子传上，去年那个流感闹的还不够大啊？这么大的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范爱璐话里话外的又在嘲讽芊羽韩漠母子。 芊羽脸上的笑容一紧，韩漠回头看过去，转过头的瞬间眼底冷意乍现。 刚进来他就看见这个女人了，是韩荇韩丹的妈妈。 原来不想搭理她，她倒是没完没了。 韩老爷子在韩漠身后没看到韩漠脸上的冷意，范爱璐看的很清楚，范爱璐一瞪眼：“怎么？有意见？” 韩漠摇头，帅气的脸上温和的没有丝毫的敌意，就好像刚才范爱璐看到的那一眼是眼花。 “我就是想说阿姨今儿的妆容很浓。”韩漠说。 范爱璐嘴角一绷。 她每天都是这样的妆容，哪儿浓了？ 还是说这小子的话有别的意思？ 范爱璐还没想到什么，韩老爷子笑眯眯的看过来，说：“小范儿啊，你这涂得什么牌子的粉儿？” “是——” 范爱璐正要说，就听韩老爷子轻叹道：“是有点儿呛。” 范爱璐：“……” “啪——” 病房的房门略有大声的关上，范爱璐面色发冷的快步往外走。 刚从拐角拐过来的韩丹韩荇看到范爱璐，韩丹忙迎上去：“妈，这么快就走了？” 第三百七十章 就是偏宠怎么办 范爱璐瞪眼。 不走干嘛？留在那边等丢脸？ 韩荇韩丹也看出来范爱璐的神情，两个人忙拉住范爱璐。 “妈，怎么回事儿？”韩丹问。 “是韩漠说什么了？”韩荇眉眼冷下来。 那个小子是说了什么，可更重要的是老爷子的偏袒。 范爱璐神色复杂，说：“我帮不了你们了。” 范爱璐拨开韩荇韩丹就走。 韩荇韩丹面面相觑。 只是范爱璐就要走到拐角，又去而复返。 “我告诉你们，你们爷爷可是更喜欢里头那个。”范爱璐说。 韩丹脸色一变，韩荇面沉如水。 病房内，韩老爷子笑着掐了掐韩漠的脸，意有所指：“孝顺啊！” 言外之意连芊羽都听出来了。 面对范爱璐的冷嘲热讽，身为晚辈竟然敢对长辈的妆容打扮说三道四，如果是一家人这样说倒也没什么，毕竟彼此都有着血脉亲缘，可范爱璐已经不是韩家的人，韩漠这样说就略有些欠缺教养，如果不是韩老爷子也站在韩漠这边，至少一顿训斥韩漠就少不了。原来韩漠不管对谁都是恭敬有加，而现在韩漠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这么说显然是因为范爱璐也说了他的妈妈。 “爸——” 芊羽想要为儿子辩解，韩漠先说话了：“是爷爷成全我，再说孝顺也是应该的。” 连自己的亲妈在被人说的时候还不站出来，又怎么可能指望着其他的亲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挺身而出？ 韩老爷子眼底闪了下，笑道：“你这个脸皮厚的。” 韩漠也笑了，隽美的面容上更还有些腆然：“我觉得八成是遗传。” 韩老爷子一愣，跟着哈哈大笑。 芊羽忍不住了，忙过来戳了下自己儿子：“瞎说什么呢！” 病房门这时候被推开，韩荇韩丹两个进来。 “爷爷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韩丹笑盈盈的问。 “爷爷，大夫可是说忌情绪太过波动。”韩荇说，看了眼韩漠。 韩老爷子摆摆手：“没事儿，就是小漠哄我开心。” “哥，姐。”韩漠站起来打招呼， “回来了啊。”韩丹说。 “也没提前说一声？”韩荇问韩漠。 韩漠回答：“不是说爷爷病了吗？正好也快放寒假，我也就不回去了，多陪陪爷爷。” “大四的课业也不怎么忙，有你在，爷爷奶奶肯定高兴。”韩荇说。 已经坐在韩老爷子旁边的韩丹点头；“大哥说的对。” 韩老爷子瞧了瞧韩丹，目光落在韩丹拉着自己的那双手上。 韩丹感觉到老爷子的注视，问：“怎么了？” 韩老爷子抬起手，把韩丹的手也拉起来，笑着问：“不会有什么要求爷爷吧？” 韩丹自小就喜欢拉着韩老爷子的手撒娇，这些年过来，只要韩丹想要求韩老爷子就用这招，这次韩丹这样的举动被韩老爷子点出来，连韩漠都低低一笑。 韩丹脸红的撒娇：“爷爷，人家这次绝对没有要求的，要是有也是求爷爷的病赶紧的好起来。” “哎呦呦，这话爷爷喜欢听。”韩老爷笑着说。 韩丹扬唇：“必须的。” “行了，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撒娇。”韩荇摇头，一脸无奈宠溺。 “不管多大，在爷爷眼里我们都是小孩子，是不是爷爷？”韩丹歪头说。 “是是。”韩老爷子笑着看过在场的几个孩子，“在爷爷的眼里啊，就想着你们永远都长不大。” “我们就是长不大。”韩丹顺着台阶就上。 韩荇，韩漠都笑了。 既然韩丹和韩荇都来了，韩老爷子也就让韩漠和芊羽先回家，老太太在家也需要人照顾。 关上病房房门，里面的笑声隐约的传出来。 芊羽连连看向自己儿子。 现在儿子的状况她也知道，在已经近乎白热化的情形下自己儿子这么快就回来有没有影响？ 韩漠看妈妈的表情就知道妈妈担心什么。 “没事儿的，妈妈，爷爷和爸爸都说过， 除了工作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韩漠说。 …… “除了工作，更重要的就是家庭。”韩嘉晟说，“小漠这么快就回来也是讨了老爷子的欢心，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儿给她不好看，她就是不吃亏的性子，出了病房就会跟小荇他们说，老爷子说的希望他们都是小孩子的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听了韩嘉晟的解释，芊羽也总算是松了气。 只是芊羽不再问，韩嘉晟却是舍不得了。 这些年芊羽上要照顾两位老人，下还要把小荇和小丹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的关心，而小漠又偏偏不在身边，他这个理应当最关心她的人又总是忙的脚不沾地。 原来就觉得亏欠她，现在她到了他身边，反而更觉亏欠。 “咱们儿子厉害着呢，有我在，不会让他吃亏。”韩嘉晟说。 “不用你偏心。”芊羽笑着说，“这些年我也明白韩氏集团是韩家几十年的辛苦才创下的产业，当初交给你不就是因为你最有能力吗？以后竞争越来越激烈，想要发展还是要最有能力的后辈继承，小漠如果能通过你和爸爸的考验，我当然高兴；如果不能通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管怎么样小漠自食其力还是没问题，韩家的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韩嘉晟没想到芊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情不自禁的拥住了芊羽。 此生有她，足矣。 …… “那个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咱爸跟前吹什么枕头风呢，再加上咱爸本来就偏心那个小的，唉，哥，我觉得你真有点儿悬啊。”韩丹说。 韩荇挑眉，问：“你怎么看出来咱爸偏心的？” “呃……”韩丹目光闪了闪，“就比如咱爸让老龚教那个小的，不教咱们啊！” 韩荇失笑。 他就说自从韩漠决定留在首都之后，韩氏集团的账面流动韩荇全都看的清清楚楚，老爷子也都说了公平，韩丹又怎么能看出来“偏心”的。 “当初老龚也教过我们，是我们吃不了那份苦。”韩荇说。 韩丹撇撇嘴，蛮横不讲理的娇纵：“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偏心。” 韩荇弯了弯嘴角，说：“我当然知道偏心，只是重点不在韩嘉晟身上。” 韩丹愣了下，说：“你是说老爷子？” 韩荇盯着韩丹的眼睛，点头：“不错。” …… “老爷子没什么大病，医生说了好好休息一阵就能大好，正好我公司的有些生意也在这边，我就不回学校了。”韩漠对电话那边的方晓晓说。 方晓晓点头，韩漠离开她就知道这个可能，现在听到了也是意料之中。 “那你小心。”方晓晓说。 “好。” “……” 两个人没说多久，挂上了电话。 当宿舍里再度恢复了安静，一直作势在读书的李子玉嘿嘿的看向对面的方晓晓，笑的一脸暧昧：“难怪回学校了，原来是因为漠哥回魔都了啊！” 方晓晓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是啊。” 李子玉：“……” 这几年下来她和寝室的室友们都很少看到晓晓脸红耳赤的样子，尤其是这段时间，只觉得晓晓的脸皮好大，好厚。 “漠哥不是回家吗？还用小心？”李子玉又问。 “有时候运气不好，你就是走在人行道上也会被车撞的。”方晓晓说。 李子玉呲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晓晓，连咒漠哥都是随口就来啊！” “我刚才好像说的是你。”方晓晓说。 “呀，方晓晓——” 李子玉喊着扑向方晓晓，方晓晓惊呼了声躲开。 两个人在宿舍里嬉笑打闹起来。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头发凌乱才算是罢手。 “算了，说正经的，我爸过阵子打算去魔都参加个商品扩展会，正好是在寒假里，我也大四了嘛，就跟我爸说我也一起去，你要不要一起？”李子玉问。 李子玉爸爸是建材商人，这几年方晓晓名下公司也和李子玉爸爸有生意上的往来，也算是帮李子玉爸爸挣了不少钱，只是这回李子玉这个提议明显很有所指。 方晓晓神色不变，点头：“好啊！” “……” 李子玉呵呵。 哎呀呀，又是这样淡定的一点儿欢喜异样都没有。 其实就算是李子玉没有这个提议，这个寒假方晓晓也是想去魔都的，现在“食屋”和“小园丁”也已经在魔都有了分店，按照加盟的方式也很受魔都人们的喜欢，只是魔都当地同样的连锁超市竞争厮杀也相当激烈，于公于私她走一趟也无可厚非。 张红知道自己女儿放了寒假就去魔都，说是为了公司，可张红明白一半儿以上的原因是因为韩漠。 韩氏集团的新闻张红也常看，虽然和芊羽的电话里很少提及，可也能听出来韩漠这孩子的压力大啊。 当初自己近乎一穷二白还能一分不让的争执，自己那两个亲哥哥就更不要说了，就算是她在巴江压着，那两个哥哥嫂子也不安分，最后索性张红就把两个哥哥给分了出去，名下的“小园丁”超市改成了“加盟店”，利润收入不如“直营”，可两个哥哥嫂子吃饭还是没问题，至于其他，她也管不了。 一般人家家里有了几百万就能争的头破血流，家里有个上亿几十亿几百亿的不得出人命？ 晓晓这丫头还能不上心？ 第三百七十一章 老爷子病了 张红隐晦的把“注意安全”这头一个要务跟方晓晓说了，方晓晓也郑重的跟张红保证——钱不钱的都无所谓，反正吃饱喝足就可以了，重要的是生命安全，活着都有可能，所以一旦有危险，她绝对是第一个跑。 张红放心了。 方晓晓只能无奈苦笑。 其实事情没有张红想的那样刀光剑影，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越是豪门就越是规矩，除非是那种一夜暴富的家里头才有可能不管不顾，只是方晓晓和李子玉父女两个刚到飞机场就听说了韩老爷子病危的消息。 “昨天我亲眼看着老爷子喝了嫂子炖的汤，怎么今儿就病危了？”韩嘉美的眼睛都发红。 “小妹，你说话注意点儿，别人听了还以为是弟妹做了什么呢！”韩嘉诚瞪了眼韩嘉美，眼睛却是瞄向韩嘉晟。 韩嘉晟神色不虞，什么叫“弟妹”做了什么，就是在说指使人是他？ “做没做，她自己知道。”韩嘉美喊。 “安静！”韩嘉晟低喝。 韩嘉美韩嘉诚抿了唇，同屋子里的小辈儿们更是连声儿都不敢吭。 “砰砰！”传来敲门声，紧跟着医生进来。 “医生，怎么样？” “医生，我爸怎么样？” “……” 韩嘉晟韩嘉诚韩嘉美急忙问。 “放心吧，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 “太好了。” 在场的韩家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在这期间病人需要住院，而且每天的探访人数都要有限制，还有不能让病人的情绪太过激动，不然病人的病情会加重……”医生说着医嘱，韩家人连连应声，很快就安排好了照顾值夜的轮班。 韩荇和韩丹从医院出来同坐了一辆车。 车子驶离医院，韩丹沉吟道：“我也觉得姑姑说的对。” 韩荇睇了眼韩丹，说：“她没这个胆子。” 韩丹冷哼：“当妈妈的为了孩子可是什么都敢做。” “你是说我们的母亲？”韩荇轻声。 韩丹一滞。 相对自己爸爸的两位妻子给人的印象，好像的确是他们的妈妈更跋扈嚣张哦！再说人家现在是正室，也的确好像没必要做这种事儿。 “当我没说。”韩丹说。 韩荇点了下头。 “不过老爷子病了，是真的。”韩丹眨了眨眼。 “……” 韩老爷子再次入院的消息转眼就传遍了整个魔都上层圈子，韩氏集团内部的员工也都议论纷纷，年岁大了，进医院正常，可一个月连着两次入院就让人不得不重视，又是临近过年这个重要的当口，来探望的人一日最少七八拨。而医生早就嘱咐了要少见客，老太太不得不在医院应付接待，芊羽在旁边陪着，老爷子病了，如果老太太也病了就不得了了。 如果老爷子没病，老太太没有在医院守着，作为韩漠女朋友的方晓晓来魔都就要先来韩家，只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方晓晓和李子玉父女到了魔都就一起前往了推广会。 推广会就在魔都江畔不远的大厦，从大厦的二楼往外看就能看到魔都滚滚奔腾的大江流水。 方晓晓的记忆里只有世博会等一些大型的国际展览会，对于这一年的推广会并没有什么印象，当然来之前也从岑子栋的口中得知了有关魔都推广会的消息，可即便如此也没想到眼前主要针对建材方面的推广会竟是远比她想的还要大。 里三层外三层，人来人往，他们来的这一天并不是第一天，可听说第一天就有数万的人次，而为期五天的推广会，来往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方晓晓粗略所看到的摊位就足有上百个，大部分都是国内的，除了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建材公司，来布置展台的还有各大的地产公司，连京城四少名下的“箴言”地产也在其中，李子玉爸爸家的摊位在最外围，按照李子玉爸爸的话说不是掏不起钱，而是来这边主要是为了谈生意，找合作的对象，只要一提首都就让人心里头油然的敬佩几分，根本没必要花钱在形象上。 对于李子玉爸爸的想法，方晓晓由衷赞叹，这种骄傲也只有首都人才有。 “食屋”和“小园丁”也在推广会外围布置了小摊位，来往的人们总要吃吃喝喝，尤其“小园丁”和“食屋”的宣传无处不在，不管是纸杯还是手提袋都有两家的标志推广，这又方便还能宣传，一举两得。 方晓晓以顾客的身份在两家转了圈，也还买了一些东西，都保持了她熟悉的味道。 方晓晓刚出来就在人群当中看到了熟悉的人，一身的西服革履，头发哇光锃亮的梳拢在脑后，五官都露出来，和煦的微笑很难让人生出敌意，只是认识的时间长了才会知道这人一点儿也不简单，他正是岑子栋。 几年过去了，连方晓晓都大学毕业，岑子栋也越发的俊逸非凡，现在巴江新出的“钻石王老五”排行里就有他的大名。 旁边和他说话的是魔都当地一家小型超市的老板，方晓晓见过那位老板的网络传真，在她来魔都之前岑子栋说打算和他商谈收购的事宜，现在看那人脸上很有些谄媚的表情，看似极有可能达成目的。 方晓晓自以为自己站着的位置已经足够偏僻，可看了没几眼岑子栋就察觉到了，岑子栋看过来，方晓晓忙指了指另一边的小角落，示意他先忙他的。 那边角落没什么人，方晓晓站过去五分钟，岑子栋就过来了。 “你来的时候我正开会没来得及去接你，知道你过来这边，正好我这边也有行程安排，不然就得明天才能见到你了。”岑子栋说。 “也不用急。”方晓晓说，往自家那两个小摊位瞥过去，“我看了，挺好。” 岑子栋一笑。 他也看了，也觉得不错，只是没有最早方晓晓连杯子上都有着宣传的方法，现在的“小园丁”和“食屋”又怎么会这么快名声自显。 “有件事儿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岑子栋敛了神色说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父亲的怀疑 “什么事儿？”方晓晓问。 “我过来的时候听外头也在传韩家老爷子病倒入院恐怕是另有隐情。”岑子栋说。 “……” 方晓晓愣了愣，这事儿，连外面也在传？ “见过韩漠了吗？”岑子栋问。 “没有。”方晓晓说。 岑子栋沉吟：“你电话里说昨儿韩家老爷子才再次入院，可今儿就传的我们都知道了，这应该是有人故意的。” 方晓晓点头。 豪门的事儿一般都是隐秘，一天之间能传的整个魔都的豪门都知道就很不易，现在像是“食屋”“小园丁”这样只是和韩氏集团有些生意挂钩的公司都听说了，那就太蹊跷。 有人对韩氏集团不利。 岑子栋看着方晓晓脸上的表情，安慰道：“现在韩家应该也听说了，他们心里都有数。” “我知道。”方晓晓说。 连岑子栋都能感觉到是有人别有用心，韩家就更不会看不出来。 岑子栋看方晓晓心里有了计较，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边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如果看到方晓晓，再有人碰巧认出来，总归又是会麻烦。 岑子栋离开，方晓晓也去找李子玉父女。 三个小时的工夫，李子玉爸爸还真的谈好了两个订单，一个连合同都签好了，另一个人家老板决定过了这个推广会就和李子玉爸爸一起去一趟首都亲眼瞧瞧。 “你爸爸这回挣了啊！”方晓晓小声对李子玉说。 李子玉也小声回答：“我跟我爸说了，这回最少分我一万块辛苦费。” 方晓晓瞥她。 李子玉眨眨眼：“前面那个谈好合同的老板可是我拉过来的。” 方晓晓竖起大拇指。 李子玉得意，只是随后李子玉又拉过了方晓晓到角落：“你见过韩漠了吗？” 方晓晓看她：“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不是，我是说他没和你联系啊？”李子玉忙改了口，目光闪烁。 方晓晓眼底一闪，笑道：“怎么了？” “哎呀，我跟你说吧，刚才我听说韩氏集团内部好像有什么大变动，说是什么人住院了，很严重。”李子玉说。 方晓晓脸色一沉，连这种韩氏集团根本就看不上眼儿的推广会里都传开了？ 方晓晓掏出电话拨出号码。 很快电话拨通。 “喂？你在哪儿？”方晓晓问，“好，我去找你。” 李子玉在旁边都听见了，看方晓晓挂上电话，忙着推方晓晓：“走吧走吧，我跟我爸爸说。” 方晓晓点头，跑了出去。 李子玉看着方晓晓离开的背影，吐了口气：“……希望没事儿。” **** 魔都江畔，寒风凌冽，走在江边上的人们都搂紧了衣领免得让江边的寒风吹进来，身在北方并不太在意冬日里这样的寒凉温度，不过因为和北方的干燥寒凉不同的湿凉沁骨，方晓晓也一样穿的很厚。 韩家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方晓晓以为韩漠会在公司或者是在家里，没想到他还有时间出来，刚才她打电话的时候韩漠已经到了魔都江畔。 推广会人多眼杂，这边见面最合适。 上一次来魔都江畔还是在2000年，新的跨世纪的征程伊始，有的人们还在坚持着新世纪新的愿望，有的人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想法和决心，于是就有的人成功，有的人还在做着自己最不想做的普通人。 江风寒瑟，方晓晓抬眸看向记忆里那个她和他相拥亲吻的方向，几年过去，魔都江畔变得和上一次方晓晓来的时候恍若两个地方，隐约的方晓晓已经能看到上辈子她来的时候见到的繁华和美丽，偶尔经过的歪果人也笑容满面，无意的看到方晓晓客气的微笑颌首，方晓晓也回以笑容，浅浅的国际情怀便由此而生，而就在那几人的身后，一道身影像是隽永的风景赫然而立。 没有戴着帽子，只围着围脖，修长的黑色大衣随着风儿吹动衣摆泛起的浅浅涟漪和天边的云朵波痕相似，蓝天之下，那双围脖外露着的眼睛明亮清澈如星，正看着那边波涛的魔都江水。 方晓晓眸光一闪，笑容不自觉的溢到嘴边，轻手轻脚的溜到了韩漠身后，当距离十多步，方晓晓猛地冲过去。 从她这个位置正好能从后面抱住韩漠。 只是眼看着韩漠就在手臂之间，韩漠却忽然转身。 方晓晓整个人落到了韩漠的怀里。 霎时猝不及防，紧随而后的宽厚怀抱还有那半张显露在围脖之外的惊艳鲜亮了整个眼眸。 “韩漠。”方晓晓惊呼，带着这二十多天没有见面，又是担忧想念的呼唤还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紧紧的搂到了他的怀里。 衣服上的微凉转眼因为两个人的相依无缝而浮上暖意，却更是让人不想松手，直到彼此间都感受到灼热才稍稍的松开臂膀，方晓晓也终于能在韩漠的怀里抬起头，可刚看到那人，韩漠又倾身的吻下来。 因为彼此之间太暖，唇瓣相碰就有些凉，可这凉意却是熟悉的让人不自觉的回想到几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幕。 情动如松似海，如波若山，终究再一次的情不自禁。 魔都江畔时不时的就会看到这样情到深处的身不由己，早已经不再是几年之前看到的惊讶怔愣，四周的欢呼口哨声竟是好像和几年前四周的那些欢呼口哨交错相融。 方晓晓也拥的韩漠更紧。 只是两个人也没想太长时间的充当魔都江畔的“风景”，很快就转到了人少的背风拐角。 这边人来人往并不少，只是韩漠和方晓晓两个人一过来，就有人自动的让开地方。 人都喜欢美，自然而然觉得美丽的人和美丽的景儿更般配。 韩漠和方晓晓客气的道谢，坐下来。 “还好吗？”方晓晓问。 韩漠点头：“嗯。” “我来之前韩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那边都传开了。”方晓晓指了指推广会的方向。 韩漠的面色也有些凉：“我过来的时候也听说了。” “先前父亲说是有人在教弄风雨。” “谁？”方晓晓问。 韩漠说：“父亲怀疑是范家。”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想怎么做 “范家？你在开玩笑吗？”韩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以往应该是最熟悉，此刻却是有些陌生的哥哥，“我们韩家的事儿，范家凭什么参合进来？就算是我们妈妈姓范，可我们姓韩，哥，你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韩荇说，“只是你以为现在这个情形单单只是范家？” 韩丹一愣：“什么意思？” “除却范家。”韩荇目光深邃，“除却我们公司内部也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还有别人。” 韩丹也聪明，面色几变很快就想到了某些可能，韩丹看向韩荇，韩荇点头。 意思是她猜想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怎么办？”韩丹问。 “什么怎么办？咱爸都明白着呢。”韩荇意味深长，“鱼饵下去当然就等着鱼上钩了。” 韩丹目光一闪。 爸爸是想一网打尽？ “那我们呢？”韩丹问。 “我们在旁边看就好。”韩荇说，“在适当的时候搭把手。” 韩丹点头。 她知道韩荇的意思，所谓“适当的时候”就是自己能占便宜被不吃亏的时候。 *** “你打算怎么办？”方晓晓问韩漠。 如果真的如韩爸爸说的是范家，那韩丹和韩荇应该也有所耳闻，她不知道韩荇和韩丹怎么想，只是如果换做是她，她是不会让范家得逞的，韩氏集团是姓韩的，总归还是落在韩家的头上对他们韩姓子女最合适有利。现在她只想知道怎么对韩漠才是最有利。 “父亲有父亲的布置，只是我也要做些什么。”韩漠说。 如果是四年前韩漠刚来韩家，或许对韩家还没有什么感情，即便是父亲也只是每年见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更不用说是其他人，而经过了这几年血浓于水早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制止流言，在传闻韩氏集团老爷子病危，韩家出现财政危机，韩氏集团的股票下跌的时候出手收购稳定股价，让韩家的各位股东保持信心，正常的商业交易也必须要稳妥顺利的进行，哪怕有一样夭折或发生波折就会让人心未免浮动，一切要在平稳的方向上让韩氏集团顺利的度过这个新年。 时间很短，压力也就更大。 从韩老爷子再次入院到现在韩漠就很忙，不然也不会连接她见面的时间也没有，而接下来的几天只会更忙， “你觉得我去医院看看爷爷奶奶怎么样？”方晓晓问。 韩漠目光一动。 “我也知道我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我只是担心你太累，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方晓晓说。 “不，我本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儿。”韩漠说，“我妈妈一个人在那边有些累，有你在，我和妈妈都会很高兴。” “……” 韩妈妈在魔都这几年身边也有深得信任的人，可在这个时候待在韩妈妈身边的不止不会泄露丝毫消息，还要不引人注目，方晓晓正符合，而且韩漠和韩妈妈也很相信方晓晓的能力，能几年之内就白手建起了“食屋”和“小园丁”，现在这两家的字号都出现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魔都韩妈妈的眼里，韩妈妈也早就想见一见方晓晓了。 韩漠带着方晓晓去了医院，医院是魔都最有名的私立医院，楼下五层为普通人服务，五层以上一直到十二楼的顶楼住的全部非富即贵，方晓晓寥寥几眼看到的医疗设施就是未来三四年才会在各大医院普及的机械，乘着电梯到了十二楼，拐过角弯就看到了那边几道房门的门口站着的类似保镖的人物。 “最外面是。”韩漠说。 方晓晓点头。 看来这个病区并非只有韩爷爷一位。 在进去病房的时候，方晓晓回头瞧了眼，身后那边的保镖目光竟是刚从她身后转过，一眼看过去，那名保镖的眼底像是淬着冷光。 病房是里外三重的套间，方晓晓进去的时候，韩奶奶和韩妈妈正在外间说话，方晓晓跟在韩漠的后面，落落大方的没有丝毫的腼腆。 韩妈妈很高兴，这几年不见晓晓真的是比当初她见到的时候长大了许多。 那时候就觉得这孩子早熟，现在正像是卓然而立的莲花。 韩奶奶也高兴，这母子两个没少说这个小女孩儿如何如何的好，虽然韩丹的嘴里这个小姑娘口齿伶俐的有些不讨喜，可凡事只有亲眼见了才能下定论。现在她老太婆看了就觉得很好。 外面说了没几句听说里面老爷子也醒了，韩奶奶带着方晓晓进去看望了老爷子。 “爷爷好，韩漠原来常说起您，说在在家里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平常也都是爷爷奶奶宠着他，有时候有点儿什么好东西也是爷爷奶奶给他藏着，妈妈都不知道……” 方晓晓简短的几句话就勾动了老人的亲近，很快笑声就从病房里面传出来，外面韩妈妈诧异的看着韩漠，意味深长：“你这是教她什么哄老爷子老太太的窍门了？” 韩漠笑的眉眼勾动着青华，说：“她会的可是比我多。” “呦，现在就夸上了啊？”韩妈妈笑道。 “当然，那可是你儿子挑的。”韩漠拉过韩妈妈的手，看着韩妈妈目光认真又专注，“不过跟妈妈比还是差一点儿。” 韩妈妈莞尔：“你这孩子就是会哄人。” “没有，我只是哄我想要哄的人。”韩漠认真道。 “嗯，所以晓晓是被你哄骗来的？” “妈，这你就说错了，其实晓晓是哄骗我的。” “哈？” “或许我也有那么一点点。” “……” 外面母子两个说了没几句，就又有人进来。 “哎呦，你们母子说的这么热闹了？好像老爷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吧？老太太不在吧？如果老太太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么孝顺的儿媳妇背地里这么高兴，还真不知道会是怎么个表情模样，怕是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吧？” 人还没到，这一声声的尖酸刻薄就已经传进来，随之而来的那一身浓郁的香风连病房里变了味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小丫头看出来了 韩妈妈和韩漠脸上的笑容敛去。 外面飘着雪花，范爱璐也已经换上了貂毛的大衣，里面穿着薄薄的修身毛衣，同样浓烈的妆容美丽而优雅，也就更显得那双眼睛的刻薄，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尖嘴薄舌，看到韩漠母子的目光，范爱璐嘴角扬起嘲讽。 韩妈妈陡然火大。 原来范爱璐说什么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当着儿子的面儿她还这样说，她没法忍。 只是还没等韩妈妈说什么，韩漠先开口：“谢谢范阿姨的关心了，我爷爷奶奶正在里面说话，范阿姨是在外面等一下，还是进去？” 韩漠面容温和，甚至一边说着，还一边让开半边身子，无可挑剔的客气，却是让范爱璐嘴角的嘲讽都维持不下去。 这小子只说了一句话，可字音里刻意点出来的重点不要太清晰。 “我爷爷奶奶”“范阿姨。” 是在说她现在一个外人管的太宽了？ 还是说她才是先被韩家请出家门的那个？ 不管是哪种，此刻她都有种自己被这母子两个看了笑话的感觉。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个时候那两个老东西还在说什么话？ 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过来？ 范爱璐睇了眼前面关着的房门，只要她走过去推开就知道里面是谁。 看这个小子也没有一点儿要阻拦的意思。 他这是想要让她进去？ 听说这个小子越是表现的听话乖巧，这骨子里越是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她偏不遂了他的愿。 “是在见客吗？”范爱璐问。 “算是吧。”韩漠说。 晓晓是他的女人，称不上是“客”，可如果说完全不是“客”，也不是。 范爱璐也皱眉。 什么叫“算是”？是和老爷子老太太相交莫逆的人物？ “那就等一下吧，我也不太急。”范爱璐摇曳的坐到沙发上。 韩漠不置可否，拉着芊羽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妈，我给你倒茶。”韩漠说。 “好。”韩妈妈点头。 韩漠给韩妈妈倒了茶端过去，目不斜视的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屋子里除了他的妈妈，还有别的长辈。 范爱璐冷笑。 果然是故意想让她进去，这一看她没中计，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只是她会稀罕这一杯茶？ 屋外淡然寂静，浅浅的茶香飘逸过来，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爷子见的人是谁？圈子里的？”范爱璐问芊羽。 韩妈妈正在吹拂茶水上飘动的茶叶，听闻正要放下茶杯，韩漠先说：“您不认识。” 范爱璐微顿。 圈子里的，她还不认识？ 会是谁？ 这个时候外头的事儿，老爷子老太太不会什么都不知道，那见的人肯定重要。 范家的人脉，还有范爱璐在韩家曾经见过的种种人物从脑海中的走马观花，范爱璐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里面的笑声又传了出来，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笑声似乎中气十足。 这两位很高兴啊！ 她来这边就是为了探听下消息，现在她还没进门，就好像已经知道了某些不得了的。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范爱璐站起来。 韩漠愣道：“您不是说过来看爷爷奶奶？” “晚上我再过来。”范爱璐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晚饭我带过来，那位客人也在这边用晚饭吗？” “我不知道。”韩漠说。 范爱璐翻了个白眼：“我也是问错了人。” 范爱璐开门离开，而房门也就是才关上，里面方晓晓扶着韩老太太出来。 “奶奶。” “妈——” 韩老太太笑着点头，说：“刚才我好像听着有人来了？” “范阿姨来了。”韩漠说，“在这边坐了一会儿，听里面爷爷奶奶笑的开心，就走了，说晚上带饭过来。” 韩老太太颌首示意知道了，又拍着方晓晓扶着自己的手背，说：“好孩子，以后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能为爷爷奶奶做点儿事情，我很高兴。”方晓晓说。 韩老太太笑的慈祥恺恻。 很快，韩老太太进去里面屋子，方晓晓和韩妈妈说话。 关上房门，听着外面方晓晓娇柔的声音，韩老太太笑眯眯的进去了最里面的病房，里面病房的老爷子戴着老花镜，靠在床头正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看，四周的仪器都开着，显示的数据平稳。 “刚才小范来了，又走了。”韩老太太说。 韩老爷子嗬了声，说：“是来探消息的。” “那走的够快。”韩老太太说。 “那是以为知道了。”韩老爷子说。 韩老太太笑道：“我也这么想。” 韩老爷子摇头，说：“太粗心了。” “小范儿晚上还来呢。”韩老太太说。 “以防万一。”韩老爷子点头。 “怎么？就让她误会？”韩老太太问。 韩老爷子放下书本，说：“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韩老太太若有所思的问：“让他们下定决心？” 韩老爷子看着韩老太太，说：“是我想回家过年。” “哈哈。”韩老太太笑起来，“没错，还是家里过年最好。” “那是。”韩老爷子也笑着，又拿起书本，只是看了没几眼又放下。 “你觉得晓晓这丫头怎么样？”韩老爷子问。 “很好啊。”韩老太太说。 韩老爷子缓缓颌首，说：“不错，既懂事，又聪明。” “难得‘聪明’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韩老太太说。 韩老爷子镜片后面的眼里闪过细碎精芒，说：“小丫头怕是看出来了。” “不会吧？”韩老太太不相信。 韩老爷子撇了下嘴角，说：“怕是不止小丫头。” *******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方晓晓轻声问韩漠。 医生护士每隔两个小时过来会诊一次，现在韩妈妈正陪着医生护士在里面说话，外面的屋子里只有韩漠和方晓晓两个人。 “什么？”韩漠问。 “爷爷的病好像不是太严重。”方晓晓说。 方晓晓话音未落，韩漠拉着方晓晓就去了病房外的阳台。 阳台寒凉，韩漠拉开阳台门的同时把自己的羊绒大衣也拎了出来，羊绒大衣盖在方晓晓身上，暖暖的还有韩漠的体温气息。 第三百七十五章 城头变幻 韩漠搂住方晓晓，隔着外面的小径通幽，寒风中他的气息澎湃如山。 隔着窗子看去，只觉得那两个人如同玉人的让人会心一笑。 只是两个人说的话却不是柔情蜜语，你侬我侬…… “怎么说？”韩漠低声问。 “爷爷说话有条理，刚才笑的时候底气也很足，我见过重病的病人，跟爷爷不一样。”方晓晓说。 “你也这么想……”韩漠沉吟。 “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方晓晓说。 “韩氏在这家医院也有投资入股，股东是爷爷。”韩漠说。 方晓晓在韩漠的怀里愣了愣，又想到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忽然的想到了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姜太公钓鱼”。 “你是说爷爷故意的？”方晓晓问。 “不管怎么样，都辛苦你了。”韩漠说。 “不辛苦，长见识才是真的。”方晓晓说。 不管是现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还是说其中另有什么隐情事故，当全部的暴露在人们眼前，绝对会让很多人受益匪浅。 韩漠搂的方晓晓紧了紧，轻笑道：“回头长了什么见识，一定要告诉我。” “必须。”方晓晓说。 韩漠去忙了，方晓晓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晚上还有第二天一早，大抵上的韩家人也都见到了方晓晓。 身为韩漠的女朋友，来魔都参加一个推广会，正逢老爷子病重，来这边替韩漠尽一尽孝心。 韩嘉晟当然是满口赞誉，连连的说着“辛苦她”之类的话，自己儿子就不提了，自己老婆都同意默认，连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先见了面，他当然不反对，更也觉得在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及时的赶过来也是真心的想要帮忙。 韩嘉诚韩嘉美兄妹换做别的时候怎么也会看方晓晓不顺眼，可现在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对方晓晓点了点头就当方晓晓不存在。 一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名下就有超市还有快餐店，别人可能会觉得很有些本事，可他们孩子也可以。再说从乡下到魔都这样的大城市，到了他们韩家这样的大家门，怎么也得表现的老实规矩吧，结果不声不响的到了老爷子老太太跟前，要不是他们来医院都不知道这丫头已经登堂入室。 还真是趁着咱家里顾不上就随随便便。 真是不堪登大雅之堂。 同辈的孩子们大都是好奇的看上几眼，然后就看向韩荇韩丹。 连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没说什么，他们在医院这种老爷子老太太的地方还能说什么？ 韩荇做为最有资格说话的晚辈，也只是多瞧了方晓晓几眼，在方晓晓看过来的时候，对着方晓晓温文尔雅的颌首一笑。 原本韩荇就在几个晚辈当中身材最为高大，这样的姿态又更是潇洒倜傥。 韩丹不一样，看到方晓晓热情的打了招呼，就拉着方晓晓到了角落说话。 “晓晓，你还真会挑时候。” “朱家正向家里头施压呢，那个朱倩华我是决计看不上，你可千万不要后退哦，我支持你。” 一副完全是女孩儿之间悄悄话儿的模样，别人也不好凑过来听壁角，只觉得方晓晓和韩丹关系很好。 随后韩丹韩荇和老爷子老太太说了不到十分钟的话儿，就走了，却是连眼角都没有往方晓晓那边瞥过去半目。 而那几个兄弟当中，唯有司徒若悄悄咪咪的趁着没人怎么留意的情形下，喊了方晓晓一句“嫂子”，然后人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于是真正算是亲近的也就只有这一个。 人来人往，话里话外也是在踅摸着那天下午惹得老爷子那么开心的是哪位。 韩妈妈在当天晚上范爱璐送晚饭，状似无意问起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当时老太太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后面她自然也不会再说。 而也不用韩妈妈说什么，没几天老爷子的病房里真的出现了一位韩妈妈看到都惊愣的人物，不止是韩妈妈，方晓晓都一愣愣的，这个人可是在若干年后出现在电视上的人物，且还是很给华夏涨脸的外交大员。 看到这位外交大员和韩老爷子谈笑风生的画面，方晓晓的眼中都似有恍惚。 这几天连魔都的风云都变幻莫常，韩氏集团的股价几次的上下浮动，和韩氏集团相关联的公司企业也有不同程度的跌涨，不至于影响股市指数，可在某些行业已经带起了相对的波动起伏，而在这波动起伏当中韩氏集团的股价也是稳定下跌当中，短短几天韩氏集团就已经有三位股东前来找老爷子，有两位股东出售了自己的一部分股份，韩家老爷子，韩嘉晟也出售了自己名下的几栋别墅。韩家个人资产缩水，韩漠的大部分工作都移转到了韩氏集团，显然韩家在努力的保持住韩氏集团的控股，而在这位外交大员来的前一天，相关部门已经入驻了韩氏集团，说是有人匿名举报，要查韩氏集团的账务，韩氏集团眼看着岌岌可危。 病房的窗户紧闭，窗帘紧闭，和前几天没有什么区别，可病房内已经天地变幻。 方晓晓在外面的房间，里面的声音听的模模糊糊，唯有几位老人的笑声愉悦。 忽的，兜里的手机颤抖。 方晓晓把手机拿出来，是一则短信，看到短信来人，方晓晓一愣。 “谁啊？”韩妈妈问。 “是同学。”方晓晓说，然后按了下键，短信打开。 ——“我在楼下。” “伯母，我下楼一趟。”方晓晓说。 “好，去吧，不着急。”韩妈妈说。 方晓晓下了楼。 医院楼下也是芳草萋萋，青松绿柏，寒风中的路灯灯光也像是带着凉意，路灯下，那个漂亮窈窕的身影盛装美丽的像是冬日里绽放开的牡丹，华丽富贵。 方晓晓走过去。 她也转头看过来，看到方晓晓，展颜一笑。 “方晓晓。”她说。 方晓晓也弯唇：“朱倩华。” 两个女孩儿的声音都柔美无比，可就是让人听着寒意四溅。 很快，两人之间咫尺之隔。 第三百七十六章 长见识了 方晓晓神色不变，朱倩华上下打量了眼方晓晓，嘴角带着熟悉的不屑扬起来。 “还真是以为自己天生丽质呢。”朱倩华说。 朱倩华脸上涂着清淡薄妆，正是几年前方晓晓参加宴会的装扮，看似淡雅薄妆，实际上是完美的雕琢出所有的优点，无暇遮痕，再加上这一身的盛装，就说是明星也有人信，而方晓晓在医院的关系没有化妆，这样一对比，真是天上云彩地下污泥的区别。 方晓晓弯弯嘴角，说：“我没觉得，不过韩漠常这么说。” 朱倩华嗬了声，说：“亏你这个时候还把他放在嘴边上。” 方晓晓微笑。 不管什么时候把他放在嘴边上也正常啊，尤其是当着这位的面儿。 大二朱倩华就转班了，转到了金融系，和他们班正是竞争对手，朱倩华的用意很鲜明，连着两年的专业前三，甚至在总排名上偶尔还会在她还有韩漠的前头，不止如此，人家在朱家也越来越名声显赫，方晓晓并没有刻意的打听，只是自己名下的公司也在魔都这边有业务，韩家朱家的消息自然而然的就落到方晓晓的耳朵里，现在这位朱家千金已经有了未来商业女强人的影子，而今儿来找她，明显“项庄舞剑”。 “其实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的。”方晓晓说。 朱倩华挑眉，说：“找我？” “是，他家里都这样了，你也必要太上心吧，不如让给我，我还会感激你。”方晓晓说。 朱倩华失笑，说：“你算计他？” “你能，我怎么就不能？”方晓晓道。 朱倩华一时竟有些无语。 几年的彼此竞争敌视，谁不知道谁？ “你能给我什么？”朱倩华问。 方晓晓说：“如果我不说，你要付出什么？所以我说了，就已经帮了你了。” 朱倩华目光晦暗，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 方晓晓微笑，道：“首先你不用左右为难。” “我没有为难。”朱倩华脱口而出。 哈，否认的这么快就是承认。 “其次，没有了外人的牵绊，你就能更理智的分析这件事情对你家的利弊，分析下一步该怎么走。”方晓晓继续说。 朱倩华轻嗤，却已经是在暗暗咬牙。 方晓晓说的没错，她今天晚上找她就是想由此做个了断，可她还没说话，方晓晓就都说了。 真是太憋屈。 “再次，你以为你现在还喜欢他？”方晓晓最后说。 朱倩华终于色变，这个方晓晓，真是太可恶。 她自己的心思当然她自己最清楚，一开始她的确是喜欢韩漠，可韩漠这接连几年的都对她不假辞色，她还能是那种硬是往人家身上贴的？退一步步说，现在的她随便找个男人都不会比韩漠差，可嘴上她绝对不能承认。 “我喜不喜欢是我的事儿，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也就告诉你，除非你把‘食屋’给我，我就放弃。”朱倩华说。 方晓晓也呵了声，说：“我很忙。” 然后转身就走。 朱倩华看着方晓晓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方晓晓的身影消失在树丛阴影中，朱倩华才眯起眼睛。 从方晓晓出现到离开，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在方晓晓的脸上看到紧张，不止如此，最后好像还是她在求她？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淡定若斯和她谈条件。 这些年她不知道韩漠在想什么，甚至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韩漠的想法，可方晓晓想什么，多少她能猜出一些来。 不顾名声的出现在韩老爷子的病床前，绝不会对韩家的事儿漠不关心。 现在即便是她家里的司机都能感觉到韩家面对的风波，可她竟然是这样的表现。 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临来之前家里还在左右摇摆，双方都不得罪，毕竟名面上朱家还是和韩家站在一起的，而现在见到了方晓晓，她已经有了主意。 朱倩华拨出了电话，待电话接通，朱倩华说道：“爸，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打算明儿就跟韩伯伯联系。” “……” 正如朱倩华了解方晓晓，方晓晓也了解朱倩华。 朱家不管是“待价而沽”还是“雪中送炭”，想要找的人哪怕是韩漠都不会是她这个外人，所以朱倩华在这个时候找她，目的就很显而易见。 她这几天都陪在韩老爷子身边，韩家有什么动作她肯定知道一点儿，现在风雨飘摇，韩老爷子的病房里更不会安之若素，来找她，就是来试探。 如果方晓晓没有看到韩老爷子和那位相谈甚欢，刚才她也不会表现的淡然自若还有些寸步不让，而既然她表现出来了，朱倩华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只是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形下，凭着朱倩华对她这个外人的猜测，朱家能给予韩家的帮助又能有多少？怕是朱家还没有决定好，韩家已经转败为胜。 只是方晓晓还是想差了，就在第二天韩家的声势就立了起来。 某华夏大型公司宣布和韩氏集团的合作，而且就在当天下午和韩氏集团签订了合同，其他方面的反应还没有出来，股市上韩氏集团的股价就已经到了涨停。 正在韩氏集团内部查账的财务人员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郑重表示了会依法处理，不过话里话外的表示了韩氏集团内部财务没什么问题，医院门口也更是从前两天的门可罗雀一下子变成了车水马龙。魔都市的某几个比较大的项目也很痛快的交到了韩氏集团的手里，韩氏集团总裁韩嘉晟和各位领导的合作的照片频频的出现在报纸杂志上。 李子玉父女离开魔都当天正是韩氏集团股价第一次涨停，韩氏集团“起死回生”的头一刻。 短短的几天功夫，李子玉父女就见识到了韩氏集团从风雨飘摇到重掌乾坤的转变，虽然李子玉爸爸也是来这边谈生意，可眼看着，耳朵听着有关于韩氏集团的种种，李子玉爸爸觉得比看电视剧还过瘾，更不要说是学金融管理的李子玉更是把能看到的所有关于韩氏集团的报道内容全都搜集了过来。 不管是最后韩氏集团是起死回生还是被人家吃的尸骨不剩，这都是好案例。 毕业论文有着落了。 而离开魔都时听到韩氏集团和华夏国有大型企业合作的消息，李子玉都断定这回的毕业论文绝对没差。 “别跟我抢啊！人是你的，你也得偿所愿了，我就只有这个了。”李子玉抱着自己搜集来的各种文卷不撒手。 方晓晓额角抽了抽。 平常宿舍里李子玉怎么说都行，现在在飞机场这么多人，她就这样大呼小叫的没发现四周都有人目光怪异的看她们吗？ 李子玉愣了愣也反应过来，笑嘻嘻的拉着方晓晓就往候机处跑。 当着李子玉爸爸的面儿，她们两个就不好再说什么，李子玉爸爸问了方晓晓什么时候回去，注意安全之类就一个劲儿的竖起大拇指，说“厉害。” 李子玉父女走了，方晓晓离开飞机场，听着财经新闻的实时报道，方晓晓也深以为然。 只是一场最普通的推广会，从开始到结束，短短几天，对于李子玉爸爸这样的商人来说是未来公司发展的机遇契机，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就是吃吃睡睡了几天，胖瘦不超过十斤，对韩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来说却是几十亿上百亿的资金流动，生死之间，一念之下，雷厉风行， 同样的日子，不一样的度过。 这就是不一样的人，不同的人生。 可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可以继续的过下去。 韩老爷子也没有在医院久待，两天后出院了。 方晓晓也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豪门”。 两三辆车一路而行，老爷子老太太坐在中间的车子里，方晓晓和韩妈妈坐在最后面的一辆车里，韩妈妈说就是去家里串门，别想太多，来这边好几天辛苦她了，在家里好好的住上几天，好好的休息休息再回家过年。 方晓晓先前就接了韩漠的电话，韩漠也这么说的，电话里趁着别人不在附近还低声说：“这几天没见你，你不想我？” 呵，明明是他也想她了。 方晓晓也就没有反对。 车子行驶过魔都的高楼大厦，随着树木殷殷而过，四周鸣笛车滚声都恍若未闻，很快就到了一座大门前，两扇白色的大门打开，车子行驶进去，最前面的车子就停在了大门内的停车处，老爷子还有方晓晓乘坐的车子继续前行。 宽阔的草坪绿地，随处可见的园艺清新，还看到了白色的喷泉池。 方晓晓估摸着最少也要有一分钟，这一分钟之间她看到的车窗左右的景色竟没有一处重叠。 终于车子停下，前面像是古堡的别墅矗立。 已经有四五人从古堡里出来，年岁老的比老爷子老太太小不了几岁，年岁小的和她差不多，韩妈妈也拉着她的手。 “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 方晓晓的房间很大，里头连连相套，怎么也有一百多平米，卧室，书房，厅堂，酒吧，和书房差不多大小的洗手间，地中海的设计布置从门缝角落就透露出了奢华典雅高贵。 即便是上辈子算是见识了，可现在才觉得才是真见识。 这个套间不是韩妈妈带她看的唯一一套，在看到这个套间之前韩妈妈还拉着她去了另外两个屋子，那两个屋子一点儿也不比这个屋子小，当时她只是迟疑着想要说“太奢华”“太漂亮”，韩妈妈就带她去了别处。 “阿姨，这个就很好了。”方晓晓看了眼就断然道，“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先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儿就说。”韩妈妈说。 “嗯，谢谢伯母。”方晓晓说。 韩妈妈笑着离开。 方晓晓关上门在屋子里转了圈就去了洗手间。 偌大的浴缸完全可以在里面转着圈的翻滚，早就准备好的浴盐撒进去，舒舒服服的泡上二十分钟的澡，然后吹干了头发，靠在拉开的窗帘下的沙发上，在照进来的阳光中晒个日光浴。 只是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困怠，或许只是打了个盹，也或许是真的睡了一觉，就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面上软软的，好像还有风。 风？ 不对…… 方晓晓睁开眼睛，床头却已经坐着一个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气息环绕。 屋子里原本静雅舒心的浅浅薰衣草的气息全都换成了他的。 在看到他的霎那，就好像沉浸到了只属于他的世界里。 笑容不自觉的浮现到唇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倾身下来。 属于他的气息直直的贯入她的肺腑当中，双手自然的揽上他的脖颈，拉着他更近，只愿意在他的世界里……直到气喘吁吁才松开。 宽大的沙发上，方晓晓靠在韩漠的怀里，西下的光影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色彩清丽的油彩，美丽和谐。 “怎么样了？”方晓晓问。 “没事儿了。”韩漠说。 “累吗？”方晓晓问。 韩漠搂在方晓晓腰上的手紧了下，说：“现在不累。” 方晓晓耳朵根莫名的红。 这话听上去很有歧义。 不要怪她不自觉的胡思乱想，现在四周无人，空旷自然，美色在侧，肌肤相贴，情不自禁的就会想些有的没的。 “几点了？”方晓晓问。 韩漠看了眼腕表，说：“五点。” 方晓晓撑着就要坐起来。 “干嘛？”韩漠拉住她。 “我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方晓晓说，推开他就要从沙发上下来。 宽大的沙发都可以当成是小床，她在里面，韩漠在外面，她想要出去就要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方晓晓一条腿刚迈过去，韩漠猛地一拉她的手臂，方晓晓就被拉到了韩漠的怀里。 自己的柔软和他的硬实相碰。 方晓晓有些痛。 女孩子的弱势是天生的。 “干嘛？”方晓晓瞪过去。 韩漠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身上的柔软，弯唇一笑：“不用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讨好整个世界 “你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是我妈妈让我过来的，我妈妈说让你好好休息，到了吃饭的时间下去吃饭就行。”韩漠说。 哦，一时忘了人家家里有很多佣人。 可这人说着话就往她眼前压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贼心不死！！ 方晓晓忽的推拒开韩漠，身子往后仰着不让他得逞，只是她高看了房间里沙发的宽度，本来以为就算是韩漠一时没能拉住她，她往后一靠也是倒在沙发上，没想到自己一个翻身，柔软沙发并没有意料中的落在她的背后，几乎同时耳边响起韩漠的一声“小心”，可也已经晚了。 “哎呀——” “啪。” 方晓晓失重的摔到了地上。 还没等方晓晓确实的感受到疼痛，就看到韩漠也如同泰山压顶的冲着她压过来。 不要—— ** 方晓晓摔了一跤，好在沙发并不高，韩漠在快要压到她身上的时候绷住了身体没有把全部的重量全都压在方晓晓的身上，也就没有让方晓晓伤上加伤，只是这样一来，就算是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两个人都老实了。 方晓晓靠在韩漠的怀里，韩漠揽着方晓晓，还是靠在沙发上，就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韩氏集团的起死回生在报纸上都已经报道了，随着韩老爷子出院，魔都市里还有大型企业的合作都在预示着韩氏集团重回荣耀，而那些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有打退堂鼓的份儿，先前观望的各家纷纷的表示襄助韩家，那些最先对韩家露出恶意的商家肯定是头一批倒霉的，后面陆陆续续的还会有。韩氏集团内部在经过了这一场的变故之后，是非人心也都洞若观火，该辞退辞退，该报警报警，该表扬表扬的赏罚分明。 作为韩家人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下午韩漠之所以回来的早，是因为明天一早要开董事会，整个韩氏集团内部会有新的人事安排，从韩爸爸并不多的言语中，韩漠觉得自己的职务会往集团内部进一步，韩荇和韩丹的脸色不太好，临走之前好像听到办公室里韩嘉晟的训斥。 在这几天韩家人都在自己掏腰包维护韩氏集团的股价，韩丹和韩荇也一样，只是在购买韩氏集团公司股份的同时，两个人名下的公司业务仍在快速发展，甚至资金还有流入动向。 平常这种动作很正常，可这个时候就有些不分轻重。 韩漠以为只有他注意了，实际上注意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他。 明天的人事安排或许不会是先前家里人所想的那样，只是最后怎么处理还是要看爷爷爸爸的意思。 而既然韩家已经风波平复，方晓晓也就算计了回家的时间，这几天张红时常打电话过来问情形，方晓晓已经尽可能的淡化韩家风波，可听在张红的耳朵里仍担心的不得了，悄悄说还是他们这样的小家小户最好，在听说韩家的状况转好之后就喊着方晓晓早点儿回家，自家的妈妈还是最关心自家的女儿，在魔都这几天也是担心受累，早点儿回家，早点儿休息，安安心心的过年。 说着话，时间转眼就到了六点，方晓晓和韩漠下了楼，方晓晓在韩漠的引领下在别墅内外小小的转了下，先前韩妈妈也带方晓晓走了走，只是初入这般奢华，一时还没能压住心头的震撼，即便是看到的，也是走马观花，有韩漠在就不一样了，即便只是大概的走了一圈，别墅的布局也几若在脑海。 这座别墅比她几个小时之前第一次看了感觉到的还要庞大，而且里面的精细布置，墙上的油画背景等等都是能找到出处的，看似完全不起眼，如果不是方晓晓这两辈子也算是博览群书，不然都只会是当成是普通的背景晃过去。 果然是见了世面。 可也看出来现在的她和韩家比起来，这差距还是蛮大…… 方晓晓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只是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旁边韩漠说道：“这是韩家几十年才有的排场，爷爷曾经说过，如果真的追根溯流，得到上世纪三十年代。” “所以没什么好羡慕。” “……” 方晓晓偏眸看过去。 即便总体算起来也有七十多年，可这当中好像更多的年份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束缚艰辛吧？ 韩漠侧首，握紧方晓晓的手，清淡的说：“换做我们一定更好。” 方晓晓抿着唇，眼底的笑意浅浅的溢出来。 他这句话才是重点。 真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 韩家晚饭是在六点半，六点二十分，方晓晓和韩漠进去了吃饭的花厅，花厅里竟是坐满了韩家的人，韩嘉诚韩嘉美夫妻，韩丹，韩荇夫妇，韩嘉诚的两个儿子韩久来，韩久华，双胞胎司徒鸿司徒靓，小尾巴一样的司徒若，漂亮的韩培培。 这些人在方晓晓照顾在韩老爷子身边的时候也早就见过了，可今儿是头一次看到人这么齐全，方晓晓心头一跳。 方晓晓和韩漠出现在花厅门口，里面的众人也看到了方晓晓。 长辈们还好一些，晚辈们尤其是年龄相仿的几个直接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在这里？ 好在都聪明这个时候不能问。 有家里的长辈在，总要先打招呼。 韩漠拉着方晓晓过去，韩嘉晟韩嘉美夫妻颌首，韩嘉美老公司徒丰多看了几眼方晓晓，目光虽不着痕迹，还是让方晓晓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下。 几位晚辈都喊了声，打了招呼，韩久来和韩荇的态度差不多，完全的客气，韩丹不置可否，韩培培笑盈盈的感谢了方晓晓好几句，说辛苦她了云云，司徒若在和司徒靓司徒鸿兄妹一起打了招呼之外，又悄悄的给方晓晓端了杯茶。 “嫂子，喝茶。”司徒若小声说。 方晓晓接过来，低声：“谢谢。” 司徒若扬着笑脸儿扭身就要走，韩漠忽的拉住他。 “我的呢？”韩漠问。 司徒若愣愣，一般这种时候不是讨好嫂子就能占领整个世界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努力下怎么行 只是这个道理显然在这边不合适。 因为还没等司徒若再去端茶，方晓晓就已经把手里的茶转递给了韩漠，还说：“温度正好。” 韩漠挑眉，笑容瞬间浮上，拿起来喝了一口，满意颌首。 方晓晓也看着韩漠笑。 明明两个人只是四目相对，可莫名的郎情妾意，洒满狗粮的让司徒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旁边的突兀。 司徒若正要撤，韩漠忽的看向他，面有不虞。 司徒若：怎么了？ 韩漠挑眉：“茶呢？” “……” 司徒若幽怨的看向韩漠手里拿着的茶杯。 试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韩漠目光淡淡一瞥，瞥向身侧的方晓晓，方晓晓手里空无一物。 司徒若：“……” 他当初为什么非要主动的当小跟班儿？ 不过终究也不用司徒若再去端茶，门口那边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韩嘉晟夫妇和老太太过来了。 老太太说老爷子身体还是不太好，就不下来吃饭了，在场的韩家众人显然没想到，“我去看看爸爸。” “爸爸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 “……” 都是关心的话，可话里话外想要马上见到老爷子的想法太过直接迫切。 “先吃饭吧。”老太太一句话。 众人噤声。 宽长的餐桌，韩家众人坐下，长幼有序，方晓晓坐在韩漠身边，对面是司徒靓司徒鸿双胞胎兄妹。 饭菜很精细，清淡雅致，几乎入口即化。 不管是菜样还是味道，方晓晓都不得不说一声：好吃。 自己妈妈的厨艺也很精湛，只是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好，妈妈的好是家常菜，这边的好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那种美妙。 方晓晓也是头一次和韩家众人在一起吃饭，也不知道和眼前的美食有没有关系，韩家众人偶尔也有人说上几句，大都是食不言。 十多人的饭桌，方晓晓以为自己这顿饭顶不济充当隐形人，没想到刚吃了几口就几若成了众人焦点。 “晓晓，觉得味道怎么样？” “这几天辛苦你了，多吃点儿。” “明天晚上家里有个晚宴，让小漠带你一起。” “……” 韩爸爸韩妈妈温和笑容，韩老太太也笑眯眯的看着她，方晓晓只能点头应声。 “饭菜很好吃。” “不辛苦的，我一直在吃。” “好的，谢谢奶奶，伯父伯母。” “……” 在她说完最后一句，四周韩家的人大都往她这边看过来。 方晓晓心头一跳。 韩爸爸说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她刚开始听的时候没当回事儿，可看情形，明天的晚宴不是一般的晚宴？ 方晓晓看向韩漠，韩漠只是一笑，然后继续吃饭。 虽然从韩漠身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可吃完饭方晓晓就知道了。 固定跟班儿司徒若先说了明儿的晚宴来参加的贵客们至少也有百人，然后那个长的娇俏可人的韩培培就过来说到时候有她帮着方晓晓打扮，到时候方晓晓一定艳压群芳。 方晓晓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艳压”，百人的聚会就已经昭显了明日宴会的重要，何况又是韩老爷子出院后的第一次家宴。 韩培培和司徒若也没和方晓晓说几句话，方晓晓就被韩漠拉走了。 她是他女朋友。 韩漠面带笑容，只是那独占谁都看得出来。 算了，人家是小情侣。 韩培培飞了个媚眼拉着司徒若就走。 而这边几句话的时候，那边老太太身边已经围过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执意要见老爷子，一个儿子拦着不让见。 老太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空气都在闪着红光。 那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是为了自己，那个儿子也未必只是为了她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略有疲惫的笑了笑：“累了，先回了。” “妈——” “……” “妈是去照顾爸。”韩嘉晟说。 韩嘉诚韩嘉美瞪过去，韩嘉晟面不改色。 只是老太太绝对是回不来，韩嘉诚韩嘉美索性拉住韩嘉晟：“我们谈谈。” “好。” 韩嘉晟在前面，韩嘉美韩嘉诚紧跟其后。 “弟妹啊，我们也说说话。” “没错，嫂子，这边坐。” “……” 前面韩家的三位刚走，后面韩嘉诚的老婆，韩嘉美的老公就在和芊羽说话，几个子女们也都在旁边。 从方晓晓的角度看过去，像是群狼环伺。 韩漠也在皱眉。 “我回去休息了，你在这边陪陪伯母。”方晓晓说。 这种情况下，韩妈妈很需要儿子的帮助。 韩漠看她，一笑，遂拉着她过去。 “你干嘛？”方晓晓低声。 韩漠回头，目光璀亮：“我的事儿不就是你的事儿？” 方晓晓：“……” 有道理。 沙发这边众人都坐着，韩漠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自然瞩目，只是韩漠身后还多了一个方晓晓。 她来干什么？ 方晓晓笑意殷殷的好像没看到四周各色的视线，乖巧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被围着的韩妈妈，说：“伯母，这几天我就看您很疲惫，前些年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学了按摩，要不要给您试试？” 众人轻嗤，家里头有佣人有医生，用得着一个黄毛丫头？ “妈妈，她手法很好的。”韩漠把方晓晓往前一推。 方晓晓跟在韩漠身后过来，韩妈妈都愣了愣，听到儿子的话，韩妈妈才骤然一醒，笑逐颜开道：“是哦？那我可得好好的体验体验，说真的，这几天我还真是累的不行，明儿还有宴会，真不能强撑着……” 一边说一边顺其自然的从儿子拦开的路上离开。 “弟妹——” “嫂子——” 众人可不能让芊羽离开，正要伸手拉扯，韩漠先阻止：“伯母，姑父，我妈妈真的很累，而且我妈妈也帮不上忙。” 这话，有些道理。 韩氏集团是韩家的，除了老爷子就是韩嘉晟在把持，虽然芊羽能吹吹枕边风，可平常他们好像都没怎么给芊羽好脸色。 可明天一早就要开董事会，这个时候不努力一下，又怎么甘心？ “……” 第三百七十九章 谁先说爱 当韩漠拦住他们，方晓晓已经拉着韩妈妈跑离，等后面的嘈杂声冒出来，韩妈妈和方晓晓都到了楼梯口。 “没问题吗？”韩妈妈问。 “您放心吧。”方晓晓说。 “……” 方晓晓信心满满，韩妈妈笑了。 比自己这个当妈妈的都相信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会不惹人喜欢？ 韩妈妈放心的上了楼，方晓晓也给韩妈妈按了摩。 相比韩家的下人来说，方晓晓的手法或许称不上是最好，可这份心意还是让韩妈妈收到了。 方晓晓按摩完听说他们都离开了，韩漠和韩嘉晟一一的送他们出去。 料想到的明天会很忙。 方晓晓也没有再在韩妈妈这边待下去，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刚换下了舒适的衣服靠在沙发上打着懒儿，手机响起来，方晓晓接到短信。 “早点儿休息。”韩漠。 方晓晓弯唇，回：“你也是。” “晚安。”韩漠。 “嗯，晚安。”方晓晓。 手机那边没动静，方晓晓放下手机就打算洗把脸睡觉，只是她还没走到洗手间，手机短信又闪亮起来。 “你知道从我这边能看到什么？”韩漠。 “？” “你打开窗子。”韩漠。 方晓晓放下手机，看向自己房间窗口，走过去。 窗子关着，能看到外面亮着的灯光，还有远处里园艺中闪烁的霓虹，像是十多年后她居住的小区里过年的时候才有的灯红闪耀。 方晓晓推开窗户。 外面的清凉扑面，几乎同时的沁入鼻腔，紧跟着往肺腑里钻进去，不自禁的打了个颤，而这个颤还没落停，所见的那些灯光忽的有一处在一闪一闪的闪烁。 方晓晓定睛看过去，那边闪烁的正是别墅另一处的某房间，应该也是窗口的位置，有规律的长短光不一交错…… 方晓晓的眼睛渐渐的眯起来。 这光亮正是她和韩漠最常用的摩斯密码。 写的正是：“我，爱，你。” 方晓晓扬起唇笑的像是花儿，左右看了眼，自己身边没有任何能发光且对面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东西。 当然屋子里的灯光很明亮，可她总不能开关灯的来回应吧？ 方晓晓拿起手机回短信。 “我爱你。” 很快那边回复：“我知道。” “……” 方晓晓额角微微一跳。 明明是他先说的，却好像是她先表白他。 手机上简短的三个字，却好像能看到手机另一头人家矜贵自持又隐隐透着得色的面容。 方晓晓摇头，手指在手机按键上快速按着。 “你知道比长城还要厚的是什么吗？” “你的脸皮？”韩漠。 方晓晓抿唇，回复：“没错，因为你的脸皮补给了我。” “你是在说你自己二皮脸？”韩漠。 “可惜你也是没脸没皮。”方晓晓。 “我明白，你是在说我们天生一对。”韩漠。 “……” 方晓晓看着短信，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然后手指按在手机按键上快速如飞。 墙上的时钟滴答流过，短信声也一声接着一声，心情也像是夜色里的精灵翩然起舞。 忽的，方晓晓的面色一变。 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但不是韩漠的短信，而是营业厅发来的欠费通知。 “尊敬的用户，截止到2004年1月11日11点11分，您的手机已停机，为了不影响您的正常使用；请方便时到当地营业网点交费！谢谢您的合作。” “……” 前几天她的手机还有五十多元钱的余额呢。 这几天她也就打了一个长途，然后都是打进来的。 再一翻看短信…… 刚刚竟然发了数百条…… 呃，人家营业厅应该没算错。 说起来还是现在的短信太贵，十多年后微信qq遍地，只要家里有wife，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线传信到国外也没几个钱。可现在她看不到韩漠的短信也就没法回他，韩漠那边也不知道她这边是欠费吧？ 不过可能他也快欠费了。 方晓晓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打算洗个淋浴睡觉，屋子里突的冒出来悦耳的音乐声。 哪儿冒出来的？ 方晓晓循声找过去。 曲乐的声响渐渐变大，当走到书桌旁，方晓晓停下来。 书桌上某本像是书的“书本”正一闪一闪着光。 方晓晓摸过去，拿起。 那本书竟然是个电话。 “喂？”那边韩漠的声音传过来。 方晓晓应声：“是我。” “怎么回事儿？”韩漠问。 “手机欠费了。”方晓晓说。 “哦。”韩漠说，方晓晓好似听到韩漠松了口气。 她知道他在担忧，可现在这不重要。 “屋里有电话？”方晓晓问。 “当然。”韩漠说，“别墅这么大，没有电话也不好找人。” “你怎么没跟我说？”方晓晓问。 “你也没问。”韩漠说。 没问就是不说的理由？ “我手机欠费。”方晓晓重申。 “心疼钱？”韩漠说。 ……怪异的好像说的很对。 方晓晓轻咳，时候：“是。” “明天给你充双倍。”韩漠说。 方晓晓不置可否。 韩漠那边低低一笑：“你不觉得有时候短信比通电话更好？” “无线网络更好。”方晓晓说。 无线，网络？ 韩漠心头一动，笑道：“说的对，回头我跟明小三说一下，可以考虑加大这方面的研究。” “好了，早些休息，晚安。” “……” 电话几乎是匆匆的挂断，方晓晓可以预见的韩漠绝对不是“回头”，而是现在就在给明小三打电话。 或许，不会比她所想的会更早的看到qq还有微信的普及？ 翌日，方晓晓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未亮。 韩漠打来了电话约方晓晓一起晨跑。 方晓晓洗了脸，穿了一身舒服的衣服出门。 韩漠等在门口，两个人沿着别墅园艺的边沿跑。 清凉的空气湿润，不像是北方昼夜温差那样大的干燥寒凉，空气中也没有彼时首都空气中已然有的雾霾，清新的能闻到泥土的气息。 方晓晓早就知道这个别墅很大，可没想到跑了三四百米连园艺周围的一半儿距离还没有跑到。 第三百八十章 蠢蠢欲动 这还是前面，后面还有花园。 和在健身房跑步完全不同，每一步都有不一样的风景。 尤其没想到会在后花园看到韩嘉晟夫妻。 后花园有露天的高低杠，韩嘉晟爸爸正帮着韩妈妈压腿。 韩妈妈脸上没有妆容，韩爸爸也是浅笑低语，两个人身上同款系列的运动服，都不用看神态表情，某种浓的甜腻腻的气息隔着老远都弥漫过来，更不用说抬眼就看到彼此相视四目相对的郎情妾意。 韩漠拉着方晓晓避开，方晓晓也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响动。 直到拐出去老远方晓晓才松了口气。 “伯父伯母真好。”方晓晓感慨道。 韩漠在前面目不斜视，跑了近千米连气都不带喘的说：“你也会。” 方晓晓有些脸热，可空气寒凉，也完全可以当作没感觉，方晓晓问：“你呢？” 韩漠瞥她：“你说呢？” 方晓晓摇头，意思是她不知道。 韩漠霍得停下，方晓晓还没来得及低呼，韩漠已经一手把方晓晓拉到自己怀里。 清晨跑步身上沾染上了凉意，还有些露水的湿润，韩漠完全没有察觉的一手揽着方晓晓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头，扣住了她。 寒凉的唇压过来，温热的吻却是能直入腹腔。 不管什么时候和相爱的人亲吻，总是会情不自禁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方晓晓觉得全身像是没了力气，韩漠才放过她。 揽在她腰上的手不松，深邃幽亮的眼睛低眉看着她，说：“明白了？再装，就算是在外面我也办了你。” 什么，办了？这孩子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儿？ 可这颇带着点儿颜色的话听着，怎么就让人心里头忽然的蠢蠢欲动的就想要违拗看看他到底能怎么办？ 不过方晓晓最后还是没有捋虎须，方晓晓和韩漠刚说完，就看到了前面同样在跑步的韩荇韩丹。 昨儿韩漠告诉方晓晓韩荇韩丹很少住在这边，可昨儿晚上明显人家留了下来、。 看到韩漠和方晓晓，韩丹韩荇的脸色都有些不自在，只是转瞬即逝，韩荇微微颌首，韩丹笑了笑，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 方晓晓看向韩漠。 韩漠面色微沉。 即便是还想有什么亲密的小动作，想必也顾不上。 跑完步回去洗澡吃饭，韩家父子吃完就走了，八点钟别墅里就清静了下来。 方晓晓陪着韩老爷子韩老太太还有韩妈妈聊了会儿天，就去遛狗。 狗儿身材已经很高大了，至少比它的同胞兄弟姐妹们都要健壮，虽然已经许久没见过方晓晓，可狗儿在方晓晓的脚边嗅了嗅就飞快的摇起尾巴，爪子边上的小白毛都清鲜亮泽。 听管家说只要韩漠住在这边每天都遛狗跑早，今儿还是头一次没有遛着。 方晓晓心里头涌上甜，拉着小白毛在原来小白毛常玩儿闹的地方让它尽情的撒欢儿。 犬吠，女孩儿银铃的笑声，在园子里飘荡，细碎的传到了别墅敞开的窗子里。 韩老爷子韩老太天透过窗子，正看到那边活跃着的两个影儿。 这里欢声笑语。 韩氏集团内部却已经是雷霆霹雳。 刚才小姑娘陪他们说话的时候，老爷子还问她：“担心吗？想不想知道今儿会说什么啊？” 小姑娘说：“不担心，人都说风雨之后才见彩虹嘛，有老爷子伯父在，今儿以后一定会更好。” 虽然说的没什么实质，可听着很让人舒服。 再说这几天这个丫头性子也大概的知道些。 勤快，活泼，聪明。 挺好。 其实方晓晓也的确是不担心。 身处的阶层不同，所认为的成功与否也不一样，对方晓晓来说虽然不知道上辈子韩氏集团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变故，可在她临重回之前韩氏集团也仍是名声大遍。 那时候的韩氏集团还没有韩漠，现在有了韩漠，以后的韩氏集团肯定会更好。 不要怪她为什么这么想，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即便身侧都是智谋百出，仍认为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最厉害。 中午十二点，韩漠才打了电话过来。 她的手机已经充了值，一千二百元的话费，其中有岑子栋充的二百元。 韩漠给充的，绝对不止是她原来话费的两倍。 方晓晓不客气的笑纳。 早先岑子栋打电话给她停机，差点儿耽误了一则生意。 韩漠电话里没有提自己现在是什么职位，只说了晚上见，还说了他会穿黑色西服。 下午两点，别墅里进来了专门服装搭配师。 两辆车子停在别墅外，二十多套的衣服挂在架子上随意挑选。 款式是放在十多年后也都流行的样子，有中式的旗袍，有拖地的迤逦，有彰显身材的妙曼，适合老中青三代。 方晓晓到的时候，韩老太太，韩妈妈还有韩丹都在。 “快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韩老太太招呼方晓晓过去。 “我也看不出好坏，奶奶说好就好。”方晓晓说。 “瞧瞧这孩子小嘴儿这么甜。”韩老太太笑着说。 “就是，看来我也得让您帮着挑了。”韩妈妈笑着说。 “都这么说，我也只能算一份了。”韩丹无奈搭腔。 “去去，别把自己的事儿都给我，你们自己挑自己的去，我只管晓晓的。”韩老太太拉着方晓晓的手，上下打量着方晓晓，“我可得把我们晓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老太太看您说的，我们这边的衣服绝对适合这位小姐。”服装搭配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这位小姐本身底子也好，怎么打扮都好看。” “那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你了，必须打扮的好看。”韩老太太说。 “必须的。”服装搭配师打包票。 一个半小时，又是打扮又是挑选礼服，当方晓晓从屋子里出来，整个屋子都一亮。 不是拖地的长裙，到膝盖的蓬蓬裙束腰，双臂蕾丝的花纹，正到手肘的地方，隐约的半露肌肤，可露在外面的小臂手腕也更白皙如玉，“v”字领口带着细碎的钻石项链，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扎起来，在后面挽成一个发髻，妆容也是简单轻薄，可肌肤就是白里透红的闪亮，像是城堡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好看。”韩老太太说。 “漂亮。”韩妈妈说。 韩丹轻哂：“太漂亮了吧？我还想在这次宴会上找个顺眼的人呢，回头别都看你去了，没人理会我。” “不会的，晓晓才多大。”韩妈妈说。 韩老太太也嗔怒的瞪韩丹：“这醋也吃啊，酸不死你。” 韩丹抿着唇，忽的噗哧一笑，挽着韩老太太的手臂撒娇：“哎呀，奶奶您可说错了，爷爷刚从医院出来，怎么能‘死死’的呢，快‘呸呸’。” “呸你个猴子样儿的。”韩老太太忍俊不禁。 “嘿嘿，我是小猴子，奶奶您是什么啊？”韩丹笑嘻嘻的说。 韩老太太一手杵到韩丹脑门上：“真是拿你没办法……” 笑声阵阵。 整个别墅都欢快。 很快韩丹也换好了衣服，一身的拖地鱼尾晚礼服，蓝色的裙摆，脖颈上蓝色的宝石项链，端庄高雅。 “很好看。”方晓晓说。 “我也这么觉得。”韩丹说。 韩丹抬眼看那边老太太和韩妈妈说着话，韩丹对方晓晓使了个眼色。 方晓晓知道韩丹的意思，跟着她去了另一边的小厅。 方晓晓和韩丹的身影走到门口，那边说话的韩妈妈和老太太就看到了，韩妈妈担心的想要过去，老太太拉住她，摇了摇头。 小厅很暖和，韩丹先坐到沙发上，挺着笔直的脊梁端起茶水，端庄优雅。 方晓晓也坐下来。 韩丹侧眸瞧着方晓晓，说：“你就这么相信他？” 方晓晓问：“什么意思？” “他成功了。”韩丹放下茶杯，目光看着那杯被自己放下的茶杯，好像看到的不仅仅只是茶杯，“现在他的职权和我大哥一样。” “或许你感觉不到什么，可你要知道我大哥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又是做了多少才到现在这个地步，可韩漠已经做到了，而且他才多大？” 方晓晓点了点头。 她就是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上午韩氏集团的董事会大概是什么局面。 不管别人，韩漠异军突起，已经能和韩荇平起平坐。 而韩荇要比韩漠大六岁。 上面一则命令，下面的人都会浮想联翩，就算是没有班底也会在一夜之间班底尽显。 这还是她上辈子所处的小公司还有这辈子听说的自家公司内部的拉帮结派所得的经验，更不要说是韩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 肉眼可见，韩漠未来可期。 韩丹瞧着方晓晓，目光怪异，说：“你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吗？正是因为他小，所以你更要小心。” 方晓晓总算是明白了韩丹的意思：现在人家的未来一片坦途，过几年到了二十五六的黄金期，她这个小超市老板的女朋友拿不出手的，小心移情别恋。 原来韩丹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都没有这一次说的诚恳。 只是方晓晓的回答却是一向诚挚。 “现在相爱也未必以后白头到老。谁也没办法说以后怎么样，把握当下就好了。”方晓晓说。 第三百八十一章 羡慕不来的 韩丹失笑。 原来她听过这话，曾经她以为方晓晓是说的场面话，毕竟“把握当下”这种话人人都会说，可现在韩丹才知道她是真的这样想。 这样看，她好像又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爱小漠。 她应该觉得爽，可就是觉得不舒服。 她是不怎么看韩漠顺眼，可好歹他们也有一半儿的血缘。 “真不怕分手？”韩丹问。 “分手就是没有缘分。”方晓晓说。 “……” 方晓晓都说到玄学上了，韩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随着时间消逝，日头渐西，别墅的灯亮起来，前来的宾客也络绎不绝。 老太太应酬的都是老人，也不会来的太早，于是迎接的就是韩妈妈，韩丹还有方晓晓。 方晓晓不是韩家人，其实也用不上她，只是照顾老爷子的这几天，方晓晓已经被不少人打上了“？”，再加上今儿韩漠在韩家的异军突起，不管是审视还是探究，各种的目光自然的落到方晓晓的身上。 方晓晓也知道随着韩漠的水涨船高，她这位已经住在韩家的人也不能躲着不见人。 只是对这种场面她并不怵头。 站在韩丹身侧，方晓晓仪态丝毫不输，更是眉眼娇柔如同低调的美人蕉。 朱倩华进来就看到了方晓晓仪态万千的模样。 朱倩华脸上的优雅都有些绷不住。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找她能下得头筹，可转天她刚迈进韩氏集团的大门，就听到了韩氏集团找到了靠山的消息，她自己手头能有多少钱？再回头找家里人筹集也晚了。 以为能“雪中送炭”，结果只能“锦上添花”，还是边角添上的小花边。 朱家也觉得丢人，原来总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和韩家共进退，可到了紧要关头，帮的忙微乎其微。 可没几天，也就是今天，韩漠在韩氏集团忽然的位高权重，家里人就来和朱倩华说希望她再去和韩漠熟悉亲近下，还说什么一定会支持她和韩漠在一起。 哈？当初她非说要喜欢韩漠的时候，家里人不急，现在韩漠不同以往，家里人又急了？ 晚了。 当时家里头强势一下，现在她怎么也和韩漠订婚了。她还用理会方晓晓？现在方晓晓还能站在这边登堂入室？ 朱倩华扬起唇角，索性笑的更明媚灿烂。 “晓晓，你今天很漂亮。”朱倩华说。 “你也是。”方晓晓笑道。 朱倩华穿的是浅红色的晚礼服，既不会抢了主人家的风头，那耀眼的颜色也会把她本来就靓丽的面容衬托的更加娇艳。 朱倩华掩唇一笑，道：“也不如那你，从里到外的美。” 方晓晓微笑：“应该的。” “不过你也不差。” 简短的几句话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直在旁边瞧着这一幕的韩丹也微微挑眉。 果然是看女孩子针锋相对比坐在会议桌上的感觉，爽多了。 随着人们的到来，终于韩家别墅的大厅响起了小提琴曲，宴会也即将到了开幕的时候，韩漠韩荇姗姗来迟。 两个人是一起来的，韩漠穿着黑色的西装，韩荇穿着白色的西装。 一黑一白并肩而来，相似的面容像是两道脊梁。 这也是韩家在这次的宴会上想要告诉大家的。 宾客众多，在韩漠韩荇出现的霎那就都盯过去，韩漠也只瞧了眼方晓晓就移转过目光。 早晨方晓晓才见过韩漠，可这隔了半天，韩漠身上就已经有了早晨她没有看到的气势。 不要说男人喜欢权势，如果换做是她有了现在韩漠的地位，恐怕她也会不自禁的流露别有的自信和风采，而这样的风采自信才会让人更为迷恋。 “韩二少爷年轻有为啊！” “以后韩总可是放心了，这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这几个儿子，如果能赶上你这两个儿子当中的一个，我都心满意足啊！” “……” 各种的感叹从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口中说出来，那些人多少都是方晓晓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的人物，或许平常也是经常在一起谈笑风生，可在此刻韩家人却是被众星捧月。 韩爸爸笑的很开心，韩漠和韩荇也应对从容，其他的韩家人像是韩嘉诚韩嘉美也都笑容满面，只是偶尔的笑意并不达眼底，韩丹也在应酬，不时过来就会说韩嘉诚和韩嘉美的工作范畴都小了，这个决定是老爷子下的，意思是以后就听韩嘉晟的，如果韩嘉晟觉得这两个不行，韩氏集团以后没有他们的一分钱。 从韩丹的话里方晓晓还是能听出来对长辈的尊重，只是明显不如先前在医院那样尊重，连想都不用想这两位不知道做了什么让韩老爷子都生气的事儿。 韩老爷子这连着的病重还真是看透了太多人的心思。 太多的目光落在韩家众人的身上，也有人把视线放到了其他原来不曾出现在韩家宴会上的人身上，比如岑子栋，冯星和方航。 这三个人都是方晓晓的人，“食屋”和“小园丁”在这些人的眼中还未曾看上眼儿，可这三个人的风度和气质还是让一些明眼人眼前一亮。 三个人的年纪都不大，可言谈举止见识等都能看得出潜力。 于是又不由得看向方晓晓，这个女孩儿年纪比这三个人都小，又怎么笼络的这三个？可见眼光很不错，只是由此可见韩家的眼光好像更好。 叼着金汤匙子弟固然会让奋斗少十几年，可自身能力出众也足可骄傲。 尤其这个女孩子很会把握机会嘛。 初入韩家，正就是连他们这些老头子都对这个小姑娘好奇的时候，把自家公司也带出来亮相，还真是会顺势而为。 其实方晓晓在昨晚之前还没有这个想法，是早晨和老爷子老太太聊天的时候两位老人说了想要瞧瞧她手下都是什么样的人。 方晓晓并非是浑然不懂的小丫头，转念就明白了韩老爷子韩老太太的意思。 老人家这是想要帮她，她又何必推辞遮掩。 连韩家最普通的员工在这次事件之后都涨了百分之十的薪金，更不要说是她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杯子里的酒空了 长辈们的瞩目自然惹来了年龄相仿的小姑娘的簇拥，不管是好奇，嫉恨又或者就是怀着想要看她出丑的想法小姑娘们围在方晓晓身边，浅笑盈盈的和方晓晓说着话儿，方晓晓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些小姑娘在想什么，她好像是没有看出来的和她们谈笑风生，却是在她们提到她不甚明了的时尚奢华时悄然转移话题，又是在她所擅长的文艺学术方面点到即止，既不显张扬也不露怯。 女孩儿们的面色渐渐怪异，而就在这时候，韩漠走了过来。 优雅绅士的对着女孩儿们轻轻颌首，说：“我可以带她离开几分钟吗？” “当然可以。” “……好。” “……” 然后方晓晓就在四周女孩儿们的目光中揽着韩漠的臂弯离开，任身后的视线如针似芒。 不远处朱倩华也看到了这一幕，高脚的酒杯抬起，朱倩华的嘴角浅浅的扬起弧度。 “噹——” 玻璃酒杯轻砰，清脆的响声激起。 朱倩华转头，身侧站过来的竟是韩丹，韩丹扬唇一笑，说：“什么想法？” 韩丹的下巴正是往韩漠方晓晓离开的方向抬过去。 朱倩华嫣然，扬了扬酒杯，轻语：“有这样喜欢自己的人宠着，很好啊。” 遂朱倩华施然走向朱爸爸那边。 韩丹挑眉。 她以为朱倩华会羡慕嫉妒，又或是恨不得把酒杯里的酒撒向方晓晓，何曾想她竟是羡慕了？ 韩丹也瞥过去，入目所见韩漠侧眸看着身边的方晓晓，眼中流淌着浓蜜深情，和原来韩丹见过的韩漠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当然在韩丹想要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韩漠脸上又恢复了她最熟悉的浅然温和笑容，客气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的温文尔雅，在她和韩荇看来却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狐狸的“皮囊”。 她看错了？ 不，如果不是朱倩华也看到了，她不会这么说。 而且方晓晓看韩漠的目光也太过温柔，眼底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宠溺纵容？ 韩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对不对，可从她这边看过去韩漠和方晓晓两个不管是从穿着打扮还是从面容笑意上都很贴切。 韩丹又看向另一边，那边是韩荇和他的妻子。夫妻两个也在敬酒，而且从宴会一开始这两个就手挽着手，无比亲密，可她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韩丹喝了一口酒，还没看出点儿什么来，那边两个先前还相互挽在一起的人儿对视了眼，嫂子面有不虞，韩荇说了句什么，随后嫂子微微崩起嘴角跟着韩荇走向另一边，然后韩丹清楚的看到韩荇和嫂子又是那样夫妻琴瑟和鸣的笑容礼仪。 韩丹忽的笑了，下一刻，韩丹仰头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把杯子放到了桌边上。 杯子里空空的，只有点许的酒珠。 蝴蝶的翅膀总带起了不为所知的变化，韩漠带着方晓晓转了一圈，同辈的世家公子看方晓晓的目光中自然多了重视，在走到韩嘉晟旁，韩嘉晟也介绍了几位老人家给方晓晓认识。四周看向方晓晓的视线就更深沉，方晓晓都不用想，自己的平生履历怕是今儿明儿就会出现在各位大佬耳边。 虽然韩氏集团没有明着说她方晓晓是儿媳妇，可这举动已经差不多了。 人群当中冯星最高兴，方航扬着嘴角眼睛却是悄悄的往岑子栋那边瞥，岑子栋察觉，趁人没有留神踩了方航一脚。 “瞎想什么呢？”岑子栋说。 “你不瞎想，你怎么知道我瞎想？”方航吃痛咬牙说。 岑子栋嗬了声，他和方航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能不知道他？ 方航也嘿嘿一笑，拍了下岑子栋的肩膀。 “我可是看到了金光大道，你要稳住啊。”方航说。 岑子栋遥看着那边郎才女貌的两个人，脸上露出舒然笑容，说：“我知道。” …… 韩家别墅的宴会圆满结束。 大家笑容不掩的离开了韩家别墅。 经过这一晚，以往和韩家有些龃龉的如冰雪消融，以往就和和韩家交情不错的也是如沐春风，而在这次相助了韩家的几家更得到了不少的利润，不管是谁，皆大欢喜。 如果宴会是在别家，方晓晓还能偷个懒儿，这一晚上的众所瞩目，方晓晓回到屋子里后背都软，而也才把礼服的拉链拉下来，就听到敲门声。 “我。”韩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方晓晓忙又把自己的拉链拉上，拉开房门，只是方晓晓动作急，拉链并没有拉到尽头，脖颈后面的一小片雪白还是露在了外面。 打开门，韩漠一手靠在门框上，修长的身体微倾，双颊泛着酒后的红晕，那双清亮的眼睛都带着迷蒙的晕色，方晓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喝多了，打开门的瞬间，觉得韩漠整个人就像是诱人的葡萄摆在她眼前。 方晓晓下意识的抿了下唇，说：“这么快就结束了？” 韩漠摇头：“我说我喝多了，爸爸就让我先回来。” 所以他就跑到她这边来了？ 方晓晓摇头侧身让他进来。 韩漠进来歪头就看到方晓晓脖颈后面的雪白，眼前被刺激的一花，还没等再看清楚，方晓晓已经转头看向他：“我这边有刚才送来的蜂蜜水，我给你拿过来。” 方晓晓过去拿蜂蜜水，刚才消失在韩漠眼前的那一小片雪白再次的映入眼帘，韩漠的眼角霍得红了。 方晓晓不知道身后的男人眼看着就要化作豺狼，端起蜂蜜水之前还摸了下杯子外面感觉了温度，这个温度正好。 方晓晓正要回头，整个人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酒气顺着她的脖颈就扑到她的面上，方晓晓脑袋里发晕，脚下都有些不稳。 蜂蜜水是韩家的佣人给她端来让她解酒的，现在她的酒还没有解，他又让她的酒精浓度升高了。 “赶紧喝了它……” 方晓晓说，还没说完，手里一空，蜂蜜水就被他拿走了，他端过去一口灌下去。 方晓晓偏头就能看到他的举动，他扬着脖颈，那一杯蜂蜜水肉眼可见的进到他的嘴里，凸起的喉结上下起伏，转眼杯子就空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飞机上 喝的这么快？要不要再来一杯？ 方晓晓还没来得及问，韩漠就已经低头俯身下来，从她身后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嘴里里还有蜂蜜水的味道，甜的软腻，熟悉的气息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充斥在四周，方晓晓自然的揽上他的脖颈。 他紧紧的拥着她，力气大的把她整个人抬起来，等方晓晓回过神他已经抱着她走到了宽大的沙发旁，几乎是压着她倒在沙发上。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而她也被他撩拨的有些上火。 礼服的拉链滑下，雪白的肌肤第三次的落在韩漠的眼里，韩漠额角的青筋都跳了下。 今天他很高兴。 不止是因为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也因为她现在就在这里。 男人的兴奋总想要发泄出来。 韩漠的眼睛里泛着红，理智随着酒精在半空中摇曳游移，又因为这片雪白的刺激更飞到了九霄云外。 方晓晓后背忽然泛上的凉意，即便早已经迷情还是朦胧的感觉到韩漠的手正往不该的地方摸过去。 全身的肌肤都在叫嚣，脑袋里却忽的一个激灵，紧跟着方晓晓聚起力气推拒。 “小漠。” 方晓晓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呢喃，低的只有韩漠能听到，韩漠樱红的唇垂靠在她的耳边，吐出酒气。 “给我。”他说。 他的嗓音像是恶魔的低语，方晓晓全身的理智都顺势的绷成了最紧的那根弦，只要她的意识微微晃动，那根弦就会“砰”的一声碎灭的渣儿都不剩。 方晓晓差点儿就应了他的请求。 他的声音太撩人。 可最后方晓晓还是拒绝，压住了韩漠那只作怪的手，摇头说：“不行。” 如果是在首都她也就从了，哪怕是在她家，可现在是在他家。 韩漠盯着她，重重的喘气，嘴里喷出来的酒气吹的她的脑袋里又是阵阵的发白发懵，几乎连压住他不让他乱动的力气都没有。 别再刻意的撩拨她哦！ 把她惹急了，她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就在这时候，韩漠低下头狠狠的吻向她。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 方晓晓差点儿喘不上气，舌根都发疼，脑袋里也更成了浆糊，恍惚的觉得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怕她也没力气反抗。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漠松开了她，双手搂着她躺在沙发上。 方晓晓的唇涨的发麻，虽然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可还是松了口气。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躺了五分钟。 韩漠才坐起身子。 “我走了。”韩漠说。 语气里仍掩不住的失望。 方晓晓又差点儿心软。 方晓晓索性伸手按到韩漠的后背上，直接把他往门口推。 “累了一天，早点儿回去休息。” “乖，明天还有工作呢。” “……” 门关上，过了会儿，才听到外面踉跄离开的脚步。 方晓晓抬眼看想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到了十点半。 方晓晓早就订好了转天早晨十点的飞机，从这边到飞机场要多半个小时，再加上要提前到达，最晚早晨八点就要从家里出发。 第二天一早，方晓晓还是和往常一样晨跑，没看到韩漠。 因为要赶往飞机场，早饭没有在饭厅吃，而是佣人直接给端到了屋子里。 韩妈妈说昨儿晚上韩漠和他爸爸有说了些公司的事务，韩爸爸回去都凌晨一点。 不管韩漠喝了那么多的酒到底是怎么和韩爸爸商量事儿的，只是这个时间怕是韩漠还没有起床。 方晓晓不是娇气的小女生，不管去哪儿非要男孩子送才叫相爱。 男人能有挣更多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 韩家有司机送到飞机场，飞机是从魔都直到巴江，巴江那边也订好了有人接，只等方晓晓到达。 方晓晓检票时，收到了韩漠的短信。 “一路春风。” “……” 方晓晓看到短信内容差点儿笑出声，应该是“一路顺风”吧。 “收到，加油。”方晓晓回了。 方晓晓没有定头等舱，普通舱也一样能到达目的地，而且那时候坐飞机的人不多，即便是普通舱也像是头等舱一样松快。 方晓晓只带了一个小箱子，座位是靠窗的，坐到飞机上，方晓晓就准备小眯一会儿。 四周熙熙攘攘，乘客们也都络绎的坐下。 方晓晓感觉到旁边坐了人，虽然闭着眼睛也知道男人高大的身体带来的压迫，还有近乎微乎其微的酒味。 也喝酒了？ 而且好像还在看她。 方晓晓眉头皱了下，把防寒服往身上拢了拢，继续假寐。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方晓晓勉强睁开眼睛扶在两侧的扶手上。 乘坐过很多次的飞机，在飞机飞上天空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些许的不安全。 只是她的手才按到扶手上，手背上就被人压住。 修长的手指透着温软的温度，似乎是在安慰，又突兀的紧。 方晓晓转头，紧跟着眼里一亮，嘴角也扬起来。 身边的人扬着嘴角看着她，那张俊美的面庞不是韩漠还会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会是他？ 脑袋里一连串的疑问，也不知道该先问哪个，耳朵里嗡嗡的，是飞机上升时耳膜的气流还是因为看到韩漠脑袋里的空白也分不清，然后就看着韩漠倾身亲吻过来。 熟悉的唇齿相依，是他的气息，淡的几乎闻不到的酒气就像是细微的调味，让她的呼吸急促。 当一吻结束，飞机已经平稳下来，眼前的人也像是笼罩在一片的细雾中。 “这么高兴？”韩漠的手在她的面颊上碰了碰。 方晓晓知道是自己眼里不自禁的浮上了盈光。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这种被宠溺的小女孩儿的举动，可当他意外的出现在她身边，她这激动又是让她自己都难以抑制。 真是中了他的毒。 方晓晓吸了下鼻头，眼里的湿莹就压了下去。 “不高兴我还生气？”方晓晓笑道，又问，“你是谈生意？” 韩漠摇头，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她，说：“再猜？” 第三百八十四章 那就等着瞧 他这样一问就是说她猜错了。 可如果不是谈生意，他又是来做什么？ 方晓晓迟疑道：“不会是我家？” 韩漠扬眉，抬起拉着她的手在他的唇上吻了下。 虽没说话，可已经再清楚不过。 她说对了。 “你去我家做什么？”方晓晓问。 “礼尚往来。”韩漠说。 方晓晓心跳骤然一快，轻咳了声，说：“我没和我妈妈说。” “不用，给伯母一个惊喜。”韩漠说。 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你……” “累了，睡觉。”韩漠说，歪头往方晓晓肩膀上一靠。 方晓晓发愣。 他这么高的个子，又是大长腿，是怎么还能靠到她肩膀上的？ 方晓晓侧头，看到韩漠大略只是坐了座位的三分之一，两条大长腿斜着靠在一边，身子也弯了好几个弯儿，连她都看着辛苦。 方晓晓坐直背靠椅背儿，韩漠也顺着抬起脑袋。 好几个弯儿的身子直了，姿势顺眼，至少方晓晓看着不累。 “还是晓晓好。” 韩漠说，遂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下，然后又靠到她的肩膀上。 蹭了蹭，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 很快均匀的呼吸传出。 ……他是真的困。 方晓晓没有打扰他，也闭上眼睛小憩。 如她所料想，当方晓晓和韩漠一起从飞机上下来，负责借机的司机一脸懵逼。 跟在方晓晓身边也有一两年，别人不认识，小方老板的妈妈还有韩总是必须要认识的。 早听说韩总身后是韩氏集团，前几天魔都韩氏集团的事儿也从报纸上听到了，短短几天韩氏集团就从濒临危机转到破冰前行，连他这个当司机的都能感觉到自家小方老板未来可期，可没听说人家韩总也过来。 大过年的还谈生意？ 可人家身后没带人啊？ 他在巴江飞机场外面也没瞧见韩氏集团的车。 司机一头雾水可也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一路殷勤的伺候着拎着三个行李箱也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一直到司机把行李箱都放到自家老板的后备箱。 “公司有什么事儿吗？”方晓晓问。 “没有。”司机说。 方晓晓点头：“回家吧。” “哦哦。”司机应，眼角瞧着那位韩总已经上了车。 老板说回家，韩总也一点儿没有说在哪儿下车的意思？ 不会真的一起回家？ 虽然司机心里头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可眼下这个情形，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方总，公司没事儿，您家里有点儿事。”司机说。 方晓晓一愣：“什么事儿？” “家里好像是在打官司。”司机讷讷。 家里只有自己老妈，老妈性子又好，还能打什么官司？ 方晓晓心念一动，问：“和谁？” “和您父亲。” “……” …… “正仁，算了，还是把官司撤了吧。”邓小爱小声低劝。 “撤什么？是我想打官司吗？都是那个女人逼的。” 范正仁因为愤怒喷出口水，花白的头发已经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脸上更是几见狰狞。 他也不想找那个前妻，这些年以往认识的人看到他脸上多少都带着可惜，尤其老赵和那个女人走的尚算近一些，那个女人和那个丫头的情况比别人知道的都要多，话里话外的遗憾让他每每夜里睡不好觉。 他也投资生意了，可不是赔了就是勉强维持着。 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后悔，可如果现在他还和那母女纠缠着，那母女能有现在？ 没有当初的他，又哪儿的现在那母女！ 就算是那母女的现在和他没关系，去年他病了一场，家里没钱了，先前维持的生意也盘出去，家里头破落的比前几年还不如，他找闺女要钱过日子怎么了？这在法律上也是允许的！再说他能借几个钱？对那母女来说还不是毛毛雨？可那个女人倒是好，不止不给他，还说什么再找过来也不会理他。 既然如此，他还顾什么面子？ 临过年，谁不让谁好过？ “可晓晓也快回来了……”邓小爱声音小的像是蚊子。 方正仁眼前闪过那张和自己酷似，却是只要想起来就会气的肝儿疼的脸，咬牙道：“就是要等她回来。” “这……” “你怕她？”方正仁问。 邓小爱忙摇头：“不是。” 不是？ 可他怎么就觉得是？ 平常邓小爱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可只要提到他的那个闺女，她就畏手畏脚，自从他病了之后就更明显，好像她更怕他闺女。 邓小爱忙解释：“就是我觉得她的性子急。” “这就对了，我性子也急。”方正仁几乎是喊出来。 “姐，姐夫——” 邓鹏人还没进来，声音先传出来，紧跟着就看到邓鹏跑着进来。 “我听说魔都韩家好像又活了。”邓鹏说。 “那正好是机会。” 方正仁咧开嘴，走到电话那边拿起话筒。 “喂，就今儿下午吧。不管别的，我只要我那份儿，就这么定了。” …… 方晓晓家已经不住在原来的那个家属院了，搬到了去年才建好的居民楼里，鸣县这几年的发展很快，楼盘也盖了几个，这个楼盘是鸣县最好的楼盘，有花园，花园里有健身器械，还有小桥，还从县里头那条河里引了水，不知道县里是怎么批准的，县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以后人家还有第二期第三期楼盘，现在正在修建当中。 张红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这个楼盘有自己闺女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也就是说这个楼盘每挣十万块就有六万块是自己闺女的。 这才过了一年，楼盘的价格就比当初她买的时候高，晓晓说像是鸣县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算什么，在一线二线的大城市才能看到房价上涨的日新月异。 张红觉得自己一直在学习，可这学习还是远远赶不上。 只是现在这些和她没有关系，就在新买的三室一厅的客厅里，她的哥哥嫂子还有方正仁坐在沙发上，她坐在另一边的高脚凳上，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直视或躲闪的目光视线，好似时光倒流。 张红扯了扯嘴角，女儿说她心软还真是没错，当初她硬一点儿又何曾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们都是要打官司？”张红轻声问。 “不不，我们都是你亲哥，绝对没这个想法。”张红的大哥忙说。 “对对，我们就是想大事化小。”张红二哥说。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晓晓，我们也不会过来。”大嫂说，“晓晓现在这么有名，就是说是咱们鸣县，哪怕是巴江的名片都可以，原来咱也不懂，现在干的时间长了，小姑也该知道名声的重要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真的闹大了，全国人民都能知道。”言辞恳切，全然是为了张红母女考虑。 张红扫过眼前的人，目光自然的掠过方正仁，问：“你们想怎么样？” “不是我们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大嫂叹气，又低柔了语气，“你是当妈妈的，那个爸爸又是那样，也就只有你才能多为晓晓想想了，哦，刚才我们过来听说韩家没事儿了，你知道了吗？” 大嫂脸上带着探究的神色，张红笑了笑。 她当然知道，不止韩家没事儿，昨天的宴会上晓晓还是众所瞩目，只是看似问的是韩家，其实问的是晓晓。 相对她这个张家人，他们更看重晓晓，怕的也是晓晓。 而晓晓，今天就会回来。 “他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现在家里头做主的是晓晓，晓晓决定怎么办就怎么办。”张红说。 方正仁冷笑：“我就没听说过家里头的事儿轮到孩子做主了。” 张国胜张国刚他们却是一哆嗦。 “什么时候回来？”张国胜问。 “快了，就这几天。”张红说。 “哎呀，这就更不能等了。”大嫂都急了，“等晓晓回来，那边的事儿就都知道了，那就更出名了，真的闹开不是更乱？” “就是，也没几个钱，你就能做主。”张国胜使眼色。 大嫂忙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张红，说：“你看看，就是这些，真的，连我都觉得不是什么事儿。” 的确不是什么事儿，住院费，赡养费，营养费，全都是按在子女理应孝顺父母的份儿上，加在一起五十万，按照几年前的张红来看就是天价，现在似乎也真的不多。 “就是你一个电话的事儿。”大嫂连电话的话筒都往张红的手里放，“别犹豫了，想想那年晓晓拍了宣传片出了名连家里头的住址都泄露出来，你在巴江住了一年多，那还是好事儿，万一真的闹开了，这个年就没法过了……” “食屋”早就是鸣县的门面，如大嫂所说张红一个电话过去这几十万转账也是转眼，快的话当天就能到账，可张红现在不想打。 “没事儿，实在不行就去巴江过年。”张红说。 方正仁早就被张红的视若无睹气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都狠狠的攥到一起，这一听张红的话，霍得站起来说：“好，那就等着瞧。” 第三百八十五章 找律师 张国刚张国胜兄弟他们一脸的无奈，又是劝着方正仁又是不得已的往门口，大嫂二嫂在后面殷殷劝着张红只想让她改口说“好。” 男声女声混着，屋子里就有些乱，而作势要拉房门却是好几秒还是没伸到门把上的张国刚忽的看到门上的锁眼动了下，然后那个锁眼就在眼前旋转放大，连着心跳也悄然的蹦起来，突的就听着一道声音。 “怎么这么热闹？” 女孩儿的声音好奇好像还有笑意，可屋子里却是骤然的静下来，张红欣喜的走到门口：“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小漠？” 张红愣住，不止是张红，屋子里的人也都看到了跟在方晓晓身后进来的那个男孩儿。 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帅气俊美，个头也最高，屋子里的男人们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是方晓晓的男朋友，韩氏集团的少爷。 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浑身冒着金光的金人，还闪着人民币的光辉。 “伯母好。”韩漠打招呼，对其他人韩漠颌首示意。 方晓晓就好像是没看到众人脸上的异样，说：“他也是突然说过来，我就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家里这么多人，哎，这是什么？” 张红听到房门的声音就跑过来，手里拿着的文件没有来得及放下，方晓晓一眼看到了，等张国刚他们反应过来，方晓晓已经把文件拿到手里。 张国刚立刻看向自己老婆，老婆瞥了他一眼，现在这情况只能看运气了。 方晓晓看着上面的内容，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 韩漠看到方晓晓的神色，把文件从方晓晓的手里抽出来。 方晓晓抬头看向前面站着的那个人。 满头的白发，额头上数道的皱纹，后背也驼了，就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曾经的宽厚后背，曾经的高大身影都变成了记忆深处几乎一吹即散的影子。 曾经的横眉怒对，曾经的冷言冷语，即便是再恨在这一刻似乎也升不起再多。 可那双同样看向她的眼又是太薄情，更不要说她刚才看到的文件。 有些人身上不管发生了什么，那性格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就像是他。 身为他的女儿，方晓晓庆幸她没有遗传到他这一点。 “这就是你想要的？” 方晓晓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语气平稳的就好像是在问“吃了吗？” 张红还有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盯着方晓晓。 都不知道方晓晓怎么会这么安静平和。 方正仁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还是点头。 “没错。”方正仁说。 “好。”方晓晓应，然后方晓晓拨出一则电话，“喂，杭律师，麻烦你现在就来我家一趟。” 张红包括张家人都知道杭律师是“食屋”的律师，所以方晓晓想要做什么？ “找律师干嘛？”方正仁问。 “来了就知道。”方晓晓轻描淡写。 “晓晓……”张红拉方晓晓的胳膊，示意人家韩漠还在。 方晓晓握住妈妈，摇了摇头，说：“妈，快过年了。” 华夏人都想要过一个平稳的新年，不管这一年是辛苦还是喜悦都想过的最幸福的日子。 张红叹气，说：“你决定吧。” 很快杭律师到了。 所有人坐回原位，方晓晓把另一份文件推到方正仁面前：“今天这一份签了，你那一份我签。今天你不签，你那一份也就别想我签。” 方正仁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手就发抖。 文件上写的是彻底断绝父女关系。 五十万就想买断父女关系？ 可看着后面的内容，方正仁的额角也跳起来。 文件里还夹着一份附件，附件上是银行打印出来的影印件，都是许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他还没有和晓晓她妈离婚，那时候晓晓也还小，只是那时候他就已经每个月或者固定的日子给邓小爱寄钱，还有现在他的儿子方晓光所在的小学班级，连班主任老师名字地址都有。 这些东西不是忽然就有的，这个孩子早就有这个想法？ 大舅他们好奇的探头看过去，心下一哆嗦。 这孩子真狠啊！ 方晓晓目光平静，说：“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因为没有后悔药可吃，您是这样，我也是。” 方晓晓又看舅舅们，一笑：“都一样。” 方晓晓的笑容亲和，可舅舅们头皮一紧。 “晓晓……” 大舅妈正要说话，方晓晓说：“你们想过个什么样的年？” “什么？”大舅妈一愣。 方晓晓弯唇，看向杭律师那边：“杭律师的包里还有几份文件，你们想看吗？” “不不，不用。”大舅妈忙摇头，大舅二舅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一起附和。 谁知道包里的文件上都是写的什么。 下意识的也往远离了方正仁，意思是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方晓晓连看也不看那几位舅舅，只看向方正仁。 “你决定吧。”方晓晓说。 方正仁深吸了口气，拿起笔在纸上颤颤的签了字。 自己的名字写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这一次的笔最沉。 写了这三个字就能有五十万，他原来想都没想过，只要签了，以后他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今天他不签，就没有钱了。 就算是真的打官司，这一翻旧账，他的儿子怎么办？ 他岁数大了，折腾不起。 心里头都明白，可手腕怎么就沉的抬不起来。 “方正仁”三个字终于签完。 杭律师在方正仁签完的下一刻就把文件抽出来翻看，然后对方晓晓点头，方晓晓也在先前的那份文件上签字，随着方晓晓签完字落笔，杭律师给银行打了电话，不到一分钟，电话挂断。 “半个小时之后就会转到你的账户上。”杭律师说。 “……” 想到转眼自己的账户上就会多出来这一辈子恐怕都挣不到的钱，方正仁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可脸上连点儿笑容都扯不出来，而且站在这边气儿都有点儿喘不上来。 不会病又犯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 “砰”门关上。 方正仁出去了。 舅舅们都愣了下。 怎么突然间的就走了？ “舅舅，你们不忙吗？”方晓晓问。 “哦哦，对对，我们也挺忙的，小红我们先走了，小漠好不容易过来，好好的招待招待，明天，明天我们再来，咱再一起吃顿饭，晓晓的男朋友嘛，也是我们的晚辈。”舅舅们说着，也往门口走。 门关上，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张红吐了口气，问方晓晓和韩漠：“累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随便来一口就行，晚上再吃好吃的。”方晓晓说。 “好好。”张红往厨房走。 “伯母，我帮您。”韩漠说。 “不用不用，你和晓晓在外头歇着。”张红把韩漠推出厨房，又关上了厨房的门，紧跟着厨房的油烟机响起来。 这时候方晓晓已经站在阳台上。 阳台不是封闭式，外面的寒风还有说话声都听得到。 “说好的里面有我们的。” “现在就办，要不是我们，你哪儿这么容易？” “……” 熟悉的声音既陌生又寒凉，方晓晓看着那几个人从楼下走出来，最当中那个人头发花白，后背也驼着，在寒风中一个劲儿的咳嗽，旁边的人连理都不理，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方晓晓面无表情的看着。 在下面咳嗽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停下转身抬头。 旁边的几个人也都跟着他转头，当即楼下都安静下来。 “哈哈，晓晓，外面凉。” “快进去吧，我们也走了。” “……” 楼下鸟兽散。 方晓晓看到舅舅们离开就转过了身。 就在刚才韩漠出来了，还给她披上了防寒服。 暖和的防寒服把外面的凉意遮住，从外到内的暖意散进来。 方晓晓埋头抱住了韩漠。 防寒服很暖和，可更暖和的是他。 韩漠也搂住了方晓晓，灼热的温暖让方晓晓的鼻头都轻微的泛起酸意。 方晓晓没说话，韩漠也没有说话。 时间静静的流淌过去。 直到窝在韩漠怀里的方晓晓都感觉到了鼻头的凉意，方晓晓才开口：“你不问我？” “想说你会说。”韩漠说。 “不想说。”方晓晓说。 “那就不说。”韩漠说，搂着她的臂膀又紧了下，好似宠溺。 方晓晓蓦然想要笑，也真的笑了声。 韩漠听见了，皱眉。 难得想要宠一宠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正要低头看方晓晓，方晓晓已经抬头，搂着他的脖颈，亲过来。 她的甜，就是他的瘾。 韩漠搂紧了她的腰，尽情的索取她的美好。 即便四周寒凉，也都好像感觉不到，先前想要问的也忘了。 良久，两人分开，方晓晓的眼中迷离，问：“我妈做饭呢？” 韩漠点头，说：“不用我。” “我妈也不用我，觉得我进厨房就是给她添麻烦。”方晓晓说。 曾经的方晓晓的确是厨房杀手，可这些年方晓晓在首都已经练出了一手不错的厨艺，可即便如此每次回到家，家里的厨房也是方晓晓的禁地。 韩漠想了想，说：“是妈妈的爱。” 方晓晓目光一亮，笑的眉眼逐开：“你说的没错。” “走走，进屋了，我好像闻到香味。” “……” 果然不愧是母女连心，方晓晓和韩漠刚从阳台进来，厨房的门就开了，张红端着一道菜出来。 很快两菜一汤的简便午饭上桌，按照张红的话说是没有汤的饭不叫吃饭，晚上再多做点儿好吃的。 许久没有吃到妈妈的菜，方晓晓一开始只顾着自己吃，张红轻咳着给韩漠夹了菜，方晓晓才忙的给韩漠夹。 韩漠笑着瞄了眼方晓晓，谦逊的对张红说：“伯母，不用麻烦，我当自己家。” “好好，就是自己家。”张红很高兴。 后面张红也没说话，就坐在旁边看方晓晓和韩漠吃饭。 做饭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做的菜被自己喜欢的人吃掉，那种满足和欣喜是不做饭的人所体会不到的。 很快吃饱了，两菜一汤也清的干干净净。 韩漠也说了他为什么来这里。 “晓晓帮了我家很多，爷爷奶奶说今年过年就让我在这边过，也看望一下妈妈的老朋友。”韩漠说。 韩妈妈在这边住了好几年，怎么也有些朋友，韩妈妈来不了，韩漠替代拜年也无可厚非。 “哦，那就住家里吧，屋子也多。”张红说。 “麻烦伯母了。”韩漠说。 “麻烦什么啊，应该的。”张红笑的合不拢嘴儿。 方晓晓默默扶额。 只是这还不够，就看韩漠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笺，说：“这是我妈妈让我给您的。” 韩漠面带微笑，只是面颊耳后悄然泛红。 方晓晓瞧了几眼，看向已经把信笺接过来并且打开看的妈妈。 妈妈先是一愣，紧跟着笑容越来越大，又看她。看到她正看过来，妈妈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方晓晓：“……” 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真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母女之间没有秘密的结果就是一个小时之后方晓晓就知道了韩漠给妈妈的那封信上的内容。 方晓晓没见过韩妈妈的笔迹，不过语气是韩妈妈的语气，说是没想到方晓晓会去魔都，更没想到方晓晓帮了韩家那么大的忙，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本来晓晓和小漠这些年在一起就让家里头大人很放心，现在两个人都毕业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当然相信晓晓是好孩子，听儿子说晓晓又打算考研究生，可儿子却是要把心思都放到家里的事业上，整天面对的不是灯红酒绿就是花天酒地，当妈妈的很担心，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定下来，如果两个孩子觉得没问题，那就毕业后结婚。 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可看到信纸轻颤方晓晓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订婚”“结婚”，就这么轻松的说出来吗？ 可除了韩漠，她还会和别人订婚，结婚吗？ 不，连想都觉得没有可能。 而且韩漠明显知情啊！ 信是他拿出来的，也没有封口，就是说韩漠早就看到了。 他竟然一句也没和她说。 这个坏孩子。 方晓晓恼羞的脖颈泛红。 张红看在眼里，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太长时间没有看到女儿这样脸红的模样了。 今天她本来很伤心，可现在她只有高兴。 甚至脑袋里都在幻想着女儿和小漠结婚的时候她该穿什么，听说正流行的是唐装？ 当然看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张红是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女儿听的，对，今儿晚上就打电话和芊羽商量那天穿什么。 当时只是觉得韩妈妈很辛苦，就一直联系着，即便是抱着以后或许可能会成为亲家的想法也没想到数年过后真的会美梦成真。 妈妈的矜持到底还是让方晓晓的羞怯恼怒降低了不少，再加上本来方晓晓回来的时间就已经很晚了，而每年过年需要准备的又很多，还有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即便是舅舅们转天就去了巴江市应付他们的小铺忽然出现的问题一直到过年后都在巴江没能回来，接下里的几天也让韩漠和方晓晓忙的不可开交。 曹姨赵叔，食屋的刘叔他们都是要拜访的，即便是不去黄晨家里，黄晨也每天都打电话过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韩漠在鸣县过年的新闻，曾经韩漠的同桌曾凡也知道了消息，那高中聚会就必须要赶快的办起来。 现在方晓晓和韩漠都是鸣县高中的名人，同学们也都是大四，面临着毕业工作，这好不容易有这么近的大腿，就算是不抱，近距离看一看也好，万一抱上了呢？ 所以当听说方晓晓和韩漠都在鸣县，巴江一中的老师同学们当然也要沾一波顺风，索性方晓晓就把聚会安排在了鸣县的宣红酒家。 宣红酒家是最靠近巴江市的饭店之一，老板和方晓晓韩漠都是熟人，当初那个乖巧的小女孩儿已经读初中，娇俏可爱的让人喜欢，看到韩漠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跳着到韩漠的面前：“漠哥哥，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还‘漠哥哥’，忘了当初是谁救她的了，晓晓，小心哦。”黄晨在方晓晓旁边提点。 方晓晓重重点头，走过去笑眯眯的摸着小云云的头顶：“要不要和你漠哥哥照相？” “好啊。”小女孩儿很高兴。 黄晨直翻白眼，她刚才那话是白说了，晓晓还主动把自己的人送过去。 方晓晓拿起照相机正要给韩漠和小女孩儿照相，黄晨把照相机夺过来：“你也去，我来给你们照。” 方晓晓失笑，这熟悉的恨铁不成刚哦。 “晓晓姐姐也来吧。”小女孩儿喊。 “好啊。” 方晓晓和韩漠站在小女孩儿身边，三张笑脸儿映在黄晨手里的相机里，黄晨看着数码相机屏幕上的画面，忽然有种熟悉的被算计的赶脚。 同学们来的很多，整个宣红酒家都被包下来了。 巴江一中，鸣县高中的老师都来了两桌。 鸣县高中的老师，方晓晓和韩漠都认识，相谈当初种种，回忆现在都觉得只是一转眼就过去了，尤其是英语白老师，两辈子对方晓晓的帮助，方晓晓永远无法忘记。 白老师也很欣慰，当初不是没有担心过方晓晓会因为“恋爱”影响学习，哪儿想到现在这两个成了他最优秀的学生。 巴江的老师们更高兴，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优秀的学生就是在巴江成长起来的，不管是最后考上了华清，还是“小园丁超市”，都有着深深的“巴江”烙印，方晓晓就是巴江一中的荣耀。 私下里巴江一中和鸣县高中没少为方晓晓的归属争执，可今儿的聚会上绝对是表现的相亲相爱。 老师要给同学们带头，不然影响不好。 两个学校的同学们也都纷纷的打招呼，有些同学在大学就已经认识了甚至关系很好，大学天南地北，来自同一个省份就是老乡，更不要说是同一个城市，也就因此方晓晓从同学们的口中知道了刘琳琳的状况，刘琳琳考上了二本，是在西北的某大学，刘琳琳在学校的生活水平好像还有些比不上高中，问了同学才知道现在她家里头人在打工，刘琳琳也在勤工俭学。当时同学过去打招呼，刘琳琳说他认错了。可当初刘琳琳是学校的校花，又怎么可能认错？但人家不承认，也不好过去再说什么。 当初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同学们的脑洞猜测都能编成不知道多少本的小说话本，曾经的噩梦已经成为了过去，方晓晓也不想太过追究，现在她很好就很好。 四年过去，也有的曾经的同校同学结为情侣，可方晓晓韩漠无疑还是当中最亮眼的存在，同学总还有些矜持，黄晨就很直接……也不是她故意直接，而是众所周知在同学们当中黄晨和方晓晓和韩漠的关系最好，趁着韩漠被同学们围着，悄咪咪的问方晓晓有木有打算结婚？ “结婚的话一定会通知你们，别人也就算了，你的红包不能少哦！”方晓晓说。 黄晨连连的点头：“必须的，到时候我一定攒两个月的工资。” 方晓晓微笑，趁着四周同学们一时没注意这边对黄晨说：“两个月的工资就不用了，把你第一个电视剧的片酬给我就行。” 黄晨嘴角一哆嗦。 她的确是已经和公司谈了一部电影和一个电视剧的合作，可她也是才签了合同没多久，晓晓要不要知道的这么快？ 经过这几年一边学习一边拍电视广告学习顺带学习表演的经历，按照方晓晓的说法稳打稳扎一步一个脚印，从十八线到女四女三的角色，现在大四毕业她终于可以拍女二的片子了，片酬也比原来高了很多，她还想着有机会在首都买套房子呢，最好和袁华住在一个小区，可晓晓竟然一屁股就要这么多？电影给的片酬哪里有电视剧给的多？ 呜呜，她的血汗钱！！ 明家那位三少真那么不靠谱哦~~ 一时只想着自己会损失很多钱，竟是忘了方晓晓早已经隐秘的告诉了她结婚日期的黄晨只顾着哀痛，方晓晓微笑的拍了拍黄晨的肩膀走到韩漠身侧，两个人相依的和同学们寒暄，一起向老师敬酒成为了2004年过年前2000届的鸣县高中生们看到的最难以忘记的一幕，事后有很多同学说当时他们也想到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这么近的看到这夫妻两个，只是没想到真的一语成箴，直到三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他们才再一次的这么近的看到韩漠和方晓晓，只是那时候已经有很多同学不在。 除却生活的忙碌，就是生命太过脆弱，往往在不经意的一霎那就是天人永隔。 新春的炮竹声声敲响了2004年的第一天，置办年货，帮忙收拾屋子，在除夕夜坐在电视机前看新春联欢晚会，小虎和小小虎趴在偌大的客厅一角，不管是吃喝的看电视还是呼噜的睡觉总让人无法忽略。 “给。”方晓晓递过来一把瓜子。 这把瓜子是她剥好的，颗颗饱满。 韩漠拿过来，一粒粒的放到嘴里咀嚼。 “很香。”韩漠一边吃一边点头，方晓晓暗暗咬牙。 好过分哦，欺负她不能吃。 这几天她的嘴角都有些泛裂，瓜子桔子上火的水果不能吃，只能吃猕猴桃苹果。 张红在旁边瞧着这一幕，笑着扭头继续看电视里正播放的儿童歌曲大联欢，里面正唱着《少年英雄小哪吒》。 随着新春联欢晚会的时间推移，家里的电话络绎的响起来，听到的就是一声声的新年祝福，方晓晓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响，韩漠的手机也是一样，公司下属，大学同学，朋友，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为了不打扰对方的话，韩漠穿上防寒服站到阳台说话，和方晓晓只隔着一道玻璃。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韩漠嘴里说着最俗套的话，眼前却只有她。 窗外烟花时不时的闪亮在夜空中，玻璃另一头方晓晓的面容也似乎带着彩色的光晕。 这是第一次没有在父母身边过年，可旁边却是有那个爬过他家墙头的女孩儿。 当初初次遇见时，又何曾想到过会有今夜？ “哎呦，你也去人家家里过年了？倒是跟我二哥越来越像了，难怪这几年二哥都不待见我，你和我二哥才是臭味相投。不过话说回来，前些日子我可是把晓晓的命数算了，她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劫，谁帮了她解了劫谁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我说你知道她十七岁那年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告诉你，别回头跟你没关系，不然就算是你们现在再好，以后也是劳燕分飞……” 明传成隔着电话喋喋不休，而隔着玻璃门那边的人已经放下了手机，拉开门走出来， 寒风吹过，她打了个颤，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明亮。 “打完了吗？”张嘴无声的问他。 韩漠点头，没有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拥住她。 方晓晓也抱住了韩漠。 她不知道自己过来的这么巧。 她刚过来，韩漠就打完了。 不过在外面这一会儿，韩漠身上已经很凉了。 “进去吧。”方晓晓说。 “等一下。”韩漠说。 “怎么了？”方晓晓问。 “我问你一个问题。”韩漠说。 “什么问题？”方晓晓问。 “如果那天晚上你不是翻的我家的墙头，你想过你可能会和在一起吗？”韩漠问。 方晓晓莞尔，他怎么忽然问她这个问题？ “没有如果……”方晓晓说。 “如果有呢。”韩漠说。 方晓晓奇怪韩漠怎么会突然这么执拗，不过如果有的话…… 方晓晓眼前闪过那上辈子到死都记得的那一幕，也不由的搂紧了他，笑的开怀。 “我想就算是我翻的不是你家的墙头，最后也会和你在一起吧。” …… 免费app下载：Woo18.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