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宿命（ABO）》 私生子 这里很清净。 每年只要到了这个时候，张若昀都会带着一束白玫瑰和一些简单的供品，来到墓地祭拜自己的母亲。 跪在墓碑前面，双手合十，静静地看着粗糙的石碑上刻着母亲的名字。 放眼望去整片墓园，全都是双双对对，只有他的母亲，就连到入土，也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母亲生前只听她说过，他的父亲会拋下他们母子，是因为母亲生下了omega的他。 那个像是陌生人的父亲，原来自己也有妻室，之所以会认识母亲，是他在母亲工作的地方相互认识。 出生在omega的家庭，经济状况并不富裕，非常辛苦，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就在一间酒店工作，论现实层面来说，赚得钱也比较多，更可以满足很多物质上的需求。 认识了如同陌生人般的父亲，慢慢发展出了曖昧关係，之后有更进一步的进展，母亲确定怀孕之后，她每天都过得宛如天堂的生活。 但是，她的母亲很快的就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永不翻身。 他的降生，性别栏那处，确确实实被写上了omega。 当知道他的性别的那一刻，母亲像是发了疯似的，在医院歇斯底里地乱吼乱叫，扫落整片医疗器材，拉着医师的衣袍，一再要求重新验过性别不可，直到验出是alpha为止。 医生摇摇头，命护士给她打了剂镇定剂之后，才离开病房。 母亲抱着他出院了，那个陌生的父亲在得知他是个omega之后，只残忍地留下一句：「我不会承认，他不是我的儿子。」 母亲实在太爱那个男人，明明知道父亲对母亲只有慾望，没有感情，还是忍不住陷了下去。父亲走了，母亲成天鬱鬱寡欢，最后得了严重忧鬱症，之后就很难再找到工作。 母亲每天看到他，就只会对他说：「为什么你是omega？为什么你不是alpha？如果你是alpha，我们就再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 母亲每说出这一句话，手里就会拿着一支又粗又长的藤条往他身上抽，两隻手背及背部，全都布满新旧的伤痕。 小小纤瘦的身躯，承受不了皮开肉绽的疼痛，有时被打到晕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是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不断的流着泪，不断的安抚着他说：「乖……不痛了……已经都不痛了……妈妈对不起你……」 隔天，又开始上演相同的戏码，最后他像是麻痺了，像个毫无生命的布娃娃，任由母亲施暴虐打。 母亲打他出气是对的，他才是造成母亲生病的罪魁祸首。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母亲床头柜上有一只小小地玻璃空瓶，母亲睡得很沉，他不敢吵醒她，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必再被挨打了。 只是母亲这一睡怎么都不再醒过来？就连他吓得哇哇大哭，也吵不醒沉睡中的母亲，之后吵到隔壁的邻居，是他们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将母亲送往医院。 然后母亲被院方宣判，是吞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等送到医院已经太晚，死了。 他的亲戚像是踢皮球一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想要收养他，只对他说出：「有一个在酒店上班的妈妈，想要飞上枝头去勾引有钱人，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人了，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生了一个私生子，真不要脸！我们才不想承认他们母子是我们『张』家的人！」 那年他才五岁。 以为要被送去孤儿院的他，这时一个自称是他的爷爷出现在面前，将他带走，之后的日子是爷爷将他带大，爷爷对他很好，百般疼爱他，他才终于有家的感觉。 儘管儿时的回忆是如此灰暗，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责怪或是恨过自己的母亲。 每年的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传闻中的Omega秘书 收拾完祭品准备下山，张若昀在经过前方的墓地的时候，有个男人正背对着他，跪在墓碑前方，深情望着石碑上的照片。 原来今天除了他以外，还有人也来祭拜已故的亲人。 轻轻一瞥过后，他不愿意打扰他人，便悄声离开。 即使张若昀如此小心，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脚下踩踏的轻微杂草声音，还是让原本背对着他的男人，不耐的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胆敢干扰他的闯入者。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男人惯有的冷冽眼神，在看见张若昀的那一剎挪，突然闪着不可置信的神采，目光霎时收回，再转回头，他轻轻发出不屑的哼笑，将视线重新放在墓碑上头，那张美丽的女子照片上。 照片上头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说好了下个月就要结婚，却不想未婚妻在今年突然被验出得了卵巢癌，发现时已经是末期。 同样是身为alpha的未婚妻，虽然生育率低，但是也是有机会可以怀孕。他的家族就全都是alpha出身，只是没有想到在失去卵巢的功能之后，他的未婚妻从此不再有活力，原本充满光泽的面容，也失去色彩，上个月的今天，未婚妻不敌病魔的强烈吞噬，离开了他。 他与未婚妻从高中时期就是班对，两个家族又常常有生意上的往来，让彼此关係走得更亲近，自然的，这份感情延续到了大学，甚至两人还一同出国攻读硕士，是人人称羡的恩爱情侣。 两家人都很看好自己的子女，有望继承家族事业，孰料，女方因为离世无法继承，改由她的弟弟继承家业。 而他，将近半年的时间陪在未婚妻身旁，没有心思接管家里的任何事务，一心只想陪在未婚妻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他是「李」家的独子，本来就背负着家族使命，他会回国，不就是要接手家族的重担吗。 听父亲说过，他身边有个能干的年轻男秘书，虽然是个omega，但是这个秘书工作态度积极，能力很强，为人和善诚恳，很让父亲重用。 就算父亲再怎么喜欢这个omega，还是让他觉得打从心里十分厌恶。 他是上流社会的领导者，未来公司的继承人，拥有着庞大的事业，和可观的财富，他是高高在上的alpha！ 至于父亲非常器重的秘书，或是儘管如何称讚过这个秘书，对他──李成烈来说，omega不过是低等的普通人类，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散发一股令人觉得恶臭难闻的气味！ 明天就是正式进入公司的第一天，他倒想要看看那个被父亲十分看好的秘书，究竟是有什么能耐，可以爬上总裁秘书的位子？ 据他所了解，omega的教育体系没有很完善，一般的omega通常在一家公司上班，就算能力再好，也只是个普通职员，这个omega，到底是有什么能力，凭什么可以坐上总裁秘书的宝座？ 记得他还在国外的时候就听父亲一再提起过，这个omega在大学毕业之后就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公司，让父亲相当好奇，后来也承认了这个omega工作能力。 很好，能够被父亲看中，并不代表他就会满意。 李成烈收拾好祭品，起身，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子的脸庞，之后，转身离开。 新到任的总裁 准时在早上六点半鐘起床，张若昀走进浴室漱洗完毕之后，走到衣柜前方打开衣柜门拿出衬衫及西装裤套上，再拿起公事包及西装外套走出房间。 将手上的东西先暂时放在一旁的餐桌椅上，他挽起两边的袖子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大学毕业之后，他离开了乡下的爷爷，独自一个人北上找工作，好不容易──也可以说是非常幸运地让他考上这间知名庞大的企业公司，还租了一间十五坪的个人套房。 从小就没了父母，还好有爷爷的陪伴才能让他重新活过来。成长的过程，一路饱受同儕的欺凌，他们都笑他是个私生子、妈妈是个酒家女、是个被alpha拋弃的野种……等等难听侮辱的字眼，面对这些冷嘲热讽，他全然不当一回事，也早就习以为常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反正嘴巴长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还得感谢曾经带给他言语伤害的人，要不是因为有他们，他才不会经过一层又一层努力，为的就是要证明给那些人看，就算是根不起眼的野草，也是有成功的一天。 为了爷爷，他除了每次考试都考取全班第一名之外，还为了每个学期的奖学金，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他会把每次拿到的奖学金交给爷爷，自己一分钱也没有拿取。 当他大学毕业找寻工作的时候，其实一刚开始并不顺利，因为雇主只要听到是omega的人，就会立刻拒绝，他知道主要的原因是在于他们每个月都会有发情期的困扰，虽然有抑制剂可以发挥效用，但是不保证未知的后果，为了以防万一，很多公司或是店家招募人才，都不会雇用omega。 他不放弃的继续找工作，终于找到这间知名的大型公司──东昇集团，抱着忐忑地心情走进内部，儘管内部的干部要他们这些求职者不用太过于紧张，放松心情参加面试及考试就好，轮到他时，内部的干部也没有特别提起他是omega的事，只笑笑地对他说，一个礼拜后会接受到录取通知，请耐心等候。 每天的期待，一天三次，早、中、晚，都会去信箱看通知信，都没有任何结果，看来应该是不可能录取了，毕竟那是间规模庞大的企业体，可能连进到「东昇」当个打扫工人的机会，也是那千分之一的机率。 爷爷看着他每天原本充满期待到几乎放弃的表情，总是会笑着鼓励他：「再等等看，他们毕竟是大型公司，除了自身的工作之外，才有多馀的时间处理其他事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还是没有收到通知，还有下一家嘛，总会有机会的。」 爷爷的安慰，让张若昀的心情轻松不少，他决定再多等个几天，为了让爷爷过上好日子，他开始找寻备案的工作机会。 终于到了第十天，是爷爷将一封精緻，而且上头还有烫金的字样信封交到张若昀的手上时，他先是嚥了口唾沫，再用着微微颤抖地手慢慢拆开信封，从里头拿出一张画有表格的白纸出来，表格上面写了很多数字，他无心去看，只注意到最下方清楚写道──恭喜您成功录取，七个大字。 他和爷爷抱在一起，当天晚上，爷爷煮了一桌丰盛的菜，其实不过是多了鱼肉、鸡肉的家常菜而已，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离开了爷爷，当他踏进公司的第一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公司，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进入公司之后，他先是从一般职员开始做起，后来听说是总裁意思，让他短短进入公司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顺利晋升为秘书的职位。 然而，今年是他在公司的第三年，能够待在老总裁身边工作让他学习了很多，老总裁对待公司上下的员工也都很照顾，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今天将是由老总裁的儿子来接任总裁一职──糟糕！他怎么会一边吃着早餐，突然就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了？ 把手里剩下的三明治全都塞进嘴哩，张若昀抄起公事包及西装外套，穿好鞋后，直接衝出门外。 谁是张秘书？ 还好！还好赶得上时间！ 张若昀每天都是搭乘交通工具上下班，公司是在九点的时间开始上工，他则是在八点半就会准时到公司。 现在的时间，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急促地脚步穿过东昇集团总公司一楼大厅，两名总机小姐礼貌性地向他打招呼，他快速抬手示意后，按下电梯钮，不一会儿的时间电梯门打开，他走了进去，按下十二楼的按钮，电梯门瞬间关起。 电梯一路通往十二楼，电梯「叮」的一声开啟，在同时他听见了总裁办公室有关门的声音，心中暗叫不好。 今天是新任总裁上任的第一天，他居然比总裁还要晚到，等会儿九点准时一到，所有公司内的高级干部都要到会议室去，除了要认识新任总裁之外，还有每天例行的早报。 进入办公室，将手中的公事包放好，喝了口水喘口气，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后，看了下手錶上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拿起话筒，按下内键，话筒的另一头，张若昀听见了低沉的男音。 『什么事？』 那低沉的声音让张若昀先是一愣，心中莫名有种冷意的感觉，只是给自己一个或许总裁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的理由，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他无声的深吸口气，才对着话筒说：「总裁，早安，提醒您，再过五分鐘就要到会议室开会。」 『嗯。』依旧是冰冷的声音，并且快速掛上话筒。 张若昀愣了三秒鐘的时间，才掛上话筒，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大叠资料，走出办公室。 张若昀来到了会议室，已经有干部们开始陆续入座，他将手里的资料分别发放给每一位干部，再走到茶水间准备一杯热咖啡重新回到会议室里，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今天的主位桌上，自己也跟着坐下。 九点整，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里头的所有人全都一致的看向走进来的人──那是一个有着一百九十公分身高的年轻男子。他身穿银灰色手工名牌西装，脚踩一双义大利手工高级皮鞋，一丝不苟的发型，英挺的外表下，处处突显他贵族一般的气质。 李成烈紧抿着嘴，无声地拉开主位坐下，他冷眼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年轻秘书，先是细瞇起眼端详着张若昀的侧脸，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张若昀怎么会没感觉有个人正用着锐利的视线在注视着他。只是一直被这样盯着，真的颇不自在，被这股陌生氛围弄得快喘不过气，他忍不住深吸口气，双肩轻耸地细微动作被李成烈看进黑眸里。 低迷诡譎的会议室，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不知道是哪来的低气压，让在座的高级干部每个都如坐针毡，最好是能够尽快结束这场会议。 真是奇了怪了，是中央空调开太强了吗？怎么不时觉得冷风从脚底窜上全身呢？真的好冷…… 「你就是张秘书？」 终于，李成烈低沉冷淡的声音，不协调的响起，让所有人全都惊愕地抬起头，在下一瞬又赶紧将头低下，假装认真地在看手里的资料。 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当四目相视的那一刻，感觉这一刻像是静止了── 李成烈看似波澜不兴的黑眸里，其实心中有着浮躁及莫名的不悦，他压抑着心里的火气，没有说话。 张若昀觉得心脏霎时剧烈跳动，浑身发热，呼吸也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这种感觉好奇怪，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產生这种无法解释的反应，与发情期不同，是更微妙的感觉。 张若昀惊觉到自己尚未回答李成烈的问题，努力调整好呼吸，才开口答道：「是的，总裁，我就是。」 「你，离我远一点。」将冰冷的视线从张若昀的脸上移开，李成烈慵懒道。 「是。」 没有任何反驳的，张若昀依照命令起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走向靠近门的空位上，坐下。 干部们皆都低头不敢吭声，像是只要一发出声音，下一个倒楣的可能就是自己。 只是，这个新任总裁还没见过张秘书，怎么就用这种不友善的语气对他说话呢？好似跟张秘书有仇似的？ 「好了，我想大家都知道我是谁，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了。」 李成烈这时候开口，视线看向所有人，只要视线一对到张若昀，就会立刻移开，像是无视他的存在。 张若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李成烈？为什么他要用敌视地眼神看着他？ 「这份资料是谁做的？」李成烈冷眼扫过所有人。 张若昀站起身，回道：「报告总裁，是我。」 「我不喜欢这种字体，以后中文字就用『正黑体』，英文就用『衬线体』，报表上出现金额的数字的下方要有底线。」说完，将手中的资料当着所有人的面粗鲁地甩在地上。「回去重做一份，再交到我的桌上。」 「是。」张若昀恭敬地回道，然后走出座位，来到李成烈的面前蹲下，捡回那份有些微皱摺的资料。 干部们心里都有着不解。 不就是份纸本资料而已吗？开完会之后，都会直接拿去碎纸机直接绞碎，以前的老总裁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不重要的地方？为什么这个新任总裁才到职的第一天，就开始刁难张秘书了呢？ 这火药味也太重了吧!? 现在的年轻人火气都这么衝吗？新任总裁看上去也跟张秘书的年龄差不多，怎么一直往张秘书身上焦油呢？ 李成烈挑眉，讶异于张若昀的反应。 这种被当种羞辱地感觉论谁都会无法接受，如果是女人，肯定会含着泪，觉得委屈，而他的脸上没看出任何痕跡，平静地让他觉得厌恶！ 虽然厌恶，但也觉得有趣！ 父亲只跟他说，有个工作态度积极，能力很强，为人和善诚恳，很让父亲重用的年轻男秘书。 但是，父亲并没有跟他说过，这个张秘书竟然有着一张近似他未婚妻的脸孔！ 这个总裁不好惹 整个早上的会议都是在一片乌云罩顶的气氛下进行着，面对新任总裁冷峻的脸孔，所有干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除了简单介绍自己的管辖范围，还有报告这个月的业绩目标，只要一轮到张若昀要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被李成烈直接打断。 这么明显的暗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新任总裁非常不喜欢张秘书。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今天不是才第一天见面而已吗？为什么新任总裁总是要处处针对张秘书不可呢？ 好不容易整个会议室的低气压，在李成烈收起笔，薄唇冷淡的倾吐：「散会。」 坐在最靠近门的张若昀自然起身为他们开门，会议室的所有人如鸟兽散的抢在第一个衝出会议室的大门。 张若昀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人，他会习惯巡视会议室里的环境，将椅子靠拢整齐，收拾桌面上的垃圾，还有喝完的水杯。 临走前，李成烈斜眼睨了张若昀一眼，才走出会议室。 「刚才总裁怎么处处都针对你？」说话的人是与他年纪相仿的男性beta，叫林冠佑，是负责业务部的主管。 「林经理还没有离开？」张若昀停下动作，微愕道。他以为大家都赶着离开会议室，一秒都不想多待，没想到还有人愿意陪他留下来。 「我说，这个新任总裁是吃了炸药不成？吓死我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阳光的脸上故意做出小生怕怕地惊恐表情，让张若昀浅笑轻扬。 张若昀耸了耸肩。「我也很想知道。」 「你真是厉害，总裁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你，你都不生气，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何必这样对待下面的人？」林冠佑替张若昀抱屈。 「没关係。」张若昀淡笑道。 该说是他习惯了吗？从小到大都是被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都可以冷静自持，可是他却觉得拥有这份「能力」的自己很是可笑。 「什么没关係？」林冠佑大叫一声。「是我就会在他的茶里下毒了，马的！」即使修养再好的人，也会有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的一天。 「真是一点也不像你。」张若昀忍住笑声说道，之后两人一同进入电梯。 电梯下到了八楼，电梯门开啟，两人的谈笑声霎时止住，很有默契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高挺男人。 「总裁。」林冠佑有些僵硬的开口。 「总裁好。」反观是张若昀非常自然地开口问好，还恭敬地向来者頷首。 然而，李成烈严肃的表情，冷冽的眼神像是把两个人当空气似的，直接越过他们进入电梯。 直到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林冠佑憋了好久的气息，在李成烈消失之后，才敢夸张地大口喘息。 「你看到没有？他那是什么态度？我们都向他问好了，是装作没看见我们吗？还是耳朵聋了？」林冠佑火爆的骂道。 「好了好了，没事的。」反倒是张若昀脾气温和地安慰火气正盛的林冠佑。 「张秘书，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当心了。」止住火气，林冠佑小声提醒。 「怎么说？」 「你和总裁的办公室都在同一楼层吧，又还是在隔壁，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用什么方式对待你？」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的低喃。「张秘书，你跟总裁真的从来都没见过面吗？」 张若昀摇摇头。 「当真都不认识？」林冠佑又问。 张若昀苦笑地摇摇头。 都没见过面了，何来认识地道理？ 「我看你赶紧递辞呈吧！还是以前老总裁比较好，怎么换上他儿子，整个公司的气氛就全变了！」林冠佑啐了一声。 「也不需要到递辞呈这么夸张吧？」张若昀苦笑道。「我能撑过去的。」假如撑不过去，就是他抗压力太弱了。 「好吧，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千万别憋着。」林冠佑摆摆手。 「我知道。」张若昀轻笑道。 「对了，张秘书，你来我们这楼层做什么？」林冠佑问道。 「我来营运部拿企划书。」他道。 站在营运部办公室前，林冠佑拍了拍张若昀的肩膀，叹息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谢谢。」张若昀对着他轻笑道，之后走进营运部办公室里。 麝香的味道 其实，张若昀并没有很在意李成烈对他的态度。 他也很感谢林冠佑为他抱不平。他从来就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很高兴能够在职场上遇到真心对待的同事，就算是一、二个也好，他也就知足了。 为了工作、为了薪水、为了爷爷，再苦也要忍耐。 回到办公室，张若昀开始整理各部门的资料，才刚开啟电脑，萤幕上的字才打到第二行，这时内线的电话响起── 他看了一眼是总裁拨打过来的内线，赶紧将话筒接起：「总裁，请问有什么事？」 『现在立刻过来我的办公室。』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冰冷。 「是。」 掛上话筒后，张若昀起身离开办公室，走到隔壁前停下脚步，轻叩两下门板。 「进来。」 张若昀开门走了进去，站在办公桌一步远的地方，出声问道：「总裁，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出现在我的桌上？」李成烈不耐烦地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还在整理。」张若昀如是回答。 李成烈哼笑道：「企划部、管理部、营运部，才三个部门的汇整资料，有这么难吗？你需要多久时间？」他将后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双手抱胸，冷漠的看着张若昀。 「是，请再给我一些时间，今天下班之前，一定会交到总裁的手中。」张若昀恭敬回道。 「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够充裕了吧！午餐休息时间过后，我要看到所有的资料出现在我的桌上。」他勾起一抹邪笑，慵懒道。 「是，我知道了。」张若昀语气依然平稳，态度依然恭敬。「请问总裁，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交代？」 李成烈从原本双手抱胸的动作，改为双手手背枕在下巴，兴味地看着眼前张秘书。 「没了。」 「那我回办公室了。」说完，张若昀转身离开了李成烈的办公室。 看着张若昀纤细的背影，李成烈对他这个从今天开始，要一起共事的贴身秘书充满好奇。 被他这样百般刁难，居然还可以不生气？他以为他会如愿地看到张秘书脸上会有的困难表情，或是有任何反驳的语句，结果是──没有。 浓眉微蹙起似乎对张若昀表现在外的良好休养不以为然，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他倒要看看这个张秘书真的能如他所说的，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出东西来吗？ 然而，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张若昀一坐下来，就立刻压住有些难受的胸口──又是这种感觉，刚才在总裁办公室里，心跳加快地速度越来越明显了，为什么会这样？ 公司里面佔大部分的同事都是alpha，平时共事时，也不会有这样剧烈地反应？而且早上在开会时，坐在总裁身边隐约嗅到他身上淡淡地麝香味，后来被总裁赶到别的位子的时候，味道却又消失了。 刚才在八楼遇见总裁的时候，还有刚才进入他办公室的时候，都清楚嗅到他身上的麝香味道？ 他真的不解？ 甩了甩头，努力想忘掉心中难以解释的思绪，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在午餐结束之前把三份重要的资料汇整好，交到总裁的手中才行。 这就是讨厌他的理由 张若昀在时间内完成上级所交代的资料，可是只要一想到又要进入总裁办公室，又将再次体验到那份微妙的感觉。 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受。 他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只针对他一个人？他想不透也弄不明白，明明今天才与总裁第一次见面，总裁却只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刁难于他，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做好自身的份内工作，至于总裁的那些幼稚行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起身，将桌上的所有资料整理，拿在手中，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深吸口气之后，轻叩了两下门板。 里头没有半点回应。 他再次轻叩两下门板，里头依旧没有回应，这才自行转动门把，进入总裁办公室。 暗暗地吁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正好传来低沉冰冷的男声。 张若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绷起身子。 「总裁……」 直接越过张若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逕自坐在办公椅上，冷淡开口：「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分鐘前。」张若昀如实回报。「总裁交代的资料，我已经完成了。」 这么快!? 他以为张若昀不会在指定时间内交出东西，等到他亲自来开口讨要时，张若昀或许会有许多藉口，却没想到他的秘书果真完成了！ 李成烈挑眉，将桌上的资料拿在手中，一页一页的翻开过目，他并没有仔细审阅，翻阅的速度前后没有超过三十秒的时间，之后只听见「啪」的一声，这一次他并没有将手里一叠的资料丢在地上，只是态度冷然地将所有资料甩在桌上── 「全部重作！」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然后想要知道张若昀接下来会有的反应。「下班之前，我要看到这三个部门的汇整资料。」 然，张若昀的眼神没有任何闪烁，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他走向前，将所有资料整理好拿在手中，仍是平淡的开口：「是。」 就在张若昀转身，打算离开时，李成烈突然叫住他：「张秘书。」 「请问总裁还有什么事？」张若昀转过身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 「上星期天，你是不是有去祭拜过什么人？」李成烈又问。 张若昀先是一愣，之后回答：「我去祭拜我母亲。」这跟他有没有见过李成烈有什么关係？ 那个时候打扰到他的人，果真是他。 「没事，只是问问。」李成烈邪魅笑出声，然后慵懒道：「你不问我全公司上下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会处处只针对你一个？」 张若昀不知道李成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题，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该回答李成烈的问题吗？还是…… 不等张若昀开口地机会，李成烈便直接说道：「因为我打从心里讨厌omega。」冷笑一声，用着轻蔑的语气，继续道：「你应该又会想要问，全公司里也有不少omega的员工，为什么对你的态度与其他的omega不同，因为他们都在底下做事，我看不见，但是──就因为你是我的秘书，同时又是个omega，所以你，让我看得更加生厌！」 「以前我父亲是怎么看重你，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相信当初一个二十二岁的男性omega，只有大学学歷就可以短短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晋升到总裁秘书的职位，你靠的是什么？」犀利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地意味。「omega在发情期都会散发费洛蒙来勾引alpha接近吧，在我的面前不要给我耍什么手段还有心机，不然我绝对叫你走人！」 被刺中心里最深的痛，张若昀只能一贯的无奈叹笑。「原来是这个原因，谢谢总裁告诉我这些，假如总裁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先回办公室了。」说完，不等李成烈有任何回应，便转身，走出属于「alpha」的办公室。 看着张若昀无动于衷的态度，李成烈先是僵住，下一秒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恼火地一把扫落桌上的所有物品。 又是那自以为是的态度！ 很好，这个张若昀就不要让他找到他的弱点！ 他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亲眼见到张若昀跪在他的面前，然后甘愿臣服于他！ 冷冽的眼神一直存在 张若昀依照时间，顺利将三分汇整资料送到李成烈的办公室。 很难得，这一次李成烈没有再刁难于他，张若昀才恭敬地頷首之后，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站在门板前面暗暗地吁了口长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下班。 今天是新任总裁来公司的第一天，可能是老总裁把一些合作客户暂且推掉，所以他可以不必陪新任总裁参加应酬，这样他就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了。 搭上电梯下到一楼大厅，正巧遇上业务部经理林冠佑和几名同事。 「张秘书，你也要下班了吗？」林冠佑招手叫住他。 「对，事情已经都忙完了，现在准备回家。」张若昀微笑道。 林冠佑突然伸长手臂从张若昀的身后勾住他的后颈，并且豪迈地往自己的方向一靠，小声说道：「总裁他，还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没有。」张若昀浅笑轻扬地回答。 这时，身后的电梯骤然开啟，前方貌似曖昧地两个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是谁，只闻林冠佑怪叫一声，激动道：「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可是我看你今天中午吃饭时间，一直到午餐结束之后都没有出现，以为总裁是不是又刁难你，找你麻烦──」然后狐疑地看着离自己三吋距离的张若昀。「实话告诉我，你真的有吃午餐吗？」 「我早上上班的时候，有多准备了一个三明治，这样算是有吃过午餐吗？」张若昀顺着林冠佑的话题给出答案。 其实，他为了在时间内赶出那三份汇整资料，牺牲了午餐的时间，结果被李成烈退件之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但是为了不造成公司内部人与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少惹出事端，对自己和别人都是好的，虽然他的顶头上司已经明确表明过，他讨厌他，打从心里讨厌身为omega的他。 张若昀不禁在心里默默自嘲──可是，他可没有打从心里讨厌起身为alpha的他呀…… 「这也吃太少了吧，那个三明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塞牙缝而已，难怪你看起来那么瘦！」林冠佑翻了翻白眼。 林冠佑的声音，拉回了张若昀游走的思绪，对着他淡笑道：「我有三明治就够了，今天比较没什么胃口。」 「被我猜中了吧！总裁一定又找你麻烦了！」抓到语病了吧！ 「林经理，你小声点。」这时，有另一名男主管用着手肘顶了顶还不知道状况，继续嘮叨地林冠佑。 「干嘛？」林冠佑不耐烦地看着身旁的男主管。 张若昀同时也很想拜託林冠佑可以饶了他这一回，就不要再一直追问下去了。 男主管的手指了指那个刚毅的脸孔看起来十分严肃、身材高挺的男人始终无声地一直站在他们的身后。 两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林冠佑惊吓一跳，那隻「贼」手赶忙从张若昀的身上放开，接着是諂媚地开口：「总裁。」 「总裁。」张若昀的态度依旧平稳。 「如果你们想继续拉拉扯扯的就到别的地方去，别在公司门口丢人现眼！」李成烈冰冷的丢出这句话，离开前，冷冽的眼神充满嫌恶地睨了张若昀一眼。 直到李成烈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低气压散去之后，林冠佑先是看着远方，又将视现拉回到张若昀身上。 「我怎么觉得总裁这句话好像是衝着张秘书你说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 身旁几名主管跟着点头附和道，就连他们都清楚感觉得到总裁似乎是在针对张秘书。 张若昀只能无奈苦笑，自行承受。 「不管了，我们不是要去聚餐吗？走了走了！」林冠佑适时的开口，将尷尬的氛围赶走，示意身旁的几名主管，然后拉起张若昀的手往大门方向走去。 「等等，我也要一起去吗？」被傻傻牵着走的张若昀怔愣问道。 「那是当然囉，难得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你。」林冠佑贼兮兮地笑道。 被牵着走的张若昀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他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说实话，肚子不饿是骗人的。 今天，就好好放松心情吧！ 他就是打从心里讨厌他这个人 「儿子，你回来啦！怎么样？今天你第一天上班，公司好玩吗？」客厅里，李父看着刚下班回来的儿子，揶揄道。 李成烈放下公事包，伸手拉下紧束在领口上的领带，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上舒服的真皮沙发椅上，黑着脸，没有说话。 「怎么？不好玩吗？」李父继续追问 李成烈则是优雅地翘起修长的腿，双手抱胸，犀利的眼神瞪着自己的父亲，依然不打算开口说话。 「唉呀！看来是不好玩吧！」李父露出沮丧地表情，佯装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老公，你别闹了，你就好好让成烈休息一下，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先让他喘口气，再问他也不迟啊！」李母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出来，坐在丈夫身边，还是做母亲的懂得如何关心自己的儿子。「成烈，你吃过饭了没有？肚子会不会饿？」 「我不饿。」李成烈冷淡回答。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谁惹到你了？还是公司里的哪个员工让你看不顺眼了？」李父像个老顽童似的，眼神促狭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父每说出一句话，就让李成烈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再次瞪着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 「啊──那个张秘书不错吧？」李父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击掌地大叫一声。「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工作态度积极，能力很强，为人和善诚恳，是个很不错的年轻男秘书。」 「这些，你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李成烈终于冷声开口。「但是，你是故意没有跟我提起，他有一张长得像『心妤』的脸孔！」说到最后，他咬牙怒道。 「心妤」指的是李成烈的未婚妻。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事情？「什么？老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母吃惊地看着身旁的丈夫。 「奇怪？他们有很像吗？张秘书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他长得像『心妤』呢？」李父歪着头解释。 「你要我每天看着他的脸工作，你是故意想要惹火我吗？」李成烈懊恼地低吼。 「怎么惹火你？我就是觉得张秘书不错啊！很适合担任秘书这个职位啊！不然你也可以把他换掉，找人替补他的位子呀！」李父双手一摊，无所谓地说道。 「哼！他根本不配跟心妤有张相似的脸孔！而且我一直怀疑，他凭什么可以坐上秘书的职位？一个低等的omega，有什么本事可以在我的眼前这么嚣张！」 「当然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李父终于收起玩笑，认真说道：「他花了多少努力，我们看不到，儿子啊，你可千万别小看张秘书，我调查过他，他在学校的成绩全都是优等，他虽然是个omega，但是他的英文是自学的，完全不输给你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他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李母惊讶问道。 李父点点头。「我观察他许久，一刚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是他为人谦虚，不骄傲自负，所以我才将他留在身边──」然后，看着李成烈说：「儿子啊，omega也是人，你不能因为他是个omega就否定了他，所有的性别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没有人愿意一生下来就是omega，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你又何必看不起他呢？」 「是啊，成烈，我觉得你爸爸说的很对。」李母很是认同自己丈夫的发言。 「他乍看之下，确实是长得像『心妤』，但是再仔细一看，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不得不承认，李父在的一眼见到张若昀的时候，着实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会有人长得像儿子的未婚妻。 「总之，我是打从心里讨厌他这个人！」他烦躁道。 「总该有理由吧？」李父看着自己的儿子，等着他给出正当的理由，平白无故地就讨厌一个人，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如果没有理由，要不就如我刚才说的，你可以立刻把他换掉，找个你觉得合适的人选替补他的位子，不然他还是得留在这个位子上！」李父说的一针见血。 李成烈一时语塞。 没有错，他从以前就轻视着所有的omega，没想到在公司里，会遇见一个长得像他死去未婚妻的人，还是个omega的男人！ 再者，今天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经过张秘书身边，在会议室也好、在电梯外头与他擦身而过也好──尤其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都能清楚闻到张若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地薰衣草的味道。 他是知道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才会散发出自身费洛蒙的气味，但是公司里头也有不少omega的员工，他嗅不到他们身上的任何气味，为什么独独只有他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让他觉得反感、厌恶，所以说，他才会讨厌omega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觉得噁心的恶臭味！ 灵魂伴侣 这种答案是不是太荒谬了？ 每次只要进入总裁办公室，张若昀都会闻到总裁办公室里瀰漫着淡淡地麝香味，因为彼此都不是发情期，所以不会令人感到头晕目眩，只是那味道意外地让他觉得奇妙──像是可以安定身心，闻起来也很舒服…… 但是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他只闻得到李成烈身上的味道，其他的alpha却感觉不到任何气味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于是他自行上网搜寻了资料，从一刚开始的不愿相信，到几番查证之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他将脸埋进双手的掌心之中，不自觉的发笑出声──这……真的有可能吗？ 刚才他看见所有网页上头都清楚写着：灵魂伴侣。 这是以前学校健教课程所没有提起过的。他只知道omega在遇到发情期的时候，只要和alpha发生性行为，而且被alpha标记之后，就会跟那个omega成为番。 alpha可以跟很多位omega成为番，但是omega一生中，只能跟一位alpha成为番，这就是omega最可悲的命运。 然而所谓的「灵魂伴侣」，是一位alpha只会跟一位omega成为番，是彼此「命中注定」的对象。 两人会受到彼此强烈的吸引，不论是心灵或是身体都会有紧密的连结，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灵魂伴侣间的吸引力是无法靠感性或理性来压抑。 大部分的人穷极一生都无法遇到，因为能够遇到独一无二的灵魂伴侣的机率非常低，正所以这个机率相当的低，才更加突显了罕见的灵魂伴侣有多珍贵，据说两人一旦相遇，便马上就会有所察觉。 这怎么可能呢？照字面上的意思来说，他和李成烈是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吗？ 原来是李成烈身上的麝香味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吸引到他的注意，那么李成烈是不是也嗅到他身带有薰衣草香的味道？ 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李成烈清楚摆明了，他讨厌omega的事实。 他说了，omega身上的费洛蒙都会勾引所有alpha的接近，进而发生关係，李成烈的意思是，他是利用「性」才晋升到秘书的职位吗？ 不，他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与努力，绝不利用这等下三滥，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的行为来讨好上级或是任何人。 李成烈如此讨厌他，应该是没有闻到他身上才有的薰衣草的味道吧？ 那么，他们就应该不可能是灵魂伴侣了。 或许真的不可能是注定的伴侣，李成烈在公司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是跟第一天的情景一样，每次开会时，总被命令坐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后来也不用李成烈提醒，他之后在开会时，就会自动坐在靠近门边的位子上进行会议纪录。 再来就是，李成烈还是喜欢找到机会就处处找他麻烦，像是故意的，明明各部门的企划案或是各部门的评估报告，他都是再三仔细确认过才会交到李成烈的手上，但是李成烈根本连看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做做样子，大略翻过去之后，头也懒得抬的，再将那些资料递还给他，并且无情的说了这几个字── 「拿回去重作。」 张若昀依旧是没有任何怨言的接受到命令，将所有的资料拿回去之后，无声地离开李成烈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非常确定，他们真的不是如网路上所描述的，那所谓罕见的灵魂伴侣。 ※※※ 张若昀每个月赚来的薪水，会拿出一半匯给在南部的爷爷，另一半除了要扣除房租的费用之外，剩馀的才是他的生活费。 好在他没有崇尚什么名牌，也没有沉迷于什么娱乐，任何物质上的需求，都是可以使用就好，所以过着省吃俭用的生活。 有的时候他还会自嘲的心想，自从李成烈进到公司接任总裁的那一刻起，他对他的「特别」待遇，让他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早上准备早餐时，会顺道做好中午的小点心，例如三明治、馒头、饭糰之类的，可以容易拿在手上，方便一边工作时边吃着手里的食物，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到外头去吃午餐，起码可以补充点能量，这倒是替他省了不少午餐的伙食费，这点他倒是很感谢李成烈。 只不过有些时候，当他没有心思分神，全神专注于工作上，更多的时候，是得在午餐结束之前交出李成烈需要的东西，所以，当他终于可以进食的时候，已经几乎是快下班的时间，而中午准备的小点心，到最后都会被他丢进垃圾桶里，他觉得好浪费。 长时间累积下来，是正常人也是会受不住的。 他左手轻轻按着隐隐抽痛的胃部，右手轻叩总裁办公室的门板，听见里头的回应，他才转开门把走了进去。 「总裁，这些都是您要的合约资料，还有这是今天早上的会议资料，我都按照您的吩咐，修改完毕，请您过目。」 张若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是正认真埋首于办公桌的男人，全然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你先放着，我等一下再看。」 像是已经习惯张若昀会在下午一点鐘的时间，准时来敲他办公室的门，这种「习惯」在不知不觉之间，已变成了他的「自然」。 张若昀依言将手上一大叠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像是没打算离开的意思，站在办公桌前，等待下一个指令。 李成烈握笔的手终于停了下来，视线从原本的文件内容，落在眼前像个木头似的，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的张若昀。 只是他微瞇起眼，看见张若昀此时略显苍白的脸色，却选择忽视它的存在。 「你还有事？」李成烈平板的声音开口。 「请问总裁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吩咐？」 与李成烈相处的短暂时间，他送完资料之后，李成烈都会说句：下去吧。然而这一次他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这一句话。他是个懂得看人脸色的人，李成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候接下来的命令。 李成烈的眉峰蹙起，语气不耐地说道：「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还不快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李成烈对于张若昀像个机器人似的反应而感到恼火，现在他又杵在他面前，着实碍着了他的眼！ 「是，那我就先下去了……」 声音细小的犹如蚊蚋，张若昀在转身之际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前后摇晃，紧接而来的是剧烈的晕眩…… 李成烈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看见那欲往下坠的身子，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立即衝到张若昀的身后，下一秒，他已倒向他的怀中，失去了知觉。 薰衣草的香味 一名穿着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脚踩一双高级手工皮鞋，手拿医师包，貌似医生模样的男人，进到东昇集团总公司一楼大厅。男人来到总机柜台，对着总机小姐露出万人迷的笑容，再用食指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找你们的总裁，他现在应该在他的办公室吧？」男人亲切地咧嘴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与我们总裁见面有预约时间吗？」看着令人着迷的帅气脸孔，总机小姐还是不忘公司规定进行访客询问。 「没有，是你们总裁把我的时间给预约走了，他没空来找我，就得我亲自前来。」男人朝总机小姐眨眨眼。「看来是在楼上吧，那我就自己上去了，谢囉！」说完，男人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家厨房一般来去自如。 总机小姐怔愣地看着男人瀟洒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 「嗨，成烈，我来了。」 男人自然的，连门板也没敲的就直接打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抬手对着里头的主人打声招呼之外，还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 反观是李成烈微皱起眉，黑着脸，语气不善的开口：「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你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见吗？」裴旭东曖昧地朝好友眨眨眼，笑得一脸无害。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李成烈瞪了好友一眼，冷声说道。「我找你过来是想请你帮我看一个人。」 「谁谁谁？我以为是你生病了，你找我过来不是替你看诊，而是要我看其他人，虽然说我们关係很要好，但是也不是这样的，我这趟出来可是──」 裴旭东嘴上叨叨絮絮地念着，双脚却好奇地跟着李成烈的脚步走；李成烈根本不想理会好友的碎念，逕自走到休息室里将门打开。 「心……」裴旭东看见里头躺着的人，差点就要脱口喊出好友未婚妻的名字，但是再仔细一看，便立刻把到嘴边的话给收回去。 「你也觉得他长得像心妤？」李成烈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友。 裴旭东再仔细多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才摇摇头说道：「不像啊，哪里像了，不过──」他忽然讚叹道，发光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宝物似的，整个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他长得确实很漂亮，他应该是omega吧!?」 「是。」李成烈压抑着脾气说道。 「那他是你的宝贝吗？」裴旭东问道。 「不是！」火气已经上升百分之五十。 「既然不是你的宝贝，你藏着他做什么？」裴旭东不怕死地继续追问。 「你到底要不要看诊！」再也忍无可忍的李成烈，一把拽住裴旭东的领口，恼怒地低吼。 「好好好，看诊就看诊，干么发那么大的脾气？」裴旭东举双手投降。 李成烈睨了好友一眼，这才将手松开。 裴旭东从医师包里拿出听诊器，先从胸腔开始，一边诊断，一边问着李成烈。「你是他的上司，发现他昏倒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小时以前。」张若昀昏过去之后，他便立即打电话找好友过来一趟，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最近他的身体状况可有什么异常？」裴旭东又问，听诊器已经来到张若昀的腹部，之后将听诊器收起，并且按住病人手腕上的脉搏。 李成烈闻言，却没有开口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裴旭东抬眼看了李成烈一眼，表情严肃地看着好友。 「算了，我想你也不会承认，也不会主动开口说明，那就由我来说好了。」他太了解好友的个性了。「首先，他有点过度疲劳；第二，他的胃部出现发炎症状，胃酸有点分泌过多，显然的是没有按时间吃饭；第三，因为吃饭不定时，长时间下来，造成血糖偏低、营养不良，就算是个超人，下场也会跟这个omega一样。我是不知道你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员工，但是有员工因为上级不断施压，压榨自己的员工，导致在公司里头昏倒，这要是上了媒体新闻版面，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成烈沉默了，实在是因为他每次看见张若昀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没有出现什么异状，永远是那一号表情，惯有的态度，不曾无精打采或是颓靡不振，怎会预料到他会在他面前晕了过去。 「怎么？他是跟你有仇是吗？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裴旭东嗤笑一声，对于好友打从心里讨厌omega的事实而感到不解。「既然你想继续虐待自己的员工，就该让他自生自灭不是吗？何必找我过来？」 李成烈又是无语地看着好友。 「我看着他就挺喜欢的，你既然这么讨厌他，不如送给我好了。」这么漂亮的omega疼都来不及了，还虐待哩，真不知道李成烈到底在想什么？「你是知道当医生的，每天忙着看诊，哪里有时间找伴侣，现在正好，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省时又省事，太棒了！」 边说，裴旭东边在张若昀左手手臂打上含有营养成分的点滴，完事之后，笑看好友越发阴沉的脸孔。 李成烈别开脸，硬声道：「我只是想要赶快让他醒过来好离开我的办公室，整间办公室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闻的我心烦。」 「什么味道？」裴旭东奇怪的问道。「他发情了吗？没有啊？」刚才他在诊断时，照理说如果omega的病人有发情，他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才对，可是这个omega明显没有任何发情的症状呀！ 「你跟我一样都是alpha，难道你没闻到他身上有薰衣草的味道？」李成烈有些烦躁地看着好友，语气不自觉的大声起来。 裴旭东对着好友摇摇头，老实地开口：「没有。」 听见好友口中的答案，让李成烈瞬间僵住── 矛盾 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让张若昀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记得不久之前送公文进到总裁办公室里，之后的事情就全然不记得了。 这个像是小套房的空间，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张柔软的床舖上？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在上班时间睡着了？ 等等，这里可是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 猛然坐起身，这个大动作牵扯到了左手手臂的一阵疼痛，下意识低下头去看，那里像是被人打过针，还贴着酒精棉片的胶带，及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天！」他惊愕地开口，急忙拉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居然睡着了？可是他怎么会在李成烈的休息室里？他又是怎么被李成烈带到他的休息室来的？ 一连串的疑问让张若昀摸不着头绪，直想赶快离开里成烈的办公室。 当他一打开休息室的门，外头的两个男人同一时间往他的方看去，让张若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上班时间失职的事情，双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只能傻愣愣地站在休息室门前看着一个冷着脸的男人，跟一个对着他露出灿烂笑容、十分陌生还有些雅痞男人。 「终于醒了。」裴旭东咧嘴笑道，很是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张若昀。「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现在醒过来看着就不一样了，好看！真好看！很合我的意啊！成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促狭地眼神看着好友，裴旭东的语气带着戏謔地成分说道。 张若昀盯着这个有些轻浮的男人，一双细长的黑眸满是狡黠的在他与李成烈之间来回穿梭，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哼！」李成烈冷哼一声，一双如利箭般的眼神射在裴旭东的身上，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 「好了，别老是站在那里罚站，你的脚不痠吗？」裴旭东此时招手唤张若昀离他近一些。「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李成烈绷着脸，没有说话，将视线放在好友身上。 张若昀怔愣地移开脚步，依言来到裴旭东的身边，只见他拿出一袋药袋出来，然后拉起他的手，将药袋放在他的手上，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让张若昀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依旧笑得灿烂的男人。 看着好友的手还拉着张若昀的手不放，李成烈的脸佈上阴霾。 「这是开给你的药，记得三餐饭后吃，一定要吃完它，对你的身体才有帮助。」裴旭东解释道。「你太疲累了，没有定时吃饭的缘故，导致胃部出了问题，还好多亏你的总裁找我过来给你诊治，现在身体感觉好点了没有？」像是故意提起「总裁」两个字，裴旭东看似关心的语气，实则是在嘲弄好友一番。 「没……没有，身体没有觉得不舒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张若昀看着手里的药袋，全然未察觉手还一直被裴旭东握着。 直到──「你们的手要握到什么时候！」李成烈不知道胸口那股莫名的怒火是从何而来？只知道好友的手始终握着张若昀的手不放时，着实让他觉得刺眼！ 「唉呀！你看看我很自然的就──」裴旭东笑得一脸无害，语气有些无辜地对着张若昀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个医生，习惯动作、习惯动作。」还是握着张若昀的手不放。 反观张若昀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紧张且不自在的反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对不起……」最后，他只能这么说道。 「你又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干么要道歉呢？」像是无视于李成烈的存在，裴旭东抓到机会开始搭訕起张若昀来了。 「你今天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点？既然他醒了，你给我滚回你的医院去，别在这给我碍眼！」如杀人般的视线，瞪向眼前的好友。 裴旭东嘖嘖出声：「嘿，成烈，把这么好看的omega藏在身边，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你这样就太不够朋友了吧！」不怕死的朝李成烈眨眨眼。 「这种低等的omega我藏他要做什么？对我来说，omega都是一个样，不都是专门在勾引alpha的吗？」邪气染上冷峻的轮廓，李成烈哼出冰气，语气尽是嘲弄。 「可是我喜欢啊！喂，成烈，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不喜欢这个omega就把他送给我好了。」裴旭东说得理所当然，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装傻的看着李成烈接下来的反应。 「你给我闭嘴！」李成烈臭着脸低沉一喝。 李成烈一再提醒自己是omega的事实，再次刺中他心里的痛，让他觉得更自卑。 他们两人是把他当成玩具吗？一个嫌弃，一个勉强接受，虽然早已经习惯，但是他还是有感觉的…… 不想再待在这里丢人现眼，徒惹他人不快，既然李成烈对他如此生厌，又为何将他留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他着实不懂？ 「不好意思，总裁，我该回去工作了。」找了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在两人还想再继续争吵时，他已经走出李成烈的办公室。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应裴旭东的，是那扇关起的门扉。「可惜呀可惜，看来这里也没我的事了，先走了。」 裴旭东像是有些惋惜地看着好友，原本以为等那个omega醒过来，可以藉此机会多多认识他一番，没想到却被好友的几句伤人的话给赶走了，瞧刚才那个omega在转身时那黯淡的眼神，让他都觉得替他感到心疼。 只是好友不是讨厌那个omega吗？怎么他刚才故意握着那个omega的手时，好友那略显在意的眼神，这种矛盾的感觉又是什么意思？ 裴旭东拿起医师包，招呼也懒得打的，离开了好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成烈一人，他拿起桌上的菸盒取出一根菸刁在唇间，点燃，然后缓缓吐出白雾。 骤然少了淡淡地薰衣草的味道，办公室里只瀰漫着刺鼻的香菸味，一圈白烟又起，让李成烈突然想起刚才好友曖昧地握着张若昀的手时，让他烦躁地直想揍人！ 突如其来的关心 电梯停在八楼，电梯门开啟，进来的是林冠佑和几个准备下班的同事。 林冠佑一见到张若昀，忍不住关心道：「张秘书，怎么今天一直都没有见到你，我以为你今天休假？」 「没有，今天比较忙一点，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张若昀淡笑道，找个理由搪塞今天身体不适的事实。 「那你有吃饭吗？自从总裁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看你下楼吃午餐了，还好吗？」林冠佑担忧道。 电梯一路下到一楼，电梯门再度开啟，里头的所有人全都走出来，有些各自回家，有些还等着相约去聚餐。 「总裁才刚来公司，其实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需要我的从旁协助，我其实每天都有准备午餐，谢谢林经里的关心。」这些话，一半是假话，一半是真话。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真的没问题吗？」林冠佑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抬起手来探向张若昀的额头说道。 「林经理，你多心了，今天确实有比较忙一点，不过总裁还是让我准时下班，没有应酬。」 虽然李成烈在每次中午的时间总是想尽办法找他麻烦，但是他却没有佔去他每日下班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但是，这一个月里，李成烈已经推掉好几个合作公司，不晓得是他还在做足准备，还是根本无心与合作公司见面？这对一家大型企业公司来说却是一大损失。 「千万先别把话说得太早，不晓得当总裁真的找你陪他应酬的时候，又会是怎样情景？」他简直不敢想像。 「应该不会那么夸张吧？」起码在外人面前，李成烈还不至于给他难堪，这关乎到自家公司的顏面。 林冠佑又要开口说话时，正巧张若昀身后的电梯开啟，走出来的，是冷着脸，并且用着危险的眼神看着他的李成烈。 一股寒意打从脚底窜过全身，让他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总裁。」林冠佑还是恭敬地打声招呼。 听见身后的人是谁，张若昀赶紧转过身，也跟着开口：「总裁。」 林冠佑就这么僵着笑容看着李成烈的离开，然后悄悄地移动脚步，更靠近张若昀的身边。 「为什么总裁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这么恐怖？他会不会哪一天也找我麻烦？」他小声的在张若昀耳边说道。 「应该不会。」 他只会找他麻烦，不会再有其他人。 「张秘书，你过来。」李成烈站在大厅门前，背对着身后的张若昀出声，声音之大，足以让大厅所有人都听得见。 张若昀愣住，因为这还是李成烈第一次主动找他。 「喂，张秘书，你还在发什么呆？总裁在叫你，还不赶快过去，免得他等一下又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林冠佑用手肘顶了顶张若昀，出声提醒。 迟迟等不到张若昀出现于身侧，李成烈沉着脸转身，正好看见两个人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脸色更显阴沉，不耐地低吼：「张秘书，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吗？」 「快过去吧，总裁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偏偏，林冠佑再次用手肘接触着张若昀的手臂，看在李成烈的眼里更加恼火，压抑心中没来由的怒气，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不听从他的命令，还让他等这么久还没有回应，张若昀成了他心中的第一个！ 李成烈给予张若昀的印象，是冷漠、是无情，他知道他总是会故意一有机会就找他麻烦，从没见过他生气── 但是，他为什么生气？ 「总裁，您找我有什么事？」张若昀终于迈开步伐，走到李成烈的眼前，抬头看着眼前俊挺的男人。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让李成烈有些讶异──他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张若昀的身高只及他的下巴而已。 「你的身体有好一点了吗？」李成烈别开眼，很不自然的开口。 张若昀怔愣地看着他──他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 再次迟迟等不到他的任何回应，李成烈的耐性已经用罄。「我再问你话，你是装作没听见吗？」 「呃……已经好很多了。」张若昀有些错愕地看着李成烈，老实回答。 终于得到答案，但是李成烈还是板着脸说：「记得听医生的话，药还是药吃完。」说完，他已经转身离开。 李成烈这是在为导致他生病的元兇而道歉吗？还是…… 张若昀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心里还是不明白，他生气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迟来的发情期 今天早上醒过来，张若昀便感到身体灼热不已。 他的发情期终于来了。 因为一个月前受李成烈「特别」对待之后，其实无形之中早就已经造成极大的压力，再加上饮食不正常，导致发情期整个延迟了第四十天的时间才来报到。 张若昀赶紧服用药丸，藉此压抑住异常的热度与身体深处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 没有错，这一次的发情期不知是不是迟到的缘故，让他觉得不管是体内或体外都十分不舒服。 每一次的发情期，他只要按时服用药物，这段期间都可以在公司里面安全度过，因此他从来没有请过假，虽然他知道最快的解决方法，就是找一个alpha发生性关係，可是他不想要利用这样的方法，来表示身为omega的脆弱与命运，他还是有尊严的。 所以他不想像他的母亲一样，一旦真的和alpha发生性关係，很可能就会立刻怀孕，为了自力更生，他一直都相信，只要靠药物的话，就可以抑制发情期。 在床上难受的等待药物发挥效用的时间，体内深处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灼热不已，呼吸有些困难，头脑更是一片空白，静静等待的时间，发情热随即退散，张若昀的身体终于恢復正常。 许是身体刚刚復原，让他有些疲累地下床来到浴室进行盥洗，并且穿戴好衣物，看来今天的早餐没时间在家里自行准备了。 将药物放进公事包里，拿起，他已走出屋外。 ※※※ 今天早上连开了两场会议。 张若昀如往常坐在角落门边。 他不晓得第一次遇上迟到的发情期会比规律时期的发情期还要辛苦，他的身体又开始感到微微发热，额头上也沁出微微地薄汗。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他立刻衝出门外回到办公室里，赶紧再吞下两颗药丸，想要加速压下身体的不适。 然而在他离开会议室之后，留在里头的干部皆都问着身旁的说：「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有啊，可是我没闻过这种味道的香水味？」 「好像是……薰衣草的味道，对吧？」林冠佑突然开口说道。 「我也闻到薰衣草的味道。」 几个同是beta的干部都很有默契地点头附和。 「连你们beta都闻得到的话，看来应该是香水味，没有错。」有一名alpha男干部下了结论。 这时，从外头回到会议室的张若昀，刻意等到药效发挥效用才回到位子上，林冠佑一看见他的出现，主动朝他走过去，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关心道：「张秘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最近老看见张若昀总是疲倦的表情，自然的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而非正值发情期所导致。 「没……我没事……」张若昀硬是扯出一抹安心地笑容。「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太好，谢谢你，林经理。」 「张秘书，今天是不是擦了香水来上班？」林冠佑不忘藉机调侃他一番。 张若昀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没、没有啊……」 林冠佑则是一脸不相信的靠近张若昀的身前，逕自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味道有比刚才淡了一些。」 张若昀戒备地往后缩了身子。「什、什么味道？」难道林冠佑闻到他身上费洛蒙的味道了吗？ 「薰衣草的味道啊！」林冠佑认真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张秘书有擦香水的习惯。」最后爽朗地笑出声。 张若昀瞬间僵住，原来这一次的发情期，让他身上费洛蒙的味道连身为beat的林冠佑都闻到了!? 这才知道，这次迟来的发情期的严重性，就像一颗未爆弹似的，即将席捲他的全身── 暗地里危险的视线 自从那一次之后，李成烈就再也没有在中午的时间找他麻烦。 张若昀赶忙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到公司附近的药局去买抑制剂，看来这一次得利用施打抑制剂才足以缓和体内的不适，以及可能药效过后再次散发费洛蒙的危机。 回到办公室里，他将偷偷藏好的抑制剂拿出来，正准备要施打在大腿上的时候，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听见敲门声，张若昀慌张地赶紧将抑制剂收进抽屉里，对着门外喊道：「请进。」 他不认为会是李成烈来敲他的门，自然知道会是其他干部来送文件，可是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当门开啟的那一刻，偏偏进来的是一个企划部的alpha男经理。 「陈经理，请问有什么事情？」隐藏心里的忐忑，张若昀浅笑询问。「是新產品的研发哪里出问题了吗？」 「都没有问题。」 陈经理朝他走过去，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张若昀防备地倏地站起身，想要远离这个alpha。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陈经理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像是想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让他直觉想要逃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现在正值发情期的关係，身体不受控制的让他的双脚不听使唤，他想要逃开，却不小心绊到脚而整个人跌在地上。 陈经理见到这是个大好机会，乾脆将两隻腿跨在张若昀的身侧，上半身压了下来，热气吹在他的脸上── 「你来发情期了吧？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一直吸引着我的注意，让我很想赶快标记你，偏偏总裁和林经理一直在你身边打转，让我迟迟找不到机会，放心吧，只要我们的缔结成关係，我就是你的番了。」 张若昀想要从他身下逃开，奈何身子被陈经理压得无法动弹，强烈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他们都还没有上过你吧？你身上费洛蒙的气味真香呀！」边说着，陈经理猥褻地嗅着张若昀身上的气味，奸笑道。 「走开……放开我……」喉咙彷彿被异物哽住，张若昀开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困难地吐出声音，却一点威吓的意味也没有。 「你少装了，你们omega一生下来不就是为了给我们alpha张开双腿，乖乖让我们进入身体里的吗？」陈经理的手已经伸进张若昀的底裤里，再拿出来时，他的手掌沾满了浓稠的液体。「你看，这不是湿了吗？你一定很渴望我赶快进入你那淫荡的身子吧！」 陈经理诡笑地表情，就像是地狱的魔鬼，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让张若昀反胃的噁心想吐。 「放开我……」张若昀想要挣扎，但是身体热的让他觉得难受，头脑开始呈现混沌状态。 不行！再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自己就会被本能所主宰，到最后将会面临无法挽回的错误！ 与其这样，那他寧愿一死，也不要被陈经理给玷污！ 眼看着陈经理开始扯开他的上衣时，这时突然「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一道严厉的男声，适时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 听见来人的声音，陈经理吓得赶紧从地上站起，慌慌张张地将身上凌乱的衣服给整理好，心虚地开口：「总、总裁，是张秘书先释放了费洛蒙想勾引我的，我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给我滚！」李成烈锐利的眼神有如一把锋芒的利剑足以将一个人杀死，脸上因为愤怒看起来更是可怖狰狞，他暴吼出声，吓得陈经理差点就要闪尿。 「是、是是……」 冷、好冷！陈经理吓白了脸直发抖，惊慌失措地逃窜出张若昀的办公室。 不希望发生的变化 李成烈烦躁地看着躺在地上，额上冒着汗水、酡红的脸颊、喘不过气来、全身无力的张若昀，他懊恼地抹了一把脸，不耐地啐了一声后，难得好心的将他从地上抱起。 这一接触，他才知道张若昀的身体烫的有多吓人，还有他身上正在散发浓郁的薰衣草香味，刺激着他全身的血液。 他的喉咙突然变得乾渴，咬牙撑过这短暂几秒鐘的时间，不能连他都输给了本能。 将张若昀放在椅子上，他也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张若昀身上的费洛蒙正在刺激着他的下腹部，让他开始觉得肿胀难耐。 早上他其实也有听见干部之间传来的窃窃私语，他没有多想的认为，这次连其他人都可以闻得到张若昀身上的味道，殊不知，这正是身为omega的他开始產生发情的反应。 刚才他上楼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工作，在经过张若昀的办公室时，正巧看见他办公室的门开了些缝隙，还有听见里头有其他男人的声音，才会让他觉得奇怪地打开门扉，想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看见的是张若昀虚弱地被欲望吞噬的陈经理压在地上，露出丑陋的脸孔，让他莫名的快要抓狂！ 就在李成烈的手要碰到门把时，突然有人从身后将他抱住── 「不要走……我好热……好难受……」 李成烈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发情中的张若昀接触到李成烈的身体让他更加觉得慾火焚身，理智已经逐渐被本能所吞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成烈低吼一声，强烈被身后张若昀的费洛蒙所吸引，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原始本能的衝动，迅速一个转身，就将张若昀抵压在身前的门板上背对着李成烈。 他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omega撩动慾火，张若昀破例成了第一个，已经打破他厌恶omega的原则。 「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一再被张若昀所吸引？平常时，他身上淡淡地薰衣草味，就已经吸引着他的注意，现在发情时散发浓郁香甜的味道，让他放不开手，背叛了他的理智！ 李成烈迅速脱下张若昀的裤子，看着他的臀穴处早已湿濡一片，拉下自己的拉鍊，掏出巨大的阳具，直接刺进他的体内。 「唔……好痛……」张若昀痛呼出声，他感觉到体内硬挺的前端与穴口的细緻肌肤亲密接触。 那硬挺的肉块又热又烫，紧緻的甬道被强行撑开，虽然身体会自行產生润滑，但是没有前戏的爱抚，就一鼓作气的贯穿张若昀的体内，毕竟也是第一次发生性行为，难免带来疼痛感。 该死！他好紧！李成烈根本难以动作。 李成烈改由握住张若昀小巧的性器开始套弄，身后的痛感瞬间被另一波陌生的快意所取代，黑瞳渐渐浮上一层水气，张若昀开始渴望体内更剧烈的摩擦，他的腰不自觉地摆动起来。 「嗯……」 他的身体变得好奇怪，羞耻的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这具不听使唤的身体，全身每个角落都变得如此淫荡。 李成烈知道他的后穴已经习惯他的存在，扣住张若昀的腰际，更加深入他的内部。 「哈啊……啊啊……」张若昀忍不住呻吟出声，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身体却感到舒适不已，粗大的硬挺不断传来的热度，渐渐满足他的胸口。 张若昀体内的炙热同样侵袭着李成烈埋在他体内的硬挺变得胀大，前所未有的快感让他觉得欲罢不能，衝刺的速度越来越快。 「啊啊……啊啊……唔……」 张若昀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双脚，他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暖流灌入腹部深处，最后射了出来，李成烈剧烈地衝刺，将精液射进他的体内，然后将硕大自他体内拔出。 张若昀虚软地瘫坐在地上喘息不已，一股浓稠炙热的液体从他的股间流淌而出，这个景象看在李成烈的眼里，重新唤回残留在体内的慾望。 像是要不够似的，也不想太早结束，李成烈的黑眸染上情慾的混浊，下一秒，直接将张若昀从地上抱起── 身体突然无预警地被人从后方腾空抱起，在半空中被身下的男人转了半圈，张若昀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圈住李成烈的后颈，深怕自己会跌下去。 射精过后的身体变得有些乏力，但是明显比刚才舒服许多，意识虽然还有些涣散，脸颊上的酡红还尚未散去，情慾未退的朦胧双眼，和低喘的气息…… 他不知道李成烈怎么又将他从地上抱起？以为结束的张若昀想要开口请男人放他下来时，忽然感觉身下的裤子被男人粗鲁地褪去，在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潮湿的臀穴再一次被发烫的粗大给驱入进袭。 「啊──」 张若昀惊叫出声，刚才高潮过后的身子还很敏感，突然被侵入的身体，让他更紧绷着身子，穴口正一紧一缩的咬着男人的硬挺，男人的硕大变得胀痛不已。 李成烈的双眼被情慾逼得更显混浊，再也压抑不住的浪潮，下一秒便托起张若昀的双臀，开始上下抽插起来。 「不要……唔……」这样曖昧地姿势让体内的慾望更往深入探进，引来张若昀更多的敏感颤慄。 「真的不要吗？」李成烈邪笑道，然后停下动作，坏心的将食指伸进张若昀已被埋进他的硕大的臀穴之中。 感觉穴口被强力撑开，指头有意无意地搔刮着肉壁，异物感的侵袭让张若昀的全身引起阵阵颤慄，双腿忍不住夹紧李成烈的腰侧。 「啊……会裂开的……」 「不是说不要吗？可你的双脚夹得我这么紧，你的这里也都已经这么湿了，还不是紧紧咬着我不放吗？」说完，不给张若昀多于喘息地机会，抽出食指，托起他的双臀又开始猛然抽插起来。 「唔……太深了……嗯啊……」 张若昀根本没了力气阻止李成烈的侵略，游走在昏眩与欢愉之中，只能攀附在男人的身上，任由他尽情掠夺。 「啊啊……唔嗯……」李成烈每一次的挺进，都顶进那最深处敏感的地方，换来了张若昀更多的娇喘呻吟。 张若昀所散发出来的费洛蒙正不断诱发出李成烈的费洛蒙，甜腻的味道让李成烈无意识地就想要张开口咬向他的颈侧── 不要！他不要被他给标记！他能知道李成烈一旦清醒过来之后标记了他，是不是会对他更加厌恶？ 这一次只是意外，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李成烈所吸引？他只知道，发情中的他嗅到李成烈的气味，竟会让他充满着安全感，更多了一丝贪婪…… 难道，李成烈真的是他的灵魂伴侣吗？ 李成烈突然回过神来──他居然会无法自制地想在张若昀的脖子上留下牙印！别开玩笑了！ 男人忽然狂霸地加快速度，张若昀瞠大双眼，眼角被逼出更多的泪，频频抽搐的身子偏又将身下的慾望更往深处牵引。 「不要那么快……啊……」 张若昀隐约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奔洒而出，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已然昏厥在李成烈的身上。 看着紧抱在怀里昏睡的人，李成烈做着最后衝刺，将第二波的浊白液体射进张若昀的体内── 着魔 猛然睁开眼睛，张若昀看见孰悉的环境，倏地起身，却因为太大的动作牵扯到全身痠痛，尤其是腰的地方，感觉最为明显。 他忽然傻住，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按了倒带键一样，回溯到不久之前发生了最不想发生的错误！ 身上的衣服也穿好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事情一旦发生，谁也骗不了人，他居然跟李成烈── 惊慌失措地跳下床，慌张地打开门，就看见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他现在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李成烈才好？ 「你醒了？」反而是李成烈头也没抬，对着电脑萤幕低沉出声。 「总……总裁……」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张若昀只能吐出这两字来。 「你知道你自己正在发情吗？」李成烈又问，视线依旧对着电脑而不是他。 「我……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有吃药了，我……」 张若昀想要解释每次到了发情期，只要依靠药物就可以抑制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发情会连药物都岂不了作用，药效在体内很快就消退，连抑制剂都还来不及施打，就差点被陈经理给强暴了。 「吃药？」李成烈终于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他。「如果药效发挥作用，你散发出来的臭味，会吸引陈经理那个alpha的注意？」不愿意承认自己早已经被他所影响，打乱他的原则。 张若昀低着头，承认自己的过错，不打算辩驳。 「omega不是都有发情期的特休假可以请吗？你不好好待在家里，是想要连beta也一起勾引吗？」李成烈严厉地口吻，吐出来的话语，句句都是伤人的字眼。「趁你现在还没有再散发令我觉得作噁的气味，赶快给我滚回家去，最好把自己锁在家里七天都不要出门！」 张若昀闻言瞠大双眼，倏地抬起头来，解释道：「不，总裁，我……我现在已经都好了，可以正常工作了──」 虽然不是因为药物的关係，而是跟李成烈发生肉体关係，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请特休假的。 在公司服务的这几年，他每次迎来发情期都不曾请过假，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得到全勤奖金，多了这笔钱就可以给爷爷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认为我会继续让你留在公司吗？」冷峻的眼神看着眼前脸色有些苍白的张若昀，威吓地命令是不容拒绝的霸气。 「是……」他只能这么回答，然后无声地离开李成烈的办公室。 看着张若昀离开的背影，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胸口极度的烦躁依然没因为张若昀的离去而消失。 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居然像着了魔似的疯狂强取张若昀的身子，甚至还无法自制地就想要咬下张若昀的脖子！ 真的是疯了！ 他既然来了发情期，就好好待在家里不出门，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李成烈懊恼地拿起话筒，按下内键：「叫人事部的经理上来找我，来之前顺便带上张秘书的假本过来。」 五分鐘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李成烈冷淡开口。 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几岁的男经理。 「总裁，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不晓得您突然要张秘书的假本是有什么用意吗？」人事部经理将假本放在桌面上后，暗暗地擦去额上的汗水。 「我不能知道他请了哪些假吗？」冷峻威严的轮廓，李成烈冷声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呼……怎么每一次和总裁单独说话，莫名的都会感觉到一股冷意？真的好冷。 李成烈翻看着张若昀这三年来在公司的班表及假条，除了假日之外，他根本没有排其他休假日── 等等，他来到公司也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果真没看见张若昀请假过，他从没见过他脸上有任何的疲惫，只除了那一次在他面前晕倒过去除外。 「公司有特别给omega请发情期特休假的权力，张秘书一次都没有用过吗？」李成烈表情严肃地盯着人事部经理。 「是啊，张秘书每天都很正常的来上班，也没看他请过什么假。」人事部经理照实回答。 「你都没有过问过他？」李成烈蹙眉。 「这毕竟是个人隐私的问题，我也就不好意思过问了。」 「你下去忙你的吧。」把假本还给人事部经理，李成烈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人事部经理赶忙拿起假本，快速离开李成烈的办公室，一刻也不想多待。 为什么他要这么拼命工作？这是他的权力他居然不想要？通常一个人只要听见可以放假不是高兴都来不及吗？他居然选择留下来继续工作？ 难道他就这么需要钱吗？ 这气氛是怎么回事？ 这星期的总裁不太好伺候，原本就已经够冷酷的态度，不晓得是不是少了张秘书这个得力助手的关係，他超乎平常的火气，让身边的人都自动闪远。 尤其是代理张秘书职位的助理秘书，成了公司第一个无辜地箭靶，面对一星期以来，脸色黑到不能再黑的老闆。 张若昀重新回到职场，才踏上公司一楼大厅，就看见乌云笼罩的气氛，这气氛看上去有多凝重啊！ 「张秘书，您早。」 两名总机小姐在看见张若昀的出现先是对他露出「你终于回来了」的苦笑，接着同时对他頷首打声招呼。 「发生了什么事吗？」张若昀不解地问道。 「张秘书，我们大家多期盼您的身体早日康復，赶快回来公司上班。」 「是呀……您要是再不回来……」 两名总机小姐面有难色，一句接着一句，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些天公司可怕低迷的氛围。 「呃……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我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张若昀看见的景象就是如此。 「这个……我就不好意思在这里八卦了，那个……总裁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了。」总机小姐慌慌张张地说完，就赶忙工作去了，一刻都不敢偷懒。 「这么早？」张若昀惊愕地问道。 「是啊……所以张秘书您还是赶紧上楼吧……」另一名总机小姐抬头朝他露出苦笑，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张若昀转身耸了耸肩，还是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踏进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门才刚开啟，就听见总裁办公室里传来暴躁地怒声，连隔着一道墙都能清楚听得见，可见里头的人今天心情有多么不好。 「做那什么烂东西！」李成烈将桌上的卷宗一本一本摔在地上。「这几天你到底吸收了多少？上面的资料全都是错的，这么简单地的事情都做不好，拿回去全都给我重作！」 助理秘书吓得站在李成烈面前，纵使已经全身发抖，还是不敢多吭一声。 「还有，你泡那是什么咖啡？根本难喝死了，味道那么淡，你怎么不直接给我喝白开水比较快！」李成烈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去，下一瞬间，杯子已经碎成了碎片。 助理秘书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忍着的眼泪就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里头的吵杂声响盖过了敲门声，张若昀又再次敲了几次门板，发现里头没有回应之后，便自行开门走了进去。 当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地上狼藉一片，他直接蹲在地上，将所有的卷宗和散落一地的资料夹全都收拾好，再将玻璃碎片集中好，并且用报纸包好，顺便将总裁办公室里打扫乾净。 李成烈看着进来的人是谁，以为自己產生了幻觉。 而助理秘书在看见张若昀终于出现的那一刻，就像是看见救世主降临一般。 「这些，都由我来重新整理吧，林秘书她毕竟才来公司半年，有很多地方不太熟悉，请总裁不要再对她发脾气。」张若昀冷静地对林秘书招手，示意她先出去，至于李成烈的火气，他会负责浇熄。 林秘书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对着张若昀露出感激地笑容，就赶紧逃出总裁办公室。 看着那个胆小的助理秘书像是看见鬼似的，火速逃离办公室，李成烈别开眼，表情僵硬。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今天我要看到全部的资料！」不晓得是不是在报復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看到张若昀，还是怎么着？他嘴硬的说着，其实心里却有一丝丝地动摇──张若昀好不容易度过发情期，又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会因为工作又忘记吃饭？ 「是。」张若昀抱起那些卷宗资料，转身走了出去。 五分鐘后，办公室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 李成烈不耐烦地对着进来的人怒斥：「这次，又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给总裁送咖啡。」张若昀怔愣地开口，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司上下的员工，脸色有多难看，气氛有多凝重了。 原来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们老闆的关係。 李成烈抬头，再次看见进来的人是张若昀时，瞥开眼瞪着电脑萤幕。「送完了，就赶快给我出去！」 「是。」 悸动 重新回到职场上工作的张若昀，在忙碌完一整天的工作之后，今天下班有个重要的合约要签订，这是他第一次陪李成烈一起去见客户。 张若昀负责开车到指定的日式高级餐厅。两人下车之后走进餐厅里，对方像是已经等候多时的感觉，一双眼直盯着张若昀身上不放。 虽然不舒服，但张若昀选择漠视，与李成烈坐在对面。 李成烈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对方别有企图的眼神，表面上看起来像往常一样冷漠，其实内心莫名感到有把无名火正在燃烧。 「高老闆，你出来谈生意，怎么没带上你的秘书？」李成烈挑眉，拿起陶瓷杯，慵懒开口。 「这种场合，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边说，高老闆殷勤地替两人斟满用日本酒专用的陶瓷杯，视线还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李成烈身旁的张若昀。「能够与『东昇』再次合作是我的荣幸，张秘书真的是个精明能干的下属，如果我公司也能有个像张秘书这样的员工，不晓得该有多好？」 前年，东昇集团还是在旧任老总裁手上的时候，他就听闻李老总裁身旁有个心思縝密的年轻男秘书，在第一次谈合作的时候，因为好奇却也如愿看到张若昀的真面目，虽然是个男人，但却是个身材纤细，容貌清秀俊雅，完全不输给漂亮女孩子的男人，连他是个beta都被他所深深吸引，一直期盼还有第二次的合作，可以再次见到令他心动的张秘书。 「是吗？高老闆你见笑了，只是我们公司非常幸运能够遇见这么难得的好秘书，这就要看张秘书自己的意愿了，看张秘书会在何时向我投离职信，改投靠别家公司。」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高老闆，李成烈邪笑道，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若昀见李成烈饮了杯中酒，他知道等一下还要开车，为了不失公司的礼仪，他觉得还是陪老闆喝一杯小酒就好，在他伸手就要碰到陶瓷杯时，李成烈快他一步地按下他的手── 「张秘书等一下还要负责开车，这酒就可以不用喝了。」李成烈斜睨了一眼，却是对着高老闆说的。 张若昀怔怔地收回手，显得有些无措。他能明显感觉得到，李成烈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难道是因为他的关係吗？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跳槽到别家公司的念头。 高老闆见张若昀的酒很自然的被李成烈喝掉，又急忙满上两人的酒，张若昀的酒又再一次被李成烈饮尽，看来这次的计画失算了。 李成烈果然不是好应付的，他居然三番四次的替张秘书挡酒，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虽然谈生意是此次目的，但是想见张秘书也是其中的目的之一。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把李成烈灌醉，他就可以趁机对张秘书── 「张秘书，我们走了。」 看来这笔生意是不用谈了。从一开始踏进餐厅到坐下来的那一刻，前后不到十分鐘的时间，他就知道高老闆的别有居心，而这个没有危机意识的张若昀却让他莫名恼火！ 真不亏是日本酒，才喝了几杯下肚，又烫又辣的液体在口中及喉间流窜着，他虽然会喝酒，但是喝不惯日本酒，现在的头脑算是半清醒状态。 「李总裁，我们的合作都还没谈呢！」高老闆错愕地看着李成烈准备离开的身子，赶忙起身，不是哈腰就是陪笑，想要挽回自己的诚信。 「你去找别人谈吧！」然后对着张若昀冷声命令：「我们走了！」 走在前方的李成烈身形有些摇晃走到柜檯结完帐，身后的张若昀见状赶忙上前没有多想的就要搀扶住他的身体，却被他拒绝。 不是已经过了发情期了吗？为什么他的身上还一直有着淡淡薰衣草的香味？ 该死！都是刚才为了帮张若昀挡酒，所以连他的份一起喝下肚，现在头痛欲裂的想要打人，那个高老闆最好不要再让他见到他！ 坐上车之后，李成烈已经倒在后座睡了过去，不知道他家地址的张若昀，只能暂时把他带回自己的家中。 扛着又重又沉的身体回到租屋处，还好他住的地方有电梯，不然扛着身形比他高大的李成烈，还真是费力。 把李成烈安置在他的床上，他细心的帮他松开领带，还从浴室打溼了条毛巾，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看着男人睡着时俊逸的脸庞，少了平时的冷酷与凶狠，张若昀发现，其实眼前的男人长得真好看── 停下擦拭地动作，歛下眼，他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產生莫名的悸动？ 不愿再多看，也不愿意再多想，他起身走进浴室…… 变调 早晨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洒落进房间里形成一道道光线，也正好落在床上睡得正深沉的俊逸男人的脸上。 许是因为阳光太过于刺眼，让床上的男人不禁皱起眉头，有起床气的他开始动了动身子，接着是感觉到身下的床铺不够柔软舒服，之后猛然睁开眼── 李成烈看着满室陌生的房间，不晓得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却闻到一股吸引人的香味，他起身下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经过客厅沙发时，馀光瞥见一旁的沙发上头有着一个枕头和一条折好的被子，视线随后移开落在厨房的地方，脚步随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背影走过去，最后停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两份早餐，盘子里头装着白里透着亮黄的荷包蛋、两片火腿和几朵花椰菜，再来是两盘生菜沙拉和一台烤麵包机。 张若昀转身，正拿着一袋土司和果酱要走到餐桌前放下时，就看见李成烈站在他身后发呆的模样，他出声道：「总裁，早安。」然后再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餐桌上。 李成烈愣在餐桌前，一动不动。 「昨天晚上总裁像是醉了，我不晓得您家中的地址，只好暂时把您带回我家……」张若昀解释道。「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吃完早餐，我可以载你回──」 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李烈成别开脸，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着手錶，冷声道：「你自己慢慢吃吧，这种粗糙的东西不合我胃口。」说完，他转身离开张若昀的住处。 本来早晨合该是充满活力的开始，却因为李成烈突兀的一句话，让张若昀有些无言地站在餐桌前瞪着两人份的早餐。 张若昀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在想，他习惯早起做早餐，正好昨夜李成烈留在他家过夜，早上的时候顺便连他的那份也一起做了，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却浇熄了这份热情。 多出来的那一份他觉得丢掉有点太可惜了，不然就把李成烈的那一份当成是今天的午餐吧！ 他先将多出来的那份早餐装进餐盒里，然后坐了下来，开始静静地吃着只有一个人的早餐…… ※※※ 离开张若昀的住处，李成烈随意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家里。 家里的两个长辈看见自己的儿子一夜未归，彷彿非常了解儿子的私生活，像是习以为常似的，没有多话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李成烈上楼回到房间，就立刻衝进浴室里，打开莲蓬头── 他发现最近的自己很不正常，自从和张若昀有了肉体关係之后，生活像是被打乱似的令人烦躁，尤其是张若昀不在公司的那七天，他反而怀念起他犹如机器人的模样，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怨言，只有服从。 还有昨天晚上，原本要与高老闆谈合作的生意，但是高老闆那双垂涎的眼神始终盯着张若昀不放，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也就罢，还想藉机灌醉张若昀，他当他是个傻子吗？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悦究竟是因谁而起，是张若昀？还是高老闆？亦或是两人都有？ 气张若昀，是因为他居然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气高老闆，是因为他胆敢在他的面前放肆，高老闆从头到尾的眼神都落在张若昀的身上，让他的心里越发烦躁，恼火地想要戳瞎高老闆的双眼，再在他的脸上揍上一拳！ 不应该是这样的。刚开始他只是觉得张若昀平稳恭敬地态度除了让他生厌之外，同时也对他產生了兴趣，想要亲眼看着他在他面且脱下假面具的那一刻，然后甘愿臣服于他！ 却不曾想过，他与他之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调了？ 他到底有多少魅力？ 裴旭东瀟洒地走进李成烈的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前，一手撑着桌面，另一手在他的面前晃啊晃。 「哈囉，有人在家吗？」 「你做什么？」李成烈回过神，皱着眉，立即换上极度不悦地怒瞪。「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我敲了，但是都没人回应我啊，所以我就自己开门进来了。」裴旭东觉得自己好生无辜，说完，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你今天是不是过得太间了？」 裴旭东点点头。「是很间啊，今天我难得休假，我们不是约好，等你下班去聚一聚的吗？」 李成烈全然忘了与好友有约。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想着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不晓得为什么压抑在心中的烦躁怎么样就是平復不了？ 都怪昨天喝得有些茫，脑袋混沌一片，再加上没吃东西就连续喝了好几杯酒，才造成宿醉的下场。 但是当他猛然清醒地时候，满室陌生的环境才知道原来他留宿在张若昀的家里，十来坪大的空间对他来说显得格外狭小，屋里的主人将屋子整理得很乾净，房间只有单人床，张若昀把床自然的让给他睡，他却睡在狭隘的沙发上── 后来他才发现，那屋子里只有张若昀一个人居住，那么他的家人呢？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外面？难道他不是本地人吗？ 等等──他要住在哪里？是不是本地人又关他什么事？ 「怎么又发呆了？」裴旭东看着再次神游地好友，不由得摇摇头，喃喃道。 没关係，他就陪好友一起耗，反正他今天很间，有的是时间，就看他要发呆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 终于啊终于，还好好友还知道准时下班，算他有良心，没有让他等太久。 裴旭东这时才忽然想到，趁着刚才那段时间，怎么没去隔壁找那个漂亮的omega聊天呢？唉，在好友的办公室里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全然忘了还有个地方可以打发时间呀！ 错失了良好的机会，搞不好他和那个漂亮的omega还可以有更近一步的距离，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或许他们还可以因此成为伴侣，多好啊！ 裴旭东送了一记白眼给好友，看着同是alpha的男人有什么屁用？两个alpha的男人，是能互相生小孩吗？ 「我不记得我有欠你钱。」李成烈看着好友臭着一张脸，冷淡开口。 「你是没欠我钱，你欠我的是时间！」唉──裴旭东不断的在心里唉声叹气着。 李成烈完全不懂好友到底在说什么？不想理会好友哀怨地眼神，自顾自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拿起公事包，对着好友催促道：「走了，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吗？」 「当然不想！」 裴旭东跟上好友的脚步，一同进入了电梯。 电梯很快的下到一楼大厅，电梯门开啟的那一刻，原本还在「结屎」脸的裴旭东，在看见前方熟悉的人影时，才短短一秒鐘的时间，就立刻换上万人迷的笑容，热情地朝那人走过去── 「嗨，这不是张秘书吗？」 听见有人在喊他，张若昀本能的朝声音的主人看过去，便对他頷首道：「你好。」之后，在看见裴旭东身后的李成烈时，恭敬地唤了一声：「总裁。」 「张秘书这是要准备下班了？」裴旭东急切地问道。 「是……」张若昀怔怔地回答。 「那么不晓得你愿不愿陪我去吃顿饭？我请客。」朝他眨眨眼。 张若昀惊愕地看着裴旭东又看了李成烈一眼。「你不是跟总裁有约吗？」 「其实多一个人也无所谓，我其实比较想跟你一起吃饭，至于成烈可以不用里他，没关係，他不会介意的。」全然不给好友面子，他对张若昀比较感兴趣。 「我想，我还是……」张若昀为难地想要拒绝对方的好意。 一直站在好友身后的李成烈，心中的无名火又开始莫名的燃烧起来，黑着一张脸，锐利的眼神直瞪着张若昀，让他有些不自在。 「还是怎样？我就知道你要一起去──等等，成烈你拉着我干么？张秘书，你要一起去吗？」被无缘无故拉着走的裴旭东，还不愿放弃最后的机会，对着身后喊道。 「走了！」李成烈朝好友低吼。 有些错愕地张若昀怔愣地站在原地，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都走远了，你不要再拉着我了，我有脚，可以自己走。」裴旭东睨了好友一眼，没好气地开口，然后甩开好友的手，表情不悦。 李成烈只是冷着脸，没有说话。 「喂，成烈，你到底在生什么气？」裴旭东突然问道。 李成烈的脸色变得阴沉，依旧没有说话。 「哼，没有吗？我在製造跟那个漂亮的omega相处的机会，你硬是打断我们干么？就差一步就成功了，都是你！」裴旭东不甘心地咒骂着好友。 「你要是在说一句，我就剪了你的舌头，让你变哑巴！」李成烈恼怒道。开口闭口都是张若昀，他听得格外刺耳。 「你说的是哪一句？漂亮的omega吗？还是张秘书？」裴旭东不怕死的一再挑衅好友的耐性。 果真换来好友的一记杀人的目光。 「嘿，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现在学会生他的气了？」裴旭东曖昧地看着他。 「我生谁的气？」李成烈语气僵硬地问。 「那个omega啊！」裴旭东促狭地看着好友。「我不是说了吗？你既然那么讨厌他，就把他送给我，如果刚才张秘书愿意跟我走，我们就可以有更进一步的认识！」然后咧开嘴，笑看好友越发阴沉的脸孔。 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生张若昀的气的李成烈，然而却被裴旭东看进眼里！ 可是他又为什么生气？ 好友想要藉机接近张若昀是他的事情，不晓得为什么，他刚才在后方看着就很不是滋味！ 张若昀到底是有什么魅力？ 林冠佑时常和他走得近，两人又状似亲暱地模样；陈经理差点强暴他，晚了一步说不定就成为他的番；高老闆也垂涎着他，甚至还想打算将他变成他的人── 现在连他的好友也来凑热闹！是不是公司上下的员工，也都对张若昀蠢蠢欲动，只是大家都把这份心思隐藏地太好？ 所以他才打从心里讨厌omega，现在一心想到越来越多人围绕在张若昀身边打转，他就浑身觉得烦躁，这又该如何解释？ 李成烈没有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地逕自打开车门。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裴旭东突然大叫一声，让李成烈忍不住回头，瞪了好友一眼。 「又怎么了？」 「我又忘了问张秘书叫什么名字了？」他只知道他姓「张」啊，至于名字呢？他到现在都还没要到张秘书的名字呀！ 李成烈此时握紧双拳，翻着白眼，压抑着胸口的怒气，他当下真的很想丢下好友自行离开！ 你捨得把他留下来吗？ 今天中午有场婚宴，还好这场婚宴是办在周末。是某个食品集团大董将自己唯一的alpha女儿嫁出去，而迎娶她的，则是另一个汽车集团的少东，未来集团的接班人，同样是个alpha。 宴会场上，冠盖云集，放眼望去，几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到场了，各大媒体的新闻记者早就已经等待许久，刺眼的镁光灯闪个不停，大大小小的镜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的人事物。 李成烈也被受邀其中，他皱起眉头，平时很少出席这种场合的他，看着恼人地镜头正对着他时，真想立刻闪人就走。 当然，李成烈的出现也成为另一个全场的焦点。俊逸的脸孔虽然看起来十分严肃，再加上他总是习惯穿一身灰的西服，予人一种成熟稳重的男性魅力，而且他还是个鑽石单身汉，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东昇」的大老闆，他今天出席这场宴会，想必又会有更多的爱慕者迷恋其中。 今晚，他忙着躲开媒体的镜头，而身为他的秘书的张若昀只得跟随他的老闆，走到哪躲到哪。 裴旭东也出席了这场宴会，因为他是食品集团大董的主治医师，既然对方都发邀请函了，他不出席就太不给面子了。 远处，裴旭东先是看见好的友身影，当他的眼神往好友身后的人影看过去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孔立刻换上万人迷的笑脸，端起两杯酒杯，朝那纤细的人影走过去。 「张秘书，我们又见面了。」像是故意把好友当空气，裴旭东只顾着向眼前的人打招呼。「来，这是我替你拿的。」脸上的笑容不减，将一只酒杯递给张若昀。 「裴医生谢谢你专程为我送酒，可是我等一下还要开车，这酒就不喝了……」张若昀委婉拒绝裴旭东的好意。 「没关係，你等等。」正巧前方走来一名手拿托盘的侍者，将多出来的酒杯好心的交给好友，招来侍者问道：「这是酒还是饮料？」 「是果汁。」侍者回道。 裴旭东直接拿起一杯递给张若昀之后，咧开嘴道：「怎么样？这杯不是酒，应该可以放心喝了吧。」然后，懒得再看侍者一眼，对着侍者冷淡开口：「你可以走了。」 反而是侍者回头看了裴旭东一眼，继续穿梭在人群之中。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李成烈感觉很不是滋味，一口气饮下杯中酒，懊恼地说道：「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他们也邀请你来吗？」 「是啊，我是陈老董事长的主治医师，他亲自邀请我来，我还能不来吗？」视线始终看着眼前的张若昀，连看都不看好友一眼。「张秘书，你可有吃东西？千万可别饿着了肚子，小心又会对胃不好，要不要我去帮你拿点吃的过来？」 「裴医师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你了。」实在有点受不了裴旭东过分热情地态度，张若昀虽然脸上有着职业笑容，语气却有些僵硬的说道。 「你不需要跟我客气，我和某人不一样，没那么小气。」 「真的不用了……」 始终被当成空气晾在一旁的李成烈，紧绷着冷峻的脸孔，紧握住双拳，瞪着他的好友和他的秘书，看着两人亲暱的模样真教他觉得分外刺眼，隐隐压抑着胸口的怒火，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他的秘书果然很有魅力，连他的好友到现在都还不死心，频频缠上他的秘书，但是他怎么看怎么生厌！ 冷眼睨了张若昀一眼，虽然没发脾气，但是李成烈的脸色始终很阴沉，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一秒，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出席这样的场合，他乾脆转身走人。 「总裁？」 见李成烈转身离开，张若昀放下手中的杯子想要追上去，却被裴旭东早一步拦下。「你先在这等着，我过去就好。」说完，他追上好友的脚步，跟随到停车场里。「成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要走？」 「我走了，你不是很开心？」李成烈冷声道。 「为什么这样说？」裴旭东假装听不懂，耸耸肩，咧嘴回道。 「我累了，想先走了。」李成烈冷着声音说道，伸手就要打开车门。 「张秘书怎么办？」裴旭东适时开口，狡黠地看着好友的反应。「你捨得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果然，李成烈的动作顿时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好，这次我可要好好把他追到手不可，你想从中介入，我也不会放手。」裴旭东如宣示般的语气，实则也有不输给李成烈的霸气。 「随便你！」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李成烈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里。 裴旭东邪魅的笑看着好友将车子驶离的背影，他想到会场里还有个人正在等着他。 裴旭东回到宴会场上，找到张若昀，只见他除了紧张地脸色之外，还有担忧地语气：「裴医师，怎么样了？」 「成烈他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说谎不打草稿的语气，裴旭东咧嘴说道。「他请我宴会结束之后，送你回去。」他还是挺给好友面子的。 「不……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张若昀想要拒绝裴旭东的好意，其实他很早就想离开这里，他毕竟不是大人物，他在这里根本毫无意义。 「没关係，你不需要跟我客气！」说着，就逕自拉起张若昀的手，朝大门方向走。他早看透张若昀的心思，既然间杂人等已经不在，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裴医师，你要带我去哪里？」被傻傻牵着走地张若昀，在裴旭东的身后怔愣问道。 「当然是离开这里。」裴旭东低嗄地道。 「不必了，我真的可以──」 不等张若昀把话说完，裴旭东霸道地打断：「我说了，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裴旭东快步走到他的车前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张若昀直接塞了进去，还好心的替他系上安全带，之后将车门关上。 张若昀想趁裴旭东绕到车头的时间把车门打开，可是当他握上门把想要打开车门时，才知道车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裴旭东给悄悄锁上。 「张秘书，你别白费力气了──」说着，他的人已经坐了进来。「从现在开始，是你我共处的时间，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在追你吗？」朝他眨眨眼，裴旭东豪爽地说道，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多露骨。 就是因为知道，已经有好几次明显的暗示，如果他再看不明白，除非他是个瞎子。张若昀从没想过，外表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一个男人，其实私底下却是个厚脸皮，不懂得谦虚为何物的男人！ 而且还很狂妄，比李成烈还要狂妄。 张若昀没有说话的坐好身子，但是本能戒备地把自己缩在角落。 裴旭东见状，更是笑瞇了眼开口：「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但是，你已经在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张若昀思忖着，看来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总有自己的说词。 「我指的是，逾矩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像是看透张若昀的心思，裴旭东轻笑道。「所以，你可以不必防备我。」说完，他已踩下油门。 就算裴旭东这么说，但是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张若昀很难不卸下防备，和身旁的男人成为朋友。 一路上，他始终紧绷着身子，只得任由裴旭东将他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原来就是她 结果，裴旭东将张若昀带回自己的私人公寓里。 还是全身戒备着的张若昀，一刻都不敢松懈，与裴旭东前后保持两步远的距离，让裴旭东不由得苦笑在心里。 电梯一路到达最高楼层，裴旭东先从电梯里走出来，按下房门密码，对着张若昀轻声说道：「进来吧！」 张若昀怔愣地走进玄关处之后，就傻傻地站在那里，不敢再上前一步。 反倒是裴旭东无奈失笑道：「放心吧，我说过了，不会对你做出逾矩的事情来，你大可以放心。」 看着张若昀可爱地模样，真的让裴旭东忍不住想要再多捉弄一番，可是又怕他会对他失去信任，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成功了第一步，就被自己给搞砸了。 张若昀对裴旭东还存着半信半疑地态度，稍微卸下一点戒备后，才往里头走去。 「随便先找地方坐吧。」裴旭东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轻声道。「刚才你一定没吃什么东西，我来煮些东西给你吃，让你的胃不要空太久才好。」 张若昀闻言，惊愕道：「不用了，裴医师，那怎么好意思，我真的不饿……」其实今天陪李成烈出席婚宴，他都没好好吃宴会上的食物，连水都不曾喝上一口，只喝过裴旭东送上的果汁而已。 「我说了，你不需要跟我客气。」裴旭东走到张若昀的身前，双手搭上他的双肩，然后将他的身子转了半圈，再将他带进客厅里，走到沙发前，轻轻下压他的双肩，示意他坐下。「你先在这里好好坐着等我，好了我会叫你。」语气虽然听起来很温柔，却有着不容拒绝地命令。 「那我就先谢谢裴医师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裴旭东轻笑道。「可是你先别对我期望太高，我只会做简单的食材。」说完，他便走进厨房里，开始忙起来。 真不亏是alpha，地位或是环境永远比omega还要崇高，这种高级的住宅，他想都没想过。 只要生活还过得去，不管以后会不会跟alpha缔结成番，未来的日子，他也只求能够平凡就好，至于其他的，他从来都不敢奢想。 趁着裴旭东走进厨房里，张若昀开始环顾着他所居住的环境。 但是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把这里打扫得非常乾净，跟他一样都是个爱乾净的人。而且里头的家具或是地板全都是以白色为主，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不像李成烈的办公室，都是以深色为主，让他总是充满沉重的压迫感。 这时，视线正好对上电视柜上方摆放了几个相框，他走了过去，待他看清楚时，每张照片都有裴旭东和李成烈，而李成烈身旁还挽着一名漂亮的女子── 那个女子长得跟他还真像…… 裴旭东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张若昀的身后，突然出声，让他吓了一跳。 「快过来吃吧！」说完，裴旭东先行走到餐桌前，还贴心地为张若昀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气氛有一瞬间变得格外凝重，让张若昀有些不自在。 裴旭东只是低着头吃着麵条，没有说话。 张若昀则是有些僵硬地拿起筷子，跟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你是不是很想问成烈身旁的女人是谁？」裴旭东终于打破沉默先行开口。反正张若昀总有一天也会知道，既然已经被他看到了，说与不说是迟早的事情。「我煮麵真是错了，我就说别对我期望太高，看来这麵很快就会糊掉了。」他自嘲道。 「裴医师，真对不起，我不应该来别人家里，就乱看别人家里的东西，她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也不需解释──」张若昀有些紧张地说着。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旭东应声打断：「我觉得很重要！」 「裴医师……」张若昀被裴旭东严肃地态度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察觉到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裴旭东轻咳了下喉咙，放下筷子，淡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 看着裴旭东把筷子放下，张若昀也跟着放下筷子，安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一边吃一边听我说，我说过了，不想让你饿肚子。」裴旭东柔声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若昀知道如果他不听话照做，裴旭东很有可能会对他使出强烈手段，最后，他不再拘束地吃着碗里的麵条。 「我等一下说出来的话很可能会伤害到你，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全部都放在心上。」 张若昀抬头，不太明白这段话跟照片上的女人有什么关係？ 裴旭东看着张若昀的表情，淡然续道：「我其实不知道成烈为什么会那么讨厌omega，后来才渐渐知道，他是打从心里讨厌omega。他一出生就生活在富裕的alpha的家庭里，虽然alpha的地位都是站在塔上的最顶端，是最高级的领导者，可能是他从小就生长在优越的环境，所以从小就看不起omega。但是我同样身为alpha，却和成烈不一样，不管是什么性别，除非那个人作奸犯科，不然我很难去讨厌一个人。」最后一句话像是安慰，也是事实。 「这些……总裁有跟我提起过……」张若昀放下筷子，黯然说道。他想起李成烈曾经对他坦言说出伤人的话语，要说不在意，其实是骗人的。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你和他的未婚妻长得很像？」裴旭东眼神复杂的看着张若昀说道。 张若昀摇摇头。「原来她是总裁的未婚妻，刚才看过照片之后，我们确实长得有点像呢……」 「我觉得你们一点也不像！」裴旭东低沉道。 「裴医师？」 他或许已经猜测到，李成烈讨厌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在成烈的未婚妻过世之后，他就接手了『东昇』，但是没想到他身边的秘书除了是个omega之外，还是一个和他的未婚妻长得很像的omega，所以他才会百般刁难你，处处针对你，你那个时候会突然在公司里面昏倒，这就是主要原因。」裴旭东此刻的黑眸中，出现怜惜心疼地神采。 「原来如此……」他就一直觉得奇怪，李成烈不可能只是单纯讨厌omega的他而已，原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和他的未婚妻有着相似的脸孔。 裴旭东突然邪笑道：「但是──我觉得成烈最近对你的态度，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他瞬间变换的表情比变脸的神技还要快速，马上又变回那个「原本」的他。 「咦？」有吗？他怎么都感觉不出来？ 「唉呀！麵果真都糊掉了！」裴旭东故意转移话题，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麵入口。「真的糊了，汤也有些冷了！」 张若昀不解地看着裴旭东，不晓得他话里的意思究竟为何？ 只是张若昀也没有再多问，裴旭东能够告诉他这一些，他也算是解开心里的疑惑，至于李成烈──他过去一定深爱着他的未婚妻，就连现在也是一样，不然他也不会每每见到他时，都对他摆出一副厌恶的脸孔……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胸口突然泛起微微地酸涩、微微揪紧，还有微微地刺痛？ 黑暗中的视线 「张秘书？张秘书？」裴旭东唤了几声，才唤回张若昀游走地思绪。 「什么事？」 「你吃完了吗？肚子还饿不饿？」 「吃这些已经够了，谢谢你。」 裴旭东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张若昀见状，连忙凑过来帮忙。「还是我来吧，谢谢裴医师招待我，可是我却什么忙也没帮上。」他语带歉意地说道。 「你是客人，哪里有请客人洗碗的道里？」裴旭东轻笑道。他一边收拾，一边对着张若昀眨了眨眼。「看来你已经对我卸下防备了。」 张若昀怔愣一看着他，只是觉得，有得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才好？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难不成你要我一直喊你『张秘书』吗？」 「张若昀，草字头的若，昀是──」 「是阳光的意思，对吗？」裴旭东咧开嘴笑道。「这么巧，我的名字是，旭日东昇的『旭』，旭日东昇的『东』，你说我们是不是很适合在一起？」说完，他已经走进厨房里。 适合在一起吗？张若昀没有任何想法，这几个字不断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裴旭东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张若昀又傻傻站在那里发呆，不禁失笑着，对他轻声唤道：「若昀？」 张若昀回过神来看着裴旭东── 「呃……是不是我喊得太唐突了，让你没有心理准备？」裴旭东伤脑筋地道。 张若昀则是轻轻摇摇头。「不是，裴医师，请你千万别误会……」他没有什么朋友，周遭的人不是喊他全名，就是喊他张秘书，会喊他名字的，除了爷爷还有「角落咖啡」的老闆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乍听到裴旭东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你不介意就好。」裴旭东笑道。「那你以后也喊我的名字吧，别老是裴医师裴医师的叫，感觉连休假也在上班似的，听着都觉得好累。」他故意翻了翻白眼。 张若昀这时，却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你终于笑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多笑一点，别老是压抑自己，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放轻松一点，对身体会比较好。」 「这是身为医生的你，给予病人安慰地结语吗？」 「只对你一个。」裴旭东私心地道。 张若昀只当裴旭东是在开玩笑，之后两人在客厅里聊天到忘记了时间，当张若昀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居然在裴旭东的家里待了将近快五个小时的时间。 「裴医师……」 「我们不是才说好了，要喊彼此的名字。」裴旭东霸道地说道。 「旭东……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差不多该走了。」张若昀不自在地开口，然后起身。 「我送你吧！」裴旭东跟着起身。 张若昀知道不管再怎么拒绝就是拗不过裴旭东的脾气，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那就麻烦你了。」 裴旭东抄起车钥匙和一旁的大衣。「走吧！」 裴旭东率先走在前头，张若昀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同进入电梯里，最后直达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之后，车子朝着张若昀的住处方向行驶。 一路上，车子里播放着柔和的旋律，两人偶尔说说话，都是裴旭东先起的头，张若昀才接着答话。 十五分鐘后，车子停在张若昀租屋处的楼下，张若昀打开车门，下车，对着裴旭东说道：「裴……呃……旭东，谢谢你载我回来……」说完，他将车门关上。 才在转身之际，张若昀就听见身后传来车门开啟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裴旭东下车朝他走过来，一件大衣外套体贴地披在他的肩上。 「天气转凉了，早晚温差大，你穿这么少，小心感冒。」裴旭东温柔道。「今天难得的休假，难得的约会，我真应该好好把握才对，不应该大半天都待在我家。」他惋惜道。 张若昀闻言逸出笑声。「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说着，他就要脱下大衣。「我家就在楼上，这件大衣还是还给你。」 「衣服，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给我就好，不急于这一时。」果真，在张若昀开始动作时，裴旭东再次贴心地替他披上。「你刚才说了，会给我下次的机会。」 张若昀愣了一下，之后浅笑轻扬说道：「谢谢你，回去的路上小心。」说完，朝里头走去。 裴旭东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大厅里，他才走回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之后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滑，已经进入车道之中。 然而，就在某一处的黑暗角落里，停着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里头的主人正清清楚楚、从头到尾，看着公寓大楼前两个男人亲暱的模样，让车子里头的主人的心中，没来由的有股火在燃烧。 远处，他似乎看见那个清秀纤细的男人对着另一个俊挺男人笑了，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却是他的好友！ 他对他，始终像是戴着面具，始终都是一号表情，从来没对他笑得这么自然过，还有他姑且不想知道好友对他的秘书的情意是否当真，他只知道，原本想要去好友家找他，却不想，车子才刚抵达好友家的时候，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他的秘书！ 他居然待在他的好友家里这么久的时间？然而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在楼上都做了些什么事？ 想到这里，车里头主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抓着方向盘的双手，握得喀喀作响。 好友说过想要追求他的秘书，那他又为什么要如此生气？ 被愤怒蒙混了心智，他只是在意，他的秘书脸上那抹自然的笑容，该死的居然给了他的好友！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 知道了主要原因，张若昀的心中难免有些介怀，他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也会出现一个和你长得相似脸孔的人。 然而，张若昀发现，李成烈对他的态度可是越来越恶化了。原本就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每每见到他，总是没给他好脸色过。 这和先前的感觉不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知道那一次跟李成烈一起会面高老闆之后，他的老闆动不动就容易对他动怒，难道是因为李成烈误会他要跳槽到高老闆的公司吗？ 就像现在，张若昀手拿平板站在李成烈办公桌前报告今日的行程，而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视线从头到尾放在萤幕上，一手操作键盘、一手操作滑鼠，像是懒得看向前方的张若昀，就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张若昀已经报告完毕，站在办公桌前等着李成烈的回覆，但是他等了又等，就是不见眼前的男人有所回应，于是他主动轻声唤道：「总裁……」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张若昀已经把今日的行程报告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每当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显得浮躁不已。 「都报告完了？」李成烈终于开口，将视线从萤幕上移到眼前人的身上，下一刻又僵硬的别开眼，把视线又重新移回到萤幕上头。 「请问总裁，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的地方？」张若昀问道。 「没有，就按照上面的时间。」对着萤幕说。 「是。」 李成烈只听见答话，没有再听见其他声音，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张若昀身上。「你还有其他事？」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总裁，不晓得当讲不当讲？」最后，张若昀决定还是想要问明白，究竟李成烈明摆的态度是要辞退他吗？还是会把他调派到其他部门去？这样，他就可以不需要再天天看到他的脸了，与其继续猜疑下去，倒不如自己先主动找出答案来。 「什么事？」李成烈低沉问道。 「不晓得是不是我在工作上面哪里做不好？如果有让总裁觉得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任由总裁处置，总裁如果是想要辞掉我的工作，我没有意见。」他实话实说，毕竟李成烈是老闆，老闆有权利辞掉自己的员工，他没有话要说。 「谁说我要辞掉你的工作了？」李成烈眉峰皱起，冷声说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的公司，去高老闆那里吗？」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差点就要暴吼出声。 好，他必须承认，也慢慢开始认同父亲先前的话。 张若昀在工作上的确心思縝密，总是细心地帮他汇整好他所交办的事项，更多的时候还会给出有利的意见，甚至连国外的合作资料，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张若昀都会主动翻译好，并且放在他的桌上，时间久了，他便渐渐开始习惯张秘书的「存在」了。 只是没有想到，刚才一听到张若昀说要离职的事情，他想也没想地便冷声回道，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张若昀愣了一下，才怔怔地回道：「我以为总裁对于我的工作有极大的不满意，以为您是不是随时会叫我离开……」他不晓得李成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你就这么想走？」他瞪着他，阴沉的朝他低吼。「你不是很爱钱吗？公司有福利给omega发情期的假，你为了全勤奖金不就是要每个月待在公司勾引其他人？你既然那么想要钱，我也给得起，但是高老闆那里的薪水有我给得多吗？你就这么想去他那里？」李成烈残酷地说着，胸口剧烈起伏，被愤恨蒙混了心智，连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刻薄伤人都不知道。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冻结，等李成烈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因为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张若昀仍是平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实则隐藏住满心酸楚和羞辱地痛苦。原来他是这么看待他的……他是爱钱，但是靠的都是自己努力赚取的金钱，从不做出卖自己的事情。 他真傻，是不是挑的时机点不对？除了惹李成烈不开心之外，还徒惹自己笑话…… 沉闷的静默笼罩在两人之间许久，李成烈终于率先开口：「别再让我听见你想离职的事情，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休想离开这间公司！」 「是……」张若昀黯淡地歛下眸子，转身离开，走出李成烈的办公室。 然，就在张若昀转身之际，李成烈清楚看见一双脆弱受伤地眸子，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入他的心中，感觉胸口莫名钝痛…… 但是，高傲自负的他，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吐出道歉的字眼？ 涟漪 这阵子公司比较忙碌，张若昀经常陪李成烈留在公司加班。 白天听见李成烈说了那些话之后，他要自己坚强，绝对不能低头，以前的日子都能忍得过来，为什么男人口中说的一句，竟会让他如此在意？ 只是，他始终不懂，李成烈不是很厌恶看到他吗？为什么又命令他把他留在身边？ 电梯门开啟，张若昀始终理不出思绪，直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才拉回神智看向声音的主人。 原来那个人是裴旭东。 张若昀本能地停下脚步，愣在原地，不晓得该往哪里走才好。 裴旭东见状，有些失笑地开口：「我以为我们已经拉近一步的距离，想不到才过了几天的时间，我们的关係又拉回了原点。」 「裴医师……」 「我们不是说好，互相唤对方的名字吗？」裴旭东轻笑道：「看来我太过着急，可能吓到你了，我们还是先从朋友开始做起吧！」 边说着，视线正好对上张若昀身后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影，嘴角暗暗勾起一抹笑痕，走上前去，伸长手臂搭上张若昀的后背，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张若昀震了一下身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亲暱？ 「裴医师？」张若昀全身紧绷地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裴旭东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根本挣脱不了。 「若昀，这么巧，我才刚来就看到你下班出来，来，快上车，我先送你回家。」裴旭东的话说得曖昧，身后的人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裴医师，你不是……」张若昀瞪大眼看着身旁的男人──他到底在说什么呀？他不是已经在公司前面等很久了吗？而且裴医师应该是跟总裁有约才对，不会是他啊!? 裴旭东突然停下脚步。「你说你很冷吗？你呀，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我都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万一真的感冒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知道吗？」他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大衣，然后贴心地披在张若昀的肩上。 「裴医师，我并没有……」他并没有说过这些话？为什么裴旭东像是在自己跟自己对话呢？他到底是在说给谁听？ 张若昀想要转头去看看周遭的其他人，却被裴旭东快一步再次勾上他的肩，力道之大让他想要挣开都很难，最后只能作罢。 「外面风大，赶快先上车。」 裴旭东将张若昀带到副驾驶座前为他打开车门，然后是用塞的硬是将张若昀塞进车子里，再快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之后不等张若昀有再出声的机会，车子已经离开了「东昇」办公大楼。 一路上，车内虽然放着轻柔的音乐，车内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一个心情好的哼着音乐，一个像是有心是似的沉默不语。 车子最后已停在张若昀的租屋处楼下，这一次，不等裴旭东先开口，反倒是张若昀终于打破沉默：「医生，你听过『灵魂伴侣』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句，让裴旭东顿了一下，随后开口：「有听过，怎么了吗？」 「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伴侣』的存在吗？」张若昀又问。 「我听说『灵魂伴侣』是『命中注定』的对象，两人会受到彼此强烈的吸引，而且能遇到『灵魂伴侣』的机率相当低，感觉很浪漫，不是吗？」裴旭东轻笑地看着他道。 「你觉得很浪漫吗？」 「你就是我的『灵魂伴侣』，我想找的就是你。」裴旭东笑瞇瞇地说。 张若昀却摇摇头。「可是我在你的身上感觉不出任何反应，不管是心灵或是身体，都一样，所以你不是我的『灵魂伴侣』。」这一点他非常肯定裴旭东不是。 「我觉得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就好啦！」他咧嘴道。 「那医生知不知道我的费洛蒙是薰衣草的味道吗？」张若昀看着他，涩然道。 裴旭东仍是轻笑地看着他，实则心中感到强烈震撼，因为他记得李成烈曾对他说过，好友不时的会嗅到张若昀身上散发处淡淡地薰衣草香味，难道── 「那么，你有闻到我身上的麝香味吗？」他不答反问。 「没有。」张若昀摇摇头。 他从来没有在裴旭东身上闻到麝香味或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过，就连刚才靠得那么近，都闻不出任何味道，他只知道，只有一个人的身上会散发出麝香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自从裴旭东告诉他，他有张和李成烈的未婚妻相似的脸孔之后，一直到今天白天，李成烈威胁命令他继续留在公司，还对他说出伤人的话之后，他便越来越在意起那个冷峻的男人。 难道真的会是他吗？他不断的猜测，就是理不出头绪来，他们的身分相差得太多了，李成烈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个低等的omega，但是一个低等的omega，怎么样就是难以触碰到那么优秀的男人…… 李成烈是个高不可攀的男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触碰到他呢？ 那一次是个意外，对李成烈那个男人来说，他只是个爱钱如命，专门勾引alpha的低贱omega罢了，他希望不要是那个男人。 可是，为什么他越是拒绝去想，脑海中回盪的，却是那个男人的俊逸脸庞？ 「若昀，你怎么了吗？」裴旭东轻声唤道，一脸忧心地看着他。「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张若昀回过神来，对着裴旭东勉强扯出淡笑：「我没事，我很好……」然后已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医生，谢谢你载我回家。」 「要我陪你上去吗？」他还是有些担心他。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回房间之后就早点休息。」裴旭东也不勉强他。 之后，张若昀关上车门，朝里头走去。 裴旭东目送着张若昀的离开，直到那道身影已经走远，他才拿出手机，找到熟悉的那支电话号码，按下通话键，几秒鐘的时间，电话那头已经有人接通── 「喂，是我──」 我们是注定好的…… 「最近这么乖，这么早就准时回家了？」裴旭东甫一进门，就对着好友嘲弄道。 前来迎门的李成烈只是冷冷瞪了裴旭东一眼，便转身逕自走回客厅里。 「怎么啦？是谁惹到你了？」他继续不怕死的嘲弄。 李成烈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后，仰头，一口饮尽。 「自己躲在自己的窝里独自饮酒多闷呀，我来陪你喝吧！」 刚才在送完张若昀之后，他便立刻打电话给好友，原本他们是约好要一起去应酬，谁晓得心仪的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是爱情排第一，友情排第二囉！ 之后，他原以为好友会先到他们原本约定好的地点会面，没想到好友却回到自己的高级公寓里一个人喝闷酒，这可真是有趣呀！ 「你跟张秘书的关係，进展到哪里了？」李成烈的脸上布满阴霾，冷着声音开口。 「成烈，你不是对张秘书不感兴趣的吗？怎么这一次倒是好奇起他来了？」裴旭东装傻地笑道。 「他是我的员工，我也只是好奇问问。」他慵懒地道。 「这样啊──你不久之前不是也看到了吗？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啊！对了！刚才在送若昀的时候，他还捨不得跟我分开呢，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爱撒娇的情人呢？」裴旭东越说越曖昧。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张秘书还有这一面。」李成烈皮笑肉不笑地说，压抑着胸口莫名的火气。 「当然，我可不是个大方的男人，他可是我的伴侣，这么可爱的一面，怎么可以让你看见呢？就是忍不住想跟你分享罢了！」裴旭东边说着，边为自己倒一杯酒，狡黠地看着好友。 「你们已经缔结成伴侣了？」正要倒酒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动作，李成烈皱起眉头，黑着脸，咬牙问道。「我根本没看见他的后颈有任何咬痕的痕跡。」 「嗯……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伴侣，拆都拆不散的。」裴旭东顾左右而言他。「不一定要靠咬痕才能缔结成番，只要我们心意相通就行了。」 但是不晓得自己是在嫉妒的李成烈，完全信了好友的话。 「成烈，你知道什么是『灵魂伴侣』吗？」裴旭东突然问道。 「不知道！」李成烈恼怒地回答。 「我来简单解释一下，所谓『灵魂伴侣』呢，是两个互相吸引的一对伴侣，这种可遇见的机率相当低──你还记得你上次说过，你有在若昀的身上闻到薰衣草的味道是吧!?告诉你，我其实也闻到了……」 「你也闻到了？」李成烈挑眉，没有多想的便脱口说道，下一刻便后悔地想要自打嘴巴。 「是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其实早就注定好的呢？」裴旭东笑得一脸无害。 原本紧绷着脸的李成烈，虽然心中仍是隐藏着熊熊怒火，最后还是沉住气，脸上带笑的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了，到时候吃喜酒的时候，一定得邀请我参加。」说完，他举起酒杯，然后仰头全数喝下。 裴旭东则是愣了一下，难得见好友如此有风度地回应，让他错算了这一步，好在他反应得够快，跟着举着酒杯，回敬道：「那是当然，我的婚礼，怎么能少了你呢？」 看着好友表面上轻松地表情，就不知道他其实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就是在嫉妒他拥有了张若昀，为什么还死不承认呢？ 很好，现在可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可得要把张若昀看紧一点，免得到时候好友从中阻挠，因为那个omega，可是他的！ 秘密 这阵子公司依旧非常忙碌，除了有开不完的会议之外，就是有加不完的班。 李成烈不亏是个年轻的大老闆，自从公司换成他营运之后，凭着自己的能力及作风还有人脉，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有不少合作方争相想要与「东昇」谈合作关係。 当然，张若昀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得跟在他身边跑东跑西，虽然以前也是这样跟着老总裁跑，他也不觉得辛苦，为什么这阵子除了身体疲累之外，还没什么胃口？ 一天拖着一天倦累地身体到公司上班，他忍着身体的不适照常开会、照常出席每一场应酬，结束之后，又照常回公司继续加班。 在李成烈面前他不敢表现出来，可是当侍者送上餐点的时候，他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会立刻有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为了装作自然的样子，他勉强意思意思吃了点东西，再喝杯饮料，总比什么也不吃，又造成胃部发炎，那就不好了。 李成烈从来都没去注意张若昀的不对劲，签完合约之后，两人便回到公司。 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若昀再也忍不住胃部翻搅着胃酸的噁心感觉，立刻衝进厕所里把刚才吃的东西全数吐出来。 难道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导致身体不堪负荷了吗？ 李成烈的工作态度是比老总裁还要精实了些，前阵子都可以熬过来，为什么最近的身体会如此虚弱，像是在跟主人抗议似的，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吐完以后，他用冷水泼了泼脸，想要让自己振作起精神，顺便漱漱口，当他关上水龙头走出厕所，坐在办公椅上时，忍不住按了两边的太阳穴──怎么连头都开始痛了？ 看来今天下班，还是跑趟医院吧！他不想要再像上一次那样，身体到达极限之后，便昏倒在公司里。 还好今天难得不用加班，他赶紧收拾好东西，拖着虚浮地步伐离开公司。 ※※※ 来到医院，张若昀给自己掛了肠胃科，但是一到他看诊的时候，医生经过检查，只发现他不过是营养不良，却又再听张若昀其他的描述，和医生从病歷表上看着他的性别，最后决定将他转到妇產科去，由妇產科医生为他做更精密的检查。 张若昀不解地听从医生的指示来到妇產科，才刚踏进候诊间，就看见有男有女、与他年纪相仿的孕妇还有……孕夫，坐在候诊椅上，他知道这些人不一定全是omega，但是他有些羡慕他们有伴侣陪伴在身旁，而他，只是一个人。 带着忐忑地心情等待叫号，他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的发情期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 难道他真的…… 希望这不会是真的，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紧紧绞弄着衣服，紧张不安地坐在候诊椅上胡思乱想了起来。 看诊号码一个一个跳过，终于轮到他进去诊间看诊，在医生详细諮询过后，并做了检查，这时才被医生证实，他确定怀孕了。 「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张若昀像是不相信似的，再次询问了医生，苍白的脸色及茫然地眼神，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恭喜你！」医生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你要慢慢去接受习惯肚子里已经有个小宝宝的事实，还有记得要多补充营养，肚子里的小宝宝才能够吸收到养分，以后才能够健康长大，知道吗？」 张若昀失魂地像是没有听见医生的这番话，还是没有从现实之中回过神来，直到医生没有看见他有其他反应，并用眼神示意了下身旁的护士，并由护士将他带离开诊间。 他失神地拿着看诊单走了出来，连有人叫了他好几声都不知道，直到那个人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再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才发现那人是他此时此刻根本不想见到任何人，然而，他忘了裴旭东的职业是个医生，却不知道原来他也是这间医院的医生。 他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反倒是裴旭东双手插进白袍的口袋，眼神从张若昀的身上，再看向他身后的诊间，最后才又将视线转回到眼前人的身上── 「若昀，你今天来医院看诊，怎么是从这里面走出来？」裴旭东小心翼翼地问，即使大略猜中答案，却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你从妇產科里面走出来，是腺体出了问题？还是身体哪里物舒服？」 张若昀垂着头，没有说话。 「还是说，你怀孕了？」 张若昀再听见那两个字，顿时全身将僵住，没有说话，代表默认。 裴旭东淡笑道：「果真被我猜中了，不要告诉我孩子他爸是成烈，这件事情，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医生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他……」张若昀带着恳求地语气说道。 裴旭东愣了一下。他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张若昀会怀孕，然后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医院里，看着脸色苍白的他，让裴旭东觉得好心疼。 「若昀，你听我说，我不介意孩子的爸爸是成烈，我愿意陪伴在你的身边，直到孩子生下来，我也保证会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裴旭东轻笑。「omega怀孕之后会辛苦，你还要定期回来產检，身边如果没有人陪着，万一途中出了什么状况，你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危险，所以──让我当那个，陪伴在你身边的人。」 「医生，谢谢你……」张若昀抬起头，露出苦涩的笑容。「但是，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为什么你还要对我那么好呢？我根本没有资格让你对我好，所以，请你不要再把感情放在我的身上了，已经够了。」 「你为什么要如此贬低自己？是因为成烈的关係，你才这般看轻自己的吗？我不介意你怀的是谁的孩子，我会比成烈待你更好──」 「医生，真的这样就够了，当初只是个意外，但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既然这是我的命运，我会自行负责，跟他没有半点关係，所以请医生你，不要告诉他……」他低垂着头，唯一剩下的只有恳求。 omega注定就是要跟alpha在一起，他决定选择命运，不管那个男人有多么厌恶他，他还是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好吧，我答应你。」裴旭东最后无声叹息，然后怜惜地看着他。「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张若昀摇头拒绝。「谢谢你，裴医生，我自己可以回去，以后就不需要再麻烦你了。」说完，他从裴旭东的身侧擦身而过。 裴旭东转身看着张若昀纤瘦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又转回身走回自己的诊间── 唉……看来他是彻底失恋了，还好他的感情给得起，也收得回，绝不拖泥带水，只是错失掉这么好的omega真的可惜了。 谁教他和张若昀，不是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呢？ 幸福在哪里？ 张若昀出了医院并没有马上回家，他坐上计程车，给了司机一串地址，十分鐘后，计程车停在一间咖啡厅门前。 他开门走了进去，就看见里面依然像往常一样热闹不凡，可能是因为快接近打烊的时间，这个时候店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 角落咖啡的老闆在听见门上那串铃鐺的清脆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收起嘻闹地动作，其馀两名员工也跟着往同一个方向看去，才立刻恢復职业笑容，然后躲进厨房里头开始准备打烊的工作。 「若昀，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南冬矢看了眼墙上的时鐘。「都这个时候了。」 「抱歉，我似乎是来错了时间，只是最近公司比较忙，难得今天不用加班，就想来喝一杯你的咖啡。」张若昀淡笑道。 「你可别这么说，我的店随时欢迎你过来。」南冬矢爽朗地笑道，然后开始替张若昀冲泡一杯他常喝的咖啡。 韩政宇最近也是被公司里繁忙的事务搞到现在才走进咖啡店里，南冬矢在看见是爱人走了进来，脸上自然露出甜腻幸福地笑容而不自知。 「喂，你的老公来了。」于小伟用手肘顶了顶南冬矢的手臂，曖昧道。 「啊呀呀，好羡慕、真羡慕，拿掉颈饰之后，那个牙印到底是要秀给谁看呀！」姜晨跟着帮腔。 南冬矢羞红着脸，怒斥道：「你们够了！再吵我就炒你们魷鱼，听见没有！」终于知道谁才他所深爱的人，他不必再用颈饰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地露出牙印，证明他现在有多幸福。 「我们好怕呀！」 「吓死我了！」 两人说完，就偷偷躲在韩政宇的身后。 佔有慾强的南冬矢，在看见自己的员工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和自己的爱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有些吃味地瞪着两个不知好歹的员工！ 「若昀，我决定雇用你，今天我就辞了他们两个！」南冬矢有气无处发，激动地对着坐在吧檯前的张若昀说道。 「谢谢，我还是不了。」张若昀啜饮了一口咖啡，谢绝他的好意。「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气氛，你看起来很开心，我很替你高兴。」 「最近还好吗？」看着张若昀眉宇间的忧鬱，南冬矢不再继续跟他的员工开玩笑，反而关心着眼前的好友。「我是指你的……工作。」 「还是老样子，每天上班下班，每个月的五号固定领薪水，没有什么不好。」张若昀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聊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游，这么简单。「好了，我该回去了，就不耽误你们打烊的时间。」 看着张若昀，南冬矢还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恭喜你找回幸福，属于自己奢华的幸褔，你要好好珍惜它，别再轻易让它从你身边溜走。」张若昀对着他淡笑，就像是这杯无糖的黑咖啡一样，以前他总是喜欢咖啡的烘焙香气，今天的咖啡就如同他的心情苦涩无味。 看着同样是怀孕的南冬矢，他的脸上掛着幸福洋溢的笑容，张若昀的心里其实很羡慕他。南冬矢和韩振宇这一对伴侣，曾经错过彼此，也曾经都让彼此都痛过，现在懂得互相珍惜…… 然而他呢？打从出生以来，就不受任何一个人的疼爱，只除了爷爷之外，但是多么可笑，他不愿意欺骗自己，原来心中的点点悸动，是因为在意那个冷峻的男人，因为在意，所以想要学习如何去爱，一旦爱上了，才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被爱，明知道不该付出感情，却又心甘情愿，陷了进去。 最后，他依然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即使在他的生命之中，没有那个男人的陪伴也没关係…… 反正，他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也都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再见。」张若昀说完，便转身离开。 下定决心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亮，张若昀手拖着一只行李箱走出租屋处，在离去前，已将屋里的钥匙放在屋内。 昨天，他已经跟房东终止合约，好在他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所以收拾起来很轻松，在经过一整个晚上，他想了很多。 他决定离开这里，回到南部爷爷的老家，最近因为公司繁忙地关係，他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回去了。 不晓得爷爷在知道他怀孕之后，会不会对他生气？ 他终究还是踏上跟母亲相同的道路，只是，他不想要跟母亲一样自私，丢下他一个人之后选择自杀收场，他从小就没有母爱的温暖，所以他决定把宝宝生下来，给予宝宝全部的爱，绝对不会让宝宝在没有母亲的陪伴之下中成长。 或许宝宝来的时机，正是他可以离开公司的最好时机，既然李成烈怎么样就是不肯将他辞退，那么在这个秘密还没有曝光之前，他可以抢先一步，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继续惹他生厌。 他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是他实在无法想像，当男人要是知道宝宝的亲生父亲其实是他时，会是怎样的后果？ 目前还尚未知道宝宝的性别，万一宝宝的性别跟他一样是个omega那该怎么办？那么男人是不是会更加痛恨这个无辜的宝宝？ 不管宝宝的性别是什么，他既然已经打算生下来，即使赔上性命，也要保护好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 张若昀请计程车司机在公司楼下暂时等他下楼，在还没有公司人员进入的时间走进公司，搭上电梯来到最顶楼，然后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将手中的一封信放在桌面上。 这时，馀光瞥见桌上有颗深灰色的钮扣，那像是从西装外套上头脱落下来的钮扣，他知道男人喜欢灰色──伸手将桌上的钮扣握在掌心之中，看来他还是贪心的。 将那颗钮扣偷偷藏好，走出办公室之后，下楼，头也不回地直接坐进计程车里。 ※※※ 「叮咚──叮咚──」 门外响起了吵杂的门铃声，屋子里头半点回应也没有，停顿了一会儿后，门铃声又再次响起，直到确定真的没人出来应门之后，张若昀将手中的纸袋掛于门把上头，就在这个时候，门终于被人从里头打开── 「到底是谁呀？七早八早的，吵什么？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都不让人睡的吗？」起床气甚浓的裴旭东，还睁着惺忪睡眼，从房间一路上骂骂咧咧地来到门前叨念着。 「对不起，医生，我把你吵醒了。」张若昀向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语气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是来还你衣服的。昨天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才想起你的衣服还一直放在我那里……」 听见熟悉的人的声音，裴旭东还潜藏在脑海里的瞌睡虫早已拋到九霄云外，还管什么自己究竟有没有睡饱，原本那副像是要与人干架的脸，在看见张若昀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立刻换上温柔笑脸地看着他。 「若昀，我不是说衣服不急的吗？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还我就好，外面很冷，要不要进来坐？」话一说完，裴旭东才认真地看着张若昀今天的穿着与平时不同，以往只要每次见到他，都是穿着一身的西服，今天却是简便的休间服再搭配一件羽绒外套，脚侧边还有一只行李箱!?「若昀，你这是要去旅行吗？」他不解地看着他。 张若昀摇摇头，浅笑道：「我打算离开这里，离开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越远越好。」 「为什么？」裴旭东失笑地看着他，眼神充满着不相信。 「我打算自己一个人把宝宝生下来，独自一个人把宝宝抚养长大，这个宝宝还不知道性别，我很害怕宝宝出生后的性别是跟我一样，所以我才想离开……不论宝宝的性别是什么？我都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她）。」张若昀涩然道。 「成烈知道你要离开吗？」裴旭东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不捨。 张若昀再次摇摇头。「他不知道，不过我在来找你之前，已经在他的桌上放了一封辞职信。」 「我想成烈在知道之后，肯定会发怒。」他能够想像好友在得知张若昀的不告而别，一定会气到抓狂。 「他不会的，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也不想看到我，不是吗？我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你说是吗？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不必再被他每天言语伤害了……我其实还是有知觉的，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他苦涩淡笑。「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在宝宝不被发现之前离开他。」 「你确定你就要这么离开？」裴旭东忧心说道。「只有你一个人，真的会很辛苦，你知道吗？」 「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害怕辛苦。」他的话说得肯定。 「那好吧，成烈那边我会帮你守住秘密的，你儘管放心。」最后，他也只能妥协。 「谢谢你，裴医师，那我走了。」将手里的纸袋交到裴旭东的手上。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司机还在楼下等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医生，再见……」 他很高兴能够认识裴旭东这个朋友，但是只能对他说抱歉，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这一离开，不晓得什么时候还能够再见面？ 至于李成烈──他会选择将它遗忘…… 看着那惹人怜惜地背影，裴旭东忍着衝上前的衝动将他给留住，再次看了那道背影一眼，他握了握拳头，叹了口气，最后将门关上。 痛的感觉 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信纸，李成烈的脸上先是错愕，然后随着拿起那封信纸的手，下顎更是越发绷紧，最后，狰狞的脸孔，气焰难当的撕毁那封信纸！ 他居然敢没经过他的允许就私自离开！ 他居然趁无人上班的时间，偷偷将辞职信放在他的桌上，他以为这么做，他就找不到他了吗？ 李成烈的脸上布满阴霾。 他想走，也得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李成烈走出办公室，搭上电梯直接来到一楼，一名总机小姐看到他正打算朝大厅门外的方向走去，急得出声喊道：「总裁，请问您是要去哪里吗？马上就要开会了，那会议是否该先行暂停？」 说到最后，总机小姐被李成烈阴沉的脸孔吓白了整张脸，另一名总机小姐也同样傻在当场，不敢开口说话。 李成烈寒着脸没有说话的下了阶梯，走到车前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之后发动车子，很快地已经行驶在车道上。 结果车子在一间咖啡店门前停下，他将车熄了火，走下车，便直接进入里头，视线扫视一圈过后，没有看到他想见到的人影。 同样在里头的三个人，也是用着奇怪地眼神看着气势强大的男人！ 「先生，请问您是要点什么蛋糕吗？还是需要来杯什么咖啡？」南冬矢看着眼前像是来寻仇的男人，那不善的态度，感觉就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但是来者是客，他仍是用着职业的笑容以礼相待。 「他在什么地方？」李成烈冷声开口。 南冬矢顿了一下，轻笑问道：「不晓得先生您要找的人是谁？」 「你少跟我装糊涂，你一定知道张若昀人在哪里？」 「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卖的是甜品和咖啡，这里的工作人员只有我三个人而已，还有你现在看到的客人，并没有您想要找的人，如果您没有打算坐下来品尝我所做的糕点的话，还是请您尽早离开，不要影响我的生意。」南冬矢好声好气地说着。 「我再问你一次，张若昀人在哪里？」李成烈的耐性用罄，对着南冬矢低吼出声。 然而，南冬矢也不是省油的灯，火气一上来，也不管对方是谁，双手叉着腰，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跟着吼了回去：「你是聋了吗？就跟你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真是奇怪了，自己的人不见，竟然跑来我这里要人！你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alpha吧，我告诉你，要是换成我是若昀，早就不想待在你的公司了，我跟若昀不一样，才不会傻傻地任由你欺负，他一定是忍你很久了，哼，走得好！」 柜檯前的争吵声，引来店里客人的注意，周遭的视线全往他们两人身上看去。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李成烈根本不理会南冬矢言语的讽刺，半信半疑地再问了一次。 「你真的很奇怪耶，就说了不知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南冬矢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赶快离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李成烈看着眼前三人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尤其是站在中间兇悍的孕夫，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店外。 「真是莫名其妙，大早上的真是晦气！」南冬矢的好心情，在李成烈出现在店里以后就不再好过，嘴里还再碎念个不停。「快快快，去拿盐巴出来把门口撒一撒！」 两名员工难得看见自家老闆生气的模样，也不敢像平时一样嘻笑打闹，依言拿来盐巴往门口撒去。 南冬矢仍是叉着腰，看着他们洒完盐巴，这才回想起昨天张若昀不对劲的表情──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若昀每天口中所说的老闆吧!?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呢？ 难怪若昀昨天难得没将咖啡喝完，还一脸心事重重地样子，看来他肯定是打定主意想要离开有那个男人的地方，若昀毅然决然地离去，还会再回来吗？ ※※※ 门外急促地门铃声，扰得里头好不容易睡上回笼觉地主人，不耐烦地倏地睁开眼，迅速起身，踩着大力地步伐前去开门。 「到底是谁在外头吵什么吵？」 难得的休假日可以好好补个眠，却不想今天早上竟是如此热闹，根本不让人睡！第一个人就算了，他可以原谅；但是第二个来按他家门铃的人，也不事先通知，或是不先看看现在才几点鐘，他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与一般人不一样，外头的门铃声依旧持续不间断，还让不让人睡呀？ 裴旭东额头上的青筋突起，烦躁地打打开大门，就看见李成烈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哈！这么快就找来了!? 李成烈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逕自踩进别人家里头，好似把好友的家当成是自己家一样，在屋里寻了一圈，依旧找不到他想要找的那抹身影？ 「他人呢？你把他藏在哪里了？」李成烈冷着脸，也不跟好友废话，便直接开口说明来意。 「你在说谁？」裴旭东故意问道。 「你少跟我装蒜！」李成烈恼怒道。 「难不成你来我家，是想找若昀？」裴旭东嘲弄地开口。 听见好友把张若昀的名字喊得如此亲暱，让他忍着心中的妒意及愤怒，冰冷的眼神，狠狠地瞪向好友！ 「他到底在哪里？」 「真是好笑，成烈，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应该在你的公司上班吗？你怎么反而跑来我家寻人了？」 「他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向我递出辞呈，我都还没同意，他便想一走了之！」李成烈怒声大吼。 反倒是裴旭东像个没事人似的，嗤笑一声。「这还真不像若昀的作风，不过──」他双手抱胸，眼神犀利的看着好友。「成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若昀来了？你不是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他无故旷职！」李成烈别开眼，低声喝道。 「所以你就以为他旷职的原因是因为赖在我家不走？」他哼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早就没在一起了，他早就把我给甩了。」 李成烈闻言，狐疑地瞪着好友。 然而，裴旭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李成烈当下莫名的直想要揍人── 「虽然他从来都不曾提起，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早就已经住着别人了，他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却还是被我给我看穿，我只是没有道破罢了。」裴旭东邪笑地看着好友一闪而逝的表情，那是先从错愕转变成妒恨的表情。「所以，你再怎么找也没有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係了。」 李成烈没再多说一句话的转身离开裴旭东的住处，忽然很想笑自己像个疯子似的四处找人！ 没有错，他不是对张若昀的所有事都不感兴趣吗？ 他不是一直很想要想尽办法把张若昀弄走吗？现在这个讨人厌的omega真的走了，他怎么有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口被人抽离的感觉？ 又再听见好友那句「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别人了」的时候，他竟然有一丝丝地动摇，还有些微的钝痛，而那种该死的痛，到底该如何解释？ 子衿 「子衿，你妈妈来接你囉！」 下午四点，是幼稚园放学的时间，许多家长在时间还没到时，早已经在门口守候，就是想要亲眼看见自己的小孩天真无邪地模样，开开心心地从里头被老师牵着小手，亲自送到家长的面前。 这是一间私立的高级alpha幼稚园，以专收alpha的少数菁英教育的机构，每学期的註册费和月费加起来就要将近二十五万，这对张若昀来说是个负担，所以他得拼命赚钱才行。 回到南部已经有五年的时间，爷爷去世之后，只剩下他与生命之中唯一的孩子相互陪伴着。 那个时候，他回来找爷爷，并且告知爷爷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爷爷从来都没有过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曾责怪过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好的公司，独自一个人回到南部待產？ 只是爷爷的岁数也大了，身体渐渐不堪负荷，有一天他私下把张若昀找来，并且交给他一叠存摺簿，原来那是他每个月匯给爷爷薪水的钱，爷爷一分钱都没有动用过，便帮他好好地存起来，然后再把这一大笔钱全部还给他。 之后，爷爷去世，亲戚之间开始为了争夺所有财產，让他再次看清楚人的现实面与内心的邪恶丑陋，甚至想要争抢爷爷居住的土地权状。 这里是他与爷爷共同的回忆，那些钱财什么的他可以不要，他只想要守住爷爷保留下来唯一仅存的房子；于是他把爷爷还给他的那些存摺簿，和他自己本身存摺上的所有钱，把这幢房子给买回来。 这幢房子虽然老旧，面积也不大，但是能够把房子买回来，他觉得值得了，只不过，他还是积欠了剩下的房子的债务。 为了还清债务，还是怀孕期间的他，每天加倍努力赚钱。原本在一间领高薪集团公司上班的他，之后却领了一份三万元的薪资，他知道omega在找工作时本来就不容易，尤其还是怀孕期间的他，能够顺利找到一份包装工厂的工作已是感激不尽。 他一路做到生產前，连月子都没有做好，就又继续工作，他现在的身形比怀孕之前还要消瘦许多，身体也很容易感到痠痛疲惫，但是支撑他下来的，是他此时正牵着小小手掌的儿子。 很庆幸的，孩子生下来确定是个alpha，如果跟他一样是个omega的话，会过着跟他一样被身边的同学欺凌地生活，还好他的子衿和那个男人一样是个优秀的alpha。 「等一下我们到了如琳阿姨家，你要乖乖听阿姨的话，知道吗？」张若昀轻笑地对着孩子说道。「妈妈等一下要去工作，你在阿姨家要好好做功课，也要陪小杰和小媛一起玩，绝对不可以吵架喔。」 子衿用力地点了点头，作为保证。「我每天都有听阿姨的话，我跟小杰和小媛都是好朋友，没有吵架！」 现在已是四岁的子衿，比同龄的小孩来得早熟懂事，但是每天待在如琳阿姨家里，每次都让他好羡慕。 因为，小杰和小媛是如琳阿姨所生的小孩，他们是一对兄妹，而且他们的身边还有爸爸，可是他没有，他曾经对着母亲问过几次：「班上的同学都有把拔，为什么我都没有把拔呢？」 然后，就会看见母亲笑笑地回答他说：「把拔是个很厉害的人喔，他有很忙很忙的工作要做，所以没有空回来看我们。」 「那、等到把拔忙完了，就会回来找我们了吗？」子衿睁着水灵灵地大眼天真问道。 「嗯，一定会的。」为了安慰小孩，明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只能这么说。 可是他都等好久了，把拔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找过他们，后来也才知道，马麻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要让他开心而已。 有的时候他会看见马麻偷偷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他知道马麻可能是在想把拔了吧!?因为马麻说他的名字叫作──子衿，是思念的意思…… 那么，在远方的把拔，是不是也同样会想念着马麻呢？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问母亲这个问题了。 好久不见 把小孩托给了保母，张若昀每次在离去前，都会在儿子粉扑扑地脸颊印上一吻。 「子衿，跟妈妈说再见。」陈如琳牵着子衿的小手，柔声的示意道。 「马麻再见。」子衿听话地说道，也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要乖乖听阿姨的话，知道吗？」张若昀再次叮嚀道，然后才对着眼前的好友兼保母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明天早上再来接他去上学。」 陈如琳是他以前在包装工厂里认识的一个bata女性同事，那间工厂僱用的员工大部分都以bata为主，当然也有少数的omega在内，他们都把彼此当作家人看待，从未歧视过omega。 陈如琳比他大一岁，嫁给同是bata的丈夫之后生了一男一女，后来因为想要好好专注于在家带小孩，她后来也辞去了工厂的工作。 「行了，放心吧！」陈如琳突然上前，温柔地抱住张若昀，难得以姐姐的身分说道：「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把子衿也当成自己的儿子般看待，你生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他明白你的辛苦全都是为了给他最好的，他在我这里从来不吵不闹，我也是挺喜欢他的。还有啊，你自从生完子衿之后，就没有好好调理身体，偶尔也该休个假，好好在家里休息，子衿我会帮忙看着的。」心疼地看着他。 「谢谢你，我会的。」轻轻推开陈如琳，张若昀回以安心地微笑说道。「我上班要迟到了，明天早上再来接子衿去上学。」 张若昀微微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子衿的脸颊，与好友道别后，他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tipsy」是一间高级的餐酒馆，营业时间是从下午三点到隔天凌晨四点。 这里不但以义法、美式为主，餐厅在今年更是注入南洋元素的创新，更是吸引更多的顾客前来光顾。 「tipsy」除了有美食、有名酒之外，另外还设置了飞镖机，不但可以聊天聚会，还是个可以享受娱乐的好地方。 生下子衿没多久，张若昀就辞掉工厂的工作，另外找到薪水稍微优渥的餐酒馆服务生的工作，这里的老闆对每位员工都很好，知道他有一个孩子已经在上幼稚园，所以特别准许他五点再来上班。 张若昀在更衣室里已经换好制服，准备开始上工。 夜色渐渐低垂，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霓虹灯风情闪烁，还不到七点的时间，「tipsy」就已经座无虚席。 听闻今晚vip包厢已经被人先行订下，店经理特别叮嘱过今天值班的员工，要小心伺候，千万别怠慢了今晚的贵宾。 张若昀做事情从来都是小心谨慎，那时他才刚来一个月的时间，店内的大小事情很快就上手，学习能力很好，再加上他的外语能力也很强，所以很得店经理满意，因此看准了这一点，餐厅里每次只要来重要的客人，或是国外观光客，店经理都是派张若昀去服务当晚的主要宾客。 张若昀手上正拿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上头摆满了几盘小点心，穿过走廊，前方vip包厢已经有同事送完酒从里头走出来，他赶紧加快脚步来到包厢前轻叩了几声门板，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将托盘里的小点心一一摆放在桌上，当他抬起头来时，视线正好跟眼前那个高大俊挺的男人对上── 眼前的男人正用着熟悉的锐利眼神、熟悉的冷漠笑痕看着他，还有那熟悉的压迫感，使他惊惧地低下头去，突然有种想要逃离现场的衝动！ 为什么会是他？ 已经有五年不见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再次遇见李成烈!? 张若昀僵在原地，双脚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更像是生了根似的移不开分毫，这时，他听见了男人熟悉慵懒地音调开口：「好久不见了，张秘书。」 久违的声音，听在张若昀的耳里，让他打从心里引来阵阵颤慄…… 「成烈，你认识他吗？」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直到有个平头男提出这样的疑问，另一个瘦高的男人看着一个始终用着惯有的锋利眼神，和另一个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一动不动的服务生的两人之间。 「认识，我们也可以算是旧识了。」李成烈翘起长腿，慵懒道。「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可是曾经待过我的公司，也是我相当得力的助手，只是有一天是我的疏忽，没把他看紧，让他给跑了。」邪魅的眼神盯着眼前脸色近似透明的张若昀，他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然后放下。 两个男人有些听不太懂李成烈究竟想表达什么，平头男只得笑笑地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成烈的公司是一间人人都想争相抢夺的大型企业，你居然放弃这么好的公司，跑来南部这里端碗盘？而且这种日夜颠倒的工作，还真是伤身体呀！」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我们剩下的东西呢？还不赶快端上来？」瘦高男看着张若昀像个木头似的呆站在那里，看久了还真是碍眼，便出声喝斥。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打开，是另一名服务生急匆匆地衝进来，拉着张若昀的手臂小声道：「若昀，原来你在这里。店经理迟迟没看到你，以为你跑去偷懒了，还不快回厨房帮忙，免得店经理等一下又要发飆了。」 张若昀终于把头抬起，同事的声音正好解救了他，他苍白着脸，踩着有些慌乱地脚步离开包厢。 然而，张若昀在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让包厢里的两个男人纷纷都惊艷不已，想不到这个服务生居然有张漂亮的脸蛋。 走出包厢，那名男同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若昀，你还好吗？你怎么在发抖？」刚才在碰触到他的手臂时，就明显感觉到他全身颤抖不已，是遇到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害怕？ 「我……我没事……」他还没有从见到李成烈的现实中回过神来，苍白的脸色仍然存在，额上还冒着一层薄汗。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男同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忧心道。「如果不舒服，你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我帮你去跟店经理说，包厢的客人就由我来服务。」 「谢谢你……」张若昀感激道，才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然，远方有双冷冽复杂的黑眸，正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赴约 包厢里的吵杂声不绝于耳，看着进来帮他们服务的人不再是张若昀，有人却开始出声抗议：「刚才那个服务生呢？怎么没再看到他进来了？」 「他身体突然不舒服，现在正在休息室里休息。」进来的男服务生如是道。 「真可惜，这样就看不到他了！」这时，瘦高男发出惋惜地声音。 「他是不是要到你们打烊的时间才可以下班？」这个时候，李成烈低沉的声音响起。 男服务生摇摇头道：「没有喔，店经理准他可以早退，可是他怎么样就是不肯请假，坚持只要休息三十鐘就好。」 「是吗？」说着，李成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男服务生。「这是我今晚住的饭店，你只要跟他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他，他到时候就会找理由向你们的店经理提出早退的理由。」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了钱，坚持不肯请假，但是他知道张若昀会躲在休息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五年的日子，他几乎都要忘了张若昀这个人，却不想，今天到南部出差，晚上跟几个朋友出来应酬，就让他遇见了他！ 「成烈，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来？」平头男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太了解他了。」说完，他起身离开包厢，离去前，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晚一点，你们想不想玩点好玩的？」 两个男人点头示意，紧紧跟在李成烈的身后，很是期待李成烈到时候会替他们准备什么样的乐趣？ ※※※ 张若昀的双手紧紧掐着那张薄薄地名片，他此时就站在名片上头所指的饭店的正前方踌躇着，该来的还是得面对，毕竟当初是他选择要离开的，李成烈找他过来，肯定是想问当时离开的理由吧!? 可是，他又该如何解释？李成烈到底想要听什么？ 深吸了口气，张若昀即使心中忐忑，最后还是踏上阶梯进入饭店大厅来到柜檯，并向柜檯人员询问：「不好意思，我要找一位叫『李成烈』的先生，他有事情找我，约我在饭店里头碰面。」 「好的，待我们先稍作确认，请您稍后。」 柜台人员开始翻找住房纪录的客人名单，经过确认过后，并且拨打电话到李成烈的房间，接到指示的柜台人员掛上话筒，对着张若昀说：「您好，那位李先生请您上楼，房号是1131。」 「谢谢……」张若昀低垂着头转身，踩着沉重的步伐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到达十一楼，电梯门开啟，他依照墙上的指示找到房号，然后抬起微颤地手，轻轻叩了下门板。 不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有人来开门，张若昀抬头，看见的不是找他的李成烈，而是先前在包厢里的那个平头男。 「成烈说的没有错，果真守信用，快进来吧，成烈在里面等你很久了。」平头男促狭道，将门再打开一些，侧过身好让张若昀可以进来。 张若昀有些忐忑不安地揪紧胸口的衣服，垂下眼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房间里，就看见李成烈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脚，支手撑额，嘴上还叼了一支菸，并用着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房间里，还多了一个刚才同样是在包厢里出现过的瘦高男，正用着不怀好意地眼神凝视着他。 李成烈就像是个坐在主位上的王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观看着接下来即将会有场精彩的好戏呈现在眼前，而那绝对会相当有趣，他正拭目以待！ 感觉房间里正流窜着诡譎氛围的张若昀，绷紧身子，戒备地开口：「李先生找我过来想必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在意识到危险之前，他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才行。 反观是李成烈挑起眉，看着眼前人惊慌失措地模样，更加挑起了他的兴致，咧嘴道：「李先生？我记得我们以前应该很熟，怎么现在反而变得生疏了？」将未抽完的香菸在菸灰缸里捻熄，重新将冷冽的视线放在张若昀的身上。 很好，就是要这样！他终于看见这个「张秘书」正在他的面前，慢慢拖去假面具的模样了，只要再一层一层慢慢剥削开来，到时候肯定会更加有趣！ 张若昀没打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一心只想要逃离这里，才这样想着，双脚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移开。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其他两个男人快，瘦高男像是早看穿这一步，迅速地扣住张若昀的手臂用力一扯，让来不及防备地张若昀撞进身后的平头男坚硬的胸膛。 「你想去哪儿呢？人都已经自投罗网了，别妄想要离开这里。」平头男嗤笑一声。「成烈把你送给我们两个好好享乐，你就应该要乖乖听话呀！刚才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让我的下腹部搔痒着，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呢，原来是个omega──」 「放开我！」张若昀使命挣扎，却敌不过被紧箍地力量。 「小美人，你别想了，只要你跟了我们一晚，等我们两兄弟满足了，就会考虑放你回去。」瘦高男边说，双手已经粗鲁扯下张若昀身上的衣服，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加刺激着他的全身血液。 「你急什么？咱们到床上慢慢享受，怎么就这么猴急？」平头男邪笑道，拖着张若昀的身体来到床上。 张若昀摇着头，双手被身后的男人束缚着，却还是拚了命地想要挣扎，另一个瘦高男也慢慢爬上床，有力的双腿固定着他最后反抗的希望，双手继续脱下他身上的衣服，然后慢慢解开裤头上的钮扣── 现在唯一可以解救他的人就只有坐在一旁的冷峻男人。张若昀用着求助地眼神望向李成烈，但是那个男人，就像是一个最佳观眾，坐在视野最佳的观眾席上，始终用着冷酷无情的表情笑看着他，冷眼观看着接下来即将展开地精彩桥段…… 就在张若昀闭上双眼，选择绝望的同时，瘦高男人突然惊讶地开口：「什么啊，这是生过了吧!?」 身后的平头男立刻放开张若昀，像是不相信似的来到前头，看着张若昀下腹部那道剖腹的痕跡，失望道：「既然是个有主的omega!?」 「你说什么？」李成烈先是僵了一下，下一刻便绷紧下顎，瞪着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张若昀。 「你不相信就过来看啊！」平头男还在失望地自顾自地说道，招来李成烈看清楚那道真切的疤痕。「我们没骗你吧！喂，成烈，现在还玩得下去吗？」他的胃口瞬间消失大半。 李成烈起身，就看见张若昀像是心虚地想要掩饰着那道伤痕，却还是被他快了一步扣住他的双手，扳正他的身子，那道银白色的痕跡刺了他的双眼！ 狰狞的脸孔像是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紧绷的下顎，捏紧的拳头，突然失控地暴吼出声：「不许碰他！都给我滚！」 两个男人像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平头男首先有些恼怒地道：「喂，成烈，是你叫我们演这齣戏的，现在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叫你们滚！」他再次暴吼道。 「我们快走吧！」察觉到不对劲的瘦高男在一旁催促着好友。 莫名其妙被找来当戏子，现在又翻脸不认人，这是什么情况？平头男忍着怒气瞪了李成烈一眼，走出房间。 你已经被其他男人享用过了吗？ 他早该知道李成烈突然找上他，就是想要逼他掉入陷阱，却不知道李成烈居然会找人替他演戏来羞辱他！却不想──最终还是被李成烈发现了他隐藏的秘密。 张若昀用着颤抖地双手想整理好衣服，还有遮盖住下腹部的痕跡，下一秒，双手被另一双大手扣住，阻止他继续动作── 「遮什么？这么怕我知道你已经生过的事实？」冷峻的脸孔布上阴霾，李成烈冰冷的声音此时回盪在房间里，犹如黑暗中的地狱使者，令张若昀觉得胆寒。 张若昀苍白的脸孔近乎透明，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说不出话了？你的alpha居然允许你做这种深夜的工作？」黑眸危险瞇起，慵懒的身子绷紧，凑近的唇将热气喷在张若昀的脸上。「还是说──你也跟你那伟大的母亲一样，自以为被爱，被骗了感情之后，还生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那个孩子该不会也跟你一样，是个低等的omega？」 在张若昀离开之后，李成烈就开始调查过他的身世背景，却又让他想起，裴旭东曾经说过「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别人了」这句话的同时，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当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从那一刻起，他逼迫自己去遗忘，然而越是想要遗忘，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之间，渐渐在意起他。 不过张若昀还真够狠心，他把手机号码停用，好让所有人找不到他，以为从此之后，不可能在见到面的张若昀，居然又让他再次遇上他！ 但是就在刚才那间昏暗的包厢里没有认真瞧见张若昀的脖子上戴着颈饰，从刚才看见他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他先是惊愕着，揣测他戴上颈饰的意义究竟为何？怪不得他身上薰衣草的香气变淡了，原来是在外面跟个alpha缔结，还偷偷生子！ 严重的嫉妒几乎让李成烈亟欲发狂！这种莫名的震撼，才知道他竟然对张若昀有强烈的佔有欲！ 张若昀骇然地瞪着残酷冷笑的李成烈，男人的字字句句都像是被狠狠地在他的心口划上一刀又一刀淌着鲜血的伤口，空洞的神情，藏着被羞辱地痛苦。 不是的，他跟你一样都是alpha，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伤害？ 「看来，除了我以外，你的身体也已经被其他的男人享用过了吗？」边说，他的手已探下张若昀的底裤，邪笑地说道：「我才轻轻一碰这么快就湿了，真不亏是个淫荡的omega，你那副破烂不堪的身体，果然跟你的母亲一个样！你的alpha在哪里？」 张若昀用着平稳的语气说道：「他跑了……」强迫自己一定要忍住，即使被他的言语刺伤，也没有什么好流泪的。 「哈！所以你为了钱养活你那低等的孩子，还找了一个深夜危险的工作？」他继续用残忍的话语刺伤他。 张若昀选择别开脸，不说话。 「既然你想要钱，我可以满足你！」 张若昀倒抽一气，惊骇地瞪着眼前男人。「你想做什么？」 「你会慢慢知道的。」里成烈邪笑轻扬。 「不要……放开我……」张若昀睁大双眼，瞪着眼前如野兽般的男人。 「外面的野猫都叫得比你大声。」听着那因为颤抖所发出来的虚弱声音，让李成烈嘲讽地直叹。 张若昀开始胡乱想要制止李成烈撕开他衣服的动作，但是几次肢体上的碰触，逐渐撩拨男人的慾望，最后将张若昀的双手一把拉过头顶，另一手扯下自己的领带，将虎口里亟欲想要挣脱地双手缠紧，另一端反绑在床头柱上。 「我原本不想对你用强，看来我只能牢牢将你绑住，免得你再一次逃开。」 继续露出你最原始的真面目吧！我等着看呢！ 张若昀不放弃地扭动，李成烈用着健壮的上半身压制住身下的身子，下一秒便粗鲁地扯下他地裤子，并拉下裤子的拉鍊，露出巨大的性器，分开他的双腿直接衝进那越发潮湿地穴口── 一股强大的异物感贯穿进体内，锐利般撕裂的痛楚从身下传来，让张若昀的身子绷得更紧，承受不了男人如此蛮横地对待，他闷痛出声，紧咬着下唇，不让声音从口中逸出。 他怎么还是这么紧？既然已经被别的alpha用过，他的后穴不可能会如此紧窒才对？就好像第一次进入他的身体一样，他的反应有着生涩还有强忍着痛苦地表情…… 当初的意外如果不曾发生，就不会让他这般执着。这五年的日子里，他过着近乎糜烂的生活，多次进入omega的声色场所，却始终得不到心里满足，一旦尝过张若昀的味道，他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不想放开他。 紧紧扣住张若昀的腰，无情的开始抽动起来，李成烈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地打算，快速又猛力地直撞进他的最深处。 久违地性爱，让张若昀恐惧不已，却又因为自己是omega的身体，明明不是发情期，明明不想要，但是他的腰却不由自主地摆动起来── 为什么？嗅着熟悉的麝香味，只对眼前的alpha產生反应的他，羞耻闭上双眼不愿意承认这个可悲的事实。 「有反应了吗？真不亏是下流的身体。」李成烈冷笑的看着身下放荡的身子，抽插的速度一次比一次还要剧烈，最后将精液射入他的体内。 李成烈得到了第一次解放，张若昀四散的理智逐渐涣散，虚软地瘫在床上，以为男人会因此放过他，但是李成烈像是还得不到满足似的，猛地将床上累瘫地他翻转过身子，这个大动作，让领带严重摩擦他着的双腕，毫不温柔的抬高他的腰，再次将慾望刺进他的体内── 那粗暴强烈地动作，不时摩擦着张若昀地双腕，即使感觉到疼痛，却不比身下还有心里的感受来得剧痛。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李成烈附在张若昀的耳边冷笑低喃，又开始快速抽动起来。 张若昀仍是紧咬住下唇，也不肯发出半点声响。 这让李成烈想要彻底征服他的慾望，他猛烈地速度，让张若昀快要负荷不了，只能摇着头，勉强撑起精神。 疲倦地眼皮就快要闔上，涣散的神智逐渐被睡意所取代，他已经被李成烈换过各种姿势，像是报復似的，蹂躪他的身子，并且满足男人的慾望。 「已经够了……」乏力的身体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张若昀无力的开口，没有半分求饶，眼神却透着倔强地看着上方的狂霸的男人。 看着那眼神，让李成烈布满血丝的双眼，又气又怒地再次展开另一波更剧烈的攻势，他还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就在这个时候，床铺上响起了手机铃声，李成烈停下动作往那手机的方向看过去，那支手机不是他的，而是张若昀的。 然而，那手机萤幕上居然显示着「子衿宝贝」四个字！ 他是谁？是他的爱人吗？ 意识已然混沌的张若昀根本听不见一旁手机响起的声音，再也忍不住昏睡过去。 全然被妒恨蒙蔽心智的李成烈低吼一声，不断挺进炙热的甬道，将最后一波的热液射进他的体内── 囚禁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张若昀惊醒坐起身，就因为全身上下带来的痠痛，才回想起昨天晚上经歷了一场多么可怕又难熬的夜。 满室的陌生让他感到疑惑。他记得昨天是待在李成烈下榻的饭店里的房间，那么这间充满着深色的卧室又是在哪里？ 他昨日所穿的衣服已经不在，像是被什么人换上过大的衣服，隐约飘着熟悉的淡淡麝香味。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张若昀怔愣地看着进来的人出现在眼前，惊恐地瞪大双眼，就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这里是哪里？」张若昀要自己不要去对视着他的眼，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家。」简单明瞭地给出答案，眼里有着嘲弄地意味。 张若昀倒抽一口气，他又重新回到五年前曾经待过的地方──「请你放我回去！」倏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着他。 看着冷然的态度，心中的怒火猛然升起，李成烈一个跨步向前直接单脚跨上床铺，寒着脸，长臂一伸，虎口狠绝地一把紧紧扣住他的双颊。 「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没有我的命令，你休想离开！」他霸道地威吓，然后放开甩开手，张若昀因为这个强大的动作，头被偏向一边。 「可是……我还要工作……」 「工作？」李成烈戏謔地道，冷酷的目光看起来噬血。「你待的那间餐酒馆已经被我收购──」 耳边因为听见这些话而嗡嗡作响，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他的言下之意是…… 「没有错，你很聪明，我又再次成为你的老闆，但是我不会再让你待在那种地方。」李成烈阴邪的冷笑。「我要你永远都待在这里『服务』我到腻了为止，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接着，李成烈拿出一张支票向他扔去，薄薄地纸，像片雪花飘落在半空中，最后落在他眼前。 张若昀呆住，怔怔地望着男人无情的脸孔，和毫不犹豫的动作。 「昨天你的服务让我还算满意，这些是你应得的。」 「我不要你的钱！」他当他是什么了？一个供人洩慾的男妓吗？ 「是吗？那个叫『子衿』的人就是你的alpha吗？如果让他知道，你被另一个alpha玩弄身体，被他知道你是多么淫乱，他还会要你吗？」拿出张若昀的手机嘲弄道。 「把我的手机还给！」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张若昀猛然起身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却因为全身的疼痛，狼狈地跌落在床下，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李成烈危险地瞇起眼，竟然当着他的面将手机给残酷地摧毁──看着他拚了命地也想保护那个叫「子衿」的alpha，让他抓狂地想要杀死那个男人！ 「不要！」张若昀大叫出声，痛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只剩下残骸散落一地，那是他唯一可以跟儿子联系的仅存物品，李成烈却亲手将它给毁了…… 李成烈居高临下的冷眼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张若昀，和瞥见他双腕上两道红红地瘀痕，虽然心里跟着闪过一丝疼痛，他居然又因此而產生动摇！ 「好好地给我待在这里！」别开眼，他冷漠的转身走出房外。 张若昀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起身，想要追上男人的脚步，却还是因为全身的痠痛让它困难于行，最后只能看着那道门扉在他的面前慢慢关上。 好不容易抓到了门把，但是不管他怎么转动就是无法将门开啟，他用力拍打着门板，已经不再有人听见他的任何声音…… 他的身子慢慢往下坠，最后只能无助地蜷曲在地上── 他终究……还是逃不开他…… ※※※ 重新振作起精神，张若昀环视着室内，终于瞥见客厅里有一支市内电话，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从地上站起，并且快步地来到电话前拿起话筒，拨了一串电话号码，响了几声之后，对方很快地接起── 『喂？』 「如琳，是我。」 『若昀，真的是你吗？』 陈如琳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悬着七上八下的心情一直等着张若昀的出现，但是早上八点过后迟迟等不到他的踪影，打了他的手机电话也始终无人回应，现在终于听见他的声音，她总算是放下心中大石。 「对，是我……」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也有些焦急。 『吓死我了，你一直没有联系我，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都不接，以为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如琳忧心地说。 「如琳，对不起，本来昨天说好今天早上要去接子衿上学，因为店里出了一些状况，到现在才联络到你，子衿今天早上没有看到我，他有哭闹吗？」 『没有，他很乖……若昀，你怎么用陌生电话打给我？你的手机呢？或者可以用家里的电话，这支电话是谁的？』陈如琳奇怪地问道。 「昨天上班的时候临时接到通知，说我被指派到外地的分店帮忙，可能是在途中遗失了手机，这支电话是我宿舍的电话，以后……我就用这支电话跟你联系……」紧紧地握着话筒，张若昀向好友撒了谎。 『若昀，你还好吗？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心细如她，很快就听见张若昀话语中亟欲掩藏地惊惧？他在害怕什么？是因为离开宝贝的儿子到远处工作，所以才会不安地吗？ 「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如果那里不适应，就赶快回来吧……』 「如琳，我可能暂时会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回去，可不可以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子衿，拜託你……」现在唯一的寄託就只剩下这位好友。 『跟我还说什么拜託，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子衿的，等你有空就回来看我们，别让小孩等太久了，到时候他跟我吵着要见妈妈，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谢你，我会尽快抽出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回去看你们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时间」还要多久？为了让好友安心，他只能这么说。 『不然你尽早调回来好了，孩子的身边不能没有妈妈。』子衿从出生就没有爸爸，现在不能再没有妈妈了。 「我知道，谢谢你，先这样吧，我要掛电话了，我再随时跟你保持联络。」紧握话筒的指节已经严重泛白，像是深怕打了这通电话会被李成烈发现，他已经把重点告诉好友，不能再继续通话下去，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会捨不得掛上电话。 『好，若昀，你一个人要保重好身体，你从怀孕之后就没有好好照顾身体，累了就要多休息，知道吗？」陈如琳以姐姐的身分叮嘱着。 「我知道了……」说完，他已掛上电话。 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孩子分开过，子衿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让他跟自己以前一样，过着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的生活。 「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用，我会想办法回到你身边……」 子衿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不能因为被李成烈胁迫而就此倒下，子衿还在等着他回去，不能再让他为他而担心。 走出客厅，他开始熟悉环境，这间高级公寓有两间房间和一间书房，再走到厨房，发现流理台乾净的就跟全新的一样，再走到冰箱打开冰箱门，发现里头除了冰水以外就没有其他。 起床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他是人，需要睡觉也要吃饭，但是厨房什么食物都没有，现在又被李成烈反锁在家里，他根本不能外出去购买食材，继续在厨房的所有柜子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上方柜子里有几包泡麵。 好吧，泡麵虽然不健康，但是总比要饿着肚子来得好，这个男人到底都是怎么解决自己三餐的？他难道都不用吃饭的吗？ 难得共处 在公司里，完全无心于工作上头的李成烈，今天难得在下属面前恍神，不管是在会议中或是工作中，时不时的会看见他们的总裁老是在盯着手机，不晓得是在看什么？ 回到办公室里的李成烈，一会儿不是看着手机，要不一会儿就是看着墙上的时鐘，原来他看的，是离下班还有多少时间？ 这还是他头一回想丢掉全部的工作，就这么立刻衝回家去的衝动。 原定出差计画还有一天的行程，让李成烈在「tipsy」的餐酒馆里遇见了张若昀，并临时改变行程提前一天结束工作，之后他设下陷阱诱使张若昀的再次出现，然后凌晨连夜把张若昀带回来，他就告诉自己，这一次他休想离开他的身边！ 但是却又矛盾着，以前的他不是厌恶看到张若昀吗？在张若昀消失的五年时间，他却牢牢记得他身上散发着薰衣草的香味，习惯了他平稳恭敬地态度、习惯了他老是随着他跟前跟后的身影、习惯了他有时温柔的回应、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总是吸引着他的注意…… 后来，张若昀胆敢什么也不说的消失踪影。五年后，李成烈想尽办法去忘记他平时如机器人般的态度、忘记他跟前跟后的身影；有的时候常常工作到一半时，手就会习惯地悬在半空中，等着他把需要的东西递交给他，这是长期累积下来的默契；还有忘记他温柔的眼神、温柔的语气、忘记他身上散发的薰衣草的味道…… 然而，他的味道却变淡了，如果不仔细去闻，还真的忘记他以前身上曾经散发着淡淡地薰衣草香。 还有，五年不见，张若昀清瘦了许多，也变得有些憔悴，难道是他的第一任alpha拋下了他，之后又跟一个叫作「子衿」的alpha，两人一同照顾一个不晓得跟哪一个alpha生的小孩，让他只想要拚了命的工作赚钱，那种卖肝、伤身的工作，他怎么还做得下去？那他的现任alpha难道没手没脚，就不需要工作吗？ 这时脑海再次想起「子衿」这个名字，让他烦躁地上了火气，又开始嫉妒起那个叫「子衿」的alpha，他对张若昀来说难道就这么重要？不过是支不值钱的手机，他亲手毁掉两人之间的联系，想要看见他的假面具被他一层又一层的剥落开来，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确实看见了在那一瞬间，张若昀脆弱绝望的神情，失魂黯淡地望着散落一地的手机残骸碎片，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还跟着他一起痛！ 张若昀现在待在他的家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等等──这个时候李成烈才赫然想起，他当初所买的公寓，只是为了离公司近，每天方便上下班使用，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平时三餐不是回老家吃，就是在外面解决，现在可好了，他的公寓里，除了床和沙发之外，厨房里面半点吃食也没有── ※※※ 今天还不到下班时间，忍了那么久，还是迫不及待提早两个小时先行离开公司，并且将还没做好的资料，全都丢给助理秘书，而那助理秘书只能摸摸鼻子独自加班去，而李成烈则是提着助理秘书订来的热呼呼便当，赶紧回家去了。 李成烈快速搭上电梯来到一楼，出了大厅，便立刻坐上车，发动车子之后，就往公寓的方向驶去。 一到达公寓，打开门走进屋里，他有些怔愣地看着满是像是被人打扫过后，明亮的痕跡，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偶尔会请鐘点女佣来打扫房子，却不曾想过，已经有好几天未曾清扫的屋内，会被自己的「员工」给打理得如此乾净，就连堆在一边穿过的衣服不知道消失到哪去，还有另一堆洗过的衣服，也都已经折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成烈别开眼，轻咳了一声，才将手中的便当放在厨房的餐桌上，当他再抬眼时，正巧瞥见厨房的垃圾桶里，有个拆开过的泡麵包装袋── 他今天午餐，难道就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果腹吗？ 这时，正巧从阳台进来的张若昀，看见屋子里头多了一个身影，身子先是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垂下眼，小声开口：「你回来了……」暗暗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鐘，现在还不到公司正常下班的时间，李成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 「过来吃晚餐。」李成烈生硬的开口，拉开椅子，逕自坐了下来，打开塑胶袋，将便当盒一一放在餐桌上。 张若昀得到命令，先是顿了一下，才不自在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在李成烈的对面，就不再有接下来的动作。 「我叫你过来，不是来看你发呆，是要你过来一起吃饭。」意识到自己的口气突兀了点，说到最后他缓下声来。 「是……」张若昀还是吓了一跳，伸手拿过另一个便当盒，将盒盖打开，食不知味的吃着里头的饭菜。 以前他们两人，虽然都待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却有一道墙将彼此阻隔起来，现在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彼此面对面吃着男人带回来的晚餐。 抬眼睨了张若昀的饭盒一眼，李成烈沉着声音道：「全都吃完，不可以剩下，你太瘦了。」 「好……」张若昀僵硬地回道，不自在的低着头吃着饭盒的饭菜。 接下来餐厅里，陷入一片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李成烈像是耐不住性子，终于打破沉默：「屋里都是你打扫的？」 「是……」 今天一整天都被困在屋里，哪里也不能去，于是他便想要找点事情来做，便看着这间屋内像是很久不曾被打扫过，就乾脆做起家事打发时间。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两人一问一答的相处模式不晓得还要到什么时候？李成烈烦躁地嘖了一声，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始终低垂着头，安静吃着便当的张若昀。 「你很怕与我独处？」 「没、没有……」他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晓得自己在气什么的李成烈，这时才注意到张若昀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着自己的，那宽大的衣领遮不住他的锁骨，看进他的眼里，正在刺激着他的浑身血液，下腹部开始肿胀不已。 别开眼，只觉得喉头感到有些乾涩，猛地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头拿出冰水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气灌下，又再倒了一杯，在一次仰头灌下，却还是解决不了喉间的乾燥，他索性将冰箱门大力关上，发出好大的声响，让安静吃着便当的张若昀又吓了一大跳── 难道，是他惹他生气了吗？ 认命 将餐桌整理好，也将垃圾打包完毕，一个人待在偌大客厅里的张若昀不晓得自己还能做什么？ 沙发上头折好的衣服此时正吸引着他的注意，走过去抱起那叠乾净的衣服，再走到李成烈的房间门前，伸手轻叩了两下门板。 李成烈打开门，就看见比自己矮一颗头的张若昀站在他的房间门口，还抱着一叠他的衣服。 「这些是你衣服。」 「拿进来，放进衣橱里。」李成烈侧过身，好让张若昀走进他的房间，而他的人，就这么慵懒地倚靠在门边。 张若昀听从地依言打开衣橱将李成烈的衣服分别放好之后，没多想的便想走出房间，不料却被站在门边的男人伸出长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去放洗澡水。」慵懒地再次开口，语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张若昀抿紧唇，沉默地转身，走进浴室里将浴缸放满水，当他把水关掉，正打算离开浴室的时候，早已有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高大男人无声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想去哪里？」李成烈低下头，危险地瞇起眼，朝他步步前进。 「水已经帮你放好了……我可以出去了吗？」张若昀被逼得只能频频向后退去，身后的洗脸盆挡住了他唯一的退路，李成烈的脸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痕，张开双臂横挡在张若昀的身侧，将他困在他与洗脸盆之间。 这种曖昧地氛围压迫着张若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的『工作』才正要开始，你觉得我能放你出去吗？」男人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地让张若昀打从心里直打颤。 「子衿他现在需要我，我什么话都还没对他说，就被你带来这里，可不可以请你先暂时让我回去！」心慌意乱之下，张若昀浑然忘记眼前的男人想要的只是听话顺从，下意识地就急喊出声，让李成烈的目光瞬间转为冰冷。 被李成烈突然抓回来，身上什么都没有的他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支手机，那是他唯一可以跟子衿联系的珍贵物品却被李成烈亲手给摧毁了──好不容易想到办法重新取得联系，今天他一直等到子衿幼稚园下课，已经有一天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当他听见子衿稚嫩的声音时，他紧紧握着话筒，心里全是思念之情。 子衿还小，什么都不懂，从小就没有父亲的陪伴，现在连他都无故消失，不晓得小小地子衿会不会感到害怕寂寞？起码，可以让他再回去见一见子衿，他真的好想他…… 「放你回去好让你跟你的alpha团聚？」李成烈冷笑道。「反正你前后已经跟不同的alpha上过床了，现在多我这个alpha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说着，李成烈冷冽锐利的眼神像是把隐形的杀人利器，长臂一伸，虎口愤恨地紧扣住张若昀的脸颊。「劝你不要再让我听见『子衿』这个名字──你越想从我身边离开，信不信我会找人把你身边所有亲近你的人给丢出这个国家，让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他们，更别妄想着试图想要逃离我这里，你的一举一动我随时都会监控着，他们的生死全掌握在我的手里，尤其是那个对你来说最为重要的人，所以，你再再我的面前喊他的名字一次，小心我会要了他的命！」说到最后，李成烈冰冷低沉的语气有如地狱的使者一般，宣判着他的死刑。 张若昀呆住了。他知道这个男人只要决定一件事时，便会说到做到，以前和他共事的时候，强烈狠绝地手段让周边的人都对他感到胆寒。 他现在身边重要的人只有陈如琳一家人，但是她的丈夫在一家科技公司当主管，他害怕真的会连累他们，还有他最重要、最珍视的宝贝…… 李成烈有权有势，而他，什么都没有，最后他双肩垂下，轻啟双唇，终于吐出可悲的决定：「我只求你不要伤害到他，你要我做什么一切都随你……」 他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和抵抗了，再怎么抵抗宿命，怕真的会危及到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的孩子…… 他再怎么傲骨又有什么用？李成烈一再践踏他的自尊，那他是不是哪一天也会承受不住，最后还是会跟母亲一样走上相同的道路…… 「记住我所说过的，只要你能满足我。」他阴冷的靠在张若昀的耳边低喃，说完，便轻咬着他的耳垂，引来他阵阵颤慄。「看来，你有副敏感的身子。」满意的看着眼前人的反应，李成烈的手已经探进他的裤子里。 ※※※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个精光，坦诚相见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还是让张若昀的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他手里的沐浴球正在搓揉着男人健壮的身体，当他的手来到男人下腹部的位置时，手却停住了。 「你有的我也有，难不成这是害羞了？真是可爱。」他邪笑着，瞇起眼，深沉的黑眸突然转为灰浊。「转过身去。」这是个命令句。 张若昀的双脚已经在微微颤抖，只能顺从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完全没有给张若昀心理准备的时间，身后猛然被巨大的异物衝进体内，让他差点站不住脚，紧抓着洗脸盆的侧边，才能支撑住身体，与身后的猛烈撞击。 「我才刚进去而已，这么快就湿了，你的身体还真诚实。」他激烈的衝刺，完全不顾张若昀痛苦地表情，只为满足他的慾望。 感觉身下越来越潮湿，李成烈猛烈的撞击拍打着他的臀肉，所发出的淫靡的水渍声，回盪在充满氤氳热气的浴室里，让张若昀不想去听那羞耻地声音。 然而，他越是拒绝去听，身后的男人像是故意似的撞击地力道更加大力，使整个浴室都充斥着曖昧淫秽的情慾之色── 在浴室里做了两次，李成烈像是还要不够似的，狂霸地将张若昀扛起，粗鲁地甩在床上，然后迅速地扑向他，又展开另一波攻势。 直到张若昀疲惫地出声，却还是阻止不了男人的进攻。 「我好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继续了……」 李成烈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一再将张若昀变换不同的姿势，一意孤行地只为满足自己勃发的孟浪，两人的下半身湿的一蹋糊涂，他还是不肯早早结束。 巨大的侵占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负荷，张若昀脑海中陷入浑沌之中，渐渐地失去意识── 看着身下人紧闭着双眼，李成烈将最后一次的热流射进他的体内，终于将慾望拔出，再次抱起床上的人走进浴室里，重新在清洗一遍。 ※※※ 是深夜。 张若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全身的痠痛提醒着他前不久经歷过痛苦地上半夜，因为没有力气，只能暂时虚弱地躺在床上调适好身体的不适。 缓缓抬起头，就着窗外的月光印照在床上男人俊毅的脸庞。睡着的男人，没有白天时的冷酷及暴戾，他是个难以触碰的男人，这个时候张若昀才敢伸出微颤地指尖，轻轻抚过男人脸上的每一处部位──从饱满的额头、狭长紧闭的双眼、好看的挺鼻、微薄并不丰厚的唇瓣…… 黯淡的垂下眼，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起身，身上的被子垂落，才知道身上已经被人换过一件乾净的过大衣服，之后慢慢掀开被子安静下床，再安静地走出男人的房间──他连睡在男人床上的资格都没有，踩着虚浮地步伐走进客厅，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慢慢闭眼睡去。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以为已经睡着的男人倏地睁开双眼，起身，无声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找到那纤细的身影，弯下腰，将熟睡的他轻轻抱起走回房间，温柔地将他放在床上，男人这才满意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张若昀睁开双眼，以为自己会睡在客厅的他，怎么又会睡在李成烈的房里？ 李成烈此时正好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张若昀已经清醒，并且坐在床上。「你可以再多睡一点。」 他知道昨天肯定累坏了他。 一旦醒过来，张若昀便无法再继续睡下去，只得选择沉默不语。 李成烈也没再理会床上的张若昀，逕自穿戴好衣服，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身后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床上的人── 「等……请你等一下……」 「你有什么事？」李成烈皱起眉，生硬的开口。 「你的领带没系好……」张若昀下床，走到李成烈的面前，伸手替他解开，再重新打上，熟捻地动作，轻柔得让李成烈感觉不到以往领口被领带勒住的束缚感。「已……已经好了……」 这是张若昀第一次主动接近他，低着头看着眼前人从头到尾的动作，李成烈全然不发一语。 然而，除了性爱的肢体接触和被慾望操控着的理智之外，这是五年过后，他第一次靠近张若昀那么近，但是他这一次非常地确定，这个当初吸引着他的薰衣草香，现在如果不仔细细闻，还真的闻不出他身上曾经有过的淡雅味道！ 难得好心情 还好才过了两天就是周末，两人吃过早餐之后，李成烈难得好心情的开车载着张若昀到服饰专卖店去买衣服。这几天张若昀总是穿着他的衣服在他面晃来晃去，宽大的衣服怎么样就是遮不住那性感的锁骨和领口底下白皙的肌肤，让他的慾望总是躁动不已。 今天给张若昀穿的是他衣柜里面唯一最小的一件，穿在张若昀的身上还是大了一些，但是他的领口下的大片美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谁也别想跟他抢！ 李成烈先是载着张若昀去买衣服，到了店面，他吩咐里头店经理拿出十几套衣服出来给张若昀试穿。 这些衣服看起来好像都好贵的样子，他觉得衣服只要穿得舒服就好，不需要买到那么贵的，而且这些衣服该不会是李成烈要出钱吗? 张若昀怔愣地看着店经理站在身旁，拿出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在他面前比了又比，他有些不自在的傻傻杵在镜子前，不晓得接下来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直到他听见男人不耐烦地开口：「够了，不用再试了，把这些全包了。」然后，男人已经站起身，拿出信用卡给店经理。「这些，等你们全处理好，就直接送到我的住屋处。」 付完帐之后，李成烈不等还在发呆张若昀，就逕自走出店外，让张若昀怔怔地加快脚步跟在后方。 买完了衣服，李成烈又载着张若昀到大卖场去採购食材。这几天白天上班结束后，他会带着助理秘书订来的便当回家和张若昀一起吃，等吃完了又得赶回公司，后来发现有时候不一定能准时吃中饭的话，有可能会顾及不到一个人在家的张若昀的饮食，反正冰箱也空很久的时间，是时候该将它补满了。 「你自己挑你自己想煮的东西。」站在生鲜食品区，李成烈说道。 与李成烈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的张若昀，垂着眼，馀光瞥见男人来亲自推着推车，陪他一起逛卖场。 张若昀很想问今天的李成烈是怎么了？一会儿帮他买衣服；一会儿又带他来大卖场买食材，他今天怎么会突然对他这么好？ 张若昀开始认真挑选着蔬菜和肉类食物，李成烈则是推着推车看着眼前人的侧影，突然幻想着这画面，就好像一对新婚的夫妻── 不对！他在想什么呀！ 反倒是张若昀很是惊讶，刚才在衣服店时，这个男人一副等得不耐烦地样子，像是想要尽快离开店家，现在他居然又耐住性子，陪他逛完整个生鲜食品区。 之后，张若昀还买了一些民生用品──他发现沐浴乳、洗面乳、牙膏、洗衣精还有刮鬍刀的刀片都钝了，是该买全新的了。 跟在身后的李成烈看着走在前方挑选着民生用品的张若昀，这下换成他感到惊讶不已，因为他居然比他还要了解，家里缺的都是哪些东西？ 採购完毕回到家后，李成烈提着满满两大袋的食材和民生用品放进厨房的餐桌上，然后看着张若昀将刚买回来的食材一样样放进冰箱里，再把民生用品放进浴室里，顺便还换上了刮鬍刀的刀片。 走出主卧室，张若昀垂着眼，双唇轻啟又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眼，怯生生地啟唇：「今天……谢、谢谢你……」说完，他又垂下眼。不管怎么样，他觉得还是要感谢李成烈能够带他出去透透气。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成烈僵住脸，下一瞬间，脸上掠过狼狈的红痕。「我只是不想要我养在身边的人，像是被主人遗忘疏于照顾，要是抱起来太瘦的话，做起那档事来反而缺了『性』致。」偏偏那张嘴就是不饶人。 但是听的人又再次被刺痛了心。他只是没有想太多，单纯只是想要谢谢李成烈而已，看来他以后说话还是少说几句才好，免得多说多错。 张若昀无言以对，忽然想起今天到明天将会是第一次两个人的共处时光，让他不自在地垂下眼，尽量和李成烈保持着距离，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他，又开始打扫起家里，只有这样，时间是不是才能过得快一些？ 隐藏的缝隙 『马麻，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可爱稚嫩的声音。 「对不起……妈妈现在在别的地方工作……可能要再过一阵子才能回去找你……」忍着思子心切的痛苦，张若昀紧紧握着话筒，苦涩说道。「再给妈妈一些时间……好吗？」 『嗯！马麻我会等你回来的！』子衿原本天真的语气突然转换成担忧说道：『马麻，你是不是又生病了？』马麻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不想让儿子担心，张若昀缓和了些呼吸，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正常一些。「没有……妈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而已……子衿，谢谢你为妈妈担心……」 『马麻累得话要早点休息喔！』 「好……妈妈知道……」 此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子衿又开口问道：『那把拔有去找马麻吗？他什么时候才要跟你一起回来？』说到最后，子衿皱起小小的脸蛋，像个小笼包子似的，扁着嘴说。 心疼地听着儿子的童言童语，张若昀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忍耐着调适了一下呼吸，才缓缓解释：「子衿……爸爸现在还是很忙……他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所以……他还是拨不出时间来找妈妈……我们再给爸爸一些时间，好吗？」为了让儿子开心，他只能这么安慰道。 「到时候马麻跟把拔要一起回来喔！」子衿欣喜地说。 「好……妈妈答应你……」 『耶──』子衿兴奋地大叫着。「我终于可以看到把拔了！」 为了欺骗子衿、为了让他高兴，他不得不这么说，但是真的有可能吗？李成烈会承认子衿是他的孩子吗？未知的答案总是让他感到惶恐不安。 因为是omega所以张若昀感到自己很没用，就连现在在跟子衿通电话都还要偷偷躲在角落暗处不被李成烈发现。李成烈说过他会监视着他的所有行动，他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孩子，所以没有办法。 不过没关係，不管李成烈承不承认子衿是他的孩子，他都要继续坚强下去，因为是omega所以才要更加努力，他必须要保护好子衿，绝对不会让子衿受苦！ 「先这样吧，妈妈要掛电话了……不能再跟你讲电话了……记得、记得要乖乖听如琳阿姨的话……知道吗？」 『我知道！马麻要快点回来喔！再见！』说完，子衿已经掛上电话。 张若昀也用力地掛上电话，不是因为他在生气，而是因为又到了每个月的发情期── 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身体正在微微发烫，他那个时候心里暗叫不妙，不晓得有没有被李成烈发现他迎来了发情期？ 李成烈的住屋处没有抑制剂也没有药丸，根本无法抑制住他此时燥热的身体和急促地呼吸，还有……渴望被人进入的慾望…… 真的……好想要……身体好难受…… 他来到李成烈的房间，这里是属于他的味道，那个五年前总是吸引着他的味道…… 下一瞬间，他倒进床铺里──已经快不行了，身体越来越炽热，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脑袋越来越模糊── 张若昀的手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性器，一边嗅着床上熟悉男人的味道，一边上下套弄起来──不够！还是不够！他还想要更多──另一隻手伸到身后，用两根手指插进自己的后穴，前后的刺激，让后穴不断分泌汁液出来…… 之后，一股炽热的暖流灌入腹部，射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稍微得到一点舒缓，便在不知不觉当中睡了过去…… ※※※ 结果，还是让李成烈发现了不对劲！ 李成烈刚下班回到家，一打开门，就发现客厅不见张若昀的身影，屋子里面安静地有点怪异，像是那个人今天一整天都待在主卧室里，没有出来过半步一样。 他其实都知道张若昀并不想要待在他的房间里，每一次度过欢爱的夜晚，张若昀都会悄悄地离开主卧室，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睡觉，却还是被他给重新抱回房间里。再者，每一次下班回到家，都会看见张若昀出现在客厅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主动地留在他的房间── 当他打开主卧室的门，一股薰衣草香侵袭他而来，这股香味比平时要来得明显许多，却比五年前时的那一次意外，要来得淡一些…… 然后，看着床上衣服有些凌乱的人，还有那张酡红的脸，迷濛的双眼，和双唇微啟地喘着气息，不自觉展露的妖艳风情和房间里充斥的费洛蒙，已经开始刺激着他的鼻腔。 他──难道是在发情吗？ 「不……不要过来……」张若昀虚弱地开口，身体却动不了。 不能被他发现，不能被发现……张若昀在心里吶喊着。 但是已经来不及，omega散发出的费洛蒙，正在刺激着李成烈的全身细胞，同时也引出他体内的费洛蒙，最原始的本能在张若昀的面前爆发开来！ 李成烈直接脱去他的裤子，拉下自己裤头上的拉鍊，没有半分温柔的分开他的双腿，便将巨大的性器衝进他的体内── 李成烈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哈！原来你已经自己玩弄过这里了，难不成现在是还在欲求不满吗？」 张若昀想要摇头，但是穴口被男人的硬挺填满的那一刻，让他舒服的、身体不自觉地摆动起来。 「还真是个淫荡的omega，明明自己都已经扩张过，这里还是紧紧咬着我不放。」他邪笑道，衝刺地速度越来越快。 张若昀什么也不想去想，就这样吧！这副身体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无比羞耻，和男人共处的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被他强取着身子，在每一次做爱当中，明明是被迫，但是身下却随着一波波的性爱而湿的一蹋糊涂；现在又是因为发情期，身体本能的迎合着男人的肢体碰撞，好满足体内的灼热和omega最原始的慾望。 低头看着身下紧闭双眼，任由他摆布的张若昀，李成烈此时是清醒的，因为身下人的脖子上系着的颈饰忽然吸引着他的注意，他很想知道隐藏在颈饰底下是不是有被咬过的痕跡？ 边想着，他的手不自禁地想要探向张若昀的颈饰，而躺在床上的人也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触碰着那条颈饰时，他猛地睁开眼，赶紧伸手护住脖子上的颈饰，再用着惊恐地眼神瞪着李成烈！ 张若昀的动作让李成烈危险地瞇起眼──那底下肯定有痕跡了吧!？不然他也不会紧张地护住那条颈饰！ 李成烈忽然绷起身体，不让身下的人有任何喘息地机会粗暴地加快速度，猛烈撞击着他甬道的最深处，使他的身体频频抽搐不已，却又只能咬住唇瓣，不让声音逸出。 这时，健硕的身体奋力向前用力一顶，紧紧抓着床单的十指同时放开，张若昀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昏厥前他没有看见男人复杂的眼神── 李成烈调适着胸口剧烈地起伏，和粗重的呼吸声，才将埋在他身体的硕大抽出，然后抱起张若昀进浴室里，将两人身上的黏腻冲洗乾净。 三十分鐘后，李成烈抱着张若昀从浴室出来，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在他的身侧。 看着身旁熟睡的张若昀让李成烈不禁想着，他不是已经跟他的alpha缔结成番了吗？虽然还是会迎来发情期，但是已经缔结成番的omega在发情时，不管是在跟其他的alpha或是beta发生性关係的时候，不是都会感到噁心、排斥不是吗？ 那为什么张若昀没有出现这些反应？反而像是吃了媚药一样，用他的身体紧贴着他，甚至还迎合他的动作？他知道张若昀每次在欢爱时，脸上从来没有出现欢愉地表情，只是逼迫自己顺从着他而已…… 这些疑问让他十分不解？李成烈的手却不自觉地将身旁熟睡的人拥在怀里，吸取他身上的淡淡清香。 身旁的人嚶嚀了一声，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正在找寻着最舒适的位置，更往男人的怀里靠去。 李成烈微之愕然，脸上原有的冷酷刚毅的面具已经褪下，换上的是一个温和的脸孔而不自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 怀里的人又动了一下身子，更往他怀里缩，让李成烈露出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最后温柔地轻笑出声，忽然又想起还有公司一堆未完成的工作要做，但是身旁的人紧偎在他怀里的睡顏，真是惹人怜爱，轻轻地将他拥紧，他感觉自己竟然捨不得放开手。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罢了！至于那些未完成的工作──就让它拋到九霄云外去吧！ 怀疑 李成烈瞪着桌上的电话帐单许久，久到让他移不开视线。 帐单上的数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每天晚上都在和情人情话绵绵到通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使用过家里的电话，那支电话充其量不过是拿来装饰用的而已，每个月的电话费也才几十元，然而这个月的帐单上头清楚的显示那笔金额已经超过千元以上!? 他知道这一定是被他关在家里的张若昀所做出来的事，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难不成是因为手机被他弄坏，所以改用他家的市内电话，再偷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每天都打电话给那个叫作「子衿」的alpha？ 还有，每个星期的假日，李成烈都会亲自载着张若昀到大卖场去採购食材回来，有过好几次只要他们走到玩具区的时候，张若昀都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看着那些幼稚的儿童玩具几眼，这让他有些嫉妒起他的alpha，还有他们所生的小孩！ 李成烈其实根本没有监视过张若昀，他会那样说无非只是想要威胁他，用着卑劣的手段欺骗他罢了，他也很配合的不吵不闹；然而张若昀却还是背着他跟他的alpha电话传情── 此时，李成烈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人先是看着办公桌后方发呆到出神的好友，摇摇头之后，才走到好友面前。 「呦！成烈，你什么时候偷偷养了一隻小猫咪，我怎么都不知道？」裴旭东看着桌上的帐单，嘲弄道。 听见办公室多出了另一道声音，李成烈回过神来，表情不悦地瞪着裴旭东。「你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我敲了，是里面都没有回应，我才主动开门进来，就看见你在对着桌上那张电话帐当发呆。」继续嘲弄道，然后逕自抽走桌上的那张纸。「不错啊！你平时都没在上班，原来是在跟家里的小猫咪甜甜蜜蜜呀！」 「把帐单还给我！」李成烈皱着眉，举起手，忿力地抽回电话帐单。 「哟！生气啦！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裴旭东笑得一眼曖昧。 「喂，旭东，我问你──」 「好啊！我给你问，来来来，儘管问！」裴旭东立刻坐在好友对面的沙发上，优雅地翘着腿，准备好友接下来想提出来的问题。 「你是医生──」 「废话！」 「你别打岔！」李成烈微脑地瞪了好友一眼，得到配合后，继续道：「omega身上的费洛蒙变淡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李成烈问道。 「嗯……」裴旭双手抱胸，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听妇產科的同事提起过，omega身上的费洛蒙会变淡的原因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那个omega从怀孕期间，一直到生產过后，身体可能没有得到完好的照顾，造成腺体受损；第二，就是那个omega可能偷偷跑去医院，想要把与alpha缔结时，同时注入在身体里的费洛蒙给清洗掉，不过这对omega来说，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 李成烈认真地听，表情很是凝重。「omega在和alpha缔结成番的时候，还是会迎来发情期吗？」 「喂！成烈，你自己也是alpha，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我当然知道！」李成烈有些激动地回答。「我是说两人如果已经缔结成番的话，那omega在迎来发情期的时候在和其他人发生性关係，不是会感到排斥、噁心吗？既然都被标记了，为什么还会对其他alpha散发费洛蒙？」这个问题，才是真正困扰着他许久的问题。 「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裴旭东收起玩笑地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omega被标记之后，身上的气味一生都无法消除，除非是那个omega的alpha死了他才不会发情；不然就是，那个omega其实根本没有被标记过！」 「没被标记!?」 「还有一种是灵魂绑定，也可以说是灵魂伴侣或是命中注定。」 「灵魂绑定跟命中注定？」 「有灵魂绑定的omega在散发费洛蒙的时候，虽然会吸引其他alpha的注意，影响alpha本身的费洛蒙，但是被不是注定的alpha碰触，也是会感觉到噁心，也就是说，有灵魂绑定的alpha和omega是互相吸引的，所以，那个omega是在发情没错，但是他只会对命中注定的alpha发情。」解释完毕之后，裴旭东忍不住发问：「你问这些问题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明日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真是奇也怪哉，李成烈平时不都对omega不感兴趣，甚至还嫌弃omega的吗？怎么好友刚刚的那些问题，全都是围绕着omega的话题？ 难道好友家养的小猫咪，其实是一隻omega!?这下可好玩了！到底会是谁呢？ 「我不能问吗？」李成烈瞬间僵了一下，随后嘴硬道。「我只不过是帮我一个朋友问的，不行吗？」 「这样啊！」裴旭东狡黠地回道。 难不成他偷偷养在家的小猫咪是张若昀？他找到他了吗？ 这五年来，好友从此对张若昀不闻不问，今天怎么就突然关心起omega了？这两个命中注定的伴侣，终于可以相聚，好好在一起了。 「倒是你，最近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一样，怎么？难不成你的背后有鬼在跟着你吗？」李成烈转移话题，一脸不解地瞪着好友。 这一回，换成裴旭东僵住身体。「有吗？我有在躲什么人吗？我裴旭东怕过谁了？」他心虚地回应，反倒是更让人產生疑心。「不说这一些了，我们不是约好要去痛快喝一杯的吗？走了走了！」 裴旭东催促着，也不晓得他到底在急什么？也不等李成烈忙完了没有，就不由分说地直接拉起好友的手准备下班去。 裴旭东此时此刻惊慌失措地反应，和脸上有些惊恐地表情，真的让人更加疑惑，他到底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瞧他们都已经走出公司门口了，裴旭东像是做贼似的时不时的注意着左右边有没有其他人，然后确定只有他们俩之后，他才赶紧拉着他躲进车子里── 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说他没在躲什么人吗？ 让我标记你 当李成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接近半夜十二点的时间。 张若昀坐在客厅里等着男人回来，这还是男人第一次这么晚回到家，而且门才一打开的那一刻，浓浓地酒精味和菸味扑鼻而来，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怎么喝这么多酒？」张若昀赶忙来到李成烈的面前，却还是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李成烈没有说话的绕过张若昀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整个背部靠在沙发椅背上，闭起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张若昀倒了一杯水，和一颗解酒药，放在茶几上。「要不要先吃下解酒药，或许你会舒服一点……」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我先去帮你放洗澡水……」说完，他便走进浴室里。 原本浴室里安静地只听得到水流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身后多出了窸窣的细微声音，让张若昀本能的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就看见李成烈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倏地起身，低垂着眼，惊惧地想要离开有男人在的地方。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没有李成烈快。 李成烈迅速抓住张若昀的手腕，低沉说道：「陪我一起洗。」语气没有明显的不快，却有着不容拒绝地命令。 「可……可是……我已经洗好了……」张若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又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 「再陪我洗一次。」说完，霸道地将他拉到面前。 张若昀只得顺从的抬起微微颤抖地手，解开李成烈衬衫上的扣子……直到脱下他的西装裤还有内裤，就没再有接下来的动作…… 「还有你的。」再次命令，炽热的眼神直盯着他不放。 张若昀低垂着头，机械式的在李成烈的面前脱下自己的所有衣服。 「过来帮我洗。」李成烈低嗄地道。 张若昀拿起沐浴球沾了一些沐浴乳，和了一些水搓出泡沫后，屏住呼吸地开始在李成烈健硕的胸前揉擦起来，另一隻手始终不敢去碰他的身体── 而李成烈的眼神，依旧凝视着张若昀不放，就连已经帮他洗好，甚至冲好水，他的眼神仍是未曾从他的身上移开。 「已经都洗好了……我……我可以出去了吗？」向后退了一步的距离，张若昀低着头不敢看向眼前的男人。 每次只要和李成烈独处，他的心里总是惊惧不已，尤其是在浴室，或是男人的房间，他真的很惧怕未知的狂风暴雨，尤其男人现在又因为酒精的关係，让他更加防备着眼前的男人，使得身体紧绷地不敢有任何动作；但是他总觉得今天男人的态度，没有像以往那样狂霸，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喘息地机会，所以每次只要跟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他除了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之外，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 沉重又充满压迫感的浴室里，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这种诡譎的氛围更让张若昀的心中莫名骇然，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他知道男人不说话，是他生气的前兆，预知着下半夜又将会是个难熬的夜…… 「把你的颈饰拿起来，让我标记你。」李成烈突然开口说道。 张若昀闻言，僵住了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所吐出来的醉语？ 一旦被李成烈标记，他注定将和他成为伴侣。可是现在还不是发情期，即使被李成烈咬了后颈，缔结的誓约也不会成立……更何况，男人根本没有对他有半分感情不是吗？就算自己一厢情愿地傻傻陷进去情感之中，如果男人对他万分之一的「情」都没有，那么，他觉得他们还是不要草率地缔结誓约比较好…… 「你……你喝醉了……」 李成烈抹了脸，失笑一声。「呵！你说得没错！或许──我是真的醉了……」他早该猜到张若昀会这么回答他，但是心里空盪盪地感觉，让他有些烦闷，难道真的是因为酒精作祟的关係吗？思绪回笼，李成烈低声开口：「你身上不是也沾到一些泡沫吗，冲洗乾净之后，就赶快出去，别再浴室待太久，免得感冒了。」 张若昀怔愣地抬起头望了李成烈一眼，只见他正在擦乾身体，准备要穿衣服了。 身上果真有几处沾染到李成烈身上的泡沫，他听见男人走出浴室的声音，他才拿起莲蓬头把身体冲洗乾净，然后擦乾身体、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看到男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悄声地走出主卧室，走进另一间房间拿出一个枕头和一条被子之后，再走进客厅，在沙发上放上枕头，身体慢慢倒进沙发里，蜷缩着身体，盖上被子，虽然已过了下半夜，但是他终于可以获得一个安稳的睡眠。 主卧室的门被人开啟，昏暗之中的黑影走进客厅，用着那双神色复杂的黑眸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人的身影，每夜每夜…… 弯下腰，轻轻将张若昀抱起，再走回主卧室将他轻柔地放在床铺上空着的另一个位子上，他轻巧地踏上床铺，躺平，跟着身边的人一同睡去。 焦灼的心 每一次在深夜里等到欢爱结束之后，他都会趁着李成烈先睡着之后，才会偷偷地走出主卧室，并且睡在客厅里，但是每次隔天一睡醒，自己就又会倒在李成烈房里的床上!? 是他将他抱进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 还有就是，李成烈不再对他用强，虽然还是会在夜里做上一次，但是他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以往那样蛮横，反而变得异常温柔，像是刻意想要改变自己，这让张若昀开始感到有些不安──李成烈突然对他的好，是不是又是另一个践踏他自尊的开始？ 那一天在浴室里，李成烈突然要他脱下颈饰，还说要标记他，是不是被他发现到什么了吗？ 他其实根本没有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过，之所以会戴上颈饰，不过是想学南冬矢罢了，用颈饰去遮掩颈后方的痕跡，这对omega来说，除了可以防止随便的alpha啃咬后颈的情况之下成为番，再者就是可以欺骗周遭的人，让他们误以为被自己的alpha标记过，就一生只为自己的alpha而活。 张若昀很羡慕南冬矢的alpha重新回来找他，还更加包容他、珍惜他，终于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他呢？他的幸福又在哪里？ 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他连得到幸福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 如果得不到幸福，那他情愿永远也不要解下脖子上的颈饰，而可以打开颈饰上唯一的钥匙，将会被他藏起来，尘封在心里…… 张若昀开始打扫起李成烈的屋子，他觉得还是得找事情来做，分散注意力，免得又在胡思乱想了。 将衣服晒好、晒乾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地板也拖了，今天的家事大致上都完成差不多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子衿放学的时间，怎么到现在如琳他们还没有打电话给他？ 张若昀走到电话前，像是害怕后面有双眼睛盯视着他，悄悄拿起话筒，正觉得奇怪想要拨打电话给陈如琳的时候，电话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定是陈如琳打过来之后，他才放心地躲在角落接起电话── 「如琳，我正想要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就刚好打过来了，我们真有默契。」张若昀轻笑道。 『若昀，你今天可不可以请假，马上赶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耳里听着好友在话筒里心焦地语气，张若昀的心跳跟着急促了起来。 『今天早上送子衿上学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学校的老师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状，直到我去学校接他放学的时候，学校老师才说子衿高烧烧得很严重，他一直强忍住，不让任何人为他担心，学校的老师也频频向我致歉，说是他们的疏忽……可是，我也要向你说对不起，是我没有替你好好照顾子衿……』陈如琳一连串的解释道，心里很是愧疚。 「那子衿他现在烧退了吗？他还好吗？」紧握着话筒，张若昀急切地问道，好似有什么东西哽住喉咙。 『我已经把他送去医院，他的高烧一直都没退，还一直喊着要见妈妈──若昀，你赶快回来吧！』陈如琳着急地哭出声音。 「好……我……我一定会赶回去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他都要陪在孩子身边照顾他。 掛上电话之后，张若昀要自己不要慌乱，但是一颗担忧孩子的沉重心情，让他想要赶快立刻就飞奔到孩子身边，可是，他被李成烈反锁在家哩，只有李成烈才可以打开眼前的那一道门。 记忆力强的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串电话号码，他拿起话筒，试着拨打过去，他此时的手正在严重发抖，是因为焦灼地心而发抖。 电话那头无人回应，他又试着打了好几通──「拜託，求你快接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无人回应。 既然电话那头无人接通的话，那他只好拨打另一支电话── 『喂，东昇集团您好。』 「请问……李成烈先生在吗？」 『先生，公司的主管们现在目前都在开会，请问您找总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需不需要请您留下资料，等会议结束之后，我们会帮您转达给总裁。』总机小姐礼貌地说道。 「没关係，我再打他的手机，谢谢你……」张若昀颓然地掛上话筒。 曾经与李成烈共事过，他知道男人在公司里，公私分明，开会期间不会接私人电话，但是他真的很着急，张若昀不放弃地继续拨打男人的手机电话，就算男人会发怒他也不管了，他决定要打到他接起电话为止── 屈服Ⅰ 下午五点的会议才开到一半，李成烈就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他摆在公寓里，用来装饰的那支电话，而打电话给他的，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他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过，怎么这一次就打得这么勤了？ 李成烈冷眼直接切断手机通话键，之后便没再多加理会，继续专注于会议上，却没想到十分鐘后，手机又持续传来震动，恼得他格外烦躁，直接宣布会议中止，让在场的所有干部皆都摸不着头绪地看着李成烈的脸色越来越黑，然后赶紧收拾好资料抢在第一个衝出会议室！ 手机断了有响，他皱起眉，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你到底有什么事？」 『子衿他……子衿他生病了，现在在医院，可不可以请你先让我回去？等他好了我会再回来──』 才刚一接起电话，就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李成烈的脸上布满阴霾，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还没把话说完，便忿忿然地直接切断通话！ 原来张若昀打了那么多通电话给他，就是想要回到他的alpha身边，好不容易才把他索在身旁，才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想要回到旧情人的怀里，他想都别想！ 转身走进电梯来到一楼，总机小姐一见到他，便恭敬地说道：「总裁，刚才有位男性打电话到公司说要找您，因为那个时候您还在开会，有询问过对方需不需要留下资料，对方说会再打您的手机──」 总机小姐照实回报，没想到却换来李成烈的冷眼一瞪，让总机小姐骇然地闭上嘴，不敢再继续把话说完。 李成烈冰冷的收回眼神，走出了大门，找到自己的车子坐了进去，发动引擎之后，油门加速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 玄关的门猛力被人从外头打开，李成烈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就看见一直待在家里的人忧心地表情全写在脸上，让他恼怒地开口：「你想要回去？」 「我答应你，等子衿病好了，一定会再回来……可不可以请你暂时先让我回去？」他哀求道。 「不可能！我说过，别在我的面前一再提起他的名字！」坐在沙发上，李成烈朝他低吼出声。「你最好别想着再次离开！」 「求你！我求你了──子衿他现在需要我陪在身边……求你让我回去……我真的求你了……」张若昀想也没想地便直接双膝跪在地上卑微地恳求着他。 李成烈没有想到张若昀竟然会为了一个alpha而对他下跪，他居然甘愿为那个alpha做到这一步──很好！那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转圜的馀地了── 「我可以让你回去──」他才一开口答应，就见跪在眼前的人原本担忧的神情，马上转为欣喜之色，让他胸口的无名火越发燃烧炽热。「但是我要你想尽办法取悦我，就是现在──你必须表现到让我满意为止，不然你休想回去。」李成烈轻松地语气、慵懒地态度，脸上勾起的一抹邪笑，反而教张若昀感到胆寒。 张若昀瞪大双眼，双肩的沉重因呼吸而颤动，久久不能成言…… 「怎么？你不是急着想回去？只要你表现得让我满意，我就立刻放你回去。」李成烈冷笑道，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刺穿。 冰冷的黑眸凝视着眼前人像个雕像般，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许久，李成烈彷彿失去了耐心，从沙发上起身，直接走进主卧室。 李成烈站在衣柜前才刚解下两颗衬衫上的扣子时，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关上门，走进主卧室里。 张若昀站在门前，低垂着头，颤抖地双手当着男人的面脱下身上的所有衣服。 李成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慵懒命令：「过来。」然后，坐在床沿边，等待张若昀走到他面前。 张若昀抿着唇，握了握拳头，才走上前去跪坐在李成烈面前，用着颤抖地双手解开男人裤头上的钮扣，拉下拉鍊，拉下他的内裤，微颤地指尖握住男人巨大的慾望，张开嘴，将男人巨大的性器含入口中…… 但是李成烈的慾望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全部含住，来回吸吮了几次就感觉嘴里在发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仍是缓慢地持续动作。 「都做了那么多次了，技术怎么没什么长进？你那笨拙地技巧，不管你口多久，我都射不出来。」李成烈瞇起眼，半晌后他冷笑。「你的alpha难道都没教你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吗？」他嘲弄道，突然紧扣住张若昀的后脑杓，让他无法逃离他的掌控，开始来回猛力地抽送。 张若昀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抵在男人的大腿才可以勉强保持住平衡，男人巨大的顶端像是要顶进喉咙深处，让他难受地眼角露出薄薄水雾，最后，李成烈将浊白的液体射进他的口中。 一股刺鼻难闻的腥味让张若昀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李成烈在这时又是一道冷声的命令：「不许吐掉，把我的东西给我吞下去！」 张若昀只能乖乖听话地将嘴里的液体吞下，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咽喉处呛得他不敢在男人面前咳出声音。 李成烈戏謔道：「还有接下来的重头戏，你以为这样就已经结束了吗？」他捏住张若昀的下顎，低柔的音调，让张若昀觉得颤慄不已。「你身上的衣服都全脱了，不就是等着我来插你吗？」 张若昀的身子震了一下，再多的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他知道男人的目的就是要他臣服于他。 李成烈此时就像是一头栖息在深幽林地的野豹，稍有不顺从，便会将他轻易惹怒，为了不让男人反悔，他只能不断地说服自己拋下仅存的自尊，甘愿屈服于他…… 张若昀解下李成烈衬衫上的所有钮扣，爬上床铺来到男人的另一侧，李成烈期待着他接下会如何服侍他，让他觉得舒服，便将后背慢慢向后靠在床头柜上。 张若昀的双腿直接跨在李成烈的身侧，倾身向前，生涩的舌在男人一边的乳头上轻舔画圈，这一边舔完又换另一边。 李成烈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紧绷，混浊的双眸看着张若昀青涩的挑逗，让他肿胀的慾望再度隆起，还没插进张若昀的身体就让他又想再射一次！ 屈服Ⅱ 他的慾望在痛！ 「够了！」李成烈喑哑的声音阻止他再继续。「坐上来。」命令道。 张若昀停下动作，听话地伸手抓住李成烈的巨大，然后插进自己的后穴，但是粗大发烫的硬挺只插进男人的前端，他困难地无法继续吞入男人的全部。 「需要我帮你吗？」李成烈坏心一笑，托起张若昀的双臀像是故意地用力向上一顶，轻松地将自己的慾望全都埋进他的体内。 张若昀惊吓住，压抑着差点自口中逸出的呻吟声，即使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但是男人每次在进入他的体内之前，都没有先行扩张过他的穴口，也不管他的感受，便强行进入他紧窒的甬道直撞进他的最深处。 他没有一次感觉到欢愉，只能一逕地任由男人蹂躪他的身体，为了想要赶快结束这一切，他觉得自己低贱地就像个男妓──不，起码男妓还是人，他倒觉得自己就像是隻被男人豢养的牲畜…… 「好舒服……」不用李成烈提醒，也不等他的后续动作，张若昀催眠自己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主动地摇摆着身体。 内壁稚嫩的收缩，紧紧吸附住李成烈在他体内越发胀大的慾望，让他难掩情慾地低吼一声，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灰浊，忽然一个翻身，改成张若昀在下，他在上，被那种折磨人的速度挑逗，他都还没得到释放，就已经烧了他全身。 李成烈分开张若昀的双腿猛地向前用力一顶，热烫的慾望在他的体内加速衝刺，让张若昀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太快了……太深了……感觉自己就快发疯了…… 「不要停……请再用力地插我……再深一点……好舒服……不要停……」嘴里吐出地放荡话语，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起这样的自己，为了迎合上方的男人，他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尊严。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张若昀还没来得急有喘息地空间，就被李成烈带往另一波热潮── 主卧室里是春色一片，张若昀不知道被李成烈要了几次，只知道自己被他换了不同的姿势，就只为了满足男人勃发的慾望…… 窗外的夜色越见昏暗，现在到底是几点了，没有人知道？当男人最后一次地挺进，他紧錮的手指同时放开，静謐地空间只听见粗重地呼吸声，和虚弱地喘息声…… 结束了吗？ 看着男人像是饜足了一般，舒服慵懒地躺在身侧，张若昀的气息未平，强撑起无力地身体起身，他现在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全是靠仅存的意志力在硬撑着自己。 而原本躺在床上慵懒地男人见张若昀已经下床，颤抖乏力地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动作缓慢地就要穿上，李成烈立刻绷紧身体，低沉着脸，冷着声音开口：「你在做什么？」 「既然已经结束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 疲惫地眼皮、虚软地语气和根本不成句的话语，还有随时有可能倒下的身体，这些，李成烈全看尽眼里。他曾经发过誓，只要找到张若昀的弱点，然后让他臣服于他，但是他──张若昀是顺从了，但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中反而感到些微地揪紧和钝痛，他又开始为他所因此而动摇！ 「你想要身上沾着我的味道出去？」他低吼出声。 张若昀的眼神充满哀求地看着李成烈，焦灼的心情全悬在子衿的身上，用上最后一丝力量，声音不自觉地跟着激动起来：「你答应过我的……我求求你让我回去……」子衿还在等他回去，他现在退烧了吗？是不是还在囈语着喊妈妈？他现在必须赶回去才行！ 李成烈低咒一声，下了床走到他的面前。张若昀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恐惧害怕地向后退去──李成烈难道还想再要吗？他已经承受不了男人过多的负荷，再继续下去，他真的发疯！ 李成烈不由分说地大力地抽掉张若昀手上的衣服，然后没有温柔可言地将全身紧绷不敢动弹的张若昀扛起走进浴室里，替两人冲洗掉身上的汗水和痕跡，还难得好心地替他套上乾净的衣服。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你要怎么回去？」李成烈皱起眉，懊恼地说道。 「我会自己想办法。」 李成烈抄起车钥匙，走出房门。「我戴你过去！」他头也不回地这么下令，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倒想要会一会张若昀的那个alpha──真是该死！他居然把那个alpha看得比他重要！ 张若昀闻言，先是傻愣在原地──他刚才说要载他去医院吗？这样李成烈不就会看见子衿了……可，现在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最快地方法，自然是由李成烈载他一程了，而这个隐藏五年的秘密，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你不是急着想要赶快走？现在又不想走了吗？」看着还在发呆地张若昀，无所谓地说道。「那好，这样还可以留在家里睡上一觉，反正我也累。」李成烈嘴里说着曖昧不明地浑话，戏謔道。 张若昀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低垂着头掩去忽白忽红的脸色，感觉刚才李成烈所带来的恐惧害怕像是一扫而过，并未垄罩上身地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进电梯，仍是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缩在最角落的地方。 时间可以倒流吗？ 一路上，车子里静謐地有些沉闷，没有谁先开口说话。李成烈专心开着车，有几次透过后视镜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张若昀，只见他从头到尾都将视线看向车窗外。 又有几次车子经过便利商店时，李成烈询问张若昀是否肚子饿？会不会口渴？他知道自己要得太过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但是他好心问他，他居然给他摇头拒绝，反正他也不管那么多，将买来的东西粗鲁地全塞进副驾驶座上的人的手里！ 李成烈一边开车一边吃着从便利商店买来的三明治，再喝了几口咖啡提神，身旁的人却是一点动作也没有，完全像是在跟他唱反调，后来透过后视镜再仔细一看，原来身旁的张若昀已经疲倦地睡去，他轻笑出声也捨不得将他吵醒，把车内的音乐调小声一些，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 还好行驶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没有遇到塞车，让李成烈顺利在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抵达医院。 将车子停妥，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时，才想起张若昀还在沉睡当中，看着他的睡顏，李成烈真的很捨不得把他吵醒，只是眼神温柔地凝视着他而不自知，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轻抚他的脸颊时，身旁的人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掌下的颊立刻一缩，让李成烈的手悬在半空中。 张若昀本能地更往角落缩去，防备地看着态度突然转变的男人。他其实并没有睡得很沉，只是假寐而已，后来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之后是感觉有股温暖的温度朝他接近，他倏地睁开眼，才发现，那是李成烈的手。 「已经到了，下车吧。」暗暗地将刚才悬在半空中的手握了又握，然后慢慢放开，那种感觉空盪盪地，想要紧紧将它抓牢的感觉又是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医院的管制时间，他们从另一处门口进入，搭上电梯来到指定楼层，走到护理站后询问值班护士子衿的病房，张若昀听完之后，朝病房的方向快步走去，而跟在后方的李成烈则是吃味地暗暗咬牙！ 这是要去会情人了吧!?瞧他急得跟什么似的，真是该死！李成烈在心里低咒一声。 进入了病房，陈如琳一见到张若昀和他身后的──她震惊地看着站在张若昀身后的高大男人，先是不敢相信地倒抽一口气，然后才小声地急问道：「你终于来了，子衿得的是肠胃型流行性感冒，现在已经退烧，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边说，视线依旧放在李成烈的身上。 「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子衿，辛苦你了。」张若昀由衷地感谢道。 「若昀，他……他是不是就是子衿的……的爸爸？」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在张若昀地耳畔边小声问道，然后先是看了看张若昀的表情，再看了看他身后从刚才一踏进病房，就臭着一张脸的男人！ 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这个男人的表情，像是一副要来讨债的？ 张若昀没有否认地点点头，代表默认。 两人之间的近距离，让陈如琳看见张若昀脸上的憔悴。「若昀，你还好吗？你怎么看着比子衿还要虚弱？」 「我……我没事……」他露出一抹安心地笑，想让好友放心。 陈如琳毕竟也不是傻瓜，有些了然于胸的瞪着那个始终臭着脸的李成烈！ 而李成烈则是站在病床旁边，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大人之外，哪里还有多出一个人？唯一多出来的人就只有一个小男孩，根本没有见到张若昀心心念念地那个叫做「子衿」的男人──待他再仔细一看，怎么觉得这个小男孩跟他小时候长得这么像呢？等等！那个叫「子衿」的alpha，难道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吗!? 李成烈震惊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小男孩，此时脑海呈现一片空白。 「若昀，你先在病房陪着子衿，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再回来。」对着好友温和说道，一转头，就立刻换上「随时准备干架」地表情，走到李成烈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双手抱胸，冷声开口：「喂，男人，你抽菸吗？我一个人闷着，要不要跟我出去聊聊？」 陈如琳像个大姐头似的走在前头，而李成烈回过神来，才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两人来到一楼户外的长椅上坐下，陈如琳果真燃起一根菸，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白雾。 「你可终于出现了。」陈如琳有些不屑地哼笑出声。「你让他们母子等了你五年的时间？」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知道你和若昀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但是你知不知道，当初若昀独自一个人怀着孕，身边没有任何亲人陪伴的时候有多辛苦？一个人到医院做產检，一个人把子衿扶养长大。若昀在怀孕期间认真努力工作，一直到他把子衿生下来，才请了几天的假，月子也没作又继续工作，为的就是给子衿最好的，连读的幼稚园也是最好的。 你知不知道，若昀因为没有作月子，造成什么后遗症吗？除了身体变差之外，腺体也受了影响，甚至很难再怀孕，这些你有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见李成烈哑口无言，陈如琳白了他一眼，哼笑道：「我就想说奇怪呢，好端端地若昀怎么会被调派到分店去帮忙？原来是被你抓走了？我还他妈的在想，哪里来的分店？」 李成烈别开脸，心虚地轻咳了一下喉咙，不做任何回应地保持着冷酷态度，但是这看在陈如琳的眼中，就当他是承认了吧！ 「喂，你也好歹说句话吧！」都是她在说，他却一句话也没有的只是坐在旁边聆听。吸了口菸，陈如琳微慍道。 「当初是张若昀一句话也没有给我留下，自己选择要离开。」想了半天，李成烈说出来的话，就像个三岁孩童一般的赌气道。 陈如琳差点被菸给呛到。「那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要离开你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试着去把他找回来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昀或许在等你找他呢？」 她到底也是个过来人，什么情爱之路哪里没有走过！从她的眼里，看见的是张若昀的孤寂，和那双因为思念之情而黯然神伤地眼眸，而张若昀却选择独自一个人自舔伤口，还独自一个人把子衿养大，从来都没有听见他说过半点怨言。 李成烈被陈如琳的几句话，堵得哑口，久久无法成言。 「我再说一次，我不管你们以前究竟有什么误会，但是误会是可以解开的，若昀和子衿就在你的眼前，要不要好好把握，全看你自己，我这个外人也无法干涉，就说到这里为止，接下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看是要把他们继续丢下，不闻不问，还是要把他们带走，好好珍惜有他们的存在，你自己做决定吧！」陈如琳将香菸捻熄，起身，走回医院里，将手里的菸蒂丢进垃圾桶。 待陈如琳走后，李成烈呆愣住好半晌迟迟没有回神── 之后他将脸埋进双掌里，良久之后，抹了抹脸，重新整理刚才陈如琳所说的话，他才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原来从头到尾，那个叫做子衿的alpha就是他的儿子！而他居然在跟自己的儿子吃闷醋！甚至还因为嫉妒而彻底伤害了最无辜地张若昀…… 他曾经找友人联合起来羞辱张若昀；更拿张若昀母亲的过去来嘲讽他；还尽是用伤人的话语来讽刺他── 李成烈忽然想起那一天张若昀跪坐在地上，那双失魂黯淡的眼神凝视着被他亲手毁坏的手机──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因为被妒恨冲昏了头，他对张若昀的种种伤害，只是让他更加惧怕他而已；张若昀会甘愿臣服于他，为的就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回想这段时间的种种对待，让李成烈懊悔不已的只想揍自己一拳── 时间，还可以倒流吗？ 他知道是不可能了……那么，如果他想要弥补过去，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吗？ 你是谁？ 子衿的小小脑袋总是昏昏沉沉地，吃完了早餐，再吃完药之后，因为药效的关係，他又继续陷入昏睡当中，在主治医生确认可以出院，张若昀才抱起子衿去办理出院手续。 在一旁看着的李成烈，走过去想抱走子衿，忍不住出声道：「要不要让我来抱，你会比较好写。」 他的靠近，却让张若昀的手抱得更紧，缓缓摇着头。 办理好出院手续，张若昀才赫然发现身上没有带钱，忽然一隻手伸了过去，递了一张信用卡交给批价人员。 「谢……谢谢你，这钱我会还你的……」 收回信用卡，李成烈眼神复杂的低着头看着张若昀，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走吧。」 两人走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张若昀才走没几步就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吃力的调整好子衿的姿势之后，又继续往前走。 李成烈见状，朝他走过去。「还是让我来抱吧。」张若昀纤瘦的身体，再加上昨晚的折磨，体力几乎透支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抱一个十几公斤的小孩。 听见这句话，张若昀依旧将手抱得更紧，摇着头说：「没关係，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知道他的固执，李成烈便没再多说什么，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另一旁的张若昀仍是紧抱着子衿，不愿意放开手。 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成烈询问了张若昀的住家地址之后，车子已经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 回到久违的家中，张若昀把子衿抱进房间才刚安顿好没多久就接到陈如琳打来的家用电话，说是子衿幼稚园的老师有事情需要找家长，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就让他亲自去趟幼稚园了解详情比较好。 掛上电话，发呆了好一阵子。他大概能猜到如琳都跟李成烈说了些什么，只是不知道李成烈在听完之后，是不是又将开始计画着下一步对他的残忍对待？ 男人连在这个时候都还想着要继续监控着他吗？ 思绪回笼，转身就看见李成烈坐在客厅里，他现在必须得赶去幼稚园才行，可是子衿没人可以照顾，现在可以帮忙的人也就只有眼前的男人了…… 张若昀几次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着眼，忍不住开口：「可……可不可以请你替我照顾一下子衿，我要去一趟幼稚园，要晚一点才会回来，我……我不会逃走的……」 「好。」 「谢……谢谢你……」张若昀仍是不敢看向他，说完话，就立刻走了出去。 只剩下一个人帮忙看家的李成烈，他环顾着这栋老旧的房子，坪数虽然不大，摆设简单却很舒适，据他所知，这是张若昀的爷爷遗留下来的房子，当初因为争夺遗產的关係，连这栋房子都要变卖，最后是张若昀将它买下，却还是欠了不少债务。 五年前他便调查过张若昀，除了知道他是个私生子之外，连他的亲戚都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家的人，他的母亲选择自杀，剩下他一个人和他的爷爷相依为命，最后连他的爷爷也走了，唯一剩下的亲人，就只有子衿一人，难怪他会拚了命地都要守护好他的子衿。 张若昀这五年来，究竟是怎么过的？他会怀孕，难道是因为那一次在公司时发生的意外？张若昀选择离开，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怀孕的事实之后，又想藉此机会继续嘲弄他，会不会也想着他不愿意承认子衿也是他的孩子的事实？就跟当初丢下张若昀的父亲一样？刚才张若昀的眼里充满着防备，和那一句「我不会逃走的」是不是又以为他在监视着他呢？ 看来当初的欺骗，造成张若昀对他封闭的心房，要怎么做，才能为他一点一点地开啟？哪怕是微小的缝隙的也可以…… 李成烈的脚步随着思绪，他的手下意识地转开眼前的门把，慢慢走进房间里，这是一间属于儿童的房间，他这才发现，房间里头的儿童玩具少的可怜，十隻手指头算一算都还有剩，这不该是同龄孩童该有的儿时记忆，子衿──他的孩子，应该要过得更快乐一些才对！ 他拿起眼前一台巴掌大的模型车，反覆看了好几回，上头陈旧的痕跡，诉说着被小小的主人玩在手上不知几千遍了？有些地方都还缺角了…… 将模型车放回原位，又再拿起另一个恐龙玩具，虽然不比刚才那台模型车老旧，仍是看得出来有些磨损的痕跡。 李成烈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迷糊稚嫩的声音，让李成烈本能的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小小男孩── 「薯薯，你是谁？」 子衿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迷糊憨笑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你是马麻的朋友吗？」子衿又问。 反观是李成烈愣在当下，生平第一次有种惊慌失措想逃地感觉，让手上拿着的玩具险些掉落。两个「男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的时间，像是在比赛着谁要是先开口说话谁就是输了的游戏。 时间在这一刻，彷彿全都静止了── 你可以当我的把拔吗？ 最后，李成烈就当作是自己输了，走过去，坐在床沿边。 「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见子衿想要起身，李成烈想要阻止他，但是从来没照顾过小孩子的他，无措地很怕把这个小东西给弄疼了！ 「马麻是不是回来了？」不管李成烈的阻止，子衿执意想要坐起身。「他去哪里了？」 「你妈妈去一趟幼稚园，要晚一点才会回来。」李成烈难得有耐性地对着一个小男孩解释道。 「薯薯是马麻的朋友吗？」他又再问了一次。「我也可以跟薯薯变成好朋友吗？」 他没有看见马麻身边有其他的大人在，除了如琳阿姨和凯骏薯薯以外，就没有别的朋友了──这个薯薯今天来到家里，也是马麻的朋友吗？ 李成烈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给小东西想要的答案，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你的名字叫作『子衿』对吗？」 子衿兴奋地点了下头，作着自我介绍：「我叫子衿，今年四岁，读中班。马麻说这是他帮我取的名字喔，马麻说是想念把拔的意思。」 李成烈听着，不发一语，一股强烈的酸涩袭上心头，复杂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稚嫩的脸蛋，久久无法成言。 「可是马麻总是说把拔很忙很忙的，有好──多、好──多的工作要做喔！」子衿张开双手，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好大的圆圈。「所以把拔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们了……不知道把拔有没有想念马麻呢？他会不会忘记我们了？」子衿低着头，小小地脸蛋皱成像个小笼包子，扁着嘴说道：「班上的同学都有把拔，只有我没有。马麻说只要把拔工作结束，就会回来了，所以我要忍耐，我要在把拔回来之前赶快长大，变成大人保护马麻。」突然抬起头，他像个小小勇士认真说道。 「为什么要保护妈妈呢？」李成烈不解地问道，只当作是一般小孩对大人的一种保护慾。 「因为班上同学的马麻都是女生啊，只有我的马麻是男生……他们一直在我的背后欺负马麻，还一直笑马麻会得一种叫作『发情』的病，所以我就很生气、非常生气，然后我就跟同学打架了，我不许别人欺负我的马麻！」 「你跟同学打架了？你知道那是什么病吗？」李成烈心疼地问道。 子衿摇摇头。「不知道。可是我有看过马麻每次生病的样子，他都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好像很痛很痛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把拔能在身边就好了……」 紧握着拳头，压抑着微慍地怒气，就连那些孩童都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张若昀吗？还是由这个小小守护者代替他保护着他的妈妈，而他却从来没有陪在他们身边！ 「薯薯，你是马麻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保护马麻好不好？」说着，子衿主动地爬上李成烈的腿上，吸取着他身的味道。 「好，我们一起保护你的妈妈。」李成烈有些笨拙地抱住怀里的小东西，害怕会把这小东西弄受伤似的，一心只想要张若昀可以赶快回来。 「薯薯我给你看一样宝贝，我只给你一个人看，小杰和小媛都没有过看过，这是我们的秘密喔！」 李成烈好奇地等着，没有说话。 只见子衿从衣服底下拿出一条鍊子，上头的圆形坠饰吸引着他的注意，他定睛一看，伸手去轻触那个坠饰，那是他当初找了半天，不知道被遗落在哪里的西装钮釦，原来是被张若昀拿去做成了项鍊，还带在这个小东西的身上── 「这是马麻给我的……只有马麻看过把拔，我都没有看过把拔，我觉得不公平，所以马麻就给我这个，还说把拔喜欢的顏色是灰色──马麻说只要对着这个宝贝许愿，把拔就会回来了……马麻说等他这次回来的时候就会跟把拔一起回来，可是我还是没有看到把拔回来……」说到最后，子衿低下头，有些难过地说着。这个叔叔身上的味道跟妈妈送给他的宝贝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想要靠在叔叔的身上，还愿意跟叔叔分享他的秘密。「马麻说要等到把拔工作做完的时候才会回来，是骗我的对不对？把拔一直没有回来，是不是不要我跟马麻了？」子衿抬起头看着李成烈天真地说着，大大地眼睛充满着渴望的神色。「把拔是不是真的不要我跟马麻了？那……薯薯可以当我的把拔吗？」 「你真的很想要爸爸吗？」李成烈的双手不自觉的圈住这个小东西，怜惜地问道。 子衿用力地点点头。「马麻想要把拔，我也想要把拔。」说着，他又更往李成烈的怀里靠去。 马麻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好舒服；而薯薯身上的味道也是一样舒服，让他好想要一直赖在薯薯的身上，不想离开了。 李成烈正想要开口回答子衿问题的时候，突然房间的人被人把开，只见张若昀紧张地开口：「子衿，你怎么起来了？」他的病才刚好，怎么可以随意起身呢？ 「马麻回来了！」子衿开心地从李成烈的身上跳下来，然后咚咚咚地跑到张若昀的面前。 李成烈跟着站起身，走到张若昀的面前，眼神温柔的凝视着他。 但是张若昀却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马麻，这个薯薯一直陪着我喔，我们一起说了好多好多话耶！」子衿一脸憨笑道。 「谢……谢谢你……」看着子衿笑得一脸开心地模样，张若昀垂着眼说道。 「没事。」 「妈妈要煮一些营养的东西给你吃，你要乖乖地，不可以吵别人。」低着头，他对着子衿柔声说道，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食材。 「我想吃马麻煮的咖哩饭……」不晓得是不是生病刚好的关係，子衿难得对张若昀撒娇道。 「不行，你的病才刚好，要吃清淡的食物才可以，等过几天之后，妈妈再煮咖哩饭给你吃，好不好？」他买回来的食材，除了红萝卜之外，其他的蔬菜勉强可搓合着用，只是少了肉块。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他嘟着嘴说，有好一阵子没有吃最爱的食物了，就是想念妈妈煮的咖哩饭了嘛！ 「好吧，你也要答应妈妈，吃完饭要听话吃药喔！」他无奈叹息。 子衿用力地点点头，当作成交。 「耶──薯薯，我跟你说喔，马麻煮得咖哩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子衿兴奋地将小手牵起李成烈的大掌，主动将他带到客厅里一起玩耍。 张若昀走进厨房，手里边忙着，视线却不自觉地瞟到客厅里那对「父子」身上，他看着李成烈极有耐性地陪着子衿一起玩的模样，暗暗地浅笑后，才开始认真地准备儿子喜欢的咖哩饭── 二十分鐘后，厨房飘出浓郁的咖哩香气，子衿又拉着李成烈的手走到餐桌前，还主动帮他拉开椅子，自己则是选择坐在李成烈的身边。 张若昀盛好三份的咖哩饭，分别放在各自面前，子衿自动地拿起汤尺勺了一匙，凑近李成烈的嘴前，要他张口。 「薯薯，给你吃一口马麻煮的咖哩饭，很好吃喔！」他兴奋地踢着双脚，觉得好东西就是要和别人多多分享。「你快吃嘛！」 张若昀见状，才赫然想起男人曾经对他说过──他煮的东西过于粗糙，根本不合男人的胃口，他赶忙起身，走到里李成烈身边。 「子衿，不可以，你会把感冒传染给别人的。」张若昀有些无措地开口，伸手就想要拿走李成烈眼前的那盘咖哩饭。 「可是我还没碰到啊！对不对，薯薯？」他的手还维持着相同姿势，坚持不肯放下。 看见子衿不懂事的举动，让他更显得惊惧。「对不起……我、我忘记你吃不惯我煮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叫外送便当，请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把点单拿过来……」 李成烈却是伸手压住他想要拿起的食物，只闻他轻声开口：「不必撤了，我吃这个就可以。」然后当着张若昀的面，含住子衿迎来的汤匙，带食物吞下肚之后，他才轻笑着说：「真的很好吃。」 「薯薯，我们来比赛谁先吃光光！」子衿开心地笑着说。 「好，我们来比赛！」 「输的人可以说出一个愿望。」李成烈轻笑道。 子衿闪着发亮的眼神，用力地点着头后，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张若昀则是安静地坐回座位上，看着眼前的「父子」比赛看谁吃的比较快的游戏，其实心里有些担心，他们这样狼吞虎嚥地吃法，会不会到时候不小心噎到了？ 看着子衿开心地表情，让他的心底浮现暖意，也感到无比欣喜。 是因为家里多出了「一个人」吗？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子衿脸上的笑容像今天这般，这么开心过了…… 最后的请求 张若昀知道子衿的体力一向过人，他从来没见过子衿除了他以外，还会去缠住哪一个大人过，就连如琳他们夫妻，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老是吵着要李成烈陪他一起玩……难道是因为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的关係吗？让他完全看不出来，子衿还是一个刚大病初癒的小孩童。 而李成烈也不嫌累似的一直陪着子衿，让他的心里感到莫名不安。 终于，子衿像是玩累了，硬撑着快要闔上的眼皮，仍是趴在李成烈的身上不肯离去，张若昀垂着头走过去抱回子衿，再走进浴室帮子衿洗好澡，抱回他的房间，轻轻拍抚着他直到完全熟睡，才又走出子衿的房间。 当他走进客厅，就看见李成烈坐在老旧的沙发椅上，他走了过去，几次欲言又止地表情，让李成烈看得真切。 「想说什么？」李成烈问道。 张若昀坐在他的面前，就连现在这样，还是与李成烈保持一段距离。 「今天很谢谢你可以陪子衿……」 「他玩得很开心。」这是李成烈生平第一次，极有耐性地陪一个小孩子玩这么久的时间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微拧的眉宇，和几次微啟的唇，张若昀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可不可以请你答应我两件事情？」 「你说。」李成烈没有多加思考地就直接回道。 「今天……我去子衿的幼稚园，学校的老师有提到子衿生病的事情，除了向我致歉之外，还说了，下个星期六是子衿的运动会，到时候他们班上同学的家长都会来参加……不晓得你……可不可以以家长的身分……一、一起陪同参加？」 见李成烈没有说话，他紧紧揪住裤子的衣料，继续道：「我都知道，子衿他……他的学校每次在举办活动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很羡慕班上的同学都有双方家长的陪伴，能不能……只要这一次就好……你、你可以答应他吗？」 「好，我答应你。」 「我代替子衿谢谢你，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浅笑道。 「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李成烈接着问道。 张若昀顿了一下，忍着心中的酸楚，才说出梗在心中已久的话：「等到运动会结束之后，你就会把子衿接走了，对吗？」 下意识抬起的黑瞳，正好和李成烈深邃的黑眸对上，让他又骇然的垂下眼，紧紧揪住的指节已经严重泛白而毫无知觉，却让李成烈全看进眼里── 张若昀涩然续道：「子衿从小的时候是我陪伴着他长大……能不能让我经常过去看他呢？我知道从一刚开始，你就很不喜欢我，因为我和你的未婚妻有张近似的脸孔，所以你才会这般厌恶着我，对吗？不过……没关係的，我可以在远处看着就好了……或、或是你可以找家里的人带他出来，这样你就不用看到我了……只要让我看一眼就好，看完之后我就会离开，不会跟你抢走子衿……」 「这件事情我不答应！」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成烈便直接打断他还想说的话。 张若昀倏地一震，苍白着脸，苦涩淡笑。「对……对不起……我太贪心了，你可以答应第一件事就已经很好了，我居然还妄想着你会答应我第二件事情……」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他努力在李成烈面前扯开一个随便想都知道很难看的笑容。「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个低等的omega，子衿跟着你才会幸福快乐，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有，除了能以母亲的身分陪在他身边之外，其馀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对不起……我很没用…… 因为我是个omega的关係，还让子衿小小年纪就陪我吃了不少苦，为了我……他在幼稚园里经常和同学吵架，他之后跟在你的身边，就不会因为我的关係，再被班上的同学嘲笑了……是我拖累了他……」 全都是因为他是omega的缘故，让子衿常常在学校受到牵连，就连学校的老师也常常打电话来关切，甚至还要亲自到学校去跟其他家长道歉，是他害了子衿…… 李成烈深邃复杂的双眼，始终凝视着眼前纤细的人，一隻温暖的大掌，轻轻罩上张若昀的手，小心翼翼地像是害怕他会被惊吓住，柔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刚才我说的不答应，是指──这一次我们谁也不分开谁，不管是你，还是子衿，都一样，这一次我们三个一起重新开始好吗？若昀？」 原来张若昀早就知道他的未婚妻的事实，想必是裴旭东告诉他的吧……再加上一开始确实是厌恶他没有错，只要嘲弄他，他就会开心，然而曾经伤人的话语，才会导致张若昀总是自卑的贬低自己。 不久之前，还听子衿说过，原来张若昀会偷偷将他的钮釦拿走，全都是因为对他那份苦涩的单恋。 而他，在李成烈一再的残酷伤害过后，竟还傻傻地被自己的幼稚的嫉妒心感到可笑。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渐渐淡忘过去的「心妤」，两张不同的面貌，曾经错认过，在张若昀消失的五年的日子里，他的脸总是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后来逐渐恋上这个当初被自己厌恶，还执意留在身边的张若昀── 如果不爱他，又怎会将他强行索在身边？如果不爱他，又怎会有强烈的佔有慾？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去吃自己儿子的醋？ 他只是该死的不愿意承认罢了！ 而这个让他心疼的张若昀，以为他会接近子衿，是有目的的吗？ 听见这句话，张若昀怔怔地凝视着眼前俊毅的男人，连模糊了视线都不知道，还是李成烈怜爱地接住他眼角的泪水，眼底尽是满满地心疼。 「为什么哭了？」 「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我好开心……」这是男人第一次用着温柔的语气喊他的名字──「若昀」，而不再是像过去那样，用着嘲讽地语气喊他「omega」。 李成烈不捨地看着张若昀，才知道原来当初他一直想看的，就是张若昀在他面前服输掉泪的表情…… 现在终于看见了，在他那么无情地一再伤害张若昀之后，他都倔强地不曾在他的面前掉过一滴泪，只不过是喊了他的名字，这么简单，谁都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他却心满意足地在他面前落下泪来…… 这个外表看似坚强的张若昀，其实内心脆弱地彷彿一碰就碎，他是需要被珍惜的，他却一再残忍地践踏着他── 李成烈用着粗糙的指腹轻抚过张若昀眼角的泪痕，这个动作，反而让他的眼泪越掉越兇，好似想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委屈，全都宣洩出来…… 忽然有一道属于小孩的哭声出现在客厅里，只见子衿满脸的泪水衝到李成烈的面前，抡起两个小小的拳头，狠狠地就往李成烈的身上打去── 「呜……你是大骗子、大坏蛋……你说会跟我一起保护马麻的……现在连你也来欺负马麻……你骗人──」子衿朝李成烈嘶声大叫。 张若昀被子衿的反应吓到，抱着子衿因为生气而颤抖地的身体，温柔安慰道：「子衿不可以动手打人，妈妈没有被欺负──」 「有！我不要马麻离开！也不要跟薯薯当朋友了！不要薯薯当我的把拔了！呜……」 许是因为刚才玩得太亢奋，让子衿才睡没多久，就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醒来的他还想继续跟叔叔一起玩，谁知道才走出房间，就听见妈妈要离开他了…… 「谁说你妈妈要离开了？我不是答应过，要跟你一起保护你妈妈的吗？」李成烈将子衿抱在腿上安抚着，伸手擦乾脸上的泪水，那可怜兮兮地可爱模样，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骗你喔！」 「真的吗？」子衿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并将视线望向一旁的妈妈，像是想要得到妈妈的证明。 「小傻瓜，真的！」张若昀轻笑道。 「我们要打勾勾，老师说骗人的人鼻子会变长，就不会再变回来了。」子衿自动拉起李成烈的大掌，伸出短短地小指头与他的拉勾在一起当作保证。 「这样你满意了吗？」李成烈失笑道。 子衿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感觉到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李成烈此时倾身向前，用着另一隻空着的手抬起张若昀的下顎，将唇轻轻贴上他粉嫩的唇瓣。 火热的舌立刻深深探入他温润的唇，缠上他的舌纠缠着──张若昀顿时怔愣住，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他，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更忘了呼吸……直到有道抗议声不断在李成烈的怀里挣扎着，李成烈才满足的退开。 「我看不到了啦！」 李成烈用着温热大掌挡住儿童不宜的视线，接着就看见张若昀轻抚着自己的唇瓣，和羞红的脸颊而不自知。 「马麻，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两隻小小手掌探向张若昀的额头和脸颊──没有发烧啊!?可是马麻的脸变得好红喔！ 「没、没有……我没事……」张若昀羞窘地开口，依旧掩不去脸上的羞涩。 「子衿，马麻说他累了，我们让马麻好好休息，我先陪你回房间睡觉。」就连李成烈也开始学着子衿说话的语气，暗暗偷笑之后，便带着子衿躲进房间里。 而客厅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张若昀，再次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上还有些许的热度，和男人留在他唇上的气息。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也是男人第一次温柔的亲吻着他…… 他承认自己有一点点的贪心……他真的可以得到这份短暂的幸福吗？ 你愿意为我打开……吗？ 今天几乎被子衿缠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又把他哄睡的李成烈走进另一个房间，就看见已经洗好澡准备铺床的张若昀，房间里散发着刚沐浴过后的淡淡清香。 他朝他走过去，只见眼前人突然停下动作，眼里依旧带着惧意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垂下眼也朝着他慢慢走过去，最后伸出微颤地双手就要解开男人衬衫上的扣子。 李成烈此时轻轻扣住张若昀的双腕，然后一个使力，将他紧紧搂进怀中，没有弄痛怀里的人。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依旧是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刚才黑瞳里仍是对他的恐惧与害怕，还有不敢发出的声音。 「已经不需要再这么做了。」李成烈小心翼翼地再收紧了一些力道，在张若昀的耳畔边温柔低语。 「对不起……」张若昀的声音在李成烈的怀闷闷地冒出。 「为什么要道歉？」李成烈柔声问道。 「谢谢你今天陪子衿玩到现在，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明明你已经累一整天了，我就先洗了澡……」 之前在李成烈的公寓里，他被迫要在指定的时间替他放好洗澡水，也被迫着和他一起共浴，可是今天，他看者李成烈和子衿玩得相当开心，捨不得打扰他们，就先行洗好澡，而李成烈的脾气太难捉摸，不晓得他会不会因此而动怒？ 「没关係，你也很累了不是吗？先早点去睡吧，不需要等我了。」李成烈柔声道，轻柔的放开手，想要走进浴室里。 「等……等一下……」张若昀叫住他，拿出一套乾净的衣服给他。「这是我的衣服，你将就点穿……」 拿过衣服，李成烈轻笑地进入浴室。 等李成烈洗好澡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张若昀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让他不禁失笑道：「怎么还不睡？」 张若昀垂着眼说：「刚才忘记跟你说……我的房间让给你睡，我睡客厅就好……」子衿的床是儿童床，他根本挤不进去。 「不行！」他怎么可能让再他去睡客厅。「我们都累了，今晚就一起睡吧！」 李成烈先行躺上床，张若昀关上电灯开关，迟疑地躺在床的另一边，将身子缩在一小块地方，然后背对着身后的男人，李成烈的突然转变让他还不太能适应。 直到结实的长臂突然伸向他，将他拥进怀里，拉近彼此的距离，李成烈又清楚地感觉到他瞬间紧绷的身子，虽然任由他抱着，但是他却僵着身体不敢动。 「不要怕我好吗？」贴在张若昀的耳边轻声呢喃，手上的力道加深，却没有弄痛他。「今晚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要抱着你而已。」 他不急，愿意给张若昀时间慢慢适应他。 张若昀这时终于转过身去，伸出有些颤抖地手，却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放下，又握了握拳头，怯声问道：「我……我可以碰你吗？」 李成烈轻轻扣住张若昀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在他的脸颊上。 张若昀又像每个夜晚一样，趁着男人沉睡时，轻轻抚过男人脸上的每一处部位──从饱满的额头、狭长紧闭的双眼、好看的挺鼻、微薄并不丰厚的唇瓣…… 曾经，李成烈是个难以触碰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却拉着他的手，温柔地陪着他走过脸上的每一处…… 李成烈与此这同时，温柔地在张若昀额头上印上一吻。 「你愿意听我说吗？」李成烈突然开口。 张若昀则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领悟得太迟，导致一直活在过去的严重错误。『心妤』是我过去的恋人，那是学生时期的纯纯爱恋，虽然她已经离开人世，要说对她没有感情是骗人的；但是我不可能还一直活在过去，所以现在我遇到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很害怕再次失去他，已经错失过一次，因为没没牢牢抓紧，才让那个人有机会从我身边逃开，现在那个人被我重新抓了回来，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这一次就算那个人想再逃，我就真的会把那个人给关起来，永远索在我的身边。」 他说地那个「重要的人」，真的是他吗？「我……我没有跟过其他的alpha，只有跟你一个人……我并没有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过。」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连在这个时候，李成烈还是不减霸道地说。一切都怪他太骄傲自负，不肯承认对他的情感，因为领悟得太迟，让他差点就要再一次失去最重要的人。 张若昀这时轻轻推开李成烈，下了床，重新开啟墙上的电源开关。房间里再次点燃明亮，就看见张若昀打开一个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只小盒子出来交到李成烈的手上。 「这是什么？」才刚一开口，他的手像是着魔似的，慢慢打开盒盖，就看见一只极细小的银色钥匙躺在里头。 「这是我颈饰上的钥匙……你……你愿意为我打开吗？」他说。 李成烈先是一愕，之后咧嘴而笑，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银色的钥匙，动作无比轻柔地深怕会弄伤眼前的珍贵至宝似的，打开钥匙孔，再轻轻地取下束缚在张若昀脖子上的那条颈饰── 像是还想证实什么似的，李成烈呆滞地表情，然后笨拙地伸手去轻抚过张若昀后颈的痕跡──果真摸起来是光滑的，那里半点凹凹凸凸的触感都没有。 而张若昀则是看着眼前的男人，被他滑稽地反应，首次在他面前露出炫人灿笑，看傻了李成烈。 总裁恋爱了!? 李成烈因为工作的关係，又得赶回公司继续忙碌着。 才刚踏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开始有人偷偷聚在一起八卦着──「总裁最近的心情不一样了!?」 而这，已然成了近日「东昇」最热门的话题！ 人事部的人说：「总裁好像笑了？你们有看到吗？」 企划部的人说：「总裁是不是恋爱了？你们有看到他发傻的样子吗？」 业务部的人说：「总裁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下子发呆？一下子傻笑？一下子又不知道在急什么？难不成他这个周末有约会？」 财务部的人说：「偷偷跟你们说，我还看到总裁在开会的时候常常偷看手机，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以前开会如果手机响了，连理都懒得理，就直接关机。还有啊，他的电话比平时还要来得多很多啊，大部分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给对方，尤其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听到那语气，他居然还装可爱耶！」 说到这里，大伙很有默契地同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再很有默契地说：「肯定是谈恋爱了啦！」 自从回来上班之后，每天下午准时四点三十分的时间，李成烈都会躲在办公室里，拿起手机出来，并且开啟视讯画面，不到几秒鐘的时间，萤幕里头立刻出现一个稚嫩男孩的雀跃脸孔── 「把拔、把拔，我跟你说喔，我今天有拿到红色勋章喔！」 子衿献宝的炫耀今天在幼稚园里面拿到的战利品。 「这么厉害啊！」李成烈用着夸张地语气说道。 「老师说只要收集十个红色勋章，就可以换一个礼物喔！」 「是什么礼物呢？」李成烈问道。 「我想要一台坦克车，好酷喔！」 「把拔下次买更大台的给你。」李成烈豪爽地说。 「可是马麻说，没有努力，拿到礼物就没有意义了……」子衿苦闷地回答。 「那我们不要给马麻知道，把拔偷偷买给你！」李成烈一脸贼笑地说道。 「你不可以把子衿教坏！」正好从里头走出来的张若昀听见李成烈胡乱教坏小孩子，不免无奈地摇着头，轻斥道。 「哈哈哈……把拔被马麻骂了！」子衿捂住嘴，幸灾乐祸地大笑道。 「是啊！马麻生气了，好可怕喔！」李成烈夸张地按住胸口，一脸受伤地表情。 「马麻才不可怕咧！」子衿叉着腰，十足一副勇者的模样说道，像是又想到什么，顿了一下，继续道：「把拔，不要忘记星期六要跟我一起参加运动会喔！你答应过我了，老师说，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就不能再变回来了！」 「把拔一定会赶回去的，你们等着。」既然已经答应过张若昀，他就会说到做到。 「耶──」子衿兴奋地大声欢呼。 「子衿，不要打扰爸爸工作了，你这样吵他，他的工作做不完，到时候就不能来参加运动会囉！」 张若昀从一旁走过来，有些拿他们这对父子没办法，自从李成烈暂时离开后，子衿天天吵着要和李成烈传视讯才开心！ 还突然问他为什么把脖子上的颈饰拿掉了？ 子衿小小地心灵一直以为，张若昀把钮扣製成的项鍊给了他之后，所以就拿了一条黑色的颈饰取代成另一条项鍊，系在脖子上。 他还在思考究竟要如何跟子衿解释，李成烈就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实的时候，既然已经被子衿发现他的颈饰已经取下，他便笑笑地对他说：「因为爸爸回来了。」 「薯薯？把拔？」子衿歪着头说。「昨天的薯薯就是把拔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若昀。 张若昀点点头，当作答案。 「可是马麻为什么要把项鍊拿掉？」把拔回来，跟那条黑色项鍊又有什么关係呢？ 「如果不把项鍊拿掉，爸爸跟妈妈就不能永远在一起了。」张若昀轻笑道。 「可是我喜欢马麻给我的宝贝，我也要拿掉它吗？」子衿扁着嘴问。 「这条项鍊，是爸爸跟妈妈紧紧系在一起的心意，所以你要好好收藏好，知道吗？」 虽然还是听不太懂马麻在说什么？只要可以不把这条宝贝拿掉，他就很开心了！而且他每天都对着那条宝贝许愿，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好高兴呀！ 「对不起，子衿又再吵你工作了……」张若昀对着萤幕歉声道。 「没关係，没有打扰到太多的时间。」李成烈忽然觉得生活中，多出一个小孩的声音其实也不错！ 「他一直很期待星期六赶快来，我有些拿他没办法。」张若昀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等我这边工作到一个进度，就会请假赶回去。」 「你也不要太辛苦。」 「我知道。」李成烈柔声说道，此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的视线瞟了一下门口，又道：「先这样吧，我先忙。」 「好……」 说完，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切掉视讯。 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是助理秘书，她将一叠资料交到李成烈的桌上，并回报数据之后就走出办公室。 而李成烈瞪着桌上原本就满满地公文资料，现在又多出来一大叠，恨不得自己此时有十隻手可以分担工作，为了能够参加儿子的运动会，也不想让儿子失望，看来他今天又得加班了，唉…… 改变与适应 张若昀感觉得出来，李成烈很努力在扮演一个好爸爸的角色。 从子衿运动会那一天开始，连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跟一群小孩子认真起来，还说了，在儿子面前，绝对不能丢脸！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神，到处吓坏了所有的幼小心灵。 这是李成烈第一次参加有关子衿在幼稚园的活动，看着那个比小孩子更像个顽童的大男人，真是让张若昀感到又气又好笑。 运动会结束，李成烈因为还有工作要忙，又得赶回公司。之后他每个星期都是北部和南部来回往返，这样长途的车程，张若昀觉得好辛苦，但是他却不嫌累，而且他每次一回来，手里都会多一份礼物想要拿来「收买」子衿。 看得出来李成烈想要改变什么？或是想要弥补什么？ 就好比说是现在，他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李成烈偏偏想要凑过来帮忙。这个男人的双手，平日只会用来敲键盘办公、从来没做过家事的他，反倒是帮倒忙了，最后还是被张若昀给请出厨房，让他能够好好陪着子衿就好，他才可以好好专心做饭。 又或者是，他在打扫家里的时候，李成烈便会有意无意地靠过来，像是想要帮他分担家事，看着男人笨拙地模样，虽然暗自窃笑，但是他觉得李成烈真的还是得从如何拿扫把开始学起。 再来就是──他每个月迎来的发情期，男人出奇温柔的像是会滴出水似的，他的身体不再感到疼痛，就连想要标记他之前，还会柔声附在他的耳畔边轻声提醒，好让他有心里准备，李成烈才敢标记他…… 回到南部老家之后，张若昀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而李成烈则是不勉强他，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会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太过于疲累？ 张若昀浅笑着朝他走过去，习惯性地伸出指尖触上李成烈高耸的眉峰，试图安抚盛怒中的男人。 最后，李成烈还是选择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他生气的对象其实是自己──因为张若昀的身体会变得虚弱，费洛蒙的气味变淡，和腺体受到的严重影响，甚至很难再受孕，他都得负起相当大的责任…… 那个时候的张若昀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生產、一个人扶养子衿、一个人还得辛苦在外头拼命赚钱，连充足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他却故意对他不闻不问…… 回想过去，他能明白张若昀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也明白张若昀为什么对他隐瞒已怀孕的事实，这一切，全都要怪他当初为什么总是喜欢对他冷嘲热讽，只要一次没有酸他一句，心里总是觉得不痛快……之后，究竟是赌气还是报復，又或者什么也不是，只是不愿意承认张若昀早已经深深烙印在心里的事实。 既然时间不能倒流，他愿意放下身段，来弥补过去的严重错误！ 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随着时间一天天靠近，两人之间像是有道隐形的墙阻隔着彼此的距离，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李成烈已经不只一次对着张若昀说──「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儘管说出来，别老是藏在心里不让他知道。」 每次听见这句话的张若昀，只是对他淡淡微笑，然后选择沉默不语。 到底该怎么做，张若昀才会对他说出真心话？ ※※※ 晚餐结束，好不容易安顿好小的，才走出子衿的房间，就看见那个大的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像隻垂着双耳、垂着尾巴，低垂着头的大型猎犬── 张若昀一时忍俊不住笑出声音，朝那隻「大型犬」走过去。 「你笑什么？」李成烈苦着一张脸转头看着他。 「你不觉得你改变太多了吗？」张若昀轻笑道。 李成烈闻言，瞬间抬头挺胸，扬起高傲的浓眉──他是知道自己确实在改变，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改变，但是碍于自傲、碍于脾性、碍于太多的霸气傲骨──他，又开始打死不承认！ 「有吗？」李成烈别开眼，嘴硬道。 「慢一点，别变得太快，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张若昀打趣道。 同时也让张若昀心里不禁心想，李成烈的大幅转变，确实是要时间去适应，不是吗？ 他也知道李成烈心中的懊悔，但是过去的时间已经造成他身体上的受损，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他不想要李成烈总是愁着一张脸。 虽然已经被李成烈标记了，他其实害怕着，曾经的伤害，到现拥有的幸福时光，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终将是一场空，所以他才不敢跟李成烈提出过分的要求，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真的！ 「我只是不想要你太累。」李成烈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还是……你要不要再回公司上班？」他的秘书位置一直都空缺很久了，迟迟找不到适合的人选，其实又只是不肯承认，他的秘书只能是张若昀一个人罢了！「起码我可以每天看着你，不会让你太过劳累。」 李成烈又突然像隻大型犬，对着他摇着尾巴── 李成烈真正想说的是，每个星期只能见上一面，如果跟他回北部，不管有没有回到公司上班，就算不上班也没关係，只要每天能真实的看到他的张若昀，不再是隔着萤幕看着心爱之人的脸庞，他才终于体会到，原来思念是这么痛苦！ 然而，张若昀听见李成烈的话，又再度犹豫了…… 看见张若昀的犹豫，李成烈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他又开始急了！ 「好吧！我不勉强你。」李成烈柔声道，然后倾身向前，在张若昀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起身，走进房间。 张若昀轻轻按住双唇，虽然只是个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却能清楚感觉得到温热还停留在上头，还有一股暖流正从心底窜升直上，随着血液传递全身。 男人的转变，和他的慢慢适应，才让他渐渐觉得，原来自己是被珍视着。 这是不错的改变，不是吗？ 生日快乐！ 这个星期，李成烈提早一天结束，也多给自己排了几天假。 第二天一早，李成烈就立刻开着车子往南部出发。前一天，子衿还打过电话给他，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所以要他给自己请假赶快回家，既然儿子都开口了，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这阵子又因为和许多合作方合作的关係，让他免不了加班的命运，还有多次的应酬，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还好，终于可以提前放假，陪陪他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 而另一方面── 张若昀和子衿一同在厨房里忙碌着，餐桌上已经备好三人份的美味餐点，有炸鸡腿、炸鸡块、薯条、还有一块六吋的比萨和一块六吋的巧克力蛋糕。 那块巧克力蛋糕上头挤着大小不一的奶油，全是子衿的杰作！ 「马麻，把拔还没有回来吗？」子衿愁着一张小脸，又眨巴着眼望着眼前可口的巧克力蛋糕。 「我们再等爸爸一下，他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其实是很累的。」张若昀柔声安抚着儿子。「如果爸爸还是没有出现，我们就先吃其他东西，蛋糕要等爸爸来了才可以吃喔！」 「可是……我想先吃巧克力蛋糕……」子衿嘟着嘴说。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鐘，确实有些晚了，难道李成烈还在公司加班吗？可是他明明跟他们说已经请好假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怎么人到现在都还没到？ 「马麻，把拔还没有回来吗？」子衿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再等等──」 才又要开始安抚儿子的时候，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李成烈急冲冲地走了进来，喘着气息，额上还有薄博汗水。 「路上塞车，我回来晚了。」边说边微喘着气，伸手抖了抖衬衫上的领口。 「耶！把拔回来了！」子衿从椅子上跳下，咚咚咚地来到李成烈面前，不由分说地就拉起他的大掌领到餐桌前。 「你回来了。」张若昀轻声道。 「嗯，路上塞车。」李成烈对着张若昀又说了一次，语气相当温柔，视线这个时候才瞥见满桌的精緻美食和──一块蛋糕!?「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奇怪的视线瞟向张若昀想寻求答案，再看向满桌的美式餐点，他想不起来今天究竟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生日快乐！」张若昀轻笑开口。 「什么？」李成烈惊讶地怪叫一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才按住额角，翻了个白眼，老天，他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 「把拔、把拔，我跟你说喔，这个巧克力蛋糕是我跟马麻一起做的，喜欢吗？」子衿献宝地兴奋开口。 「当然喜欢了！」李成烈宠溺地摸摸子衿的头顶，然后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原来你们要我请假回来，是要帮我过生日？」看着张若昀问道。 「是子衿想要给你惊喜，也是子衿想出来的点子。」张若昀解释着。 「把拔，你赶快吹蛋糕，好不好？」他真的好想要吃巧克力蛋糕。 「子衿等你等到肚子饿了，我们先吃饭，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张若昀说。 「好。」 李成烈捨不得张若昀和子衿饿肚子，尤其是张若昀，心疼他比以前消瘦的身子，看来他得多请教家里的王妈，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品可以让张若昀多补补身子，也好多长块肉才行！ 然而，李成烈着实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过过生日了，都快要忘记，原来有人帮他过生日，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尤其是跟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张若昀说，有话晚点再说吗？ 那好，他正好也有话想对他说。 现在这一刻，还是先陪陪「家人」比较重要！ 我们同居吧！（正文完结） 因为李成烈迟到的缘故，让他回到张若昀的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时间。 吃完了生日蛋糕和满桌丰富的美食，李成烈带着子衿到浴室一起洗澡，张若昀则是留下来整理桌面，还有清洗餐具。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分，早就超过小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洗好澡，李成烈又带着子衿回他的房间诱哄着他睡觉。 好不容易把那小傢伙弄睡着，李成烈舒展了下筋骨，走回张若昀的房间，就看见他也已经洗好澡，正在整理床铺。 听见脚步声，张若昀停下动作，看向他。「很累了吧？今天为了赶回来，又被子衿缠住好一段时间，没能让你好好休息。」 「没关係，我决定要利用这一次的休假，好好放松自己。」 「你请很多天的假吗？」张若昀微愕道。「公司那里……没有关係吗？」 「看来，你担心的是公司而不是我。」李成烈语气有些吃味和满脸的失望，朝张若昀走过去，从他身后圈住他，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上。 张若昀被突如其来亲暱地氛围给弄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扭动身子，从李成烈的怀里逃开。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张若昀抬起眼，正好对上李成烈深邃的黑眸，扯出有些不自在地笑容。「对了……你应该很累了吧？还是早点睡吧……」 「刚才在餐桌前，你不是说，有话晚点再说吗？」李成烈柔声问道，朝他一步一步前进，嘴角勾起一抹笑痕。「你想跟我说什么？」 那深邃的黑眸宛如一潭无止尽的黑洞，又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让张若昀全身莫名的感到一阵发热，下意识地回避着男人的眼神，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没有啊……」刚才只不过是想要哄骗子衿，找了一个藉口罢了，他真的没有什么话要他对说…… 「真的没有吗？」李成烈微瞇起眼，始终是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直到把张若昀逼到身后的墙面，再将双臂抵在他的脸颊两侧，将眼前的人困在他与墙面之间。 张若昀被那双炙热地眼神盯视着，只能慌张地解释：「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知道你要不要生日礼物？所以我没有准备……对不起……」毕竟大家都过了已经不在乎有没有收到生日礼物的成年人了，所以他正犹豫着要送什么礼物才好，不晓得送了礼物之后，李成烈会喜欢吗？ 「我当然要了。」 「那我明年会帮你准备……」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成烈出奇温柔的语气让他的心跳莫名加速。「刚、刚才你怎么没许愿呢？」张若昀想要转移话题，还是不敢看进那双炙热的眼神。 「我许了──」李成烈故意再将上半身更往张若昀靠近一些，夹带一丝邪气的恶意。「我许的愿望是，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就儘管说出来，别老是藏在心里不让我知道，所以──你还说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却让听的人不禁引起微微颤慄。张若昀本能地将双手抵在眼前那道结实的肉墙，让他想要离开李成烈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当中。 见眼前的人没有说话，李成烈兴起了捉弄他的念头。「如果你说的话能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说完，又故意往前靠近。 兴许是过于紧张，让张若昀有些困难地开口：「我……我想要你成为子衿的爸爸……」 「这已经是了，不是吗？」李成烈笑瞇着眼，再稍稍加深了些许恶意。「如果，你再说错一次，我就吻你一次。」霸道地说。 但是，李成烈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两人维持不变的姿势，已经过了十分鐘了── 既然，张若昀不敢主动，那就由他先掌握主导权好了。 李成烈抬起他的下顎，霸道地在张若昀的唇上，轻啄一口。 张若昀怔愣住，他想要抗议，却又被李成烈给抢先一步，再次在他的唇上，轻啄第二次。 反倒是李成烈十分有耐性地陪着张若昀耗时间，既然已经被迫禁慾多日，那么暂且亲吻眼前人的嘴唇解解馋也是好的。 眼看着李成烈还想要再来第三次，实在受不了男人过分亲密的举动，慌乱地伸手抵住男人的唇，阻止他再继续做出不害臊地事情来。 「你要说了吗？」轻轻拉下他的手，李成烈改吮吻他的手解馋。 「我想……请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今天明明是李成烈的生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生日愿望，怎么变成他在替他说了？ 然而张若昀脱口说出没经过大脑的话，却让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静默──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虽然李成烈对他说过，会将他永远留在身边，但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永远」这两个字，会让他变得贪心的。 「我想要听的，就是这一句话。」李成烈柔声轻笑。「我说过的，你要再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看来，他还是急了。 好不容易标记了他，他的身体也早就已经属于他，就连他的心也是……但是，这个傻得惹人怜爱的张若昀，始终不敢再有更深一层的探入。 明明距离已经拉近，那道隐形的墙他不管怎么样，就是攻不破，要说他霸道也好，脸皮厚也好，他决定再用强一次，他相信这一次张若昀肯定会向他投降！ 张若昀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成烈深情地黑眸，才难掩羞窘地半垂下眼。 而李成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拿起早已预藏好的一只银色戒指，套进张若昀右手的无名指。 「我知道你捨不得这里，这里是你的回忆，我会帮你守住这个家，不让你那些亲戚有动这个家的念头，你随时想回来，我就带你回来──」在他的耳畔边柔声低喃。「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他知道张若昀到现在还背负着这这栋房子的债务，前不久他偷偷帮他还清，但是看着张若昀亲戚那双贪婪的眼神，就让他心中有了想法，他会帮张若昀守住这栋他爷爷留下来的房子，不让他那些亲戚随时有想要再覬覦这栋房子的歹念…… 但是他最终的目的是──他再也受不了一个礼拜只能见一次面的痛苦！如果张若昀再不答应，那么就休怪他再绑走他一次了！ 傻傻地凝视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只戒指，张若昀半刻之间说不出话来，原来李成烈说的路上塞车，居然是跑去买戒指送给他!? 从小到大，他就缺乏了亲情的爱，因为自己是omega的关係，才让他一直以来都是故作坚强，来掩饰他自卑的心理。 他也渴望被爱。有人说，被爱比爱一个人幸福，而爱人的那一个如果得不到爱，只会使人受伤，教人痛苦！ 但是他还是不小心沦陷了，第一次学会爱上一个人，所以不懂得拿捏分寸，爱得深、爱得痛、爱得久……还常常被如琳骂他是个傻子、是个笨蛋，怎么可以轻易原谅李成烈这个臭男人！ 他只是笑笑不语，他就是个爱情傻瓜，他自己也知道──在李成烈愿意对他温柔、愿意给他温暖之后，才终于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所珍惜着。 从爱一个人到被人所爱，他小心翼翼地珍惜着每一刻，很害怕一旦自己贪心得更多，那么男人是不是又会像一刚开始一样厌恶着他？所以他才会选择压抑自己，不敢跟李成烈提出一些任性的要求…… 「真的可以吗？」张若昀抬起头，感觉眼眶一阵湿热，心里也感到一股暖意。 「当然可以。」李成烈低着头，温柔地凝视着他。「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不是吗？我们其实都在相互吸引着彼此，不是吗？我还知道你身上散发费洛蒙的气息，是薰衣草的味道，只是现在你身上的气味变淡了。」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尽是心疼。 张若昀怔愣住，感觉到李成烈语气的转变，轻笑地摇摇头，伸出双手，轻轻捧着男人好看的脸庞。「这件事你没有错，是我自愿的，不能怪你。」原来他早就知道他身上费洛蒙的真正味道。 「所以──让我守护你一辈子，你愿意吗？」抬起张若昀的右手，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李成烈柔声问道。 半垂着眼，点点头，张若昀才说出心中的答案：「我愿意……」 不管最初的开始，是羈绊还是宿命，或许是一刚开始早已经注定好，两条灵魂终究是剪不断，也拆不散。 他无须再羡慕其他人，也可以再贪心一点，因为──他也找到真正的幸福，属于自己奢华的幸福。 谁是爱人的人？谁又是被爱的人？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听见满意的答案，李成烈柔情的低下头看着张若昀，抬起他的下顎，将唇贴上他的，然后试探性地将灼热的舌窜进他的口中，带领着他一起探索。 然，张若昀的回应，吻醒了男人全身的血液，和原本早已经疲累的身体，成功挑醒了他体内被禁欲已久的慾望── 趁还来得及之前，赶紧退开唇，忽然抱住怀里的张若昀，绷紧壮硕的身躯，等待体内的慾火慢慢退却，他不想伤害到怀里重要的人。 偏偏这时，怀里的人在他的怀里说了一句话，让李成烈先是一愣，低下头看着怀里被吻得略为红肿的唇瓣，和双颊微红的张若昀，那模样看在眼里无疑是种诱惑。 李成烈抱起张若昀，将他轻轻放在床铺，又再询问他一次刚才的那句话。 张若昀羞涩的半垂着眼，点点头，表示确定，他才缓缓低下头，再次深深吻上张若昀的唇瓣，温热的舌在他的口中一起纠缠。 李成烈的手开始熟稔的探进他的衣服里，慢慢地来到他的腰间…… 嘘……之后满室是一片甜蜜的春情── 《正文完结》 加笔第一话──空白Ⅰ 李成烈无法接受张若昀从他眼前消失的事实！ 是因为渐渐习惯生活中有「他」的存在？还是因为生活中少了「他」的存在，让他总是习惯对着对着那个omega的冷眼相待？ 因为习惯，所以自然而然的、也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个omega会乖巧的像隻猫儿，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但是，突然间少了「他」──让李成烈从原本的「习惯」到被凭空抽离，觉得胸口有种空盪盪地莫名感觉，究竟该如何解释？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瞪着桌上那张早已被他撕碎、又将它拼凑起来的辞职信，更不明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若昀什么也没说，就留了张冰冷的白纸走了，不管打几次他的手机号码，话筒里都是传来空机状态；他也去过他的租屋处好几次，要不是听见隔壁邻居说张若昀已经确实搬走，他才终于肯相信那个低等的omega真的消失的事实！ 李成烈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平日里对他态度平稳，宛如是个机器人的张若昀，也会有如此狠心地时候，他彻底断了所有音讯，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那他又为什么非得要找回他不可？ 依旧是个无法解释地答案？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成烈竟然开始调查起张若昀的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知道这一些？知道了又能怎样？ 点燃一根菸，一圈又一圈的白烟在迷濛中，遮不住李成烈阴霾的脸孔，也挥不去他心中的烦躁。 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菸灰缸里，尽是满满被他捻熄的菸头！ 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不是对张若昀那个omega不感兴趣的吗？ 怎么反倒是现在做的所有可笑的事情，全是对那个低等的omega重新燃起了希望，还该死的感觉到痛！ 因为，那个张若昀的心里，居然已经别人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取代了他在张若昀心中的位置，让他忿恨地一把扫落办公桌上的所有物品── 那个低等的omega居然敢这么做！ ※※※ 为了想要忘掉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的那张脸，和极度想要忘掉那淡雅清香的薰衣草的香味，李成烈开始，只要每天下班都会进出只有omega经营的声色场所，这间腻了，就换到下一间去。 但是那些omega在他面前所散发的费洛蒙的味道，让他觉得恶臭想吐──不对，明明都是omega，为什么没有一个omega身上的味道，是跟张若昀一样的？ 他再也找不到一个拥有着相同薰衣草费洛蒙味道的omega……为什么非要找到一样拥有那味道的omega不可？ 那些omega在他面前卖弄风骚，不断使出浑身解数地诱惑他，全都激不起他体内的慾望，但是他就是不满足，心里空缺了一大半的位置，让他难受地想要揍人！ 「滚！」 那张脸孔清晰地浮现在脑中，李成烈猛地连灌了好几杯酒，想要忘却那个叫做「张若昀」的omega，但是，越是想要忘掉，那张清秀的脸孔仍是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怎样就是挥不去…… 「该死！」 又是仰头一口气灌下一杯烈酒，想要忘却的浮躁，让李成烈的胸口感到越来越钝痛，还多了一种苦涩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这种难受地感觉真的让人抓狂！ 裴旭东进到李成烈的公寓，一开门，首先先是闻到满屋子浓浓的酒臭味，之后就看见好友早已醉得不像样得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灌酒，他赶忙衝上前去，一把夺过好友手中的酒杯。 李成烈见手中的酒杯消失无踪，睁着模糊双眼，看向桌上的酒瓶，眼看着他又想要抓起酒瓶时，又被裴旭东抢先一步夺了过来。 「成烈，你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模样了？」裴旭东微怒道。看着好友每天不是去声色场所，就是躲在家里喝酒抽菸，现在好友身上浑身酒气，胀红着脸，明显的黑色眼眶，和眼睛里布满的血丝，神智还有些浑沌，这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李成烈。 李成烈没有说话的站起身，身形摇晃地走到一旁的玻璃柜里，重新拿出一瓶酒，再走回沙发上坐好。 眼看着好友又想要将瓶口打开，又被裴旭东快速抢了去。 「如果你想若昀，何不去找他？」实在看不下去的裴旭东，朝好友低吼道。 「别在我面前提到那个该死的omega！」李成烈暴吼出声。 「那么你说，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裴旭东担忧地看着好友。「如果你想他，就去找他，凭你的能力，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他。」 「我叫你别再提他！」 李成烈再次暴吼出声，脸上因为忿恨而变得可怖狰狞，猛然一拳击向裴旭东，让后者来不及反应，而被击中这一拳。 「你现在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想要忘掉若昀吗？如果不在意他，又为什么要藉酒冲淡脑海中的他呢？」裴旭东说出隐忍在心中已久的话，不愿意再见好友继续痛苦下去，忍痛续道：「成烈，你醒醒吧！别再欺骗自己了，你根本没有忘掉若昀，你其实是在意若昀的，不是吗？」 「我听你在放屁！」李成烈大声怒吼，高傲自负的他，怎么可能会去在意一个低等阶级的omega？那个omega有什么资格让他在意他？ 裴旭东摇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然后拿起另一只酒杯，为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放下。 「好，别提他，我陪你喝。」许久过后，裴旭东终于开口道，将杯中酒饮尽，再倒了一杯。 李成烈愣了一下，看着裴旭东静静地喝着酒，顿时冷静了不少，之后便陷在自己的深渊之中，沉默已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胸口为什么会痛？ 他只是生气，当初张若昀只留下一张白纸，什么话也没说的便说走就走？他问过他没有？他都还没答应，他怎么可以轻易离开？ 他只是生气，在张若昀离开之后，才让他习惯有张若昀的存在，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他只是生气，在张若昀离开之后，为什么会有想要找回他的念头？ 他只是生气，既然想要找回张若昀，他的脚步却停滞不前，偏偏只想着等张若昀自己回过头来找他？ 他只是生气，他等了又等，一年一年过去，那个叫作张若昀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既然那个叫做张若昀的omega要做得那么绝，那就不要怪他比他更狠绝！ 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那个叫做张若昀的omega总有一天就千万不要被他找到，因为──他会要他付出让他痛的代价！ 加笔第一话──空白Ⅱ 他知道这样做的自己很自私。 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离开李成烈，不被他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医生说现在还不知道宝宝的性别，万一……宝宝也是跟他一样是个omega之后，如果被李成烈知道了，那么他是不是也要连他的孩子都要一起讨厌？ 不管这个宝宝的性别是什么，他都要拚命的保护好这个未出世的宝宝。 回到南部老家，张若昀向爷爷坦承自己已然怀孕的事实，和自己擅自辞掉那份高薪的工作，决定陪在爷爷身边，毕竟他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老爷爷知道后，不但没有生气，任何一句话都没有多问，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母亲当初也是未婚怀孕才生下他，最后选择走上死亡之路，害怕张若昀会走上跟母亲相同的道路，让爷爷更加疼惜现在的他…… 但是他跟爷爷说，会把宝宝生下来，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老爷爷也笑着答应了！ 为了爷爷和肚子里的宝宝，张若昀开始四处找寻工作，可是那些雇主只要一看见怀着身孕的张若昀，各个都是摇头拒绝，他仍是不放弃地继续找工作，终于让他找到一间beta经营的包装工厂。 有了工作，他可以再把一半的钱交给爷爷，另一半除了每个月定期的產检费用，剩下的可以好好存起来，他听说剖妇產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所以得先为未来做准备，虽然工资不多，不过没关係，只要有钱就好，他还有以前存下来的钱可以使用。 这间包装工厂的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全是以beta居多，大家都像是一家人一样，之后他认识了一个叫作陈如琳的女性beta，两人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她也从来不过问张若昀的alpha在哪里？只知道张若昀是独自一人怀着身孕回到南部待產。 看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张若昀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肚子里，居然有一天会装着一个小小地生命。 今天下了班，张若昀照惯例地到医院去做產检，每次只要一踏进候诊室，他总是用着羡慕地眼神看着眼前一对对的伴侣，而他始终都是独自一人…… 医生也劝过他，顶着大肚子，最好要有伴侣陪伴来產检比较好，但是他总是回医生，他没有伴侣，就他一个人而已。 如果李成烈不那么厌恶他；如果李成烈对待他的态度可以再好一点；如果李成烈真的和他成了伴侣，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再去羡慕任何人了…… 他知道那永远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清楚明白李成烈在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着鄙夷，而他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悄悄喜欢上了那个俊逸的男人。 每次產检，他手里都会握着那枚灰色钮釦，就好像是男人真的陪在他身边一样，让他坐在候诊椅上不会感到寂寞。 这颗钮釦，有着男人身上的相同气息，让他安心，给他勇气。 今天產检结束，时间还很早，张若昀想先在外面逛一逛，晚一点再回家，这时正巧晃到一间饰品店，店面里头除了贩卖饰品之外，还有饰品製作，他决定把那枚钮釦製作成项鍊，系在身上，那对他来说很是重要，不能不见。 里面的老闆用着奇特的眼光看着张若昀，别人都是拿白银或是镀金，要不然就是珠子啦、贝壳之类的东西製作成饰品，眼前这个怀着身孕的omega，居然拿着一颗不起眼的灰色钮釦，视如珍宝的小心对待，又像是想要对着那颗灰色钮釦传达满满地心意──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将钮釦加工好，张若昀又在店里逛了一圈，最后又看上了一条黑色颈饰，那条颈饰很特别，需要有一把钥匙才能打开，而那把钥匙极其细小精緻，他决定买下它，好隐藏颈部后方的痕跡。 付完钱之后，店里的老闆仍是用着奇特的眼光看着张若昀，直到张若昀转身离去，才赫然发现他的后颈，乾净光滑的没有半点痕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同情起张若昀来了。 看来，他是一个可怜的omega，一个没有被命定的alpha标记过，就怀上身孕的可怜omega…… 加笔第一话──空白Ⅲ 爷爷还是来不及看到未出世的孩子就过世了，在爷爷过世之前，他把之前张若昀匯给他的薪水全都还给他，一块钱都没有动用过。 爷爷留下来的房子，却成了亲戚之间覬覦的庞大财產，最后是被一个自称是大伯的亲戚买走，那个大伯居然还想要以高价转售。这里是他与爷爷的回忆，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转入他人手里。 后来，他把爷爷还给他的钱凑一凑，将爷爷的房子买回，但还是欠下一大债务，为了守住爷爷留下来的房子，他必须加倍工作才行。 第一次怀孕，所以不知道肚子在越来越大的时候，工作起来相当辛苦，工厂的同事都有些看不下去，但是张若昀坚持苦撑下去，终于有一天肚子传来剧烈疼痛，他被紧急送往医院剖腹，孩子顺利诞生，是个健康的男孩。 在病房里，张若昀看着病床旁边，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活泼，还不时对着他甜甜笑着的小男婴，不自觉地伸手想要去轻抚宝宝细緻的脸颊，忽然胖胖地小小手掌正紧紧握住他的手指，他有些感动地眼眶泛着泪水──这就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李成烈的孩子。 抬眼看着宝宝的性别栏，第一性别写着男性，第二性别写着alpha……太好了，不是跟他一样是个omega就好，如果这个宝宝跟他一样是omega的话……是不是也会跟他一样的辛苦？这种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张若昀就急着想要出院，连月子都没有做，再加上宝宝没有人可以照顾，只得揹着宝宝就又回到工厂继续上班。 好友陈如琳心疼张若昀的处境，自愿替他照顾还背在身上，出生才没几天的宝宝，于是就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兼保母。 张若昀很是感激好友，却又对好友感到很是抱歉，要不是因为他的关係，陈如琳也不会辞掉工作，但是她总是笑笑地说，她嫁到一个好老公，老公的薪水足够他们一家四口过活，不差这一份工作，要张若昀别想太多。 之后张若昀边在原地方工作，边又四处寻找有没有更高薪的工作，除了每个月要还亲戚的债务，还有宝宝的牛奶及尿布钱，再来就是宝宝的保母钱，如果再继续在原地方工做的话，赚来的钱根本就是打平。 还好他这一份工作找得很顺利，虽然是份餐酒馆，营业的时间是从下午三点到凌晨四点，薪水比上一份工作多出一万五，另外还有全勤奖金，决定在餐酒馆工作后，张若昀便把工厂的工作给辞掉。 为了要赶快适应新的工作，张若昀只得暂时忽略他的宝宝，认真为工作打拼。从没有做月子开始，一直到长久累积的工作压力，身体终于出了问题，腺体受损，之后可能很难再怀孕，这是医生检查出来的结果，他自嘲地笑了笑，没关係，起码他还是有一个孩子陪在身边。 一个月后，再度迎来了生產过后的发情期，不晓得是不是生產完后身体出了状况，还是体质改变了，以前只要吃药丸，很快就可以压抑住发情的痛苦，现在他除了吃药丸，还要施打抑制剂，在等待发挥药效的过程当中，还得嗅着掛在胸前的那枚钮釦、属于李成烈身上的味道，身体才可以得到舒缓。 之后每个月的发情期，他都得像现在这样度过，靠着男人残留在钮釦上头的麝香费洛蒙的味道，才能熬过每一天…… 加笔第一话──空白Ⅳ 从宝宝满月，到宝宝会爬行，慢慢学会走路，学会吃副食品，开始会喊「妈妈」，宝宝的成长过程，都是由张若昀一路陪伴着。 渐渐地，他发现宝宝长得越来越像李成烈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宝宝都已经一岁了多，因为一直忙于工作，总是「宝宝、宝宝」的叫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于是就将宝宝的名字取名为「子衿」。 不晓得是不是子衿在他的肚子就知道他的辛苦，子衿从婴儿时期就很乖、很听话，从来不哭闹，是个很好带的婴孩，也让张若昀省力了不少。 子衿渐渐懂事，有一次他突然对着他开口叫道：「把拔呢？」 张若昀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才一岁多的小孩解释，李成烈的存在。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子衿是因为看到如琳家中有四个人，然后听着如琳的小孩喊他的老公作爸爸，小小的心灵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小杰和小媛有爸爸，他为什么没有？ 子衿每天像是一想起，就会开口对着张若昀喊着：「把拔呢？把拔呢？」 实在没有办法，张若昀只得柔声安抚道：「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他很忙，有忙不完的工作，要等到他把工作做完，他才回来。」 子衿认真听完，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只憨憨地回答：「喔！」然后隔天再次想起又问：「把拔呢？把拔呢？」 张若昀总是不厌其烦地一再解释，之乾脆把颈子上掛着饰品取下，并且掛在子衿身上，对着他说：「爸爸喜欢的顏色是灰色，那是一个很帅气的顏色。只要对着这个东西许愿，爸爸就会回来了。」是安慰，也是谎言，因为只有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子衿开心地握着妈妈给的宝贝。「把拔很帅吗？」 张若昀微笑地点点头。 「真的只要每天许愿，把拔就会回来了吗？」子衿睁着晶亮大眼问道。 张若昀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之后，子衿就再也没有问过爸爸在哪里了…… ※※※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子衿上幼稚园的时间，张若昀找到一间私立的高级alpha幼稚园，是专收alpha的少数菁英教育机构，但是每学期的註册费和月费加起来就要将近二十五万，这又是一笔庞大的费用。 牵着子衿的小手到幼稚园报到的第一天，他看到班上同学的妈妈都是女生，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睁着圆润大眼，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大家的马麻都是女生呢？」就连如琳阿姨也是女生，就只有他的马麻是男生，为什么呢？ 张若昀的身子震了一下，无心的一句话，虽然让他的胸口感到疼痛酸涩，他知道子衿不是故意的，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子衿，只能在他的耳边轻声吐出：「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是子衿的母亲是事实，他是个omega男性也是事实，他不可能变成女生，更不可能变成alpha，他……真的很没用…… 子衿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轻轻拍抚着妈妈的背部，像是在安慰，因为他觉得妈妈看起来好像很难过，他还看到妈妈受伤的眼神……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吗？ 后来有一天他偷偷问老师这个问题，老师这才向他解释：「也是有男生妈妈喔，只是子衿比较幸运可以读到这么好的幼稚园，这是一间非常了不起的学校，是那些男生妈妈因为报名输了，才被分配到其他的幼稚园，你的妈妈很厉害喔！」老师笑笑地说。 原来如此，子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妈妈就是妈妈！ 再后来，班上的同学总是会笑他没有爸爸，还会笑他的妈妈会得一种叫做「发情」的病，虽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他的妈妈，他觉得好生气，就经常跟班上的同学打架，他也很想要一个爸爸呀，可是比起这点，他必须先保护妈妈才行！ 每次只要子衿在幼稚园里闹出事情来，张若昀都会立刻被园方通知赶到学校去，除了被园方人员关切之外，还得低声下气地对着同学的家长一个一个道歉，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关係让子衿在学校受委屈了。 难不成要让子衿转学到omega的学校吗？可是他是alpha，如果真的让子衿转学，真的会比较好吗？omega的同学又会怎么看他？所以他只能选择忍耐，虽然很对不起子衿…… 还有，他其实都知道子衿的学校每次在举办活动的时候，都会有双方家长到场陪伴，子衿便会用着羡慕地眼神看着班上的同学，懂事的他，为了不让妈妈发现，他会假装自己很开心地模样，为的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这一天，从园长室出来，子衿牵着妈妈的手，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老师说，要我们谢谢把拔、马麻给我们取这么好听的名字喔。」这是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交代他放学后，要好好谢谢自己的爸爸、妈妈。「马麻，为什么我的名字要叫子衿呢？」他突然问道。 「那是因为，妈妈思念着爸爸的意思。」张若昀轻声笑道。 「什么是思念啊？」 「思念就是，爸爸不是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吗？我们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妈妈会想着爸爸、盼望着爸爸……」边说着，他蹲下身子，轻笑道：「就好像子衿每天上幼稚园，妈妈也会想着你喔！」 「把拔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吗？」子衿又问。 张若昀怔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子衿抢先他一步：「我知道，要等把拔的工作做完，他才会回来，对不对？」他后来才知道，妈妈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让他开心而已。 张若昀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把拔也会想着马麻吗？」子衿又问。 「他会想念子衿喔！」张若昀很快地顺着子衿的问题，轻笑回答。 「真的吗？」子衿歪着头说。 他很少看到妈妈笑过，是因为爸爸不在身边的缘故吗？他还常常会看到妈妈对着窗外发呆，那就是妈妈在想念爸爸的时候吗？ 那么，在远方的爸爸，是不是也同样会想念妈妈呢？ 他每天都有对着妈妈给的宝贝许愿，为什么爸爸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如果爸爸真的回来了，那么，妈妈的脸上是不是就有笑容了呢？ ※※※ 今天如往常一样，把子衿送到陈如琳的家里，张若昀便赶着去上班。 换上制服，店经理跟在场的员工叮嘱，今天vip室来了重要的客人，要仔细服务，不得有任何差错，还特别交代由张若昀负责vip的客人。 张若昀领命，从厨房端着托盘穿越在走廊上，最后停在vip包厢门前，轻叩了几下门板，打开门，随着脚步进入包厢里，他便礼貌喊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上前几步，将托盘上的小点心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当他抬起头来时，视线正好跟眼前那个高大俊挺的男人对上── 于此同时，他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全身血液瞬间凝滞，室内空调冻结的让他的双脚微微颤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只见男人正用着冰锋冷冽的眼神，嘴角勾起冷漠的笑痕，和始终慵懒的态度看着他，那熟悉的压迫感，让他惊惧地低下头去，有种想要逃离现场的衝动！ 就在这个时候，昏暗诡譎地包厢里，响起了男人慵懒低沉的音调：「好久不见了，张秘书。」 男人的这句，将终结张若昀的命运── 五年之后的再次相遇，是李成烈报復的开始，也是张若昀逃不开的宿命…… 加笔第二话──温柔标记Ⅰ 每次只要到了星期五，李成烈都会提前下班，赶紧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准备赶往张若昀的家中，每个星期都是北部和南部来回往返，就算工作再疲惫，只要能够见到两个重要的人，这趟路程再辛苦都值得。 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当他回到张若昀的家中，就看见子衿坐在客厅里玩着那台老旧的模型车，全然没看见张若昀的身影，倒是看见那个beta的女人，正黑着一张脸，没给他好脸色过。 李成烈也不把陈如琳当一回事，蹲下身子，把手里的礼物递到子衿的手中。 小孩子只要看到有礼物可以拿，有哪一个不高兴的，当然子衿也不例外。 子衿开心地拆开礼物，发现里面是一台更大型的消防模型车，顿时忘了老旧模型车的存在。 「别以为你拿礼物来收买他们母子，我就会原谅你！」陈如琳冷哼道。 李成烈完全不理会陈如琳，像是把她当空气一般，轻声问着玩得开心地子衿：「马麻呢？」 子衿指了指张若昀的房间。「马麻又生病了，在房间休息，每次马麻生病，都是如琳阿姨照顾我。」 李成烈抬眼看了一眼陈如琳，像是会意到什么，陈如琳别开脸，装作很忙地样子，立刻收拾好自己东西，就牵起子衿准备往外走。 「子衿，这几天呢，就睡在阿姨家，你带着消防车跟小杰和小媛一起玩，好吗？」陈如琳哄骗道。 「好啊！我们一起玩！」 李成烈知道陈如琳把子衿带走的用意，现在这个家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悄声走到张若昀的房间门前，转开门把，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李成烈还是能清楚看到张若昀已经睡在床上，房间里正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虽然不比以前浓烈，但是他知道，沉睡中的张若昀又迎来了发情期。 轻轻拉开被子，自己跟着躺在张若昀的身侧，伸手，将他轻柔的拥入怀中。 像是嗅到熟悉的气息，还有感觉到温暖的臂膀，张若昀缓缓睁开双眼，转过身去，黑暗之中，与男人面对面。 「你回来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这是第几天了？」李成烈柔声问道。 「第三天了。」张若昀解释：「我已经有吃药丸和施打抑制剂了，好像是因为生產完后，没有好好照顾身体所造成的后遗症，现在药效发挥得比较慢一些，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只要吃了药丸，不适的感觉很快就能够减轻。」他自嘲地说道。 「你的身体还是很烫。」李成烈心疼地听着，将张若昀拥得更紧，散发出些微的费洛蒙，好让他能够舒缓发情的不适。 是吗？张若昀现在连吃药丸或施打抑制剂，都快要没有效果了吗？这都要怪他，如果当初能够承认自己的心意，早一步把他找回，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承受这些连药物都无法抑制的痛苦？ 裴旭东说过，有些omega会对药物起不了任何作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剩下标记了…… 张若昀一直带着颈饰，原来是在等着他，情愿守住自己，也不愿意被随便的alpha乱意标记。 那个时候的怀疑，他早该注意到了，只怪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既然吃自己的醋就算了，连儿子的醋也要吃，醋上加醋，还真是傻得可以！ 「对不起，只要一到发情期，都没能好好顾及到子衿。」 「子衿已经被那个女的带走了。」说到那个beta女人，李成烈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亏那个女人聪明，还懂得留点空间给他们两人。 听见这句话的张若昀，身子突然变得紧绷，而清楚感觉到怀里异样感受的李成烈，叹息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他不会再强迫于他。慢慢等着怀里的人的适应，李成烈又开口问道：「有好一点了吗？」 张若昀点点头。 确认张若昀的身体不再感到燥热，李成烈才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里── 加笔第二话──温柔标记Ⅱ 等到李成烈从浴室出来，发现床上的张若昀又再次睡去，轻轻叹了口气，才移开步伐朝床的方向走去。 现在是个危险的时刻，虽然张若昀说已经有施打过抑制剂了，但是他身上散发的费洛蒙，和刚才为了让他舒缓所释放出自己的费洛蒙，结果反而连自己也跟着受到影响，他才会赶紧进到浴室去冲冷水澡，待慾望稍稍停歇，才从浴室走出来。 李成烈这阵子很乖巧，知道自己残酷地伤害过张若昀后，他已经禁慾已久，更没再踏进任何声色场所，只是──身旁的爱人只能看而不能亲近，明明心爱之人就在身边，害怕他又会再次惊惧于他，所以只能慢慢等待。 突然，感觉身旁的人缓缓向他靠近，有一双手在黑暗之中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在李成烈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有个温热的触感，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 那轻如棉絮的吻，却有重如千金石般的教他震撼。「若昀？」原来，他还没有睡！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你……你不用忍耐……」张若昀羞涩开口。「我……没有关係……」 他知道这个男人慢慢懂得尊重他，不再继续伤害他，刚才他也清楚感觉到李成烈的体温有多炽人。 可是他明明已经施打过抑制剂和吞了药丸，让他舒缓了不少，但是就在刚才触碰到李成烈的身体，和他散发出的些许费洛蒙，让他好不容易平息的体热又再度攀升，虽然彼此都隔着衣服，还是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再加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如双手合十般的紧密贴合，现在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比谁的体温还要高？ 而他的发情，本来就会诱发alpha体内最原始的费洛蒙，他也知道李成烈也在压抑着自己，他们还要一起生活下去，总有一天还是会恢復肉体上的接触，之前的恐惧仍是让他蒙上一层阴影……可是一直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我已经对自己说过，绝对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行为。」李成烈稍稍退了一些距离，再继续下去，说不定他真的会做出再一次的错误！ 「你不用忍耐……我……我没有关係……」边说着，张若昀难得主动地更往他的怀里靠去。「但是……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开灯？」 唉！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自制的人，好不容易克制住碰张若昀的衝动，才会去冲洗冷水澡，现在身旁的人近似玩火的诱惑，让他再度点燃体内的慾望，同时也粉碎了他之前的努力。 「我想看你。」李成烈的声音变得喑哑，他能想像怀中的人此时害羞地模样。起身将电源开关打开，果然就看见张若昀的黑瞳难掩羞窘地半合和两颊的红晕，看在他的眼里极其娇艷动人。 张若昀轻轻点点头，伸颤抖地手就要去解下李成烈身上的衣服──过去，他已经被调教到由他来取悦男人，来得到满足的慾望，让他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做爱的方式…… 李成烈轻扣住他的颤抖地双腕，柔声道：「我说过，你不需要再这么做了。」然后一个翻身，将双肘撑在张若昀的脸颊两侧，深邃的黑眸，柔情地凝视着身下人的人。「如果会痛，或是觉得难受，你千万别忍着，要马上跟我说，我会立刻停下来。」 他知道张若昀还是惧怕着过去的伤害，从他颤抖地手和微微发抖地身子就能知道。李成烈话一说完，便低下头先试探性地将唇贴上他的，带领着他，再慢慢将温热的舌窜进他的口中与他的舌纠缠着── 张若昀跟着回应男人的吻，但是紧绷的身子和微微颤抖地双手，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只能将双手轻轻抵在李成烈的肩上。 李成烈稍稍满足了这个吻，就看见身下被吻得嘴唇红肿的张若昀正在微微喘息，黑瞳染上一层薄薄水雾，更是诱人。 「身体放轻松。」李成烈柔声诱哄着，然后轻柔的将张若昀的上衣撩起，再次低下头去含住他一边的乳尖，引来身下人的一阵颤慄…… 一边被李成烈用着舌尖吸吮、画圈；另一边被李成烈灵活地指头轻捻挑动着，让张若昀无法压抑住颤声嚶嚀，想要咬紧下唇，不让羞人的呻吟声自口中逸出。 「喊出声音，别忍着。」 李成烈突然停下动作，有点坏心地将吻顺着张若昀的小腹，亲吻那道银白色的疤痕，双手同时配合着拉下他的裤子，继续将吻慢慢沿至到他的亢奋；张若昀倒抽一口气，气息尚未回稳，就见男人将他的亢奋全都纳入口中── 「等、等──唔……」 张若昀惊吓住，想要开口阻止李成烈，却换来差点自口中逸出的呻吟声，只能将双手按住男人的头，试图想要往后退开，可是李成烈像是故意的，紧紧扣住他的腰，开始上下吸吮起来，还伴随着舌尖轻舔他的铃口，再接着整个含住── 「不要……」张若昀再也忍不住的仰头，身体弓起，便将灼热液体喷射进李成烈的嘴里。 「舒服吗？」李成烈坏笑道，当着张若昀的面，把口中的汁液吞了下去。 看着床上的人因为生涩的反应正在微微喘息着，让李成烈很是得意自己是他唯一的男人。 张若昀傻愣住。「你──很脏的！」他居然把他的精液给吞进去了! 「一点也不脏。」李成烈邪笑道，并轻啄了一下张若昀软的唇瓣。 趁张若昀还没来得反应之前，将身下碍眼的裤子全部褪去，然后将一根手指探进他已然潮湿的臀穴。 两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过性爱了，而且刚才高潮过后的身子还很敏感，身下猛然被袭来的异物感入侵，让张若昀顿时绷紧身子── 「身体不要绷得那么紧。」 温柔的吻上张若昀的唇，分散他的注意力，李成烈的吻慢慢移回到他的粉色乳尖，以舌尖轻舔吮吻，之后，他再用一手握住他的亢奋，另一手再加入一根手指，缓缓地在他体内抽送…… 身下的异物感瞬间被另一波陌生的快意所取代，前后的刺激再加上被挑逗地乳尖，又麻又痒的激情逼得张若昀猛甩着头，黑瞳里被逼出更多的水气。 之前的每一次，他们从来都没有过多的前戏，都是李成烈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就一意孤行地强行进入他的身子。但是现在，他被带领到更多陌生的领域，阵阵酥麻的感觉引起他一阵又一阵的颤慄…… 加笔第二话──温柔标记Ⅲ 「舒服吗？」李成烈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附在张若昀的耳边再次低喃。 张若昀点着头，不敢发出声音，他觉得全身好热，不知道是发情热还是被情慾点燃的火苗，他只知道身体不自觉地往李成烈靠去。 李成烈知道他动情了，便抽出手指，引来了张若昀不满的空虚低吟。 李成烈解下自己的裤子，倏地挺身衝进张若昀的体内，巨大的压力迫使他吐出不稳的呻吟喘息。 「会痛吗？」李成烈柔声问道，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张若昀摇着头，咬着下唇。 李成烈知道，这是离上一次张若昀赶回医院见子衿之后，就不曾再碰过他的身体了，他也知道，他们已经有一阵子没做了，尤其是张若昀会很辛苦，所以他只能忍着，怕又再一次让他受伤…… 偏偏，那紧窒的甬道正一缩一紧的咬住他的硕大，使他的慾望在他的体内逐渐变大，让李成烈不由得在心里低咒一声。 尝试到第一次被慾望吞噬的感受是多么煎熬，李成烈必须得忍，忍着慾望暂时停留在张若昀的体内等待他的适应，待张若昀习惯他的存在之后，他才开始由浅到深的律动起来…… 这一次，李成烈的动作好温柔，还刻意放慢速度，像是被小心翼翼地珍视着，游走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神智，一股陌生的快感，让张若昀忍不住呻吟出声──听着自己曖昧的呻吟声，让他想要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这难堪的呻吟回盪在整个房间。 李成烈像是不如他的意，快张若昀一步的扣住他的手，十指紧紧扣着十指，不愿意放开。「喊出声音，让我听你为我而呻吟。」话一说完，他开始加快速度。 「嗯啊……啊啊……」意识被这波情潮袭上变得逐渐涣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而呻吟出声，朦胧的黑瞳被情慾逼出更多的泪。 李成烈还想再看他更沉醉的表情，不肯太早结束。 为什么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张若昀竟有如此勾人魅惑的一面？那氤氳的双眼、酡红的双颊、红肿的唇瓣，还有低喘的气息、醉人的呻吟，只有他能看、能听，这一切只能属于他！他还想要再看更多…… 张若昀想要推开上方的男人，因为他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暖流灌入腹部深处，就快要涌出来，但是李成烈却是将他的双手改环住他的后颈，抽送的动作没有停住，让张若昀还是忍不住先射了出来，大部分的液体被撒在李成烈的身上，有一些撒在自己的身上，这时，上方的男人低吼一声，猛然挺进，将灼热的液体，喷洒在他的体内。 以为已经结束的张若昀，还来不及有喘息地空间，就看见上方的男人快速脱下身上所有的衣服，下一秒又被上方的男人抱起，忽然一个腾空，震惊地瞠大双眼，紧绷着身子，当他回过神之后，李成烈已经从床上坐起，而他则是被他反身跨坐在他的腿间── 李成烈确实还不肯太早结束。 「唔嗯……」 这种羞人的体位，更方便让李成烈火热的慾望更加探入张若昀体内的最深处，引来更多的敏感颤慄，让他不自觉自口中发出来的娇媚呻吟，他想要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偏偏又被身后的男人霸道地拉下他的手。 「喊出声音。」李成烈的嗓音低哑而诱人，那声音还回盪在张若昀的耳畔边，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看不见身后男人的表情，才让他的身子变得更加敏感。「喊我的名字，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李成烈低哑的柔声说道。 这时，李成烈的双手忽然分别拉开张若昀的两条腿，托起他的身子，开始上下抽差起来，张若昀惊呼一声，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每一次的挺进，都顶进那最深的地方加以探索── 「成烈……哈啊……嗯……」声音微弱得像是在恳求他停止噬人的折磨般，频频抽搐的身子偏又将身下的慾望更往深处牵引，换来他更多欢愉呻吟。 身体不自觉得跟着李成烈一起摆动，属于omega最原始的反应是，身体开始渴望的贴近男人的身体，想要再更多一些…… 这是第一次，他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越来越舒服…… 两人的身躯紧紧密合着，攀升的体温已经分不出到底谁是谁的？ 「再继续喊我的名字。」 「成烈……成烈……」眼角被情慾逼出的泪，喘息间无意识地顺着他的命令重复唤着男人的名字，身体逐渐变成诱人的粉红色。 满意听着自张若昀的嘴里唤着的名字，李成烈突然停下动作，张若昀不知道身后的男人为什么停了下来，慾望被带领至几近宣洩的边缘而得不满足，微喘着气息转头，朦胧的双眼凝视着身后那个深邃黑眸的男人。 李成烈温柔地吻住他的嘴，灵活的舌窜进他的口中与他的一起纠缠，之后，柔声道：「我想标记你，可以吗？」 张若昀先是一愣，然后单手抚摸着他的左侧脸颊，先将额头抵上他的，再轻声开口：「可以。」 「可能会很痛，如果你受不了的话，就咬住我的手臂。」他说。 张若昀点点头，代表回应。 李成烈又开始抽动起来，最后一次挺进，同时也找到了子宫口，他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犬齿在张若昀洁白无瑕的后颈上一咬，与此同时将浊白的液体射进他的体内。 后颈传来又热又麻的疼痛感，但张若昀并没有咬住李成烈的手臂，而是痛呼出声后，忍着疼痛，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就在这同时，感觉后颈的咬劲慢慢加重，一阵剧痛迫使张若昀失去意识咬紧齿间之物，禁不住地晕了过去，而身后的男人接住他往后倒的身子，眼睛里尽是满满地柔情…… 加笔第二话──温柔标记Ⅳ 第二天早上悠悠转醒，张若昀被困在一睹肉墙之中，这才让他回想起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性爱也可以像颗糖一样教人甜腻，还有被男人温柔后的标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后颈，的确摸到了凹凹凸凸类似齿痕的痕跡……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低下头去看，原来是男人霸道地将手臂横在他的腰上，同时也才发现身上早已被换了套乾净的衣服。 抬头看了看眼前俊逸男人的脸庞，他还在熟睡中不敢将他吵醒，轻轻地将腰上的手臂移开，张若昀掀开被子，安静地起身，下床，走进浴室里漱洗，完毕之后，再安静地走出房间。 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张若昀，根本没有听见身后的人影正走向他，直到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从他背后圈住他，他吓了一跳，羞窘地不敢转头。 李成烈知道张若昀容易害羞，像是故意地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不动，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爱撒娇耍赖地小孩。 「你这样，我没办法做早餐。」张若昀羞涩地开口，却在这时发现了李成烈右手臂上的齿痕，他的指腹轻抚着那道伤痕，转过身去，语气里全是歉意。「对不起……」他不记得自己在被标记的时候有咬住他的手臂，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标记了你，你也标记了我，这样不是很好吗？」李成烈轻笑道。 张若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轻轻拍掉李成烈的手臂。「好了，快放开我，锅子里的东西快要焦掉了。」 李成烈哀怨地看着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他。 「身体觉得怎么样了？还会觉得热吗？」他指的是张若昀现在还是发情期的期间，还是会担心他的身体。「怎么不再多睡一点？」 张若昀闻言，又立刻羞红了脸。「有好很多了……」 看见他又红了脸颊，让李成烈兴起捉弄他的念头，趁他不注意时，偷偷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才满意地走出厨房。 张若昀怔愣地抚摸着被亲吻的脸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只可惜李成烈没有看见。 将两份早餐放在餐桌上，李成烈跟着坐在餐桌前，低头吃着张若昀为他准备的早餐。 每次在吃东西的时候，张若昀的话总是不多，都是由李成烈先行开口找话题，他才被动式地回答，之后，才又安静地吃着东西。 这一次，不晓得是因为标记过后，还是怎么的，让李成烈浮躁地心情起了波澜。 「若昀，你听我说。」 张若昀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我们已经缔结成伴侣，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想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跟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怪难受的。」顿了一下，他续道：「现在我们虽然分隔两地，但是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我听，不管是难过也好、寂寞也好，我都希望你能全部让我知道，不管你有什么要求，也都儘管说出来，不要老是藏在心里不让我知道。」 张若昀微笑说道：「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谢谢你。」 真的是这样吗？他看得出来张若昀似乎有什么话仍是不敢对他说，他总是习惯一个人压抑着自己，默默承受，明明距离已经拉近，彷彿还有一道隐形的墙隔着彼此的距离。 「好吧，我不强迫你，我会等到你愿意对我说出口的那一天止。」李成烈轻笑道，然后伸手将温暖的大掌照在张若昀的手背上。「我也希望，你可以再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张若昀垂下眼，淡淡微笑，没有说话。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也想请男人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一句话，他始终不敢说出口，也从来不曾奢望过…… 可是，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已经让他觉得很满足了，真的！ ※※※ 张若昀从回忆里慢慢回到现实之中，看着右手那枚银色戒指，脸上不自觉的漾起幸福地笑容──等等！他怎么可以在上班的时候发呆，还出神了？ 轻轻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重新振作起精神，他起身，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他来到隔壁的总裁办公室，轻叩了下门板，才转开门把走了进去。 李成烈见到心爱之人就出现在眼前，原本凝重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许多。 「这些是这个月的营运报表。」张若昀将手中的资料放在眼前的办公桌上。 「好，辛苦你了。」李成烈柔声道。 自从张若昀答应与他同居之后，子衿也办理转学回到北部高级的alpha菁英幼稚园，而他的「老婆」也重新回到他的公司，继续当他的「张秘书」。 交代完毕之后，张若昀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工作，才走没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臂── 「等一下！」李成烈不知道什么站起身，来到他的身后，霸道地不肯将手放开。「才刚进来而已，这么快就急着走了？」 「总裁还有什么事吗？」在公司里，张若昀仍是这么称呼李成烈。 但是李成烈却瞇起眼，邪魅地看着他，不甚认同地开口：「这里没有其他人，不是应该喊我的名字吗？」 「万一被人听见，这样不好……」张若昀羞窘地说道。 「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係。」说着，他已经低下头，想要去亲吻那双诱人的唇瓣。 看着那张俊脸在面前逐渐放大，让张若昀微红着脸，想要快点结束这种曖昧地氛围，便垫起脚尖，自行主动地印上一吻。 「这么敷衍？」李成烈坏笑道，然后一个旋身，将张若昀反过身去，用自己身型的趋势，将他轻压在办公桌上。「你认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 「这、这里是办公室……」他想要抗议。 「我知道，然后呢？」 「这种事……回家后也可以……」张若昀慌张地想要挣脱出身后的男人，可是却徒劳无功，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万一……有其他人进来的话怎么办？」 「不会有人敢打扰我们，我也等不到回家的时候了。」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张若昀的耳畔边低喃，然后坏心地轻咬了下他的耳朵，引来他一阵颤慄。「上一次是在你的办公室，这一次我也想在我的办公室做一次，那样说不定会很刺激。」说完，还故意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 「你快放开我……」张若昀还想要继续抗议。 「我偏不！今天，我看到你对着我的其他下属有说有笑的模样，让我很不是滋味，所以你要负责！」 「我……我才没有，我们只是在谈公事……」 「我要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只能对着我一个人笑，懂吗？」 「我不是已经早就属于你一个人了吗？」 「是啊，所以你别忘记，你的一切，全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霸道地说。 看着张若昀白皙的后颈上，那是被他标记过后的证明，俯身轻吻了下那道牙印，他听见怀里的人不自觉发出的嚶嚀声…… 李成烈没有忘记每次欢爱的过程中，自张若昀口中逸出的醉人的呻吟──他的大掌已经开始不安分的探进他的衬衫里，抚摸着每一寸肌肤，之后拉下他西裤的拉鍊，脱下他的内裤，不安分的手继续滑进他的双腿之间，然后握住他的亢奋── 「啊……」张若昀的双手想要阻止那隻不安分的大掌，却被李成烈用另一隻手扣住双腕，高于头顶，压制在办公桌上。「别……啊──」 「别什么？」李成烈的手开始上下套弄着。「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刻意加快速度，最后射在他的手里。 张若昀已经有些虚软地没了力气，才刚高潮后的身子还很敏感，李成烈便将两根手指探进他的后穴抽插起来。 「已经都湿了呢。」刻意贴近他的身子，吮吻他的耳祭低喃。 「唔嗯……」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张若昀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弓起背脊，让李成烈抽出手指，拉下拉鍊，掏出自己早已肿胀的硕大，毫无预警的侵占那处禁地…… 半晕半醒之间，张若昀只听见自己紊乱的气息，和时深时浅的娇媚呻吟回盪在整个办公室里。 在失去意识之前，张若昀隐约感觉有股温热的热流奔洒进他的体内…… 加笔第三话──快对我撒娇吧！Ⅰ 李成烈从国外出差回来，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只要一回到饭店，就会先跟张若昀和子衿透过视讯聊天，今天终于结束行程，才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快回家见他的爱人。 一出机场，李成烈立刻打电话给张若昀，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张若昀说会准备宵夜等他回家。 坐上私家车后，由家里的司机负责开车送他回私人公寓。 不晓得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张若昀了，坐在后座的李成烈不时在回想着，不管是家里也好、公司也好，他希望张若昀能够学会主动地多对他撒娇一点，但是张若昀总是害羞地低着头没打算理会他，就连每次出差也是一样，隔着手机萤幕要他对他做出晚安之吻，他的脸瞬间就会变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草草说声「晚安」，便立刻掛上电话，他难道都不想他吗？ 如果，他能够再对他多撒娇一点话…… 如果，他学会如何对他撒娇的话──唉…… 司机的车子已经停在李成烈的私人公寓楼下，抹了抹脸，疲倦地下车，他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拿着公事包踩上阶梯到了大厅按了电梯按钮，不一会儿电梯门开啟，走了进去，再按了自家楼层，下一秒，电梯门关起──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李成烈走进客厅，将行李箱放在一旁，再将公事包和钥匙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边扯着领带，边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 奇怪，怎么会变得这么安静？他不觉得刚才回到家，从开门的那一刻开始，沉重的脚步、行李下的轮子摩擦着地面所发出的滚动声……应该会吸引家里人的注意才对，怎么感觉家里的人全都闹失踪了，半点声响也没有。 不对，他隐约听见厨房传来忙碌地声音，同时还伴随着有人在愉悦地哼着轻快歌曲！ 李成烈朝厨房方向走去，越接近厨房，他的双眼就越瞪越大，黑眸里还透露着「真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 那背影，从后颈到脚踝全都透着白皙的皮肤……李成烈顿时觉得喉咙有些乾涩，喉结上下滚了滚，那白皙背影的主人，此时正赤裸着身体，只围了一条围裙、双手拿着锅铲快乐地在煮菜！ 老天！此等视觉上的享受，让他全身沸腾的血液，胜过原本疲惫地细胞，顿时觉得那些小菜已不是那么重要，眼前的「极品」才是最可口，足以让他饜足的美食！ 终于听见身后的声响，张若昀转过身去，朝着李成烈展开甜甜地笑容：「亲爱的，你回来了。」 「对……我刚回来。」李成烈怔怔地开口，并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太疲倦看错了眼前的画面！ 张若昀关上瓦斯炉开关，放下铲子，快步来到李成烈面前，张开双手环住他的后颈，然后垫起脚尖，送上一记火辣的深吻，调皮地将舌探进男人温热的口中，他的唇慢慢离开他的之后，还故意用舌尖描绘了男人的唇形，最后更加故意地轻咬了一下男人的下唇当作挑逗，才退开一些距离。 「肚子饿了吗？」 「饿了。」李成烈的喉结上下滑动，喑哑的说道。 「那你等我一下，晚餐我刚做好，我把它端过来，就可以吃了。」说着，张若昀又垫起脚尖轻啄了一下男人的唇，转身就要走进厨房。 李成烈这个时候，突然伸手扣住张若昀的手臂，用力往自己的方向带，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顎，忽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口，然而这个吻有点蛮横、粗野，少了平时的温柔。 「唔……」 张若昀回应着男人的吻。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吻到张若昀的嘴里觉得有点发痠、有点疼，吻到他快要缺氧的时候，李成烈才终于放开他。 「你是故意穿成这样等我回来？」李成烈深邃的黑眸，慢慢转成灰浊。 「我这样打扮，你不喜欢吗？」抬起头，张若昀闪着无辜黑瞳，嘟着嘴问道。 原本张若昀的嘴唇就已经被吻得有些红肿，现在他又嘟着嘴，那两片唇瓣变得加倍水润晶莹，让李成烈再也无法压抑住肿胀的慾望。 「当然喜欢。」 「那我以后都穿这样好吗？」张若昀嘻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李成烈邪魅的瞇起眼。 「只要你能开心，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张若昀边说，边调皮地在李成烈的胸口画圈圈。 「不能反悔。」 「我都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张若昀叉腰嗔道，说完，衝着李成烈笑弯了眼，转身就要走进厨房。 该死的！他的慾望正痛得厉害，他还敢这样玩火！就不怕他会将他扑倒吗？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可恶！五、四、三、二、一…… 才刚踏出一步，张若昀整个身子就被人从身后腾空抱起，他惊呼一声，任凭他踢着双脚，身后的男人似乎没想要将他放下的打算，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压躺在餐桌上，然后两隻长臂分别撑在他左右两侧，将他困在其中。 「亲爱的，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是饿了，没有错。」 「那就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把饭菜端出来。」 「在那之前，我想先吃你。」李成烈邪笑道，眼神像是在说对他说「最好要有心里准备。」 「可、可是这里是餐桌，餐桌是用来吃饭的，我今天全都煮你最爱吃的，所以──等吃完饭之后，我们回房间……好不好？」张若昀撒娇道。 「那些小菜不过是让我塞牙缝而已，我怎么能够错过眼前这道美味的『主食』呢？」他的理智线快要崩断，是眼前这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不断挑逗刺激着他体内的细胞和血液！ 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张若昀的心中开始充满后悔，努力想要从李成烈的身前挣脱，却已经来不及。 李成烈再次堵住张若昀的嘴，一手扣住他的双腕，并高于头顶压制住，另一手伸进他的围裙里轻捏起一边的乳尖。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后悔的吗？」李成烈一脸坏笑。「现在想逃，是不是太晚了。」 「我……我错了……」张若昀的黑瞳染上一层薄薄地水气。 「知道错了，就让我好好惩罚你。」说着，他的大掌已经罩住张若昀的亢奋，顿时觉得张若昀少了身上的衣服，更省去了他脱衣服的时间。 「请你对我温柔一点……」张若昀有些困难地开口。 「如果对你太温柔，岂不是没有惩罚的效果──」李成烈俯下身，刻意贴近他的耳畔边低喃，并轻咬了下他的耳垂，握着亢奋的大掌，开始上下套弄。 「说、说得也是──哈啊……唔嗯……」 「自己把双脚打开。」他命令道。 「这样吗？」张若昀睁着朦胧的双眼，听话地将双脚屈膝，双手抱住大腿内侧分别向两边打开，方便男人嵌入他张开的缝隙之中。 李成烈的手没有停下来，另一手以两隻指头恶意地探进他紧窒的后穴抽插起来，前后的刺激自下腹部窜上脑门。 「嗯啊……啊啊……」 看着那张意乱情迷的美丽表情，李成烈突然停下动作，一手用拇指坏心地按住他铃口源头的小洞，另一手抽回还埋藏在他体内后穴的手指，让张若昀刚被唤醒的慾望崩至边缘而无法宣洩，频频收缩的穴口空虚的得不到满足，眼角被情慾逼出的泪，促使张若昀无意识地喊着李成烈的名。 「成烈……」他想要射，可是倔强地他就是不肯说出口。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李成烈故意说道。 握住的亢奋始终没有放开，李成烈放柔了动作，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轻啄了下张若昀的胸前几处，不躁进，沿途落吻，慢慢地亲吻着他的大腿内侧，更靠近前方的源头，引来他频频颤慄…… 「唔……」 「还是不说？」 李成烈的手再度回到浑圆双臀，一根手指滑入臀缝，在穴口周围绕圈、搔刮着频繁缩放的敏感地带。 「要……唔……」 「要什么？」 「我……我要你……求你快点进来……」最后终于屈服于男人噬人的折磨，睁着氤氳的润泽黑瞳，嘴里吐出微弱地恳求。 李成烈咧嘴一笑，握住他亢奋的左手还是没有放开，右手改拉起他一隻脚跨在肩上，硬挺的硕大猛然贯入，瞬间夺走张若昀的呼吸。 「啊……」 折腾了半天，要是张若昀再不开口，他可能会先败在自己勃发的慾望之中而得内伤，李成烈舒服地吁了一口气，便开始衝撞他的身子。 感觉有股热流不断充斥着张若昀的腹部迟迟无法得到解放，收缩的穴口被男人的硕大整个填满，引来更深入的刺激与敏感颤慄。 俯身凝视着身下人想射却不能射地委屈地模样，那眼角湿润的泪、酡红的脸颊，和近似啜泣地破碎呻吟，让李成烈无奈一笑，温柔吻去他眼角上的泪水，旋即猛烈地摆动腰身，最后一挺进，同时将握着的手放开，两人同一时间攀上高峰── 加笔第三话──快对我撒娇吧！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若昀刚洗好澡，从主卧室走出来，就看见李成烈坐在客厅里发呆，而且有沙发不坐，他竟然坐在地上!? 他的声音，拉回李成烈游走的思绪──看了一眼衣服包紧紧，一脸温顺，内向保守地张若昀，才知道刚才原来全是他的幻想…… 张若昀他怎么可能像个「小媳妇」一样，诱惑着他呢？ 两个多星期，看不到心爱之人陪伴在身边，只能透过视讯电话才能看到他，遥远的距离，只能看又碰不到，晚上又睡不好，就因为太想念他的「老婆」了，才会让他的脑海呈现一堆色情画面…… 如果──他是说如果，张若昀可以像刚才的梦境一样，对他多撒娇一点的话，该有多好？唉…… 「刚回来不久。」李成烈轻声说道，这时才赫然发现屋子里安静地没有听见小孩的声音。「子衿呢？」 「他被爸妈接走了。」每次只要一提到李成烈的父亲，都会让他觉得好生彆扭，因为要从以前的老总裁改称呼为爸爸，还真是不大习惯。 张若昀从厨房里端出已备好的宵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再拿出一瓶咖啡色瓶身的酒瓶和两只玻璃杯，自己也跟着坐在男人的身旁。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时差的关係吗？」张若昀担忧地问道。 「没事，就是这次的案件有点急，每天才会忙得比较晚。」李成烈随意编了个谎话，之后瞥见桌上的酒瓶。「你怎么会有这瓶水果酒？」 这可是他最爱喝的水果酒。它其实是瓶啤酒，原本用在葡萄酒的分级上，酿造时还加了陈皮，以清爽带点微酸而闻名，一口喝下去，先酸、后苦，接着是回味时的甘甜，有的时候拿这瓶酒来清醒头脑，是最佳的选择，他现在就非常需要这瓶酒帮他醒脑。 「我问过裴医师才知道的。」张若昀解释道，侧着脸看着身旁的男人，眼里和语气尽是满满地忧心。「你要吃点东西吗？我看你真的好疲累，还是要去休息了呢？」 「不吃东西也可以，不过你能陪我多待一会儿吗？」李成烈握住张若昀的手，柔声问道。 「好。」 客厅的电视持续开着，李成烈根本无心在看电视，他拿起酒瓶，打开瓶盖，在两只玻璃杯里倒上琥珀色的液体，拿起杯子，啜饮了几口，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香煎鸡蛋豆腐块入口──在国外出差，每天都是吃得又油又腻，还是习惯吃张若昀为他准备的吃食，口味适中。 张若昀看着李成烈开始吃东西时，跟着端起酒杯也喝了几口，他先是不自觉的皱起鼻子，之后微微张开嘴，用手搧了搧嘴里的苦味，待他适应之后才发现这水果酒真甜，真好喝！静静地将杯子里酒给全数喝光，又倒上了一杯。 李成烈则是边吃边静静地想着，好吧！或许这样也不错，不用在梦境里幻想着心爱之人有一天会赤裸着身体，并穿着一件围裙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这样就完全不像他了。他还是希望他的「老婆」维持现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成烈，忽然感觉到肩窝处传来了一股重量，不会觉得沉重，就是让他有些惊讶地偏过头去看向枕在他肩窝上，不知何时已醉了过去的张若昀。 李成烈愣住，再看了眼水果酒的容量──他倒底喝几杯了？ 「若昀？若昀？」李成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柔声轻唤道。都怪他，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完全忽略了身旁的人，这水果酒的后劲是很强的，如果不常喝酒的人，很有可能会喝醉。 「嗯？」还枕在李成烈肩窝上的张若昀，闭着眼，含糊的应了一声，像是睡着了。 李成烈轻声道：「你先回房里睡觉了好不好？坐在地板你会着凉哦。」他还没什么睡意，得先把身旁个醉得糊涂的张若昀给抱回房间里才行。「我自己在客厅就好。」 但是张若昀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一把紧紧抓住李成烈结实的手臂，怎么样就是不肯放手。 「若昀？」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上去有些反常？ 「你又要离开我了吗？」抬起脸来，张若昀的脸颊因为喝酒的关係染上微微地緋红，双眼迷濛的像隻无辜的小白兔，但是他突如其来的任性脾气，像极了一个赌气的小孩子。 「我只是要抱你回房间。」李成烈有些失笑开口。 「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每次你出差的时候，我都好想你，尤其是这一次，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你不在家，感觉这个家变得好大，让我觉得好孤单……」说着，双手紧抱住的力道还加深了许多，深怕男人又会再次离开他身边。 「不是还有子衿陪你？」他一直以为子衿比他来得重要？ 「那不一样！」张若昀大声道。 李成烈傻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吗？ 原来要让身旁的人对他撒娇的方法，就是把他灌醉呀──看着身旁的人耍着脾气地模样还真是可爱！ 「哪里不一样？」李成烈看着他，低哑道。 「就是不一样嘛！」张若昀把玩着他的手掌，这手指修长的真是好看！ 「你可以跟我说吗？」李成烈仍是凝视着他。 男人勾唇一笑，磁性诱人的嗓音极其蛊惑，让张若昀终于抬起头，对上李成烈深邃的黑眸，教他看得痴迷。 「你的眼睛真好看……」 被张若昀无知又天真的傻憨表情起了反应，让他全身莫名的躁热起来。原本只是想要让张若昀发挥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偏偏在对上他清澈闪耀的黑瞳时，反倒是李成烈陷进去就算了，越看着那双眼睛，越是唤醒他身下肿胀的慾望，仅存的理智线就快要断裂。 李成烈想要扭开头，却被张若昀霸道地扳了回来。 「我还没看够呢！」 李成烈下一刻便低下头，吻住了张若昀的口，两人交缠的唇舌之间，充斥着甜甜腻人的酒香味。 「喜欢吗？」暂时压抑住体内的慾望，李成烈喑哑道。 「喜欢……喜欢你……喜欢……」张若昀点点头，衝着他傻笑。然后主动地将唇贴上李成烈的，学着男人的方式，笨拙地回应刚才的吻，却让被吻的人再也压抑不住肿胀的慾望，轻轻地退开他，李成烈的黑眸变得越发灰浊。 「我们回房间好吗？」 「好啊！」张若昀点点头，朝他张开双臂，夹着染红的双颊，对着他憨笑：「我要你抱我！」 李成烈哧笑，将张若昀抱起，就往主卧室走去── 看来，想要让醉在他怀里的人说出真心话，就是得在他的酒柜里多准备几瓶这种水果酒才行了…… 走进主卧室，李成烈用后脚跟将房门踢上。 「喀嚓」一声，那扇木门已轻轻关上── 隔天早上，张若昀是直接从床上惊跳起身，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头部和腰部疼痛，抚着发胀的太阳穴，全然对昨日的记忆忘得一乾二净。 他事后问过李成烈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偏偏李成烈只是装傻蒙混过去。 昨天晚上真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吗？ 至于这个秘密，只有李成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