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第1章 《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作者:白绛【完结】 简介: 兰财有个知名美人教授,凭借一张脸,硬生生掰弯了无数男同学。 然则,美人教授绯闻不断,私生活糜烂,被包养,和学生勾勾搭搭,小三,离婚,出轨…… 宋云谏在a大任教多年,关于他的八卦数不胜数。 可依然不乏冲着那张脸和身段来的追求者。 宋云谏去相亲,每一个相亲对象听说他的事,都摇摇头,表示再貌美也吃不下。 直到有一天,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坐在他的面前。 “我很想听听你的事迹。” 宋云谏:“滥交,被包养,小三,先生想听哪一版?” “都来一遍。” 宋云谏说完后,对方表示:“不过如此。” - 傅靖琛是亲朋好友口中的黄金单身汉,学历高,长得帅,短短几年他的名字在商界如雷贯耳,无数人前赴后继,他却无动于衷,传言说是性冷淡。 而替朋友相亲时,凝神看着貌美的男人,却半点移不开视线。 对方却说:“我身经百战,先生却是个性冷淡,很明显,我们不合适。” 对方付了咖啡钱,潇洒离开了。 - 几天后,a大来了一位新教授。 听说了这位教授的丰功伟绩,宋云谏十分崇拜,欢迎大会上,他发现新教授竟然是他的相亲对象。 傅靖琛:“又见面了。” 宋云谏看着他,彻底傻了眼。 - 宋云谏声名狼藉。 傅靖琛交口称誉。 a大的师生经常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前者有多烂,后者就有多赞。 然则,某天夜里的校门口,傅靖琛坐在车里,腿上坐着长发及腰的宋云谏。 宋云谏低声:“有人……” 傅靖琛扭过头,锐利的视线投向车窗处的黑影,“同学,你确定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后来事情被澄清,宋云谏的课被坐满。 同学:“宋老师,接受师生恋吗?” 老师:“宋老师,有结婚意向吗?” 校长:“云谏啊,我女儿挺不错的……” 门口黑着脸的傅靖琛扒着门框:“给我媳妇介绍女朋友,该不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总是被弄的汗涔涔的宋云谏,腰软得抬不起来,他回眸盯着男人,再也不信什么性冷淡的传言。 傅靖琛覆在他背后,轻笑道:“我的性冷淡,就像宋老师的身经百战,经不起半点试探。” 声名狼藉清冷受x沽名钓誉腹黑攻 双c,老师互撩,受是清白的。 封设授权画夜白鸟。 第1章 师生恋。 “都没有问题的话,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 这是燥热的盛夏,讲台上的男人却并没有松懈,他身穿白色衬衫,领口处微微敞开,被热汗微微打湿的发贴着绯红的脖颈,修长的脖颈随着抬起下巴的动作展露出优异的线条,宋云谏盯着台下鸦雀无声的同学们,习惯性地在课程结束前问上这么一句。 他的问话未曾收到什么回应,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做足了不肯多舌的意思,宋云谏心领神会,将粉笔丢在纸盒里,拿起书本如往常课程结束时一样,说了句:“下课。” 从讲台后面迈出的身影吸引着全班同学的目光,那身段凹凸有致,宽松的衣衫被束缚在笔直的西装裤里,看着明明没肉的身子,却能把西装裤穿的紧实,让纤瘦的腰部和大腿形成一个诱人的曲线,只见那不少同学的目光追随着宋云谏的身影而去,直到对方出了教室的门,他们才收回神一般。 “果然跟传闻一样,以前我都没注意,真有料。”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他的脖颈,粉红粉红的,看着就不正经。” “人家那是什么来头?专业的,一般人能比吗?” 论一个男老师如何让全体同学这样热议感兴趣,正是因为最近刚刚爆出来的八卦消息,宋云谏是兰财大学的热点之一,在入校的第一年就引来一片哗然,被评为兰财颜值最高的老师,还被晒在外网上去了,各个学校开始晒出彼此院校里的高颜值教师,但没有一个颜值打得过宋云谏的。 那时,宋云谏的课总是爆满,无数同学为了这身段和冲这张脸,全都报了宋云谏的课,当时有一句话叫“兰财无人不识宋云谏”,这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兰财为了师生交流,曾流行一种学生可自报专业的公开课,几乎每一个兰财的学子都来上过宋云谏的课,见识过这位为兰财争过光的老师。 可好景不长,很快,宋云谏就被爆出给别人做过小三,和自己的学生搞过师生恋,逼前女友打过胎之类的一系列丑闻,让这个交口称誉的“颜值吊打各大院校的兰财教师”声名狼藉。 同学们对他又爱又恨,最近是热闻闹得最厉害的时候,许多人都想来看看宋云谏的态度,可他那冰清玉洁般的气质,根本不会让你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的狼狈,他永远优雅,从容,冰冷,就连那双皙白的手都透着冷色。 “装什么啊,明明都那样烂了,却还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几个男生起身离开教室,在一起嘀咕道:“都两周了,也不说澄清一下,为我们兰财丢脸。” 第2章 “人家干嘛要澄清,又不缺人要,都这样了宫烊不照样当他的小跟班。” “不是吧?宫烊还没放手?” 一个男生插着口袋,语气鄙夷:“可不是吗,一听说他搞师生恋,宫大少爷更来劲了。” “嗐,那有什么法子,谁让人家生得好呢,那小腰,那翘臀,招女生喜,更招某些男人的喜。” 他们在背后议论着他们的老师,津津有味,毫不自愧。 - 宋云谏刚回到办公室。 这是他的最后一节课,回到办公桌前,将教科书摆在整齐的桌面上,他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天气太热了,这一身严丝合缝的衬衫和西装裤都贴着身子,被热汗吸得紧实,头顶的空调送来凉意,他扯了扯领口,热汗从绯红的脖颈上消散,方觉好受许多。 “宋老师,课上完了?”跟他搭腔的是同系教管理的王琳,宋云谏在这间办公室里跟她走得最近,也不是太近,只是相比于其他人的点头之交,他们已经算是十分投机。 “嗯。”宋云谏淡淡地回应,他的嗓音十分好听,硬件上没有任何挑的出瑕疵来的,这不仅是学生,更是同办公室的老师们也感慨的事。 只不过,宋云谏这个人十分淡漠,他来兰财的这些日子,除了她王琳以外,跟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说不上三句话的那种,最近因为他身上发生的事,更是不用说,见面能跟他点头打个招呼的都算是看得起他了。 “那还不走吗?”王琳指了指门口,“方便吗,我跟你一块儿。” 宋云谏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王琳是个蛮有主见的女性,并不因为那些事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她像往常那样邀请道:“正好,一道出去吧,我今天也开了车。” 通兰财的交通不是太方便,地铁和公交都有段距离,导致教师们来上课人手开辆车,王琳刚考的驾照,还没在手上热几天,就被交通逼着开车来了。 “不了,”宋云谏垂眸,整理着桌面,他耳朵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痣,很小的一个,藏在发尾处,不留神就会被发丝掩住,徒增几分异味的性感,宋云谏低头说,“我今天还有事,晚一点才能回去。” 他撒谎了,他没什么事,只不过最近校内都是他的新闻,跟他走在一起的狗都得被议论两句,他不想牵连谁,还是避开的好。 他的话没引起王琳的察觉,这与宋云谏平日里的冷淡有关,正是因为他跟人交往都不够密切,所以拒绝也显得合情合理。 “那好吧,”王琳背起老式的桶包,拿着车钥匙迈步出了门,“那就周一见了宋老师,拜拜。” “路上小心。”宋云谏目送王琳出去。 随后,他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整理着明天的教材,他有备课的习惯,学校里多的是临时上场也能发挥出色的老教师,但宋云谏不是其中一员,他到兰财任课仅仅一年半。 正当宋云谏专注地准备明天的课程时,办公室里进来一个男老师,那男老师提着一个文件袋进来,喊了声:“宋老师。” 宋云谏立马站了起来,“主任。” 主任走进办公室,问道:“怎么还没回去呢?” 宋云谏低头将教材推到一边:“马上就走了。” 主任点点头,对宋云谏的工作他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虽然仅一年半,但表现十分出色,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他恐怕还是公开课被坐满的那唯一一位火爆教师。 “我来找王琳,有东西给她。”主任掂量着手上的文件袋,宋云谏很有分寸,没有问是什么,而是走过去接过文件,放在王琳的办公桌上。 “她已经走了,我明天会转告她。” 看着宋云谏弯腰将文件袋插在一沓教案当中,主任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上瞄过去,他发现帖子写的一点没错,宋云谏的腰很细,臀部却不枯瘦,笔挺的西装裤紧绷在有力的大腿上,一双腿跟那纤细的筷子似的长,让他无端联想起那帖子里的自述,也不受控地想知道,那双脚缠上脖子是怎么个画面。 要么就是衣服太合身,衬得他身材这般出色,要么就是这身子,本就像那发帖人说的那样,玩起来让人舍不得下床,引起他的龌龊联想…… “主任?”宋云谏见主任迟迟不说话,倒是盯着自己的脚看,他低头过去,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得体,便出声叫住了。 主任忙回过神,脸上有着异样的红,随后摸了摸鼻子说:“没事,我走了,东西放了吧?” 宋云谏看着办公桌道:“已经放下了。” 主任点点头,走出去几步,而后又走回来,像是找补什么,叮嘱了句:“你也赶紧走吧,都赶紧走,赶紧。” 宋云谏不晓得对方在说些什么,随后主任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他没多想,坐下来继续准备教案,七点钟才出了办公室。 宋云谏来到地下车库,教师的车库独在一边,一个院系一个院系分开地排,宋云谏找到自己那辆别克,入手没两年的别克还很新,平时他也比较爱惜,只不过今天有人要当面脏了他的车子。 那是两个男同学,一个被压在别克的车身上,一个欺身而上,两人抱在一起,亲的不分你我,暧昧的水声溅进宋云谏的耳朵里,害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大学不是高中,学生的恋情不受管制,为了鼓励结婚而靠结婚证加学分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宋云谏是个挺开放的老师,他不会管自己学生跟谁谈了恋爱,更不会管是两个异性还是同性,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大学生有自己的思想和本分,他们不是青少年,需要大人们紧紧盯着。 第3章 不过…… 那也不代表他这个老师可以开放到让他们在自己的车子边做这私房的事。 宋云谏不怀好意地按了下车钥匙,别克在地下车库里发出惊人的声响,车身上紧紧抱在一起的同学也成功被阻止,两人抬起头来,那个把人压在车窗欺负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宋云谏十分熟悉的学生之一。 宫烊。 宫烊闻声抬起头,目光犀利地射向宋云谏,那目光不像是一个乖巧的学生,倒很像那等待猎物已久,有点疲,有点倦,又有点兴奋的凶悍捕手。 宫烊抹了抹唇角,不像被抓包的另一个男生慌张,他暧昧邪气地冲宋云谏喊了声:“老师好呀。” 他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全校皆知的,他宋云谏的狂热追求者。 【作者有话说】 可能是一个没那么多曲折的双箭头故事。 下本写这个 《本校禁止aa恋!》 邵承在没分化那年,就被朋友调侃若不是顶a都对不起他的脾气,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顶a,还是属性值拉满的那种。 追在身后的甜美小o从来就没少过。 入校没两天,邵承凭借强悍的体能和脸蛋入了alpha魅力榜第一,成为了全校女a男o的梦中情人。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学校的魅力榜上冒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传说比邵承更a的alpha,也偏偏是邵承的头号情敌。 略微不服的邵承,在看见对方的照片后道:“看起来不是很a的样子。” 邢越少言寡语,低调行事,是个少见的温和的alpha,人人都说,这么温和的a应该配个娇弱小o,结果有天操场闹事,寝室里的同学隔着窗户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攻击型信息素,众人打开窗户一看。 邢越正掐着烟,面前趴着一堆人。 同学:“这是我闻过最烈的信息素。” 邢越立即登上了a榜第一的位置,将邵承压了下去。 好死不死的,这两人还在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寝室,众人:有好戏看了…… 邵承以为自己和邢越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a榜的事情,他和邢越的名字就被绑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可谁也不知那温和的alpha,野心到将脾气火爆的邵承视为唯一选择。 邵承:“我不搞aa恋,学校也不允许。” 邢越:“那你就把我当个omega。” 邵承:“能单挑十个alpha的omega?” 从入校开始就盯上邵承的邢越,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干脆在a榜直接把人压下去。 邵承玩着香烟:“你也只能在榜单上压压我了。” 邢越的手按在桌子上,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蔓延整个寝室:“不止在榜上,想试试吗?” 邵承眯着眼睛,两人眼里燃着浓重的火药味。 邵承在接前女友电话时,邢越就在旁边。 前女友的嗲声嗲气从听筒里传来。 邢越:“你喜欢这款?” 邵承:“知难而退吗?” “不,撒娇而已,我也会,”邢越张口就来,学着他前女友的语气:“承承,跟哥哥谈场恋爱,a榜你说了算。” 两个月后,教学楼里传来甜腻的叫声,有人说是omega和他的alpha贪欢,可谁也不知,双手高举的不是甜美小o,是那全校皆知的顶a邵承。 邢越抚掉邵承下颌的汗,不怀好意地问:“哥哥够a了吗?” 第2章 放学不回家 宫烊是宋云谏最头疼的学生。 倒不仅是因为他没有分寸,要跟他搞什么师生恋,而是这个人的来头大,是校长都拿他没法子的人物。 宫烊是兰财里尽人皆知的大少爷,那不是一般的富有,有人说,他爸爸是富三代,是兰宁这个地方人脉最宽的,在各个行业里都有关系,学院校长也是他关系的其中一脉,这才把这少爷塞进了兰财,否则凭他那个“妈见打”“爹哭坟”的分数,连兰财的门都迈不进。 宋云谏默认社会关系里这一方面的潜规则,他也是个成熟男人了,不会为这种事大惊小怪,但宫烊走后门进来不说,进来后对他的纠缠和某些见不得人的传闻,也早就让宋云谏对他背后的势力轻蔑了起来。 人是有耐心的,一而再,再而三,兔子还咬人呢,何况活生生的他? 看着宫烊从暧昧中抬起了头,宋云谏单手插着口袋,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教科书级”的礼貌笑容,可他的眉眼太过冰冷,没什么笑意,仔细着能发现其中的不耐。 “放学不回家,躲在车库里谈恋爱?”宋云谏看着那人,语气说不上是教训,更像是一种平常的询问,他不喜欢教训人,更不喜欢不能教化的人,便是一种平常式的语气,“这儿是教师的停车库,今天遇见的是我,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这其他老师会不会介意,心里有着点数。” 和宫烊亲热的男学生脸红透了,慌张让他的瞳孔难以聚焦,四处瞅着妄图挣扎出宋云谏的视线,最后索性抬腿跑了。 和那人的反应不同,同为学生,宫烊却镇定自若,他直勾勾地盯着宋云谏,好一副贪欢的笑意,双手撑在别克的车顶上,隔着车身和宋云谏对话,语气暧昧非常:“宋老师真不介意吗?” 宋云谏也不避嫌,他想这个人等在这里,总也不是巧合,躲可是躲不完的,何况他光明正大,怕谁看了去?学校里多的是他的绯闻,和宫烊的这点陈年旧瓜,那些人也该啃够了。 第4章 “怎么会。”宋云谏笑笑,拎着车钥匙,单肩挎着黑包,不像个老师,说他是大学学生也不为过,那张脸极为年轻,又俊秀逼人,要说他和大学生的区别,也就是那沉稳的气质了。 宋云谏来到车门前,他不矮,只是宫烊生得也不差哪里,和他平视着,宋云谏眉眼里藏着不贴切的关心,“就是这场合记得分分,我不介意,不代表每个老师都不介意,是不是?” 宫烊双手插兜看他,活脱脱一个小痞子,在宋云谏的面前,他显得很是年轻,甚至可以说是稚嫩,完全不能和那优雅镇定的宋云谏相比较,不过宫烊就是迷他这份冷静,他抬着下巴打趣:“老师可不要哄我,嘴巴上说不介意,心里记我一笔。” 宋云谏拉开车门要坐进去,脸上并没有宫烊嘴里说的介意,很是坦然地提醒着:“放心吧,我的学生有点特殊癖好我能够理解,不过停车场嘛,人来人往的,刺激是刺激,可不要玩过了头,你知道,这可不是六零年代。” 说完,宋云谏拉开车门,在宫烊深切的目光下坐上了驾驶位,他把背包丢在副驾驶,正在打火,宫烊看着车窗里俊秀的面庞,痴痴地说:“看来宋老师很有经验,还是宋老师也喜欢刺激?作为宋老师的学生,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请教宋老师呢。” 车子已经启动,宋云谏却没有着急走,他是个倾囊相授,有问必答的教师,尽管猜到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不太友善,他也仍没做出仓皇落跑的样子。 “嗯,说。”宋云谏双手握着方向盘,耐心地等待。 宫烊好似钓到了肥鱼一般,他抬步走上前,扶着车顶,像是有什么不能被人听去的话,压在宋云谏的车窗前,闻着那秀发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痴醉地问:“本来这种事不该问您呢,可我想呢,宋老师可是身经百战之人,肯定能给我一个很不错的答案,我最近在寻求新的刺激,那双足缠上脖子的体位,宋老师觉得难不难,够不够刺激?” 换做其他人,早就要收拾宫烊,或面红耳赤,或破口大骂,甚至推门下车要跟他殴打起来,作为一个学生,宫烊的举动和言辞早就过界了,不过宋云谏是个格外包容的老师,他不仅没有破口大骂,甚至半点情绪都没有被激起,脸色依然那样平静,纤长白皙的手指撩起耳边垂落的一缕秀发,颇有几分认真思考的意思。 “只要柔韧性够好,不是做不到啊,”宋云谏耐心解答道:“不过这滋味可就因人而异了,我觉得刺激,你那位……老师我可就不知道了呢。” 倒换成宫烊被惊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半张平静又蛊人的脸,红唇轻启,丢出一个劲猛的答案,而后缓缓扭过头,问他道:“还有问题吗?” 宫烊面色如土地望着他,宋云谏缓缓升上车窗,发动了车子道:“那老师就走了,早点回去休息,下周还有小考呢,少挂点<a href="https:///tags_nan/ke-nan-tong-ren.html" target="_blank">柯南的海报,多看书。” 说完,宋云谏连车带人从宫烊的面前消失了。 宫烊目送着那车子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尾灯,他还沉浸在那清香和答案中,半天没回过神。 那个羞到抬不起头,躲到一边的男生走了出来,他也随着宫烊的方向看过去,问道:“宋老师说什么了?” 宫烊的表情凝固,哪一次见到宋云谏都是这样,他不知道在宋云谏那儿吃瘪多少回了,可就是执着,执着去继续吃瘪。 宫烊兴致不高道:“我需要跟你交代?” 男生插着口袋不满道:“你宫少自然是没必要跟我事事交代,我也没那个福气,可惜都这样了,人家宋老师还不愿意搭理你,值吗?” 宫烊的脸色当时就火了,语气也不耐烦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没搭理我?” 男生像是没个眼色劲,无视宫烊脸上的躁烦,继续火上浇油:“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宋云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幼稚的把戏,你还要继续玩?” 宫烊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他并非脾气好不计较,而是被宋云谏的冷水浇得没心情,不愿意废话,他没再搭理男生,往车库另一边走去。 宫烊喜欢宋云谏,全校都知道,宋云谏不搭理宫烊,全校也都知道,方才又近距离见了那宋云谏一面,男生不得不感慨,这身经百战,声名狼藉的角色,跟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说不定人家身经百战的时候,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可惜宫烊不明白这个道理。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不明白这浅显的道理,能理解,被捧惯了,玩弄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的情感就算了,碰见这种社会上的经验丰富的老油条,肯定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宫烊,你等等我啊!”男生见人没了影,没再多想,拔腿追了过去。 - 此时在等红绿灯的宋云谏,也并没有那么轻松。 宫烊提起的事,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他不少次听到私下的议论,那些学生故意念叨给他听见也不是不可能,学校里流传着的关于他的绯闻八卦数不胜数,他一个都不想搭理,但这私密事的流传,倒让他有几分心理不适。 宋云谏拿起手机去搜索,他早就在学校里火了,连他的帖子都有人匿名开了无数,上网看自己的黑料,这事一般老师不常见,但他已经习以为常,他不为帖子里的声音动摇,始终像个旁观者的角色。 第5章 宋云谏搜到相关帖子,果然,有人在网络上转载一篇关于他“身经百战”的那些故事,并用上了十分淫/秽的字眼,让人觉得和看小黄书无异,什么“雪白湿热的双脚缠上脖子之类的”体位,连他的声音,感受,和当时的每一下反应都描写的确有其事一般,可恨的是,他压根不记得这种事。 造谣过分,造黄谣更过分,大概看了下内容,宋云谏平静的内心起了些热浪。 换做别人,没有人能坐得住,在遭到这样的言语风暴,但他能,他行得正坐得端,他就不怕流言蜚语的侵扰,他倒是怕那个人打起了其他主意呢,反正他有那样的本事,他统治着兰宁的天,他能让他的日子波澜壮阔,又怎么掀翻不了他其他的东西? 不管声誉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在顶层人的手里,那都是可以用来威胁一个人的工具和手段。 绿灯亮起,宋云谏正欲扔手机,与此同时,短信正好闯进来,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发来一个看似关心,又似威胁的信息。 ——还好吗?不好的话,就来跟我求饶。 真是巧了,他正想他。 宋云谏冰冷地盯着手机屏幕。 紧接着是字句温柔的一条: ——你知道的,我依然会像当初一样疼你。 宋云谏扶着方向盘,内心挣扎一番,他早已心如死灰,却还是忍不住点起了屏幕,神色阴冷地回复了一句: ——谢谢,不必。 第3章 媒人。 华灯初上的兰宁,伴随着一抹淡淡的奢靡之风。 热闹的酒店前,服务员整齐有序地列队,他们身穿工整笔挺的制服,胸前贴着带着名字的卡牌,女服务员的头发尽数盘了起来,并用同一种网制发圈兜住,没有人披头散发,男服务员则修整了发型和眉毛,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似在迎接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那些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也忍不住要交头接耳,这种大场面很少见,他们私下里低估道:“到底谁来啊,这么大排场?” 另一个弯腰颔首的服务员注视着周围,确定没有注意他们,才低声回应:“你还不知道吗?赵家的公子给他女朋友庆生呢,包下了我们整个的酒店,几天前就开始准备着了。” “出手这么阔绰?该不会是哪家的小千金?” “哪里是啊,灰姑娘一个,只能说是攀上高枝了,这姓赵的对她格外上心,真是好命。” 兰宁有这么几家厉害的人物,赵家算是其中一个,赵望轩是赵家的独苗一个,群众眼巴巴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去了,人人都说这赵望轩是个痴情种,为了那心尖上的姑娘不惜与家庭抗争。 有人议论他是个不孝子,而谭明却觉得,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少爷,对心尖上的姑娘真心,和他经常看见的,在酒店今天搂着这个,明天抱着那个的风流公子哥完全不同。 不多时,谭明的视线就被门口的跑车给吸引过去了,他知道,大人物来了。 先下车的正是今天的主角赵望轩,他手牵着一个羞涩的姑娘,把人从车里带下来,往酒店这边来。 在他身后的是几个簇拥的男人,那些男人大多矜贵有风度,从衣着就能判断出高贵的出身,能够包下“创荣酒店”的人身份绝非寻常,公子哥的朋友都是公子哥,这话一点没错。 谭明和其他服务员按照流程接待这群贵公子,他借着引路的机会稍微打量了下赵望轩身边的女人,那看起来应该叫女孩,身上有些许稚气,与这群少爷公子格格不入,她羞涩,紧张,仿徨,一双琉璃瞳四处张望,看起来总是极不自然。 或许因为这样大的排场,或许因为跟在身边的都是男人,又或者因为赵望轩的热烈目光。 “人都到齐了吗?”赵望轩问话时,也不曾松开过女人的手。 站在赵望轩身侧的一个男生左顾右盼后问:“靖琛呢?” 有人上来递话:“傅总还没到呢。” 赵望轩抬了抬手腕,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道:“你们给老傅打个电话,他工作忙,怕不是忘了。” 男生看这情况心中了然,表态道:“我今天是因他来的,他不来我来有什么意思?” 赵望轩笑笑:“乖乖等等,沈诀,我跟他知会过了,可能是刚回来,有点忙。” “你跟他说我会来吗?”沈诀问。 赵望轩实诚道:“我要是说了,他就真不一定来了。” 对赵望轩的坦诚,沈诀欣赏,又有几分窝心。 “我来打,你们先进去。”有人拿出手机走向了一边。 赵望轩拍了拍沈诀的肩膀,“行了,我会尽力帮你,但也别操之过急了,老傅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慢慢来。” 沈诀貌似听了进去,闭口不言了。 而在一旁的谭明听到些对话,在脑海里过了千万遍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这个“傅总”是不是他想的那一位,可刚刚的确有人说了那个名字,但谭明总觉得不真实,且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他在“创荣”接待过许多的贵宾,倒是没有几个傅总,所知道的也就那么一位出色的人物。 难不成真是? 那人拿了手机回来:“马上就到了,让我们先开始,他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 其他人点点头,纷纷走进了酒店。 第6章 谭明把这些公子送进包厢以后,轻手带上房门,问身侧的经理:“这傅总是谁啊?” 大堂经理侧头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还能是谁,你该不会连傅靖琛都不认识吧?” 这个名字让谭明的脑袋砸上了一榔头,他惊道:“真是傅靖琛要来?” 大堂经理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嘘,声小点,人都在呢,你知道来的都是大人物就好,待会千万不能有了差池,今天这波人没一个能得罪起的,谨慎些,千万记住了。” 谭明哪能不明白,他用力点了点头:“知道知道,只是很意外,傅靖琛很少出现啊,而且刚刚那个人好像是沈诀啊,是个明星吧,他们这是要……” “啧,别打听这些,”经理训斥完人后,转身走向了别处,可又觉得不妥,扭回身再次叮嘱:“一定要记住了,别对这群人有什么好奇心,也别去招惹,尤其是傅靖琛。” 谭明悻悻地说:“你误会了经理,我只是问问……” 他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真的是傅靖琛要来,没想到被大堂经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谭明最可贵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哪里会觉得自己招惹得起这个人物。 想到傅靖琛曾经流传出的腥风血雨的故事,谭明后背一凉,他拍了拍肩膀,老老实实走向了门口,继续接待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物。 等了半小时,谭明才看见一辆商务车缓缓在酒店门前停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后座中走出,从他严丝合缝的西装中能看出他刚从正事中脱出身来,男人甩手关门,抬腕看了眼表盘,就直奔着酒店大门而来。 谭明听见那番谈话,更被经理亲口告知,他想这大概就是傅靖琛本人。 识不得,只感到气质咄咄逼人。 “傅总,”谭明紧张兮兮地走上前,排练好的那样接待道,“这边请。” 傅靖琛并没有搭腔,有点不太好相处的意思,谭明也并没有指望这些高层人士把他放在眼里,他尽职尽责地做好本分工作,不给经理留下什么把柄,无数次,谭明想抬头窥视一下傅靖琛的容貌,但奈何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一直走到一间房门前,紧张的气氛才缓解。 “这儿?”这是傅靖琛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他低头审视谭明,眼神十分锐利,谭明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听傅靖琛道,“谢谢。” 谭明如释重负,立即露出服务员的招牌笑容,这就要为他开门,“这是我该做的,傅总请进。” 傅靖琛先他一步握住门把手,不太情愿地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就那么一眼,那么不经意的对眼,谭明便感受到了商人的杀伐决断,傅靖琛身上流传的惊涛骇浪般的故事,几页纸也写不完。 有人说他是白手起家的代表人物,有人说他出身不凡,背后拥有更庞大的势力,哪一个是真相至今未定,江湖上流传的版本难辨真假,是因为傅靖琛这个人既像那白手起家的狠角色,又像出身优越的富家子弟,怎样都说得过去。 谭明知趣地退开,保持着一个服务员最基本的礼貌。 傅靖琛看了他两眼,推门而入。 包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后传出男人们的哄闹交谈,谭明回眸看过去,心里的大石落地,总算,今天的重任落下去了一半。 · 而刚刚结束一整天工作的傅靖琛却并没有那么轻松,他前脚刚进门,就听里面传来阵阵起哄声,众人站起身,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早些年傅靖琛极为讨厌他人的恭维和吹捧,渐渐的习惯了,连应付都变得懒惰。 “警察来了?”傅靖琛走进房间,多是面生的人,不知道谁和谁又是好友,他赶鸭子上架的不耐,走过去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紧张兮兮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是来查你们的。” “这是对傅总基本的礼仪,”赵望轩调侃,并对其他人道:“你们坐吧。” 众人这时才落座,齐刷刷望着进门的傅靖琛,赵望轩习以为常,只要这个男人在,基本上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他不得不承认,傅靖琛长得十分嚣张,再怎么自恋的男人,站在他跟前免不了产生一点小小的自卑。 赵望轩来到傅靖琛面前,递给他一只香烟,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理解一下,有些人层次没到,难免怕你。” 傅靖琛接过香烟回了一句:“那你请我来做什么?” 他在沙发上坐下,香烟被置于一旁。 赵望轩低笑一声,不跟他打趣了,问道:“我傅总出国跑了这么久,还单着呢?” 这壶不开的,一贯是他乐意提的,这么多年了,傅靖琛也没什么遮掩的,大大方方地交代道:“我出国是办公事的,想什么呢。” “那也不耽误傅总招桃花啊,光是身边藏心思的都多少个了。” “你?”傅靖琛质疑。 赵望轩抬抬手投降道:“嫣儿在呢,别整我。” 傅靖琛抬眼望过去,看见室内那唯一的女人,他和她点头示意,算是过了招呼,而后很快抛弃了她,在室内环顾一眼,眼尖地问:“秦良没来?” 提起这号人,赵望轩插兜感慨道:“秦良?别提他,忙着相亲呢。” 傅靖琛在一侧坐下,他松了松领带,倒起桌上的酒,漫不经心的脸上有几分松懈,“相亲?” 第7章 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不是笑话吗,这间屋子里除了赵望轩一个人,不知道还有几个钢铁直,相亲在他们的圈子里可不是常态。 这人是秦良就更扯了,小秦总是个花哨的主,这事和不婚主义去相亲一个性质,总之得是有目的的,任谁听了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这秦良在盘什么坏主意。 傅靖琛也是一样,怀疑姓秦的用心。 赵望轩一屁股坐下,摸着女朋友的手面,十分色情地摩挲着道:“是啊,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忘了,好像是家里的什么安排?他不高兴着呢,今儿都不愿意出来。” 傅靖琛也觉得有意思,诡异的事,就显得十分有趣。 他也曾相过亲,三四回,不过因为太顺利,让他感到过分虚假,都怪媒婆把他说的天花乱坠,人家甚至连他的人品都不愿意了解,就着急着要定下来,虚假得不行,傅靖琛就再没去过。 “你要不要去看看?”赵望轩突然提议。 傅靖琛拿起桌上的香烟,在指尖玩转,服务员在他身边倒酒,对相亲早有意见的他不乐观道:“看什么?看那不靠谱的东西会不会带回来一个更不靠谱的东西?” 敢这么说秦良的也就他了,赵望轩笑笑:“那可不一定,万一人家踩狗屎运了,碰见了什么绝代佳人之类的……傅总不眼馋吗?” “馋,”火光微弱,傅靖琛将香烟点燃,打火机丢在酒桌上,西装衬的面庞越发冷漠,他敷衍的祝福紧跟其后:“那祝他好运,真带个什么绝代佳人回来。” 赵望轩与之相视一笑,二人端起酒桌上的杯子,谁也不会多言,因为是朋友,他们只能站在秦良这一边,并对那将要被算计的“相亲对象”,报以真诚却冷漠的同情。 “既然说到这了,”赵望轩抬起一杯酒,讳莫如深地望着对面俊雅非常的男人,傅靖琛生得很有味道,是男人也会觉得晃眼的男人,赵望轩揣着小心思说:“我今天也想做个媒人,给傅总说门亲。” 话音刚落,赵望轩抬抬手,便有人往门口走去,赵望轩道:“小家伙生得漂亮,对傅总又一片痴情,你出国这段时间,一直向我打探你的消息,寝食难安的,眼巴巴地等着你回来,我瞧着都想疼,而且这人你也不陌生。” 这时,房门打开,沈诀从外面走了进来,方才的一副不耐烦全然不见,此刻格外乖巧,羞涩,紧张,好像只稚气未脱的羔羊,就被人硬生生送上了屠宰场。 赵望轩暗含深意地望着端起酒杯却并未品尝,在唇边摩挲的傅靖琛,他的眼睛望着门口,眸光闪烁着凶悍的东西。 “傅总看看,”赵望轩声音小,分贝低地抬火,“这不比秦良相亲得来的,要好?” 第4章 相亲。 宋云谏有个相亲活动。 其实说是相亲,不如说是线下网友见面会。 宋云谏有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当然,他已经过了网恋的年纪。这个朋友是身边阿姨介绍给他的,说是对方的家庭条件非常优越,让宋云谏先聊聊,碍于和阿姨的交情,宋云谏只拿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却一直没有跟人深入交流。 偶尔对方想起来了才给他发个消息,宋云谏一直没有把对方当做自己真正的未来一半看待,两个人彼此都是碍于老人家的面子在对方的通讯录里躺尸而已。 不过前天,对方突然提出要见面的要求,宋云谏摸不透对方的意思,但也答应了下来,只是因为介绍的阿姨时常问起他进展如何,他不好说什么也没有,见了面行不行的也就有答案了。 这是对外的交代,在某些人情方面,他总是做的滴水不漏,学校里的名声不好,但在他所住的地方,谁也不认识谁,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有体面工作,又一表人才的教师,不该单着。 热情的介绍从来不少,宋云谏只能婉拒不熟悉的人给他所做的介绍,这唯一知情他性取向的阿姨,也不知道为什么摒弃了偏见,也上赶着给他介绍男朋友了。 宋云谏接收到对方的消息,也没找什么借口,只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对方就安排起了地方,约他明天下午见面。 ——你好像是个老师? 对方发过来一条疑问。 宋云谏的长指在屏幕上轻点:是的。 他没说太多,他不喜欢做长篇大论的自我介绍,在对方只问了一个问题后就疯狂为他解答,这种情况就是有也只会在教学方面。 因为他不想把自己搞得像推销。 ——是教什么的? 两个人在临近见面的时候恶补关系。 ——金融方面。 宋云谏有问必答,答得却又不够清晰,始终保持着一抹淡淡的神秘。 对方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很快转移:这么久没找你聊天不好意思了,我这边最近很忙,公事多,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 对方隔了一会又问: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一直都是对方在提问,宋云谏的态度很好,不会惹人不快,他例行公事一般回道:我不希望见面的时候没有话题可以聊。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现在把话题聊完了,明天见面说什么呢?本来就是一个形式,谁都不是特别真心,点到为止,为明天的见面留点可以发挥的空间,这是两个人都期望的事。 第8章 ——有道理。 对方很快认可:那就明天见面再聊,我手边还有点事,不打扰了。 宋云谏也乐于脱身:嗯,早点休息。 两人结束了官方而尴尬的对话,宋云谏放下手机,他的长发滴着水,此时房门响了起来,他迅速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结束了一整天紧张工作的谭明。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宋云谏拉开门,谭明身上有微弱的酒气。 “不回来我睡哪?”谭明走进室内,满脸疲惫,他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一屁股栽下去。 宋云谏顺手关上房门:“酒店啊,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接待的都是大人物,这么多大人物,应该有不少小费拿。” 谭明搓了搓脸蛋说:“小费都是厢房里跟在身边伺候的人的,我一个引路人不犯错就行了,哪来的小费?咱们经理和女招待应该拿了不少。” 宋云谏皱眉问:“今天来的都是男人?” 谭明点点头,他脱掉外衣,盘起一条腿坐在沙发,“主角是赵家的少爷,哄她女朋友高兴的,其他几个跟着的我认不太清,不过今天有个人过来了,我没想到他跟赵望轩有交情。” 谭明的工作很无聊,每天就是接待各色各样的人物,但他们的酒店足够高档,可以说有钱人都喜欢往那儿钻,他也总跟宋云谏分享今天见到了谁,发生了什么趣事,这也是他的工作唯一有趣的地方,不过宋云谏对这些不太上心,慢慢的,谭明就不怎么说那些人了。 今天他又提起,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很有分量,值得一说。 宋云谏配合地在一边坐好,继续拿着毛巾擦头发,他的头发留得长,平时上课时会盘起来,只有在家才能随意散着,发丝的尾部还在滴水,宋云谏用手上的毛巾捏了捏,水渍浸湿了毛巾。 这时,他听见谭明提起一个名字:“傅靖琛,你认不认得?” 对大人物不感兴趣的宋云谏难得露出一副疑惑,跟着问:“谁?” 谭明再次说道:“傅靖琛啊,就是那个炙手可热的金融圈巨佬,你该知道的吧,你不是教财经的吗?” 宋云谏放下毛巾说:“我知道,你见过他了?” 他怎么会陌生这个名字,无数次在课堂上,他都拿着这个人的事迹和名字给学生举例,分析他在金融圈某些手段的用意和利弊之处,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他宋云谏还是这个男人的……粉丝。 如果喜欢分析这个人的行为做派,或者关注他的举动,就可以称之为粉丝的话,宋云谏倒是算得上这个人的小粉丝一个了。 他尤其喜欢用傅靖琛举例,一是因为这个人成就了很多典型事例,二是因为从他的行为做派中,宋云谏隐隐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狼味,金融圈最需要灵敏的嗅觉和猎豹的效率,才能不被浮潮淹死在底。 虽然他未曾见过本人,但依稀可以感觉到这是个怎样的男人,他似曾相识,和那个人类似一派。 危险,也迷人。 如果他不做老师,而去混金融圈,他不会想遇上这样的对手,他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谭明津津乐道:“对啊,他今天到我们酒店来了,还是我给他引路的,那派头……啧啧。” 谭明摇摇头:“我想那些富家子弟也不过就那样了,今天见到他,我才知道媒体的形容已经够收敛了,他完全配得上‘狼相’这个词。” 宋云谏不解:“狼相?” 谭明解释:“就是让人感觉有很强的攻击力,不过他人倒是彬彬有礼的,也没为难我们,可我就觉得跟他对视发寒,总觉得那眼神杀过人似的。” 宋云谏倒是猜不出那是怎样的眼神,不过谭明描绘的确有其事,他也不能说对方在夸夸其谈,他本身也觉得傅靖琛这个人不简单,这么年轻能有这样的成就,让人望尘莫及。 “他长什么样?”宋云谏来了兴致,他在尽力隐藏自己对这个人的兴趣,因为他在谭明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冷静淡漠地看待是非,他不想让人觉得他私下里并没有那么稳重,还会对别人的相貌好奇。 而他问这个问题,纯属于私心,因为他内心对这个人……有大体的幻想。 “女人见了一定会喜欢的那种,”谭明公正地说:“这点我没有开玩笑,今天他在那里,我们那儿的几个女招待眼巴巴地盯着,人走了都回不过神,几个人窃窃私语,我没听着,但也猜得出个大概。” “哦对了,”谭明及时补充,“还有那个当红明星,叫沈诀的,也来了,听那些人的意思,他好像是傅靖琛的人。” 这个人被谭明描述地更让人好奇,宋云谏掩盖下一点探究的兴趣,扔了毛巾说:“应该的,这么优秀的人,总是不缺乏追求者。” “傅靖琛喜欢男人啊,难怪没看他身边跟什么漂亮姑娘,真是男女通杀,沈诀也不错,挺般配的,就是气质被傅靖琛压的弱了点。” 宋云谏笑说:“你观察的很仔细啊。” 谭明说:“那肯定马虎不了,都盯着他们呢。” 宋云谏看样子要回房,谭明多嘴问了一句:“前段时间,隔壁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宋云谏不冷不热地应道:“明天去见他。” 谭明意外道:“明天就去?” 宋云谏说:“嗯,这么一直拖着不是办法,见一面就有定数了,何况吴婶说人不错,万一真的很不错,我也不想错过。” 第9章 谭明一笑:“会比你之前那个……” 此时,宋云谏起身的动作一顿,这个停顿尤其明显,谭明立即噤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不了的,他摸摸唇瓣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宋云谏没有责怪他,只不过不愿意听到那个名字,他抬步朝房间里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没事,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说完,走进室内,关上房门,就再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谭明叹口气,他的室友是个工作体面,长相优异的男人,只不过没什么人敢真的和他有牵扯,他的身上遍布着让人兴致大开的故事,他的过去仿佛丰富又悲剧,他年轻,俊逸,得体,却声名狼藉。 没人知道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他的过去跟什么人有过交集,那对宋云谏现在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谭明知道,凭他的层次,接触不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大学教师,全凭那一番绯闻。 宋云谏的身上有天大的秘密,连他也不能知晓,因为这两人居的出租屋,曾有无数富家子弟踏足这里,那或许是他的同事,朋友,学生? 但仿佛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为了追求这个声名狼藉,却俊逸非常的男人。 谭明目睹过他们踏破宋云谏的房门,也目睹过他们灰败的离去。 宋云谏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像一朵危险妖艳的玫瑰花,妄图采摘,却总因那荆棘犹豫。 强行摘下,就要做好划破掌心的准备,但谭明觉得,不会有那么一个勇者出击。 至于明天的相亲对象? 谭明才不信,听了那许多的丑闻后,对方会愿意与这样的人交集。 他们为相貌为身段为才学而来皆有可能,但他们只会因为一个原因离去,那就是宋云谏骇人听闻的狼藉过去。 第5章 求你了。 秦良一早就在家中熟睡。 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有什么相亲活动。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保姆的说话声将他吵醒,他才不耐烦地睁开眼,房门这时被拍响,秦良没好气地大喊了一声“进”。 伸头进来的是他家中的保洁阿姨,阿姨半推房门,小声通知:“先生,傅先生过来了。” 秦良从被子里抬头,乱糟糟的头发搭在额面,确认道:“琛哥?” 阿姨点头。 “他怎么来了。”秦良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起,这要是别人来他就不亲自出门了,不过这人不一样,秦良跟他许久没见,出去见了人,外面的客厅里是正没跟他打招呼就坐下的大爷,秦良靠着房门看傅靖琛慢条斯理地靠着沙发,品着茶,他黑着脸道了句:“什么风把傅总吹到我家来了?” 傅靖琛抬头轻慢地看他一眼,不搭他的腔,自顾自道:“你院子里的花都谢成什么样了,也不找人处理了?” 他像个长辈教训人的语气。 他的确比秦良大了几岁。 秦良顶着鸡窝头,没刷牙没洗脸,走到桌边就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情绪低落地说:“死就死了,老子的心都死了,还有那闲空管花?” 傅靖琛早有耳闻,昨天晚上在局上就听到了些风声,能左右秦良情绪,让他说出这种低幼的话的,也就那一个角色了,他笑笑:“你被小段甩了?” “别跟我提他,该死的东西,再叫我看见他非把他皮扒了不可!”秦良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人有什么天大的意见,而这个小段的身份的确不普通,他是秦良的相好,很是得小秦总的青睐,两个人在一块谈天说地的,这前些日子突然不知道怎的,这个小段跟人跑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秦良这些天正在忙着找人,才没空去昨天的酒局。 傅靖琛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这也不像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的状态,他忽而问道:“昨天听他们说,你要去相亲?” 秦良叹了一口气,掐了烟,在沙发上坐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傅靖琛讥讽地笑笑:“又玩什么招数呢?” 换成别人,傅靖琛才不会这么问,秦良可不是那么老实的人,他心里的算盘,傅靖琛看不明白,固来走这一遭,看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以及受人之托,不得不来。 秦良啧了声:“这话什么意思?我在哥眼里就没有个正形?” 傅靖琛那双坦诚的眼睛,告诉秦良,他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印象。 秦良作罢道:“我妈的朋友介绍的人,一直都没当回事,因为和段爻闹的……你知道我妈一直看他不顺眼,想让我找个人先稳定下来。” “所以你要去相亲”傅靖琛问。 “说不得是相亲,我妈只是让我找个靠谱点的人,我说现在哪有时间去相处新人,没那精力,她就把这个相亲对象给我拉出来了,非让我去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塞给我。” “你见过面了?什么人?” “没见过,就说是大学老师,我妈说挺不错的。” 对秦良身边跟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说,大学老师的确是很不错,至少靠谱得多,傅靖琛轻笑:“你妈还是有两把刷子,能给你介绍个大学老师。”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可秦良也不愿意计较,实在没心情,解释道:“还真不是我妈的功劳,是她那个市井里的朋友上心,巴结着我妈,恨不得跟我们家搭上什么关系,能让她儿子走后门,才平白无故塞给我一个相亲对象,听说长得不错,我是看着这个才乐意见见的。” 第10章 这就理清了,傅靖琛了然于心。 “他跟你妈什么关系?” “好几层吧,什么远亲,反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也不是什么深厚交情。”嘴上这样说,秦良还是得乖乖去相亲,给他老妈一点面子,晾着人家这么多天了,今天去一趟也算是个交代。 他想好了,这次要是没能让他满意,再介绍什么人给他,他是打死不听老妈的话了。 要不是这次他被姓段的弄得心烦意乱,才不会搭理这个市井村妇介绍的人。 “光说我去了,你怎么样?”秦良叠着腿,没个正形地望着面前面庞清晰俊朗的男人,“还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性冷淡的傅总。” 在秦良的眼里,凭傅靖琛的相貌和地位,哪里至于单身这么多年?三十岁的人了,身边一直空着,半点计划都没有,不管男女,跟着一个也是好的,可他一点动静也没,秦良都为他着急,至于傅靖琛家里那边,指不定是要上火到什么程度。 可人家倒好,整天沉浮在职场,半点没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凭借傅靖琛的本事,虽然不担心没人愿意跟着他,可这年纪也不小了,他自己就没有那什么时候的欲望?对这一点,秦良是千万个想不通。 傅靖琛靠着沙发,悠哉悠哉地看远处的一只猫。 “昨天晚上,听说沈诀也去了?”秦良没去,听了些风声,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他坐在家里也知道酒局上发生的事。 傅靖琛没回答,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秦良猜测着说:“不喜欢?” 傅靖琛还是没搭腔。 秦良叹口气:“也是,借着跟赵望轩认识,找他开后门想巴结上你,这小明星一点都不傻,知道自己在那圈里混再高都不如进你傅家的门。” 傅靖琛对这事的态度是有够冷漠,秦良看他的脸色也明白了,估计昨天晚上有人遭了殃,他是不敢想发生了什么,幸好他不在场,他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招傅靖琛的是非。 但两人有来往,秦良难免还是要苦口婆心:“不过我说哥,咱眼光能不能放低一些?这姓沈的虽然不简单,但他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明里暗里地表示多少回了,何况人长得好,脾气也挺温顺,对你又死心塌地的,不管他心里盘算什么,要我说你养在身边看看,解解闷又不亏了什么,说不定日久还能生情。” 反正他是这样的,长得好就对他的口味,感情什么的再培养,只不过秦良和傅靖琛对待这回事的态度完全不同。 傅靖琛半点没听进去:“解闷?我最讨厌粘人的东西,养沈诀,不如养一只猫。” 他是知道沈诀对他的心思,正是知道,才更是厌烦,他从来都不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取存在感,得到什么精神食粮,他人不知分寸的喜欢对傅靖琛来说反而是令他厌恶的。 傅靖琛补充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不熟的人培养感情,何况我的情况你会不知道?” 秦良上下扫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怎么,还真玩性冷淡那一套?” 傅靖琛向他投去深意的目光,秦良笑笑,两个人心知肚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靖琛不愿意提沈诀,秦良看出了猫腻,就此住嘴了,二人就着彼此最近发生的事闲聊了一会,又难免谈起那个相亲对象。 从秦良的嘴里,傅靖琛得知,对方只是被顺道拉出来解决燃眉之急的,秦良并不看重这场约会,只是听他母亲的话,以及最近失恋了,想尝点新鲜的,又没空去猎艳,这才想到了好友名单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再有就是单纯的好色。 秦良的母亲是小门户出身,认识的这些身份不对等的人也很正常,秦良对母亲的交友有很大的意见,他不愿意母亲跟这些人来往,他的父亲就因为母亲乱糟糟的关系不悦多次,可他的母亲不长记性,偏偏喜欢和这些市井的人往来,还给他介绍个什么对象,要不是这一次他被姓段的给气到伤到了,随便拉个人来充数,缓解心情,他是十万个不愿意去见这个相亲对象的。 “你有他照片吗?”傅靖琛问,阿姨在旁边,两个人的话题却并没有避讳什么。 “没有,我跟他不怎么聊天,只是听我妈说长得好,工作体面,说我天天跟些不三不四地来往,不如找一个正经人处,只要不跟段爻来往,我妈就准许我把人带回家去。” 傅靖琛深思,他犹记得秦良的母亲发现他是个同性恋时气进了医院,这倒好,都退步成这样了,可见秦良是有多让他母亲失望。 秦良感慨道:“反正我妈为了我不跟段爻来往,是用尽了手段,现在连这么个不靠谱的人介绍地都塞给我。” “人家一个大学老师,怎么着不比你靠谱?”傅靖琛说了句有理的话。 “什么大学老师啊,就是书呆子呗,我最不来电这种文艺范儿的,假模假样,还有,他们这些老师拼搏几辈子都不一定有我家猫儿狗儿的过得舒适,瞧见没,”秦良指了指门口,“外面那个狗窝,我光置办就花了六位数下去,这老师的职业吸引不了我什么,只是为了应付我妈罢了。” 傅靖琛盯着那个狗窝界“富丽堂皇”的建筑,神色慵懒,他戴着戒指的手指摩挲着额头,掷地有声:“真不错。” 不知他指的是什么,而脑回路跟不上的秦良,永远都听不明白傅靖琛的潜台词。 第11章 他依然耀武扬威般地表露道:“我对小段的心思这个教师上不了位,真不错的话就先处着养在明面上吧,省的听我妈再叨叨。” 这种事在这个圈层基本上是常态,傅靖琛已经懒得发表意见,他对这些话题有几分厌倦。 “时间差不多了。”傅靖琛起身,他在这里坐够了,半点也不想再逗留。 秦良以为他有事忙,没阻止,傅靖琛平日里不来看他,甚至是他秦良上赶着都难见到的角色,能主动来看望他,秦良心中有几分感激,“谢你来看我了,我真没事。” “姑母说你要死了,让我来开导你,我看不必,”傅靖琛半点没停留,朝大门口走去,在房门前停住,指着院里枯败的花,回声命令,“把花给我处理了,我看着肮眼。” 秦良朝院子里看过去,傅靖琛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盯着那枯萎的花,想不明白有什么脏眼的,他又不来几次。 但他还是乖乖吩咐阿姨去照做了,完了秦良想起自己接下来的相亲,脸上一点期待也没有,他现在只希望底下的人递上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小绵羊入了网。 他发誓,他要弄死那个逃跑的心上人。 · 傅靖琛从秦良的家里离开,外面的艳阳天一片透亮,他的车停在大门口,没开进屋子里来,傅靖琛没钻进车里,而是站在车身边抽烟,他看着秦良家里的人忙上忙下,半晌,汽车滑行的声音传来,秦良甚至没怎么收拾,便开着车出门了。 在门口遇见,秦良问他怎么还没回去,傅靖琛没有回答,而是望着车窗里露出的脸,微微挑起了眉头。 “你就穿这个去?” 傅靖琛的质疑让秦良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跟刚才没有区别,可以说是简单套了个衣服就出门了,半点打扮也没有,秦良不以为意,摸了摸额头说:“懒得收拾了,见个面我就回来。” 这就是再不上心,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有,秦良无疑是随意的过头,傅靖琛低头丢了烟,抬脚碾了上去,低语了一句:“今天你面前坐的如果是我,不把烟头捅你身上,都算是我脾气好。” 傅靖琛拉开车门,坐上了车,秦良看着他先走一步,很快,傅靖琛的车影子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秦良知道自己今天随意的过分,也听见了傅靖琛的责怪,但他又不是傅靖琛,讲究这些规矩,他开车上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这事情来得突然,昨天安排好的事,被一桩意外事件打断。 傅靖琛刚开车上路没多会,手机就响了起来,正是秦良的电话,那边着急地说:“琛哥,帮个忙。” 傅靖琛盯着车窗外,单手扶着方向盘,不大高兴的样子,“说。” 秦良道:“段爻找到了。” 不需要秦良多说什么,傅靖琛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停下车子,趴在方向盘上,偏不接那层意思:“然后?” 秦良没空跟他周旋,求爷爷告奶奶道:“帮帮我吧,你也不是没相过亲,我妈说晚上问我话,我不能让她知道我没去相亲去见了段爻,她能打断我的腿,你看我这都约好了,你就帮我去看看,听说长得不赖……” 他怎么舍得,放着心上人不耍,去面见一个在他心里一文不值的相亲对象。 而且听他的语气,为什么会觉得所谓长得不赖就能说服他傅靖琛接手烂摊子? 傅靖琛半点不给商量的态度,丢下两个字:“滚蛋。” 如果这种事也能顶包,他那几次相亲哪里会亲自出马,他知道其中利害,但秦良不知道。 傅靖琛正欲挂电话,那边声音激动,秦良攀关系道:“别别别!哥!求你了,就这一次,如果见光死你马上就走,我不说什么,我妈这真是看我不顺眼了,我没法再得罪她老人家,我不去肯定得出事,我只有你信得过了……” 秦良声音有几分哽咽,着急地说:“你见了人只需要问几句简单的话,让我好交差就好,货不对板你马上就把他轰走行不行?” “求你了,表哥。” 秦良诚挚又悲怆地诉求,仿佛要见的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傅靖琛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秦良在耳边喋喋不休,他脑海里想到了那个姓段的小家伙。 他从未告诉自己这个表弟,姓段的为什么要逃跑。 此时落进情网里的秦良,可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人,为了爬上他表哥的床,有多么努力。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操蛋的局。 第6章 兴趣。 谭明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宋云谏在客厅里站着。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干练修身,腰部的地方有一条长丝带,宋云谏正低头打着蝴蝶结,他的身段很好,身材高挑,纤瘦却并不孱弱,看着是有力量的,被丝带一描,腰肢的曲线一览无遗,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职业,谭明会以为这个人是模特出身。 初次见面的时候,谭明就误会了,面前这个人出尘的气质,实在不像是普通人。 宋云谏一抬头,就看见谭明站在门口盯着他,他笑了一声,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他这样发呆的时候,系好腰带,宋云谏边走向榨汁机边说:“再发呆就要迟到了。” 周末别人休息,谭明这个在高档酒店做服务员的却不能休息,他忙将印着自己名字的工作牌挂在脖子里,关着门问:“很少见你穿得这么正式。” 第12章 这套衣服还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平日里宋云谏在家休假也是一副得体的衣着,但绝没有在打扮上这样认真的时候,他的这套衣服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出门,像是为了什么重大场合而准备的。 “今天要去见那位姓秦的先生,我总不能穿着课堂上那一身去,总归是太严肃了。” “那也不用收拾得这么精致,还有一股香味,”谭明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洗发水的味道?” 平日里离得近,他就能闻到这股味道,每次宋云谏沐浴之后,屋子里都会有淡淡的清香,他不是他们这种糙汉子,活的精致认真。 “应该是,”宋云谏拿起一缕自己的长发在鼻尖闻了闻,“不小心抹多了。” “一夜留香,”谭明道:“要说宋老师你不在意这场相亲,我可不信。” 倒也说不上是多在意,只不过他是成年人了,正式的见面也应该有个良好的印象,这是礼貌。宋云谏精心的打扮,是为了让对方觉得自己是重视这场见面的,能不能看上眼是另一回事,该有的礼数得要有的。 他在这方面颇为认真。 “吴婶说对方很优秀,说不定我和他也许会有缘分,既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我为什么要轻视这场见面?”宋云谏憧憬地说:“我也单了段日子了,也蛮想有个人处一处的。” 谭明收拾着背包道:“那是你宋老师不愿意,多少个踏破咱们这公寓的人了,你当我是睁眼瞎?凭宋老师你的姿色,男女通杀的,配傅靖琛我也敢想。” “别瞎说。”宋云谏不太好意思,的确有很多人前来追求他,不过那并不是他可以嚣张的资本,傅靖琛这种角色他根本就不敢想,也从没想过,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所能幻想的,他们的圈层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说笑的,”谭明看了眼时间,道:“那我就祝你相亲顺利了,真得走了。” 宋云谏点头:“路上慢点。” 谭<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明朝他回应着点头的动作,拉开门走了出去。 宋云谏则靠着柜台,抬头看着一分一秒走过的时间,他捋了捋自己还未整理的长发,唇边留着茉莉茶的香味,他想到了那个人…… 只不过,他真得往前走了,永远,不会再停下等着什么。 · 对方约的地点是咖啡厅,宋云谏守时地前来,服务员们在探讨什么,他们的声音很低,宋云谏则抬头望着窗外。 等人这种事相当考验耐心,但宋云谏是个对什么事都抱以最不期待的结果去做的,这样他就不会感到失落和失望,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对方还没有出现,他也不会觉得着急,即使对方今天并没有出现,他也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因为他跟要见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情感基础,甚至在微信上的聊天都不多,纯粹是靠着中间人的面子,双方躺在彼此的好友名单里,实则他们只是个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算不得好友,以至于对方临时变卦,他也不会有很大落差。 他会出去走走,逛逛商场,买点东西,就当今天出来散个步,仅此而已。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口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陆陆续续进来的人似乎也和他宋云谏没什么干系,他还算是个有耐心的人,只不过对方未免超时太久,宋云谏这次出门没有戴手表,只得时不时盯一下手机。 眼见着咖啡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是冲着自己来的,宋云谏又等了五分钟后,终于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他想,被放鸽子这种事还是挺正常的,尤其在两个陌生人之间,宋云谏尽可能地不把对方往最坏处想去,也许对方是因为忙,忘记了今天跟他的约定?也许是因为没时间发送哪怕一条消息告诉他?他为对方找了几个合适的借口,可最后都被推翻了,在这个手机不离手的时代,哪个借口都显得虚假。 算了,看来对方还是没有把今天放在心上。 看来自己还真的……不能有一点的期待。 宋云谏起身,拉开座椅,两杯咖啡钱他给付了,然后推回座椅往门口走去,正在他以为今天就这样要结束时,门口来了一个单人的影子,那是位高挑,气质出尘的男人,深深吸引了咖啡馆里每个人的视线,众人不约而同地盯着这道身影,就连宋云谏也不自觉地驻足了下来。 他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男性,他们或俊雅,或粗糙,或体贴,或蛮横,他们大体可以分为几种类型,而他眼前这位男人却无法让宋云谏凭借第一印象将他划分为那几种类型中,他不知如何描述这个男人,作为一名大学老师,此刻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他的脑袋空白又活跃,随后他想到了谭明嘴里的描述。 “狼相”。 这是一个不用说话,就能感受到强烈攻击性的男人,他一个轻轻瞥过来的目光,比他在讲台上被学生惹得烦心了语气重一点的训斥还要凌冽,宋云谏在揣测这个男人的职业,他知道对方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想了半晌,他也不敢轻易定义什么。 实在猜不出,连揣测都变得谨慎。 就在这时,男人也盯住了他,宋云谏合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目光太招摇了惹了人的不快,他匆匆收回视线,抬步欲往房门离去,可奈何经过那个男人的时候,对方竟侧耳问了一句:“宋老师?” 宋云谏第一次在陌生人前惊慌失措,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他在哪里认得这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与他结识?他又如何会忘记这样“狼相”的一张脸?又何时告诉过对方,自己姓甚名谁。 第13章 尽管脑海中的纷扰让他理不出头绪,尽管方才的窥视被人抓了个正着,尽管对这样的面容有几分难得的倾心,宋云谏还是保持了一个教师的冷静,他面上从容地回应:“您在叫我?” 前脚刚踏进大门的傅靖琛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的,他还是来了,不是被他那个不太靠谱的表弟用“他已经相亲多次,多一次又能如何”或者“去见见吧,听说相貌不错”之类的理由说服,而是因为他想知道,是怎样的大学老师,会相中秦良。 “难道我认错了?”傅靖琛挑眉,他的目光流转在这位大学老师的身上,他看得出对方的精心打扮,也闻得到刻意的香水味,无极乌龙,低调清甜。 所以,这是一个对这次约会抱了极大期待的人? “您是?”宋云谏也大胆地猜测了一番:“秦先生?” 如果让这么一个期待满满的人知道他不是秦良,秦良甚至根本没有在意这场约会,他会不会甩手离去?他看起来已经要离开了,傅靖琛相当歉意地说:“抱歉,我来晚了,并非故意要迟到,手边发生了点事急于处理,还希望宋老师能理解。” 对方的歉意表达的十分诚意,宋云谏也并不是那不知分寸,一定要追根究底质问对方为何要迟到的人,他行为做派说的上是大气:“没关系,可以理解,大家都很忙,有时候一些事顾忌不上也情有可原。” 面前这个人的态度和讲话的方式让傅靖琛感到舒心,职场上因为他有一定的地位,很多人跟他讲话都很客气,傅靖琛能分得清什么叫真正的大度,什么叫小心翼翼藏着的锐气,他接受对方任何的不悦情绪,这件事本来就是秦良办的不对,可这个人没有生气,他表现出来的是极为明事理的宽容。 已知自己惹人不快,傅靖琛却还是主动邀请:“那么,宋老师还愿意赏脸跟我喝一杯吗?” 既然来了,甩手离去又有什么爽快自己今天为何而来宋云谏心里很是清楚,也许一开始他对这个约会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冷漠,他是有些不切实的期待的,但如今见了对方的态度,他的期待也烟消云散。 他不是个颜控,他更在乎一个人的品行,对方有很多时间可以发条消息告知今日会迟到,但他没有,说明他对这场见面,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在意。 就让他做个大胆的假设,对方之所以还愿意跟他继续下去,或是因为他见面后对自己的相貌还算是满意?宋云谏并不自恋,只是很自知,明白自己的皮囊所带来的利益和是非,但不管对方是否这样想,他已经完全不对这场约会报以期待和什么好的结果。 “当然可以。”他答应了下来,他不喜欢被情绪控制,甩手离去,他喜欢明晰平静地告诉对方,他们俩哪里不合,这场见面有多不应该。 二人再次来到了咖啡桌前。 服务员见宋云谏走了回来,向他打了个招呼,桌子上那杯咖啡还没来得及收拾掉,客人就已经重新返回,服务员相当无措地看着宋云谏:“先生这是……” 傅靖琛低头看了眼服务员手上的咖啡杯,已经想到了对方方才坐在这里独自等待的模样,咖啡都点上了人却没来,竟然还能不生气,傅靖琛对面前的人感到敬佩,也较为欣赏。 “刚才宋老师就坐在这张桌子前等我,对吗?” 宋云谏重新坐下,承认得干脆:“是,我以为秦先生不会来了。” 他到底是有点不舒服的,只不过不喜欢太发脾气,他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说话也并没有什么尖酸刻薄的意味。 和他平常与人交谈一模一样。 傅靖琛自然不会讲出其中令人怒不可遏的原因,他代替自己的弟弟来相亲这回事,尽管他认为面前这个人也许是个好脾气,此刻也必须糊弄过去:“途中应该跟宋老师发个消息告知一下,可急着赶过来,没想到这一出,才让宋老师误会了我今天不会来。” 宋云谏哑口无言。 只是这么两句话,把他方才的不满给化了,他不满的原因正是因为对方没有发消息通知,现在不仅得到了解释,对方还向他表明了,他也很重视这场见面,并没有要爽约的意思。 宋云谏轻笑,算是不再介意了。 服务员将咖啡杯收走,傅靖琛和宋云谏都入座下来,傅靖琛很少这样被一个人吸引,他觉得面前这个人不像个老师,倒是像蛊惑人心的狐媚。 他的穿着并没有什么不正经的,真正不正经的是他傅靖琛,他在联想一个画面,是这个人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如何说服得了底下的学生听他说什么,他长得那样勾人,让人只会浮想联翩,而并非听那正经的交谈。 “宋老师是教什么的?”傅靖琛顶替了秦良的身份,开始今天的相亲活动,他暂时不打算坦白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无聊,因为他对面前的人感到有趣和新鲜。 “财经方面,”宋云谏说:“一些让人感到枯燥的知识。” “枯燥?”傅靖琛说:“我不这么认为,财经是个很有意思的专业,考验人许多方面的能力,能在财经圈里玩转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宋老师生得文质彬彬,却喜欢混这么野的圈子?” 对方的长相跟他所学的专业没有任何关系,傅靖琛在这方面撒了个谎,他丝毫不觉得对面的男人长得文质彬彬,他觉得他妖媚极了,宋云谏的肤色清冷,显得他人也疏冷,在这个人出现之前,傅靖琛描述不出他喜欢的理想型,而现在他却有了一个明晰的标准。 第14章 “秦先生误会了,我不混圈子,金融圈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而我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大学老师,用我那点理论知识去带人,我既没有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脉,”宋云谏并不让人信服地介绍着自己,他抬了抬手腕,“我在微信上已经给自己做了个大概的介绍,倒是对秦先生你,我是一无所知的,麻烦秦先生告诉我,您是做什么的?” 他只想拿到这个答案,然后好回去交差,向给他介绍这桩姻缘的吴婶,向自己那个八卦的室友。 他对这个人丝毫不感兴趣,如果可以除掉外貌方面的吸引。不是他宋云谏肤浅,是这个人所散发出的凌厉气息,实在太像那个人。 他排斥这样的气息。 和自己的前男友……一个感觉,彬彬有礼,却又觉芒刺在背。 “好啊,”对方欣然答应,傅靖琛站起来,迎面接过服务员手中的咖啡杯,弯腰放置在宋云谏的面前,他的胳膊橫在宋云谏的眼前,傅靖琛凑近宋云谏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坦诚的笑,“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听听宋老师的故事,或许现在挑明有点太快了,原谅我的粗鲁和肤浅。” 傅靖琛眸光锋利,是如此的认真:“宋老师,我对你有强烈的兴趣。” 【作者有话说】 其实傅总是颜狗。 遇见老婆打直球。 第7章 宋老师教我? 咖啡馆里一时没了声音,这就让傅靖琛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宋云谏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傅靖琛的脸就在他的面前,咫尺的距离,他能看到对方眼里兴致的光,这个男人的眼睛锐利,猜不出他的身份,自己再往前一点,就能和让人心神意乱的唇相碰在一起。 宋云谏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魅力,他差点就这样沦陷进迷人的情话里,慌张推开咖啡杯,宋云谏向后靠拢,不易察觉地说:“秦先生……在跟我说笑吗?” 他是第一次相亲。 第一次相亲,会有人上来就这样强势地宣告自己的心思吗?宋云谏不知道,他没有相亲过,没有经验,他也不知道今天会遇见这么厉害的人,他让他手足无措,这一刻。 傅靖琛面带笑意地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撑在干净的桌面,盯着面前的人说:“是什么让宋老师觉得,我不会对你满意?” 宋云谏盯着傅靖琛的眼睛,那是很凶的目光,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这个人从上到下都不是普通人的装扮,他顺着傅靖琛整齐的衣衫领口往下面看去,胸膛暴露出肌肤一片,隐约露出不平稳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锻炼的身体。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来相亲的类型,他很迷人,外型上就秒杀了绝大多数的男性,听介绍的人说,家庭条件也不错,这样的人,怎么会坐在这里与他相亲。 宋云谏想不明白。 “秦先生刚才说对我感兴趣?”宋云谏将视线从傅靖琛的胸口移开,落在对面的咖啡杯上,缓缓道:“这话从何说起?这是我跟秦先生的第一次见面,没记错的话。” 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所谓强烈的兴趣又是从哪里来的?宋云谏想弄明白,当然,他承认他对这个男人有些许的好感,仅从第一印象来说,但那并不影响他不对他们的结果抱着什么期望。 傅靖琛的指尖摩挲着咖啡杯道:“宋老师没有记错,这的确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说来惭愧,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对宋老师直言不太容易让人信服,可我却没有说谎,我对宋老师的外形很感兴趣,从而想要更深地了解宋老师的过去,跟我讲讲你的故事,或许能决定我该不该收敛一点。” 竟然这么坦诚,宋云谏望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点戏谑的味道,却不让人觉得虚假,他的态度是端正的,也不存在什么刻意,这一刻,他被对面的男人晃了神。 他见过无数类型的男人,他们或贫穷,或富贵,或温柔体贴,或蛮横无理,也有稚嫩与成熟,可他们都没有这个男人来的让宋云谏感到特别,甚至是特殊。 为什么会有人将强硬与戏谑表达的让人无比舒适,似乎自己是拥有选择权利的,不知为何,宋云谏总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到熟悉的气息,那是无法解释的。神秘最能引起人的关注,他方才因为对方迟到的不悦消失殆尽,现在的心情可以称之为——对他有点欣赏,却又不想被轻易牵动。 他不是十几岁的小朋友,你看我还可以,我觉得你也不错,我们就能在一起,这场相亲原本二人就没有抱着好的结果而来,更何况他宋云谏这么特殊的过往,谁听了不退步三尺?真正能接纳他的人少之又少。 面前的人或许此刻对他是有兴趣的,但听完他的故事之后呢?他会沉默,讥讽,起身就走,还是像那些踏破公寓房门的贵公子们一样,提出要跟他耍耍,拿钱砸他,乖乖让他躺平的要求? 一想到这里,宋云谏被激起波澜的心就平静了下来,他不能因为第一印象不错,就沦陷进幼稚的情网里。 “听秦先生的意思,您对我还算是满意?” 傅靖琛明晃晃道:“不允许吗?” 怎么会,宋云谏相信一见钟情,他自己也经历多次了,只不过他只把这所谓第一面的满意当做笑话听听而已,很多人说过喜欢他,很多人又在知晓他的过去时落荒而逃,宋云谏既习惯了,又觉得好玩,他坦诚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品了口咖啡说:“秦先生了解我吗?” 第15章 二人初次见面,实在算不上是了解,那只知道名字的关系也不能算。 “我表述错了,”宋云谏修正道:“或许我该问,秦先生想了解我吗?” 他可不是试探,他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跟对方摊牌的准备。 傅靖琛没明白他的意思,发自肺腑回应道:“我刚才跟宋老师说过什么?如果不想,我邀你坐下又是什么目的?” 这是实话,秦良说,见光死的话傅靖琛随时可以走,出于礼貌,傅靖琛没有这么放肆,几次相亲经历,也没有甩手走人的情况,之前是出于涵养,没兴趣也会彬彬有礼,这次则不同,他是真的对这个人,有想了解的心思。 “好,”宋云谏将咖啡杯放回桌上,一副就死的沉重,“那我就向秦先生,介绍一下您面前坐着的这个人。” 他说话很有意思,傅靖琛的目光落在他一缕落下的发丝,乌黑的发丝搭在修长纤细的脖颈,遮盖住一颗小小的藏在发尾的黑痣,傅靖琛端起杯子,目光深沉地凝着那颗痣所在的地方,他发现对面的男人有着妖艳的味道。 “秦先生,在您面前坐着的我,名叫宋云谏,28岁,兰宁财经大学的一名普通教师,目前任职一年零三个月……” “这些我都知道。”傅靖琛打断,在秦良那里,他已经听说了一个大概,他想听的远远不是这表面的东西,从对方的眼神里,傅靖琛能感知到,他想表达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这些秦先生都知道,可有些,介绍的人一定不会跟你说。” 傅靖琛道:“洗耳恭听。” 宋云谏不得不翻出自己的丰富经历:“那就让我们来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包养,滥交,小三,秦先生……想先听哪一版?” 他竟然是认真的。 说出这些事的时候,一脸的从容和淡然,该怎么形容他的态度呢,就像一个罪恶被揭露的人,毫不知错,荒唐地问别人是不是想听他的犯罪事迹。 老实说,傅靖琛这一眼看过去,根本想不到对方跟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面前这个人的气质十分出尘,和周围的一切可以说是格格不入,正是如此,傅靖琛才对之感兴趣。 傅靖琛盯着男人的发丝,宋云谏的头发乌黑顺滑,他想知道那摸起来是什么感觉,脑子不受控地开了会小差,傅靖琛才道:“都来一遍。” 他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是认真的吗?这让宋云谏有些惊诧,这么久以来,还真没有人想听听他这丰富的经历,没有人能听到这些还镇定自若,没有人问过他宋云谏,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默认那些是真的,并且觉得这就是他宋云谏做出的事,根本没有兴趣再追问真假。 收起疑惑和震惊,宋云谏呼出一口气,娓娓道来:“我给别人当过小三,他是个有家室的人,而我是那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不知羞耻,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跟我在一起的人,多少要背负些跟小三苟合的议论。” “我滥交,与不少人发生过关系,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很多人担心我被传播了某种疾病,不敢接近我,谢谢他们的关心,其实我好得很,只不过习惯了床事,难免有那方面的需求,到时候我很难自控,祸害一个是一个,我来者不拒,谁让我看舒服了,或许我就能跟他滚上床。” “至于包养……”宋云谏的目光落了下去,“我曾经认识过一位非常成功的男士,他重金砸在我身上,我心甘情愿地给他做了两年的情人,后来正主归来,我被赶了出来,赏了两记耳光,一分钱也没拿到,还被白嫖了多回,这件事我想来就难过,我难过那两年,我钱花得不够多,本都没回来。” 周围似有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他们侧耳倾听,极力不让人看出自己正在八卦什么,宋云谏的声音没有压的很低,导致身后的他人稍微静心就能听个全部。 傅靖琛异样的目光打量他,说不清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在宋云谏看来,那就是嫌弃? 这是他预想到的结果,他愿意这样讲出来,就没对这场相亲再有什么奢望。 “我的故事讲完了,”宋云谏荒唐地问:“秦先生现在……还对我感兴趣吗?” 傅靖琛久未出声,他的视线在宋云谏的脸蛋上流转,他原本是想分析一下对方讲这些故事给他听的原因,但十分抱歉,被那有神的双眼,皙白的脸颊,以及优秀的下颌线所吸引,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疑问,这人怎会长得这么绝? 绝到让阅人无数的傅靖琛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张脸带给他的特殊感觉,绝到这第一面,让他不受控地幻想许多,表露许多,他从未如此失态,在先前的四次相亲中。 秦良说他是个书呆子?那双略带攻击质疑的桃花眼,可实在担当不起“呆”这个字,他的眼神很清澈,一时间,傅靖琛又觉得那些故事都不是虚妄之谈,为什么没有可能呢?这张脸能傍得住哪一个大人物,都不该让人意外呀。 傅靖琛的无声则让宋云谏知道了结果,他起身,对傅靖琛礼貌地一笑,说道:“先生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我感到很荣幸,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一步。” 他不相信有人能听到这些毫无反应,他们应该是义愤填膺,指着他的鼻子对他破口大骂,说他无耻,不要脸,毁三观之类的才对,就像校园贴里的探讨一样,给他安上一个“不得好死”的诅咒。 第16章 他早就人神共愤了,一个“小三”的头衔都该要了他的命,是他脸皮厚,还能在兰宁这个城市里兜兜转转。 宋云谏正要转身离去时,那个未曾发表意见和看法的男人站起了身,宋云谏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只见男人从椅子前走出来,推了一下咖啡杯,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他的嘴角仿佛还带着一抹笑意,让宋云谏感到一份诡异,他为什么发笑? “宋老师明明对这场相亲抱有很大的期待,却为什么又要出言毁了我对你的印象呢?让我来猜猜,是因为我来迟了,宋老师觉得我不认真对待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再给宋老师道个歉,的确,在一开始,我并没有对这场所谓的相亲抱什么希望。” 傅靖琛走到宋云谏的身边,低头打量对方身上工整的衣服,那是刻意收拾过的,真的不抱什么希望的人,可不会连身上都是香水味。 “但是见了宋老师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冒昧,原谅我一开始对你并不重视,再次向宋老师您,报以诚挚的歉意,对不起。”傅靖琛语气诚恳,眼睛里却是势在必得的东西,值得琢磨。 宋云谏拧眉,他不知对方这是什么路数,不过他的确说对了,他是因为对方的迟到而觉得受了怠慢,如果对方并未和自己一样期待这场相亲的好结果,什么都不介意的他倒显得有几分好笑,他只是想和对方和平结束这场见面,固把那些事搬在台面上,以为就此可以离开。 他并不知面前这个男人曾经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并不知他识人的本领一绝,他从哪里看出自己对这场见面的认真?老实说,他本来是有点不该有的奢望和期待的,以为世界上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从心底里接受声名狼藉的自己。 “什么意思?”宋云谏被对方的举动玩懵了,他给自己道歉?自己方才说的那些事,他不觉得恶心?不对他破口大骂?却还为自己的姗姗来迟向他致歉? “宋老师说了这么多自己的私事,为表诚意,我也向宋老师告知一件关于我自己的流言蜚语。”他一句话,将宋云谏的刻意和假故事打入地狱。 宋云谏瞳孔明晰了不少,他盯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解释自己说的可不是假的,但是现在,另一个好奇把他刻意弄毁这场相亲的心思压住了,他望着男人深潭一般的眼睛,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宋老师说自己身经百战?”傅靖琛面向收银台的方向,像是在说旁人,俊雅的侧脸收进宋云谏的眼底,他道:“正好,我性冷淡多年,恰需一个身经百战之人的调教。” 傅靖琛侧眸,眼底波澜壮阔,他真挚不带有一丝戏谑的目光钉在宋云谏的身上,如佛堂下虔诚的信徒。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声,傅靖琛的眼里只剩下这绝佳的风景,他抬手抚上宋云谏一丝垂落的发丝,替他别到耳后,体贴入微又邪气地在他耳边吹起热风:“宋老师教我?” 第8章 诡辩。 他是认真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 他到底是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还是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不,不可能,哪里有人容得下这样一个人?敢与这样的自己来往?这是一个正规的见面,是有中间人操控的,这可不是大街上对上了眼的公子哥,说要跟他玩玩。 “怎么,不同意吗?”傅靖琛见他目光的疑惑,有意调侃。 而宋云谏此时此刻只想把这个男人看穿,对方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能识破他的诡计?他们素未相识,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早已经有了联系方式,宋云谏也从未在微信上跟他透露许多,他没道理知晓,知晓他所说的是流言蜚语,而非事实,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相信他的清白和无辜。 适应了被误会,如今有个人贸贸然地相信他,宋云谏却不感到开心,而是警惕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是吗?”他要被这种感觉给折磨疯了,没谁希望自己被误解,只是这么久以来,宋云谏解释多遍,无人相信他的说辞,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谁来相信他,却有个未曾谋面的人说这些都只是流言蜚语而已。 “还要走吗?”傅靖琛眸子犀利,他来到椅子的后面,双手放在椅背上,做出邀请的意思,“如果宋老师想了解我,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千万个不愿意,宋云谏也得压下去,他犹豫半会,看着男人的指尖,看着座椅,以及周围往来的人,宋云谏终究是回过神,走了回去。 对方十分贴心,为他推上椅子,宋云谏觉得不自在,回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傅靖琛分寸道:“好。” 宋云谏落座后,重新调整了座椅角度,傅靖琛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二人之间的插曲结束,仿佛谁也没有想要离开。 “秦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说的真假?”如果见过这个人,他不该不记得的,这不合理,宋云谏的记忆力非常好,何况……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相貌这样优异。 “我不知道,”傅靖琛说:“只是看宋老师这样坦诚地表述,面色从容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想,要么,你就是在说别人的事,要么,你想毁了我对你的印象,故意扯些假话来哄骗我?” “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如果真的只是我这个人厚脸皮呢?”宋云谏防备道:“秦先生阅人无数,也难保证自己不会有走眼的时候。” 第17章 “你是说,方才你所描述的的确是你本人?” “有何不可?我并不引以为耻,我本就是这么个恶人,秦先生但凡真的走进我的生活,就会知道我是个很诚实的人,这些……都不是虚假。” “那就是了,又如何呢?”傅靖琛语出惊人,“宋老师貌似也并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可不在意别人的过去如何,人生是一个不断在成长的过程,或许有些人的报应来的迟一点,醒悟的晚一点,但他没有下狱执行枪决,就代表还有人权,还有改过自新的可能,宋老师都坐在这里想要相亲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哪里是滥交的行事风格。” “就凭这个?你就可以不介意我的过去?可以相信我的为人?秦先生,这是很大意的做法,你会后悔的。” “是吗?我为什么会后悔?”傅靖琛道:“我跟宋老师只是初次见面,我对你的兴趣仅仅停留在我想对你进一步了解,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如果这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劲我仍然可以全身而退,若不幸我爱上了宋老师,或许可以一股脑的为爱冲锋陷阵,什么伦理道德,三观标准,都可以弃之不顾呢?这样的话,那些事真与假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 这是让人始料不及的,和追求自己的那些真正摒弃三观道德的人完全不同,他更加荒谬,荒谬到让宋云谏觉得有些可怕。 因为他理智又疯狂,他句句都让宋云谏无可反驳,听起来是那么有道理,蛮横不讲理的反成为了不想祸害对方的自己? 一时间,宋云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话,他说的没错,如果他不爱他,只是对他感兴趣,他听听无妨,随时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他不幸真的爱上了自己,成为包容至上的爱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爱很是伟大,它能改变一切,宋云谏是浪漫主义,他信奉真爱可以跨过鸿沟,摆平磨难,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可以容忍常人所不能容忍之事。 他读过数部经典的书籍,他坚信爱的真谛,但他与对方还谈不上这个字。 也不可能谈得上这个字。 傅靖琛轻声道:“我想了解宋老师,可宋老师不配合,看来我必须说过宋老师,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宋云谏防备的目光尤为明显。 傅靖琛坦言:“我想听点真故事,宋云谏?你的名字很好听,人也生得绝佳,我没有道理不对你感兴趣,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般肤浅,所以想了解了解宋老师的为人,可都面对面了,宋老师还是对我有所设防,为什么?我看起来,像个坏人?” 宋云谏低下头去,他两手捧住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是这个动作也看不出紧张,他做事从容,不希望被谁看清心思。 “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正式,说明你是对这场相亲抱有一定期望的,为什么在见到我以后却开始谎话连篇?是对我这个人很失望吗?是我……长得不对宋老师的标准了,才急于摆脱?” 不合标准?谁敢把心里的标准定的这么高?这个男人……不仅言语犀利,连相貌都要让人臣服,宋云谏哪里敢说对方长得不好?反而正是因为他太符合自己的标准,让自己更加无法接受。 傅靖琛猜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对面人情绪的转变,他不停地摸着咖啡杯,好似自己说中了什么令他不安,傅靖琛语气温柔了下来:“宋老师,没什么不能坦诚相待的,既然我们坐在这里,你能够跟我说那些事,还有什么是不能坦白的?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够,不应该向第一次见面的人表述太多,我也可以理解,那就慢慢来,我对宋老师有兴趣,也并不急于这一会的时间要宋老师对我坦诚相见,但至少别再跟我说谎,以此来毁了我们这次见面,我对感兴趣的人事物都充满了耐心,宋老师想跟我赌吗?” 宋云谏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他抬头,看见对方眼里的决绝,指尖不自觉地缩了缩,其实对方没什么错处,人也挺不错的,就这一会的感受来看,可这并没有成为宋云谏放肆的理由。 “谢谢秦先生对我的相信,老实说,我有点受宠若惊,”宋云谏推开杯子,想了想,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秦先生刚才说,是不是自己的相貌不符合我心中的预期,当然不是,说句真心话,秦先生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优秀,您的相貌也生得端正,但我觉得自己跟您并不合适,但凡换一个人,秦先生肯定能和对方有个好结果,我就不一样了。” 他说来说去,还是没给对方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原因,撒谎容易让人逻辑混乱,让前言不搭后语,对面的他现在就是那样,傅靖琛的目光锐利,从未如此想将一个人剖析透彻。 “您出身优越,我卑劣不堪,在来此之前,我只是想找一个老实的接盘人,能容忍我混乱肮脏的过去,但秦先生您太正了,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类型,最重要的一点……”宋云谏顿了顿,他收紧手指,“我身经百战,秦先生却说自己是个性冷淡,很明显,我们非常不合适。” 说完,宋云谏匆匆站了起来,歉意地望着对方:“很抱歉。” 他从椅子前离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傅靖琛盯着那段纤细的腰,盈盈一握原来是充满色/欲的词,跟以往的相亲不同,这次先起座的换成别人。 “宋老师在兰宁财经大学任职,对吗?” 第18章 宋云谏刚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这一声分贝不低,不止宋云谏,其他顾客也都听见了,纷纷向两人看过去。 宋云谏回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坐着的男人,他今天是穿戴整齐的,便装也少有的严肃感,也许对方没有那么轻视这次见面?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对视,寥寥几句,他让宋云谏觉得可怕。 傅靖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杯沿,没看宋云谏,自说自话般道:“看来是了。” 宋云谏扭回头去,他没能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带着疑惑走到了收银台,结了账。 相亲中先离开,先说不的人结账,宋云谏即使没有相亲的经验,也有这方面的自觉,是他提前离开,两杯咖啡钱他付了,他想对方也许不差这点钱,但毁了别人心情的是自己,可不要再过分一些了。 目送宋云谏的离开,他连头也没有回,好生潇洒。 傅靖琛忍不住发笑,笑今天这来的人不是正主,笑这绝代佳人……竟差点成为另一个人名义上的对象。 没有在咖啡馆待太久,差不多时候,傅靖琛出了门。 他正想到了正主,出门的时候,秦良就匆匆给他来了电话。 傅靖琛边接听边走向车子,他从没觉得太阳如此刺眼,抬手挡住,腕表反射一抹凌厉的光芒,电话那头有人来问话了。 “琛哥,你见到人了吗?”是秦良,那个应该出现在这,却没有踪迹的本角。 傅靖琛想不到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他打的这通电话,不是找到了人?还有空理会这个相亲对象?又是来探察什么?又是来夺走什么? “见到了。”他语气莫名凶悍。 秦良着急问:“人怎么样?长得还行吗?” 他关心的结果跟别人不同,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是问相貌,不愧是以“好色”出名的小秦总,跟傅靖琛印象里一样,许多人固然有心上人,可他们也从不拒绝别人的靠近,秦良是个典型,资本能选择的太多,就不会把某个人,某件事,作为唯一选择,而是经过层层筛选,比较,做出最优选择。 被筛选掉的,或许还有他们嘴上喊着“喜欢”的人,这么看来,那段爻也不算是秦良豁得出去的真爱。 “哥……” “我出来了,”傅靖琛拉开车门,明烈的阳光打在他的发丝,他用一句不耐烦的质疑结束了对话,“见光死有什么好问?” 他深知秦良好色,他不责怪他,因为傅靖琛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清心寡欲的自己,也并没有高尚到哪去。 他只是之前还没碰见,能让他色/欲熏心的人。 【作者有话说】 实力诠释见色起意。 第9章 没有资格。 宋云谏回来的时候,谭明已经在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艺术钟,正是下午的四点十分,平时这个时候,公寓里看不见谭明的影子,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回来就看到谭明在厨房做东西。 宋云谏关上门,他手里提个塑料袋,刚刚从楼下超市买了些新鲜的菜品,正要回来做。 谭明听见动静也探出了头,手里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正在搅拌鸡蛋:“你回来的这么早?” 宋云谏走进房间,换掉鞋子,他今天收拾的格外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特别的韵味,他的长发被轻轻绑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橡皮筋束着,松松垮垮,好像要掉了,几缕凌乱的发丝搭在耳侧,衬得人极自然的俊美。 “我还要问你呢,平时不是八九点才回来吗?”宋云谏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分着类,一个个往冰箱里放。 谭明端着碗筷走出来,手上没停下,解释道:“今天经理放我们假,一大早过去就表扬我们最近做得好,给我们每人两天的额外假期,我就回来了。” 宋云谏问:“为什么平白无故地突然给你们放假?” 谭明的工作素来不容易,他们的酒店是高端人士经常出入的地方,讲究细枝末节的东西,高薪高强度,谭明一个月只有四天的假期,而且有时在休假也会接到酒店来的电话,问些工作上的事。 宋云谏一直知道,他的工作很闹人,虽然只是个接待的活,却需要培养许多的能力,很是不易。 谭明说:“这得谢谢我们昨天接待的那批大佬了,经理说,昨天的少爷们玩的挺高兴的,出手又阔绰,小费给了不少,反正我是没看见一毛,估计都吞在经理肚子里去了,他赚钱了,能不开心吗?放我们两天假,他自己也轻松两天。” 宋云谏轻笑一声,他手里拿着打包好的木耳,将它放到了冰箱上层。 “你呢,今天相亲顺利吗?”谭明打听起宋云谏的事来,他很喜欢听宋云谏的感情分享,尽管对方不太爱说,正是因为这样,他就越对宋云谏的感情状态感到好奇,在他眼里,这个人男女通杀的,根本就不该单着。 “回来的这么早,该不会不顺利?”谭明忍不住猜测,“对方长得不好看?没来?还是他……” “我见到人了,”宋云谏在回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要向谭明交代的,就算他不愿意说,谭明也会问,他在这个城市里的朋友屈指可数,谭明算其中一个,关心他的情感状态也能理解,宋云谏并不会觉得不耐烦,他总是那样从容温和的语气,“他很满意我,是我退缩了。” 第19章 谭明挑眉,手上顿了一下,“什么?” 宋云谏重复道:“我说,是我先离开的。” 对宋云谏满意太容易了,只要对方不知道他身上的流言蜚语,只要宋云谏不主动提,他也不可能主动提,谁会在相亲的时候抹黑自己?何况那本就是流言,因此对方能满意宋云谏,谭明倒不是很意外,但宋云谏拒绝了别人,这他倒是没想过。 因为听介绍的人说,对方似乎不错。 而且宋云谏拒绝过很多贵公子的追求,谭明就想,他可能并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标准应该没那么高? “为什么?”谭明追问,“是对方长得不行吗?” 这是大脑第一个跳出来的问题,相亲不行,基本首要问题都是因为这个,因为媒婆总是容易夸大,矮的说成高的,胖的说成瘦的,这丑的……也能说长得不错。 就差把死的说成活的了。 可吴婶这个人神通广大,跟别人还真是不一样,她是个老媒婆了,介绍的许多对都成了,因为她不像他人那样浮夸,而且人脉很广,有钱人家的主都能结交,这也是谭明敬佩她的地方。 而“见光死”是无数相亲失败的第一原因,谭明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原因。 只见宋云谏对他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冰箱门,眼神里有一抹说不出的温情:“他……相貌很端正,我甚至不敢想,今天会碰见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他没向我透露太多自己的事,但字里行间的表达里,我感觉得到对方应该是相当优秀的人士。” 谭明对这些文绉绉的形容一点都不感兴趣,宋云谏用词很谨慎,平时的交流都没别人那种夸大虚浮,长得跟天仙似的在他嘴里的表达可能就是“端正”两个字,说的委婉,也说的含蓄,从没看见过他激动地跳起来说这个人怎样之类的…… 但他这种表达,谭明也就明白了,对方一定不简单,能得到宋老师这么高的评价,谭明仍存不解:“既然不是见光死的问题,那你为什么拒绝?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了?” 只有这种可能了,也只剩下这种可能了。 宋云谏继续收拾东西:“没有,他是个正常人,没什么特殊癖好,只是我觉得自己跟对方不合适。” 谭明追根究底:“总得说个原因出来。” 宋云谏站在冰箱门前回头笑眯眯地看他:“相亲的人是我,怎么你比我着急?” 谭明说:“那当然了,咱们宋老师多俊雅的人物,一直单着可怎么回事,妙妙还说帮你介绍呢。” 宋云谏婉拒:“算了,缘分该有自然会有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凑合。” “这先前谈了这么个巨佬,要拿下宋老师你的芳心,可不是件容易事。” 谭明的话没让宋云谏觉得舒心,相反,却让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还是……不能提吗?” 谭明意识到自己又讲错了话,他总是情不自禁地,会提起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实在让人震惊,知道了就不可能不提的人物,谭明哪里能收得住? 宋云谏虽然是个好脾气,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对方恐怕会发飙。 但宋云谏并没有,谭明永远低估了宋云谏的大度。 “没有,”宋云谏对他轻松地一笑,“都过去了,有什么不能提的?” 他嘴上这样说,可他却没有提一句那个人的事,谭明抿抿嘴,不再追问什么了。 宋云谏转身回房,交代道:“你继续做饭吧,我回房间了。” 等那边传来关门声,谭明才恍然回神……他还是没知道相亲失败的原因,还把人给逼进了房间里。 他这个室友啊,脾气好,人好,可始终跟他谭明有距离,时而让人觉得疏冷,陌离,捂不热,玩不熟,温柔冷漠,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 房间里,宋云谏脱掉了衬衫。 他散开了头发,镜子里倒映着一张五官明艳的脸,他承认今天的自己打扮的有点精心,逃跑得也有点狼狈,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他。 手里握着一抹发丝,宋云谏不自觉地出了神,想到了那会,那个人靠近自己,他探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在他为自己别上发丝,在自己耳边吹热风的时候,宋云谏内心感到无比的躁乱。 可他不敢表示出来,那真是失态,什么时候,他会被人不经意的撩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内心狂热?他在期待什么?简直不敢承认,那个坐在咖啡馆里心神荡漾了一瞬间的是自己。 正在宋云谏出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丢开发丝,走过去拿起手机,界面上的备注显示为家人的来电,宋云谏点了接听。 “今天不上课吧?”故乡的母亲打来的电话。 宋云谏说:“不上,今天周末。” 他坐下来,不经常跟母亲打电话的他,想着今天可能是一个长时间的闲聊。 对面的母亲说:“星期天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别累着自己,你一个人在兰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都快三十岁了,妈。”宋云谏笑笑,在家人的面前,唠叨最常见,但宋云谏从来没有厌烦过,年龄越大越不会有那种轻浮的情绪。 母亲问了他许多最近发生的事,宋云谏跟她一一交代,工作顺利,生活顺心,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可以让母亲担心的,但他漏算了一点,母亲打来这通电话,本就不是简单的闲聊。 第20章 “云谏,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直到听到这里,宋云谏才眉头一紧:“什么?” 母亲小心翼翼的声线传来:“我知道了,你妹妹跟我说了,关于你这段时间传的事……” 他曾经因为“颜值最高的教师”而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他的妹妹就时刻关注着他,虽然热度早就过去了,但他的事情,网络上多少有人传,何况最近闹得这么大。 只要有人特地关注他,留意他,就能轻松知晓。 “云谏,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能有什么苦衷,但是妈从来没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你不用为了什么去放低自己的底线,你工作体面,找一个喜欢的人,不管男孩女孩,妈都能接受,妈没势力,帮不了你什么,但妈不希望你丢了为人的本分……” “我没有做那些事。”宋云谏坚定地说,远在天边的母亲,只能听从人言,宋云谏不想她掺和进来,但没有不漏风的墙。 对面母亲哑着声音说:“云谏,妈知道你受过情伤,你没从上一段感情里彻底走出来,你忘不了文修妈都能理解,可你不要自暴自弃,他本来就不是我们能结交的人家,你找一个跟你旗鼓相当的,门当户对的,妈一定力排众议支持你……” “妈,”宋云谏打断了母亲,不自觉收紧拳头道,“我已经走出来了,我没有忘不了他。” “可是你……” “我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他,”宋云谏的声音忍不住轻颤,却又有几分冷淡决然,“如果你相信这一切是我做的,那也不会是因为他,彦文俢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 宋云谏狠声:“让我为他放弃底线。” 第10章 差点被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宋云谏也不想和母亲有什么争执,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过来,宋云谏是希望跟母亲聊些生活的事,问些家里情况的事,可是每一次,这件事都会被提起,然后二人相互沉默。 宋云谏扶了扶额头,有几分疲惫,他靠着柜台,低声下来说:“妈,不要再担心我的事了,网络上那些都是传言,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是您一手养大的,我是什么品行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的,只是我最近在学校里得罪了人,他们才编写谎话来抹黑我,没有的事,别担心了,好吗?” 母亲紧张他能够理解,他从小到大逢人就被夸,夸他长得好,成绩好,又懂事,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很少让母亲担心,这次的事情的确有点大,是对他整个人的否定,谁听了也坐不住。 宋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语气也没那般沉重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妈生怕你走上歪门邪路,怕你被带坏了,真的,你和你妹妹都不在我身边,这么远,妈真害怕……” “没事了妈,别担心我,妹妹这么大了也懂事了,她出来工作后我会照顾她的。” “她一个女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不指望她将来怎么样,现在外面坏人太多了,她只要平安就好。” 他的母亲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教育方式不差在哪里,宋云谏觉得自己的现在跟母亲的教育方式息息相关,否则他没机会站在兰宁当这么一个体面的大学老师。 “对了,你刚才说,那是学校里的人抹黑你,是谁做的知道吗?为什么会得罪人家?他们会不会再害你?” 宋云谏宽慰道:“青天白日下,他们不会杀了我,就是一些学生不明是非搬弄口舌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这些孩子……” “我抽个空回趟家,等我休假的时候,好吗?” “别别别,别耽误你工作,家里一切都好,不用回来看。” “我休假又没事,小凌也挺久没回去了,我问问她情况,带她一起回去 。” 嘴上说着别回来,语气里却是高兴,天下父母都一样,宋云谏跟她商量回去的日期,定在这个月末。 二人把这事决定之后,宋母本着不打扰他休息的意思结束了对话,宋云谏等那边挂掉电话,然后沉思了片刻,给自己的妹妹打了一通。 宋雨凌还在上大学,小时候粘人的很,长大成人后两个人的联系没那么密切了,每年交学费的时候小姑娘会主动来找宋云谏,再有就是逢年过节的假期,会因为回不回的事联系宋云谏。 电话第一遍没打通,宋云谏耐心地等着,第二遍响了一分钟,那边才传来人声:“哥。” 宋云谏问道:“周末还上课?” 宋雨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姑娘的声音甜美,小时候就说自己想当个歌星,但因为成绩优秀,眼界的开阔,又换了目标,想当宇航员,想一出是一出,但有理想追求是好事,宋云谏一直耐心听她的梦想,给她诚挚的支持。 “没有,我刚刚拿东西,不方便,怎么了?” 宋云谏连质问都是柔和的:“你跟妈说我的事了?” 宋雨凌那边安静了一会,啊了一声,这才道:“哥你知道了?” 宋云谏道:“回答问题。” 她的哥哥是个温柔的,但也是有威严的,宋雨凌从小就崇拜自己的哥哥,听别人说她的哥哥多么好,这有利于树立一个兄长的形象,有了形象就容易被崇拜,打心眼里的认可,自然也就有了威信。 第21章 宋雨凌解释道:“是我跟妈说的,她向我问起你的事,但不是我第一个跟她说的,应该是家里那些人也有知道的,嚼了几句舌根吧,然后妈向我求证,我就把我看到的跟她说了一下,妈骂你了?” “倒是没有,从小到大她骂过我们谁?”母亲是个温和的性子,宋云谏的性格也跟母亲脱不了关系,他道:“不过这件事你不该跟她说,她看不见摸不着我们,除了会担心,还能做什么?” 宋雨凌歉意道:“知道了,对不起啊……” 宋云谏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妹妹吵过架,他们不像其他人家,都是一路打过来的,他们一直和睦,这件事宋云谏也只是让妹妹长个心眼,没想真的质问她什么。 “月末回家吗?”宋云谏不再提起那件事。 宋雨凌这才知道哥哥打电话来的目的,说道:“月末啊,休息日有,你来接我吗?” “不然呢?”宋云谏说:“26那两天,我跟妈说好了,提前准备。” “好。” 宋云谏看时间不早了,问了她生活费的事,然后就打算挂电话,宋雨凌说自己的生活费都还够。 “等一下哥,”宋雨凌叫住要挂电话的宋云谏,“你学校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咱们寝室还有你的颜粉呢……” “你觉得呢?”宋云谏反问:“宇航员姑娘,有点自己的理性判断。” 说完,宋云谏就这么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了一边,他不抽烟,所以这时候没什么好的发泄口,关于家人都不相信他这件事。 那是看着他长大的母亲,是从小跟在身后的妹妹,他们深知自己的品行,也会被流言带偏,学校里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无法忘记那个男人。 今天那个人,凭什么相信自己?为什么相信自己?他们初次相见,他就敢这么草率地相信自己?到底是自己的演技太低劣,说谎的水平不行,还是对方阅人无数?目光太过尖锐? 想到这个人,就难免心中躁动,他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来相亲?他长的那么……容易让人记挂,根本就没有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啊,身边的人难道没有对他倾心的?这一点也不合理,放在大学里,追求者都要排上长队了。 何况他又不是自己这样的声名狼藉,到底为什么来跟他相亲?而且性冷淡什么的看起来也不像啊…… 明明生得那么有色/欲。 宋云谏不受控地想起他在自己耳边吹的风,充满蛊惑的话,却是个性冷淡?真让人感到可惜。 等等,他为什么觉得可惜?人家性冷淡什么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们又不会再有什么故事,相亲结束了,他和他的一面之缘到此为止了。 宋云谏没来由地总想到这个人,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什么也没向他透露,一直是他在向自己提问,而自己急于摆脱,忘记了反问,导致自己对他是一无所知的,这有点遗憾,自己最起码该问问他的职业,或许就能明白他识人厉害是因为什么了。 想到了对方,他的心情总是百感交集。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宋云谏恍然回神,他准备去洗澡的,只好重新披上衬衫,扣上纽扣,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宋云谏问门口的谭明。 谭明端着东西说:“我刚做好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碗里是葱花饼,谭明的拿手绝学。 宋云谏摇摇头:“不了,不是很饿。” “那行,吴婶过来了,”谭明声音小小的,“来问结果来了,我让她进屋了,在客厅里坐着,你去看看?” “她怎么知道我今天去见了人?” “这我也不清楚。”谭明摊摊手。 宋云谏抬头往客厅里看一眼,客厅是被一堵墙给隔住的,他和谭明的房间在各自两边,为了方便有私人空间。 思考片刻,他和谭明一起走了过去,妇人在沙发上坐着,面前还摆着一杯水。 “吴婶。”宋云谏礼貌地叫了一声。 妇人满脸欣慰地看着宋云谏,从沙发上匆匆起身,那是个相貌给人极为精明的女人,吴婶是这一带相当吃得开的,人脉甚广,她说话好听,很得大家的敬重。 “宋老师,听说你去见小秦总了?”妇人不知道哪里听说的,这就上赶着来要结果了,“可算是去了,怎么样啊,成了没?” 宋云谏回头看看谭明,谭明一副吃瓜的表情,宋云谏老实交代:“没有,我跟他不太合适……” “哈?没成啊?”吴婶匆匆从沙发前走出来,“怎么回事啊,谁对谁不满意?” “没有,”宋云谏道:“只是觉得性格不合,没什么别的。” 吴婶急力挽救:“这小秦总背景很不错的,宋老师你别大意,他表兄可是咱们兰宁大名鼎鼎的傅总呢……” “傅靖琛啊?”谭明瞠目结舌地问。 吴婶说:“可不是吗,所以我说宋老师你千万想清楚了,别糊涂,小秦总就是花哨了些,可能这点你不满意了,但他妈妈管得严,宋老师你工作体面,人长得好,可千万别错过……” “他花哨?”宋云谏看了眼谭明,对方还在为吴婶嘴里的关系而震惊,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宋云谏收回目光问:“吴婶还请讲的清楚些。” 第22章 “啊?你不知道啊……”吴婶吃土道:“怪我多嘴了。” 心急了,难免要嘴上慌些,吴婶看这两人也没成,索性就交代了,“这真不是我不想提前跟你说,是我觉得他妈答应我,成了一定让小秦总好好对你,我才没吱声。” 宋云谏目光深了几许。 吴婶纠结道:“这小秦总……他素来就玩的花样多,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最近还迷上了一个酒吧里的少爷,跟他要死要活的,家里不同意,他妈想给他找个靠谱的,了却他那纷乱的关系,就问到我了……” 这其中的缘由宋云谏一目了然,谭明都也看得出来,这怎么可能是人家主动问吴婶的?听起来这个小秦总家世那么厉害,他妈妈想给他安排新人之类的也不会缺人脉,并非他们看不起吴婶,只是这大户人家,怎么会想到来找一个住小区公寓房的妇人介绍人。 跟傅靖琛沾亲带故的,怎么说不会是一般的暴发户。 谭明忍不住插嘴道:“也就是说,这个小秦总其实根本就没想去相亲,他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他老妈,对家里有个交代,实际上人家心里有人,还很痴情呢?” 吴婶道:“话不是这样说……” “那是怎样?”谭明不悦道:“吴婶,咱们都敬重您,但这事您办的是不是不太对?宋老师人家起码是个老师,就算家世比不上那所谓的小秦总,人家也算是普通人达不到的高度了吧?何况人家在兰财任教,兰宁财经大学在咱们这儿什么地位吴婶肯定比我们这些外来人员清楚,而且宋老师这个长相,不该受到这种待遇吧?” 吴婶理亏,但嘴上不饶人,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给听到,“给别人做三儿都行了……” 谭明厉声:“婶子说什么?” 吴婶急忙住嘴,摆摆手:“算了算了,宋老师,这事的确是我办的不对,但我想着人家小秦总的家世这样好,你跟了他真不亏,我算是两方相权给你介绍的人,毕竟你身上一些事也没弄干净,小秦总虽然花哨,但配你也算是……” “婶子自己办了错事,现在还想反将我们一军了?”谭明看不过,出声反怼。 吴婶看这是不行了,话聊开了,她老脸也绿了,嘟囔了句:“行了,都是做邻居的,别闹得太难看。” 吴婶抬步要走,看了眼宋云谏说:“眼光真是高,都什么样了还挑……” “别为老不尊啊婶子,”谭明赶紧送客,不愿意跟这远近闻名的妇人起争执,“不送。” 他砰地关上房门。 宋云谏倒是没在这过程里出声,谭明啐了几句不好听的,过来安慰道:“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都说她好,这次真是办了糊涂事,你身上那些事别人不知道状况,瞎跟风,你别太往心里去。” “没有。”宋云谏走向了一边。 谭明宽慰道:“没事,反正你本来也没相中他,没亏了什么。” 宋云谏回头说:“你好好吃饭吧。” 谭明没看明白,却从宋云谏进房的背影里读出了一点落寞和……失望? . 宋云谏走进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没来由地烦躁,不是因为自己被摆了一道,而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心不诚。 他今天在自己耳边吹的热风都是假的?只是一种调戏撩拨?那他必然是一个惯犯了,才能一个举动就把他拿捏,才能跟他的对话中掌握主导权,这样一来果然说得通了,与他对答如流,是因为经验丰富。 自己竟然又走眼了一次,竟然会相信所谓的性冷淡…… 他明明才是个身经百战,谎话连篇,诡计多端的小人。 镜子里倒映出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宋云谏摸向头发,盯着发尾,想着那张他有所荡漾的脸,沉默片刻,忽然拔掉了发圈。 发圈在手心里被捏紧,他呆住几秒,而后走到垃圾桶边,将发圈丢了进去。 该死,自己为什么又差点被骗。 第11章 有想我吗? 快要小考了。 周一到学校的时候,老师们都在准备小考的卷子,宋云谏则在上周五就已经搞定了这些,他周一排的课程多,可以说休息天之后是他最忙的。 但是刚到办公室,椅子还没捂热,就被通知校长要见他。 宋云谏意外道:“校长?” 王琳说:“是啊,刚刚你没来的时候他来说的,说让你到了去办公室找他。” “有说什么事吗?”宋云谏想不到校长找他会因为什么。 他和校长没什么来往,也就刚来任教的那段时间,因为反响好,校长有找他谈过话,给他调了课程和薪资,每周他比别的老师的课程都要多,宋云谏因为喜欢教书,也没什么意见,何况薪资也给的到位了,他就答应了。 他周一这天可能有六七节的课程,堪比高中老师的忙碌,那会校长说是学生提的要求,因为大家都想上他的课,宋云谏受宠若惊,在之前他还是个被交口称誉的老师,每节课都被坐满,现在则时过境迁了。 宋云谏只好到校长室去。 校长室里还有别人,宋云谏敲了敲门,一个女生站在书桌前回头看她,宋云谏解释道:“我过来找校长的。” 女生手里拿着书本,背着包,她匆匆丢下书籍,笑着对门口的人道:“我爸吗?他出去了,待会就回来。” 第23章 宋云谏问道:“你是校长的女儿?” 他还没有见过校长的亲人出现在学校,一直听说校长的女儿在海外留学,是个什么高材生之类的。 面前的女生的确有几分优越的气质,她面容清甜,黑长直的发丝搭在肩膀,第一印象给人感受非常温柔友好。 “对,我爸爸,”女孩指了指座椅,然后问:“我爸让你来的吗?” 宋云谏说:“是的。” 女孩想了想道:“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别让你等太久了。” “没关系……”宋云谏还没说完,女孩就已经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对方的热情让他心下非常感激,宋云谏在旁边安静地等待。 两个人的场面有几分尴尬,女生打完电话,说一会儿她爸爸就过来了,宋云谏向她道谢,二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宋云谏不是个高谈阔论的人,和陌生人之间聊不太起来,他身形笔直地站在一边,女生则较为大胆,抬头看了看,猜测道:“你是不是……我爸爸嘴里说的那个宋老师?” 宋云谏谨慎道:“我是姓宋。” 女孩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你了,我爸之前跟我说学校里来了一个非常美的老师,我还以为是个女老师……” 宋云谏抿抿唇,没有应声。 女孩跟他闲聊了起来:“那宋老师你是教什么的?” 宋云谏说:“财经。” 女孩不知为什么问:“学生应该很喜欢上你的课吧?” 宋云谏说:“还行,为什么这么问?” 女孩坦诚道:“因为在国外,我听不懂有些老师在说什么,但我喜欢长得帅的老师的课。” 宋云谏对她笑了一下,笑小女生的坦率纯真。 这时,校长从外面进来了,竟看到二人相谈甚欢,校长不得不出声打断,宋云谏让了点路,女生也很是知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爸,我先出去等你。” 校长对她点点头。 等姑娘走了出去,校长才用一种十分宠爱的口吻,指了指门口说:“小丫头片子,自来熟得很,说了什么你别介意。” “没有。”宋云谏面朝校长。 校长说:“把门关上。” 宋云谏走过去,将门推上,他心里隐隐感受到了一种不安。 校长五十多岁了,他个头不太高,但身材也没有中年男人的肥胖,穿着西装裤,上面则是一件短袖衬衫,他没在办公桌前坐下,而是走到一边的待客沙发,并邀请宋云谏也坐下。 宋云谏规矩地在一边落座。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校长一边倒茶一边问,茶几上摆着干净的杯子和茶叶,香味清淡。 “猜不出。”宋云谏说。 校长低笑一声说:“宋老师,哎,事情闹大了。” 宋云谏这才明白:“校长指的是我那些事?” “是啊,”校长把一杯茶推给他,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咂舌道:“这越闹越大,校方也是出于对学校声誉的顾虑,我才想跟你谈谈。” 宋云谏想,该来的总会来,他很镇定,因为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事情是假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他早就被邀谈过了,他说这些事情是假的,最后校长这边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又旧事重提,怕是因为流言蜚语越来越严重。 “我知道是假的,没说要怪你,但这传的厉害了,学生不知道事实,其他学校也不知道,反而要趁机批判我们学校,怀疑我们聘用这样的教师来带学生是什么居心,你知道那些同行会说什么的。” 宋云谏说:“那校长今天找我……是要解雇我?” “啧,当然不是,宋老师想到哪里去了,”校长说:“我当年花这么大功夫才聘请你到我们兰财来任教,总不会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宋老师的能力,在哪里都吃香,兰财里这么多学生喜欢你的课,我们又不是睁眼瞎。” “现在不喜欢了吧,”宋云谏冷静道,“校长直接说想要怎么办就好。” 他不是威胁校长,他只是希望给一个准话,但在校长看来,这人实在是清高,他的确很欣赏宋云谏的工作能力,只不过他太务实,一点好听话都不愿意说,换其他人该跟他打感情牌了,他倒好,一副兵来将挡的气势。 不过他早就知道宋云谏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高材生的清高,他理解。 校长娓娓道来:“校方这边的意思是呢,先给宋老师放段时间的假,宋老师的课程一直排得这么满,估计也挺累的,我们先给宋老师放段假期,等流言蜚语慢慢过去,你再回来上课。” 说的好听些叫放假,难听点就是停职,宋云谏听明白了,他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当初这个人好说歹说请自己来任职的话言犹在耳,现在他出事了,停职也是能理解的。 宋云谏问:“大概多久?” 校长含糊不清:“嗯……先两个月吧,至少得两个月,等同学们全都忘记了这点事,你知道,流言这种东西本来也存活不过两个月。” 宋云谏严谨得过分:“两个月之后,我就可以回来任职?” 校长双手交叉,语重心长:“这个到时候再决定吧,也许提前,也许延后,咱们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商量。” 明白了,要停他的职,后续也不一定再用他,只是缓兵之计,两个月呢,两个月之后呢,谁也说不准那时候的事了。 第24章 他总不可能这两个月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学校的通知,还是得生活的。 校长看他的脸色,估计他是能明白言外之意的,成年人不用挑得那么明,但当初力邀他来的也是自己,于是宽慰道:“宋老师,你在我们学校的影响力不是一点点,这是下下策,我对你的工作能力从没有质疑,但你知道的,我总该给上面一个交代。” “我明白。” “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消息了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你看可行?”校长有商有量的,他上面还有人,学校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对别人也得有个交代,他已经很够情分了,到现在才约谈自己。 宋云谏点点头:“先这样吧,校方的决定,我也不能说不听什么的,那之后我的课……” “由同系的王琳先带一下,”校长说:“后面的情况你就不用操心了,这边都会安排好的。”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宋云谏问校长还有什么要交代,校长说没了,宋云谏主动提出离开,校长点了头,他是个知趣的人,不会赖在这里为自己求情什么的,他觉得没用,也无趣。 校长目送宋云谏出去,门口的女儿紧接着宋云谏之后进了门,她很聪慧,猜到了什么:“爸爸教训别人了?” 校长叹口气:“停职。” 女生有所耳闻宋云谏的故事,满头疑问:“为什么?您不是明知,那些流言蜚语是假的吗?” 校长端起茶杯,无奈道:“没办法,上面的命令。” - 宋云谏回到办公室,就准备收拾东西。 王琳看不出他脸色的异样,但他的举动有些反常,便问道:“怎么了宋老师?这是干什么?” 宋云谏抬头对她说:“没什么,被停职了。” “停职?那……” “待会校长会来跟你说的,我的课暂时由你接替,这个给你,”宋云谏递给她一份文件,“我做的教案,小考的试卷在这个抽屉里,你周五帮忙安排一下。” 王琳抱着文件,低声问:“是因为……流言的事?” 宋云谏点点头。 王琳啧了声:“你不是跟校方解释过吗?那时候校方不是说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这怎么突然又……” “可能因为闹大了吧,”宋云谏说:“没事,我能理解,最近课上的也挺累,这段时间回去休息休息,你可能要忙一点,照顾好自己。” “宋老师……” 王琳跟宋云谏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她也十分欣赏宋云谏的工作能力,校方也是因为宋云谏的工作能力才聘用他的,而且宋云谏是真真正正的高材生,比他们这些老师的学历都要厉害不少,说好的不会影响怎么就…… 宋云谏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告别了王琳,他来之不易去却果决,王琳目送他出去,宋云谏则是没想到,周一是别人的忙碌,是他空闲的开始。 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宋云谏坐在车里,副驾是他打包的东西,他靠着座椅,感到深深的迷惘。 流言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校长对他一直都是很认可的,当年聘用他的时候,好听话说了很多,才把他哄到兰财的院校里,流言发生的时候,校长约谈过他一次,确定这事情是有意人为之,就说学校不会纵容这类恶性事件,会控制外面的流言蜚语,除了本校学生以外,不会闹得满城皆知,还答应他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那个时候自己意气风发的,那么多学校抢着用他,他之所以选择在兰宁,是因为他爱的人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校长的话说的多好听,薪资开的有多高,但过河拆桥这件事确实发生了,那些保证也一并被抛诸脑后,只有他记得。 他感到不解,也感到无力,他在兰宁待了许多年,突然感到了一片茫然。 正在这时,有人打通了他的电话。 宋云谏接听,放在耳边,来电人只有号码,没有备注,他没有注意,但那边一直没有声音。 宋云谏才感到怪异…… 他看了眼号码,目光顿时变得锋锐。 “我刚刚还在好奇。”他声音疏冷。 对面传来一声低笑,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低沉的男音从听筒里传来:“有想我吗?” 宋云谏答非所问:“是你一切都明了了。” 男音道:“送你的礼物,有想好没了工作后去哪玩吗?” “没有,”宋云谏冷声,“但肯定不会是你彦文修的怀里。” 说完,他果决地挂断了电话。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别克钻出阴暗的地下车库,没留下一丝的尾气。 第12章 是个0吧? 工作没了以后,宋云谏的生活变得十分清闲。 他无处可去,没有兼职,也没有什么爱好,更不爱旅游,从上学时候起,他就一直徘徊在校园中,要么就是在图书馆里泡一整天,别的高材生或有学习天赋,他不是,他深知今天的成绩都是几十年来的拼命努力。 他从不相信天道酬勤,因为这些年也看过太多人死在酬勤的路上,而自己则是这条道路上较为幸运的一个,当然,现在也遇到了瓶颈期。 他的生活还是被流言蜚语给改变了。 与其说是流言蜚语,不如说是势力压迫,他努力了这么久,几十年的成绩,别人的一声令下,就能让他失了工作,当年留在兰宁是个错误的决定,为了彦文修而留下更是错上加错。 第25章 谁也想不到,别人眼里清高疏冷的宋老师,也曾做过可笑的恋爱脑。 宋云谏回想起这些年的是非,只留下余叹。 今天是他空闲的第一天,他无事可做,就在家里的沙发上攻读一本数据书。 “真的不让你去了?”谭明一大早看见他在沙发上端坐着。 “校方的决定,哪里会是开玩笑。”宋云谏头也不回地回应,他的长发落在书本上,早晨起来没有扎头发,从背后看像个文艺气息浓重的淑女。 谭明说:“说开就开了,你们学校其他人没有意见啊?” “意见?”宋云谏想了想,忍不住轻笑,“现在大家都对我敬而远之,不背后诋毁我两句都很讲情面了,看我这坏事做到头的人所得了处罚,会有什么意见?” 谭明走过来说:“既然是假的,何不去澄清呢?他们信不信归他们的,咱们行得正坐得端的怕什么。” “你不知道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宋云谏抬头说:“娱乐圈的明星都控不住的流言,普通人又有什么反抗的能力?越解释他们越来劲,大家喜欢八卦,他们喜欢就去让他们分享。” 谭明叹道:“宋老师,你对他们真是太宽容了,要是我,高低来个以死明志。” 这么大的流言普通人还真没几个顶得住,严重影响了私人生活,从别人面前走过都害怕对方心里正在诋毁自己,时间长了,这心理就憋出毛病了,流言杀死过不少人,但绝不会是宋云谏。 有人想要看到他坠落深渊,他越是不能让那人如意。 谭明问道:“那你这段时间打算怎么办?” 作为他的室友,除了正常去学校上课,谭明还真不知道宋云谏还做过什么,好像没有了,他一直是两点一线的生活,连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有,跟别人不一样,刷手机之类的放松在他那里是稀奇的事。 唯一常做的,大概就是去楼下跑跑步,去健身房里锻炼,这也不能算是放松。 “我已经向新的学校投递了简历,先找一个谋生的路。” “你不是属于停职吗?停职和离职的意义不同吧?兰财会允许你到其他学校任课?” “说的好听些叫停职,但校长的意思应该是不会让我回去了,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学校的通知,一直没消息,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 “也是,”谭明说:“不过你行动还真是迅速,什么时候投的,投了哪几个学校?” 宋云谏说:“昨天晚上,商贸,经济,工商,政法,本地的。” “都是仅次于兰财的好学校,估计没两天你就能收到消息了,”谭明说:“其实也可以看看外地的学校,你身上有这些事,外面的学校对你来说更好。” 宋云谏抬起目光,倔强得很,他目光幽深:“他们偏要搞我,我偏不让他们如意,言语杀不死我宋云谏,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谭明竖起大拇指:“宋老师啊宋老师,也是个执拗的,成,我还能说什么呢,先去上班了。” 宋云谏看了眼挂钟:“赶紧去了,要开我的车吗?我最近应该用不到了。” 谭明说:“不用,路上堵,地铁更快。” 谭明出了门,宋云谏继续看着书,精神世界充实够了,他打算出去走走。 他很久没去健身房了,宋云谏换上了运动套装,短裤和短袖,便往健身房去了。 他在公寓附近的健身房里办了套餐,有段日子没来了,健身房的人都问他去了哪,宋云谏跟他们寒暄几句,走到跑步机前,戴着蓝牙耳机慢跑。 今天是周一,健身房里的人不多,空着几台机器没人用,一眼就能扫到谁在锻炼,被蓝牙耳机裹住了耳朵的宋云谏,并不知身后有人对他明晃晃地注视。 “健身房里找汉子,”是别人调侃的一句话,意思为健身房里的男人多的是同志,这倒不是个准确的形容,只不过总能找到几个。 宋云谏刚开始慢跑没有几分钟,忽然有个穿着短裤,上身赤/裸的男人走到他的机器前,宋云谏上下瞟了他一眼,然后拿下耳机,但没有停下机器。 他望着对方。 “男人也有这么白的肤色,”男人上下打量宋云谏,被制服常年裹住的身子通体发白,如今换上了短裤,肤色鲜亮,看起来总让人浮想联翩,男人不由得猜测,“还留着长发,跟姑娘一样清秀,是个0吧?” 宋云谏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目前跑步机只有他一个人在使用,难怪眼前的人敢上前搭讪,还大言不惭,他居高临下俯视对方,那大块的肌肉和粗壮的胳膊,显然是经常泡在这里的。 “来健身房找男朋友?”宋云谏原本不想搭腔,但他被停职了,心情不是很好,何况,这儿没别人,估计这没脸没皮的主得跟自己纠缠上一会。 “是啊,”男人大方承认,两手趴在机器上,看着宋云谏的腰身,“要不要哥哥帮你训练?” 他的眼神直直地投在宋云谏的腰上,色眯眯的,一点也不遮掩,那神色好像把宋云谏扒了个精光,在臆想什么。 难免的,粗鲁是男人的本色,也是男人的通病。 “怎么帮我?”宋云谏挑眉。 男人笑眯眯地,脸上的纹路堆在一起,他胳膊练的结实,身材能看,脸却不太能打,笑起来让人遍体生寒:“你该练的地方不是腿,该做的运动也不是跑步,通体看下来,腰部是最纤细柔软的,看着没有一点力量。” 第26章 “那该做什么运动呢,”宋云谏诚心请教的表情,歪着头唤了声,“哥哥?” 男人被这一声叫得心花怒放,他大胆上前,手勾住了宋云谏的腰,在他运动没停下来的时候,抬头暧昧地说:“什么也不用,乖乖躺着,哥哥就能把你的腰练出一定的柔韧性,信吗?” 宋云谏低下眉,看着自己腰上的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按停了跑步机,步子逐渐慢下来,“信。” 宋云谏走下跑步机,他的身材并不比男人低矮,宋云谏与对方平视,一点点热汗顺着面颊流下,打湿散开的一缕秀发,他拿毛巾沾湿汗水,双颊微熏,语气醉人地抬眸说:“哥哥这经验之谈,没少被/操吧?” 第13章 永远为你敞开。 对方明明就是个1的身材。 锻炼的男人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容忍不了被人说是0,尤其是大块头的肌肉男,他们往往有着超强的自尊心,宋云谏遇见过不少回,每次他在健身房里锻炼,总有这些个货色晃到他的面前来,在他面前展示那两块毫不吸引他的肌肉,就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 这种人的自尊心非常奇怪,他们想找0,却又不能容忍被别人说成是0,宋云谏深知这种人的心理,那番话可不就是明晃晃的讥讽? 宋云谏讽刺他,一点没藏着掖着,他的眼神此刻是无比的挑衅,挑衅地看着对方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赤红了脸。 男人抬步上前,步步紧逼:“你说什么?” 宋云谏摘掉发圈,重新绑着头发,在男人面前从容淡定,不见得什么慌乱,他笑眯眯地说:“说你是0啊,油头粉面的,难道不是?” “你说我油头粉面?”男人果然大躁,“留长发跟女人似的人明明是你!” 宋云谏轻笑:“我留长头发,可没有到你面前去搔首弄姿,倒是哥哥你……” 宋云谏上下打量他一眼:“一副烂皮囊,却在我面前瞎晃,就你刚刚摸我那一下,我一告一个准。” 还没容对方说什么,宋云谏又补充道:“当然,不保证能把您送进局子里,但让这片区域的人都知道健身房有你这么个急不可耐的色胚,那还是很容易的。” 男人气急败坏,正欲发作,这时健身房老板走了过来,吹了声口哨,打断了僵持的二人。 宋云谏和男人都向老板看过去,老板明知故问:“怎么了,抢同一台机器?” 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不好将刚才宋云谏的话重复给第三个人听,宋云谏拿捏住了那点心理,从跑步机前走出去,径直走向了看戏的老板,压低声音说:“一段日子没来,混了点脏东西进来?” 老板笑着看他,然后拍拍宋云谏的肩膀,走向那男人,说了几句悄悄话,那男人就抬步离开了宋云谏的视线。 老板走回来,摊着手,求表扬似的:“宋老师满意了吗?” 宋云谏扭回头,走到收银台那边拿了瓶冰水,没有理会他。 老板跟了过来,两个人站在收银台前闲聊:“今天怎么有闲空过来了?周一啊,不上课?” 宋云谏开了盖子说:“我被学校停职了,暂时都不用去了。” “停职?”老板追问:“怎么了?” 宋云谏想了想,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他概括道:“得罪了上层,被穿小鞋了。” 老板点头:“真是在哪儿都有势力分子啊,我还以为学校是什么干净之所呢。” 哪里都能有势力的插足,宋云谏这番概括也没错,他的确是被穿小鞋了,被校方上面的人,校长只是一杆枪,开枪的在外面。 看他不说话,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眼,宋云谏背靠着收银台,身形笔直,五官立体,微微潮湿的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肤色白净,贴着脸蛋的头发有几分妩媚的意思,他是个极为特别的男人,也是极为少有的男人。 随意之间,有着难以形容的媚,偏偏那双桃花眼如一池清水,在清白和蛊人中反复跳跃。 让人难以移开眼。 “我听说,吴婶给你介绍了个相亲对象,”老板忽然谈起,“怎么样?” 这事传出去也不让宋云谏意外,吴婶的嘴巴,吴婶的人脉,那是相当厉害的,小区之内的人,多少都有耳闻。 宋云谏两天没有想起那个相亲对象了,自从上次吴婶把话说清楚以后,他就对那个人没了好感,想起来除了那逼人的气势和颜值,也没剩下什么了。 宋云谏喝了口水道:“不怎么样。” 老板打听着:“吴婶不是说挺好一人物吗,兰宁的小权势?这都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宋云谏喉结滚动,咽了水,运动的燥热被抚平,“还不如你呢。” 健身房老板轻笑:“这可不像是夸我的话。” “没有,真的是夸你,”宋云谏说:“他除了相貌优异点,其他样样不如你,心不诚,多权势的人物我都不要。” 宋云谏把水瓶放在收银台。 老板点点头,没了招,只有感慨:“成,小宋老师眼光高,一般人入不了法眼,那我就放心了。” 宋云谏扭头看他。 老板的目光火热,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轻声说:“你知道,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宋云谏转过身,丢给收银台的姑娘两个硬币,而后潇洒离开,临走时不忘记应一句:“我进过太多的门了,不稀罕你这一扇。” 第27章 清高,自傲,迷人。 老板盯着宋云谏离去的身影出神,收银台的小妹都盯出了猫腻,但她也不敢问什么,新上岗的她对宋云谏陌生,一直到对方彻底走出健身房以后,她才低声问道:“老板,刚刚那个,是男的吗?” 老板“嗯”了一声。 小妹感慨道:“我去,差点误会了,长得好清秀。” 她其实想说妖媚,但觉得这个词不太严谨,也容易被误会,只不过那一举一动,都是优雅妩媚的,加上青丝一挽,更容易让人分辨不清。 老板趴在收银台,对着门口深深凝视,半晌回过头,不着调地问了小妹一句:“你也觉得他漂亮?” · 路上畅通,周一连行人也少见。 宋云谏的锻炼被打断了,他没了心情,也不愿意回健身房去,只好往公寓走。 健身房老板提起的事,让他莫名心情低了几许,他也不知道怎的,好像被停职这件事,刚感到落寞。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吴婶嘴上那件事,那件他的相亲对象,恋上了一个酒吧少爷的事。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少爷呢?又是什么样优秀的相貌?他真难猜出来,那个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还到了爱上对方,要死要活的地步。 老实说,他想象不到,想象不到那么一个俊雅的男人,要死要活的模样,他看起来是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狠角色,这样的一个人爱上谁的时候,一定是个迷人的事件,因为他连看别人一眼,都会让人心底生欲。 那个少爷一定极为俊俏,否则和他就不够匹配了,他也一定极为疼爱那个少爷,他看起来像是爱上了别人,会体贴,会温柔,会为之孤注一掷,倾尽心意的人。 为了保护心底的爱人,解决家庭的难关,才来跟自己相亲么?宋云谏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他一开始有点生气,到现在有点失落,又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羡慕。 对那个酒吧少爷的小小羡慕。 他真是要疯了,为什么又起这种情绪,被骗过一次还不够么?总是别人倾吐一点心意,就以为那是真的,宋云谏拍了拍太阳穴,带着一腔自否回到了公寓。 现在时间还早,他无所事事,锻炼和看书都不想做,宋云谏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有点后悔当年没有学抽烟,烦躁的时候只有这般无奈地发着呆。 他想,自己应该尽快调整好状态,这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宋云谏站起身,准备去沐浴,然后看一下投递简历的事,但他刚起身,手机铃就响了。 他没有任何准备地接听这通电话,是校方的来电,通知结果出乎意料。 “宋老师,你明天可以回来上课了。” 宋云谏拧眉,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电话里传来校长苍劲的声音,下达命令,也是温柔通知,还有点谦和恭维的意思:“我说啊,你明天可以回来上课了,云谏。” 听到校长亲自通知的宋云谏并没有感受到巨大的喜悦,他行事谨慎,且极为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校长的语气……像当年三次跑腿公寓,来请他去兰财任教的诚恳、恭维、执着。 他叫他云谏,而不再是流言开始后生疏的宋老师。 第14章 开个玩笑。 宋云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被停职还没有两天,亲口赶他出学校的人现在主动打电话让他回去?校长莫不是被谁威胁了,这反常的举动让宋云谏搞不明白头绪,多的是防备和警惕,因为这其中有彦文修的插足。 他就不能小看任何一件反常的事。 “您没在跟我开玩笑吧”宋云谏停下手边的一切工作,专注进这件诡异的事件里。 校长的语气相当诚恳:“怎么会呢,小宋老师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拿这件事跟你开玩笑是不是?这样吧,你方便的话到学校来谈吧,电话里也讲不清楚。” 宋云谏却道:“没什么讲不清楚的,就在电话里说吧,校长。” 宋云谏是有一点小脾气的,他能理解学校怕声誉受损停职他的举动,校长出尔反尔说这件事不会影响他的工作,但又把他停职他也能勉强理解,但事实根本不是这么简单,这件事是彦文修从中作梗,他被停职是因为他这个前男友,而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跟彦文修有关的事,宋云谏难免有点脾气。 校长也听出来了,这突然停职又突然叫回的举动,换位思考他自己也会觉得在被戏弄,“云谏,你投了别的学校?” 不知道校长是如何知道的,也许他觉得自己能听明白他的意思,那根本就不是停职,那是换个好听点说法的开除。 宋云谏没有隐瞒:“不然呢?您把意思表的那么明白了,我该装听不懂吗?” 彦文修能插足进兰财,宋云谏还真没有意外,他早知道这个人庞大的势力,只不过校长也是个有地位的人,能被彦文修使唤,听他的命令,这是宋云谏原先没有准备的。 因为没有准备,被这么突然袭击了一下,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和彦文修站在一起的人,正在给自己下什么套。 校长一直知道宋云谏是个极为清高的人,视那些流言蜚语于无物,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他这一点好,但某些时候却不够圆滑,也挺让人无奈,比如现在。 第28章 “云谏,有事咱们到学校来说吧,”校长低姿态道:“你去哪里都不如在兰财不是吗?我知道你的学历放到哪儿都会有人求着你去,你不缺少工作机会,但在这个城市,你没有比我们学校更加好的去处了,当然,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想给你一个理智的考虑,你来兰财也有段时间了,你熟悉这里的教育环境,我还是希望你回来。” 宋云谏看向窗口的位置,外面是晴朗的天,他的生活一波三折,仅仅两天,校长说的有道理,但他并没有全部听进去,正是因为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才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学的谨慎了,从这些年的是非里。 “好,我过去,”宋云谏说:“现在有时间见我吗?” 校长语气轻松了一些:“当然,快来,我给你备上我上好的珍藏。” “是吗?那谢谢您。”宋云谏结束了这官方而虚假的对话。 他答应去了,并不是因为兰财是他唯一的选择,校长说的没有一件是他真正在意的,他答应只是因为,他想知道,彦文修又给了校长什么好处,让他宽恕了自己,请他回去。 他愿意陪他的前男友玩,越刺激越好,最好再让他见识见识,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 宋云谏换了衣服。 开门出去。 他两天没有来学校,学生见到他很意外,估计他被停职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不知道学校这边用的是什么借口,宋云谏也没有太关心。 “老师好。” “宋老师好。” 学生跟宋云谏打招呼,不会有人在这个学校里认错他,也不会有多少人不认识他,每个见面跟他打招呼的学生,不管他们背地里是否也在议论自己,宋云谏都不太上心,他会点点头,礼貌回应过去。 “宋老师回来了?什么鬼?”学生的分贝没有控制好,宋云谏听的一清二楚,别说学生不懂,他自己也不懂,他根本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宋云谏一路往校长室赶去。 校长室的门为他而敞开着,压根没有关,宋云谏一到里面的人就及时发现了,校长正在办公桌前坐着,不知道在忙什么,看见他以后迅速起身迎接,走上前说:“云谏,来这么快啊,过来坐。” 这和宋云谏前两天来办公室的氛围可不一样,连称呼都变了,宋云谏佯装不知其中猫腻,进了办公室,听校长的说辞。 “把我珍藏的茶叶给你尝尝,平时爱喝茶吗?”校长跟他聊起了私生活。 “还行,”宋云谏坐在前天坐过的位置上,看着校长操劳泡茶,他没有受之有愧的感受,只是十分警惕:“为什么让我回来?” 他打了一杆直球。 他当然是懂拐弯抹角的,不过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 校长也十分老练了,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好像两天前什么事也没发生:“先试试我的茶,咱俩其实好久没话家常了吧?在学校里也不方便,天天宋老师校长的叫。” 宋云谏没再莽撞,他安静坐着,等对方真的忍不住,总要说的,他不信他要他过来会什么也不说。 “前天你不是见过菁菁吗?哦,就是我闺女,这姑娘回家一直夸你来着,非要我给她讲些你的事情,对你很是感兴趣,我就跟她说你的成就,说你的工作能力,这点真是在哪都能提的,说句实话,兰财没一个赢得了你宋云谏的学历的。” 就是这样,您不是照样把我开除了吗?宋云谏很想这么质疑一句,但他忍住了小情绪。 校长想到一头说一头的:“你看看你,生的是一表人才,都说死读书的人没几个会打扮的,你就不是这样,要相貌有相貌,要成绩有成绩,人生这份答卷啊,你可比其他人的分要高多了。” 继续。 宋云谏端起那杯校长亲自给他泡的茶,听着校长亲口的吹捧话。 “我当时干嘛要三番五次地亲自去请你到兰财呢,想过没有?”校长说:“这其他老师也有学历高的,但真没有我亲自去请来任职的,云谏啊,我还是欣赏你。” 宋云谏没有回应,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校长感慨道:“这古有刘备三顾茅庐,现今有我三请你宋云谏,是不是也算成就了一番佳话?” 算是,在之前,宋云谏没有想到校长跟彦文修有往来,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他三次请自己的原因,又是不是因为某人下了命令。 “开个玩笑,”校长看宋云谏一直不搭腔,也就不在这方面下功夫了,他话锋一转:“你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停你的职,又没两天要请你回来。” 宋云谏道:“我知道停职的原因,您只需要给我解释回来的理由就可以了。” 瞧瞧,多么有脾气的人。 校长点点头道:“只能这么说,我前两天停你职的这个举措,现在看来还是没考虑清楚,昨天跟几个负责人又商量了一遍,开除……不,关于你停职这件事,还是不太妥当的,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我们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风波之后,说不定你还可以重登高位,享有学生们对你的一切赞誉,站在大局上,让你继续任教才是正确的做法。” 宋云谏将信将疑:“这就是学校请我回来的理由?” “不全是,”校长自知这个理由不太能服人,他又道:“还有点我自己的私情吧,我对你很欣赏,云谏,与其考虑到日后你会投身于其他财经院校,给我们施加竞争压力,不如把你圈在我们学校里,你很有人气,尽管现在的名声不大好听,但如你所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被诬陷的,事情万一哪天澄清了,冲你去的学生可不会少。” 第29章 宋云谏思忖后,觉得这是一个更有说服力和极为坦诚的理由,但并不绝对够。 “云谏,你的工作能力没有问题,这一次,我希望你和学校能一起度过难关,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校长抬了抬茶杯,示意敬他一杯的意思。 宋云谏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我没有疑问了。”宋云谏将茶杯放下,“没有事的话,我回了。” 他这就要站起身。 校长忙道:“你回来吗?” 他脸上的情绪相当着急,好像很紧张宋云谏说不。 校长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也许因为他跟彦文修的牵扯不太方便,宋云谏也没有追根究底,他道:“再给我点时间考虑,明天早上会给您答复,先走了。” 他没要太多的时间,他知道他要了学校也会给,因为请他回来这件事,分明就是上面有人发话了。 但会是谁呢? 彦文修? 不可能,那个一直用下三滥招数逼他宋云谏就范的人绝不可能容许他的生活太美好,他期待着自己掉进深渊里,无处可去,然后乖乖回到他身边,去求饶。 可不是他还会有谁?真的有人……是因为非常赏识他的工作能力,才请他回来的吗? 一点也不让人信服。 宋云谏出了办公室,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总是心存疑虑,就这样出了校长办公室,看起来似乎无礼,但他实在受不了校长一嘴的借口,就是不说那个真正的理由,就是不提彦文修,他想,他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 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宋云谏还是一头雾水,然而正当这时,一道影子从他眼前飘过,宋云谏停下了脚步,他猛地回过头,并非是他看错了。 那个距离自己几米开外,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只一个背影就叫宋云谏认了出来,他弯腰钻进车里,商务车关上了车门,宋云谏忙回身躲在墙面之后。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在这儿? 他那个相亲对象…… 秦良。 第15章 他们不好么? 宋云谏默默看着那辆商务车开出地下车库。 他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他以为自己跟这个人再不会有见面的机会,虽然只是这遥遥相望的一眼,但还是让宋云谏紧张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车子已经跑出了地下车库,宋云谏躲在墙后没有出来,也许只是紧张这个心不诚的人为了另一个人来跟他相亲,但想来又没有道理,应该是对方紧张见到自己才对,是他利用自己,是他胡作非为。 为什么他宋云谏要紧张? 理平脑子里纷乱的想法和思绪,宋云谏走向自己的别克,他在车座上冥想了一会,而后才开车回去。 既然他可以回来了,那么什么时候回来就成了首要问题,晚上校长打电话来要答案,宋云谏没有接听,故作繁忙,将通话躲了过去。 今晚谭明回来,带来了他的女朋友妙妙,宋云谏没不允许他带人回来,虽然这个公寓是在他名义下的,但他对谭明的要求并不高。 何况他自己也和妙妙认识了,不会有什么排斥。 “宋老师,好久不见啦。”妙妙是个很活泼的女生,比宋云谏小三岁,总是“宋老师宋老师”地挂在嘴边,她说她对做老师的有敬意,从来不直呼宋云谏的名字。 宋云谏也已经习惯大家这么叫他。 “今天怎么过来了?”宋云谏抬头望着二人,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 妙妙把包放在桌上,得令道:“好嘞,我今天休假,在他这儿过一晚,明天回家。” 谭明在身后问道:“你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妙妙接话道:“宋老师,听说你要找新的学校,你要不看看我的大学吧,虽然比不上兰财,但环境还不错……” “不用了,”宋云谏说:“今天校长给我打电话,说我可以回去了。” 谭明意外道:“什么?可以回去了?” 宋云谏说:“嗯。” 妙妙说:“不是说刚停了你的职,这才几天,就让你回去?” 谭明鼻子灵敏,顿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也在沙发的一边坐下,严肃了起来:“具体怎么回事?” 宋云谏叹息道:“没说明白,给了一堆的理由,说这个决定是他们做草率了,现在希望我回去。” 谭明谨慎:“这事确定没问题吧?” 宋云谏道:“我去见了校长,他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谭明是局外人,宋云谏被停职这件事他本就不太知道具体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又叫回去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跟宋云谏一样,都觉得这事奇怪,按理说学校给出了停职的结果,那肯定是商量之后的决定,不可能是一个人突然冲动,停职不是小事,在兰财这种出名的学校里更不会是。 妙妙则因为年纪的原因,还是较为天真,没往太深的地方想:“那这是好事啊,比来比去,兰宁也没有比兰财更好的学校了,宋老师你免了一份麻烦事。” 谭明却道:“话不是这样说。”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宋云谏:“你打算回去了吗?” 妙妙满脸不解地看着二人,如果换成是她,她肯定就直接回去了,找工作是一件非常费心神的事,宋云谏的能力,找工作简单,但熟悉新的环境,一切重新开始适应,这个过程是大多数人讨厌重新找一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第30章 宋云谏再厉害,也是个肉体凡胎,妙妙的想法也并没有错。 现在选择权丢在了宋云谏自己的手里,他变得有选择了,却感到十分棘手:“刚刚校长还打电话过来,我没接。” 谭明搓了搓双手:“看来你并不想回去。” 说不清,他现在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那既然有答案了,就不回去了吧,反正也是他们先停了你的职,这么出尔反尔,说不定会梅开二度,为了避免麻烦,干脆找一个新的学校好了,除了兰财,你不少其他选择的。”谭明是个能给出参考意见的人,妙妙在一旁点头,觉得自己男朋友说的很对,但最终抉择还是在宋云谏自己的手上。 “我知道,”宋云谏说:“让我再想想。” 妙妙拍了拍手:“好,宋老师你慢慢想,我去做饭,今天我们买了很多菜,还买了酒,打算跟你喝一场的,宋老师给面儿啊。” 宋云谏说:“喝酒我可喝不过你们。” 妙妙说:“小酌一杯嘛,好伐?” 宋云谏抬抬手,表示同意了。 他心里有结,对于学校,也对于那一次相亲……喝酒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喝醉了,心底的想法能清晰一些,宋云谏答应了。 三个人一起做饭,这速度也快,晚上围着一张桌子,妙妙和谭明谈天说地,两个人喝大了,你爱我我爱你的誓言没少说,妙妙缠着谭明说婚后不能负了她,不能出轨,不能看别的女生超过多少秒以上,条条框框列举了几十条,本就活泼的女生在心情好的微醺后更加管不住嘴巴了。 宋云谏听着二人互相的承诺,他像看两个年轻的学生,互相承诺着彼此的以后,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没有这么疯,要求彦文修这个那个,因为彦文修表现得总是很爱他,他们都以为,彼此离不开对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在遇到对方这件事上,原来都是自己的误以为…… 晚饭后,宋云谏在厨房里清洗餐具,妙妙进来了,她看着高挑的宋云谏,说了一堆的胡话:“宋老师,你真的生得好俊俏啊,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你要是喜欢女的,我高低把我姐妹几个轮着介绍给你。” 宋云谏戴着手套,他的长发束在脑后,轻笑一声说:“谢谢你的好意,醉了回房歇着吧。” “我没醉,”妙妙说:“宋老师,我说真的,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我听明哥说,很多富家少爷追求你哎,你都不同意啊?为啥?他们都不好么?” 宋云谏将清洗好的盘子放在一边,敷衍地应付着小醉鬼:“好啊。” 妙妙说:“那为啥你不同意呢?咱们平时连几个开好车的都看不到,这么多有钱人追你你也不同意,是因为你心里有人了,住不下别人了吗?” 宋云谏侧头:“为什么这样说?” 妙妙道:“我听明哥说的,你以前谈过一个巨佬哎,说是在咱们兰宁很有地位的人物,所以是不是因为前任太厉害,你看不太上这些小富家公子啦?” 宋云谏低头专心清洗餐具:“没有,他只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经理……” “上市公司啊?那确实算巨佬了,”妙妙扯扯唇:“反正都不是我们平常人能接触到的人物了。” 妙妙感慨后又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宋云谏清洗的手顿了下来,妙妙不太清醒,所以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反应,宋云谏将盘子搁置在一起,丢了一句官方的回应:“不太合适而已。” 清洗完餐具,把妙妙送回房间,宋云谏带上了房门,而后自己也回了房,他来到阳台上,夏日的天空是沉闷的,湿热的气息紧贴着人的肌肤,宋云谏站在栏杆前,看刚入下的夜。 他在想妙妙的问题,在想校长要的答案,在想自己心底究竟要什么,他并没有陷进那段感情里走不出来,但他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有初见彦文修的热烈,他现在这个年纪,没有初入社会的天真了,也很难再去喜欢上一个人。 兰财推开了他,又劝他回来,他该不该因为彦文修的插足而放弃这一份事业?他该不该保持着这份清高自傲,把不要自己的人事物通通推开?这又到底是清高还是躲避?早就分不清了。 还有,今天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兰财的地下车库里?巧合吗?他和兰财有什么关系?他和兰财里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他到这里……总不会是因为自己。 宋云谏反身靠在扶手上。 他总会因为想起那个人,思绪而变得不清晰,拿出手机,找到校长的号码,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上面是短短的三个字:我回去。 他有无数个拒绝兰财的理由,但最终都倒于那个不正常的心理,他就是想看看让自己声名狼藉的地方,还能藏着什么样的猫腻。 彦文修还是小秦总…… 都尽管对他算计。 【作者有话说】 傅总明天正式上线。 第16章 好久不见。 被停职两天之后,宋云谏带着一种全新的心情去了学校,他从未用这种心情来上过课,那就是来看看自己的工作还有什么波澜在等着。 他被停职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回来的事情大家显然都是没听说的,尤其是同系的王琳,一点声音都没得知,看见他的时候很是惊诧。 第31章 “宋,宋老师?”王琳手上抱着书本,正准备去上课,却看到宋云谏走进办公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宋云谏言简意赅:“我回来上课。” 王琳一脸的不解:“啊?学校没通知啊。” 最起码该通知一下她这个代课的人吧。 宋云谏说:“我回来的匆忙,上面忘记通知了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王琳摇摇手:“不,我不辛苦,就暂代两天的课,你今天就上吗?” 一点消息没有得到的王琳对宋云谏回来这件事手足无措,宋云谏的书桌还没有别人来坐,可见这件事发生的有多么迅速。 宋云谏用手指抹了下桌子,有点细微的灰尘,他回应道:“嗯,我的课自己来上。” 王琳点头说:“好,那我把你的书都给你吧,他们这周小考的试卷还在你那个书桌里,我还没来得及看。” 王琳表现的有点窘迫。 宋云谏抽开柜子,果然看见卷子原封未动地放着,他道:“我知道了,你要去上课现在去吧,下节我有课,我过去。” “那我先去了。”王琳一步三回头,对宋云谏突然回来这件事实在不理解,她对宋云谏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学校这安排没太看懂。 宋云谏的办公桌靠窗,他能观察到楼下的风景,正对的是操场,有些学生在体育课上打篮球,有的在跑步,女生则三两个成群坐在遮阴的树底下。 宋云谏收回目光,收拾着他的办公桌,他刚坐下没多久,门前来了一个人,正在叫王琳的名字,宋云谏抬头和对方对上视线,是隔壁系的老师。 “宋老师,你回来了?”对方走进办公室,说道:“我以为王琳呢。” 宋云谏道:“她去上课了,有什么事吗” 宋云谏跟学校里的其他老师都有些距离感,在别人看来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难相处的举动,相反是挺热情的,那老师就没藏着掖着,说道:“哦,是这样,咱们下午会来一个新教授,校长让我们全体过去迎接一下。” “每个人都要去?” “嗯,说是来头挺大的,不知道是谁,但蛮厉害。” 宋云谏:“好,我待会转告她。” 对方道:“成,你们一起去。” 宋云谏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也没追问对方是谁,兰财谁来都不意外,也请过不少厉害的人物,对于大人物都司空见惯了。他继续收拾书桌,因为他没有问什么,那老师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好抬步走了。 宋云谏收拾好书桌,就坐在桌前看自己的教案,他喜欢准备ppt,但书籍上也会做记号,这是他在外面上学那些年学到的东西,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他讲课方式和其他老师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他的讲述很清晰,是陌生人也能听懂的表达,他的课被那么多人喜欢填报并不只是因为外在的颜值,多的是认可他讲课方式的学生。 王琳上完课回来的时候,宋云谏将别人的通知转告了她,王琳问了些关于新教授的事,宋云谏也想回答她,很遗憾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等到下午对方过来的时候了。 “怎么有学生知道你回来了?”王琳说:“我刚才上课的时候,有人问我你是不是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消息?” “许是来的时候看见我了吧,”宋云谏调侃自己道:“他们这是想还是不想上我的课?” “肯定是想的,”王琳也不知是不是宽慰他宋云谏的,说:“前两天得知你停职的消息,底下乌烟瘴气的,学生闹哄哄的,尤其那个被有钱爹塞进来的少爷。” 宋云谏抬眸:“宫烊?” 王琳说:“是啊,他都跑到校长办公室了,没个规矩,关系户咱们也没话说。” 宋云谏低笑一声,昨天谈话的时候,校长也没提起这件事,心里不知道会怎么琢磨他,琢磨他宋云谏没品到把学生都哄得鬼迷心窍了? 下一节课的铃声响起之后,宋云谏拿着书本和u盘,走出了办公室。 他这节是连堂课,宋云谏穿着工整规范,兰财没有任何一个老师能在着装上比他更加严谨,永远穿着那套端庄的西服,头发绑在脑后,一缕发丝都不会落下,遮挡不住无暇的面庞。 有人说他太注重打扮和形象,再热的天都穿着衬衫和西装,有点装,有点过,宋云谏从来没为自己解释过一句,何必呢,要误解他的人总会误解,如何解读他宋云谏的为人,是别人自己的事,他就是要每天都端庄,以一种最好的状态呈现给学生和外人,要别人知道,他的生活和工作,充满了从容不迫的形式感。 大学生的走廊没有初中生的喧嚣,下课最多也就是瞅一眼手机,宋云谏不没收谁的手机,上课也由着他们去,但他的课堂上,奇怪的是真没有几个搞小动作的。 他们的视线都在那讲台的老师身上。 不约而同的。 对这一点,宋云谏一直假装不知为什么。 当他拿着课本出现在课堂的那一瞬间,教室里响起一阵起哄声,这一瞬间像是宋云谏第一次来兰财上课的那天,那些学生像是收到了人生中巨大的惊喜,他们脸上的兴奋不加掩饰,火热的目光和震惊的情绪都投射给了讲台上的自己,那一刻宋云谏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那是他爱上兰财这个学校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受欢迎的,学生给了他极大的热情欢迎仪式,他被那样的阵仗吓到,今天也是一样,一样的能从学生的眼里看到许久不见的惊喜的情绪。 第32章 也许吧,也许还有那么一些人,打心眼里喜欢他的课,打心眼里不希望他从兰财里离去。 “宋老师!你不是被停职了吗?!” “宋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是王老师来上我们的课啊?” “宋老师你为什么这两天没来啊?” “宋老师宋老师……” 学生的问题滔滔不绝,对他这两天的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揣测,不管是恶意还是关心,宋云谏一并收入眼底,他冷静从容地俯视底下的学生,用一种不太在意的语气说道:“你们想上王老师的课,今后也没有这个机会,后天的小考还记得吗?挂科的人,还是老规矩。” 一提到小考,学生们顿时闭了嘴,宋云谏拿出u盘,走到多媒体面前道:“今天不用看讲义,全部人盯着多媒体,这节讲动态博弈,后天的小考跟这方面有关,别说我没划重点。” 他的试卷从来不循规蹈矩只出学过的课题,后天的题目甚至包含了今日未深入的知识,这是他对自己课程的规划,在考试到来前就能把知识点教下去,兰财有很多聪明的学生,财经也非划重点考试的学科,死记硬背可不是聪明的做法,融会贯通才是必要本领。 而学生呢,对于两天没见的老师,他们更多的是想叙旧,提问,来消磨长久的课堂时间,但他们的宋老师永远拒绝跟他们有任何课堂之外的交流,是那种你不带着学习问题去找他,他是不会搭理你的。 “风险投资的目的很简单,上节课已经讲过了,就是将你的企业成功推上市,以高出企业本身的价格卖掉,实现财务的最大化回报……” 讲台上的声音将小心思的同学们拉回课堂中去,底下鸦雀无声,也许很多人对讲台上的宋云谏有很多人格上的质疑和意见,但他的教学能力,从没有一个人发出过疑问的声音,教室安静了下来,全场只能听到,那讲台上传来的清朗的男音。 · 接近十二点,学校的小道上遍布着人影。 他们一股脑往课堂和寝室里去,宋云谏混在人群当中,从议论中走回办公室。 王琳正在等他,她自己带了饭,饭盒摊在办公桌上,还没打开,因为都记着要去迎接新教授的事,吃饭要回来之后了。 宋云谏和王琳一起去往校长室,王琳问宋云谏课上得怎么样,宋云谏说没什么,跟之前一样,他们又聊起新教授的事,王琳得来了一些小道消息,说道:“我刚刚听主任说,新来的教授很年轻,我以为四五十岁,他说没有,你说二三十在金融市场能闯出来的有几个人啊?那真是屈指可数。” “主任还说,这个新教授的成就非凡,而且是兰宁响当当的名字,问他也不说,非要保密,搞得我们不会知道一样。” 王琳说了很多,宋云谏却没有发表看法,他只做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许多老师都聚集在了校长室,比宋云谏他们先到的人很多,宋云谏和王琳算是较迟的,并非对新教授不重视,只是宋云谏在课堂上拖了一小会。 这刚跨进校长室的门,宋云谏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什么,当他视线里落入那人的身影,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下了。 王琳回头看他,远处的校长也招招手,喊了声云谏。 宋云谏盯着沙发上的男人,那个人西装革履,容貌焕发,半弯着腰坐在沙发上,正摆弄着校长那上好的茶叶,他手上不停的同时,也抬眸望着自己,目光如此锐利,让宋云谏后背起了层冷意。 他……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教授,想必在座的很多老师都听过名字,咱们金融界响当当的人物,傅靖琛。” 校长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宋云谏,他大为惊诧地听着那介绍,看着那张有些戏谑笑意的脸,那张让他这几天想到就有几分气愤和失魂落魄的脸。 那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堂而皇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向呆住的宋云谏,对方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模样非常少见,傅靖琛抬起手,和善又明目张胆地跟宋云谏打着招呼,带着他人不明的暧昧,向宋云谏递出友谊表面的手,嗓音沉稳:“好久不见,宋老师。” 第17章 我们不太熟。 是该说声好久不见,有多久? 三天?四天?一周? 他扰了自己的思绪有多久,宋云谏都记不太清了。 他完全忘记了跟对方握手,傅靖琛的手递在他面前有了好一会,宋云谏也没做出什么反应,他盯着傅靖琛的脸发呆,那神色像是遇见了阔别数日的前男友。 大家伙看着傅靖琛的主动被冷落,校长立马出面缓和道:“云谏,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教授,傅先生来做公益的,免费到我校传授知识,你应该认识他吧,不是总在课堂上拿他举例吗?现在见到本尊了,怎么一副傻了的表情。” 校长说完,其他人也附和着笑笑。 他说的没错,宋云谏认识他,但是准确吗?他真的算是认识这个人吗? 对面前这张脸,这一刻所带来的所有冲击和认知,宋云谏无法消化,他没有伸出手,还把目光移开了,看向别处。 校长的笑意顿时收住了,其他老师也都很惊诧,他们惊讶宋云谏对傅靖琛的态度,这个教室内,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第33章 那是上过讲义教案的人。 傅靖琛本人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他只是收回手,大气地说:“没关系,我跟宋老师私下里有交情,他不愿意跟我打场面话就算了。” 傅靖琛转身走回沙发:“既然大家都到了,就相互认识一下吧,应该坐得下?” 校长又看了眼宋云谏说:“可以,有些人还没来,今天没他们课,下一次再逐个认识,你们都坐吧。” 亏得校长室够大,亏得今天的人没全来,否则一个校长室是万不可能塞得下的。 老师们相互找位置坐下,你让我我让你,表现得极为谦让,每个人都想看看傅靖琛,但又不会明目张胆,就只能用余光打量。很多老师是第一次见到本尊,便被那种自带的气场征服了。 倒是宋云谏,他表现的对傅靖琛很不热情,坐在最角落不惹人注意的位置,头也不抬,凝视着桌面。 傅靖琛自然能观察到他的表情,于是目光难免凌冽一些,但他毫不遮掩视线的方向,盯着那低头故意偏开视线的人说:“既然要认识,就由我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劳烦各位老师来跑这一趟,我的名字叫傅靖琛,傅是师傅的傅,今年三十出头,在座的老师应该都比我大一点,我是第一次涉足教育行业,虽然做过点准备,但肯定会有不如意的地方,届时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傅靖琛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意思,说了声:“麻烦了。” 他很诚恳,一瞬间笼络了所有老师的好感,因为傅靖琛在学界的知名度,以及那些雷霆手段,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不好相处,故今天以一种谨慎的心态来参加这个欢迎会,可傅靖琛的表现出人意料,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成功人士的架子,极像个谦虚礼貌的年轻小辈,谦和有礼讨人喜,但宋云谏不相信。 他不会相信这个人表现出来的那一面,他记得他的凌厉,他的锋锐,他的咄咄逼人,他张狂地在首次见面就向他表白的那些话,说的好听些叫坦诚,难听些就是无耻。 他连表达喜欢都能那么强势,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温顺的羔羊一只? 这场欢迎会结束的时候,宋云谏也是一言不发的,他甚至没有等王琳,第一个往外面走去。 回去的路上,就宋云谏在这场欢迎会上的表现,惹得老师们之间也难免有几番争议。 “知道他清高,没想到这么清高,他没事吧?想表现自己不畏权势,跟大家都不同?你没看校长的脸都绿了。” “看见了,人家傅先生什么身份啊,要真计较起来可没完,宋云谏这次该说不说真有点过了,幸好他是跟傅先生有交情的。” “什么交情啊?你还没看出来吗,那是傅靖琛故意这么说的吧,人家不想把场面搞的下不来台,老生意人了,这点情商的事你也当真。” “是吗?还真没看出来,我看他一直盯着宋云谏,还真以为两个人认识。” “是看着呢,我也发现了,可我看那眼神不是很友善,估计是秋后算账的意思吧,宋云谏这次是真的惹错了人……” 老师们难得八卦,只不过今日来的人太有分量,他们也忍不住探讨了几句,以及宋云谏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都知道他清高,与众不同,但不会这么无礼,走廊上声音热闹,多的是傅靖琛的名字。 宋云谏回到了办公室。 王琳紧随其后。 她没有参与八卦的中央,发现点猫腻的她追着宋云谏问:“宋老师,你真的跟傅靖琛认识?” 她跟宋云谏的关系不算太亲密,不能知道宋云谏的私人社交圈是怎么样的,以至于对傅靖琛的那句话存在疑问,不知到底是一种解围,还是真的有私交。 宋云谏干脆道:“没有。” 出了校长室,他的情绪管理好多了,宋云谏坐下来,拿出保温饭盒,准备吃午餐。 王琳说:“真的啊,那他人还真的不错哎,没想到长成这样,我的天啊,跟我们真是格格不入,大明星的脸。” 宋云谏继续吃饭,办公室里飘满了菌菇的味道,来自于宋云谏的饭盒。 他很少在办公室里吃饭,有专门的教师食堂,只是昨晚多做了菜,他给装上了。 王琳还在就着那个人的话题说:“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任,这张脸又要迷死多少学生,估计得惹出不小的反应,好像还是免费来的吧?真奇怪,这样的人又不需要宣传什么,就是请也请不到的,怎么会免费来任教呢?” 宋云谏眸子深了几分。 这当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校长的人脉也真是厉害,什么人都能请来,或许他来了,你的事情会被压一压,这么一个大帅哥,学生的关注点又该转移了。”王琳坐下来,也拿起筷子吃饭。 宋云谏看着书桌的一边,总觉得没胃口。 下午,宋云谏的课结束,他收拾好东西走向地下车库。 他没再关注傅靖琛的事,也不可能想到那个人现在哪里。 走到别克车前的时候,宋云谏脚步一停,那个双手插兜,看起来等了好一会的男人就半靠在他的车身上,向自己投来“久待多时”的目光。 宋云谏站在原地望着他。 “有幸跟宋老师说会话吗?”傅靖琛站直身体,他拿出双手,西装革履的他今日算是隆重出场,一点没让宋云谏有所准备的隆重。 第34章 “我们好像不太熟。”宋云谏抬步走向车门,把冷漠进行到极致。 傅靖琛没拦他,宋云谏顺利走到车门前,打开车门后却停住了动作,他侧眸打量着傅靖琛,疑惑对方的行为,不可信地问:“真让我走?” 傅靖琛轻笑:“当然,我不拦着你走,宋老师也别拦着我追就是了。” 果然无耻。 他先前骂早了,这会才应该好好地赐他两个字,无耻,真无耻。 “我们之间有误会,”傅靖琛抬步上前,没站的太远,也没靠得太近,他听起来有几分无理的请求,“你想在这儿听我说,还是我追到你家门口以后,再听我说?” 他目光落在宋云谏皙白的脖颈,和那熟悉的柔顺长发上,一本正经地说:“宋老师,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 第18章 珍惜现在。 他真是擅长把一件没道理的事表达的正经,宋云谏推上车门,转过身来抬眸看他,说道:“傅先生,耍我是不是很好玩?” 他心目中的傅靖琛,他那个尊为偶像的人,原来早已经跟自己碰过面,还是以相亲的角色,这其中的乌龙宋云谏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呢,他还是生气,因被欺骗,因被耍在股掌之间,原来他连名字都是假的,他搞这么多动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可能再也不会拿他举例,拿这样一个品性有失的人作为范例讲解给学生听。 他今天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宋云谏想不到,有什么是他胡作非为的好借口。 傅靖琛从宋云谏的眼神里得知,他现在很不爽。 他完全理解对方现在对他的态度,傅靖琛很是严肃,没有把这件事当玩笑糊弄过去,他语气沉稳道:“我不是秦良,关于我们相亲那件事,我会给一个合理的说法,原本该跟你相亲的人是我的弟弟,他的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并不重视这场见面,你们之间的来往也很少吧,他突然提出跟你相亲这件事,是带着某种目的的,他爱上了一个酒吧的少爷,但他家人不同意,我姑母一直想拆散他们,我这个表弟可是很叛逆,偏要跟他母亲作对,为了应对我姑母,于是想到了你,想先这样把他母亲应付过去。” 宋云谏提问:“那他为什么又没来?” “正要说到,”傅靖琛为他解释:“因为他的小爱人出了点事,他赶过去了,这方面你想听详细的吗?” 好像宋云谏只要说想,对方就会全部吐露给他。他对自己一点隐瞒都没有?这样坦诚?因为该跟他相亲的人没法及时出现,他才揽了这个活?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说清楚? 傅靖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你是觉得我没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你讲清楚,在耍你?” 宋云谏真要感慨下他的聪明,他也没有瞒着:“对此傅先生您有什么解释吗?” 宋云谏自认为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这一次要换做是别人,他可能早就不再搭理对方,他现在也分析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理,他很喜欢面前这个男人跟自己解释的模样,那听起来有点荒唐,又有点诚恳。 傅靖琛却反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吗?” 宋云谏皱眉:“我怎么会知道?” 傅靖琛耐心地说:“好,那我再解释一遍给你听,我是替别人过去的,过去应付你,在见到你之前,我是这个心态,但是见到宋老师以后,我非常欣赏你,我们这个年纪表达喜欢可能会有点油嘴滑舌,希望宋老师别太介意,我很喜欢宋老师,在初次相见的时候。”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跟你表明身份,代人相亲这种事本身就有诚意上的问题,我不保证我表达清楚后宋老师会愿意继续坐下跟我闲谈,也许以秦良的名字却可以。” 宋云谏多少猜出些原因了,这又听了一遍,心里对这件事的感受好了些许。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傅靖琛语气温柔,像在哄一个赌气的小朋友,“如果还有哪里我表述的不够清楚,你随时可以向我提问。” 现在的场面非常尴尬,在宋云谏看来,对方的处事态度让他憋不出什么闷气来,可他总是不敢轻易这番话,怕自己又被戏弄一次,于是谨小慎微地问:“你真的是傅靖琛?” 那个在他心目中杀伐决断的金融界精英人士,正站在他的面前,给与他诚恳的解释,宋云谏很少这样犯傻,可这种事也太过离谱。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傅靖琛有什么交集,还是那种情感上的……牵扯。 “你要我拿身份证给你看吗?”傅靖琛问他,好像宋云谏点头,他就真的敢拿,对方没有回应他,傅靖琛这就动身准备去找。 “不用了,我相信,”宋云谏及时叫住他,“今天校长室里那么多人,你不可能全都骗得过的。” 他相信傅靖琛的身份不可能再是作假的了,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合理的原因,更没可能去冒充这么大的一个人物,骗骗他就算了,不可能一下骗得了那么多人。 傅靖琛轻声问:“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说什么原不原谅,他们之间谈不了那么深。 “你到我们学校任职……是为什么?”宋云谏答非所问,他心里有点自己的揣测,但不敢太自恋。 “你一定要我把所有事都讲得那么清楚吗?”傅靖琛说:“宋老师,你是聪明人。” 第35章 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宋云谏假装听不懂这些,他没再向对方提问,傅靖琛的气场十分强大,尽管他已经用一种很温和的方式在跟宋云谏表达,可那逼迫人的磁场还是让人有几分想退却。 这时,地下车库里有人低声说话,宋云谏即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他迅速上车,然后关上车门,一系列的动作瞬间完成。 傅靖琛打量着车窗,刹那间宋云谏消失在他的眼前,光洁的镜面上倒映着自己的脸,那边传来招呼,正是跟他说话。 “傅先生,您还没走啊?”是两个今天见过面的老师,傅靖琛的记忆力相当好,可却没有记得这两个老师的名字,因为他今天把所有的视线和注意力,都投在这个躲在车子里的人身上去了。 “没呢,”傅靖琛收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再盯着车窗,扭过头回应:“两位也下班了?” 其中一位老师道:“是啊,以后就是同事了,您怎么走,有开车过来吗?” 刚到学校来的第一天,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受到了这热情的照顾,这让宋云谏想起他第一天来到兰财的情况,那时候也是这样,如今不再愿意跟他牵扯的人,曾经也给过他许多的关心,听着外面的谈话越来越深刻的样子,宋云谏甚至做好了暂时离不开的准备。 两位老师并没有注意到车里有人,他们跟傅靖琛打完招呼,说了些友好的话,就各自被打发过去了。 傅靖琛抬手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回头看过来,片刻后,车窗缓缓降下,但并没有完全降下来,这让里面的人和傅靖琛隔了一层镜子的阻碍,傅靖琛一手压在车顶,看那张不舍得露出的清秀脸蛋。 宋云谏看到周围没了别人,而后抬头,一不小心对上傅靖琛热烈的目光,他喉结轻颤,“我是不想他们看见……” “我理解,”傅靖琛解释道:“宋老师在兰财声名狼藉,最好不要跟我站在一起,以免给我带来非议?” 宋云谏的心思竟然全部被拿捏,他真讨厌这个人的精明,简直就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宋云谏扭回头说:“傅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别人误解你我的关系。” 何必把他想的那么好?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敢把他这个声名狼藉的人想的那么为他人着想。 这个男人不仅危险,而且大意。 “这话我就要跟宋老师掰扯个明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跟宋老师表白之后,宋老师可没给我什么良好的回应,我们何时定下了关系?”傅靖琛这一问把宋云谏彻底问住了,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的确,准确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像傅靖琛在校长室说的那样有私交,宋云谏至今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现在他们俩正因为没有任何关系,他傅靖琛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随时可以抽身离开,若有了,爱上他之后接受他的一切或有可能,先不论后面这一层,他这样的表述已经十分冷漠。 不像正常人追人的手段,他的嘴一点也不甜,没哄到宋云谏的高兴,还丢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反问。 宋云谏的语塞让傅靖琛相当满意,他似乎享受把这个人堵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却又喜欢在这时哄他一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宋老师知道,现在,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傅靖琛意味深长地说:“珍惜现在。” 他这话的含义非常深刻,宋云谏怎么会听不明白?傅靖琛说话厉害的地方宋云谏早就体会过了,这就是他压迫人的地方,让宋云谏无法合理地反驳回去。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他为什么觉得他宋云谏不会拒绝他?他这番话……倒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很。 “宋老师已经结束了课程,我就不打扰你回去,路上小心,”傅靖琛直起身体,像打了盹的狮子醒来,他从透出来的那一点缝隙中看着微醺般粉意的双眼,笑眯眯地道:“明天见。” 就这样,他转身离开。 宋云谏盯着傅靖琛干脆又果决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离开原地的傅靖琛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他心满意足地放对方离去,在被追求者的眼里是反常的行为,他将这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甚至拿捏的令人心痒。 而他今天来这里最大的目的是向这个人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至于其他的…… 他可以日后再议。 狩猎可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只不过比许多人,都更有耐心。 傅靖琛招招手,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傅靖琛坐上后座,仰起头,靠着座椅,前方传来一句疑问。 “傅总今天不上任?”坐在前方的司机窥探了傅靖琛方才的整个过程,他尽管对那个人十分好奇,但本分告诉他,不该问的问题得闭嘴。 “不着急,”傅靖琛抬手出去,迅速便能从方才的调笑中脱身出去,眼神顿时替换上那一贯的锋锐,他看向窗外,轻描淡写地问了句:“秦良来电话了吗?” 前方的声音小心翼翼道:“小秦总打了三个电话过来了,我都说您在忙,可能是有急事,傅总给他回一个?” “他想给他的小可怜说情,”傅靖琛一只手搭在窗沿,他按着半开的镜窗,指腹从上面缓缓碾压过去,“那就再急他一会。” 第36章 第19章 追求者。 段爻被秦良的人抓了回来。 兰宁怎么也算有他秦良的一亩三分地,搜捕到一个人还算是简单,这段爻也算是蠢得很,没入机场就进了秦良的天罗地网,现在被秦良连人带包地给抓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纨绔少爷今天也上演了一回狗血戏码,这恋人跟着别人跑了的事还真能落在他身上,秦良在房间里质问床上瘫坐的人,段爻被吓得不轻,毕竟这之中可掺和着他的表兄。 “我还真以为你要跟外面那个东西跑了,他妈的搞半天你是看上我表哥了?啊?你喜欢我表哥啊?你他妈跟我在一起,你敢往我表哥床上爬?”秦良一把捏住段爻的下巴,“段爻你死不死?” 瘫坐的段爻被双手捆绑,好似犯了什么滔天大错,秦良便是公义的化身,他双颊火红,被一肚子闷火憋的要爆炸,段爻的沉默相当于承认,这算是踩着秦良的底线为非作歹。 “你知不知道我表哥什么人啊,你他妈没听过傅靖琛的名吗?!今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我哥弄死了你信吗?!”秦良暴喝:“我秦家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是吧?你还贪着往姓傅的门槛里爬?!” 秦良猛地甩开人,段爻被摔进了床铺里,他泪眼汪汪地摇头,不知是否认还是求饶。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秦良的闷火滚滚,他对门外呵斥了一声,而后指了指床上的人以示警告,便开门出去了。 外面的阿姨拿着手机说:“傅先生的电话打不通,他司机的电话也是不通的。” 秦良扶住额头,感到一阵阵的头疼,嘴里念叨着完了。 阿姨不知道其中的事情有多大,只见秦良的脸色很差,里面那个人是秦良非常宠爱的小少爷,酒吧里那种以色侍人的角,她年纪虽然大了,但在秦良家中伺候的,对这些事早已经习以为常,小秦总有点滥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过还真是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阿姨多嘴问了一句:“是跟傅先生有关吗?” 秦良深深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回答,摔上房门,转而走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 阿姨跟在左右,半晌也离开了。 秦良搓了搓头发,头疼脑热,这件事相当棘手,正当不知如何破解时,突然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飞快地拨通一个电话出去,不同于前面的几个,这个电话很快被接听,秦良着急道:“轩哥。” 对面那头的正是赵望轩,稳重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小秦总舍得跟我来电话?怎么了?” 秦良不跟他废话:“行了轩哥,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这儿遇到点事,琛哥不愿意见我,电话也打不通,你帮帮我。” 赵望轩的声音高了几分:“可以啊小秦,你连傅靖琛都敢惹?” 秦良啧道:“不是我,是我那个……” 他声音收了收,知道可耻似的:“我认识的那个酒吧里的少爷,他不知道规矩,差点爬了琛哥的床,惹到琛哥了。” 赵望轩赵望轩没听清似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你说什么?” 秦良没敢大声说话,在段爻的面前他敢发狂吆喝,在这些人跟前就变成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孩,一句一声哥:“轩哥,我说……” “这事你让谁去帮你?”赵望轩语气凌厉,并不是没有听清,而是震惊:“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那是你表哥,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他身边带,真是个有种的,还痴心妄想爬傅靖琛的床,不知道上一个人什么下场吗?” 别说秦良了就是经常跟傅靖琛往来的赵望轩,也从不敢去触碰傅靖琛的底线,平日里关系再如何,一旦傅靖琛认真起来,连赵望轩都不敢多舌一句。 秦良虽然跟傅靖琛沾亲带故的,但跟傅靖琛的来往很少,平日里就难见到他人,这回更不用说了,这么多电话打出去没有后续,还不够明显吗? 可秦良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容不得赵望轩的怒喝,孩子气地嘟囔了一句:“你不也妄图把姓沈的送他床上……” “我是光明正大,你是什么,敢来找我的茬?”赵望轩冲道:“再说人沈诀什么身份?老傅就是不喜欢,也看在这么多年的痴情上不会怎么样,你那个又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他傅靖琛最厌恶花街柳巷这些玩意?啊?!” 秦良被骂的狗血喷头,心中本憋着一股火,这又被赵望轩冲了几句,怨气更大了:“我给你打电话是希望你能解决问题的,别骂我了轩哥,这事又不是我捅出来的。” 赵望轩对秦良的秉性相当了解,小富家子弟的私生活都较为混乱,身边几个都是那样,他也不消说什么了,赵望轩没辙道:“你那情人在哪呢?” 秦良说:“在我这儿。” 赵望轩说:“带他去跟老傅赔罪。” “不行,火上浇油,”秦良心里其实早有主意,只是不敢这么做,他打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得到个支持,秦良终于挑明:“要不……我去求那个人?” 赵望轩那边安静了半会:“你这才是真的想死吧?” 秦良道:“那你说怎么办,得罪谁不行,这事要在他傅靖琛心里记一辈子,我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琛哥不会对他动手的……”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赵望轩的声音沉重,“我劝你想清楚。” 第37章 - 宋云谏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吴婶。 因为相亲那件事闹的,吴婶不再来碰他的门,宋云谏对长辈还算是礼貌,但也不是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吴婶没有理会他,趾高气扬地从他身侧走过,宋云谏也当没瞧见这个人,迈步走出。 二人这算是彻底成为了陌生人。 没有吴婶张罗着为他介绍,生活冷清了许多,从前下班,吴婶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宋云谏的门口,说遇到什么合适的人要介绍给宋云谏,秦良不是第一次了,否则宋云谏不会轻易去答应相亲,是推拒几次之后,这才松口的。 两个人不再往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宋云谏只相过那么一次亲,就决定之后再也不会相亲。 他这次回来,门口站着的不再是吴婶,是一个有几分熟悉的面庞,那人手拿着玫瑰,另一手则是一堆高档的礼盒,男人看见他回来对他微笑,说道:“我等你很久了,宋老师。” 宋云谏就是不注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无法接受这些人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步上前,拿出钥匙说:“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男人急匆匆要拉住宋云谏的手,被宋云谏躲开,他看了眼四周,一个母亲带着儿子正在开门,两个人眼巴巴地望着他和男人的纠缠,很快进了屋。 男人看见人走后急忙说:“宋老师,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倾心了,宋老师我……” “抱歉。”宋云谏推上房门,就这么把人关在了外面,话都没听完。 他将背包放下,然后换掉鞋子,走到机器边,接了杯热水,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念叨着“喜欢真爱”之类的词语,里面的宋云谏散开头发,重新绑起,好像外面的声音与他无关,而后他继续端着水杯喝水,倚靠在柜台边,盯着外面的风景,听着千篇一律没新词的表白。 许久之后,外面没了声音,再是一会,门把手的响动传来,谭明抱着一大束妖艳的玫瑰花走进来,他将钥匙丢在桌子上,看发呆的宋云谏。 “宋老师又有新的追求者了?”谭明习以为常。 宋云谏回头看他,不知在窗边发呆了多久,手里的水杯都凉了,他把水杯轻轻置放在身侧的柜台:“还是上次那些人。” 谭明感慨道:“真是执着啊,一群有钱人家的少爷,什么好的没见过,就跟宋老师死磕,宋老师的魅力大的不是一点点。” 宋云谏轻笑,没当真。 谭明还没有放下那束花,他抱着花束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卡片读着:“宋老师,听说你最近去相亲了,说明你对情感还是有渴求的,我不保证自己是追你的人里颜值最高且最有财力的,但我保证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真心,宋老师,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因为我爱你,所以能包容你所有的过失。” 谭明啧道:“写的还挺真挚,就是看着有点俗气,估计打动不了我们宋老师吧?” 他偷瞄宋云谏的表情。 卡片上的内容大概是出自少爷的真笔,话说的有模有样,只不过连名字都是敬称的时候就敢说爱,这一点始终能让宋云谏的荷尔蒙降到最低,爱因此变得廉价没有诚意,在宋云谏的要求里,爱不该随意说出口,需得那个情感的深度。 不过这些年来,始终达不到他期待的标准,他听他们随口的爱,已经要耳朵起茧。 “连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就敢说不介意,这些少爷连你的地址都查得这么清,却不肯在这方面下功夫,真有意思。”谭明把卡片丢进垃圾桶,见宋云谏反应不太对,情绪有几分低落的意思,关心道:“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宋云谏抬眸对上谭明的目光,而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完全没有理会追求者的插曲,低声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新老师。” 谭明挑眉:“很正常,学校嘛,来老师也不奇……” “是跟我相亲的那个人。”宋云谏一语打断。 谭明僵硬了一会,只是他还没消化完这个有点诡异的消息,又见宋云谏踌躇不决,神情有点难以捉摸地道:“是傅靖琛。” 第20章 莫不是动心? 短短几天听到无数次这个名字的谭明:“等一下,谁?” 众所周知,傅靖琛不是个老师,傅靖琛可以到兰财,但是没有用老师身份进入兰财的理由,这还不是最让谭明震惊的,关键在于,这相亲对象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傅靖琛?!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宋云谏向谭明讲述了整个乌龙,从最开始的相亲,到傅靖琛在相亲上讲给他的那些话,他急需要一个参谋的人,因为这件事身为局中人的他不能看出来端倪,谭明在这个过程中的表情十分丰富,他简直几次快要晕死在这一系列的惊人事件中。 “所以,跟你见面的是傅靖琛,不是那个小秦总,在相亲时候他跟你表了白,你没同意,而后他追到了你的学校,是这个意思吗?”谭明理清思绪,眼睛瞪得老大,期待地看着宋云谏。 “差不多吧,”宋云谏:“前面是真的,但是后面的不一定,他来学校不一定是我的原因。” “还有什么?宋老师,我这个局外人都明白的事啊,傅靖琛不是老师,他跟教育行业没有一点关系的,怎么可能突然去做老师,还正好是去了你的学校?别谦虚了,这摆明了就是冲着你去的啊。” 第38章 一开始,宋云谏也想过这个可能,有点怀疑傅靖琛出现在兰财的原因,说给谭明听就是因为他现在十分疑虑,他长这么大,还头一次为情感犯难。 可再转念一想……会吗?为了追求他甚至来到他的学校任教?进入一个从未涉足过的行业?什么生意人,是这么权衡利益的? “宋老师你太神了,”谭明对他赞不绝口:“虽然我早就对你的追求者司空见惯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能让傅靖琛也……我见过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相当不同,宋老师,他可不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傅靖琛是玩弄资本的狠角色,可不是给你送花花写情话的纨绔子弟,宋老师你把握住了,我说真的,这才是兰宁真正的大佬,你混金融圈应该比我更明白傅靖琛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的确和那些花花公子不一样,他的行事做派,在一群宋云谏的追求者里简直是清流。 “那他现在为了追求你进了兰财,他有什么行动吗?” 谭明不但关注两个人的开始,更关注两个人的进展,宋云谏平时不主动提起他的情感,今天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不管为什么他愿意说了,谭明还是很欣慰的。 “没有,”宋云谏的指尖摩挲着杯子,低眸说了一句:“他什么也没做。” 谭明摸不着头脑:“什么也没有做……是什么意思?他没有给你送花?没有送车送钻什么的?” 谭明的话俗气了点,但这就是最现实的,宋云谏反馈给他的情绪不太高涨,谭明揉揉嘴巴道:“抱歉,有钱人嘛,总觉得出手会很阔绰。” 这才是宋云谏烦恼的点,他转过身,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双手:“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车没有钻也没有花,这正是我不明白的一点,我想也许我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来兰财并不是因为我。” 他并不是在意傅靖琛有没有给他送礼物,他迷茫的地方是不知道傅靖琛这是什么意思,他前头说喜欢自己,后面的表现却没先前的激烈,他跟他解释,然后放他离开,跟他遇见的那些会纠缠的有钱人都不一样,傅靖琛明明是一个行事相当激进的人,在相亲时对他的一通表述,让宋云谏以为他会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实则对方这次却表现的很有分寸,分寸到宋云谏感觉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宋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对傅靖琛很不一样,”谭明点明,“你好像有点着急?” 这句话瞬间让宋云谏察觉出自己的反应不同寻常,他的手在水下冲了很久,停留在那,仿若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而后他关上水,回身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奇怪。” 谭明虽然没有宋云谏那么多的追求者,可他是局外人,就比当局者看得更清楚:“宋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也是傅靖琛追求你的一种手段,或许……他跟那些追求你的富家少爷们本就不同,在我的了解里,傅靖琛年轻有为,他十六岁就以优秀的成绩被保送进全国顶尖的学府里,后来又出国培训了几年,好像是在纽约?这是我们经理说的故事,我不知道真假,凭他这么年轻闯出来的名堂,多多少少是可信的,这就注定他跟那些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不同,他在以一个成年人能接受的方式追求你,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但不一定准确,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但刚刚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提。” 宋云谏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感兴趣:“是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我之前有幸见过一次傅靖琛吗?” “我记得,你接待了他。” “是的,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小明星,叫沈诀,好像是个演员,从那群人的意思表达里,那个小明星跟傅靖琛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但我一直有一个好奇的点,”谭明疑惑道:“傅靖琛身边一直都是空着的,这个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那小明星的姿色也很是来劲,我可以说很多直男都顶不住的那种,如果他跟傅靖琛一直有往来,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是不信的。” 这倒是宋云谏不知道的事,但谭明的话的确让他想到了另一回事,只不过那是傅靖琛的秘密,他不想告诉谭明。 谭明见宋云谏不说话,补充道:“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挑事,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事,且你有被大佬欺骗的经历,我怕你重蹈覆辙。” 一开始听到傅靖琛的名字,谭明是很惊诧的,也是很支持宋云谏的,只不过这件事突然晃进了脑子里,谭明本来犹豫不决要不要跟宋云谏讲清楚,最后还是决定都说了让宋云谏自己决定。 “宋老师,我很支持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我和妙妙都希望,但是有前车之鉴,傅靖琛的确跟那些纨绔之辈不一样,最好还是弄清楚。” 震惊与喜悦之后,谭明很快回归理智,宋云谏既然有疑惑,那就更不能草率决定,谭明把一大束花抱起,说道:“那个少爷把花放在门口就走了,估计明天还会来,怎么处置?” 宋云谏漫不经心:“还是不见。” 谭明轻笑道:“宋老师,我说的是花。” 宋云谏后知后觉,谭明给他分析了一通,他完全陷进去了,连话都没听明白,这才说:“随便找个地方放了吧,来了就还给他,不来就扔那儿。” 谭明点点头,而后抱着花过来,在宋云谏面前低语几句:“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我觉得你对傅靖琛的感觉很不一样啊,宋老师,你莫不是真的动心了吧?” 第39章 宋云谏否认道:“我只是要你给我当个参谋,你说哪里去了。” “其他追求者你提都不愿意,唯独傅靖琛让宋老师你纠结失落,真说没半点感觉我可不信,”谭明说:“不过我能理解的,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个人,颜值很顶,宋老师你动春心也不为过。” “快点把花拿走。”宋云谏摆了摆手,花粉的味道很重,还混合着浓重的人工香精味,宋云谏觉得腻人,着急把谭明赶走。 谭明乐呵地抱着花走了。 宋云谏看着他进了屋,他是有犹豫这件事该不该跟谭明说,但听他的分析之后,觉得这件事没有白提,他是一贯不爱提起自己这些事的,今天也没忍住,实在是那个人……让他很捉摸不透。 宋云谏不喜欢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初次见面,他就被傅靖琛拆析个透彻,可自己却完全看不透对方,看不透他是想跟自己玩玩……还是认真? 说实话,他欣赏傅靖琛这类人,但也惧怕这类人,当年在布莱顿遇见彦文修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一个能参谋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被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就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些接近你的人,空口无凭的喜欢? 有点可笑,比他早十几年经历的人去耍一个没有情感经历的人,简直易如反掌,再回到当年,他依然会上当受骗,因为自觉从不糊涂的自己,也总觉得其他方面也不会太差。 宋云谏叹口气,拿出手机搜东西,屏幕上两个字“沈决”,他不知道是哪个决,但这名字一上去,网络上自动出现人物介绍和照片。 沈诀:1995年七月,出生于江西省南昌市西湖区,毕业于兰宁戏剧学院,中国内地男演员…… 上面附带了一张人物照片,短发娃娃脸,穿着深粉色的羊毛衫,形象上有点偶像的意思,出演的影视剧有几个也是相当耳熟能详,宋云谏研究着那张脸,忽然,他将手机反拍在胸膛—— 不是,他在做什么? 他对这个演员并不感兴趣,他也不喜欢看什么影视剧,他…… 不想知道他是谁。 宋云谏把手机扔在桌边,低头看见垃圾桶里的贺卡,耳边响起谭明念过的情话,他顿感一阵的烦躁,连续抽出几张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把那不知算贺卡还是情书的东西完全挡住,才觉得通了气。 而后宋云谏提着手机回房,期间没有再看手机一眼。 他并没有告诉谭明,自己当时拒绝傅靖琛的真正原因,他欣赏这类人,他没有撒谎,但他也惧怕这类人,因为那个耍了他四年的彦文修—— 就是这么一类人。 第21章 三个问题。 第二天早上,宋云谏的课不多,他没有提早来,而是等到自己的课快开始才匆匆赶到学校。 他的课被砍了,虽然这次能够回来,但砍课这件事还是进行了下去,校长的意思是他该避个嫌,尽量少出现在同学面前,平时也不需要提前到学校,让话题能够少一点。 宋云谏很想说这是自欺欺人,如果真的要他避嫌就不应该请他回来,但已经回来上课了,宋云谏遵循规矩,课少了就少了,他连续一年多都这样忙碌,停个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大早宋云谏去上完了课,中午去教师食堂吃饭,也没有看见傅靖琛的身影,听王琳说,他今天已经来上课了,上完课后就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傅靖琛的办公室和主任他们是一片的,具体在哪宋云谏没有打听。 他上完课,仿佛满世界都在谈论这个人,一个颜值优异的教师往往容易成为学生的关注对象,他自己就享受过颜值红利带来的便捷,自然也不会去质疑人家什么。 甚至在他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就有学生当着面讨论傅靖琛,有人猜疑,学校请傅靖琛过来的原因是为了平息他宋云谏所带来的流言,他们的根据是因为傅靖琛来了他的课就变少了,相当于砍了一半,并且傅靖琛也是个颜值和地位都很能引起关注度的人,众所周知,想要掩盖一件不光彩的事,就要用更吸引眼球的事去分开他人的注意力,这是娱乐圈那套玩法,也被学生们带进了他宋云谏的身上。 可他们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傅靖琛来了,他才被学校请回来,他的课被减少,傅靖琛的课也没有增多,这两件事又怎么会有关联?就算有,也绝不是他们猜想的那回事,逻辑根本不通。 宋云谏没有非要与学生辨是非,任他们继续讨论这其中缘由,他身上多这一件不光彩的也不算什么。 回到办公室,主任站在王琳身边跟她正说着什么,王琳直点头,看见宋云谏进来后,喊道:“宋老师,正等你。” 宋云谏一脸错愕:“什么事?” 主任说:“是这样,这傅先生不是来我们兰财了吗,人家这么大一个腕过来学校总该有点表示,他今天第一天上课,你跟他私下里有交情,可以去慰问一下,关心一下,免得人家感觉咱们这的人情世故太冷漠。” “为什么是我?”宋云谏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怎么都不该落在他的头上,虽然主任已经解释的很清楚。 “跟几个老师说过了,有些人不好意思,傅先生在商界确实……你知道的,还是这么俊雅一人,之前没什么交情的老师都不太敢接近,你不是跟他有私交吗?你去比较合理,”主任劝说道:“不是你一个人去,王琳也跟着,你像老徐,小陈,还有嘉睿那几个都表示过了呀。” 第40章 “这么多人去不会觉得很刻意吗?”宋云谏将书本推在办公桌上,他嘴上这样说,但还是迈步出去了。 王琳紧随其后。 知道这是校长的意思,宋云谏不想去,他不太想当众面对傅靖琛,但因为王琳陪同,以及其他老师在场,料想傅靖琛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宋云谏跟王琳一同去了傅靖琛的办公室。 傅靖琛今天已经上了课,同学们都算是知道这么一个人了,宋云谏来的时候,傅靖琛的办公室里刚送走一批人,他和王琳在门口等着,那个看起来和办公桌极不匹配的人正流里流气地玩着笔,他转笔的功夫不错,让宋云谏联想不到,这是谭明嘴里16岁就被保送高等学府的尖子生。 他总给宋云谏一种不是很听话的野蛮气息,虽然他明明成熟稳重。 “咚咚。” 宋云谏敲了两下房门,低头正看着什么的傅靖琛抬起了眼睛,当他看见宋云谏的时候,转笔的手停了下来,他露出一个相当欢迎的笑容,两手撑着桌面说:“宋老师。” 宋云谏走进办公室,王琳躲在他的后面,只是跟过来走个过场,表达一下对傅靖琛的欢迎和关心而已。 “还适应吗?”宋云谏机械地问,很能看出不太情愿过来的意思。 “你也是来表达慰问的?”傅靖琛摊开手:“还不错,第一节课挺顺利的。” “那就好,”宋云谏说完就要走,“那就不打扰了。” 王琳还要说这也太迅速了吧……就是照章行事也没这么敷衍的,宋云谏竟然问了句话就要走,王琳还要弥补什么,可惜傅靖琛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低着头,继续翻着课本,而后当着王琳的面问:“昨天我加宋老师的微信,宋老师不同意?” 宋云谏停住脚步,他侧头看了眼王琳,而后保持距离地说:“我睡得早,没看见。” “是吗?”傅靖琛从书本里抬起头,他虎视眈眈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宋老师起的也晚?早上来这么晚,连手机也没看?” 宋云谏当然看到了,昨天睡觉之前就看到了傅靖琛请求加好友的信息,但他没点同意,他是故意的,傅靖琛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偏偏要拆穿。 说完,傅靖琛站起身,他转而看向宋云谏一旁的女士:“王老师?昨天见过的,谢谢您的关心,我跟宋老师有点话说,您没事的话可以先回。” 王琳一直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但宋云谏否认了他和傅靖琛的关系,一时也判断不出是怎么回事,这都赶客了,她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抬着手说你们聊,自己匆匆提步离开了。 待人一走,傅靖琛便走出了办公桌,他倒了杯水,并对宋云谏招呼道:“坐。” 办公室里安静诡异,除了傅靖琛那张办公桌别无其他,这里是他个人的办公室,连一间办公室都透露着兰财对傅靖琛的重视程度。 面对傅靖琛的邀请,宋云谏却抬了抬眸子,婉拒道:“我要回去了。” 傅靖琛走到饮水机边,像是没听见,他的身形显得饮水机格外矮小,修长却健硕有力的身体线条挡住了饮水机,只听见水流入杯子里的滴答声。 他全身上下都透露着距离感,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几乎是不自觉的事,宋云谏说服不了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那有料的身材上,宽肩、窄腰,腹肌,线条…… 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入这些乱糟糟的字眼。 这时傅靖琛背对着他开口问道:“宋老师不是照章办事的吗?我说我有问题请教宋老师,你可以一走了之事后被校长唠叨,也可以坐在这里听我废完话,宋老师自己选。” 他总是给他选择,并告知他后果,然后一本正经地做出任何决定他都尊重的模样,狡猾又难缠。 不过他有一句话的确说对了,今天他不理会傅靖琛的请教,明天校长就会请他喝乌龙茶,这一点也没错。精明的校长很会打这个如意算盘,他能听从权势的话将他赶出学校,就能为他不尊重权势而做出惩罚。 且校长今天让他们挨个来关心傅靖琛的这一命令,不也证明了他对傅靖琛的态度吗? 换作之前,宋云谏或许会抬步离开,但因为他心存疑虑,就顺势而为地坐了下来。 傅靖琛看着他乖乖坐下,好像一头麋鹿打输了架,他轻笑,笑他的知趣,他为他倒了杯水,一时说不上是谁来关心谁。 傅靖琛走到宋云谏的身后,这间办公室里没有别人,空荡荡的,宋云谏恰是最后一批来关怀他的人,也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傅靖琛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没有就这样离开,而是顺势撑着桌面,将宋云谏圈在了胸膛中,低眸看他的发顶,闻着一股奇异的香。 宋云谏察觉到他的举动,抬头正要看他做什么,恰好对方发了话,傅靖琛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让宋云谏一时不敢做出什么动作。 “第一个问题,宋老师为什么来兰财?牛津大学金融硕士毕业的你,为什么选择了于你而言最屈才的路?” 这就开始了?他的……请教? 没有任何预兆的,傅靖琛就开始了这场单对单的请教,因为他的位置让宋云谏感到不安心,于是宋云谏提起了十分的精神,警惕着身后人的每一个动作。 但傅靖琛并没有任何越界之举,他只是将胳膊横在他的身侧,然后弯腰靠近他的耳边说话,只是看起来,像他从身后抱着自己…… 第41章 “第二个问题,出身并不优越的宋老师如何在英国留了学,安稳度过了四年?宋老师的其他资料并没有合理的解释。”傅靖琛又低了低头,唇几乎要和那散发清香的发丝相碰撞,他咄咄逼人,几乎不给人喘息的余地,继续发 问。 “第三个问题,”或许是这股沁人的香味,也或许是那藏在桌子下的双手紧握的动作,傅靖琛怜悯之心泛起,他最后一个问题显得不那么刁钻,灼热的呼吸洒在宋云谏绯红的耳朵上,温柔地发问:“宋老师考虑好了么?愿不愿意点下头,做我傅靖琛的男朋友?” 第22章 好色。 在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傅靖琛的目光一直放在宋云谏的双拳上。 人的手是最容易做出不受控制的反应,也许大脑会让你冷静,可双手在表达的时候无意识的动作总会揭露些什么,那才是真正意义上脑子和身体,各玩各的。 傅靖琛的所有问题都跟宋云谏有关,他并非是真心来请教什么的,他是在借机亲近这个人,这没什么可羞耻的,因为他对这个人表示过好感,那么关心他的事,提出一些不太冒昧的疑问,也是能接受的。 可宋云谏不想回答,他被耳边的一股热风灼得神经打结,他侧头,和傅靖琛近距离地相互注视,这算是他们第二次较为亲密的接触,这一刻宋云谏迟钝了,他醉在一种强大的磁场中,然后慢慢冷静。 “你刚刚说……什么?”他装聋作哑,无非是极为聪明的做法,宋云谏巧妙地回应掉丢给他的三个问题,眼神迷离,好似真的没有听清。 傅靖琛轻笑一声,他收回胳膊,并站直身体,来到宋云谏的对面,像相亲时那样和他面对面交谈,“宋老师,很冒昧调查了你,其实用不着这样,可惜宋老师对我无法坦诚相待,我就只能自己尽可能地去了解宋老师,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做了些基本的调查,并不会影响你一星半点的生活,以及宋老师不想为人所知的过去……我都不会涉足。” 宋云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的确对傅靖琛没有交代过什么实话,对方的调查也算是宽泛众所周知的事,于他而言并无影响,唯独最后一个有点刁钻,宋云谏皆避而不答,耳侧带着绯红转移了话题:“为什么要加我的微信?” 他们即使在一个学校,也没必要有私人的联系方式,宋云谏没有联系的老师也数不胜数了。 傅靖琛说:“随手而已,影响到宋老师的私生活了?” “那倒不会,”宋云谏说:“只是我不希望通讯录躺着没有往来的人,我不喜欢扩列。” “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往来?”傅靖琛有理有据地说:“同一个系的老师,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日后的往来或许还会频繁。” 会吗?他和他可不是一个圈子,他宋云谏哪里融得进权势的圈子,名利场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傅靖琛简直太妄想。 “没道理的话。”宋云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的这些小动作很多余,他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手里必须有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因为他耳边还有傅靖琛的热度,那刁钻令人心慌的三个问题。 傅靖琛盯着他的唇看,他能把这个人给盯出花儿来,宋云谏的唇也相当好看,生得红润饱满,肤色越白衬得唇色更深,他有种很容易被人亲哭的脆弱……像那种三两下就要在你怀里跟你露出脆弱一面,求你停下的柔弱。 尽管他的身材看起来十分健美有型,但那张脸总让人误以为柔弱,他的穿着十分保守,像华尔街金融圈人士那一套,灼热的夏天,他的衬衫一个不落地全扣上了纽扣,似乎禁欲的不得了。 但傅靖琛却能感受到,那藏在衣下的热潮。 “你想听听我弟弟的故事吗?”傅靖琛忽然问,他感到有点燥热,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大大方方地露出胸膛的肌线。 “我那个混蛋的相亲对象?”宋云谏瞟了一眼傅靖琛的胸口,他的肤色有说不出的性感,那张脸无疑给他加了分,宋云谏匆匆移开视线。 “是,”傅靖琛承认,而后拉家常一样提起:“我昨天跟你说,他爱上了一个酒吧的少爷,宋老师还记得吗?” 宋云谏道:“嗯。” 傅靖琛说:“那个少爷得罪了人,想偷着往外跑,现在被我那个混蛋弟弟抓了回来,他刚得知,心爱的人偷跑的原因是因为想跟他的兄弟搞上一腿,宋老师的情感经历不是很丰富吗?可否告诉我,该怎么处理这等事。” 他目光锐利,如利剑般要将宋云谏的谎言刺穿,他充满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说“你没有机会了,自己乖乖认错,我就可以不计前嫌,”可宋云谏已经在初次见面被相同的锐利吓到了,现在的心理素质还算有了提升。 他故作不知,从容应对:“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他的兄弟那里,既然要逃跑,想必是兄弟没有要跟他乱来,他情急之下,颜面羞愧才要逃,而介不介意应该是兄弟两人自己的事,他的兄弟有权利追究责任,而能不能得到他兄弟的宽容大量,那是您弟弟自己的本事。” 一针见血。 这件事还真是近期来傅靖琛最不愿意料理的事,秦良在电话里约见他,傅靖琛没有答应,因为他知道秦良会说什么,他那个滥情的表弟,估计得给他上演一场痴情的戏,但他不想看。 第42章 “那我再来说一件事,”傅靖琛两手交叉,注视着面前的宋云谏,微微压了眉峰,“如果弟弟有一天碰见了被哥哥相亲的人,他一眼相中了哥哥的人,宋老师说……该怎么办?” 宋云谏顿时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他是指自己?指他们相亲这回事?听起来似的,这听起来有几分无厘头的问题,让宋云谏琢磨不出傅靖琛的用意,他们的目光相接时一个是充满警惕和防备的,一个是充满毫不掩饰的攻击和侵略。 宋云谏在这逼人的眸光下顶住压力反问:“为什么弟弟会看中哥哥相亲的人?” 傅靖琛言简意赅:“好色。” 宋云谏又想联想什么,这是种本能,因为傅靖琛举的例子就很贴合他们乌龙相亲这回事,他难免把自己带入角色,而后犀利地质疑:“他有什么资格好色?” 傅靖琛的目光变得相当深刻。 他想听下去。 宋云谏放下杯子说:“哥哥代替他来相亲,即使有一天弟弟遇见了相亲的人,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对那个人产生了想法,他都没那个资格与哥哥争夺,因为在他离开,将相亲对象抛下的那一瞬间,他就失去了争夺权。” 没错,他就在说自己。 他知道,傅靖琛问的就是自己。 就是这回事。 他小小地控诉了一下那个未曾谋面的相亲对象,说给傅靖琛听,怎么着他都有资格和道理,因为他是他的弟弟。 两个人就着那场相亲聊得投机,不可否认,他们是能做得朋友的那种人,如果不是因为这其中的人有野心,他们或许能做个无话不谈的亲密好友。 “我欣赏宋老师的分明,”傅靖琛抬手:“我的问题问完了。” 宋云谏觉得他的问题不切实际,但他也没有追问,不明白试问这些有什么用意,但总比自己被盘问要好。聊些有的没的打发过去是更好的,宋云谏站起身,说道:“校长不会再找我的事了,对吗?” 傅靖琛看着他,笃定地说:“当然。” “那就好。”宋云谏走出去,傅靖琛依然没有阻拦,直到宋云谏自己停下脚步,他回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来兰财?” 傅靖琛认真地回应:“就跟你来这儿的原因一样。” 宋云谏皱起眉头,没能明白,这跟自己留在这儿有什么关系? 傅靖琛的话模棱两可,但也算是回答了他,宋云谏迈步离开,实在是怕接下来对方反应过来,再逼问他什么,虽然自己有权不回答他,但他会有点害怕,害怕和那种目光对视。 让他多年前的罪恶揭露。 宋云谏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傅靖琛一个人,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反身靠在桌子上,对着那份文件看了很久,上面的照片和地点都十分清晰,他的目光沉了又沉,始终一言不发。 - 七点钟的庄园被霞光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被豢养在树底下的鸟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车子驶进前庭,人影迎着光晕前行。 在一块偌大的高尔夫球场中间,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在瞄准脚边的球,他的鬓发有少许斑白,但光晕下的脸却让人恍惚了岁月,一时辨不清今夕何年,他锐利的眸和来人一样,充满鹰的压迫,一杆而起,一球入洞,好似在宣布,他仍然年轻,他仍能掌控岁月。 “来多久了?”男人摸到脖子里的毛巾擦汗,问身后影子的主人。 傅靖琛站在男人身后,盯着远处的洞口,答非所问:“一个人的球赛有意思么?” 男人转过身,他掀了掀帽檐,露出轮廓分明的脸,那充满了算计的精明眼神让人感到逼近的危险,尽管堆起了笑容,也不像真的欢喜:“那陪我打?” 他递给傅靖琛一根球杆。 傅靖琛低头看了看,好像在犹豫,片刻后,他接过球杆,在手里摩挲一遍,修长的手指擦拭过冰凉触感的白色球杆,向前方不远处的球子迈步,边走边道:“我可以陪你打,等我赢了这局之后,还请您告诉我……” 傅靖琛目光深幽,霞光洒在他的身后,他如同高高在上的审判者,目光严肃,嗓音暗沉:“四年前在布莱顿,舅舅背着自己的妻子,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哒 《本校禁止aa恋!》 邵承在没分化那年,就被朋友调侃若不是顶a都对不起他的脾气,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顶a,还是属性值拉满的那种。 追在身后的甜美小o从来就没少过。 入校没两天,邵承凭借强悍的体能和脸蛋入了alpha魅力榜第一,成为了全校女a男o的梦中情人。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学校的魅力榜上冒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传说比邵承更a的alpha,也偏偏是邵承的头号情敌。 略微不服的邵承,在看见对方的照片后道:“看起来不是很a的样子。” 邢越少言寡语,低调行事,是个少见的温和的alpha,人人都说,这么温和的a应该配个娇弱小o,结果有天操场闹事,寝室里的同学隔着窗户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攻击型信息素,众人打开窗户一看。 邢越正掐着烟,面前趴着一堆人。 同学:“这是我闻过最烈的信息素。” 邢越立即登上了a榜第一的位置,将邵承压了下去。 第43章 好死不死的,这两人还在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寝室,众人:有好戏看了…… 邵承以为自己和邢越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a榜的事情,他和邢越的名字就被绑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可谁也不知那温和的alpha,野心到将脾气火爆的邵承视为唯一选择。 邵承:“我不搞aa恋,学校也不允许。” 邢越:“那你就把我当个omega。” 邵承:“能单挑十个alpha的omega?” 从入校开始就盯上邵承的邢越,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干脆在a榜直接把人压下去。 邵承玩着香烟:“你也只能在榜单上压压我了。” 邢越的手按在桌子上,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蔓延整个寝室:“不止在榜上,想试试吗?” 邵承眯着眼睛,两人眼里燃着浓重的火药味。 邵承在接前女友电话时,邢越就在旁边。 前女友的嗲声嗲气从听筒里传来。 邢越:“你喜欢这款?” 邵承:“知难而退吗?” “不,撒娇而已,我也会,”邢越张口就来,学着他前女友的语气:“承承,跟哥哥谈场恋爱,a榜你说了算。” 两个月后,教学楼里传来甜腻的叫声,有人说是omega和他的alpha贪欢,可谁也不知,双手高举的不是甜美小o,是那全校皆知的顶a邵承。 邢越抚掉邵承下颌的汗,不怀好意地问:“哥哥够a了吗?” 第23章 接受他的表白。 宋云谏一直试图养一只猫。 课程被砍,他的闲暇时间变得更多,一个人的生活没什么烦恼,养一只动物或许能够缓解业余生活。 他这样想着,就这样去做了。 开车来到动物市场,七点钟后的市场热闹非凡,许多的小情侣在市场闲逛,一整条街都是鲜花和宠物店,再一转就是些小吃摊,他一贯不喜欢逛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但是今天从学校里出来,却无端感到阵阵的落寞。 他单身了一年多,从英格兰回来后,生活就变得稳定且无趣,布莱顿的生活是丰富美妙的,那时候的自己一腔热血,刚从名校毕业,试图大展宏图的时候,却为一个人绊住了脚步。 他来到了兰宁,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城市,毕业那年他本打算去伦敦暂居两年,但后来的一切都跟自己想象的不同。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美国的一家公司做数学分析和市场调研, 第二份实习工作去了麦肯易, 第三份是较为重要的实习经验,在伦敦的一家大公司里做pta,虽然是在实习阶段,但他的工作能力有得到上司的认可,毕业后他被介绍进当地最古老,全球最大的金融服务公司巴克莱银行做区域自贸,不同的工作种类之间却息息相关,他没有荒废自己的专业技能,顺利到让宋云谏想在伦敦定居。 但那时的自己也是年轻,他放弃了当下里最好的前景和工作,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兰宁,意气风发的他总觉得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他追随彦文修来到兰宁,想先暂时找一个工作稳定了下来,而当时什么都想挑战的自己,正欲大展宏图,却收到一封学校的邀约信,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存在,那个时候自己在兰宁还没站稳,甚至连第一份工作也没经历,就受到了兰财校长的特别关注。 宋云谏并没有打算去做老师这个行业,他当时所投的简历全都是风控,股票,金融,外贸等经济公司,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做什么老师,但当时的情况复杂,他没法推拒。 校长来找他的时候,宋云谏并没有同意,他向校长表明,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划,不死心的校长三番五次地前来劝说,兰财是个好学校,宋云谏知道,但做老师是他不太情愿的事,他拒绝了几次。 后来因为校长的执着,以及当时彦文修的一句调侃,说宋老师也有害怕的事,这个新的称呼让宋云谏感到特别的舒适,以及当下自己总觉得什么都能做好,带着点稚气的要展示给彦文修看他的能力,他在兰财校长第三次来邀请时答应了下来。 他进入了兰财,开启了新的生活,站在讲台上还没有发话的那一刻,台下爆发的雷鸣掌声和尖叫,让年轻的自己感到莫大的虚荣,他仿佛在那一刻才真正找到自己将来要做的事。 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向底下坐着的这批人,传授自己的毕生所学,带出一批金融才子,在将来全球的各个地方,掌握最顶尖的资源和局势,那貌似是一个更具挑战性的事,一个人的成功改变不了大环境,但一批人或许可行? 再有,全球最大的金融公司为什么总在国外?为什么国内顶尖学府的毕业生总会在面试的环节输给海外归来的留学生?宋云谏承认金融行业的确在华尔街伦敦等地更为发达,所以学金融的都总是要琢磨着如何跑向国外,也许有一天,不再跨国求学,东奔西走,为高额的留血金犯难,他就赢了。 年轻气盛的自己赋予了自己的工作更神圣的意义,并未料到之后的任何可能,他教不会不愿求进的学生,而求进的学生自己也会飞向高空,他改变不了大环境,他能做的只是站在讲台上,把知识讲给他们听,仅此而已。 宋云谏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是非,也从最开始的一腔热血到现在的麻木不仁,生活就像他的工作,最终疲于经营,融入现实后,好像一切才稳定许多。 第44章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过半,又好像刚刚开始,说不上是没意思,但也绝谈不上有趣。 想到往年这些事,是因为傅靖琛,他今天丢给他的那几个问题,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他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气息,记得他喷洒在耳边的滚滚热气,他总是试图弄懂他,却又总深陷进谜团里。 他为什么要调查他?真的是他说的那样,想靠这种方式了解他?他为什么向自己提出问题,却又不逼问他,任由他装聋作哑应付过去?他那些问题究竟有什么用意?在宋云谏看来,并不是单纯地想知道而已。 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个没完,宋云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卖花的门店,门口簇拥的花仿若在招手请他进去,宋云谏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老板娘恰和他对上视线,热情相邀他进去看看。 宋云谏并不讨厌花,他跟彦文修在一起的那些年,没少收到过他送来的花,他是个很讲究浪漫情调的人,那个时候的自己总会感慨好生幸运,他能遇见这么一个浪漫的人,他能玩转他的心思,哄他的开心,他成熟稳重有风度,他杀伐决断有魄力,他对别人凶狠,工作上一丝不苟,可挂掉电话,他总会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眉眼,含情脉脉的目光里满是爱意,他几次差点投降给那样的柔情蜜意,差点跟他的爱人滚入云雨,可幸好他没有那么做,他那时候总扶着他的胸膛说先不要,再等等……他害怕。 等啊等,终于,猫腻出现,或许他早该怀疑,那么一个懂情调,懂浪漫,能拿捏他一切心思的人,怎么会是自己那样的情场小白。 他早就有了家室,他宋云谏是被他藏在外面的,该被万世唾弃的小三,情人,罪人。 “看你在外面站很久了,怎么不进来?”老板娘出来相迎,见到宋云谏发呆很久,招呼道:“进来瞅瞅帅哥,咱们店里的花种非常多,你看是要送人还是自己养,我给你推荐推荐。” 宋云谏被推进了花店,他倒是没有要买花的欲望,原本也是逛过来的,但花店老板过于热情,他进来看看也没什么,反正回去的再早,也没人在等他。 “刚刚离得远看啊,我还以为是个姑娘,但转念一想,这么高挑的姑娘还真不多见,走近了一瞧,是个俊俏的先生,”老板娘回头笑笑:“你别介意啊,我是真没见过你这么俊的人,跟大明星似的,我姑娘喜欢的偶像,涂脂抹粉的,看着一个样,还没先生你俊呢。” 老板娘和宋云谏一见如故,什么都往外说,她在一堆包装好的花里抽出一种,是明艳的金鱼草,送到宋云谏跟前展示:“先生看这个满意不?我那边还有白兰,玫瑰,紫罗兰,你看看喜欢哪种。” 宋云谏问了个最根本的问题:“哪种好养活?” 老板娘递了递手上的花:“这个就好,自己养的话金鱼草不错的,你看,花色又明艳,养殖是最推荐的,白兰也好,只要你不嫌花色单调,拿两朵也不错。” 宋云谏正在比较,两种花天差地别,他本来就没想种花,只是中国人讲究个来都来了的情分,他正欲开口,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敬称:“宋老师?” 宋云谏回头看过去,是两个女学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是宋云谏印象深刻的学生之一,她是那个教室里最为积极的学生,也是唯一没有受到流言影响,对他如一开始尊重的学生。 “你们也来买花?”宋云谏回头对老板娘要了两枝白兰,选来选去还是更心悦白兰。 “我们随便逛逛,”两个女生笑眯眯地看着宋云谏,有几分师生间的小尴尬,“宋老师买花啊,是送人的吗?” 男性买花大多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两个女学生自然而然认为宋云谏是要送人的。 “没有,自己养,”宋云谏回答,老板娘把白兰包装好给他,宋云谏付了钱,回头问:“你们怎么回去?我车停在前面。” 女生两人意会到他的意思,不约而同地摆着手:“不了宋老师,我们刚过来,回去得一会呢。” 宋云谏点点头,他不是那个一碰见学生就喜欢说些让她们好好学习,听话,上进懂事之类的老师,他像个邻家哥哥,体贴地嘱咐道:“那好,也别太晚了,早点回去。” 女生二人点头,然后目送宋云谏离开。 店里的老板娘听出些东西,向两个女生确认:“他是你们老师啊?” “嗯,怎么了吗?”女生们问。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没啥,就觉得不是普通人呢,这老师长得真是好,我还以为……电视上那些人呢。” 两个女生对视一下笑道:“阿姨眼光真好,他可是我们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就是因为长得帅出名过。” 老板娘摆摆手说:“可不是,不过帅这个字形容的不准确,我瞧着应该说是美,那长得是真清丽美艳,男女都不好辨,真好看。” 她们对宋云谏赞不绝口,在这位曾最受欢迎的老师身上,大谈必谈的,一定有那惊人的容貌。 戴眼镜的女生没有参与进去,她蹲下身,在一盆白兰前,揉着花朵叶子,小心翼翼地问:“宋老师刚才拿的是这个吗?” - 买猫的事还没顺利进行,先弄来了两朵不在预料范围的花,宋云谏必须感慨一下自己真是太闲了,他从英国回来后,就没有好好地生活过,一些事情总在出乎意料的发生,一些人也没有计划地闯进他的世界里。 第45章 他前面刚在花店碰见自己的学生,这又在宠物店附近碰到了几个男同学,这不是他的学生,但宋云谏也很眼熟,是他那个几天没在他跟前乱晃的宫烊的朋友。 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抽烟,看见他后也没有做出要灭烟的意思,甚至没有主动跟宋云谏打招呼,这倒不是宋云谏多么在意的,他也可以佯装看不见,放学时间,校外场地,宋云谏由着他们去。 只不过他想走,他的学生可不愿意,宋云谏正从几人身侧过,其中一个男同学主动道:“宋老师,能载我们回去吗?” 宋云谏对这不怀好意的请求表示镇定,他停下步子,转头过来说:“不是没看见我吗?” 说话的男生组织着几人上前,这里面宫烊不在,那个经常跟宫烊混在一起的男生倒像是个头了,他笑嘻嘻地说:“宋老师,咱们没车,能麻烦宋老师一个个地帮我们送回去吗?” 他们说话时,烟也没灭,谁来看这也不是师生的交谈,倒像一群不学无术的小痞子围住了宋云谏,实则他们还是兰财这个名校里的学生,再好的学校也有些资本家的少爷被安插进去,是不是自己考进去的,他宋云谏看面相都能看得出来。 “小陈少爷不是出身优越吗?一个电话的事,家里的叔叔还不冲出来接你?”宋云谏也是个嘴巴蔫坏的,他的语气可不像是真的对这少爷的背后势力恭维忌惮,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味。 男同学道:“那肯定的,我叫一声我家的保姆都得马上开车来把我接回去,但是呢,这不是快小考了吗?咱们有问题请教宋老师。” 宋云谏半信半疑:“这样啊,那跟我来吧。” 今天请教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宋云谏带头往停车的地方去,他放弃了买猫的计划,他喜欢跟狡猾的狐狸玩耍。 走在他背后的几个男学生互相交换着眼色,他们盯着宋云谏的身材,从上到下,个个的目光都显的很兴奋。 来到车前,宋云谏还没开门,他的学生就有了意见,还是那个带头的学生,盯着宋云谏的车说:“宋老师,你就开这个啊。” 宋云谏听不懂似的,按了下车钥匙,说道:“上车。” 三个人坐进去,倒是没人愿意坐副驾驶,好像他宋云谏是什么洪水猛兽,三人挤在后面,那学生还是没抛弃这个话题,东瞅瞅西看看地感慨着:“别克,我家阿姨都不愿意开的车了,还是老款,宋老师在兰财的收入不高吗?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爸给宋老师开个后门,咱们家公司很多的,总有适合宋老师的岗位。” “谢谢,”宋云谏从后视镜里望着几人,并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疏冷地问:“先去哪?” 其中一个学生报了一个地方,正巧宋云谏认得,几人开车上路。 “宋老师买了花,送给谁的?”他又问,总有人觉得男性手里的花归属的必是他人。 宋云谏漫不经心:“你可以猜猜。” 漫长的路程百无聊赖,跟自己的学生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也好,宋云谏闲情雅致的回答。 “送给女朋友的吧,不过……”男生质疑的声音问道:“宋老师不是gay吗?也要送花吗?” 他大胆地说出这件事,坐在后面两侧的男同学感到尴尬,纷纷扭头看向窗外。 “男性就不能喜欢花吗?”宋云谏的声音清朗,听不出任何要遮掩羞耻的意思。 “宋老师还真是大方啊,不知道冒不冒昧,想问宋老师一个私人的问题,”男生继续进攻,“算是替我朋友问的,宋老师你……到底喜欢哪一款?” 冒不冒昧他自己难道不知吗?他知道,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两人的面问他?当然是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宋云谏朋友般的口气提问:“替谁问的?” 学生嘿嘿一笑:“宋老师心里肯定清楚。” 那当然,跟这些坏念头的学生在一起,宋云谏也得学会明知故问才好,他们似乎享受这个游戏?那他就勉强进行下去。 “当然是喜欢好看的,我年纪大了,要求多,要求对方沉稳多金,英俊逼人,体力好,懂浪漫,嘴要甜,会哄我高兴,那才有意思。”宋云谏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无人达到的严苛要求,把几个人听的懵圈。 任谁也想不到,他宋云谏竟然毫无自知之明,还能对他人提出这么高的要求。 学生几个面面相觑,皆为宋云谏的言辞感到不可思议,后座传来一声笑,那个多金的少爷说:“宋老师是开玩笑的吧?” 他们上宋云谏的车,为的就是找宋云谏的茬,他们提起的话题,皆为宋云谏不光彩的事,他们作为宫烊的朋友,想为自己痴情却被辜负的朋友报个仇,但谁也没想到,宋云谏的脸皮厚到这个地步。 竟还能大谈自己奇怪的性取向,还对他人挑三拣四。 “你听到我说是开玩笑了吗?”宋云谏还真没开玩笑,他要不是眼光高,怎么能到现在还单着呢?再说,那些追求者要是真的有趣,他才不舍得将人拒之千里。 几人被宋云谏的大言不惭吓到,其他人不敢说,还是这个最有胆子地提起:“可是宋老师自己都成那样了,还敢要求对方怎么样啊?” “哪样?”宋云谏当面揭露,“我想分数不够的学生都能被硬塞进兰财,天底下大不公的事多了去了,我说两句不合道理的话就不行了?如果人人都知道自己该待在哪个位置,现在你们也不在我车里啊,是不是?” 第46章 他的内涵很快引起了几个人的愤怒和羞愧,兰财是一个好学校没错,正是因为学校好,名气高,有点资本的人都想来趟这浑水,慢慢的,兰财就不似当年创建时的样子了,口碑也在不断的地下滑,当然,是在知道内情的老师们的嘴里。 既然都已经挑的这么明了,学生几个也放开了胆,本想着给宋云谏留点脸面,可他讥讽的话惹人不快,那就互相捅刀,谁也不顾及什么师生情面了。 后座传来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宋老师,做老师的最该有的应该是风度三观和涵养吧,我们再怎么样没有伤及社会,像宋老师把人家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三儿,我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位老师道德败坏成这样,学校里大家看在你是我们老师的份上,见面跟你打个招呼,宋老师倒好,连最基本的师德都没有,敢情宋老师的颜值是拿三观换的啊。” 宋云谏听闻忍不住轻笑起来,其他人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后座的两人还觉得扳回了一成,却听见宋云谏这让人不适的笑声。 “真难评啊,”宋云谏单手握着方向盘,耐心地回应:“算是一番较为有水平的话,不过这三观什么地挂在嘴边,总让我觉得你们还没长大,三观没有标准,只有不同,而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提升,你可能会理解甚至原谅很多本不在你三观标准上的事,从而重新制定你的三观标准,所以别动不动跟我提三观两个字,如果不能保证你们的行为准则永远在正道上。” 后座安静了下来。 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宋云谏也是毫不留情,他们不像个学生,自己也不像个老师。后面坐着的几个人是没有自己主见的,听风是雨的小朋友,他一向不爱跟这样的人争论,争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 宋云谏侧头说:“还有,你说我让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能告诉我对方的名字是什么?谁又被我害死了?谁因我失去了孩子?你说得出个具体吗?” “网上都有,宋老师自己去看就是了。”男生觉得自己尤其正义,讨伐着师德败坏的宋云谏:“再说,宋老师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还需要去看吗?我想网上转载过万的帖子不及宋老师本人所为的千分之一吧?因为现实总是更残忍狗血。” 宋云谏没有声音了,车子往前开,偏离了路线,导航的声音提醒着,在车内非常诡异。 但几人却沉浸在把宋云谏堵得哑口无言的喜悦里,他们年轻气盛,也年轻愚蠢,容易洋洋得意,方才被宋云谏就着三观话题的教训被堵的不敢说话,这抓到了空子可要好好征讨:“怎么宋老师没话说了?” “留着,一会说。”宋云谏调转了方向盘。 当几个人意识到所行进的方向不是原本路线的时候,他们左右互看,然后问宋云谏要去哪,方向盘在宋云谏的手里,他不乐意说话,从容自得地开着车。 五分钟后,公安局里迎来一辆车。 宋云谏转头看向后座,他一只手捧着脸,做出好一副无辜又受伤的模样:“我喜欢能教化的人,面对一些头疼的学生,我也没办法,警察叔叔会好好给你们上一课的,我要回去买猫,买完了再回来接你们,好么?” 他一番话如同那拿淘气熊孩子没办法的家长,说完,宋云谏连车一起丢下,他走下车,警局里也走出了人。 几个男生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带到这种地方了,全都傻了眼。 只见宋云谏下车后跟警局的人说了些什么,身穿制服的警官就向他们走了过来,这时他们终于感到心慌,纷纷听从民警的要求乖乖下车,顿时变成了一堆哑巴。 “宋老师,放心交给我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年纪较大的民警说。 这听着声还像是认识的?果然,宋云谏不是什么好人,几人心中纷纷揣测着什么。 宋云谏叮嘱道:“在里面好好听训,要记住,诽谤和侮辱的话要避着人说,在背后诅咒我不得好死都行,别让我听着,就好。” 他说完,重新回了车子,学生被留在警局里接受民警的一番教育,结束后也没敢真的打电话让宋云谏来接他们回去。 宋云谏若无其事地开车离开,他没有返回集市,去买什么猫,而是带着两枝白兰回了家。 谭明昨天放假,和妙妙一起回了家,两个人正到了见父母的时候。 宋云谏把车开进了小区,提着两颗鲜活的白兰回了家。 他的学生没有跟他打一通电话,警局的人倒是有给他发了消息,问他的近况,是不是仍然在遭受骚扰。 宋云谏曾经有一段时间遭到了些骚扰,别有用心的人每次都会在他回家时给他准备莫大的“惊喜,”宋云谏可没有那么无畏无惧,他也有怕的东西,恐吓信之类的他反而不怕,他怕的是那些会刻意出现在门口的“活物。” 于是他报了警,搬了家,经警局那边的人调查,是看不惯他的邻居恶搞,当然,那些事都是在流言传出以后,但宋云谏必须怀疑,他的某些邻居也是受人之托。 都想关上门过自家生活的冷漠时代,天降正义,也不会是那不相干的邻居来惩罚他。 自此以后,宋云谏租下了这个单人公寓,也留下了民警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到这里的生活没再那么波澜,宋云谏也就把民警忘在了通讯录里。 第47章 那个民警是知道内情的,但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大权利的民警,负责些抓捕打架学生,调节民事纠纷的警察,已经尽可能地在帮助流言缠身的宋云谏了,但奈何要搞死他宋云谏的人背景太大,只要那人不收手,谁也帮不了他。 流言这种事,法律也无能为力,那个人最知道怎么整他,他所做的事,不会让宋云谏死,也不会让他好过,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希望看到的,就总是愿意相信流言的真实。 不管他怎么说。 他永远都玩不过那个人,在底线和手段上,他能做的只有这种不能伤及对方分毫的表面抗衡,但起码要让他知道,他在抗衡他。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曾满腔热血的爱过,为他来到他的城市,为他暂且委于兰财,为他选择自己当初并不喜欢的职业,他不喜欢将爱挂在嘴边,能做的就是这实际的行动。不要他知晓,不要嘴上说,能陪着他就好,能离他近点就好。 自己曾经竟然这么可笑。 宋云谏走到了公寓楼道,这时,他看见他的门前又有人守在那里等候,不同于昨天手捧玫瑰的追求者,他抽着烟,靠着墙面,一副不耐烦的脸色在看到自己后一扫而空了烦躁。 “你总算回来了,”男人抬步上前,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大步流星来到宋云谏的面前,说道:“我等你很久了云谏。” 宋云谏提着花冷漠地走过,然后打开门说:“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那听起来有几分暧昧的称呼让宋云谏头皮发麻,这是个白手起家有点真材实料的男人,但这一点也并不会让宋云谏对他的态度好到哪里去。 门打开,宋云谏钻了进去,男人紧随其后,说道:“你想听我怎么叫你,宋老师?” 宋云谏将白兰放在地上,找着花瓶,淡漠回应:“你本来就该这么叫我。” 男人不乐意道:“那群人都是这么叫你的,越是这样,我越不想这样喊。” 这样让他显得跟那些混吃等死的公子哥没差。 “你今天回来的晚,做老师还加班吗?”男人问,宋云谏接着水,把白兰放进去,没有回答。 他本来是想买种子自己种的,可老板娘拿出来的这两朵白兰长得好看,他就没做更费劲的事。 “待会我带你出去吃个晚饭吧,”男人自说自话:“前段时间一直忙,没来看你,正好我有点事跟你说。” 宋云谏说:“我在家里吃。” 男人顺势而为:“那好,我跟你一起做。” 宋云谏回头看着男人,男人一副“随你选”的模样,让他无端想起傅靖琛。 宋云谏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扭开脸说:“我去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餐厅里坐下。 男人在一边点菜,宋云谏则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问他吃什么,他也不给任何回答,就是这样男人也不计较他让自己在服务员面前失了面子,反而心情不错的样子晃到宋云谏的面前来:“听说昨天你收了一捧玫瑰?” 他们的发言总能震惊到宋云谏,好像自己活在他们的监控下,不过事实的确是那样,他们总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连哪里得来的消息都不知道。 “想说什么直接说。”宋云谏很没有耐心,他实在疲于应付这些人,面前的男人虽不似那些纨绔子弟的横冲莽撞,但是他的拐弯抹角也不得宋云谏的意,直白不行,拐弯抹角也不行,换句话说,宋云谏就是觉得他们都不行。 男人双手合十,全神贯注地盯着宋云谏的眼睛,流露出几分不正经的迷恋:“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喜欢花,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准备一朵,送到你的面前,而且是亲手送上。” 亲手?是什么很可贵的事情吗?无数的追求者都曾手捧鲜花来到他的面前,伴随着那动听的情话,只不过宋云谏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不曾为那些情话动容过,面对男人堪称痴迷的目光,他视若无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餐前饮品,优雅地品着茶。 等他一口热饮下腹,才缓缓回应道:“程修,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你了,我没有对你那么拒之千里是因为你帮过我妹妹,我欠你的情分在,我会还,但绝不是这种形式,你能明白吗?” 程修和宋云谏之间不同于那些富家少爷,于是对待程修,宋云谏也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随便打发了就好。 更何况,程修对他的这份执着,还真不是能轻易打发得了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美色误人,比起曾经在英国时候的那些痴汉尾随,程修等人的表述已经十分收敛。 他不过用一种很难让人回望的痴恋目光盯着他,而已。 可宋云谏总觉得那目光逼人,对方仿佛随时能扑上来将他彻底吞噬。 程修笑笑,不接他的话茬,好像没听懂,这套装聋作哑也是熟练了:“雨凌再过一年就大学毕业了,我公司里有几个文员岗位空缺着,薪资待遇也很不错,我可以为雨凌破个例,让她刚毕业就进去。” 亲人是一个人的软肋这没有错,只不过知道自己妹妹的情况,宋云谏可不为她的前程忧虑,直白拒绝道:“不用了,她不喜欢文绉绉的工作,野心大着呢。” 程修的示好没成功,但也没放弃:“女孩子毕业后能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就好,文员岗很多女孩子在做,难道你不希望她有稳定的未来吗?只要公司还在,我就能保证她的铁饭碗。” 第48章 宋云谏敷衍地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妹妹我最了解,办公室关不住她,她喜欢就让她出去闯。” “她只是一个女生她能做什么?难道让她去创业赚钱吗……” “她要做的事,”宋云谏打断程修,脸上带着一份欣慰和骄傲,“比创业赚钱重要很多。” 程修的好意没有得到宋云谏的同意,还没得及细致表达他给宋雨凌准备的更好的工作待遇,就这么被宋云谏否决了,加上之前的几次,程修控诉道:“你一定要拒绝我所有的帮助吗?” 宋云谏很冷漠,而自己算得上是个热情的人,他总是希望能打动宋云谏,迟早的事,只不过这么久过去了,竟然还是一直在吃他的闭门羹。 宋云谏拒绝他所有的帮助,分明就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件事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宋云谏说:“她不喜欢那些常规工作,你不用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宋云谏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他也不是傻子,既然程修执迷不悟,他干脆就直接这么说了,他最讨厌别人把心思花在他亲人身上,那对他不是帮助和照顾,是没有分寸的骚扰。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傅靖琛,想起那有点猛烈却还算分寸的表白,他总是不受控地想起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逼问了,那几个问题个个对他都很致命。 宋云谏捧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程修表示恼怒又无奈。 这时,宋云谏的手机响了,是警局那边的来电,宋云谏说了声抱歉,就微微侧开身子接听起了电话。 警局的人跟他说已经把人放了,把那群学生教育了一通,讲了些大道理,也就把家里人叫过去接走了。 宋云谏说:“嗯,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 “小宋,”警局那边的人又问:“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挺严重的?你的学生都这么猖狂了,所以学校里……” “没事余叔,”宋云谏能想到那三个学生怎么在警局控诉自己的,“我在学校里没事,真有事我会跟您联系的,今天真的麻烦您了。” “这没什么,几个孩子太过了,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个尊师重道,侮辱的话张口就来……” 宋云谏笑笑,不出意料,那些学生在警局里有好好问候他,他的确是不断在刷新那些学生的三观,他宋云谏大概是第一个把自己学生送进警局的人。 因为这种芝麻大小的事。 在宋云谏接电话的时候,程修多少听到了些东西,于是宋云谏一挂电话他就问道:“你把自己的学生送进了警局?” 宋云谏抬眸看了他一下,坦率承认:“是的。” 程修目光一下变得严肃了许多,可能是破天荒头一回听到这等事,他诧异,也不解:“云谏,他们是你的学生。” 宋云谏将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望着程修道:“嗯。” 程修对他的敷衍态度很是来气,嘀咕道:“他们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不该把他们送到警局,他们是学生……” “学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学生犯错就不用受罚吗?学生就可以随意诋毁诽谤他人?”宋云谏的语气并不严肃,但他已经有了在课堂上的威严,带着不容人置喙的气势,“他们不懂得尊师重道,我会教他们。” 程修惊呆了,他捂住额头,不是他大惊小怪,老师把自己的学生送进警局本来就是闻所未闻的事,学生有错宋云谏可以教训他们,但送警局真是…… 太荒唐了。 “算了算了,这是你的事,我不该插手。”程修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没认可这种事,只不过宋云谏本来就冷落他,他不愿意再继续不开心的话题,眼见着宋云谏的气势拔高,他知道再继续下去必有争吵,改口提起正事,“明天我有一个商业宴,缺个人手帮忙。” “无论如何轮不到我。” “你不是说欠我人情吗?”程修道:“你如果真的想不欠我了,帮完这次忙,我们就两清。” 宋云谏知道这是他的手段,他经历过太多追求者的手段了,程修的也不算高级,只不过他恰好真的欠他一个大人情,说什么都会同意。 “知道了,我会过去。” 程修正欲说什么,只听宋云谏又补充了两句:“不过在宴会上你不要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程修拧眉,好像被别人抓住了小心思,有点语塞。 宋云谏解释道:“因为我一直忘记跟你提,我有一个追求者,是我比较心仪的。” “什么?”程修显然没信,这突然的追求者。 宋云谏提醒道:“你不会想跟他做情敌的,程修。” 程修嗤之以鼻:“那些纨绔的富家少爷?又怎样呢?我的情敌还少吗?云谏,你大可不必突然编出……” “我没有在编,他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他是你和那些所谓富家子弟从任何方面都拼不过的人,”宋云谏目光如炬,“他是傅靖琛。” 程修哑口无言。 宋云谏将他的震惊之色收入眼底,并残忍地打消他最后的念头:“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不要再对我有念头,因为我已经准备——” 宋云谏的指尖不停地摩挲着杯沿,低声说:“接受他的表白。” - 高尔夫球场的身影依然矗立在那儿。 第49章 天边云霞渐退,昏暗的光晕摇摇欲坠,挂在疲惫的上空。 男人神色登时变得严厉,他望着傅靖琛的背影,眯起眼睛,冷声质问:“你来这儿是什么目的。” 傅靖琛回眸,举起球杆,在手中比划了一遍,而后低头标准脚边球子,说道:“陪舅舅打球,听舅舅说事,了解舅舅不为人知的风花雪月,还有……” 一杆挥下去,球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来,落地后的片刻滚动,高尔夫球竟精准地掉进遥远的洞口里去。 傅靖琛坦诚到极致的荒唐: “挖舅舅的墙脚,抢舅舅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这么着急? 因为答应了程修,宋云谏整天都心神不安的。 他的课少,上完了就等着下班,而下班之后就是去赴程修的宴,什么商业宴他不感兴趣,况且不混金融圈的他谁也不能认识,还要防着程修对他乱来,宋云谏感到头大。 现在他比兰财任何一位老师的课都要少上两三节,空闲的时间宋云谏只能把教科书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那些数字让他感到头疼,他终究还是看得倦了,一整颗心都不能安定下来。 宋云谏只好合上书本。 这时王琳恰好上完课回来,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和另一个女老师说些什么,然后两人分散,王琳一进门就道:“傅靖琛今天竟然没有过来。” 她的语气里有些遗憾。 宋云谏问:“他没来?” 王琳转述情况:“是啊,没来,刚我和陈老师还在说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上课后效果太好,所有学生都在讨论他,他去避风头了?” 这倒不是合理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宋云谏就觉得这不是傅靖琛会做的事,他才不是那种会急流勇退的人。 “你有他的课程表吗?”宋云谏站了起来。 王琳错愕道:“谁?傅靖琛吗?” “对,”宋云谏怕她误会,解释道:“我就是想知道……他的排班情况。” 傅靖琛来这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他不是教师,他的舞台也不在这里,他来兰财另有目的,宋云谏暂时不敢想是因为自己。 听王琳反应,他第一节课的效果那么好,宋云谏想看看他的排班情况。 王琳却道:“这个我没有哎,主任他们应该会有,不过也不一定,我听说傅靖琛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不拿工资,是来这儿免费任教的,所以应该不会有常规排班吧,好像是有空就来?” 王琳其实想说的是想来就来,不过这个表达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她就委婉了一些,她对傅靖琛也没有什么恶意,这么大一人物来这儿做慈善,是学生有幸。 他们这些理论派的老师讲再多,也没有人家真枪实干,历经风雨的金融人士更容易让那些学生信服。 傅靖琛金融圈里这么猛的人,经历和某些决策都可以算是典型案例,他随便分享一件事都比书本精彩,这可能也是他首次授课成功的原因之一。 “不得不说,这傅靖琛真是厉害,你知道吗,昨天主任抓了一批小女生,你猜她们干嘛了?” 宋云谏想不到,摇摇头。 王琳笑说:“组队去给人家傅靖琛写情书呢,还看谁写的好,你说荒唐不荒唐?” 的确,有点难以理解了,但又没有太震惊到宋云谏,他已经司空见惯这类事。 傅靖琛的模样……他这种见过不少男人的人,都会在首次相见的时候吃惊到,那真是甩了普通人几条街,不是一个次元的,用在他身上正合适。 “你说都能考进兰财了,还这么离谱,有些学生真是看不懂。”王琳感慨,她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也已婚了,对傅靖琛的模样只有欣赏,没有小女生的冲动了。 宋云谏说:“能理解,追求美好的事,和年纪没什么关系。” 他当年……不也离谱地喜欢上年纪和他不相仿的人?有的人臣服于容貌,有的人臣服于魅力,感情这回事,怎么都说得过去。 宋云谏在办公桌前坐下,王琳跟他分享傅靖琛来学校后,学生们千奇百怪的动作,宋云谏因为自己经历过,也都能理解他们的心思,王琳大惊小怪的事,他都笑着听。 王琳说,傅靖琛的势头直逼当年刚入校的他,而宋云谏本人的感受看,应该算是碾压,他当年入校的时候,除了收到过许多不知名的情书,也没有傅靖琛进来后那么多的离谱事件,容貌能吃红利,也能带来烦忧。 这不是什么凡尔赛,是宋云谏真感到恼心的事。 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下班,宋云谏才缓缓出了门。 王琳早已经离开,她有孩子,每天要接送幼儿园的孩子上下学,走得较早一些。 这次没等宋云谏下楼,办公室门口就来了人,宋云谏刚把门锁上,他漂浮地望了来人一眼,没有说话。 宫烊快步上前,急匆匆地说:“我刚听说,你昨天被于洋他们为难了。” 宋云谏将钥匙塞进黑色的背包里,迈步往前走去:“我以为是你的授意。” “宋老师,我根本不知情,不是我让他们去的,”宫烊着急地解释,生怕宋云谏误会他:“宋老师,你相信我,我干不出来那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让于洋他们去找你的茬?” 他希望对方的靠近都来不及,哪里会做那伤人的事? 第50章 “最近的恋爱谈得怎么样?”宋云谏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他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宫烊的授意,那些人也根本伤不到他,宫烊这些幼稚的把戏在宋云谏眼里激不起什么波澜。 宫烊顿时成了个哑巴:“你心里都清楚吧。” 宋云谏发出一声低笑:“还跟我玩这种把戏?” “不玩了。”宫烊泄了气,他跟在宋云谏的后面,每一步都踩在宋云谏跨步过的地方,前方的男人身段迷人的不像话,宋云谏的体型堪称为完美,不会过分纤瘦,隐约看得出力量感,衣服如同精心定制的一般,每一寸都那么贴合着身段,老师?真是让人怎么都不会联想到的职业,他太冷清高贵了,看起来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宋老师……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他不知道这个问题问过多少次了,可面前的男人都不愿意回答他,在宋云谏的面前,自己总显得笨手笨脚又愚蠢,所有心思都被看破。 “这个问题我没回答过你吗?不要跟我牵扯上关系,小朋友就去做小朋友该做的事。” “我不是小朋友了!为什么你总觉得我是个小孩?我又不是没睡过别人……” 宫烊一激动,什么话都蹦出来了,他赶忙住嘴,但好像已经掩盖不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些我都懂,麻烦你不要把我当个小孩,我什么不知道?我对你根本就不是师生的情……”他想睡他,这话说着很不得体,但绝对很能形容宫烊的心思,从来没有学生试图去跟老师发生关系,对自己的老师产生什么幻想,如果有,那就不是师生情,绝不是。 “先不论我们是不是师生,我大你多少岁你自己心里清楚吗?想谈恋爱找同年纪的人去谈,我对你这种小男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况且我名声成什么样了,你还要上来掺和?”宋云谏对宫烊就没怎么好声好气过,他这个学生听不懂人话,跟那些要拿钱砸他的富家少爷一个模子的。 “你跟别人都行,为什么到我就不行?你对我到底哪里不满意?” “我跟谁了?”宋云谏回头冷冷地盯着他:“你告诉我,我跟了谁?” 宫烊这些也都是从网上看来的,宋云谏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差,他这会没敢说,只含糊不清道:“反正你搞过师生恋,你有前科,在别人看来这多么违背道德,但在我看来不一样,我完全不介意,甚至巴不得你搞师生恋,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装什么师德,我也不是正经人,咱们绝配不是吗?” 如果宫烊是他宋云谏的孩子,他真想就这么一巴掌扇下去,宋云谏破罐子破摔:“我跟别人翻云覆雨的时候,你吱吱哇哇地连声母都读不准,你想跟我搞师生恋也得我能看上你,在我那些追求者里,你毛都没长齐,回家写作业去。” 宋云谏心情不好,因为正有一件让他烦心的事在等着,而宫烊又这么不明真相地来泼他污水,道听途说,还一副不可教化的蠢样。 “宋云谏,你别逼我,”宫烊停下脚步,对着宋云谏利落的背影生硬喊道:“你刚刚那些话我要是录下来你这辈子身败名裂!” “你觉得现在我是什么?”前方的宋云谏冷漠地丢下这句话,继续迈步离开了。 宫烊一人站在原地,双拳紧握,骂了句娘。 - 宋云谏带着烦心上了车,他刚坐下,程修就给他发来了消息,宋云谏回他已经出学校了,马上就能过去。 他本不打算回家,穿着这一身制服也对付得过去,这就是他每天衣着严谨的最大好处,就是去哪里,都像是精心收拾过一般。 但他不希望程修这么认为,认为他很重视这个宴会,重视跟他出席的场合。 就为这个,宋云谏还特地回了趟家。 换掉了这身有几分认真的衣服。 他的常服款式不多,清一色的宽松外衣,今天的天气也仍然不凉爽,宋云谏还是选择了有点闷的长袖上衣,宴会什么的,他这身打扮很普通,甚至有点怠慢,但宋云谏要程修看到的就是这个效果。 很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身段,他就是套个麻袋都会让人觉得他是精心打扮,因为见面时,程修竟然对他的装扮赞不绝口。 “今天这样子我很少见,总看见你穿那身制服,怪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服就温柔了许多,气质也像变了,这样多好看。” 宋云谏却不应这赞美,扫兴地说:“我随便穿的。” 程修认定了他有精心打扮,宋云谏也很无奈,他跟着程修进去,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场宴会的排面。 这是一个大宴,人人西装革履,唯独自己穿得过于随便,刚进门就有人盯着他看,宋云谏早已经习惯那些目光,不曾有什么反应。 “今天很多生意人会来,这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我知道你不混这个圈子,喊你陪我来,是因为你很引人注目,这对我结交那些高层的人非常有利。” 程修倒也是实诚,宋云谏听到这种解释并没有不开心,比起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叫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更能接受这种真实。 “需要我做什么?”宋云谏拢了拢头发,重新将长发盘了一圈,像是准备大干一场。 程修看着他的动作,着迷的眼神盯着那头发盘起后露出的雪白脖颈。 “什么也不用做,你只需要站着,就好。” 第51章 宋云谏没注意他的目光,他先一步进了大厅,在人潮中,精准地捕获一个熟悉的身影,觥筹交错间,那影子越来越明晰。 身穿西装的傅靖琛在另一扇门前现身,一整天没有见到傅靖琛的影子,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上碰到,远处的人似乎感受到了被窥视的目光,傅靖琛扭过头,撞见宋云谏慌张的神色。 恰是这时,宋云谏的手被人轻轻握起,他迅速回过神去,程修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移到他的手心,握住他温热的手,低声说:“这么着急?” 宋云谏低头看看,示意他放手。 程修却更紧地抓住了他,悄悄话似的:“这时候就别拒绝我了,我都说了,今晚之后,就不会再打扰你,你也得好好陪我参加完这场宴。” 宋云谏往门口看过去,傅靖琛远远地盯着他,那目光可以说是森冷,而后他不再看过来,径直在人群簇拥中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片刻消失在宋云谏的视线里。 他不知傅靖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今天有排课,却没有去上?这个宴会到底是什么?谁组织的?程修又知不知道……傅靖琛会来? 自己到底是什么鬼运气,他偏在今晚,在这个瞬间,在答应程修今晚为他所用的时刻,被傅靖琛抓个正着? 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需要向傅靖琛解释什么,但……宋云谏就是不想被撞见。 “在看什么?”程修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群乌泱泱的人群,没个准确的目标,也不知道什么有什么好看。 “没,”宋云谏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程修肩上的外衣,“能不能把外套先借我?” 他感到莫名发冷,尤其后脊之间。 傅靖琛的眼神,绝对能吃了他…… 千百回。 【作者有话说】 下节预告关键词:贴贴≧w≦ 第25章 你出汗了。 宴会厅里没有宋云谏认识的人。 傅靖琛也在那一眼之后不见了。 程修还在抓着宋云谏的手,带他去认识人,宋云谏则四处张望,心不在焉的样子。 程修递给他一杯酒,说道:“早就注意到你东张西望的,到底在看什么?” 宋云谏趁机抽出手,看了眼酒杯说:“没有,我不喝酒。” 程修把酒杯放回去,他低头看着宋云谏把抽走的手藏在了衣服下,伸手帮他拉了拉衣服,“厅里这么多人,还有点闷,你却嫌冷,这体质不行啊。” 宋云谏掀了掀外衣:“你要吗?” 程修给他压回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怕冷就穿着。” 宋云谏看着那群朝自己看过来的人,有点不耐烦,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程修回头张望了一下,宴会厅的人兴头正高,众人来来往往,喜笑开颜,他让人失望地说:“再等等,还没开始呢。” “还没开始?”宋云谏和他已经进来很久了,程修想认识的人都见了好些个,他度秒如年,总觉得已经要结束了,倍感疲乏地说:“都已经这么久了。” 程修知道宋云谏在想什么,他是被生拉硬拽过来的,此时人虽然站在他的身边,但心却早就飞出了宴会厅。 “你别是过糊涂了,”程修看了眼手表,打消他想要离开的念头,“我们才来十几分钟,目前只见了几个人,多的是大咖没见呢,今天这个宴会是一个大佬举办的,我要不是有点人脉,还真进不来,估计还会有很多厉害的人物到场的,你也有机会开开眼。” 开开眼?宋云谏对此可没有什么兴趣,他上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还是在伦敦的时候,毕业后被几个朋友拉过去开了眼,也就是在那次宴会上,遭受到了尾随这件事,因此太多陌生人的宴会,他不太愿意参加。 但以后估计着也没什么机会了,这次是为了还程修的人情,今晚过后,程修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熬一熬吧,宋云谏说服自己的不适应。 “我出去转转。”宋云谏借口出去,程修的目光实在让他不适,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程修的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他,他的确不同于其他的追求者,他总给宋云谏一种,会突然行事激端,做出某些违法犯罪的事。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宋云谏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程修没多想,松口答应道:“去吧,别落跑就行。” 宋云谏丢下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程修笑笑,目送宋云谏出门。 这时,那些一直盯着宋云谏的生意人走了过来,问程修:“那位是?” 程修就知道这些人会来问,他太清楚宋云谏的颜值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了,这不能算是利用他,他只是觉得美好的东西应该展示出来。 “我朋友。”程修说。 男人精明非常,早就察觉出不同,讳莫如深道:“不是那种朋友吧?” 程修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您心里清楚就好。” 男人碰了碰程修的胸膛,来了句颇有羡慕意思的话:“好福气。” 之后,几个人从另一边晃了过来,程修和男人拍了拍胸膛,说了声待会聊,就迎合着几个朋友说正事去了。 “准备得怎么样?” “倒是都准备好了,不过……”朋友顾忌道:“你不是说傅靖琛在追他吗?你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公开与傅靖琛为敌?” 第52章 程修嗤笑一声:“你比我还天真?” 朋友皱眉:“什么意思?” 程修插着口袋道:“我承认宋云谏是很有姿色,不过傅靖琛追求他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不是我看不起他,只是这傅靖琛是什么人?他一个教书的连圈都不混怎么结识?就算宋云谏能搭得上他的关系,也得傅靖琛能好这口才行。” 朋友这才明白,点点头:“也就是说,他是为了拒绝你才说的那些搪塞话了?不过他也真敢联想,连傅靖琛都搬出来,我听的时候就觉得不可能才对,还有……” 朋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有人说傅靖琛那方面不行,说是什么……性冷淡?” “这不正好吗,”程修说:“我就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他生下来就比别人起点高,长得还祸国殃民的,什么好处都让他占去了,现有一个这么致命的缺陷,对男人来说,这不堪堪等于废人一个了吗?再高的成就又有什么用,老天还是公平的。” 朋友只是说说,却没想到程修对傅靖琛有这么大的意见,想来应该是因为宋云谏,明知是搪塞自己的谎话,却还真把傅靖琛当做情敌了。 程修可以堪称为变态地迷恋宋云谏,这都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向宋云谏表示了,其他gay也没有一个敢在这种现场宣称自己喜欢另一个男人的,本来就不是被所有人接受的事,他倒好,为宋云谏疯到这种地步,高调得很。 可是作为朋友,他们没有办法,能做的只是给予支持,对方是宋云谏的话程修倒也不算亏,那等子姿色,活该被男人惦记。 - 昏光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天色已暗,宴会厅的另一侧是一个宽阔的草场,旁边种植着情调浪漫的蔷薇,玻璃门一尘不染,宋云谏轻轻推开,从室内走了出来。 他往前方走去,时间还没到,他等得有点着急,漫长的夜晚有点难捱,宋云谏拿出手机看了看,才七点半。 他边走边看手机,妄图打发点时间,朋友圈中刷到了妙妙的晒图,是一家人的自拍,谭明也在其中,妙妙的家人笑得一脸开心,但谭明却看得出几分被迫营业的尴尬,宋云谏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滑了过去。 结果妙妙很快回复了他,说能收到宋老师的点赞,开心一整天,宋云谏忍不住笑了声。 就连很久没进的twitter也有了消息,国外的朋友给他发送了私信,他一直未读,他们问他近况,宋云谏相当官方地回了过去,只说一切都好。 “咚咚。” 突兀的响声打断了宋云谏,他抬起头,看见面前一个人站在车身边,刚刚收回手,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半靠着车身凝视他。 竟然是从宴会厅消失的傅靖琛。 “你……”宋云谏左右看看,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也能撞见他,他语塞,“在这里做什么?” 傅靖琛总会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明明看到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另一扇门,不知何时又躲在这里抽烟。 他没有见过傅靖琛抽烟的样子,他此刻提着烟,身着西装,半靠在车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魅力。 “心烦,意乱。”他把这个词拆开了说,同时又抬起手含了口香烟。 只有两人的环境有点尴尬,宋云谏适时地说:“那不打扰你,先走了。” 后头传来傅靖琛的低沉:“宋老师不知道我为什么心烦吗?” 宋云谏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看他。 傅靖琛低头转了转烟,看起来真有几分郁闷地说:“留下,陪我聊一会。” 宋云谏小心翼翼地说:“聊什么?” 傅靖琛叹口气:“很多,你肩上外套的主人。” 他果然是看见了。 宋云谏拉紧衣服说:“我没有什么向你解释的。” “的确,”傅靖琛认可道,“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 烟丝围着傅靖琛转,营造出一种缭绕的雾感,他在白雾中说:“就当做闲聊好了,向我介绍一下,那个人的身份,以及和宋老师的关系,我不追名草有主的人。” 这个理由是宋云谏能接受的。 况且,躲是永远躲不过去的,傅靖琛现在对他兴头正盛,如果他的确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兰财,那跟他见面的机会不会少,转身离开也不一定能摆脱这么执着的人。 宋云谏松了口,没有什么隐瞒,也不该在这件事做什么隐瞒,敞亮地说:“他是我……朋友。” 傅靖琛听出猫腻:“怎么说的自己都不信?” 他的确和程修的关系很尴尬,宋云谏吸了一口气,慢慢解释道:“算是吧,我跟他不熟,他救过我妹妹,我妹妹之前差点被人欺负,是他阻止了,今天我陪他来参加这个宴会,是还他的情。” “难怪,”傅靖琛说:“他盯着你的模样,比我还变态,原来是趁火打劫啊。” “不算是……”宋云谏措辞道:“他只是,对我有点想法。” “你知道,为什么还来陪他参加宴会?” 宋云谏抓紧衣服说:“因为他说,今晚之后就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说到这,宋云谏难免有话知会:“那个,不好意思,我昨天……跟他说你在追求我,我准备答应你的追求什么的,抱歉,我是希望他能死心,才用了你的名义,如果你介意,我待会跟他会说清楚的。” 第53章 “你说的是事实。”傅靖琛完全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他也能理解宋云谏为什么拿他来堵别人的嘴,他对自己还是有清晰的定位的。 傅靖琛说完只是盯着他,没有再说话。 宋云谏抬头看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对方没介意就好,由于傅靖琛的安静,场面有些尴尬,宋云谏只好主动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今天你好像是有课的。” 傅靖琛目光犀利:“你看过我的排班?” 宋云谏解释道:“没有……我听说。” 傅靖琛丢了烟,回答道:“有点私人上的事情要跟别人谈,他人在这个地方。” 果然,傅靖琛不是来参加宴会的。 说不清楚为什么,宋云谏觉得这个宴,不像是傅靖琛会参加的。 他还算是了解傅靖琛的行事做派?曾经拿他举例,从他成就的那些典型案例中,总能察觉出一丝性格上的东西。 他不像喜欢凑热闹的人。 “宋老师刚刚说,自己有个妹妹?” 宋云谏看着他:“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傅靖琛道:“多大了?” “在上大学。”宋云谏回答,空气中飘着烟草味,四周无他人,只有他们彼此的身影,要么看向他,要么看向草地,但后者……总有几分逃避的意味。 于是宋云谏试图对上傅靖琛的眼睛,但又在几秒之后移去,他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他有过前车之鉴,他不该再对这一类人感兴趣,可傅靖琛生在他审美的点上,很难让人拒绝。宋云谏在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哪一类人,在分析傅靖琛曾经那些案例时,他就对这个人感兴趣,傅靖琛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彦文修也是这类人。 沉稳,内敛,果决。 他们有相同的特征。 宋云谏害怕重蹈覆辙,这也是他没给出的,拒绝傅靖琛表白的真正原因。 于是他对傅靖琛避之不及,但内心又不排斥他的靠近,造成一种半推半就之感,宋云谏憎恨这种感觉,他妄图杀死神经里的兴奋元素,希望理智取代感性,于是疯狂去联想彦文修当初给他的错觉,以及后来自己的下场,以此让自己平息,冷漠下来。 因为他人不会明白,也不会理解,他有多喜欢这类人,就有多防备这类人。 这让他很苦恼,也让他很无奈。 “你说,那个人答应你,今晚之后就不会再骚扰你?”傅靖琛的话题跳跃得很快,似乎问出妹妹只是想跟他多搭一句话。 宋云谏抬头看向他,不知对方的意思。 傅靖琛轻笑一声:“宋老师还真是天真,如果对方真的不打算骚扰你,今晚怎么又会喊你来作陪?这心思不昭然若揭吗?” “你是说……” “如果是我的话,”傅靖琛向宋云谏走去,一步步地,边说边道:“我就会在众人面前,跟你表白,逼你就范。” 他的气场横压过来,宋云谏只觉得他刺目,明晰地让他无法对视。 “怎么可能?我是男人,他不会声明都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我……” “你想跟我赌吗?”傅靖琛在宋云谏面前停下,低头看着宋云谏纤长的睫羽上下摆动,私服的他有几分柔和可亲,他克制不住目光里的渴求,沉眸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宋老师,我的运气非常好,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赌输过什么。” 那是运气好,还是判断准?他真是谦虚。 宋云谏哽咽,被傅靖琛这么一说,他心里更觉没底,他并不觉得程修会这么做,程修固然比不上傅靖琛这么知名,可他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这还是这么多生意人会来参加的宴会,程修真的会这么不分场合吗? “你怎么知……”宋云谏话没说完,突然,傅靖琛脚步向前一探,他从正面没有预兆地将宋云谏揽进了怀里,宋云谏的声音闷在他的胸膛里,满鼻子都是傅靖琛西装上的烟草味。 “傅靖琛!”他惊慌失措地喊了他的名字,就要这样把人推开,可是傅靖琛的铜墙铁壁将他全方位的包围,固定得死死的,身高体型不算太薄弱纤瘦的宋云谏,在傅靖琛的面前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他被轻松扣进结实火热的胸膛里,人看起来单薄无力,连呼吸都跟着着急。 “嘘,”傅靖琛按着他的后脑勺,摸到宋云谏盘起的头发,发带中一个坚硬的物体扣在发丝里,傅靖琛低声提醒,“那个人在看。” 宋云谏安静了下来,他出来了有一会,程修出来寻他了吗?他一动不动,像个被热水烫到的猫,激烈反抗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你不是跟他说要答应我了吗?”傅靖琛在宋云谏耳边道:“别让他看出来你在胡说,我配合你,宋老师不想再被纠缠,最好也学会入戏。” 宋云谏猜不出身后的人会在看到这一幕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倒是安定下来了,他想,程修看到这一幕,就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想法了吧?毕竟很多人…… 本就忌惮傅靖琛。 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宋云谏的双手抵在傅靖琛的胸膛,像个被人抱紧了无法有所大动作的小猫。 然后,他感到肩膀上一轻,外衣掉在了脚后跟,像是因为这个拥抱不小心脱落的,但更像是傅靖琛扒下来的。 因为这更加近距离的接触,傅靖琛将那异香闻得更清晰,宋云谏身上有非常清淡的香味,有点像茉莉,但又不绝对是,相亲那会他就闻到过。 第54章 傅靖琛的手扣在宋云谏盘起的头发上,握住那发圈轻轻一带,乌黑顺滑的秀发倾泻而下,他的鼻间贴着宋云谏的脖颈,判断出那不是秀发的味道。 宋云谏则感受到脑后一松,他轻轻侧头,就这样贴住了傅靖琛凉冰冰的脸,脖颈传来灼热感,那是傅靖琛的呼吸,和说话的热气。 “宋老师,”傅靖琛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地,他的目光在宋云谏看不见的地方,将那脖颈的肌肤都要灼得绯红,盯着那皮肤渗出的晶莹,他的眼眸越发得深不见底,“你出汗了。” 第26章 我来接你。 庭院内没有别人,二人紧紧相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不该有的情愫在这时候串上了头顶,宋云谏突然推开傅靖琛,往后面看过去,在他的身后一片飒飒的风声。 空无一人。 宋云谏仓皇回过头,捂着自己的脖颈,耳朵下的皮肤滚烫,他惊慌失措地望着傅靖琛,后者对他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 “你骗我?”宋云谏质问他,他的身后没有人,周围也没有他人,只有几辆车并排停着,还有眼前明晰的男人。 “我没有骗你,”傅靖琛说:“人已经走了。” 宋云谏再次回头瞧了瞧,还是不能相信,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哪里像有人偷看的样子?可傅靖琛脸不红心不跳的,他还真的很难判断对方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我得走了。”宋云谏抬步就要离开,他像是被吓到了,单薄的背影匆匆往前方赶去,奈何没有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 傅靖琛在原地等他,手里提着落下的衣服,“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随时可以把我当挡箭牌,在任何你需要的时候推出去,我完全不介意。” 宋云谏走到他面前,天知道这几步路对他来说有多困难,他迅速接过傅靖琛手里沾了灰尘的外衣,犹豫之后说:“我们之间……” “什么都没有。”傅靖琛抢他一步回答,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把宋云谏堵得哑口无言。 “嗯,”宋云谏不曾看向傅靖琛的眼睛,对他能够理解自己拿他堵程修的行为表示道:“谢谢。” 说完,他提着衣服快步离去,傅靖琛在身后注视着他,二人之间因为这个拥抱,变得奇妙非常。 宋云谏回到了大厅里,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众人还在举杯痛饮,他捂着自己的耳朵,手上拎着脏了的外衣,面色潮红,不敢视人,像是刚刚遭受了某方面的欺负。 他不知道程修到底有没有出去寻他,傅靖琛的嘴巴他信不过,他总后知后觉这个拥抱另有所图,于是只能自己去验证。 宋云谏往一开始离开的地方过去,在大厅里找着程修的影子,结果没找到程修的人,倒是看见了一个面生的男人朝自己而来,宋云谏很是戒备地盯着来人。 对方堆着笑容迎上来说:“宋老师?” 今天的这个宴会,除了程修和傅靖琛以外,没有一个宋云谏认识的了,于是对这些陌生人的无端靠近,他都会很是防备,这是上次在伦敦参加陌生人宴会留下的阴影。 “你是?”宋云谏没有遮挡自己对来人的警惕,眼神里都是探究的意味。 “哦,我是程修的朋友,”男人说:“几个人想认识一下宋老师,大家在那边等着跟宋老师喝一杯,我过来请您。” 他用的这个“您”字,宋云谏不知道能否担当得起,光从面相上看,对方没比他小的样子。 “认识我?”宋云谏的防备更强烈,“程修在哪?” 男人茫然道:“也在啊。” 宋云谏问:“他有出去过吗?” 男人不确定道:“应该……没有吧?” 宋云谏的问题让男人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也没有追问,只听宋云谏说了声知道了,就让他带路过去了。 几个男人在一片中央区域聚集着,他们之中有些是宋云谏刚刚碰过面的,程修也举杯在其中,正回头看过来,和宋云谏的目光撞个正着。 宋云谏收拾心情,走了过去。 他把衣服递到程修的面前:“给。” 程修放下酒杯,没再跟刚刚认识的生意伙伴说话,接过衣服:“不冷了?” 宋云谏从程修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他无法判断是不是因为这些人在场,程修刻意压制没有表现出来,宋云谏只能主动追问:“你刚刚……有没有出去过?” 程修抬眸:“什么?” 宋云谏看了看四周,索性作罢,内心也有了些自己的答案,他面色略带羞意地说:“没什么。” 程修看不明白他的脸色,把酒杯和衣服都置在一边,向宋云谏介绍道:“你刚刚出去了不知道,这是我几个朋友,老陈,幡子,佳烨,”他又像宋云谏介绍旁边的几位:“这是你刚刚见过的,吴总和许总,很欣赏你,点名要跟你喝一杯杯。” 宋云谏没有拂了程修的面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还算是敞亮,主动拿了杯酒,官方话打得熟练:“谢谢各位抬爱,这杯酒我敬大家吧,我酒量不好,各位别怪罪。” 宋云谏说完,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绝不是他的口味,但他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来,只将杯子放回。 这时,被介绍的什么总的人说了话:“宋老师真潇洒,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没看错人,程老板,你的眼光也很是尖锐嘛。” 第55章 男人对宋云谏不留余地地夸了一通,然后目光没有移开,盯着宋云谏的腰身看,并在这种情况下喝了酒。 他的目光不止是宋云谏,在场的每一位都注意到了,程修更是察觉到什么,神色一瞬间变得具有攻击性,更是突兀地握住了宋云谏的手腕。 宋云谏蹙眉看过去。 程修笑眯眯道:“许总,云谏长得好,许多人见了就夸,这不是我眼光好,是大家承认的事实,云谏这人比较慢热,您别责怪他不够热情就好。” “说哪里的话,”许总目不转睛地盯着宋云谏,意味深长地说:“宋老师这姿色,没人能拒绝得了,程老板好福气啊。” 宋云谏也不是傻子,他们暗含深意的对峙他都听得明白,不乐意叫程修握着,他抽手说:“许总跟程修聊会吧,我明天还有课,不奉陪各位了。” 他说完抬步就要离开。 在场的几个人话题围着宋云谏打转,哪里能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程修沉思后对几人交代了几句话,然后快步追上宋云谏。 “云谏。” 他再次抓住宋云谏的手,程修着急道:“怎么了?” 宋云谏停步,回头道:“程老板,那个许总是什么意思?” 程修缓缓松开手:“什么什么意思。” 他脸上不见得半点的心虚,这让宋云谏感到很可笑,他摊牌道:“他意指我跟你是那种关系,不是吗?在我离开的这一时半会里,程老板你又对别人说了什么?” 宋云谏不在意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是因为那些只是是非不明,缺乏判断力的学生,他们不了解他宋云谏,但是程修是明明白白地造谣,在这短短一会的时间里,就能让别人误会他们二人的关系,这不得不让他想起傅靖琛的话,怀疑程修的用心。 “我没说什么,”程修脸不红心不跳地望着宋云谏,“云谏,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追你,我有错吗?” 宋云谏的不悦写在了脸上,不明白程修此刻何意,他的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不是,来之前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今天晚上之后就不会再打扰我,所以我才会陪你来,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程修荒唐道:“我是说这之后不会再打扰你,但这是在我们没有关系之前。” 说完,程修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首饰盒里躺着荒谬的戒指,在彼此还不能算了解的时候,对宋云谏单膝下跪,一嘴荒唐言:“宋云谏,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一瞬间,宴会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切都像是设计好了一样,不知道第一个开始鼓掌的是谁,那起了一定的带头作用,众人在沉默之后,给予了礼貌优雅的支持,就是鼓掌声。 男人向男人求婚,在如此的众目睽睽之下,是许多人第一次见,他们先是惊讶,然后是起哄,最后是四面八方的叫好声,这都像是预谋好了一样的顺利。 宋云谏顿时感到一阵天昏地暗。 程修果然…… 他是个疯子,一个比尾随痴汉都让他感到更无奈的疯子! “他们都知道宋老师是我的人,”程修干脆地承认:“就在宋老师离开的时候,在来之前我警告过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是你执意离我远去,给自己造了一个局。” 宋云谏目光锐利:“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吗?” 程修自信地轻笑一声:“云谏,我太喜欢你了,没有办法,跟我结婚吧,我会对你好的,刚刚那是一场文字游戏,这不是,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我爱你,疯狂地迷恋着你,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人比我的心意更赤诚,嫁给我,我可以不论世俗眼光地爱你。” 程修说完,又小声,用仅有宋云谏听得清的分贝说:“所有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我这样的手段虽然下三滥,但你该看见,没人比我更能这么不在乎别人眼光地去对待你,有谁能给你我这般盛大赤诚的仪式吗?宋云谏,你今天,要学会知趣。” 程修与众不同。 往前,宋云谏只以为他跟那些富家子弟的不同在于能力问题,原来不是,他比任何人都厉害,他疯狂,无畏,自大地迷恋着他,他像卑微的尘埃,可以为他做一切不允许的事,他又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做了一件自以为不得了的事,就如同给他宋云谏的人生莫大的施舍,他宋云谏就必须得知趣。 他的确应该知趣,因为没有人为他做到这一步,没有人在人前承认过他的身份,那个四年牵扯的男人也未曾在人前公开过他的身份,现在想来,他哪一次不是在房间里才能和那个男人相爱?与之相比,程修简直给了他莫大的诚意。 可是他把自己想的太过,过分善良了,他不是那抓到一束光就紧紧不肯撒手的人,他被灼伤过皮肤,谨小慎微多了。 “程老板,你一定要这样是吗?”宋云谏的语气让程修感到不详,只见宋云谏确认了什么似的点点头,“好,那我就让你再认识认识,你眼里的宋老师,还经得起什么风浪。” 宋云谏接过他手里的戒指,在众人意欲欢呼之前,拔高了音量宣布:“第一,我跟这位求婚的男士没有一点关系,他喜欢我,追求不得,选择造谣我,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我,以此来威胁我就范,信与不信,我只解释一遍,判断在智者心里,我不参与判断结果。” 第56章 程修的动作呆滞了。 “第二,他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妹妹被几个男生欺负,感谢他出手相助,保护了她,我分享这个故事,是因为我相信人性本善,他的人品本没有问题,却因为过度迷恋我,做出这种荒唐的行为,一码归一码,我感谢他救了我妹妹,但并不代表我要交出自己的人生来还情。” 厅内一片哗然。 “打扰了各位生意人的雅兴,非常抱歉,闹剧就此结束,还希望这个小插曲,不会影响各位的生意谈判,”宋云谏将戒指塞进程修的手里,“程修,我们到此结束。” 宋云谏转身离开。 “你是傅靖琛的人!”身后响起程修的暴喝,他不顾众人在场地揭露道:“宋云谏,你真的是傅靖琛的人!对吗?” 他想表达什么?他觉得自己拒绝了他这份赤诚又盛大的心意没有理由?除非他真的是傅靖琛的人,榜上了更大的款,才拒绝了他?是吧,在别人听起来,这似乎都是合理的原因。 他在这时候提起傅靖琛究竟是为了让人误判,以为他宋云谏脚踏两条船,还是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宋云谏到底是不是傅靖琛的人?他对这个问题不确定,有疑问,这就更加表明了,傅靖琛对他的杀伤力很大,他必须确定这件事。 宋云谏回头看向程修,像是为了杀死他的最后念想,也像是被设局后的不悦反击,他残忍的目光割在程修的脸上,仿佛要将他凌迟处死般的无情狠厉:“是,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程修,我就是傅靖琛的人,你配不上我,你永远,也别想追到我,望你有自知之明。” 对付疯子的唯一方法,或许就是陪他一起发疯,他什么也不管了,恨不得这个人能羞愧而死,那样才好。 说完,宋云谏不管身后有多么乱,他都没有半分的停留,他心中有对程修的厌恶,也有对傅靖琛的恐惧,这个人的眼睛太毒辣了,他的判断,眼界,定力,城府,都远远在他宋云谏之上,他让宋云谏感到脊背发寒,在离开宴会厅的瞬间。 在听到这些喧嚣的面前。 身后的声音越嘈杂,宋云谏心里的声音越坚定,他不能接近傅靖琛,这个人太深,他怎能轻易拆穿程修的把戏?他定是有类似的经验或者恶意,他恐是第二个彦文修…… 可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个人就那么高调地出现在大门前,着急离开的宋云谏停住了脚步。 他站在几十层的高阶之上,傅靖琛站在台阶之下,明明自己是俯视的状态,可那个台阶下的人,才像是赢家。 长久的对视之后,阶梯下传来掌声,傅靖琛为他鼓了两下掌,欣赏道:“恭喜宋老师,走出了第一个疯子的预谋。” 宋云谏拧眉,冷风拍在脸上,他看见傅靖琛向他抬手,他的身后是暗下来的夜,灯光摆在两侧,照不清他眸色的深度。 “现在,我荣幸地邀请宋老师,到另一个疯子的局里,逛一逛。” 傅靖琛话音刚落,宋云谏的身后就传来慌张的脚步声,他匆匆回头,竟看见追出来的程修。 于是他瞬间明白了傅靖琛所说的局,所抬的手,都是什么意思。 他堪称诚意又邪恶的邀请,成为了宋云谏彼时无法拒绝的理由:“身后有荒唐歹毒的万丈深渊,面前有得体合理拒绝疯子一劳永逸的棋子,如何抉择,宋老师还为难吗?” 宋云谏一步步走下台阶,在傅靖琛热切的注视下,他瞬间都明白了,明白了傅靖琛所谓的不介意,不介意他拿他做幌子,不介意跟他拥抱,不介意他人前用他堵程修的嘴,他这不是不介意,是恶毒的局。 宋云谏在他面前停下,背后的视线直直地打量过来,他不晓得那有多少人,只知道都是恶意。 “你故意的,”宋云谏冷冷看着傅靖琛,“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傅靖琛道:“可我就是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恰到好处,宋老师,我来接你。” 宋云谏顿住了,犹豫,踌躇,为难,恐惧,防备…… 这些情绪,都被身后的纠缠分散。 片刻后,宋云谏抬起手,望着傅靖琛深幽的目光,将手缓缓递了过去,傅靖琛握住他的指尖,对他欣慰一笑。 而后,他猛地将人向自己一带,宋云谏落进他的怀里,他的目光格外得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求,用指尖扣住,并柔情地擦过宋云谏的侧脸。 “你才是那个疯子。”宋云谏扶着他的胸膛骂,这绝对是骂,绝对是对傅靖琛此时趁人之危的控诉。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此时,但他出现了,他为的是什么,宋云谏用脚都能想明白。 “我是,我是,”傅靖琛的指尖梳着宋云谏的发丝,一句话像是哄着人的耐心,“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宋老师以后会慢慢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疯子。” 宋云谏紧紧抓着他的西装,抬眸忍不住相问:“傅靖琛,你就不担心,我顶不住压力,答应了他吗?” 傅靖琛忍不住轻笑,他的唇触碰着宋云谏的发丝,安抚又嚣张,“宋老师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人虽然有走眼失算的时候,但将自己的名誉都视若无物的你,会在乎自己的名声更难听一点吗?外界的目光若真能给你压力,学校里还会这样声名狼藉?” 宋云谏哑口无言。 第57章 “你对待外界非常冷漠,这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傅靖琛毫不吝啬地夸奖,他的目光深了几许,那般诚心地感慨道:“所以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做你拒绝他人的棋子,我的宋老师,这样还要生气?” 他把自己的衣服抓出了褶皱,傅靖琛却丝毫不在意,他按住宋云谏的后脑低语。 “方才对我道谢是不是太早?”无视宋云谏脸上的气急败坏,傅靖琛火上浇油地命令道:“聪明点,抱着我,现在,我是你宋云谏唯一的救命稻草。” 第27章 傅靖琛,你放肆…… 他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只是现下里,宋云谏用来拒绝程修最有效的借口。 今天程修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求婚,的确证明了他对自己有着非比寻常的情愫,说他疯子也不为过,他是一个理智又有手段的疯子,和那些追求他宋云谏的少爷们完全不同,如果不叫他死心,明天,他就能再次找上宋云谏的门。 而宋云谏远远可以一走了之,不入傅靖琛的局,可是今晚之后呢?他就甩得开这么一个执迷不悟的疯子了吗?程修是认真的,比别人都离谱得多,他宋云谏尽管拒绝,只要他不怕被骚扰,只要他搬得起家,经得起一次次的折腾,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就是这个心思,他被傅靖琛拿住了,宋云谏不怕流言蜚语,不怕外界的声音,他最怕的是无休止的纠缠和骚扰,他最怕这个,就注定今天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比起程修,傅靖琛或许还分寸点,他只是让宋云谏感到一点心思上的恐惧,仅此而已。 左右为难,无路可退的宋云谏,将一腔无奈和怨气化为绵绵的拳头,一拳打在傅靖琛的胸膛,而后又死死地揪住傅靖琛的外衣,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傅靖琛知道,他投降了。 安抚地揉了下宋云谏的发丝,傅靖琛抬起头,和追出来的身影对上视线。 程修不能确定傅靖琛的身份,以及跟出来看热闹的其他人,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你是?”程修站在高处,俯视阶梯下的男人将宋云谏抱个满怀,他隐隐不高兴,攥紧戒指盒的力道不断加大。 “你猜猜。”傅靖琛还有心思跟人开玩笑,只不过他的语气实在不像是什么玩笑话,跟出来的人有人认出了他,惊了一声。 “傅靖琛?” 程修立马寻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今天在场的人也有身份厉害的,能结识到傅靖琛,傅靖琛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大家都听过的名字,并不代表人人都能对得上号。 因为不小心被人爆出了身份,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发出一阵唏嘘声,大家为了见到本人而惊喜,也为了这个闹剧的扑朔迷离而感慨,怎么着今天晚上来赴宴的人都是不亏的,从众人的唏嘘声中,便知道明天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新闻。 “你们好像……”傅靖琛拉长音线,低头疼惜地看着怀里的人,语气不善地迎接上众人看戏的目光,“吓到我们宋老师了。” 他没有说宋云谏是他的男朋友,因为他的行为已经很能表清楚他们的关系,连是非不明的吃瓜群众都看得明白,一个拥抱比千言万语的解释都更能证明。 宋云谏和傅靖琛的关系。 程修顿时成为了那个不可信的说谎者,彼时大家对他的目光变得非常诡异,而站在身侧支持程修的朋友,也不敢在此刻多一言一语。 “又有人看上我们宋老师了,是吗?”傅靖琛抬头望着程修,“站出来,让我认识一下,那没分寸的胆。” 傅靖琛是直直盯着程修的,这话就是对程修说的,即使站在高阶上的男人后撤了一步,众人的目光却暴露了他。 无知观众是把双刃剑,他们可以是氛围的烘托者,能助势程修,也能在危急时刻暴露想要退缩的程修。 傅靖琛看见了程修后退的动作,那嚣张的戒指盒也被藏进了身后,他低头问怀里的人:“你想让我拿他怎么样,你说,我就做。” 傅靖琛从不高估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他不算是自傲的人,但他也绝不是多么谦逊的人,他在兰宁有什么样的权利,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他有能力处置什么。 宋云谏是个有自己判断的成年人,他会结合各种因素想出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傅靖琛不干预他的判断,他希望宋云谏想清楚,做出那个对他自己最好的决断。 还有,他方才气到了人,现在就把选择权给他,无论宋云谏要求他什么,傅靖琛都会照做,绝不开玩笑。 只是,宋云谏没想好。 他躲在傅靖琛的怀里没出声,这是今天他们的第二次拥抱,头顶傅靖琛的呼吸乱了宋云谏的思绪,他脑袋里一片乱麻,丢下一句:“回去。” 傅靖琛向他确定:“你确定?” 宋云谏的指尖苍白,没有血色,他滑动喉结闭眼说:“我确定,傅靖琛,带我离开这里。” 既然宋云谏发话了,傅靖琛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他凝视着高阶之上的程修,没有说话,却对之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好像在说这事没完,又好像在警告他,下不为例。 傅靖琛带着宋云谏离开了这里。 这件事算是短暂地平息。 他们没什么地方可去,傅靖琛将人带上了自己的车,如果有条件,他现在愿意给宋云谏倒一杯热水,他们的宋老师受了不小的惊吓,别看他现在表现得那么冷静。 第58章 宋云谏坐在副驾驶,傅靖琛给他披了一件外衣,他才回神过来,对他道了句:“谢谢。” 傅靖琛轻笑调侃:“别又道早了,你方才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 宋云谏抬眸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大门口的地方,像是知道他会从那里出来,这么多扇门,这么多种可能,他偏偏就在准确的路线上等着自己,这让宋云谏想破脑袋也没个头绪。 “碰巧了,我是不是跟宋老师说过,我的运气非常好,从小我就没赌输过什么。”傅靖琛坐回原位,他抬起一只手,撑着额头,打量着副驾驶的人。 宋云谏不相信,他是赌的?赌他会从那扇门走出来?这简直荒谬,如果傅靖琛给不出合理的说法,他真敢联想他跟程修是一伙的。 不过那不可能,且傅靖琛的样子,不像愿意给他其他解释的,好像那真的就是碰巧,命运让他落入他的局。 “你说对了,”宋云谏扭回头,不再看向傅靖琛,他抓着傅靖琛披给他的衣服,低语道:“他真地打算在大庭广众下逼迫我。” 从没想到,完全没有预料过,他没有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人,他也低估了程修对自己的迷恋程度,宋云谏想来心有余悸。 他不擅长摆平这种事,今天只是一个例外,他讨厌遇到这种事。 傅靖琛冷哼一声,不见惊讶地说:“我想他也没什么别的招数了,对付宋老师这种有教养的知识分子,无赖的方法最有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讲究体面,因为你们有底线,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驳他人的面子是你们的善意,但也难免因此受限,所以我说宋老师的冷漠是优点。” 傅靖琛是另一种人,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也不是程修那种没底线的疯子,他相当理智,理智地让人感到可怕,果然,他从前分析他的商业例子,所感受到这个人的危险气息都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年轻,达到这种成就的人,怎会简单。 他定然有别人所不及的能力,定力,把他丢在那里,嘴上说着喜欢他,却能克制住不打扰别人向他的求婚,情绪听从他的调遣,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人……宋云谏自认为不及。 他自己都没有忍住情绪上的冲动,大庭广众下为了打击程修搬出傅靖琛来,其实他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私下里用傅靖琛去压程修也够了,偏偏,他没能克制住满腔怒火,真应了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现在身陷囹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傅靖琛的人。 本来,他只需要程修一个人知道的事,却因为情绪上的冲动,闹得人尽皆知。 “宋老师是不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我抱着你,虽然证实了你的确是我的人,但也要被别人误会了你我的关系?”傅靖琛一下便解读出宋云谏的心态,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几乎是透明的,他承认他多数时候的冷静很有魅力,但那也不耽误,他能把这个人剖析得彻底。 其实宋云谏跟那些读书人没有什么两样,总是讲究这些分寸和得体,他只不过是表面上比他人冷漠得多,但傅靖琛却知道,那颗心一定火热。 “放心吧,”傅靖琛道:“我怎么会以此来要挟宋老师呢,我说了,我是真心甘愿被你利用,我是个绝对听话的棋子,等那个人安分之后,宋老师完全可以把我一脚踢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说自己是棋子?可宋云谏怎么觉得,主动权都在傅靖琛的手里? 他可一点都不像棋子,于是宋云谏想看穿傅靖琛的心思,想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但是对方就是不提,他的神色那样坦然,成为一颗听话的棋子,为他所用,好像目标就只是这样而已。 但宋云谏可没这么天真,他在傅靖琛的眼底寻到了深深的渴求,目的,野心,和欲望。 他在藏。 “你想要什么?”他看不出真正的目的,便只能亲口去问,他希望对方坦诚,经历过程修的事,宋云谏不希望自己欠任何人情,那样他就能随时摆脱自己。 傅靖琛反问:“我的表述还不够清楚吗?” “我不相信,”宋云谏目光毒辣,“我不相信一个成年人毫无目的的帮助,你刚刚说了,你在做局,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傅靖琛,我不想欠你。” 又听得傅靖琛低沉的笑声,他的笑相当迷人,在那张秒杀绝大多数男人的脸上更显嚣张,傅靖琛摇了摇头,从前方的置物盒里拿出一根皮筋,说道:“宋老师,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做局,我要什么没有,我又要做什么局,别说的那么离谱,我是正经人,能图什么呢。” 傅靖琛翻上车身,单膝跪在座椅,他向宋云谏靠过去,却遭到了宋云谏的抵抗和防备,宋云谏握住傅靖琛的手腕,他知道傅靖琛要做什么,但是他不乐意,他不喜欢这种被拿捏住的感觉,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宋老师,你头发乱了,”傅靖琛盯着那散落的发丝,贴在宋云谏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眼睛里是深深的防备,看起来很好欺,更有种莫名的勾人和妩媚,“我帮你整理整理。” 宋云谏的手仍然没有拿开:“我自己来。” 他欲拿傅靖琛手里的皮筋,但是对方却刻意躲避,宋云谏摸了个空,手指砸在傅靖琛的掌心。 “或许这就是我的目的,”傅靖琛低头,盯着宋云谏的眼睛,“我今天帮了宋老师,这一点目的,宋老师也不愿意满足?” 第59章 头顶晕黄的灯光也遮不住傅靖琛眼里的认真,他有一种相当强烈的气场,只通过眼睛就能感受到的压迫性气息,凭借宋云谏多年的经验,他想,这个人成长的环境也绝不会跟别人一样。 他和彦文修的气息很像,那种运筹帷幄,玩弄他人于鼓掌,又潇洒又强势,令人着迷,也相当致命。 让人无法抵御。 宋云谏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放松了指尖,任由着对方将双手伸向他的脑后,贴着面颊的头发被收了回去,一张清丽的脸蛋逐渐显露,只有二人的环境里,呼吸是那样清晰,灼热。 “他根本就没有看见我们。”宋云谏无比笃定的声音,通过简单的追问,他知道程修并没有出去寻他。 傅靖琛坦荡荡承认:“是,我在撒谎,宋老师也要追问目的吗?” 宋云谏收紧指尖道:“你会跟我说吗?” 没料到的,傅靖琛竟然开了尊口:“为了拥抱一下宋老师,这个理由够吗?” 宋云谏没有当真:“傅靖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什么值得你算计?” “有什么?”傅靖琛为他绑完了头发,他一手撑着宋云谏的座椅,一手抬起宋云谏的下巴,“宋老师要不要对着镜子看看,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这个角度的傅靖琛,高傲,野蛮,深不见底,唯独那眼睛充满的东西,让宋云谏联想到课堂上紧盯着自己的学生。 那些学生的眼神便是这样,那绝不是什么正经的眼神,那是一种遐想,一种上不了台面的无限幻想,光让人看见,都能羞得无地自容。 于是他宋云谏假装看不见,假装不知,不知那些学生,对自己讲台上的老师在做什么臆想,那说出来简直荒唐。但他不能对傅靖琛的眼神假装不懂,假装不知,那是明晃晃的欲求,对着自己,毫不掩饰。 宋云谏匆匆偏开头,躲开了傅靖琛的控制,他抬手去开车门,无论现在在哪,他都不想对上这样的目光,那种写在脸上的情/欲,是因为滥情黑夜的到来,还是他傅靖琛……本就这样流氓。 车门没能打开,宋云谏的手腕也被人抓住。 他以为傅靖琛要做什么,抵住他的胸膛警告:“傅靖琛,你放肆……” 傅靖琛将宋云谏的双手抓住,往车座一砸,这是一个相当具有侵犯感的姿势,他不悦地皱起眉头,腾出一只手来扣住宋云谏的下巴,哑声在他耳边说:“宋老师,你要是再乱猜我在想什么,我就真地放肆给你看。” 宋云谏呼吸急促起来,傅靖琛的脸和他只有咫尺的距离,彼此的呼吸交缠,那双令人难堪的眼睛在宋云谏面前放大。 “我定力很强,你大可以放心地跟我待在一起,我是成年人,宋老师也是成年人,我的目的是什么还不够明显?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目的。”傅靖琛的拇指压住宋云谏的嘴巴,这张让人失魂落魄,心神荡漾的脸,曾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展示喘息,而他对自己呢?是防备抗拒质疑。 傅靖琛想到便不受控地狠了声线,野蛮气息直扑宋云谏的面颊,前所未有的粗鲁话语竟这般挂在了嘴边,在未曾深入关系的时候不体面了一回:“呼吸放轻一点,知道我在乱想,就别这样激我,否则我一定让宋老师知道,我不只会在乱想中,干你千百遍。” 第28章 上心的不得了 傅靖琛这话可不像是开玩笑,这突然上来的狠劲和粗鲁把宋云谏给吓到,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在宋云谏心里情绪还算稳定的傅靖琛,不知道是怎么了,说出这般粗鲁的话。 看到宋云谏的脸色,傅靖琛知道,自己过了头,他松开宋云谏的手腕,坐回驾驶位上去,沉息下来说:“我送你回去。” 宋云谏老实了。 二人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宋云谏因为喝了小酒,虽然没晕,但也没法开车,经过刚刚那样的插曲,他没再激傅靖琛,让他把自己送了回去。 路上除了问导航,傅靖琛倒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副驾驶的宋云谏也很安静。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道路两边的路灯指引着前行的路,车内一片燥热,傅靖琛打开了车窗,冷风打在脸上,他方觉气顺了一点。 到了导航上的目的地,傅靖琛停了车,宋云谏并没有马上下去,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在想什么不高兴的事,脸上的情绪也是严肃的,半晌,宋云谏推开门,这次很顺利,也许是因为傅靖琛也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过了头,没有这时候阻拦什么。 下车后,宋云谏径直往家里走去,头也没回。 副驾驶丢着一件外衣,傅靖琛扭头看了看,他将整扇窗户打开,靠在座椅上,一手搭在窗沿,深深闭上了眼睛。 今天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散场,一句温馨的再见,但都因为他的一个举动,弄成现在的不欢而散。 可傅靖琛不是一个爱事后懊悔的人,他只是会有点不爽,不爽宋云谏对他明晃晃的防备。 都是跟那个人有关。 - 宋云谏回到公寓,打开灯,拽下了发圈,一系列的动作迅速流畅,他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一大杯水,仰头猛灌。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水顺着他的下巴和脖颈流向了衣服里,连带几根散落脸前的发丝都被打湿,他的喉咙火热干痒,急需要一杯凉水的平复。 第60章 平日里得体从容的宋云谏,抛弃了一切的体面,他拿着袖子擦掉脸上的水渍,将杯子砸在桌面,便靠着柜台发出几声不体面的粗喘。 他脑海里是傅靖琛挥之不去的眼神,是傅靖琛粗鄙的话语,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认为傅靖琛是个很是有分寸的男人,直到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威胁出口,他是不是被夺舍了?那样的话,怎么会从这么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 傅靖琛简直狂妄。 他其实跟那些对他见色起意的人没有任何不同!他甚至还没有那些富家少爷的收敛,他竟然敢这么威胁他,对自己放出那些不知耻的话,这个男人……真是辜负了他宋云谏的青睐。 宋云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腔不甘是为什么,其实比傅靖琛说话更粗鄙的大有人在,有人曾经提出过不少无理的邀请,他们冲着自己这张脸来,想做的事自然就没那么上得了台面,但只有傅靖琛真正激到了宋云谏,让他红了耳畔,干了喉咙,乱了心智。 宋云谏捂着额头,皮肤是滚烫的,他说服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说服自己忘记今天晚上荒唐的一切。 就在这时,有人给他来了电话,是宋雨凌,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她好提前准备。 “26号,”宋云谏说:“你要准备什么?” “哥你没事吧?”那边的妹妹听出了宋云谏语气的疲惫,关心道:“怎么声音听着这么虚,病了吗?” 宋云谏低迷道:“没有,困了。” 宋雨凌懂事道:“哦哦,那我就不打扰哥休息了,我就是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回家时间。” 宋雨凌说完就不打算继续叨扰他了,倒是宋云谏,因为今天程修的事,他想起了些什么,问道:“最近有人去找你吗?” 他担心程修会找宋雨凌的麻烦,他现在已经拿不准程修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了。 “谁来找我?”宋雨凌不明白:“没有人啊。” 宋云谏道:“那就没事了,如果有陌生人过去找你一定要跟我报备,第一时间,包括上次救你那个人。” “哥是说程修哥吗?” “是,他去找你也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什么?”宋雨凌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程修哥很久没过来了,他上一次好像是一个月前了,来看过我,请我吃了顿饭,还问我想做什么工作,我没跟他说心里话,随便几句搪塞过去了。” 宋雨凌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虽然程修救过她,但到底是外人,宋雨凌是个大学生有自己的判断,这一点是宋云谏感到欣慰的。 “嗯,不用和陌生人透露太多,他是救过你,但是该有的防备意识还是要有的。” “是程修哥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宋雨凌听了进去:“知道了哥,你休息吧,我这边也快要熄灯了。” 兄妹两人挂了电话,宋云谏叮嘱完这些,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沉思想着什么,没有结果,就打算去冲澡休息。 浴室里,宋云谏脱了衣服,热水打在皮肤上,去了浑身的冷意,他仰起修长的脖子,还没有将洗发水融进发丝的时候,却被面前的一道光给吸引住了视线。 大理石台的镜子上已经沾了水,模糊不清,却依然可以看出自己大概的身体轮廓,他的动作一停,手僵硬在自己的脖子里,镜子里白花花的身影,让他又再次联想起傅靖琛的那个眼神。 这里没有别人,氤氲水雾的浴室里只有自己,他不担心自己此时的潮色被人看了去,宋云谏大胆地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形,恍然明白了傅靖琛的粗鄙。 是了,见色起意又有什么不对?谁又不是见色起意?那些追求他的富家子弟,那些提出想要他做床伴情人的少爷,包括在布莱顿偶遇的彦文修,谁不是对他见色起意? 那是什么不能承认的原因吗?那多么真实,就连自己也是看在傅靖琛那张好脸上容许他的多次靠近,他绝不敢说自己对傅靖琛的欣赏没有一点颜值上的臣服,他们都是见色起意的色胚一个,谁也不比谁高贵。 傅靖琛凭什么不能对自己有色/欲?凭什么不能有幻想?他只是比其他人更大胆,更诚实地说出来了而已,他宋云谏甚至该佩服他,这般的坦率可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他喜欢自己,是吗?他幻想了跟他宋云谏的无数次是吗?听起来让人面红,也让人起欲,他今天像不像个英雄?他今天多有魅力,自己这次因他而起的欲,也该是合理。 没人能抵挡一个儒雅男人的粗鄙之举,简单粗暴是别有一番韵味的魅力,宋云谏抓住花洒,满面的红潮,热水混着污秽流进下水道里,脑海里反复回播着傅靖琛的眼神,指尖泛白的宋云谏抵着墙面轻轻地喘息。 真是庆幸。 他失态在离开之后,若是再晚一点,他想那个精明的男人一定能揭露他冷静下的不耻和狂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了太久,还是傅靖琛的影响太大,他夜里又做了一个春色的梦,这次的主角依然是他们二人,地点在那正经的教室里,他宋云谏坐在傅靖琛的腿上,扶着座椅,脸上的汗珠被颠在教案上,怎么都抹不去。 - 夜色正浓,车子开进安静的庭院里。 傅靖琛走下车,迎面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接过他的外衣,傅靖琛眼睛尖锐,看见了客厅里的身影,无关痛痒地问了一句:“谁来了?” 第61章 他摘掉腕表和领带,一并交给身侧的男人,跟在他身侧的男人略有为难,吞吞吐吐地说:“……明先生。” 傅靖琛的动作一顿,他站在原地,透过玻璃门看客厅里的身影,跟在他身侧的男人不敢发一言一语,傅靖琛抬步走进去。 客厅里已经等候多时的人站起身,那是个长相相当明媚的男生,他正在欣赏一幅画,听见声音后扭头一瞧,善解人意的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对着傅靖琛甜丝丝地喊了一声:“靖琛。” 男生朝傅靖琛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傅靖琛的胳膊,有几分委屈地说:“我等你很久了,你家的叔叔说你今晚可能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还是守了下去,可能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今晚一定回来。” “说事。”傅靖琛抽出手,生硬地走向沙发,他自顾自倒茶,完全没有要招待对方的意思。 对方丝毫不介意,还是那么温柔的一个笑就打发了傅靖琛置之不理的尴尬,他坐下来,瘦弱又阴柔地说:“小秦总让我来帮他求求情,我不乐意,我知道你不会搭理他,谁来求也没有用。” “那你还来?”傅靖琛点了一根烟,很快,一团白雾升起,他靠在沙发上,兴致大发地盯着面前看起来十分纯情的漂亮东西,听着他一嘴的荒唐言语。 “我来只是因为,很久没见你了,跟别人没有关系,靖琛,”男生看着他深意地道了句:“我有点想你。” 傅靖琛弹了弹指尖的烟灰,问道:“想我?” 男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傅靖琛向男生抬起手,对方面露喜色,他迅速站起身,将小手放进傅靖琛温热的掌心里,而后被傅靖琛一个用力带进怀中,他跪坐在傅靖琛的腿上,被傅靖琛精准地钳住了下巴。 “我的明少爷,当年在我弟弟床上浪/叫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烟丝打在男生的脸上,傅靖琛冷了指尖,他抚摸着男生的下巴,上一秒还是柔情蜜意地,下一秒却神色冷淡地拍了拍男生的脸蛋,追问道:“有吗?明路。” 男生指尖一冷,抽身离开,笑 容也一瞬间不见,他背过身,换了话题,“听说你最近对一个老师很上心。” 傅靖琛沉沉回应:“嗯。” 明路脸色不悦,侧眸看他,“你喜欢他?” 傅靖琛轻笑,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用力旋了一下,“上心的不得了。” 说完,傅靖琛站起身,来到明路的身后,他凉冰冰的手从后面掐住明路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警告你一声,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底下作妖,对他做什么,我会连本带息地跟你算个总账,到时候兰宁的明少爷连骨头都被人啃得不剩,可别说你琛哥不念旧情。” 明路回过头,仰起脖子看傅靖琛眼里的冷意,他的笑容也消失殆尽,充满怨恨地看着傅靖琛。 傅靖琛摸向他的耳朵,轻轻揉了揉,然后毫不留情地丢下一句:“滚吧。” 第29章 孽种。 明路吞了吞口水,背对着傅靖琛,他身形纤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堪一击,是惹人怜悯的,可是傅靖琛的眼睛里没有疼惜,全是直达心底的冷意。 松开人,傅靖琛唤来了人,要把这位不速之客请出去。 明路慌慌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他再大声也没有叫停傅靖琛的脚步,傅靖琛抬步子上楼。 眼见着被傅靖琛招进来的人要请他出去,明路敞开了声音说:“我当时是喝醉了!” 傅靖琛的脚步一顿,这一声不仅喊停了傅靖琛,也叫停了要请他出门的大叔。 大叔意识到什么,摸了摸鼻子,然后转身,步子轻巧地离开了客厅。 明路走上前去,追在傅靖琛的身后,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我当年喝醉了,琛哥,我不是故意要跟他发生关系的,你那么喜欢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跟你怎么能比,我就是再贱,也不会这么没道德地去爬他的床。” 声音呜咽,语气颤抖,明路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沾了几滴泪珠,显得楚楚可怜,他伸手拽住傅靖琛的衣摆:“琛哥,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我又何尝不是?我自己都无法直视自己犯下的过错,即使我是喝醉了,我也是跟他……我不知道,我把他当成了你,所以才会……” 明路抽泣:“对不起琛哥,你打我,你打我吧!琛哥你打我,就是不要不允许我靠近你好不好?琛哥我爱你,我……” 傅靖琛突然回过头吗,明路一张泪眼惹人心疼,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受到一点的动摇和影响,他冷得发指,傅靖琛抬起手,抬起明路的小脸,居高临下地说:“你爱我?” 这三个字显然惹了他的不快。 明路湿哒哒的眼睛望着他。 傅靖琛发出一声讥讽的笑,指尖微微收力:“你浪荡的本性能爱得上谁?你跟我弟弟爬上床是因为喝醉酒,你拿我做赌注玩大冒险的时候,也是喝醉酒?” 明路一瞬间僵硬了下来。 傅靖琛俯视着阶梯下的小可怜:“我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很准,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次让我输得惨不忍睹的,你跟你朋友下赌的时候,是什么心态?把我拉下马?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再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让我为你伤,为你疼,这样你看着就满意?” 明路摇头否认:“不,琛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没有!我爱你,我不舍得这样对你的……” 第62章 “咚”一声,明路被突然甩开,跌落在地。 傅靖琛抬步继续上楼,并丢下一句无情的:“送他出去。” 没有走远的大叔重新走了进来,抬头看了眼阶梯,对着跌落的明路叹了口气。 大叔知道两人的内情,傅靖琛也不是天生的冷淡,他身边这么多年没人,除了洁身自好以外,最大的原因,莫过于这个明家的小少爷了。 大叔出声规劝:“明少爷,我是局外人,但跟着傅总也很久了,有些话想再嘱咐你一遍,他当初是真心实意对你的,傅总从不玩弄情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脾性,但你辜负了他的心意,你本来该是兰宁许多人羡慕的对象,你们明家本来也能更上一层楼,可从你跟小秦总混在一起的那瞬间,你就已经出局了。” 明路一言不发。 大叔继续打消他的念头:“你不用再有什么奢望,傅总是个决绝的人,他否定过的东西,就不会回头,你信我……” 大叔掷地有声:“别再把心思放在傅总身上了,你现在连那个痴情三四年的小明星都不如,换个人折腾吧,请。” 明路攥紧拳头,薄弱的身板随时能倒下去,他撑着地板起身,摇摇晃晃的,但没有一个人扶他。 - 傅靖琛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手里有一沓文件,正低头沉思着,门外传来动静,大叔走进来说:“人已经走了。” 傅靖琛没有回话,他是个工作狂,这两年已经好多了,从前是不分昼夜,别的富家子弟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傅靖琛彻夜不归睡在公司里,他行程满档,国内国外没停过地跑,都劝他休息,但他谁的也不听。 “明少爷他……”大叔跃跃欲试,这件事一直都没人敢在傅靖琛的面前提,那是这个精明的男人唯一一次的惨败。 大叔的话也是刚刚出口,就被傅靖琛的目光打断了,傅靖琛脸上是漠不关心,连这个名字听起来都会有几分烦躁,可他很快就投入进了工作里,调节情绪是他的拿手好戏。 傅靖琛另一手掐着烟,文件是最新的项目策划,要求他过目的,他这两天没有去公司,着急的文件都送到了家里,有身边这个大叔安排着,他很放心。 傅靖琛此刻的专注也是对明路眼泪的一种辜负和讽刺,人家豆大的泪珠都掉了,感人肺腑的委屈和道歉吐了一大堆,也还是没有激起这个男人的半分波澜,看着这样的傅靖琛,大叔有时候也会感慨,明路怎么敢来招惹这么一个人。 亏得傅靖琛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理性得可怕,他完全有掀翻明家的能力,让明路跪着来求他,但他没那么做,很多人误会傅靖琛对明路还有旧情,所以不舍得惩罚他,伤害他,但深知傅靖琛秉性和行为做派的大叔却想说,那是一种讽刺。 大吵大闹可不像是傅靖琛能做出来的事,冷漠地接受这个结果,比大张旗鼓地报复更让人觉得他没有情,明路这样的戏耍都激不起他的费心,尽管是小小的处罚都没有,那像是傅靖琛的世界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有他无他的生活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这岂不是让人感到更加残忍无情。 傅靖琛凝神盯着文件问:“赵一鸣有没有来过?” 大叔恍然回神道:“有,今天下午来了一趟,你不在,我让他明天过来。” 大叔说完又道:“对了,今天上午,彦总也过来了。” 傅靖琛丢下文件,在一边的沙发坐下,“说什么?” 大叔摇摇头:“没说,只问了我你是不是去了兰财,这点我瞒不住点头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傅靖琛搓了搓脖子,“就等着他来呢。” 大叔皱眉:“不过先生,我其实不太明白,你去兰财当老师这个行为……为的是什么?” 傅靖琛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件事跟在身边的人都摸不清楚套路,且就这件事还让那个深居简出的男人亲自来跑了这么一趟,就是为了亲口确定傅靖琛去了兰财,这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傅靖琛短短的时间里吸了两根烟,他从前有很严重的烟瘾,只不过他的自控能力大于对某件事的上瘾程度,真正决心戒烟的时候,很快就见了成效,现在在外人面前基本也是不抽烟的,连续这两根,也是因为遇到了烦心事。 那个人的出现让傅靖琛的大脑瞬间清醒,他目光里的势在必得不得以遮掩,窗台的月色被收进眼底,他目光反射出冷意,沉沉地道:“为了争取一个—— “原不属于我的人。” - 秦良刚刚挂掉电话。 客厅里的人影急得团团转,坐在他对面的赵望轩慢条斯理地说:“要是明路去都没用,你这可就真是废了。” 秦良眼刀杀过去:“不需要在这时候补个刀了吧?” 赵望轩笑了一声,坐直身体说:“说真的,你其实不用担心什么,你是他表弟,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以后别晃到他面前去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秦良满脸烦躁,“这关系千丝万缕的,我不惹到他没什么,可也不能让他心里再记我一笔,我万一被针对是小,我爸要是知道我惹了傅靖琛,非把我弄死不可,他本来就对我不满意,再加上段爻这件事,我还有命活?” “那你当年……”赵望轩脸色认真:“为什么要睡他的人?” 第63章 秦良想来头痛,也沉默了下去,他捂住额头,看起来有几分懊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明路是琛哥的人,我当年……反正我当时真不知道。” 他一直都花哨,看到什么漂亮的也就哄上床睡了,事后才知道自己睡了个什么东西,明路是傅靖琛的人,自己竟然横刀夺爱到自己表哥头上……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傅靖琛对自己有所不满,尽管现在他没有表现在脸上,碍于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对他这个表弟的过错一笑置之,可秦良心里没过去这件事,这导致他随时忧虑傅靖琛会翻旧账,把矛头直指向自己。 “我爸的那些商业朋友都跟傅靖琛有来往,如果真的闹掰了,牵连的不是我自己。”秦良忧心忡忡。 “靖琛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可当年我的确睡了……”秦良羞耻道:“我睡了明路,这件事我尽力弥补了,我对琛哥从没有二话,我就是希望他能原谅我,他嘴上不提,但我知道明路在他心里肯定还是有地位的,我怕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有地位可不见得,”赵望轩说:“我们都知道靖琛当年对明路是有心思,但只是有心思,两人也没真的在一起,你睡了明路的罪孽就能减轻一点,靖琛心里不舒服可能会有,但对明路还有情意什么的,我看不一定。” 秦良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刚知道的,”赵望轩反问:“你还不知道吗?他最近对一个老师非常上心,为了他都到了兰财去任教了,我想他是从当年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什么老师?”秦良眉头紧蹙,像是闻到了新鲜骨头的小狗。 “一个在兰财任教的大学老师,具体叫什么我哪知道,”赵望轩说:“听别人传的,盯着傅靖琛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他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一面都难。” 老师这个职业让秦良感到不太对劲,傅靖琛亲自到兰财去任教这件事更让他感到不对劲,他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赵望轩:“什么?” 秦良问:“琛哥去兰财任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赵望轩说:“你要问这个,不如问问沈诀,他那双眼睛可是一直在傅靖琛身上。” 秦良的眉头无法舒展,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好像联想到了令人大惊失色的事,他很快找到自己的手机,在微信里翻一个人,然后是聊天记录,他翻到那个人,然后看到对方介绍时的名字…… 宋云谏,兰宁财经大学的老师。 没错,他是个老师,他曾经错过的那个相亲对象,正是个老师。 正是兰财。 秦良试图发送一条消息过去,为了确定什么,结果信息旁边出现一个红色的提醒,他被删除了。 早就。 - 第二天的校园里一片寂静。 宋云谏在办公室里发呆,出乎他意料的,昨天的事没有爆发,他和傅靖琛的关系也没人提起,昨天现场那么多人,如果大家认出了傅靖琛,这件事就不可能没有风声,要是问为什么,想来只有一个原因,有人刻意压下了这件事,那个人是谁,完全不是一个谜题。 程修倒是没有再来纠缠他,后面关于程修的消息他也一概不知了,经过昨天的闹剧,宋云谏不得不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于是一下课就打电话给宋雨凌,问她有没有被找上,但自己好像是多想了,宋雨凌说没有。 程修罢手了? 最好是这样。 宋云谏上完课,在办公室里批改小考的试卷,他是一个无情的打分机器,卷子和作业都从都没有所谓的酌情分。 这是他的学生们为此对他最不满意的一点,59的分数也不是没有在他手里出现过,他在教学上格外死板,尤其是对于分数,秉着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的原则。 “宋老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一个面庞稚嫩的女生站在门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办公室里的宋云谏。 “怎么了?”宋云谏站起来说:“进来说话。” 女生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面前,明显有着什么心事,学生私下里来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宋云谏也很不适应被学生私下找,他让她坐,但女学生不肯。 “您在忙吗?”女生问他。 宋云谏看了看书桌道:“批卷子,没什么忙不忙的,什么时候都能改,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女生纠结着道:“这件事我知道不该跟您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完,女生眼眶一红,眼泪顷刻间落了下来,宋云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把女生安置在办公桌前,当即走到门前,将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然后迅速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了女学生的面前,声音温和地引导:“没关系,慢慢说,这里没有别人,能跟我说的事就跟我说,遇到麻烦了?” 女生拿纸巾抹着眼泪,一边抹一边点头,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就是前段时间,我着急用钱,在网上借了贷款……我知道这个东西不能碰,我遇上事情了,所以我才……” 宋云谏目光严肃了起来。 “他们让我拍裸/照,我拍了,我想着生活费到账了我就把这个钱还了,前两天我把钱给他们了,他们说不够,还差好几万,我没借这么多,我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几万块钱,他们说我现在不给他们就把我的照片发出来……” 第64章 女生说到这里,大概是被吓到了,她肩膀抖得厉害,宋云谏大致了解了情况,轻声问:“是高利贷?” 女生点点头:“我也是后知后觉发现的……” 宋云谏却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也许是直觉上的东西,也许是逻辑上的东西,“我们每天都在做网贷宣传警示你们,正规的借贷平台不会要求你们上传裸/照,你是大学生,他们问你要照片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这是犯法的?” 女生肩膀一顿:“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裸/照也是能随意给出去的?”宋云谏目光犀利,声音却温柔,他明明是质问,却柔和如水。 女生大概没想到这也会引起怀疑,不再说话了,宋云谏走到她的身后,一手搭在女生的座椅上,“告诉我,你借高利贷做什么?” 女生哽咽着,微张着嘴巴,要说不说的样子。 宋云谏继续引导:“如果你真的遇上了麻烦事,我身为你的老师,不会坐视不理,但我也不想再被人耍来耍去,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很多,你为什么来找我?” 女生却在这一点上坚信不疑:“我不觉得宋老师你是流言里那种人……” 学校里总有几个宋云谏的死忠粉,管她们是颜值方面还是教学能力方面对他宋云谏的信任,宋云谏都会一并接着,但是他谨小慎微惯了,他不得不怀疑一下所有突然接近自己的人,都是不是为了把他再次拉下水。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麻烦不要对我说谎,我会帮一个遇上困难的学生,但不会帮一个满嘴谎言的成年人。” 女学生握紧了拳头,纸巾在手里变了形,她一滴眼泪格外惹人怜惜,片刻后,突然通透了似的,痛恨又懊悔地问:“宋老师,您跟傅靖琛熟不熟?” 宋云谏拧眉道:“与他有关?” 女学生道:“如果您跟他熟,我就不会担心,我会突然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连同我肚子里的……” 女生闭上眼,无奈的泪水掉在桌子上,她咬牙说:“孽种。” 宋云谏神色一紧:“你怀孕了?” 女生吐出一口气,眼里有着视死如归般的决然,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宋老师,您如果愿意帮我,就帮我求求傅靖琛。” 宋云谏收回椅子上的手,一缕秀发搭在耳侧,不太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 女生侧头,如此笃定地说:“他不是喜欢你吗?昨天晚上……他不还抱了你?” 第30章 禽兽不如。 教学楼的走廊里,宋云谏和女学生一前一后地走着。 昨天他和傅靖琛的事没有闹得人尽皆知,但是不巧,还是有人看到了,这个女学生就在附近,目睹了一切,当时宋云谏趴在傅靖琛的怀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有谁,于是他和傅靖琛的关系就被误会了。 现在被女学生找上,会不会人尽皆知全在她一念之间,可宋云谏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低头不易察觉地觑了眼后方紧跟着他的女学生一眼,余光落在她的腹上,心情沉得厉害。 两人一路来到了傅靖琛的办公室,大门紧闭着,宋云谏上前敲了敲,在上课期间,办公室门多数时间是不会关闭的,宋云谏也没想傅靖琛在不在,就这么盲目地敲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傅先生不在。”前方传来一声男音,打断了二人,和傅靖琛同一办公区的男老师走过来,有些人仍然不习惯喊傅靖琛老师,因为他的成就在别的地方,他的高处也在别的地方,他不是编制内的老师,连来不来都可以随心所欲。 更多的人对他仍感陌生,尊称一声“傅先生”。 “你们有什么事吗?”男老师看宋云谏身后的女孩。 女孩躲在后面,没敢接上这个老师的目光,宋云谏抬步上前,尽管现在自己的心情低落到尘埃里,他也还是尽职尽责地护住了身后的人,他把话茬接了过来:“我找他有点私事,不方便在这里说。” 男老师道:“那你可能要等等了,傅先生这两天不会来,他跟我们这些老师不一样,你应该知道吧宋老师?” 宋云谏说:“知道。” 男老师点点头:“你就等他过来上课了再来找他吧,但是我想说一句,私下里最好别去叨扰,傅先生非常忙,校长那边都是任由他排课的,他能来我们兰财任职非常不容易,我们最好给别人一个舒适的环境,芝麻大小的事情就不要去劳烦傅先生了。” 男老师盯着女学生:“她是傅先生的学生?” 宋云谏随着男老师一起看向女学生,女学生的表现非常紧张,她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哭过,眼睛一圈都是红红的,被人盯着时就像被踩住了尾巴,“不是,她是我的学生,傅先生不在的话就算了,我们不叨扰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老师说:“嗯,回去上课吧,真有什么事需要傅先生出面,等他来了再说。” 男老师与宋云谏告别,他们这些话也没有避着学生,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傅靖琛现在是他们学校的一尊大佛,谁都想讨他的欢心,谋求自己未来的路。 宋云谏带着女学生走了回去。 女生心里惴惴不安,她站在身后,突然抓住了宋云谏的胳膊,着急道:“我们见不到傅靖琛了是吗?” 宋云谏没有傅靖琛的联系方式,上一次他没有同意傅靖琛的微信好友申请,现在找傅靖琛成了麻烦事一桩,他把希望放在女学生身上:“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第65章 女学生摇摇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 他真这么无情,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她留下,宋云谏心里冷笑一声。 “让我再想想办法,”宋云谏不知道还要怎样,他的心情糟透了,冷静时候他或许有其他主意,可现在的思绪都集中在女生肚子里的孩子上,根本没法理性地思考,他感到烦躁,也感到怨恨,“你能等到两天后吗?” 女学生松开手,红着眼眶说:“宋老师是逼我去死吗?” 宋云谏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想着也不是什么能见人的事,女生的语气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他知道这件事今天非办不可,于是丢下最后一条路:“去他的公司吧。” 这就是没有联系方式的下场。 也许他早就该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可世事无常,现在才要这般折腾。 学校里的其他人也许有傅靖琛的联系方式,校长,或者哪个高层,但是宋云谏不想见,不想跟他讲话,也不想跟他面对面,他选择了这最麻烦最不可靠的一条路,也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毕竟在外面,没人知道他宋云谏和傅靖琛有什么关联。 谁会轻易让他见他。 宋云谏没再继续下面的课程,让王琳帮忙代了一下,他开车载着女学生去了傅靖琛的公司,珍岛集团在他的讲义上出现过无数次,由傅靖琛领导的地方,充满精英才干的地方,是普通人连涉足都胆怯的,他不想去这里并非因为胆怯,他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这里是傅靖琛的地盘,二是因为……跟那个人也有关。 彦文修在这个圈子里,和这些人士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兰宁就这么大,他曾经在彦文修的嘴里听过珍岛集团的名字,想来他们这些金融圈的人总会有一点生意上的交集,凡是跟彦文修有关的,宋云谏都不想靠近。 他带着女学生来到楼下前台,如他所料,在校外见傅靖琛一面难如登天,前台要他出示一系列证明和身份信息,并三番五次审问他与傅靖琛的关系,和见傅靖琛的事,她是个非常专业的前台,却也不耽误宋云谏这次一通闷火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是兰宁财经大学的老师,名叫宋云谏,我和傅先生有私交,他最近在兰财任教这件事你清楚吗?我是学校派过来的,有些紧急事件联系傅先生。”宋云谏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不好意思先生,”前台语气温柔又耐心,“傅总的行程和最近去了哪里我并不能知道,我只是一个前台麻烦您不要为难我,如果学校里有事情还请学校那边去联系傅总,面见傅总需要有我们人事总监的点头,或者傅总现在的通知下来我就可以放您进去,傅总的工作非常忙,如果我随意放您进去,可能工作不保,请您理解我。” 女学生天真地说:“你们傅总在我们学校里当老师,很多人都能证明,我也上过他的课,我……” “小姑娘,”前台彬彬有礼,“我的表述已经很清楚了,傅总不是谁都能见的,我并不是要阻拦你们,只是没有通知和人事总监的通行许可,我没有资格放你们进去。” 前台看了眼手表,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间傅总正在开会,今天有很多的大人物到场,如果办砸了这件事你觉得我还能站在这儿吗?请不要跟我胡搅蛮缠,如果你们有傅总的联系方式,他一个命令下来我马上放你们进去,绝无二话。” 前台不相信他们跟傅靖琛真的有关系,每天来面见傅靖琛的人很多,有些人都算得上是金融圈的新秀了,人人都想结识圈中巨鳄,他们被当成胡搅蛮缠的结识者,也情有可原。 女学生急得要哭:“怎么办宋老师……” 宋云谏也感到头大,在这一刻,他更加感到了自己和傅靖琛天差地别的距离,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牵扯,你看,连最基础的一关,都过不去。 宋云谏走近前台身边,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确不是单纯来见他的,我是他的情人。” 前台瞳孔一缩。 宋云谏冷静道:“我是他的情人,我今天找他是想要个说法,你可以不放我进去,那我就在大庭广众下要这个说法,如果你们傅总丢得起这个脸,我就不见他,我站在这里说。” “先生!”前台紧张了起来,她四处看看,“您……真的是?” 对方长相非常高贵惊艳,说是情人也不会让前台生疑,宋云谏完全担当得起情人的身份,他很像那种资本家会一眼相中的角色,他不是普通人,一点也不像,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老师,前台真以为是哪家的富少,养得这么有气质。 “他为了我到了兰财任教,这件事全校都知道,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个人到我们学校里调查,还有,堂堂傅总去做什么老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是为了我。”宋云谏的态度非常认真,完全看不出有一星半点的谎言,他的气势吓到了前台的姑娘,对方半信半疑,最终还是担心事实如此,得罪了上司,也得罪了上司的人。 于是在将信将疑间选择了最稳妥的路,就是交给另一个人决定:“您等等……我,我叫总监下来。” 宋云谏说:“麻烦您了。” 于是,前台立马联系了人事总监,宋云谏和女学生在一边安分地等待,不多时,一位男士走了下来,他身上别着总监身份的工作牌,那是个透着精明相的男人,原地打量了宋云谏很久,才抬手说:“跟我来。” 第66章 宋云谏带着女学生进了电梯。 总监刚刚按下电梯门,冰冷的声音就响起:“这种把戏只能吓得了我们前台,我们公司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真的闹起来,你激不了一点的波澜,他们随时能将你们轰出去,严重的话,你们两个还能到局子里逛逛。” 女学生胆怯地站在角落。 宋云谏从玻璃镜的反射里看着男人精明的面庞,从容不迫道:“总监知道,又为什么要放我们进来?” 前方的男人两手插着裤口袋,笑了一声,侧眸说:“我不想赌。” 宋云谏抬眸看过去。 男人毫不避讳地说:“因为你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情人,先生。” 女学生抬头偷偷观察宋云谏的脸色,后者相当平静。 就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好了,宋云谏没有回应,默认了颜值带给他的便捷之地。 他像个情人,似夸奖,也似贬低。 这么多年,类似的话都听得起茧子了,还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反应。 电梯停下,男人带他们出去,并叫来一个女人,吩咐道:“带他们去会客室坐会,等傅总出来后通知我。” 他还是要亲自过问一遍,才放心把人带给傅靖琛见。 那位女士道:“请跟我来吧先生。” 宋云谏却拒绝了:“不了,你带她过去就可以了。” 女学生一脸懵,那个人事总监也很诧异,却听宋云谏说道:“我来见你们傅总的目的是为了她,她有事情跟傅总说,待会傅靖琛出来了,还麻烦你们带她去见。” 女学生惊慌:“宋老师……” 宋云谏打断她:“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这是你跟傅靖琛自己的事,你也不要误会我跟他的关系,有什么想求他的自己去跟他说,大庭广众下,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走了。” 他把女学生留在了这里,带她到傅靖琛的门前,已经是宋云谏做的最大努力,他不想再参与进去,关于他们的私事。 他感到非常的疲倦,这一时半会的时间,脑袋沉得厉害,无法再进行思考,无法在这里站下去,更无法再面对那个人。 他离开了。 看着宋云谏乘坐电梯离开了这里,女学生抬头看人事总监,用生涩的语气问道:“傅总……什么时候出来?” - 宋云谏开车回去。 他没有回学校,打电话给王琳,说自己遇到了点事,今天就不过去了。 下午他只有一节课,王琳嘱咐他跟上面知会一声,宋云谏说知道,两人就挂了电话。 他坐在车里,感到十分的委屈,十分的懊恼,十分的厌恶与憎恨,他完全可以将女学生的要求置之不理,他有什么责任去帮助她?就让她去闹好了,闹出人命来,也是他傅靖琛自己的事!是这个年轻不自爱的学生自己的事! 这是他们的私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求他干什么?找他干什么?跟傅靖琛厮混的时候,就没料想到这些后果吗? 宋云谏很少这么没理智,他确确实实被耍了这么一回,于是开车回去,把女学生带给傅靖琛,并保持人前的气息平静,是他最后的自制力。 宋云谏回到家,觉得这事格外的荒唐,他连鞋子都没有换掉,拎出一瓶谭明的酒,开了盖子闷了下去,他真想把酒瓶砸在墙上去,可他还是控制住了。 他坐在沙发上,闷完一瓶酒后埋头进抱枕里,头发乱糟糟地散在一边,昨天夜里的温热仿佛还在,他的胸膛那么暖,他的眼神那么真,他明明表现得那么欣赏自己,又为什么可以和别人…… 所以还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好了?禽兽!禽兽不如!衣冠禽兽!傅靖琛该死…… 一通闷火憋在肚子里,宋云谏抓着抱枕的指尖退了血色,他扶着额头,感到头晕目眩,有点想发烧的预兆。 到了晚上,宋云谏竟然真地起了热,他下午感到有点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会,睡醒后就感到脑袋有点沉,他摸了摸额头,烫得很,于是迅速起身,去翻找医药箱,可箱子里的退烧药也没了,他只好吃了几片缓解头痛的药。 穿上衣服,宋云谏打算去医院看看。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通未知的数字电话。 宋云谏沉重地接听,没有什么力气地说:“喂。” “出来。” 这命令,这声线,这种熟悉感,瞬间就让宋云谏的大脑清醒,他内心惊涛骇浪,想一并发作了,但是他忍住了,表面从容冷漠地说:“傅总现在有时间了?” 傅靖琛言简意赅:“我在楼下等你,懒得电话里跟你废话,下来,不然我就一个个敲门,敲到你的门口。” 结果却是他先挂了电话。 宋云谏对着电话一通恼火,他没拿车钥匙,放弃了去医院的计划,打算去碰碰这个脏事。 到了楼下,宋云谏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昨天晚上他刚刚乘坐过,傅靖琛站在车外,靠着车门抽烟,他的形象越是魅惑勾人,越让他宋云谏感到羞愧恶心。 宋云谏径直走过去,冷漠地丢下两个字:“说事。” 傅靖琛掐了烟,打开车门,“上车。” 真讨厌这种命令的语气,他是他的谁?宋云谏转身就走:“没事就别来烦我。” 傅靖琛摔了烟,快步上前钳住宋云谏的手腕,逼他回头:“你在跟我耍什么威风?” 第67章 宋云谏挣脱道:“别跟我纠缠不清的行吗?傅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放手。” 傅靖琛把人往车窗上一扣,周围路过的人看着路灯下纠缠的身影,以为要闹出事,慌慌张张地快步离开了,傅靖琛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扣住宋云谏的人说:“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来跟你道歉,但你说什么要不要脸的,你单身我单身,我追你怎么就叫不要脸了?” 宋云谏看他还想隐瞒,气上心头,加之头疼让他格外烦躁,他狠声挑衅:“你就是不要脸。” 说完,他挣脱傅靖琛的手腕就要走,奈何傅靖琛不放手,宋云谏没忍住这一天的火气,一巴掌甩在了傅靖琛的脸上。 双方顿时安静了下来。 冷风吹得宋云谏越发头疼,思绪也更加纷乱,他体内的火窜到了头顶,他惊诧自己没忍住竟然打了对方,这么多年被各种奇葩的纨绔子弟纠缠,他也没说真地给谁一巴掌,可是今天,他的确是动手了,甩在傅靖琛脸上的这一耳光,没有任何恐惧,没有任何后悔。 傅靖琛的眼睛狠毒地看过来,宋云谏也顶住压力回击过去。 “傅总这么厉害,从小到大没有被打过吧,我今天就打你了,为你的所作所为,为你的厚脸皮,为你的草菅人命,为你的恶贯满盈,”宋云谏控诉道:“她是你的学生,你不顾师德和自己的学生发生关系就算了,竟然连责任也不愿意负,逼她去借高利贷打胎,你的本性真是恶得吓人,你堂堂兰宁一个权势人物,安排好一个女孩的下半生有什么困难!” 傅靖琛皱眉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错了吗?!”宋云谏怒道,“你嘴上说喜欢我,转眼间就能跟别人发生关系,还是自己的学生,你真把我当情人了?请问傅总我是你的第几例啊?我宋云谏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能被你看上?!你这个禽兽!你不配为人!傅靖琛你不得……” “给我闭嘴!”傅靖琛一把抓住宋云谏的手腕,他攥紧他的手,把人猛地拉到身前,直逼着宋云谏厌恶的目光,质问道:“我才来兰财几天,你给我扣上好大一顶帽子,宋云谏,我问你,那个女孩我侵犯得起吗?!” 宋云谏目光模糊了下来,他好像也刚刚意识到什么,拳头微微松动,“什么?” 傅靖琛说:“你今天是犯了什么糊涂,连这点东西也想不通吗?我他妈来兰财几天,我就是上了自己的学生,她怀孕也得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吧。” 傅靖琛声线平稳,可气场逼人,他的威压蔓延至宋云谏的周身,比大吼大叫更让人感到可怕。 宋云谏的神色茫然了下来。 傅靖琛道:“你到了我的门口,连我的人都不见,就给我扣上这么一大顶帽子,敢情宋云谏你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 宋云谏慌张了起来,他抵住傅靖琛的胸膛,妄图解释什么。 傅靖琛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咄咄逼人道:“我花这么多心思追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要是这么禽兽,能睡了那女学生还能放过你?身为一个大学老师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活该被人骗这么多年。” “你混蛋……” “我是混蛋,我他妈禽兽不如,行了吗?”傅靖琛这就要将人拦腰抱起,宋云谏一惊,抵住他胸膛惊慌失措,“你干嘛?” 傅靖琛掐住他的下巴,把人抵在车身上,低声说:“你刚刚不是说我禽兽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禽兽是怎么干事的。” 宋云谏当了真,手脚并用地就要推开傅靖琛,奈何他浑身失力,别说判断能力了,现在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软绵绵的拳头打在傅靖琛身上,被人抓住双手,反扣住,只剩憋闷的火气。 傅靖琛扣住他的手,压在他的额前,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的下巴,他沉眸说:“别动了,我带你去医院。” 宋云谏被拦腰抱起。 他揪住傅靖琛的衣服,很想理清楚这之中的原因,奈何大脑疼得厉害,不知道是那瓶酒,还是今天这件事,让他思绪万千,头疼脑热,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他有千万个猜想,无数担惊受怕的情绪,但落进傅靖琛怀里的一瞬间,只剩下一个对真相的紧张,宋云谏抓紧傅靖琛的衣服,有几分委屈地问:“不是你的孩子,对吧……” 傅靖琛低头,抵着宋云谏滚烫的额头,怒其不争,又充满疼惜地责怪了一声:“犯浑的东西。” 第31章 强禽。 宋云谏被抱上了车。 他其实没到走不了路的情况,他只是有点头疼,但也懒得反抗傅靖琛了,坐在副驾驶,宋云谏扶着额头,头晕目眩的。 “吹冷风了?”傅靖琛朝他瞟了一眼,宋云谏一直摸着额头,面色很差的样子,他很快发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赶过去。 “没有,喝了酒,”宋云谏五官扭曲,脑子里嗡嗡嗡地响,他用力按了下额头,垂下手说:“你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傅靖琛说:“你带她来见我,就没问过情况?” “问了,”宋云谏说:“没问太多。” 傅靖琛看过来:“为什么?连事情都搞不明白就带她来见我?” “她说要找你,平白无故要找你,应该是跟你有关吧,”宋云谏看向窗外,“我不想插手。” “所以你就觉得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傅靖琛充满责怪的语气,宋云谏可不像是这么犯浑的人,他昨天夜里抱着的人还对自己很是防备,追根究底的,这怎么到了别人身上,情况也不愿意了解透了。 第68章 “我只是觉得很合理。” “怎么说?” “不合理吗,堂堂珍岛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没有过情感经历,都说你身边没人什么的,凭借你的地位,根本不缺人陪吧?如果明面上没有,地下肯定就是有的了,或许你喜欢花哨的玩法。”宋云谏垂着眼眸说,他一开始也闪过怀疑的念头,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顶帽子就扣在傅靖琛头上了。 傅靖琛挑出他话里的毛病:“你都觉得我不缺人陪了,所以我点什么样的没有?既然如此,我何必又去搞什么地下恋情?就算我喜欢花哨的,就不能摆在明面上了?” “如果你想给自己立一个不近女色的人设呢?” 傅靖琛扶着方向盘,听出他话里的猫腻:“宋老师,你这是带了很大的私人情感?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立这个人设?这和那些仇富的想法有什么区别?觉得富人就都是坏的,像你觉得我不搞明面就一定会搞地下?” 宋云谏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可能会误杀,但是他宁可错杀一个,也不要重蹈覆辙,他握住自己的手腕,沉闷地说:“难道不是吗。” 傅靖琛看过去,宋云谏垂着眼眸,情绪低了下去,他的模样像是出了神,想到了什么人,傅靖琛心知肚明,扭回头,没有追问什么。 到了医院,傅靖琛带宋云谏去挂号检查,宋云谏的头疼脑热减轻了一些,医生说他受冷了,平时要注意保暖,傅靖琛想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温度低了,或是宋云谏吹了冷空调,再是吃了什么凉性的东西导致的。 他给宋云谏单独开了一间病房,没有在那人群聚集的大厅里吊盐水,宋云谏说不用搞特殊,一瓶葡萄糖而已,不需要住病房里吊,但傅靖琛一句话打消了他:“你想在大庭广众下听那女孩的事?” 宋云谏没有二话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病房里有热水,傅靖琛亲力亲为,倒了水放在宋云谏的床头。 “究竟怎么回事?” 傅靖琛在床边站着,看着他,事不关己,态度冷漠地说:“那女孩怀了谢江的孩子。” 宋云谏反应了一下,对上了号,拧眉确认:“副校长?” 傅靖琛看他:“你在学校这么久,连副校长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并没有在学校很久,只有一年多而已,”宋云谏解释:“平时大家都叫他副校长,我跟他又不经常见面,他在校长那一片区域的,不是很熟。” 傅靖琛说:“难怪了。” 宋云谏追问:“怎么会是副校长?” 傅靖琛说:“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那个女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出卖色相是为了寻求刺激,还是另有所图,都由着她去,听她的意思,两个人一直都挺好的,谢江没允许她怀孕,但是她没听话,这次怀了,她想生,谢江不允许,两个人就闹掰了,还威胁她说敢生就把她怎么样。” “副校长已经有家室了。” “这就是那女孩不能生的原因之一,”傅靖琛说:“我是不了解你们的副校长是什么人,但如果是我,一个听话的小丫头会得我的意,一个有所图谋,还会将我军,威胁到我声誉的姑娘我就不能放任她了。” “我知道,我一直听别人说,副校长的来头很大,可为什么,她会去找你?” “大概觉得我压得过你们副校长?”傅靖琛说:“她跟我说,谢江现在想要她的命,威胁她说一周内孩子还在,他就让她一尸两命。” 宋云谏面色凝重:“难怪她那么害怕,说什么怕自己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傅靖琛语气轻松:“两个人应该是闹掰了,谢江现在是不管她的死活,只是给了她打胎的期限,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她才去找你。” “她为什么不去找警察求助?” “她没打算把这件事闹大,她只是希望谢江得到应有的惩罚,她还要脸,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江在兰宁还算是有势力,她公开跟他作对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即使她毁了谢江的声誉,也难免被谢江的家里人搞死,她可不想死,所以我说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她非常聪明。” 傅靖琛眼里有对这女学生聪明做法的赞赏,也有对她知三当三的鄙夷,学校里总会有些聪明至极的女生,让那些自以为能占得了便宜的老男人毁在其中。 “那为什么不去找校长,却是去求你?” “这就拜你所赐了宋老师,”傅靖琛笑了一声,“知道她今天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宋云谏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她跟谢江处这么久,一眼就看得出好老师是什么模样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从来就没信过,还说她看得出我对你非常爱慕,她相信你,就会相信我,至于校长……” 傅靖琛顿了顿说:“万一他和谢江串通一气,为了学校声誉什么的,她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傅靖琛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不属于兰财的利益牵扯者,他是免费来任教的,随时来,随时走,不管她嘴里对他宋云谏的认可是真是假,至少是能取悦到傅靖琛的,她认定了他宋云谏和傅靖琛的关系不一般,把希望都落在自己身上,是她做出来的决定和判断。 原来她早就想得那么明白,宋云谏又一次低估了人性,总觉得这些在校的大学生,苍白懵懂又无知,容易被那些坏人欺骗,容易掉落进他们的甜蜜陷阱,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第69章 并不是,她比当初的自己聪明多了,不知道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对原配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自己的未来也因此受了影响,就算最后那个人落了马,这一切就一笔勾销,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了吗? 宋云谏收紧指尖,“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忙,还认定了我求你你就会帮她……” 傅靖琛的指尖敲打着身后的柜子,漫不经心地盯着病床上的人,“很难想吗?院里现在流传的,我和宋老师可是有私交的。” 宋云谏看了他一眼,他说的没错,王琳也觉得他和傅靖琛是有私交的,她说总觉得傅靖琛对自己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宋云谏也不知道这件事能瞒到什么时候,傅靖琛的喜欢能压抑隐藏多久,能顺着他多久。 宋云谏匆匆收回目光说:“那……你会帮她吗?” 既然所有事都已经明了,就该有个结果了。 可傅靖琛却果断地说:“不会。” 宋云谏蹙眉:“为什么?” 傅靖琛反问:“我为什么要帮她?” 宋云谏没太明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吗?” “我知道就必须要帮她吗?我有什么责任,宋老师?” “她不是你的学生吗?” “不,她是谢江的学生。” 傅靖琛的话将宋云谏堵的哑口无言,其实自己并不够了解傅靖琛,他应该记得,傅靖琛是个很理智果断的人,他不像那种什么破事都会大包大揽菩萨一样普度众生的人,他的目光非常尖锐,只把注意力放在目的,和利益这两件值得去做的事上。 宋云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的确,这件事跟傅靖琛没有关系,对方并没有伸手援助的理由,女学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仅仅是凭着傅靖琛可能喜欢他宋云谏就来求助,太武断了。 自己也许应该保持和傅靖琛一样的立场和态度,可那点怜悯的同情心总会让他联想到当初的自己,他当初多希望有个人拯救他,告诉他该怎么办,告诉他原配的耳光扇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乖乖地受着。 “如果这件事对你是举手之劳,你帮帮她,有什么所谓吗……”宋云谏只是没有能力,他在兰宁什么权利都没有,他爬得不够高,保全自身都已经不容易,谈何保全他人? 女学生求助到他的身上,除了金钱上的帮助,其他的……宋云谏还真是无能为力。 “我冷漠待外的宋老师,也会怜悯心泛滥了?”傅靖琛走到病床前,他单手握住旁边挂着盐水的撑杆,低头看着床上的人,“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非常喜欢你对外界的冷漠态度,但是有时候,你又像一个热情过度分不清立场的小孩,你能告诉我……” 傅靖琛俯视着他,伸出另一手,抬起宋云谏的下巴,眼神明明冷漠,却又因为全部注视给宋云谏,让人觉得火热:“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你?” 宋云谏苍白的脸上是茫然,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茫然,就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好像是故作出来的茫然,不让别人知道,他内里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可以非常准确地告诉你,这件事于我而言是举手之劳,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个良好的解决,可我不是圣人,我也不会包揽不属于我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是死是活在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该有料想,她的下场已经定在那里,用我的人脉强行扭转她的命运,那么我应得的利益在哪里?没有,我就不会去做。” 宋云谏看着傅靖琛眼里的冷漠。 他让他联想到自然界里的雄狮,威武,迅猛,果敢,充满破坏力和安全感的强禽一只。 好恶皆在一念之间。 傅靖琛的指尖在宋云谏的下巴上游过,他明白地说:“不过那个学生有一点说对了,宋老师来求我,我就会帮忙,因为我就是那么喜欢宋老师,可以为他不计较利益。” 他的指尖擦过宋云谏火热的唇瓣,眼睛里的热火灼着唇上的柔嫩晶莹,傅靖琛将整件事推了回去,何其正经,却又显顽劣地说:“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宋老师——会求我吗?” 第32章 交易。 求?求他?要怎样求他? 傅靖琛眼里的玩弄之意,期待之情,都是希望看到什么?他求他时的卑微吗?还是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有趣?不管他此刻的目的是什么,那都让宋云谏开不了这个口。 在只有两人的病房,自己浑身无力地躺在这里,傅靖琛热烈地注视着自己,期待地看着他嗲声嗲气?对他露出臣服模样的卑微恳求,那样子的场景,会让他得到快感?怎么都让人觉得有点色情。 看来看去,病床上的人是不打算松这个口了,傅靖琛放开人,正要走出去,宋云谏着急地叫住了他:“你去哪里?” 他并不是依赖傅靖琛,生病看病,他宋云谏一个人完全能行,傅靖琛的话他听见了,自己没有权利去逼他做什么决定,毕竟傅靖琛只是喜欢他,跟他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他没有理由听从自己的话,因为自己一时的怜悯心泛滥就掺和进这不体面的事情里。 尽管对方是举手之劳,但是道德绑架这种事,宋云谏总是说不出口。 傅靖琛说了,他不做没有利益的事,他的表述已经很清楚了,宋云谏叫住他,又不知道还要怎么说。 第70章 傅靖琛说:“我去叫医生,你血液回流了。” 宋云谏这时才看向自己的手腕,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事,傅靖琛的观察却很仔细,宋云谏松开拳头,傅靖琛已经离开了病房。 等了小会,一个护士进来,她从容地来到宋云谏的面前,没有动他的手,只是在针管上调了几下,血液就慢慢地回了皮肤里。 护士叮嘱了他几句,让宋云谏注意一下手腕的位置和姿势就好了,手部不要太用力,宋云谏点头应好。 这时,宋云谏发现傅靖琛不在病房里了,他没有跟着护士过来,抬头问:“那个去请你的先生呢?” 护士回头瞧了瞧,向他确定:“穿西装的?” 宋云谏点头说:“嗯,他走了吗?” 护士不确定道:“应该吧,我也不太清楚,他是你的家属?” 宋云谏摇摇头:“同事而已,走了就算了。” 一直到宋云谏吊完盐水,傅靖琛也没有回来,宋云谏想,可能是自己的话让他不开心了,他没有理由绑架他什么,他帮不帮这个女生,并不会因为是他宋云谏提出的而相助,这件事对傅靖琛没有任何利益,他不帮也合乎常理。 打完点滴,宋云谏穿上衣服回去,他感到头疼消减了很多,是盐水,也是这件事真正的情况落尽耳朵里的原因,宋云谏披上外套,他一只手不太方便,就改成拎着了。 到了大厅的收费区准备付款,奈何收费人员告诉他,他的医药费已经有人结清了,宋云谏想了想,只好提着外套出去了。 到了医院门口,宋云谏感到有些冷,天色已晚,医院来往的车辆和人群还是很多,他匆匆出门,往路口那边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温热感,一件充满体温的外衣披在他的肩上,宋云谏回过头,竟然是傅靖琛。 西装外套是刚刚脱下来的,傅靖琛动作迅速,眼里是泛滥的担心,外套上的温热直达心底,宋云谏看着他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傅靖琛看着他压着棉球的手,平缓地说了句:“上车。” 两人回到了车上,天气有点想下雨的意思,冷风呼啸,直到钻进车里才安静下来。 宋云谏丢了棉球,傅靖琛发动了车子。 路上,宋云谏忍不住开口说:“对不起,我今天误会你了。” 傅靖琛没有回应,也不知他是不是介意。 宋云谏心中愧疚,好好地跟他解释这件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有往深处想去,她提了你,我就以为……是我没理清楚其中的关系,是我没有追问下去,今天是我的问题,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犯蠢了,抱歉。” “宋老师平时也这么蠢?” “我今天只是……” 傅靖琛的目光射过来,宋云谏没有继续下去,他该怎么说?怎么解释,在其他人身上他根本就不在意孩子是谁的,但落在他傅靖琛的身上,自己就担惊受怕这是真的?这种解释算什么?越扯越乱了。 “是,我蠢得很,”宋云谏不再为自己辩解,“对不起,今天对你的误会,还有那一耳光……” 宋云谏越说越心虚,他今天是怎么了?他从未在未知的情况下,甚至连情况都不耐心弄明白的情况下去冤枉一个人,就连彦文修那件事……都是在正主来到他跟前,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他才确信的,为什么对别人的耐心在傅靖琛身上却体现不了?傅靖琛说的对,自己今天到底在犯什么浑。 宋云谏捂住额头,深深闭上了眼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扭头看向了窗外。 “还疼吗?”驾驶位的声音温柔,和今天这件过错无关,傅靖琛这句话是突兀的,也是体贴的。 宋云谏应道:“不疼,只是吊个盐水。” 傅靖琛说:“后座有吃的,填下肚子。” 宋云谏回过头,这才发现后座有东西,他看向傅靖琛:“刚买的?” 傅靖琛道:“嗯,随便买点垫垫肚子,拿过来吧,折腾一晚上,不饿?” 是有点。 宋云谏回来也没吃饭,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说,傅靖琛是个非常体贴的人,如果做恋人一定是很好的人选,可他败绩在前,对这种来头大的人物,防备总是大过一时的感性,每次这样感慨一个人的好时,就总想到彦文修的无微不至。 那个曾让宋云谏感到幸福的人,最后又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一开始注定错误,是不是就要规避错误?傅靖琛也许不是那种人,也许一直到今天的表现都是很好的,但正因为他如此的认真,反让自己觉得压力。 他快要被这种自我思想给折磨的神经不正常。 宋云谏将后座的东西拿过来。 里面有一杯热牛奶和盒装的热饮,说不清是什么,都封了口,还残留着温度,他递给傅靖琛,记得这是谁买的,今天是谁救了他,也算是救吧,他很少跟别人一起来医院,英国留学的日子生病都是独自去,独自回,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傅靖琛的这份贴心照顾他也记着好。 “你吃什么?”宋云谏递过来的东西都是快餐,是适合病人的清淡食品,傅靖琛一点没觉得饿,但还是拿了其中一杯热饮,放在一边,并没有动。 在车里吃这些快餐,想来和傅靖琛的身份极不匹配,宋云谏甚至很难想象出傅靖琛站在摊位前买东西的样子,他这一身得体的西装,出入的是高楼大厦,还以为他会对路边摊不屑一顾,没想到他能纡尊降贵地亲自去买。 第71章 曾和几个有钱人出入上流场合的时候,偶尔提过自己喜欢吃路边摊上的什么东西,他们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怪异,傅靖琛去买路边摊这个行为,会让宋云谏有别样的好感,他也知道自己很奇怪。 “这两天的饮食清淡点,别再喝酒了。”傅靖琛叮嘱他,成年人喝酒是正常的,但宋云谏总给他一种不胜酒力的样子,他没有跟他碰杯过,只是一种凭空的猜测。 宋云谏说:“只是头疼脑热的小问题,不用那么谨慎,今天谢谢你。” 宋云谏拿出手机,有几分尴尬地说:“我加你微信,把钱转给你……” 之前傅靖琛主动加他他没同意,现在反加人家倒有几分终于识好歹的意思,但傅靖琛没有计较之前的事,他只是把手机解锁后给了宋云谏,任他自己去操作,然后开车上路。 面对傅靖琛丢来的手机,宋云谏表示手足无措,亲密的人之间都不一定会将手机毫无遮掩地展给别人看,傅靖琛倒是潇洒,完全不怕他宋云谏看去了手机里的什么秘密?没有情感秘密……商业决策算不算? “宝宝?”打开微信,看到昵称的时候,宋云谏忍不住读了出来,还很是惊诧,因为他不觉得这个昵称是傅靖琛这种人会用的。 “别加那个,那是工作号,加z。”傅靖琛已经发动了车子。 宋云谏又摸索了一会,没想到傅靖琛也会分工作和私人号,那个所谓的工作号上一堆的人名和职位,以及什么什么总之类的,还有不少消息没有处理,而这个z的微信号上就安静了很多。 宋云谏添加了上去,没有多看傅靖琛的聊天界面,但还是大致地看到了一些私人来信,这不是有意的,内容他没有细看,就把手机还给了傅靖琛。 “好了。”宋云谏没问他总账,只把钱转了过去,只会多不会少,傅靖琛连看都没看,把手机丢在一边,专心开车。 当然,他不差这点钱。 路上,宋云谏的思绪还是停留在那个名叫“宝宝”的昵称上,不知道宝宝指的是谁,z又指代谁。 工作号用这么个昵称,于他傅靖琛的身份而言,会不会有点儿戏? 一个不符合傅靖琛的做派,一个不符合傅靖琛的情感状态,字母总是有一点特殊的含义,绝大多数的人喜欢用字母指代某个人,多数时候是自己和心里挂念的那个人,傅靖琛名字的首字母开头和z无关,宋云谏难免联想些其他的。 但他没问。 他在车里安静地吃了点东西,车子到家的时候,宋云谏向他道谢,并推门要出去,可却没有推动,傅靖琛没有打开车门。 宋云谏看过去。 沉默了许久,傅靖琛才开口问:“你要帮那个女学生?” 宋云谏并没有忘记这件事,他也打算回到家再跟那个女学生联系,“不然怎么办,看着她被副校长玩死吗?” 傅靖琛冷静地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招惹上谢江的时候,就该想过这样的下场。” “她可能低估了谢江在兰宁的势力,就像我也是听你说才知道,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先不论这个女学生的作为有什么不妥,下场该是怎样,但总不至于让她真的一尸两命去,在保证她的安全情况下,任由她得什么下场,那时候再计较又有什么关系?”宋云谏并不赞成女学生的行为,但是闹出人命未免太大了,他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女学生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傅靖琛都说,谢江在兰宁有点势力。 他傅靖琛嘴里的一点势力,恐怕都是让人胆寒的层度,宋云谏不得不插手进去,他的内心还没有冷漠无情到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死在求救声里。 “你打算怎么做?”傅靖琛问。 宋云谏犯难道:“我不知道,先去求助警察吧,如果她的生命真的会受到威胁。” “她不愿意公开这件事,你没听她说吗?” “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我只是希望她不要一声不吭地被弄死,不明不白的死亡对她家人是个无法接受的打击,声誉和安危她不可能全都保住,没这么简单,她本来就是个人人唾弃的第三者,凭什么要听她的意愿公不公开这件事?她要么选择性命,要么选择名声,她既然来求我,就说明她还想要命,那名声就不能保,也不该保。” “还有呢?” 宋云谏问:“还有什么?” 傅靖琛说:“你想保她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他就像是宋云谏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还有另外的原因似的。 宋云谏没有隐瞒:“谢江。” 傅靖琛笑道:“果然。” 傅靖琛的果然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表明。 “不过我得提醒宋老师,”傅靖琛说:“报警能不能保得住那个女学生的命是二话,但一定不会让谢江落了马,我刚刚说的保守了,如果宋老师要插手,我不得不把真实情况跟你分享,谢江的关系网可不只是在学校上,随便叫来两个警察撼动不了他半点的地位,这件事也许会闹上一阵子,然后风平浪静,以一种造谣污蔑的方式被压下去,女学生可以不用死在今天晚上,也许是后天,或者一个星期后。” 宋云谏沉默了。 他只知道兰财的很多领导都有势力,但是不知道谢江的势力还能渗透到什么地方,他认识的最有势力的人也不过是彦文修,他厉害到可以完全隐匿自己的信息,甚至连公安网上都难以调查。 第72章 他对付自己就像是谢江对付这个女学生一样简单,但彦文修没要了他的命,宋云谏不知道为什么,但不会天真地以为是因为对他还有旧情。 “我不帮那个女学生,我不做没有利益的事,但你真地想插手的话,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傅靖琛说:“威胁到你的安危,我就会管。” 宋云谏并没有那么欣喜若狂,就像傅靖琛说的,他不做没有利益的事,他一点也不愿意掺和进这个女学生的事件里,相比之下傅靖琛更加冷漠无情,尽管知道女学生有安危问题,他仍能在此刻考虑他的所得利益。 宋云谏不能说这样不好,他只是对傅靖琛这种人有一点点的恐惧心理,或许是因为他们太过强大?内心才能在看见生死的时候毫无波澜,女学生已经求助到他的面前,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用一个良好方式解决的问题,他也不乐意做。 这是个人意愿,无需抨击,只是他的冷漠会超乎常人的想象。 他可以冷淡看着别人的哀求和生死,他是极端的理智,也是极端的无情。 在这一刻,宋云谏意识到自己远不及他的冷漠,起码,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死在自己眼前,如果自己有扭转的能力。 于是宋云谏就会想,现在被傅靖琛喜欢的自己,可以依附他的势力横行,如果不被喜欢的那一天,傅靖琛是不是也可以随时玩死自己?这都是有可能的未知数。 “什么条件?”那就最好撇清关系,不能让他毫无利益,不能让他无私提供帮助,这样在不被他喜欢,进行情感结算的时候,自己或许还能有点余地。 傅靖琛丢下一句:“陪我一晚。” 宋云谏蹙眉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庸俗的条件。 傅靖琛却笑着补充:“紧张什么?我说的陪可不是宋老师理解的那个陪,让我换种能让人接受的说法,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会办个晚宴,届时宋老师来参加,陪我过个生日就好。” “这也算是条件?” “不算吗?”傅靖琛注视着宋云谏的眼睛,他茫然的时候目光非常吸引人,有种很好把持任人玩弄的错觉,“换做平常,我邀请宋老师来赴宴,宋老师真的会点头?” 宋云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脱下外衣,放在身侧的座椅。 “具体什么时候?”宋云谏问,他对傅靖琛的感受回到了之前,对他的人品没了质疑,恰好今天他送他去医院,这种种迹象,都能表明这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就算不是什么条件,不是什么交易,他或许也会犹豫,答应赴他傅靖琛的生日宴。 “等我把这件事办完,”傅靖琛打开车门,“够诚意吗?” 这样他还能有什么二话?这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条件,用这么轻而易举的事,去换一个人命关天的事,傅靖琛是做慈善的? 宋云谏很想弄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但一个这么多人的生日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了。”宋云谏推门下车,两个人的交易就此达成。 这个看似宋云谏得了好的交易,自然不会让人排斥,傅靖琛的话有什么好反驳的地方吗?来参加一个生日宴,换这么一个惊天动地事件的平息,聪明人,谁不会选? 目送着宋云谏的离去,傅靖琛捡起副驾驶落下的外衣,他的后脑勺抵着座椅,将混着消毒水和淡香的西装外套蒙在了脑袋上,他解放双手,在黑压压的外衣里感受着残留的温热,半晌,他将外衣拉到眼皮底下,一双锐利的眸子射在前方昏暗的柏油马路上,带着兽性,和变态的期待兴味。 那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也说不上简单。 第33章 汹涌欲望。 几天后,兰财闹出了大事。 教育局的领导亲自到了兰财,见了校领导等人,几个人关上门说了通话,下午三点钟,警车到了学校,一个院系的同学被排查,闹的人心惶惶,警方询问学生的话不是秘密,重点问了些女同学谢江的事,约莫两个小时,这件事就在学校里爆发了。 谢江被带上了警车,还有他手底下的几个女学生,那个向宋云谏求助的女生叫王婉银,也在其中。 警方的动作大,走的也是那正规的流程,短短的一个下午,情况就在兰财里流传了起来。 谢江被带走的时候宋云谏还在上课,回来后就出了事,连老师们自己都闹的人心惶惶,一群人聚在一块低声说着什么,宋云谏没有参与进去。 他没想到傅靖琛的动作这么快,从事发到谢江被带走,仅仅几个小时而已。 王琳说她在其他老师那里拿到了内部情况,副校长不仅把王婉银的肚子搞大了,还有几个女学生跟他有点瓜葛,女学生都是没什么定力的,以为谢江涉及了什么事被查了,纷纷吐露了谢江和自己的关系,警察问什么说什么,一点不敢隐瞒。 新闻记者也蓄势以待,速度飞快,这件事上了最新的报道,兰财丢人丢大发了,但谢江也算是栽了跟头,经过多名女生的指控,不可能有翻身正名的可能。 宋云谏更关心王婉银的安危,谢江并没有到入狱的程度,他很聪明,每个跟他有染的学生都是拿了好处的,有的是现金,有的是名牌,有的是毕业后进入什么高企,有的是承诺海外的生活。 她们是交易,是自愿的,那么谢江就只是没了师德,任人唾骂而已,并不会这辈子都在狱里度过,他一没有杀人,二没有用强,只不过一直声名显赫的兰财,要因为这件事被群嘲,再次成为热点本身。 第73章 王婉银的名誉没有保住,也不该保住,她不能拿了好又惩治了谢江,自己却毫无影响,唾骂声就是她这辈子的枷锁,一辈子跟着她,也许到她黄泉埋骨的一刻,才会消停。 这件事被媒体大肆报道,兰财的高层很厉害,公关也丝毫不落下风,以至于这件事在兰宁这个地方闹的满城皆知,但并没有丢脸到全国各省去,仅仅一些媒体,他们还对付得了,砸钱的砸钱,收买的收买,很快,这件事就以草草收尾而结束了,响动也只活跃在兰宁这个城市里。 互联网纵然厉害,也压不过权势,电视上不会有这件事的报道,少部分信息流向外省,官方媒体无人敢发声,流量被压,相关探讨被封贴,走势变得越来越奇怪,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超于宋云谏想要的那个。 他只是需要谢江受到应有惩罚,这件事里牵扯的人,都会有他所作所为的应有下场,他并不要全球人都知道谢江的恶,也不希望兰财丢脸到全国各地。 “真是太吓人了,真看不出来副校长是这么个衣冠禽兽,他手底下六七个女学生被一起带进局子里问话了。” “有人表达过是被逼迫的吗?” 王琳摇摇头:“这个好像真没有。” “他不会有事的。”宋云谏冷冷地说,谢江的下场不会太惨了。 “你说副校长?”王琳问,见到宋云谏点头,她叹口气道:“小丫头片子们,哪里玩得过他?不过一个个都是鬼迷心窍了么?兰财毕业的大学生,还怕将来找不到好工作?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去做情妇,让我对这个学校彻底失望了。” 王琳是兰财的老教师,在这里工作多年了,对兰财有着独特的情感,当年它是一个好学校没错,现在它受了太多资本的浇灌,已经长得越发歪曲。 “小恩小惠不见得,恐怕是让人望尘莫及的东西,勾得她们一个个失智。”宋云谏换了话题:“王婉银那个女同学怎么样了?” 王琳说:“你说那个怀孕的?” 宋云谏说:“我听说她被警方带走了。” “嗯,警方那边派了人保护她的安全,这方面还挺用心的,跟着王婉银身侧的有不少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犯。” “算是。”宋云谏评了一句。 王婉银算导火索,她和谢江犯的是同一种错,不会剥夺终身权利,但都要接受社会的谴责,她自己做了错事,不可能全身而退,宋云谏只是不希望她死在谢江的手上,在这个保证下女学生若顶不住压力自杀,都与他宋云谏无关。 虽然都是死,但两种死法天差地别。 性质绝不一样。 “现在这件事算是闹大了,总之我听说副校长来头很大的,今天那些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敢得罪他的,出来后也不知道在兰宁还混不混得下去,副校长的职位是保不住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对付这些没势力的学生恐怕仍然是轻而易举,”王琳担忧道:“一群不走正路的丫头。” “他不会敢反击的。”宋云谏格外笃定,这语气惹了王琳的不满。 “宋老师,你太天真了,官官相护呢,你瞧着吧,谢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那些女学生的,尤其那个怀孕的丫头。” 王婉银说自己受到了谢江的威胁,王琳的猜测就变得合理,谢江已经没有了师德,这通威胁连最基本为人的底线都没了,他会不会滥用权势干些什么,现在才是每个老师心里真正想知道的。 “校长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宋云谏知道谢江翻不了身,至少在兰财是不可能待得下去了,有人刻意要针对他,他动弹不得。 王琳消息灵通地说:“挺好的,配合警方调查呢,很积极,一点没有要包庇偏袒的意思,这一点我也很奇怪,即使校长不在意学校声誉,兰财的股东能允许吗?他们应该是关上门查这件事,不会让消息走漏,这次还是副校长呢,奇了怪了,是事出紧急还是拦不住啊?” 事情在兰宁,算是闹大了。 本来会全国皆知的丑闻,现在成了只有本地市民会关注的,不得不说,上层有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权利,或许一句话,一顿饭,一杯酒,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 被带走的女同学都是利益驱使的?她们之中没有谢江诱导走上歧路的?恕宋云谏无法认可王琳的话,能考上兰财的女生,当有自己的思想,威逼利诱几番轰炸下去,没有背景的女学生再有主见又能如何?保全自身?社会权利失衡的时候,她们怎么保全自身? 这件事后续交给警方了,该什么样的惩罚就什么样,也任谢江动用自己的权利去保全自己,名声已经不在了,他累积的人脉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宋云谏不可能将这样的权利剥夺,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事情走漏得很快,晚上宋雨凌也打电话来关心,问他出了什么事,宋云谏没有瞒着,把情况都跟妹妹说了一遍,宋雨凌听得瞠目结舌,说了句:“天啊。” 宋云谏叮嘱道:“我跟你说这件事,你心里要有数,你是女生,谨慎点类似情况,学校里有不对劲地马上通知我,不要一个人去尝试解决。”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小心点的,不过你们副校长真是离谱,好几个学生啊,他会坐牢吗?” “不一定,”宋云谏无奈道:“他的情况说不好,而且人脉厉害,都不一定的。” 第74章 “这种毒瘤一定不能放在学校里!任他继续祸害女生,太坏了,”宋雨凌感慨道:“身为副校长,真的是……” “社会上的恶人多,你作为女生不要太过热情,路上遇见什么找你帮忙地甩手就走,听到了吗?”宋云谏也是怕了,经过谢江这种事,更知道恶人无处不在。 “听到,哥你自己也要小心啊。”宋雨凌也见过自己哥哥遇见许多乱七八糟的人,老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哥哥相貌优异,身边人经常说她一个女生还不如自己哥哥漂亮,都会被她哥一句话堵回去。长大后宋雨凌也知道美丑,出来上大学后更知道自己哥哥的相貌有多不普通。 想必会有更多人来骚扰他哥,虽然宋云谏从没对她说过这些。 两人互相叮嘱了对方几句,宋云谏挂掉电话,这件事办完了,也就意味着,他答应傅靖琛的事要来了。 想到这,宋云谏抬头问还在关注时事的王琳:“王老师,傅靖琛有邀请您去参加他的生日吗?” 王琳当头一棒被敲懵了,眨眨眼睛说:“啊?傅靖琛生日?” “您不知道这件事啊。” “不知道啊,傅老师生日啊?”王琳说:“他邀请你了?” “没有,没事。”宋云谏低下头,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王琳没有受到邀请,学校里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受到邀请呢? 校长?他似乎是有受邀资格的,看起来和傅靖琛有点关系,只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校长还得配合警方的调查,估计没时间也没心情参加了。 宋云谏想找个陪同的人一起,他怕届时的宴会上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谁也识不得,单独站着倒是没事,只是怕别人问起来,他没有好的解释,自己能够来参加傅靖琛生日的原因。 有另一个老师陪同,看起来合乎情理,学校里只有自己受到邀请,怎么都让人生疑。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几个学生来敲宋云谏办公室的门,问了些这两天发生的事,学生心里诚惶诚恐,有几个是怀孕的那女学生的室友,她们听王婉银说是宋云谏帮了她,纷纷来问宋云谏情况。 有人问他王婉银会不会死,宋云谏才知道她们在怕什么,而后笃定地说:“不会。” 女学生们受到了惊吓,面面相觑后再次开口:“可是宋老师,婉银说她受到威胁了,副校长来头很大的,他会不会把婉银,真的一尸两命啊……” 大家现在最担心的是王婉银会不会死,这也是先前宋云谏最担心的,在他插手前,这是个不公平的游戏,他甚至不敢笃定地说那女学生不会死,但现在他后面站着另一个人,宋云谏语气肯定:“她不会死,副校长来头很大,但这件事有另一个背景庞大的人插手了,他爱惜自己的学生,王婉银不会死的,别担心了。” “是傅老师吗?” 宋云谏抬眸。 女生们说:“学校里除了傅老师就只有校长了,我们其实早就知道婉银和副校长有不纯洁的关系,但这是她的私事,我们说了她也不一定会听。” 宋云谏追问:“那她有没有跟你们主动提过这件事?”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悄悄抬了手:“跟我说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指这件事,只是无意间念叨一句什么她想换学校,什么停不下来了之类的,那时候我没多想。” 女学生是真的聪明吗? 也许一开始,王婉银是有不纯的目的接近别人,但陷入进去才发现,谢江的势力这么大,她根本没办法抽身出去,及时止损,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当谢江的情妇,被他玩腻了丢开,或者闹成现在这样被威逼。 所以到底还是天真,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掌控一个势力庞大,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并能从他的身上索取利益,却不曾想过抽身离开的权利都在刚开始时落进了别人手里。 “她不会有事,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年纪也不小了,通过这件事你们也该认清楚一些事实和道理,学成之后离开这里,比任何歪门邪路都会走得踏实,”宋云谏安抚道:“回去睡觉吧,不要多想了,这件事交给警方去办,没有人危及到你们室友的安全,只要她自己内心强大,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她们都知道,接下来面对王婉银的是炮火势的言语攻击,她的下半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不出生,都不会改变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身体和名誉上,双重。 宋云谏无法评说这种事,王婉银自己选择这条路,就要承担后果,他只是有点对青春花季的惋惜,一个不成熟的决定,有时候可以毁掉整个人生。 快要八点的时候,宋云谏才从办公室里离开,他以为今天终于结束的时候,在楼下碰见一个人。 对方面带笑容,仿佛在原地等待了很久,八点钟的教学楼安安静静,楼下的人迎面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宋老师,这边请。” 宋云谏扶着脖子的手垂了下来,茫然地望着对方:“你是?” 对方解释道:“傅先生等您很久了。” 已经开始了? 宋云谏记得答应他的事,只不过这也太过迅速,就在事件发生的今天?傅靖琛的生日到了?还是提前举办? 宋云谏犹豫之后,跟着傅靖琛的人走了。 他问对方傅靖琛在哪,做什么,生日现场大约多少人,对方都不曾给他解答,什么都说到了地方宋老师自己会知道。 第75章 于是宋云谏只能自己去知道。 开车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见着车开进了一个庭院,四周别无人烟,这是个极为具有隐私的地方,天昏地暗,星藏云后,清冷的风刮在脸上,宋云谏下了车,长发被风吹的凌乱。 要下雨了。 这种天气下,这个庭院,面前昏暗的环境,厅里没有开灯,看不见屋内的氛围,怎么都觉得,这是个犯罪的好地方。 “宋老师,跟我来。”那个开车的为他带路,这是一个别墅区,但周围只有这么一个别墅房,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鸟声,宋云谏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带他进来的人在门口按了开灯,晕黄的光晕打在一个摆满了美食和红蜡烛的餐桌上,光线并不强烈,周围的沙发也一并被点亮,只不过不能像餐桌上的食物,花瓣,蜡烛一样清晰,那好像就是意味着今晚发生故事的地方,充满了别样诱惑的浪漫气氛,宋云谏借着光线回过头。 “其他人呢?”这里真的是举办生日宴的地方?宋云谏怎么看也不像,这个布置和氛围,更像是仅限于两人的烛光晚餐。 那人不说话,走了出去,宋云谏正要抬步跟着,身后突然传来动静,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对他命令了一句:“站着。” 宋云谏抬眼看过去,正是傅靖琛,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敞开怀,露出雄性魅力极大的腹肌线条,他的头发前面还是湿哒哒的,像是刚刚沐浴过,脚上是一双随意至极的拖鞋,被松垮的长裤盖住了脚面。 这身搭配哪里像参加生日宴的正经?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更加随意,也更加迷人,他的私服……远比西装更让人神魂颠倒。 宋云谏偏开头。 傅靖琛走下楼梯,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在后发上沾了两下就扔在了一边去,气场强大地从宋云谏的身边过去,来到他身后的房门,将两扇门推紧,拿着一把锁,给从室内已锁的房门额外上了一把令人匪夷所思的门锁。 “你锁门做什么?”宋云谏忙问,傅靖琛的举动引起了他的警惕,他看着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将房门额外上锁。 傅靖琛语气慵懒地说:“怕宋老师跑了。” 他锁完门,走到宋云谏的面前,又把钥匙塞进了宋云谏的手里,“门开着,你随时可以走,但是我再上了一层单独的锁,你就要明白,我不希望你走,如果这种情况下你还是偷溜着跑了,那就真的很不够意思了。” 宋云谏捏紧手里的钥匙,傅靖琛是个很深的人,行事做派跟别人完全不同。 “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偷跑。”宋云谏说。傅靖琛到底有多不相信他?为什么觉得他会偷跑? “很好,”傅靖琛道:“入座。” 宋云谏明白了,今天晚上没有别人,受邀的只有自己,一个晚餐将会变得奇怪是必然的,可他答应了傅靖琛,他就没有临时变卦的理由,他又一次入了套,而后知后觉。 走到餐桌前坐下,宋云谏时刻关注着傅靖琛的举动,他无心眼下的美食,精神集中,听着身后的动静。 几步声音后,傅靖琛来到了他的身后,气息来自上方,他问起:“谢江的处置满意吗?” 有一说一,这件事办的很够诚意,谢江丢了职位,丢了名声,现在警方那边还在审着,他知道这都是傅靖琛的功劳,宋云谏没有二话:“嗯。” “开心了?”傅靖琛弯下腰,捏住宋云谏的下巴,“这就是你要的公平?” 他很懂自己,这一点不得不说,懂他宋云谏插手这件事,另一原因是不希望谢江继续在兰财任职,他只要还在,他的势力只要还在,就会继续有人掉入这个网,兰财对他纵然不好,但是身为一个老师,总还是希望这个学校变得简单一点。 希望他的学生…… 安全一点。 他深知这些有权有势之人的套路,他不觉得只会有王婉银一例,他也不觉得这其中,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你觉得我不该求这个公平吗?”宋云谏反问,手里的钥匙紧贴着掌心,像握住了一把刀。 “你该,”傅靖琛松开手,“宋老师要什么,都是应该的,宋老师是师德高尚的人,不管自己狼狈不堪到什么程度,也还是有一颗刚正求公的心,内里明明这般火热,又装什么不近人情?” 宋云谏握紧拳头:“你在讽刺我?” “不,”傅靖琛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今天这件事我在想,让宋老师这种看不得不公,关心学生的人坐上高位,是不是学校的福音?” “你要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傅靖琛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摆在宋云谏的面前,他弯下腰,将首饰盒里的东西展现出来,银色的链条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傅靖琛拨弄上面一个小小的银铃,“叮铃”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他温热地气息贴在宋云谏的脖颈,相当自然地摒弃了上一个话题,“送你。” 宋云谏不明不白地看着这东西,不确定地说:“手链?” “是足链。”傅靖琛道:“认识宋老师这么久以来,我还没有正式地送给宋老师什么东西,这是第一件。” 宋云谏滑动喉结,双手在餐桌前不断收紧:“你什么意思?” 光线太过暧昧,傅靖琛太过火热,他近距离的声线穿透宋云谏防备的城墙,直达心底说:“意思是,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将不会顺从宋老师的意愿,而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对宋老师发起猛烈的追求,直到宋老师答应的那一天。” 第76章 “傅靖琛……”他匆匆转过身,慌张的手却被傅靖琛精准钳住。 傅靖琛捉住宋云谏纤细的双手,在手里轻揉,并放在唇边安抚般的一吻,他贴着宋云谏的手面,看着他的眼睛,深夜抵达的欲望从目光里暴露,傅靖琛语气强硬:“别紧张,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今天晚上好好表现,我答应你……” 傅靖琛的另一手按在了宋云谏的脑后,拽下那个快要坠落的发圈,低声说:“我会为你继续克制,汹涌的欲望。” 对视之中,后者败下阵来。 宋云谏的手搁在了桌面,若有所思的眸在片刻后轻轻抬起,对方的眼睛是认真的,绝无半点玩笑之意,宋云谏踌躇之后,“啪嗒”一声,钥匙掉在桌面,领会了他的意思,宋云谏交了手。 如他意的—— 卸了防。 第34章 失控。 “哒”一声,首饰盒合了起来,傅靖琛将东西放在一边,直起身走向了宋云谏的对面。 他将衣服缓缓扣好,随意的动作有着别样的魅力,是这张脸好,是这副身材勾人,在宋云谏的视线里,对面的男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 光是这副皮囊都能让多少人丢了魂去。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宋云谏的理智回来,他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相当的肯定,不可能这么凑巧,且今天傅靖琛的行为,让他知道这所谓的生日就是为他而准备的。 “还差些时候,”傅靖琛说:“准确地来说,只是还没到,几天而已,宋老师也这么讲究?” 生日这种东西,宋云谏本身就没什么特别讲究的,他自己也从不过什么生日,甚至记不得自己的生日,时常想起自己的生日时,都发生早已经过去,成年人对自己的生日没有特别大的感觉,对世事也逐渐冷漠,这是许多人成长起来后的通病。 “你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我?”宋云谏不敢置信地说:“为了我陪你过个生日?” “不要说的那么无所谓,这个生日在我的眼里非常重要,宋老师的语气我很不满意,”傅靖琛说,“宋老师一个人,比得上一群人的虚情假意,知道吗,我从不过生日,今天是第一次,但是每个人都记得我的生日,有时候,我连那些前来庆贺送礼的人的名字都记不住,他们看似很有诚意,但我一点也不感激,因为我知道,那都不是真心,也不是我想要的祝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千年的老话了,在哪个时代都很流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社会,就有人情世故,普通人家出了一个大学生,在重要机构当个领导,踏破铁门的亲戚和邻居就不计其数,更别说傅靖琛这种在兰宁手握绝对权利的人,有时候宋云谏很想去阿谀奉承一番,也许那样自己也会混个不错的职位,可他无论如何都张不开那个口,无论如何都不能像当世的某些人一样,去讲究那份人情世故。 别人说他是清高自傲,自己却知道自己是没那个能力,会来事也是一种能力,还是相当之重要的能力,可惜他宋云谏这么多年,就是学不会这个能力。 就像谢江这件事,也不是他张口求出来的,是他傅靖琛主动提出来的交易。 “你就觉得我是真心?”宋云谏知道自己现下是走不了的,既来之则安之,他重新调整状态,拿起桌边的一杯酒,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一些,“我连礼物都没带。” 傅靖琛不见介意,笑道:“没有吗?宋老师不就是今天晚上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要知道,我可以为你编出一个生日的由头,而这场生日宴受邀的只有你,宋老师就该明白,自己于我而言的重要程度。” 直球永远是最粗暴也最打动人心的,那没有什么华丽的修饰,我喜欢你我就这样与你表达,我心里有多想你,越嘴笨越动人。傅靖琛的直球打得更有意思,那不会显得油嘴滑舌,也不是拙劣的让人失去兴致,他拿捏出一个恰好的气氛,显得既真挚,又动情。 对面的男人不简单,傅靖琛如果从未有过情感经验,这种分寸感是从何而来?何况面前这个相貌,始终无法让宋云谏相信,对方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情场小白。 他的所作所为,那种不经意间的撩人,鼻息,靠近,接触,每一点都像是设计好的,只是为了引人步步深陷,宋云谏不敢说自己的定力多么强大,他当然不会对傅靖琛毫无感觉,甚至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再次沦陷,但最后的理智都能将他拉回正轨,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已经任他宰割,但是自己比其他人幸运的,也不堪的,就是有那么一个前车之鉴。 “你喜欢我什么?”他打直球,宋云谏也打,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还有什么不能说?他今天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不定,也许是一整晚,这才只是个刚开始,他不可能永远不提这件事。 傅靖琛反问:“宋老师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 人人都知道自己的优点是什么,那可不一定,不过宋云谏还真是知道自己有什么是吸引那些纨绔子弟的,他内里什么模样没人想要了解,一个优秀的皮囊就能收到无数好感与喜欢,自己的所长所短,外界已经十分清晰地反应给了自己,宋云谏接收的无比清晰。 “脸,还是身?”他试问。 “全部。”傅靖琛毫无遮掩。 这的确是多数人接近他的目的,宋云谏一点也不感到惊喜。 第77章 对面的声音从容,傅靖琛缓缓说道:“我从不是一个鼓吹自己的情感有多么高尚的人,我是极为庸俗的凡人一个,我在首次见到宋老师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为你花上一番的心思,你如果想听我喜欢你的内心,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性格之类的这些,很不好意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不是个良善之人,就像谢江那件事,我的本人意愿也并不想管,所以宋老师要是为此感到失望,我很抱歉。” 傅靖琛也有说不出口的话,那就是说自己喜欢对方的善良,好心,这些都是莫须有的,莫须有的东西他不善于说,也不愿意说,这么多年也没违背良心讲什么恭维的话,他的高度到了,自然没有人计较他的坦率给别人带来的不悦,不说违背本心的话,也并不代表所言都是得罪人的,他会拿好这个分寸,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一个。 宋云谏拜服给他的坦诚,要是傅靖琛说了那些恭维话,他反而觉得虚假,这就是他认识的傅靖琛,一点没错:“我是你喜欢的类型?” “外貌上来看,是这样的。” “换个人我会信,可你是傅靖琛,我就会犹豫,”宋云谏说:“你没道理臣服给一个人的外貌,据我所知,能达到你这种高度的人,并不会缺少优秀之人的靠近,敢情这么多年,傅总身边不会出现很多相貌优秀的人吗?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首选?” 他对傅靖琛的感情有疑问,这来势汹汹的感情,仅仅是见色起意?他没见过好看的人?再者,要是说他的喜欢是因为其他的,那还不如喜欢他的脸真实。 无论傅靖琛给出怎样的答案,都不足以说服宋云谏,只是因为对方是傅靖琛,跟别人都不一样,他有深度,有城府,有见识和阅历,他就显得更没道理。 “那好,我倒想问问宋老师,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见识和接触过很多漂亮的人?” “难道不是,沈诀还不够漂亮吗?” 傅靖琛讶异道:“连这个人你都知道?” 宋云谏说:“我有个消息非常灵通的室友,他见过你,也见过跟着你的大明星。” 傅靖琛状若思考,为难,他的手指敲打着眼前的酒杯,好像在斟酌如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跟宋老师说吧,沈诀是个漂亮的货色,但我为什么对他不感兴趣,原因是他身上有我不喜欢的点,通俗的来说叫媚俗,我喜欢有思想的人,这一点他没有,所以我跟他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火花,宋老师不了解这位小明星,我就不跟宋老师分享太多他的事,这个解释宋老师接受吗?” 宋云谏没回答,只是盯着傅靖琛的眼睛,他的眼睛生的很犀利,全都是威压下来的强大气场,名利场里出来的人,哪里都透着一股狠劲。 “也就是说他不是你的菜?”宋云谏学到的新词,用在此刻最合适,说一个人是自己的菜,听起来更像是玩弄情感,而自己和沈诀,于傅靖琛而言或许没差,只是傅靖琛更想玩弄他的情感,他不认为傅靖琛这样的人会交付真心,一种失败经历带来的直觉。 “没错,我不喜欢一眼看得透的人,相貌并不是取决我选择一个人的首要条件,那只是一个敲门砖,喜欢漂亮貌美的人并不让我觉得可耻,愿意花心思为他做什么,则是因为我个人觉得他值得。”傅靖琛举起酒杯,“身体好了吗?” 宋云谏看着那杯酒,他的身体早已经没事,且傅靖琛的话让他觉得喉咙十分干痒,他配合地与对方碰杯,傅靖琛的诚意在前,一饮而尽后将酒杯向他亮了个底,而后置于一边。 “你说,你会为值得的人花心思,”宋云谏的酒还没下肚,心存疑虑,“在你不了解这个人之前,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 他为自己花的这些心思,可都在二人刚开始时,傅靖琛并不激进,且充满了耐心,像狩猎一样,一步步地诱你深陷。 这种耐心是平常人都缺乏的,能控制得住本能的强大。 傅靖琛慢条斯理:“值不值得是一种主观性的东西,我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是最基本的,目前为止我对宋老师做的所有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心思里的千分之一,甚至不算什么,或许在宋老师看起来我费了心神?但我不得不说句真心话,我并没有投入进百分之百的精力,克制自己不经常出现在宋老师的面前是如你所愿。” “我?” “在你不希望我穷追猛打的时候,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可能就是我稍微费点心神的地方吧,我尊重你的意愿,可我不会向你保证,我会永远这么温水式地追求你,宋老师还得早做准备。”傅靖琛坦得明白,所有事都不惧摊开来说,他让宋云谏觉得相当棘手和难缠。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做好随时会被别人知道的准备?追求一个人原本就不规定需要藏着掖着,傅靖琛已经很耐心克制,否则他进兰财的第一天,所有人就会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关乎情感上的问题,宋云谏不知还要问些什么,傅靖琛对他没有隐瞒,但又总让他惶惶不安,有一个最让他信服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但他知道,是问不出了,因为那可能是自己的臆断,或许根本就没另一种更让人信服的原因,傅靖琛就是为了他的身段来的,和大家一样。 抬起手,宋云谏将酒一饮而尽,不落傅靖琛诚意的下风,他不太能喝酒,但是男人很多都喜欢刺激的酒类,酒精浓度越高越好,宋云谏也不是碰不得,他是个一杯倒的酒量,喝完这杯也就不打算再继续了,他将酒杯放下,咽了咽嗓子。 第78章 “能把灯开亮一点吗?”面前的光线昏暗,太有氛围,总在勾着他情感上一抹呼之欲出的东西。 “烛光晚餐,灯光的氛围很重要,”傅靖琛说完,还是站起身,将光线调亮了些,这下两人的目光更是暴露无遗,连宋云谏脸上的一抹晕色都看得清晰,“这么不能喝?” 宋云谏说:“我可不是个合格的酒友。” 傅靖琛轻笑道:“我身边不缺喝酒的朋友。” 他没有坐回位置,而是转身走向外面,餐桌上的东西除了酒,两人就没动其他的,宋云谏的目光放在那足链上,再听得这么一番赤诚的表白,忽感脚底一热。 傅靖琛出去了很久,宋云谏见他还没有回来,起身向外走去,外面的风刮得正凶猛,他的头发飞得没个章法,宋云谏没有注意,只是看着后院的玻璃门外,傅靖琛站在那里摆弄一个东西。 是风筝。 宋云谏带着好奇走了出去。 傅靖琛手上的风筝在上空飘扬,它似乎一直在这里,今夜的天气恰是得意,风筝不断向上空飞去,左右摇摆,随风而动,宋云谏仰头追看,只觉得稀奇。 “你还喜欢放风筝?” 在大城市里,只有到特定的一些地方才能看见风筝,一群小孩喜欢玩,大人们永远站一边陪同,宋云谏也玩过风筝,在伦敦的一家广场上,和另一个深知浪漫的人。 “何止是喜欢,”傅靖琛说:“老小的时候就爱玩,但很可惜没有合适的伙伴。” “什么伙伴?” “能做对手的伙伴。”傅靖琛大言不惭,他将手里的控制线递给宋云谏,“试试?” 宋云谏没有扭捏,接了过来,仰头看着上空,傅靖琛退到了他的身后。 “小心受伤,不要太用力地控线。”傅靖琛叮嘱他。 宋云谏抬着头,很是自豪地说了句:“我会玩。” 他的发丝打在傅靖琛的脸上,带着别样的清香,傅靖琛盯着风筝的目光落在宋云谏的后颈上,那颈段在夜里也是异常皙白,惹眼,一心追随风筝的宋云谏并未发现身后人热烈的目光,直到一只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宋云谏低下头,发尾传来温热,他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靖琛的一只手就绕过自己,握住了风筝线。 宋云谏抬头看着天空,闷雷滚滚,身后就热情得越发嚣张,他试图向前迈步,但又怕自己的多想被别人识了去,也许那只是正常的反应,宋云谏只好保持原样,一动不动,只是内心防备着。 “放这么低做什么?”傅靖琛又松了线,风筝飞得更高一些后,他仍觉得不满,哄着宋云谏将风筝再放高一点。 “快下雨了。”宋云谏努力使呼吸保持平稳,手上的控制线不太舍得丢出去似的,一点点地顺从着傅靖琛的牵引。 “那又怎样?只要线在我手里,管它风雨雷电,飞高是必须。” “是吗?可是现在是我在放,线在我手里,我不同意。” “那我们就试试,谁能把这根线控得更好。” 两人手上有所较量,同样会玩的人各有彼此之想法意愿,宋云谏不同意飞得更高,傅靖琛偏要松线,弄到最后十指交缠,风筝不上不下,在原地打转。 傅靖琛盯着风筝说:“宋老师很怕飞得高啊?不是放过吗,还怕什么?” 宋云谏纤长的睫毛颤动,他垂眸看着落在肩上的一张俊脸,“我以前放断过风筝,所以我得谨慎。” 傅靖琛的视角里,宋云谏高高在上,他垂下的睫毛好似都带着清高自傲,这张脸生得绝,看你一眼都像是施舍,都让人贪恋,傅靖琛眉眼热烈地回望过去,心不在焉:“怪只能怪那根风筝线不紧实,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个风筝,不能随心所欲地飞,瞻前顾后,怎么能玩得开心?” 对视之中惨败的总是他宋云谏,先前无数次都是这样,今夜也不知怎的,因为烈酒,因为气氛,因为坦白后对方仍有的热情,让宋云谏变得无比大胆。 他抬高头,落进傅靖琛视线里的是优秀的下颌线,宋云谏的指尖泛白,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那也总比飞一半……断了的好。” 他微微用力,恨不能控死这嚣张的风筝。 庭院里两道身影交缠,一根在地上映不出实线的影子从二人的身形里脱出,灯光不够强烈,否则傅靖琛眼里的东西,一定会让宋云谏感到可怕。 “所以你也喜欢风筝,是吗?”傅靖琛的目光落在宋云谏耳后的一抹柔红上,怀里的人扭过头,宋云谏的眸子是迷茫,也是在沉沦边缘徘徊的,这句话很明显牵动了什么东西,招惹得怀里人的脸色为之一颤。 他的身上有着难以描述的芳香,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傅靖琛更加癫狂,今天晚上的香味更浓郁,混合着一点烈酒的轻狂,勾着人去探索,去侵犯。 傅靖琛抬起手,轻轻捏住宋云谏的下巴,这张生得华美的脸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舍得放开一点,他微微使力抬高,眼里是欣赏也有掠夺的快意,语气和眼神极不匹配地温声劝进:“害怕就慢慢来,一点一点地放,我没要求你一下全交出来,你抵抗我做什么?” 傅靖琛生得醉人。 傅靖琛的嗓音也蛊人。 这个男人有哪里是不完美的吗?在众多的追求者里,他脱颖而出,让宋云谏心动,心颤,也心悸,他贪恋他的柔情慢语,他享受被热烈的注视,他爱慕他身上的果断,他臣服给他的强权,宋云谏也是凡人一个,慕强是一种骨子里的东西,人人都难以剔去。 第79章 他不畏惧强权,但也难以抗拒强权只为他一个的特殊浪漫。 这一刻,宋云谏乱了心神,失了定力,他被抬起的脸暴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那或许才是他的本意,是他的本心,他首次的暴露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全都推给烈酒多没说服力,他凝视傅靖琛的眼睛,凝视他的唇,睫毛越压越低。 气氛诡异,自控力也在此刻被双方斩断,傅靖琛如他所愿,扣着那张脸越靠越近,直到温热的唇瓣被裹进另一片热情里。 风筝还在飞,宋云谏手上的线没了控制,不断地脱落,风筝飞得越来越高,迎着冷风和雷雨,在雨滴的打击下飞向泼墨的夜空高处。 傅靖琛含住他火热的唇,揉抚着他的脸,刚刚碰上香甜的他像浸了瘾一样控制不住疯狂探索的本能,舌尖不受控地向深处探去,齿关被微微撬开一点,渴望与之津液交换,宋云谏缴了械,他的长发在风中凌乱,他的思绪也在这瞬间都退至脚底板,烧灼的热情从四肢百骸蔓延,他的手扶住傅靖琛的胸膛,那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如同刻意的邀请。 恰是这时,泼墨的夜下,一道闷雷在二人耳边炸开,“轰隆”一声,如同酝酿已久的炸弹突然爆破,闷雷裹挟着闪电,亮光打在煞白的面颊,热情一瞬间被打散,六神归位的宋云谏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后在慌乱中仓皇扭回头。 细密的雨珠砸在宋云谏的头顶,湿了鬓角的发,他低下头,抓紧手中的风筝线,脚底下轻飘飘的,随时能被风筝拽飞了似的。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的一声低笑,这声笑是如此的志得意满,好像那得逞了的贼人,暗夜将人的情绪描得更加深刻,傅靖琛伸出手,抓住了风筝线,反复几圈将线缠在手里,狠狠抓紧,心情大好的他压着宋云谏的发顶,自上而下的语气安抚受了惊的猫一般温柔:“下雨了,我们回屋,好不好?” 第35章 给我看。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暴雨倾泻而下。 玻璃门外忽明忽暗,雷声滚滚,“滴答滴答”的声音像一种助眠音乐,在外面节奏地播放着。傅靖琛手提着收起的风筝,将东西放在了屋檐下,而后也推门进来。 宋云谏默默站在玻璃门后,背对着傅靖琛,他的发丝被轻微打湿,贴在脸上有着别样的风情,两人进来的还算及时,否则顷刻间落下的大雨必将二人浇得狼狈不堪。 傅靖琛拿来一块干毛巾,搭在宋云谏的脖子里,站在他面前很体贴地为他擦拭脸上的一点水渍,他低头细心专注的动作,招得沉默不语的人忍不住抬起眼。 宋云谏吞吐地说:“我……没事。” 他从傅靖琛手里接过毛巾,示意自己可以动手,傅靖琛放开手,任由他自己来,本也没淋多少雨,随便擦擦就是了。 “那就入座,吃饭。”桌上的饭菜还热着,傅靖琛吩咐他坐下来,两个人都对刚才发生的事闭口不提,好像那事从未存在。 但宋云谏心里却极度难堪,面上也是一样,再入座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他很想解释一番自己方才的行为,但又羞于提起那个话题。 傅靖琛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他配着菜,将各种不同的食物掺杂在一个盘子里,然后放在宋云谏的面前说:“试试这个。” 配菜上还抹了一层果酱,这些配置的菜看起来杂乱无章,仔细点却能发现调得十分细心,连颜色都是好看的,让人充满食欲,宋云谏的肚子是有点饿了,可他沉不下心来去好好吃饭。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他问,在桌前吃饭问出这个话很是扫兴,但他觉得非问不可,他一刻都无法再待下去,一刻都不能再和这个男人面对面,那会让他的难堪扭捏都放到最大。 “随时,”傅靖琛不见生气,语气平缓,“钥匙在宋老师自己的手里,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傅靖琛仰头喝酒,他连脖颈都能让人察觉到一种力量感,那几根显露的青筋相当惹眼。 傅靖琛喝酒的样子非常性感,这个人很潇洒,给人一种绝不拖泥带水的感受,他的确也是那么一个人,在情感上还是未知数,但是在生意场上一定果决。 他说钥匙在自己的手里,宋云谏低头看着桌边躺着的钥匙,扎眼又讽刺,钥匙在他的手边,却打不开那扇门,走不走并非自己能决定的事,傅靖琛这是降维打击他,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你这里有我的房间吗?”半晌,宋云谏终下了决定,这句话让对面的人抬起了眸。 傅靖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宋云谏,对方正用刀叉弄着一块菜叶,带着果酱送进嘴里,宋云谏的吃相文雅,和他想象中的别无二致,粗糙在他身上是看不见的,暴风雨下稳若泰山,他内心此刻是怎样不是秘密,但傅靖琛格外享受他的口是心非。 “决定了?”他问他,明知这是个不容易的决定,还是不怕他反悔地再确定了一遍。 宋云谏点了下头,只有一下,因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坚决,不可能再三肯定,轻飘飘地说:“嗯。” 傅靖琛向后面一靠,抬手说:“好,房间随时为宋老师准备着,身后左手边第一间。” 宋云谏回头看了看,别墅里的房间非常多,但都关着门,不知道哪间是主卧,但是傅靖琛清晰地指出哪间是留给他的,就好像知道他一定会选择留下,这个预想可不让宋云谏觉得舒服。 第80章 “你知道我会这么选?”他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永远都看不透面前这个人,偶尔一点表明的东西不能算了解,他深得让宋云谏摸不清,不能用盲目自大形容他,因为他猜的也准。 傅靖琛说:“我只是做了两手准备,以防宋老师决定留下时,没有落脚的地方。” 才不信。 宋云谏才不相信这个说辞,傅靖琛是知道他没有选择,才提前给他备好了房间,因为自己的确…… 害怕被别人知道。 他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关于傅靖琛追他这件事,学校里自己流传的破事太多,最近因为傅靖琛入校,大家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自己才清净了一阵子。傅靖琛现在是兰财的大红人,学生爱慕的多,老师们称赞的也多,要是让他们知道傅靖琛进兰财真正的目的,自己怕不是又要被唾沫星子淹上这么一回。 倦了,现在的生活挺清净的,他懒得再生什么是非了。 宋云谏继续吃东西,他以为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会难受得不行,谁承想说出来以后也就好受多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今天晚上最没理智的事已经干了,还能有什么比接吻这件事更荒唐的? 傅靖琛的雅兴很高,借着雨势跟宋云谏碰杯,他说下雨会让这一切变得更有情调,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今夜的雨似乎就是为了二人的烛光晚餐准备的,为了堵住宋云谏离开的路,为了挑起傅靖琛的兴。 宋云谏做足了一醉方休的准备,在傅靖琛提议碰杯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罢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他今晚已经很荒唐,借着酒精的勇气或许还能跟傅靖琛面对面,否则连眸也不敢抬。 喝醉吧,断片吧,那样今夜就不会过得太紧张,睡醒之后忘掉一切的荒唐,最好不过了。 他碰上他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说是生日,整个晚餐没有见过蛋糕的影子,宋云谏也不执着于甜食,有没有都行,但这是个生日,不管还差几天,今天都是个生日的由头,他在吃完晚餐后去看蛋糕,可却被傅靖琛一眼捕捉到。 “知道送到哪儿吗?” 宋云谏仓皇盖住手机,妄图解释:“我只是……” “想吃的话,明天早上我给你准备,保管宋老师吃到腻。”傅靖琛简单地收拾了下餐桌,从一边取过宽大的浴巾,递给宋云谏:“去洗澡休息。” 宋云谏也并没有非要订蛋糕,他只是想看看,在两个人没有说话的时候借机打发点时间,夜这么长,他又不能轻易离去,总想添点像样的东西,来为这个晚餐正名。 虽然是自欺欺人。 宋云谏接过浴巾,他席间已经去过卫生间,知道方位在哪,几步之后,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回头看着傅靖琛说:“别准备蛋糕,我不吃。” 莫名知道,对方一定会因为他想吃而准备,但他并不想吃,不希望这么浪费。 傅靖琛坐在桌前看他,轻笑了一声,看透了什么,说道:“知道了。” 宋云谏上下看了看他,然后纠结着去了浴室。 今天是一个和谐的夜晚,并没有那么多宋云谏惧于发生的事出现,他洗完澡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来,没敢四处乱转,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不明朗,说不上是朋友,也说不上是陌生人,本来就是受到要挟而留下的,本就是为了还这么一个人情,一场交易,他不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到处走动观赏。 那个男人还留在客厅里。 宋云谏擦干头发,穿着浴袍,轻轻关上了房门。 为他准备的房间很是宽敞,床上是深蓝色的四件套,柔软宽大,宋云谏的手指轻轻从冰丝的面料上滑过,然后逛起自己这个房间,看着墙上的挂画,柜子上的摆件,轻飘飘的窗帘,和外面渐渐平息的雨。 他站在窗前,欣赏着外面的景色,雨小了很多,有停下的意思,借着房间里的光线看见庭院的风景,这里大得惊人,来时在外面猜测不出里面的情况,实际上远比预想得要宽敞许多。 这是傅靖琛的家吗?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不是的话,他的家又在哪?是什么模样?他在这里生活得多还是在真正的家里过得多?这套房子又为什么存在?偶尔来散散心吗?可是这里,又好像有他生活的痕迹。 他总是忍不住弄懂傅靖琛,单单因为自己总被看穿,他觉得不公平,想扳回一局,但又总感无力。 宋云谏收回思绪,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他心下一惊,此时的房子里只有他和傅靖琛,而自己对傅靖琛的设防又这么严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敢开门,虽然知道傅靖琛不是个那么没分寸的人,但惧于发生类似那个吻的情况,只想装作听不见。 只是很久之后,敲门声还是没停,对方就好像是知道他没睡一样,用一种轻小的动作扣着房门,宋云谏不好再装作没听见,于是只能上前去打开。 他没敢开的太大,只将门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防备之意何其明显地看着门外的男人。 “衣服。”傅靖琛递给他一套叠好的服装,有裤子和外衣,还有里头穿的。 宋云谏耳根一红,伸出一只手去接:“谢谢。” 他刚伸出来的手被人精准抓住,傅靖琛握住他的手腕,审视他的动作,“亲都亲过了,这时候防我?” 第81章 宋云谏脖颈霎时红了个彻底,他飞快拽住衣服拿进室内,然后“砰”地推上了门。 可外面的人并没有那么好打发,甚至不知是不是故意,门外的傅靖琛又敲了敲门,然后提醒他:“宋老师,内裤掉了。” 里面的宋云谏本来就难堪到了极点,听到这话更是乱了方寸,他低头看见门角卡住的东西,脸颊羞得那叫一个厉害,他匆匆拽住那东西,然后一个使力把它塞进衣服堆里,才终于算是把门给合得紧实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时傅靖琛的脸色,一定在嘲弄他。 宋云谏捂住额头,蹲靠在门板上,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这么多年何其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怎么说他也是个见多了追求手段的人了,可是在傅靖琛面前总是难以占据上风,时常羞耻溃败,那个吻,这件事…… 都搞得很不得体,搞得一团糟。 宋云谏呼出一口气,今晚的表现差极了,越靠近傅靖琛就越没自控力,这哪里像自己?他想留给他的是疏冷难以接近的印象,以便击退傅靖琛对他的好感,而不是现在这样小性子颇多,还总是露出丑态的行为。 一定是酒喝多了,一定是…… 宋云谏颤抖地摸着自己的唇,他又不是没有被吻过,可表现得仍旧那般青涩,那个吻挥之不去,傅靖琛的唇好热,整夜整夜地提醒着宋云谏,他的温度,他的强势,他们的失控。 拙劣,拙劣的吻技,拙劣的自己,拙劣的心态,拙劣到沉浸到对方的魅力下,拙劣得忘记反抗,不会反抗,反还期待着他的深入和继续…… - 昼夜交替,太阳升起,天亮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下,经过一夜的休整,宋云谏的大脑在醒来时无比清晰,他睁开眼,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公寓房走廊里邻居的脚步声,没有聒噪街道上的汽车鸣笛声,没有谁家正在做饭的香溢,这里太适合休养,睡眠,静心。 宋云谏掀开薄被下床。 拉开窗帘,雨已经完全停下,昨天的雨好似个玩笑,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草地上没有一点雨水的痕迹,嫩绿的青草勃勃生机迎着强烈的日光野蛮生长,夏季的雨了无痕迹,来得快去得也快,半点湿润都未曾留下,昨夜如同梦境一场。 宋云谏看了眼时间,竟已是下午两点。 他睡了这么久?一觉醒来到了下午两点钟去?宋云谏扶着额头,感到昨夜的睡眠尤其夸张,被迫留下的自己竟然能安心睡到日上三竿?这哪里有被迫的紧张感?竟比自己的公寓还让他贪恋睡眠。 宋云谏找出昨夜傅靖琛送来的衣服,匆匆换上,他以为是傅靖琛的衣服,实则不是,这些衣服恰到好处贴合着他的身材,完全是他的尺寸,于是他不免又想到了昨天夜里的席间,傅靖琛说他做了两手准备的解释。 扯淡。 他已经确定自己会留下,虽不知他哪 来的那份信心,但这连衣服都已经提前为他准备好,还说不知道他会留下,这只狐狸。 宋云谏打开门,客厅里一尘不染,烛光晚餐也早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桌面整洁放着一支泡在水里的玫瑰花,宋云谏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傅靖琛的影子,正在不解时,忽听一声“扑通”从外面传来,宋云谏抬步往前院里走。 那里有一个泳池,昨天过来的时候他有看见,岸边有两把藤椅,桌上有一杯泡着的花茶,还有遮阳伞挡在上面,好一副情调的画面。 宋云谏走上前去,看见泳池里傲人的身形,傅靖琛的身材简直是男模也会眼红的程度,毫不夸张,他是宋云谏见过最完美的男人,倒三角的身材,健硕的臂肌和有力的双腿,在水底下像鱼一样从这头到那头,弧线优美,速度飞快,在这样的外形条件下还拥有相当可观的人生成绩,这种男人本来就少之又少,不,应该不局限于一个性别中,他在人类这个生物里,都是首屈一指的那一类。 都是食物链的最顶端。 只有他选择别人的份,哪来别人挑他的道理。 若不是自己早过了犯花痴的年纪,哪里能到今天还没跟他定下关系。 宋云谏静静地在岸边等待,耐心地等待,此时的他沉稳了许多,待傅靖琛游得尽兴了,玩得开心了,他才缓缓出口:“我可以走了吗?” 这时问他,傅靖琛还能有什么说辞?他必须得走了,一整个晚上,不管是交易还是人情,他的诚意都做到位了,傅靖琛没理由再扣着他,也没理由用猛烈追求这件事来威胁他。 傅靖琛缓缓游到岸边,将护目镜摘下来,随手丢在一边去,他的头发被向后梳去,平日里还有那么一两根性感地搭在额前,现在是没有任何遮挡地露出那张惊世骇俗的容颜,他抬头望着宋云谏,答非所问:“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这个时辰才醒,睡得可不好吗? 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讽他宋云谏本意不愿意留下,又能睡得这么安稳?虽然自己也觉得没道理,可这时候的自己清醒稳定了很多,丝毫不会被轻易激起什么不得体的行为话语。 宋云谏缓缓说:“睡得很好,谢谢傅总的关心。” 傅靖琛轻笑,迎着日光感慨道:“宋老师就是厉害,昨天晚上两杯酒都没倒,还说自己不能喝?” 昨天晚上…… 这个话提醒了宋云谏什么,他尽量不想起不提起,偏又被傅靖琛这只狐狸给用一种看似不故意的话牵扯进那个吻里,宋云谏妄图狡辩:“昨天夜里……我是有点醉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傅总别见怪,忘了就好。” 第82章 傅靖琛点了点头,然后道:“好,宋老师手边的毛巾递我一下。” 宋云谏低头看见藤椅边搭着的毛巾,他提起来,没多想,走过去送到傅靖琛面前,可对方不接毛巾,反抓他的手腕,刚刚靠近就被傅靖琛扯住手腕向下猛拽,宋云谏毫无防备,惊慌失措间“扑通”掉进了水里。 他四肢在水下乱串,想要抓住什么的手臂不停摇摆着,激起阵阵的涟漪,正在大感要呛水的时候,有人靠近了他,宋云谏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搂住那人,傅靖琛将他抱了个满怀,然后在水域靠中心点的位置浮出水面。 宋云谏出水的那一刻头发盖在脸上,犹如鬼魅,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呛出一口水,岸上沉稳清秀的宋老师此刻全无得体,乱糟糟的头发盖在脸上像顶了团无法控制的海草,傅靖琛抱紧他的腰,一点点拨去他脸上的发丝,那张慌乱受惊的脸在此刻美到了另一种顶峰。 “试图用酒醉来解释那个吻?”傅靖琛将他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怀里的人还没缓过神来,宋云谏胸膛起伏得厉害,面色难看,傅靖琛沉眸盯着他的慌张,耐心地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解释给我听有什么用?我不认,你说破了天我也是个不认。” 宋云谏揽住傅靖琛的脖颈,挂在他的身上,另一手刚刚安静下来,也是扒着傅靖琛的肩膀,双拳在傅靖琛的身后紧紧握住,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恨不得给这嚣张的脸一拳。 “你差点害死我!”在大难不死后,宋老师的脾气变得很大,平日里再如何,也不会把差点溺水当做玩笑,怨恨地盯着傅靖琛,若不是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现在真就拎着拳头砸了过去。 傅靖琛握住他的脸蛋,玩弄他的耳垂,看着剑拔弩张的眼,这情绪是真实的,他感到开心,比那冷冰冰的假面美得多,傅靖琛说:“我做什么都有分寸,我怎么会害死你。” 宋云谏骂了他一句:“混蛋,送我上去。” 他就要回身,奈何箍紧他腰肢的手一紧,傅靖琛扣住了人,说道:“我要你承认那个吻不是意外。” 他丢出条件,为难宋云谏。 宋云谏扭过头,气不打一处来,傅靖琛的眼神相当凶悍,这人真是执拗又危险,宋云谏死活说不出,紧闭双唇,扣紧双拳。 “那就这般慢慢跟我耗着,我想去学校就去,不想就不去,宋老师可以么?”傅靖琛抱着人,半点不肯撒手放过,他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明知那是搪塞的谎言,也偏要宋云谏自己拆穿。 傅靖琛眼睛里的认真让宋云谏走投无路,他甚至连跟他耗的时间都没有,他睡到现在才醒,今天的课已经错过,虽然现在的课程不多,少没少那么一节也不是很重要,可是他得给学校请假,都已经快三点了,他不能没个声。 本以为来跟他知会一声就能走,却没想到被扣在了水里,早知如此,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学校请假,然后在这里跟他玩命地耗,而不是来请示傅靖琛,弄到十分被动的地步。 他又失算。 傅靖琛很耐心,如他说的那样,有足够的时间跟宋云谏耗,他拨弄他的头发,欣赏他的脸,看宋老师也有情绪地咬了咬唇,为难得眼角都有点红润的模样,傅靖琛的眼眸深得厉害,此刻他想做的事已经不是简单的为难。 半晌,宋云谏无奈,松了口,较量不过地坦诚道:“那不是意外……是我,是我的本意。” 现在这个情况是他有史以来最为难堪的境地,比当年被原配找上门还难堪,那个时候自己起码是有愤怒与理由的,现在呢,他完全自打自脸,推拒他,靠近他,亲吻他,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打脸的荒唐事。 “想回去?”傅靖琛问。 宋云谏贴着人,感到傅靖琛胸膛的灼热,泡在水里也挡不住水下的嚣张,他只能佯装不知,但身上半分不敢动弹,生怕给那醒了的东西再添上一把火,于是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应了句:“……嗯。” “好。”傅靖琛抱着人游到了岸边,但并没有放开手,从岸上抓过一个东西,送到宋云谏的面前,“戴给我看。” 宋云谏低头凝着那打开的首饰盒,没有注意到它已经被打开放在这里,此时在日光下的东西格外明烈,正是昨晚他送自己的足链。 宋云谏神色羞赧,低头看着傅靖琛的脸,咬唇是个坏毛病,他早已经戒掉,此刻却半点控制不得,将下唇用牙齿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快咬出了血丝的用力。 他羞耻,也怨恨。 不敢打,不敢扇,只能瞪着眼睛,宋云谏鼓起全部勇气,抓过那首饰盒,对这张丰神俊朗的脸骂了句:“下三滥。” 第36章 你已经老了。 宋云谏回到公寓时,发现门没有关紧,开着一个缝隙,以为是自己忘记了锁门,他推门而入,才发现是谭明回来了。 手上的钥匙没有用到,宋云谏看着谭明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他,笑了一声说:“宋老师,今天下班这么早?” 宋云谏手里提着一个礼盒,头发湿哒哒的,没干透,他没耐心地等头发全都吹干了才走,将礼盒放在桌上时说:“今天没有去上班。” 谭明抬眸说:“咋了,那是什么?” 他看着桌上放置的礼盒,盒子很高档,不是透明的,但应该是蛋糕。 第83章 “蛋糕,”宋云谏不出意料地说:“给你带的。” “谁生日?”谭明扣弄着手上的手机壳,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装在屁兜里。 “我们学校的老师,”宋云谏扯了扯发圈,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进去吹吹头发。” 外面没有在下雨,他的头发怎么湿漉漉的?谭明想问来着,但是奈何宋云谏抬步进了屋,急匆匆的,很是反常,他也没能多问。 宋云谏回到屋子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抬起一条腿,撑在座椅上,迅速从脚腕上解开那根链子,然后在没别人的房间里涨红了脸。 傅靖琛简直顽劣。 他先前对他的判断都错了,他不内敛,一点也不,他外放又张扬,好色又恶劣,逼他承认那个吻,还逼他戴上这东西。 哪里有人第一次见面送这个的,这明明就是……很亲密的东西,跟手链之类的都不同,至少在宋云谏看来是这样的。 此刻的宋云谏,满脑子都是傅靖琛那张专注的脸,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脚,那股火从脚底板烧到了宋云谏的耳垂,他恨不得一脚踹在傅靖琛的脸上。 他就是要看着自己难堪,不允许他穿鞋,偏偏要他光着脚戴,说那样才好看,宋云谏已经没有什么还豁不出去的,他在傅靖琛热烈的注视下,支起一条腿,踩着浴池的边缘,光着脚将那东西给戴上脚腕,而傅靖琛给他的目光像是自己被扒光了任人观赏的难堪。 他本来想戴一下飞快摘掉,给他看那么一下就算了,结果呢,他还不满意,抓着他的脚腕就要往水下伸去,而自己就在那个时候做出了一个绝对错误的反应。 他速度地要抽回脚,满脸的红晕和惊吓,甚至差点摔在身后的地板上,傅靖琛蹙眉看过来,问他这么大反应干什么的时候,自己哑了嗓子,说不出话:“你要干什么?” 傅靖琛抓着他的脚踝,收回目光说了句:“帮你洗脚。” 他的脚边蹭了一块污点,傅靖琛撩起一点水洗掉那脏东西,然后就放过了宋云谏,并且追问他,他以为他要干什么。 他该怎么说?宋云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傅靖琛没想歪,是自己想歪了,他在水下感受到的热情,以为这只老狐狸想要用他的脚碰上什么…… 宋云谏霎时间的脸都红透了,滴了血一般骇人。 也正因为这么个反应,被那该死的老狐狸看到了,傅靖琛上岸后,将他拦腰抱起,就要往屋子里送。 “我自己走。”那会的自己说。 “湿着脚穿鞋?”傅靖琛没道理的话,他已经全身湿透了,还怕哪里不舒服吗?可自己没心情跟他争执,他已经羞于抬起面颊。 被抱进房间里换衣服吹头发的时候,宋云谏都是出神的,任由傅靖琛伺候自己,他发呆,出神,这狐狸一眼就能看穿,于是在头发半干不干的时候,傅靖琛顶着他的肩膀问了句:“宋老师刚才这么大反应,到底是在想什么?” 如果羞愧能杀死一个人,宋云谏现在一定回不了家,他早已经死在泳池的地板上,平日里严肃的老师一个,为何会联想起那种不正经的事…… 现在想来,宋云谏都觉得自己该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别再出来见人了。 抓紧手上的足链,宋云谏满面涨红,这一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来的,他都会永远记得,记得傅靖琛给他的难堪,记得自己给自己的难堪,原本关系淡漠的两个人,因为一个晚上,激进了太多,甚至是平常人都达不到的速度,一个晚上,就能亲吻,拥抱,抚摸…… 算是吧,他抓着自己的脚腕,那也算是亲密无间的抚摸了。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宋云谏此时的思绪纷飞,他把足链放在一边,揉了揉面颊,走过去开门,谭明提着蛋糕在外面。 “你脸色不好,没事吧?”谭明问他,宋云谏的脸色很差,红得厉害,像是起了高烧,加之他说什么没去学校上课,谭明这两天不在,怕他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宋云谏羞愧地又抹了下脸蛋,看见他手里的蛋糕,说道:“你吃了吧,都是给你的。” “这么大一个,全都给我啊?”谭明也是好奇呢,这给别人过生日怎么能把蛋糕全都拿回来,现场没有别人吃吗?他不太敢动,想问宋云谏该怎么处理这个蛋糕的。 “嗯,生日主人不爱吃,都给我了。”宋云谏没说谎,这蛋糕是走的时候傅靖琛给他订的,他还是给他订了蛋糕,就因为他昨天夜里看了一眼,宋云谏心里百感交集,他太被傅靖琛放在心上了,时而又被他玩弄的不知所措,这种感觉真是形容不上来的不对味,有点暖心,有点刺激,也有点难堪。 “好吧,太大了我也吃不完,你吃么?”谭明抬了抬手。 “不吃了,我吃过了。”宋云谏撒谎,他没心情吃蛋糕,现在看见傅靖琛给他的东西,总想起这一天一夜的暧昧。 谭明点点头:“那我放冰箱等妙妙来一起吃吧,太大个了。” 其实也还好,只不过一个人吃的确很浪费,这是个价值千元的蛋糕,宋云谏知道这个品牌,昨天晚上还不小心刷到过。 谭明转身要走,然后又想起什么,敲了敲太阳穴:“对了,你跟傅靖琛怎么样了?” “啊?”宋云谏被这个名字一下打懵了,他甚至忘记自己跟谭明提过这个人,以为谭明知道了什么,神色变得相当警惕。 第84章 “傅靖琛不是在追你吗,这么多天还没有进展?”谭明好奇:“学校里不是经常见面吗?” 跟傅靖琛相亲,傅靖琛追他,傅靖琛为他来到他的学校,这些都是能被谭明知道的,可进展……想起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那的确算是相当大的进展,可他该怎么提呢?说他没跟傅靖琛在一起,但是跟他接吻了?说他没答应他的追求,但是戴足链给他看了?奇奇怪怪的,怎么解释都不对劲,宋云谏索性作罢了。 “没,没有,”宋云谏扣着门把手,低声说:“他不怎么来学校,我们很少见面。” 谭明可惜地说:“这样啊,也能理解,傅靖琛应该是很忙的吧,这么大一腕。” 是啊,可不忙吗?忙着跟他宋云谏调情,忙着玩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真希望这人能一直忙下去,忙到没空搭理他才好呢,宋云谏暗暗地想。 “那不打扰你了,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先收拾东西,有话咱们晚上说。”谭明道,宋云谏点点头,谭明从房门前离开了。 宋云谏关上门,他拿出手机,关注珍岛集团的动向是他一直在做的,但自从傅靖琛来到兰财以后,他就没有特意去关注过了,也不知道傅靖琛现在的工作方面在做什么,他去翻珍岛集团的新闻,也没翻出来什么花样,倒是看到一些小道消息,爆料傅靖琛的情感状态。 性冷淡…… 光这么一条,宋云谏都不必再看下去,傅靖琛是不是性冷淡,他最知晓,这只狐狸好色得很,只不过能忍罢了。 不止泳池里,昨天夜里看他穿着休闲服出来的时候,宋云谏就注意到了,傅靖琛那东西…… 雄威过了头。 迟早有一天,那些媒体会知道,这位以“性冷淡”出名的傅总,有多么惊人的表现。 宋云谏盖上手机,脸上团着红色的火,经久不散。 - 客厅里落下两个身影。 茶水的声音响起,刚刚送走人的庭院迎来又一位客人,傅靖琛算着时间刚好,再迟一点儿,面前的人非得跟旧情人碰面。 他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借着“看望”的由头来关心自己的舅舅。 傅靖琛后辈本分做得足,弯腰倒水,递到对面男人的面前,然后站起身来,拎着沙发上一件衣服,自得随意地套着。 男人的目光落在屋檐下的东西上,感慨着说:“很久没见你玩风筝了,多久?” 傅靖琛转头看过去,边扣着衣衫边说:“跟舅舅的话,好像是上次打败舅舅之后就没玩过了。” 男人想起了什么画面,笑道:“是啊,玩风筝还是我教你的,你倒好,跟我来真的,无论是娱乐还是比赛,都跟我玩真的,几次把我的风筝割断,学不会给舅舅体面?” “我淘气,小时候就爱较真,”傅靖琛轻笑道:“舅舅别生气,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男人端起一杯茶,低头沉沉笑了两声,而后又叹息道:“可是舅舅也是人啊,舅舅也会发飙的啊,靖琛,小时候舅舅让着你,非要动真格的,这结果可真不一定啊。” 傅靖琛点点头,默认了什么,而后望着沙发上的男人,笑眯眯地说:“哦,我还真忘了,舅舅是一直在让我,不然我哪能次次战胜舅舅的风筝,不过舅舅说什么认真了就不会输之类的,这话我可不敢奉承。” 男人紧盯着面前早已经不是腿高的人,他高大,雄壮,俊猛,已不容易被控在手里,也不容易吃什么甜言蜜语。 就连那一点对自己的尊敬,也不再是打心底。 “要知道,”傅靖琛将领带挂在脖子里,慢条斯理,眼神危险,语气又似无意地说:“舅舅你已经老了。” 第37章 您求求我? 宋云谏昨儿没来上课,后面回到家给领导请假,上头也没多过问,这真是热度过了,放在他身上的眼睛也不多了,刚来兰财那段时间,他少上一节课上面都夸张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现在好了,他跟众多老师一样,不再受到那份特殊的关照。 倒是还有几个觉得他跟傅靖琛可能真有私情地来跟他叙旧了,一大早,宋云谏的办公室里就坐上了两个人,同系的老师,之前蛮关照他的,后来流言出现后就暗暗地跟他划分了界限,现又不知为何亲临了。 宋云谏看着办公室里的二人,有点诧异地问:“徐老师,陈主任。” 两位老师对他一笑,年纪大宋云谏一轮的老陈把桌子上的东西拿给宋云谏,说道:“小宋啊,给你买的早餐,没吃呢吧?”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自己还能有什么被他们算计着的,宋云谏也没想明白,他只是看着桌上热乎的丰盛早餐,走进办公室,平静地说:“这是做什么?” 两位老师也知道突然给送早餐的行为不妥帖,但都是老油条了,早就有对应的说辞,徐老师先迈步上前,低声说着:“这两天不是副校长那事闹得厉害吗,听几个学生说,是你帮了忙,这不打听真不知道是你伸了援手,揪出了谢江那个残害学生的老东西……” 宋云谏忍不住打断道:“副校长的来头这么大,徐老师和主任都知道的吧,这样议论他好吗?” 从前的两人连谢江的名字都不敢直呼,现在是怎么了,就算谢江不能在兰财任职,也不代表他彻底落了马啊,这么批判他会不会有点早? 第85章 徐老师看了眼主任,尴尬地一笑,说道:“他现在被警方查了,什么惩处都不知道呢,我们以前只是碍于他的淫威,不能说什么,现在好了,你把他扳倒了,立了头等大功劳,咱们兰财过了这风波,又能变回以前的纯粹了。” 纯粹,淫威,真是好词,宋云谏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纠正一个事实:“头等大功不是我的,这件事不是我出手做的,主任和徐老师没听过吗,是傅靖琛帮忙的。” 他才不要这什么头等大功,他什么也没做,一没势二没权,可不希望在这方面被人误会了,否则都来找他办事还了得?他没那个能力,也没次次去陪傅靖琛的勇气了。 两位老师以为宋云谏在计较着这段时间他们对他的态度,解释道:“当然,我们知道是傅先生在后面操控,才能这么轻易地扳倒谢江,不过这不是你跟傅先生知会的吗?说到底你是个带头作用,学校内部打算给你个表彰……” “等一下,”宋云谏察觉什么,忍不住打断道:“我想说明一下,这件事有什么可以表彰?多名女学生被侵犯,老师们无一知晓,我和众位老师应该是颜面难存才对,还要内部开什么表彰大会?上头没事吧主任?而且这件事到底谁在做上面不会也不清楚吧?” “云谏,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徐老师可以慢慢跟我说哪里不对,已经闹出丑闻的事我们私下里有什么好表彰的?现在该做的不是息事宁人吗?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什么表彰大会?表彰什么?揭穿谢江?” 宋云谏的语气虽温和,但他一连串的质疑反问还是让人心底不舒服的,他是有商有量的态度,不是一并发作两位老师,人情世故他玩转得不算精通,可这基础的东西心里却也是清楚的,尽管他千万个不爽,也不会当面让人下不来台。 两位老师并不是幕后主使,安排这件事的另有其人,宋云谏心里都清楚,他这一年在兰财经历的是非够多了,也看透了每个人的秉性,谁对他是实在的好,谁在利用他,他心里都明白。 从一开始对他热情欢迎,处处关照,到后面跟风排斥,背后诋毁,当面冷漠,再到现在谄媚嘴脸,违背本心给什么表彰和夸奖,都是因为什么,宋云谏心里明镜一样。 傅靖琛进兰财的目的或许不会很多人知道,但上面的领导肯定有察觉的,这个表彰会不管是谁的授意,宋云谏都接不起,这个什么表彰会又是开给谁看的,谁希望借机拉拢他,宋云谏也明白。 他的心在人情世故方面早就冷了,他在兰财的一年多,比英国四年的生活都学的精细,人性这门课,他也算是早早毕了业。 主任伸手拦住徐老师,手臂横在他的面前,示意对方不必再说,自己反倒一步上前,低声说道:“小宋,你别这么大敌意,学校呢,也是看在你确实立了功的份上想借着表彰大会再底下提醒一下其他老师多注意些同学的情况,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参加就算了,这件事怎么着你还是有功,对吧?早餐吃了吧。” 宋云谏耐心道:“主任,我明白学校的意思,若是别的什么会议我肯定照常参加,这次我实在觉得没脸去,学校根本就不该举办这个表彰会,这么多学生受害,我们身为老师的本分也没太做到,已经没法向他们的父母和外界交代了对吗?您觉得这什么表彰会的,我们真的有脸举办吗?” 主任笑了声,啧道:“你还是跟刚来的时候一样,直的时候特别直,说个话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现在倒让我怀疑那些流言的真实性了。”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什么直不直的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为学校好,但这是上面的安排,我们只负责转达,也没得办法,”主任说:“那行,你不乐意参加,我会跟上头转告,后面他们再怎么说你留意点消息,就这样吧,你先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 “这是我买的,”主任拍了拍宋云谏的肩膀,“跟上头没关系。” 宋云谏看着主任的眼睛,知道来转达表彰会是由头,借机跟他重新搞关系才是本意,对方想表达的是他们能和解,他们依然会向以前那样照顾他,希望他也不计前嫌。 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应该相信他,宋云谏也不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相信他,在听到流言后一些人对他的刻意疏冷其实是能理解的,他们又不是自己的谁,被排斥他他不在意,保持和谐的同事关系更好,反正都不会交得太深。 宋云谏了然道:“知道了,还吃得下。” 主任欣慰地看了看他,带着徐老师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 宋云谏低头看着桌上的早餐,他没有动,这时王琳进来,正好接在二人的后面,她边走边问:“主任他们一大早过来干嘛?” “没什么,”宋云谏把早餐递给王琳,“没吃饭吧?” 王琳惊喜了一下:“哇,这么大一包,你昨天晚上饿肚子了?” 宋云谏摇摇头:“他们送来的,我吃过了,你吃了吧,别浪费了。” 王琳说:“主任给的?” 宋云谏点点头。 没吃早餐的王琳此时只在乎填饱肚子,谨慎道:“我真能吃吗?” 宋云谏坐回位置上去:“放心吃,一顿饭而已。” 一顿饭能让他们回到正常的同事关系,但一顿饭拉拢不了他,前者是因为他有分寸,后者是因为没能力。 第86章 拉拢他有什么用? 去傅靖琛面前叫两声,比在他面前说破了嘴还有用。 - 副校长这件事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今天的课上得不太如意,学生的注意力还在这件事上,宋云谏上课的时候,几个大胆的学生问他关于这件事的看法,宋云谏冷着脸说:“管好自己。” 学生们的表情不屑一顾,他们的宋老师真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不管自己的流言还是别人轰动的事件,他都表现得冷漠,他们偶尔想看看这张脸惊慌的样子,但总是落空。 宋云谏留给学生的印象永远是那么严肃正经,一点也不好玩,因为他也知道这些学生是个什么心态,并不会三两句就会被他们绕进去,不知所云,课堂永远是上课的地方,谁来也不能改变。 “上周的试卷拿出来,我要讲。”大学里很多老师没有讲试卷的习惯,考过了也就算了,宋云谏不然,试卷永远能最直观地反应出学生对知识点掌握的情况,有针对性地讲解错题比盲目授课要有效率的多,当然,他不保证每个人都愿意沉下心来听,开不开小差是宋云谏控制不了的,但是兰财的好学生更多,他不会为了一两个不自控的学生浪费更多人的机会。 宋云谏用了整整一节课,将卷子讲完,他不循规蹈矩每一题都重新讲述,针对的是错误更多的,财经是一个非常枯燥乏味的课程,刚接触也不会觉得很有趣,时间久了对一些死板的知识更深感疲倦无聊,绝大多数的学科都是一样,最终靠的还是学生的自控力。 上完课以后,宋云谏本打算回去,却听别人说谢江残害的女学生里,有人的父母找上了门,被学校拦在校门口,没给进来,外面闹得轰轰烈烈,女学生的父母正在门口叫骂,宋云谏回去时从门口走了一趟,果然看见一男一女跟安保推搡着,他知晓做父母的定然万分难以承受这种事,老师在很多人的眼里还是神圣的,可以说是学生的另一个家长,做父母的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教师侵犯? 他们要学校给个说法,门口闹的这么厉害,也没看见校长的影子,上面不可能不知道,一味地让安保解决这种事到底还是不得体,可宋云谏也不会贸贸然出头,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对于此时家长的心情和愤怒,估计谁上前都是无用的。 宋云谏转身离开。 围在校门前看戏的学生议论纷纷,指着门外撒泼的父母,交头接耳探讨着什么。 回到办公室,王琳看他脸色不对,小声问:“怎么了?” 宋云谏挂相了一回,也没有隐瞒今日的见闻:“学生家长找上来了。” 王琳“噌”地站起身,走向窗口,掀着窗帘往楼下看,“副校长那件事?” 宋云谏说:“是的,在校门口。” 王琳看见一群人在楼下冲着校门口的方向赶,感慨道:“就算阻止了新闻大肆宣扬,也挡不住家里人的纠缠,这件事估计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了。” 这个丑闻纵然没有闹得全国上下皆知,但在兰宁散布却是容易,兰宁这个城市里总有人想把这件事捅出去,虽也不该瞒着的事,可到底没人拼得过兰财的雄厚实力。 上面的领导里,有厉害着的呢。 “校长去了吗?”王琳问,这件事最该给人家父母一个解释的是校长,虽然他不是最终的boss,可在学生家长眼里,他是兰财的最高领导者,理应出面给出补偿和说法。 宋云谏说:“没有,现在闹得这样厉害,我估计校长也是没办法的,恐怕私下里的补偿得给到位了,让人家父母好受点。” 王琳唉声叹气道:“那就得看这个家长是想借机求财还是真的为自己的孩子讨个说法,前者还能商量解决,这后者就有点无能为力了,副校长背景这么大,尽管他的作为能判他坐个牢,可请一个厉害的律师于他而言也是简单,到时候听人家在法庭上一掰扯,还是定不了罪的。” 谢江的情况非常难判,甚至让他坐牢都是难上加难,老油条玩弄法律,在边缘徘徊却能不湿了鞋,这些女学生简直胆大妄为,竟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这种久经沙场的老东西。 宋云谏坐下,也一并看着外面的纷扰,最终什么办法也没有,轻轻放下窗帘,无奈地道了句:“随他们去吧。” 改变不了,改变不得,他不是玩转权利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仅此而已。 下午出门的时候,老师们嘴里还在对这件事发表看法和意见,说顶头没有人出面,校领导都藏起来做了缩头乌龟,最后那夫妻二人还是被保安给挡住了,有人在谈论他们会不会再来,宋云谏没有发声,跟着众人来到了地下车库里,他以为这件事有短暂的平息,怎么也没料想到那被保安控住了的夫妻会出现在他的车后面。 宋云谏本来是跟其他老师一起走着,没什么防备,几个老师跟别人热聊着今天的事,就在靠近车子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车后冲了出来,那人举着一把菜刀,怒目圆睁,在其他老师惊声尖叫的时候,宋云谏定睛一看,正是今天中午在校门口闹事的其中之一。 “今天没个说法谁都别想走!”举刀的是那位母亲,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她面目狰狞,发型凌乱,显然在此之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是不是保安下手重了宋云谏暂时无法判断,可她是如何溜进地下车库的,谁也不知道。 第87章 由于对方突然冲出来,还拿着一把刀,众人被惊到了,纷纷向后退,宋云谏听到身后有人嘀咕这疯婆子是谁,很多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我把女儿培养这么大容易吗?为了她上大学我跟她爸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结果你们这些当老师地把我闺女害了,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杀了你们!” 众人瞬间明白了女人的身份,这就是今天闹事的家长,只不过谁也没法这时候去深想什么,那女人已经挥着刀子冲众人冲了过来,一时之间地下车库响起尖锐的惊叫,宋云谏望着前方的女老师,一把将人往后面拽了过去。 看还有在发愣的,宋云谏吼了声:“往后退!” 那女人冲上来,地下车库乱成一片,女人边砍人边愤恨地控诉着:“你们这些人都是蛇鼠一窝,把我女儿害了,却还能逍遥自在,不受任何惩罚!世界上哪里有这样不公的事!” 如果用杀红眼形容这个疯女人也算是准确的,她本人并让人觉得可怕,让大家不断后退的是她手上那把刀。 几个老师们没一个敢正面回击的,刀剑无眼,自保是每个人的本能,大家一窝蜂往来时的方向跑,那疯女人的速度竟有几分迅捷,尖叫声充斥着整个地下车库。 这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宋云谏往一边看过去,一个女老师因为慌乱被阻位杆绊住了脚,持刀的女人冲她而去,场地边有人大叫小心,宋云谏快步上前,拽住那女老师的胳膊,同时持刀的女人也已经奔到了二人面前,这千钧一发之际,车库里似能听到心跳声,一声盖过一声的惊人,本以为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命案,可刹那间,女人被重力击飞出去,菜刀也砸在了地上,发出咣当凌厉的回响。 大家屏息以待着,然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宋云谏被人一把拽进怀里,在那危急时刻被拽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他抬头看着及时出现的傅靖琛,心里是大难不死的悸动。 确保人安全后,傅靖琛松开人,快步上前去,地上被踹飞的女人正要爬起,傅靖琛抓住她的手臂三两下将人按在地上,他的力道大的惊人,女人的脸颊贴着地面,看起来动弹不得一点儿,众人愣在原地,傅靖琛回头算是责骂的语气:“看什么?报警啊!”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匆匆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停车场的事很快走漏了风声,女人被控制住以后,那个一整天没有出现的校长赶了过来,看见傅靖琛时慌张上前问:“没事吧?” 傅靖琛没有回应,校长看着一旁的宋云谏,没弄清楚差点受伤的是谁,疯女人被几个保安给按在车身上,傅靖琛瞟了眼,答非所问:“警察来了吗?” 校长汗颜:“已经联系了,马上就到了。” 这会的时间,傅靖琛也算是了解了一点情况,问道:“那个女人是因为谢江的事?” 校长挠了挠头,说:“应该吧,已经闹了一天了。” 他本来想装不知道,但是又不是很合理,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能装聋作哑?索性承认了。 傅靖琛不悦道:“闹一天上面不管?等着她发疯砍人?她要是闯进教室里面呢,真出了事就心安了?” 校长畏手畏脚道:“不是我不管,你看这女人发疯的样子,谁敢去管啊,谈不拢的……” “谈了吗?”傅靖琛青筋抽动,咄咄逼人,“是谈崩了还是压根没谈?” 校长哑口无言。 众人看着傅靖琛当面质问校长,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傅靖琛看他这反应,对这件事的情况大致掌握,他没再跟校长废话,走到宋云谏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往外面带。 出来的时候,警车开进了学校,两人正撞见疯女人被带走的一幕,傅靖琛的车开出地下车库,停在了校门口。 “你不要命了?”他冷冷地质问副驾的人,宋云谏还在盯着警车,闻声回过头。 “那一刀砍过去什么后果你想过吗?”傅靖琛刚到车库就发现乱象,若是再迟一点宋云谏跟那个女老师必有一个挨刀的,有时候他深感这人蠢的过头,空手对菜刀?他是哪来的蠢劲? 宋云谏对上傅靖琛冷锐的眸,说道:“没有。” 他来不及想,根本想不到后面会怎么样,那样的千钧一发之际,所做出的一切都是本能。 “不过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 傅靖琛大感不爽,仍在计较这件事,语气冷冽道:“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想杀你们我根本拦不住。” 宋云谏蹙眉:“什么意思?” 傅靖琛说:“哪来这么多的及时?她真想杀人就不会在地下车库里大肆宣扬,在你们出来的那一刻闷声砍人不就好了?” 宋云谏完全没想到这一层:“你怎么知道?” 傅靖琛握住方向盘,发动了车子,闷闷地说了声,“宋老师,你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于是他开车上路,在车上跟宋云谏分析了那个女人的行为。 也就是说,疯女人并没有真打算杀人,她已经在门口闹了一天了,如果真有杀心不会等到现在,也不会拿把刀在地下车库招摇,真正起杀心的人会十分效率地去完成他们的目的,疯女人嘴里的念叨是想讨一个公道,或收到什么补偿,如果她真的想杀人,已经钻到了地下车库,那去教学楼还是什么难事?若是漫无目的地乱杀人,门口拦她一天的保安就会是首个遇害的,说她是针对性杀人,不去谢江的家里,在学校门口闹腾什么?诸如此类的分析下来,宋云谏才上了一堂课,恍然明白了什么。 第88章 “她要什么?” “补偿,公道,”傅靖琛言简意赅,“很显然,谢江的处置她并不满意。” 那又能怎样,法律的界限在那里,加上一个厉害的律师,把谢江跟那些女学生的纠葛合理化为情感纷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类的根本无法定罪,也是法庭上狡猾的辩护者们常见的手段。 “学校已经给她们做出补偿了,怎么还会来闹?”事发之后,上面怕这些事外露,给那些学生家长一定的补偿了,具体数额宋云谏不知晓,但兰财也并没有将这件事彻底置之不理。 “给的不够多,或者就是有人想搞兰财,”傅靖琛说:“宋老师,我必须警告你一句,社会上的疯子很多,如果你想死谁也拦不住,我为了你进兰财,不要给我一具尸体让我追。” 他在意的点还是在这上面,那瞬间是本能反应,宋云谏并没有想着要去送死什么的,不过现在想想的确太危险了,他自己也后怕,看了眼傅靖琛的手说:“我没有要送死,那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也不愿意多解释什么,本能这种东西没法去美化,见义勇为是值得鼓励的事,但把自己置身危险境地,在现在这个社会会被骂愚蠢,有时候宋云谏会感慨,如果大家都在知道不会有危险而伸出援手的情况下,勇这个字又体现在哪里呢? 傅靖琛警告了他两句,倒也不舍得再继续下去了,他叹口气,随之是温柔地语气问:“没受伤吧?” 宋云谏揉了揉手腕:“没。” 原本设想的,再次见到傅靖琛,不知道要尴尬到什么地步,可因为这件事闹的,宋云谏也没计较这两天发生的事了,傅靖琛开车把他送回家,在小区附近停了下来。 他跟着宋云谏下车,两人心里都还有着前天夜里的情愫,此刻再交杂上危险之后的心悸,情绪变得非常怪异,宋云谏下车后说:“我到了,谢谢。” 傅靖琛不容拒绝:“我送你上去。” 宋云谏回头看看,有些犹豫。 傅靖琛说:“不太方便?” 宋云谏家里倒是没什么人,此时谭明也在外面工作,他回来得较晚一点,犹豫只是因为介意跟傅靖琛单独相处,但对方刚救了他的小命他就踹人走也挺不道德的,宋云谏最终松口:“没,来吧。” 他带着傅靖琛上楼。 宋云谏的公寓打扫的十分干净,男人向来不太注意卫生,但宋云谏和谭明都是很爱干净且十分自觉的人,客厅里一根多余的发丝都没有,地板擦得镜子一般反着光,公寓房统共的面积不是很大,厨房是和客厅连接在一块的,然后是两间卧室,卫生间。 “你跟别人住?”傅靖琛走进门后看到还有一间卧室,这倒是他没想过的,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一个女士的包包,他挑眉,“女生?” 宋云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他把目光放在落地架上,解释道:“男生,那个包是我室友他女朋友的,她时不时会过来。” 傅靖琛追问:“经常?” 宋云谏想了想:“不算吧,偶尔,妙妙住的远,来一趟不太容易。” 傅靖琛走到客厅的沙发边,自顾自道:“我以为你一个人住。” 宋云谏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说:“这么大房子我一个人住浪费了,再说了,有个室友出了什么事还能有个帮衬,比自己好多了。” “那倒是,”傅靖琛说:“不过对方带女朋友回来,不会觉得不方便?” “不会,”宋云谏说:“他们都是很分寸的人。” 傅靖琛接过那杯水,然后看着宋云谏站在那儿警惕地望着自己,傅靖琛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打量道:“看我干什么?忙你自己的。” 宋云谏也想,但他做不到,彼时两人相互打量对方,话都藏在眼睛里。 “傅靖琛,”宋云谏正经地叫了他一声,对方应了他,宋云谏道:“谢江的事,没别的办法了吗?” 傅靖琛看他一眼,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于是明知故问道:“宋老师什么意思?” 宋云谏确定以及肯定:“你知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根本不需要别人张口,他就能把你猜的七七八八,这人厉害得很,宋云谏早已经领教过。 傅靖琛没再跟他打哑谜,手指摩挲杯沿,把这里当家一样,身上有一种自得的气息,“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谢江用了什么手段什么人脉逃罪,自然也有人能给他定罪,只要学生家长愿意追究,肯下功夫,那这事完全有可能翻盘。” “你看到那些学生家长了,如果费功夫就能讨公道,他们不会无动于衷,他们是没有门径。” “宋老师又想帮忙了?” 宋云谏扭过头,摸了摸后脖颈,轻声说:“我只是问问。” 他能做的有限,已经超出自己能力帮忙了,不可能那么认不清自己,他普通人一个,可没办法普度众生,让人人满意。 傅靖琛低笑一声,严肃地说:“你问了我就答,翻案很简单,只不过那些家长没什么势力,弄不过老油条,要是谢江招惹了几个小千金,那结果将完全不同。” 所以,谢江盯准的就是这些没权势,出身背景简单甚至贫困的人,因为这种人好拿捏,即使事情暴露,他有人脉和资源给自己免罪,从最开始,这就是一个完全不公平的游戏。 第89章 那么彦文修呢?他是不是也跟谢江一样,因为这种原因,而盯上自己? 宋云谏抱着胳膊,感到一丝阴冷。 傅靖琛见他没再说话,放下水杯,走到了宋云谏的面前,一只手撑在柜台边缘,一手自然而然地抬起宋云谏的下巴,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那男人来找过你吗?” 宋云谏这一刻被他的动作搞得意乱情迷,从前天晚上开始,他的身体似乎认识了傅靖琛,只要他靠近,自己就打心底起一些不该有的情愫,宋云谏滑动喉结,甚至没追问是谁,盲目应答:“……没有。” 傅靖琛的拇指在宋云谏的脸上轻轻滑动,又问:“我给你的东西怎么不戴?” 宋云谏的脚后跟不自觉地向后一退,踢响了柜门,盯着傅靖琛的眼睛,吐息如兰道:“我戴了……” 虽然只有一时半会,那也是戴了,休想拿这个来找茬,反悔。 傅靖琛盯着这张显得几分阴柔俏丽的脸,真正的美果然是雌雄难辨的,宋云谏很好地诠释了这么一个事实,他另一手也垂下去,一并撑在柜台边缘,将宋云谏圈在了臂弯里,低头埋在宋云谏的耳侧,轻声诱哄:“宋老师这么关心自己的学生,不如帮人帮到底……”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引,甚至是几分期待地说:“为了自己的学生,再求我一次?” 他们颈段交磨,宋云谏的气息渐渐重了,那一夜发生了很快的进展,你看,傅靖琛越发得寸进尺了,他的这个提议是为什么?知道再来一晚,他宋云谏必被攻陷? 难得捡到这么一个机会,宋云谏没有放过,他抬起手,轻轻搭在傅靖琛的胸口,想起他这两天对自己的顽劣,带着几分报仇的兴味说:“你希望我求你?” 傅靖琛握住他的手腕:“昨天玩的不开心吗?” 宋云谏气息温热,面对傅靖琛这不经意的撩拨渐渐淡定许多,傅靖琛看透了他,他也逐渐了解了这个男人,知晓了他此时心思,自己还在跟他谈正事的,傅靖琛却趁机耍流氓,那自己也不用客气。 宋云谏神色意乱情迷,眼神却带着审视的冰冷,学着他昨日的顽劣:“开心,我也愿意跟你再春宵一度,不过傅总是发起邀请的人,所以……” 傅靖琛抬眸。 宋云谏抓住傅靖琛的手指,冷静反击:“您求求我?” 第38章 合理理由。 对傅靖琛的哀怨不是一天两天的,光陪他生日那一天一夜都够写一页纸的故事,宋云谏小肚鸡肠了一回,从傅靖琛那里回来,就势要将他一局。 他这点小心思没惹来傅靖琛的不快,反而让对方得寸进尺,傅靖琛捉住宋云谏的指尖,抬眼说:“宋老师是个记仇的,怎么,跟我较量上了?” 宋云谏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指,也没说要收回来,风轻云淡的不似从前:“哪敢啊,傅总一句话能把人送局子里,我要是得罪了傅总,兰宁还待得下去吗” 傅靖琛的唇擦在宋云谏凉冰冰的指尖上,两个人像热恋中的情侣,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此时是在较量什么,傅靖琛的呼吸洒在宋云谏的指面:“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嗯?” 宋云谏不承认:“才没有在开玩笑,傅总是个权势的人物,小老师怎么入得了你的法眼?” 傅靖琛的指尖从宋云谏的指甲上滑过,暧昧如丝地说:“可是小老师长得貌美啊,我不可以为这个来吗?” 他的确没有夸大自己的情感,自己对他是外貌的吸引,没什么特别高尚的,不过有时候人们还是想听些违心的好话,宋云谏略有不满地说:“再貌美的人也会有老的时候,傅总不怕吗?” 傅靖琛说:“那宋老师就一夜之间老给我看看,说不定比这样说服我放弃更容易?” 真是无赖。 宋云谏抽出自己的手,转身从傅靖琛的臂弯里逃出来,对方没故意禁锢他,否则自己是不能轻易从他怀里脱身的,宋云谏已经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了,以至于傅靖琛的每次靠近,他都得小心翼翼。 “傅总话说的再好听都没用,我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交集,也注定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宋云谏实打实地说了句真心话,他是怕跟这种人来往了,耳根刚清净一段时间,可不要再摊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给别人看戏的机会。 傅靖琛收回双臂,向宋云谏走过来,不是很赞同地说:“宋老师看重的不是一个人的品行,而是门当户对?我还以为宋老师是讲究浪漫的人。” 宋云谏讽刺地一笑:“浪漫?德不配位带来的只有灾难,嘲讽,陷害,厌倦,抛弃,两个人的价值观从一开始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你喜欢星空,他说这是浪费时间,你喜欢陪伴,他觉得钱给到位了就好,你觉得人的一生能一直爱一个人是终身的责任,他觉得花心是人性可以被理解,你觉得遇到他不容易,可他觉得身边随处可见你,你们从最开始要的就不同,何来的浪漫?” 他的语气越来越低,仿佛已经不是举个例子那么简单,傅靖琛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嗓音也沉了下去:“这就是四年里你跟他的感受?” 宋云谏回过头,有些错愕,不知傅靖琛嘴里的四年指代什么,他皱眉看着对方,显然,傅靖琛没想解释这件事,他说:“所以宋老师拒绝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或是我们三观不合,请问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第90章 宋云谏盯着他,没回应,算是吧,他疲于应付这种人,说严重点,难听点,就是不登对,不相配。 他给出的沉默就是一种答案,傅靖琛眸色深了几许,语气里夹带着几分不悦:“如果是这种原因,我必须说宋老师你貌似不仅不知道自己的相貌,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我的确非常喜欢你的外貌,但如果你只是觉得我为这个东西而来那你真是把生意人想得太简单了。” 宋云谏没太明白,蹙眉看着他,傅靖琛在他眼里永远深沉,是不容易弄明白的那一类,他所看透的也不过是表面,是皮毛,他并不知这个人在其他方面的深度。 于是接下来这段话,打了宋云谏一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只听对方用一种强势的语气娓娓道来:“宋老师是牛津大学的硕士,在全球的排行榜上都有着相当优待的资本,选择老师是因为你自己要做老师,而非代表你只能做老师,我身边也有这般学历的人,他们无一例外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回归门当户对这个话题的本身,门当户对在别人的理解里是两个家庭的事,可大家又说结婚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所以门当户对在我个人的理解里,也是两个人自己的事,如果这两人本身都有同一种价值观,也有旗鼓相当的能力,那么他们之间就不存在配不配得上一说,或许出身较为贫困的那一个在我看来实力更胜,原生家庭所提供的资源是不同的,当资源不平等的时候,富家子弟按理说更应该远超普通人的眼界,学识,及各方面的能力,像宋老师这样的出身能达到这种学历的有几人?这如果不是一种自身实力的证明还有什么说法?至少在我这里,配不上这个词让我相当恼火,别用这个拒绝我,它绝不是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问题。” 这番言辞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宋云谏想要窥进这个男人的心底,但他没有见过傅靖琛这种看法的人,无法找到一个类似的人来解读他,宋云谏仍保持谨慎地说:“你竟这么想?” “你也要这样想,出身是每个人不能选择的事,它就不能成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下辈子任你投胎进怎样的家庭里,但是这辈子碰见我,宋老师最好不要有这种低姿态的思想,”傅靖琛抚了抚他的面颊,“我不喜欢顾影自怜的人,也不喜欢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在哪里都很能打的学历,配上这么一副容颜,天王老子看上你都该是合理。” 宋云谏的呼吸粗了起来。 此时的自己格外像一只贪欢的小猫,有着蹭蹭傅靖琛手面的冲动。 “下次见到我,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拒绝理由,如果没有,就乖乖属于我,”傅靖琛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所以我对你放肆大胆,但我也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进入新的感情状态,没有对你用强硬的手段并不代表我不会,我有耐心追求你,如果再给我这种莫名其妙的拒绝理由,我不介意把心意相通玩成逼良为娼,宋老师听明白了吗?” 傅靖琛怎么会是傻子,一个人的喜欢和讨厌,是眼神里都能感知到的事,所以自己在哪一刻露了馅都有可能,傅靖琛的这番话还真不是自负,他待傅靖琛和其他追求者的态度完全不同,跟他调情,跟他拉手,拥抱,这样近距离的暧昧吐息,他都是默默允许了的,这些如何掩饰?本能希望他靠近,也接受他的靠近,理智却要将他推开,而理智战胜本能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困难的事。 宋云谏哑口无言,他还曾经参加过辩论会,虽然是以英文叙述的,但本质上是相同的,此时竟找不出任何否决傅靖琛的话来,连组成一句反对的话语都变得艰难,是想不出,还是不想反驳,宋云谏自己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了,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选择你是看中你自身的能力,你有别人没有的价值,相貌是你手牌的其中之一,你打输过一局,此后就再也不敢坐上牌桌的话,恕我直言,”傅靖琛微微抬起宋云谏的脸,“宋老师才是不配拥有这副牌。” 宋云谏的神色犹疑起来。 傅靖琛继续道:“我是一个资本家,你要这么想,资本家从来不干让自己亏本的事,我不否认一开始我对你是见色起意,但这般的执着你是以为我很有时间和情趣?你必须重新洗牌,把自己放进人群这个赌桌上,就会明白你握住的手牌厉害在哪里,任何人靠近你你都不该惊讶,宋老师,看清楚自己。” 傅靖琛点了点他的脸蛋:“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你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审视自己,三天后你拒绝我的理由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仍会继续纠缠你,以下三滥的方式。” 说完,傅靖琛松开人,把人搞的一团糟时打算离开,他示意性地走到茶几前,提起杯子喝了一口,不辜负宋云谏的招待之情,形式做的足了,才抬步离开。 宋云谏在原地发呆,一直到那边传来关门声,他才收回视线,今天晚上他又将睡不好了,他被同种类型的男人给彻底掌控住,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的吗?为什么他对傅靖琛产生不了排斥的心理?反希望靠近,再靠近…… 如果傅靖琛今天晚上也是在跟他玩套路,那他真的很高端,可他眼里的赤城,又完全不像是说谎,不像是只为了拿下他编织的美妙谎言。 他因彦文修一人而起的谨慎,到底该不该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第91章 傅靖琛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出现在了彦文修的后面,只是来得晚一点,他们之间有一条鸿沟,叫对高层人士情感的不信任。 他错过一次,再心动,都不得不慎之又慎。 宋云谏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看着傅靖琛喝过的水杯,心里一阵悸动。 - 傅靖琛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行进,路上有人给他打了电话,他应付了两句,目光凉薄冷漠地继续开车。 来到一栋别墅里,还没下车就感受到气派与一片的喜气,别墅的庭院里站满了人,他们对傅靖琛点头哈腰,其中包括许久没见面的秦良也出现在这个宴上,傅靖琛下车后一路向里面赶进去,他是个冷面罗刹,即使在这样的热情欢迎中,也没有一点的笑意。 于是秦良也没敢吭声。 进到一个房间里,傅靖琛插着口袋站在身着白纱的女生面前,镜子中倒映出傅靖琛的影子,新娘站起身惊呼回头,喊了声:“哥!” 其他人都保持着静默,看着女生跑过去抱住了傅靖琛。 傅靖琛掏出一样东西给她,冰块脸上见了笑容:“新婚快乐。” 女生接过去,没有先拆礼物,热泪盈眶地望着傅靖琛说:“谢谢表哥。” 傅靖琛跟新娘说了会话,没有多打扰,门外有小朋友认出了他,吵闹着对傅靖琛叫哥哥,要陪玩,傅总一把将小孩抱进怀里,孩子的母亲不好意思地说小孩不懂事,希望傅靖琛别介意。 傅靖琛说了句没事,带着腿高点的小女孩在沙发边玩洋娃娃。 不多时,一个穿着正经,胸前带花的男人出现在客厅里,这一片区域像是特地给人留出来的,傅靖琛站在这,没有别人靠近,他陪着小姑娘玩得自在。 “你迟到了。”男人在一旁坐下。 傅靖琛余光瞟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女孩说:“新娘不介意就行了。” 男人盯着他,似有若无地提起:“明明前两天上我这儿哭说自己知道悔了,你何必心那么硬,以前喜欢成那样,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敢情还是嫌我来得不够迟?”傅靖琛冷声,一点没客气。 男人笑了笑,摇摇头说:“靖琛,差不多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明这孩子心眼不坏。”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傅靖琛转头看过去,冷冽的目光丝毫不避讳什么,在大庭广众下反问,“您也知错了吗?改了吗?向你伤害过的人致歉了吗?” 男人的神色一凌。 他手里有一根烟,掐的变了形。 傅靖琛却像是看不到似的,他将女孩抱起来,摸着她编起来的发,漫不经心地说:“明路如果再去你这儿哭,干脆把他也收了吧,都是一路人,集体面壁思过挺好的,还能交流交流心得。” 男人冷声:“不规矩了。” 傅靖琛伴随着一声低笑,得寸进尺道:“知道我为什么迟到吗?来的时候去见了个人,您的老熟人,我跟他说让他考虑好关于我们在一起这件事,不然我就玩硬的,本来没想着逼他,想着循序渐进的,但碍于您的影响太强大了,我醋得很,最迟三天,我跟他必有一个结果,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答应了我,都不会改变他将是我的人,届时我带他来跟您叙叙旧?” 男人默默掐断了烟。 这时,远处一身白色的新娘走了出来,对着傅靖琛这边喊了一声爸和哥,一群人看过来,无论言语的炮火多么猛烈,两人面上都是那样和谐。 傅靖琛揉了下怀里女孩儿的脸蛋,面不改色,在众人眼皮底下是逗弄孩子的温心,可言语早已经刺穿心脏,他冷不丁地提醒:“女儿要出阁了,舅舅还愣着做什么?” 第39章 您疼疼我…… 傅靖琛离开之后,宋云谏就心不在焉的。 谭明回来问他出了什么事,宋云谏还茫然着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谭明说他脸色不好,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看就是有心事的,宋云谏摸了下脸蛋,随便扯个借口把这事给搪塞过去了。 晚上谭明跟他分享了一件事,说兰宁有个很大的人家女儿要结婚了,宋云谏对这些知之甚少,而出入高档酒店的公子哥们分享着这些私密事不避着人,一整晚大家都盯着这件事。 有人说新娘很漂亮,嫁给了另一个什么财阀的独生子,有人说两人情感不和,是为了利益勉强凑合在一起的,这些小道消息说的确有其事似的,谭明跟宋云谏分享这些的时候,宋云谏时而听着,多数出神。 “你真有心事?”谭明歪着脑袋,宋云谏今晚相当反常,他忍不住问道:“我能知道吗?” 宋云谏打量了下谭明,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把这件事摊开说:“傅靖琛过来了。” 谭明站直身体,他那些小道消息顿时就没了吸引力,昨天晚上两人还谈论着和傅靖琛的情感进展,谭明来到沙发前坐下,一脸期待说:“展开说说。” 宋云谏没有隐瞒,这的确是他的心事没有错,他是为难住了,目前知道他和傅靖琛关系的只有谭明,他最好的倾听者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宋云谏把自己的犹豫纠结都一并告诉了他。 “他说的没错啊,”谭明听完后,也赞成傅靖琛的说辞,“宋老师,你的确算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了,而傅靖琛能说出这些,证明他人还不错,你为什么不同意跟他试试?” 第92章 “没这么简单,”宋云谏慎重道:“他现在对我有好感,所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为了取悦我,我不能那么轻信言语上的东西,还得考虑好我们是不是真的相配。” 谭明抿了抿唇说:“我跟妙妙看起来也不配啊,她好歹是个正正经经的大学生,我一早就辍了学,干得也不是什么特别体面的工作,她家里人也不是很认同我,但妙妙对我有信心,我也不敢辜负了她,咱俩在一起也好多年了,都筹备着结婚了,怎么说呢,不试试的话得不出答案来的,她父母现在也慢慢接受了我,上次跟她回去,就是她父母的提议。” 宋云谏笑笑:“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妙妙对你是多年的喜欢,你们认识很久了,我跟他……乌龙一样地认识了彼此,在什么相亲上,至今也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是不确定的。” “这还短啊?宋老师知不知道,外面的人认识一个星期就能滚上床了。”谭明开了个玩笑,他知道宋云谏是个正经的人,有过背叛在前,情感上难免谨慎些。 “话说回来,”谭明道:“你刚刚说什么都是不确定的,有一样东西起码可以确定,就是宋老师你,喜不喜欢这位大佬。” 宋云谏纠正:“他叫傅靖琛。” 谭明抬手投降:“好好好,傅靖琛,傅总,咱就是说,这位傅总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吧,我可是见过本人的啊,人家身材相貌乃至成就都是顶级,宋老师完全没道理拒绝,大明星都看上的人物,形象是完全过关的,我这人肤浅啊,如果哪里说的不对宋老师纠正我,毕竟你跟人家产生的交集多,肯定比我更清楚些。” 宋云谏没有反驳:“你说的没有错。”他对傅靖琛的相貌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他傅靖琛的心意实不实先不论,谭明所说的这些都是客观真相,他的确是一个看起来很完美的另一半,顾忌都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心理作祟。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是我想多了。”傅靖琛没说错,他是对这个人有一点好感,宋云谏至今也不想再有什么隐瞒了,他应该大大方方地面对自己对傅靖琛的默许,他只是有过一次情感失败,并不能否认还会有好感这件事。 谭明是不能理解宋云谏的心情的,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叹口气道:“宋老师,人还是得尝试吧,我只能说,傅靖琛这个人肯定是很抢手的,你要是拒绝了他,后面也会遇到些其他人,到时候你确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犯难吗?而且就这这么多追你的牛鬼蛇神看起来,是我我肯定选择最优者,明显的,傅靖琛在社会地位上也是比其他人要……” 谭明的手高高抬起,意思都在其中。 宋云谏也只是笑笑,没什么可说的了,谭明意见也给了他,全在于他怎么决断。 不过他有一点倒是提醒了宋云谏,就算不是傅靖琛,也会有其他人,他要这个有点心动的,还是勉强跟别人凑合着?要知道,人如果见识过满意的,就会一直惦记着,直到得逞的那一天起。 谭明今天下厨做了饭,宋云谏在饭桌上跟他就着这件事和工作的事又聊了会,后面的话题就扯到了婚事上,谭明说年底就要跟妙妙结婚了,到时候希望宋云谏给捧个场。 身边的人渐渐地都步入了正轨,连小他几岁的谭明也要结婚了,自己却还没有个方向,宋云谏说不落寞不着急是假的,回到房间里,他又在想谭明的建议。 谭明希望他跟傅靖琛好,傅靖琛又要求他在三天内给他答案,拒绝与否都不会改变他和傅靖琛的缘分没完,因为对方说不会放弃他,还会有新一轮的纠缠。 宋云谏拿出手机看,翻到了傅靖琛的微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聊天记录,哪怕连一个官方的打招呼也没有,他们好像是热烈的,又好像是冷漠的。 也不知是不是头脑发热了,今天一整个晚上都在想着傅靖琛,醒来时想到他,梦里也是他的身影,耳边他的声音有力,脑海里的脸颊清晰,他是做了春梦了。 夜里一点半,宋云谏靠在床头,心里没完没了地想着这件事,然后失眠了。 - 第二下午,宋雨凌打电话过来说,要宋云谏去学校一趟,碍于昨天没有休息好,宋云谏原先打算提前回去休息的,但是收到妹妹的电话,宋云谏还是过去了。 他不怎么来妹妹的学校,除了逢年过节接宋雨凌回家。电话里宋雨凌没说什么事,到了学校才张口。 “哥,我想转系。”宋雨凌突然说。 宋云谏表现的很淡定:“原因,目的,说服我。” 宋雨凌扭扭捏捏地,不肯张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云谏说:“你起码得给我一个理由。” 宋雨凌握紧拳头,没什么大事她是不会随意让宋云谏过来的,她也懂事了,长大了,知道哥哥也很忙,宋雨凌犹豫再三说:“我想学机械工程。” 宋云谏微微皱眉:“不想上天了?” 宋雨凌从小到大飘过无数个梦想,小孩子的梦想是可以被外界随意左右的,但唯独做宇航员这一条是始终在坚持的,考上现在的航空学院宋雨凌付出的努力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在眼里,和那些缥缈的转瞬即逝的梦想不一样,这是她真正为之付出心血的东西,他还记得录取通知书发进家里的时候,全家人激动的一幕,送她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宋雨凌也点头说会好好学的,现在又是怎么了? 第93章 “不想上了,”宋雨凌眼皮颤动,“我之前没有看清楚自己,上天的条件非常苛刻,宇航员本身就是万里挑一的,我觉得我的梦想要落空了。” “你觉得?”宋云谏抓住重点,“你觉得落空了就已经落空了?你大学都没念完,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和文化知识,这么多年你都通过考验了,新一轮的选拔你都没有参加,你还只是个在校生,就知道自己的梦想要落空了?你们学校里出过的宇航员还少吗?” “可我不会是那其中的一个,”宋雨凌眼角湿润:“哥你知不知道,今年的奖学金又没了,给了同一个人,我要继续深造就要一直跟他们争,我不想跟他们争了,无论我考多少分我都拼不过别人的花言巧语,我跟他们争什么,我今年……” “宋雨凌,”宋云谏大概知道了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宋雨凌一瞬间沉默,然后是汹涌的眼泪。 宋云谏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小姑娘闷声哭,宋云谏摸着她的脑袋安慰:“见到了一些社会上的事,感到不公了是吗?你听我说,任何地方都可能发生这些事,我也经历过,我知道什么情况,争不过咱们就不争了,你怕什么?你想做宇航员全家上下没人不支持你啊是不是,没有奖学金咱们就不要了对不对,你继续深造,只需要把你的目光放在太空上,其他的都不是你要考虑的事,你不会觉得你哥这么多年身上没有一点钱吧,开什么玩笑,我需要你必须拿那奖学金才能深造?你哥可是牛津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供你上个天还不行了?” 宋雨凌还在哭,小姑娘一心埋头苦读,很少经历这些事,从小到大优异的成绩让她在学校里一直有着教师们的喜欢和厚待,但大学是个小型社会,不是光靠分数就能决定一切的东西,她深受打击,宋云谏万分心疼。 “继续深造,继续学习,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能提供给你,管它多少钱,这都不是你要考虑的东西,你自己也说宇航员是神圣的职业,万里挑一,那你得知道如果你成为一个宇航员,妈什么心情,以前那些看我们家笑话的人又是什么心情?为了这个你也该争口气,你有探索精神,这一点是很多人缺失的,你也知道上天的苦难和折磨,但你还是愿意为之努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不要跟我说你不想继续了,培养出一个宇航员妹妹不是每个人花钱就能解决的事,同理,花钱就能培养出一个宇航员,那我根本就不会犹豫,你做的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事,不要为什么钱不钱的绊倒,这些绝对不是问题。” 父亲的缺失让一家人的心理难以产生抵抗外界困难的能力,从小母亲就教育他们在外面别惹事,能忍的尽量忍,母亲的很多教育是成功的,唯独这一点不算正确,宋云谏在外面也尽量地避开是非,即使自己被诬陷成那样,也觉得忍忍就能过去,现在连宋雨凌也遭到了教育的反噬,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宋云谏安慰了妹妹一会,跟她说了许多定神的话,宋雨凌的眼泪才慢慢止住,宋云谏了解到,不止奖学金这一个问题,宋雨凌在学校被一个老师针对了,于是宋云谏把宋雨凌送回寝室后,自己去找上了她的老师。 那是个戴着眼镜,年龄四十左右的男老师,他当时正跟别人说话,宋云谏上前说要跟他借一步说话,那老师跟着他来到一旁的角落。 “你是?”对方问他。 “宋雨凌的家长,”宋云谏说:“我想问一下周老师,你们学校的奖学金是按照什么要求发的?” 那老师一下就明白了,感慨道:“小姑娘真有意思,还会告状,不过怎么得到奖学金上网一查就有,她没达到肯定是因为某些地方没合格,这有什么不满的?” 宋云谏点点头,“您要是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可委婉的了,我跟您是同行,也是个老师,不管是航天还是财经,奖学金的要求每个学校差不了太多,学习成绩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我妹妹的学习能力我知道,各科考试成绩皆为第一,她从小就为了这个梦想在努力,身体锻炼也没有落下,请问她是哪点没有满足你们学校的标准,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对方没想到这种事竟然还会有人找上来,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个老师,他看着对方的长相,还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行业,深意地笑了下说:“你说的没错,宋雨凌的成绩非常好,没得说的,但是学校嘛,有自己的衡量标准,上面有命令我也不能说不执行,我看着她合适就行了?咱们学校的奖学金是一大笔钱,远甩其他学校几条街,那定的标准自然也是非常严苛的。” “您说了这一大堆也还是没给个准话,这么说不清楚吗周老师?” “不是我说不清楚,这都是综合考虑下来的,你这突然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好,”宋云谏咄咄逼人,“那我问些您知道的吧,奖学金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家也不缺这点钱,但您对我妹妹说什么转系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是给她一个建议,女孩子嘛,老想什么上不上天的,做个机械工程多好,天天坐办公室,又安全又体面。” “她想学什么跟你没有关系,我现在在问你的是,你凭什么要求她转系?跟她说什么将来也不可能入选这种话,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第94章 男老师是看明白了,对方今天是来要说法的,他很想搪塞过去,可看样子是不行了,摊牌说:“宋先生,你可别误会,我这也是为她好。” 宋云谏目光毒辣。 男老师叹了口气:“上面有命令,我一个老师能做什么反抗?你也是老师应该明白我们能做的很少,你们家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以为我不想培养出一个宇航员吗?你妹妹做了什么我非要针对她?建议她转系是真为了她好,不然她连书都没得念了。” 宋云谏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什么意思?” 男老师叹气道:“小姑娘很优秀,我承认,可咱们是个人情社会,就算她念出来了,进入关键选拔的一关,幕后有人操作一下,她可能就会被甩出去,航天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专业,我不希望她花这么多心思在这上面,最后输给那些……与其那样不如选择一个不会被操控的职业,机械工程是铁饭碗,她学出来也很不错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宋云谏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锁定在对方透露的信息里,“你的意思是,上面有人针对我妹妹?” 对方点到为止:“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我没那么大的权利决定奖学金的归属,我对你妹妹的建议是真心的,与其让她输到最后,不如让她现在另谋生路。” 男老师拍了拍宋云谏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 他跟他摊牌了,所以这件事比刚开始听到的还复杂,宋云谏本来以为,选拔是国家的事,航天学院会免于受到资本的裹挟,但慢慢地发现,自己始终想的过于简单,也始终将那个人的权利想的太低端。 他现在甚至可以合理地怀疑对方能将他光明正大杀了也不负任何责任,或许面对他的尸体,还能嘲笑他怎么会相信警察,怎么会选择报警。 站在教学楼下面,宋云谏感到疲倦和无力,他已经在为四年前的选择悔过了,还要怎么做,他才能真的摆脱他的控制?才能了结这份冤孽? 他有时候也想放肆地吼出自己的冤屈,吼出自己的压力,他当年不应该出国的,他根本就没那个资本出国深造。 学校里人来人往,宋云谏看着航天学院的招牌大字,恍然领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那绝对会一次次刷新你的认知,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事,都能去人为改变,别人动动嘴皮子的事,就能毁了一个人半辈子的心血。 他明明早就习惯且默认了这个社会生存的法则,人和动物没有区别,食物链顶端的人永远有支配的能力,他也见识过不少权利赢过努力的游戏,规则是顶头的人制定的,只为了保证少部分人的权益,顶层人不讲规则,只有安分守己的普通人,才会好好地遵循规则。 可为什么他默认了,也见过了,却还是有一种天塌了的打击。 发泄的冲动被压了下去,坐上车子,宋云谏拿出手机,他拨通那个很久没打通的电话,对这号码的记忆力一时半会真抹杀不去。 可笑,讽刺。 那边很快接通,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喜欢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等自己开口,等自己失控,可是怎么会呢,他宋云谏都快要习惯了。 “您比我想象的权利还要大,彦总,我低估你了。”宋云谏无奈地笑了声,“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 对方的声音沉沉:“你知道我不想伤害你,是你要跟我作对,我说了,你乖乖回到我身边,你的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我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毕竟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培养你,可不是想跟你玩玩而已。” 宋云谏闭上眼,语气低落,像真的失了力气,“我妹妹就这一个心愿,别毁了她人生的路,她一路走到这里不容易。” 宋云谏咬牙,眼神里全是屈从,最后都化为一腔的柔情,哑声说:“您疼疼我……” 对面的声音也是久违的柔情,那柔情如水,却藏着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划开对抗和坚韧的城防,沉声说:“明天下午四点,我在老地方等你,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对方的声音迟疑:“一年零四个月?” 听起来不长也不短的时间,一年,能发生的故事很多,原来才一年,总觉得像是过去了半辈子,那样久远。 宋云谏机械地回应:“应该吧。” 他已经无法确定受难开始的日期,这一年不好过,比想象的艰难,也越来越难。 对方语气温柔地道:“我很期待见到你,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庆祝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告诉我你也很期待。” “当然,”宋云谏望着窗口外面沉沉落下的夜色,抬起手在夜下比划着什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手,又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又无能为力,半晌,他的手臂落下,终于服输地说:“我期待着再次见到您,因为我是无比爱慕您,想念您……” 他的语气臣服柔和,他的眼神是一片的冷色。 第40章 继续。 次日宋云谏来到学校,先是问校长在吗,有人说应该在,他没犹豫,径直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他原本是想去校长的家里谈这件事,但昨天累得很,没心情,也怕自己的情绪不稳定,今天才动身去找人。 办公室里,校长正在跟新的副校长讲话,谢江被弄走以后,副校长的职位空缺了下来,都以为会从上层领导里再选拔一个,但是没有,外调了一个副校长过来,对这位新的副校长大家是不太熟悉的,背景也不熟悉,不过谢江的事在前面,怎么着这位副校长应该是个正面人物。 第95章 兰财可经不起第二次打击。 宋云谏站在外面等,一直到二人交流完了,两位领导从里面出来。副校长是个看起来十分亲近的人,他看见宋云谏的反应先是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点头示意,回身对校长说别送了,留步之类的,就抬步离开了。 宋云谏看着那位副校长,算是打了照面。 “进来吧。”校长请他进去。 宋云谏进门以后,校长给他倒茶,问他喝点什么,宋云谏说:“不用了,我想跟您谈谈恢复课程的事。” 校长的手上一顿,抬眸问:“你不是已经在上课吗?” 宋云谏摊开说:“我的意思是课程恢复到和之前一样的数量,现在的课太少了。” 校长笑了一声:“明白了,想涨薪,嫌工资低了。” 课程越多工资当然越高,原先兰财给他开的薪资就不低,足以养活自己的同时还余下不少,现在他的课被砍了一大半,工资当然也跟不上了,自己生活没问题,但他还有别的支出和责任,那就远远不够了。 校长追问:“最近遇上难事了?” 宋云谏没有隐瞒:“算是,学校这方面的意思呢?能调整吗?” 校长说:“那得看你自己,我怎么说呢,为什么砍你的课你知道原因,这事情没解决,肯定没法把你的课直接恢复成原来那样,就算我跟上面申请,也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是不是?” “您的意思是,我只有解决流言这件事才能涨薪是吗?” “那当然,宋老师在我们学校里的人气居高不下,很多学生还是想上你的课,这些情况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流言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最近刚刚平息一点,宋老师不想又成为焦点吧?” “没别的办法吗?” “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吧,或者你再等等,嗯……三个月,我跟上面提,到时候上面也不好再这么压着你了。” 宋云谏没应声,他保持沉默,看着校长弄手上那杯茶。 校长回头,见他的脸色不太满意,笑了一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宋老师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问我吗?” 宋云谏不明白他指什么,现在有任何别的办法,他都会去尝试。 校长把弄好的茶端到宋云谏的面前,笑眯眯地说:“云谏,你头顶有人呢,求不到我这儿来,是不是?” 他没有挑明,那眼神里的深意已经非常明显。 宋云谏接过校长的茶,从容道:“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校长又笑,暗含深意道:“随你怎么说,但是那位可比我厉害多了,我也是个被压的,顶头有人,许多事没法自己做主,我就是想给你恢复课程,也得说过顶头那些人,他就不一样了。” 校长点到为止,也不需要将话挑得太明白了,二人心里都清楚。 “考虑考虑,”校长说:“真着急就别端着了,利用好自己的资源。” 茶叶的香气清淡,校长的语气却不文雅,他此时化身了娼院里的老鸨,哄骗一个清白人为生计献身似的。 宋云谏将茶杯搁下,退出了校长的办公室。 第二节课他过去上了,今天他一共就两节课,上下午各一节,但今天学校里有演出,老师们都在忙着,上完课也不能消停。 宋云谏没有参与进去,他下午上完课是三点半,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了半小时,但他仍然没有动身。 “宋老师,你怎么不去看看排练啊,操场的台子都搭好了。”王琳走进来看他发呆,提醒他去参与热闹。 宋云谏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傅靖琛来了吗?” 王琳肯定地点头:“来了,他今天有在上课,我看到他了,不过……” 宋云谏:“怎么了?” 王琳说:“不过走没走我就不知道了,他很少到学校来,一来就人声鼎沸的,操场也没见他在,估计这种场合也不是人家愿意参加的。” 对于傅靖琛来说什么没见过?学校的表演对他是没什么特别的吸引力,请他去都不一定去,人家要真想看什么演出,那专业的不看来这儿看?想着是说不通的。 宋云谏起身往外走,王琳问他去不去看演出,他说不了,晚上有事。 还有二十分钟。 到了傅靖琛的办公室门前,门开着,里面没人,不能判断他还在不在,只是这时候他不在,宋云谏反而感到轻松,他原本就觉得来找他不是个好的主意,路上也一直在犹豫,现在见到里面没人,心里大石落了地。 他见到了他该怎么说呢?让他帮忙?自己都没有答应别人的追求,请他帮忙的时候倒是热情,这算什么事…… 算了,宋云谏下了楼,他要赶时间,匆匆收拾着东西就去了地下车库。 上回因为那持刀的女人发疯,宋云谏对地下车库也有了阴影,宋云谏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他的车后还藏着什么人,他经不得再次被吓了。 结果还真没想错,这回等着他的另有其人,宫烊,那个很久没有晃在宋云谏面前的学生。 宋云谏直白地问:“你干什么?” 宫烊拍了拍大腿,好像等候多时:“差点以为你不会下来了,你不是不让我在你办公室出现吗,我在这儿等你没事吧?” 宋云谏拉开车门要上车,没打算搭理他,他刚要钻进车里,宫烊就扯着嗓子说:“宋老师,我辍学,我辍学行吗?” 第96章 宋云谏一愣,回过头看着这个发疯的男生。 宫烊说:“我想过了,你不是不愿意跟我搞师生恋吗?那我辍学,我不是你的学生了,你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为什么他遇到的人都是这种牛鬼蛇神?谭明说的真是没错,他真是招奇葩的体质,在追求他的这么多人里,没几个正常人。 “你脑袋被门夹了?”宋云谏回头,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辍个学我就同意了?你是不是以为在我眼里我只是不满意你是我的学生而已?” 宫烊认了死理:“那还能有什么?!你就是在意这个还不乐意承认了?我给你台阶了你还要怎样?他妈的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唯独在你面前找不到一点为人的自尊,我就不明白了我有哪点是你不满意的,矜持得有个度吧,我难道不比外面那些下三滥只想睡你的人好多了?!” 他在地下车库里吼,一点没注意着人,宋云谏的风声刚平息,敢情这死缠烂打的学生就想把他再次捧到顶峰去,宋云谏一把推上车门,神色冰冷地说:“好,不明白是吧,那我再说一次,我看不上你,我在外面陪的人个个都能压死你,所以我看不上你,我的少爷听得明白吗?辍学一点用没有,我一个没师德的人,你辍学哪能威胁到我?你就是厉害得上了天,我看不上还是看不上,清醒点,行吗?” “你该死!”宫烊突然发了疯,也许是压抑得久了,也许是被宋云谏的话激的,他扣住宋云谏的双手,就将人往车上压,竟然想大庭广众动粗。 “你疯了!放开我!”宋云谏今天的糟心事一堆,将要面临的事也在挑战他的理智,被宫烊这举动一闹,他手上也没留情,竟然就要在这里跟自己的学生殴打起来,那指定能上明天的新闻。 就在这时,宫烊突然被人拉开,一只手狠狠抓住宫烊的头发,然后将人从宋云谏的面前扯开,向后掀去,宋云谏反应过来时,已经看见宫烊被摔在地上,旁边站着的人冷眼看着,傅靖琛捏了捏手腕。 “发什么疯呢?”他问地下跌落的人,语气冷得发指,“对自己的老师下手,是他没师德还是你没教养?” 傅靖琛的威严是与生俱来的,他平日里对他宋云谏的表现太温柔,以至于宋云谏会忘记,这个人的本职不是老师,是金融圈混到头的佼佼者,尸山血海的金融圈出来的人,其气场不输一个手持利刃的杀人犯。 宫烊见了傅靖琛,竟没力气了似的,安分了许多,那是让宋云谏都不能理解的安分,宫烊是个被宠大目中无人的少爷,按理说他不应该对傅靖琛产生恐惧感,因为在他眼里放不下任何人。 可他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宫烊没敢抬脸,傅靖则琛蹲下身,咄咄逼人地问:“你刚刚想对他干什么?” 宫烊后退:“没,没什么……” “你想亲他,打他,还是强上他?”傅靖琛声音带着十足的穿透力,“好好说,每个答案都有不同的下场。” 宫烊半句话都吐不出来,他咽了口唾沫,然后视线缥缈起来,肩膀也在轻抖着。 傅靖琛抬手过去,只见宫烊本能地往后一缩,脸上是惊慌和防备,傅靖琛的手还是伸了过去,抓着他的头发将人往自己一拉,扣着他的脑袋说:“他外面陪的人就是我,这次我当没看见,你有勇气的话下次再来找死,我等着。” 然后松开指尖,丢出一句:“滚蛋。” 宫烊爬起来跑了。 宋云谏没听见傅靖琛跟他说了什么,但是对宫烊的这份恐惧有几分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傅靖琛转身走回来,宋云谏的头发乱了,衣服也被扯乱了,他体贴地给他整理着,没有方才的寒意,眸光转变的迅速,说道:“小孩都怕我,我从来就不讨小朋友的喜。” 宋云谏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他知道这是胡诌,但他也没追问。 “我得走了。”宋云谏转身要上车。 “你刚刚在找我?”傅靖琛问,“主任说看你来了我办公室。” 宋云谏身形顿了下:“我……没事了。” “想通了,还是想好了?”傅靖琛说:“我上回跟你说的话,记得吗?” 宋云谏低下头,只向傅靖琛露出一个雪白纤细的脖颈,“没想。” 傅靖琛说:“看来是被别的事给耽误了。” 提到事,宋云谏着急了几分:“我今天有事,真得走了。”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车门被紧紧砸上,傅靖琛的手按在上面,他抬步向前,顶着宋云谏的身子,压在他后颈说:“今天晚上有个烟火盛宴,特地为宋老师准备的,赏个脸,陪我去看看?” 宋云谏决绝:“今天不行。” 意思好像明天就行,总之就是不巧了,今天就是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宋云谏去拉车门,傅靖琛的手还是按在上面,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眼见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宋云谏回头望着他:“你干什么?” 傅靖琛从他手里夺了车钥匙,然后淡定地往自己的身后塞,而后抓着宋云谏的手腕,就向另一边走。 “不是有急事吗?我送你。” 宋云谏抽手说:“不需要,我自己去,你放开我。” “我今天请的师傅是定时定点放的,烟火只有今晚,后面几天可全都是阴雨天,宋老师有事忙,我就先送你去忙,忙完了晚上我们再去看,还有意见?”身后的人停下了动作,傅靖琛回头看着他,然后又是一拽,宋云谏抬步跟了上去。 第97章 宋云谏没有被他的说辞打趴下,他只是输给了傅靖琛这种合理的无赖,他永远别想在耐心上拼得过这个人,跟他较量没好下场,只是纯纯的耽误功夫而已。 他被塞进傅靖琛的车里。 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傅靖琛问他去哪,宋云谏沉默寡言,不肯说话,傅靖琛也扛得住,说道:“那我就先往烟花那儿开。”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 宋云谏没有说话,是在想还要不要去,他最不想跟彦文修再有一点点的牵扯,哪怕见一面,都是打心底里的排斥,四点钟是他的噩梦,它没到,让他松了一口气,又感到如释重负。 傅靖琛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车开出学校以后,他才出口说:“有事不来找我,求别人,校长能做什么,不抵你在我面前说一句软话。” 宋云谏已经不想问问题了,傅靖琛知道什么都应该。 “你要是决定今天不跟我说一句话,我就默认我的所有决定你都是同意的,宋老师,我话说在前头了。”傅靖琛说。 宋云谏闭了闭眼,疲倦袭满全身,有时候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他今天连去赴约见那个人都不怕了,还要什么自尊。 宋云谏语气低迷地说:“傅靖琛,你的权力有多大?” 这话很突兀,也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起得头,傅靖琛看过去。 “你在兰宁能只手遮天吗?”宋云谏像是自说自话,“能不能跟那些顶头的人碰一碰,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能不能让我的家人从今往后都不受到一点点的不公,能不能?” 傅靖琛目光沉了下去,锁定着副驾驶像是在说梦话的宋云谏,他踩停了刹车。 “继续。”他丢下两个字。 宋云谏便继续道:“你能的话,别说今天晚上的烟花,你扒了我,贯穿我,施暴还是什么,随你的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他放下了,放下了端着的架子。 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他转头看向傅靖琛,神色浑浊地说:“不止是恋人,你让我藏在地下做你一辈子的泄/欲工具都行。” 宋云谏的指甲陷进皮肉里去,那点鲜红的血丝渗出了皮肤表层,在皙白泛着青筋的手面上显得如此骇人,“傅总,行吗?” 第41章 热吻。 宋云谏说完后,傅靖琛也没应声,他似乎是为了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荒唐的言语,车子在原地停了约莫两分钟,又重新起步上路。 今天是周四,四点钟的路上行人身影少得可怜,路面畅行无阻,傅靖琛的车速不快,在路上平稳的滑行,他时而扭头看向窗外,单手扶着方向盘,一句话也不应。 副驾驶的宋云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傅靖琛的冷漠好像把他打醒了,宋云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荒唐,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转头看向外面。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在傅靖琛的眼里可以有这么重要?要他动用关系去保他的家人?仗着喜欢胡作非为了,自己也是可笑。 任傅靖琛将车子开往哪里,宋云谏靠在副驾驶,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看着一晃而过的街景,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来到兰宁已经快要两年了。 父亲失踪那一年,母亲带着他和妹妹讨生活,幸好,两个孩子没有那么调皮,都算是懂事安分的,学校里宋云谏和宋雨凌都足够争气,碍于他家的情况,每年都能申请到学校里给的补助,后来大学的奖学金也能解决生活上一大半的开销,宋云谏用这笔钱,一点点读完了大学。 他生了出国深造的想法,就联系学校,申请了公派留学的资格,那个时候他打算申请不来就算了,他就不去了,尽早的毕业进入社会工作,也能分摊母亲的压力,但很庆幸,他成功了。 靠着国家的这笔钱,他成功去到了英国留学,结果好景不长,只有半年的时间,有人联系他说,上面有了改革政策,暂不能向他继续提供这笔钱,兜兜转转,这笔钱是没希望了,当时基金会向他提供了往返的机票,跟他说很抱歉,然后就再也没下文了。本来这笔钱就是免费给他的,宋云谏没法去耍无赖要回这笔钱,半年的求学生涯眼看着面临结束,那会打了鸡血的宋云谏可没有想过就这样回国。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宋云谏没了办法,就在这时,彦文修来到了他的世界里,他以一种非常善良的目的接近了他,说什么自己国家的学生,学出来也是给自己的国家做贡献,他说他喜欢有拼劲的人,于是向宋云谏提供了帮助,在英国留学的那几年,宋云谏无论如何做不到凭自己的能力付起那百万的学费,他是靠着彦文修的资助毕业的,说他是彦文修培养出来的也不算错。 留学的期间,彦文修时常来看他,刚开始来得频繁,每次过来都会给宋云谏准备礼物,有时候是一朵新鲜的玫瑰花,有时候是非常贵重的首饰,他说男人也应该打扮,何况那么一张精致的脸,还算是青涩的宋云谏总是低下头向他道谢,然后听他说外面的天地和故事。 彦文修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他不像是四五十岁的油腻大叔,他非常沉稳,俊逸,儒雅,和宋云谏印象里的长辈完全不同,他从不夸夸其谈,不以过来人的方式向他阐述什么大道理,他像个知心的兄长,给了独自一人在外漂泊的宋云谏关心,体贴,温柔,和帮助。 第98章 偶尔在生活和课题上遇见的难事,向他请教总能得到一个醍醐灌顶的答案,他的学识和眼界非比常人,可他总把这些归功于年长,见识多了,自然就懂了。 但他的一些发言并非年长就能有的,他说话很有风度,从上自下透露着一种文雅却不失威严的气质,宋云谏喜欢听他讲话,喜欢他分享的故事和带来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答案,都与宋云谏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 原本他是一个蛮孤僻的人,除了埋头苦读很少参加校外的活动,彦文修说这样不行,要社交,要扩大圈子,使自己的大脑永远有新鲜事物的接触,感知,和刺激,那对于学习和修心都是有帮助的,他一点点在他的影响下成长为现在这个不再畏手畏脚的自己。 渐渐地,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他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定下关系的,彦文修说什么?他很孤独?是啊,远在异乡的自己也是一样,他跟他的拥抱,就像是两个不被理解的人相互取暖,那种感受是宋云谏这辈子没有过的,他沉沦了。 在一起的日子非常美好,美得像是梦一场,宋云谏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能收获那么梦幻的一场恋爱,跟彦文修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才能做回自己。他会跟他耍小脾气,会滚进他的怀里然后被抱住,躲在他怀里大胆地喊他一声彦叔叔,彦文修从不在他面前生气,也就是被这么叫了一声的时候揉着宋云谏的脸蛋说他是个坏心的小猫。 二十几岁的年纪,情感上的新手,宋云谏向这个人表露过自己最幼稚的一面,在他的面前从未在意过形象,彦文修永远给他满满的安全感,他们可以在一起读书,分享知识,也可以谈情说爱,陈述观点,人碰到一个知心的朋友难,碰到一个知心的恋人更难,他爱那个男人,他不否认,爱得惨,输的才惨。 他曾最期待他到来的日子,因为他们总是很难见面,他在国内,他在国外,他不能永远来出差,宋云谏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期待和自己的恋人相见,每次见面,他都会带着玫瑰花过来,宋云谏才没有时间看,他只会跑过去将人抱住,以此来化解多日的想念。 曾经最盼望见面的日子,如今害怕再次相见,这一切是多么的讽刺,四年英国的风花雪月已然不见,留下的只有残忍的真相和泡沫。 或许因为这一年来太过压抑了,他今天梦见了英国的生活,醒来时眼角带着一滴温热的泪,黄昏映入眼帘,他方知大梦已醒,自己还在车中,宋云谏抹了抹眼角的东西。 旁边的人还在坐着,傅靖琛在驾驶位一言不发,车子停在一个湖边,四周寥无人烟,傅靖琛的手上提着一根烟,没抽,只是搭在窗沿,另一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风景。 “这是哪?”宋云谏坐直身体,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全都暗了。 傅靖琛没有回应,他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态度很不明朗,和之前的表现相反,连一句声也不愿意应,惜字如金的很。 宋云谏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也已经不见,他惊慌失措地翻找,结果却是傅靖琛将手机递给了他,手机一直压在他的身下,宋云谏仓皇地接过来,一脸防备地望着他。 “你看过我的手机?”他抓着手机的力道收紧了几分,眼神是颤抖的,带着几分怀疑,射向身侧的男人。 傅靖琛终于开了口:“很怕被看?” 怕什么?怕傅靖琛知道他的过去有多肮脏,怕傅靖琛嫌弃他?怕傅靖琛知道自己曾经是个小三?对,他怕,他怕死了。 傅靖琛冷笑一声,然后将车子重新发动,回了自家的别墅。 下车后,宋云谏跟在傅靖琛的身后,今天这个人反常的很,宋云谏也不敢轻易惹怒他,他总觉得傅靖琛在憋什么大招,随时就能爆炸了。 “你不是说有烟花吗?”宋云谏跟他进了屋,他已经错过了赴约的时间,心下便再也不想谈。不想再见一面那个人,跟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没了。”傅靖琛就这么一句,推门进屋,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身后人的脚步声。 宋云谏左顾右盼,他对这儿很熟悉,连带门外的那个泳池,都让他脚底发软。 明后天的确是阴雨天,外面天昏地暗,有着风雨飘摇之势,宋云谏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就知道风暴要起了。 他回过头,这时迎面砸来衣物,宋云谏本能地抬手接住,抬起脸,面前的傅靖琛对他说:“去洗澡休息。” 宋云谏眨眨眼:“我没打算留在这里。” 就这么一句话,一道闪电下来,照亮了昏暗客厅里的身影,傅靖琛侧着身子打量他,该怎么形容呢,他很像个修罗恶鬼,在给宋云谏最后的警告。 他的眼神能吃了他。 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宋云谏竟格外地对他这个眼神感到可怕,他滑动喉结,犹豫之后,抬步离开了原地。 站在浴室里,宋云谏感到这一切都莫名其妙,他掏出手机,提示里有条未接来电,是四点后的,还有一条通话记录十秒,宋云谏回过头,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傅靖琛接了他的电话。 宋云谏将手机盖在胸口,感到头大,全乱套了,因为傅靖琛的出现,这一切全乱套了。 他靠着门板沉默了很久,浴室里没有声音,外面的人也不见着急。 第99章 等宋云谏终于从浴室出来后,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傅靖琛的影子,他一头雾水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楼上他不敢去,宋云谏走到门口,摸着上次那把为他准备的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傅靖琛锁门了。 又一次。 带着惴惴不安走进上次那个房间,宋云谏被吓了一跳,还没开灯,那强烈的存在感就杀得他脚步一顿,仔细一看,竟然是光着膀子的傅靖琛。 他坐在一张沙发上,低着头,手里提着一部手机,来回地转,有力的臂膀和胸肌暴露在冷空气中,宋云谏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他轻声问:“你要睡这儿吗?” 他不回应,他今天就在走这个沉默寡言的路线,像被附了身似的,和以往的表现完全不同,如果说他没醒着,那转着手机的动作倒是规律地没停下过。 “那我出去。”宋云谏转身要离开,惜字如金的人才张口说话,张口就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睡这儿。” 宋云谏回过头,傅靖琛不想跟他说话,他算是明白了,甚至不需要去张口问他今晚什么意思,锁门又是什么意思,宋云谏知道,那都不会有答案。 他搁下浴巾,走进了房间里,站在镜子前吹头发,他才不去热脸贴冷屁股,傅靖琛做事有分寸,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在这种情况下,宋云谏随他的意思来。 被冷了一天的人也有了点小脾气,破坏自己大事的人是他傅靖琛,有什么道理对他发脾气?不管他闷着什么火,宋云谏都不打算搭理他。 吹完头发,他就上床睡觉,是傅靖琛逼着他把这里当家,他今晚出不去,不想在这里跟别人大眼瞪小眼,干脆就这么着了吧。 宋云谏甚至没有给他留灯,关掉床头的最后一盏灯,他闭眼睡了,但很显然,这种情况下很难入睡。 他只是闭着眼,等着睡着。 屋外响起了“啪嗒”的雨声,又下雨了,黑夜和雷雨是他们进展的见证,今天他能坦然地睡在这里,明天又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傅靖琛坐了很久,直到确定床上传来稳定的呼吸声,他看着宋云谏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发野,心里积怨已久,等着剥削他。 他不是发野吗?敢在他面前就这么睡了,那种无言的挑衅,在黑夜里点着最后的引线。 突然,傅靖琛站起身,手机“啪嗒”一声摔在了玻璃桌上,这声音将床上假寐的人惊醒,宋云谏抬起头看过去,便看见傅靖琛迈着步子,沉着脸色朝他走来。 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傅靖琛将他的被子一掀,扔到一边后便弯腰下来抓宋云谏的脸,他扣住温热的面颊,在暴风雨下侵略他的唇。 宋云谏彻底醒了,一点点困意也被彻底打散了,傅靖琛的吻相当粗暴,强势地进攻他的唇腔,在里面扫荡,进发,掠夺,这般激荡的吻他从未经历过,短短几秒钟就差点在这吻里丧了命。 他用力拍打傅靖琛的胸膛,光着的膀子寒凉如铁,他被惊了一下,这人今晚自己要发疯,自己在冷空气里久坐,现在浑身凉得吓人,宋云谏拍打两下就停了动作,恰是这时候,他被抓住手腕,往下面送去…… 猛地扭开头,宋云谏惊了一声:“下三滥!” 傅靖琛贴着他的耳朵,沉声说:“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宋云谏呼吸粗重,他恶狠狠地盯着傅靖琛,察觉到对方又要压下唇来,他被那种激荡的吻吓住,又连忙扭过头去。 “说好的没有怨言呢?我现在就要你,作为泄/欲工具,这就是你的职责。” 宋云谏大怒:“你还没有解决我的问题!” “你不知道就能当没解决?” 宋云谏的目光一下茫然了,他盯着傅靖琛的眼睛,不确定地问:“你……解决了?” 傅靖琛不回答他,低头就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宋云谏没了反抗的能力,两手不知道放在哪里,他被人压着吻,配合地闭眼,回应,然后在这空隙里,听傅靖琛捧着他的后脑勺,在他耳边狠声说:“宋云谏,你真该死。” 粗暴的吻下,是傅靖琛对他的控诉,宋云谏想要推开人,这吻热情,这吻折磨,他迟早会在这种粗鲁下断气不可。 “你都这么无所谓了,跟我好好在一起能怎么样?”傅靖琛摩挲他的唇瓣,“你跟我在一起,我能无视你的遭遇吗?你说什么我不会帮你?偏你要把我对你的感情弄得这样拿不出手,你该不该死?” 傅靖琛质疑他,直到这一刻,宋云谏才明白他在不悦什么,自己心里也十分委屈地说:“我该死啊,可我要是答应了你,三番五次地去求你帮忙,你还觉得我跟你在一起的目的纯粹吗?” 傅靖琛的手上一紧,他压着宋云谏的脸,指腹重了下去。 宋云谏豁了出去,哽咽道:“傅靖琛,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不想跟你们这种人来往,为什么你偏偏要盯上我?” 宋云谏说着说着忍不住拍打他,一下比一下重地打在傅靖琛的肩膀:“喜欢值几个钱?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你也能毁了我,不如咱们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好!” 他话没说完,唇被傅靖琛含住,热流游过宋云谏的全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闷雷滚滚,两人在黑夜底下吻得忘我,今夜是多情的,是泛滥的,是豁了出去不计后果的,任本能和冲动主导好了,反正躲也躲不过。 第100章 算了,就这样吧,毁了他吧,再也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坏了…… 眼角的热泪掉在枕头上,宋云谏挡不住他的攻势,双手无力地环住傅靖琛的脖子,咬烂了他的唇,血腥味被激烈的吻淹没,傅靖琛不顾唇上微弱的疼痛,将鲜血喂进宋云谏的嘴里,遭到了宋云谏的反抗,他不许宋云谏扭过头去,扣着他的脸逼他尝这个腥。 宋云谏终于投降,他双手垂落下去,眼神变得清醒,扭过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傅靖琛,我是个烂摊子,我给你的是最好的提议,我们算清楚这笔账,将来才能互不相欠。” “谁他妈管你,我偏要你欠我,”傅靖琛置若罔闻,掐着宋云谏的下巴,狠声又执拗,“我就喜欢收拾你这堆烂摊子,我要你欠我,这辈子还不完才好。” 第42章 我相信你。 下雨了。 年轻的背影站在窗边,看着无边的夜色,白炽灯下照着一张苍白的面颊,屋子里安静的吓人,窗户是冰冷的,明路的脸贴在上面,掌心也覆上寒凉。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妇人走进来,看见前方的人影,妇人张口说:“少爷,吃饭了。” 明路呼出一口气,还是贴着镜窗,没听见似的,过了会答非所问:“他不要我了。” 妇人走进来,只是选择站在明路的身后,也没敢说吱个声,室内安静得出奇,甚至有点吓人。 “琛哥不要我了,”明路自怨自艾地嘀咕道:“他有了新欢了,就不要我了,为什么啊,他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能这么快的移情别恋?” 明路的眼角滚下一滴热泪,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真的在听,他喃喃自语着:“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都知道错了,我能怎么办,我当时真的喝醉了,才跟……” 妇人走过来,低声安慰道:“少爷,放下吧。” 明路抬眼看了眼天,苦笑道:“我也想说服自己放下,这么久了,我尝试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带给我他那样的感受,我放不下他的,也不想放下,他先喜欢我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啊,他……” 明路紧握住拳头,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半晌又松了指尖,无奈道:“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不敢,我不敢碰他的新欢,他会宰了我的……” 他永远记得那个眼神,没有夸张,如果他做了什么,他相信傅靖琛不会饶了他,因为他看起来,就和当年喜欢自己那样的动情,因为他面对自己的眼神,就像当年对待陌生人的冰冷。 明路拍了下玻璃,低着头,眼里是滚烫的热情。 - 雨还没有停。 宋云谏站在窗边,空气是湿冷的,他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心里藏着事,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 “想什么?”傅靖琛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杯热水,递到宋云谏的面前,并为他拉了拉肩上他的外衣。 “没有,”宋云谏收回神,“你怎么将这件事解决的?” 傅靖琛抽出一根烟点燃,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他走到一边的书桌前靠着,旁边放着烟灰缸,他将烟杆在上面点了点说:“还没做,不着急。” 宋云谏被这个答案打的措手不及,心慌地抬起一步上前:“还没做?” 傅靖琛看着他瞬息万变的嘴脸,倒是有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不过这是自己招来的,他扣着人,没道理不去解决这件事,傅靖琛道:“天一亮我就找人去你妹妹的学校看看,把她接过来了解清楚情况,然后再根据她的意愿决定。” “那个时候太迟了,”宋云谏说:“你不能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我就应该去见他的,你把我扣在这里,他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万一……” “没有万一,”傅靖琛笃定,“我跟他通过电话,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他不会敢做什么,我们大可以等天亮了再去解决这件事。” 宋云谏想不明白傅靖琛这自信是哪里来的,敢情妹妹不是他的,他自然可以气定神闲地等天亮,等雨停,可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真的发了狠,宋雨凌出了事呢? 宋云谏脱掉外衣,放下杯子,转身就要往外走,傅靖琛看着他跑出去,着急忙慌地找不到北,他跟在身后。 宋云谏跑进客厅,被那锁住的门给拦住了去路,他晃了晃扣紧的银锁,急匆匆地在旁边翻着钥匙。 傅靖琛看着他发疯,一瞬间的事,他能从冷静理智到现在这样手忙脚乱,傅靖琛摸了摸脖子,快步上前将人一把抱住,往房门上抵,然后扣着宋云谏的下巴有些愠怒地说:“我说了什么你听不见吗?不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宋云谏靠着门板,被傅靖琛扣在怀里,气势一点也没降,“你不知道对上的是什么疯子,你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更烂的事情来,今天晚上我没去,我耍了他,他不会原谅我!在外面的是我妹妹,你能气定神闲地抽烟,我能吗?傅总,我能吗?” 他注定有两个必须担起的责任,一个妹妹,一个母亲,她们都是容易受到威胁的弱女子,从小到大因为家里没个顶梁柱,母子三人受的冷眼宋云谏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必须争气,争这口气,去考那么好一个大学,去出国深造,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他图什么?不就为了这两个女人以后能安安稳稳,不受冷眼和奚落?正因为那个人知道他致命的软肋,才能让自己陷进如今的困境里,唯独拿家里人下手是他最没办法的,傅靖琛这种身世的人怎么会明白? 第101章 怎么会明白他随时可能受到威胁?他才不会拿宋雨凌的梦想开玩笑,半点都赌不起。 傅靖琛不悦道:“难不成他会大庭广众的杀人吗?” “他不会,但他会做出比那更恶心的事,”宋云谏伸出手,“你不懂,把钥匙给我。” “我不懂?”傅靖琛笑了两声,而后松开宋云谏,转身朝一边走去。 宋云谏重复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要先把我妹妹接过来。” 傅靖琛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着一个胡作非为的小孩,他半点没有被他的举动影响,坐在沙发扶手上说:“坐下,你妹妹不会有事,我说的。” 他说的确有其事,虽然知道他有能力改变这件事,但宋云谏也忍不住这时候冲他一句:“你动都没动就说她没事?你知道那个人他……” “我知道,”傅靖琛的黑眸射过去,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坐下,宋老师。” 宋云谏还想说什么,但被傅靖琛这种把握和自信给唬住了,他应该怀疑他的能力吗?宋云谏将信将疑地走到一边,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傅靖琛的对面。 傅靖琛没强制他坐下,上下看了他一眼,他猛抽了两口烟,将烟头灭了,说道:“我跟他通过电话,你既然相信我有摆平这件事的能力,就要相信到底,我没有在拿你妹妹的安危开玩笑,我只做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他不会在我眼皮底下动你妹妹,你只需要安分地在这里待着,知道明天天一亮我就会去解决问题,且没人能再阻止你妹妹想干什么。” 宋云谏问:“你要怎么做?” 傅靖琛沉思了下道:“联系校长,把情况弄清楚以后,剩下的都好做,主要还要看你妹妹的意愿,我有想法,但需要结合实际。” 他都已经有想法了,他跟他说这件事才一会,傅靖琛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诚意,宋云谏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方才有点操之过急。 “相信我了吗?”傅靖琛盯着他的眼睛:“宋老师?” 与其说是不相信傅靖琛,不如说是不相信那个人,那个疯子,烂招数太多了,他怎么安定得下来? 宋云谏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傅靖琛向他伸出手,表达的含义很多,宋云谏犹豫了一会,知错就改,他知道自己方才急了,这时主动将手放进去,被傅靖琛带到了身前。 “怀疑我?”傅靖琛搂着宋云谏的腰,另一手捧起他的脸,“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答应你却不做事的色胚?我要是只想睡你,刚刚能刹得住车吗?” 宋云谏低下头又说了一遍:“抱歉,我刚刚……” 他想了一会没有合适的理由,只好又说了声抱歉。 傅靖琛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她是你的妹妹,你在乎她,我又怎么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她现在也算是我的妹妹了,不是吗?” 宋云谏有些难以招架,轻轻推开傅靖琛的胸膛,妄图拉开一点距离,但失败了,傅靖琛的胳膊环着他的腰他没法后退。 “你还没跟我道歉,”傅靖琛说,“你刚刚乱想我,我要你说相信我。” 宋云谏说:“我已经跟你说了抱歉啊。” 傅靖琛对这个似乎格外执着,他耐心地重复:“我要你说相信我,这才是我要的道歉。” “有什么区别吗?”宋云谏不懂,他相信他还需要嘴巴表达一遍吗?没什么意义的事。 傅靖琛却不以为然:“区别大了。” 他给出了他道歉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宋云谏却觉得难以启齿,甚至无法理解,因为傅靖 琛的热烈目光,好像在期待着他说的是什么我爱你这种话。 宋云谏执拗不过他,尝试去说,但一抬头看见傅靖琛的脸就有些张不开口,这种感觉真要命,他颤动着嘴巴,努力挤出几个字:“我相信你……” 傅靖琛也不管真不真心了,笑了一声,总算是满意似的,执起宋云谏的手,郑重其事:“我们来说点有意思的事。” 宋云谏不解地望着他。 傅靖琛说:“跟我讲讲这些年,你在英国的生活。” 宋云谏十分意外,他不算迟钝,也能明白傅靖琛此时的探知欲并非真的是英国的生活,他哽咽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傅靖琛握住宋云谏的指尖,玩着那纤细修长的手指,眸子里腾上一抹暗沉:“你跟他的事,我都想知道。”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宋云谏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的发丝轻轻颤动,被钻进来的冷风撩起,他的眼神一片浑浊,好像深陷进那大梦中没出来,又好像是对大梦的怀疑,怀疑那四年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物是人非的今天,谁也不曾有过料想。 “很脏耳朵,你不会想听的。” 傅靖琛抬眼:“那你觉得现在我在做什么?”他不想听,怎么会问。 沉默了很久,宋云谏抵着傅靖琛的额头,见他眼里的坚决,黑夜还有那么长,他无法拖下去,于是轻轻吐息,带着赴死般的沉重,问道:“从哪里开始?” 第43章 柔情,野蛮。 现在不知道是几点,听着外面的雨声,两人坐在客厅里很有氛围的聊天。 宋云谏将他当年如何去的英国,怎么在那边完成的学业都尽可能地告诉了傅靖琛,过程中傅靖琛还拿了瓶红酒,为了他能够更好的表述也好,调情也罢,宋云谏都接受,他注定要被这个男人看透那些刻意想要隐瞒的事。 第102章 “公派那笔钱为什么会被断?”傅靖琛听出些猫腻,他摸着额头,看着对面的人,若有所思。 “上面说有改革政策,好像是不对英国的留学生提供这笔钱了,我问过学校,也说是这么回事。”宋云谏如实交代,当年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没有这笔钱就意味着他半年来的努力和未来的计划全都作废,宋云谏当时是火烧眉毛,幸好后面遇见那个人,但现在看来,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了。 傅靖琛沉吟道:“你问过学校其他的留学生吗?有人跟你的情况一样?” 宋云谏回想道:“当然,这是一件大事,其他人好像也有受到影响,不过我当时的社交不太行,没多少认识的好朋友,只简单地问了几句,问了学校我才认了的。” 傅靖琛的脸色有些凝重,宋云谏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只看着傅靖琛有什么想表达的但忍着没说的样子,宋云谏追问:“有什么问题吗?” 傅靖琛垂下手,修长的手指落在扶手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公派留学是上面的决定,不可能说不提供就不提供了,你没有违反公派的条件,基金会怎么会出尔反尔?” “说是有什么新政策的。” 傅靖琛摇摇头:“倒是有些国家的学校停了这个项目,但英国并没有,再说,即使上面推行新政策,也不会突然就把所有学生召回,或者让他们半途而废学不了,他们会准备的非常妥当,新政策可以施行,但一定会保证你们已经在外面的留学生能继续就读,直到完成学业归国。” 傅靖琛想了想:“你有向基金会的人透露过将来可能在国外就职的想法吗?” 宋云谏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公派的条件是什么,原先打算读完了就回来,结果后面这笔钱没有继续,也就是说明规则不存在了,我就在英国实习了段时间,但我从来没有向上面透露过在外面就职的想法。” 后来回来是因为那个人想要他回来,也因为自己受不了跟他跨国相恋,距离得太远,思念太深,可距离得太近了,又摸到了真相。 这些宋云谏规避了,没有向傅靖琛挑明白,他知道他听了应当是会不开心。 “所以我才觉得不对,你并没有违反公派必须归国就职的条约,怎么会被停掉这笔钱?当年基金会的联系人还有吗?跟你说停掉这钱的那个人。”傅靖琛问,他想弄清楚,换做是别人,他不乐意搭理这种事,但宋云谏身上的谜团,他会想调查清楚,他不希望有潜在的危险和算计。 “没有了,”宋云谏遗憾道:“后面再也没有跟基金会联系了,联系方式也早已经没了。” 他们当时还是通话的方式,手机号更难找了,那个人的名字宋云谏都忘记了,太久远了。 傅靖琛道:“没事,我来想办法。” 宋云谏也没有太天真,从傅靖琛的脸色和追问的意思看起来应该是有哪里不对,他对这个事当初也是闪过疑惑的,但上面和学校都说明了情况,他也没疑心了,此时被傅靖琛问起,难免又调动了些疑虑,皱眉问:“你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是吗?” 傅靖琛揉了下额头,挑明了说:“不然呢?我虽然不是公派的留学生,但我也认识些朋友,他们也没有说突然停掉这笔钱的,你才就读半年就出了事,然后那个人就进了你的生活里,向你提供这笔钱?好大一个人情。” 宋云谏当初也是非常诧异的,但是更多的感恩,他当年非常感谢彦文修的出现没错,如果不是他,他完成不了四年英国深造的生涯,他是他命里的贵人,当初的确是,不可否认。 但傅靖琛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是他完全没想过,甚至不敢想的。 “你的意思是……”宋云谏收紧手,望着傅靖琛的脸,语气格外小心,“这件事跟他有关?” 傅靖琛见宋云谏的语气重了很多,脸色也变得凝重,紧紧一个猜测就能让他浑身紧张,调起这么强烈的防范意识,显然他是不太敢相信这种事的,这的确有点过了,一般人都没法相信,没法相信一个人的手可以伸得那么长,一个人的心思可以这么深,这么可怕。 “我只是提出一种猜想,”傅靖琛说:“别紧张,不一定的事。” 他怎么会不紧张呢?这代表什么,如果这个假设或者说猜想成立,那么他宋云谏这四年都在做什么?他已经深陷进一个弥天大谎里了,不要把他对人性最后一点的基本信任都摧毁。 他曾觉得遇见那个人是不易,是浪漫,是幸运的事,但如果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预谋呢?除了名字那个人什么都是假的?他在他面前刻意塑造出的知心稳重的形象,实际上是恶劣无情的?他表现的孤独爱他需要他,实际上早已经有婚配,甚至有了儿女?这些都可以造假,他认了,他为自己的年轻买单,他认这些,难道连巧遇都是假的吗?难道自己遇上的天塌的事都是他从中作梗吗? 这是一个多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宋云谏真不敢想。 “我不喜欢这个猜想。”宋云谏低头,目光也暗了下去,看起来非常沉重。 他好像被这个猜想吓到了。 傅靖琛闷了口酒,将杯子放回桌子上,顺着他说:“不喜欢就不说,他在你心里还有地位,是我僭越了。” “并不是,”宋云谏抬头看着傅靖琛,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因为这个人跟傅靖琛闹得不开心也不值当,何况他还有求于他,宋云谏放下那点脸面,说道:“我跟他之间早就没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一点点的牵扯,我不想让自己当年显得更蠢,所以……” 第103章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如果这也是假的,他就不止是被骗这么简单了,他被玩弄的十分可笑,一步步的,完全地落进对方的陷阱里。 “那我们就不提这个了,”傅靖琛换了话题,自然地过头,“冷吗?” 宋云谏摇摇头:“还好,我刚才说的,你能理解吗?” 不要有什么误会,尤其他和彦文修之间,不想要有任何人再有误会。 “可以,”傅靖琛说:“但容许我再提一句,我并不是因为对你以前的人有意见,我承认我是有点醋劲,可这个猜测是因为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有很多蹊跷的地方,有关于你,所以我想弄明白。” 宋云谏也没多想,但还是为傅靖琛这番解释感到暖心,他点点头:“我知道,傅先生是个理得清是非的人,我没有多想什么。” “那就好,”傅靖琛说:“所以,你是在他的帮助下完成了四年的学业,可以这么说吧?” 宋云谏说:“当然,没有他就没有我,如果刚刚的猜测不对。” 傅靖琛沉默了片刻,然后扯唇笑了一声,像是讽刺的笑容,他继续问:“你也是为了他来到兰宁,选择兰财,做个老师?” 这一切说来话长,他那会刚回来,有很多想法,但都可以用这个统一解释,宋云谏松口道:“对,是跟他有点关系。” “你是个恋爱脑?”傅靖琛用了这个新鲜的词,他的眼睛里有审视质疑和一点不解,“宋老师,你有很多比做老师更好的选择,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为了他放弃了更好的前途?” 做老师也是个稳定的职业,只不过对于学金融的野心家来说,还真很少有人为了做个大学老师读出一个那么高的学历。傅靖琛的圈子里,金融圈的精英还是玩股票的多,他可以负责任地说,进这个圈子的没有佛系的,初衷都是为了搞钱,搞大钱,他见过太多豪赌,那些一掷千金的豪赌。 被问到的是宋云谏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渐渐地他发现,他这辈子最拿不出手的时光,都是那四年,甚至连对那个人的感情都是拿不出手的,宋云谏端起桌上的酒杯,低眸喝了一口,然后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尽情地取笑我吧。” 他变相的承认,承认当年留在这里,是因为那个人。 承认做老师这个选择,也是为了向他证明什么,那些充满年轻气的冲动决定,今天来看,有多么令人悔恨。 “取笑?”傅靖琛点点头,感慨道:“是得好好取笑一下,取笑那个靠近你,能让如今这么防备冷漠的宋老师为他做出留在某个城市的决定?还是取笑一下我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仍让你对我抱有防备?” 他看出来了。 宋云谏抬起眼睛,有些无措,他听出傅靖琛的语气有几分凌厉,解释道:“那是曾经,现在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向我证明啊,”傅靖琛拿出手机,递到宋云谏的面前,目光里有一抹堪称凶残的东西,“宋老师,打给他,向我证明,你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傅靖琛说着站起身,宋云谏不知哪句话惹他不快了,傅靖琛走到他的面前,站在他的身前,将手机丢在宋云谏的腿上,一只手盖在宋云谏的头顶,像在克制什么,“我知道这是个没必要的举动,但我心里失衡,甚至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醋得很,即使你跟他的事是曾经。” 宋云谏看着丢过来的手机。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如何他会好受点?如果傅靖琛连他曾经跟别人的情感都吃醋,宋云谏会感到吃惊,他眼里的傅靖琛,总是像玩弄感情的高手,吃醋什么的才不会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冷静又理智,但这会,却有点不一样。 傅靖琛说:“跟他说你不在意他,当着我的面。”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跟个钻牛角尖的小孩一样,半晌,傅靖琛又蹲下身,扯了扯宋云谏肩上的外衣,语气温柔了下来,表情却控制不住依然强势,“跟他说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跟他说我的名字,跟他说我吻过你。” 他的手背碰过宋云谏的脸,柔情又野蛮:“宋老师,跟他说,好么?” 宋云谏在他的注视下拿过手机,此刻的手机是寒凉的,傅靖琛的手却是滚烫的,他刚刚将手机亮屏,又低头下去对上傅靖琛的眼睛问:“有别的选择吗?” 傅靖琛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有,很俗,吻我。” 宋云谏指尖颤动了一下,而后相当不能理解地问:“这样就能让你心里好受?” 他的醋劲能大到这个地步,宋云谏是万万没想到的,或许他低估了傅靖琛对他的情意,此时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 傅靖琛道:“对宋老师来说,这是简单还是为难的事?” 宋云谏认真地想了下,模棱两可地回答:“不算简易。” 傅靖琛轻笑:“你从没主动吻过我,想来对你不是易事,我求一个吻,还显得简单吗?” 宋云谏收回那个想法,傅靖琛还是厉害,左右都是于他而言不易的事,他这个刁钻的坏人,只要能从自己这里偷得半点的好处,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宋云谏将电话拨了出去。 傅靖琛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似要就这样听着,但令人没想到,甚至没有准备的是,电话刚刚拨出,宋云谏便弯下腰,主动吻上了傅靖琛的唇,面前男人的唇瓣冰冷,正在等一个火热的传递。 第104章 傅靖琛有一瞬间的震惊,然后是本能主使着他回应,宋云谏的吻技很好,出乎他意料的好,只不过他从未主动过,于是这一场被动的吻,让傅靖琛知道他面前这个人,藏得有多深。 宋云谏技巧的吻将傅靖琛撩得意乱情迷,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着男人享受的面颊,宋云谏和他额头抵着额头,贴着傅靖琛的面颊,做了次嚣张的客人,他伸出手抹掉傅靖琛唇上自己留下的一点晶莹,指腹按着他的唇瓣说:“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简单,再难的事我也敢去办,只要我愿意,何况吻你有什么困难?傅总,你迷人得很。” 话落,手机的铃声停了。 电话已通。 一切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对峙。 隔天,宋云谏还在上课,就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宋雨凌的,说是那个人已经接她过去了。 宋云谏一早就给她打了电话知会,说明了情况,傅靖琛今天没有来上课,是去安排宋雨凌的事情了。 他心下安心了很多,昨天晚上在傅靖琛那儿过的,打完那通电话,宋云谏被傅靖琛纠缠了一会,后面就回去睡觉了。 下课铃刚响,傅靖琛就打电话过来,说下午有人会去学校接他。 宋云谏不愿意,她自己有车,直接过去就好,结果傅靖琛还是派人来接了他。 刚从他那儿回去,转眼间又来了,宋云谏到的时候,客厅里坐着几个人,他的妹妹和一个年长的男人,看着面生,宋云谏没敢草率地叫人,只向着傅靖琛身侧的宋雨凌招了手。 宋雨凌走过去,宋云谏问她怎么样了,她就说都照实说的,然后问他和傅靖琛的关系,宋云谏没挑明,就说是朋友。 宋雨凌也知道这些年哥哥的感情状态,追求哥哥的人很多,很多人都会想路子,为了追求哥哥,只能从他这个唯一的妹妹下手,程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他从没有说过对她哥哥的情感什么的,但宋雨凌是个成年人,也知道这些接近自己的人不会白白耗费功夫,都是有利所图的。 他们的终极目的都是为了她哥哥。 宋云谏没注意身边的妹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走到傅靖琛旁边,问他进展,傅靖琛向他介绍说:“面前这位是你妹妹的校长,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待会我跟你谈,先送他们回去。” 宋云谏本分地说:“嗯,那我去?” 傅靖琛搁下手里的东西,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不用,刚才接你过来的人呢?让他过去就行了。” 宋云谏点点头,碍于当下还有要紧事,他也没计较着非要亲自送宋雨凌回去,他把宋雨凌和校长送到外面,嘱咐了宋雨凌一些私密话,就回到了屋子里。 他刚进来,傅靖琛就递给他一沓资料,宋云谏一头雾水地接过来,然后看上面的内容,才知道这是一个学校的简章。 “北航,全中国最好的航天大学,设备也是最齐全的,它是受政府管控的,就在国家眼皮底下,外人伸不进去手,再有权有势也不行,里面的老师是老古板,或是根正苗红的军校出身,最重要的一点,它绝对公平。” 傅靖琛这个见多了套路的人,也深知套路的人,竟然会说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于是宋云谏不得不重视这份简章,他也曾经了解过各种航天大学,就因为宋雨凌的梦想,但妹妹自己也有主见,选择了兰宁的航天大学,宋云谏也没有阻拦,现在因为这件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所学校。 “你想让我妹妹转学?”原来他说的有想法指这件事,宋云谏倒是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更没有生过这方面的想法,转大学跟小学留级转学不一样,难度大,费精力和心神,甚至以后入社会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我问过了,如果确实是个人才,那边也会把条件放宽松一点,你妹妹的资料我发给那边的负责人看过,他说成绩等各方面的表现都可以,能过关,但背景有点问题,”傅靖琛说:“北航虽然公正,但是对学生背景是很在乎的,他们不接受来历不明的学生,录取的都是些根正苗红,从小到大没有过任何不良记录,以及往上三代,都没有犯罪史的,跟一些军校上的条件差不多,毕竟是国家的事,能理解吗?” 宋云谏看了一半,按下了简章,抬头问:“既然这么难,宋雨凌怎么过关?我父亲……” “你父亲是失踪,对吗?”傅靖琛人口调查了起来。 宋云谏说:“嗯,他在我十岁的时候没了踪迹,我妈说是出海遇险了,但周围邻居的声音七七八八,说什么的都有,真正的原因我们是不知道的,就是不见了人影。” 傅靖琛略一沉重:“他是海关人员?” 宋云谏迟疑道:“应该不能算,他是造船的,负责整个轮船的建造,但偶尔会出海跟着别人一起见客户或者被人雇保证一些轮船安全的事,船是在他的指导下建造的,他有这个资格跟随。” “那他没有不良记录吧?” 宋云谏知道北航这个条件一定很苛刻,也就没瞒着,把能不能说的都讲明白了:“他在失踪前一段时间跟我妈有情感矛盾,跟他共事的人说他在外面养了什么女人,是他在轮船上遇见的,我妈跟他有闹过离婚,但没离就出事了。” 傅靖琛大致了解了情况,宋云谏也不是几岁的小孩,需要别人时时刻刻关心他的情绪,但傅靖琛还是很体贴,他走过去碰了下他的脸说:“没有不开心吧?” 第105章 宋云谏撑起一个笑:“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对我爸的印象不多,有没有他都无所谓,难过的也不会是我。” 傅靖琛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简章:“我跟你妹妹谈过了,她应该是挺想过去的,但又压着没说,可能是在因为你。” 宋云谏说:“嗯,她很懂事,怕我花钱,本来有更好的选择,非要跟我一个城市,她现在的学校虽然出过宇航员,但肯定不能跟北航比。” “她想去,你也希望她去?是吗?” 宋云谏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傅靖琛的眼睛道:“是,我不想在这方面跟你绕弯子生分,如果你能帮忙,麻烦你帮一下,这是她……” “毕生的梦想。”傅靖琛已经学会抢答,他对宋云谏的直率表示很高兴,宋云谏也知道傅靖琛是愿意帮他的,两个人互相看着,都忍不住笑了。 “自然是不用跟我见外,该帮的我一定帮,这件事我有主意,到时候可能需要你母亲的配合,她方便吗?” “在我妹妹的事情上,我们从来没有分歧,为她好的事,我妈会配合的。” 傅靖琛为这一家人一条心感到庆幸,幸好小姑娘有个非常支持她的母亲和哥哥,不然这件事可难办,“明白了,北航这边我会找人联系,你妹妹那边需要你去做思想工作,她太束手束脚了,现在她完全没必要,因为你们背后有人了。” 对啊,可大一个靠山呢,他傅靖琛,真是比宋云谏想的还可怕。 他的手太长了,甚至压得过那个男人。 宋云谏对傅靖琛的城防一点点破开,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傅靖琛抬眼不太喜欢这个道谢似的,神色看着不怎么高兴,而后回了句:“不客气。” 他把简章随手丢在一边的桌子上,拎起沙发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后突然问:“明天有事吗?” 宋云谏看着他穿衣,淡淡回应道:“没。” 傅靖琛说:“明天周六,没事的话我带你去看个音乐会。” “哪里的?” “就在兰宁,”傅靖琛说:“本地的,到时候我去接你。” 宋云谏周末也没事,他也就是在家看看书和电影,或去健身房锻炼,最近他很少过去了,休息日也就宅在家不做什么。 “好。”他答应了下来,看着傅靖琛穿上西装外套,宋云谏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有事?” 傅靖琛说:“嗯,去个地方。” 宋云谏没有追问,很是分寸地说:“那……我回去了?” 傅靖琛说:“你要是不急的话也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不想的话我送你回去。” “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好了。” 傅靖琛没有应他,穿完衣服,他拎着车钥匙,顺带拽着宋云谏的手就向外面走,也没容他多跟自己客气。 上了车后,傅靖琛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家,宋云谏说是,傅靖琛开车上路,宋云谏在路上耐不住好奇,也因为路上无聊,他问了句:“是去公司吗?” 傅靖琛说了声不是,也没有继续解释去哪,神神秘秘的,宋云谏也就没有追问了,他问了傅靖琛是不是还要继续在兰财做这所谓的老师。 “为什么不?”傅靖琛说:“如果事情没有平息,我就不会离开那里,现在我也不放心。” “什么事情?”宋云谏不知他嘴里的事情指什么。 “你的流言。”傅靖琛说。 宋云谏愣住了,傅靖琛的目光竟然还能放在这里,他扭过头,气息保持平稳地说:“有人故意想搞我,平息不了,也平息不完,别人喜欢看我的笑话,随他们去了。” “所以你躺平任流言越传越离谱?”傅靖琛说:“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你妹妹也在兰宁,多多少少要顾虑下她。” “口说无凭的事,”宋云谏说:“如果我出来澄清就能解决这件事,就不会被上面停职了,这说明澄清没用,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乱。” “再试试,”傅靖琛打了下方向盘,盯着前方的道路说:“现在有我帮你,你不是一个人。” 他的话给人强烈的安全感,宋云谏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都不太需要了,他当然希望流言消失,那样他的生活就能从根源上回归平静,但他也没有太期望,因为结果多是不尽人意。 傅靖琛将宋云谏送到门口后,跟他叮嘱了明天音乐会的事,宋云谏说记得,到时候再联系,傅靖琛开着车走了,宋云谏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车子出神。 傅靖琛给他一种莫名的力量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力量,是精神上的向导,宋云谏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一个精神缺乏力量的人,但总有点畏手畏脚,后来他明白了,这种力量感就是因为权利。 人有了靠山,难免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什么都想试试,什么都想打破。 路上,傅靖琛开车往目的地去,他没有告诉宋云谏去哪里,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不普通,虽然他最近已经频繁来过这里。 前阵子刚出嫁的姑娘正巧今天回门,傅靖琛也来的及时,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连带着表妹的新婿。 舅母问傅靖琛最近怎么来的这么勤,傅靖琛说有些私事想要请教舅舅,舅母好像很开心,赶紧把地方腾给二人,傅靖琛关上门和舅舅说话。 门刚刚推上,面前的男人就忍不住说了句:“多大的人了,跟我玩这种把戏。” 第106章 傅靖琛知道他指代什么,摊牌说:“我跟他定了关系,不得通知舅舅您一声吗?” 男人冷笑一声。 昨天的电话起了不小的作用,傅靖琛不知错,继续说:“舅舅也是个耐不住的,我前两天刚跟你说要逼他跟我定关系,舅舅就着急了?慌得从他妹妹下手,昨天我要是没发现,他是不是就跟舅舅见了面,此刻还被逼无奈地坐在舅舅怀里?” 男人抽着雪茄,眉头紧锁道:“靖琛,你知道他是我的人,先挑起战争来的人不是你吗?” 傅靖琛不以为然:“他曾经是你的人,但是现在,舅舅自己审视审视自己,你有女儿跟妻子,舅母现在好不容易跟你和解了,你还跟他藕断丝连?怎么,你还想梅开二度,瞒着舅母跟他再来一次?” “你想揭发我?” “我倒是希望自己这么做呢,”傅靖琛走到一张桌子前,上面放着一个玻璃杯,他的指尖夹住杯子两侧,在上面轻轻摩挲,“可你跟他的事并不是舅母知不知道的问题,她一心爱慕你,从年少到现在,她已经为了你跟娘家断了关系,你这么对她,良心过得去?别忘了你是怎么发家的。” 男人哼笑了一声,眼里是无边的讥讽:“我没有你这么好的条件,出生就在顶端,跟她结婚迫不得已,你不能说是我逼了她,当年她执意跟我在一起,现在我做了什么,她最好也接受,是他们家一开始没把我当人,这么多年,我唯独在英国那些年,唯独在他的眼里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男人顿了顿:“靖琛,你不会懂我,你们这些千金少爷出来就含着金汤匙,怎么会懂我们这种从一无所有爬上来的人?你要什么都有,跟舅舅抢什么呢?你从小到大,我亏待过你吗?” “那倒没有,您是非常懂时势的人,不过您对我的好,我现在会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的出身,毕竟我是您最讨厌又最想奉承的权势的孩子。”傅靖琛眼里讽刺味极佳,“舅舅,您爱人的方式真独特,造谣他,诽谤他,威胁他,恐吓他,这就是您对他的爱?这就是你不让我跟你抢,你视为珍宝的爱?” 男人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养出来的人,他的归属权自然也是我的。” “你的?”傅靖琛笑出了声,而后摇摇头,“您不买通基金会里的人,他的求学之路会非常顺利,这样一个人才怎么会是你培养出来的?” 男人被“基金会”三个字给惊到了,他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严肃,回头看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意。 傅靖琛的眼神也十分强势地顶了回去,嘴上不饶人:“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一个贪得无厌的犬,你毁了他的生活和规划,让他变得畏手畏脚,您还想干什么?把他拴在身边接受您那另类见不得人的爱?” 男人怒道:“你给我放尊重点……” “啪!”傅靖琛砸碎了手里的杯子,神色越发阴沉,门外听到动静的人匆匆赶进来,便看见两个人的剑拔弩张。 “靖琛,文修……”女人站在门前,惊慌失措地看着二人,在她面前从未有过这般恶劣态度的傅靖琛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直直顶撞他的舅舅,她仓皇地盯着二人。 “欲要子敬,先得老尊。”傅靖琛看着男人握紧拳头,嘴上也半点没收着。 “舅母,劝劝你的丈夫,”傅靖琛转头看向房门前的女人,他昨天听了宋云谏说的事,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也不论青红皂白地扇过宋云谏,于是神色越发森寒:“别再硬生生把别人变成那所谓小三,也别再把你自己的懦弱当做宽容,你已经快把我舅舅,宠得无法无天了。” 第45章 黑暗下的温热。 宋云谏昨天没回来,难免被谭明问起,他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谭明也没有追问。 倒是明天因为是休息日,谭明问他有什么打算,这个周末是不是还要在家里宅着,本以为会收到一个没有意外的答案,结果宋云谏却说这周有事情,和同事出门,已经约好了。 “音乐会?”谭明问:“哪些个歌手?”好像没听过宋云谏说过喜欢哪个歌手,音乐会什么的谭明也没参加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宋云谏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陪朋友去的。” “朋友?”谭明这会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不解地问:“学校的?” 自己跟傅靖琛的缘分可以跟谭明说,进展这方面宋云谏却不乐意了,他怕被问的太多,会有点困扰,索性先瞒着,点头说是,学校的老师。 谭明果然问起了他跟傅靖琛的事,这么久没个进展谭明也着急,他倒是希望自己能跟傅靖琛在一起,宋云谏偶尔有一下交代了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压过去了,只说自己跟傅靖琛没有往来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顾忌什么,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不希望昭告天下。 谭明哦了一声,就说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妙妙最近有朋友过来,女生,我也不知道怎么招呼人家,宋老师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兰宁好玩的地方。” 宋云谏刚倒了杯水,他握在手里,想了下说:“那要看她们的打算了,反正你又不去招待,这事不是妙妙自己考虑就好了吗。” “我不去但我得当司机啊,哪能这么轻松地在家坐着?到时候她们打个电话,我就得过去接他们,”谭明说:“妙妙对兰宁不是特别熟悉,工作后我俩就没怎么去过其他地方,上哪玩也不知道。” 第107章 宋云谏深表同感:“那你问我可问错人了,我休息日都不怎么出门的。” “哎你说明天去什么音乐会的,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吗?反正我明天也休息。”谭明突然提议。 宋云谏愣了下,喝水的动作也僵住了,谭明是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是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慌乱,宋云谏咳嗽了一下说:“可能……不是太方便。” 谭明扭过头,他腿上摆着电脑,没想到被拒绝了:“女老师?” 如果都是男的,不至于多个人不方便吧,男人向来不拘小节的,这种音乐会什么的也不是很私密的场所。 宋云谏放下杯子说:“不是,只是人家可能觉得不方便,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下次陪你过去看看?” 谭明摆摆手:“那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只是在家也无聊。” 被拒绝后,谭明也没放在心上,他继续查旅游攻略,打算几天后给女朋友的闺蜜们留下个好印象。 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一问三不知的。 宋云谏被放过了,松了一口气,他跟傅靖琛像是地下情一样,面对谭明的背影,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对他的隐瞒是迫不得已,虽然关系已经定下来了,虽然傅靖琛表现得也很喜欢自己,但宋云谏始终没放下所有的顾虑,他在这段感情上,提醒着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与理智。 尽管对方再有魅力,也不能随意失了分寸。 宋云谏回到房间里,他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私人短信进来,这一次有了,他打开一看,是傅靖琛发来的,他们的聊天界面里总算有了消息记录。 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消息,问他是在忙吗。 宋云谏匆匆回拨过去,刚拨出去电话,又想着天色已经晚了,傅靖琛今天有事情,会不会耽误到他,想要及时叫停,却发现被接听了。 宋云谏的拇指悬在手机屏幕的上方,没有按下去。 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没有打扰到你吧?”宋云谏第一句话,傅靖琛那边相当安静。 “没有,”熟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进宋云谏的耳朵里,“你刚刚在忙?” 宋云谏叹口气说:“在外面跟我室友说话,手机调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嗯,没事,”傅靖琛的嗓音低了几度,情绪听着不高,说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个日理万机的珍岛集团领导人,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打个电话过来说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让人多么不可置信,他们是彼此各有生活的成年人,这种话好像不该从他们的嘴里表达出来,于是宋云谏没有想到会收到这样的解释,有几分呆滞。 “听我的声音?”他迟疑道:“那……有什么好听的?” 傅靖琛的话翻译过来其实是我想你了,宋云谏听得明白,但尽管直白还是拐弯抹角的表达,都让他觉得意外。 “没什么,”傅靖琛换了话题:“你现在不忙了吧?” 宋云谏听着他的情绪:“我没有在忙,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见到傅靖琛一面很难,如果他不是对自己有情,估计是没法有这样见面的机会的,他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把心思花在自己和自己那堆烂摊子的事情上,这让宋云谏十分感激,偶尔追问一下傅靖琛的情绪,表达一下对他的关心,应当也不算过界吧。 “我只是见了个人,心情不太好,”傅靖琛笑了声,“不过没事,现在已经回来了。” 下午他去哪里就没有告诉自己,宋云谏也不会一直追问,只是适当地表达道:“你需要我过去陪你吗?” 傅靖琛也没有含糊:“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但这么晚了没必要了,明天不还要见面吗?” “嗯,那就明天吧,”宋云谏安慰了两句,“都有烦心事,难免的,想开了就好,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方便的话明天见面再说。” 因为明天本就要见面,两个人也没在电话里太耽误功夫,相互嘱咐对方好好休息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宋云谏站在衣柜前犯起了难。 明天……算约会吗? 如果算,他该穿什么衣服去呢?音乐会是隆重的场合吗?需要盛装出席吗?盯着满柜子的正装,宋云谏有些懊恼,没有提前备上几件舒心的衣服。 他从柜子里拎出几套,都是课堂上那些严谨的衬衫马甲和西装外套,不够休闲,而休闲的几套又不够惊艳,都是反复穿过的了,第一次,他为穿什么而犯难。 最后,他把所有衣服都塞了回去,因为他恍然醒悟,自己是要保持理智的,他不能像四年前一心扑在感情上的自己,他应该保持冷静,从容,自得地来面对每一次,跟对方的接触和相处。 宋云谏收拾好心态,关上了柜门,躺在床上睡了。 次日一早,他在家中闲坐,提前收拾好了一切,在傅靖琛跟他打电话时下了楼,那个时候谭明还没有起床,他休息日的时候会睡到日上三竿,宋云谏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没有吵到人,便下了楼。 刚出门,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宋云谏从他们身侧走过,有些人认识他,背后议论了几声,宋云谏懒得搭理,他一天的心情,不能从早上就被破坏。 傅靖琛穿着一身休闲服站在车门前,他这身打扮是宋云谏完全没见到过的,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休闲裤和运动鞋,青春到不可理喻,就这么一眼,你完全看不出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混在大学生中,也根本让人分辨不出什么不同。 第108章 甚至从这么一身休闲的打扮中,宋云谏好像看到了学校里的名人,那些情书能收到一堆的校草级名人,傅靖琛绝对担得起,他是每个男生都妄想过的样子,绝不夸张。 “差点没认出来。”宋云谏上下打量他,“我以为……是别人站在这。” “太老了还是太嫩了?”傅靖琛开了个玩笑。 宋云谏想了下:“说你是我学生也不为过。” 傅靖琛打开车门,笑了声说:“上去吧。” 宋云谏坐进车里,今天连车子都不是平常那一辆,是非常大众普通的品牌,同一条路都能看到数十辆的相同车型,如果今天主打的是低调,那他们都算是做到了,唯独傅靖琛的气质方面过于拔尖,否则混在人群里,真不会有谁太注意他们。 “我们先去音乐会吗?”宋云谏上车后问,他们今天的目的只有这一个,在他知道的情况下。 “先吃饭,”傅靖琛说:“这么早音乐会还没开始,中午十一点呢,时间还长。” “那你来这么早?” “想跟宋老师一起吃个早饭,有问题吗?”傅靖琛主打一个真诚,把人说的无法反驳。 宋云谏按上安全带,调侃了一句:“早知道我就在家里多睡一会了,休息天还要早起,傅总这样会折腾人?” 傅靖琛说:“后面宋老师有的是时间睡,何必拘泥于今天呢?” 宋云谏没话说了,两个人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 上菜的间隙,傅靖琛主动谈起宋雨凌转校的事,说有人已经去他的老家采访他母亲了,这是北航那边提出来的条件,过去采访的也是北航那边的人。 “希望我妈好好发挥,别太紧张。”宋云谏有几分担心,这件事一安排下去,宋云谏就配合着傅靖琛去做母亲那边的工作了,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母亲正在接受采访。 傅靖琛安抚道:“我跟阿姨知会过了,让她问什么照实答就好了,规避一些不太能说的,阿姨心里有分寸的。” 宋云谏仍有顾虑:“但他们会问邻居吗?附近的人也知道我们家里的事,如果问到的话恐怕……”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傅靖琛说:“他们知道这些事,但面对镜头一定不会随意说,更会只捡好听的说,你的邻居们又不是经常面对镜头的老油条,一旦让他们面对镜头,他们会觉得自己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少说,谨慎地说,只捡好的说,基本上首次面对镜头的人都会这么做,况且,我有提前找人跟这些人打过招呼,你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宋云谏不知还要问什么了,连担心都被抹杀,傅靖琛做事很靠谱,自己好像没什么能插手的地方。 这时傅靖琛道:“你母亲那边如果顺利,等北航那边办妥当,一系列手续下来,你妹妹就要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月吧。”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送她。” “我想问的是,她不在兰宁了,也不在你的眼皮底下,离得这么远,你能放心吗?”傅靖琛知道,宋云谏和妹妹的关系好,一直以来宋雨凌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求学的,这次转校是大事,离兰宁太远,见一面也不会很容易。 北航是封闭式的,除了逢年新春,没有学生能走出那个地方,那个出了无数人才的地方,为了保证学生的心思端正,不被外界轻易影响,在这方面是个硬手段。 宋云谏想了下,丢出一个让傅靖琛意外的答案:“但她在你的眼皮底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只要他跟傅靖琛保持一定的和谐关系,他想他妹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能保证这一点,况且傅靖琛这个人物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他没有妻子,没有女儿,他就是单身,所有人都知道,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傅靖琛被他这句话哄得高兴了,他低声道:“是,她在我眼皮底下,你永远也不用担心。” 势力大的人哪里都能掺和进去,哪里都能放上眼线,即使他坐镇在兰宁,北航的情况他想知道,也是轻而易举的。 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准时到了音乐会的现场,宋云谏带了身份证,但好像并没有用到,傅靖琛刷了个脸就进去了,他也跟着沾光,两人在正对舞台的位置上坐下,现场有节目单,宋云谏领了一份,此时正在手里端详。 大提琴钢琴风笛等等各种乐器的表演都有,没有那些流行曲的歌手,而都是一些国家级的表演艺术家,宋云谏因为不关注这些,节目单后面对应的表演家他都不认得,只看得一个热闹。 “你经常来听音乐会吗?”他看节目单的时候问了傅靖琛一句,其实他一直很好奇,傅靖琛这种人放松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平常人做的事他会做吗?例如看看电影之类的。 “嗯,”傅靖琛干脆地承认,“音乐会会让我放松,老艺术家的旋律比流行歌曲之类的让我觉得舒心。” “年轻人比较喜欢看演唱会,挺偏重于流行歌曲的。” “我年纪大了,听不得,”傅靖琛扶着额头批了句,“于我而言那东西吵得很。” 宋云谏看他,还真能理解,他没有看过这种艺术家的音乐会,但演唱会倒是有幸去过,的确跟傅靖琛有相同的感觉,可能真是因为年纪问题,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提醒道:“年纪大了,您真行,可别让身后四五十岁的人给听去了。” 第109章 方才来的时候,发现四五十岁的人竟然也不少,甚至比年轻人更多,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像那些大老板来放松似的,他跟傅靖琛反而混在这样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艺术家的音乐会是表演给懂行的人听,它的受益群体原本就不是心浮气躁的小年轻们,今天看来貌似是这样的。 现场十几二十岁的人不太多,宋云谏也是第一次来听老艺术家的音乐会,不太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随着观众的落座,灯光开始闪动,舞台上有人影飘过,表演开始了。 宋云谏放下节目单,坐直身体,向舞台上投去注目礼,主持人报幕后,底下响起一片掌声,随后马上秩序地安静下来,舞台上身着深蓝色长裙的女士抱着一个大提琴,坐在琴凳上,开始了她的演奏。 在宋云谏前面坐着的是少见的年轻人,他们的位置不算太靠前,傅靖琛经常来听音乐会,想必选位置是他比较有想法和经验的,这个位置的确不错,能看得清颤动的琴弦,大提琴手葱白的指尖和裙摆,一切都明晰得刚刚好。 原本安静地听着大提琴的演奏,突然,宋云谏的手被握住,他扭过头去,看见傅靖琛将他的手拿过去放在腿上,观众席的灯光是昏暗的,表演开始后,他就看不见傅靖琛的神色了,只能感受到手部的动作。 因为周围相当安静,宋云谏也没有出声,他只是蜷缩了下手指,但被傅靖琛强硬地撑开,被迫与他十指交扣,即使是黑暗的环境,宋云谏也忍不住耳热,他滑动喉结,就好像这是一个多么上不了台面的举动。 而后他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套上了自己的无名指,他的手被傅靖琛紧紧握住,按在腿上不能动弹,于是他不能去确认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想来不会有别的,他的心情在那一瞬间变化万千,试想了无数个可能,也无法去解释傅靖琛的这一举动。 宋云谏忍不住哽咽。 当十分钟的大提琴表演结束的时候,灯光亮起,傅靖琛松开了手,宋云谏的手指被揉得温热发红,他匆匆收回指尖,将手指藏在怀里,然后反复揉搓着指尖上那个凉凉的指环。 他哪里有猜错?又怎么会是别的东西?这就是一枚戒指,一枚正合他手指尺寸的戒指。 可他们不是才定下关系吗?傅靖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对自己的喜欢已经到这种程度?别开玩笑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似乎察觉到身侧的异动,傅靖琛传来一声好听的低笑,而后在昏暗的光线里说道:“宋老师,小朋友会在喜欢的时候钟情于打扮自己的洋娃娃,其实大人对于喜欢的东西也是一样。” “早就注意到宋老师的手相当好看,昨天忍不住买了这个东西,想看你戴上,”傅靖琛不让人信服地补充了句:“没别的意思,别多想。” 第46章 坦白 没有别的意思吗只是一个装饰品?将这种戒指当做送给别人的装饰品?宋云谏难免要误会的,就算他不愿意多想,但自动冒出来的那些想法哪里是他控制得了的呢? 宋云谏收紧了指尖,此时的他是百感交集,他可做不到像傅靖琛说的那样无动于衷,不断地揉着戒指,感到手指那一块越发灼热。 台上的表演已经换了人,主持人什么时候下台的宋云谏都记不清楚了,只见一位优雅的男士开始向大家演奏钢琴曲,宋云谏的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今天这个约会,算是不能轻松结束了。 “不喜欢?”傅靖琛在旋律轻松的钢琴曲里轻声问,他声音是平稳的,没有什么质疑的意思,纯纯是一个提问而已,无论对方怎么回答,似乎他都不会生气。 “没,”宋云谏哽咽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送给我这个。” 傅靖琛说:“会觉得有压力?” 这的确不是什么寻常的饰品,在恋人之间送这个可不是要被误会?宋云谏也坦诚:“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 傅靖琛拿出手的东西,怎么着不会是廉价的货物,这个戒指上面虽然没有钻石,但也不会是几十块的小玩意。 “我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傅靖琛盯着舞台,两个人没有相互交汇视线,好像不是在跟彼此说话,“东西喜欢就买了,送给你是因为只能送给你,莫非宋老师觉得这种东西是我能随便送给其他关系的人?” 戒指象征的含义就那么一个,象征的事情和固定的群体也就那个一个,它不是大众饰品,哪里能随意送给他人? 宋云谏没话说了,就像傅靖琛说的那样,他只是因为喜欢才买给他的,没别的意思,那他能不准别人买吗?这点事情他还是没有权利去否定的,能做的只有闭嘴接受他的好意。 因为现在他们就是有暧昧关系的恋人,即使不是被大众所知晓的,也不能说不是。 音乐会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很多观众都上台给艺术家们献花,或是去要个签名什么的,宋云谏没有,只是看着艺术家跟大家合照,没有参与进去,而是潇洒地从现场离开了。 原本可以好好地欣赏这场音乐会,却因为戒指而分了神,出来后宋云谏才彻底忘记了这件事,门口有卖花的姑娘,问他要不要买一支。 宋云谏刚想拒绝,傅靖琛从姑娘手里抽了一朵玫瑰,付了钱,然后带着宋云谏离开音乐会。 第110章 宋云谏看着他手上的玫瑰,刚要问那束花就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傅靖琛说:“就跟那枚戒指一样,我喜欢,想送你,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 是了,他就是这么随性的一个人,不把自己的情感抬到多么深刻高尚的地步,喜欢就可以表达,不是要到某个特殊的节日,更何况,他们之间会有婚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未来都不是确信的,现在只是因为彼此之间有好感,才在一起的。 宋云谏调整自己的心态,他也应该像傅靖琛这样,别把这份感情变得太隆重正式,让彼此轻松一点,不知有没有未来,那就享受当下,跟这么一个人谈恋爱,也不算是委屈,干嘛思前想后去顾虑一个戒指的含义?去深想跟他有没有未来这种天方夜谭? 宋云谏收下了玫瑰花。 这次没有再问什么。 “那……今天就这样?”宋云谏只知道有个音乐会,现在演奏看完了,他自然以为要回去。 傅靖琛却说:“你有事情?” 宋云谏摇头:“没啊。” 傅靖琛拉开车门道:“那着急什么?我没说今天只有一个音乐会,上车。” 宋云谏没有事情,也不愿意这个时候扫兴,就干脆地上了车。 他没问傅靖琛去哪里,只是乖乖坐着,任他到哪个目的地,反正不会卖了自己就是了。 “你周末是没事的吗?”他这么带着自己逛,公司没事?他应该是很忙的,宋云谏去过他的公司,那一次是不太好的体验,傅靖琛要是不愿意,见他一面是不轻松的。 “有事,但我推掉了,”傅靖琛低头看了眼手机,点了两下把手机丢在一边,发动了车子,“跟你在一块,不想谈工作。” 宋云谏受宠若惊:“为了我?” 傅靖琛纠正:“为了我自己,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就算是不做什么。” 宋云谏笑了下,真难评,如果当初他先遇见傅靖琛,一定会被这种热情感动,因为失败的情感经历,导致他现在反而不会轻易动容,这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车子发动以后,傅靖琛放了点轻音乐,两个人就着接下来的安排聊了一会。 傅靖琛带他来的地方是一个俱乐部,门口有打拳击的,还有八角笼,外面一群人乐呵地说着话,一些行业里的黑话,宋云谏一句没听明白,他看了眼笼中互殴的两个人,待回过神来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傅靖琛已经十分高大,在他面前这个男人更加魁梧,目测在两米左右的身高,宋云谏心下惊叹了一声,那人喊傅靖琛傅总,笑眯眯的脸上堆着热情,谈话内容中,宋云谏了解到这个人是俱乐部的老板,过了会傅靖琛介绍起自己,说带他来逛逛,方不方便。 “那再不方便你过来我还能让你没玩头?”老板指了指说:“小陆,过来,招待好两位贵客。” 傅靖琛是这里的熟客了,跟上前来招待的小陆也认识,小陆迎上来接待两人,傅靖琛却说让他先带宋云谏过去,他有点话跟老板交代。 宋云谏没有打扰,跟着去了,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有几个漂亮的服务生在老板的命令下围上了傅靖琛,然后两人盯着那些服务生们说些什么。 宋云谏跟着小陆来到了一个射箭场所,每一个靶前都搁着几支羽箭,射击位是被单独隔开的,位置上零散站着几个人,正专心致志地射击,没人注意他们。 宋云谏回头问了句:“傅先生经常来这里?” 小陆笑着取下弓弩,帮他擦拭整理,放到面前:“对啊,傅总跟我们老板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不过最近傅总没过来,应该是忙公事吧。” 宋云谏又问:“你们这里还提供什么服务?”似乎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小陆低笑一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宋云谏知道他就听得懂话,因为这个人生得非常精明,他的眼睛也不像是茫然的,而是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不应,宋云谏摊牌说:“字面上的意思,我刚刚看到那些服务生,很漂亮。” 小陆没法再装糊涂,也知道这话下的意思,只道:“哦,那些啊,先生误会了,我们这儿不做那种交易,只是老板喜欢漂亮年轻的男孩子,说是一群大老粗没意思,特地招的。” 宋云谏收回目光,心里还是有点什么,因为刚刚来的时候,傅靖琛被围住了,他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场面。 小陆察觉到什么,含笑着说:“不过暗恋傅总的人倒是很多,咱们这里很多客人和小妹,眼巴巴地盼着傅总来,这我可没说假话,您知道,傅总看起来……是很与众不同的。” 宋云谏走到射击区,低头摸着箭尾上的白色羽毛,低低地说了句:“我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傅靖琛这个人的魅力。 小陆没有再继续打扰他,跟他说有事尽管叫他,就从射击场所里退出去了。 宋云谏有点心烦意乱,提起弓弩与羽箭,尝试射出第一发的时候,看见了无名指上的戒指,他保持开弓的姿势许久,在这情况下发了呆。 “戴手套。” 正在他预备射击的时候,傅靖琛站在他的身后,握住宋云谏的手,把他的弓箭按了下来,宋云谏恍然回神,他盯着回来的傅靖琛,观察得十分仔细,从他的脸蛋嘴唇到脖颈,找茬似的搜着什么。 第111章 “我以为你要把我一个人放在这。”宋云谏的语气里有几分不满,实际上他克制下去了许多,这个不悦是没来由的。 傅靖琛却是置之一笑,给他戴上防护的黑皮手套,“这里的风景哪里有宋老师勾人。” 宋云谏附和的笑声都不给,冷着脸看着他的动作,嘴上不饶人:“比我漂亮的人多了,傅总干嘛执着我这一处的风景?” 傅靖琛抬起宋云谏的双手,盯着宋云谏的眼睛,揉了揉他的无名指,手套遮挡住了戒指的光芒,他严肃地说:“宋老师但凡多照照镜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任谁来评,宋老师也绝对是这里最靓的风景。” 宋云谏转过身去,提起弓箭,生硬地问了句:“怎么玩?” 傅靖琛说:“之前没碰过?” 宋云谏可惜道:“没有傅总这样的雅兴,我自己可想不到这种地方。” “是好还是不好?”说着,傅靖琛从隔壁的墙上取下另一只弓弩,他抬起胳膊,目光锐利,盯着几米外的箭靶,说了声“就这样”,羽箭夺弦而出,“嗒”一声,正中靶心。 宋云谏盯着他的双手:“你没有戴手套。” 傅靖琛放下弓箭:“习惯了就不会弄伤自己,你第一次玩,该有的防护措施不能省掉。” 宋云谏抬起手,学着傅靖琛的样子,从未摸过弓箭的他摆出的姿势却有着老手的标准,他的模仿能力不错,只不过准度差点,第一箭差点脱靶,射在了边角处,连入分区域都没到。 宋云谏是个不服输的,他又一次拿起羽箭,摆起动作,果然,美人原本就是绝佳的风景,让人容易忽视结果,关注的只有那诱人的身段。 傅靖琛想象不出,这身段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底下的人能乖乖听课。 正欲射击出去时,傅靖琛突然从身后握住了宋云谏的手,带着他把姿势变得更加标准,他的方向向上抬,目标只有靶心,傅靖琛从背后压宋云谏纤瘦的身体,在他面前,这副躯体显得相当薄弱。 “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傅靖琛兀自解释了起来,“俱乐部老板是我朋友,他问我你跟我的关系,怕你不乐意,我当时没说,他招几个漂亮服务生过来试我,他跟我之间这点小把戏,别人都没当真,你倒是认真了?” 宋云谏手上松了,盯着傅靖琛包裹自己的力量双手说:“小陆还真是多话。” 竟然把这事跟傅靖琛说了,这么点时间,敢情在这里还不能放言了。 “人家能看出你我的关系斐然,怎么会叫你心里不舒服,他可是个机灵的。”傅靖琛为那人说话。 宋云谏道:“我只是轻责一句,也没给人听去,傅总上赶着护人来了?” “我倒是不乐意帮别人说话,谁叫宋老师推我在心墙外?连个服务生都比你有眼色,他一眼就知道你对我而言与众不同,不敢得罪你,倒是宋老师,醋了也不能让我知晓,是怕我偷乐了吗?” “你会偷乐吗?” “你觉得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还有什么?” 宋云谏的后背被紧紧贴住,傅靖琛的胸膛十分紧实,体魄充满力量,站在他面前都有种威压从后背袭来,提醒自己时刻保持谨慎与理智。 手上的力道大了,弓弩张开,蓄势待发。 身后的声音温热地贴在宋云谏的耳侧,傅靖琛勾人的音线缭起百火:“宋老师,不要高估我对你的情感深度,我单单是因为迷恋你的外貌而接近你,你身上没有别的我想要图谋的,这么说,你还防不防我?” 宋云谏气息逐渐灼热粗重:“这样还想让我对你城门大开?” “对,所以我这样跟你说,你还是会防我,因为你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你必须跟我好,又不得不跟我划出界限,以免到时候分道扬镳,我让你陷入困境?”傅靖琛道:“你既这样想我,那我其实也无需顾忌你的感受。” 话音刚落,羽箭迅速射出,在那正中心的位置,在刚刚落下的箭身边处狠狠扎了进去,稳稳地停留在那一侧。 傅靖琛摸着那手套下的戒指,和他十指交扣,目光犀利如刀,割着宋云谏的脖子,低声说道:“我比你想的图谋得更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房间里势必要塞进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宋云谏你。” 他从身后抓起宋云谏的下巴,势在必得的嚣张气焰蔓延至整个射击场,将怀里的人团团包围,傅靖琛跟他咬耳朵,恶劣又认真:“明知怎么说你都不会高兴,那我也不再收敛,送你戒指的确不简单,老子想干你,更想娶你。” “有种你就永远防住我。” 第47章 破釜沉舟。 从第一面开始? 他倒是个会来事的,也是个挺能忍的,差点,宋云谏就要沉迷进他的糖衣炮弹里。 宋云谏拿起一只羽箭,不理会身后的男人如何注视着他,用目光如何剥削他,宋云谏开弓射箭,不忘记应他:“傅总,你觉得这箭怎么样?”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箭头迅速冲击出去,一条笔直的线路之后,箭头稳稳扎在了正中间,此时九环之内略显拥挤,箭镞所停留的部分如果给计分的话,双方则丝毫无人逊色于对方。 傅靖琛被这一手好箭给惊住了,三支箭插在九分环内,每一支与靶心的距离都足够近,丝毫评判不出谁更胜一筹。 第112章 “藏得挺深。”傅靖琛刚才还在想,宋云谏的姿势未免过于标准,对于一个初学者,这不是很合理,现在恍然明白了。 “就像你一样,”宋云谏抬了抬弓弩,“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有很多,今天这一箭只是想告诉傅总,是否敞开心扉全凭我的本愿,你不愿意再隐瞒,我也给出相当的诚意,我原本是想跟你试试,没冲着什么结果,加上你又能帮上我妹妹,我对你恰好也有一点好感,所以无论怎么说跟你谈恋爱都不算是亏本。” 傅靖琛饶有兴味地望着他:“继续。” 宋云谏将弓弩放回,盯着靶心的三支箭说:“现在你说你想要娶我,我没当真,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你取悦我的玩笑话,你凭什么娶我?我是一个男人,早在四年前,就有人告诉过我,当我生为这个性别的时候,就注定和一个男人的感情一辈子藏在地下,会公开都算是对我爱得深刻,你可以说想睡我,都比会娶我这种话让我觉得开心,因为假话虽然动听,但没有实际可言,我不喜欢。” 说完,宋云谏转身要出去,傅靖琛的眼里沉着非常厉害的情绪,他一把抓住宋云谏的胳膊,宋云谏回头瞪他,傅靖琛却忍不住笑了。 “宋老师真是厉害,跟我玩个射箭也要隐藏实力,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联想,音乐会其实宋老师也去过不少次,这一次不过是为了应付我?” 射箭他会玩,音乐会他可真没去过,但宋云谏没给他解释,就是想听听傅靖琛要说什么。 对方盯着他的眼睛道:“何必在我面前处处小心?你喜欢我,想要否认?” 宋云谏纠正:“不是喜欢,是好感。” 傅靖琛顺着他的话:“好,好感,你说是好感就是好感,于我而言都没差,不过是委婉一些的说法,原先我的确打算向你隐瞒我对你的感觉,就因为你防我,不过我现在表明了你好像也很不当一回事,甚至认为我是在取悦你?你可真是高看我,单纯为了睡你,我带你来的就不会是这个地方,而是酒店,再者,你既然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未来跟可能,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做什么?想跟我玩玩?地下恋情的那种?” 话已至此,宋云谏嘴上不饶人:“那又怎样?” “又怎样?”傅靖琛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甚至有几分不悦,下一刻,他提住宋云谏的胳膊,在射击场里喊了一声:“那就恕我直言了宋老师,我他妈娶定你了!” 这一声可把宋云谏吓得不轻,安静的射击场里,傅靖琛的声音显得更加洪亮清晰,现场屈指可数的人纷纷回头打量,宋云谏脖子里串上一团火,直烧到了耳根。 他听过虚假的告白,见识过用自己的形象写出的淫/秽故事,那些描述他如何□□的词语都不会比此刻更让他面红耳热,宋云谏当即甩开了傅靖琛,快速逃离了现场。 他走到俱乐部的大厅,一时间在这里迷了路,方才来时没有那么多的人,越接近夜晚人影越多,他竟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就在这时,身后的力气把他拽了过去,傅靖琛扯住他的胳膊,就往一边的角落去,刚转到一个墙后,宋云谏就被钉在了墙体,傅靖琛压着他剥夺他的呼吸,攻进他的唇腔。 宋云谏此时正气恼着,哪里愿意跟他缠绵悱恻的,不过他忽略了一点,不应该激怒一个流氓,他刚刚着急于将傅靖琛的军,却不小心惹恼了人。 此时被人压着剥削的时候,宋云谏才知自己干了件错事,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和自信心不允许他悔改,先前几番挣扎无果后,改成了□□,和傅靖琛唇舌勾缠,引他深入,却在舌头钻进来后一口咬了上去。 谁料没叫停人,却让这吻变得越发激烈热情,傅靖琛堪称是蛮横,宋云谏的吻技好得很,可也抵不住这般的强势。 他擅长温柔的吻,而傅靖琛恰与自己相反,他粗暴的吻技让人在缺氧中动情,然后慢慢找到他的节奏,被迫跟着他的节奏走,最后臣服进去,忘记抵抗。 他处处与自己作对,在吻技上也是。 宋云谏停下了对他的推攘,双手无力般抵在他胸前,狠狠揪住他的卫衣,他像是在跟自己的学生偷情,这么一张英俊的脸蛋,缴械投降往往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吻停下的时候,宋云谏激荡地喘着气,傅靖琛抬起他的下巴,在昏暗的光线下仍能感受到目光的不服。 宋云谏目光凶残地顶回傅靖琛强势的眼神,本能认输了,嘴上可骄傲着,在被这么一番□□后回击了一句:“又硬了吗?偏不给你。” 傅靖琛探步上前,宋云谏话刚出口就已后悔,但脸上始终不曾表现,还带着一抹不服,傅靖琛压着他的发顶,呼吸加重,揉着宋云谏的脸蛋,生冷地说:“那你就好好感受着,直到我这把火下去。” 他有两把火,一种生理上的,一种心理上的。 宋云谏被挤在傅靖琛和墙面之间,偶尔路过的身影是否将他们当做变态也没人在意,反正他藏在傅靖琛的怀里,谁能知道他是谁。 宋云谏那点阴暗面全拿出来对付傅靖琛了,他下三滥的招数多,自己也无需客气,比他更能忍更厚脸皮就是了,今天就是自己的学生在看着,他也要跟傅靖琛耍一回狠。 由于被顶在墙上,扎起的头发膈得宋云谏头皮发痛,他想要伸手拽下发圈,但这个姿势让他很难用上力气,宋云谏动弹不得,只能扭开头。 第113章 傅靖琛在他眼里的最大优点就是体贴了,察觉到他的动作,主动伸手过去帮他摘掉了发圈,在对抗中凌乱的头发贴着宋云谏的面颊,怀里的脸美得硬朗,可神色却让他变得生人难近,高不可攀。 “我们这样有意思吗?”良久之后,宋云谏终于忍不住发问,傅靖琛比他能忍,到现在也不说话,他破了这个僵局。 “有。”傅靖琛却不愿意跟他就这么算了,从宋云谏头上摘掉的发圈套在他的手腕上,黑色的绳子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只缠绕了几根被带下来的发丝,不管他动作多温柔,宋云谏的头发太长,难免要落下几根。 “你要一直这样跟我僵着?”宋云谏察觉到傅靖琛也是来真的,心中越发不快,他已经在给出台阶,对方却不打算下来。 “是我要僵着吗?”傅靖琛跟他算账,“自己撩起一把火不负责,指望我就这样放了你?” 宋云谏腹诽他,抓着他衣服的手更加收紧,他狠声道:“是你自己色/欲熏心,动不动就要起反应,我凭什么对你负责?” “我说的是刚才那些话,”傅靖琛一句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然后骂了句:“再来,你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没人告诉过你不要惹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傅靖琛说完又讥讽地笑了一声说:“想来也是了,宋老师这眼光谈的男朋友,能不能有反应都他妈是另一回事。” 宋云谏才知道他在意的是那些话,敢情是自己肤浅了,懒得计较傅靖琛这时候跟他吃旧情人的醋,一天一人吃一回,谁也没讨着什么好。 “你还要我怎么说?” 傅靖琛掐着他的腰,手上的力道恨不得把宋云谏的腰给扭断了,声音半分没有放松:“这么怕我跟你摊牌?敢情我装一辈子对你没其他想法才好?我就想娶你怎么了?你老情人给你的什么烂经历凭什么要发泄在我身上?” “我哪有发泄在你身上,是你说那些话来吓人,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凭什么就敢生那娶我的想法?” “我玩一见钟情不行吗?我色/欲熏心不行吗?接受不了其他的就接受我想干你一辈子这种糙话,这样是不是更符合我在心里的形象?我能是什么好人,宋老师。”傅靖琛这次的笑容不是讽刺他人,更像是讥讽自己。 宋云谏的拳头松了,是,他甚至可以接受这样的解释,也无法接受傅靖琛是因为真想跟他有未来才想娶他这种话?自己是怎么了,自己审视自己的方式又是怎么了,是自己不值得别人爱了,是那些靠近自己的人不准有真心才行?他的爱情观是不是病了…… “你真的想娶我?”宋云谏抬起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他们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傅靖琛就能确定对他的情感?有这样深刻吗?他们的开始不是源于一个乌龙事件吗?这样也能有结果吗…… 傅靖琛低头,听出他语气的颤抖,呼出一口气,也不再跟他玩笑,认真道:“我也经历过失败的感情,但那并不会让我就此止步,我跟一个人谈恋爱的时候追求的就是最终结果,甚至过程于我而言是没那么重要的,一旦我知道跟这个人没有结果,我就根本不会跟他开始,我不乐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明知没有结果的事上。所以在决定追求你的时候,我就抱着最终结果去的,你现在跟我说没有,凭什么?” 他的语气逐渐着急:“没有结果你凭什么跟我开始?凭什么浪费我的时间?又凭什么因为别人,因为你曾经的经历而否定我?关我什么事?你在跟我谈恋爱,不是那该死的老东西。” 宋云谏背抵墙面,竟不知还要说出什么来,所以从一开始抱着玩玩态度的人是他宋云谏自己,没想着跟傅靖琛有结果,可不就算是玩玩吗? “你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宋云谏说:“你不该的。” 没有道理的,没有。 傅靖琛自己也给不出解释:“不知道,越来越受不了,那天你陪我过生日,我就总幻想着跟你的生活,上段感情都没这么发疯,你问我要答案?我自己还想知道,宋云谏,你凭什么要我发疯?” 宋云谏低下头,他抓着傅靖琛的衣服,无名指的戒指耀眼得不行,甚至有些晃眼,他蜷起指尖,哽咽了一句:“抱歉。” 他低下头,垂下手,不再跟他对抗,他是个惊弓之鸟,这些年左防右防,好像人人爱他,又好像人人都想践踏他,把他弄得更糟糕才好,不论傅靖琛此时所言虚实,至少听得了一点安慰,也能暂时喘息一会。 傅靖琛看他安静,抬起他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里,有几分心疼地抹了抹他的眼角,“你与他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别用上一段的经历来堵我的心意,天底下这么多人我不玩,偏要耍你?你没杀我父母,没虐我妻儿,我何必对你图谋不轨?正视我的心意好吗,我为什么不能跟你有未来?” “你真觉得我们会有吗?” “会有,”傅靖琛说:“只要你也想有。” 他想有吗?扪心自问,真没想过,没敢想过,太多人想糟践自己,那些可以为他一掷千金的少爷,也仅能提出让他做情人的要求,那个曾经表现得极为爱他需要他的男人,也只敢在国外与他相恋。 他凭什么敢有? “我不知道……” “你得知道,”傅靖琛抬着的下巴,“宋老师,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今天睡着之前,你必须给我这么一个答案,你没想跟我有未来,你要是只想跟我玩玩,我真没时间。” 第114章 宋云谏视线缥缈:“你又在逼我。” 傅靖琛不认:“我哪里有逼你?” 宋云谏考虑了下,傅靖琛的脸色是认真的,他总觉得傅靖琛做的一切都是逼他,实际上呢,这个问题算逼迫吗?这不是他应该给的,最起码和最基本的答案与保证吗? 这一刻,宋云谏心中有了崭新的想法,他抬起脸问:“如果我说不呢?” 傅靖琛认真道:“那我就分手。” “分手?”宋云谏微微仰起脖子,抬了抬腿说:“你都这样了,还能跟我分手?” 傅靖琛呼吸粗重了些:“你知道我性冷淡的传言怎么来的吗?因为我能忍。” 宋云谏抬起手,不再膈应他了,指尖覆在傅靖琛的唇瓣上,眼里几分关心地问:“疼吗?” 傅靖琛抓住他的手,他咬了他的舌头,还正隐隐发痛着,但他面上一点也不看出来,正因为他能忍。 宋云谏神色迷离道:“傅靖琛,你的手段高得很,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尝试跟你有未来,但你要让我察觉有一点点不对劲,有一点点叛我,别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能做,我比你想象得更危险,因为这一次……” 宋云谏目光决绝:“我是破釜沉舟。” 没什么怕的了。 傅靖琛目光收敛许多,好像终于听得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后退一步,却没有放开宋云谏,将人转了过去,把那些头发重新梳理好,用腕上的发圈套上,低声说:“下次顶在这里可就不是扎头发了。” 宋云谏扶着墙面回头看他。 待后面没了动作,他的手腕被傅靖琛抓起,傅靖琛单手整理着衣服,丢下一句潇洒的:“回家。” 第48章 好好教 宋雨凌的学校已经置办好了。 比原先预想的动作更迅速,原计划半个月的时间会搞完这些,结果一周的时间,宋云谏就收到了北航那边来的电话。 “你好,是宋雨凌的家长吗?” 当时宋云谏刚刚下课,陌生号码还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他接通后才知道是北航那边的人,宋云谏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结果,前一周一直没有人打电话联系他,母亲那边听说也是蛮顺利的,宋云谏以为这事情妥了,结果这通突然袭击的电话把他吓得不轻。 “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缓缓道:“哦,是这样的,这边已经置办妥当了,之前定的是月底入学,但现在已经走完了程序就赶紧转过来吧,不要耽误上课,宋雨凌母亲的电话我们没有打通,所以联系您。” “好我知道了,谢谢。”宋雨凌的背调也通过了,宋云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他赶紧联系了母亲,知道她是出门错过了电话,宋云谏把这件事跟她知会后,母亲也十分高兴。 北航是宇航员们的梦中情校,就像兰财是很多学子的理想,尽管它发生过一些丑闻,也阻挡不了他在财经这个专业的实力。 宋云谏随后又跟宋雨凌打了个电话,希望她在转校前回家一趟,去看看母亲,北航是封闭式的,以后就不能常回家了,宋雨凌也知道,两人商量这个周末就回家。 中午的时候,傅靖琛给他发来了消息,让宋云谏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这一周傅靖琛来学校非常频繁,每天的午餐也是和宋云谏一起吃的,两人自从上次把话说开了,关系可谓是有所进步,相处也变得十分融洽自然。 宋云谏到了他办公室的时候,自觉地带上了房门,原本教师办公室是不该反锁房门的,可傅靖琛跟他们这些老师不一样,人家有特权,上面的领导都捧着人,别说反锁房门了,他来不来上课都任由他的心情决定,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人家都免费来任教了,这么大一腕,你还想人家怎么样? 宋云谏进来的时候,傅靖琛正在办公桌前坐着,他埋头钻研着什么资料,还真是挺像一个老师,宋云谏非常喜欢他工作的样子,他想象得出他在公司里处理许多事务的样子,那种沉稳是他对另一半的重要标准。 他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小孩,于宋云谏而言,宫烊就是那种浮躁的人,这种小朋友不会明白,成年人的折偶标准顾忌着方方面面,不是一个因为一点好感就可以在一起的人。 傅靖琛除了对他耍流氓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成熟男性,性情稳定自不必说,体贴温柔与强大搭配都是一手好牌,很难去排斥这么一个人,除非他做你的对手。 “还在忙?”宋云谏走到一边,那边有订好的午餐,统一摆在桌子上,还没有打开,傅靖琛每次都会等他到了再起身,然后两人一起用餐,虽然这是每个人应该有的规矩,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是挺让人心下舒服的。 “学生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关于资本市场的问题,有人问怎么改善中小型企业的资金不足,我有幸读过宋老师这方面的论文,推荐给了他,宋老师不介意吧?”傅靖琛说。 宋云谏大大方方道:“不介意,不过傅总是实践派,应该有更深的高见,我这种学术派的论文怎么比的了?” “别谦虚,我看过宋老师的论文,非常中肯,一针见血指出所有许多企业的问题,厉害着呢。” “指出问题有什么用,我又改变不了,”宋云谏站在桌子边跟傅靖琛一起拆餐盒:“就拿刚刚这个问题,外源融资根本就不对中小型企业开放,证券所的要求那么高,哪有一个小型企业问津得起?就连很多大企业都难以通过发行债券的方式融金,中小企业就更不用说了,股权和债券融资除非傅总的珍岛集团这样的,其他企业简直是望尘莫及,但珍岛这些年一直在市场烧得厉害,想必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吧,他们的领导人这么优秀。” 第115章 傅靖琛递给他一双筷子:“我就当你在夸我。” 珍岛在这个行业里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了,在他傅靖琛的领导下,宋云谏这番话不算是对他的奉承,而是阐述一个事实。 宋云谏接过筷子坐下来:“用人上任人唯亲,决策上独断专行,人才难以发展,这些都是中小型企业的通病,恰好我们的资本市场还不够完善,如果这些企业遇上资金问题,除了像商业银行借贷能用的办法少的可怜。” “商业银行的惜贷问题严重,一般企业贷不下来,如果贷款数目大,你自己的企业没有那个偿还的本事,能抵押的东西少,老狐狸才不会放款给你。”傅靖琛说:“知道吗,我见过许多个创业的人死在这个问题上,哪边都行不通,最后只能关门止损。” 宋云谏叹息道:“所以我说这是没法改变的事,资本市场更加势力,这东西就跟普通人找一个不熟悉的人借钱一样,他不知道你的人品,能赌的只有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和偿还的能力,保证法院强制执行的时候能回本。” 傅靖琛道:“是了,上面不改变中小企业的融资方式,这个问题就会像宋老师的论文里说的一样,只有那么几个解决方法,学生这个问题我没遇到过,更没有深究过,这方面不如宋老师的见解深,给学生上一课?” 宋云谏挑眉道:“你玩我?那只是一篇学术论文,当时就着伦敦的情况写的,如今外面有没有变天,我那一套还能不能有用都不一定,其中有一些是伦敦企业融资失败的老板分享的,跟我们国家这方面的制度肯定有出入的。” “全国的资本市场状况都差不多,证券交易所的眼睛都在大股盘上,”傅靖琛抬眸道:“不过你说听别人的分享,怎么了解的?” 宋云谏有兴致跟他说起这个:“当年专门为了这个论文做过一个采访,成功人士才不愿意搭理你这些在校生,于是我只能邀请到一些创业失败的企业家们,好像是……七个人?用了三天的时间,了解当时英国的融资问题,他们多数失败都是因为资金流动不足,融资困难,最后被迫把公司交出去。” “全部都是失败的企业家?” “是啊,不过其中有一个我印象很深刻,他年纪很大了,谈吐很清晰,不算是失败者,公司股权转走以后,房产被抵押,他以为自己要净身出户了,结果又被返聘回去,状况很复杂,然后他的公司又东山再起了,其中的水深得很。” 傅靖琛听得津津有味:“看不出来,宋老师还做过街头采访。” “怎么说呢,当时我租了一个公寓,请人家过来的,好水好茶地伺候着,除了没有摄影机,其他的跟采访还真差不多。”宋云谏至今还能想起那段日子,为了他的论文东跑西跑,从布莱顿到伦敦五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去见那些人。 傅靖琛给他夹了一块肉:“什么时候有空采访采访我,我没有时间限制,任由宋老师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我都全程配合。” 他们总是这样,这几天里聊了许多事,从资本市场扯到自身,有很多聊不完的话题,打开话匣子以后就很难关上,有些不太需要说出来的事,都乐于分享给了对方。 宋云谏知道,他是能和傅靖琛做朋友的人,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磁场是奇怪的东西,现在他不防着他了,什么都乐意说了。 “好啊,等我找个时间,现在安排得起摄影机了,到时候跟傅总来个深度的专访。”宋云谏说,和傅靖琛对视,彼此相互会心地一笑。 “对了,”宋云谏想到什么,“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之前说你有过一段失败的情感,是吗?” 若傅靖琛没有主动提,宋云谏真不知道有这回事,他之前没有问,现在算是无话不谈了,他也落落大方,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就直说了:“可以讲给我听一下吗?” 傅靖琛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学生问一个问题,宋老师就立马抛了回来?一点亏都不能吃?” 宋云谏目光压过去:“听傅总这意思,这还是一段不太想被知道的过往?” 傅靖琛端起桌子边的水喝了一口:“算是。” 宋云谏想不出,只是有几分兴趣的样子猜测着:“爱之深,恨之切?” 傅靖琛轻笑,他靠着身后的座椅,好一副慵懒随意,“我对他谈不上是爱,但我不会否认,我当时的确非常喜欢他,他叫明路,比我小很多,小朋友一个,可爱又天真,骗得我头疼脑热。” 宋云谏好奇道:“能得到傅总的青睐也不简单啊,多可爱?” 其实宋云谏倒是很意外,傅靖琛会喜欢天真可爱的,他看起来十分冷静,喜欢的款也该是成熟有主见和深度的,当然,他不觉得自己就是这种人,只是相比于天真可爱的小朋友,他差之千里,年纪等各方面上。 都用不上可爱这个词。 “是我眼拙,鬼迷心窍了也是,当年我在一家夜总会上谈工作,他和自己的朋友打赌能不能追到我,就像那种真心话大冒险,他很青涩,要我的电话都不敢,或许是老狐狸见多了,那会觉得小朋友很有意思,后面跟他几次机缘巧合撞在一起,关系也就慢慢展开了。”傅靖琛娓娓道来,表情很淡定,不像藏着什么心事和秘密情绪。 “很梦幻,”宋云谏也不见得什么不悦,听旧情人的故事表现的比傅靖琛大度多了,“那后来为什么分手?” 第116章 傅靖琛放下杯子,眼神幽暗:“他跟我的表弟滚上了床,在我给他准备生日惊喜的时候,他说他看错了人,喝醉了酒,小朋友在我眼里一直是天真可爱的,但后面了解到他经常出入夜总会这种地方,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单纯的误会,连带着之前的几次巧遇,没猜错的话都是预谋已久。” 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傅靖琛的身上,竟然有人胆敢去算计他?宋云谏真是意外故事的结果,怎么也没料想到后面的发展。 “你一定很喜欢他,”宋云谏说:“天真可爱的小朋友真的骗得了你吗?在我看来,这是一场知道预谋但甘愿入局的心意,傅总,你先喜欢上人家的吧?” 傅靖琛盯着宋云谏的眼睛,想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不舒服,但很可惜,他没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东西,宋云谏的神色很平静,就和上一个话题一样的平静。 “我非常喜欢他,”傅靖琛凝视着宋云谏的眼睛,试图将那东西给勾出来,“宋老师会有不舒服吗?” 宋云谏知心的一笑:“当然不会啊,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么真实的情绪,我应该感到荣幸,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傅总,小朋友是不是长得非常漂亮?” 明路是一个非常清秀的男生,在傅靖琛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这个人就很受某些群体的欢迎,现在跳脱出了滤镜再去看,也能给出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傅靖琛道:“好看。” 宋云谏道:“那就对了,傅总内心是个颜控,鉴定完毕。” 傅靖琛也不吃饭了,就这么盯着宋云谏,盯着他的眼睛和他自如地吃饭的动作,“不想发表一点什么看法吗?” 宋云谏见他有所期待,勉勉强强地问了句:“嗯……现在你们什么关系?” “他偶尔会来见我。” “多久一次?” “很久。” 宋云谏点点头:“那就没事了。” 傅靖琛说:“怎么说?” 宋云谏的表现冷静得发指,没达到傅靖琛心里的预期,在这些方面他非常执着,或许就是别人说的那样,越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占有欲越强,连他的心情反应都想掌控,希望是自己期待的那样,希望有在意的醋味。 但宋云谏没有。 他的解释是:“如果你们有可能,早就有了,轮不到我,既然见面也没有复合,说明你们之间没有火花,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继续吃饭,食欲还挺好的,一点没受到什么影响。 傅靖琛抬起腿,他筷子搁置在一边,一直没拿起来,桌上有四个菜,两个人吃,他看过宋云谏吃东西的模样,文雅得很,人貌美又冷淡,单看很有距离感。 “你不吃吗?”宋云谏见他一直不动筷子,这才吃了几口?他已经没了问题,傅靖琛不需要那么认真地再回答什么。 “没胃口。”傅靖琛推了下面前的杯子。 宋云谏没追问,只是站起来把东西收掉,说道:“我吃好了,下午我只有两节课,这周末我要带我妹回家一趟,不陪你了。” 傅靖琛盯着他收拾饭盒,他面前的餐盒宋云谏收拾的时候还抬了抬手,在向他确定不吃了后,才把东西装进一个袋子里,低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傅总,我不是你,过去你再喜欢谁,有多喜欢都跟我没关系,因为我又不能改变什么,我跟你谈恋爱,谈得是当下,当下你没出轨我没背叛就好了,以前的事,醋了也没用。” “没用跟吃不吃醋没关系。”傅靖琛摊开说,他就是在乎这个,宋云谏是喜欢他,但没到他要的那种地步。 “怎么说呢,有一点吧,”宋云谏将袋子系上,“但你是有分寸的人,我不担心有什么意外,至于你之前有多喜欢那个男生,我不想参与,我跟他没有可比性,就像你跟我之前那一位,也没有可比性。” 傅靖琛抬起眼睛,眉头紧皱。 “你不要误会,”宋云谏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你比不过,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没法拿到现在,跟现在的人衡量,就像你劝我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好跟我处着就是了,你都有我了,还琢磨着让我吃醋才好?别心眼那么坏,我通情达理,傅总也要知趣点才好。” 这话倒是很少在恋人之间听过。 宋云谏抬了抬手:“我把垃圾带出去,下午上完课我就回去了。” 傅靖琛站起身留他:“再陪我一会。” 宋云谏说:“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下午我要……” “在这儿休息,”傅靖琛对他伸出手,“宋老师,你周末回家不来陪我,在这儿休息。” 怎么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宋云谏看了眼手里的垃圾袋和办公室的门,犹豫了几秒,他把垃圾袋放下,转身走了回来。 “我睡觉,你介意吗?”宋云谏撩起头发,也脱了外套。 傅靖琛说:“你觉得呢?” 宋云谏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然后把外衣搭在了他的椅子上,傅靖琛的椅子都很舒服,办公桌十分宽敞,他趴在桌子上,很不注重平时的形象,其实他没有午睡的习惯,至少在学校里是没有的,但是跟傅靖琛在一块的时候,他不用太注意形象,完全和家里时一样。 随意得很。 傅靖琛来到他的身后,从抽屉里拿起发绳,将宋云谏的头发重新绑好,冷不丁地问:“头发很长,平时方便吗?” 第117章 宋云谏闭上眼睛,任他在身后搞小动作,傅靖琛的手指很轻柔,不会扯痛他,“习惯了。” 傅靖琛又问:“从小就留长头发?” 宋云谏说:“不是,大二的时候开始留的,那时候就没有剪过,为了拍一个广告。” “你还拍过广告?” “勤工俭学,能挣点是点,网络上的小广告,不是投放在电视上的。” “赚了多少?” “三四千吧。” 傅靖琛的五指插在他柔顺的发丝里,他俯下身,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玩着宋云谏的头发,突然提道:“我们同居好不好?” 宋云谏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他上下打量着傅靖琛,掩饰不住的吃惊,“你认真的?” 傅靖琛说:“当然不是开玩笑。” 这个事让宋云谏有些羞赧,同居在他的眼里意味着关系又要再进一步,而且离得太近了,避免不了一些更亲密的事情发生,他有些怂,埋头在胳膊里说:“再考虑。” 傅靖琛贴着他的耳朵问:“怎么了,有什么顾虑?” 宋云谏闭着眼道:“太早了,要等等,何况我还有室友呢……” “就是因为你有室友我才跟你提议这个,”傅靖琛说:“我不想你跟别人一起住,我也不想每天跟你关上门谈情说爱的,下周我可能会很忙,可能抽不出空来学校,难见面。” “我可以下课了去陪你。”宋云谏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傅靖琛也不需要他再挑得更清楚,他没有激进,只是先提出了这么一种可能试探而已,对方已经给出了态度和答案,他知趣,不多言。 傅靖琛俯下身,吻宋云谏的耳侧,吻他的发尾和脖子,他们这一周在办公室里可不止是吃饭,没玷污学校,但一些小小的恋人间的暧昧还是有的,宋云谏很享受跟傅靖琛接吻,他偶尔会向他炫技,在吻技上,他可以算他的老师。 “咚咚。” 两个人越发火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傅靖琛的手从宋云谏的衬衫纽扣里钻了出来,宋云谏也抬起了脸。 傅靖琛向门口询了句:“哪位?” 门口传来女声:“傅老师,我有学习上的问题想问您。” “你的学生?”宋云谏耳后滚烫,全是傅靖琛留下来的温热,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侧颜有几分冷淡的妩媚。 “昨天来过,今天又来,”傅靖琛的手背抚过宋云谏的耳朵,“听听她说什么?” 宋云谏坐直身体,拿过外套穿上:“你去开门。” 傅靖琛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女学生站在外面,化了妆,大学关于女生化妆上面不会严管,看见人后,才知道她是经济学的系花,宋云谏也听过她的芳名,在兰财里的追求者无数。 “宋老师也在啊……”系花站在门口,有几分尴尬和意外,显然没想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不用管我。”宋云谏对她笑了一下,这时候的傅靖琛格外体贴,他给系花找了座位,然后问她有什么问题,系花手里什么书也没拿,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她来办公室的目的是什么。 宋云谏早就看出了猫腻,他耐心等着,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周以来跟傅靖琛在办公室里的缠绵悱恻早就让他对外人的眼光免疫,他从容了许多。 系花终于舍得开口:“就是……我想问下傅老师,关于今天课上的内容,中小型企业融资问题什么的。” 她是说不清,还是来想问的,根本就不是课堂上的事?宋云谏和傅靖琛眼里都明白,这个问题像是有外人在场,她手足无措之下生硬提出来的。 至于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宋云谏从她紧张兮兮的脸上就看得出来,显然,她是介意自己的在场了。 “这个问题不如请教我们牛津大学的宋老师,他有很多高见呢。”傅靖琛把问题抛了过来,宋云谏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方才那点醋没吃上,他不满意,这又想给他找事了。 宋云谏心知肚明,他站起来,起身向外走,不接傅靖琛的招,这时候的商业互捧很是巧妙地化解了难题:“傅老师的丰功伟绩这么多,那才是真的高见,我那点捉襟见肘的浅薄谈论算什么?还是傅老师赐教。” 他抬了抬手,引向系花的方向,目光和傅靖琛在空气中交接,“好好教,来找你的人,我不打扰。” 那眼神好似在说,我心眼大着呢,才不吃你的醋,又好似在说你好好教,我看着呢。 左不过傅靖琛怎么理解罢了。 第49章 借势。 周末的时候,宋云谏接上宋雨凌一起回了家。 路上宋雨凌问他学校的事,还有他跟傅靖琛的关系,宋云谏没瞒着,反正家里人都知道他的情况,巴不得他赶紧有个新的男朋友,跟人好,宋雨凌和母亲原先都是不能理解他的,不过这一家唯一的好处就是愿意听彼此的心声,不支持也会藏在心里,不会表露。 很幸运,他生命里的这两个女人一个拥有远大的梦想,和世俗眼光不同,一个一心只希望她的孩子快乐,不过分要求其他,父亲的缺失并没有导致宋云谏和宋雨凌严重缺爱,全因为他们的母亲给足了他们关心和支持。 对宋雨凌提出的问题,宋云谏如实昭告了,结果小丫头一点也不震惊,宋雨凌说跟她想的一样,她早就猜到了,宋云谏看了眼副驾驶,说可把你厉害坏了。 第118章 “别告诉妈。”宋云谏嘱咐了一句。 宋雨凌不解道:“为什么?妈妈又不反对。” “还没稳定,我想再等等,到时候再跟她说,她一急了指定又要嘱咐我许多,感情上的事懒得听了。”彦文修给他们一家人都带来了阴影,宋云谏不得不对母亲隐瞒新恋情的事,怕她再担心什么,干脆不说了,再者,他虽然决定跟傅靖琛好好处,奔着有结果去,但未必真的会有结果,到时候老人家再一空欢喜,图什么呢? 宋雨凌听令道:“好,知道了。” 宋云谏欣慰地看了她一眼,他妹妹有个很大的好处,听话。 宋云谏的家在城镇上,出身原本不算普通,父亲还在的时候,船厂的生意非常好,造船是个巨大的工程,薪资也很高,他们家当时在镇子上可算是大户人家,谁都要喊他父亲一声宋老板,也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经济条件好,邻里邻外总有些眼红的,父亲失踪以后,谁都恨不得踩他们一脚,幸亏他和宋雨凌从小还算争气,外人不敢待他们狠了,怕他们出息了报复,也就只会在背地里说点坏话而已。 宋云谏和宋雨凌都听过那些坏话,无非就是大老板有钱了,外面养了三,看不上原配了,然后有了道德报应,遇上了事,不知所踪,这一家子也是晦气,说来说去不过那些东西。 也许是这些声音,让宋云谏从小就只有一个目的,赚钱,出人头地,父亲不在他就顶上,邻居还是亲戚,谩骂还是诋毁,他回击的最好方式就是重现父亲当年在镇上的辉煌。 现在的他说不上是很成功,但也绝不是失败,比之傅靖琛那种自然不能,可在镇上他早就声名远扬。 考上牛津的那一年,镇上没人不识他宋云谏。 但还不够,他要宋雨凌也出人头地,让他们一家人被仰望,让他们知道没有那个出轨的父亲,他们一家也能跟原来一样。 “云谏回来了。” “哎呦,宋老师!雨凌!” 当宋云谏带着宋雨凌出现在小区的时候,一群说话的人即刻围了过来,连远处的几个不相干地都过来了,宋云谏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他很少回来,有这方面的一点原因。 “孝义的孩子?长这么大了。”宋云谏客套又官方地应付一个婶子怀里的孩子,婶子笑得两颊的肉上下颤抖,拉着宋云谏的胳膊要他去她家吃饭。 “不了,我回来看妈的,刚下车,还没到家呢,先看看她。”宋云谏委婉拒绝,这些人当中有些嘴脸他还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但是人嘛,伸手不打笑脸人,该装还得装。 “你说你妈真是好福气,你跟雨凌都这么出息孝顺,我儿子在外面打工一年回来看我一次,哪是看我,还是看孩子,哪有你回来的勤快,这么好的工作还经常回来。”妇人拉着他的手说。 “没有经常,偶尔节假日的时候回来。”宋云谏不承这些夸奖,“婶子们说话吧,我刚到家,上去看看母亲。” 婶子们道:“那你赶紧去,不拦着你,这两天没事上我家吃饭去啊,我去买菜,宋老师。” 宋云谏摆摆手,从人堆里脱身离开了。 婶子们还在议论,感慨道:“多好的孩子,你看看,一个搞金融的一个搞航天的,老宋家这两个孩子真不得了。” 一些反应迟钝没认出来的恍然醒悟:“这就老宋家那两个孩子呀,老天爷,长这么好。” “那可不是,尤其大的,俊得很了,”一婶子说:“他妹子都没他生得俏。” “看见了,老宋这是祖坟冒青烟啊,我听说那小的马上要去北航读书了,这事真的?” “还能有假?雨凌一直读的航天学院,成绩好,小时候跟她哥一个样,学校里年级第一没争议的,都保送的,前阵子不还来了北航的人去她家吗,估计这丫头得不简单了。” “还得是他哥挣钱了啊,不然她去北航念得起吗?她妈那点工资你指望她送她女儿读北航啊?不可能的事,估摸着还是这当哥的赚到钱了。” “兰宁财经大学的老师,牛津毕业的,世界前三的学校,缺钱吗你说?” 就着宋云谏这一家,几个人之间热闹了起来,知情的婶子说得起劲,人群之中听得一片唏嘘声。 _ 另一边,宋云谏和宋雨凌刚进电梯。 宋雨凌噘着嘴,不太满意道:“每次哥回来都是这么大的响动,那个胖婶真好意思,当年就是她背地说我们家说的最凶,我从旁边走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理我,现在一口叫我一句雨凌,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我亲婶子似的。” 宋云谏拎着东西,按了个楼层,关上门后的他冷漠很多:“势利眼而已,不用搭理她,但你长大了,不需要明面怼回去,妈还在这儿,跟邻里邻居和睦最重要,出了事这些邻居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宋雨凌垂下手说:“知道了。” 宋云谏说:“胖婶一直管不住嘴,她又没什么羞耻心,你不行的时候她踩你一脚,厉害的时候巴不得全世界地宣传你,生怕你看不到她的热情,这种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最好对付,左不过以前说了些不好听的,那又怎样?伤不了我们什么,自己出息了比什么都强,她半辈子都这样了,指望改变她的思想不成?” “没想过,只是做不到对她有好脸色,每次看见都不想理她,当年骂这么凶,怎么好意思拉我的手。”宋雨凌在某些方面很天真,她年纪也不大,社会上的事情也没经历多少,心里有不舒服的也就表现出来了,听话归听话,有时候还是挺死板,非要跟老一辈的人明着作对。 第119章 宋云谏拍了下她的脑袋:“我都没气你气什么?你哥我在学校里的名声都什么样了,跟那些一比她的都是小儿科,不能让言语杀死我们,你记住了。” 宋雨凌点点头。 之后宋雨凌问起了宋云谏学校那些流言,这些事她知道,但宋云谏并没有告诉她是谁做的,只说这件事在处理了,不久后应该会有一个结果之类的。 到家的时候,宋母正在打扫卫生,一家人见面分外开心,宋母手上的活被宋云谏接了下来,宋雨凌又说她来做,马上离开家不能常回来了,宋云谏也没阻止,随她去了,扫把交给了她,他跟母亲盯着宋雨凌干家务,二人谈起转学那件事。 “都安排好了吧,没什么意外吧?”电话里已经说过的事,宋母不放心,又问了一遍,这事是大事,宋云谏也耐心解释。 “都安排好了,过两天我送她过去,在那边有人帮忙看着,不用担心。” “你盯着呢我放心,希望她好好读,真出个宇航员了不得。” 此时的姑娘听到了谈话,回头说:“妈,放心吧,我肯定能成。” 宋云谏靠着柜子说:“别自满,到时候没入选可不要哭哭啼啼的。” 宋雨凌反驳道:“不是,我真有这个信心,我在学校做过那个航天员测试,椅子转几十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其他几个同学都吐了,躺在地上起不来。” 宋母惊讶道:“转几十圈啊?!” 宋雨凌点头:“嗯,这只是初步的,真正的选拔几百圈都有,反正不容易,但我能扛过去。” 宋母露出心疼的模样:“我没想到上个天这么折腾……” “不然您以为宇航员为什么伟大?”宋云谏说:“都是非人的折磨,培养宇航员难,是荣耀,但也比平常人苦。” 宋母看着女儿道:“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非选这个专业,这么苦,你一个姑娘……” “就是不喜欢那些普通的工作,我也干不来,人又那么复杂,还是太空简单点。”宋雨凌说。 宋云谏盯着她笑,在自己这个妹妹的眼里,浩瀚的太空比人要简单,可见她对人情世故的排斥有多深。 “您还在旧船厂给他们工作吗?”宋云谏问起母亲近来的生活,父亲在海上跑业务,母亲在船厂找了个财务的活儿,也不算是财务,给那些粗心大意的汉子们算算账,是个细活。 “嗯,还在干,前阵子船厂有个老员工出意外死了,他家里人来厂里闹,要求赔偿两百万,但老板说按法律的工亡补助金来,我算过了,最多也就六七十万,两百万不可能,他家里人闹,厂老板让我们这些天回避一下,已经在找警察处理了。” 宋云谏问:“怎么死的?” 宋母怜悯地说:“建船的时候设备有问题,从船顶掉下来摔死了,钉子穿了太阳穴,一下人就没了。” “多大年纪?” “四十六了。” 宋云谏为之感到悲哀,人生就是这样,意外事件很多,明明是去工作的,结果死在了那儿,谁也阻止不了这种意外的发生。 “前两天一直在忙雨凌的事,许多账还没算清楚,我账本在屋里的桌子上,你帮我去看看,我去给你们做饭。”宋母换上围裙,准备给刚回来的两个孩子做饭,宋雨凌也是个闲不住的,跟着母亲一起钻进厨房里。 宋云谏走到家里的主卧,他们的家不算小,父亲当年造轮船,一声宋老板也不是白称呼的,房子买的大,周围的人谁家有事都想来求求他爸,父亲没了踪迹以后,按理说那些人不该再过来的,但因为他跟宋雨凌足够出息,周围人对他母亲也格外照顾。 宋云谏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在兰宁那边买个房子,虽然他当时还没有足够的钱财,但现在他可以了,母亲却不愿意过去,她说把钱给他们自己用,或者供宋雨凌读书深造,处处花钱的地方,她们又有房子,干嘛这么挥霍呢。 母亲一直守着这个房子倒不是对父亲有多大的情意,她只是单独不愿意折腾,想让宋云谏和宋雨凌过好自己的生活,她在哪里都行,邻居因为她两个孩子争气,谁也不会上门来为难她,何况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换个地方住对她并不是享受。 宋云谏听过母亲各种各样拒绝搬家的理由,但他知道,都只是因为钱的问题,母亲不是一个会享福的人,能把自己的孩子培养的出色才是她一生的执着,她并没有要求自己的两个孩子将来如何孝敬她,也从不拿她的孩子跟别人家的谁谁谁比,因为宋云谏和宋雨凌,就是大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 走进母亲的房间,宋云谏感触颇深,父亲的影子已经在他的记忆里逐渐淡化了,要不是母亲的房间里还有一张他的照片,宋云谏现在一点都不会记得父亲的样子。 他找到母亲放在柜子上的船厂账本,母亲一直在父亲那个船厂工作,没出事以前船厂的人都说他们是模范夫妻,日子越来越好的时候,人就越发不是那个人了,父亲出轨,母亲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后面跟父亲提了离婚,只不过意外出现在离婚之前,现在他们还是夫妻。 拿到桌子上的账本,上面遍布着母亲的笔迹,母亲文化程度不高,当年船厂里缺一个管钱的,也不需要太大的能力,能算清楚账,知道每个人该发多少钱就行,她的母亲就这样被征用到船厂工作去了,在里面待了许多年,每个老员工的家庭情况她都知道,上面就一直没舍得把她换了。 第120章 对于宋云谏来说,母亲有个工作是好事,否则父亲不在了,他和妹妹在外面,母亲一个人守这么大的空房子得有多孤寂。 宋云谏一笔笔地把账单过了一遍,上面有员工的名字和应发应扣的具体数目,还有些老员工因为工龄问题向船厂预支过钱,每一笔都清楚地写在上面,宋云谏一张张地翻,一笔笔地算,连计算机也没有用上,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很快处理完一页的账,他在后面记上实发工资,并备注上一些特殊的情况,方便母亲好交差。 “哥,你喝酒吗?妈让我去买。”宋雨凌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零钱,晃给他看,估摸着是母亲给的。 “我不喝酒,”宋云谏抬头看着房门:“妈是怎么想的,我从来也没喜欢过喝酒。” 外面传来母亲的声音:“你在外面这么多年,跟同事不吃饭喝酒吗?” 宋云谏抱着账本说:“很少很少,我同事也都是老师,哪里会经常去酒场。” 宋母的两个孩子都不喝酒,宋云谏是打小就说酒难喝,没成想这么大了也是滴酒不沾,宋母道:“那是我想多了,隔壁胖婶家的孩子也不喝酒,出去两年回来成了个酒鬼,男人喝点酒也没什么,不伤身就好,我想着你也该学会喝酒了。” “还有当妈地想让自己的孩子喝酒的?”宋云谏笑着说。 宋母纠正道:“妈可没有逼你,只是想着你在外面工作,肯定有应酬,难免的。” “多想了您,我在学校都不爱出去,吃饭什么的都是别人的事,我上完课就回公寓,哪儿也不去。” “你也别太宅着了,不出去怎么社交?怎么也得认识些人,于公于私都好。”母亲的言下之意宋云谏都明白,是希望他能走出阴影,重新热爱生活。 “试试吧,”宋云谏说:“前三页的账给您算完了,到时候钱下来您按这个给他们发就行了,一些对不上的下午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宋母说不用,宋云谏很快弄完了账进了厨房,而后一家人吃了饭。 到下午的时候,打电话的事还是宋云谏去做的,宋雨凌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宋母帮着一起,宋云谏则在母亲的房间里跟那些小时候见过的老员工们寒暄。 那些跟在他爸手底下的人对他的态度都还不错,一听他的声音都惊奇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多久没见了来家里吃饭之类的,因为要谈的是工资的问题,宋云谏三两句把话题带到了正事上,对方也没心情跟他热情了,两个人就着工资不对的事掰扯。 过了会有人来敲门,宋云谏走出去,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身边带着一个孩子,小孩很紧张,宋云谏没认出来,直到对方说:“宋老师你回来了,我是……周若若。” “是你。”宋云谏的神色僵硬了些:“那个……有事?” 周若若道:“没,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这是我孩子,今年刚上一年级。” 宋云谏对小孩笑了笑,然后回头瞧了瞧:“那,进来坐吧。” 对方摇摇头,很是腼腆地说:“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就过来看看,没什么事情,我不打扰了,回家还要烧饭。” 说完,她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宋云谏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缓缓关上门,这时母亲走了出来,轻声问:“是若若吧?” 宋云谏点了点,他跟这个女孩有点渊源,现在见面了有些感慨,听说过她的事情,不免为她的遭遇感到可悲可怜。 宋母也垂眸说:“若若这孩子可怜。” 周若若是他的邻居,从小学就喜欢他,但后来宋云谏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已经不是平常人追得上的,他们就再也没了联系,前两年听说这姑娘被坏人侵犯了,怀了孕,还跟那侵犯自己的人结了婚,说是家里思前想后的安排,但恶人就是恶人,年前她丈夫犯事进去了,她一个人带孩子回了家,现在暂住在娘家这里。 “她丈夫还没出来?”宋云谏回头问,这事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按理说与他无关,但他跟这个女孩读过同一所学校,难免多问了一句。 “没呢,判了一年,若若的这辈子是被他丈夫和他父母毁了。”宋母说:“当年该说的也说了,她父母听不进去,只在乎面子,把事情合理化,是不顾他女儿的死活了,生在这样的人家里,也是这孩子的苦命。” 周若若的成绩还算不错,当年也是榜上有名的,要不是发生这件事,也不会这么早在家相夫教子。 侵犯者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学,喜欢她没追到,有天趁她家里没人的时候入室干的,周若若也没太防着他,悲剧就这么造成了,事后女方父母大感丢人,男方父母则为之辩解,说没有女方的同意他孩子根本进不去她的家里,或小孩子闹着玩过度了,周若若本来就跟他家孩子在谈恋爱之类的庇护话语,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很大,女方父母尽量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后面周若若退学跟这个同班同学结了婚,知情的人很少,就算是平息了这件事。 “我都怕雨凌出这种事,所以要你盯紧她一些,不过这马上去北航了,离这么远,你说学校一关她在里面遇到什么事咱们也不能马上知道。”宋母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为人父母,宋雨凌的性子又那么软,别人说几句她就被套进去,对人情世故拿捏不来,出了事都不一定敢说。 第121章 宋云谏往妹妹的房门看过去,低声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随后他又补充道:“但如果不幸发生了,我不会让她做第二个周若若,倾家荡产,挺身走险,也要对方把牢底坐穿。” 他现在知道,权利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无辜的人可以被扣上罪名,罪责较轻的人又怎么不能牢底坐穿?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剩下的需要更多的钱,更大的权,这句话完全没错,他和母亲都为了培养这么一个宇航员费尽心血,要是宋雨凌出了事,他给权利当狗都行。 他甚至可以岔开腿给傅靖琛随便干,只要结果让人满意,只要能达到他要的那个惩罚力度,他就可以没什么尊严。 他的名声已经被彦文修败光了,他的软肋也不在自己的身上,若那次傅靖琛没有及时发现,把手段用在宋雨凌身上逼他就范的彦文修,一定会死得很惨。 他想过跟他同归于尽来着,不止一次的想过。 他跟彦文修什么都是不平等的,任何方面,他都没有可能碰得过他,唯有那贱命一条。 没了也就真的没了。 宋母却规劝道:“你可不要这么极端,我知道你疼她,但你也有很好的前途,才不要你们任何人为了谁搭进去。” 当然,没有事情最好,谁也不想再发生什么,有的话,宋云谏也没那么怕了。 想到谁谁就来了电话,宋云谏从桌上拿起手机,母亲问他是谁的来电,宋云谏开了句玩笑,说是他的靠山。 不算吗?他大名鼎鼎的傅总能把他从彦文修那儿抢回来,能解了他的威胁,能搞定他的麻烦事,能护他一家人的周全,能让他宋云谏抬起头做人,虽不知用了什么方式,但靠山这个词,肯定是没用错的。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他因为这张脸受到过不少的非议欺骗和算计,那么这份红利自然也该吃得心安理得。 这是他的优势,没什么不可以。 傅靖琛是颜控,他要占有他的身心,就要接受他身上的烂事,谁要一开始他奔着结果来的,宋云谏可没有逼着他,他只知道,他在傅靖琛身边一天,他这个家庭就稳定一天,既然如此,傅靖琛想要跟他一辈子就不是坏事。 他当时是想通了这么一件事才答应了跟他好好相处,但对傅靖琛的感情里掺杂了这种东西,导致他不太敢跟傅靖琛同居。 因为他害怕被看出来了,这个人太精明了,他肯定能看出来,只需要时间而已。 而自己需要的也是时间,待宋雨凌的事情稳定了,再谈那些后话吧。 若不幸被识破,分不分手的,届时随着傅靖琛的意了,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第一次利用别人的情感,让宋云谏很过意不去,可他手里能打的牌太少了,他或许可以赢,但概率不大,他完全可以输,但不能太难看。 他求稳。 目前于他而言,一切皆求一个“稳”字,如果事情不顺利,任到时候对方如何拿他出气吧,至少现在,他真得利用傅靖琛这张王牌。 他曾经是个感情上的纯粹浪漫主义者,但现在不是了,也不会是了。 他跟彦文修一样脏,欺骗戏耍别人的情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这张脸和身段,能哄一天是一天。 他终究还是听了校长的劝,做了乌合之众的其中一员。 在准备面见彦文修的那个夜晚,他不得不重新洗了手牌,他在这其中又上了一课,不讲良心只讲手段,那样往往事半功倍。 他骗了傅靖琛,迟早会被发现。 被他发现他其实还没那么喜欢他,还没到要跟他一辈子的地步,还不至于三言两语就对他城门大开,还没打心眼里想跟他同居恩爱,所谓奔着有结果的未来,不过是因为三分喜欢,七分借势…… 仅此而已。 第50章 叫。 傅靖琛打电话过来,是百忙之中抽出空的关心,宋云谏听他提起过,他最近会很忙,连学校也没法去了,但却一直跟自己保持着联系,问他是不是已经到家了之类的。 “嗯,你忙起来了吧?”宋云谏站在阳台跟傅靖琛说话,他拉上了窗户,挡住了里面的声音。 傅靖琛原本就不闲,不过是为了追他宋云谏才把自己手上给腾空的,珍岛集团这么大,傅靖琛这个领导人要做的事很多,但他没有跟宋云谏抱怨自己的工作多么忙碌,只说了一句:“嗯,不轻松,没有宋老师的续命,干什么都没劲。” 宋云谏笑了一声,他感觉得到傅靖琛是喜欢自己的,这一周以来的相处都很融洽,他的目光也一直跟随着自己,可自己呢,心不诚,对他的情感掺杂着很多其他的东西,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该死的,面对这么好的一人还要耍手段,可他也没法子,他对傅靖琛的喜欢还没到更深的程度,要一辈子的程度,只好先委曲求全。 “你好好照顾自己,工作忙了,也别忘了吃饭,”宋云谏叮嘱了他几句,也碍于自己的一点愧疚,嘴上疼人了些:“我……回去就过去看你。” 他不能来学校,他可以过去看他,跟傅靖琛相处是个很享受的事情,只要他不看出来什么,他们就能一直和睦,他是把他当做恋人来看的,他也是喜欢傅靖琛的,只是情感的深度没有表现得那么强烈而已。 傅靖琛在电话里提道:“好,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吧。” 第122章 他对他的上心到了这种地步。 宋云谏拒绝道:“不用了,我开了车,自己回去就好了。” 傅靖琛也没察觉出什么来,道了句:“知道了,那你忙吧,我挂了。” “嗯。”等了几秒钟,宋云谏挂了电话。 阳台的风吹的人格外清醒,楼下的风景在宋云谏的眼里一片模糊,他有时候想说服自己认真一点,就好好地去喜欢傅靖琛,就不会有这种负罪心理,就不用担心被他看出什么来,但他做不到,他心里搁的事太多了,哪一件都得小心翼翼。 身后的落地窗被敲响,宋云谏回过头去,发现母亲站在门后,他走过去打开了门,宋母走到外面,问他:“手边的事忙完了吗?” 宋云谏打电话的时候她避开了,知道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她担心回家这两天宋云谏也过不安心,要是不行就让他赶紧回去了。 “没事,只是一个朋友的电话,”宋云谏朝屋子里看,“雨凌呢?” 宋母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她这回走了见面就是年后的事了。” 宋云谏宽慰道:“只要学校好,回来少点就少点吧,我在外面找人盯着她,有什么响声我能及时知道。” 宋母点点头,只能这样了,孩子大了,她不可能一辈子藏在羽翼下护着,只是身边见多了脏事,怕发生在自己的女孩身上罢了。 “你学校那些流言……还在吗?”宋母提起,这是宋云谏回来后宋母心里就一直想问的,她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跟谁有关,只知道对宋云谏肯定是有影响的。 “没事了已经,”宋云谏分神说:“最近学校里来了一个新老师,在兰宁当地非常有名,学校里的目光也都放在他身上了,没人在意那些流言了。” “可那对你还是有影响的啊,为什么会平白无故传出这种事来呢?那个跑到学校控诉你的人到底是谁?”宋母听说了,有个人跑到学校揭发宋云谏,这件事由此展开,并不是网上几句话抹黑他的,有个人到了学校闹,一下这事就起来了。 流言传出来的那天,宋云谏并没有在学校,是其他人通知他赶紧到学校去的,去了之后那个人已经走了,但是有视频为证,视频里那个人骂的很凶,说他破坏了自己的家庭,那个女人不是彦文修的妻子,富太太才不会下场搞这些动作,且这些事是彦文修主谋的,派来的无名小卒对他揭发,他太太知不知道宋云谏不是很确定。 “可能无意之中得罪了一些人。”宋云谏靠着身后的栏杆,对这种事他是无奈的。 宋云谏有体面的工作,但这种谣言完全能毁了他的前途,宋母之前是有所怀疑的,怀疑宋云谏在外面待久了是不是真的路子走歪了,可此时面对面她又没了这个想法。 她应该相信自己孩子的品行,她是最了解的,但宋云谏在国外待过,长大后就不在自己的身边了,宋母也怕他做错了决定。 “你跟文修还有联系吗?”宋母另辟蹊径,“他能不能帮帮你?” 彦文修,如果母亲知道这一切因他而起,就不会天真地说出这番话来了,他们只知道他跟彦文修结束了,以怎样的方式,但不知道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他们藕断丝连着呢,彦文修根本没放过他,明里暗里的烂招用了多少次了。 宋云谏低声说:“没联系了,结束就结束了,他帮我做什么?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那个人。” 当年他和彦文修的事宋母就是不支持的,首先,彦文修比宋云谏大太多了,而且听起来来头不小,这种人宋母是不敢招惹上的,她只是提醒了宋云谏几句,不会说去让他赶紧停下跟他的关系,她对两个孩子都不曾有过反对的表现,不认可的事也只是放在心底不说罢了。 后来慢慢的,她从宋云谏的嘴里,对这个大他这么多的男人有了改观,觉得这个人也不错,会照顾人,成熟稳重,事业上能扶持宋云谏也好,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的面,宋云谏连他的照片也没有,当时他说彦文修不喜欢拍照,宋母也只能靠想象去在脑海里描绘出儿子嘴里这个有风度的谦谦君子。 却没想到是这么讽刺的一件事。 “他的妻子没有再来找上你什么的吧?”宋母看着宋云谏,眉眼尽是忧虑,“你不要瞒着母亲,管他多大的官,你才是受害者,他们不能太过了。” 母亲虽告诫他们在外面不要惹事,能忍则忍,但宋云谏和彦文修的这件事存在着巨大的不公,母亲也看不下去了,但凡宋云谏松个口,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彦文修的妻子曾拜访过他的母亲,来警告他们一整家,宋母才知道宋云谏挨过巴掌,宋云谏从未主动提起过,在外面这些年,她也不敢深想他忍气吞声了多少没道理的事,是她把他教得太过了,忍气吞声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我跟他结束以后没有来往了,他妻子打也打过我了,骂也骂过了,还要把我怎么样?”宋云谏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消除的阴影,可他嘴上从不表露,“不用担心我,妈,你给了我一张好脸,追我的人很多,都比彦文修好。” 宋母知道他这是宽慰人的话,再好他身边也没跟一个,她就不得不担心彦文修还是在宋云谏的心里,无法被替代抹去,她挺怕宋云谏执迷不悟的,拍了拍宋云谏的胸膛,郑重其事:“云谏,妈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你有合适的人就跟合适的人好好处,别一辈子因为这件事影响你自己的感情,都能过去的,你现在什么都好,年纪事业都在正好的时候,既然你不决定结婚生子,那就找一个你喜欢的跟他好好走,身边得有个人,我不怕你照顾不好自己,你这么大了,我没什么可嘱咐的了,也没什么能帮忙的,但是人的情绪是需要分享的,有个人在身边不一样,你明白吗?” 第123章 母亲是过来人,即使被父亲背叛,她也还是坚持有人在身边的想法,宋云谏明白她的苦心,跟她说知道了,放心好了,他几次真想就这么把傅靖琛给抖出来了,可自从彦文修的事情以后,母亲对这些“高官厚禄”有些后怕,不太愿意他跟这些人来往,傅靖琛也算是母亲眼里的“高官厚禄”,他需要挑个合适的时机。 “妈,哥,苹果吃吗?”宋雨凌站在客厅里喊着二人,歪着脑袋,手里捧着两个苹果正打算去洗,不知道二人在谈什么。 宋母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了句给你哥洗一个,就走进了屋里。 宋云谏站在阳台,还在想母亲刚才的话,她支持劝告他找一个人重新开始,认真过日子,他也决定跟傅靖琛走这辈子了,冲有结果的目的走,如果幸运的话,他在他发现之前真地爱上了他,喜欢多过于利用,那最好不过了,若不幸中途被识破诡计,傅靖琛跟他说分手,他也无可奈何。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正是傅靖琛的消息,宋云谏恰是想到他,于是点开消息查看,傅靖琛跟他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版型很时尚,腰部是有腰带的,搭在两边,光是看着就十分高档好看。 他问他喜欢吗。 宋云谏打字出去:很好看,但如果给我的话就不用了,我不缺衣服。 刚刚发送出去,就收到了回复,傅靖琛就一句话:买过了。 容不得他收与不收。 宋云谏对着屏幕轻笑了一下,有时候他很享受傅靖琛这种强势,他认为好的就给你,他可不管你要不要,但庆幸他给自己的都是他喜欢的,那就不算是强加了。 这么一个大集团的领导人,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来问他这种事,被在乎的感觉很好,但是他越在乎自己,宋云谏越发觉得自己的感情拿不出手。 越不是滋味。 他对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许愿,祈祷,许的是自己爱上他吧,祷的是跟他真有未来吧。 那样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样他就不会面对他的赤诚时,被自己龌龊的心思鞭笞一遍又一遍,如果他爱上了傅靖琛,到了要跟他一辈子的地步,所有不安将迎刃而解,或祈祷着傅靖琛永远不要察觉出来,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不要在意他对他的感情在哪一种程度,他跟他一辈子的目的是因为什么,可那太异想天开了,他能看出来,他总能看出来的…… 所以,唯有祈祷自己爱上他,才是最有可能达成的心愿吧。 _ 次日清晨母亲去合账,宋云谏和宋雨凌去了船厂,这是宋雨凌的提议,说想去船厂看看,小时候他们很喜欢往父亲的船厂跑,因为这里有大海和轮船,感受很不同,马上宋雨凌要走了,她想再看一眼家乡的海。 二人一清早就到了船厂,这时候船厂的人还没开工,周围安静非常,因为前两天工厂出了意外死了人,那些员工和老板都不在,就只有一个还没建造好的轮船放在岸边,人站在底下的身躯就是蝼蚁一只。 宋云谏抬头看过去,他对这种场面十分熟悉,小时候父亲在上面指挥修船,他就搬个板凳在一边写作业,父亲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很有面子,连船厂的大老板都叫他们小公主小少爷的,虽然是开玩笑,但也的确是因为父亲在船厂的地位。 宋云谏很想念那时候的生活,人越长大越贪恋童年,母亲和父亲在工厂忙的时候,他就带着襁褓里的妹妹,一边写作业一边哄她,人人都说他懂事,一家人明明这么和谐,偏偏就是生了这么多意外。 因为父亲的事,他这辈子最厌恶出轨,那时候完全没想到,后来的自己也成了所谓小三,多么讽刺。 宋雨凌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她感慨道:“这个船还没修好呢,他们什么时候复工?” 宋云谏道:“母亲说要把意外死亡的那个人的家属安抚好,不然他们来船厂闹,工人也干不了活。” “老爸在就好了,”宋雨凌道:“听说老爸手段厉害得很,他要是在,肯定容不得人家这么闹。” 这是句真话,父亲在船厂的地位仅次于大老板,他也是个有雷霆手段的,否则可管不住手底下这么多人,大老板都很依赖他,地位是数一数二的。 冷风吹在宋云谏的脸上,他环手看着面前未完工的巨轮,眸色晦暗道:“他自己不争气,遭了报应,谁也拦不住。” 宋雨凌抿了抿嘴,眼里有几分伤感:“可其实我还挺想他的,我开始记事没多久他人就没了,有时候我挺不相信老爸出了轨,跟人家跑了,妈妈这么漂亮,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了老爸……” 漂亮?对于某些人来说,那算什么啊,他们追求的是新鲜和刺激,彦文修的妻子也漂亮,从骨相上就能看出来年轻时候貌美非常,但那又怎样,她老了,拴不住别人的心了,彦文修就出来偷腥了,正好那个时候的自己正年轻,正单纯,正好骗。 “那可不一定,”宋云谏否了妹妹的猜想,“或许别人不知道他有家室,万一人家也是受害者呢?再者,父亲是那个有家室和责任的人,就算人家真的勾引他了,他就乖乖上钩?那他本性里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东西,左右他都是不可能清白的。” 宋雨凌转过头说:“哥,你不站在老爸这边啊,他小时候那么疼你哎……” 第124章 “我站在妈这边,”宋云谏冷淡地丢下一句,“走了。” 二人又在船厂逛了大半天,然后才准备回家去,下午两个人就要回去了,宋雨凌耽误不起上课。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回来了,还有几个人在,打眼一看是那几个邻居,母亲的眼神告诉宋云谏他们的来意,屋头坐着人挤人的邻居,这情况仅次于当年宋云谏考上牛津的场合。 只不过人比那少了很多。 “宋老师回来了。”几个邻居站起来,对他夹道欢迎,宋云谏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儿明明是他的家。 他向宋雨凌抬了抬手,让她先进屋去,宋雨凌不乐意也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得令后就回屋了,母亲也借由说去屋里拿点东西,跟宋雨凌一起走了。 客厅里只留下了宋云谏,宋云谏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来叫你去我家吃饭呢,”一个婶子说:“昨天刚听说你回来,知道的晚了,不然昨天晚上我就请你过去了,宋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吧,去我家坐坐吧。” 一家子人都来请了,无事献殷勤?宋云谏小心翼翼道:“不了,有事吗?” 一个年轻点的女人和她的婆婆对看了一眼,随后抬步上前道:“那个宋老师啊,我家孩子将来也想考牛津,你能不能带带他啊,他没出过国,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您有空教教他?” “我下午就回了。”宋云谏婉拒。 “不不不,不用一个下午,耽误您一两个小时就行,就跟他说说该学什么,注意点什么,让他知道往哪个方向努力就行了,您看看行吗?孩子在家等着呢。”对方说,这是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宋云谏当下的确没事干,都看着呢,一两个小时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掐准了这个。 宋云谏看他们脸上的期待,真就把他当免费的教师来看了,他在兰财拿钱授课,邻居这种关系的人平白无故就要他给自己孩子辅导上课,一顿饭就能解决,你也没办法,这就是身边人的特权。 “去看看吧,”这时,宋母从里面走出来,端着盘水果放在桌上,看着宋云谏道:“婶子来了好一会了,都等着你呢,去给洋洋指点一下,都是邻居。” 宋云谏接收到母亲话里的意思,最后松了口,说让他们安排时间,别耽误下午回去的行程,那一家子乐呵的不得了,又请了宋云谏去家里吃饭,宋云谏还是没同意,但他都答应给他孩子辅导了,人家也不责怪他不同意了,回屋准备着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宋雨凌就探出了头,听见母亲关上门说:“哪次回来都是这样,索性你下午就走了,就去看看吧。” 宋云谏都已经习惯了,哪回回来都有这种事,他原先是不乐意纵容他们的要求,但母亲发话了他也得给面子,“想考什么自己做做攻略,什么时代了,非要我指点才能考?” 宋母笑了笑:“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你去过的怎么都比网上看来的好,关键是你当年考牛津我们也没插手自己考上的,但人家不这样觉得。” 宋云谏也很无奈。 宋母嘱咐道:“不过你待会去的时候要注意,何洋不是个省心的,恐怕这又是他父母的主意。” “什么说法?”宋云谏抬眸。 “也没什么,就是这孩子不是好好学习的态度,估摸着得费你不少事。” “那费什么事,他不爱学更好,我过去走个过场,他家里人也不能说我什么了。”宋云谏道,宋母看了他一眼,也是叹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件事也稍微能应上这个意思。 他们贪图宋云谏的知识财富,谁都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好,分杯羹。 下午时间一到,宋云谏就过去了,见识了一下母亲嘴里不省事的同学,何洋是个高三生,宋云谏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屋里打游戏,半点没有好好学习的样子,回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宋云谏,他母亲被他这个样子气坏了,说半个小时前就让他把手机收起来,拿着书在他后脑勺抡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让宋云谏别介意,嘱咐何洋态度好点,就关上门离开了。 宋云谏插着手,打开了和新学生的第一个话题:“玩什么呢?” 何洋靠着椅子,两腿撑在桌子上,在他母亲走后没个正形,轻浮道:“moba手游,知道是什么吗?” “多人竞技游戏,联盟不就是典型的?”宋云谏不玩这些东西,但也没跟时代脱轨,何洋是年轻,但未免也把他想的太老。 何洋正眼看了他:“挺厉害的,你就是那个考上了牛津的大学老师?” 宋云谏说:“是我,先说好,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这期间你请教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有什么想问的?” 何洋收起腿道:“我又没想考牛津,我父母非让你来给我指导。” 宋云谏瞄了他一眼:“看出来了,不像个好好学习的样子。” 一身的轻狂和骄躁,半点没有学霸的影子,学习的态度,从他这短短时间里的表现,宋云谏都能想到他在学校里的样子,兰财里的好学生多,不务正业的也有,他都算是见识过,并不意外。 何洋觉得他说话挺直率的,没他妈那么古板无趣,于是撑着下巴,口无遮拦道:“我听人家说,你做过小三啊?大老板的那种?” 宋云谏手里拿着他的高中课本,靠在桌子上耐心看着,若无其事地回应道:“这方面也有想请教的?” 第125章 何洋来了兴致,上下打量他说:“真厉害,我之前还怀疑你是个什么变态,竟然能跟男人处,现在不意外了,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为什么要留长头发?跟女人一样。” “你混成这样我都没摔门离开,还质问起我来了?”宋云谏风轻云淡,面上从容,没见得什么波澜。 何洋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骂你,我只是觉得你生得挺漂亮的,难怪被人家大老板看上,是不是他也误以为你是女人?” 宋云谏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在桌子上,“继续。” 何洋一看,是录音界面,他嘴巴一下打了结,腹诽这人生得漂亮,心肠歹毒,于是乖乖拿出课本,往桌子上一砸,没话讲了。 宋云谏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开始了对何洋的“学习辅导。” 何洋前半个小时老实了一会,那过程中他母亲还来盯情况,看见两个人和睦相处,何洋挺像回事呢,就放心走了,他是没想到这辅导里夹着的问题有多荒谬。 “宋老师,你看过a/片吗?”何洋面对着课本,心思却不端正,身边这个人一度让人误认为是女人,他长得太来劲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何洋就能理解男人跟男人那回事了。 宋云谏懒得搭理他,母亲早给他打了预防针,知道这个学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也不意外他说出什么来了,只是冷淡地提醒:“你公式套错了。” 何洋收回草稿,重新在上面计算,嘴上却跟算数无关,不可教化地说:“有些a/片就拍的学生跟老师的那回事,可来劲了,老师借着补习的名义跟学生发生关系,就跟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一样。” 宋云谏的头发垂落下来,在何洋的手边,带着似有若无的勾引,何洋心思歪了,他盯着宋云谏的头发自顾自说:“宋老师生得这么好,大老板都能看上你,外面不少人追求宋老师吧,都是男的吗?” 宋云谏将头发撩到后面去,铁面无私,根本不搭理何洋,他看着他的课本说:“这么简单的题都弄不明白,心思还能放在别的上面?” 考牛津?他看是烤牛板筋都费劲。 何洋抬头看着他,正对上一张俊俏的逼人的脸,他看了几秒,又低下头,他甚至能闻到宋云谏身上的香味,心思越发不正经:“我就是怕你勾引我,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宋云谏笑了一声,是明晃晃地嘲笑,他在何洋身侧说:“你是有钱还是有权?放着那个人我不勾引,我来勾引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何洋被堵了一句,心里越发烦躁,在这之前他可没想到这个宋老师是什么角色,以为就是个考上牛津的书呆子,学习厉害点罢了,结果脸厉害,身段厉害,这嘴上也是个厉害的,短短的一小时,何洋觉得自己差点就误入歧途了。 辅导结束的时候,宋云谏冷漠地抽身离开,何洋的母亲还问他何洋怎么样,宋云谏嘴上没收着,让她别光注意何洋的成绩,还要注意何洋的人品,否则迟早有一天得犯事不可,这可把何洋的母亲吓坏了。 宋云谏一走,何洋母亲就找上了何洋,问他干什么了,把何洋一通质问,何洋就说别听宋云谏瞎说,他什么也没干,然后抱着手机打游戏去了,说是学累了要放松,何洋母亲骂了他一句烂泥扶不上墙,说宋云谏这种在外面是请都难请的,不知道珍惜之类的。 何洋切了句,关上门没打游戏,倒是被勾得神魂颠倒的,找了个小片忙去了。 _ 宋云谏从何洋家里离开后,傅靖琛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今天回来,他说是,正准备,傅靖琛让他回来的早就过去找他,宋云谏答应了。 他接上宋雨凌,两个人跟母亲告别,下午四点,两人离开了家,踏上了返回兰宁的路程。 后座大包小包是宋雨凌打包的东西,宋云谏在开车,宋雨凌在副驾跟同学打电话,室友们知道她要走了,邀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跟你同学关系还挺好的?”宋云谏在电话挂断后问了一句。 宋雨凌说:“室友都挺好的,班上其他人还没怎么熟悉。” 来不及熟悉他们缘分就断了,小姑娘心里有点伤感,宋云谏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知道这种感觉,就跟刚到英国一样,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很陌生。 到了兰宁以后,宋云谏把宋雨凌送到了学校,明后天去办理手续,然后就可以离校了,宋雨凌让他留下一起吃个饭,宋云谏说不了,他还有事,就没耽误几个小姑娘的时间,他说的有事是去见傅靖琛,天色不早了。 把宋雨凌送进学校以后,宋云谏就走了,跟母亲发了消息报平安,然后开车往傅靖琛那儿去。 他到的时候,傅靖琛还没回来,宋云谏只好在楼下等着,结果傅靖琛的人没等来,倒来了一个未曾谋面的。 宋云谏当时正靠着车身看手机,迎面而来的男人瞧见了他,两人都不解地盯着对方,宋云谏没先开口,那人主动问道:“琛哥呢?” 他估计把他当傅靖琛家里的什么人了,宋云谏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保持距离地说:“还没回来。” 对方盯着他看了会,怎么也不觉得熟悉,痞里痞气地问了句:“你是他什么人?” 宋云谏至今也没想好该怎么向外人解释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但莫名出现在傅靖琛的楼底下自然说不过去,他思来想去道了句:“同事。” 第126章 “同事?”对方歪了歪脑袋,“他哪来的什么同事?” 是了,傅靖琛是珍岛集团的领导人,他应该说是他的员工下属,宋云谏没注意,经此提醒,他解释道:“我是他学校里的同事。” 对方忽然眉头一拧,好像宋云谏的话让他察觉出了什么不对,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跟他不用收敛,他对不住你。” 宋云谏抬头看过去,傅靖琛站在那人的身后,面前的男人也回头看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琛哥。 傅靖琛抬抬下巴向对方解释道:“认识一下,你原本的相亲对象,宋老师。” 宋云谏当即认出了他的身份,兴趣地收回了手机,扶着车身站直了身体,眉眼带着笑意,学着他痞里痞气地语调叫了句:“小秦总?” 来人正是秦良,他回头瞪着宋云谏,满脸的惊疑。 正是彼时,傅靖琛做了个让他更加头大的动作,他走到宋云谏的面前,相当疼爱地抬起手,在那张俊美的脸蛋上轻轻揉过,关系瞬间暴露无疑,而后他侧过头,眼神对着秦良格外森冷地说:“叫宋老师还是叫嫂子,都随你的意。” 宋云谏也是坏的很,他对这个小秦总可是记恨着,差点成为他掌中玩物的自己,最厌恶的就是出轨的东西,秦良在他的雷区蹦过迪,从秦良对傅靖琛的态度大致看出了两人的上下关系,宋云谏笑得阴森森地,狐假虎威,借着傅靖琛的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说道:“我不随便收学生,还是叫嫂子吧,显得亲近点,小秦总觉着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 第一,你不能觉得不好,否则你就是当着傅靖琛的面打他的脸,很显然,他现在是傅靖琛面前极为得势的人,你要是没打算得罪他傅靖琛,就别敢来得罪我。 第二,先不论“嫂子”这个称呼对他一个男人是否合适,但这的确是当下他跟傅靖琛关系最为恰当准确的解释。 第三,我记着你呢,心里有一笔清楚的账,你看,我连“小秦总”这个称呼都叫得出来,显然我对你不是一知半解。 秦良哽咽了下,一声“嫂子”卡在喉咙里,宋云谏的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他现在特别像一只记仇的狐狸,正洋洋得意。 奈何他旁边的“势”还惯着人,傅靖琛哪里是听不明白宋云谏言下之意的讽刺,但他坏透了,彼时两个人像盯着猎物的狼,迟迟未听得那句表明秦良知道他们关系的称呼,傅靖琛压下眸,不太高兴地质问了一句:“没长嘴还是没听见?” 他咄咄逼人地,把对宋云谏没分寸的宠爱都贯彻到底,心里半点没有抢了秦良相亲对象的愧疚,荒唐地对那原相亲对象命令道:“叫。” 第51章 高下。 玻璃门被推开,宋云谏和傅靖琛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屋子里一尘不染,客厅里的挂画迎面对着进来的二人,傅靖琛先一步走进,宋云谏紧随其后,他进屋后还回头看着,那个背影正在渐行渐远。 秦良僵在原地的画面宋云谏忘不掉,在傅靖琛的威逼下,对方恐怕是得记恨上他了。他不怕这么一个人品败坏的相亲对象的记恨,方才门口秦良咬着牙叫他的一声“嫂子”,能把宋云谏心底乐出花来。 “看不出来,傅总挺坏的。”宋云谏进屋后评了一句,方才傅靖琛的气势凶巴巴的,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愿意护着自己,充当自己的后台,果然,他没有判断错秦良跟傅靖琛的关系。 “宋老师也不简单,”傅靖琛脱下西装外套,挂在一边后说:“今后要是得罪了宋老师,还麻烦明面上告知一下,我可不想你在心里也给我记一笔。” 宋云谏轻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傅总对我这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 学的圆滑了。 傅靖琛对他伸出手,宋云谏配合地将手放进去,现在就是傅靖琛要他他都会乖乖张开腿似的,态度好的出奇,傅靖琛也不是傻子,他把宋云谏往怀里一拽,肌肤相贴后,他捧起他的脸问:“学会跟我甜言蜜语了?” 宋云谏的神色柔媚,他眯着眼睛,手指大胆地蹭着傅靖琛的唇,笑意盈盈地:“傅总不许吗?” 傅靖琛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他惹火的手控在手里:“许是许,但得真心才好,虚假的奉承我可不要。” 宋云谏抬起眼睛,傅靖琛的眼睛生得太威风了,透着一股子精明劲,逼的人喘不过气,他不得不把视线落下去一点,落在傅靖琛的鼻尖上,暧昧地说:“心眼里的话,哪里有奉承的意思?” 傅靖琛盯着他这么看了一会,在宋云谏露馅前放过了人,彼此的心理素质都足够优秀,现在对着傅靖琛的眼睛都能镇定自若了,宋云谏觉得自己越发不是个人。 傅靖琛把他带到一边,嘱咐了一句等着,宋云谏便看他从一旁的柜台上拿出了什么东西,是一个超大的礼盒,打开之前他有猜到是什么,果不其然,是他发给他的那件风衣。 “还真买回来了。”宋云谏的手指从面料上揉过,是舒适的材质,风衣被叠得整整齐齐,躺在盒子里,胸前的蓝色字母装饰品十分袖珍,礼盒光是看着就不便宜,傅靖琛对这些很上心,连一件衣服都用礼盒装着。 “试试。”傅靖琛将风衣拿出来,已经买回来了,宋云谏也推脱不了,他挡不住傅靖琛送他礼物的举动,能做的就是接受。 第127章 宋云谏脱下外衣,他里面是一件单薄的衬衫,和风衣西装之类的都正搭配,傅靖琛把风衣套在他的身上,很是合适,宋云谏面前没有镜子,傅靖琛就是他的观众,他回头问:“好看吗?” 天气渐渐转凉,风衣正合适,宋云谏的衣柜还真没风衣,他的体型其实是很适合长款的外衣,他肩膀薄弱,腰部更是纤细,个子还算高挑,风衣衬得他身材有型,人也充满气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件衣服都是合适的。 傅靖琛没有回答他,就在他后面站着,宋云谏察觉到他的安静,回过头,转过身,见对方盯着他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傅靖琛伸出手,拽住散落两边的腰带,稍一使力将人带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像装饰礼盒一样给宋云谏打了个结,低眸说:“明天我不去学校。” 宋云谏撩了撩头发:“我知道。” 傅靖琛又说:“造谣的人抓到了。” 宋云谏拧眉:“谁?” 傅靖琛看了眼他的脸,打完结之后,他收回手,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要不要给自己正名?” 宋云谏当然想,不过无能为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而已,听到傅靖琛的话,沉思后说:“自然是想,我也不乐意一直被误会着,你抓到的那个人是谁?” “不是幕后主使着,只是一把出头的枪。”傅靖琛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想幕后主使者有什么样的惩罚?” 彦文修吗?对他有什么惩罚?能制裁他的情况下,宋云谏想让他也身败名裂,尝尝被万人唾骂的滋味,但他太怕了,怕那个偏执没底线的人记恨上自己,给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一刀,他总觉得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彦文修是个疯子,没底线没三观的疯子。 “算了吧,”宋云谏说:“流言能澄清更好,我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怕他?”傅靖琛一眼看明白,他看得出宋云谏恨那个人,不可能不追究,必然有另一层原因,那原因再明白不过了,身份是两个人最无法直接沟通的差距。 宋云谏点点头,坦诚道:“是,我怕他,我怕弄不过他,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他回头给我一刀,你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疯子。” “所以你打算忍气吞声?”傅靖琛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宋老师,方才对秦良,你可没这么大方。” 宋云谏笑道:“秦良是秦良,他跟那个人怎么一样?有你在我身边给我撑腰,我自然是不怕秦良,但我跟姓彦的……太复杂了,我当然会怕。” “我站在你身边你也怕?” “怕啊,怕你也跟着受伤,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护住了我,但你该做的都做了,为了我平白无故得罪这么一个人对你来说是亏本的事,我没那么贪要你把他怎么样才行,以后的生活平静就好了,我不要求别的。”宋云谏说。傅靖琛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好,他不要求还得将那个人怎么样了,只要今后的生活不再受到骚扰,他也可以大方一次。 “脱下吧。”傅靖琛走到一边。 宋云谏将风衣脱了下来,没有放回盒子里,而是搭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他手上小心翼翼,看见傅靖琛端着一杯水在喝,他问道:“你说抓到的那个人,是来学校揭发我的那个吗?” “是,”傅靖琛坐下来,从茶几下拿出一副棋盘摆在上面,“会下象棋吗?” 宋云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傅靖琛推了推手边的棋盘,宋云谏拿过一边的棋子随他一起摆着。 “你怎么找到他的?”宋云谏将手底下的“士”落在棋盘上。 “有视频,查个人不难,”傅靖琛低沉地说:“那个女人叫褚禾,她不认识你,只说是拿钱办事的,到学校揭发你就是她的任务。” “我的确是没见过她。” “她只是一杆枪,身后另有其人,”傅靖琛说:“我要她明天在网络上发视频澄清,但你也要配合,明天开始,你要向学校里面的人解释,不能默不作声。” “没有用的,就算让她发视频澄清别人也不会信,只会觉得是我买通了她。”宋云谏将手边的棋子移了一步。 傅靖琛很快跟上,落子迅速,“那也要解释,默不作声你以为是清者自清?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沉默即真相,你被锤死了所以才没话讲,解释能不能让所有人相信并不重要,发出另一种声音才是最重要的,谣言止于智者,但你得让智者听到沉默之外的声音。” “那为什么不让她到学校来呢?” “她到学校引起的是非只会更多,会显得过于刻意,也影响学校的秩序,她发视频之后我会让媒体操作一下,尽量让视频流传出去,被更多人看见,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胜负在别人的心里。”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宋云谏抬起眼睛,有些震撼,那个女人揭发他的视频他也看过,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原主一样来泄恨,怎么会这么轻易改口呢。 “她能为了钱低头,就能为了钱改口,”傅靖琛说:“这是很容易的事。” “你给她钱了?” “没有,”傅靖琛不屑道:“她有什么资格拿这笔钱?造谣原本就是违法的,如果我们有证据,容不得她承不承认,闹上法庭她必有灾殃。” “哪来的证据?”宋云谏大为不解。 “逼供出来的证据也是证据,”傅靖琛手里夹着一个棋子,眉眼森寒,“宋老师知道吗,监/狱里错关过无数人,十年八年的,后来发现是被冤枉的,上面会赔钱补偿,我可以给她钱,但不是买通她的钱,是冤枉她的钱,我也可以逼出一份证据,让她受到刑事责任,我给了她选择,出面澄清是她自己的决定。” 第128章 一子落,宋云谏的棋局困难了。 他不相信有这么简单,傅靖琛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指定比他所说的这些还厉害,否则凭借那个女人当初气势汹汹地对他的揭发,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改口,他也猜得出那女人受了什么逼迫,自然是来自傅靖琛的权利压制。 所以,归根究底这还是权利的游戏,若不是傅靖琛入局,他哪里抗衡得了彦文修的权?能撬开那被买通了的嘴,要么金钱,要么大权,他一没权,二也比不过彦文修的钱。 宋云谏沉默了。 傅靖琛是在帮他没错,但他后背有点发冷,这貌似是个比彦文修的社会地位要更高的人,他不是珍岛集团的领导人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他了,他记恨自己了,那又得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简直不敢想。 “有什么不妥当的?”傅靖琛见他不出声,也不动棋,问了这么一句。 宋云谏的手按在了“将”棋上,犹豫半天又收回了手,他道:“我不知道怎么下了。” 这盘棋他还没输,但他有点怕了,有点不敢继续下去,他很矛盾,一边享受傅靖琛对他的好,一边恐惧他的权,他怕有一天自己脱不了身,他怕傅靖琛对他没兴趣的时候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手段会用在他的身上。 傅靖琛笑得阴恻恻,盯着宋云谏说:“你当然知道怎么下。” 宋云谏抬起眼睛,看见傅靖琛那双精明得像鬼的眼神,他顿时有点心虚,但面上并不敢表露。 “宋老师,过来。”傅靖琛抬起手,邀请他,宋云谏的心思也早已经不在棋盘上,他乖乖走过去,充当着那个给自己设定好的优秀的恋人,他落进傅靖琛的怀里,自然而然的。 傅靖琛让他骑在自己身上。 他抬头对他说:“我今天看了关于宋老师的小文章,有些地方还真不像是假的,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宋老师吻技这么好,身经百战的床技我有幸领教一下吗?” 宋云谏低头,唇瓣蹭着傅靖琛的额头,冷静地反问:“傅总不是性冷淡吗?” 傅靖琛勾唇一笑:“但对宋老师就不一定了。” 他掐住宋云谏的下巴,提醒道:“我今天晚上不打算放过你。” 宋云谏和他这般距离,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威胁?他知道他跟傅靖琛迟早有这么一场,但刚刚在棋盘上听得的话,让他彼时不乐意跟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他还没处理好后背的冷汗,心理上有些抗拒,嘴上便越发得不服从,淡漠着脸丢出一句:“我不要。” 傅靖琛也不生气,用手背贴着他的面颊,欣赏着一张好脸,耐心地说:“理由?” “你想,我不想,算理由吗?”宋云谏冷冷地盯着傅靖琛的脸,他时而享受他的体贴,时而恐惧他的权利,傅靖琛的眼睛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是不说,要耍他的故意,宋云谏拿不准,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只能这样跟他不揭谜题地相互试探。 傅靖琛抬了抬腿,把人送得高了些:“宋老师这样,跟我说是不想?” 他怎么可能面对傅靖琛这个人无动于衷呢?他能感到他的威胁,对方又怎么会是个睁眼瞎?宋云谏面上强装镇定,看傅靖琛今夜势在必得的眼神,质问道:“你要对我用强吗?” 傅靖琛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将宋云谏按在怀里,他从棋盘上拿过一颗棋子,放在宋云谏纤细的腰部,另一手抓住他的脸,逼他直视着自己:“我不打算对你用强硬的手段,但你刚刚的表情有点惹到我。” 傅靖琛不悦道:“我是哪里惹到了你?” 宋云谏固然能控制得住面上的情绪,但他的情绪转变的过于厉害,上一秒可以为傅靖琛的体贴违背良心讲情话,下一秒就能为他的权势而退步,冷漠质问他,因为他表里不一,阴晴不定的表现,难免让傅靖琛感到大大的落差和不爽。 两天没有见面,傅靖琛以为他们会相拥亲热,但宋云谏给他的情绪过于捉摸不定,有时,他会有一种残暴的心理作祟,叫嚣着撕碎他,撕碎这虚假的面具,直达宋云谏的最深处,逼出他所有的真实。 可他都忍住了,他多么纵容他。 宋云谏的手指一瞬间扣紧了沙发,傅靖琛咬上了他的脖子,很用力,疼得他收不住声音闷哼了一句,他两手扣着沙发靠背,睁开的眼睛却是冷漠,他管那么多干什么?管他有没有识破自己的诡计,随他去了,随他想怎样,至少当下里他还喜欢自己,他对自己感兴趣,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傅靖琛弄他的间隙,宋云谏也不忘记挑衅他,他在他耳畔低声说:“今天有个人问我有没有看过a/片……” 他两手收回,缠在傅靖琛的脖子里,仰起发红的脖颈,越疼越清醒,宋云谏望着天花板说:“我当然看过,我看过无数次,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一本正经的宋老师,你尽管这样对我,看我是不是会怕。” 他表明的事另有其他,是对彦文修,是对傅靖琛,是对他们这种权势人物的反抗,他腻了,厌了,对他用强硬手段的人,他喜欢温柔贴心的傅靖琛,不喜欢此时的强硬。 “你又知道我会将你想象成哪种人?”本该是和谐的一晚,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针锋相对,傅靖琛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没觉得你是个正经的老师,今后跟我在一起会接触到很多新鲜的乐趣,这只是个开始。” 第129章 宋云谏不服输:“来啊,我才不怕你。” 傅靖琛相当顽劣,他说这两天没见到他,很是想他,要跟他接吻,于是任宋云谏如何脱力也不停下,总之他打定了主意今晚不放过他。 片刻的较量,宋云谏的背后衬衫湿了些,他抬起的眼睛分不清是憎恨还是其他:“傅靖琛,你就这样吗?” 傅靖琛猛地用力按回宋云谏的脑袋。 他仰起头,闭上了眼。 方才从宋云谏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一丝审视和质疑,那让傅靖琛心下格外不满。 他爱极了这个人,但不敢表现。 而对方不爱他,却尽力表演。 他想跟他分个胜负,决个高下,他们都怕输,但落子无悔,这盘棋开了,便只会越演越烈。 谁也不愿意做欲望的奴隶,但谁也没在欲望里,占据上风。 第52章 澄清。 好累。 这一觉睡得宋云谏十分的累。 他忘记了昨天是几点才睡过去的,一整晚都在被折腾着,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还是更晚?他最后连看墙上的时钟,或者问一句几点了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抬不起头来,干的明明不是体力活,却累地抬不起头,最后是被人抱上床的,他很久没有用这种姿势醒过来,宋云谏趴在床上,醒来时扶着脑袋,盯着地板看了许久。 他身上的衬衫就剩下最后一个纽扣,大片的肌肤敞露着,吻痕像印花一样贴在身上,哪里都有,昨天晚上疲的连澡也没有洗,躺下就睡了。 此时醒来,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宋云谏脱了衣服下床,在穿衣镜前看到自己的头发凌乱地搭在肩膀,吻痕若隐若现,他昨晚被收拾得狠了,其实在傅靖琛拿象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错了,但怎么办,他已经惹了人的不爽。 嘴上太厉害,太过于想要掩饰自己的心思,把傅靖琛惹得相当顽劣,一大早不知道他人去了哪,估计还没消气,宋云谏回头一想,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他这个被折腾一夜的人才有生气的资格吧。 索性不搭理他了,宋云谏在客厅的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衣服,拍了拍灰尘套在了身上,回头看了那躺在礼盒里的风衣一眼,本就是送给他的东西,被这么折腾一夜还能没有些补偿?他将风衣拿出来套在身上,拎着钥匙回了家。 幸亏谭明没在,否则他这衣冠不整的模样必定被瞧出猫腻来,宋云谏到家里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往学校赶。 到学校的时候,竟然没有人问他怎么来的这么晚,结果从王琳的嘴里得知,已经有人帮他请过假了,宋云谏有些意外,但也猜得到是谁。 傅靖琛说今天有视频流露,现在已经下午了,网络上还没有一点动静,他守着手机看了小会,王琳问他在等什么,要去上课了,宋云谏说没什么,拿起书本去了教学楼。 他脖子里的吻痕早就处理掉了,他知道傅靖琛是故意的,留在最明显的地方,但他才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宋云谏对自己舍得下手,硬生生找了支笔给处理掉了。 上课时他没有任何异样,但课上到一半,底下突然有轻微的异动,宋云谏问他们私语着什么,有人大胆地举起手,说网络上有人发了新视频,这又把他一下子拉回了漩涡的中心。 宋云谏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视频流传出来了,正是那个当初亲自到学校来控诉他的女人,她在视频中澄清自己是对他的诬陷,她根本不认识宋云谏,什么小三被包养之类的都是假的,底下一片骚动,宋云谏自己也看的头皮发麻。 “宋老师,你是被冤枉的?” 学生们纷纷提出了问题。 “宋老师你从来没跟我们提过这件事,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她为什么突然改口了?” “对啊宋老师,这么久了,您也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吧,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事情就这样发酵了起来,宋云谏记得傅靖琛的嘱咐,他不让他沉默,要解释,可是面对底下的声音,他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他在讲台上站在,书本摊在一边,他从未给出一个完整的解释,今天是个机会,他是不是还要保持沉默呢? 宋云谏思前想后了一番,他决定相信傅靖琛,也决定给自己正个名,他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对底下的同学说:“把手机准备好,我给你们一个完整的解释。” 底下的同学们顿时举起手机,化身为现场记者,教室变成了采访现场,镜头底下的男人俊美非常,宋云谏的颜值即使上镜也让人唏嘘不已,无数手机正对着他的脸,他丢下粉笔,站在讲桌前终于开了口。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是局外人,你们只会听自己想听的,而不会管事实的真相,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很多人的心态对吗?但这两天有人给了我一个建议,也许我应该给出另一种声音,先不论你们愿不愿意相信。” “我曾经在英国留过学,在那里遇见过一位非常出色的先生,他帮助过我,有学识有阅历,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和他展开了长达四年之久的恋爱,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年半,一年前我为了追随他来到了兰宁,选择做老师有一部分是受他的影响,后来有个女人闯进我的生活里,给了我明明白白的一耳光,她把我打懵了,但我无法还手,因为她是我先生的妻子。” 第130章 底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乱。 宋云谏第一次在人前这么大规模表露自己跟彦文修的过往,他很不适应,但故事开了头,就不可能只讲一半,他选择了继续。 “我们因此分道扬镳,但他觉得我背叛了他,因为四年前在英国留学,我受到了一些资金上的困难,是他帮了我,可以说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离开他以后,他对我的选择很不满,于是为了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才有那个女人到学校揭发我的事件,以及后面的一些谣言。” 学生们纷纷举手:“这么说,那些事都是您那位先生故意抹黑你的?” 宋云谏道:“可以这么说。” 学生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宋老师?他不是有妻子吗?怎么还会想要你回到他身边去呢?” 宋云谏反问道:“你们这么大了,还需要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吗?” 学生沉默一会,然后又有人举手问:“宋老师,您方便透露下那个人的名字吗?我们想避个雷。” 宋云谏摇摇头:“不方便,不好意思。” “为什么啊宋老师,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您不会还爱他吧?” “对啊宋老师,都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保护他啊?这种男人就该死全家!” “太同意了!” 学生的情绪很是激动,他们在吃瓜一线,不明内幕,自然可以放言。 宋云谏面对激动的学生说:“我不是在保护他,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去挖他,他是个社会地位很高的人物,你们和我都惹不起,我现在只要求还我的清白,并不需要大家去放大这件事,知道你们面前站着的我从来就没有做过那些流言里的事,我有资格做你们的老师就够了。” 学生们沉寂了下来,宋云谏看着他们的反应,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守得下来的,势必会闹大,但他希望兰财里的学生不要太关注这些,不要影响校园秩序就好。 “我说完了,你们是不是要相信,全取决于你们自己,”宋云谏提起粉笔,“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完整的解释,之后我不会就相同的问题再给予任何解释,清者自清,你们也可以怀疑是我在做什么手脚,但了解我背景的同学应该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 整节课下来,学生们都在提问,这件事发生在课堂上,不然宋云谏就不会选择在课堂上澄清这件事了,不出意料,视频很快被上传到网上,和那个女人的澄清视频放在一起,掀起了一场大风浪。 相关网友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揣测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有人阴谋论说法各异,公道自在人心,可有时候这人心,真不如意。 宋云谏关掉了手机。 上面的领导也就着这件事约谈了他,有傅靖琛给他充当后台,他们也没拿自己怎么样,不过就是问些话,然后就放他走了。 “怎么会突然想到澄清这件事?”王琳也在不解,“你之前都不说。” 他的确不该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但闹得这么大,宋云谏也不是很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他又要成为风暴的中心了,日子刚平静没多久。 “怕有些人觉得我不配做他的老师,”宋云谏说:“这对教育他们很不好。” “学生就不说了,那个污蔑你,自称是被伤害的原配,她也发了声明,承认自己的罪行?良心发现了?” “不知道。” 王琳摇摇头说:“我觉得不可能,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知道的,宋老师你一定要小心。” 宋云谏说搞他的人势力很大,她怕这又是什么手段,但这次她想多了。 “不过你主动澄清解释这件事是好事,不管怎样,有些学生还是有判断能力的,这对于你以后的影响是好的。” “嗯,”宋云谏看着窗外的风景,“静观其变吧。” 离校之后,宋云谏开车回去。 这一整天网络上铺天盖地地充斥着他的澄清事件,资本的力量的确是不可想象的,后台的运作能力强悍,现在几乎每个人都会刷到这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他总觉得陌生人的眼光都在异样地打量自己,莫非是认出来了?但也没太纠结这个问题,他今天没有收到傅靖琛的任何消息,从早上醒来他就不在,他知道他忙,但平时也不会忙成这样,想来是因为昨天。 他们俩在干什么? 莫名其妙地就针锋相对了起来?这算吵架吗?算的话,他昨晚的欲望嚣张成那样,缠着他一整夜又是什么? 摸不透,如果是吵架,他自己心里也赌着气呢,宋云谏丢掉手机,开车回到了公寓。 谭明也看了那个视频,缠着他问些有的没的,都是学校里的人问过的了,宋云谏就说是自己想开了,想澄清,谭明说这是对的,也是好事,宋云谏草草应付了他也就回了房。 他今天起得太晚了,以至于他回到家里时也是精神充沛的,他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又打算出去散散心,没有告诉谭明,自己去了健身房。 健身房里的人不多,收银台的小妹告诉他他们老板这两天都没来,回老家去了,宋云谏本身也没有在意,只是很多人误以为他跟老板有什么交情,都会跟他知会他们老板的动态。 宋云谏站上了跑步机,速度调的低一些,他在上面慢走,心里却不受控地总想到昨天的事。 第131章 没在跑步机上待太久,宋云谏就下来了,这次连汗也没有出,他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但他也是个容易多想的,他很讨厌冷战,可要说他跟傅靖琛这次是冷战,昨夜的热情又怎么解释?那么久的纠缠。 就在走出健身房大门的那一刻,宋云谏撞见了一个人,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来人不是别人,是那个很久很久没有来打扰他的程修。 “一个人?”程修迎面而来,自然而然地跟宋云谏说话,对方也没马上抬脚离开,但表情对他显然不是什么欢迎。 宋云谏没应声,上次闹得很难看,他还以为程修不会再出现,没想到胆子那么大,还敢私下里来见他。 “你的澄清视频我看了,”程修说道:“抱歉,之前一直误会你了,看来宋老师很是无辜呢。” 宋云谏站直身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管上一次二人闹得有多难收场,人家敢撞上来,他也没什么怕的,平静地问:“程老板这话听着不像是信了我。” 程修低头笑了一声,抬眸望着他:“喝一杯?” 宋云谏果断:“没空。” 程修啧了一声,双手插兜,他气质还算不错的,此时的眼睛里也没有之前对他宋云谏的那份狂热,像是被警告之后的收敛,他感慨道:“云谏,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就算做不成恋人,朋友也没得做了?要这么狠?” 宋云谏敞亮地说:“不是我不要跟你做朋友啊,程老板对我的所作所为像是把我当朋友吗?” 程修不觉有错地问:“我连喜欢你也不行了?我想追你也不是什么罪过吧?” “那倒不是,但您忘事很快啊,你忘了在人前如何逼我的?忘了在人群里如何宣扬我跟你的关系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着正经的念头对我,您忘了,我可不敢忘,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云谏,”在宋云谏要抬步离开的时候,程修叫住了他,他看着宋云谏的侧影,叹口气道:“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欠妥当,但我是因为喜欢你啊,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了,我们重修旧好不行吗?你真要跟我这样生分?” “重修旧好?”宋云谏听得一个新鲜的词,甚至想不明白程修此行的目的,“程老板想跟我当朋友,还是借着这个理由再给我耍一回花招?” “话别说的这样难听……” “我没有说难听,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宋云谏顿了顿,“还有,你不知道我跟傅靖琛的关系吗?这样还要来招惹我?” “你别再拿傅靖琛压我了,你跟傅靖琛不是那种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你凭什么说不是?” 程修执迷不悟:“你还要骗我?傅靖琛身边没人,你是的话他怎么不承认你的存在?还有,你知道傅靖琛跟娱乐圈的一个小明星玩的有多花哨吗?也许你跟傅靖琛是认识的,也许你们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但你真觉得自己能跟他长久吗?怎么可能,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宋云谏本来就憋着一通没处撒的火气,他步步紧逼,跟程修争执了起来,“说啊,你说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跟傅靖琛没有未来?你见过他玩的花哨了?哪只眼睛看见的,跟我讲讲。” 宋云谏一连窜的质疑把程修问懵了,他瘪瘪嘴说:“圈里人都知道,别人说的……” “又是圈里人,您圈子真大,别人的嘴真厉害,程老板听风就是雨,到我面前耍什么心眼?”宋云谏嘴上不饶人,“你听好了,我跟傅靖琛的关系不介意告诉你,就在昨晚,我还跟他翻云覆雨弄到凌晨才睡上,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玩这些低劣的手段,你救我妹妹的情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不欠你什么,如果你再敢说一句傅靖琛的是非,我不介意做那吹枕边风的小人。” 他今天看起来状态有点急躁,一番话将程修彻底打懵了,程修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盯着他上下打量,一句声也没了。 “不要再来纠缠我,我跟你没关系,今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你忙你的事业,这半年来,就当我们没认识过。”宋云谏说完,转身离开,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程修没有跟过来。 他本来是有一点怨恨的种子,但被程修挑得更加火大,他知道不该把程修的话当真,但就是觉得烦躁,为了堵住程修的嘴什么话都能说。 回到公寓里,看见手机里也是一条消息没有,春宵一度之后,傅靖琛就像失去了联系,从哪方面看都像是行骗成功后跑路的意思。 骗的是他的色。 夜晚,宋云谏躺在床上,沐浴之后的他仍然没有困意,这算什么?他跟傅靖琛完了? 他今天的思绪一直被那个男人牵扯着,他昨天被抱着在沙发上吻,被他“下”了几次象棋,几次险些越过雷池,但都蜻蜓点水地掠过去了,傅靖琛忍到青筋凸起,他的手面,脖子,乃至于太阳穴,都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他不让自己好过,宋云谏自然也不能让他太好过,他看着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狂隐忍,看着他面色充血,他们像是自残一样取悦且挑衅着对方,没人规定了不能突破界限,但准则和输赢在他们自己的心中。 谁也不甘愿低头。 宋云谏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了被褥里。 闭上眼。 他吻技好,但其他方面可不行,傅靖琛呢?性冷淡?他像吗?怎么都像是个身经百战的,否则哪里想得出那么多为难人的花招?程修说什么,他和小明星玩的很花哨?会吗?那些小明星……能像自己昨天晚上带给他的那种癫狂感吗? 第132章 “嘟嘟——” 手机在枕边震动了两声,宋云谏睁开眼睛,他拿过手机,一整天没有联系的人此刻终于有了消息,傅靖琛发给他干脆的两个字:下来。 凭什么?他不要。 他就是不要下去,他不想见他,他今晚不见他,明天也不要见他,任他尝尝自己这般不确定的滋味,才知道下次不能在热情之后玩冷战。 宋云谏扔了手机,但他脑海里没放过傅靖琛,他拉着他坠入深渊,自给自足一场云雨。 片刻后,宋云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指尖无力地搭在床沿,脑袋边是仍在震动的手机,傅靖琛给他打了电话,但他却看也不看一眼。 第53章 奉还。 事情在网络上发酵得厉害。 在清晨的时候,宋云谏就被谭明叫起,让他上网看看去,昨天还阴谋论的网友们今天突然一致改了态度,全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评论变得格外和谐,都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偶尔一两条揣测他的也不见了踪影,原因是又有了另一条消息放出来。 那个诬陷他的女人又发了一条视频,讲明白说她是如何被人买通的,她一句都没提彦文修的名字,但所讲的没有一句虚言。 一夜之间,宋云谏的世界变了天。 学校里的人也是,大早上碰见的人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和当初他第一次到学校来的情况一样,他们的眼神都透露着对他的关心和愧疚,流露出久未曾见的热情。 这让宋云谏浑身不自在。 大家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导致他非常不安,他已经落进深渊很久了,奈何一个晚上的时间,众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像做了一场冷汗直流的梦。 上面的领导见了他也是笑眯眯的,纷纷热情地跟他谈起流言的事,向他道歉,说什么不要他介意,原谅他们的过失,为了表明诚意,还邀请宋云谏到他们家里去吃饭,宋云谏都一一拒绝了。 他来到办公室,桌子上堆着鲜花和卡片,宋云谏一头雾水地走过来,王琳提醒他都是学生送的,早上来的时候就在了。 宋云谏拿起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宋老师,风雨之后见彩虹,对不起一直误会了您,希望您以后越来越好,我代表我系同学向您致歉。 下面署的是某某院系的名。 另一张卡片: 宋老师,还希望您振作起来,被小三不是小三哦,您没有做错,加油。 再者: 宋老师,我也有相同的经历,但我不能说出来,我只想让您知道,我们都是受害者,您的课非常好,我会一直支持您的。 宋老师,我想你知道我是谁,我是谢江手底下的学生,其实从谢江那件事开始,我就知道您一定不是传言的那种人,请原谅我没有勇气去向别人澄清,但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您是被误会的,我想上帝是不会亏待每个人好人的。 宋云谏看了几张卡片,并不感到温暖,反而感到莫名其妙,他跌入深渊过,接受过无数的冷眼诋毁和谩骂,对如今这些支持的声音也毫无动容,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墙倒众人推,现在又上演什么温暖戏码?没必要的事。 宋云谏将卡片一一叠好,扔在抽屉里,看着桌面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他问王琳:“他们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王琳盯着他桌上的花道:“这些吗?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有了,上完课一回来满桌子都是。” 连她的桌子上也附带了一两朵,宋云谏的事情被澄清,她也跟着沾光。 宋云谏想要的并不是澄清之后众人的温暖支持,他需要的是流言缠身时的信任,例如王琳,他很感谢她在自己最声名狼藉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被流言带着跑,选择了相信自己,这份信任是难得的,而现在众人对他的支持声音并不会让他备受感动,他的心在大家不明是非跟风抵制他的时候就冷了。 没那么容易捂热,也不再需要他们的捂热。 宋云谏将花都堆在了地上,收拾出自己的桌子,连教材也没有拿,他去了教室。 当他跨进教室的门时,整间屋子里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男女生一起起哄着,迎接着他的到来,如同第一次公开课时的激动,他久未感受到这样的欢迎,心下有一点点的波澜,而后很快归于平静,他走到讲台上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教室里逐渐归于平静。 “谢谢大家的热情,我看到了,”宋云谏笔直地立于讲台上,“包括我办公室里的那些东西,费心了。” 底下响起激动的男声:“宋老师我们支持你!” 真夸张,他们明明也不是小孩子了,却能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没错,在宋云谏的眼里,他们的行为很幼稚,于是不得不有今天这一出,他笑了一声,手上空空的,正为了这节课做准备。 “今天我们不学新知识,我们来上一场关于是非,认知,乃至于人生的课。”宋云谏说:“就从我身上这件事说起,此时大家看了澄清视频,突然都开始喜欢我,我可以这么说吗?你们此刻对我的热情,我算是被你们接受了吧?” 同学们叫嚣着说是。 宋云谏道:“那好,先前学校里绝大多数的人不明是非,每个人都在抵制我,我曾经也收到过让我滚出兰财,说我不配为师的小卡片,如今又收到大家的心意,除了部分人的真心,其他的,在你们看起来觉不觉得讽刺?” 第133章 底下鸦雀无声,同学们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宋云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宋云谏将他们的情绪尽收眼底,慢条斯理地开始了他今日特殊的课程:“有句话说的好,‘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不随意误解是聆听者的本分’,可有很多人只知道前句,不知后句,那么今天我想跟大家交流的是,我们如何让自己的判断处于绝对的理智中立,如何减少那些对表达者的误解,如何做一个本分的聆听者。” “我想从小到大,每个人都遇到过被误解的时候,想嘶吼,想表达,想证明,想澄清,但后来会发现无能为力,因为你无法改变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但其实你要知道,他们在定义你的那一刻,其实也在定义他们自己,而他们定义的不一定是真正的你,但一定是最真实的他们。” “人人都有可能误会别人,也有可能被别人误会,所以在听到一件事情的时候,在你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关于他的声音你可以在心中倾斜公正的天秤,可你不该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对不确定的事保持质疑的态度,这是明辨是非的基本准则。” “很多人并不认识我,当我传出做小三,被包养,又滥交这些流言的时候,没人想去确定这件事的真假,当然我不能责怪你们跟风抵制我,因为你们也是被蒙骗的一员,如果说有人想杀了我,那你们就是他手里的剑,是他手里的枪,这一年来我的生活大家有目共睹,你们曾把我捧在最高处,也把我踩进最低谷,学校为此将我的课程一再减少,包括中间那段停职,都是大家合力射出的子弹。” 底下安静得诡异,学生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还有一抹愧疚。 “我跟你们说这些,是我觉得你们年纪不小了,我不怕你们还怎么想我,我毕竟在你们的心里曾经烂成那样,我自认为心理素质够强,才能继续站在这里,如果换做其他人呢,一个站在天台准备跳楼的绝望中的人,每一句言语都是逼死人的子弹,每一句不明是非真相的贬低都是杀人的利器,等人真被逼死了以后,而你们又知道了真相,届时再给他写卡片致歉,你们觉得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死去的人该不该为你们的致歉感到温馨?或者说原谅?” 沉重的课堂上,学生们沉默了,此时讲台上的宋云谏是他们眼睛里充满了利刃的玫瑰,他不再是第一次到这个学校里的温柔,不再是同学们记忆里邻家哥哥的形象,他俨然成为了当之不愧的教师,成熟,麻木,冰冷,师与生的界限越来越明晰。 “我盼望在座的各位以后都能成材,但在成材之前,我更希望你们先成人。”宋云谏盯着底下的人,眸光锋锐,言语犀利,“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将来你们入了社会,在一群乌合之众中,请保持你们自己的判断,不要麻木不仁,不要摇摆不定,不要做牵线木偶,不要成为别人的掌中剑,手中枪,因为在子弹射出的时候,不管是否打中了受害者,你们都是有罪的,若法律足够完善的那一天,我想你们都会被判刑。” 原本一个普通的课堂变得格外凝重,宋云谏从未在课堂上教育他人除知识以外的东西,他从前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有不同的认知,他不该去干预别人的想法,但流言澄清的那一刻,思想被带着走的同学们让他很是担心,他不是希望被误解,但至少他们应该对澄清视频保持怀疑态度,而不是一窝蜂地瞬间向他倒台,就像当初倒向彦文修造就的立场一样。 他们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这怎么让人放心?将来人人都能掌控的一批人,怎么做社会的栋梁之才?听着简直可笑。 宋云谏用了整整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跟学生们探讨了如何做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凝重的课堂渐渐变得雀跃起来,许多人深感受益,发表了各种各样的看法,也有人心存疑虑,但宋云谏都一一给予解答,教师的职责远不止授业解惑。 大学生比初高中的学生好在哪里?他们拥有自己的主见,有耐心听进别人的建议,而他们不如初高中的地方,就是部分思想根深蒂固,无人能改变。 宋云谏已经尽力而为,后面他的学生再如何,出了社会,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他不会再参与,但至少此刻,他还是他们的老师,他还能以过来人的立场,给予几句忠告。 这堂课下课的时候,学生们交头接耳,陆续出了门,一堂课上不同的观点相互碰撞,不仅仅只有讲台上的老师在发表,大家一起探讨了起来,偶尔一些新鲜的角度宋云谏也能明白。 接下来的几节课,宋云谏都上的很顺利,回头王琳跟他说傅靖琛来过他的办公室,宋云谏才记得这个人似的,他没有问王琳傅靖琛找他什么事,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于是一下课,宋云谏就开车跑了,明晃晃地躲着傅靖琛,他不打算今天见他,开了车就回家。 结果没想到,还没到家,在半路就被截了胡。 傅靖琛是在服装店抓到宋云谏的,半路时,宋云谏路过一个男装店,他想着天气渐渐冷了,有些衣服还没置办上,结果还没进门,刚下车就被傅靖琛抓个正着,他惊诧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在这个地方等他。 这条路是宋云谏的回家必经之路,傅靖琛没在学校,也没在他家的楼下,在这里截胡宋云谏是预料不到的,他看了傅靖琛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 第134章 “你看不见我?”傅靖琛站在车身前,望着不远处的宋云谏往服装店走去。 宋云谏边走边道:“看见了,不过我今天不想见你,失陪。” 傅靖琛点点头,而后他砰地推上车门,朝宋云谏走过去,很快追上了人,他不管不顾,上去就将闹性子的宋云谏拥进怀里,宋云谏吓了一跳,想不到他会有这么明晃晃的举动,服装店的门口还有别人,过路人把他们的动作收入眼里,宋云谏回头警告:“你神经病。” 他的头发蹭在傅靖琛的脸上,被从后方袭来的拥抱弄的乱糟糟,宋云谏侧着脸,他听到傅靖琛撩人的喘息声,还夹带一抹轻浮的笑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别动,宋老师,”傅靖琛贴着他的脸,两个人像是难舍难分的恋人,必定会被过路的陌生人当做异类,大街上傅靖琛也不收敛,蹭着宋云谏的耳朵说:“昨天晚上不见我,今天也要躲着我,怎么,今后都不打算跟我见面了?” 宋云谏挣扎了一会,一点没有推开傅靖琛,反被他越抱越紧,傅靖琛都不要脸了,他要什么?宋云谏平复心情,回头说:“知道我不想见你还出现在我面前?上赶着被骂是吗?” 傅靖琛收紧双臂,贴着宋云谏的后颈道:“来啊,继续骂,前天骂了一宿,今天还有什么新鲜词汇?” 宋云谏的脸上带着一抹绯色,词汇自然也不新鲜地骂了句:“老流氓。” 傅靖琛顺杆子爬:“知道了,跟老流氓走吧,有事。” 宋云谏威胁地瞪了傅靖琛一眼,他每次都觉得跟傅靖琛没有进展的时候,又好像进展了一大步,现在这样哪里不跟人家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一样?他也奇了怪了,他总觉得自己是没那么喜欢傅靖琛的,可对傅靖琛某些方面的强势并不感到讨厌,例如现在。 “知道了,放开。”宋云谏叮嘱他,傅靖琛松开了手,宋云谏站直身体,面上一抹红晕藏也藏不住,他问道:“那我的车怎么办?” 傅靖琛说:“丢在这,待会我找人处理。” 宋云谏却说:“不了,我自己开过去吧,是去你那儿吗?” 傅靖琛说:“宋老师那儿欢迎我的话,我很乐意。” 当然不行。 他还没向谭明通知他跟傅靖琛的关系,肯定得把人吓一跳,索性还是去了傅靖琛那儿。 半小时后,傅靖琛带着他回到家。 前天刚在这里发生了极为暧昧的事件,导致宋云谏看见那张沙发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澄清视频是你让学生拍的?”傅靖琛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他这两天没有跟宋云谏谈这方面的内容,要不是宋云谏对他耍性子不见他,他今天也不会去学校的,他没时间。 “有什么问题吗?”宋云谏是配合傅靖琛说的做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但他对于跟彦文修关系的澄清,是一句假话没有的。 “没有,”傅靖琛说:“我只是要感慨一下,宋老师真是大胆,课堂上说这种话,那么多人看着,能镇住场面?” “有什么不能的?”宋云谏走到那张沙发后面,手指抬上去,抚摸着沙发靠背说:“澄清而已,在哪澄清没什么区别,结果都是要别人听见事实真相不是吗?这我也不敢的话,傅总就真的太小看我了。” 傅靖琛听他的话就知道他心里还没消气,前天他把人弄得狠了,得人记恨,这怎么着不能算了,彼时两人心里想谈的话题根本不是这个,但怎么着这么大事都得稍微讲讲情况,傅靖琛耐心道:“那是我的错了,宋老师,别跟我计较了。” 言外之意在于其他,宋云谏自然听得明白,两人非要打哑谜,相互折磨着。 “你今天找我来就说这个?” “当然不,”傅靖琛道:“你妹妹的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三点,我派人送她过去。” 宋云谏说:“不用,我请假,自己送她一趟,不劳您费心了。” “这有什么费心的?你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傅靖琛靠在身后的柜台,明晃晃的目光注视着凌乱却柔美的一张脸,“对她好就是对你好的话,我上赶着疼她。” 宋云谏抬起眼睛,撞上傅靖琛火热的眸,前天晚上的热情一瞬间就被点燃了,他的贪婪与嚣张,自己的沦陷与沉醉,二人竭力克制的东西,在白日下回想起来可以涨红了脸。 宋云谏只觉那目光会吃人,他记得他的花样,落下目光在茶几的杯具上,终于问起:“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话题终于来到他们当下最想谈的事,傅靖琛抬步走了过来,神色严肃了几分,“很多,但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傅靖琛这张脸就是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宋云谏匆匆看了一眼又移开,不轻信道:“想我还能晾着我?你把我弄成那样,就以为没事了?” 傅靖琛抬步上前,二人之间咫尺距离,呼吸交缠,他低头说:“我可没有不理宋老师,我跟宋老师说过,我最近会很忙,昨天夜里我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他抬起宋云谏的下巴,他喜欢看他的眼,喜欢看他的唇,宋云谏的五官生得太过标志,一个眼神都是风情,让人沉醉。 “你明明可以更提前一点跟我打电话,为什么要让我苦想一天?”宋云谏可记得醒来时枕边无人的感觉,怨怼道:“你还说不是晾着我?” 第135章 他也不知如何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明明才是利用对方的那个人,怎么现在的语气和话语都是斤斤计较的?他跟傅靖琛之间存在的应该是赤/裸裸的交易,现在却要求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只知道为难傅靖琛,勾他说出更多表达在意的话,他心底就会得到充实与满足。 傅靖琛被他的目光吸附住,半点离不开这张脸,傅靖琛指尖轻柔地在宋云谏的脸蛋上擦过,温柔似水道:“好,我承认,我有刻意的成分,宋老师,你急我,诱我,挑衅我,你待我不诚,我不能有一点小怨恨吗?” 宋云谏目光亮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打断了思绪。 傅靖琛接着道:“但我可没有要把你怎么样,我最多熬到晚上就给你打了电话,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你公寓楼下,你不见我,无视我的电话,我本来想闯上去找你,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忍得住。” 他忍得住想念,也忍得住汹涌的欲望,他就是这个意思,也已经表现,傅靖琛厉害得很呢,总在无意之间将人撩得意乱情迷。 这三言两语,就要把宋云谏哄得开心,他倒也没多记恨傅靖琛晾他一天的事情,但实在不愿意就这样被他三两句哄好,宋云谏斤斤计较了一回,嘴上不饶人道:“傅总说的真好听,可成年人不信。” 傅靖琛轻笑:“那宋老师想怎样?” 宋云谏抬起手,按着傅靖琛的唇,将拇指轻轻伸了进去,探到一点湿润,此时的坏心眼上来了,一点没收着,他抬步上前,贴着傅靖琛说:“傅总生得欲极了,这么好的一张嘴,不用可惜了。” 傅靖琛正要抓住人,宋云谏适时地离去,他没有走开,只是落座在面前的沙发上,他小肚鸡肠,现在只想要傅靖琛好看。 于是,他在傅靖琛的眼皮底下坐上沙发,抬起双脚踩着面前的茶几,背靠沙发仰起头,纤长的脖颈如玉般皙白明亮。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傅靖琛的衣角,那眼神里藏着不加掩饰的记恨埋怨与恶意,宋云谏轻轻吐息:“前天傅总怎么收拾我的,今天就怎么还回来好了。” 宋云谏分开双膝,拿着抱枕垫在身后,此时格外像一只妖艳的野玫瑰,带刺又迷人地说:“一点也不需要傅总多做,云谏公平的很呢。” 他越发大胆,本性也越发在暴露。 没错,他宋云谏,就是这么个实打实记仇的坏胚。 如被掠夺一千,他不需要对方全额奉还,八百起码是要有的,用傅靖琛的话,他今晚也不打算放过他。 傅靖琛盯着眼下人那危险的动作,眼里沉得厉害。 第54章 多吻吻我,好吗? 傅靖琛屈膝下去。 宋云谏扣紧了沙发,手指越收越紧,他原本只是想试试他的态度,却没想到傅靖琛能这么情愿地给他做这种事,在他靠近来的时候宋云谏想喊停的,可他心底的声音却不让他说出口,他的坏心上来了,就是要折腾他这么一会,也折磨自己这么一回。 他何曾跟人有过这样的要求?何曾有过这样无耻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他心底就总憧憬着那种事,他早上还能站在讲台上跟学生探讨大道理,晚上就能躺在这做这种事…… 内心交错的复杂想法很快被刺激得毫无保留之地,他纤长的脖颈仰起,揪死了抱枕和沙发,舌尖顶着上颚,他在癫狂前用最后的理智说:“这是惩罚你的,惩罚你,惩罚你……” 他突然噤声,整个身体僵硬住,指尖泛白,连眼角都要挤出一滴热泪来。 …… 结束的时候,宋云谏瘫坐在沙发上,他想,从今天开始,他跟傅靖琛又进了一大步,那种厚颜无耻的样子,是彼此才能看到的光景。 他在外面辛辛苦苦维持的教师形象,彻底在傅靖琛的面前崩塌了,他此刻像个计谋得逞的小人,一点也不怕傅靖琛看去,可傅靖琛哪里是什么好东西呢?他马上就在这视线里迎上来吻他,宋云谏介意他刚刚做过坏事不愿意跟他接吻,可傅靖琛的吻强硬蛮横,半点都抵不住。 宋云谏投降了,他两手被禁锢在沙发两边,浑身无力地享受他的吻,他心里膈应极了,在这个时候吻他显然是难以让宋云谏接受的,他有洁癖,很重很重的洁癖! “你这混蛋……”宋云谏在间隙里骂他,抬起手,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却被傅靖琛攥在手里。 傅靖琛哼笑一声:“自己的东西都嫌弃?” 宋云谏怒拍他胸膛,手下不留情地说:“我是嫌弃你,真不要脸。” 傅靖琛反问:“我不要脸?宋老师这么不正经的样子,还好意思说我不要脸?” 宋云谏推开人,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结果没稳住身体,余韵残存,他险些跌落,亏得傅靖琛提住了他的胳膊,把差点人仰马翻的宋云谏拎了起来。 宋云谏站起身就甩开他的手,他将衣服放下来,遮挡春光,此刻的面颊带着深红,背对着傅靖琛,语气里有几分不悦地说道:“明天你不要去送我妹妹,不干你的事,我自己去。” 傅靖琛说:“你不需要上课?” 宋云谏说:“请个假有什么关系?” 傅靖琛上下打量宋云谏的脊背,他不算是干瘦,但手臂和肩膀却是纤细的,小腰也不盈一握,套着衬衫时是略显薄弱的身子,可穿上西装又能描绘出身体曲线,他的身材很有料,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只不过块头不算大,有健身的曲线美,但不过分,这副身段优秀得正好。 第136章 傅靖琛忍不住从后面将人抱住,宋云谏正在整理衣服,察觉他的动作回头看他,傅靖琛撩起他的头发弄到一边去,蹭着宋云谏的头发说:“跟我这么生分做什么?求我帮你妹妹的时候你也没说这不干我的事,现在过河拆桥了,用完就踢?” 宋云谏不挣脱,任由他想要怎样抱着,他回过头,继续整理衣服说,对身后黏糊糊的男人说:“你这么忙,我为什么要用你?我请一天假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再欠你一个人情?” 他可太怕还人情了,傅靖琛的情还起来不容易,他轻易不能找他帮忙了。 “这话说的不对,”傅靖琛道:“我是你男朋友,我合该帮你,你可以不来求我,但我想主动帮的,你也不该拒绝。” 宋云谏笑了一声:“算了,傅总,你不是跟我说你这些天很忙吗?还掺和进我这些麻烦事里干什么?我自己去送。” 傅靖琛听出了不对劲的意味,他松开人,将宋云谏转个身,面对面瞧着这张脸,抬起他的下巴,和他目光相接后,问:“你还是介意我昨天没提前联系你?” 宋云谏否认:“没有。” 傅靖琛又抬了些角度,扣着宋云谏的脸,目光灼灼,说道:“还说没有?” 宋云谏不是个心事写在脸上的人,但傅靖琛也不是个目光停留在表面的人,他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绝,总能轻易识破他的内心,宋云谏也不跟他装大气了,索性承认道:“是还有一点,不过这不算什么,我真不想让你掺和这件事,你忙就去忙,我没有责怪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什么非要上赶着插手?你不是很忙吗?” 他的语气是非常平静的,并不是对傅靖琛的质疑,而是他真的觉得这是傅靖琛没必要再插手的事,跟前天的情绪无关。 “我想向你表明我的态度,不行吗?”傅靖琛说:“我想对你好,各个方面的,宋老师也不许?” 宋云谏扣上纽扣,整理着袖子说:“傅总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抬步向外走去:“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傅靖琛再次追随到他的面前,他必须看着宋云谏的脸,否则会有一种不拥有这个人的不安,“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前天折腾的我都还你了,你还要怎样?” “没有怎样啊,我没有说什么。” “可你的态度让我很不满,”傅靖琛探步上前,扣住宋云谏的腰,压在他肩膀说:“宋老师,非常对不起,我应该更早点联系你,别再跟我使小性子了,我这一天非常想你。” 宋云谏快要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哄好了,傅靖琛就是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他都忍不住上手抱抱他了,此刻面前的男人如此衷心地表明歉意,他自然也该情绪适度,宋云谏在心底轻叹口气。 他真没有太在意那件事了,是真的不愿意傅靖琛再帮忙了,没什么大事的话,他不想打扰他,不想自己的良心再受到谴责,他想把利用的负罪感减轻一点,多喜欢对方一点,多向对方表达一点在意,这样才能使这段情长久。 可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去计较一些有的没的,他现在的情绪到底是不是在意那件事宋云谏自己都分不清了,此刻被傅靖琛的气息围住,他心底格外踏实。 宋云谏轻声说:“那……你陪我去买衣服。” 傅靖琛松开人,回身看着他。 宋云谏仰望那赤诚的眼睛说:“我没有秋天的衣服了,你陪我去买,行吗?” 他自己都知道这个行吗只是个语气助词,根本就不是一个请求的意味,因为傅靖琛此刻为了让他满意是什么都愿意做的态度,傅靖琛对他是赤诚的,是打心底的,他重视自己,绝没有二话的。 片刻后,两人出了门,傅靖琛带他去了专卖店,任他在那里挑个够,买东西的确是个抒发情绪的好方式,鲜少逛街的傅靖琛也陪着宋云谏在男装店里徘徊了起来。 宋云谏的身段很好买衣服,但他的审美却不容易让他相中喜欢的款式,他在店里挑挑拣拣,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抬头看傅靖琛,想知道他是否有耐心,日理万机的领导人一点没露出不耐烦的模样,宋云谏忍不住提醒:“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自己逛。” 前些日子刚说自己会很忙的傅靖琛,这时候也不说了,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但一个电话也没接,偶尔发条短信回了工作都算是态度良好,他现在一心扑在讨他的宋老师开心这件事,半点分不出心去做别的。 “我自然是很忙,但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傅靖琛站在他身边,看着衣架上挂着各种款式的秋季新品,“喜欢哪个款?” 宋云谏挑了大半天,手上没多出来一件,导购员他也在进门的时候回绝了,自己耐心地逛着专卖店,“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在的话我可能早就买完了。” “跟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不在我就不会一直想着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工作,你真的可以去忙,我没事了。” 傅靖琛端正他的态度,耐心地说道:“宋老师,工作我什么时候都能做,现在我想陪的人是你,公司一天没我不会就这么垮了,我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为我焦虑什么?” 导购员盯着两人,没敢上前,只是随时做好了服务的准备。 宋云谏拎出一件衣服,在手中摸了下面料,低声说:“那好,我就不多想了,我有让你去忙工作,如果耽误了什么你可不要怪我。” 第137章 傅靖琛将他手里的衣服在宋云谏面前比量了一下,看了个大概,说道:“当然不会,去试衣服吧。” 宋云谏抬头看他,傅靖琛很真心,他一时也不知再说什么了,对着他笑了一下,提着衣服去了试衣间。 二人离开专卖店的时候,傅靖琛手上提了三四个礼盒,他把衣服放在后座,和宋云谏一前一后上了车。 坐上驾驶位,傅靖琛扣上安全带,商量道:“既然不生气了,今天在我那儿睡行吗?” 宋云谏坐在副驾,也刚刚将安全带扣上,松了口说:“嗯,我跟我室友知会一声。” 他倒不介意在哪里睡了,他和傅靖琛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考虑住在他那儿是不是合适,不过怎么跟室友解释这件事是挺麻烦的,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跟谭明认识以来,就是他单枪匹马的生活工作,从没有在外面留宿,以至于谭明都习惯他的作息了。 偶尔一次不归也会被问起。 车子开上了路,傅靖琛扶着方向盘,余光瞄到宋云谏低头发了消息,他问:“事事要与室友报备?” 宋云谏解释道:“只是关系好,通知一下而已。” 傅靖琛了然,又道:“最近学校里会很乱,眼睛都在你身上,你需要应付的事情多一点,耐心些,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察觉到了,”宋云谏说:“今天一整天都是请我吃饭的,包括夸张的学生也在给我送花送卡,写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祝福,他们能这么快倒戈是我没想到的。” “宋老师不希望这么顺利?” “没有,”宋云谏目光悲悯地说:“只是觉得他们的思想被带着走,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挺危险的。” “你适合做老师,”傅靖琛看了他一眼,感慨了句,“于资本家而言,底下的人越没思想越好控制,他们越喜欢。” 上层巴不得每个人都没什么思想,少些反抗,丢给你的你拿着就好,剥夺走的你也认命才对,社会就是这样,全都听话才能减少对抗和矛盾,才能不威胁上面的利益和权威,真理并非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只是少数人能改变所谓“真理”。 “你也这样吗?”宋云谏看过去,“傅靖琛,你也算是个资本家,你也希望你底下的人都没思想好控制吗?” 傅靖琛轻笑一声,乐于谈起道:“宋老师是不是忘记了,我跟宋老师说过什么?我为什么看中你,就是因为你有自我准则和主见,我不喜欢随波逐流的人,说句难听的,那些极为好控制的让人觉得没意思,我有厌蠢症。” 傅靖琛的这些话并不让宋云谏反感,他的地位已经到了一个高度,想要接近他靠近他的人都会投其所好,他不缺乏追求者,他之所以身边没跟着别人,正因为他对这方面有着强烈的要求,他喜欢有思想的人,现在看起来也是对味的。 “你跟我说,你之前很喜欢的那个小男生,”宋云谏无端问起,“他有思想吗?” 他们所指的思想已经不是简单停留在这个意义上的思想,而是多方面的,傅靖琛能明白,他应道:“不算是随波逐流的人,只不过太爱玩了,我讨厌没有思想的,更厌恶过分花哨的,他算是有的。” 宋云谏看着窗外:“你没有为他做过这种事吗?” 傅靖琛不解:“什么?” 宋云谏扭回头来,和傅靖琛目光相接,霎时间,傅靖琛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笑道:“宋老师真敢想,该不会觉得人人都可以让我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没有吗?”宋云谏道:“可你那些花样,一点也不像是没经验的人做出来的,我是成年人了,傅总,你无需对我隐瞒。” 他的技巧太好了,哪里像没有经验的小白?宋云谏才不相信呢,但傅靖琛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动摇了。 “那我问宋老师一个问题吧,宋老师跟别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吗?”其实他一直想问,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也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但傅靖琛有感而发,不太愿意忍着。 宋云谏不知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并没有做什么隐瞒,坦荡地说:“没,我不跟人做这个……” 这其实还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事,连很多十分亲密的伴侣也没有的,有些人就是介意的,而他也不是说的那样身经百战,很多花样他只在电影上见过…… 今日才有实战。 “是了,”傅靖琛说:“宋老师没有经验,我也没有经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生涩的,如果取悦到宋老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比较,所以宋老师觉得我娴熟?” “可能吧。”宋云谏被说服,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他又没有跟别人做过,傅靖琛的技术,他也是评不出好坏的,不能被取悦了就认为他身经百战。 他没有问题了,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傅靖琛看他一眼,安静下来的人非常温和柔美,他视线舍不得离开,但又不得不注意前方的道路,傅靖琛余光瞄了一眼后,又盯着路面问:“你觉得我技术很好?” 宋云谏没不好意思:“嗯。” 把人弄开心了他自然是高兴,傅靖琛道:“那今后排斥我对你耍花招吗?” 宋云谏头抵着窗户道:“看是什么了。” 还有理智,没有沉醉下去,傅靖琛笑了一声,而后目光逐渐沉下来,他忽而问道:“其实我也想问,你的吻技这么好,是因为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接吻?” 第138章 他们可以谈论这个话题,这是双方默许的,宋云谏的吻技非常优秀,绝不是因为没有对比情况下的好,他很有技巧,总能很快调动傅靖琛的热情。 宋云谏因为他的话想到那些跟彦文修亲热的岁月,时光飞逝,他的脸仍旧清晰,只因那些年他与他的吻多过于其他方面的亲热。 “是啊。”他坦率,无比的坦率,坦率地将这件事承认,揽下,他跟彦文修最多的肌肤之亲就是吻,现在想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他当年期望有未来的人给不了他未来,还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现在不期望有未来的人,却从细节处都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对他的期待。 人生千万种,他的路不算最坎坷,但这份窝心却时刻带着,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爱上傅靖琛,心无杂物,能把日子过得简单一点。 宋云谏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内心最真实的渴望,他抚摸着冰冷的车窗,思绪纷乱地说:“你以后多吻吻我,好吗?” 傅靖琛抬头看过去。 宋云谏像是自说自话:“你多吻吻我,以后让我想起来的,都是你的脸。” 他想将那四年彻底抹杀,让他不复存在,他想失忆,想忘却,想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人。 就叫傅靖琛。 突然,车子猛地停住。 宋云谏惯性地前倾,还没稳住身体,他的身子就被捞了过去,他扑在健硕的胸膛,双唇被含住,他睁开眼盯着傅靖琛的脸。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谈工作,宋老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傅靖琛的拇指按着他的唇,“最好也不要想别人。” 公平,他们总要讲公平。 宋云谏盯着他的眼睛,看那里面的自私与占有,他偶尔会想,如果四年前在布莱顿遇见的是一往情深的傅靖琛,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半晌,他笑了。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注定在今时今日遇见傅靖琛,带着不足的喜欢,带着多心的利用,还不愿给他在一起时,脑海里只有他的公平。 自己何其卑劣。 又何其无能。 第55章 巴不得那样。 去送宋雨凌这件事,是宋云谏和傅靖琛一起去做的。 他请了假,跟着傅靖琛的车走的。 再见面就得是过年了,宋云谏想亲自走这一趟,傅靖琛呢,他有工作,但他没去做,宋云谏不会介意他去做工作,送宋雨凌去新学校本就是他这个亲哥哥该做的,没有必要让傅靖琛紧紧跟随,可他说服不了傅靖琛,只能任由他安排了。 在到了北航的时候,傅靖琛请了几个人吃饭,有些是北航的老师,宋云谏自己也是一个老师,他非常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这就是一种无形的社交和潜规则,傅靖琛在饭局上说的话也很有意思,他说宋雨凌是他爱人的妹妹,小丫头很有出息,希望北航的老师多照顾一点。 那些人也都很明白,笑着说这都不是事情,不过他们也挑明了态度,其中有一个北航的领导貌似是跟傅靖琛有交情的,说北航也有北航的规矩,他自然会照顾好每个学生,他表明北航是多么正规的学校,让傅靖琛放心,同时话里话外也表明了北航不接受资本的裹挟,该照顾的会照顾到,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说什么也不会太敞亮,但一桌子的聪明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傅靖琛跟别人碰杯,一群根正苗红出身的人,的确跟宋云谏所见识的某些人不太一样,说话都很有风度且带着原则,宋云谏饭局上没有插话,他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脸色,有些人显然是不愿意来的,跟当时的他一样,被迫接受富二代的父母组成的饭局,被领导拎过去后的不乐意,脸上是对走后门的鄙夷。 今天他也做了一次走后门的人,但他并不引以为耻,他的妹妹绝对有这个实力进入北航,他也没有像当初那些富二代的家长一样要求这些老师对他的妹妹有什么特殊的照顾,所以没什么特别不好意思的。这个饭局宋云谏本身是不愿意傅靖琛攒的,但傅靖琛说人情世故稍做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云谏就由着他做局了。 饭局结束的时候,那个年龄大点的领导来到傅靖琛的面前,在人都走了以后跟傅靖琛道:“别介意,今天有些老师是我拽来的,品性正,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你不礼貌的地方你多包容。” “当然不会介意,”傅靖琛笑眯眯地说:“要的就是这样的清高呢,起码能保证我妹妹在北航不受欺负。” “那是自然的,”男人跟他保证:“北航可是政府眼皮底下的学校,哪能容外人作祟去?小丫头我看过了,很不错,亏得自己争气,否则就是你发话了我也没法说服上面把人收了。” “这次还是谢您帮忙了,”傅靖琛说:“什么时候回兰宁,我请您单独吃个饭。” “那我可记着了啊,你小子的饭我没有不蹭的道理。”对方笑了一声又问:“老爷子身体都还行吧?” 傅靖琛点头说都好,家里人伺候着呢。 而后男人又看了看宋云谏,指了指说:“什么时候带回家认认门?” 傅靖琛盯着宋云谏说:“他准备好了随时。”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傅靖琛的肩膀,跟他说不早了,不耽误他们的时间了,让他们在当地转转,有需要再找他,傅靖琛放了人,宋云谏看着那人出去。 第139章 这一天折腾下来,时间都差不多了,宋云谏和傅靖琛回了一早开好的房。 他们知道一天内完成不了这些事,一大早就差人定好了房间,套房内应有尽有,宋云谏提着装了几件衣服的背包回来,傅靖琛紧随其后,将门关上。 一进门,宋云谏就忍不住地说:“你说北航是外人插不进去手的,我看不然,傅总今天待的客算是被资本裹挟了吗?” 傅靖琛拆开领带,丢到沙发上去,全然不在意地说:“说算也算,说不算也不算,他是我父亲的故交,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请他吃个饭也是情理之中,他带了谁来也不为过,不过你要说算的话,的确也有点走后门的意思。” 宋云谏看明白了饭局上的形式,他并不在意那些老师的脸色,他当初也是那样不待见走后门的一群大少爷,这样的老师反而让人放心,最起码他们的眼里是容不得沙,公正是在心底的。 宋云谏不经意地说:“那今后我跟你要是掰了,傅总这些关系会威胁到我妹妹在北航求学吗?” 傅靖琛低头看他,宋云谏在收拾着背包,从里面拿出换洗衣服,认真的很,头也不抬的时候这句话很像是漫不经心的一语,但他心里却明白,这是宋云谏十分在意的事,略对他的不信任有几分不满,挑明白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宋云谏对他这种有点权势的都很谨慎,怀疑,多次因为同一个问题让傅靖琛不爽,傅靖琛能理解他有前车之鉴,被人陷害玩弄久了,对他也难免猜疑,可到底他听着这话是不舒服的。 宋云谏也听出他语气里的埋怨,收敛了些,没有要在这时候跟傅靖琛闹生分,他今天为了他跑了这么大一圈,应付这种场合,该给他的是甜头而不是火气,于是知趣地改了口:“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傅靖琛来到他的面前,提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侧身坐在沙发上的人,宋云谏今天穿的是那休闲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肩膀,抬起的眼睛是不卑不亢的,整的好似他傅靖琛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把人给掳来的。 “你要是再随便跟我说这种话,我不介意真的变成宋老师眼里不耻的那种人,”傅靖琛说:“我已经三令五申地跟你说过多次了,你妹妹是你妹妹,帮她是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就算有一天我们掰了,我也不屑于用你妹妹去威胁你。” 说完,傅靖琛甩开宋云谏的人,他将外衣脱下,大步流星地朝浴室里走,“砰”一声帅甩上房门,态度都在这一声里。 宋云谏看着浴室的方向,套房里回响着傅靖琛的话,他没想把人惹急了的,今天晚上还要面对面呢,这么尴尬着过了这一宿想着也是难受的。 就在宋云谏沉思想着什么的时候,宋雨凌给他打了电话,二人白天里将姑娘送进了学校,宋云谏嘱咐了宋雨凌几声,也没耽误时间太久,就跟着傅靖琛去宴请这些老师了。 宋雨凌跟他说她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能去上课了,现在在宿舍里休息,宋云谏问她缺什么,宋雨凌说宿舍什么都有,他们有些东西都多带了,根本用不到,最后还偷偷摸摸地把一件事告诉了宋云谏,说临走的时候傅靖琛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这件事没让她告诉宋云谏,但宋雨凌心下不安,还是跟宋云谏说了。 “他给你的?”宋云谏不知道这回事,只知道临走的时候傅靖琛是有拉着他妹妹说了几句低声的话。 “嗯,他不让我说,哥你不要跟他说是我说的,”宋雨凌道:“我只是跟你讲一下,拿人手短,我不敢乱花。” 宋云谏追问:“他给你卡干嘛?怎么跟你说的?” 宋雨凌交代道:“就说给我花的,他说你赚钱不容易,以后让我缺什么了就花那张卡里的钱,随便花不用告诉你,我不敢花……” 宋云谏听着浴室的水声,心下有几分过意不去,他握着手机,半晌后说:“没事,你花吧。” 挂断电话以后,宋云谏在沙发上坐着,他一直等着浴室的水声停下来,房门打开后,他回头看见傅靖琛裹着一件浴袍,拎着一条短毛巾擦头发,然后将毛巾扔到一边去。 他站在镜子前,前方的挂壁上放着小型吹风机,他没拿起来,而是打开了立式吹风机,暖烘烘的热风无声地打在发丝上,水汽向上蒸发,傅靖琛高大的身影立在镜子前。 宋云谏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他走到傅靖琛的身后,前方的镜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傅靖琛从镜子里瞄了一眼身后的人,不冷不淡地问:“有事?” 宋云谏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目光,而后又走到立式吹风机的旁边,靠在上面,头顶传来温热的风,他低眸说了句:“没有。” 傅靖琛发出一声好听的低笑,他五指插进发丝里,将头发向后梳去,那张在暗夜下极具攻击力的脸暴露无遗,更上了一层阴暗的危险气息,“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了?” 宋云谏在他面前还算是大胆的,就这些天的表现,他的本性的确不是个正经的老师,他退去社会身份,骨子里是极为有情趣且浪荡的,说的一点也不过分,他这个正经的皮囊下是追求刺激的心,傅靖琛发现了,有意思的很。 在喉咙里纠结了一会,宋云谏终还是倒出了那句话,他突然说:“你想跟我做/爱吗? 第140章 傅靖琛的手僵硬了下来,千算万算算不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他扭过头盯着身后那张脸,宋云谏的脸型很美,虽然棱角犀利,但好在眼眸是含情脉脉的,看人的时候总恍惚以为他深爱你。 “突然跟我说这个?”傅靖琛回过头,没当真,但宋云谏更大胆,他来到他的面前,伸手下去,覆上浴袍,抬头看着傅靖琛。 “你想。”他勾人的眼睛笃定地说。 傅靖琛火热难耐,他任由他那样覆着,压下来的目光侵略味极强:“我当然想,但我也不是个被下半身支配没脑子的蠢货,你不乐意,我尊重你。” “可是你想。”宋云谏重复这句话。 傅靖琛被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吸附住,语气温柔:“情感深度没到,我想又怎样?该有的时候你自然逃不掉,不该的时候,你敞开腿我都能无动于衷。” 他定力的确不错,多次了,他每回都能刹住车,跟宋云谏见过的那些花花大少真不太一样,有人第一次见他就欲望嚣张,恨不得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似的,傅靖琛倒好,喜欢他喜欢的要死,还能坐怀不乱,真就柳下惠附体。 宋云谏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靠着身后的镜台,低头不解:“你何必这么憋闷自己?” 傅靖琛不知道这一会的功夫他是怎么了,盯着宋云谏略有伤感的脸说:“这算什么憋闷?控制不住这点欲望,我还不是任人宰割的羊肉?” 的确是,这么多年,以傅靖琛的社会地位,不少人上赶着讨好他,想必他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了,要是别人送一个人过来他就随心所欲,现在不知道多少烂关系缠着他,他挺怕麻烦的,在这种情感纠纷上。 宋云谏深深呼出一口气,傅靖琛抬步上前,抬起他的头,审视他眼里流转的情绪,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宋云谏望着他的眼睛,敞亮地说:“刚惹你不高兴了,想哄你。” 傅靖琛乐了一声,“真心地?” 宋云谏引着他另一手环住自己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面上情绪敞亮,没怎么藏着掖着:“你觉得呢?” 傅靖琛收紧手臂,他充满力量的臂肌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把人拥进怀里,反问道:“今天你惹我不快,就献身给我,明天又惹我不爽,你打算怎么办?” 宋云谏抬头,由衷地说:“没什么能给你的,唯有这身子你贪着,再给你弄一次就是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他现在最值钱的不就是这么个身段了,生得好了,叫人觊觎,不需要了解他的内心和过去,他们都想要最原始的狂欢而已。 傅靖琛眸色危险:“哦,这就是宋老师哄我的法子?今天惹我不快把身子捧我,明天叫我不爽再给我快活一次,从而一笔勾销?” 宋云谏问:“有什么不对吗?” 傅靖琛握住宋云谏的腰,掐得用力了些,叫他发出一声闷哼,他低头蹭着宋云谏的鼻尖,一字一句道:“你见过哪个正常的恋人是这么处事的?” 宋云谏被他的气息裹挟,神色迷离了起来。 傅靖琛说:“你惹了我的不快,将我晾在一边去,不管我,过了一会也就好了,这不是正常恋人之间的事吗?你倒好,做贼心虚?要给我这么快活的事?我这么期待跟你的第一次,你他妈这样编排我?” 期待?他对他们的第一次是期待? 这倒是一个让宋云谏感到新鲜的用词。 许是那些莽撞的人见多了,宋云谏已经不适应所谓真诚。 他靠着身后的镜子,扭开头说:“那是我的错了。” 傅靖琛将他的脸色尽收眼底:“难道不是?” 宋云谏无奈道:“你不生气当然好。” “我当然生气,你凭什么那样揣测我?”傅靖琛挑明说:“这不知道是我第几次跟你说这个了,下次你还不长记性,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宋云谏仰起脸,有几分好奇地说:“那你能把我怎样?” 这么想要都能忍住,这么尊重他的选择,这个男人还能把对自己的心意掩藏到什么地步? 傅靖琛双手撑着镜台的两边,将宋云谏圈在臂弯下说:“你想试试吗?” 宋云谏立马怂了:“不试。” 他推了推傅靖琛的胸膛,跟他隔了点距离,方觉喘得过气,他抬眼盯着傅靖琛,对方低着头盯着他的胸膛出神,宋云谏研究着傅靖琛的脸,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疑问,半晌他问道:“我其实很好奇,怎么会有人舍得耍你?” 傅靖琛正压着火呢,那把对宋云谏独有的特别的火焰,他没敢看他的脸,宋云谏的眼睛生的是风情万种的,他抵不住这样的看,此时不得不抬起头,面对他的眼睛说:“宋老师生成这样,不照样有人舍得玩弄你?” 宋云谏苦笑一声:“是了,我们都被人不诚心地待过,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宋云谏伸出手,重新覆了回去,傅靖琛的呼吸登时变得粗犷。 “我从来不给人做这种事,但是你,”宋云谏抬步上前,靠近那张俊雅的脸蛋,有几分埋怨地说:“总能调起我羞于给人看的一面。” 傅靖琛将人轻轻拥住,宋云谏的脸贴着他的面颊,闷声在他怀里说:“你待我好我知道,我也不想猜测你,我也想毫无保留地对你,可我怕了……” 第141章 宋云谏低眸,听着傅靖琛激烈的心跳,自言自语般道:“就让我做你的情人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奢望那么多,要跟我有什么未来,我会有老的那一天,你知道吗,我真怕有一天自己爱上了你,而你对我腻了……” “可我也会有老的一天。”傅靖琛两手捧住宋云谏的脸,他听进去了他的低语,只有宋云谏自以为声音够小的念叨都被傅靖琛听得真切,他吻着宋云谏的面颊,“做情人好玩吗?你喜欢做情人尽管去做别人的情人,我不喜欢,我要玩长久的情感战,你选择了我,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宋云谏抬眸望他,听他的粗喘,心跳也跟着加速,他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渴望,蹭着傅靖琛的下巴说:“你是我见过的有钱人里的怪胎……” 傅靖琛咬了他的耳朵,宋云谏凌乱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发丝上尽是清香,他双眸紧闭,扣紧宋云谏的腰低语:“宋老师也是我见过的,不要真心只图假意的怪胎。” “不对吗?” “对,”傅靖琛贴着他的耳朵说,“跟不靠谱的有钱人只谈利益固然好,跟资本家不谈真心也正确,只是多么可惜,你遇见的是我。” 猛兽冲出囚笼,傅靖琛掐紧了宋云谏的身段,那最纤瘦的地方不盈一握,叫人神魂颠倒,他嗓音沉了几分,是提醒也是警告:“我不爱你那一套,那就不能用你的规则玩,有种你就一辈子守着自己那颗心,别对我有什么期待,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这话还不能表明吗?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宋云谏再天真也不觉得自己能瞒了过去,不过他也没想一辈子瞒住,被看出来是迟早的事,他们似挑明又似哑谜地对峙:“好啊,那你就闯闯试试,有本事就让我这颗心为你跳动,烙上你傅靖琛的名,我巴不得那样。” 第56章 不认得我了? 隔天两人回到兰宁,傅靖琛就忙了起来,他前后跟宋云谏提了许多次,珍岛最近有一年一度的集团总会,也就各项目的进展进行领导人之间的交流,他暂时腾不出时间来见宋云谏了,宋云谏说知道了,让他安心忙着去,他本也不是爱粘人的。 回到兰宁以后,傅靖琛甚至没停下休息,就往公司里赶了。在走前,他给了宋云谏一把自己那儿的钥匙,让他想过去就过去,他那里随他支配,宋云谏把钥匙收了。 谭明因为年底要跟妙妙结婚,拍婚纱照,突然开始减肥了,他问宋云谏有什么好的减肥法子,没有胖过的宋云谏给不出他其他的办法,要他去楼下健身房锻炼,谭明的体重基数不大,只不过小肚子太突出了,说是要练肌肉,充当什么“西装暴徒”,拍婚纱照有面子,宋云谏对他的心血来潮感到十分好笑。 “我的会员卡,”宋云谏递给他,“那儿的老板认识我,你愿意的话先用我的会员卡去练两天,能坚持下来再去办张自己的。” “你不用啊?”谭明接了那张卡。 宋云谏说:“我这几天不去健身房,闲放着也是浪费了。” 再说了,他也不要求练什么肌肉,他去健身房只是保持运动的习惯,让身体健康一些,并不追求健身的美,于是他的身材刚刚好,有点力量又不会块头太大,宋云谏对自己的身材是没多大意见的。 谭明说:“我还真怎么去过健身房,不知道怎么个流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走一趟?” 宋云谏抬头说:“现在?去吗?” 现在他手上也空着,没什么事,两人一拍即合,一块下楼去了。 谭明平时没有时间来锻炼,他的工作加班是常有的事,时间很不固定,平时休息也不多,没什么精力往健身房跑,这是第一次过来。 健身房里的器材各色各样,门口有个收银的小妹,里面的人不多,跑步机和哑铃是使用人数最多的,屋子里充斥着浓厚的荷尔蒙味道,谭明好奇怎么都是男人,宋云谏告诉他女士的锻炼地方在二楼,谭明了然。 宋云谏跟那小妹交代了几句,小妹就让他们等一会,过了会儿,一个男人走进谭明的视线,他跟宋云谏打招呼,叫了一声宋老师。 “这是我朋友,”宋云谏向男人介绍:“他想练腰腹,有什么推荐的运动吗?” 一身肌肉的健身教练上下打量了一眼谭明,而后说道:“ 简单,跟我来吧。” 谭明用眼神向宋云谏示意是不是跟着他就行了这一天,宋云谏点点头,于是谭明就跟着健身教练走了。 宋云谏把谭明送到这儿,看着远处的教练跟谭明说着什么,他转头问小妹道:“你们老板回来了吗?” 小妹摇摇头说:“回来了,但是没过来。” 宋云谏道:“没事,我就想跟你知会一声,最近我那张卡不用,给他用了,之前不是说卡不能借人外用的吗?要是上面问下来就让你老板跟我联系,他就来两天试试。” 小妹了然道:“放心吧宋老师,你朋友免费来都行,都不用跟上面知会这件事。” “还是知会一声的好。”宋云谏为她着想。 那小妹却信誓旦旦地说:“真不是我自作聪明,之前老板吩咐过,宋老师带人过来免费都行,我们老板欣赏宋老师,咱们这儿的人都知道。” 宋云谏跟健身房老板认识的也久了,打从他搬过来那天起两人就结下了渊源,这儿的老板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他的欣赏,宋云谏起初因为这份欣赏有些不太好意思过来,但附近也没什么别的健身房了,他也不想开个车跑远处去健身,就在这儿办了张年卡,暂时这样锻炼着了。 第142章 “有时间请你们吃个饭。”宋云谏感谢他们这段日子的照顾,承了人家的情,多少也该回一些。 小妹雀跃地拍手:“那敢情好啊,能跟宋老师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宋云谏说:“嗯,就这两天吧,你选,想吃什么跟我说,到时候把人带上就好。” 小妹怎么没想到还能沾上光:“早就听老板说宋老师人好,果然,面由心生哎。” 宋云谏深感小妹的嘴巴厉害,会哄人高兴,没负了人家的热情,跟她多聊了一会,也就从健身房里离开了。 他下午有课,去了学校。 关于流言那件事渐渐地稳了下来,只是有这么一个澄清,还有原主亲口承认是诽谤,怎么着信他宋云谏清白的人还是多些,日子比原来好过了一点,起码教师之间是不会有太大的隔阂。 他刚到学校一会,主任就过来找他,跟他说有个剧组要到他们学校里采景,他下周一的课要暂时停了。 “周末的时间不够吗?”宋云谏提出一个疑问。 主任说最少得三天,耽误学生上课也是没办法的事,宋云谏说知道了。 “傅靖琛跟宋老师什么关系?” 就在宋云谏注意力还在剧组来学校采景这件事上时,主任突然问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他茫然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对这个问题的疑问:“嗯?” 主任耐心地重复:“我刚刚说,你跟傅靖琛是什么关系,听人说你们交情很深啊。” “传闻罢了,”宋云谏脸不红心不跳,说谎这件事越加老练,“我能跟傅先生搭上什么关系呢?” 主任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在宋云谏身上流转:“是吗?可我听教务处的几个人说,看见宋老师经常出入傅先生的办公室呢,是在一块吃饭还是……” 宋云谏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傅靖琛的办公室也没人经常过去,他也就在大家都去食堂或者小憩的时候偷偷去的,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人看着影子了,只能掩饰道:“没有,前段时间校长不是让我们多照顾一下傅先生吗,恰好他有些专业上的问题,邀我过去谈谈的。” 主任将信将疑:“每天?” 宋云谏说的确有其事:“哪里有每天,就去过两三次而已,问题解决了也就没道理过去了。” 主任沉默了一会,上下打量着宋云谏,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心里又存着什么疑虑地问:“我还以为宋老师永远不会对这些权势低头呢。” 无法公开他跟傅靖琛的关系,那就只能让别人有其他的误会,左右他跟傅靖琛不能算百分百的清白,宋云谏没辩解,就让主任这么意会吧。 主任停了一会又自说自话似的道:“这是好事,人情社会,宋老师最好还是不要太过于洁身自好了。” 宋云谏笑笑:“嗯。” 主任点点头,对他很是欣慰地一笑,又问:“我记得你还是单身?” 宋云谏抬眼打量主任。 主任表明来意:“你年纪不小了,那个缠着你的男同学我也知道,闹得不像样子,不如赶紧找个女朋友,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这方面没打算?” 宋云谏从进来时就是单着的,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因为颜值高而受到四面八方的关注,老师同学都对他挺有兴趣,很多人上赶着给他介绍对象,也不是没有女老师追过他,因为流言纷扰这事停了下来,现在隐约有恢复当初那个情况的意思。 主任看他没说话,果然说道:“你要是没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姐姐家一个孩子……” “不用了,”宋云谏没听完,就匆匆打断,不想主任就着这件事浪费口舌,“我暂时还没这方面打算,谢谢主任好意。” “可你都不小了……” “我知道,”宋云谏置之一笑,“再等等吧,暂时我的事还没平定,别耽误人家姑娘了,缘分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我近期真没感情上面的打算,还是把流言给平复了再说。” 主任点头:“也是。” 他知道宋云谏这是一种推辞,关于他在课堂上跟学生澄清的视频他也看了,知道宋云谏嘴里说的什么先生,底下学生也议论过他的性取向,但都不确定,主任今天是抱着试探的意思,宋云谏左右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估摸着这事是真的了,他也就作罢。 “那我不打扰你了,后面什么时候恢复课程等上面通知,不一定是下周二。” “好,我知道了。” 主任又点头,然后从办公室离开了。 王琳紧接着他身后进来,回头看着主任,王琳问宋云谏是干嘛的,宋云谏把剧组采景的事跟她说了。 “你刚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但你知道来的人是谁不?”王琳问他,宋云谏摇头,她兴奋地说:“大明星,演过特别多电影的一个娱乐圈大腕卢鹤,你要是不经常看电影可能就不知道。” “我知道他,”宋云谏说:“演过明代皇帝的那位吧?” “对对对,其他的都不太有名,还有些流量小生我也不太认识,不过就冲着卢鹤我周末都得过来看看。” “能进来吗?” “能啊,”王琳说:“上面说了,咱们学校可以观摩的,有可能还需要我们配合呢,不还留了一个班给当群演吗?” “这我不知道。” “那你来不来?” 第143章 宋云谏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 王琳也习惯了,宋云谏对这些不太来电,她也不意外,只说了句真可惜。 宋云谏下午上完课,给宋雨凌发了几条消息,问她是不是适应,没等她的回去,开车回去了。 傅靖琛最近很忙,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一个短信和电话进来,宋云谏坐在车里想着他可能在什么地方,在办怎样的事,心里有了一个具体的画面,珍岛最近的动向他没有关注,只简单知道傅靖琛在做什么而已。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跟傅靖琛牵扯上关系,这一切像幻梦一场,多么虚假,有一天,他竟然能跟心底挺崇拜的一个人搭上这样的关系。 他最近越发关心傅靖琛了,想知道他在干什么,要怎么闯进他心里,怕是暧昧的事做多了,他习惯性地想起他。 跟傅靖琛相处是一件舒心的事,假如现在他们住在一起,回去的时候就能看见傅靖琛,并不用在学校里等天等地,破天荒地,宋云谏有点想念傅靖琛。 但他没有选择打电话,黏人不是他的性格,他也不愿意耽误他的工作,他把那种感觉压下去,在回到家之前先去了健身房。 谭明竟然还在里面练着,宋云谏来的时候,谭明是大汗淋漓,健身教练也已经不在身边,宋云谏惊诧于他的毅力,谭明说来都来了,下定决心了,哪能半途而废。 宋云谏笑着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谭老师厉害,有骨气,很欣赏。” 谭明经不得夸:“不过你别说,这玩意真重啊,我滴妈,我胳膊今天要废了。” 宋云谏站在一边看他举重,不解地问:“不是要练腰腹的吗?” “咣当”一声,谭明把哑铃放回原处,坐起身,粗喘几口气,说道:“我看人家教练那肌肉真好看,妙妙一直让我练来着,能练我就练了。” 宋云谏开了句玩笑:“所以还是爱情的力量。” 谭明脸不红心跳:“算是,我过年结婚的时候,宋老师可不能缺席。” “早给你准备好份子钱了。”宋云谏摆摆手,“好好练吧,我先回去了,你待一天了,差不多行了,别练太猛,伤身。” “马上回了。” 宋云谏点点头,先走了。 他回到小区,没直接回家,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日用品,教师群里下了通知,关于周末剧组来采景的事,告知他们下周二再过来上课,宋云谏没有回复,只当做是看到了,然后在收银台准备付款,却不知怎的,二维码刷不上。 收银员拿着扫描仪等待着,后面还有人,都着急。宋云谏调出二维码界面,再扫了几次都没有反应,他想着可能是手机或者网速出了什么问题,摸了摸口袋,他有带零钱的习惯,但带的不够,正当他想要推掉手上的东西说明天再来的时候,一张银行卡从他身后穿过,放在收银台的桌面上。 “刷我的。” 男人的声线低沉,慵懒,是比电话里清晰百倍的,那就在耳边的声音,让平静死水般的心情顿时波浪壮阔。 宋云谏僵在原地,迟迟不肯回头,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从后方袭来,男人一只手搭在收银台上,将人半圈在怀里,声音轻柔,带着笑意地说:“好久不见,云谏。” 宋云谏半伏在柜台上,他回头撞上的深眸顷刻间将他努力忘记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他记忆里最熟悉也最难忘的一张脸,此刻就在眼前,他有多久没见过他了?记不得具体时间。 “找你有点费劲呢,”男人抬起手,略带笑意地用指尖别过宋云谏鬓边的散发,将他呆滞的目光收入眼底,轻声说:“怎么,不认得我了?” 彦文修荒唐又自然地站在宋云谏的身后,跟他形成一个暧昧他人无法融入的气场区域,将他的旧情人牢牢裹进自己的阵势里,他高大、儒雅、温柔、耐心,引人注目,而在宋云谏的眼里,那全都是虚伪又危险的假面。 他曾深陷在里面,被荆棘刺了满身的血窟窿,而今就是看上那么一眼,浑身都习惯性地隐隐作痛。 宋云谏收紧了双拳,他以为自己不会对他再有情绪,然则还是控制不住,眼里涌出的无限恨意。 第57章 不速之客。 “先生……”收银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该不该刷这张卡,她拿着扫描仪看着二人,两人之间的氛围相当诡异。 “就刷这张,”彦文修推了推手上的卡,“谢谢。” 收银员看了眼宋云谏的脸色,他的神色很奇怪,说不出来,像是跟这个人十分亲密,但又像个陌生人,在对方确定以后,收银员只好拿了那张卡,在pos机上刷了,然后双手将卡奉还给原主,彦文修对她笑了一下,收银员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 这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即使素未相识,从他的气质上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稳,那张脸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更有魅力,依稀能感到年轻时定然是惊人的容貌。 他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排队的顾客也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身上,暗地里揣测他的身份。 两人的举止也亲密,一时让人判断不出其中的关系。 宋云谏跟着彦文修出了超市的门,他没有说话,哑巴了一样,他没想过还能再跟他见面,就算能见到,宋云谏想的也是一刀将他扎死,或控诉他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假面,但真正见到了,他却什么也不想干了。 第144章 他没有原谅他,可也没有再想折腾什么了。 彦文修察觉他的冷漠,并不介意,他回头盯着宋云谏,自然而然地说:“住哪?我送你回去。” 这个男人变了,显老了,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老了太多,是这两年的生活不滋润了?又怎么会呢,他是谁,兰宁这么大一个腕,谁能给他气受?谁能让他不好过?许是他宋云谏对他的滤镜不在了,才觉得他没之前状态好了,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四年的过往飞逝在眼前。 “你找我干什么?”宋云谏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警惕,他不曾遮掩对这个男人的防备,曾几何时他拥抱过亲吻过的人,如今连看一眼都像是施舍。 彦文修的假面存不了多少时候,他们之间有着这么大的事,总不是能一笔勾销的,宋云谏心里恨他他知道,但他不在意,由着他恨去,他笑眯眯地温声说:“想你了,想见你,多久没见了,记得吗?” 说着,彦文修就要抬起手,抚摸宋云谏的脸颊,丝毫没有廉耻之意,他的动作如此自然,好像他们还是那相爱的恋人。 察觉到这动作的宋云谏却条件反射似的偏开头,躲开了他的触碰,彦文修的手就在碰到他之前,僵在了空气中。 宋云谏的脸上充满了介意,他没有想跟他折腾什么,但也不代表他宽容大度,能接受他的靠近。 在来之前,彦文修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亲眼看到他脸上嫌弃的神色还是有几分不快,他放在心底没说,严肃了脸色说:“云谏,多久没见了,一点不想我吗?” 宋云谏听着他的荒唐话,忍住脾气说道:“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问出这句话的?” 彦文修仍旧笑意盈盈,但脸色可见紧绷:“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呢,别惹我生气。” “是吗?”宋云谏没有收敛,他忘不了这一年来的屈辱,忘不了电话里这个男人冰冷的声线,于是嘴上毫不留情,:“今天来又带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宰了我还是我妈,还是那如今被你逼的不得不去别处求学的妹妹?” 他也只有这些烂招了。 宋云谏深知他的可恶,北航固然是个好学校,但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从中作梗,他们也不需要折腾这么一遭,有可能因为这一件事,他这辈子都得带着其他目的跟傅靖琛绑在一起,虽然他并不讨厌傅靖琛,但跟最开始他想要的情感完全不同了,他欠傅靖琛一个天大的人情,有可能会伴随终身的那种。 他是个对待情感十分纯粹的人,这对他的良心是天大的挑战。 宋云谏的质问落在彦文修的耳朵里,激起的只是轻轻一笑,是了,他哪里会失态?最厉害的那一次也不过他宋云谏离开的时候彦文修雷霆大怒摔了个酒杯,你休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羞愧的情绪。 就像现在一样。 “这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彦文修义正言辞地反问:“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吗?是你要跟我作对,你有无数次可以回到我身边来,可以叫停这一切,我已经对你很纵容了,云谏,要是别人,你信不信我能让他今天连站在这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的确是真话,他说的很对,如果是别人,早就在这条作死的道路上灰飞烟灭了,宋云谏点点头认可道:“是啊,所以我应该谢谢彦总不杀之恩了?” 彦文修长得很高大,四年前两人初遇的时候,这个男人风华正茂,年龄没有抹杀他的魅力,反而让这杯经年的酒越来越有味道。 一醉方休大概就是陌生人看到他的第一瞬间,都会感慨岁月的魔力,无人能成为第二个彦文修,那是当年宋云谏最直观的感受。 他跟那年明明没有太多容貌上的变化,却再也带不给宋云谏当年的错觉。 “你继续生我的气,”彦文修回头看了看,而后没什么预兆的,风牛马不相及地突然问起:“最近谈恋爱了?” 宋云谏眼神戒备,语气冷冷地回复:“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彦文修低笑一声:“真行,那天跟我打电话宣布的时候,底气很足啊,觉得自己抱到大腿了?” 宋云谏该去见他的那天夜里,被傅靖琛扣住了,当时为了哄傅靖琛,不得以给他不想再有联系的这个人打了电话,他照傅靖琛的要求宣布了他们的情况,只不过打过去的电话一直都是沉默无声的,彦文修全程只在听,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不然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呢?想来就让宋云谏觉得痛快,只要这个男人不舒心,他就感到畅快。 他侮辱了这个权势的人物,挑战了他的权威,他那点小肚鸡肠,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宋云谏看着他,没见得一点怕意。 “也是了,靖琛如果不算大腿的话,这个兰宁你就找不到能压得住我的人了,知道吗,你生的俊俏,这个世界上贪你的人再多我也不觉得稀奇,换做是你那些没脑子的富二代追求者,我能把他们皮都扒下来,”彦文修看着宋云谏的眼睛,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血淋淋的话:“不过好在你知趣,要敢随便跟人在一起,我早拧了那人的脖子。” 彦文修抬步上前,他的威严感是与生俱来的,笑面虎仍旧面带笑意地对着宋云谏,但眼底藏着的却是风暴:“是靖琛的话就没关系,那孩子来头有点大,我不得不先让你放松放松,不过为了跟我对抗,这么泯灭良心利用他的你,可不是我当年认识的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宋云谏。” 第145章 彦文修话里话外都带着许多的信息,宋云谏在脑子里一一过了一遍,被彦文修看出心思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跟傅靖琛在一起的时间就在这危急的档口之下,不难揣测用意。 “你又想干什么?”宋云谏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对上彦文修,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怨恨可以解释的过往,他们之间比所有旧情人的故事都乱,因为他斩不断和彦文修的孽缘,凭他一己之力。 彦文修收回手,很是满意他的反应,他将手放回口袋里说道:“放心,你在他眼皮底下我肯定是动不了你,在你跟他还保持这层关系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宋云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彦文修黑眸盯着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虎豹:“靖琛对感情从不糊弄,甚至眼里融不进一粒沙,跟当初的你很像,若要他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你猜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待你吗?” 早就察觉傅靖琛可能已经看出来的宋云谏并不为这话感到慌张,此时彦文修挑明了来意,他也不甘下风,甚至有几分挑衅地说:“那彦总就去告状啊,瞧瞧我是不是会怕他不爱我。” 他知道傅靖琛喜欢他,当下他对自己的一些表现,用“爱”这个词不算夸张,但如果傅靖琛没到这个程度,这也是宋云谏会用的词,他就是要面前的男人不爽罢了,越夸张傅靖琛对他的情感越好,能羞辱到面前的男人最好。 不过彦文修到底经历了半辈子的风雨,没那么容易动气,他欣赏地看着宋云谏,说道:“他待你不错,给了你这般底气?” “自然是比彦总的感情拿得出手的。”宋云谏讽道。一个人品败坏的出轨者,还可以这样嚣张狂妄,彦文修曾经征服过他的魅力,此时都变了质。 对方不与他计较,见了面的彦文修表现的比电话里有温度得多,不过虚伪是他一贯的作风,宋云谏可不会被这笑里藏刀的表情哄骗过去。 “好好好,”彦文修说:“就容着我们的宋老师再天真一会好了,我问你,你了解傅靖琛的背景吗?” 宋云谏盯着他,不回话。 “不要被一个珍岛集团领导人的身份迷惑,那是他最拿不出手的身份,”彦文修看着宋云谏眼里流动着的一瞬迷茫,继续道:“普通人一辈子也爬不上的高位,却只是他傅家一个最基本的起点,听起来不感到可怕吗?” 宋云谏没有了解过傅靖琛更深的背景,珍岛是他对傅靖琛最深刻的认知了,他不知道彦文修的话是何意,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他等着彦文修继续说,等着他挑明白。 “先不论傅家那一关我心爱的宋老师过不过得去,就跟你谈一个小小的八卦吧,”彦文修问,“他跟你提过他的初恋吗?” 宋云谏记得办公室里的谈话,也对那个傅靖琛的旧情人印象深刻,不过他的确不知道那是他的初恋,他好像没说过那是他的初恋? “靖琛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长得一表人才背景又好,无数人趋之若鹜,宋老师能做他的第一人?不会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彦文修提出疑问。 宋云谏是有这方面的疑虑,这也是他之前拒绝傅靖琛的其中之一的理由,不过彦文修嘴里说出来的话,他需要掂量掂量,冷静回击道:“他跟我提过那个人,你不用跟我玩这些花招。” “哦?”彦文修略带讽刺道:“提到哪种程度?会跟你提他曾经有带他回家的念头吗?会跟你说他抛下工作就为给他准备一整晚的生日惊喜吗?还是会告诉你他有多爱他?我想着这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宋云谏心中闪过千万个疑问,但都按耐住了,他面上依旧那样冷静,不见动容地说:“继续。” 彦文修笑了笑,满意地拍了拍手,忽然,从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那是个相貌年轻的男生,看起来像大学生,说高中生也不为过,从面上判断出的年龄在20岁左右,很可爱的一张娃娃脸,顶着一头黑亮的短发,眼睛带有很强的迷惑性,十分清澈,打量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宋云谏见过很多好看的人,对这张脸他给了八十五分,做老师的难免严谨一些,但如果在一个同性恋的眼睛里,或者将他放在一个同性恋的圈子里,那就不止是八十五分了,给个满分也不为过。 那些号称猛1的男人指定会喜欢。 小可爱往他们而来,宋云谏期待地打量着他,将他从头看到脚,以冷漠无神的目光。 “知道他是谁吗?”彦文修跟他一同看过去,很有腔调地介绍道:“你最有力的情敌,也是傅靖琛真正且唯一爱过的那个人,他的初恋——明路。” 彦文修抬步,趁宋云谏全神贯注盯着来人的时候,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耳垂,语气诱惑道:“想不想听听,你为什么会被傅靖琛选中?” 宋云谏转过头,对上彦文修的视线 很明显,这是宋云谏感兴趣的话题。 彦文修的指尖动了动,在他的脸颊揉了揉,极尽疼爱地说:“现在有心情跟我坐下谈谈了?” 第58章 一个问题。 宋云谏回来的时候,谭明已经在公寓里了。 锻炼了一天的谭明正瘫在沙发上,上身光着,挂着一条浴巾正在擦发上的水渍,他刚洗过澡,坐下没多会宋云谏就回来了,谭明好奇道:“我以为你已经回来了,怎么刚到?” 第146章 宋云谏将钥匙和买的日用品放在了进门的置物柜上,换掉鞋子说:“出去忙了会。” 谭明不知道他去见了谁,捏着胳膊向宋云谏炫耀:“怎么样宋老师,我不是说着玩玩吧,就这一天的时间我感觉自己结实了不少,教练都说我有毅力。” 宋云谏抬头看了眼他,为难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看见了,继续保持。” 说完,宋云谏就往卧室里回了,谭明“哎”了一声,满脑袋雾水,宋云谏的脸色不太好,更反常的是他将买的东西堆在置物柜上什么也不管就回房了,宋云谏是个很有条理的人,谭明没见过他偷懒,无论何时他都把公寓保持的井井有条,平日里买的东西当下就收拾了,从来没放在明天过处理过。 谭明眨了眨眼,这一时半会的宋云谏的脸色就不对劲了,他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贸然过去问,谭明盯着宋云谏的房门,眼里有几分担心。 关上门以后,宋云谏呼出了一口气,好像这一口气憋了很久很久,他靠着房门,将手机打开,手指点到一个聊天界面,头顶备注着傅靖琛的名字,他迟迟没有按下指尖。 彦文修今天带来的那个人,是傅靖琛的初恋,是傅靖琛第一个确定关系的人,他没有吃过那个人的醋,是因为他认为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改变不了什么,没必要抓着不放。 今天那小初恋跟他分享的,是让陌生人都会感天动地的爱,傅靖琛对自己的好甚至不及给对方的千分之一,从那个初恋嘴里分享出来的事,让宋云谏感到十分陌生,是对傅靖琛的陌生。 他竟然也会为了守着一个电话昼夜不寐,他竟然可以为了准备一个惊喜茶饭不思,他动动手指就能搞定的事,他可以花心思花时间花精力去公私不分地搞,他可以在重要的会议上因为对方不舒服就丢下所有人跑去照顾他,他可以爱屋及乌,给明家一个接不到手的项目,为他们在商界作势,他充当他的后台,他给他有力的支持,他倾尽所有,他一改常态…… 他为他做的太多太多,比之他与他之间遥不可及的程度,宋云谏并非不能接受傅靖琛这样待过别人,这只能说明他非常喜欢那个男生,而且在恋爱关系里是很体贴入微又认真的另一半,这也是他曾经最憧憬的情感态度,但他总觉得这些事,不像那个公私分明的男人做得出的。 可转念想来,又有什么不可能?他爱那个男生,在爱的当下,他做出什么来又有什么奇怪的吗?他不能爱别人吗?当然可以,只是若他因放不下那个人而选择他宋云谏呢? 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是傅靖琛对他的初恋有憎恨,有爱才会恨,那个男生跟傅靖琛的弟弟阴差阳错地上了床,先不论背后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傅靖琛介意了,没有人会不介意这样的事,他无法原谅,和他的初恋分道扬镳。 只是他心底还是爱他的,那么深刻的爱不可能仅凭一件事就将爱剥离出去,傅靖琛对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哪里能是一下就收回爱意的?爱是一种感觉,即使他主观上介意这件事,可爱不会立马消失。 他为那个男生做的事算得上真正的爱,对于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来说,能这样放下身段地去爱一个人,还不能够表明他情感的深度吗? 傅靖琛曾爱他,不容置疑。 而他选择自己的原因,只是希望能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他宋云谏是他傅靖琛脱身的工具,是他用来剥离对初恋深爱的工具,好厉害一张嘴,这样就能惹得他宋云谏不高兴,这样就能哄得他宋云谏站不稳脚跟,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清楚不过了。 晚上宋云谏很快睡了,外面的谭明本想着问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却见宋云谏的房门很快灭了灯,他敲门的冲动压了回去,谭明打算明天早上再问问。 结果第二天一早,宋云谏的房门紧闭,谭明等半天也没见人出来,眼见着上课时间要到了,谭明去拉宋云谏的房门,结果是反锁的,他匆匆拿出手机给宋云谏打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无人接听,谭明又打了一个过去,直觉告诉他出事了,他站在宋云谏的门口焦急地等待。 这一通电话在片刻的响铃后被接通了,谭明连忙问:“宋老师,你人呢?” 电话里传出一声汽车的鸣笛,划破苍穹,谭明将手机拿远了一点,而后放回耳边,听到宋云谏的声音接在后面说:“我在外面。” “是去学校了吗?” “没有。” 谭明问:“你今天不上课吗?” 还没到休息天,兰财又有了新的安排?谭明受到宋云谏的很多照顾,自然对宋云谏的一举一动上心。 “我今天不上课,学校有安排,昨天忘记跟你说了,”宋云谏道:“你去工作吧,我有点事,不耽误你了。” 谭明盯着手机,没多会,宋云谏把电话给挂了。 宋云谏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让谭明实在摸不着头脑,他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想着什么,没有个头绪,只好抬步离开,去上班了。 至少他知道宋云谏当下是安全的,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 一早离开了家的宋云谏,刚刚来到一个高档的餐厅里。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但今日的行程不在校园,而是一个安静且处处透着奢靡的餐厅。 他进门后,服务员走上前迎接他,她们态度积极,迎接贵宾的热情招呼着宋云谏,并引他到一早订好的位置前。 第147章 大早上来餐厅吃饭的顾客很少,厅内只有一张桌子是正在使用的,那是一男一女带着坐在婴儿凳上的孩子,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三口,女人正在用勺子向婴儿的嘴里喂着什么,男人在一边帮衬,一边侧眸看着餐厅里除他们以外的客人宋云谏。 宋云谏收回目光,在服务员拉开的椅子前坐下,对方问他点些什么,他说客人还没到,请他们稍等一会。 服务员笑意盈盈地说好,有需要叫他们就好,宋云谏点头,服务员知趣地离开了。 宋云谏看了眼手机,然后转头望向窗外,他等待的人还没来,但他很有耐心,桌子上摆着一支插在透明玻璃瓶的红玫瑰,宋云谏百无聊赖,伸手轻抚着花朵的叶子,他脑海里没完没了的故事正在精彩的播放,那是昨天夜里就翻腾的故事,他越想越有意思。 耐心是一个优点,至少此刻是。 十分钟的时间,餐厅大门一个身影姗姗来迟。 服务员像接待宋云谏的时候一样,迎上去接待新客人,那是他们面生的客人,在几个人低声交谈之后,那客人的脸上露出一番不耐烦的样子,然后抬起头来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这么一打眼正好跟宋云谏的目光撞个正着。 宋云谏收起抚花的手,冲那人招了招,笑了笑,对方迎着他走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刚刚见过面的明路。 “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 明路劈头盖脸地问了这么一句,一大早收到宋云谏的消息,他以为自己见了鬼,昨天两人并没有留下手机号。 宋云谏看着他说:“我有我自己的办法,请坐。” 明路没有坐下,小心地看着宋云谏,眼里是明晃晃的审视,他追问:“你找我做什么?” 面前的男人非常俊美,在没有见到这个人之前,明路想不出他的具体相貌,他从别人嘴里得知他的身份,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他想来不会是傅靖琛喜欢的类型,那是多么的呆板无趣,可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长成这副模样…… 他不像个老师,任何人来猜测他的职业,第一眼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学老师,他和印象中老师的形象完全不同,如果死板无神是形容一个教师的词汇,那这个人跟这个词简直挨不上边。 他长发及腰,雌雄难辨,双颊皙白,透着一点健康的红润,他看起来很瘦弱,脖子纤细能让男人轻松给拧断了似的,那双眼含情脉脉,明亮有神,暧昧地盯着你时,勾得人心神荡漾,他仿佛清高至极,眼里是对你偷偷窥视臣服于本能欲望的轻蔑,又像个红尘里的妖艳货色,勾着本分人心底里的狂妄,邀你狂欢。 那张脸太过于咄咄逼人,如果美是有杀伤力的,多看一眼都让人千疮百孔。 你告诉他,这样一张脸是呆板无趣的教师形象? 没有一个人跟明路说,他的竞争对手是这么一个男人,被众星捧月长大的明少爷,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也会不自信起来。 “先坐下吧,”宋云谏向服务员做了个手势,对方点点头过来,宋云谏跟他们交代了几声,让他们先帮忙上点餐前饮品,服务员了然后去了,宋云谏也没跟明路多卖关子,直言道:“昨天带你来的那个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明路为什么会被带来给自己见,引荐人又是彦文修,宋云谏就不会放松警惕,谈话期间他们没有解释清楚这份关系,宋云谏先问上了这么一句。 “没什么关系,”明路似有难言之隐,“你只说找我的目的就好,我的时间你耽误不起。” 他似乎对自己有几分不满?想来也是,他们可是情敌的关系,分外眼红是应该的,只是宋云谏这个局可不是鸿门宴。 宋云谏轻笑说:“好,明少爷请坐,接下来我跟你的谈话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明路却执着于那个问题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这是后话,不重要,待会我会告诉你。” 对方说话非常有分寸,给足了他面子,又不恭维他的身份,明路瞧着这一时半会是真结束不了了,他只好俯身落座。 宋云谏见他配合,很是欣慰,抬头问他道:“你对傅靖琛还有感情?” 明路扮演好了一个情敌的角色,他的确也是这样想的,对眼前这个人,在见面之后的敌意更大,这里没别人,他无需跟他假装,直言说:“不能有吗?” 宋云谏耸耸肩:“当然可以,他虽然跟我在一起了,但我只能控制他对我的感情,可控制不了别人对他的,谁都可以喜欢他,我凭什么有意见。” “你知道就好,”明路觉得对方这话很中听,片刻后又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后知后觉地道:“可听你这意思,好像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 什么叫能控制住傅靖琛对他的感情?他很有自信?哪来这份自信?他们才多久。 宋云谏慢条斯理,拉长音线道:“嗯……听进去了,不过其中漏洞百出,哪里都没向我证明他现在还爱你的痕迹。” 明路拧眉,不懂这层意思,语气有几分谨慎:“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是吗?”宋云谏从椅子上站起身,向明路靠近,他的目光紧紧地咬着明路,问道:“先拿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他要是爱你,按理说你应该直接去找他表明心意啊,怎么会想着来找我呢?” 第148章 明路的眉头松动了一下,他眨眨眼,仰头看着貌美逼人的男人。 宋云谏低头回望他,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继续问:“再者,如果我是你们嘴里一个被暂时用来忘记你的工具,你们怎么会兴师动众地来向我表明他有多爱你?我于他而言应该是无足轻重的啊,对不对?你们着急什么?” 明路的喉结轻轻滑动,他的手放在腿上,感受着身后逼人的气息压下来。 宋云谏来到他的身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俯下来,在明路红扑扑的耳侧问:“还有,如果你们觉得我在利用他,他爱你还是爱我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你大可以跑到他的面前揭穿我,为什么不这么做?绕了一个大弯子避开了他,找上我,好蠢一个做法。” 一个老师身上的威严此时被宋云谏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看着明路紧紧攥着的拳头,目光越发森寒,“昨天有外人在我们聊的不明白,今天好,只有你我,明少爷可以无所顾忌地回答我,你是真的想挽回傅靖琛,还是被人充当了一颗威胁我的棋子?” 宋云谏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他记得昨日明路对彦文修亲昵的称呼,逼问道:“你的彦叔叔,怎么跟你说的?” 明路回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部手机摊在他的面前,上面是一个通讯界面,备注着醒目的名字。 “我想你们没有弄明白我的角色,以及我跟傅靖琛的关系,”宋云谏放下手机后说:“贸贸然认为傅靖琛不敢跟我谈他跟你相爱的故事,是你太轻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明路盯着那手机界面,宋云谏的指尖敲打在屏幕上,一声一声,很有节奏。 “我要跟你表明三件事,第一,你跟他的故事我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我们摊开说过彼此的旧情人,没有任何隐瞒,第二,我不在乎他过去爱过谁,对谁有多好,我只知道他够爱你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第三,”宋云谏目露凶光,“无论以任何理由跟别人滚上床单的你,已经没有挽回的资格,你跟他是个错误的开始,因为你配不上他。” “你……” “我哪里有说错,明少爷待会教训我,”宋云谏抬了抬手机,“现在我还可以向你挑明一件事,我就是待傅靖琛心不诚,我就是在利用他,我甚至不介意你告诉他。” 只需要手指一点,电话就能拨出去,那个拨打的图标在宋云谏的指尖下,刺目非常,明路不曾松懈,呼吸也在紧张的氛围下不受控地渐渐急促。 这个人竟然是两副面孔,昨天的谈话历历在目,他表现的失落在意愤怒,难不成全是演出来的?他要干什么?今天要他单刀赴会才是最终目的?他挑明这些又是什么意思?二十几岁的小男生,此刻完全摸不清一个教师的头脑。 他被眼下的情况搞懵了,跟着彦文修的他只需要表明他跟傅靖琛的故事就好,彦文修说对方会很在意,会按他们想的那样发展,一切顺利地进行,傅靖琛会知道他喜欢的是个怎样的人,会跟他分手,然后重新考虑他跟自己的关系,可眼下的境况为什么不是原先设想的那样?是彦叔叔判断错了吗?可他们是旧情人!彦叔叔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的旧情人?! 明路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但都被眼下的难题拉回,头顶的声音清透有力。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宋云谏盯着他的脸,那般有穿透力的声音钻进明路的耳膜,带着威胁和凌厉质问了这么一句,“你敢告诉他吗?” 那底下的自信好像在说,你看他会把我怎么样,还是把你们怎么样。 十分刺耳,十分嚣张。 第59章 我还是他?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路再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好叹口气,时刻保持警惕地问:“你要知道什么?” 宋云谏离开他的座位,走回他的对面去:“彦文修想干什么?” 明路还抱着侥幸心理:“自己去问他啊,彦叔叔不是你的旧情人吗?用你的话来说,何必找上我?” 可算逮到了反击的机会,明路没有放过,回声质问他。 “我不想看见他,”宋云谏说:“这事原本是我跟他的争执,但是你插足进来了,就不能全身而退,我找你难道没有道理?” 明路的目光在宋云谏的身上流转,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自信,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精明味,原本对他的印象改观了,明路不合时宜地问了句和话题本身无关的内容:“你是怎么勾搭上彦叔叔的?” 他心里有这个答案,问出来不过是想为难一下这个嚣张气焰的男人,宋云谏的长相哪里需要他勾搭,现在看起来他的彦叔叔怎么也不会是无辜清白的,只不过他没有资格评论彦文修什么,也批评不起,就只能将所有火力放在宋云谏的身上。 宋云谏接过他的言语枪炮,平静地反问:“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彦叔叔,当年怎么把我骗到手的?” 说什么勾搭,没有彦文修的精心谋划,他跟他哪里有那样的缘分?傅靖琛曾经向他提出一个阴谋,他虽然不喜欢那样的猜测,但内心是有动摇的,他对彦文修的人品该往最低下处想去,半点不留情。 以至于现在他心中对公派出问题的那笔钱,以及跟他彦文修的初遇,都充满了怀疑。 第149章 “琛哥一定是很重视你,能让你在我的面前这么嚣张,”明路端着服务员送来的饮品,没心情地喝了一口,嘴上再也没有保留,低声说:“你跟彦叔叔的恩怨我不想插手,我过来走这一趟,只是因为我想挽回琛哥,跟你们的恩怨没有关系,彦叔叔说,你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一旦让你知道琛哥跟我的过往你们之间就会生嫌隙,他会在琛哥那边再添一把火,你们分手是指日可待的。” 明路向他交了底,事情的发展跟他们预料的完全不同,他也没有什么隐瞒,对方显然比他们想象的难缠。 他的解释跟宋云谏原先料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意外,当下他们也只有这么一个招数了,“为什么不去找傅靖琛?” 明路不善地语气:“没听彦叔叔说吗,他要是能拿琛哥怎么样,需要找到你头上?” “你的意思是,彦文修压不过傅靖琛了?”虽然宋云谏并不意外,傅靖琛能保下他,就一定能与彦文修抗衡,他只是好奇他们的势力不均到什么程度。 “这还需要说吗?”明路无端的骄傲:“琛哥是什么来头你都不知道?刚刚你说的那些,我现在能不能怀疑你都是诓我的?你真的了解他吗?” 宋云谏轻声说:“我想有一点你搞错了,我并不会先弄清楚他的来头和身世再决定跟不跟这个人开始,我选择傅靖琛,是因为我喜欢他,跟他的出身没有关系。”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需要你的相信,”宋云谏让开身子给服务员上菜:“你们希望我跟傅靖琛分手,之后呢,你就觉得可以回到傅靖琛的身边了?” 明路捧起杯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宋云谏讽刺地一笑:“明少爷,我是一个老师,很谢谢你对我坦言,这是个聪明的选择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也不需要担心我对傅靖琛吹耳旁风。” 明路之所以选择向他交底,正是因为宋云谏表现出的那种自信,他被他的自信晃到了,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在傅靖琛耳边说什么,他跟彦文修就得遭殃。可彦文修是傅靖琛的舅舅,他也许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自己呢?傅靖琛已经当面警告过他一次了,若要知道他跟彦文修站在一起为难他当下上心的人,凭他这些年对自己不曾消减的恨意,凭借当下他对这个人的宠爱,他明路一定会摊上麻烦,那是不用说的。 向他交底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他也不想这样出卖自己跟彦文修。 “他真是很爱你。”明路低头认了什么似的,“我承认昨天我跟你讲的故事有夸大的成分,但他的确没有对不起过我,负了琛哥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不会碰到另一个比他更好的人,所以这样利用他,你不会心里愧疚吗?” 他想打击宋云谏的气焰,但似乎都不能轻易成功,宋云谏摊开道:“我当然会,但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借他的势力保全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他做一些危害到他自己的事情,我对他并不尽然是利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伴侣,所以我说你没有机会,因为我不会放手。” 宋云谏停顿后继续说:“还有,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是跟彦文修一起来见我,我对他恨之入骨,他也不想我好过,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本来有七分的可信度,但站在他身边你就只能引起我的怀疑激起我的斗志,你会相信敌人的话吗?” 明路聆听着这番话,深感这个人的品性,他太稳了。 “我是一个老师,虽然不是你的老师,但我想跟你分享一些事,”宋云谏缓缓道来,“彦文修跟我是旧情人的关系,你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多,这一层你明白就好,他现在跟我牵扯不清,在他目前还有家室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是你,你明明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竟然愿意帮他一起对付我,这样一个人你怎么敢相信?你叫他一声彦叔叔,想必跟他也是有私交的,叫他的家人知道了,你怎么面对她们?” 明路的手放在桌面之前,轻轻攥着说:“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这当然不是我要考虑的事,只不过你做过傅靖琛的恋人,你甚至还想挽回他,恕我直言,他如果知道你的行为,必定会十分厌恶你,他是个对感情很认真很好的另一半,你觉得他会喜欢一个支持有家庭出轨男人的你?” 明路沉默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做过他的恋人是你的荣幸,我并不想打击你,但你跟他绝没有复合的可能,只要我在,”宋云谏站起身,低头打量那张沉默的脸,毫不留情道:“因为你半点配不上他,好好做人,你还没真的长大。” 他看着这个长相显小,心智也不够成熟的小朋友,像对待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学生一般苦口婆心:“今天这件事,你既然向我坦白,既然知道了我在傅靖琛心中的分量,我劝你最好不要跟彦文修站在一起,你可以用无数个方法去挽回傅靖琛,去对付我,但你要跟彦文修统一战线,你就不仅仅是我的情敌,我一定会误伤你,我跟你说过了,我跟彦文修不仅是旧情人,还是一辈子的敌人,永远没有和解可能的那种。” “不要跟着他犯蠢,你明家需要借傅靖琛的势,就会在失势的时候被他搞,傅靖琛不会那么做,可如果你惹急了我,我不介意助长他对你背叛而生的火苗,”宋云谏目光锐利,“失陪了。” 第150章 说完,宋云谏扬长而去,服务员正在上菜,甚至还没有人动一下筷子,就见客人买了单,离开餐厅的宋云谏,只留下一个单独坐在窗前的明路沉思,他扭头看着窗外的天,发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像是笑别人,又像是嘲讽自己,举杯独自闷了果酒,他坐在位置上,长叹一口气。 离开餐厅的宋云谏,在车里坐着,他没有去学校,此刻的兰财应该被团团包围,名人的影响力向来是很够分量,他不想去趟那浑水,去凑那热闹,但也不想回家去,他在车里坐着,看着外面的纷扰,然后将车子开向另一个方向。 他去了傅靖琛那里。 前两天傅靖琛给了他一把钥匙,说他可以随时过来,他也就选择在今天过来了,他给傅靖琛发了一条消息,跟他知会了一声,然后靠在沙发上休息。 脑海里没完没了是跟明路的对峙,是他们讲的故事,他梦到了傅靖琛,在这栋房子里,梦到了房子的主人。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宋云谏醒来的时候,眼前有个人影,他的身上盖着一层毛毯,面前的男人也不是别人,是他在梦里故事性十足的傅靖琛。 “你怎么回来了?”宋云谏没有起身,依旧躺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毛毯。 傅靖琛蹲在沙发前,柔情地看着人:“两天没见了,我不该回来看看吗?” “是因为我给你发了消息吗?” “一点原因吧。” 宋云谏握住他的手,柔声问:“有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傅靖琛说:“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没那么重要。” “那就好。”宋云谏揉着他的掌心。 今天的宋云谏很柔情,这张脸合该是这样的柔情,傅靖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怎么在沙发上睡?” 宋云谏回想起来有点头疼:“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总在做梦,只是想眯一会的,没想到会睡这么久。” “学校里最近很忙?” “也没有,我在想你的事,”宋云谏看着傅靖琛,没有隐瞒,“今天我去见了一个人,你的初恋。” 傅靖琛很意外,接下来,宋云谏将两人找上他的事情告知了傅靖琛,以及今天他跟明路见面后的谈话内容,都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他,过程中傅靖琛的脸色很平静,好像能够预料到这种结果似的,他没感到多么的意外。 宋云谏如实相告以后,傅靖琛沉默了一会,问道“什么也不让我做?” “不用,我已经答应了明路,说不会告诉你,不用找他的麻烦,”宋云谏说:“他们的目的是拆散我们,一个为了得到你,一个为了毁了我,我不会中计,只要我们好好的,我信你你信我,他们就不能得逞。” 傅靖琛的目光威慑力十足,他盯着宋云谏的瞳孔,从里面看出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又一次确定:“真的什么也不要我做?” 宋云谏再次向他肯定:“他们拿我们没办法,你还需要做什么?” 傅靖琛的眸子锐利,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明路怎么跟你说的?” 宋云谏想来有趣,他缓缓转述:“跟我说你们以前很相爱,你很疼爱他,我千分不及的程度。” “具体呢?” “你想带他回家门,会为他准备生日惊喜,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抛下工作来照顾他,爱屋及乌到帮助他的家人。” “宋老师会生气吗?” 宋云谏摇摇头:“为什么要生气?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你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傅靖琛,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傅靖琛握着沙发边垂下的一缕秀发:“真心?” 宋云谏肯定道:“当然。” 傅靖琛追问:“一点也不会吃醋?” 宋云谏想了想说:“会有一些吧。” 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傅靖琛点点头,解释道:“好,那我告诉宋老师,我当初的确非常喜欢明路,可并没有到为他不顾一切的地步,也没有生什么要带他回家的想法,他的话夸张成分太多,只是取决于你信我还是信他。” “我想到了。” “那你信谁?”傅靖琛的手掌盖在宋云谏的头顶,轻轻动起指尖,梳着那勾着手指的发丝,“我还是他?” 天色昏暗,他们的目光暧昧如丝,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冲动,彼此克制压抑着没说,宋云谏抬起一只手,绕到傅靖琛的脖子后,为了配合他的动作,傅靖琛也低了点头,宋云谏将人抱住,贴着傅靖琛的耳朵说:“我如果信他,现在就不会那么冷静。” 他满眼崇拜地看着傅靖琛:“我以为我没那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开始在意你了,打心底的,你说我小气也好,说我自私也罢,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傅靖琛压下来,唇瓣贴着宋云谏火热的面颊,说道:“你不是待我不诚吗?” 宋云谏轻笑:“我就知道会被你看出来,从什么时候?” 傅靖琛没有回答他,他期待的是宋云谏接下来的话,他没有打断他就这个话题的延伸。 “算了,你这么精明,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宋云谏抚着他的脸颊:“我是待你不诚,在今天以前,我只是想保留余地不让将来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自己输得太惨,可我并没有不喜欢你,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首先是我对你有好感,我接受你,其实才是想借你的势力保全我的家人和自己。” 第151章 傅靖琛看着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宋云谏摇摇头,语气醉人道:“从姓彦的和你的初恋搞在一起来对付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多,从你的初恋向我表明你曾经待他多好的时候,我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我有了不想把你让出去的想法,有一点他没有说错,错过你,我不会再遇到更好的人。” 傅靖琛的眼神含情脉脉,这番话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几次想要拆穿他,但都忍住了。 “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可你不说,你心中即使介意,也还是对我很好,傅靖琛你图什么?”宋云谏和他额头相抵,他抚摸他的唇瓣,轻轻揭穿道:“你图我,你还是图我,你想要我,我有没有说错?” 傅靖琛呼吸灼热,看眼下嚣张自信的一张脸。 他忍住拆穿他的冲动,是因为他想要用实际行动改变宋云谏的想法,他想用实际行动征服到他毫无保留地对自己真心。 “你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吗?”宋云谏仰头问他,他的那只手从傅靖琛的唇瓣摸到后颈,挂在他的脖子里,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发自肺腑地说:“我想跟你做/爱。” “有,”傅靖琛捧着他的脸颊,宋云谏此时的样子像只狐妖幻化的人形,他一举一动都带着挑逗的意味,将他那点冲动牵扯出来,傅靖琛揉着他的面颊说:“但不耽误。” 话落,他将沙发上的人拦腰抱起,宋云谏双手缠上傅靖琛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等他把自己放在柔软的床铺,他们点到为止,谁也没把话再挑得更明白,谁也没说那句腻人的表白,他们已经用行动表达了此刻的心意。 宋云谏落进柔软的床铺里,那个男人压下来,浑身的气焰,直逼宋云谏的心底,他和他唇舌交缠,满身的赤诚。 传闻一点不可信,傅靖琛的脸生得欲,生得叫人心慌意乱,宋云谏湿润的指尖按在他滚烫的唇,不忘记在这狂热中提醒他一句:“你疼着我点……” 他的话没说完,被傅靖琛揽住腰,迅速在床褥上翻了个身,宋云谏回过头,手底下的床单死死攥在手里,神色上布了层恐惧,那是风雨欲来的手足无措,是对那侵占神色的恐惧。 傅靖琛拽下的领带扔在宋云谏纤瘦的背上,他手上的动作沉稳中又见燥乱,那把火烧至眼尾,力压多时的本能,想来不会轻松摆平,在覆上宋云谏的那一刻,他贴在他的耳边丢下一句低沉的:“我尽力。” 做一切事都有绝对自信,商战中历经风雨的傅靖琛,这句话丢的毫无信心,虚妄而缥缈,没有半分的果决和确定之意。 听起来总让人觉得,那是做不得数的。 第60章 别……疼。 这次宋云谏醒来不是一个人,傅靖琛在他身边。 宋云谏蜷着身子躺着,呼吸很轻,他抓着床单,看傅靖琛在一边穿衣服。 “这么早干嘛去?”宋云谏有气无力地问,嗓子有点干哑,声音一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抬手捏了捏喉咙。 “还有点事没办完,我去公司把事情处理了,中午回来接你吃饭,”傅靖琛说着走到床前,弯下腰亲吻了下宋云谏的唇角:“还难受?” 宋云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傅靖琛的领带挂在脖子里,搭在他的脸颊前,他伸手拽住,替他打着,语气几分埋怨:“你试试?” 昨儿个开始前他就三令五申叫傅靖琛疼着他一点,这人倒好,横冲直撞的,半点没收着,勾着人跟他狂乱,任宋云谏怎么挠他抓他,傅靖琛跟被邪灵附体似的,只磨那一处。 想来他后背也是不好受的,他狠,宋云谏也不收着,叫他跟着自己一块儿疼,指甲快要把傅靖琛的脊背给刺穿了,现在想来都是怨的。 傅靖琛这会知道疼人了,马后炮地说:“下次不会了。” 宋云谏没当真,傅靖琛在床上是真狠,他是半点不信这保证了,“以后就这样在底下哄着我,扔上床就忘了自己说什么,使劲地嚯嚯我,是不是傅总?” 傅靖琛揉着他的脸颊,眼里流露着疼惜的神色,有力地反驳道:“我昨天只说了尽力,又没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况且我昨晚还没有收着吗?否则宋老师就不止是嗓子哑了。” 他将宋云谏脸颊贴着的发丝撩到后面去,含情脉脉地对他说。 宋云谏总觉得这话不对劲,仔细着说:“怎么,傅总这样还不满意呢?” 他给他系好领带,双手被傅靖琛攥着,傅靖琛低头说:“我这火压了多少年?宋老师把我当圣人?如今你是那第一个挨刀的,自然得承受这锋利的刃。” 宋云谏被他的比喻羞红了耳朵,他想拍傅靖琛一下,奈何双手被抓着,不与他计较了,说道:“你去忙吧。” 傅靖琛看了眼手表,说道:“还有些时候,我伺候你吃饭。” 宋云谏摇摇头,说道:“没力气吃了,中午你去找我再吃吧。” 傅靖琛问:“你还打算去上课?” 宋云谏恍然想起什么,忘了,兰财现在还没回复课程呢,他真是被疼昏了头,扶着脑门说:“你把我弄晕了,今天不上课,那我在这里等你。” 傅靖琛说:“真不吃了?” 宋云谏摇摇头:“真没力气,饶了我吧,你快些去工作,待会回来了再好好吃,我等着你伺候我呢。” 第152章 傅靖琛揉了揉他的额头:“行,那我走了,再躺一会吧,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 傅靖琛将手机放在床头,还多放了杯热水,示意他,宋云谏点点头,他不是个喜欢撒娇卖弄的小孩,没这会缠着傅靖琛太久,赶着人去工作,傅靖琛也就嘱咐了一些后离开了家。 傅靖琛走后,宋云谏拿起被子蒙住了脑袋,他身上还是有点乏,躺着没多会又睡着了 一早,傅靖琛到了公司。 女秘书跟他说人事总监来找过他,有些人员调动的问题需要找他商讨,傅靖琛说可以叫他过来了,女秘书点头出去请了人。 过了会,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傅靖琛的办公室,他就是负责人事那块的头儿,周流在珍岛工作多年,已经相当熟悉珍岛的项目和工作,他敲门进来后,傅靖琛让他坐。 周流向他报告最近人员的调遣,傅靖琛正在查看重要项目的进展,一边听一边看,周流的声音平稳有力,以最清晰简洁的方式报告了几天前傅靖琛让他统计的数据,这期间傅靖琛并没有抬头,直到听到一个名字。 “陈岚要走?”傅靖琛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射向对面的周流。 周流汇报道:“嗯,她老公在外地买了房,他们一家打算迁过去,小孩也跟着了。” 傅靖琛了然,遗憾道:“她的业务能力很好,被家庭束缚住了。” 周流叹口气:“没办法,女人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傅靖琛重新把注意力投进文件上,对口中的女人很是重视地嘱咐道:“她有能力,到哪都能吃香,你们再找她谈谈,看她是不是愿意留下,如果执意去了,送别礼物给大一点,她是老人了,对公司有一定贡献的。” 周流点头说:“我明白。” 傅靖琛对手底下的员工很舍得,他是一个很大气的老板,从不给人画饼,这不是他的活也没那个时间,他讲究效率,也因为年轻能明白员工的心思,对有贡献的员工离职他从来舍得给好处,因为这类员工是最了解珍岛集团的,不为声誉,也该为将来再次合作的可能。 周流报告完陈岚的事情后,傅靖琛让他离开了,周流却执着着没走,傅靖琛察觉到他的意思,抬头看他,对方眼神闪躲地说:“傅总……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求您。” 周流在珍岛十几年,他是从基层开始干起的,在珍岛里混上领导层以后,生活就好过了很多,珍岛舍得放福利,恰巧他人事总监的职位也让他享有了很多私人关系上的好处,傅靖琛都把这些看在眼里,也默认别人这么做,周流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别人怎么阿谀奉承他傅靖琛是管不到的。 他想不到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很想听听这所谓的请求,丢下一个干脆的:“说。” 周流犹豫了小会说:“我家里有个亲弟弟,前两天跟人打架进去了,他脑子有点问题,把人打了重伤,可能会判刑……” 傅靖琛顿时明白后话:“哪个局?” 周流见到了希望,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张道:“省公安局,现在在沈局手底下,出事的时候,沈局正好在,亲自审的这事……我跟他们解释了我弟弟精神有问题,可他们不当回事。” “公安局办事有公安局的章程,你弟弟会不会判刑上面有说法,求到我身上有什么用?” “并不是这样的傅总,有人跟我说这事闹不了那么大的,是因为我弟弟打的是明家的少爷,这事……” “谁?”傅靖琛眉头皱了起来。 周流在珍岛多年,知道傅靖琛跟明路的那点事,但现在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如何,他纠结道:“打的是明家的大少爷……明肃。” 明肃是明路的哥哥,傅靖琛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明家除了明路以外,可以说没有一个是他能接受的,他当年可以看在喜欢的份上容忍那一家人的性子,现在听到这等事,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是那明大少爷先动的手吧?”傅靖琛一说,周流立马附和。 “对,傅总,真不是我弟弟动的手,是那明家的大少爷先招惹我弟弟的,他看我弟弟痴傻,辱了两句,然后两人就争执了起来,我弟弟失手把人打伤了。” 傅靖琛道:“知道了。” 正好,他想见见他那个初恋来着。 这是个机会,这样的见面,宋云谏就不能说是他找明路的麻烦了。 周流没想到傅靖琛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帮忙,对他是谢天谢地,傅靖琛叫他出去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他跟秘书知会接下来这两天没什么大事不用来请示他,他不会到公司来,叫秘书自己安排着手边的事,他去了明家。 得知傅靖琛过来的时候,明路很惊喜,他匆匆从楼上赶下来,却听说傅靖琛要找的是他的哥哥,明路僵硬在原地,看着楼下一群人簇拥过去招待傅靖琛,连母亲都站在楼下向他招手,叫他赶紧过去,明路站在阶梯上和傅靖琛的目光遥远相接,从他的神色里,明路知道他不是来跟自己叙旧的。 顿时心中有些发虚,喉结滚动,明路迟疑着抬步走了过去。 “老大不在,靖琛找他是?”明路的母亲声音和善,她之前也是称呼傅靖琛傅总的,但自从傅靖琛跟明路开始后,她直呼了他的名字,那时傅靖琛对明路是爱屋及乌的,甚至给明家都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他们把他奉为贵人和财神,半点不敢怠慢了。 第153章 不止明路,明家上下都盼望着两人重归旧好。 “一点私事,不在的话请明老过来也行,你们也在一边听着,”傅靖琛盯着明路,“牵扯着你们呢,躲不过去的。” 那句话颇有深意,别人不懂,做了亏心事的明路可是明镜儿一样。 等这一家人落座,明老姗姗来迟后,傅靖琛才开口,说起了周流嘴里那回事,“明大少爷和我员工的弟弟最近有事发生,把人家弄进局子了?” 明老笑了一声,他还算个沉得住气的人,说道:“这种小事还麻烦傅总亲自过来走一趟?” 傅靖琛严肃道:“这是小事?人事纠纷把人家弄的判了刑,还被人家省公安局局长亲自审,我这员工的背景我了解,没那么大啊,警察局那边这么大动干戈?” 言外之意,这件事必定是明家这边做了手脚,否则打架斗殴是双方的责任,哪里能只给人家一个判了刑?何况周流的弟弟还有那种情况,怎么着挑事的人是明肃,这再怎么判,不会只把一个脑子有问题地给敲进去。 “这事啊,嗐,傅总有所不知,”明母接话道:“你不知道那疯子把老大给打成了什么样,差点就缝针了,敲进去都是轻的,要我说就该判个死刑,这种疯子下手没轻重,活着那真是危害社会,伤更多人。” 傅靖琛听着,没有共情她,只看着那个管事的。 明老瞧着傅靖琛那意思是不认可儿媳妇的话,他接上来道:“是这样,傅总,上面有上面办事的章程,我只是希望公正处理这件事,也没想着打人的是你员工的弟弟,这员工求到你头上也太不懂事,傅总的时间宝贵,怎么会趟这浑水?” “我最近闲得很呢,”傅靖琛把他这话揶了回去:“没你们想的那么忙,这员工在我手底下这么多年了,怎么着我不能袖手旁观不是?这不是太冷漠了吗?人家还愿意继续为你效力?要真是正规的章程我没话说,可明大少爷太欺负人,后面又不是没找人打回来,还把人送进警局判刑?” 明老的脸色陡然一变,没想到傅靖琛连这个也知道了,他看着傅靖琛这态度像是要给手底下的员工讨公道的,怎么着他也想不明白,傅靖琛会为了一个员工这么费心。 傅靖琛继续道:“事情我了解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叫我手底下的员工不好过,求过来了我多多少少得帮忙,我记得沈局跟明家没什么交情啊,怎么会这么为明家卖力呢。” 省公安局的局长,当年根本没把明家放在眼里,可自从傅靖琛跟明路搞在一起后,人人都知道明家背后有这么一个人,谄媚者甚多,明家因为傅靖琛得的好处就在这里,明老也没话说。 这时,一直没有发声的明路见场面尴尬,低声缓解道:“琛哥,我哥他被打的很重,住了几天院,我们只是想给他讨公道……” 傅靖琛盯着明老,半点不回应明路的话,好像没听见,两人闹掰以后,傅靖琛对明路的态度一直这么明朗地无视,以至于明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了。 明老看清楚了,傅靖琛就是要来找茬的,他眯着眼睛问:“傅总想怎么办?” 傅靖琛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明家自己的事吗?该怎么办明老心里不清楚?” “给个痛快话吧,都那么熟了。” “这话我爱听。”傅靖琛笑笑,放下叠着的腿,说道:“明老,沈局上位有我傅家的一票,要是让老爷子知道自己看错了人,遭殃的可不是沈长宁自己。” 明老目光收敛了几分,他端起杯子喝了杯茶,算是知道了傅靖琛此趟的来意。 打着为员工讨公道的幌子,实际上是来警告他们明家的,只是明老看了出来,其他人没有,明母澄清道:“靖琛,我们跟沈局可没有什么私交的啊,是他自己要接手这件事的,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我们一家人都安安分分的,你别……” “住嘴,”明老叫停了人,他抬头看着傅靖琛,笑眯眯的眼睛里有不易察觉的锐气,“我明白了傅总的意思,放心跟老爷子说,他肯定没提拔错人。” 傅靖琛言尽于此,这时,他侧头看向了明路,提醒道:“我信明老的话,这是我手底下的员工出了事,我跑一趟聊表心意,不是家里人,给个公道能交差就行。” 傅靖琛说完站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明老了,先走了。” 他抬步离开,三人僵硬在原地,最疑惑的当属明路的母亲,她没太明白傅靖琛什么意思,明路则因为心虚没敢抬头,明老最懂言下之意,待傅靖琛一走,他目光射向家里唯一跟傅靖琛牵扯的明路,质问了一句:“你又犯什么蠢了?” 明路哽咽,把头低下去,母亲则在一边皱着眉头。 明老一摔茶杯,呵斥道:“我早就让你跟他保持距离了,你还上赶着犯贱?!当年脑子被驴踢了耍到傅靖琛身上?都今天了还缺根筋?!” 明路神色闪躲,傅靖琛没提到那件事,可他的言下之意是今天的不是熟人,所以算了,要是换成那个人,可不会这么轻易作罢。 他到底是在警告明家别借他的势力胡作非为,还是警告自己别犯蠢招惹那个人?他又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 这些缥缈的想法才是明路当下最在意的,他听不见明老的质问,只感到阵阵心慌。 出了明家,傅靖琛正要走,忽然身后传出一声呼喊,他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慢吞吞地回过身,明路迎了上来。 第154章 “为什么跟我爷爷说那些话?”明路问他,眼里都是茫然,明明这个男人当初是那么地喜欢自己,为什么现在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可以这么冷漠? 傅靖琛神色冷清道:“听不明白可以去问你爷爷,问我干什么?” 明路迎上去,眼睛水汪汪地问:“琛哥,你还是针对我来的,是不是?” 傅靖琛澄清道:“那可真没有,我最光明正大了,要是真想搞你,你现在在兰宁待都待不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路上前抱住了傅靖琛的胳膊,“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我当年不是故意的,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 他话没说完,被傅靖琛甩在地上,这一幕被追出来的明母看见,她愣在原地,没敢上前。 明路湿漉漉地抬起眼,有几分不敢置信他会对自己动手。 傅靖琛的神色里闪过一丝的柔情,转瞬即逝,任明路再如何也留不住那样的眼神,无论曾经有多好,此刻留下的都只有讽刺和冷漠。 “我还不够给你面子吗?”傅靖琛语气沉重,“知道换成别人现在是什么下场吗?琛哥不够疼你?小朋友,还跟我闹呢?” 明路仰头伤神地看着他。 傅靖琛摸着被扯乱的袖扣:“我有容人的大度,我也自认为已经对你做的很好,如果你真的想试试我的底线,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明路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你这样对我,将来也会这样对他……” “那我们拭目以待?”傅靖琛说:“不过他跟你完全不一样,恐怕很难落得你这个下场。” 明路咬牙,他不愿意听见傅靖琛对他说冷话,心里越发不平衡,吃了熊心豹子胆地吼道:“可他是你舅舅的情人!这样你都能不介意吗?!” “曾经是,以后都不可能是。”傅靖琛纠正,彻底打消了明路的念头,他看向远处的身影提醒:“就像你曾经是我的恋人,以后都不可能是。” 拉开车门,傅靖琛上了车,很快从明路的视线里消失,连车尾气都没有,仿佛从未来过。 明路盯着远方,他抬头看天,伸手触地,望得见的碰得到的,都在这一刻没了意义。 他并不能像电视剧里的恶毒配角,并不能在原配面前为虎作伥,他想破了头,绞尽了脑汁,也无力回天,也见不得傅靖琛眼里,那一抹曾经只有他能享有的温情。 他狠极了,也狠透了。 爱与不爱时,是彻底的两个人。 _ 宋云谏醒来的时候,傅靖琛已经回来了。 他在客厅里坐着,坐在沙发上对着大门发呆,宋云谏站在门前,没有出声,以为他只是累了,他换完鞋子走出来后,傅靖琛还是一动未动,宋云谏才察觉他的异样。 “怎么了?”宋云谏问:“一回来就在这里发呆?公司里出事了?” 傅靖琛闻声看过去,见宋云谏扶着腰出来,他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惹得宋云谏慌声道:“别……疼……” 傅靖琛动作温柔了些,他一手揽住宋云谏的后腰,温柔地问:“休息好没?” 宋云谏伸手捧住傅靖琛的脸道:“还行吧,晚上是睡不着了。” 傅靖琛又问:“想吃什么?” 宋云谏今天还没吃饭,肚子也没感到很饿,好伺候道:“随便吧,也不是很想吃。” 他说完又问:“你刚刚怎么了?在这里发什么呆?” 傅靖琛模糊地回答道:“没有,无关紧要的事,不用知道。” 宋云谏也不追根究底,看得出傅靖琛不想提,他也不乐意扫兴,就谈起了会让他开心的话题,“你想让我跟你一起住吗?”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傅靖琛的眼神明了些,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问:“想好了?” 宋云谏想了想道:“是啊,傅总技术这么差,憋了些时候就把人折腾个半死,再分隔两地我这身子岂不是要被你搞坏?我年纪大了,经不住这种折腾。” 傅靖琛笑道:“宋老师真体贴,很会为我考虑,那我不敢负了宋老师的苦心,将来一定好好提升技术。” 宋云谏不羞不躁,放开了胆跟傅靖琛提起这种话题:“试试别的地方,你弄那一处,我哪受得住?” “哦?不是身经百战吗?当时跟我相亲的时候,宋老师怎么说的来着?” “你还说自己是性冷淡呢,我当真了吗?”宋云谏回怼道:“营了好一个纯情的人设,夜场的都没你精力好,我看傅总也不要领导什么公司了,教那些大叔怎么到四十岁时还如狼似虎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我什么时候四十了?” “你总有四十岁的时候,”宋云谏斜了他一眼,“等着瞧吧。” 傅靖琛听进去了,将人往沙发上扣:“说的是,那得趁还有劲的时候好好折腾。” 宋云谏拍打他的胸膛,是被虎住了,他别开头扯着嗓子说:“别!你叫我休息休息……” 预料之内的吻并没有压下来,宋云谏眨了眨眼睛,回过头,就这么一个空档被傅靖琛算准了,他低下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眼里是无限的柔情。 那柔情之中带着一点忧虑,看起来总像心里搁了事,宋云谏等他说,等了半天,傅靖琛也没有张口。 算了,现在不是时候。 第155章 告诉宋云谏他那个恨之入骨的男人是自己的舅舅,得挑个合适的时机,可看来看去,都没等到那个所谓合适的时机,他傅靖琛向来有话直说,遇事及时沟通解决,可就这么一件,他迟迟开不了口。 他看着宋云谏此时对他毫无保留的模样,他贪恋这种温馨和美好,图得一时是一时,每次想要启齿的时候,总因某种因素而停下,他实在措不好这个辞,该如何告诉他,你最恨的人是我至亲,我知道你一切苦难都因他而起,可我却瞒着没敢告诉你? 凭他宋云谏的性子,还能这样满眼柔情地看着自己吗?还能老实跟他待在一起吗?他在占有这个人后的今日,至少今日,做不到启齿去说这种事。 “搬过来吧,”傅靖琛低声说,“我想跟你再进一步,云谏。” 他喊他的名字,动听又沉重。 第61章 底线。 傅靖琛又磨了他半会。 宋云谏本来也就在考虑这件事,他很快答应了下来,说就这两天吧,他回去看看,跟他室友说一声,然后选个时间过来。 傅靖琛同意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宋云谏被傅靖琛抱在怀里,他其实很不适应睡在别人怀里,可对傅靖琛的拥抱他是不排斥的,没多会,宋云谏就在傅靖琛的怀里睡着了。 他最近多梦,今晚倒是没有再继续做了。 第二天早上,宋云谏在傅靖琛这儿吃了饭,这两天就要搬过来的话,他得在这之前跟谭明通好气,宋云谏问谭明今天几点能下班,然后定好时间回去。 “我今天晚上回去住,”大清早的,宋云谏就跟傅靖琛商量:“我室友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搬过来的话得先跟他讲。” 傅靖琛说:“你跟你室友的关系不是不错吗?我们的事没跟他说?” 宋云谏摇摇头:“没,怕他多想,我挺害怕别人拷问我的,况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下去,就一直压着没说。” 傅靖琛从身后将人抱住:“那学校里呢?宋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这个男朋友?” 宋云谏迟疑了下,心中盘算道:“你很想公开吗?” 傅靖琛嘴甜道:“有这么俏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公开?” 这话是甜,但也确实真心,宋云谏被哄得高兴了,笑了笑说:“再等等,我的事情刚刚压下去一些,这时候要别人知道了恐怕我在学校里不好过。” 傅靖琛将人转过来:“哪里不好过?” 宋云谏摸着他的脸蛋道:“傅总这都想不明白?想巴结你的人这么多,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能搭上这个关系我的生活还能清闲吗?再说了,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学生喜欢你吗,我可不要成全校公敌。” 说来也是巧了,他宋云谏曾经也十分受欢迎,傅靖琛比他的来头更大,受到学生的关注也是应该的,奈何就这么两个很能掀起风浪的人凑在一起了,要别人知道岂不是得心塞死? 傅靖琛揉着宋云谏的头发,忽生一个想法:“我帮你扎头发?” 宋云谏抬头看他:“嗯?” 傅靖琛的手指从宋云谏的发丝里穿过去,他的发质很好,宋云谏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傅靖琛爱不释手如对珍宝:“以后给你弄个梳妆台,一天到晚坐在上面打扮你。” 宋云谏被这个想法逗笑:“梳妆台真是亏你想得出来,是不是还要给我买些头花发箍什么的?” “宋老师想要不是不行啊。”傅靖琛牵住他的手,让他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 他拿着一把梳子,将宋云谏的头发梳开,一点点地顺着头皮向下,发丝从梳子里流泻而下,在灯光底下有些发亮,傅靖琛从未给人梳过头,这会的感觉仿佛宋云谏是他的妻子,他已经成家立业,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人生。 宋云谏感到傅靖琛温柔的动作,很是意外,问道:“以前经常帮人梳头?” 傅靖琛小心翼翼,十分珍视那些发丝,一手握住宋云谏的头发,一手用梳子轻轻在头顶顺下:“我给谁梳?” 宋云谏理所应该道:“你的弟弟妹妹什么的。” 傅靖琛道:“宋老师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男朋友,我有没有兄弟姐妹都不知道?” 他的语气没有责怪的意味,但是这句话让宋云谏想到前天跟明路的谈话,他说傅靖琛的来头很大,说他不了解傅靖琛,的确是这样,他一点也不了解傅靖琛的背景,此时借着机会问:“那你跟我讲讲你家的事。” 傅靖琛将发圈给宋云谏套上,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但傅靖琛却非大多数男人面对发圈这个东西的手足无措,他表现的很是老练,一边熟练地套着发绳一边说:“我没有弟弟妹妹,有个不是亲生的姐姐也早已经出嫁,家里我父母身体都好,还有个老爷子,虽然高龄身体却健步如飞,对外的其他关系都不是很重要,不经常往来,你不用知道。” 宋云谏摸了摸脑后的头发,鬓角的碎发搭在一边,他没管,回头问:“你还有个姐姐?不是亲生的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他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以前没主动打听过傅靖琛,只知道那些所有人都知道的,关乎这种家事他是一点没有耳闻。 傅靖琛娓娓道来:“嗯,她是我一个叔叔的孩子,亲生父母死的早,那会她还在襁褓,家里人怜悯她,兜兜转转把她接到我们家抚养的,本来打算抚养到一定年纪就把她送回我叔叔比较亲的人那里,结果我姐姐开口就叫了我母亲一声妈妈,可算把我母亲的心给拿住了。” 第156章 “听起来蛮温馨的。” “是个不错的故事,但傅霓裳这个人可不好惹,她被娇生惯养坏了,比亲生的都来劲。” “你姐姐叫傅霓裳?”宋云谏问。 “嗯。”傅靖琛应。 “好诗意的名字,”单单从名字上,宋云谏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备受宠爱,父母会给十分看中的孩子下心思,这种心思是在名字上都体现得出的,“她的脾气很厉害?” 傅靖琛说:“倒也说不上厉害,有些娇蛮,成长的环境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阻碍,眼里格外容不得沙,有一点不顺她心,看不下去的事,总喜欢贸贸然出头。” “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想的?” 宋云谏点点头:“听到你有姐姐的时候,印象里是一个温柔识大体的女性,因为你给我一种很稳重的感觉,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姐姐可以用娇蛮来形容。” 傅靖琛笑道:“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天生的大小姐,总有机会跟她碰碰的。” 宋云谏想不到会是在什么情况下跟这个女人碰面,想来他还没有跟傅靖琛的亲人有过照面,心里竟忽生出一种紧张。 傅靖琛双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低头看着沉思的宋云谏,他很喜欢宋云谏思考什么的模样,安安静静的,显得那一张脸更是柔和。 忽然,傅靖琛问:“过过生日吗?” 宋云谏还在想着别的,闻声扭过头,对上傅靖琛的眼睛,应道:“没有。” 傅靖琛说:“其实我也没有过过生日。” 宋云谏意外道:“怎么没有?上一次你不是借着生日的由头把我扣在这里?” 那会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傅靖琛就是靠着生日那回事跟他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宋云谏忘不了那一晚,那个格外心动又胆战心惊的晚上。 此时的傅靖琛也不介意把话说清,敞亮道:“那不是我的生日,你也知道,那是我扣你的由头,我从没正式地过过一个生日,因我发现祝福我的,没有一个是我真心想要的,我从小没有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但现在有了。” 宋云谏低头玩着自己的发丝,自然而然地联想:“该不会跟我有关吧。” 傅靖琛将他的下巴扭回来,望着他的眼睛说:“一点没猜错。” 宋云谏看他眼里的认真,他很享受被这个男人有几分迷恋地看着,顺势抱住他的脖子,低头吻了下他的脖子,蹭着傅靖琛的肌肤说:“图我什么?” 傅靖琛心痒,明晃晃地道:“图你跟我一辈子。” 宋云谏的手顺着他的脖颈向上摸去,动作十分色情,他勾着傅靖琛的脖子,另一手不断揉搓他的耳根,惑心道:“只要你不跟我生事,我就能好好地跟你在一起,人生都过了大半,我想一辈子也不会很难。” 他的指尖按在傅靖琛的唇上,他很喜欢将手指伸进傅靖琛的嘴里,直到摸到那让人满意的湿润,此刻宋云谏的眼睛里比傅靖琛的欲望更嚣张,他越发大胆,一天比之一天的大胆。 “不难吗?”傅靖琛攥住宋云谏放肆的手,有了一次后,谁也不会装矜持压抑内心,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写在神色里,暴露给对方,“如果有一天我生了事,宋老师就不能看在我待你这份心意上原谅我一回?” 宋云谏和他耳鬓厮磨的同时仍然保持理智:“那得看是什么事。” 傅靖琛闭上眼,用肌肤感受他的温度,他们交颈勾缠,似相互侵犯,又似相互试探:“触犯你底线之事,行吗?” 宋云谏被磨得有些痒,他仰起脖子,将傅靖琛的手按下去,并往沙发上趴了趴,跪在沙发上,跟傅靖琛深入:“不一定行,毕竟是底线,做人要有最起码的原则,否则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要看不起我自己,没有底线的人,会入你傅靖琛的眼吗?” “不会,”傅靖琛猛地将人抱紧,压在宋云谏的肩膀上,忽然睁开的眼写满了沉狠,他不断收紧双臂,直到听到宋云谏低声的喘息,压低了嗓音说:“但有时候,我需要一个没有底线的你。” 他将人猛收在怀里。 他们的脖颈皆浸上了热汗。 如同那个激荡的夜晚。 宋云谏的头发被揉乱,傅靖琛给他梳的发,也让他傅靖琛自己给拨得凌乱,发圈坠在发尾处,最后在碰撞之中,掉在沙发一角,无人理会,无人发现。 无关于年龄,初尝愉快的两人都以为自己定力够强,可闹到最后,却无法就这样收场,彼时站立着弄了两回,也算给这个今天开了个美好的场。 第62章 下回在车里做。 兰财因为被剧组采景小火了一把。 追星的不追星地都凑过来看热闹,学校附近被围得水泄不通,到处是人影,众人高举着手机,对校园内疯狂闪着灯光,深夜也不消停。 停课的四天里,宋云谏没去凑学校的热闹,倒是没少在网络上看到兰财的情况,网友嘴巴上念叨的名字他也不认识,只是人在家中也被拎出来跟人pk,他跟傅靖琛都没有逃得掉,作为学校里的两位“风云人物”,拿他们跟大明星比的pk图在网络上也掀起了一把风浪。 宋云谏曾经就是兰财里的火热人物,一听到有剧组到兰财采景,网友哄闹着说请他也上去演两集,无关路人也行,认为他的脸比男主角都出彩,底下一片附和声。 第157章 “都到兰财了就让那个宋老师上去友情出演个配角也好,这么绝的一张脸不上镜可惜了。” “同意,但是演路人就行了,没演技看着也不可。” “不是,男主怎么这么拉啊,明星盖不过素人系列?怎么会找这样的脸演男主啊。” “看过生图的我表示没演技我也能接受,让宋老师上去演一集吧,脸和身段都太能打了,馋死我。” “是兰财的学生放的图吧,看到过,我天,神颜!!” 网友真是看得起他。 宋云谏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主角被资本搞了,还是那男主真让人不满意了,一致地拿他跟人家男主比,人家怎么说是个演员,他一个素人,上镜还真不一定有别人好看。 摄像头会放大人的五官和缺点,宋云谏对自己的脸是很满意,可上镜不行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评论区有人放了一张他拿着书本低头走在路上的照片,有些模糊,但还看得清是自己没错,那张照片上他侧身对着镜头,穿着白衬衫,头发有些散开,凌乱地搭在肩膀,手里提着一本书,正低头看着脚下,样子很随意,却有些不经意的柔美。 宋云谏自己看自己的照片是欣赏不太出哪里让网友这么一致认可的,图片里是他平常的样子,很严肃,也没对着镜头笑,看过去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出圈的点,但最终他在网络上找到了答案。 “脑补出八十万字师生暗恋文,宋老师从头精致到脚。” “他好瘦,腰好细,我大腿都比他腰粗,但怎么又感觉挺有肉的?也有一定力量感,好奇怪,谁来告诉我。” “回楼上,这是塑过型的,他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不是那种纯瘦,有特殊运动能专门训练某一个地方的,需要地私我,什么都行,打造你想要的身材不是事。” “楼上广子滚!!!” “宋老师女朋友太有福了,他看起来好彬彬有礼的感觉,想起前段时间说他是小三的新闻,我滴妈,我要是原配都不好意思跟他对峙,没自信。” “对对对,还说他搞师生恋啥的,以前受不了,但是这种级别地当我老师我也迷糊啊,宋老师跟我一个学校高低我得暗恋个十年八年的。” “这样不好吧,真就三观跟着五官走?虽然他的事情被澄清了,但我觉得还是不要说这种话带偏人,他没有资格跟原配对峙才对。” “姐妹们别看了,他喜欢男的……” 楼层盖了足有几百层之高,宋云谏没能一一看完,现实中的声音他都不怕,网络上的更是不会立马去反驳澄清什么,任大家看个热闹,关乎于他传出的那些绯闻的讨论不多,更多还是在他能不能上去演两集这件事上,宋云谏盘腿在沙发上坐着,百无聊赖到又去看了傅靖琛的话题。 “好了吗?”这时,话题的主角出现了,傅靖琛从房间里走出来,他随手带上房门,来到宋云谏的身边。 沙发套已经换新了,弄完之后宋云谏就亲自换了,傅靖琛这个不害臊地本是想让搞家政的阿姨去换的,但宋云谏丢不起这个人,不敢叫人看见,室内的淫/靡气息也散了,喷上了好闻的香水,宋云谏就坐在这样的环境下刷着兰财的新闻。 他仰头看着傅靖琛,等他来到自己的身边,欣赏地将人从头看到脚,网友说的没错,傅靖琛是那种看起来攻击力就很强的人,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健硕,体格较大,穿着衣服的时候身形都看得出锻炼的痕迹,正是谭明嘴里想要成为的“西装暴徒”。 西装跟这个男人是绝配,傅靖琛一副好皮囊,网友们把他跟自己联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了猫腻,还是真觉得他跟傅靖琛很相配,但无论哪种都让宋云谏的心情别样美丽。 可能因为这几天做的舒服了,他明显察觉出自己对傅靖琛的感觉不同了,如果之前的喜欢是三十分,现在就是八十分,他像个敞亮的明恋者,正盯着自己喜欢的人出神。 为他的魅力倾倒。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随时可以走。”宋云谏说,傅靖琛要带他去吃饭,中午的饭闹到了这会还没动上筷子,本以为一个小时差不多得了,昨夜又没闲着,结果竟弄到了晚上,耽误了功夫。 “正好,”傅靖琛看了眼手表,“这会人少,去哪儿吃都不用排队。” 宋云谏撑着扶手看着傅靖琛:“你今天穿这么帅?” 傅靖琛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头回望宋云谏:“跟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宋老师觉得我比平时好看了,怕是心里对我的情感又深了几分。” 宋云谏无声地笑了笑,拉着他坐下,从不撒娇卖弄的他现在做起略显娇气的动作也很是自然,他歪头靠在傅靖琛的肩膀,把手机拿给他看:“你看,我刷到了我们的视频,有人在揣测我们的关系呢,会不会是学校的同学看出什么来了?” 傅靖琛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两眼,宋云谏解放了双手,将两手都搭在了傅靖琛的肩膀上,并垫着下巴同他一起看向手机。 傅靖琛划拉了两下说:“不至于,我们在学校还是挺谨慎的,谁能知道?” “副校长?主任?那些……见过我进你办公室的同学?”宋云谏动了动脑袋,贴着傅靖琛结实的臂肌,想了想:“前段时间我们太放肆了,我总进你的办公室,有些人看见了,主任还问起过我,我扯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第158章 傅靖琛蹭他的发顶,闻着宋云谏发丝上的清香,洗发水的味道很香甜,离得近了是扑鼻的层度:“那就不瞒着,下回别人问,你大可把我交代出去。” 宋云谏低头玩着抱枕,自顾低语道:“我知道你想公开,我也没非要瞒着,只是需要点时间,时机成熟以后,别人自然知道你我的关系,但在这之前你在学校里找我还是要注意一点。” 太嚣张了,他们前段时间整整一周都在一起用饭,总有三两天是没躲开被人看见的,主任已经问过一回,下次就不好找借口了,宋云谏得小心点。 傅靖琛将手机还给他:“好啊,宋老师搬来跟我一起住,我就不在学校里为难你,甚至可以不跟你见面,行不行?” “我都答应你了,这两天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宋云谏责怪他的急迫,他们这两天很是黏腻,昼夜待在一起,傅靖琛像只贪婪喂不饱的虎豹,随时随地都能拉他堕进狂欢。 要是在一块住着,宋云谏简直不敢想那样的生活。 “我不想你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傅靖琛坦白,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即使你室友有女朋友,我也会不舒服,想着每天跟你昼夜相见的不是我,我心里就不平衡得很。” 宋云谏心里听得格外快活,他抬起脑袋,一只手捧住傅靖琛的脸,睫毛轻闪之间说:“这样你就不行了,那将来我跟你分手了,你岂不是要伤心死?” “你可以试试,”傅靖琛盯着他的眼睛,胸有成竹道:“你或许可以跟我提分手,但分不分得掉你还真决定不了。” 宋云谏被他眼睛里的认真吓到了,傅靖琛的神色不像是讲甜言蜜语哄他开心的,那像是赤/裸裸的坦白,他心底就是可以执着到那个地步,让他甩不掉的程度。 宋云谏拿开手,心中有一分惊惧,但转瞬即逝,站起身,宋云谏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说道:“走吧,去吃饭。” 二人一同离开了家。 在外面用完饭,傅靖琛送宋云谏回家,他没在楼下等着,而是跟着宋云谏上了楼,这次回来是要向谭明公开两人的关系,以及通知他宋云谏决定跟傅靖琛一起住的事。 没想着让傅靖琛跟着,但他非要来,说是这样显得有诚意,宋云谏倒不是担心诚不诚意的问题,只是怕谭明见到了傅靖琛会害怕。 事实证明他的顾忌果然没错,两人推开门的时候,谭明正在倒水,听见开门声抬头跟宋云谏打招呼,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句话刚落地,那杯子也“啪”一声落了地,谭明在看见宋云谏身后跟着的人时,手上的水杯没拿稳,磕在了桌子上,随后滚落在地。 宋云谏回过头,给傅靖琛一个“你看,果然”的眼神。 傅靖琛对谭明很是客气,虽然当初两人在酒店有过一面之缘,可傅靖琛不记得他了,谭明却是一眼认出了傅靖琛的,大眼瞪小眼之后,傅靖琛主动向谭明介绍自己,三人在客厅里坐下,谈论着这次安排。 “我能有什么意见,”谭明慌慌张张地,头也不抬,盯着水杯道:“你们俩在一起了这事问宋老师就好,还通知我,太费心了……” 宋云谏将水杯向谭明推了推,知道他心里对傅靖琛有几分恐惧,这是正常的,普通人在社会地位很高的人面前总显得局促,他很理解,于是柔声对谭明说:“我搬走以后,这个公寓的房租我会继续付,你可以放心住在这儿,妙妙愿意的话也可以让她住进来,你看着安排,使用权在你这,你随意支配。” 谭明只会点头,不敢发出什么意见。 宋云谏看了眼傅靖琛,对方领悟,傅靖琛也察觉出这个室友是对他的顾忌,什么都不敢说,相当诚恳地表明心意道:“是我让宋老师搬来跟我一起住的,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间公寓买下来,你可以长住,不过不要误会,我不是歧视什么的,你跟宋老师本就打算在这里长住,现在因为我宋老师要搬走,我聊表心意而已,可以买也可以续个长期合同,不需要你承担费用,就当我挖走了宋老师,宋老师毁约的补偿。” 这安排没人能拒绝,谭明铮铮铁骨的汉子这会也对傅靖琛的周全安排没有抵抗力,良心和分寸撑起他的面子,他道:“没事,你们俩住在一起应该的,我一个大男人住在哪儿都行,而且我行李不多,搬起家来也简单,不用考虑我,真的。” 谭明看着宋云谏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真的很为宋老师开心,你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这比什么都重要,妙妙知道了也一定为你开心。” 三人面对着彼此,说的都是敞亮话,谈话非常顺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晚上宋云谏就不过去了,这两天就要搬家,他得在家收拾一下,送傅靖琛下楼,宋云谏要站着送,傅靖琛非要把人弄进车里。 “你室友真挺好说话,”傅靖琛道:“搞得我都有负罪感了。” 宋云谏盯着前方的道路说:“他跟我认识很久了,我刚来兰宁就交了他这么一个朋友,他和他女朋友都是很赤诚没什么心眼的人。” 傅靖琛扶着方向盘说:“我刚刚跟他的提议,不会让人家不舒服吧?” “买公寓那个安排吗?”宋云谏问,傅靖琛点头,宋云谏继续道:“不会的,出于为他考虑,也没有别的意思,他都懂的,不用在意这个。” 第159章 傅靖琛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面对着柏油马路,车厢里有点闷热,宋云谏想着也别开窗了,他伸手拉车门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他刚说完,傅靖琛就拽住了他的手腕,宋云谏回过头,傅靖琛凝视他,眼里是不舍之意:“跟我回去吧。” 气氛很奇怪,像是生离死别什么的,明明只是分开一个夜晚,但宋云谏不会责怪傅靖琛太贪婪,因为他心里也有些不舍,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刚开始总觉得跟对方待不够,宋云谏回身来抱住傅靖琛,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略带安慰之意的吻,才缓缓放开人。 “忍住这点泛滥的相思情,”宋云谏揉着傅靖琛的面颊,唇瓣轻蹭他的肌肤,勾人心痒地哄着驾驶位的男人道:“下回陪你在车里做。” 第63章 开始。 几天后,兰财恢复了课程。 宋云谏也在这几天里搬了家,现在跟傅靖琛住在一起。 他刚刚看过课程表,今天有傅靖琛的一节课,但不知他会不会来,课程表都是不准确的,傅靖琛是想来就来,没什么限制的,一周里他约莫有三四节课,隔三差五地来一趟,有时候还不一定来,就被学生们弄得期待满满,每次都要在课堂上问其他老师今天傅靖琛会不会来。 今天他就在课堂上被学生们抓着问了,宋云谏还没收到消息呢,只能说不知道。 “宋老师你也不知道?”底下的学生不信道:“你不是跟傅老师走的很近吗?” 宋云谏疑惑地看向底下的学生们,问道:“为什么说我跟傅老师走得近?” 学生有理有据道:“不对吗?你们之前在一起吃饭,还看见过你们私下在一起哎,主任也说关于傅老师的安排问你就好。” 果然,主任还是看出来了。 宋云谏就知道前些日子跟傅靖琛太放肆了,真得收着点,他笑着对学生们说:“我跟傅老师是认识,但他来不来我也不知道啊,大家是很希望他过来吗?” 这当即引起了学生们的一致反响。 “当然了!我们超级想上傅老师的课。” “宋老师,你不觉得傅老师长得好帅吗?咱们兰财就您跟傅老师特别有面儿了。” “对啊,他珍岛大老板啊,为什么到兰财免费任教啊?也太好了吧。” 交流探讨的声音剧烈,宋云谏现在光是听到傅靖琛的名字都觉得心痒,傅靖琛被学生们这么喜欢他也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的。 “心善吧,”宋云谏弄着书本略带笑意地为傅靖琛来到兰财的真正目的掩饰,并不吝啬在课堂上提起他,“傅老师的课上的好不好?” 学生们回应道:“好啊,宋老师你以后也可以来听听傅老师的课,他讲话就很让人听得进去,我是真乐意听。” “对,傅老师和其他老师不太一样,他有很多实战经验吧,特别让人信服。” “傅老师没有什么不会的,我们问的问题他从来没有答不上来过,或者让我们自己去找资料查阅,他都给我们交代,特别好。” “对对对!” 宋云谏满意地听着他们对傅靖琛的评价,有些同学很诚实,说自己其实不太能听得进去傅靖琛的课,因为注意力都在那张脸上,光盯着脸去了,惹了哄堂的大笑。 总体来说傅靖琛还算成功,给同学们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形象,此时在课堂上听着同学们对他的夸赞,宋云谏总是无端联想前两日跟傅靖琛的疯狂,在不被人察觉的地方红了后颈。 “大家喜欢傅老师,可以跟学校反映一下,让学校多给他安排点课,这样不就经常能见到他了?”宋云谏给他们出招,明明是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但非要丢给学生自己去努力争取,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想要学生们对傅靖琛上心一点,让学校知道不是他想要傅靖琛多来学校,而是学生自己喜欢他的课才要求的。 主任已经看出了他和傅靖琛的猫腻,他更得避嫌才好。 学生们头疼道:“说了呀宋老师,我们都跟学校反应过,但是上面说傅老师是免费任教的,不受学校管制的,他不愿意来的话学校也没办法,而且人家是有自己公司的,干嘛每天来学校啊。” “对啊,陈老师还说我们的目的不纯粹,天地良心,我是真喜欢他的课。” 宋云谏听笑了:“都是只喜欢他的课吗?”学生的脑袋瓜在想什么,宋云谏最清楚不过了,他也是过来人,曾大受欢迎,拥有一群狂热粉,虽然热度淡了些,在兰财待久了,回不到初来的巅峰状态,但他是明白他们心思的。 学生们太想上傅靖琛的课,宋云谏将这事放在了心里,打算晚上跟傅靖琛说起这件事,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下课后,宋云谏回了办公室,王琳今天请了假,办公室只有他一人,宋云谏正盘算着晚上回去跟傅靖琛说这事呢,没想到一进门就看那空着的办公室多出一个人来,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傅靖琛本人,他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门也没关,敞亮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私情。 宋云谏赶紧回头去看,走廊外也是空无一人,他走进门推上房门责怪道:“不是跟你说了要避嫌?你这么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办公桌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的关系?” 他快被吓死了,就这么一下,宋云谏推上门,心慌意乱。 第160章 傅靖琛将他的反应收进眼底,满嘴是理:“我掐着时间进来的,这会都在上课,谁能过来找你?况且我也是刚坐下没两分钟。” 宋云谏说不过他,放了书本嘀咕道:“你这样可不行,真叫人看见了我怎么解释?主任偶尔会过来,他已经猜疑我们了。” 课堂上学生的话让宋云谏知道,他跟傅靖琛已经暴露了,主任说让学生们来求自己给傅靖琛加课这件事,明里暗里的都是心里有了数。 傅靖琛还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宋云谏能不着急吗? 他刚将东西放下,傅靖琛就上赶着犯浑,这时候把宋云谏拽在腿上坐着,不顾人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这么干了,我想了你一天,过来看看你。” 宋云谏抬眸看他,眼里都是对他这份按不住的缠绵意思的轻蔑:“晚上就能见面了,我现在跟你住在一起,你哪天见不到我?还这么来劲做什么?没见过男人似的。” 傅靖琛没想到有一天被人这样责骂,心里也不觉得委屈恼怒,把人拥得更紧后志得意满地说:“我在公司坐了半天,满脑子都是你,这会好不容易见着人了,一句好话没有,先上来给我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还没法去怪你,宋老师最近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了,脾气养这么坏?”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宋云谏胸口的一支笔还没拿下,此时发现了摘掉在手里把玩,回怼着傅靖琛说:“你说我脾气坏了是你之前不够了解我,要是觉得后悔了就别来缠着我,喜欢你的人多着呢,干嘛非要忍我的脾气?” 傅靖琛抬起他下巴,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真是厉害的一张嘴,我报个委屈你都能把我堵死?我只是说了句你脾气渐长又没有说我不喜欢,这就把我往外推让我找别人去?喜欢我的人再多我这心里只想着你又有什么用?照你这个意思,我以后还不能在你面前抱怨一句了,不然你就赶我走,让我找别人,拿这个堵我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傅靖琛怪是委屈的模样,加上一番好话把宋云谏瞬间哄的心花怒放,他也不计较了。他就是喜欢听傅靖琛跟他讲好话哄他的样子,不管外面多少人喜欢他,他只对自己花心思,这种虚荣心他宋云谏也是有的,只是嘴上不饶人。 “没话说吗?我看你现在不是伶牙俐齿的?”宋云谏夺过他手里的笔,要站起身,傅靖琛不让,将人紧实地扣在怀里,宋云谏回眸道:“门没锁,人家一推就进来了。” 傅靖琛这才放开了他,任宋云谏离开自己的怀抱,一站起身,宋云谏就往房门走去,将门反锁了再走回来,这样相处心也安了。 “今天没你的课,过来单纯就是为了看我?”宋云谏回身走来,收拾起办公桌上的东西,他东西不多,空位很大,书本和杯子,还有一台少用的笔记本。 傅靖琛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反问了句:“不行?” 还真不是不行的事,宋云谏对他有别的担心,只好问:“你公司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傅靖琛摊手交代:“要紧事都处理完了。” 珍岛最近波动挺大的,网上尽是报道的新闻,傅靖琛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媒体的动向,珍岛这么大一个公司,想来他这个领导人不会无所事事,还能抽出时间往这儿跑,宋云谏都担心他鬼迷心窍了。 “你当初是为了追我才来兰财的,现在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还要继续当老师吗?”宋云谏将学生的意愿一并转达:“还有,同学们挺喜欢你的课,想让你多来上课,你看看怎么安排这事。” 傅靖琛琢磨不透这话的意思,问道:“你是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多来上课?” 宋云谏低头说:“这看你自己啊,我又不能做你的主,你本来就不是老师,珍岛才是你的本职,你重心理应放在那儿。” “可我想见你,”傅靖琛盯着宋云谏收拾书桌的手,纤白修长,他是犯了混了,脑子里没想着一点正经事,加之这两日跟他亲密的多了,宋云谏将人蛊的五迷三道的,傅靖琛坐在办公室出神,见到人了这脑子更混蛋,一边想污秽的东西一边正经地说:“你要是不乐意,我以后少来。” 怎么听着还有几分委屈似的?宋云谏抬头看过去,解释道:“我没有不乐意,只是怕你耽误自己的工作,你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会不想见你?” 不能怜悯傅靖琛一分,他很会把持人心,你看,这马上就放肆起来了,傅靖琛来到他身后将人单手抱住,逮到机会就要跟宋云谏亲热,他像个沉迷美色的昏君,蹭着宋云谏的脖颈说:“后天晚上请你去看音乐剧。” 宋云谏的后颈灼热,他缩了缩肩膀,轻声问:“什么剧目?” 傅靖琛说:“歌剧魅影。” 经典剧目了,宋云谏早有耳闻,这剧是一票难求,他曾经萌生过去看音乐剧的想法,不过最后都被买票给难住了,就不曾欣赏过音乐剧演出,此时点点头有几分期待地说:“老剧了,什么时候?” 傅靖琛说:“后天晚上九点的场,早点下班,别耽误时间。” 宋云谏摸了摸后颈道:“我能加什么班到九点?晚自习我是不负责的。” “那好,”傅靖琛松开人,随手推了推桌上的书本:“收拾完了吗?跟我一起回去。” 宋云谏却说:“不行,我待会要去图书馆一趟,有份资料我得查,而且你也不能跟我走在一起,你先走,我待会自己回去。” 第161章 傅靖琛松开人,站在一边看着他道:“你要跟我避嫌到这个程度?” “没办法,”宋云谏说:“你今天有课都不上,就过来纯接我,叫别人看见不多想才怪了。” “什么时候能公开给我个准话,偷鸡摸狗的我可没耐心。”傅靖琛认真了,宋云谏也知道这事委屈他,自己现在是傅靖琛的心头肉,他半点不能忍的样子滑稽又好笑,跟一开始宋云谏对他的印象完全相反,但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宋云谏走上前,捧住他的脸,又想用前几天哄他的那一招,在他面前吊胃口:“学校里避着点,回家了我还不任你折腾?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傅靖琛握住他的纤纤细腕,不再被迷惑,清醒发言:“你就用这套吊着我,前些天的承诺先兑现了再给我画别的饼。” 宋云谏抽出手,却不离开傅靖琛的身,吊梢眉眼迷惑着人,让傅靖琛想亲近却不能,微微后仰躲开傅靖琛的靠近,半推半就地说:“去我位置上坐着,先给你点甜头,免得傅总再冤枉人,话里话外地说我玩不起。” 傅靖琛轻笑,一把扣住他躲开的脸,抬至脸前说:“真玩得起?” 宋云谏仰起脖子,也不藏了,他本性放浪,平日里装的正经,在傅靖琛面前却是放肆,半仰的动作让他的目光看着傅靖琛是有几分轻蔑意味的,“你以后会更加了解我,知道你自己贪的是个什么低俗胚子,别说是在车里,就是这里做,我也不怕。” 宋云谏另一手反握住傅靖琛的胳膊:“不过你不准弄脏我的桌子,我有洁癖。” 傅靖琛抬步上前,将人逼至办公桌前,咬了下宋云谏的唇,两手撑在桌沿,将人扣在臂弯里,音线略沉道:“我赔你十张。” 他捧住宋云谏的脸疼惜地揉了揉,后又将人按了下去,不容他再耽误功夫多说一句地命令:“开始。” 第64章 看着我洗。 送走了傅靖琛这尊大佛,宋云谏还赶着去别的地方。 他去了学校的图书馆,查一个数据,兰财图书馆提供的资料是全的,基本上遇到的问题在图书馆里都能找到相关的资料,宋云谏来的时候,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刚吃完饭回来,他跟宋云谏打招呼,问他要什么。 “我自己找,您忙着。”宋云谏婉拒了他的帮助,他在图书馆里陈列的书架前按照标签类型翻找着所需的书籍,他会让自己的大脑始终保持着思考活跃的状态,遇到问题就及时解决,不喜欢把问题放着,今天的课程牵扯到的问题他当下就要求证,求一个准确性。 他给了学生一个大概的数据,但现在想求一个真实数据,就特地跑了趟图书馆,很久没来这里坐坐了,图书馆里还有些同学在书架前徘徊,商量着看些什么。 宋云谏找到所需的书,并没有在图书馆里待太久,只确定自己给出的数据在准确的范围内,就将书本放了回去。 在这排数据类型的书架上已经布满了灰尘,图书馆里最受欢迎的永远不是乏味追求真实的数据书,那些调查研究出来的数据对人们实际上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和改善,既不能从中得到剧情类作品的期待感,也不能得到情感类作品上的共鸣,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不受欢迎也在情理之中。 宋云谏伸手抹了抹书封上的灰尘,穿过几个书架能看到馆子里零散的身影,他环顾一圈,本打算就这样走掉,却被馆里的人叫住。 “宋老师,”那个图书管理员动作小心地走出桌台,看了眼四周,才再次低声说话,“宫烊最近有来缠着你吗?” 宋云谏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若他不提起,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诚实回答道:“没,怎么了?” 管理员对他道:“前段时间傅老师找我问起过宫烊的事,我跟他说了下那学生的来头,他后面就叫了他进办公室,我想着是不是你的意思。” 宋云谏略有沉默,才再次问:“我第一次听说,傅靖……傅老师找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早之前了,得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这么早?傅靖琛私下跟宫烊见过面了?他上次撞破他被宫烊纠缠大约也是一个月的时间,傅靖琛这人做事真够低调的,宋云谏一直没听说。 他告别了管理员,离开了图书馆。 下午的课上完,他就打算回去,傅靖琛已经先他一步回了家,宋云谏不想让他等太久,查完资料就开车走了。 他昨天刚搬过来,还没有在这里住上,今天是住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宋云谏在车里琢磨着要买些什么回去好,想了半天,好像又没什么缺的,傅靖琛对他很体贴,他完全可以没烦恼地跟他住在一起。 车子开进新的住所,宋云谏刚刚要下车,却看到车库里多了一辆车子,那辆车完全不是傅靖琛平日里所开过的类型,那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超跑,看着十分年轻气,傅靖琛已经三十出头了,他不追求这种年轻气的车子,他开的车基本上都很商务,或者偏低调的款,车型大差不差,车库里多出来的这辆超跑很明显不是他的。 打扫房间的阿姨刚好从屋子里出来,宋云谏下了车,出了车库,迎了上去问:“阿姨,傅总在接待客人?” 拎着桶具准备去收拾院内环境的阿姨说:“嗯,来的是傅总的好友,赵家的少爷。” 傅靖琛的朋友,宋云谏认识的不多,他没有追问,问再深他也是不认识,只点点头放了人:“好谢谢了,您去忙吧。” 第162章 宋云谏没有进门,在客 厅外面等着,不知是不是在谈正经事,他只能自己打发这会的时间。 片刻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年轻人请他进去,说是傅靖琛的意思。 宋云谏张望过去,透明的玻璃门能正好对上傅靖琛的视线,他发现了自己,连带着他对面的男人,一同朝自己看过来,宋云谏没有扭捏,抬步走了进去。 两人正在面对面坐着,叠着腿,一本正经地谈话,傅靖琛对面的男人长相很有记忆点,那是一个优雅中透露出匪气的男人,他眼睛生得狭长,透着锐利的神采,面相看上去相当不和善,要不是对着他宋云谏一笑,真让人误会他是有什么重大的案底。 赵望轩在看见宋云谏那一刻,迅速站起来,满脸笑容地凑上前,老远就喊了一声,“宋老师,久仰大名。” 初次照面客套话省不了,宋云谏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他心态平和,迎上去也赔了一个笑脸,“赵先生?” 赵望轩不敢称大,当着傅靖琛的面对宋云谏的态度算是满分:“叫我望轩就行了,宋老师生这么标志,我说咱们傅总怎么这么乐于提起呢。” 看来他是知道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了,不过这不是在学校,对方又是傅靖琛的朋友,宋云谏没有什么遮掩的,落落大方中透着一点俏皮:“他就喜欢夸大,你别听他瞎说什么,请坐。” 他把自己在傅靖琛心里的分量表得相当足,敢这么说傅靖琛,必定得是傅靖琛捧着的人。 他本来就是那个人,不用过分收敛,况且对方知道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他也不用藏着掖着那么不敢说。 赵望轩早已经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这所谓的老师此时有多得傅靖琛的意,坐下后也不忘记捡傅靖琛爱听地说:“他可没有夸大,宋老师这模样当老师真是可惜了,要是进娱乐圈,都没那些小家伙什么事。” 傅靖琛的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见宋云谏靠近,向他伸手,宋云谏并没有把手递过去,他知道傅靖琛定然不会收敛,会和没有人在时一样跟他亲昵,宋云谏在一旁落坐,傅靖琛也没责怪他,只是笑了一笑,放下了叠着的腿,给他倒水。 “资料查了吗?”傅靖琛将杯子放在宋云谏的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张请帖,宋云谏顿时明白了什么。 “查了。”宋云谏回答,把目光从请帖上移开。 赵望轩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不等了,聊起了今天的目的,抬手示意那请帖道:“那宋老师也到了,一并说了吧,我下礼拜的婚礼,今天过来知会靖琛的,宋老师不嫌弃的话,下礼拜也去给捧个场?” 人家多大的派头,怎么会需要自己去捧场?宋云谏知道这是看在傅靖琛的面子上,把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一并请过去,他就是跟这个人再不熟,也不好当面回绝了人家。 “好啊,”宋云谏干脆地答应了,应道:“下礼拜没事的话,我过去凑个热闹,不添麻烦吧?” 赵望轩马上道:“怎么会,宋老师乐意来,那是我的荣幸,只不过宋老师生得这样好,婚礼现场的主角可能就不是我了。” 宋云谏笑笑,挺随和的一个人,没有面上那么的不和善,尽管对他的礼貌源于身边的傅靖琛。 “在哪办?”傅靖琛问他,坐下这么久,他们也没谈到这个正经事,一直扯写有的没的,关于他跟宋云谏。 赵望轩交代道:“礼堂,嫣儿想让我办的低调点,不过我想着人生就这么一次的婚礼,委屈了我也不能委屈了她。” 傅靖琛道:“话说的是没错。” 赵望轩说:“不过我得提前挑明白了,你不能推辞着不来,宋老师在这给我做个证,答应的事那天再忙也得到现场。” 傅靖琛难请的很,赵望轩跟他认识很多年,聚在一起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傅靖琛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夜场,他跟别的富家子弟不太一样,他总表现的从不为欲望屈服,也不乐意去混迹那些让欲望释放的灰色场所,越这样,越让一些人心痒。 只因傅靖琛多金,还生了张好脸,这么自律的男人却不留恋情场,用那些少爷的话说就是白瞎了资源。 “知道了,”傅靖琛表决说:“宋老师要是答应了我一定会去。” 赵望轩明白了傅靖琛的意思,苗头一转:“宋老师听见了,可不能缺席。” 宋云谏想着这两人是在套路自己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小小地腹诽了一下傅靖琛的坏心眼,面上却是柔和地对赵望轩道:“一定过去,可以吗?” 赵望轩打了个响指:“宋老师是个爽快人,我喜欢。” 紧接着他站起来道:“先就这么说了,不打扰你们。” 临走的时候,赵望轩补充道:“不过靖琛,沈诀肯定也会去,你不待见他不搭理他就行,我没办法不请他,那层关系在呢。” 傅靖琛摆摆手,叫他去了,多一秒都不愿意让人逗留。 宋云谏还好奇着为什么提醒傅靖琛这一句呢,结果赵望轩刚走,傅靖琛就扑了过来,把他吓了一跳,他也没忍着,上去一拳头砸在傅靖琛的肩膀,也没将人推开,抵着沙发靠背,压下眸子看他:“他什么意思?” 傅靖琛捧着他的脸问:“什么什么意思?” 宋云谏说:“最后提醒你那一句,沈诀不是那个小明星吗?他为什么不能到场?你跟他有猫腻?” 第163章 “他跟我纠缠不清你是很想看这样的场面吗?”傅靖琛揉着他的脸,他很喜欢摸宋云谏的脸,离得近了这张脸更蛊人,他已经十分克制,下午没有释放在这张脸上。 宋云谏任他摸着自己的脸蛋,和傅靖琛咫尺距离暧昧地说:“你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出席同一个场合又能怎样?” “你倒是宽容大度,别人是照顾你的心情,宋老师还不领情?” “我?”宋云谏无辜,不知自己摊上这其中什么规矩了,不认道:“干我什么事?” 傅靖琛拇指压他的唇说:“这就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我没向你介绍过沈诀吗?” 宋云谏片刻后有了印象,却不是很在意:“我知道他,不就是你的追求者吗?谭明还见过你们一起来着。” “他去了,我再带着你去,见到面不是尴尬?” “那有什么,”宋云谏满不在乎,脸上没什么情绪地说:“不过是喜欢你的人而已,你又没跟他好过,我见了他有什么不舒服的?” 傅靖琛听出些别的东西:“也就是说上次你私下里见明路,心里有不舒服了?” 宋云谏当即否认:“没有。” 傅靖琛逼问:“真没有?” 宋云谏盯着他的眼睛说:“真的啊,你要是喜欢他就没我什么事了,说明他不得你意,那我有什么不舒心的?” 说完,宋云谏捧住傅靖琛的脸,两人也不嫌这种亲近腻歪,贴着热气地说:“你现在对我这眼神,也不嫌臊得慌,我自己瞧着都不好意思,还哪来的心思去不爽你当初跟别人那些恋情?我想着你当初不能叫那明家的少爷比我快活,你都没想着把他带回家去,上次送我妹妹,当着人的面说要带我回去,你傅靖琛满心满眼的都是我,我还有什么道理吃你那旧情人的陈年老醋?” 傅靖琛非常体贴,是宋云谏招架不住的程度,这么些日子了,他上头得很,怎么说也不听劝,就要这么招摇地对他好,被别人看出来也是迟早的事,到这个份上宋云谏就没怀疑过傅靖琛的用心了,明路更是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不提自己都想不起来。 “能确定我对你的心意很好,”傅靖琛的指尖摩挲着宋云谏的粉唇,“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接近你没有别的目的,单纯就是喜欢,就是想要你而已。” 宋云谏察觉到傅靖琛就要激进,他猛地推开人,站起来,敷衍地应着他没有边际的话:“知道了,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傅靖琛盯着他的动作,思绪却在漂浮。 宋云谏脱掉外衣,丢在沙发上,一边问:“对了,你之前是不是找过宫烊的麻烦?” 傅靖琛心不在焉,宋云谏回过头,看他还在想着什么,以为他是不认识这个人了,解释道:“就是那个之前纠缠我的男生,学校里你撞见过的。” “我知道,”傅靖琛坦率承认,“只是找他谈过话,叫他别影响你的生活,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宋云谏道:“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傅靖琛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说。” 也是,的确没什么好交代的,宫烊不来缠着他是很好的结果,宋云谏也不在意了,往浴室里迈步过去,回头看着傅靖琛还坐在原位,他伸了伸手示意他。 傅靖琛沉思了片刻,也站起来随了过去,宋云谏牵住他的手腕,让傅靖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说道:“今晚不需要了吧。” 傅靖琛跟在他身后,看着那纤白脖颈,一点忧患悬在心头,却也不愿意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思虑过多,尽力排除心中杂念,说道:“什么不需要?” 宋云谏回头说:“你说呢。” 傅靖琛抽出手,摘掉宋云谏头上的发圈,贴心道:“这两日折腾得狠了,我可以让你歇一晚上,不过你又拉着我进浴室,居心不良?” 宋云谏在浴室门口停步,沿着傅靖琛的胸膛看下去,坏心道:“是啊,我就是喜欢看傅总被欲望涨了满身的样子,你待会只看着我洗就好了。” 傅靖琛也不甘示弱,两人极为幼稚地斗嘴:“行啊,那宋老师今天晚上就别出来,你这样整我,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 这才是傅靖琛的本性,他此刻的神情如此认真,看不出是开玩笑的意思,不过这段日子宋云谏是有些被他宠坏了,他不觉得怕,迈进浴室,将傅靖琛拽了进去,两人再不打那尖锐的唇枪舌战。 不多时里头传出哗哗的水声,盖下了其他嘈杂,温水从发红的皮肤流到地板,乃至下水道,合着冲走阵阵的余污,一点作祟的痕迹也未留下。 天边渐渐暗了下来,浴室的水声终停,窗子上氤氲着水汽,以及不规则的掌印,浴巾留在窗沿去,有着被人坐过的痕迹。 那不小心探出的脸,也涨得没法看。 再没进去前的高高在上和嚣张。 傅靖琛粗壮的手臂从镜子里透出来,他两手青筋迸发,撑在窗沿的两侧,脸颊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热汗,顺着面颊滑落在腰下湿润的头顶。 天边一片黑暗,他的眸子暗沉,投射进泼墨的窗外。 最近过得太好了。 就难免要担惊受怕。 居安思危,直觉告诉他这种生活不会持续太久,因他那个不本分的舅舅同他一样,变态般地爱着身下这个男人。 第164章 他将脱力蹲下休息的宋云谏强行拖了上来,叫他趴在方才坐过的窗台,他必得拥着人,才能压下满脑子的杂念。 可宋云谏不愿意,他挣扎,逃脱,嘱咐他松手,他快要在这样紧实的桎梏里窒息,但傅靖琛不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收紧双臂,越来越紧,如同巨蟒般将瘦弱的身体扣在怀里,不容宋云谏再挣扎地说:“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我爱你,宋云谏,你时刻给我记得。” 第65章 好好看着。 赵望轩婚礼那天,宋云谏如约去赴了。 当天傅靖琛还在工作,婚礼在周末举行,他一个老师正好没课,傅靖琛不行,还要在公司里忙,于是宋云谏先在家等着傅靖琛忙完,自己闲来无事在院子里逛着打发时间。 请帖上没有他的名字,但他却是受邀人,宋云谏本意是不愿意过去的,是赵望轩执意让他去,对方看着是真心的,他才答应走这么一趟的,否则就找理由推辞了。 宋云谏百无聊赖,逛累了就在院子前的泳池边坐着,今天打扫的阿姨也没来,他一个人乐得清闲,此时仰躺在藤椅上看书,好不惬意的模样。 前天晚上跟傅靖琛去看了歌剧魅影,被现场氛围和演员的表演张力彻底征服,现在恶补起了原著作品,想要对音乐剧的故事再深入了解感受一遍,宋云谏纤长的指尖翻过一页,脑海里就自动对应着音乐剧上的表演,这种故事性和具体画面结合带来的冲击力是相当震撼的。 每个人物都在他的脑海里具象化了起来,魅影的形象和背景故事,克里斯蒂娜的爱恨挣扎都变得鲜明,再不仅仅存于幻想之中。故事里魅影是个音乐天才,但他的爱对于克里斯蒂娜太过于沉重,他杀死了一切阻碍克里斯蒂娜展现才华的人,他爱她吗?当然爱,可那份爱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隔着书本,宋云谏都能体会到克里斯蒂娜的窒息感。 就在他将这本短篇小说重读一遍,进入尾声的时候,突然肩膀覆上一只手,宋云谏本能地颤了一下,抬眸发现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傅靖琛,他才缓缓回神。 “你吓死我了。”宋云谏惊魂未定,大白天的,他被傅靖琛这么一个小举动惊到,傅靖琛自己都意外。 “前天不是看过一遍了吗?还会被吓到?”原著并不是恐怖小说,不让人感到多么可怕,傅靖琛调侃宋云谏胆小。 “没有,”宋云谏解释道:“我是在想别的,结果你突然出现……” 宋云谏合上书本,仰头看他:“你忙完了?” 傅靖琛脱下外衣,站在宋云谏的椅子后,领带也一并卸下,说道:“忙不完也得回来,还有一小时婚礼开始了。” 宋云谏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催促道:“那你去换衣服,我等你。” 傅靖琛吻了下他的发顶,摸着他的发丝说:“扎头发吗?我给你弄。” 宋云谏道:“时间紧张,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待会出来再给我弄好了。” “行。”傅靖琛又在那清香的发丝上落下一吻,拎着衣服回房了。 半小时后,两人出发,按照请帖上的地址去了。 赵望轩的婚礼是在礼堂举办的,宋云谏和傅靖琛到的时候,现场的宾客纷纷欢迎,礼堂庄严肃穆,一排玫瑰花铺在中间的夹道两侧,两边是整齐的酒席,一群人挤在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头顶悬挂着奢华的水晶灯,大白天就闪着刺目的光芒。 傅靖琛带着宋云谏进来的时候,迎面就撞上来一群花花公子,那些人光是看着身份就不普通,宋云谏就要让路,哪知傅靖琛不同意,拽着他的手腕偏要他陪在身侧,听那些人的体面话和客套。 “琛哥真大驾光临了啊,老赵真没骗我们啊,还真把您请来了。” “傅总最近忙什么呢,多久没见了,大伙都挺想你的。” “来琛哥,敬您一杯。”有人给他递上了酒,一群少爷们眼下跟傅靖琛打招呼,目光却没离开过他身侧的宋云谏。 他们也知趣地给宋云谏递上了一杯,宋云谏摆摆手,说不会喝婉拒了。 他妄图抽出自己的手,傅靖琛就扣得越紧,两人暗地里较量着,明面上却是亲密,傅靖琛歪了歪脑袋示意身旁的宋云谏,向大家介绍道:“我们家宋老师,认识一下。” 众人心中早有答案,看着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普通朋友,其他的想问没问,纷纷围上宋云谏,恭维道:“原来是琛哥的人,那也敬您一杯,宋老师给面子?” 宋云谏再次拒绝:“不会喝,不好意思。” 这些富家少爷宋云谏是最疲于应付的,傅靖琛不怀好意,他看出来了,那他就不顺他的意,不给这些少爷脸面,况且酒这个东西他是真的不想沾,平时可以跟傅靖琛破例喝一次,跟别人,宋云谏没那个心。 傅靖琛笑笑,拿起那人递上来的酒杯,代宋云谏一饮而尽,而后说:“赵望轩人呢?” 其中一人指着天花板说:“在楼上呢。” “失陪。”傅靖琛带着宋云谏走了,他其实大可不搭理这些马屁精,只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愿意跟他们废话。 到了二楼,赵望轩刚从化妆室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白西装,还是没掩下那威风凛凛的气质,看见傅靖琛和宋云谏后,笑眯眯地迎上去说:“宋老师,来了。” 宋云谏点点头,上下打量着赵望轩,这个男人气度不凡,西装让他收敛了很多,笑起来面相也变得和善。 第165章 傅靖琛问:“新娘子呢?” 赵望轩指了指一间房门:“里面呢,她姐妹陪着,你们就别进去了。” “我们进去做什么,只是问一嘴,”傅靖琛说:“新婚礼物要什么?” 赵望轩乐道:“傅总有什么想送我的?别人的礼我不期待,你的我倒想看看是怎么个宝贝。” “没想好,谁也猜不准你的心思。” “是猜不准还是不想花心思?”赵望轩调侃道:“我看傅总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咱们宋老师,容不下别人呢。” 傅靖琛向宋云谏看过去,也没否认,而后赵望轩拍了拍傅靖琛的肩膀,说是看到了什么人,下去接待,就跟宋云谏告别了。 赵望轩下了楼,朝一个身影寻过去,许多人探讨着身影的主人,那人正是小明星沈诀,赵望轩说:“刚来?” 沈诀见到人也不说废话,直问他在意的事:“琛哥来了?” 赵望轩已经习惯了他无视别人,眼里只装着傅靖琛的态度,指指楼顶,好脾气地告知:“在上面,他带了一个人来,你应该知道了吧,他挺看重那个人的,你别打他主意了。” “我去见见他行吗?”沈诀看起来急不可耐,语气虽然是商量的意思,步子却已经迈了出去。 赵望轩蹙眉,扣住人,重申道:“我刚跟你说的你当耳旁风?” 沈诀说:“我都喜欢他这么久了,你现在说服我放弃有用吗?” “你知道那个老师对他有多重要吗?”赵望轩这两日的感受下来,傅靖琛是认真的,宋云谏对他很重要,跟纨绔子弟玩玩的想法不同,他再次叮嘱:“明路都被他比下去了,你现在去招惹他是活腻歪了?” 沈诀哪能不知道呢,就是知道了才想见见呢,他苦了一声说:“知道,我只是去远远看一眼琛哥都不行?” 赵望轩把他拽进屋里,对一旁的宾客笑笑,关上了门道:“没说不行,待会你有的是时间看,今天是我婚礼,容不得你们闹,你要是在这里跟傅靖琛起了冲突,我可不饶你。” 赵望轩警告他,今天是他的终身大事,不能有差错。沈诀是想接近傅靖琛,但也知道今天不会是个合适的时机,没掌握好分寸惹了傅靖琛不快不说,赵望轩这个给他牵线搭桥的人恐怕也得折了。 沈诀只好答应:“我知道了,不会在你婚礼上胡闹的,你说他带了那个人过来,我看一眼不妨事吧?” “待会他们会下来,礼堂里你怎么看都行,私下里就算了。” “长什么样子?” “你看了会死心。”赵望轩吓他。 沈诀对那个人更好奇了,打定了主意今天得仔细看看。 半小时后,婚礼正式开始,音乐奏响,宾客落坐,花童捧着新娘的裙摆,一袭白纱的女主角从礼堂大门缓缓走来,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沈诀站在宾客席里,目光不跟他人一样投在新娘子身上,倒是给了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 傅靖琛带着宋云谏也按照流程办事,他对别人的婚礼没有太大的感触,新娘子很漂亮,他却不好好欣赏,把目光落在宋云谏的发尾上,他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那段纤细的脖颈,礼堂的他人成为傅靖琛眼里的背景板,他眼里只有宋云谏一个人。 恍惚间这仿佛成为了他跟他的婚礼现场,破天荒的,他傅靖琛脑子里出现那样的一幕,宋云谏身着礼服朝他而来,众人为他们欢呼鼓掌,见证他们的爱情,他甚至能幻想出宋云谏那天的模样,一定比平时更加俏丽,夹着一点紧张,为他而来。 宋云谏也为之鼓掌,忽然,他感到身后一双手扣住了自己的腰,宋云谏小心翼翼地望向两边,确定大家都没注意他们的动作,才回头小声地说:“你做什么?” 傅靖琛将人拥进怀里,埋在他脖子里吻了一下,而后问:“什么感觉?” 宋云谏低声:“嗯?” 傅靖琛看向前方走在一起的新郎新娘,“看着别人结婚,什么感觉?” 宋云谏有感而发:“挺羡慕的。” 想不出自己那一天是什么样子,也不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傅靖琛环着他的腰,又问:“想过将来跟我一起走上红毯吗?” 宋云谏向后靠了靠,周围十分吵闹,音乐被掩了下去,大家起哄要新郎亲新娘,跟他此时被激荡起的羡慕之情一样,他跟傅靖琛在人群里依偎,任由傅靖琛的手作祟,由衷道:“不敢想。” 傅靖琛眼里充满期待,那背景的音乐像是为他们配的,他沉迷其中,摩挲着怀里人的肌肤道:“那现在开始想。” 宋云谏却笑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挺不敢置信的,回眸道:“你难不成打算给我一个婚礼?” 傅靖琛的手按在宋云谏不盈一握的柔腰上,描着他腰的围度,道:“有什么不可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办不到的也尽力。” 宋云谏被他的指尖弄得有些痒,即使此刻被新婚的氛围感染,心里十分依赖傅靖琛,想跟他深入,但理智还没完全消退,没沉溺在那遥远不可实现的甜言蜜语之中,嘟囔了一句:“还说我给你画饼。” 傅靖琛的指尖停下,抬过他的下巴,见宋云谏眼中是对他的不信任,有几分不悦地拷问:“你认为我在给你画饼?” 宋云谏也喜欢听甜言蜜语,来自傅靖琛哄人的话听着舒心又高兴,可有些事说出来就不太可能,漏洞百出,不切实际,他敞亮道:“不是吗?试问你要怎么娶我?傅总这样的身家,这样富贵的人家,家里人能同意你跟我好?” 第166章 傅靖琛将人转了过来,忽略了婚礼,宋云谏的态度触得他跟着认真,不再是调情的模样,眉头紧蹙,两人低声说着心里话:“所以你没想过跟我一辈子?” 宋云谏见他又要在这件事上较真,伸手抚平了他的衣衫,说道:“我想过,我现在跟你就是认认真真的,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但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一辈子?你我天差地别,除了相互喜欢,什么也没有了。” 宋云谏何曾不想这样光明正大地跟傅靖琛来往?偷偷摸摸的一时半会行,一辈子还真挺难撑着的,迟早有一天被他的家人知道。彦文修什么都有可能是恐吓他的,唯独那句话说的没错,傅家这么厉害的人家,怎么会接受他这么一个有违常理的“儿媳妇。” 傅靖琛了然后,盯着宋云谏深深看了一会,而后将人猛地转过去,面对着此时正在交换戒指的新郎新娘,他压在他耳边道:“那就跟我打个赌,宋老师,瞧瞧是你的猜测准确,还是我的心意坚定,我原本没幻想过婚礼,但你要这么说了,我还非给你这么一个婚礼不可。” 傅靖琛从身后抬起他的下巴,对着台上的新人:“好好学着,你将来该有的模样。” 他们依偎的模样被远处的人尽收眼底,沈诀转过脸去,总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宋云谏则被迫盯着台上的新人,他一时分不清是这氛围,还是傅靖琛哪时候的一句话,叫他内心波涛汹涌,也起了那不切实际对婚礼的奢望幻想。 越想越深,越想越有情,腹中一股邪火叫身后的人撩了起来,彼时没有洞房花烛夜,他却破天荒地在这样的环境里起了意。 他握住傅靖琛的胳膊叫他安分,也是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湿润,叫人知道他一个大学老师在别人的婚礼现场湿了身,岂不是笑话一桩? 素日已经与他傅靖琛放肆又癫狂,若真有那洞房花烛夜,光是想想都脚底发痒。 可别是真的了。 他不奢望…… 第66章 表白。 等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仪式走完,众人已经站的腿酸,司仪叫大家坐,宴席才正式开始。 宋云谏和傅靖琛倒是没有留下吃饭,这里的其他人宋云谏不认识,认识傅靖琛的又对他溜须拍马,宋云谏想着也烦,可又不能单独给他们开一桌,搞什么特殊,于是宴席开始的时候,宋云谏跟傅靖琛溜出去了。 他们只是没入席吃饭,来也来了,赵望轩不能再说什么,临走的时候,被赵望轩的亲友逮住了,但谁也管不了傅靖琛,傅靖琛让他们好好吃好好玩,就带着宋云谏从后门出去了。 “我们这么走了没事吧?”宋云谏回头看看,没人跟出来,大家还在热闹着,不会有人太注意他们。 “没事,”傅靖琛说:“待会我跟新郎说一声。” 宋云谏看了眼傅靖琛,没提起那会结不结婚的话题,他问了些别的:“你跟新郎是什么关系?” 傅靖琛带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娓娓道来:“老早就认识了,当年在一个局上,看对眼了。” 宋云谏还真难想象那个画面,今天这个局上的人傅靖琛都不太想应付,能跟赵望轩看对眼成为朋友定然是对方有什么地方让他傅靖琛认可的。 “然后就成为朋友了?”宋云谏追问。 傅靖琛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来:“他请我吃了几次饭,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碰见过几次,自然而然地就结识了。” “你喜欢他什么?” 傅靖琛挑眉:“嗯?” 宋云谏说:“我想你跟他能成为朋友,他肯定跟刚才那些你不愿意搭理的富家子弟不一样,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还真叫他给看出来了。 他傅靖琛交友是很谨慎,他认识的人多,但愿意这样来往的没几个,他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能请的动他的人跟他的关系定然不浅。 傅靖琛戏弄起了人:“你猜猜?” 凭借宋云谏这两日对赵望轩的印象,他还真挺难猜出个中缘由,他不能说百分之百了解傅靖琛,知道他交友的准则,于是只好委婉表达道:“我想不太出来。” 傅靖琛笑了一声,转过身对宋云谏道:“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赵望轩让我欣赏的地方,就是对感情非常认真,他很爱他的女朋友,跟某些人不一样。” 宋云谏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理由:“这就是你欣赏他的地方?” 傅靖琛坦然承认:“是啊,你不明白,圈子里玩弄感情的人非常多,赵望轩一开始也是那样的人,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了,我不介意别人的过去,当下里好就够了,至少我看到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正经的人。” “真奇怪,”宋云谏低头看着草坪,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草坪上,满地绿油油的光景,入目的颜色清新,“你跟别人的择友标准很不一样,从前我觉得,你们这些出身好的人会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即使看中了谁也只是想跟人家玩玩,所以一开始我很排斥你,我怕你玩弄我的感情,傅靖琛,你挺怪的。” 他并不浑浊,像那些让人讨厌的少爷公子一样,不认为普通人有什么精神和人格。 傅靖琛却道:“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人到了一定高处后都会有种优越感,我不喜欢花哨的东西是因为我的家庭,我父母的感情很好,我母亲的出身就是很普通的那一类,可我父亲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他的以身作则让我耳濡目染,也没有让我产生过在感情上的优越感。” 第167章 傅靖琛看着他:“还有,我一直忙于公司的琐事,赵望轩和其他富家子弟并不全权接管自家的产业,这就导致他们的内心十分空虚,无聊的时间长,只能寻求情感上的刺激。” 宋云谏明白他的意思,但不认同他的话:“话说的好听,可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有的人生来就坏,能像你这样想的人很少,我见过的富家子弟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优越感,他们的身边总是跟着很多人,好像每个人都是他喜欢的,但每个人都不会是他的唯一,也许因为接近我的没有多少好人吧。” 他一开始也以为傅靖琛是那样的人,所以对他避之不及,即使心里对他有好感,也要退避三舍。 这些年来,接近宋云谏的富家子弟无一不是在站在高处审视他,他们提出让他做情人的建议,不就是在贬低他的人格吗?他们觉得普通人是可以用钱支配的。 “现在不会了,”傅靖琛停下脚步,在一辆车前抬手摸向宋云谏的耳朵,温柔道:“现在的宋老师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不会再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接近你,你不用太防备别人,有我在旁边的时候。” 宋云谏抬起脸道:“是吗?你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呢?” 傅靖琛动作轻柔:“我为什么会不在?” 宋云谏看着他,对这样的生活是满足的,但又是忧虑的,他就这样拥有了这么好的另一半吗?他就这样被傅靖琛全身心地爱着?疼着?将来也是吗? “你真觉得我们会有未来吗?”宋云谏忽然认真,眼眸中藏着一抹忧患,担惊受怕的不止傅靖琛,对这种美好生活的担忧,宋云谏也是有的。 他怕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他见证了今天这场婚礼,知道新郎和傅靖琛一样出身优越,他们能顺利的结婚,不代表他跟傅靖琛也会这般,他是男人,一个出身极为普通的男人,而不是婚礼上出身虽不好,但大众还能接受的新娘。 他也相信真正的爱情不会在意彼此的出身,可总是会有阻碍的,否则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爱而不得的悲剧了。 “你没信心吗?”傅靖琛抬步上前,他们都被新婚的氛围感染,心中对彼此有着更大的期待,这份期待在今天被无限放大,勾着他们的情绪泛滥。 “我只是怕会失去。”宋云谏抬手抱住傅靖琛的脖子,“我从前不怕失去,可是现在我清楚地感觉自己越来越依赖你喜欢你,而且变得有些不像我自己,我跟那个人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就有了,我非常害怕失去你,傅靖琛,我想不会有第二个人给我这种强烈的感受了。” 他这些天跟傅靖琛纠缠在一起,深入的不止是身体,连那颗心都往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着,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的,或许是被傅靖琛这样的赤诚打动,或许是沉迷给这个男人的人格魅力,他一点点地沦陷,终于在感情里有了危机意识,他害怕失去,他越享受今天,就越害怕失去。 “我今天见到了你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我想那些人才是你社交的层次,你跟我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不管我多么想骗自己我们互相喜欢就能冲破所有阻碍,可我心底始终有点担惊受怕,我怕有一天你对我倦了,厌了,你玩够了我,就觉得我不稀罕了,那些配得上你身份的漂亮家伙成为你的最优选择,而我又会被丢在哪里?”宋云谏眸光如水,风情柔媚,他贪婪也收敛,此时的模样捕获了傅靖琛的心,让他轻碰他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你今天格外敏感,”傅靖琛的手背滑过宋云谏的脸颊,擦过他的皮肤,移到耳后,以温柔应他,“看到别人结婚了,心底触动?” 宋云谏勾起一个轻轻的笑容:“算是吧。” 傅靖琛在车边跟他接吻,小心地触碰了下宋云谏的唇瓣,“好,那我告诉你,我从前不相信一见钟情,甚至在我跟明路那段感情里都没有对他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情绪,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我对你生着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的想法,别说你听了会质疑,我当时自己都在质疑自己,我是谁啊,傅靖琛,我傅靖琛从来没这么荒诞过。” “可我就是有了,我知道你之前避着我,知道你心中有其他顾忌,我不愿意告诉你,撞见你那一刻我好像经典名著的男主角,对女主角在还未深入了解的时候一眼就定了情,我是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但是现在我没什么向你遮掩的,就算你觉得我轻浮,我也想跟你说,宋云谏,我对你一见钟情,比我预想地要更快地爱上了你。” 宋云谏内心无名的慌乱消散了些,眼前的男人像梦一场,当面跟他说爱。 他听过那么多动听的表白,没人能像傅靖琛说的这样赤诚。 “别乱想了,这些话我本想着日后再跟你说,等到了一定的时间,那样才不会吓着你,”傅靖琛道:“但我没想到宋老师是这么个感性的人。” 宋云谏自愧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跟他结束以后,我总觉得今天这些美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仍对感情抱有期望,只是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了,那些接近他的人目的都不纯粹,就连现在跟傅靖琛相拥,他心底偶尔会有一种这是不是另一种计谋的错觉,他想说服自己理智,但又沦陷给了本能,他应该相信傅靖琛的,别再乱想了。 第168章 “错的人是他,不是你,”傅靖琛将人轻轻抱进怀里,“宋云谏,你该得到幸福,你也该拥有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我会给你。” 傅靖琛吻他的耳侧:“好好在我身边。” 新郎和新娘在里面陪酒,宋云谏和傅靖琛在室外相拥,交心,礼堂二楼的窗边站着一个人,将下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赵望轩推门进来。 对窗口的身影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彦叔……” 彦文修站在窗口,提醒了一句:“他们要走了,不去留一留?” 赵望轩来到窗口,看见底下相拥的两人,说道:“哦,靖琛说有事忙,叔找他?” 赵望轩不忘记给彦文修介绍:“他怀里那个是他男朋友,不是我介绍的,是他自己处的,叫……” “我认得,”彦文修侧过头,夹烟的手弹了弹烟灰,眸色晦暗道:“再清楚不过了。” 说话间,烟雾缭绕,他的面色隐在白雾里,越发不清晰。 赵望轩笔挺地站着,盯着男人的背影。 片刻后,彦文修又张口问:“明路没来?” 赵望轩老实回答:“没有……” “伤了心了,”彦文修心情不太高涨的样子,道:“不管他了,明天晚上找个由头约他出来,不用通知靖琛了,知道什么意思吗?” 赵望轩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彦文修在看宋云谏,他只好眨眨眼睛,问清楚:“是约靖琛的男朋友?” “嗯,”彦文修掷地有声,“作为舅舅,我也该给外甥的男朋友表示表示。” 他将雪茄含进嘴里,神色那般阴沉地说:“明天晚上吧,知道该怎么做吗?” 赵望轩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面前的男人又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大婚之日的,他还要背负上这么一件事,无数疑问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盯着楼下已经上了车的两人,低声说:“知道……” 彦文修回过神,从窗前走回来,到赵望轩身前停下来,他的气势一点不输给年轻人的风采,彦文修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的新郎官,问道:“我今天不请自来,心里不舒服?” 赵望轩诚惶诚恐,陪笑道:“怎么会,您是长辈,看得起我才过来,我请都请不来的人,怎么会不欢迎呢?” 彦文修的目光能穿透赵望轩的心底,他弹了弹烟灰,笑眯眯带着长辈的慈爱说:“欢迎就好,我带了新婚礼物给你,已经送到了你父亲手里,回家拆开看看满不满意。” 赵望轩神色闪躲,低了低头道:“谢谢彦叔……” “不客气,新郎官嘛,气势应该再挺一点,”彦文修拍拍赵望轩的肩膀,“瞧你今天跟靖琛站在一起,风采都被夺走了,要我说你就不该请靖琛过来,我这个外甥我自己知道,厉害得很呢。” 赵望轩头皮发麻。 彦文修深意道:“不该请的时候就不请他了,明白吗?” 第67章 叫什么。 宋云谏隔日正在上课,就收到了赵望轩的电话。 他问他昨天是不是没吃饭就走了,宋云谏把原因跟赵望轩讲了一遍,对方也没计较,热情地说今晚再请他。 宋云谏不知道赵望轩在盘着什么主意,一问赵望轩说昨天人多,他招待的不周到,今天想再摆个宴大家再聚一聚,宋云谏没多想,赵望轩跟傅靖琛的关系不一般,他也就答应了。 “你跟他说了吗?”宋云谏在电话里问,“他今天在公司,要我跟他说吗?” “跟他说过了,”赵望轩抢答,“靖琛那边有点忙,晚上宋老师你先过来,直接来就好,不用再跟靖琛说了,他知道地方,忙完了就过来。” 恰好王琳在问宋云谏要资料,宋云谏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只说道:“好知道了,你给我发个地址吧,我晚上过去。” 还是没逃掉,怎么都没想到赵望轩会又请他们一次,昨天刚参加完婚礼,没吃酒席,今晚还得去一次。 两人挂掉电话后,赵望轩就把地址发进了宋云谏的手机,王琳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宋云谏回复过赵望轩,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说:“没什么,一个朋友结婚,喊我晚上去吃饭。” 王琳道:“那得去,沾沾喜气,说不定宋老师马上也能脱单了。” 宋云谏搓了搓脖子,笑了笑,问王琳下午有什么安排。 “我下午的课上完,回家带我孩子去游乐园逛逛,我跟他爸一直说去一直没时间,你呢,”王琳道:“方才说脱单的事,宋老师这方面也没个计划?” 大家都挺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可奈何自己的感情现在又不能说,宋云谏只好无奈地坐下,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搪塞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缘分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 王琳端着杯子走到饮水机边接水,嘴里回应道:“说是这样说,但是宋老师也得操心起来,多参加一些酒席宴会的是好事,能多认识些人,不过宋老师的模样,估计走在路上都得被人要电话吧?” “那还真没有,”宋云谏道:“实话不瞒你,陌生人问我要电话的情况屈指可数,我真没你们说的那么受欢迎。” 屋外有点起雨,邪风刮得厉害,窗帘遮了脸,宋云谏伸手扣上了窗子,抬头看了看。 王琳走回来道:“你还不受欢迎?你知道我带的那些学生都怎么说你吗?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标志的男人,我说句不恭维的,我也跟她们一样想法,现在正是你年华正盛的时候,再大点都没现在好,能安排上还是赶紧安排上,不然将来都是捡别人剩下的了。” 第169章 “这话我不认同,缘分这个东西不能说什么剩不剩下的,有些人没遇见合适的不愿意委屈自己,这也没错。” “难道宋老师你要跟傅靖琛学吗?”王琳说:“你不知道,傅靖琛这辈子是不愁吃穿的,他就是再老都有人要,普通人生得再好看没有背景,还是得让自己在风华正茂的时候成了家,不浪费自己的资源。” 宋云谏提笔笑了笑:“如果我能拿得出手的资源只有一张脸,那我就注定会被抛弃,皮囊不会始终如一,我要征服的和能征服我的人都不能只打出皮囊这一张牌。” 宋云谏温柔吐息道:“您不用操心我,实在不行我一个人也不是不能过。” 若他只贪图一张皮囊,他当年就不会跟彦文修分手,彦文修的品行是有问题,年纪也跟自己不登对,但这个男人的脸还是非常过关的,能满意的皮囊太多了,世界上千万张好脸,却不是人人都能入得了宋云谏的眼。 这么说虽有几分虚伪,但他宋云谏摆在第一位的还真不是皮囊这样东西,否则他跟傅靖琛早就成了。 “我去上课了。”宋云谏站起来,拿过课本,“您忙着吧。” 王琳摆摆手,叫他去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 _ 新婚之后的赵望轩却是满面愁云。 而新娘子看他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沉默,心里也知道这是有了事,此时的于嫣褪掉了一袭白纱,穿着居家的宽松外衣也仍遮不住那张清秀的脸,她跟赵望轩的爱情之路相当坎坷,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婚,就看到丈夫的满面愁容,敏感的姑娘以为又是自己惹了他跟家里人不快。 “怎么了?”于嫣走到赵望轩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张口,“又是家里那边吗……” 这些年来,赵家人就没有承认过她,昨天新婚赵望轩的父母都不乐意来,是别人规劝的,要不是赵望轩对她是真情实意,他们俩走不到这一步。 于嫣出身普通,很不愿意跟这些富家子弟纠缠,当年勤工俭学在酒店里巧遇了赵望轩,伺候了他一回,他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老实说,于嫣从没想过能跟这个男人结婚,新婚前夜,她还在想着赵望轩是图什么,后来又一琢磨,赵望轩这种富家子弟能图她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 赵望轩知晓自己娶的这个女孩是多么的敏感,他赶忙将人拽进怀里,哄着道:“想什么呢,跟你没有关系,别乱想。” 于嫣穿着拖鞋,坐在赵望轩的腿上,娇小玲珑的姑娘被赵望轩宽大的身躯包裹,她抬脸追问道:“那是?” 于嫣的声音好听,嗓门低、柔,落在赵望轩耳朵里像泡好的茶沁了肺,他犹豫着要不要跟妻子说这件事,可当下也没别人能述说烦恼,就把昨天的事讲了:“昨天傅靖琛的舅舅过来了,你还记得傅靖琛吗?” 于嫣点点头:“记得,我见过他。” 那是个多有记忆点的男人,一面就让人死死地在心中烙下了他的形象,那一次在酒店聚会,傅靖琛一出现就给她与众不同的感觉,事实证明果然没错,他从赵望轩的嘴里了解到那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对之非常钦佩。 “昨天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不请自来了,”赵望轩眸子晦暗道:“我跟傅靖琛的交情好,请他过来是应该的,但我跟他舅舅又没什么关系,怎么着让我去请人。” 于嫣听的糊里糊涂:“什么意思?” 赵望轩叹口气,缓缓说道:“傅靖琛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吗?就那个小老师,昨天在他身边的,后来不小心被他舅舅看见了,傅家的情况复杂,傅靖琛跟那老师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能从我的嘴里传出去,到时候我背了锅,我怕惹了傅靖琛不快。”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昨天彦叔说让我请宋云谏那老师吃饭,说什么要表示表示的,靖琛跟他舅舅本来就有些不太对付,我怕这是对那老师的鸿门宴。” “那不请呢?”怀里的女孩天真地问。 “不请?”赵望轩无奈道:“容不得我不请,彦文修在兰宁的势力很大,他跟傅家是同气连枝,他发话了我能不做?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于嫣听出了端倪:“你是怕这是对那老师的鸿门宴,要是在宴上那老师有什么闪失,傅总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小老师,”赵望轩转述道:“你不知道,前两天我去送请帖,傅靖琛那眼神我都臊得慌,厉害的很,那老师是不是有手段我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傅靖琛捧在手心里的,惹不得。” “既然是傅总的舅舅设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赵望轩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他不让我请靖琛来,真想设宴表示友好就不会瞒着靖琛,我怕的是宋云谏跟靖琛的事传进傅家的耳朵里,到时候怪在我头上。” 于嫣沉默了下来,她不懂这些人的勾心斗角,不知道这些人也会设什么鸿门宴,想了半天,只好出一个不太聪明的主意:“要不……你跟傅总说一声呢?” 赵望轩不是没考虑过,让他们自己去争执这件事,不管彦文修还是傅靖琛那儿,他都能交差才行。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傅总的朋友,不能这样卖了宋老师,他舅舅那边你要应着,傅总这边也得有个说法,你可以让他晚点到场,不让他舅舅知道是你跟他说的,这样……行吗?”于嫣看出赵望轩是有这点打算的,她给说出来了,只见赵望轩也没有反驳她,更加确切地证实了这就是赵望轩一开始的打算,他还没拿准主意而已。 第170章 被于嫣这么一提醒,纠结了一整夜的赵望轩也只好点头,捏着手机说:“只能这样了。” 于嫣笑笑说:“我可以帮你打这个电话,无意间透露这个消息就好,只要傅总知道今天晚上有这个宴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吗?” 赵望轩点头:“对。” 于嫣拿过手机说:“好,那我来打吧。” 只能这样了,彦文修让他赵望轩做这个中间人,就没安什么好心,他明明可以自己去请宋云谏吃饭,干嘛还以他的名义?虽然弄不懂这其中的猫腻,明哲保身是绝对不会错的,他是得罪不起彦文修,但也不代表他愿意跟傅靖琛翻脸。 他跟傅靖琛还真不是酒肉朋友,他的确欣赏这个人,将来自己遇到事儿了,说不定傅靖琛也能帮他一把。 他那样大的势力。 _ 宋云谏下了课,就往目的地去了。 赵望轩说他已经知会了傅靖琛,宋云谏就没再打扰傅靖琛,去跟他说这个事。 赵望轩在酒店里已经摆好了宴,还拉着几个昨天面熟的脸,做的有模有样。宋云谏过来时赵望轩正好在门口跟那些人说话,两人一对上视线,赵望轩就往他来。 傅靖琛的朋友就是宋云谏的朋友,宋云谏也拿赵望轩当了朋友,彼此留了个联系方式,被傅靖琛认可的人宋云谏没什么大防备,于是对今天赵望轩设的这个宴自然也给了面子。 赵望轩迎上来的第一句话是:“宋老师来了,里面坐。” 宋云谏瞧着他身后那些人,昨天虽然见过面,但不太熟悉,他问道:“靖琛来了吗?” 赵望轩看了眼手表道:“还没。” 宋云谏道:“那我在门口等着吧,他来了我同他一起进去。” 赵望轩回头看看,猜出他的顾忌:“宋老师该不会怯场吧?” 宋云谏大大方方地说:“有一点,那些人我都不认识,过去不是尴尬吗?” 赵望轩说:“没必要,老实说了吧,今天不止是我请你,靖琛舅舅也想借这个宴认识认识宋老师呢。” 宋云谏意外道:“他舅舅?” 赵望轩说:“对,昨天婚礼上他舅舅见过你了,说跟你很熟悉呢,宋老师不认识吗?” 宋云谏一头雾水:“傅靖琛的舅舅认识我?” 熟悉又是什么说法?他什么时候认识了傅靖琛的舅舅? 赵望轩推了推人:“进去再说吧,他说他认识你,宋老师竟然不认识他吗?” 两人边走边说话,宋云谏被赵望轩带进一间包厢,过程中应道:“真想不起来,我跟他家人还没什么交集。” “那待会自然就知道了。”赵望轩安排他坐下,“你坐着,我请他过来。” 宋云谏点点头,有一丝紧张。 他还没有见过傅靖琛的家人,更猜不透赵望轩嘴里那个认识自己的舅舅,服务员过来上了菜,他带着疑惑和紧张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 不多时,赵望轩走了回来,宋云谏抬眸看过去,一直到那个身影入了门,他的目光才陡然一变。 男人穿过房门进入众人的视线,身边的年轻人立马站起了身向他示意,有人的嘴里喊着彦总,或是彦叔,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宋云谏听不清晰了,他的目光跟彦文修在空气中相接,如同那腊月寒冰,被莽撞的一脚突然碾碎,脑海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只有宋云谏听见。 赵望轩不知二人的猫腻,上赶着跟宋云谏介绍,笑眯眯地说道:“彦叔,这是宋老师,宋老师,这位就是靖琛的舅舅。” 宋云谏仍坐在原位一动不动,那些人全都向他行着注目礼,赵望轩也很是疑惑,只是没等他多介绍一句,彦文修对他示意不必多说,没他事了,而后自顾自走上前去,来到宋云谏的身边,让全场人出乎意料地温柔,对宋云谏道:“怎么称呼我?想跟他们一样叫叔叔,还是跟靖琛一样,叫舅舅?” 彦文修一只手撑在宋云谏的座椅后背,深意地喊了声:“云谏。” 第68章 他是我的人。 包厢的光线柔和,从头顶往下打来,每张脸都显得那么惬意和善,氛围也是温馨的,众人出奇地盯着宋云谏,偏那坐着的人一张死水般的脸。 宋云谏在这人群里,目光始终保持在一个焦点,他看着彦文修走进来,看到他走到自己的身边,听到他的质问和呼吸,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今天这个局。 这些人为什么被叫过来,庆祝赵望轩的新婚是假,限制他发脾气是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够拂袖而去吗?彦文修以傅靖琛舅舅的身份出现,他能够有什么不尊重的表现吗?想让别人看出猫腻,还是想让别人看他们笑话?彦文修真是出了一张好牌。 真是会玩。 “您是傅靖琛的舅舅?”宋云谏平静地抬起脸,尽管他此刻的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他不会失态,不会叫彦文修得逞。 尽管他现在已经火大到有掀桌子的冲动。 彦文修撑着桌面道:“宋老师问问在场的其他人?” 赵望轩立马出来作证:“宋老师,彦叔是靖琛的舅舅,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宋云谏抬头看过去,他想知道赵望轩在今天这个局上扮演着什么角色,不过他看了半天,赵望轩那一双疑惑他对彦文修态度的眼睛不像是说了假话,宋云谏把目光收回来,他站起来,对彦文修笑道:“靖琛叫您什么我就叫什么。” 第171章 宋云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令人惊讶的出色表现,每句话都像是发自肺腑的诚意,只那眼底不含神采:“舅舅,初次见面,晚辈敬您。” 说完,宋云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的动作潇洒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像是在确认了彦文修的身份后,立马表态,看傻了在场的一群人。 彦文修欣赏着他一饮而尽的模样,他了解这个人,知道那杯酒早已经不是酒,宋云谏喝下去的是体面,在这样多的目光下叫他失态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也是他预料到的一部分,也很满意他的表现,他今天来,为的不是他当众失态。 众人再次落座后,赵望轩三番五次地观察着宋云谏和彦文修之间的气氛,但幸好没有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事态发生,两人之间很是和睦,彦文修问起宋云谏和傅靖琛的规划,以及向他讲述自己跟傅靖琛之间的故事。 宋云谏只是听着。 “小时候我带过靖琛,那会他缠我缠得很,现在长大了反而跟我疏远了,我想是这些年我跟他都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见面,”彦文修道:“你不知道,他打小就聪明,这可不是我夸他,在座的各位都有目共睹吧,他的成就连我都比不上。现在他谈了你这么个男朋友,我正纳闷着他怎么藏着掖着不带来让我认识呢,原来宋老师生得这么俏,难怪他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没办法,今天擅自做了这么个局请你过来打个照面。” 宋云谏面上僵硬地笑了一声:“他很忙,所以没时间带我过来认识舅舅你,还有,您刚才不是说很少跟靖琛见面了吗,今天不请靖琛过来也是您的意思?” 宋云谏是为了噎他,彦文修听得明白,只是笑道:“珍岛那么多的事他忙不过来,我也就不愿意摆架子让他为难了,我们自己见个面有什么不行?” 以赵望轩的名义做局,半句不提赵望轩的事,宋云谏心里已经再明白不过。 “跟他打个电话吧,”宋云谏对赵望轩说:“靖琛今天没有在忙,让他过来,跟他舅舅见见,就说……舅舅想他了。” 他一口一个舅舅,叫的比傅靖琛都亲。 赵望轩没法在饭局上表明他已经偷摸着通知了傅靖琛,白天里他们没打通他的电话,刚才赵望轩已经发了消息出去,傅靖琛应该快到了。 他们不再讲话,氛围时而温馨和谐,时而尴尬冷漠,一直等到傅靖琛出现的时候。 宋云谏正坐着桌子前喝酒,他就这么等着傅靖琛的到来,他有无数次拍桌子走人的机会和理由,但他没这么做,他想看看傅靖琛的表情,他想第一时间知道傅靖琛见到他跟彦文修坐在一起的表情,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说辞来骗他。 傅靖琛一过来,浑身就带着肃杀的气息,他平常的形式做派就充满了威严气,这会再一不悦就更吓人了,很多人见他进来后大气也不敢出,唯有宋云谏,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打量他,那眼神非常冷漠。 在缠绵悱恻后的今天,是相差甚大的落寞。 傅靖琛暂时没空去管别人,他走到彦文修的面前,黑眸压下去道:“您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彦文修咧嘴一笑,回眸过去说:“我刚刚跟你男朋友聊得很好,靖琛,你从来没跟他提起过我啊,也不知道让舅舅认识一下,你谈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傅靖琛抓住宋云谏的手腕,这一天迟早会来,他早有准备,但出现的比他原先预料的早了很多,傅靖琛低头看着彦文修:“您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来日里亲自登门拜访您,别这么按捺不住的再攒局了,累不累啊一天天的,这么大年纪了。” 傅靖琛提起宋云谏的手,他却还不愿意走似的,傅靖琛低头看他,宋云谏端起一杯酒递给他:“好不容易跟你舅舅见面了,不喝一杯再走?别这么没礼貌,傅总。”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地说出。 傅靖琛看出宋云谏眼底的讽刺,他猛地将人拽起,那杯酒在众人面前洒了一地,紧接着氛围让在场其他人琢磨不透,冷汗直流,傅靖琛将宋云谏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出了包厢。 赵望轩回头看看,心底有一阵发慌,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彦文修,对方只是低头用纸巾擦了擦溅到的酒渍,一脸平静。 被带出门外的宋云谏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突然停下来,大力挣脱了傅靖琛的桎梏。 傅靖琛回头看着他。 黑压压的夜空下,酒店门前只有他们两个身影,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空气是阴凉的,一阵风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从人的脚底窜上身体。 挣脱以后的宋云谏在原地冷冷地看了两眼傅靖琛,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傅靖琛噎了口气,他走上前,再次拉住宋云谏,低声下气地用了那句所有人犯错的第一用语:“你听我解释。” 宋云谏也没有跟他大吵大闹,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在里面都能忍住的情绪,这会也能控制的七七八八,他耸耸肩道:“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你没来这会我听的够明白了。” “你信他还是信我?”傅靖琛扣住人。 宋云谏笑笑道:“我知道他对我没有好心,我也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置之一笑就行,但我只问你一件事,他是不是你舅舅?” 傅靖琛沉默了下来。 第172章 宋云谏又问:“你知不知道我跟他好过?” 傅靖琛收紧力道,挤出几个字:“我知道……” “那就够了啊,”宋云谏含着一口气,“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还需要跟我解释什么?” 宋云谏见傅靖琛说不出什么别的来,他心里已经明晰了,于是转身离开,再不跟他多说一句。 傅靖琛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想过宋云谏会有什么反应,他没有歇斯底里地控诉什么,就这么平静地质问,都能让他脊背发冷。 那些准备好的解释在事情发生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宋云谏离去的背影,昨天两人相拥的画面还在脑海里跳动,就像一场幻梦,傅靖琛内心几番纠葛,忽又抬起步子跟了过去。 他一把扣住宋云谏打开的车门,对那司机道:“他不上,走吧。” 司机一脸迷茫,就差骂人了,但看着两人出现在这种酒店前,气势也不一般,身份不像简单的,也就忍住脾气把车开走了。 傅靖琛松开人,看着低着头不愿意看自己的宋云谏,解释道:“我隐瞒你并不是因为别的,我承认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但我喜欢你,我想接近你,我一开始就告诉你的话,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宋云谏听了发笑道:“好厉害的说辞,为了我能跟你在一起才隐瞒我?傅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跟他那种关系我根本就不会接受,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资格来追求我,你凭什么觉得现在我就会接受?你以为我对彦文修的厌恶是可以因为喜欢你而抹杀掉的吗?” “我跟他是两个人,我也没让你抹杀掉对他的厌恶,他是我舅舅,我跟他不生活在一起,我不跟他来往,我凭什么不能追求你?” “你能,你能啊,你傅靖琛是谁啊,你想追求谁就追求谁,甭管别人多么恶心你们这种关系!” 宋云谏说完就要走,他到底还是发作了,在屋子里闷了的气这时候全吐了出来,傅靖琛扣住他的人,低声解释道:“对不起,我表达的有歧义,我没那个意思云谏,我只是想说我跟他是两个人,你跟我待在一起不会受到他的干扰……” “那今天算什么?”宋云谏问,“他是你舅舅,是将来你母亲生老病死的时候他都要出现的重要人物,你凭什么让我不跟他接触,你怎么就能做到?今天你拦不住,将来你也拦不住!他是你舅舅,傅靖琛,他不是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往深了追,你和他还有血缘关系呢!” 傅靖琛哑口无言,平日里再厉害的嘴,也无法否认这场血缘关系。 “好厉害,好厉害的玩法,”宋云谏讽刺地笑了笑,“我就知道自己是个蠢货,先被彦文修骗,再被他外甥骗……” 宋云谏笑得阴冷:“傅靖琛,我对你另眼相看,别再说你喜欢我,这几天我们都睡了八百回了,满意了吗?不用再缠着我了。” “宋云谏!”傅靖琛拎住人,情绪高涨,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宋云谏怀疑他的用心,声音跟着拔高,“我麻烦你理智一点,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别的,别他妈因为这件事全盘否认我。” “好,好,”宋云谏抬起手,眼神灰暗地望着傅靖琛,举手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行了吗?你有无数个机会主动告诉我,你不说,什么意思?你心虚啊,你真爱我你他妈心虚什么啊?!” 细密的雨珠从天空落下,打湿一点傅靖琛的头发,他盯着宋云谏冷漠的眼睛,昨日温情历历在目,一夜就消散了个干净,他记得他在自己身下柔情百媚的勾人模样,他记得他向他敞开心扉说的那些话,这会子全都被抹杀了,他从宋云谏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的爱意。 哪怕一点。 “我不想跟你闹得难看傅靖琛,我知道那是彦文修想看到的,我应该跟他作对,好好跟你在一起,但对不起,我骗不了自己,光是听着我都反胃,”宋云谏道:“如果你不明白舅甥的关系有多亲近,就上网好好查查,你跟他儿子对我来说没区别,还有,你知道我跟他的曾经还敢来接近我,你与众不同傅靖琛,睡你舅舅玩过的人,我先替你恶心。” 再一次挣脱傅靖琛的束缚,宋云谏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这会傅靖琛没有追过去,他盯着那没有半点犹豫从他面前离开的背影,忽然就变得冷静。 对,他冷静了下来。 很奇怪,他这会应该追着上去解释,大吵大闹跟宋云谏掰扯个明白才对,但他却冷静了。 或许他心底也知道,跟宋云谏大吵大闹是没有用的,他应该了解这个人,知道他歇斯底里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是完蛋,他平静从容也不代表问题不大,宋云谏有自己的主见,一旦认定了什么,由不得你跟他说什么。 尤其这会正在气头上。 赵望轩追了出来,只见到傅靖琛一个人站在外面,他左顾右盼没看见宋云谏的影子,这时,傅靖琛回过头,目光射向赵望轩身侧的人。 彦文修和他在雨夜底下遥遥相望,傅靖琛抬步迎了上去。 “好看吗?是在舅舅的预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傅靖琛站在彦文修的面前,赵望轩也在,他没有避着他,当面道:“觉得我跟他完了?” 彦文修插着口袋道:“我跟你说了,他是我的人,接受不了你的。” 赵望轩的瞳孔瞪得老大,这其中的信息瞬间窜进脑海里,终于,他明白了这个局的目的。 第173章 他看见傅靖琛隐忍的脸色,额头绷紧的青筋,面上却带着比哭还难看还吓人的笑意,对彦文修说道:“没事,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舅舅不过把这一天提前了,嗯……宋老师很生气,看起来是不会接受我了。” 三人站在雨滴里谈话,你看我我看他,这是彦文修和傅靖琛的对峙,赵望轩此时不敢露一句话,傅靖琛藏在口袋里的拳头在颤动,脸上也是他这些年没见过的阴沉。 “可惜呢,我这人也不惯着别人,”傅靖琛说:“舅舅记住今天这一回,你招惹了我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宋老师。” 赵望轩看着傅靖琛盯着自己,千言万语的解释堵在心口,也不用再张嘴,傅靖琛比他想的更明白事理,知道今天这局不是他乐意攒的。 赵望轩分寸地向傅靖琛身侧挪了一步。 傅靖琛道:“我好久没有过这种竞赛的感觉了,当年秦良睡明路的时候,我也只是恼了一下,现在不一样了,我估计得玩死舅舅才有意思呢。” 彦文修笑了笑:“靖琛,你身上有我的血,你这辈子能否认的事情很多,这条你怎么向他解释呢?我想我比你更了解这位老情人呢,你想不想跟我赌,他会不会给你机会。” 原先彦文修没想把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没想跟傅靖琛撕破脸皮,上回和明路见宋云谏就没有揭露自己的身份,他以为明路能把人唬住,他低估了宋云谏对傅靖琛的情意,没得办法,只得用这最后的杀手锏,只是难免得跟傅靖琛撕破脸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彦文修继续道:“他对我很重要,意义非凡,我甚至可以不要现在的家庭挽回他,你不懂我跟他之间的事,无视我的警告贸贸然要跟他开始,那我能怎么做呢?你把我逼到死胡同,我不做点什么,你真以为这兰宁是你的天了?” “扯这么远了,”傅靖琛低笑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怕傅家,您这话里话外地都没藏着对我傅家的恐惧,看来舅舅对我不满很久了,就别扯你的出身让你受了多少不公了,您这种不知足又愤世嫉俗到这个地步的,真叫您这种卖弄权势的人坐上高位还了得?” 赵望轩听的脊背发凉。 傅靖琛抬步上前,压低了声音,似威胁警告:“就让您回到刚开始的时候吧,您不是对您的家庭不满意吗?那就别要了,至于宋云谏……” 傅靖琛道:“我非常尊重他的意愿,不过我这种尊重要是成了您钻空子毁了我们的手段,那我跟他玩什么尊重?” 彦文修拧眉,他一直知道傅靖琛的底色不干净,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都足够尊重,早就让人忘记了他也是名利场里出来的,他只是不玩那些花哨的手段,并不代表他不能玩。 彦文修肮脏到这个地步了,他又跟他讲什么本分?顾着什么体面?傅靖琛讽刺地笑笑。 “舅舅知道吗,宋老师非常理智聪明,您威胁他家人的时候他可以为了他家人献身给我,那现在他妹妹在我手上,”为了将这个没底线的疯子的军,傅靖琛目光沉狠,陪他一起发疯道:“您猜,他敢离开我吗?” 第69章 跟我赌吗? 宋云谏不太睡懒觉。 他这些年睡懒觉的次数屈指可数,好不容易睡上这么一次,梦里也被纠缠着。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谭明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昨天晚上他又回到了这里,一着急什么也没带,只能回到这儿睡,幸好他这房间里还有东西能暖他一晚上。 “宋老师,你下午有课。”谭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看时间快到了,叫你一声。” 宋云谏抬眼一看,已经下午一点了,他坐起身,头重脚轻的,昨晚上没睡好,过来的时候谭明刚回来,两个人又说了小会的话,他才进屋睡觉。 宋云谏穿上鞋子,走过去打开门,看了眼外面的谭明,问他怎么没去工作。 “我请假了,”谭明说:“我昨天看你心情不好,今天陪你。” 宋云谏转身走回去,捡起一边的衣服往身上套着:“我没事。” 谭明无视他的话,走进来道:“你是跟傅靖琛吵架了?” 大半夜回来睡还能因为什么,谭明一猜一个准,只不过这两人刚搬在一起就吵架,还闹得这么凶,谭明就猜不到因为什么了。 宋云谏不愿意提:“我没事,你去上班吧,我待会去学校。” “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吧,衣服先穿我的,”谭明说着从自己房间里给他拿了几件放着,“我假已经请了不可能回去再上的,我就在家里陪你了,你也别去什么学校了,自己的事没解决怎么带学生?” 宋云谏套上了衣服,回头看了眼床铺上谭明拿给他的几件衣裳,低下眉头说:“我分得清场合,跟他的事是私事,不会带给学生。” 谭明着急道:“还真是因为傅靖琛啊,他是有了外情还是……” 宋云谏想起来头重,丢下一句:“比那严重得多。” 说完,宋云谏就往外走,边走边嘱咐道:“把你的衣服拿回去,我回头自己去买,你在家没事的话帮我打扫下房间也行,昨天就这样睡了,没收拾,灰尘蛮多的。” 谭明惊叹的是宋云谏跟傅靖琛闹矛盾了还能有心思跟他说这些,还能去上学?这事闹得不大?不大的话他怎么会半夜回来敲门找他?傅靖琛连个地方都没给他留?不至于,人家那种气度他早就见过了,想来是宋云谏自己不愿意去住,宋云谏其实是个心气高的,谭明知道。 第174章 但他不好插手两人的情感问题,他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两人闹得这样厉害,于是只能看着宋云谏就这么出了门。 宋云谏感到脑袋发沉,伸手摸了摸额头,也没发烧,他说服自己别那么矫情,都是经历过一次情感挫败的人了,多打击几次又有什么问题?细细想来这是好事,他不是一直对傅靖琛的接近存着怀疑吗?事实证明他没想错,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会失去什么了,他理应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样的生活才踏实。 宋云谏打车去了学校。 他的车还停留在那酒店里没开。 一时半会也不想着去提,宋云谏就这么赶去了学校。 他刚到学校,时间就差不多了,王琳问他怎么来的这么晚,宋云谏只说是睡过了,连王琳都感到诧异,人生头一次听见宋云谏睡懒觉误了事。 宋云谏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完了一节课。 学生们也看出他脸色不好,纷纷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宋云谏只说没有,不希望再被追问,他就回了办公室。 “马上放假了,宋老师有什么安排吗?”王琳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另一手拿着手机,上面是她儿子的照片。 “没什么安排,”宋云谏没情趣地说:“学生放假以后我出去挣点快钱,闲着也是闲着。” “做家教?”王琳丝毫不意外,虽然上面施行了双减政策,但兰财出去授课的老师也不少了,兰财大学的老师学历普遍不会低,宋云谏就更不用说了,他给小学生做家教都是大材小用了,这种学历放在网上请他的有钱人家不会少。 “嗯,”宋云谏说:“这么长的时间,我不可能不吃饭。” 王琳笑了一声,以为宋云谏是在说笑,没当真道:“我倒是打算带我儿子出去旅个游,他爸忙,但愿意抽时间陪我们一起去,所以我说宋老师你也赶紧成家,多么好的青春年华,就宋老师你这个长相,小孩将来不会差到哪里,抓紧生啊。” 宋云谏没力气地笑了笑,他在办公桌前坐着,眼里是一片讽刺。 他就说,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都跟他无关。 晚上,宋云谏去了趟男装店,他今天也没心情挑衣服,让导购员推荐几套试也没试就包装起来带走了。 宋云谏去了昨天的酒店,在那里找到自己的车,他开了回去。 他打算进去补觉,从来没把一个懒觉睡得这么难受,门外有人跟宋云谏打招呼他也没听清,推车门下车后拎着东西上了楼。 也没注意车库里多出来的那辆辉腾。 到了楼上,宋云谏一推门才察觉气息不对,果然,谭明在沙发上坐着,拘谨地看着他,另一面的沙发也没空下来,辉腾的主人正坐在那。 傅靖琛穿的是便装,说明他今天没有去工作,一整天在干什么谁也不知道,宋云谏又不了解他,怎么猜得出这个人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有客人早说啊,”宋云谏盯着傅靖琛,毫不客气道:“害我打扰你们谈话。” 他走进去,将手上新买的衣服放进室内,而后走出门,不打算跟傅靖琛搭话,对谭明道:“等他走了我再来,不打扰你们说话。” 这明摆着就是生气呢,谭明看了看傅靖琛,他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也是第一回遇见宋云谏生气。 傅靖琛站起身,在宋云谏走到门前的那一刻,对他背影说道:“宋老师尽管走,今天不愿意谈我就明天再来,明天没时间我就后天再跑,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不嫌累,就跟宋老师慢慢折腾。” 一番话说的慷锵有力,不愧是傅靖琛,站不住脚的时候也能这么强势,宋云谏回过头,看着他道:“好啊,那傅总就明天再跑,明天我还是没时间,有本事你就每天往我这儿跑,反正折腾的不是我,我又有什么耗不起的?” 谭明大气不敢出,他不愿意当这个见证人,借口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就慌慌张张地从宋云谏身后逃了。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傅靖琛走上前,将宋云谏没有情感温度的目光收进眼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心里也不好受,发自肺腑地说:“我知道你生气,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我也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可你觉得我找得到吗?相亲的时候,你听了不会愤然离去?追你的时候你不会避之不及?还是现在在一起的时候你听了不会勃然大怒?” 宋云谏保持理智跟他争执:“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根本就不该接近我,你执意要闹到今天这步田地谁也拦不住你,既然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想你也不该意外我的决定吧。” 他对傅靖琛的好感在知道彦文修是他舅舅的那一刻一下被打散了,此时再看着这张为之心动的脸,这样赤诚的眼眸,宋云谏感受到的不是被爱和真诚,而是算计和隐瞒。 他和傅靖琛之间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嫌隙。 他们平静地谈论,却不代表这件事可以平静地解决,可以有个美好的结局。 傅靖琛是赤诚的,带着一片真挚,宋云谏却是冷漠的,眼里没一分动容的神采。 “照你这么说,我不该追求你了?”傅靖琛质问。 “你该吗?”宋云谏仰头反问,“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傅靖琛该追你舅舅玩过的人吗?” 第175章 傅靖琛倒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压抑什么,他向前迈步,逼着宋云谏后退,在这样的过程里,宋云谏的眼眸依然是寒冷的,他们退至门板后,傅靖琛的手抵了过去,在他身侧两边,他俯身,低头对上宋云谏无情的双眼。 “你是我舅舅的人?是你自封的吗?他把你当成他的人了?他的家人把你当成他的人了?这兰宁的看客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人?你一个地下情人,连个名义都没有,外面的人谁也不会把你跟彦文修连在一起,我凭什么不能追你?”傅靖琛一连窜的质问把宋云谏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他就事论事,而不是全低声下气地哄着宋云谏跟他好,他知道那样不仅会让宋云谏看不起,还会让他们的感情彻底变质。 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宋云谏的心里怎么想,是他怎么给自己定义,偏傅靖琛又是个有自己的主见的,盲目地低三下四,伏低做小从根源上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但他的强势和质问也会助长了宋云谏内心的火焰,他冷冷的目光射过去,十足挑衅地说:“我是个地下情人,那我也是他彦文修的地下情人,认不清这个道理吗傅靖琛?” 他就是要傅靖琛认清楚,自己做的决定有多离谱!他不可能原谅彦文修,更不可能接受彦文修的亲人!八竿子远的都不行! 傅靖琛原本想再跟他争辩,来之前一大堆的准备都做好了,甚至宋云谏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都有应对的策略,可这会盯着宋云谏这张脸,却什么都忘了。 宋云谏生得清秀,头发一披雌雄莫辨,他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首次会惊艳,也会经过时间的磨炼,让你仍觉动心的一张脸,他惊艳也耐看。笑起来柔媚,怒起来风情,他有着随时可以嚣张恣意,横行霸世的资本,有情绪的时候是他最有味道的模样,但他自己不知道。 傅靖琛盯着宋云谏的眼睛,那里面是对他的诸多讽刺,宋云谏咄咄逼人的时候最好看,傅靖琛心底一下就软了,本着今天来跟宋云谏好好对峙一场,却把情绪吞进了腹中,柔声道:“情人有着情人的职责,你跟他滚过床单吗?没有,那你算得上个什么情人?别给他贴金,宋云谏,他养不起你这么个情人。” “你跟我才是一对,情不情人的事我们都做了,你八竿子也跟彦文修扯不上关系了。” 说完,傅靖琛就要低头吻下来,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来吻他,宋云谏偏开头,冷笑了一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跟他那四年你抹不开,所以你这辈子也别指望我能不介意,我喜欢你跟我不能接受你一点也不冲突,趁现在彼此还没到非对方不可的程度喊停正好,傅靖琛,该分手了。” 那是那么果决的一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好像彦文修是一颗无法被拆解的炸弹,只要丢出来,就势必会爆破。 谁也不能够阻拦。 “你再说一次,”傅靖琛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而后压下眉来质问,“说,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宋云谏就要张口,哪知傅靖琛就要压下来,他正欲偏开头躲开,奈何下巴被紧紧扣住,傅靖琛含住他的唇,也没跟他深吻,他似乎只是为了感受一下他的温度,以及让宋云谏感受下他强势的态度。 傅靖琛含住宋云谏的唇,唇瓣跟他相互摩挲了几遍,他抵着宋云谏的唇笑,眼底一片冷色:“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宋云谏呼吸微弱,紧贴着门板,不服地对着傅靖琛的眼,瞧着他眼底的虎视眈眈,自己像一块无法被融化的冰。 “跟我开始是你决定的,跟我结束的权利可不在你的手里,因为这个跟我结束你更是在痴人说梦,我玩游戏可以输,如果我们的感情是一场游戏,那我可以接受我的手牌没你大,从而输给你,但别人递给了你一张王牌导致我出局,我心不甘情不愿之下什么都干得出来。” 傅靖琛的手指压着宋云谏的脖颈,他甚至可以猜测到彦文修下一个举动,于是有感而发:“我非常尊敬你的人权宋老师,但如果你跟别人站在一起对付我我就没理由对你收敛,彦文修能威胁你的东西我也能,你如果敢受他蛊惑回到他身边去,我就能让你妹妹销声匿迹。” 宋云谏不知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确确实实是被唬住了,他不由分说的一巴掌甩在了傅靖琛的脸上,让他听着自己的荒唐言语。 “混蛋!”他骂他。 傅靖琛扭回脸来,他抬起宋云谏的下巴,硬生生承下那一巴掌后,继续发癫:“跟我赌吗?” 他捏住宋云谏轻颤的喉咙,他知道彦文修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于是不得不充坏犯烂地稳住宋云谏这个后方来,傅靖琛警告道:“猜猜我会不会为了留住你,干出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来。” 【作者有话说】 吓老婆。 第70章 做梦。 宋云谏恶狠狠地瞪着傅靖琛,就好像在挑衅他有本事就试试,又好像是威胁他他敢干出什么来他不会跟他善罢甘休,两人之间硝烟弥漫,在这样对视的数秒中,傅靖琛放开了人。 “我一直在收敛,你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你若是承了彦文修的意,不就是在变相地承认龌龊的手段好用?我费尽心思留不住你的话,那我也会向我舅舅学习,”傅靖琛提醒着对方:“宋云谏,你听得明白吗?” 第176章 前些日子的温存好像是假的,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低头,宋云谏认为傅靖琛欺骗他有错,傅靖琛也认为宋云谏不顾一切就推开他也有错,他们谁也不愿意撤上那么一步。 “我是骗了你,但我并没有玩弄你的意思,”傅靖琛说:“我有我的顾忌,我希望宋老师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你那般喜欢的人心里介意这层关系,我该怎么开口你才会满意?没有那个合适的答案不是吗?你会永远介意他,介意你自己的过去,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我能选,我跟彦文修不会有半点的关系。” 宋云谏靠着房门喘息,不像是把傅靖琛的话听了进去。 傅靖琛看他空洞的双眼,知道他此时心中一定大乱,他放柔了声音道:“我舅舅接下来会怎么做你应该很明白,他为了让你回到他的身边已经不择手段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这会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心里那些想法,你跟我越好,你身边的人才会更安全。” “做梦。”宋云谏冷冷地丢出两个字,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这两个字不知是在说彦文修让他回到身边这件事,还是傅靖琛要他继续跟他好这件事。 怎么判断都是有道理,他现在平等地对这两个人,这两个身上带着血缘亲情的人。 傅靖琛抬手捏住宋云谏的脸蛋,看他眼里的冷意,他直面那份冷意,事已至此,他们始终得往前走,需要的不过一份耐心而已:“你怎么气我都无所谓,我今天来只告诉你一件事,宋云谏,跟我分手没门,想也不要想,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结束,别人想看到的我偏不让他们看到,别说是我舅舅,就是我亲爹,今天我也要跟你争这个理,他们做的事,与我何干?” 宋云谏发笑,眼底寒凉如水,他握住傅靖琛的手反驳道:“你没听过父债子偿吗?就算你什么也没做,你跟彦文修这层关系你抹得掉吗?只要你有一天跟他是这层关系,我就一天不会接受你,我恶心跟彦文修有任何牵扯的人,我这辈子不会跟他再沾染上一分钱的关系,你觉得我是个奇葩也好,你说我病入膏肓也罢,被耍四年的人不是你,你也不会明白我对彦文修究竟可以厌恶到什么程度,你不是要跟我赌吗?” 宋云谏痴笑:“跟我赌啊傅靖琛,就算你把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吗?还是觉得我会岔开腿心甘情愿地再给你干?这么留下来的人又有什么意思?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很好,我们现在的确不能翻脸,因为我还得借你势力保全我的家人呢。” 他为了激怒傅靖琛,什么都往外面倒了,没有人能理解宋云谏对彦文修的憎恨到哪一种地步,他们都太低估了他的恨意,什么也不会抹杀他对彦文修的厌恶,什么也不会。 傅靖琛隐隐被触怒,他的额头上绷着青筋,那是他生气时候的样子,宋云谏抬手抚摸他的脸,压着那块青筋道:“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吗?我现在比你更生气呢,可是怎么办,我还是不能离开你,有人等着制裁我呢,你爱我就保护我,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他说的理所应当。 如果当初他有一点利用傅靖琛的意思跟他在一起,那么现在就是完全挑明白了的,他现在极为排斥这个人,也要跟他在一起,因为他还得继续利用他。 宋云谏明晃晃的说辞正是为了激怒傅靖琛,傅靖琛看得明白他的神色,他的眼眸那么讽刺,心思敞亮得惊人,都只是为了在这一刻堵住他的话。 宋云谏不信他。 宋云谏还是不信他。 可傅靖琛也不是什么一般人,他压住一腔怒火,听着宋云谏的这番话,硬生生地接下他的讽刺道:“对啊,我当然会保护你,我那么喜欢你,给你利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眼睛周围火红,深眸里藏着某种异样的情绪,被压在底下,却从眼圈周围烧了起来,傅靖琛的青筋越来越明显。 他抚着宋云谏的头发,一遍遍地摩挲他的脸颊,双手捧着宋云谏的脸蛋有几分狂热地说:“宋老师,随你现在怎么质疑我,随你,都随你,只要你安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妹妹就不会有事,你身边所有人都不会有事,我给你利用,我这辈子都给你利用,别离开我就行,记住了。” 今日的谈话失败。 说完,傅靖琛甩开宋云谏的人,目光迅速变得阴冷,他夺门而去,从宋云谏的面前消失。 打开的门灌进一阵冷风,宋云谏方觉清醒,透得过气,他回想着傅靖琛的脸色,越想心底越惊惧。 如果傅靖琛不爱他,他必死无疑。 挑衅权威,能有什么好下场。 逼走了傅靖琛以后,宋云谏好像一瞬间回过了神,他走进房内,拿起手机给宋雨凌打电话过去,得知远在北航的妹妹一切安好,他才终于确定,傅靖琛是在唬他。 他跟彦文修是不一样的,傅靖琛比彦文修有底线,有为人的准则,自己方才那些话若是说给彦文修听的,他刚说完他北航的妹妹就会出事,可就算傅靖琛是比彦文修好千万倍的男人,他也没法接受他。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宋云谏抓紧手机,眼角无端一滴热泪,早已经蕴含,这会才敢落下…… _ 傅靖琛从宋云谏的公寓里出来。 他上了车,却没有马上走。 车上,傅靖琛自顾自沉默着,一点点平复下内心被撩起的那股火。 第177章 他知道宋云谏生气,他也知道他说那些话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激怒他,让他知道这件事在他那里是摆不平的,亮出他的态度要自己知难而退,他不应该跟宋云谏置气离开的,这么出来只是因为他今天晚上看不到希望。 他安分了一个白日才过来,正是因为知道宋云谏还在赌气着,他不能这会过来火上浇油,他好不容易忍到了晚上,以为至少能坐下来跟他好好谈谈,解决不了没关系,但至少能跟他聊聊这件事吧。 可宋云谏比他想的更难缠,他摆平不了他,这会。软硬兼施也没用,他今晚是看透了。 傅靖琛发动车子上路。 这时,赵望轩和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没事了,结果一听傅靖琛的声音就知道这事还大着,于是道:“见面说吧。” 赵望轩约了他。 十几分钟后,两人见了面,他到的时候傅靖琛正坐在位置上抽烟,桌子上也摆满了烟头,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把桌沿给堆满了。 “要不我去找宋老师谈谈?这事因我而起。”昨天赵望轩已经了解几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也向傅靖琛无数次地表达了立场和歉意,幸亏傅靖琛不是那一杆子拍死所有人的没脑子的货,可这件事始终是他赵望轩的无奈之举所造成,他脱不了干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现在都懒得理我,你去有什么用?”傅靖琛嘟囔了一句,“但凡跟我沾上关系的,不被打出来都算好的了。” 赵望轩心中更是愧疚,他一再地澄清道:“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这关系,彦叔怎么能跟他是……宋老师也是个神人,你让我想破了头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俩有过事儿。” “这又跟他有什么干系?”傅靖琛将烟头丢在桌子上,对赵望轩嘴里有几分责怪宋云谏的语气十分不满,“这件事是那个为老不尊的东西一再算计,从头至尾宋云谏就没有过选择,你觉得雷我这个局中人算什么?我他妈不比你雷?!” 傅靖琛将烟头猛地砸了出去。 天知道他当时发现宋云谏是彦文修养过的情人时那种无处骂娘的心情,他心里糟透了,从那会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迟早这颗深埋的炸弹会伤到他们自己,现在一切都跟原先预想的一样,唯有一样傅靖琛没料到的,就是宋云谏对彦文修的恨能有多深。 他被宋云谏呛了几句,心中本就不爽快,赵望轩不把责任推在彦文修身上就算了,还想祸水东引,傅靖琛一时没收住脾气,相当暴躁的语气和动作把赵望轩吓了一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靖琛,我没觉得这是宋老师的错,这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让嫣儿给你打电话,你当时不是在忙没听到吗?我晚上就联系你了,你舅舅什么身份你觉得我敢不遵从他的意思吗?”赵望轩为自己辩解,也为自己的行为认错,不过他是否有错傅靖琛心里是清楚的。 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说服自己冷静,看向窗外的毛毛细雨,傅靖琛捏紧了手里的烟盒。 赵望轩知道他心里不舒服,自己也躲不过这个责任,在他对面坐下来,低声道:“我要知道彦叔跟他之间有这回事,你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攒这个局,我想着彦叔今天是有什么不好的盘算,我要知道一个饭局就能让你俩掰了我肯定不会那么做,我是尊重彦叔,但我也当你是真心朋友,嘴上说的怎么都不可信,这样吧,你有什么意思直接跟我说,得罪谁都行,这事是我不对靖琛,我向你赎罪。” 傅靖琛夹烟的手未动,他黑漆漆的眼眸盯着玻璃窗上的雨珠,脸色阴沉,语气也低迷,冷笑一声后说:“我也想让你知道利害,可你现在跪在他门前磕十个头都没用,他厌我了,现在执意跟我分手。” 烟雾缭绕间,傅靖琛耳边是宋云谏无情的话语,他狠起来真吓人,毫不夸张地说,他是被唬住了,被宋云谏那不可磨灭的气势。 他喜欢他有主见的样子,喜欢他的腰杆挺直,硬顶权威的样子,他好收买也不好收买,事情落在他傅靖琛头顶的时候,他被他最爱的样子惊了神。 宋云谏那个态度,好像这辈子都不愿意跟他傅靖琛来往了,像他说的那样,只要他跟彦文修有一天的关系,他就一天不能接受他。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作假,基因做不了假,他跟彦文修身上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血缘关系呢,要他怎么否认抹杀过去? 宋云谏丢给他的难题一时没法解决,傅靖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办法,赵望轩看着他也是束手无策,良久的沉默后,傅靖琛扶着额头问:“我舅舅怎么样?” 赵望轩不知道他的意思,谨慎回答,生怕这会一句话都能激起傅靖琛在力压的邪火,“我不知道,没见过他了。” 傅靖琛嗤笑道:“我想他过得不错。”他跟宋云谏闹成这样,不就是他好舅舅的目的吗? 傅靖琛停了会忽然又问:“你爸要是身败名裂你怎么办?” 赵望轩蹙眉,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傅靖琛提着烟,没有在抽,他将香烟放到鼻子下面,从烟头闻到烟尾,神色越发阴暗:“我现在解决不了宋云谏,也解决不了我跟彦文修的这层关系,他说只要有一天我跟彦文修是舅甥的关系,他就一天不能接受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赵望轩盯着他,看着那危险的动作,看着一点星火燎了傅靖琛的皮肤,看那手背上弧线清楚的青筋。 第178章 傅靖琛按下烟头,在缭绕烟雾中道:“没办法啊,斩不断的血缘,那就只能委屈我的好舅舅生不如死一段时间,他宋云谏要的答卷我交不了,但我至少能给他一个认真答卷的态度。” 赵望轩领会了傅靖琛的意思,深感他有些疯狂,急忙出声提醒:“靖琛,那可是你舅舅,你母亲那边……” “别担心,”傅靖琛的拇指碾上烟灰,态度坚决道:“且看他还能做我几天的舅舅,我母亲伤心难过也是应该的,谁让她哥哥是这么个货色?” 傅靖琛手上抓上了火星,却察觉不到疼,眼底压抑着什么道:“你应该去看看今天宋云谏看我的眼神,操,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第二次。” 第71章 筹码。 跟傅靖琛大吵以后,宋云谏就没完没了地做噩梦,当天夜里他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被恶鬼缠身,追进一个胡同口里,那鬼的脸被头发挡住,在他面站立,随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直逼着自己过来,左右无法躲藏的宋云谏在惊惧中被吓醒,而后发现室内空无他人,只是一场梦的时候,才缓缓平复过来。 宋云谏拿起手机,发现才深夜两点多,他扶着额头对着墙面发呆,直到一口气回了过来,他才下床走到了阳台外。 天空一片灰暗,底下的路灯显得更加精神抖擞,宋云谏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低声喘息,一只手撑着额头,心事沉重。 他跟彦文修结束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发疯,他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平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摆脱这种感受,毕竟曾经历过一次情感挫败了,不会再有这么大反应才对,可这次为什么还有那么要命的感觉?他不是应该习惯了,然后无所谓地安然入睡吗?这又是怎么了,还这么不争气地为之难过吗? 可惜了宋云谏不会抽烟,否则他现在一定借着烟草的味道好好麻痹自己,哪怕有一分钟不再想起这件事也好,他快要被这种憋闷的感觉给压死了。 宋云谏就这么僵持着,与自己僵持着,他没有再入睡,琐碎让他无法入眠,他从阳台到室内,从趴着到躺着,怎样都没法控制住这股情绪,最终他就这样盯着天花板,从黑夜等到白昼,拖着一身的疲惫去了学校。 马上要放假了,学校里的老师都在准备期末考,愉快与紧张相互交叠着,学生们一边期盼着假期,一边紧张着期末考的分数。 宋云谏将试卷分发下去,警告学生不要有别的想法安分答题,他在某些时刻是同学们非常不喜欢的,比如监考场上的他。 这时的宋云谏可以说是非常死板,什么通融一下,差两分挂科给个同情分让考生过了,他从没有过,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他带的学生都知道他在这方面的严苛,真没人敢在这方面赌一把,他们深知侥幸过关是不存在的。 拿到卷子的同学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做题,有人小心翼翼地偷看一眼宋云谏,发现他们的宋老师面露倦意,时而撑着额头低头沉默,再继续抬起脸观察他们。 宋云谏知道他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他也做过考生,他知道考生的心态,他很想让自己的状态好一点,可他的疲容实在很难掩盖,这时有细心的女生发现了他的异常,出声关心道:“宋老师你没事吧?” 安静的考场因为这一声都回过头来盯着宋云谏,宋云谏低头对女生摇摇头,轻声说:“没事,专心做题。” 女生低下头去,宋云谏在考场内再次徘徊了起来。 一场考试下来,宋云谏头疼脑热,他收了卷子回到办公室,坐在位置上发了好一会呆。 不多时,有人走进来,说学校那边有人找他,在校长办公室,宋云谏疑惑这种说辞,什么叫有人找他,但在校长办公室,找他的人难道不是校长? 他顶着一阵烦心过去。 来到校长室的时候,还没有进门,先被里面的谈话声惊住,宋云谏蹙起眉头,沿着门缝看过去,他听出了里面的来人是谁,不打算再进去。 可就是这么巧,上天偏偏要他们见面,宋云谏还没来得及离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校长正站在门后,惊讶地说道:“呦,来了,怎么不进来?” 宋云谏直接掠过校长,盯着里面那个端坐着的人,正是他十分熟悉的声音,才听过的声音——彦文修。 他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跟他碰了面。 校长心知肚明,知道宋云谏有背景,但是没想到他的来头这么大,一个个的大人物来到兰财找他,校长跟彦文修做过苟且的交易,此时假惺惺地对宋云谏露出一副笑脸,道:“里面彦总等你很久了,正好,我出去办点事,你们聊吧。” 宋云谏没想着再跑了,还跑什么呢?既然他想见他,变着法地缠着他,他又能躲过去几天?想通了这回事,宋云谏放任校长离开,单独对上里面那张脸。 彦文修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宋云谏道:“进来坐。” 宋云谏走进门,也不关上房门了,出入校长室的人不多,这办公室的主人也是什么都知道了,他走进来,不说话,等着对方说。 他现在对彦文修什么情绪呢?脸上是波澜不惊的,没什么大的表情,就那样看着他,以及被他看着,彼此熟悉着彼此的容颜,四年来的过往历历在目。 从相逢相知到相爱最后到分道扬镳,不欢而散,这其中哪一件是真实的,哪一件是欺骗,早已经分不清楚了,他曾经认为知心的男人,却是个他最看不上的没底线的人渣。 第179章 他怎么会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呢?他当年怎么会被这样低级的手段迷惑呢?彦文修到底好在哪,为什么现在他找不到一点原因了呢? 看着宋云谏的眼神,彦文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再了解这个人不过了,低头笑眯眯地说:“我当初想让他们把你逼走来着,闹到最后靖琛掺和进来了,关胜夹在中间也是难做,又不敢得罪我,又不敢惹到靖琛,好在他是个老油条,我也有良心,没为难他。” 关胜就是校长。 宋云谏早就知道,这件事跟彦文修有关,已经不需要他的亲口承认,对方为了逼他就范,什么都做得出来,伤害他使他走投无路是彦文修的惯用手段,要不是遇见傅靖琛,他这辈子真得玩完。 或许说早就玩完了。 彦文修自说自话似的道:“前天饭局上人多,许多话不方便说,今天我来看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没休息好?” 宋云谏的脸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平时也素净,又不涂脂抹粉的,肤色白,唇色红润,脸颊也有血色,看起来很是精神迷人。这会不一样了,嘴唇有些发白,眼角有些黑色素没退,整张脸病恹恹的,头发无论盘得再整齐,精神不佳也很难显得得体。 “又想耍什么花招直接说啊,”宋云谏没耐心地道:“您跟我什么关系了,还拐弯抹角的?” 他平时说话不那么呛人,有些事也是秉持着“一笑置之”的态度就作罢了,唯独对上彦文修的时候,他像发了疯的野犬,恰逢今天心情状态都不佳。 彦文修没计较他的语气多么冲动,面带笑意,眼神却不和善地说:“前天跟你见了面,我就一直担心着你,靖琛是个脾气暴躁的,跟你见面了没有?要是见了你可得忍住了,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脾气野了点,随意了点,冲你发火了你可别介意。” “不介意,”宋云谏陪笑道:“毕竟您外甥跟您不太一样,他除了有这么个人渣的舅舅,哪里都好。” 彦文修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一闪而逝过的狠厉很快被吞了下去,走到宋云谏的身后,绕着他打转:“你尽管嘴硬,这件事已经闹到了傅家去,马上这个城市就会热闹起来,我妹夫都是个好说话的,但他家那老爷子眼里可容不得沙,不知道靖琛这几年身边干干净净的吗?你真以为是他不想流连花丛?” 宋云谏毫不在意的脸色听着彦文修继续说。 “那是因为老爷子实在太让人畏惧,凡是他不喜欢的人靖琛别想留住,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能左右你的生活,他就能左右你的性命,我可一点也没有夸张,傅家究竟什么来历我今天跟你兜个底,”彦文修在宋云谏身侧停住,“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跟他在一起了吗?我是为了保护你,云谏,我舍不得你被不明不白地暗杀。” 暗杀,好厉害一个说法,虽然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有法律的约束,暗杀这个词已经不让人相信真实性了,可宋云谏还是信的,打从彦文修能抹掉他在网络上的所有信息开始,宋云谏打听不到他的背景家室开始,他就知道了权利的绝对力量。 他是在变相地提醒自己,惹怒了傅家的人死都是有可能的吗?真让人害怕,宋云谏配合地抱紧双臂,侧眸说:“是吗?彦叔叔真是疼我,可彦叔叔现在真不了解我,我特别喜欢找死,您不是已经感受多次了吗?还记不住?” 彦文修就是有足够的忍耐力,听了这话也不爽快了,他的眸子一瞬间冷了下来,嗤笑了一声说:“你要是真想找死,在你见到傅家人之前,我先让你感受感受。” 宋云谏松开手,一点没放在心上,反还笑了一声,随之叹了一口气说:“好啊,顺便告诉您一声,我妹妹现在在北航,您是打算把她分尸了还是囚禁起来得好?我不建议您对她下死手,尸块还能拼接起来找到人呢,一个不小心做不干净就得完蛋,囚禁的好,时不时用她要挟我一下,逼我过去看看她,再装模作样地爱爱您,这还挺不错的,您觉得呢?” 他冷静得可怕。 也疯狂的可怕。 能看出彦文修接下来动作的不止傅靖琛,他宋云谏一个受他多年影响的人更明白这个旧情人的下流做法,彦文修还能干什么呢?除了在他面前卖弄他那点权势,还他妈会干什么? 宋云谏看着彦文修颤动的眼角,越发挑衅地说:“我是不了解傅家,但我了解您外甥啊,您敢在他傅靖琛对我一腔热血的时候弄死我吗?还是敢在他眼皮底下弄死我的家人?您知道他现在对我什么态度吗?或许我说句话,您这些能卖弄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宋云谏黑眸压向彦文修,是刺目的冷光:“如果彦叔叔不信的话,那就跟我赌一把?” 他刚好无聊,也有点火大,有的是精神跟他的旧情人,好好碰上那么一把。 彦文修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两人之间硝烟弥漫。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沉音:“跟他赌,舅舅。” 二人恍然回过头去,那个两手扶着门框的男人听得这一番谈话,不仅不介意,漆黑的瞳孔里是助纣为虐的疯意。 傅靖琛助长着宋云谏的气焰,两人达成了一致,至少此时他们可以短暂地放下恩怨,傅靖琛的目光直射彦文修,咄咄逼人道:“他现在恨我恨得要死,他只要敢下注我这筹码就敢往死里供他,我这会只想让他开心,委屈舅舅做回对家,跟我的宋老师赌一把。” 第180章 第72章 你真让我没办法。 傅靖琛走了进来。 并“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彦文修转过身对着他,特地选了今天过来,没想到还是跟他碰个正着。 “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的,今天这里没外人,咱们互相透个底,”傅靖琛说:“来之前我去见了舅妈,我想舅舅有这么大的动作,家里人不能不知道吧?舅舅想挽回宋老师,想脚踏两条船,可以啊,把您的后院安顿好了再出来慢慢玩,舅妈对您是真心实意,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家里人不太愿意的样子,听说这回事,吵着要舅妈跟您离婚呢。” 彦文修脸色为之一变:“你又去见了谁?” 傅靖琛摊摊手:“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舅舅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回家看看,舅妈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你欺辱,您当年是靠着她发家的,现在您做了这回事,舅妈那一家子人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坐视不理。” 宋云谏没有再出声,但他都听明白了傅靖琛的意思,彦文修不可能不懂,关于傅靖琛嘴里的“舅妈”,想来就是当年那个给自己颜色看的女人,想到这里,宋云谏偏开头去,脸颊似还能感受到那份灼热感,耻辱进心底。 彦文修抬步就要离开,嘴上说着不在意的人这会也开始着急,彦文修想走,但是被拦下了。 “现在可不能离开,舅舅,你把我跟宋老师的关系搞的一团糟,就这么全身而退算什么?又怎么可能呢?”傅靖琛回头叮嘱:“门我都关紧了,舅舅不是想跟宋老师谈吗?谈啊。” 彦文修握紧拳头,和傅靖琛对视,这个人早已经变得陌生,他自诩了解他,实际上他跟傅靖琛在他成年后接触的时间又有多长?细算起来少之又少,而对于小时候的了解能跟现在混为一谈吗? 小时候还觉得这孩子可爱呢,现在呢? 彦文修尽力使自己保持理智,他抬起头问:“你去见了她家人,是吗?” 傅靖琛大大方方地承认:“是,舅舅来见我的人,我去见舅舅的人,算不算心有灵犀?” 彦文修怒道:“你舅妈已经跟家里恩断义绝了,她家的人怎么看她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傅靖琛反而平静,耐得住性子道:“就是知道才去见的呢,舅舅这是怎么了,不是为了宋老师可以不要现在的家庭吗,怎么,心疼舅妈了?还是心疼你即将失去的势力?” 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可以很快适应上流的生活,但真的能再次过回穷苦的日子吗?彦文修靠着妻子上位,不管老丈人对他什么态度,他的妻子也是那老丈人的女儿,他会念着血缘亲情助他一臂之力,再者,他还有一个嫁入豪门的妹妹,都是他能稳住地位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从没想过自己跌落神坛。 彦文修的脸色已经青一块白一块,像是被人打了的难看。 傅靖琛继续攻心:“舅妈心软,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当年她为你隐瞒那段婚外情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她只是差一口气,您但凡关心关心她,也就知道她已经很后悔跟家里决裂,只要有人再拱上那么一把火,再让她坚定一点,她就没必要再守着这段婚姻不是吗?” “那个人是你?” “是你自己。”傅靖琛狠声:“别把过错推在别人的身上,你没有今天这一出我也不会跟你唱这段戏,你有儿有女有家庭,她一个豪门千金多大的年纪都有人要,你就不一样了,你要真没了势力,想踩你的人可就有事干了。” 彦文修何尝不知道人性,那些人恨不得高处的人全都跌落,能被他们踩上一脚解解气,发泄一下世事不公的愤恨,他爬上来的时候见识过各种人心和墙头草,就是现在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朋友在他落马后也保不齐会捅他一刀。 他没想到傅靖琛能做到这一步,他对宋云谏是什么情感深度?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傅靖琛怎么就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彦文修转头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宋云谏,他点点头,认命似的道:“你真是可以啊靖琛,你图什么,就图他?就跟我作对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傅靖琛不认,“您不是自己口口声声说可以为了我们宋老师不要现在的家庭吗?总得让宋老师看看您的诚意,跟宋老师玩点上得台面的手段不好吗?那样或许我还真会对您刮目相看,可你却执着于那种下三滥的招,老实说,真挺没意思的,我要是输给你这种不真心的,就真他妈是讽刺了。” 宋云谏抬头看过去,傅靖琛的气焰嚣张,彦文修曾是他见过最有气质的男人,可是在傅靖琛面前,就被狠狠地压了一头。 或许因为他是那个没道理的人,才会站不稳脚跟,虚情假意在傅靖琛这种赤诚的心意面前,怎么嚣张得下去。 彦文修再没说什么了,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宋云谏,傅靖琛挡在这里,他的路走不通,只能听得这一番威胁警告之后愤然离去。 宋云谏很少见到彦文修这个样子。 他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失态,永远没有人能灭他的气焰,今天恐怕是看不到让自己低头的希望了,他终于抬步离开,从宋云谏的面前,傅靖琛该说的已经说得明白,没有再阻拦。 房门打开后,室内安静了很久很久,彦文修离开以后,宋云谏才扭头去看傅靖琛,问道:“你让他的家人知道了?” 第181章 傅靖琛漫不经心地道:“他家人早就知道,只不过知道的人更多了,他不能为所欲为,这不是好事吗?” 让宋云谏感到惊诧的,是傅靖琛能闹到这步田地,如果可以跟彦文修断绝这层关系,如果他能选择,他好像真的会去那么做,有这样的诚意是好事,只是宋云谏始终过不去心里的坎。 “怎么跟你母亲交代?”自从傅靖琛进来以后,连风都变得温热,打在宋云谏皮肤上的暖热直达心底。 “我跟她需要交代什么?她应该还得为他哥哥搅黄了他儿子的恋情,来替他说几句好话。” 宋云谏不知傅靖琛家里的情况,没话再说了。 傅靖琛主动道:“他刚刚跟你说的那些事,你当真了?” 宋云谏低头说:“想不当真,但是听了不好忘。” 傅靖琛说:“我家没他说的那么恐怖,我身边没人也并不是因为老爷子不许,我父母都很开明,而且喜欢有分寸有涵养的人,宋老师一定得喜。” “关我什么事,”宋云谏抬步出门,“我没要跟你好,你父母喜不喜欢我我一点也不在意。” 他离开了校长的办公室,这里始终不是合适的谈话之所。 傅靖琛跟了出去。 两人来到宋云谏的办公室,里面没别人,宋云谏站在桌子前继续忙那些试卷,傅靖琛则盯着他的脸。 “你生病了?”他也注意到宋云谏的脸色,那种状态是不对的。 宋云谏道:“没睡好而已。” 他拿着笔在桌边翻阅试卷,低头再不管傅靖琛如何了。 傅靖琛来到他的身后,没有打扰他,只是盯着他涂涂改改的手,再到那张憔悴的脸,他低声道:“我没有办法解决跟他的这层关系,但你既然厌恶他到这个地步,我会想尽办法不让他再踏入你的视线,也不会让你跟他再有任何接触,这样也不行吗?” “你没必要这么做。” 傅靖琛挑眉:“没必要?” 宋云谏头也不抬:“没必要,我跟你不可能了,你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吧,我讨厌别人为了我做出什么改变,有些不能改变的事强行去改变有什么意义呢?我心里仍然会膈应难受,你也会不舒服,不如就尊重这种感受和命运,分开就好了。” 他说的那么轻而易举,冷静下来的宋云谏很吓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确定的答案,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傅靖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逼他抬头,他从宋云谏眼里看见的是理智与平静,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有情绪上头,这是他完全平静下来后的决定。 “你还要我怎么做?”傅靖琛说:“宋云谏,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我没有在耍你,我要他跟你赌就是因为我能为了你让他身败名裂,不管他是我的什么亲人,不管我母亲怎么说,如果这是你要求的我会去做,你还是不信我吗?” “我信,”宋云谏缓缓挣脱,从傅靖琛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抬头说:“傅靖琛,我信你,我也信你喜欢我,信你对我的隐瞒是出于别的顾忌,我跟你在一块的这段时间不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宋云谏看了眼窗外,他这两天已经考虑的很明白,也不再冲动了,下定了决心道:“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但是我介意的是你跟他的关系,我没法接受这种关系,所以我们还是得分开。” “你对我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打击吗?” 宋云谏迟疑了片刻,干脆道:“是,我是喜欢你,但我还没有到爱上你非你不可的那一步,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也为难你?你是他的外甥你们好好的,我还是我自己不用接受你跟他的关系,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最好的?”傅靖琛火大道:“但是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所提的一切要求我尽力去做,去满足,你要这样把我拒之千里吗?是真的没有解决办法,还是你宋云谏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他要解决的不是事,而是他。 这让傅靖琛很恼火。 “咣当”一声,门口传来动静,宋云谏和傅靖琛扭过头去,看见抱着卷子走回来的王琳,王琳僵在原地,而后不敢多耽误,听得爆炸消息的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杯落荒而逃。 他们没有被这个插曲耽误,傅靖琛发疯,宋云谏也不惯着他,他站起来,跟傅靖琛面对面,质问道:“先欺骗我的人是你,你凭什么让我把你放在心上?最初你就不该接近我,那会有人阻止你了吗?是你的一己私欲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我没让你在这里受我的气!” 傅靖琛抓住宋云谏的手腕,将人往墙角逼了几分,脸色阴沉地说:“我自己犯贱,我想找罪受行了吗?我就要你一个准话,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分手了吗?你宋云谏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有,”宋云谏抬起那张憔悴的脸,“我喜欢你,我都跟你上床了还不能表明我喜欢你吗?但我就是介意,我介意你对我的隐瞒欺骗,我介意你跟他的关系,无论你做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接受,傅靖琛,我不接受你。” 傅靖琛承受下他说的这番话,好久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从宋云谏苍白的脸色移到他身后窗外的风景上,几分钟后,他恍然醒悟似的,“你真让我没办法。” 第182章 傅靖琛的手掌移到宋云谏的脸颊,他捏住宋云谏的下巴,将人在手里摩挲:“宋老师啊宋老师……” 他念叨着,而后放开人,走向房门,宋云谏捂住自己的脖子以为他要离开,没想到傅靖琛走到房门后将门摔上以后又折了回来,他没有径直走向自己,而是将透光的窗帘一并给暴力地拉起来,只听“哗啦”一声,周围一并黑暗。 宋云谏登时警觉,惊惧地望着傅靖琛,声音冷漠又颤抖:“你干什么?!” 傅靖琛一把拽住宋云谏的胳膊,把他反扣在那整齐的办公桌上,就要剥他的衣服,宋云谏怎肯跟他白日宣淫,他欲推开傅靖琛,却使不上来力气,发疯的男人像头野蛮的犀牛似的顶住他,宋云谏慌乱间弄乱了卷子。 “傅靖琛!” 傅靖琛不管不顾,听不见宋云谏的警告,也将他的两手一并扣住,把人锁在怀里,叫他感受到威胁却不真的侵入,氛围一瞬间从冷漠变得火热,傅靖琛反扣住宋云谏的腰身,低头说:“离开我你又能跟谁好?你敢跟谁好?你信不信你好一个我给你搅黄一个,我倒要看看,谁敢当着我的面跟你好,不吃软的,我就喂你硬的。” 宋云谏挣扎中无用,被迫撑着桌沿,感受到身后的威胁,昏暗的室内两人喘息声此起彼伏,他咬牙怒骂:“你跟你舅舅一样,是个下三滥!” “我是啊,”傅靖琛破罐子破摔,被宋云谏三两句话激得没了理智,他的手从宋云谏的腋下伸过去,将那严丝合缝的衬衫扒了下来,露出胸膛大片的肌肤,他的下巴抵着宋云谏的肩膀说:“所以你激我干什么呢?” 宋云谏任胸膛那片肌肤感受着凉气,这儿也没别人,他回眸威胁道:“你要是真敢挺进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好。” 第73章 别折磨我了。 要是拿别的威胁警告他,傅靖琛或许不会听,但宋云谏多会拿捏傅靖琛的心思,这会这么软绵绵的一句话对他来说足够有杀伤力,比什么嘶吼都有用的。 傅靖没再动作了,压着宋云谏的肩膀,寻着他话里的意味:“不生气了?” 宋云谏怒道:“你跟我玩这种下三滥的招,要我能怎么办?” 傅靖琛从身后将人抱紧:“我哪里有想对你这样,不是你一直说些狠话来激我?我在意你,你所说的我都会当真。” 傅靖琛将人翻了回来,面朝着自己,宋云谏的头发在挣扎中压乱了,傅靖琛把一缕脱离发绳束缚的秀发拨到了他脑后,给宋云谏整理被扒开的衣衫:“不要跟我置气了,我知道你气我,我也知道你不能接受这种事,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让你再受到他的任何打扰,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除了这一件,我再也没什么别的对你隐瞒了。” 他不会讲情话,他也不屑于去讲情话,但是每一次对宋云谏的真心表达都比情话更打动人心,或许是因为他宋云谏心里有了这个人的位置,以至于很难招架住傅靖琛的低声下气,三言两语就要被哄过去。 领口被整理好,宋云谏低头看着傅靖琛的手,眼神总算是柔和了许多:“你说解决解决,怎么解决?我能把这件事当做不知道吗” 傅靖琛说:“没让你当做不知道,也不可能让你不知道了,你不就是叫我跟他绝了这层关系吗?只要我跟他没有牵扯,这辈子没有往来,跟绝了关系有什么两样?这层关系还能为难到你吗?” 宋云谏挡住他的手,自己把领口的纽扣扣上,纠正道:“我可没有不让你跟他往来,他是你舅舅,跟他往来是应该的,只不过是你自己非要受我的气,我给了你选择。” “但我选择你,”傅靖琛盯着宋云谏的手:“选了你就不能跟他往来,如果这是条件我自然能做到,你是没有逼着我受你的气,是我自己上赶着受的,可以了吗?” 宋云谏回看了他一眼,傅靖琛眼里没有对自己的责怪,他看起来也是十分疲倦的,眼下有黑眼圈,像是没休息好,一副强撑着精神来见他哄他的状态,他宋云谏也不是个石头,心也一下子软了,矜持不住后,缓了口气说:“你见过他家人了?” 他挺意外的,傅靖琛竟然真的会去揭发彦文修,甚至劝他的妻子跟他离婚?听意思应该是这样。宋云谏不知道彦文修和他妻子的感情如何,有什么故事,当年为什么他妻子能原谅他,宋云谏都不清楚。但彦文修是傅靖琛的舅舅,揭发这件事总是轮不到他的。 “见过了,”傅靖琛说:“我舅妈,当年打过你的那个人。” 说完,傅靖琛抬起手,疼惜地揉了揉他的脸颊,“她打算跟他离了。” 宋云谏心中五味杂陈:“那他的婚姻,算是我们破坏的吗?” 傅靖琛说:“不算,他自己不想维系自己的婚姻,谁也帮不了他,我舅妈也忍气吞声多年了,下定了决心是好事。” 宋云谏转过身去,室内昏暗,他也没伸手把窗帘拉开,眼里几分惆怅地说:“跟我无关。” 跟他无关。 彦文修的婚姻结束跟他无关,他不是第三者,他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他想这件事怎么都不该把原因归在自己头上,不管那个女人当年怎么辱骂他,质疑他,他都该坚信,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他不是第三者,也不应该被那个女人记恨着。 “当然跟你无关,”傅靖琛从身后将人抱在怀里,安抚地揉了揉宋云谏的耳朵,“别多想,婚姻结束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他们对彼此诚心诚意的话没人能左右他们,我舅舅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娶的那个女人也不够清醒,但有一条我很羡慕我舅舅,他的妻子很爱他,可以说是毫无底线地爱他。” 第183章 宋云谏听出这话的意思,质疑道:“你是希望我也那样?” 傅靖琛否决:“没有底线不是好事,我的意思是,宋老师什么时候能对我坚定一点?能喜欢我再多一点?我不期望你毫无保留地爱上我,只是我想被你也坚定选择一回。” “那也得看什么事了,现在这种就不行,我对欺瞒是零容忍的,加上你欺瞒的对象还是那个人,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你,”宋云谏回头叮嘱,“傅靖琛,你记住这一回,我给你机会不是因为我不介意了,是你逼我这样的,照我的性子,不把你折腾够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哗啦”一声,傅靖琛拉开了窗帘,听得宋云谏松口的话他也并没有放轻松,而是严肃地向宋云谏承诺:“除了这一件无法向你开口的事,我对你再没有任何的隐瞒,我深知这回是宋老师对我有情才原谅我,我也不会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落幕了,我会记住这次的教训,将来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欺瞒,你信我一回。” 他说的如此诚恳,叫人不好挑出毛病来,一番话把宋云谏哄得高兴了。傅靖琛没说错,他是对他有情,要不然,他真的就打定主意跟他结束了,而不是吓唬他那么简单。 宋云谏每回都把事情想的很好,他打算狠狠吓一回傅靖琛的,叫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他心里也怨恨着,一并发作给他他要是接受不了两人掰了也就掰了,顶多是有点可惜而已,真掰了宋云谏会难过一段日子,而后重新站起来继续生活,也就这样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傅靖琛的确比他想的更在意他,他可以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甚至能听得进去他那天气坏了冲动时候放出来的话,并且真的那么去做了,叫人怎么还能对他生得起气来?这个男人永远不缺少人的陪伴,他完全不必在自己这棵树上吊死,可他一次次的行动和态度都让宋云谏感受到了疯狂的爱意。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能这么迅速地被傅靖琛爱上,自己又是哪里能这么得傅靖琛的喜欢,叫他坠入情网后一发不可收拾,但他被打动了,他见识过的追求者越多,就越觉得不能错过傅靖琛这个人。 傅靖琛通过了考验,行动态度都表明了他爱自己,表明了他的确是在迫不得已下才对他宋云谏欺瞒。 宋云谏原先想着不原谅他,狠狠折磨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他总是在见到傅靖琛以后,愤恨就弱了很多,他总是被傅靖琛深情的双眼打动,那赤条条的心意和火热神色,就是冰块都得融化了。 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软了,再没有当初被骗后的麻木和冷漠,越来越像曾经憧憬爱情的自己,那不是好事,可又不能说那是坏事。 宋云谏道:“我要是不信你,你这会还能站在这?把门打开。” 他们差不多聊完,傅靖琛走过去将门打开,王琳跑出去后再也没回来,宋云谏叹息道:“她看到了。” 傅靖琛说:“我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宋云谏将试卷整理好,将手里的笔丢进笔筒里去,说道:“不解释了。” 傅靖琛看过去:“什么意思?” 宋云谏抱着试卷回过头,窗外的天气晴朗了起来,太阳光打在那分明的轮廓上,宋云谏敞开了心扉,忽觉一身的轻松,掷地有声道:“公开吧,我们。” _ 事情在第二天就被知晓了。 宋云谏和傅靖琛的关系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王琳来问他的时候他也没隐瞒,昨天已经被听见了,他想瞒也瞒不了,宋云谏干脆地承认,王琳大吃一惊,这件事先在老师里流传起来的,起因是因为校长找他。 校长叫宋云谏去办公室说私事,当时他的女儿也在场,宋云谏过去后校长把他女儿支走了,察觉到猫腻的宋云谏没敢轻易出声,直到校长说要把女儿介绍给他。 “我?” 校长说:“你见过她的,我女儿还不错,她对你很满意,托我跟你表示表示。” 领导的青睐应该给一个良好的反应,可惜宋云谏没法去跟校长玩心思了,傅靖琛的警告犹在耳边,他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好婉拒道:“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校长皱眉:“男朋友?” 宋云谏说:“是啊,学校里很多人知道我这方面的事情,我当时在课堂上讲过,校长不知道?” 校长的脸色复杂,看了看宋云谏,摇了摇头。 宋云谏道:“就算您不知道这回事,也应该知道昨天来的那个彦总,跟我的关系吧。” 校长摸了摸鼻子:“我以为是我多想了。” 宋云谏说:“您没有多想,他跟我就是那层关系,曾经我做过他的情人,但现在不是了。” 校长心里是有点怀疑的,只不过一直没证实,他也不敢乱揣测,以为彦文修跟宋云谏是什么朋友或者死敌的关系,没往更深的地方想去。 校长说:“既然这样,是我没有弄清楚,也就是说你不会考虑我女儿了?” 校长这句话刚说完,门口的傅靖琛就发话了:“校长给我媳妇介绍女朋友,该不该问问我的意见?” 宋云谏同校长一起回过头去,傅靖琛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也总能找到宋云谏,不管他宋云谏在哪里,都能被傅靖琛寻到踪迹。 傅靖琛走进来,不顾校长惊诧的脸色,自然而然地跟他谈起了正事,“我今天过来是跟您说一声,我这老师的身份就做到这儿了,当初是为了追宋老师才来,现在人到身边了,不打扰贵校的学生了。” 第184章 校长脸色铁青,估计被吓得不轻,宋云谏柔声解释道:“傅老师,就是我的新男朋友。” 两人将事情挑明,任校长如何揣度他们,二人也不多做解释,就这样离开了。 出了学校的时候,傅靖琛问:“去我那儿?” 宋云谏果决道:“不去,我还没完全原谅你呢。” 傅靖琛扣住人:“还没原谅我?” 宋云谏以眼神警告他,示意他放手:“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你总得从这件事里吸取足了教训,现在才哪跟哪?” 他想教训傅靖琛,叫他知道这回事不是那么简单能翻篇的,心里对他还有着几分记恨,一时半会的可消磨不了。 “你不会真以为我这两天过得很好吧?”傅靖琛说:“宋老师,我没比你轻松,别折磨我了,这两天都快要了我的命。” “怎么就能要了你的命,你是谁啊,我说公开没说宣告,谁让你那样大摇大摆地跟校长明示啊?他问起来我自己会说,你那样让别人怎么下得了台?” “他都把女儿介绍给你了,我还不能计较一点吗?宋老师抢手,学校里觊觎宋老师的人多,让所有人马上知道才是我想要的局面。” “贫嘴,”宋云谏不跟他废话了,“我回去还有事,不跟你耽误功夫了。” 说完人就要走,傅靖琛哪能这样放他离去?他二话不说将人直接抱走,怼进了自己的车里,宋云谏禁不住他的蛮力,跌坐在副驾上,双手握拳砸了两下傅靖琛的胸膛,此时颇有几分千娇百媚的模样:“几次了,你就会对我用这种强硬的手段?” 傅靖琛亲吻了下他的手背,低笑道:“好用就行,宋老师吃这一套,不是吗?” 宋云谏推了推他的胸膛:“你今天晚上不准碰我。” “不碰不碰。”傅靖琛答应着。 此时说得好听,哄着人跟他回去了,结果还没到晚上,回到家就把人扣在沙发上要了几回,以缓这两天深切的想念。 宋云谏这两日本就没休息好,没法跟他玩太久,弄了两回也就没力气了,他的拳头抵着傅靖琛的胸膛,脸颊绯红,奄奄一息的破碎美感叫人移不开眼。 傅靖琛起身,将人向浴室里抱去。 宋云谏勾着他的脖子,看着这张脸发呆,这两日彼此都太折磨了,此时一场激情下去才算抚平了受伤的心,他气息微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顶了上来,宋云谏努力压下去,攥紧了拳头说:“我真不想就这样原谅你……” “可你就是这样原谅了我,”傅靖琛将人放进浴缸里,用湿了的手指碰着宋云谏的面颊:“知道为什么吗?” 宋云谏期待地看着他。 傅靖琛满脸欣慰地说:“因为你在慢慢爱上我。” 宋云谏满面红润,湿发缠绕上傅靖琛的指尖,他听他继续说。 “就像我对你一样,迟早,你也会为我发疯,为我痴狂,为我降低底线。” 宋云谏想着这两日的感受,以及自己这次轻而易举地原谅,都不像是决心对事世冷漠的自己,都不像是被骗过一次不再轻信别人的自己,他垂下手,无奈地低语道:“或许我已经那样了……” 第74章 好浓。 深夜里两人也没休息。 两人都疲惫,但是谁也没说就这样去睡了。 傅靖琛倒了杯香槟,身穿着睡袍,站在客厅的桌子前准备着今天的晚餐,灯光是暧昧的,室内安静非常,只听得到酒水落进杯子里的“哗哗”声。 宋云谏在卧室里换衣服,他系着腰带,从里面走出来,头发还未完全风干,泡过澡的肤色发红,灯光底下人也显得精神,他走到桌子前,看傅靖琛把一瓶香槟放在了一边。 “你明天送我去学校,我没开车,要是耽误你工作就算了,打车也成。”宋云谏在一边帮衬着,二人一同收拾着桌面,那上面有一支玫瑰花,把情调提了上去。 “我送你,”傅靖琛拉开椅子让他入座,“要不要提前一点?” “不用,”宋云谏自然而然地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刀叉,晚上还没吃饭,这会是有点饿了,“我明天没什么事情,离开学校会早一点,先回去一趟再过来。” “都随你安排。”傅靖琛在宋云谏对面坐下,两人算是彻底好了。 宋云谏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想起他白日里说的话,问道:“你这两天没休息好,明天要不要在家歇着?” 这两日谁都没休息好,这件事把两人折腾的不成样子,亏得宋云谏松口的早,否则不知道傅靖琛还能熬成什么模样。 他的情感总归是比宋云谏来得沉重些。 “我没事,”傅靖琛说:“宋老师别看不起人,我是不算特别年轻了,但也不至于完全熬不住。” 宋云谏调侃道:“真是,白天谁跟我说不要折磨他了,这两天都快要了他的命?现在倒好,我不跟你计较了你就本性暴露?傅总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牌,把我骗得团团转。” 傅靖琛笑了一声:“可没有,跟宋老师待在一起,睡觉岂不是耽误功夫?看见宋老师我精神好,不行吗?” 宋云谏不跟他贫嘴了,问起正事:“你今天说不去学校了,也就是从明天开始都不会去了是吗?” 傅靖琛把食物推在宋云谏的面前,应道:“会去,不过不是去上课,而是去接宋老师回来。” 第185章 “我有车,用不到你,”宋云谏说:“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离开学校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在兰财跟我耗。” “公司里最近有点忙,我分身乏术,本来学校就对我三天两头打鱼晒网的不满意了,早点离开不耽误别人。” “他们巴不得你去呢。” “怎么说?” “学生们都快成为你的粉丝了,一个个的不像是上课,倒像是过去追星的。”宋云谏想起课堂上一张张谈起傅靖琛时犯花痴的脸,以及同学们还希望傅靖琛的课程多一点的心思,哪里舍得傅靖琛离开?估计明天又会有群人唉声叹气。 “你不去跟你的学生们告个别?”宋云谏追问。 傅靖琛却道:“怎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可用不到我身上来,我带他们的课程不多,他们也只认识我的表面,对我恐怕没那么深的情感。” 他也想多去学校,但身上有事,不能两头兼顾,到兰财任教已经是傅靖琛做的最没理智的事了,更不会为了所谓不确定的情感去跟那群学生道什么别。 宋云谏喝了一口小酒,将酒杯放下:“那就随傅总的意了,把你的手机给我。” 傅靖琛挑眉:“嗯?” 宋云谏伸出手:“给我。” 傅靖琛走到一边,将扔进沙发里的手机找了出来,递给了宋云谏。 宋云谏翻到他的微信,余光发现傅靖琛看也没看自己,他倒是敞亮,也不怕自己偷看了什么机密过去,找到他的微信界面,将手机展示给傅靖琛看:“这是什么?” 界面上是傅靖琛的微信主页,他看半天没看出个花样,问道:“你叫我看什么?” 宋云谏点了点屏幕:“你的微信名称啊,z是谁?宝宝又是指谁?” 傅靖琛撑着桌子,盯着宋云谏怀疑的眼神:“宋老师从什么时候就想问了?” 宋云谏坦白:“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想问了,不过那时候时机不太成熟,关系有些尴尬,现在不一样了,我敢问了,傅总不敢答吗?” 一个堂堂集团领导,取一个这样玩笑的名字做微信名称,这一点也不符合傅靖琛的行事做派,就是在跟他的恋爱关系中,傅靖琛也从未叫过他“宝宝”这么肉麻的称呼,却能把这种肉麻的称呼当做工作微信的名称,也不怕底下的员工误会了什么。 宋云谏看到时候就在想,这一定有特殊的含义,一定是个对傅靖琛很重要的人,偶尔闪过他养了小朋友,小朋友叫他改的这种想法,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傅靖琛不是小孩子,不会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 一个肉麻的称呼做私人微信还好,工作微信的意义就不同了,正经男人很少那么做,因为一个称呼有时也会触碰到尊严,也有歧义等性格猜测问题,人在外面,都尽量做着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宝宝”不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只是傅靖琛使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那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做派。 傅靖琛慢条斯理地喝酒,他喝酒的样子慵懒随意,半点不着急向宋云谏解释什么,喝完的酒杯放回桌面,提着酒瓶继续倒满,整个过程都是那么的轻松自然,脸上不仅没有被逼问的慌乱感,反而惬意得不行。 “宋老师猜猜?”傅靖琛看了眼宋云谏,看他眼里不悦的神采,怀疑的目光,吃醋的底色。 宋云谏哪里能不明白傅靖琛的心思?他巴不得看见自己露出为他痴狂的模样,自己毫无保留地爱上他并为他大吃飞醋他只会高兴的不得了,越是这样,宋云谏越不要如他的意。 “我想是傅总的哪个小可爱吧,”宋云谏把手机放回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傅总生得这么好,身边没两个人惦记才说不过去了,凭傅总在床上折腾我的那股劲,我才不信傅总是个没经验的呢。” 就算他此时装模作样的,傅靖琛也能从他话里察觉出他的情绪,宋云谏拈酸吃醋的样子让他很有感觉,才大战过一场的傅靖琛忽觉身下一热。 他的目光凶悍了许多:“宋老师想知道是小可爱让人喜欢,还是宋老师让人难耐吗?” 从傅靖琛的眼神里,宋云谏读出他戏弄的意味,傅靖琛也是个坏蛋,宋云谏又不服输,两人一时间不相上下:“我猜是我,因为小可爱要是能满足傅总的话,刚才就不会把我又要了两遍,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真怀疑在没有我之前你是怎么过的。” “不是有小可爱吗?”傅靖琛继续跟他斗智斗勇,“只是宋老师出现以后,我就想不起小可爱来了,天知道宋老师的身段有多让人沉沦。” 宋云谏抬起酒杯在唇边,却不喝,用眼神勾着傅靖琛说:“现在呢?傅总瞧我的眼神可不算干净。” 傅靖琛目光火热道:“我从遇见你开始,眼神就没纯粹过。” 宋云谏满意地笑笑,随后从桌子前起身,推开椅子,慢慢地走到了傅靖琛的身后,这会没有音乐助兴,两人之间仍然情绪喷发,宋云谏从身后抱住傅靖琛的劲腰,贴着傅靖琛的脊背说:“我要亲自探探。” 说完,傅靖琛倒酒的手一紧,他的五指捏紧了杯沿,高脚杯在他手里快要碎裂开来,那股灼热烧到了眼角,傅靖琛眸色危险地转过身,抬起宋云谏的下巴说:“学生们会知道,他们的宋老师可以这么放浪吗?” 学生面前的宋云谏和傅靖琛面前的宋云谏如同两个人,一个沉稳严肃高冷,一个放浪随意火热,宋云谏是从哪一刻开始转变的傅靖琛想不起来,或许根本就没有转变过,此时才是宋云谏的本性而已。 第186章 就像他说的,他一直这样,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到他这样,能挖掘出他的本性来。 宋云谏低下头,咬住傅靖琛的指尖,手也抽了出来,握住傅靖琛青筋明显的手腕,仰头说:“傅总不喜欢吗?” 那微信名称的意义和争执就这么被两人抛到了脑后,谁也预料不到事情的发展,又好像注定会这样,跟傅靖琛待在一起,宋云谏就变得不像自己,他火热得让人难以招架,但谁管背后的原因呢?傅靖琛就吃这一套。 “喜欢,”他一本正经地说,喂进宋云谏嘴里一根自己的手指,探着唇腔里的湿润,神色深得不行,又颇带欲望地重复了一遍:“喜欢。” 他是真的喜欢,满眼都写着臣服。 宋云谏向他怀里又钻了钻,压紧实了人,和他不可分割,再无距离,一手激人,一手阻止着傅靖琛向他嘴里探的指尖,直到把人惹得矜持不住。 傅靖琛转身将人反压在桌前,正欲干点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琛哥?” 傅靖琛僵硬在原地,身后的人也已经走进了客厅,深夜来客的是秦良,那个睡过他前任,此时又叫他睡不了现任的玩意儿。 傅靖琛正恼火怎么这么巧这时候有人过来,却见宋云谏对他深意地一笑,说道:“刚刚好。” 傅靖琛皱起眉头,随后又很快醒悟。 宋云谏抽出双手,偏开头,嘴角略带晶莹,那是被傅靖琛作弄出来的,此时拿着傅靖琛的手腕,用他身上的浴袍蹭掉嘴边的水渍,挑衅道:“小秦总来了,你这会还能要我吗?” 傅靖琛不顾身后的人如何看待,此时的情绪达到了顶峰,恨不得就要在这张桌子上将人给办了,叫他长长记性,收敛一点,他见不得宋云谏在他面前嚣张到如此的模样。 宋云谏也是个坏心肠,把人撩成这样了也不放过他,抬起手舔了舔指尖,歪着脑袋看傅靖琛:“好浓。” 他扶着桌子站直身体,踮起脚在傅靖琛耳边低声:“小可爱什么的,也能让你这般吗?” 没错,他还在跟他较量这回事。 叫傅靖琛□□焚身,又不能此时将他如何,才是宋云谏放浪至此的目的。 他承认,自己坏透了。 宋云谏笑得明媚,捧着傅靖琛的脸说:“去找小朋友解决啊,我的傅总。” 第75章 还来? 秦良偏开头去,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傅靖琛和宋云谏谁也没收着,没人顾忌秦良此时的心情,宋云谏把人惹火完了,就这么抽身离开,秦良余光看见傅靖琛恋恋不舍地扣着人的手,那人走出傅靖琛的怀抱,对自己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转身走回了屋子里去。 他很晃眼,叫人的心跳节拍乱了一下,秦良盯着宋云谏的背影,目送他回了房间关上了门,那是傅靖琛的房间,现在怕都是他的了。 直到房门关紧,傅靖琛才回过神来似的,他回头不耐烦地看了眼秦良,发现他也在盯着那扇门,语气不善道:“干什么?” 秦良被吓得一激灵,缩着脖子看过去,他太明白傅靖琛眼里的攻击意味,立马收敛道:“哥……我找你有事。” 傅靖琛走向一边的沙发,晚餐两人也没能共享,秦良来的不是时候,否则这会傅靖琛早就把人给收拾了,容得了宋云谏这么嚣张放肆? 秦良跟他一并来到沙发边,心里惦记着人,被宋云谏那一笑勾得神魂颠倒,他一想起那是他自己曾经错过的相亲对象,心里就懊恼得不行,其实这种感觉并不是今天才有的,是前段时间碰见宋云谏的时候,他就生了这种想法。 傅靖琛多了解自己这个表弟,看一眼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警告道:“再多想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的心给挖出来?” 秦良这才抬起眼睛,心思也正了,抬头看见傅靖琛凶煞的眼神,畏畏缩缩地解释道:“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哥。” 傅靖琛上下打量他一眼,压下下腹的一团火,弯腰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和火机,点了一根说:“有事说。” 他也没让秦良入座。 这会的傅总被那火折磨着,计较着秦良毁了他的好事,也这样坏脾气地吓着人。 秦良这时才张口:“哥,你跟彦叔怎么了?” 傅靖琛眼神不善:“什么?” 秦良搓着手说:“我听轩哥说的,说你跟他最近闹得厉害,我就过来问问情况。” 看来这事是传出去了,马上就有更多人知道了,傅靖琛也没想藏着,吸了一口烟说:“你来问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还跟我装糊涂?” “那宋老师……真是啊?”秦良指宋云谏跟彦文修那回事。 傅靖琛弹了弹烟灰:“有什么不行吗?” 秦良怂道:“不敢,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主要最近很久没见到你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你指哪一件?” 秦良对不起傅靖琛的地方很多,他自己心里也清清楚楚,只不过之前傅靖琛从未主动提起过对不起他的那些事,今晚却开始质疑他了,秦良刚才目睹了那一幕,太明白傅靖琛此时对自己的不满了。 “琛哥,我是真知道错了,”秦良也不揭开说,彼此都知道那点事,“上回来见你你没时间,今天不得不来见了,我妈知道我惹了你,连踢带踹地叫我来赔礼道歉……” 第187章 “所以这次是被姑母逼来的?”傅靖琛寻着他话里的意思。 秦良立马摆手说:“不不不,琛哥,不是我妈让我来的,我自己就想来,之前不是找你多少回了吗……” “你能不能说重点?”傅靖琛没耐心道:“我晚饭都没吃你看不见吗?” 秦良往桌上看了一眼,也不绕弯子了,鼓起勇气提起正事:“哥,我能让段爻跟你见见吗?” 傅靖琛质疑:“你说呢?” 他对秦良养的小情人意见大得很,傅靖琛最讨厌这种花哨的角色,夜店他都不爱去,更别说在夜店里工作的了,何况这段爻之前还来招惹过他,不为了宋云谏,就傅靖琛个人的心思也是不待见这个人的。 “你如果今天来只是为了跟我道歉,那我给你一句准话,叫姑母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因为你把矛头直指你们整个秦家,我没那么小的心眼也没那个精力,明白了吗?”傅靖琛敞亮地说,秦良来了多少次,他看都看烦了。 秦良说:“你不生我气当然好……” 在傅靖琛眼里,秦良就跟小孩一样,他一点也不想跟他计较,难为他,三番五次地跑来给自己求情,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傅靖琛都不想再跟他耽误功夫,“没事就回去吧。” 秦良看傅靖琛这就要赶人,他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道:“哥你跟我那老师……” “你的老师?”傅靖琛此时又小肚鸡肠了起来,方才的宽容大度也没了,让秦良摸不准心思。 “是啊,”秦良没多想,“他不是我的相亲对象吗?我妈托人给我介绍的那个……” “哦,这样啊,”傅靖琛站起来,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你去叫叫宋老师,看他承不承认是你的相亲对象?” 秦良没听明白底层的意思,也不知道傅靖琛现在跟宋云谏的情感深度,说道:“他确实是啊,我妈的人给我介绍的啊,你知道的,还是我托你应付他的,没想到他真那么……哥你捡到宝了,听说一开始你还瞧不起我这相亲对象呢,没亏本吧?” “我是捡到宝了,”傅靖琛走到秦良的面前,抬手拍了拍秦良的下巴,“后悔吗?没自己亲自过去?” 秦良被这一拍拍醒了,再不敢放言了,恍然明白傅靖琛这是在吃醋,才知道两人现在是认真的,不是在闹着玩,立马改口道:“没有,宋老师现在是你的人了,哥我知道的。” “你最好真的知道,”傅靖琛火大道:“大晚上过来打扰我好事我不说什么,你要再给我乱狗叫,回头就不是你妈踹你过来了。” 一想到那个严肃死板的老爸,秦良就脊背发冷,抬手说:“对不起哥,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马上走马上走。” 秦良确定了傅靖琛不再记恨自己,这就明里脱身,从傅靖琛眼底下跑了。 秦良一走,室内安静了很多,傅靖琛抬步往房间里走,一开门看见宋云谏叠着腿坐在床沿,傅靖琛过去就要抱人。 却被宋云谏一手推开。 宋云谏的手隔在两人之间,偏开头,一副审问模样:“之前还瞧不起我呢?姓傅的。” 傅靖琛没想到这都被他听去了,扭过宋云谏的下巴说:“我家的房门隔音效果有多好我自己知道,宋老师刚刚开了门缝偷听了?” 宋云谏不让他转移话题:“你就说是不是吧。” 傅靖琛拿开他的手,锁在后面,将人抱了满怀道:“是,我大言不惭说过宋老师的几句难听话,我承认。” 宋云谏捏着傅靖琛的下巴:“说什么?” 傅靖琛如实招来:“说宋老师不靠谱,说不靠谱的东西能带回来什么更不靠谱的东西。” “你挺敢啊,”宋云谏眯起眼睛,“傅靖琛,你敢这么说我?” 傅靖琛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当时冲的不是你,我也不知道他的相亲对象是谁,只是因为我之前相过几次亲,体感不好,所以说了几句胡话。” “那现在呢?” “现在还用说吗?我被狠狠打了一耳光,以后再也不会说相亲得来的不好了。”傅靖琛就要亲热,宋云谏却没被糊弄过去,推开了人。 “我是不靠谱,你去找个靠谱的人玩。”宋云谏难得犯起了小性子,他就是想作弄傅靖琛,一次两次的还不够。 傅靖琛也看得出。 “宋老师大度,跟我计较那些混蛋言语吗?这样多好,叫你狠狠治我一回,下次再也不敢胡说了,”傅靖琛握住宋云谏的指尖,“这回不跟我计较,好吗?” “我都不跟你计较多少回了,”宋云谏松口道:“他找你什么事?” 傅靖琛问:“没听全?” 宋云谏拍了他的胸膛:“你说不说?” 傅靖琛是把宋云谏这性子给养起来了,越发的没耐心,可不得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宋云谏就是发脾气在傅靖琛看起来都是一种情调,他上瘾,也纵容,“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我,没别的意思。” “真的?” “还能有什么?” 宋云谏怀疑道:“深夜来访,人家这么费神,找你就没说什么?” 傅靖琛不放开宋云谏的手,在手里揉搓他的指尖,语气温热地问:“你知道他为什么频繁来找我吗?” 宋云谏丢出三个字:“猜不出。” 傅靖琛前因后果都交代了道:“他怕我生气,怕秦家受牵连,虽然他是我的表弟,跟我沾亲带故的,但我们家很少有人不怕我,秦良惹过我三回,一回是明路的事,二回是他那小男友的事,三回是今天。” 第188章 宋云谏歪着脑袋:“今天?他又让你哪里不爽了?” 傅靖琛盯着宋云谏的睫毛,忍不住上手轻轻抚过:“我这个表弟的心思我最了解,就像那多情的贾宝玉,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见到漂亮脸蛋就走不动路,宋老师对他笑干什么呢?不怕把他的魂夺了去?” 没想到会是这种事让傅靖琛不爽,宋云谏忍不住笑道:“傅靖琛啊傅靖琛,你的心眼真是小得厉害,这如果就能让你不爽,以后我别跟人接触了,你把我藏在这里,只给你自己看。” “我真会考虑这个提议。”傅靖琛说完将人双腿一掀,宋云谏躺在了床上去。 “还来?”宋云谏的手抵住傅靖琛的胸膛,“每天都做,你那腰也不怕断了?” 他们最近实在频繁。 傅靖琛剥开浴袍的丝带,满脸危险地俯视床上平躺的人:“我没想来,这一次单纯是为了教训教训宋老师,以后你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我就把你弄到失禁为止。” 说完他压下去,扣着宋云谏的脑袋热吻。 宋云谏想着他形容秦良的话,他也顺势学起了那林黛玉的语气,偷了点空闲时间偏开头怼傅靖琛:“你明儿再想要我可不能了。” 他们这些日子没完没了的折腾,宋云谏是遭不住了,虽然跟心动的人做那档子事是非常愉悦的,但也没人经得住这种频率。 哪知傅靖琛厚颜无耻地说:“那得明儿再说。” 第76章 名分。 距离假期不剩下几天了。 宋云谏的事情慢慢地被学校里的同学们给知道了,这几日他的生活就没平静过,流言的事彻底结束,如今好像从未发生过,大家又恢复了当初对他的热情。 经过大风大浪的宋云谏内心更加平静,现在许多事情都激不起他的什么波澜了,人果然还是需要成长,成长永远没有“够了”一说,阅历越丰富,内心越坚定,越明白这个世界很美好,或者这个世界其实也就那样,心态放平了对待就好。 宋云谏今天跟别人有了约,他当初的大学同窗最近回国了,二人时有联系,但并不频繁,跟这位同学也不是绝大多数的朋友那样,宋云谏的朋友们都是很有自己规划和主见的人,毕业后大家鲜少碰面,但遇到一些事儿彼此也会听听对方的想法。 只是宋云谏很少向别人去吐露自己生活上的挫折。 宋云谏的这个大学同学叫孟津,是跟他一样以优异成绩被牛津大学录取的华人,但别人不是公派过去的,人家背景好,学习能力强,做事认真,又风度翩翩,宋云谏大学时跟他走得近些,两人有着彼此的联系方式,但毕业后一直没见过面。 因为孟津不在国内工作。 孟津来的时候,宋云谏刚好下课,他下去接人,却正好被一个女同学缠住问问题,孟津的眼睛多毒辣,都很明白这个年纪女学生的心思,在宋云谏脱身之后问:“早就听说宋老师在学校大受欢迎,一年多了,还是这样?” 宋云谏最风光的时候不过是初来乍到时,那时候学校的人比现在疯狂,大肆宣扬他的长相多么惊人,网络上他红透半边天,只要带着“老师”“学校”等话题,他势必被拉出来比较一番,当时还真有经纪公司找上他来,只是宋云谏按着这条从没声张过。 “已经大不如前了,”宋云谏上前抱了下人,而后说:“怎么突然回来了?” 孟津说:“家里妹妹要结婚,不回来不像样子了。” 他自毕业就一直留在英国,孟津的家庭背景在国内不缺少他的工作机会,但他一直把目光放在了国外,主要是多年在英国生活,已经熟悉了那里的环境,加上孟津就想在国外多历练,多实践,回国后履历也漂亮点,不单做个手高眼低的理论派,才弄到今天回来。 “我记得你也有一个妹妹?”孟津问:“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上学时两人都交过底,华人留学生有自己的小圈子,基本上大家都认识,但宋云谏只跟孟津这一个华人较为熟悉些。 “在北航念书呢。”宋云谏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想吃点什么?” 孟津笑笑说:“吃饭大可不必了,我晚上有个小宴会,其他朋友请客,今天过来是见见你,顺带请宋老师赏个脸,跟我一起过去。” 宋云谏侃了他一句:“都有朋友请客吃饭了,看来孟大公子看不上我的饭局了。” 孟津说笑道:“谁现在敢看不上宋老师?兰宁我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几个朋友在这做生意,我真怕怠慢了宋老师。” 宋云谏陪笑,两句之后,跟着孟津走了。 孟津一直是个很有规划的人,他混迹在各种社交圈里,可谓是真正的见多识广,当初牛津的华人圈里没人不认识孟津,国内国外的朋友他哪个都处得不错。 有些人就是适合交际的,交际场完全是孟津的地盘,大学那会宋云谏就见识过孟津的口才,身份多么不同的人也能对他有好感,他是让人感到舒心的存在,聊了两句就让你有种对方可做知己的感受。 这一次也是一样,孟津的朋友也是一群大有来头的人,光是打招呼寒暄,宋云谏从谈吐中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孟津是个眼睛非常毒辣的人,他所结识的朋友都是带着他自身价值的,说的难听点就是有利可图,他从来不将那些花花大少纳入自己的社交圈,这就是宋云谏佩服他的所在。 第189章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跟有价值的人做朋友才会长久,情感这个东西会随着时间被冲淡,曾经无话不谈的密友也会在长时间的失联后变得可有可无,但利益是永远可图的,有利可图,就不会轻易结束关系,偏激一点,这在任何一种关系中都能适用。 孟津的朋友们对宋云谏十分欣赏,几句寒暄之后,纷纷对宋云谏露出满意的目光,还要求留个联系方式,都被孟津给挡住了,“想什么,人家背后是傅家的少爷,有什么资源是需要你们提供的?” 有人啧道:“瞧这话说的,没资源可提供就不能跟宋老师交个朋友吗?我欣赏宋老师的为人。” 孟津拆穿道:“刚见面就欣赏我宋老师的为人,了解吗?觊觎人家的皮囊还找借口?” 一伙人哄堂大笑,都按耐住了那个心思,宋云谏也陪了两句笑,他们来敬酒,宋云谏也很给面子地喝了。 “他们没别的意思,别介意。”孟津在宋云谏身边低语,“有不舒服的地方跟我说,我让他们收敛点。” 宋云谏放回酒杯道:“没有,只是你这样大肆宣扬我的私人关系,我准了吗?” “难道不是吗?”孟津早得了消息,知道宋云谏背后的人,已经让宋云谏变成了这个圈子里的资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决定跟傅靖琛公开的决定,已经很有成效,无人不识宋云谏,他们在谈起宋云谏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傅靖琛,那并不会让宋云谏不满。 中途,宋云谏去了趟卫生间。 孟津的几个朋友给他好心地指路,而后目送人过去,几个人围在一起唏嘘:“你这个大学朋友,生得当真是耀眼。”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了,都见过世面,他们仍然能被宋云谏那张脸惊住,就连孟津也对他赞不绝口,每次提起来都要慨叹一番:“都不瞎,国外的时候就大受欢迎,学校里的gay没人不馋那张脸,知道吗,他在国外的时候不管什么聚会请都请不来,今天你们是有眼福了。” 他们拍拍孟津的肩膀,“你在外面见多识广的,也对他这么高评价?” “我陈述事实而已,”孟津毫不吝啬,“他在英国的时候就被封神过一次了,你知道国外人的审美跟咱们不同,但宋云谏就能让两国人的眼光达到出奇的一致,他还被痴汉尾随过呢,这兰宁除了傅靖琛,我还真挑不出个合适的人配他。” “傅靖琛眼光也是够毒的,”有人端着酒杯,眯着眼睛,一脸的艳羡,“八辈子这种姿色的能摊上我。” 漂亮俊美的人很多,但宋云谏那种气质才是很多历经世事的人欣赏的,他不单单是一张脸,一副身段好,他看起来叫人的心情非常愉悦,是能够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因为他学历高,经历的是非多,那份美被沉淀出了另一种味道,不让人感到轻浮的美,而是有深度,有想要挖掘的欲望。 夜场搔首弄姿的人受欢迎,彬彬有礼气质卓越又皮囊绝佳的雅士受的是另一种人的欢迎,轻浮的人只看中他的相貌,目光毒辣的人看得见另一种诱人的东西。 沉稳,内敛,倨傲,吸引的是真正成熟的人,那些东西有时候别有韵味。 宋云谏在这里陪孟津到了八点,手机上来了消息,傅靖琛用工作手机给他发的,“宝宝”这个称呼格外醒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给傅靖琛备注的,实际上前些日子他就弄明白了这昵称的来历。 傅靖琛有个特别疼爱的小姑娘,用他的话来说是他家的小公主,他叔叔的孩子,小名本不叫宝宝,只是家里人太宠爱她,一直这样喊到了九岁,女孩原本的小名就这样被取代了。有一次,傅靖琛正在工作,小丫头说自己是不是傅靖琛永远的宝宝,傅靖琛说是,小丫头懂得多,就撒娇要傅靖琛告诉大家她是他的宝宝,傅靖琛也没糊弄她,把名字改成了女孩的小名,傅靖琛说这样大家都会知道他家的小公主是他最疼爱的宝贝了。 当时听说的时候,宋云谏对这小姑娘很好奇,傅靖琛说这个女孩非常聪明会来事,也就是“小人精”,叫人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很是喜欢,因为女孩嗲声嗲气嘴巴又甜把人哄得高兴,谁也禁不住小姑娘的撒娇,宋云谏还开玩笑说这将来长大了不得把一些男生迷的团团转。 傅靖琛很宠爱这个妹妹,说那是必须的。 至于z这个称呼,只是这女孩原本的小名首字母而已。 听了这个解释后,宋云谏只感到什么叫真正的小公主,那不是大人嘴上的小公主,那是被实打实宠爱着的。 “在忙?”孟津看见宋云谏低头点手机,走过来问了一句。 宋云谏收起手机道:“没,回个消息,你们打算整到几点?” 孟津说:“本来打算弄到深夜的,但考虑下也没什么必要,耽误时间,明天有些人还有工作,你也要上课,再过半小时就回吧。” 宋云谏歪着头看孟津:“你现在这么不能耍了?当年不都是深夜才归吗?” “这两年有些玩累了,”孟津笑着说:“而且现在有老婆管,不能那么嚣张了,宋老师不也一样,傅家那位来的消息吧?” 宋云谏承认道:“是啊,叫我回了。” 孟津也没拦着,十分钟后,跟大家告别,送宋云谏出门,两人来到了车边。 “我送你。”孟津就要拉开车门。 第190章 宋云谏抬手道:“不用,他在公司,我自己过去找他就好。” 孟津点点头。 “下回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临别之际,孟津忍不住感慨,“相识一场,宋老师,我从大学的时候就非常看好你,但我没想到你会选择老师这个行业,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是想看到你在金融圈大放异彩,如果你今后都打算做老师,那我可以向你信任的学生提供一定的资源,我相信你的眼光,当然,你现在指定不会需要我的资源,国内傅靖琛就可以给你很多,但在英国,说不定我还真帮得上忙。” 宋云谏完全没有把这番话当做玩笑和客套,孟津就是那样有能力的人,也绝对能给人诱人的机会,“我相信,如果将来我真的有需要,到时候我可能真会麻烦你,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愿意给我提供资源?” 他们也不算是多么深厚的交情,同窗一场而已,并不是朝朝暮暮在一块,宋云谏还记得当年孟津搭讪上自己,然后主动提出帮助和交朋友的意思,社交圈里的标杆人物,怎么会主动来找他做朋友? 宋云谏自认为当时的自己还很青涩,当年都不成熟,跟孟津的学识眼界都完全不同。 “你问我这个,”孟津沉默了片刻,走心了起来:“这么说吧,我喜欢不仗着自己优势走捷径的人物,这些年我认识了很多人,但没几个人让我真心想要结交的,当初你的身上并未有我所看到的价值,可我却很想认识你,我只是单纯欣赏你的为人,你在学校里非常清高,明明靠出卖色相就能拥抱很好的生活,可是你没有。” 宋云谏不好意思:“怎么都拿这个说事?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 “真的没有吗?”孟津眼神毒辣,“云谏,你如果不做老师,前途一片光明,你绝对不会输给金融圈的任何人,因为你有拼劲,也有热血,你的论文我看过,言语十分犀利,而且切得重要害,许多在职位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输给敌人哪里,可是你知道,我欣赏你的眼界和能力,只是很可惜,你只选择做了一个老师。” 他说的没错,当年回国,宋云谏的确是一腔热血的,他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选择老师这个职业。 “你带出来的人不会差,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人才,而你也需要人脉,我希望除了傅靖琛以外,我是你的第一选择。” 孟津的话说的诚恳,没有言外之意,宋云谏本以为今天只是一个老同学见面而已,却没想到会在孟津这里收获到天大的认可。 “好啊,”他干脆地答应,“不除了他,如果我有人才,第一时间就向你推荐。” 孟津荣幸道:“真心?” 宋云谏笑笑:“当然,我跟他之间越简单越好,最好只是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这样简单而已。” 有利益牵扯的感情会稳固许多,但没利益的感情能坚持多久宋云谏想挑战一下,他就想跟傅靖琛试试,跟傅靖琛赌一把,跟这个世界下一个天大的赌注,赌只靠“真心”的感情,是不是都会输。 孟津点点头,笑着送宋云谏上车,出租车来了,宋云谏坐了进去,他叫孟津回去吧,孟津只向他摆摆手,却并没有就这样离开,后视镜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宋云谏缓缓收回神。 “朋友聚会?”前方的司机多嘴地问了一句,没有恶意,只怕是开了一天的车无聊,跟自己的顾客搭了句话解闷。 “嗯。”宋云谏靠着身后的座椅,轻声细语地补了句:“也是资源。” 他有了自己的资源。 一个不靠身段脸蛋得来的资源,一个真正欣赏他内在,认可他能力,对他没有其他方面所图的,叫宋云谏格外珍惜的资源。 出租车开到了珍岛的公司底下,宋云谏付了钱走进了公司,晚间的公司大楼依然灯火通明,陆陆续续有人进出着大门,宋云谏正纳闷着要不要给傅靖琛打电话,因为前台那关他过不去,结果一进门却发现有人在等自己,是那个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总监。 “宋先生,这边请。”总监带宋云谏上楼,他们曾经在这部电梯里说了些情人的话题,当时宋云谏是为了学生不得已撒谎,如今他真的和傅靖琛有了情人之实,只能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您打车过来的?”总监问他。 宋云谏温和道:“嗯。”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不为自己跟傅靖琛的关系而耀武扬威,也不伏低做小轻贱自己,孟津没说错,他只是选择了老师这个行业,并不代表他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能力,如果按照当初的计划走,他想自己现在也能跟傅靖琛碰上一碰。 他怕他,商海的人不愿意碰见这样的对手,宋云谏也不愿意,傅靖琛这种角色越少越好,跟自己没有竞争最好,但他也愿意挑战一下,反正那会他是无所畏惧的。 “傅总在忙,叫我下来接您,”总监站在电梯的一侧,“待会您直接进傅总的办公室,不用在外面等,这是傅总的意思。” 宋云谏点头说好,两人没再继续了。 到了傅靖琛的办公室前,宋云谏目送那总监离去,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看见那个埋头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傅靖琛看见人,脸上的疲倦一扫而光,点头示意宋云谏道:“有点忙,过来坐。” 第191章 宋云谏走过去,背着手看他桌面上的东西,他们还没有在办公室单独相处过,傅靖琛的办公室风景极佳,但宋云谏先关注的是他的桌面,他想知道傅靖琛在忙什么。 “做什么呢?”宋云谏问。 傅靖琛盯着一份文件,手里一支笔写写画画,都说大老板只会闭目养神,这个金融圈的狼人可不一样,他这种拼劲和认真,让宋云谏看得着迷。 “最近项目的进展,”傅靖琛说:“一家大公司倒台了,舆论纷飞,股票暴跌,好玩得很。” “好玩?”宋云谏拿起一份文件过目,“别人眼里棘手的灾难落在傅总眼里是好玩?” 傅靖琛道:“好玩,宋老师参与进来就知道乐趣了,股市行情不是你最了解的吗?” 宋云谏不承夸奖:“不了解,当初的粗鄙之见,比不上傅总这么多年的战略目光。” 傅靖琛搁下东西,将人拦腰揽进自己怀里,宋云谏跌坐在傅靖琛的腿上,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在手边的文件上。 傅靖琛盯着他的脸道:“马上学校放假了,宋老师也放假了,过段时间我订机票,带你度蜜月去,好么?” 宋云谏纠正道:“度蜜月是婚后约会的意思,我们这只是叫去旅游,哪里是什么蜜月了?” 傅靖琛挑眉:“哦?你听见我说不结婚了吗?” 宋云谏看文件的目光呆滞了一秒钟,心跳也漏了一拍,他缓了好久品着傅靖琛的话,谨慎且低声地问:“你什么意思?” 傅靖琛轻笑一声,抬手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首饰盒,单手掀开,送到宋云谏的面前:“有些东西不能乱带,但宋老师的手生得好,必须得带点东西上去。” 那是一枚夺目的戒指。 傅靖琛抬起宋云谏的手,撩了撩碍事的头发,抬头看着坐在他怀里发呆的宋云谏,真挚道:“原本该是几年之后的事,但我想在宋老师这里要个名分,就这个寒假吧,行吗?” 第77章 这样满意吗? 宋云谏沉默了一会,看着那枚戒指,晃眼极了,轻声问:“你真的想跟我结婚?” 准确一点,他想问的是傅靖琛竟然真的敢跟他结婚? 傅靖琛将戒指盒盖上,放在了桌面上,转回宋云谏的脸来,反问道:“我为什么会不想?” 他曾经明确地跟他表示过,他想跟他结婚,傅靖琛对这份感情不是玩玩而已,宋云谏问出来的这句话叫他觉得他还是没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宋云谏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很意外,你竟然是来真的。” 傅靖琛严肃道:“当然是来真的,难不成是说给你听的吗?你没把我给你说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在赵望轩的婚礼上,一句话都不记得了?” 宋云谏记得那些话,而且印象深刻着呢,甚至记得清楚傅靖琛说那些话的语气,他并不是没有当真,只是惊诧傅靖琛的行动这么迅速,现在就觉得他是可以为之一生的人了吗? “你这样就认准了我,你才跟我相处多久?”宋云谏低头看傅靖琛的眉宇,“不怕我将来卷款逃跑了?” 傅靖琛盯着他说:“你卷什么款?又能往哪儿跑?你要是有这个心我就更得跟你结这个婚了,到时候满世界地找你都有理由,甚至报警我还算是家属呢。” “谁承认了。”宋云谏就要起身,却被傅靖琛扣住了腰,没能离开,傅靖琛用眼神在追问他的态度,宋云谏这也躲不开,犹豫了好一会说,“傅靖琛,这是大事,不是开玩笑的。” “我再说一次,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傅靖琛的拇指擦过宋云谏的脸颊,语气冷硬,动作却温柔。 宋云谏心有顾忌,总觉得这不是现实,犹犹豫豫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你知道这会有什么代价吗?” “有什么?”傅靖琛全然不当回事,不管宋云谏要说什么,他都是那么坚定的语气,“我只知道结个婚我跟你就有实打实的绑定关系,也能让你我的心都安定一点,难不成宋老师想跟我偷偷摸摸的一辈子?我可说好了,我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宋云谏被转了回来,侧身坐在傅靖琛的双腿上,他低头就能看到深情款款的眼眸,没想到见过这么多次了,每次看的时候还是会有强烈的心动。 “你如果是觉得太快了,想等个一二年,那我是不乐意的,我现在对你是实打实的真心,你大可不必在这方面对我的心意有疑虑,除非你疑虑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傅靖琛捧住宋云谏的脸颊,“宋老师,你对我敞开心扉了吗?” 他们这一路走来没什么特别大的阻碍,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是宋云谏和傅靖琛都没预想过的顺利,好像冥冥之中注定要遇见彼此,与之相爱。 傅靖琛对宋云谏的心意已经在开始的时候就表示过了,他身体力行,除了对彦文修是他舅舅这个身份不得已的隐瞒,再没有其他地方办的叫宋云谏不如意过,他可以说是宋云谏的天命之子,若不是遇见了傅靖琛,宋云谏总觉得这辈子还会遇见很多无聊的人。 他的婚姻也不可能再有了。 宋云谏原本设想的,是这辈子大概也就碰见一个看得过去的人,跟他相敬如宾地过一生,那些可以为他一掷千金的花花大少让他看不到希望,也看不见真情,程修愿意人前跟他求婚的行动都曾经震惊过他,除了这两个人以外,没人再有过相同的表示。 第192章 无数人说过他适合做情人,拿得出手,也拿不出手,他貌美,身段好,可以带在各种酒局满足那些富家子弟的攀比心,他又恰好是个男人,注定要被那些少爷一辈子藏在地底下。 如今他算是什么人都当过了,宋云谏不怀疑傅靖琛的心意,只是有些畏手畏脚罢了。 居安思危。 越是顺利的事情,越让人心里发慌,现实应当是骨感的,他被骗过一次,能这样相信傅靖琛已经是破了例,结婚还真是他不敢太奢望的事。 但傅靖琛这么表示了,他也不能糊弄过去。 “我连你家的人都没有见过,你叫我现在跟你结婚?”宋云谏扯上了一句,这也是事实,傅靖琛身边的人他认识得可太少了,如果彦文修算是他的家人,那他也就知道这么一个了。 “这个简单,”傅靖琛说:“傅霓裳过两天要来,你想见我随时可以安排。” “你姐姐?”宋云谏伸手摸着傅靖琛的领带,在手里缠绕,把玩,“她要来?” “嗯,”傅靖琛转告,“她知道你我的关系,点名道姓要过来看看你,至于我父母,他们真管不了我的私生活,我父亲年轻时非常有威严,现在也是打的一嘴的官腔,说话总有指点江山的意思,这是他唯一的缺点,但他非常尊重我个人的意愿,而且很欣赏有态度的人,宋老师绝对是我父亲喜欢的类型。” 宋云谏听了后道:“你父亲什么模样,我看你大概也就猜出来了,你性子这么稳定,做事也不拖泥带水的,且没有什么不可一世的优越感,想来也是受了很好的教养。” “我当你是在夸我。”傅靖琛笑说。 “那你母亲呢?”宋云谏追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靖琛却不说了:“这个要留到你跟我母亲见面的时候,自己去判断,不过宋老师会跟着我想象我父亲,那会不会根据我那荒唐的舅舅,猜测他妹妹的性子呢?” 这让傅靖琛说到点子上了,有彦文修这么一个人在,他可以傲慢无礼到那个程度,他妹妹身上会有他的影子吗? 想到这里,宋云谏就不仅仅局限于傅靖琛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了,他问道:“你家人不是知道了我跟彦文修的关系吗?他们……还能同意你我在一起吗?” 叫他自己听了都是接受不了的,他跟彦文修的关系,彦文修跟傅靖琛的关系,傅靖琛跟自己的关系,细想起来太过于离谱,普通人早就该骂街了,怎么可能还会接受他呢? “是有点难办,”傅靖琛也没瞒着,“我母亲自然是不能接受,可只要我的态度够坚决,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她再不能接受这层关系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加上傅霓裳帮腔,她会松口的。” 宋云谏质疑:“有这么容易?” 这件事太特殊了,他的性别,他跟彦文修的关系,彦文修又是傅靖琛母亲的亲哥,怎么着都乱的很,听起来容易被人误会。 傅靖琛道:“你完全不用把我的家庭当做顾忌的理由,我只要你一个态度,你能接受我,其他的都不是你需要去摆平的,给我个准话,宋老师。” 宋云谏被傅靖琛的眼神深深打动,再怎么质疑心里也不怕了,他抬起手,缠住了傅靖琛的脖子,向他靠近了一些,说道:“我愿意跟你结婚,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也碰不到更爱我的人了,你对我这样好,我心里又不是没有数,你能给出我的承诺以及你给我的行动我都不曾再怀疑你的用心,可是傅靖琛,我们俩的关系太复杂了,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叫我俩没法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宋云谏的呼吸打在傅靖琛的面颊,他轻语道:“不过你这么努力,我也不会扫你的兴,我配合你,只要能好好在一起,叫我干什么都行,这样满意吗?” 傅靖琛环紧手臂说:“满意啊,宋老师这么给面子,我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你一直问我的家庭,我倒是想问问宋老师,什么时候,叫我跟你母亲见一面?” “你和彦文修的关系在我母亲那里恐怕是难过关,但是我可以努力,我母亲也是明事理的,提前说好,可能会很困难,她知道你舅舅跟我的事,不愿意我接触你们这种人了。” “我知道,”傅靖琛说:“既然要公开,有些事情必须解决,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什么隐患。” 宋云谏笑了笑:“那就各自努力了。” 两人相谈甚欢,这时,有人扣响了房门,宋云谏就要起身,奈何傅靖琛不让,他被迫这样坐在他怀里,回头警告他,傅靖琛却坏心眼地对外面的人说:“进来。” 宋云谏已经来不及挣扎,对方已经推门而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先是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又马上转变为没瞧见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对傅靖琛说:“傅总,薛阳那边的人来了,他们的负责人也在会议室等着了,要现在开始还是再等一会?” “时候不早了,早开了早让别人回去,”傅靖琛问:“薛阳没过来?” 那人道:“没,他们的人说薛总晚上要跑一个项目,暂时抽不开身。” “好借口,”傅靖琛交代道:“十分钟,我过去,叫他们等着。” 那人点点头,完全没敢再看傅靖琛怀里的人,匆匆出门了。 门刚合上,宋云谏就忍不住回头训了句人:“不要脸。” 第193章 傅靖琛收紧双臂,把人嵌入身体似的,压在宋云谏的肩膀吐息:“以后进出这里不就方便很多了吗?” 叫更多人知道,先从这一个人开始,早晚要知道的事,他也不怕谁看了过去,一个员工知道了,明天就有更多的人知道,全都知道后,谁还敢拦宋云谏跟他傅靖琛见面? 宋云谏深感傅靖琛竟然可以厚脸皮到这个地步,警告他说:“你下回这样我就不来了。” 傅靖琛何其无辜:“怎么,我人前不能这样抱你?” 宋云谏和他肌肤相贴,脸颊相互磨蹭,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意味:“你这样不收敛,我都为你害臊。” 说完,宋云谏从他腿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窗口,欣赏起这风景来,并收拾着自己的头发。 傅靖琛也站起身,跟了过来,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夜色,自然而然地接过宋云谏在忙活的事。 “不去开会吗?”宋云谏察觉到他的动作,把头发放给了他。 傅靖琛说:“去骂人急什么?” 宋云谏平静反问:“要去做坏蛋了?” “是他们逼我的,给过机会了不中用。”傅靖琛给他挽好头发,站在身后看着宋云谏的背影,不舍得离去。 宋云谏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头发,回眸说:“你说假期的时候,我们去哪里,你都想好了?” “我去过的地方很多,有些好地方带你去看看。” “公司里的事呢?” “交给别人,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宋云谏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看来是没法推迟了,傅靖琛是个行动派,言行合一,说了什么马上就去做了。 “那好,”宋云谏说:“去开会吧,我等你回来一起回去。” 傅靖琛怕他无聊,说道:“看会电影,打发下时间,我二十分钟结束。” “知道了,”宋云谏推搡他,“赶紧去吧,我又不会跑。” 傅靖琛抬手摸了摸他的腰,而后也就走了。 宋云谏在他走后也无聊,回到他的办公桌前转了会,傅靖琛的手机没有带,戒指盒就在旁边,宋云谏抬头看了眼房门,而后将那东西拿了起来,从盒子里取出戒指,缓缓套上了自己的指尖。 尺寸很合适。 他心底里感到切实的暖意,这是他曾经憧憬的一天,他的恋人将在他没准备的时候给他盛大的惊喜,傅靖琛轻描淡写的言语之下藏着爆裂的爱意,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宋云谏越为他之前的忍耐感到疼惜。 他如果是在一瞬间爱上自己的,那他压抑着情感跟他玩循序渐进的角逐游戏已够辛苦,傅靖琛对他用了心,宋云谏心底都明白的。 就在宋云谏感慨着他跟傅靖琛的进展时,桌上的手机亮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是赵望轩的名字,宋云谏擅自做主接听了电话,反正他跟傅靖琛的关系迟早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在接听的那一刻,他就为自己的举动后悔了。 赵望轩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靖琛,出事了。” 还没容得他多说,宋云谏就纠正了一句:“我是宋云谏。” 那头的赵望轩沉默了许久,慌乱地叫了声:“宋……宋老师?” “他不在,跟我说吧。”宋云谏将手机压在耳边。 赵望轩明显的迟疑:“……我等靖琛回来吧。” 宋云谏察觉出了猫腻,态度强硬了几分:“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我的?” 电话里赵望轩又安静了许久,大概在做思想斗争,十秒钟之后,他才终于松口,沉重道:“宋老师,明家那边传来消息,叫我找靖琛过去……” 宋云谏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赵望轩的语气格外凝重,缓了很久后才说:“明路——自杀了。” 宋云谏很久没有出声,光是听着都让人脊背发冷,居安思危,居安思危,果然,好事就是没法顺利地进行。 像是有预谋的,又像是上天注定看不得他跟傅靖琛进展太过的,宋云谏真想此刻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含进嘴里,天知道这种操蛋的事出现的多么是时候。 多么地让人扫兴。 做不到虚情假意的关心,宋云谏对傅靖琛这个前男友的印象不好,此时也不装模作样地有什么表示,只一边平静地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回盒子里,一边冷冰冰地丢出一句:“死了没?” 第78章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赵望轩的声音被宋云谏带的,也从慌乱之中平静了下来,“没有,刚抢救过来。” 宋云谏说:“那他们什么意思?” 赵望轩懵了一下:“啊?” 宋云谏反身坐在傅靖琛的办公桌上,抬手欣赏自己的指尖,耐心地解释道:“我说,他没死,现在明家什么意思,靖琛过去能做什么?” 跟傅靖琛有什么关系?傅靖琛去了明路就好了?这小朋友要傅靖琛哄?还是这明家的大人要傅靖琛哄?宋云谏也不是个白痴,猜得出个七七八八,就是想为难赵望轩,这消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他为难不到别人。 之前没有见到宋云谏的锋芒,赵望轩以为对方性子很好,这几句质问把他彻底问懵了,于是小心翼翼道:“他是为了靖琛走极端的……明家应该是想靖琛去看看。” “果然,”宋云谏撑着身后的桌子,说道:“知道了,挂了。” 第194章 他就这样挂了电话,也没给赵望轩一个答案,宋云谏把傅靖琛的手机放回去,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夜景漂亮,但却危险,藏着不可预知的危机,人人都想进来掺和一脚,看不惯他跟傅靖琛好的人太多了,他的前男友,傅靖琛的前男友,每一个都是那么烂,要是这样的人也能志得意满,那就太让人不爽了。 不过宋云谏还是愿意推波助澜一把,让明路跟傅靖琛见见,完成他的心愿。 也叫他死心。 傅靖琛回来的时候,宋云谏若无其事般地走上前去,他拿过一边的外套披在傅靖琛的肩上,并且柔声转告道:“明路自杀了。” 傅靖琛转回头,低下的眸子写满了疑惑,宋云谏神色平静地转告道:“赵望轩来的消息,我替你接的电话,明家的意思要你现在过去看看。” 傅靖琛应当也被此事惊住了,不过很快理清楚其中的事,不痛不痒地丢出一句:“我去了能救命?” 果然跟自己一般的想法,宋云谏轻笑一声:“也许能呢,这么冷漠干什么?那可是你曾经最爱的小男友,别在我面前掩饰担心,我没那么小心眼,养的狗生病了都还要关心一下呢。” “我是在关心人呢,”傅靖琛扣上衣服,转过身来对上宋云谏的目光,“宋老师听不出来吗?” 傅靖琛和明路那些事儿,傅靖琛对明路的态度宋云谏都再清楚不过了,他一点也不担心傅靖琛会回心转意,否则自己哪能站到今天?都这个时候了,他要是再怀疑傅靖琛的感情可就太没道德了,正是因为如此,宋云谏才平静地听着赵望轩带来的消息,平静地把这消息转述给傅靖琛。 傅靖琛不让他失望,张口闭口的冷漠,连眼神里都没有关心,只是一瞬间的惊诧,他真是好奇,这小男友当年荒唐到了什么程度,叫傅靖琛这样失望,从那样喜欢到现在的无所谓。 普通人就算结束了关系听到前任出了生死大事也不会毫无波澜。 “那你去是不去?”宋云谏问。 “你觉得呢。”傅靖琛甚至懒得回答这一句,他对明路冷得发指,两人好似从没好过,低头扣着纽扣,半点没有犹豫。 甚至明路死没死都与他无关似的。 “你得去,”宋云谏肯定的语气,“现在就去。” 傅靖琛蹙眉看着他。 宋云谏拉住傅靖琛的手,劝说道:“他是你前男友,跟你至少有过关系,明家都求上来了,这么大的阵仗,你非去不可,别让外面的人落下口舌说你无情无义,见死不救。” “他们试试?”傅靖琛哪管外人怎么说他,他不乐意被人支配,今天有没有宋云谏他的态度都很明白,他对明路已经心如死灰了,早就。 “我陪你去,”宋云谏说:“傅总不在意别人的说法,但是我想看看,我关心你前男友的死活,这样行了吗?” “你脑子想什么呢?”傅靖琛拽起人就走:“跟我回家。” 宋云谏停下来,收手道:“不,你陪我先去看过明路,我们再回去。” 傅靖琛上下打量着宋云谏,他知道宋云谏内心里是善良热情的,不过明路的身份特别,轮不到他来关心,何况明路还是自己的前男友,宋云谏这个现男友的反应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真的关心他?” “替你关心而已,”宋云谏说:“傅总陪我去看看吧,这也不是小事。” 傅靖琛想不明白宋云谏的心思,但去见明路他也不是不敢,顶不住宋云谏温言软语的两句哄,也就陪着人过去了。 明路自杀说是被家里的女佣先发现的,最近明家一直来人,进出着医生,明路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抑郁的倾向,结果没多久就走极端了,这个曾经玩的花哨的小少爷竟为傅靖琛得了相思病,日思夜想,后悔过去做的错事,被傅靖琛的态度反复折磨,终于扛不住压力,选择了割腕自杀。 宋云谏和傅靖琛到的时候,明家上下的人都守在房门边,他们不认得宋云谏,先是看见了傅靖琛,就急慌慌地迎过去,先上来的是一个妇人,抹着眼泪地向傅靖琛哭诉:“靖琛你来了,我在这眼巴巴地等,这孩子为你犯傻,怎么劝都没用,这段日子一直是郁郁寡欢的,睡梦里都念叨你的名字,谁知道今天就干了这么要命的事,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就真的……” 她是明路的母亲,宋云谏看她的眼泪掉得真切,很能共情作为母亲的心情,房门紧紧关着,里面的人到底怎样了也没能看见。 “你快进去看看他吧,我哄了他好一会,他只要见你,靖琛阿姨求你,我知道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你看在他性命垂危的份上,不要今晚跟他计较,跟他说些好话好吗?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你给他一个机会……” 正当她要长篇大论地劝说时,傅靖琛没耐心地打断了人,言语冷静道:“人呢?” 明夫人赶忙说:“在里面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开门。” 她使唤人开了门,床上躺着性命垂危的明路,宋云谏往里面瞄了一眼,紧随着傅靖琛走进去,家里的人似想拦他,但也没真的拦住。 明母也跟着进来,跟躺在床上的明路低语了几句,告诉他傅靖琛来了,明路睁开眼睛,看见傅靖琛的神色里全然是高兴与惊喜,他雪白的手腕上缠着纱布,脸色憔悴,楚楚可怜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傅靖琛的怀里,明母欣慰地看了二人一眼,就知趣地离开了。 第195章 她本来想把宋云谏这个不知身份的人拉走,但看到明路抱住傅靖琛的时候,傅靖琛想要推开,却被宋云谏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明母以为这是来劝和的人,也就放着宋云谏在这里了。 “琛哥,你来了,你来看我了,你还是担心我对不对……”明路躲在傅靖琛的怀里喜极而泣,连声音都是那么可怜,叫宋云谏这个现男友听着都怜惜。 来之前宋云谏就跟傅靖琛说好了,叫他表现好一点,不用担心他的在场,给一个性命垂危的人基本的关心就好,可就算已经这样说好,傅靖琛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听着叫人察觉不到情感温度:“见我做什么?” 明路缓缓抬起头,在看到宋云谏的时候不自在了一下,但很快就把他抛诸脑后,对傅靖琛道:“我想你了。” 他生得娇小可怜,精神状态的确不佳,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一张巴掌脸蛋此刻尽是疲倦,谁看了不疼惜? 宋云谏的注意力却不在明路身上多停留,而是听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对傅靖琛荒唐的表白,若无其事地欣赏着房间里的物件。 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富丽堂皇的客厅,精致宽敞的卧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缺却为一个人要死要活,再看看外面那些为生活拼搏,一天24小时没多少自由的普通人,忽然不知哪种生活状态更好了。 “想我了?”傅靖琛的目光落在明路的鼻尖上,眼神略带讽刺,“什么时候开始爱我这样深了,为我要死要活了?我听见消息的时候,以为是通知错了人。” “琛哥……”明路泪眼汪汪。 傅靖琛一点没有把明母的交代放在心上,也没有温言软语地说什么好听话哄着明路,宋云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在场叫他们不方便了,主动提议道:“我先出去……” “站着,”傅靖琛低眸看着他,“是你要我来的,我陪你过来,你没道理不在场。” 明路这才明白傅靖琛出现的原因,竟然会是宋云谏叫他来的,他不理解这个现任的想法,只是带着审视地看着宋云谏。 傅靖琛低头问:“医生看过了吗?” 明路坐在床上,轻轻将手腕移到腿上,低低地说:“看过了。” “说什么?” “很严重,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那还唤我来?”傅靖琛说:“我来了能叫你心情好,还是能叫你好得快?” 明路水汪汪地眼睛抬起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在场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傅靖琛神色冷漠:“是我叫你这样的?” 明路被塞住了,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了,傅靖琛太咄咄逼人了,不管你什么样,他对你没情感的时候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你,叫人心寒。 “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做这种事,就当真以为我们能重归于好?”傅靖琛说:“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你爱玩,我也没阻止你玩,我远离你不就是了?怎么,现在猎物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了,不高兴了?” “琛哥我已经不玩了,”明路掉了眼泪,被傅靖琛的冷言冷语逼得伤心,“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当初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可我被你的真心打动了,我爱你了琛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我一次呢?是,我是跟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才接近你的,那只是一个游戏没错,可我后来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你真心喜欢我,就是在群里跟你的狐朋狗友们分享把我拿捏到了哪一种程度?”傅靖琛挑眉,“你真是太喜欢我了。” 明路攥紧拳头,咬着下唇,闷闷地说:“对不起……” 宋云谏靠着书桌听二人说话,他看明路的眼泪,看傅靖琛的冷漠,自己像个局外人,负手而立,不曾出言参与。 傅靖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人很没有耐心,今天要不是他让我来,你死了我都不会过来看一眼,我跟你现在是什么关系心里没数吗?比陌生人还不友善,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关心你的死活?” “你一定要对我这样说话吗?是因为他在场吗?”明路软声说。 宋云谏听到自己被牵扯进去,很是无辜,他收回目光,不对上明路投来的视线,也不回应傅靖琛的眼神,自己在那儿欣赏房间解闷,谁也不搭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傅靖琛道:“他在不在场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态度,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你是死是活早就在我们结束的时候一切都与我无关,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都不关心,将来你是否为我寻死我也不关心,顺便通知你一声,我打算跟宋老师结婚了。” 明路的脸上写满了惊诧,他以为今晚怎么也会听个好话的,却没想到会收到这样打击人的消息,傅靖琛一副对他漠不关心的样子彻底击碎了明路最后的倔强,满室留下粗重的呼吸声,来自床上可怜的小家伙。 宋云谏看着傅靖琛就要这样离开,抬步过去,在他耳边低语道:“在外面等我。” 傅靖琛疑惑着,拧眉看他。 宋云谏激着人道:“怎么,怕我伤害他?” 傅靖琛不理会他的糊涂言语,丢下一句:“五分钟。” 他说完出门,他懒得在这里待一秒钟,懒得应付明路一分的情绪。 他对他的无情,连宋云谏都看不过去。 第196章 门关上的时候,宋云谏回过身,瞧着病床上还在震惊伤心的明路,出言宽慰了一句:“我相信你。” 明路对宋云谏的眼神很是有攻击性,一点不藏着掖着,与方才对傅靖琛深情款款楚楚可怜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但宋云谏也不感到稀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应该的。 “我相信你是爱他的,你看,你都为他唱这么大一出戏了,花了心思的。”宋云谏直言不讳。 明路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先是笑了笑,说道:“来之前我的确挺担心你的,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也不可能说坐视不理,不过来之后看看你们家这些人的反应,尤其是你母亲,我就知道不是我阴暗龌龊想太多,是你太会玩了,傅靖琛刚刚怎么夸你来着?我看你不止会玩真心话大冒险,也挺会玩弄别人的心思,你母亲那噼里啪啦的眼泪是被你玩了进去,还是助你一臂之力的?” 明路的拳头悄悄握紧。 宋云谏站在窗口娓娓道来:“明少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我挑得更明白吗?” “不明白你的意思。” “哦,那好,”宋云谏说:“我这人其实特别擅长一个游戏,叫大家来找茬,听过吧?” 明路一脸的疑惑地盯着窗口的宋云谏,看他走到窗边,抬起手,指尖在窗沿轻轻抹了一下,而后回头对自己道:“你刚被抢救过来,怎么抢救的,在家抢救?那医生呢?就算你脱离了危险门口却一个医生不留?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他父母竟然敢让他单独在房间里待着,直到傅靖琛过来?还有,你看见了,你房间里一点药水味和医用工具都没有,如果说你不是在家里抢救的,那么你刚抢救过来,你家人就把你从医院送回来了?” 宋云谏扇了扇空气,依然没闻到任何合乎逻辑存在的味道,“好大的心啊,再来说你母亲,眼泪很真,估计是真的担心你,她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知晓内情,毕竟一个母亲能为孩子做到什么程度都是有可能,可能会陪着你胡闹,可能也只是出于关心。” 明路低下头,不看人,只讽刺了一句:“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请问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宋云谏道:“理由?你的理由可太简单了,你知道现在我跟傅靖琛好,你没什么好使的法子,你闹一场自杀的戏,不为了让傅靖琛回心转意,只单单让他过来你就赢了,明天我就能收到相关的消息,告诉我我的男朋友深夜去看了他的前男友,担心他,让我跟他产生隔阂不就是你的理由和目的吗?” 明路不认,冷声说:“别乱猜测了。” 宋云谏追根究底:“我乱猜测更好,可你一个都要自杀的人了,看见傅靖琛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对他撒娇呢?我还以为你会心灰意冷地祝福他今后幸福呢,结果你钻进他怀里跟他撒娇卖弄哭诉委屈,这真是一个想死之人的心态吗?” 宋云谏从一进门就在看这些人的反应,从明母和明家的其他人,以及明路这个当事人,处处是破绽。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相信你爱傅靖琛,你用了这样的手段也不过是为了挽回他,你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好傅靖琛的态度,甚至我都会觉得傅靖琛对你过分,你以为自杀这种事不会让傅靖琛无动于衷,一切都顺利,可你也太低估傅靖琛的原则。” 宋云谏看着他眼角的泪花已经风干,继续揭露道:“傅靖琛对你为什么前后的反差可以这么大,你当年做的事有多荒唐自己不明白吗?傅靖琛很了解你,因为他对你用心了,可你却一点也不了解他,你只当他是能在朋友面前炫耀的工具,你拿下他叫你优越感爆棚,你是傅靖琛的第一个恋人,听起来都让人佩服啊。” 明路气喘吁吁,明明长篇大论的人不是他,可他反应却像是疲惫极了:“我跟琛哥的事情你管不着,你是后来者,不要在这里妄加揣测,心理阴暗的是你宋云谏!” “是吗?”宋云谏来到床边,小朋友始终是小朋友,几句事实戳破了自尊心,游戏又不按照他的掌控范围走了,没收到傅靖琛的关心不满,没让游戏顺利进展不满,如今还被痛批了剧本更不满,可该哄着人的不该是他,宋云谏可半点不心慈手软。 他俯下身来,眼神犀利充满质疑,在明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纱布被他紧攥在手里,一缕碎发落在鬓边,将一张俊美的面庞衬得更加锋锐,宋云谏审视着明路的眼睛,咄咄逼人道:“来,拆开给我看看。” 床上的人连痛叫都没有,留下的是满室惊慌的呼吸声。 第79章 拭目以待。 明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这样锐利的目光下,忽然掉了两滴眼泪。 宋云谏甩开他的手。 明路低头啜泣,呼吸紊乱,室内只听得他一人的动静,宋云谏仿佛是不存在的,可却不能够被明路忽视,他的存在感无法抹杀,在明路的心里,对这个人的形象更加深刻明晰了起来。 “你是爱傅靖琛,是不是真心想自杀我都相信你爱他,世事无常,人就是这样,被人珍惜的时候你不在意,失去了才开始懊悔,傅靖琛是很值得的人,只不过你当初年龄小,玩心太重,辜负了这份情。” 宋云谏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是被千般宠爱捧大的少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别人给的宠爱和关心你不会当回事,但现在你发现事实不是这样,就算你背叛了傅靖琛,你还是认为自己求求饶耍点手段就能把人哄回来了,可是明路,成年人的心如死灰只在一瞬间,死了也就真的死了,旧情复燃什么的,多的是小孩子的戏码,伤害是存在的,你永远无法抹杀,就算挽留回了他,他也不可能待你像从前,所以真正聪明看透这个本质的人都不会选择复合。” 第197章 明路深深闭上眼睛。 宋云谏低头看他:“现在你成长了,你后悔了,你想要回他,可你要是真的再次拥有他,你也不会珍惜他,你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你只是不喜欢围着你转的人对你冷漠无视,你被宠坏了。” 明路哭中有笑:“你难道觉得只有你对他是真心的?我是耍了手段,但你不能说我对他的感情是假的。” 他已经知错,打心底的,宋云谏说的对也不对,他太轻视自己的感情了,他对傅靖琛的感情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他真爱上了他有什么不可能吗?他不能把这一切都归于他还没长大。 宋云谏说:“我没有否认你对他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你对他的感情并不纯粹,喜欢就好好地表白,耍这么多手段做什么?我也不需要去确定你对他的情感到底是真是假,你当然可以喜欢他,可以爱他,谁都可以爱傅靖琛,你们的爱并不会让我吃醋,我只需要确定他爱我就好了,我何必管你们对他什么感情?” 坐在床上的明路楚楚动人,换个人来都会忍不住疼惜,可宋云谏共情的人是傅靖琛,他光是听说明路当年对傅靖琛的戏耍都忍不了,看他的眼神只有几分轻蔑:“我今天让他过来,只是不希望这么大的一出戏落空,你演了我就看,你尽管费尽心思地作弄自己,而我只会充当一个善良热情的现男友,叫傅靖琛来看你,叫傅靖琛明白我的好,叫他心里对我的通情达理有几分愧疚,你越作弄越好,我是乐意充当这个好人的。” 太讽刺了。 宋云谏太讽刺了,把他的心思都讽刺的难以抬头,明路在他身上看到了精明感,也许一开始对这个老师的印象就是错的,彦文修把他形容的太简单了,那些人把他形容的太简单了,他一点也不好搞,一点也不。 “咚咚。”外边传来催促的敲门声。 宋云谏也没有再跟他多耽误功夫,揭穿他说:“你要割腕自杀,没有人会怀疑,谁也不会去想这是什么戏,你赌定了别人不敢抓你的手腕检查,可我就是个神经病,明路,你大可以继续做局请君入瓮,你就看着我这个‘君’能不能掀了你的‘瓮’,把你反扣在里面。” 宋云谏冷声:“我在外面上学时见识过的东西比你玩过的游戏都多,你如果真觉得一个没什么资源还能爬进牛津大学门里的我很简单,我会让你知道我可以卖弄的不止是专业能力,我不爱玩这些,但你逼我玩,我也不会不给面子。” 宋云谏抬起明路的脸,弯腰和他四目相对,神色逼人:“傅靖琛是没时间跟你玩,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教教学生之外还挺无聊的,你想跟我试试吗?让我们来猜猜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玩得刺激,还是我这个阴暗的底层人玩得起?” 明路的手收紧,更加讽刺他今日之举。 “好自为之,真想玩的话……”宋云谏松开人,直起腰往外走,“我有的是时间整你。” 出了门,宋云谏往大门走去,傅靖琛没在里面等他,房门口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些人不认识宋云谏,都没说什么,宋云谏顺利离开了。 傅靖琛在外面抽烟,看起来很是郁闷,宋云谏不会抽,就不能陪着抽,只来到他身边说:“真看不出来他的诡计?” 傅靖琛吸了一口烟,头也没抬地说:“你觉得我为什么留你在那?” 为的就是拆穿。 傅靖琛这么精明一个人,以前喜欢明路,陪着他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破绽百出的低端手段他怎么会看不出猫腻?所以他放宋云谏进去,所以他今天不想来。 “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我想他今后不会再来骚扰你,”宋云谏看着傅靖琛,烟雾把那张脸衬出几分冷峻气质,“不过你留着让我跟他说,是自己对他说不出口吗?” 他并不怀疑傅靖琛,即使傅靖琛心里还有明路的位置,宋云谏也不会说什么,多多少少是有过曾经的人,留点情感在心里也不是什么罪过,行动上没负了他就好,宋云谏的心眼不至于小到如此地步,但傅靖琛真的比他想的无情。 他冷笑了一声,把烟头掐灭,丢在垃圾桶里说:“我是懒得跟他多废一句话了,哪怕是揭穿谎言都不让我感到刺激,我对他提不起一点儿的欲望,面对他会让我看到曾经白痴的自己,我赌输的时候不多,明路叫我一败涂地,你说我对他有情,是有情,有一种想弄死他抹杀过去的恨意。” 露水重了,空气的湿度加大,宋云谏感到一丝侵入骨髓的寒意,裹了裹身上的外衫说:“有恨就会有爱,人都说恨是爱变质后的情感,你越恨他说明曾经你越爱他,他在我面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跟你相拥,恐怕也是因为你当初给他的呵护太足了,他就觉得你心里还有他。” 这并没有什么,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是非,宋云谏也说不了什么。 傅靖琛回头澄清道:“我心里没有他,你别因此误会我。” 宋云谏笑了一声:“你是在哄我吗?” 傅靖琛拽住他的手,往车子走:“是又怎样,我这辈子,将来,会哄的都只有你。” 宋云谏不是小孩子,但这时候听到这些话也高兴,人在意的是被在意的感受,傅靖琛给足了他这种感受,他不会拿去跟明路比个高低量个高下,他在乎的是当下的感觉。 当下,他就是傅靖琛心里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第198章 - 假期倒数的前两天,宋云谏带的课程试卷分数出来了,他一个个将答案腾在数据表里,供假期学生们自己查阅。 宋云谏正在忙,有人突然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来人是个女生,宋云谏不认识,他小心翼翼地问:“您好?” 女生问道:“你是宋云谏宋老师?” 宋云谏丢下笔,站起来说道:“是我。” 女生看起来不像是校内的人。 她问:“您现在是在忙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有事?”宋云谏道:“有事说事吧,我暂时走不开。” 女生犹豫了下道:“那……在这里能谈吗?” 宋云谏说:“可以啊,请坐。” 他拉过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王琳今天不在,办公室里仅有他一人,宋云谏安排女生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去给她倒了水。 “您不认识我吧,”女生按着腰间的包,“彦文修……是我爸爸。” 宋云谏倒水的手一顿,水流声很明显地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向后方移了过去,他摸不透对方来找他的目的,他也没什么对不起这一家人的地方,宋云谏瞬间调整好心态,继续倒水,而后端着水杯把杯子放在女生的面前。 女生开口说了事:“我妈跟他离婚了。” 宋云谏站着,脸上毫无波澜,静盯着女生。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以为我爸和我妈感情挺好的,他们在我和哥的面前相敬如宾,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现在的男朋友就是按照我爸找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会是我爸做出来的。”女生满面愁容,不太精神的样子,这个年纪了家里出变故,父亲的形象也坍塌了,一直以来认错父母的形象,的确挺让人不能接受。 不过这不就是彦文修吗?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把人哄得团团转。 连家庭都识不破他的面具。 宋云谏不听她说些家长里短,他明白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直白地问道:“你找我的目的是做什么?” 女生见对方这么敞亮,收起感慨的心情,切入主题道:“我家里现在遭了天大的变故,外公一家人都过来了,爸爸最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舆论能压死人,宋老师,我相信我爸爸,他不是那种人,所以今天我来,就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当年你跟我爸爸的事真相是什么?他怎么可能跟你一个男人有一腿?我爸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作为女儿,不愿意他受一点的冤屈,我求求你了,把真相告诉我。” 想来彦文修很宠爱这个女儿吧,就这样上来质问他,不得了。干要答案,连好处都不提及,是太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太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上靠有理就说得过去? “他不容易,他受舆论的压迫,他求真相,他不能受冤屈,”宋云谏重复女生的话,随后轻笑了一声,转过脸来,对着女生质问的眼睛,说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事情就是那样,你的父亲就是一个人渣,你又要怎么办?” “不可能!我了解我爸爸,他不会做这种事,”女生语气激动,“宋老师,我外公本就看不上我爸爸,爸爸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傅家跟我母亲一同帮助的结果,我拜托你别这样毁了他,你到人前跟我澄清真相,我什么都答应你行吗?” 宋云谏讽刺道:“你能给我什么?我就是要你父亲身败名裂,这就是他该得的下场,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女生见他冥顽不灵,语气也不好,也不再和声和气地跟他谈,质疑道:“你身为老师破坏别人家庭还有师德吗?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嚣张跋扈,你只是一个老师,我爸爸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就算他倒台了,你也别想欺负到他头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得难堪,我只想求一个真相,宋老师。” “真相?”宋云谏上下打量她一眼,“看你这气势,哪里像来要真相的,倒像是逼着我把罪给认了,以维护你爸爸的公众形象,我没说错吧?彦文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旧情人可比你了解,姑娘。” “你拿了什么好处要污蔑我爸爸?宋老师,你求什么,我给你,我只要你还我爸一个公道。” “公道就是他该有这个下场,看他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我的目的。” “你休想!” “我们拭目以待?” 他风轻云淡的语气,叫女生彻底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到宋云谏的面前,一只手蠢蠢欲动,这张脸貌美的咄咄逼人,她有一瞬间动摇了对养了自己几十年父亲的信任,可血缘关系和包庇心告诉她她不能就此服输,即使这个人看起来那么让人信服…… 就在那手抬起来之际,门口的声音冷冷地砸过来,男人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在室内响起:“彦婧雪,你打他一下试试?” 宋云谏抬头看过去,今天他跟傅靖琛本就有约,晚上要去海洋馆看海豚,正好,这姑娘赶上时候了。 宋云谏提起桌上的笔,在手中熟练地转了一圈,精准插进一旁的笔筒里,眸光戏弄地看着他旧情人的女儿。 她身上有彦文修的影子,那张脸像极了,只不过最近的日子太好,他想不起来如今被舆论冲击的彦文修,想不到他现在正被老丈人一家如何为难,想不到外界的眼光如何评判,想不到那些巴不得他落马的人,正在哪里举杯共饮,大批痛快。 第199章 而这一切,都来自门口那个别人眼里六亲不认,恩怨分明,大义灭亲,冷酷无情,被他宋云谏迷得死死的,也让他宋云谏甘愿敞开腿的傅靖琛。 第80章 那可不行。 彦婧雪的手按了下去。 傅靖琛走进来,不善地盯着她,质问道:“谁让你来的?” 彦婧雪的气焰下去了一半,心虚地看着傅靖琛:“哥……” 傅靖琛来到宋云谏的旁边,满脸阴沉,目光凶悍地说:“新婚没几天,不在家过你的快活日子,跑这儿来发什么癫?” 彦婧雪心里委屈,指着宋云谏道:“他把我们家害得支离破碎,我爸妈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受这种非议,我怎么能忍?” “你不能忍?”傅靖琛把她的手甩了回去,他跟彦婧雪这些年一直都挺和睦,没有什么纷争,今天是第一次,傅靖琛嘴上毫不留情,“你知道真相吗你就不能忍?你在这颠倒黑白地给你那恶贯满盈的父亲争辩,有这时间你不如到你父亲面前求一句实话。” “连哥你也信这个外人?”彦婧雪不可置信,“小时候我爸爸待你这么好,哥你也把胳膊往外拐吗?” 大家都是怎么了,身边的人没一个相信他爸爸的,就是因为他妈妈跟他离婚了吗?父亲本身的家世不算好,没有母亲就没有他的今天,可这些人的嘴脸露的未免太快,他爸爸曾经往那儿一坐就是权威的代名词,谁敢给他一个脸色?彦婧雪在这种权威的呵护下长大,自然受不了她的父亲被人污蔑。 “他待我好不好,跟他干了什么事有关系吗?照你的意思,你爸待你好,就算他干出那样的事,你也不能责怪他,就因为他待你好?”傅靖琛反驳。 彦婧雪坚定道:“我不信那是我爸干出来的事,我爸什么人我自己最了解,倒是哥你身边这个老师,你看看他那张脸,他像一个老师吗?” 不知道听多少人这样说过他了,宋云谏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那天在聚会上,被孟津拉着让别人猜他的职业,赌注是五万块钱,少爷们对钱不感兴趣,但对这种挑战感兴趣,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难的,结果猜了大半天,没一个人把他往老师这个职业上想。 都是些不太能上的台面,靠身子吃饭的职业,宋云谏全然不在意,弄到最后少爷们的胜负心都被调动起来了,让宋云谏不要介意,甚至情人都被当做了一个职业往他身上猜,五万块钱最终没有一个人拿走。 尽数落进了宋云谏的口袋。 那晚他记忆深刻,以孟津为主的富家少爷们的宴会上,他这个小配角一战成名,叫多少人认识了他宋云谏的名字。 他是他们之中最为神秘的人,那天,那晚,被无数男人要联系方式,要不是孟津挡着,真能被人追好几条街。 彦婧雪的话也不会让宋云谏不高兴,有人明里暗里地夸他长得好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夜场里的漂亮角色的确很多,当时猜他职业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职业都听过了,宋云谏已然波澜不惊。 “以貌取人就是你这些年学的规矩和教养?”傅靖琛对彦婧雪的话极为不满,他一个哥哥的威严显露,语气生疏得不像话,“怎么,他一点好的教不会你?” “哥!”彦婧雪怒不可遏,没想到傅靖琛会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啊?他是外人,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了解我爸爸吗?你宁可相信一个丑闻缠身的老师也不相信你舅舅吗?” 办公室外有无人路过,他们都不清楚,没人关注外面的动向,宋云谏听着他们争锋,事不关己的模样,在一旁保持沉默。 “你说我为什么相信他?”傅靖琛眸光深沉,“就凭这件事是我亲手查出来的,就凭你爸那些事是我费了心思搞出来的,你与其说什么信不信他,不如我问问你,你彦婧雪是信你那个嘴里没实话的父亲,还是我这个从没骗过你的哥?” 彦婧雪哽咽一下,被傅靖琛的气势唬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再来,你说他是外人,怎么,我跟他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没听说吗?还是你知道也要来跟我的人闹?今天被我撞见了,明天呢?婧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收拾我的人我就让你爸跟着受灾,不要跟我胡闹,你知道我从不跟别人开玩笑。”傅靖琛的眼神很冷,那绝不是玩笑话,那是明晃晃的警告。 彦婧雪无话可说了。 她不愿意跟傅靖琛有争执,很明显,现在的事态演变成了相信她父亲还是相信傅靖琛,变成了他们的家事,傅靖琛三言两语把矛头转了方向,彦婧雪再对宋云谏发脾气是不可能了。 宋云谏也不干站着了,这氛围叫人看的不舒服,他叹了口气,来到傅靖琛的身侧,面对着彦婧雪道:“小姑娘,我这么跟你说,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相,我能理解你为自己的父亲辩护,想要为自己父亲申冤的心情,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说谎,当年接近我的人是你父亲,在此之前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我在英国读书,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你父亲这种人?” 彦婧雪冷静了下来,听着宋云谏的解释,眼神却在傅靖琛的身上流转,她不愿意跟自己的表哥为敌,一直以来傅靖琛都待她很好,要她还坚持对自己父亲的信任吗?还是要她去质疑傅靖琛?她哪个都做不到。 “我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心里该有自己的判断,”宋云谏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大可以去问问你父亲,当年我跟他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他是不是向我隐瞒了有家庭这回事,我甚至可以与他当面对质,不是我做的事情,你叫我怎么认?” 第200章 宋云谏停顿后继续说:“还有,你说你父亲不能受冤屈,可这些年我没少受他给我带来的冤屈。” 说到这儿,傅靖琛补充,对彦婧雪道:“你只知道宋老师丑闻缠身,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丑闻缠身吗?原因就是你父亲,跟宋老师结束以后你那好爸爸就没一天让自己闲着,顾了人来污蔑他,给宋老师泼脏水,要不是遇见我,你爸就能这样毁了一个人,婧雪,听到这儿,你还觉得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吗?” 彦婧雪沉默了,这些事都是她不知道的,但凡从别人嘴里说出,她都不会动摇对父亲的信任,可面前的人是傅靖琛啊,是从没骗过她,说一是一的表哥,要她还怎么去怀疑? 见彦婧雪沉默,傅靖琛知道她心里大概有数了,没有在这为难她,规劝道:“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见色忘义,对我自己的舅舅下死手,劝舅妈跟他离婚,叫你的家庭支离破碎,可我不是变态,这样对我自己有什么益处吗?你父亲心术不正,舅妈也忍气吞声多年了,你还想看你妈忍到什么时候?” 彦婧雪不自信了起来:“我……” “你尽管质问别人,但我劝你最好去问问你母亲的意思,你母亲总不能也轻信流言去跟你父亲就这样闹离婚吧?她心里要是不清楚你父亲的为人,今天怎么会闹到这一步?你问多少人都不如去问你母亲,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事。”傅靖琛把话彻底说死了。 彦婧雪再也没话说了,气焰灭了下去,傅靖琛叫她无法再提出一句疑问,是了,别人都是听信谗言误会了她父亲,那闹离婚的母亲呢?她也是听信谗言吗?母亲对父亲的爱,她这个做女儿的都看在眼里…… “还待着做什么?”傅靖琛赶人。 彦婧雪看看宋云谏,又看看自己的表哥,今天是来错了地方,她没再说什么,提着包走了出去。 彦婧雪一走,宋云谏就转身要往那椅子过去,谁料被傅靖琛一把抓住手腕给扯了回来,宋云谏仰着头看人,问他干嘛,傅靖琛握着他的脸蛋说:“别生气,我不会叫她出现在你面前了。” 宋云谏笑笑,他还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生气啊。” 傅靖琛确定:“真的?” 宋云谏和他在办公室里你侬我侬:“我生什么气?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生气?那我可生不过来,你家的公主太多了,将来我可能还会遇到更多娇蛮任性的小姑娘,我早做好了这个准备。” 傅靖琛欣慰地抬起宋云谏的下巴,“宋老师真是宽容大度,叫我意外,怎么奖励宋老师好呢?” 宋云谏往他怀里钻了钻,伸出双手揽住了傅靖琛的脖子,“容易啊,傅总真想吗?” “说说怎么做。”傅靖琛的指尖摩挲宋云谏的唇瓣。 宋云谏道:“今天晚上别要我就好了。” 傅靖琛挑眉,语气里是清心寡欲的,眼神却不干净:“我说我今晚要你了吗?” 宋云谏有理有据道:“我算着日子呢,几天了?你忙了这些天,今天却莫名其妙地请我去看海豚,这么早就下班来接我,居心不良。” 傅靖琛感慨道:“啧,全都被宋老师猜到了,这可怎么办,我要临时换决策吗?以突显我的高深莫测?” “换啊,我看你能换出什么来,左不过是不去海洋馆了,晚上的安排能变吗?”宋云谏拿捏住傅靖琛的心思。 “真变不了。” 两人相视一笑,等宋云谏结束工作,二人就坐上车,向海洋馆进发了。 为什么选择来看海豚,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宋云谏头疼脑热的一说,傅靖琛当真后的安排。两个人待在一起无论去做什么,重要的是两个人一起去做,海洋馆只是他们的一个背景,在二人的世界里,眼里装满的都是对方。 他们来到兰宁最大的海洋馆,企鹅海豹海狮全能看个遍,二人慢吞吞耐心地逛着,海狮表演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宋云谏则和傅靖琛安静地站在海豚领域的护栏外。 傅靖琛说:“他现在在跟家里闹离婚,我舅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但婧雪外公不是一个好摆平的人,应该会以离婚收场,我跟他见过面了,告诉他不要再来骚扰你,否则就是逼着我跟他儿女做敌人,几年之后他会老去,但他儿女都还在事业的正好时期,他拎得清,不会再主动找上你了。” 宋云谏的手掌越过护栏,一只海豚游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摸了摸海豚的脑袋,带着微笑似的海豹感染着他的心情,宋云谏心情畅快,拍着海豚的脑袋,应着傅靖琛的话:“嗯。” 简简单单的一句。 傅靖琛答应他的事他做到了,也尽力去做了,宋云谏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傅靖琛温柔地看着宋云谏:“我那不安分的前任也被宋老师解决了,现在没了阻碍,宋老师能专心致志地跟我去度蜜月了吗?” 这时,手底下的海豚突然来了兴致,疯狂亲吻着宋云谏的脸蛋,把宋云谏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海豚亲吻了几下他的脸蛋,钻进水里,在水底下打了个转,又浮出水面游到宋云谏的面前来。 宋云谏被这只海豚的热情打败了,他的心情一瞬间格外高涨,完全忘记了傅靖琛说什么,与海豚玩耍,甚至与之接吻,宋云谏也毫不吝啬地回应了热情海豚的吻,他的头发被海豚翻腾时溅起的水花打湿,宋云谏全然不在意,看着那海豚在自己的手底下变得越来越疯狂。 第201章 在海豚亲吻宋云谏的时候,傅靖琛就在一边看着,天知道跟一只动物争宠是什么感觉,关键在于他一点比不上那只水里嚣张的畜生,那只发疯的海豚在水里翻滚的模样像是在与傅靖琛挑衅。 “那今晚回去就别折腾我了,留到度蜜月的时候,随你怎么搞。”宋云谏走回来,他的发丝贴着湿哒哒的面颊,满眼的高兴。 傅靖琛抬手抹掉宋云谏黏在脸上的秀发,坚定道:“那可不行。” 一点也不意外,会收到这样的答案,宋云谏低笑一声。 “知道海豚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吗?”宋云谏在人前跟傅靖琛相拥,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按压傅靖琛的唇,眼神勾着人,语气也颇有蛊惑的味道,此时脸蛋湿漉漉的,唇也泛着水光,湿发沾在脸上,妩媚的味道十足,“跟傅总一样,重欲得很。” 傅靖琛揽住宋云谏的腰,将人往怀里勾了几分,从侧面看傅靖琛像是在抱着一个身段迷人的女人,宋云谏的长发很具有迷惑性,没人发现这是两个男人的嚣张。 “怎么会有人说你性冷淡?”宋云谏含住傅靖琛的下唇,蜻蜓点水一下又离开,抬着眼睛,对这张脸有感而发道:“傅靖琛,你色得很。” 第81章 探路。 放假前天,宋云谏在学校里安排完学生的假期作业,跟一些该毕业的学生做了个简单的告别,便是一学期的结束了。 傅靖琛那边也请了假,两人没有立即动身去外面,而是在家里待了两天,收拾好那个暂时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才终于去奔赴那预计好的蜜月之行。 第一站是荷兰的鹿特丹,宋云谏从未来过这个国家,傅靖琛倒是轻车熟路的,有钱好办事,在哪里都通用,傅靖琛会些荷兰语,能跟人顺利地交流,宋云谏只能用英文,遇到不能通英文的荷兰人时也有傅靖琛在旁边,沟通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你在哪学的荷兰语?”宋云谏问他,两人在选车,自驾游比打车方便得多,二人行李也没放下,来到鹿特丹的第一件事,两人先在4s店逛起来了。 “自己学的,有些外国的合作商我也会过来见,一起吃个饭说些有的没的是常有的事。”傅靖琛在一辆车前停下,点了点车顶,问宋云谏:“这辆怎样?” 宋云谏松开环着的手,走近了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前后打量着问:“我们要去偏远的地方吗?” 傅靖琛说:“看情况,车型怎么样?” “不错,”宋云谏毫不吝啬,“傅总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只负责跟着沾光。” “别贫嘴,”傅靖琛充满情感的轻责,“去里面看看,感受一下。” 宋云谏就一辆别克,开了很长时间,别的车子也没体验过,他钻进新车里,那车店店员来跟傅靖琛交流,宋云谏在里面也听不见,认真感受着这车子的舒适度。 荷兰这个国家他第一次来,要不是傅靖琛,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过来,他从未将这个国家规划进自己的将来里,可有些事容不得你慢慢规划,就是这样闯进你的生活里。 不让人有丝毫的准备。 宋云谏看着外面跟人交流的傅靖琛,心里有着极大的满足感,他深感自己是幸运的,一个乌龙的相亲,换回来一个傅靖琛,他竭力在向傅靖琛压抑自己那份呼之欲出的情感,他希望自己永远可以在感情中掌握主动权,不再受人操控,但他心底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自从跟彦文修结束以后,他就不曾为谁敞开心扉,能跟傅靖琛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对方的努力,他被这种情意深深打动,为他再错一次也愿意,但他想这次跟往时不同,傅靖琛的爱意很满,是叫宋云谏能时刻感受到的,与彦文修那种略带疏离的感受不同。 “咚咚。” 傅靖琛站在车窗外敲了敲窗户,宋云谏将窗子降下来,问道:“怎么了?” 傅靖琛两手撑在车顶,低头看着宋云谏,问:“感觉怎么样?” 宋云谏脱口而出:“我没事啊。” 傅靖琛知道他方才游神了,手掌伸进去握住宋云谏的一缕秀发,拨到一边,温声解释:“我说车。” 宋云谏摸了下方向盘,反应了下,这才说道:“挺好,买吧。” 也别折腾着看别的了,宋云谏对车子的要求不高,能开就行,至于舒适度什么的,他的感受都一样。 没那么金贵的命,于他而言能用就行。 两人买好了车子,宋云谏也没下车,傅靖琛也就让他开着了,两人来到预定好的酒店,行李箱一拿,刷卡上楼去了。 鹿特丹这个城市极美,也极为陌生,宋云谏这个不喜欢拍照留念的人也忍不住拿起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美丽的瞬间,他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一张张不如实景美丽的图片留存在了图库中。 傅靖琛则因为来过一次,见识过鹿特丹的美景,没有为之动容,他进入酒店后坐在那张宽敞的皮质沙发上,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从头到脚地审视着窗口的人,时而为那纤细的腰心动,时而为那裹在面料之下的光滑肌肤遐想,他拥有过这个人多次,在这个城市,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宋云谏平日里很少拍照,手机里一张自己的自拍照和风景照也没有,他是个在生活上挺无趣的人,闲来无事就是读书,用别人那句话形容是“太文艺范儿”了,不过傅靖琛一点点挖掘出了他的多面性,知道这个人可不止是表面上的沉闷。 第202章 宋云谏野蛮起来的时候叫他也刮目相看,爱不释手。他此时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幻想起宋云谏教训明路的模样,他当时没在场,错过那一幕让他深深后悔,他喜欢看宋云谏嚣张的样子,带着别样的性感。 叫他为之疯狂。 宋云谏一心沉醉在鹿特丹的美景之中,进门后就不曾理睬过身后的男人,也不知傅靖琛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只一味地欣赏着手中的风景照 ,不太满意,但也难耐分享欲,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傅靖琛手里的香烟掐断,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再落进他的怀抱。 傅靖琛的手臂环上他的腰,仰头看着人,两人的举动都是那么熟练。 “总觉得拍出来的太假,连实景的百分之七十都没还原到。”宋云谏将拍出来的风景照展示给傅靖琛看,脸上有几分失望。 “肉眼和像素看到的怎么会一样?”傅靖琛看了眼屏幕,又把目光落在宋云谏的脸上,说道:“明天带你去买相机,做不到百分之百的还原,但是比手机好点。” 宋云谏说:“我大学时买过一个单反,高估自己了,后面也没怎么用过,转手卖给自己同学了。” 他将手机装起来,来到荷兰,宋云谏就联想起了在英国的生活,其实牛津的生活非常美好,他是忘不掉那几年的。 傅靖琛将人揽深了一点:“我教你用相机拍好看的图片,我大学时候专门学过,不过后来没机会碰相机了。” 宋云谏诧异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傅靖琛说:“不会的多了,世间那么多的事我哪能学完?只是宋老师刚好撞进我的专业领域里,那我就得卖弄一把了。” “看来这相机是买定了。”宋云谏从傅靖琛的腿上下来,窝在他的怀里,两人赶路过来,现在都默契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傅靖琛笑笑,说道:“你将来会越来越了解你男人,身体和思想,宋老师得成为我脑袋里的蛔虫不可。” 他巴不得被宋云谏吃透了,叫他知道他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的有多少时间是在想着他的,曾经傅靖琛以为自己不会为感情这点小事耽误工作,现在被狠狠打了一耳光,曾经还是太天真太嚣张,太以自我为中心,世界那么大,总能碰到一个治得了自己嚣张的人,他只是比大多数人幸运,在还算不错的年纪碰见了这个人。 傅靖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毒的这样深,相亲时他知道自己得为这个人费点心思了,可没想到会深陷进这种地步,越了解宋云谏,他越是迷恋得紧。 “你跟我讲讲你大学的事,”宋云谏心血来潮,突然说:“你为什么没去国外进修?我一直都以为你们这些家庭不错的会选择留学。” 当时听到傅靖琛说没有去过国外留学时宋云谏还挺惊诧的,他身边这些有钱人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从国外留学回来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的学历证明,在面试工作的时候也会被hr当做首选,否则大家不会挤破头去争那几个名额,承担高额的学费,跑到一个离故土很远的地方读书,当然,也不乏其中对学术追求更高的人,只不过那一部分人是极少数。 傅靖琛不缺少这样的条件,但他却没有去外面读书,在国内的顶尖学府读完大学后就在职场浮沉了。 傅靖琛解释道:“这个说起来复杂了,我自己本来就不愿意到国外读书,考学前就跟家里说过了,该学的我学了,其他的在实战中就能锻炼,加上我父亲从外面给我请了一批老师,专业上的事情我都能请教他们,说句真心话,我不喜欢上学,虽然从小到大的成绩都不错,但那真不是我努力的结果,继承了我父母的头脑而已。” “真谦虚,”宋云谏靠着傅靖琛肩膀,感慨道:“我只知道我考牛津几乎用掉了半条命,我怕中途有一点点的意外,所以我只能保证自己时刻领先,紧绷的神经叫我每天都睡不好,现在想起来都心酸,我自己都想可怜我自己。” “我跟你不一样,”傅靖琛玩着他的发丝,“你有今天的成就是你自己拼出来的,你有能力也有魄力,在哪都能成事,我是上天赏的,要是同一起跑线,我不一定比得上你。” 宋云谏却笑:“别瞎说了,傅靖琛,你聪明得跟鬼似的,在我没遇见你以前,光看你那些成功案例,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幸好我没进金融圈,不然跟你做了对手,天知道我还要几宿几宿地睡不好。” 傅靖琛抬起宋云谏的下巴:“敢情宋老师心里其实是挺崇拜我的?” 宋云谏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当然了,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倾慕一个人是危险的信号,相亲那会我就知道你的成就,但那时候我太害怕你这种身份的人了,我怕你是第二个拉我进深渊的人,不得已推开你,其实我心里……” 宋云谏抚摸傅靖琛的唇,眼里都是臣服:“真的很欣赏你。” 恋人当中有崇拜这份情感在里面是好事,这说明对方身上有让你欣赏的闪光点,很多人难以坚持下去就是因为彼此之间平和无趣,找不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地方,最终以分手告终。 他跟傅靖琛都知道对方的闪光点在哪里,他跟傅靖琛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有欣赏对方的地方,可那时候时机不成熟,宋云谏不肯敞开心扉,否则一见钟情,确定关系,用不了一天。 第203章 这是命定的安排,叫他们遇见,宋云谏始终相信命运这回事,他倒霉了多年,上天总算垂怜,总算开眼。 “我刚才叫你跟我说你大学时候的事,”宋云谏捧住傅靖琛的脸,道:“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私事,明路是你的第一恋,叫我难以置信,傅靖琛,你这张脸能迷死多少小姑娘?” 傅靖琛抓住宋云谏的手,暧昧地看着人,笑说:“实话不瞒你,我就没少过追求者,四年级的时候就情书无数了,不过我在情感上开窍不算早,辜负了不少的心意,直到遇见宋老师。” 宋云谏不听他的甜言蜜语:“是遇见你的明路吧?” 他明晃晃地吃醋,推翻了他曾经说不为傅靖琛的过去吃醋,尽管他对明路再好的话,但是现在呢,他到底是有一点不舒服的,也想听傅靖琛哄着他,他知道自己是傅靖琛心上的第一人,越来越放肆。 “宋老师不信?”傅靖琛不松开他的手,在手里把玩,像揉着一个珍贵的物件,处处小心,“那你跟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可没有在跟明路确定关系的时候生出这种要娶他的想法,我那会像哄个孩子,而对于宋老师,我是冲动得想拥为妻子的感受,只想藏着掖着。” 宋云谏扶着脑袋,和傅靖琛拉开距离,他斜着眼睛看傅靖琛,像看一个忠诚的信徒,“你这张嘴我是说不过了,不过我大老远陪你来结婚什么的,有点可笑。” 傅靖琛目光火热地看着他:“哪里可笑?” 宋云谏长叹一口气,娓娓道来:“即使这个国家承认我们,但出了荷兰之后呢?谁认可我们的婚姻关系?那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私房乐趣,回了国你还是傅总,我还是宋老师,该接近你我的人还是会接近。” “是吗?”傅靖琛神色深沉,“那我问问宋老师,那些曾经缠着你的一大堆追求者去哪了?” 宋云谏一瞬间惊醒,被傅靖琛提起的这件事他一直没关注过了,他本就不愿意跟那些人往来,那些人消失了他也没有在意,现在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他跟傅靖琛确定关系以后,那些三天两头出现在他公寓门口的追求者全都不见了。 宋云谏眨了眨水亮的眼睛,凝视着傅靖琛。 傅靖琛吻了下宋云谏的手背,从沙发上起身,蹲在一边,叫宋云谏的双腿拿了上去,二人一躺一坐地相视,傅靖琛满眼的危险。 “你真以为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傅靖琛的话让宋云谏诧异不解,只听他讳莫如深地道:“知道吗,你的追求者是我见识过的最难缠的,需要我花不少的心思去教会他们安分,宋老师的魅力太大了,有时候权利都压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宋云谏小心翼翼,上下打量一眼傅靖琛,不由自主地滑动喉结,轻声问:“你将他们怎么了?” 傅靖琛低下头来,在宋云谏的耳边轻吻,舌尖打湿宋云谏的肌肤,他语气轻却有力,穿透宋云谏的耳膜:“你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马上新婚燕尔的,我不讲恐怖故事给你听。” 宋云谏分不清是傅靖琛在吓他,还是真的在隐瞒什么,不过他马上就没心思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下场了,宋云谏抓紧傅靖琛的胳膊,细腰轻抬,眼神里有几分责怪地看向傅靖琛。 “叫我为明天探探路,”傅靖琛在他耳边作弄,“伤了碰了的,那时我可都收不住。” 第82章 来啊。 两人难免折腾,但碍于明天有着正经事,傅靖琛点到为止,早早地将人给放了。 宋云谏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玩笑,在走进那个象征他们关系的地方时几多犹豫,傅靖琛却很是果决,他们一个朋友也没有带来,这是一场被陌生人瞩目,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婚礼。 出示一系列的相关证件,宋云谏看着工作人员对他们两个男人来注册结婚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才终于确定这个国家真的可以开放到这个程度,畏手畏脚的他们在荷兰这个地方没人将他们当做怪胎,自然地好像平常情侣来注册登记结婚似的。 宋云谏看着工作人员在他的证件上盖章,还有一份相关文件下发给他们,一个字也看不懂的宋云谏猜也猜得出内容是什么,他叫傅靖琛翻译给他听,傅靖琛说就是确定关系的协议而已,他没猜错。 他们的行动相当迅速,注册之后的当晚,就在一个礼堂进行了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婚礼。 宋云谏坐在化妆镜前,被专业人员涂脂抹粉的,他穿着西装,像个新娘子一样给人打扮,不过他一个男人倒也不用太在化妆上费心,化妆师也就给他上了些粉底叫他稍显气色而已,过程中一直用着宋云谏听不懂的荷兰语夸他的皮肤好,相貌好,穿上婚纱都不会让人察觉出哪里不对。 宋云谏听着傅靖琛给他安排的翻译,心里有几分开心的同时也紧张极了,满室坐着的都不是他的亲朋好友,这让他放松,但真的要站在聚光灯底下跟傅靖琛像平常情侣一样进行一场严肃的婚礼,这让他无比的紧张。 纵使来之前做过无数次准备,纵使告诉了傅靖琛他已经不需要一场婚礼的证明,纵使他说当初只不过是玩笑话,叫他不要当真,可傅靖琛放在了心上,真的给了他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紧张?”那个翻译人员站在宋云谏的身侧,看他紧握的拳头,配上那张极有魅力的脸蛋,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也让人心里疼惜。 第204章 “还好,”宋云谏口是心非地呼出一口气,“他们真不会觉得两个男人结婚奇怪吗?” 跟翻译人员用中文聊天,也不怕别人听去。 翻译盯着面前穿着西装,美得难辨雌雄的宋云谏,笑着道:“不会啊,你身边这些化妆师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他们承包过多少这样的婚礼了,况且这里是欧洲,听说宋老师也在英国读过书,应该知道外面的国家在这方面是很开放的吧,不止荷兰,许多欧洲国家男性的婚礼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翻译人员走到宋云谏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何况这些都是傅总安排的人,宋老师大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大家都很靠谱,包括待会的教父,你都不用在他们面前紧张,没有人会有异样的眼光看你,傅总出手阔绰,大家只会羡慕你。” 宋云谏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我倒是想不紧张,真来了,还是会怂。” 翻译人员安慰了一会宋云谏,待会傅靖琛进来了,问他这边的进展,宋云谏早已经准备好,看见傅靖琛进来的时候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在跟他撒娇,那动作自然得不像是紧张,而像是跟别人炫耀,但傅靖琛知道,他是真的在紧张。 平时,他的宋老师从不这样。 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稳重。 傅靖琛意外又欣慰,他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下宋云谏的发顶,欣赏他上了妆的脸蛋说:“宋老师好美。” 宋云谏捶他一下,回头看了看,大家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打量着他,也没有怎么收敛,他反而更加的不自在,“我真的会吓死。” 翻译的人很有眼色,招手叫别人出去,片刻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宋云谏和傅靖琛两人,他们交换呼吸,宋云谏抬手抱住傅靖琛的脖子,长长地叹出口气。 “我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就这样当真,将来我真要掂量掂量自己说什么了。”宋云谏躲在傅靖琛的怀里缓解心中的紧张感,听着傅靖琛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他才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就是大家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他仍然紧张,他紧张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紧张从今天开始,他跟傅靖琛将拥有着切实的关系,谁也不能否认。 “可是你的眼神里有期待,并不让我觉得那只是一句玩笑,”傅靖琛轻捏宋云谏的下巴,满眼的赤诚,“云谏,你是让我冲动至此的人,是尽管我平静下来也很想这么做的人,那我们就这么做,我们来点实在的,结婚,绝不是只有你紧张的事。” 宋云谏抬起头,摸着傅靖琛的眉眼,回应他的赤诚,嘴巴也甜了许多:“这两天我想了千万次,我想我们到底要不要做到这一步,我虽然紧张,但我不会后悔,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婚礼了,可你给了我,傅靖琛,我很庆幸遇见你。” 他们相互鼓励,相互给予对方走进礼堂的勇气,面对世俗的勇气。 傅靖琛揽住人,满眼都是柔情,他扣着宋云谏的腰,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头顶,“我不管谁知道,谁认可,这场婚礼是我们给对方的定心丸,是我们自己的情趣,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明明拥有你那么多次,可这一刻仍让我开心。” 宋云谏摸着他的脸,两人婚礼开始前互诉衷肠,“有情话的嫌隙,但我信你,即使我现在很紧张,却还是想告诉你……” 宋云谏踮起脚,凑到傅靖琛的耳边:“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今天晚上,我一定叫你不虚此行。” 傅靖琛期待道:“如果我有改变时间的能力,我一定现在就把时间拨到晚上,老婆大人,你现在就叫我欲/火焚身。” 两人越扯越远,慢慢地,宋云谏也就忘记了紧张这回事了,后面时间一到,他便跟着傅靖琛按照流程走向了礼堂,工作人员一直在引领他们,和国内男女婚礼不同的地方,是不需要新郎等待,新娘入场,然后被父母交给对方,他们不用,他们可以一起出场,宾客是那些不认识他们,但只为一对新人高兴祝福的陌生人。 宾客不需要一分钱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婚礼,甚至婚礼主人还可以承包大家的吃喝玩乐,住豪华酒店,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怕没有人捧场,许多人挤破头也申请不到名额,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走进礼堂的那一刻,那些金发碧眼的荷兰人一瞬间就让宋云谏卸了防,缓解了紧张,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没有亲朋好友在场的婚礼的好处,他可以不必过分端着,害怕看到什么不真心的目光,陌生人给予了同样的热情,且他们的眼里是祝福的神色,为他们高兴的神色,这让宋云谏的手悄悄松开一些。 他和傅靖琛手牵手来到教父的面前,对底下鞠了一躬,按照流程交换戒指的时候,宋云谏往底下的宾客扫了一眼,女孩子们歪着头羡慕地看着他,男生们则端坐着为他们鼓掌,这感觉像是假的一样,宋云谏低声说:“真梦幻。” 傅靖琛听清了他的低语,抬起他的手,为他套上那枚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结婚就是这样,其实很无聊,但因为我对面是你,再无聊多少次我也愿意。” 宋云谏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那光芒刺眼闪耀,他在起哄声中问:“今天的唯一不足是没有认识我们的人,但我也爱极了这样的婚礼,我不需要谁来见证我跟你的感情,因为我无比确定你傅靖琛的爱意。” 第205章 傅靖琛满意地轻笑,执着宋云谏的手,向他揭露了一个小秘密:“谁说今天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有一个人我拦也拦不住,听说了这事连夜赶到荷兰,傅霓裳是个不愿意错过我重要场合又好事的,偷偷潜入我们的婚礼,宋老师别介意。” 宋云谏一听,可站不住了,慌道:“你姐来了?在哪?” 傅靖琛轻瞟一眼台下道:“下面坐着呢,宋老师找找?” 宋云谏一眼望过去,华人面孔好认,可现场这么多人他也没法一个个辨认,不知道是不是傅靖琛吓他的,用眼神警告他的同时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傅靖琛,你姐到底来了没有,你真叫她这样的场合认识我?” 婚礼现场第一次认识弟弟的男朋友,说出去都会被笑话,宋云谏一直重视和傅靖琛的家里人见面,但一直没什么机会,两人来得急,没法去先见面再来结婚,傅靖琛是一刻等不了地把他给带来了,现在这个场合,他就是碰到了傅靖琛的姐姐也也没法下场跟她打招呼啊。 宋云谏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不知道傅靖琛的姐姐对他会是什么态度,满不满意,能不能接受…… “别乱想,”傅靖琛一眼猜透宋云谏的心思,“她在场又不会影响我们的进展,只当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宾客就行了,今天我们才是彼此的主角,想见她,有的是时间跟机会。” 傅靖琛话音刚落,底下的宾客就响起了一声口哨,寻着声音看过去,在金发碧眼的荷兰人中看到了一个高抬手臂,对他们招手的女人,宋云谏不认得,只能向傅靖琛确认:“是她?” 傅靖琛掐住宋云谏的下巴,起哄声已经很久,台下的宾客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只是很捧场地让他们亲一个,宋云谏听不明白,没准备,傅靖琛这个吻就这样压了过来。 并在宋云谏的耳边坏心眼道:“你猜。” 这场婚礼落幕的时候,宋云谏与傅靖琛还攒了一身的劲,他们不需要在这里陪伴宾客,任由他们吃喝,傅靖琛全部包揽,甚至连他的姐姐也不用招呼,只这样让他们见证这场婚礼,二人就将所剩精力投入进自己的洞房花烛了。 回到准备好的酒店房间,傅靖琛把着人索吻,从电梯亲到铺了红色玫瑰花瓣的大床,宋云谏摔了上去,两手深陷进被褥里,在傅靖琛的身下粗喘。 他抬手挡住傅靖琛要造作的手,一把抓住他正在撕扯的领带,问道:“就那样把大家扔下?” 傅靖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云谏,语气里有几分着急:“你认识那里的谁?” 用不得他们招待,有人会让他们吃好喝好,今天的宾客,本身就是一个看观和烘托气氛的作用而已。 “你姐姐也在现场,”宋云谏仰头,指尖摸着傅靖琛领带上蹭了的自己的妆,“就把她扔在那?” 傅靖琛说:“傅霓裳还需要你来招待吗?我姐懂事的很,你接下来只需要向我展示你准备的惊喜,其他不相干的都不用你费脑筋。” 宋云谏看了看傅靖琛的眼神,深得能吃人,他就知道他忍不住,宋云谏勾住傅靖琛的领带,在指尖缠绕了一圈,神色迷人地警告道:“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打断我。” 傅靖琛捉摸不透这会的宋云谏,但他期待着那份来自宋云谏的惊喜,答应道:“好。” 宋云谏从床上起身,掠过傅靖琛,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把椅子,推到了床边,椅子和床之间只留下能坐人的缝隙,他吩咐道:“坐上去。” 傅靖琛配合着宋云谏,听话地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宋云谏从一边又拿出什么东西,被一个盒子包裹住,完全猜不透,直到宋云谏爬上床,解开衣服,撕开盒子,从里面拿出那东西…… 傅靖琛的目光变得相当危险。 宋云谏跪坐在床上,将手上的东西抚热,放了下去。 他的表情变得很是上不了台面,比娼妓还娼妓,宋云谏轻抬下巴说:“我知道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你都不会很高兴,你也不缺我那点东西,所以取悦你这个方法一定不会错,因为傅靖琛你色得很。” 宋云谏的脸上渗出热汗,盯着傅靖琛的目光却是挑衅与邪恶,“傅总,你今晚的礼物是我,从你的目光里,我知道你很满意,但是,你还是不能动,不能打断我……” 宋云谏的声音哽咽,“因为你答应我了。” 他将傅靖琛的神经挑到最紧的那一刻,后坐在床上,戴着傅靖琛送给他的那个脚链,因为椅子和床的距离很小,宋云谏可以很轻松地踩在傅靖琛的椅子上,他向他城门大开,他又将人固在椅子上不让动,他的心思坏透了,这是取悦还是折磨,从傅靖琛手臂上那跳动的青筋就看得出。 宋云谏心眼坏,大婚之夜也不放过人,他看着傅靖琛的目光越来越凶险,他看着他的眼角越来越红,他看他手上跳动的青筋,看他额角湿了的碎发,看他目不转睛的眼睛,他半点不肯停。 突然,乖坐的人像一只迅猛的猎豹,又像是一只饿到极致的猛虎,将猎物扑倒,傅靖琛将宋云谏手里放肆的东西丢掉,扣着宋云谏的后脑,将人压在床上,享受他的洞房花烛夜,那猎物的鲜美。 宋云谏志得意满的轻笑,抱着傅靖琛的脸,嘲笑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 第206章 傅靖琛撕开衣服,丢在地上,他撑起身体,单腿跪在床沿,看着躺着的脆弱又魅惑的猎物,嗓音沉得吓人:“你知道这么玩你会死吗? 在看到傅靖琛那发红的眼睛时,宋云谏就知道,他今晚死定了,可来之前他就做足了准备,他今晚不会好,怎么都不会,与其安分等死,不如主动求死,稍加挑衅,叫他死得也倍有面子。 “知道,来啊,”宋云谏双臂放置头顶,神色猖狂,“弄死我啊,傅靖琛。” 玫瑰花瓣掉落在地上,那根躺在地上泛着莹莹水光的东西,将让这一整夜都变得荒唐。 第83章 你叫我疼坏了。 窗外落了雨。 玻璃窗“啪嗒啪嗒”地接受着雨珠的侵袭,雨势一点点地加大,鹿特丹陷进一片萧瑟里,屋内的人眼角染红,扶着床头柜,像是求饶,又像是求死:“傅靖琛,你杀了我吧。” 宋云谏这样说。 尽管他做足了准备,也接受不了这样的风暴,他随着连绵不绝的大雨飘摇,他在大雨中哭泣,一辈子沉稳体面的宋老师,已然不知体面是什么东西,他被人轻轻抱起,又被重重摔下,绵软的床铺并不叫人好过,宋云谏将这辈子的好事都想了个遍,也阻止不了明天天亮了,他要杀了傅靖琛的哀怨。 一点冷风侵入,烛影交缠,被褥跌在床底,大片大片的浸湿…… 没人理会外面的狂风暴雨,只因那室内卷起的尘暴,早已把理智拖入地狱。 - 清晨的鹿特丹美轮美奂,被暴雨洗刷过的天空湿冷中带着一股独特的花香,街边的油纸伞卖得甚是火爆,中国风的油纸伞即使不能抵挡暴雨,也颇受荷兰人的喜爱。 站在窗边的男人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长裤,傅靖琛站在窗口抽烟,那张犀利的面容上仍能看出几分志得意满,待听到身后的呜咽,他丢了烟,地板上散落着衣衫,他一并拾起,扔在一边的地毯上去。 宋云谏闷哼了一声,一只手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他摸了摸太阳穴,又看着那刺目的身影走近,眯着眼睛,宋云谏一脸的倦意,喉咙有几分发哑,声音也没昨日的清晰:“满足了?” 傅靖琛沉着脸将床边收拾得能入眼,捡起那个角落里的小玩意,大摇大摆地走到宋云谏的身边,弯下腰,暧昧地用那东西在宋云谏的脸边滑着,碾压他的皮肤,“宋老师真野。” 要傅靖琛想破头也不可能猜得出宋云谏可以狂野到这个地步,人前一本正经的宋老师,在他的面前可以嚣张放荡到这样的地步,不知道别人看去,那嘴巴会张得多大。 宋云谏也毫不露怯,感受那小玩意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带着几分埋怨地说:“一点也不好玩,我没本事把控它,弄疼了。” 傅靖琛揭露:“我可没从宋老师的脸上看出半分的痛感。” 宋云谏单手撑着头,调整姿势看着傅靖琛,“我能叫你看出来?本就是要折磨你,我后面还有动作呢,结果你那么没耐心。” 他有几分取笑的意思,傅靖琛看了,也不生气,而是追问道:“什么动作?” 宋云谏摸了摸傅靖琛的脸,吊人胃口道:“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傅靖琛轻笑,低头捧住人的脸,吻了下宋云谏的额头,将手里的玩意丢进脏衣服里,转身说:“吃什么?” 宋云谏躺在床上责怪:“你觉得我能下得了床吗?” 傅靖琛套上一件外衣,扣着衣服,回头说:”知道你得躺上个一两天,我出去买,给你带回来,这两天怎么伺候宋老师我早就有准备。” “合着你也知道自己混蛋?”宋云谏身上动不了,嘴上却不收敛,“傅靖琛,你是种马。” 他对着那结实有力的背影直白地骂。 傅靖琛由着他骂,宽容大度的不得了,体贴入微地在临走时说:“手机就在床边,回头想到什么了打电话给我,躺着就是你今天的任务,别乱动。” 宋云谏看着他出去,一脸的高傲,直到他确定傅靖琛完全走出去,才轻轻哼了一句,他的手缩进被子里,说没事是假的,他半点下不来床,那双腿就是稍微抬一下,都能要了他的命。 - 傅靖琛在外面买早餐,其实他用不着亲自出来,打个电话酒店就会有配送了,不过他得出来见个人,傅霓裳昨天没能跟宋云谏打上招呼,今天一早就约了人。 傅靖琛买早餐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傅霓裳来到约定的地点,问傅靖琛说:“今个能见?” 傅靖琛反问:“你觉得呢?” 他姐真来了,没哄宋云谏。昨天时机不太成熟,不能让他们碰面,傅靖琛本来打算今天再告诉宋云谏的,但昨天看他在婚礼上为没有熟人有几分失落,才不得不提前揭秘。 傅霓裳说:“妈让我先来看看,我说你也是,怎么不把人先带回家见了面再筹划婚礼的事?自个儿偷摸着跑去结婚了,虽说这在国内不合法,爸妈不会太追究,可这也算是你的终身大事,生米煮成熟饭,傅靖琛你真行。” 傅靖琛毫不自愧,还满嘴道理地反驳:“跟你们见面?别到时候又给我无端生出一堆的事来,我追他不容易,爸妈是否反对都拦不住我要跟他好的心,那还通知他们做什么?想见面有的是机会,回国后叫他们好好地正式地见。” 傅霓裳笑说:“我当初看你也是挺喜欢明路的,怎么没急着带他去偷摸结婚?这次怎么就确定了人?这么短的时间,不怕他是第二个明路?” 第207章 “说不上来,”傅靖琛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刷了欧币,“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跟中了毒一样,越陷越深,你说我为什么偷摸着要跟他来结婚?大概就是因为,我真怕有什么意外,导致我失去这个人,我不赌,也不想赌。” 他一个鲜少赌输的人,也不怕赌的人,今天也开始慌乱了,一个人叫傅靖琛这样慌乱,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吗?傅霓裳心里都已经明确,低声说:“放心吧,爸妈那边有我,你尽管放心带他回去。” _ 宋云谏在房间里等傅靖琛,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他的家人见面,看到傅霓裳的时候宋云谏人都傻了,尽管对方表示的很是热情,半点不能动弹的宋云谏却很是尴尬。 “别动,”傅靖琛看他想强撑,出声喊停,“她马上就走。” 傅霓裳拍了下傅靖琛的肩,笑眯眯地走过来,她知道宋云谏为什么躺在床上,但也不羞涩,关怀备至地问:“宋老师,怎么样了?” 宋云谏垫了垫枕头,盯着傅靖琛的背影说:“我没事。” 傅霓裳走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他姐姐,不过他都不叫我姐,你也不用叫了,你叫我霓裳就好了,昨天我们见过面的,我在底下跟你挥手,你记得吗?” 宋云谏果然没猜错:“我知道。” 傅霓裳责怪道:“靖琛就这样把你带来了,也没跟我爸妈说,你别介意啊,回去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吃个饭,好好认识认识,我今天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马上就走。” 宋云谏问:“回国?” 傅霓裳说:“嗯,我国内还有工作,走不开,下午我就回了。” 宋云谏点点头:“路上慢点。” 两人初次见面,自然生分,傅霓裳跟宋云谏想得一模一样,形象和性格都很不错,没傅靖琛说的那么可怕,或许因为两人刚相识。 在傅霓裳的眼里,自己的弟弟当真是找了个绝色,昨天她就见过人了,只不过离得远,看得没这么具体,此时宋云谏躺在床上,就是精神状态不在最佳时,也是那么的耀眼,忽然就能明白傅靖琛嘴里说的越陷越深,像是中毒的意思了,傅霓裳多看了他两眼,但这个时候不好,多待下去总归是让双方不自然的。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傅霓裳适时说,“我真就是来看看,叫宋老师认识认识我,今天不方便,回国后我们好好聚,我在国内等你们。” 宋云谏笑笑,也不留人,实在是时机不对,他不愿意让别人看他这个样子,“好,到时候聚。” 傅霓裳点点头,拍拍傅靖琛,叫他不用送,自己走出去了。 待傅霓裳一走,宋云谏就质问起了人:“你这时候叫她跟我见面,存的什么心思?” 他把自己折腾的不能见人,却带着他姐姐回来,在这种情况下认识,这是极为不妥的事,傅靖琛不至于那么没分寸。 只听傅靖琛道:“我拦了,真拦不住,听我说了些话,非要来见你,跟着回来的,甩也甩不掉。” 傅靖琛走回床边,在床沿坐下,伸手探着宋云谏的额头,担忧道:“没发烧吧?” “没有,”宋云谏不让他转移话题,“你跟她说了什么话,她非要来见我?” 傅靖琛概括了一下:“就是一些表示你重要的话,她没见过我为一个人这样,想看看宋老师的手段。” 宋云谏啧了一声,拍打了下傅靖琛的胳膊,结果牵动了身子,眉头紧锁,傅靖琛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疼惜地问:“哪里疼?” 宋云谏抓着他的手腕,眼神里都是哀怨:“你说呢?就你折腾我这样还度蜜月呢,没个三五天我是不能自在了。” 傅靖琛的手背抚着宋云谏的额头,弯下腰来凑近宋云谏的脸,轻轻碰着他的脸颊道:“我知道这回重了,不过你那样玩叫我怎么顶得住?” 宋云谏听着不对:“怎么,合该是我自找的了?” “不是吗?”傅靖琛的手指抚着宋云谏的唇,“宋云谏,你敢说这回不是你自找的?” 傅靖琛之前有多疼着他,有多纵容他,宋云谏是最有体会的,他一直以为傅靖琛也就那样了,哪知道这个人是一直在收着,敛着,这回知道之前是傅靖琛疼惜着他,再也不敢那么挑衅了。 宋云谏抬手按着傅靖琛的唇,没话反驳了,的确是他自找的,他点了点傅靖琛的唇瓣,眼神里都是柔情:“你给我这么盛大的一个礼物,我拼着命回你一个,叫你知道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 宋云谏的柔情里夹杂着委屈,对着傅靖琛这张脸,语气不自觉地软了许多,警告没有力气,多的是娇横味道:“你这辈子就爽上这么一次了,这辈子再没下回了,傅靖琛你得知道,你叫我疼坏了……” 第84章 宋老师指教。 傅靖琛心知肚明自己昨晚狠了点,此时语气温柔地哄着人说:“我不那样了,宋老师以后也要收敛一点,你要是存心叫我发狂,我可是忍不住,我这颗心都在你身上了,我这人重欲,你不是知道么?不勾引我就已经没了章法。” 宋云谏揽住傅靖琛的脖子,傅靖琛是认真的,认真地在哄他,他其实没什么想责怪人的,只是很喜欢听傅靖琛这样哄人而已,“你以前怎么不跟明家那小少爷玩儿?怎么,曾经疼得都不舍得碰人家?重欲的傅总。” 第208章 他这话是在讽刺傅靖琛,讽刺他这个只在自己面前禽兽大发的模样,傅靖琛平日里看着就重欲,宋云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矜贵稳重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浪荡的宋老师的内心,却能从那张脸,那眼神里,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简单。 所以那时候听说傅靖琛性冷淡,他宋云谏才会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个性冷淡,他这眼神明明那么不干净,原来……是只对他不干净。 难怪别人看不出来了。 傅靖琛听出了其他的意味,抓着宋云谏的手不放,捧在唇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暖着宋云谏的指尖,“当初坐在我面前跟我说完全不吃我那初恋的醋,那叫一个宽容大度,现在不跟我装了?时不时跟我提起一句我人都想不起来的初恋,宋老师心里不爽啊。” 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吃醋呢?怎么可能不为他对别人好而心里不舒服呢?即使那是过去发生的事,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 宋云谏之前在他面前表现的就是那样的宽容大度,现在完全摊牌,他心里的确不舒服,他也承认他是在吃醋,但不愿嘴巴上输给傅靖琛:“我只是觉得你逮着我一个人折腾,很是倒霉,你那初恋不是很得你的意吗?干嘛不在他身上玩够了再来跟我谈?” 尽管宋云谏这话说的都是怨怼,但底层意思还是吃醋,傅靖琛那么精明自然听得明白,他不顺着宋云谏的意思,拆穿人道:“宋老师吃醋就吃醋,怎么还给自己找这么多的理由?喜欢我叫你很不能承认?” 宋云谏抽出手,满脸的不在意:“谁喜欢你了,我要是弄得明白那小玩意,真用不上你。” 傅靖琛笑笑:“好好好,那今天晚上我就跟小玩意比一比,到底哪个叫宋老师爽快。” 两人互相呛了对方几句,都是玩笑话,谁也不当真,宋云谏拍了拍傅靖琛的脸,说不过,也不打算继续说了,吩咐道:“饿了,喂我吃饭。” 傅靖琛将人拦腰抱起,手上的动作很轻,不敢再伤着人了:“这两天不折腾你,养好身体,我带你在这里转转。” _ 宋云谏这两天没法动,鹿特丹的美景好,他一直想着去逛逛,但傅靖琛不让,歇了个三两天,他表示自己差不多了,傅靖琛还是要他再等等,办完婚礼后,宋云谏又在酒店里躺上了四天,才终于能跟傅靖琛出门。 答应买相机的事情傅靖琛也没忘,当天两人在本地购买一个相机,拍了些风景照合照,留在相册里,夜里有人邀请傅靖琛去玩,傅靖琛答应了。 度蜜月就是一种旅游,去哪儿都行,傅靖琛在荷兰有过工作朋友,知道他来了一直想邀请他,结果等了这么多天两人才终于能去赴约。 宋云谏跟着傅靖琛来到一个赌场,当地的赌场是否合法宋云谏也不确定,只是这赌场开得挺大的,而且一点不隐蔽,众所周知的,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个约了傅靖琛的是个荷兰人,他正在跟别人做赌,身边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红色吊带裙的美人在牌桌前给他喂酒,看到傅靖琛和宋云谏的时候,最先给出反应的正是这个红裙美女,她上下将二人打量一番,从那个荷兰男人身边起来,捧着酒杯走到一边,继续看着这两张面生的脸。 荷兰男人跟傅靖琛打招呼,两人有说有笑的,期间应该是提到了他宋云谏,宋云谏只看这男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然后跟傅靖琛说话,傅靖琛看着自己回了一句:“minnaar。” 宋云谏一头雾水,他弄不明白这些语言,两个人像是打暗号似的,之后又来了一个荷官,也是傅靖琛交涉的,宋云谏欣赏着赌桌上的游戏,等着傅靖琛来安排。 “他跟你说什么?”宋云谏在傅靖琛走回来的时候问。 傅靖琛道:“问我们玩什么,百家/乐还是轮/盘赌?” 的确可以说成是百家/乐,全国各地的游戏不同,但本质却差不多,百家/乐是桌牌中的典型了,在这个规则基础上稍加整改就是另一个玩法,但本质上还算相同。 宋云谏纠正道:“我说的是你那个荷兰朋友,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宋云谏很少以貌取人,但那个荷兰男人的目光让他不舒服了,这时他听傅靖琛解释道:“他问我跟你什么关系,他觉得你很有魅力。” “厉害,”宋云谏笑笑,“我猜一定是他想跟你交朋友。” 傅靖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宋云谏丢下一句:“因为他在巴结你。” 之后那个荷兰男人带了朋友过来,请傅靖琛上赌桌,当地既然合法,宋云谏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且傅靖琛不是个嗜赌的人,两人也不过是来这儿度蜜月的,逛了一天的腿脚累了,此时有个坐下的活动也能缓解缓解。 傅靖琛没有选轮/盘赌,而是跟那些热情的当地人上了牌桌,他们用宋云谏听不懂的语言沟通着,傅靖琛负责给他翻译,时而在宋云谏面前说:“不该带你出来的,人人都在瞄你。” 宋云谏在他身边站着回:“是吗?刚刚那个红衣女郎,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论男性魅力,傅靖琛自然是全场最佳,他的威严感是与生俱来的,不说话的时候就让人心惊胆战,怕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他,他身上有着一种随时可以弄死对方的魅力,而男人的魅力就是可以简单粗暴到这个地步。 第209章 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傅靖琛荷尔蒙爆表。 但这里是荷兰,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男人的目光就变得很有意思,他们打量另一个男人可不代表是单纯的欣赏,宋云谏的外貌在同性中很吃得开,恰巧他站在傅靖琛的身侧,同时能取悦到两性的人在一个区域里,自然落得注目礼多些。 宋云谏丝毫不怯场,直直对上别人的目光,但他没兴趣回应,荷官发了牌,他看着傅靖琛的牌,环着双手道:“傅总,运气不好啊。” 轮/盘赌和百家/乐大不相同,轮/盘赌最受欢迎,但它存在一个非常大的缺陷,对赌徒很不友好,那就是运气,运气这个东西很奇妙,37个点数要压中的几率是三十七分之一,聪明人都不会选择这个,说点老赌徒嘴里难听的,轮/盘赌适用于那些没什么脑子,不信邪的蠢货。 跟赌场玩运气想赢是不可能的,没脑子的在玩运气,老油条们在玩数学,赌场是一个超大的数学库,因为里面百分之九十的游戏,玩的都是数理。 可懂数理的又有几个人呢?懂这个本质的又有几个人呢?多少人连“凯利公式”都没弄明白,天真地以为这是靠运气的游戏。 有一种人连出老千都不必,那也是赌场最忌惮的人,便是那些可怕数学天才。 傅靖琛的牌抓得不好,荷官在引领他们下注,傅靖琛手上的筹码不多,但却很敢赌,宋云谏环着双臂看一群老油条飙戏,为了让对方放弃手牌用了浑身的技,谁在说谎谁又是真的有实力有底气,一时间还真难辨别。 第一把傅靖琛的运气不好,同桌有个运气爆表的男人第一把就抓了神牌,傅靖琛输了是难免的,他们开启第二局,筹码像流水一样被荷官推来推去,有人高兴有人恼,宋云谏置身事外,看着隔壁桌跟一个赌徒大叫着为什么又是庄赢,结果被安保给拉了出去。 下场猜也猜得到。 第二把傅靖琛输,第三把赢,第四把持续败绩,那个荷兰男人调侃他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是不是身边的大美人分走了他的运气,宋云谏可不背这个锅,抬手要入局。 傅靖琛看他:“想玩?” 宋云谏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筹码,看着傅靖琛对面那个荷兰人,用英文怼了他一句,说不好意思,你只能赢到这儿了。 傅靖琛起身让位,他在人前也不曾收敛,在场的人都知道宋云谏的身份,傅靖琛来到宋云谏的身后,一只手从宋云谏的腰侧穿过去,扶着台面说:“真会?”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宋云谏也不像是会进赌场的人,而他傅靖琛知道些游戏规则,但并没有钻研过,他不爱进这种场所,要不是今天逛累了,怎么不会来赴这个约的,可宋云谏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迷惑了他。 四面八方的窥视目光已经让傅靖琛心里格外不舒服,他的宋老师太过招眼,人人都恨不得将他盯穿,那目光像是视奸,他将人扣在桌前,宣示主权。 “不会。”宋云谏诚实地说,他没多想傅靖琛这时候动作的意思,只一味沉浸在接下来的游戏中。 “那还要上?”傅靖琛问。 宋云谏轻笑了一声,长发盘在脑后,蹭着傅靖琛的皮肤,散发着叫人心醉的清香,吊人胃口道:“知道当年我怎么考上牛津的吗?” 傅靖琛在人前跟他暧昧,越多人看,他越不收敛,一只手磨在宋云谏的纤纤柔腰:“宋老师指教。” 宋云谏丢出四个字:“学习能力。” 话落,他示意荷官发牌,自己则低头弄着筹码:“我高中的时候,同桌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数学怪。” 宋云谏明白赌场游戏的本质,傅靖琛这个不爱进赌场的金融家自然也明白。 宋云谏回眸抬手,轻碰傅靖琛那张光线下逼人的脸,看他眼里的贪欲,继续勾着人,用只有二人能懂的语言说:“老公,看好。” 第85章 摇钱树。 宋云谏接过手牌,有些东西不能算,有些戏码不能乱演,他从未出入过赌场,如今却表现得很是自信。 宋云谏将牌按在手底下没看,等着对方一张张开牌,这张桌子上没人听得懂中文,傅靖琛松开他,来到他身侧,光明正大地问:“大还是小?” 宋云谏说:“玩不了。” 等着荷官指令,宋云谏开了牌,先是给傅靖琛看,筹码上没有增加,玩的相当保守,荷官询问他是否要跟的时候,宋云谏拒绝了,之后他便放弃了手牌,对面的男人有几分不高兴,宋云谏就知道自己放对了。 等全部开牌后,他果然是最小的牌,但因为没跟,宋云谏不算输, 第二把他还是放弃手牌, 第三把跟赌了一下,又是放弃,别人用异样目光打量他,是因为宋云谏连牌都没看就放弃了,不明白他在玩什么,要不是傅靖琛在他旁边,肯定有人坐不住了。 直到第五把,宋云谏仍旧保持神秘,侧头对傅靖琛说:“我玩大的,怕输吗?” 在牌也没看的情况下,傅靖琛将筹码尽数推了出去,低头说:“赢不赢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你高兴,拿什么赌都行。” 宋云谏已经习惯,他身边这个男人对他的纵容,傅靖琛一掷千金的豪赌只为让他高兴,被放在心尖上的感受让宋云谏越发大胆,他先开了一张牌,那些人在看到桌上的“老k”时有人畏惧有人蠢蠢欲动,但没有人放弃手牌,每一局都会有一个幸运儿,如果这局里没有,那比的就是本金和勇气。 第210章 傅靖琛看他们若有所思,用荷兰语追问他们要不要继续下注跟赌,荷官也再一次催促,有人跟了一局试试宋云谏的底气,谁料宋云谏这边又向荷官申请加码,牌桌上的其他人被唬住了,纷纷盯着那玉手下的神秘扑克。 傅靖琛也不能确定宋云谏手底下这副牌的大小,只是一味地顺着他的意思,玩财经的跟数学挂边,懂数学又多少知道概率问题,可数学家算的再明白也难保证不会碰见运气之子,他们只能保证自己输的不那么难看,却不能保证像宋云谏这样一掷千金去豪赌。 这也是傅靖琛不肯进赌场的原因,再聪明的人在运气面前也是会血本无归的。 又是一轮跟赌,桌上有人放弃手牌,有人想跟宋云谏赌上一把,最后只有开牌比大小,整个过程都是胆战心惊的,只不过胆战心惊的是对方,宋云谏一副必赢的气势,已经唬到了很多人。 当最终的底牌全部揭露,对面那人大叫了一声荷兰语,宋云谏虽然听不明白,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话,他手底下并非神牌,牌型不过是“kka”。 恰好,压死对方。 当荷官判定筹码归属的时候,桌上的人都在低语交谈,他们在说什么宋云谏猜也猜得出,他这算什么好牌吗?不算,那他哪来的这么大勇气下注?谁也不明白。 傅靖琛也没明白,问道:“玩的一手的神秘,宋老师怎么确定,自己这把能赢?” 只差一点,对方就压他了。 “不确定,”宋云谏拿回傅靖琛输掉的筹码加本金,“这个游戏运气成分虽然也多,但还是有概率问题存在的,你摸了几局的烂牌了?从前面几局他们拿到牌型的概率,我就知道牌洗的不干净,轮也该轮到我们了。” “可你这牌不算好,敢这么赌?” “所以我只玩这一次,”宋云谏说:“他们不认识我,前面几局我玩的怂一点,叫他们知道我的风格很保守,一掷千金势必就会以为我拿了神牌,我本来想把你输掉的筹码拿回来就够了,没想到真有人敢跟赌,我大意了,不过最后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儿,傅总,我比你的运气稍好一些吧?” 他运用了一点数学上的概率问题,又像是没用,宋云谏不是神,他也不是那所谓的数学天才,他有把握赢,因为他是牌桌上的新人,没人认识他,不了解他的风格,算准了牌型概率也不能保证这个跟运气沾边的游戏会把把赢,以至于他不能在这个牌桌上久待,不保证傅靖琛输,也就是了。 他可没这么贪,也没这么狂。 不过那个跟赌的人倒是惨了,先是不开心了一会,又过来跟傅靖琛握手,表现得很能玩得起,他问傅靖琛是否要继续,傅靖琛询问宋云谏的意思。 “不玩了,”宋云谏自知之明,“再玩你真要血本无归了。” 找到了他的风格,大家也会知道他前面几局只是把戏,吃透了他,那他宋云谏不就只能等输了?他不是赌徒,他也没有赌徒的心态,见好就收,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这就够了。 宋云谏捧着筹码去兑换,小赢了一把就退了场,没人能对他有什么意见,毕竟他身边的傅靖琛就是他的底气。 在兑换的时候,傅靖琛忍不住问他:“再玩下去真的会输?” 他觉得宋云谏是在谦逊,他一个新手表现可以这样好,说明这是一个潜在的有实力的赌徒,只要肯钻研,势必能在这个地方吃得开。 “当然会输,”宋云谏回头看着牌桌上的对手,“我不了解那些人,却被他们一下吃透了我,他们经常混迹在这里玩死我是一定的,同样的把戏我肯定用不了第二次,虽说这游戏有数学问题可以衡量,但运气还是承包了大多数,没百分百的把握,我可不赌。” “百分百?”傅靖琛说:“你方才怎么就算准自己是最大的牌?” 宋云谏盯着那个荷官道:“你注意到那个洗牌的荷官了吗?她的手法虽然熟练,可洗出来的牌却不够干净,假设她跟那个一直赢的男人没有猫腻,就说明她的手法就那一种,总是能将较大的牌型洗在同一个位置,可我想这种赌场里的荷官,应该都是接受过培训的吧,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吗?” 傅靖琛随他看过去,那桌又开始了,荷官正在发牌。 宋云谏继续道:“如果她没问题,那就是她跟那男人有交易了,他们干嘛急着让你上赌桌?知道你傅靖琛不爱进赌场,还三番五次地请你来?傅总还不明白吗?” 傅靖琛说:“你觉得他们在合伙诈我?” 宋云谏打了个响指:“她尽管那样洗牌,只要改变一下发牌顺序,那男人就摸不到好牌。” “所以你之前放弃手牌是故意的?”傅靖琛那会还真没看懂,宋云谏有时牌也没开就放弃,或者跟赌再放弃有什么必要。 现在全明白了,他的宋老师不仅聪明,而且谨小慎微,观察细致,多数人会将赢牌输牌归结于运气,而不会多想那发牌荷官的问题,傅靖琛的朋友不纯粹,他们想通过这种合理的方式赢得这条大鱼的上钩。 “谨慎交友啊,傅总,”宋云谏笑看他,“今天我要是不在,你得血本无归,你这块肥美的大鱼,千里迢迢奔赴到我的地盘里来,是我我也要宰你一笔。” 他们本就是商业朋友,算计利益也情有可原,在那些人眼里,傅靖琛有着雄厚的资本,稍加手段压榨他一点儿东西出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种身家的人哪里在乎那么一点筹码。 第211章 赌场是个极好的地方,能掩饰他们的手段,又不至于叫人多想,以为富家公子就都是天真好骗,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天真。 傅靖琛深谙这个心态,一点儿不见得生气,摸着宋云谏的脖颈说:“宋老师真真是给我上了一课,要是多加培养,一定能成为赌场里一棵不错的摇钱树。” 宋云谏不进这种地方,也不代表他对这地方是完全懵懂无知的,“赌”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分为大赌小赌,他一开始并不确定荷官和桌牌上的男人有苟且,但更换发牌顺序,那手牌落在自己的手上,也就能一锤定音了。 牌型不至于太大叫别人知道有人出老千,一点点地赢,就是这群荷兰赌徒今晚的设计。 “不过宋老师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傅靖琛凑近他耳边,“我为什么不喜欢进赌场呢?” 宋云谏抬眸看他,傅靖琛对着他笑,他们谁也没揭开这个心里都清楚了的谜底,宋云谏只望着傅靖琛,后知后觉自己的轻视,也终于知晓他傅靖琛可以深到什么地步。 他能赢,他能功成名就,他能屹立不倒,绝不是因为身后的树够大,他太有自知之明,那一掷千金的豪赌也不过是为了取悦他宋云谏罢了。 他不爱赌,正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朋友从不捧着你上赌桌,如果有,那势必是知道,自己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二人回到酒店,一点没闲着,将人养了四五天,确定人一点没事了,傅靖琛就把着人要,宋云谏也不推拒,他难以抗拒知晓傅靖琛心思有多重的时候跟他亲热,一点恐惧敬佩在这时候是特别的调剂,他比新婚那夜表现的更加热情。 宋云谏被扣在玻璃窗上,身后是万丈高楼,夜色底下的鹿特丹悠悠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玻璃窗上交缠着两道身影,宋云谏趴在窗子上,热气糊了窗子,他将夜晚的鹿特丹收进眼底,看得透彻也痴迷。 “明天、叫我回去……”宋云谏闭上眼睛,五指紧握,声音断断续续,“玩够了,荷兰……再不来了。” 余污洒在玻璃窗上,人被揽在怀里,奄奄一息,鹿特丹这个城市叫他记忆深刻,永不能忘,他在这里跟最爱的男人定了终生,他也在这里被最爱的男人侵城略地。 直到榨干那最后一点的力气。 第86章 想不想看? 半个月的时间没到,宋云谏从外面回来了。 他跟傅靖琛私定终身以后,说什么对方都会答应,当然,以前傅靖琛也会答应,只是那感觉不一样了,宋云谏现在觉得,这个男人不会拒绝他什么。 回到兰宁的第一件事,宋云谏去看了宋雨凌,和傅靖琛在当地请宋雨凌吃了个饭,问她的学业怎么样,宋雨凌说一切都好,年底有测试,她不敢松懈。 小姑娘的追求太大,宋云谏为之骄傲,给与了百分之百的支持,去北航读书以后,宋雨凌像是变了一个人,没那么拘谨了,敢说话了,吃饭的时候跟傅靖琛主动说话,问他们是否一切都好。 “你哥跟我结婚了,以后你也得叫我哥,”傅靖琛说:“妹妹?” 宋雨凌诧异后平静下来:“哥……” 她这声哥喊的自然而然,说明她之前就知道自己哥哥跟傅靖琛的关系,宋雨凌没有意见,结婚是她不能够理解的,但宋云谏做的事,她也是百分百相信支持的。 两人没有在外留宿,请了宋雨凌吃了大餐,稍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就将人送回去了,不能耽误她的学习,宋雨凌要追求的梦想太大,半分不能松懈。 之后宋云谏和傅靖琛赶回来,傅靖琛的家人那边听说二人回来了,要见面,傅靖琛问宋云谏的意思,因为迟早得见上一见。 “什么时候?”宋云谏收拾着行李箱问。 “这两天都没事的话就现在见,想缓一缓就下周。”傅靖琛说,他是不着急的,两人已经私定终身了,傅靖琛现在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择日不如撞日,”宋云谏拎着一件衣服在手中叠起,“就今天吧。” 该见的人一块见了,省的一堆事情再往后面排,他现在被傅靖琛放在心尖上,见谁他也是不怕的。 去到傅家之前,宋云谏收拾了一下,他把头发盘上,用新买的一个银簪,傅靖琛在他身后帮他弄着,手法熟练,这些时间没闲着,他学这些倒是认真,现在已经掌握了很多种盘发的技巧。 宋云谏头上的发型,多数时候都是傅靖琛给他做的。 两人去了傅家,一路上宋云谏问了些关于他家人的话,就没别的了。 傅靖琛是大户人家,还不是一般的富有,他父母的房子是中式风的庭院,大的离谱,宋云谏腿脚利索都逛得疲惫,青山碧水,假石环绕,有种在逛景区的错觉,中式庭院比别墅更多了一份肃穆气息,与外界喧嚣隔绝,恍如隔世。 此时宋云谏站在庭院的正中间,四面八方都是红色的建筑物和高高的阶梯,从大门到中间是看不完的别致小景,仿得如真山绿木,左右手和面前都各有长阶梯通向红房子,原本不紧张的宋云谏,也不免有几分怯弱了。 “你爸妈品味太高端了,叫我紧张。”宋云谏收紧手,向傅靖琛吐露心声,跟他设想的完全不同,这里太过正式了,一点外界的吵闹都听不见,想来喜爱这种风格的人都是对人事物都有着自己的标准,还可能是高要求。 第212章 傅靖琛却笑,拉住他的手继续向前:“有我在呢,什么时候你都不用紧张,没人会为难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见面的时候,宋云谏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傅靖琛的父母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有多余的茶杯,是给他们准备的,率先跟宋云谏说话的是傅靖琛的母亲,叫他入座,问他一路辛苦,她的语气温和,消减了宋云谏那点不安。 “一直等你们来,结果你们倒好,有空了先瞒着我们去结婚,真就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傅靖琛的父亲责问,结婚是大事,不管是否合法,都不该隐瞒家人。 傅靖琛知晓父亲的脾气,此时解释道:“怕出变故,结了婚以后再带来见面是一样的,霓裳不是代你们去见了吗?” 父亲道:“那能一样吗?还有你说什么变故,你舅舅那东西我给你按着,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谁敢在我面前生事?” 说到彦文修,宋云谏不自在了起来,他去看傅靖琛母亲的脸色,对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也有几分的不自然。 傅靖琛端起茶杯道:“好好好,这次怪我了,父亲想怎么罚怎么罚,我都受着。” 他父亲道:“你妈一天到晚地盼着你把人带回来,生怕你跟他疏远了,叫她心定了就成。” 指挥完傅靖琛,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宋云谏:“宋老师?” 宋云谏被点名,忙应着,不知道叫什么,只好应了一声“伯父。” 对方也不介意,和善地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紧张,我听说过你的威名,也看过你的资料,很不错的年轻人,只是怎么也跟着靖琛胡闹?他在你面前是怎么说了我,叫你们结婚避着我?” 宋云谏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一点准备也没有地回道:“没有,我跟靖琛一直都很忙,见面少,是想先见面再出国的,但怕惊扰到你们,就想着慢慢来,见面总是有时间的,玩闹而已,在国内也不合法,您现在有什么意见,也不会晚。” 傅靖琛已经解释过理由了,对方是他的父亲,他那个理由是直白的,宋云谏就不一样了,明显是几句官话糊弄过去,有傅靖琛的解释在前面,他现在怎么美化不跟他们先见面的原因也不真实,只不过人家听的不是真心话,是个分寸感,谁也不会追究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云谏回过头去,看见熟悉的面颊闯进来,傅霓裳披着人造狐毛的外套走进来,进来就嚷道:“宋老师过来了。” 宋云谏站起身跟她打招呼。 傅霓裳道:“要不是爸跟我说我都不知道,靖琛老瞒着我,真是。” 傅靖琛无辜道:“是我让爸知会你的。” 傅霓裳道:“不管,反正你没第一时间通知我,记过。” 宋云谏听着两人的对话,想得出平日里这两人的相处什么样子了,傅霓裳这时候问他还记得自己吧,宋云谏怎么可能三两天地就把人忘了,说知道,傅霓裳拉着他在自己父母前竭力地夸奖,更像是推销,说的宋云谏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是傅霓裳时刻记得答应自己弟弟的事,仗着父母对她的宠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晚上宋云谏跟他们一起吃了饭,这一天下来,他倒也渐渐放松了许多。吃饭的时候,他很少跟傅靖琛的母亲交流,因为彦文修隔在中间的关系,两人心里都很不自在。 今晚被要求在这里歇下了,宋云谏回到房间里若有所思,傅靖琛细致,抱上来问他怎么了。 宋云谏推了推人,走到床边坐下:“没事。” 傅靖琛将门推上,可没把他的话当真,站在柜子边说:“让我来猜猜,跟我妈话说的少,怕她心里对你有意见?” 瞒不过去,宋云谏投降道:“不是这样吗?” 傅靖琛走过来,站在宋云谏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道:“我妈心里不舒服是自然的,他弟弟干的事她现在心里都清楚了,她当然会膈应,但那并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会自愧,她是个很分寸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的事她不会做,她跟我舅舅不一样。” “我知道,”宋云谏说,从面相上就能看出傅靖琛母亲的性格,那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不像那种会大吵大闹的,“我只是怕她永远接受不了。” 傅靖琛蹲下来,握住宋云谏的手,宽慰道:“宋老师就别多想了,石头的心都能捂热呢,何况你跟我母亲只是第一次见面,日后的来往多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我对你们两个都有信心,别乱想。” 他们都是分寸的人,能够理解对方的为难,以后接触多了自然就好了,傅靖琛没说错,他的体贴入微让宋云谏好受了些,几句宽慰的话也点到了心坎里,他回握着傅靖琛的手,这时有人敲响房门,傅靖琛起身去打开。 “你们现在睡得着吗?”傅霓裳站在外面,伸头往里面看,宋云谏也跟着来到门前。 “做什么?”傅靖琛问。 傅霓裳甩着手上的车钥匙:“我带你们出去转转,我朋友有秀开场了,没事的话,过去捧个场?” 傅靖琛回头看着宋云谏,问:“去吗?” _ 半小时后,一伙人来到了热闹的秀场。 底下的观众大多是富家子弟,或是事业有成的大佬,这是一场目标明确的秀,宋云谏被瞒在里面,不知道傅霓裳并没有什么朋友在这里,这是应她母亲的意思,带他出来热闹而已。 第213章 “妈说吃饭的时候没跟你男朋友搭上几句话,怕他心里惧了,叫我找个理由带你们出来转转,热闹热闹,缓解一下,”傅霓裳跟傅靖琛说悄悄话,“我的任务完成了,哄你的宋老师开心,不用我教吧?” 傅霓裳使眼色给傅靖琛,宋云谏在一边认真地看秀,做一个合格的观众。 傅靖琛看过去,傅霓裳正要走,结果被他一把拽住,傅靖琛逼问道:“你跟范敬的事是真是假?” 傅霓裳肉眼可见地慌张,四下打量后说:“你、你怎么知道?” 傅靖琛道:“我多关心你啊,你那点事瞒着家里,还想瞒着我?差不多就见面定了,你帮我腔,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叫你男朋友为难。” “少管闲事啊傅靖琛,”傅霓裳警告道:“你别弄出声去,我跟他还没定呢。” “哦,还在暧昧期?” 傅霓裳抬手想打人,姐弟俩这会犯冲,傅霓裳警告了他两句,就偷跑着出去见情人了,傅靖琛由她去,拽着宋云谏的手往一边走。 “哎?”宋云谏跟着他,不知所措,“你去哪?” “给你找个好地方慢慢看。”傅靖琛把人带到一个桌前坐着,这位置不止能看到t台上的模特,也能喝个小酒,说点私话,不担心被人听去。 结果刚坐下,迎面两个人过来,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难请的傅家少爷,傅靖琛很快成为了一群人的目标,宋云谏恰好要脱身出去,扶着傅靖琛的胸膛说:“你的活来了,陪他们喝酒,叫我自己玩一会。”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秀场,得去观摩观摩,宋云谏借口走开,那些公子哥迎上了傅靖琛的同时,也不忘记多看两眼傅靖琛身侧走开的宋云谏。 宋云谏没有走远,他打从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坐着许多关注傅靖琛的男人,他们有的或许只是花花大少想结识他,有的应该是有生意合作的老板们想认识他,宋云谏给了他们的机会。 站在秀场的一边,宋云谏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模特的走秀,时不时向傅靖琛那边打量过去,他被几个人围住了,回望自己的同时目光落在他宋云谏身上,在暧昧的环境下让宋云谏感到几分灼热。 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吓了宋云谏一跳,对方说:“你跟他定下来了?” 宋云谏扭头过去,这人出现的那叫一个突然,宋云谏上下打量他一番,警惕地问:“哪位?” 对方却很有性子地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他转过脸来,带着墨镜,宋云谏不能看真切他的脸,也很有脾气地丢出一句话:“你是觉得我需要向陌生人分享私事?” 对方被他这句话噎到了,转过脸去,也没说摘下墨镜。 “爱慕傅靖琛的人很多,我能理解,”宋云谏单手插着裤口袋,目光投在t台上超模诱人的身材,“你又是来做什么的我也不关心,如果你也对他有什么心思就直接去找他,我这边是不乐意接待的。” 对方纳闷地看着他,墨镜里的身影十分冷漠,他掀唇:“他竟然可以为了你做到这地步,我追了他这么多年,能做的都只是站在远处看看他而已,你身在福中别不知福。” 说完,对方扶着墨镜,转身要离开,好像今天就是来警告他的。 正当他跨出去的时候,宋云谏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换了目标,你追他那么多年难道不了解他吗?沈大明星。” 男人的步伐一顿,用后背对着人。 宋云谏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后说:“他不喜欢你这一款,方向不对就趁早放弃,为自己的青春负责,我跟他会好好的,给你个忠告,别来招惹他了,他不好惹我也是,我很为他高兴有你这么个真心的追求者,但有些人不值得你去努力,傅靖琛真的对你没意思,沈诀,你方向错了。” 沈诀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露了馅,他生怕别人听出了什么猫腻,对他的声誉不好,匆匆抬步离开了。 宋云谏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同情又无奈,他刚夸奖过他,就有些后悔了。 宋云谏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抬头往傅靖琛那边看过去,他不知道认识了什么人,喝嗨了也喝得高兴了,宋云谏看他跟别人相谈甚欢,又等了半小时,才过去打断。 那些人都恋恋不舍地离开,看见宋云谏出现,揣测着二人的关系,宋云谏耀武扬威地向他们宣布了和傅靖琛的关系,他们才笑着跟他打招呼,才从傅靖琛的身边撤退。 宋云谏看着桌子上的酒瓶,空了许多,他没见过傅靖琛这么尽兴的样子,他脸上看不出醉不醉,宋云谏也不管,抬腿跨坐在他的怀里,捧起傅靖琛的脸,劈头盖脸地问:“醉了没?” 傅靖琛说话间有浓浓酒精的味道:“你猜。” 他环住宋云谏的腰。 宋云谏揉着他的脸颊,微醺之后的傅靖琛有着柔情暖意,他爱不释手,玩他的眉眼与鼻梁:“刚才大明星来找你了,我帮你回绝了他,人家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傅总确定不考虑考虑吗?” 他逗他,傅靖琛是清醒是醉意他不关心,他就想逗他,醉了更好。 “你存的什么心?”傅靖琛压低宋云谏的脊背,在他耳边说:“你要是愿意跟别人共侍一夫我不介意啊,宋老师。” 第214章 宋云谏拍他胸膛:“你敢。” 傅靖琛理直气壮:“知道我不敢还问什么?” 他把人揽在怀里,拿起一件外衣来,罩在宋云谏的头上,然后牵着他的手下去,语气强硬:“明天在家陪我。” 宋云谏靠在他的胸膛,由着他乱来:“你以后都别工作了,就在家跟我玩儿,做实我祸国殃民的罪名。” 傅靖琛闭上眼,呼吸粗重:“我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我中毒了,宋云谏,你这辈子都得赖在我身边。” 不知二人举动的顾客从一边走过,也只是往沙发上看了一眼,没人多想他们在做什么。t台上耀眼的模特不被二人欣赏,两边是不同的欢愉。 几分钟之后,宋云谏头顶的外衣掉落,披在他的肩上,露出憋坏了的一张脸,他听着傅靖琛的粗喘,揽紧他的人,贴在他怀里闷哼:“傅靖琛,我好像爱上你了。” 云巅上的男人听不清似的,他没有回应宋云谏的话,而是仰起脖子,青筋在昏暗之中跳动,足足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忽然抬起手,掐住宋云谏的下巴,跟他在黑暗里接吻,交换津液,侵城略地,好不疯狂。 宋云谏的那只手也抬了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什么话也不再说,他们的互诉衷肠讽刺着背后的诱惑,彼此才是对方眼里最迷人的风景。 “你刚刚说什么?”傅靖琛在空隙中问。 “不重要了。”宋云谏贴上他的热唇,都不重要了,那些有的没的,都改变不了他已经沦陷的事实,他亲了几下傅靖琛,突然问:“模特好看吗?” 傅靖琛看着宋云谏的脸:“不知道。”他压根没怎么看,这个人在他身边,他很难去关注其他的。 宋云谏笑了一声,贴着傅靖琛的耳朵,说道:“她们今天穿的,晚上回去,我也叫你看看。” 傅靖琛捏着他下巴:“那么暴露的小裙子也穿?” 宋云谏双臂缠住傅靖琛的脖子,后而低语:“你只说想不想看。” 第87章 我想在那看见你。 回来后两人又折腾了半宿,那被扔在地上的小裙子也撕得四分五裂,珠光撒了一地,玻璃钻石一样躺在灰色的地板上。 宋云谏气喘吁吁,躺了会缓神,事后叫口渴,傅靖琛起身去给他倒水,宋云谏没力气,暂时也不清理,披着一件外衣,往傅靖琛走去。 短裙上的小钻石也在大战中印在了宋云谏纤细的大腿上,傅靖琛将水杯递给他,同时伸手抹掉那颗惹眼的钻石,宋云谏皮肤细腻,他的拇指擦过去,不由得调侃道:“这看不见的地方水灵的跟什么似的。” 宋云谏低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害臊,往沙发上一躺,捧着水杯,灌完了再续,递给傅靖琛,“你明天又不去公司?” 傅靖琛将小钻石弹在地上,打算一会一并收拾了,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再缓一天吧。” 宋云谏侧躺在沙发上,一双纤长的双腿为难地挤在一块儿,他扶着额头盯着傅靖琛:“一天又一天,你就这样推着事,先说好,可不是我要这样绊着你。” 傅靖琛将他的双腿捞过来,摸着宋云谏的脚底板,那上面也踩上了几颗裙子上崩坏的钻石,他耐心地替他拭去:“是我缠着你不行?家里有你这么个绝色真要命。” 宋云谏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就盯死了我,我能怎么办?也不知道什么缘分,这也能让我遇上你。” 傅靖琛握住他的脚腕问:“后悔?” 宋云谏收脚说:“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办,我现在能回到相亲的时候吗?叫我真跟那小秦总相亲也是好的,都没你要命。” 两人打情骂俏,实际上谁心里都是庆幸的,傅靖琛自己也没想到,一个乌龙的相亲能让他收获这么一个人,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说大话,打脸来得太过迅速。 “我那放荡成性的表弟怎么配享用宋老师这样的绝色?”傅靖琛大言不惭,自私到了极点,“他可欣赏不到宋老师内在的美。” 宋云谏听着高兴,嘴上是不饶人,驳他道:“内在?不要给自己贴金,你傅靖琛也是个好色之徒,当初你自己跟我说的,是我的长相吸引了你,你见色起意,还好意思说别人?” 想到被傅靖琛关着的那一晚他宋云谏就浑身发热,那一晚想起来都回味无穷,那是让人心动的夜晚,比任何情话行为都来的让他动容。幸亏他的定力够强,换个人,谁能在那样的诱惑下无动于衷? 他傅靖琛太会钓鱼了,他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直到今天,宋云谏才明白这个男人在情调上有多厉害。 “我是见色起意,我没否认,”傅靖琛说:“但我也确实看得到你的内在,你内在火热我一点没看错,刚认识那会你总给我表现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就越是滋生我想让你狼狈不堪的念头,你哪里像个老师宋云谏?亏得我比你长上几岁,我要是你的学生,我一定做实你师生恋的罪名。” 宋云谏深凝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能怎样?” 傅靖琛不像是在开玩笑,眼里有着具象化的期待和野蛮:“教室里的桌子不是摆设,四下没人的时候,宋老师完全可以躺上去,叫我开心。” “不要脸,”宋云谏轻踹了他一脚,要收回双腿,却被人按紧了脚腕,他也不执着,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批评傅靖琛,“不过庆幸你不是我的学生,我不是你的老师,摊上你这么个恶俗东西,我没好日子过了。” 第215章 傅靖琛说他内里火热,他自己不也是一样?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两个人没日没夜的折腾,哪个小情侣像他们这样贪?往后想着,宋云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傅靖琛话说的糙,说的明晰,导致他脑海里有了那样恶俗的画面感。 “是庆幸还是惋惜?”傅靖琛从他神色里看出一点别的东西,揭露道:“宋老师这张脸,可不像是在想正经东西。” 宋云谏也不瞒着他,扭动身子,躺下来,枕着沙发扶手说:“你先说的,我不能想?困了,给我清理干净,我上床睡了。” 他将话题扯了过去。 傅靖琛道:“好,给你弄干净。” 结果弄到一半,流氓本性又犯了,傅靖琛眼眸深邃道:“来一回再弄吧。” _ 清晨,屋子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由于傅靖琛带了人回来,作为父母的也要聊表心意,傅靖琛的母亲一大早来敲了门,当时宋云谏正在屋里穿衣服,过去开门看见是他母亲,犹豫地叫了一声:“伯母。” “叫你们吃饭,”傅母问:“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云谏跟她说话还是有些拘谨:“……回来得早,怕打扰你们,没过去请示。” “请示什么,没那么多规矩,”傅母的表现比昨天自然热情了些许,恐怕这一晚上也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在这里就跟你们自己相处时一样,我跟他爸都不太管他的,靖琛自己有分寸,所以你们做什么也不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 宋云谏迟疑地应:“哦……好。” 傅母对里面说:“靖琛,你们收拾好了就出来吃饭吧,都等着了,你爸给宋老师准备了礼物,你陪他去看看。” 傅母交代完就走了,宋云谏回过头去,没有上来插话的傅靖琛把机会留给了宋云谏和他母亲,他们总要交流的,傅靖琛也已经穿戴整齐,回身望着人说:“紧张吗?” 宋云谏长舒一口气:“比昨天好多了。” “适应就好,”傅靖琛走过来抱住人,“今天不出门,就在家里让你跟我父母相处,给宋老师一个建议,把他们当成一种资源和人脉,想着跟他们处好了日后有利于自己,我们傅家在这个城市还是有话语权的,搭上我爸这条线好办事很多。” 宋云谏诧异道:“你倒是心大,对你自己的父母给这样的建议?” 傅靖琛道:“经验之谈而已,我以前紧张的时候就会这么想,有利益驱使的时候人看起来就自在很多了,心态也会摆正。” 宋云谏被他搂在怀里,背对着傅靖琛,想着他的建议,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施行。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傅靖琛的父亲给宋云谏准备了一个见面礼,吃完饭的时候就送了出去,是一辆车,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就一个代步的,但后面傅靖琛才告诉他,那是他爸特别珍爱的一辆车,曾经开着它到各地出差,上面还有他爸特别定制的模型,身边有点身份的人见车就能认人,他爸在当地又格外有名,送这辆车是假,送身份其实是真。 宋云谏虽说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他跟傅靖琛好了就是好了,不用外界这些来证明什么,但是他父亲能给出这么诚意的东西让他受宠若惊,来之前能否被接受都不确定,现在却明晃晃地被送了一个傅家人的身份,谁也抵不住这样的热情。 宋云谏做了几番推拒,但傅靖琛的父亲却很是执着,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理由,他父亲看着是挺严肃的人,没指望他能接受傅靖琛带着他一个男人回来的,结果最先接受自己的就是这么一个威严的父亲。 事实总跟自己想象的不同。 宋云谏勉为其难地收下,估摸着这车是要在他那里落灰的,他开不了,因为象征太大了。 待会,傅家来了客人,一群宋云谏不太认识的,里面正有小秦总一家,傅母说那是请来中午跟他们见面认识的,这一切顺利地让宋云谏很不自在,他必须站在傅靖琛的身边,看着傅靖琛的人,才知道这真的不是梦中。 “不想见吗?”傅靖琛在后院关心人。 宋云谏摇摇头,看着庭院内的风景说:“太吓人了,你父母热情得叫我害怕。” “傅霓裳的功劳,”傅靖琛说:“她甜言蜜语地说两句,我爸妈就得投降,见识到了吗,这姑娘在家里的地位。” 宋云谏笑了一声。 “不过这也有你自己的功劳,”傅靖琛双手插着口袋,“我父亲弄真作假我看得出来,他很欣赏你,不是装的,傅霓裳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可我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准备什么送给他父母,因为知道所准备的都是别人不缺的,宋云谏想破头也不知道能拿出手些什么。 “我爸喜欢有分寸有能力的人,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傅靖琛说:“我说我只是比你的起跑线高,生在这个傅家而已,若我们家庭一样我不一定有你的成就,普通家庭考上牛津是天方夜谭,能顺利去牛津求学更是难上加难,这些阻碍你都突破了,说明你不止有能力,还有手段,我不看重别人的家世也是受了我爸的影响,他重用有能力,欣赏有拼劲的人,所以他能站到今天这个地位,这一点我永远受用。” “你不用宽慰我,”宋云谏低头看着草地,“我知道自己的所长所短,你也不用为了宽慰我贬低自己的能力,我欣赏你为人的态度,说真的,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真觉得自己这辈子很糟糕,学历那些什么的……我已经麻木了。” 第216章 他已经找不回当初那种拼劲了,现在的自己重视享受,享受当下,享受稳定的生活,那些年太难过了,一天,他宋云谏都不愿意回去。 “那我问你件别的事,”傅靖琛转而问:“其实我爸比你想的了解你,他看过你的资料,知道你的经历,他觉得你做老师大材小用,也问过我,你愿不愿意换一个工作环境?” “嗯?”宋云谏诧异,“换工作环境?” 傅靖琛郑重道:“我和我爸一致认为,金融圈有你宋云谏的一席之地,不过闯不闯是你自己的意愿,我只是负责转述给你。” 宋云谏道:“真的吗?” 傅靖琛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松口道:“好吧,我很希望你来,但你不来也没关系,如何抉择你随心就行,别考虑太多其他的。” 给他这样建议的人,傅靖琛不是第一个,很久之前,就有人三番五次地给他指了明路,宋云谏都没有考虑过,但今天是傅靖琛提起的,他会放在心底重要的位置小小地思虑一下,毕竟傅靖琛不是别人。 “叔竟然把自己那辆车都送给他了,我天……” 身后传来小小的议论,傅靖琛和宋云谏回过头去,看见两个年轻人交头接耳,没注意主人公就在外面,听了个正着,那两个年轻人看见傅靖琛和宋云谏,吓了一跳,对傅靖琛喊了一声心虚的“哥”,然后看看宋云谏,做着抱歉打扰的手势后落荒而逃了。 宋云谏被这个小插曲惹得一笑。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傅靖琛正盯着他,一动不动的,那眼眸深得摸不清意思,宋云谏问他:“干嘛?” 傅靖琛低头沉思了片刻,似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他长舒一口气,低声道:“算了。”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递到宋云谏的面前,做出邀请的手势:“这次不想顺着你,宋老师,来珍岛吧,我想在那看见你。” 第88章 前方(大结局) 趁着假期的这段时间,宋云谏原先计划出去做家教的,反正他也没事,但因为去了一趟傅家,计划有变,他没能去做上家教,每天待在家里做一些新领域的探究。 傅靖琛去公司上班,宋云谏闷头宅在家里做“功课”,回来的时候跟他探讨正研究的问题,傅靖琛会发表他的看法,带给宋云谏另一条思路。 这天,宋云谏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坐着,母亲打电话说到了兰宁,宋云谏着急忙慌地去接人,傅靖琛想跟他母亲见见,这下总算有了机会。 他在车站等了会,终于见到了人,过去将人带出来,问道:“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提早说我去接你过来了。” 宋母的大包小包被宋云谏接过去,说道:“没必要,你们都忙,能不耽误你们就不耽误你们,这一趟来看你,待不了两天,我去看看雨凌。” 宋云谏笑说:“这么多年见您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我还以为您已经不乐于看外面的风景了。” “我是不乐于,但你的大事定下来,不见见那个人我不放心。” “放心吧妈,”宋云谏带母亲上车,“他是个很好的人,您会喜欢他的。” 母子两人回到家,宋母对儿子现如今的居住地表示震惊,这房子过于豪华,她只在电视里见过,从宋云谏的嘴里她已经了解到傅靖琛的身份,可真来见了还有点发慌,一路跟着宋云谏进来,看他轻车熟路的,宋母也就收了些情绪。 “你最近在做什么呢?”宋母来到客厅,桌子上摆放着一堆文件和书籍,她又问:“快开学了吧?” “嗯,”宋云谏将母亲的东西安置好,过来倒茶道:“我就看看一些案例,大学时候的书,靖琛要晚上才能回来,您等等,我先给你收拾房间。” “我不在这儿住。”宋母坐下来说。 宋云谏把杯子递到母亲的面前,问道:“怎么了?” 宋母接过水杯,此时显得有几分拘谨:“你们两个人住你们的,我住在这儿像什么样子?不自在,你给我在外面找个酒店就好了。” 明白了母亲的顾忌,宋云谏笑了声,陪坐下来,宽慰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有什么不自在的?您人都来了,家里这么多空房间,我上外面给您弄酒店住,甭管弄了什么豪华酒店,我心也安不了,在家里住着吧,这两天我闲着,带您在兰宁逛逛,之后再陪您去看雨凌。” 宋母顾忌又执着道:“这又不是我们自己家,哪里能住的那么自在?你还是在外面给我找个酒店,也别找什么好的,随便一个旅馆就行,我什么不能住?有钱也别花那冤枉钱。” “这话叫您说对了,别花冤枉钱,还有什么比您不住家里非要上赶着去住酒店花冤枉钱的?再说了,你酒店再舒服人来人往的,也不如这儿舒适,别顾忌那么多了,就在这儿住下,半辈子没享过福,想伺候您一回还不行了。”宋云谏站起来,走到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 宋母问他:“你干什么?” 宋云谏理直气壮地说:“叫他回来,您等会。” “别!”宋母惊地起身,“我说云谏你这孩子,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人家忙着呢,别叫他回来,耽误工作,我一个没什么要紧的人……” “怎么不要紧,你是我妈,他傅靖琛敢怠慢了?”宋云谏说:“您坐下吧,他巴不得我叫他回来。” 宋母不了解宋云谏和傅靖琛的相处方式,急得团团转,生怕人家觉得自己这家人没分寸,可看着宋云谏那么自得地打电话让对方回来的语气,她又隐隐约约感到了自己儿子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第217章 貌似比她来之前想的重要许多。 宋母惴惴不安地在原地等待着,二十分钟后,外面传出动静,她抬头看过去,一辆黑色的越野驶进了庭院,宋母站起身,心提到了嗓子眼,恰巧这时宋云谏说了声“回来了。” 宋云谏出去迎人,宋母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宋云谏让她等着就好,自己出门去接了人,傅靖琛刚下车,就看到他往自己一步步走来。 “忙吗今天?”宋云谏问他。 傅靖琛有什么执念似的,巴不得宋云谏叨扰他的工作,可这么久了宋云谏从来没耽误他的正经事,从来不在他工作的时候喊他回来,今天总算因为母亲轮到他快活一回了,傅靖琛脸上是高兴,看不出半点的疲惫。 “不忙,”傅靖琛说:“你妈呢?” “里面,”宋云谏回头看了眼,“她有点紧张,你和气点。” 傅靖琛脱了外衣说:“我还能对她有脾气吗?和气不是应该的?” “那可不一定,”宋云谏抓着他的领带,抬头瞧他,“你气场这么大,谁见你不害怕?收着点,严肃的时候更吓人了。” 傅靖琛调整着状态,可气场这东西真不是好压的,他当领导多年,身上自带一种威严气,怎么收敛都不能完全,还是一股子当官的气息。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宋云谏先进门,过去跟他妈打招呼,然后向她介绍傅靖琛,傅靖琛面带微笑地向宋母伸出手表示友好,同时尽力保持自然地说:“阿姨,我是靖琛,宋老师男朋友。” 宋母还是第一次这样跟人相处,第一次见儿子的男朋友,她守旧,不习惯的关系也看在宋云谏现如今生活不错的份上尽力去接受一切,面前的男人不是文质彬彬的类型,跟宋母想的完全不同,这是个很有攻击性的男人,他高挑健硕,眉眼温和有力,一身严谨的西装加身,和普通人拉开了很大差距,就是现实生活中也少见这样的男人,宋母深感傅靖琛的气质出色,配得上宋云谏向他描述时的身份。 “你好……”宋母官方地问:“云谏把你叫回来,没耽误你工作吧?” 傅靖琛说:“不会,阿姨是要紧人,就算是忙也该来见的,您坐。” 宋母坐下来,她年轻时候在海上走南闯北见识多,可傅靖琛还是叫她怯场了,她想主动搭话表示友好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幸好对方是个照顾人,不冷场的。 “您怎么不早点知会我们一声?宋老师说你自己过来的,一路上方便吗?”傅靖琛温柔询问。 “方不方便的也过来了,”宋母说:“我怕扰了你们工作,云谏在外面这些年我也没来看过,是时候来一趟了。” 傅靖琛看向宋云谏,说道:“原先跟宋老师商量着过两天去看您的,不用麻烦您跑这一趟,没想到您先过来了,还是我们安排的不好。” “没事,你们年轻人忙我能理解,云谏在外面,我过来见你们不费心的。”宋母一边说一边喝茶,宋云谏坐在母亲的身边,知道她这会紧张,和傅靖琛对视的同时眼里藏着笑意。 “妈,您在这边小住几天,我跟靖琛陪您一起去看雨凌,她年底才能回来,前段时间刚见过,不用太担心。”宋云谏知道聊些什么会宽慰到母亲,尽量把话题往母亲记挂的人身上带。 宋母感慨道:“年底啊,那还真晚。” 傅靖琛宽慰道:“北航就是这样的,雨凌能吃苦,将来会有很大造诣,您不用担心她受委屈,我和宋老师都看着呢。” “有你们在我自然不担心,”宋母忽然想到什么,“你也见过雨凌了吗?” “早了,他们俩还背着我有什么秘密呢。”宋云谏说,他指傅靖琛给宋雨凌生活费这件事,宋雨凌后面告诉了他,否则他一辈子被瞒着。 两人相视一笑,傅靖琛拿起水杯,和宋母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盘算着要不要双方父母也见一回,正经得跟什么似的。 宋云谏到底是把母亲给留住了,晚上一家人在一块吃了饭,宋母在庭院里逛了逛,就早早地睡了。 宋云谏回到房间里,傅靖琛刚挂上电话。 “跟谁打?”宋云谏从后面抱住傅靖琛,变成了粘人的一只小猫,贴着傅靖琛的脊背,昏昏欲睡。 “安排明天的行程,你妈过来了,总得让她在兰宁转转再走,”傅靖琛转回身,抬起宋云谏的下巴,“我在想,要不要把你妈接在这儿生活,你们以后也好见面,见你,见雨凌,都方便很多。” 宋云谏笑了一声,抬起双臂勾住傅靖琛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道:“你以为我没提议过吗?她不愿意过来,她要守在那个家,守一个人,守一个奇迹。” “关于你父亲?”傅靖琛点明。 宋云谏抚着傅靖琛的领口,低眉说:“嗯,她可能恨他,但还是希望有一天我爸能平安回家,可我想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人早就没了。” 傅靖琛抱住人,让宋云谏趴在他的怀里,他低头压着宋云谏的发丝,手也顺着他的脊背,摸他的头发,带着安抚的意味:“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待你,只要你一个电话,多远我都会回来。” 宋云谏趴在他肩膀上,露出微笑,眼神温柔:“我相信。” 因为宋母在,两人也守规矩地没折腾什么,早早地上床睡了,夜话时,傅靖琛问他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宋云谏说差不多了,就等开学了。 第218章 傅靖琛吻他的额头,疼惜又期待,他扣紧人在怀里,连吻都柔得无力。 _ 这个假期,宋云谏安排母亲跟傅家人的见面,又陪着母亲去见宋雨凌,大事小事的都没落下,假期很是充实,日子在琐碎中一点点过去了。 两个月后,兰财开学,各大学校的活动又匆匆开始了。 新生入校,老生毕业,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原本不用等到开学,但因为事情多,宋云谏还是等到了开学才来提离职。 开学的时候,人人都在,好告别,好办事,也好再看看这个学校一眼,这个承载了他辉煌和沧桑过往的地方,就要停留在记忆中的模样了。 办公室里,校长问他离职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要跳槽,有什么打算和安排,毕竟综合考虑,他真的想留下宋云谏。 宋云谏说没什么,只是想换个工作环境,换一种领域试试,他还年轻,不想一辈子困在校园里。 离职的理由有很多种,宋云谏也没有给出最真实的理由,他无需对不关心他的人有什么正经的交代,看得过去也就是了,校长见他态度决然,好话软话说个干净也劝不下来,只能在那离职单上盖上了自己那枚珍贵的印章。 开学第一天,校园门口热热闹闹,宋云谏告别了几个熟悉的老师,抱着自己的工作包从大门走过。 “宋老师好。” “宋老师。” “宋老师好久不见。” “宋老师去哪?” 那些隔了一个假期跟他打招呼的同学对宋云谏表示热情,他们并不知道,今后将不再看见宋云谏出现在这个校园,宋云谏彼时的状态是恰到好处的,他不再像初来乍到的一腔热血,也不像是被污蔑后的麻木不仁,他历经世事,变得内敛沉稳许多,他对着那些学生露出和善的笑意,回应他们的热情。 “你们好。”宋云谏提着背包出门,没有告知他们去向,只嘱咐道:“好好上课。” 走出了很远,还能听到新生们的谈论,有人打听着宋云谏的身份,有人误以为他是学生,他们的目光热切大胆,妄图攀谈。 但宋云谏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门口,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校门边,开着车窗,宋云谏将背包先扔进去。 “怎么走出那个大门的?”里面的傅靖琛坐在驾驶位上,接过宋云谏扔进来的背包,翻看着最外层卡着的几张信纸,“宋老师这么大魅力,他们舍得放你走?” 宋云谏趴在车身上说:“如今人人都知道我是傅总的情人,不敢阻止我,我在兰宁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说我该干点什么不是人的事好来彰显我今天的地位呢?” 傅靖琛笑了声,不理会宋云谏的玩笑,抬头把信纸递给宋云谏看:“一包的情书,刚还说人人知道你是我的情人,我看你这些学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宋云谏拿过傅靖琛手上那张,署的名字也是陌生的,他完全不认识,塞回包里去说:“叫你时刻有危机感才好呢。” 说完,宋云谏要拉开车门上车,傅靖琛不让他坐在一边,要他上驾驶位来,宋云谏不愿意,可就是上了副驾也被一下捞了过去,宋云谏被迫栽在他身上,抬头问:“你想干什么?” 傅靖琛抬起他的下巴,“欣赏一下宋老师的威风。” 宋云谏要起身,傅靖琛按住人,也不知道他大白天的发什么情,宋云谏说:“学校门口,别乱来。” 傅靖琛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后悔?” 宋云谏将碍事的背包丢到一边,应道:“就算我后悔了也能回来,怕什么?” 是这个道理,他不怕没饭吃,有能力去哪儿都不怂,傅靖琛只是给了他另一种选择。 “亲一下我。”傅靖琛忽然提议。 宋云谏皱眉说:“别大白天地耍流氓了。” 傅靖琛扣住他的腰,一本正经地要求:“你不亲我们就这样僵着,我向来没脸没皮的你不知道吗?” 宋云谏推了他一下,还真是推不开人,索性作罢,抱住人往傅靖琛的脸上印了一下,傅靖琛回吻他,宋云谏只是示意性的吻,他却越发来劲了,被傅靖琛扣着也逃不开,只能这样叫他索吻,两人在车里亲了足足两分钟。 片刻后,傅靖琛忽然说:“好看吗?同学。” 宋云谏恍然回神,扭头一看,窗口站着一个人,被这么一问匆匆往兰财里跑了,宋云谏一张脸刹那间红透了,回到副驾坐着,握着安全带看着那逃离的身影。 “死变态。”他骂傅靖琛。 傅靖琛心情畅快地扶起方向盘,升起车窗,方才正看到有人走过来,他起了这么一个坏心眼,得逞后笑了声说:“好的很。” 叫所有人知道,好的很。 车子发动,宋云谏坐在副驾驶控诉傅靖琛的没底线行为,傅靖琛耐心地聆听着,他们共同往一个目的地前进,今天是宋老师在兰财的最后一天。 也是他踏进另一个圈子的第一天。 新的生活正在等待着热情的他去拥抱,他不会去告诉别人,放弃兰财教师身份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靠近想爱的人,是个肉麻的说不出口的理由。 他爱上了傅靖琛,不需要所有人,甚至本人的知道。 不过……那么精明的他,还需要他宋云谏的亲口承认吗? 第219章 相亲那会,宋云谏怎么也不会相信,短短几个月,他可以从深渊里爬出来,支离破碎的心,竟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人。 不是他伤得不够深,是傅靖琛这个人热情得叫人挡不住。他最终还是败给了最初的审美,他爱沉稳果决成熟的人,并愿意为身边这个人,再拾起毕业时的热血,他想看看他的世界,也想探探本来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早已经准备好,用了假期一半的时间,复习那些曾研究过的课题,以及现实生活中将接手实践的难题。 他将不止在文章上卖弄,四年来的磨炼与沉淀,都将随着这北风,吹进名为“珍岛”的集团。 车子稳步前进。 宋云谏的手伸出窗外。 带着几分惬意与自在。 前方有久待的事业等着开垦,前方有真挚的感情等着回应,前方一切都好,前方坦途明亮,那个前方叫—— 他宋云谏跟傅靖琛的未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