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追到将军了吗》 确认过眼神,是要坑的人! 大雪骤停,偌大的公主府被积雪笼罩,四处白茫茫一片,纯净如琉璃世界。 室内炭火烧得很旺,温暖如春,姜娆正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磕着瓜子。 疏影一脸惊讶,“公主殿下,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姜娆点头,“当然。” “可是……殿下你几天前还对永昌侯府的陆世子念念不忘,怎么突然就开始惦记起殷将军来了?” “以前是本宫眼瞎。”姜娆言简意赅,“现在本宫眼睛清亮了,自然要找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开玩笑,她莫名其妙地穿越进这本狗血小说里,可不是为了嫁给陆长哲那个绣花枕头等死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小说里他亲眼看着她被叛军首领一剑捅死时连个屁都不敢放。 穿越过来这几天里,姜娆一直很惆怅,为什么别人穿越能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偏偏她就穿在一个注定要死于非命的女n号作精公主身上? 怕死的她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小说里的情节,想来想去要保住自己小命的话,恐怕只能紧紧抱上能够笑到最后的威远大将军殷天放的大腿才能有保障。 但她和殷天放都是故事里的小配角,两人并没有什么缘分。不过有志者事竟成,为了活命她可以绞尽脑汁制造缘分。 疏影一脸古怪地看着姜娆,“公主殿下确定殷将军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那个可怕的杀、神前不久打了胜仗后,直接坑杀了北漠两万将士,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自家公主娇娇嫩嫩的,怎么想也跟他不搭。 “疏影,你这是在怀疑本宫的眼光有问题?” “奴婢不敢。”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以后再这样多嘴,仔细本宫揭了你的皮。还不赶紧去打听本宫交代的事情?” 为了自己的皮,疏影点了头,“是。”自家公主反正从来就没讲过道理,以后只要办好她交代的事情就行,别的还是不要操心,任她折腾任她作便是。 午后,睡了一顿美容觉的姜娆吩咐人找出了自己最华丽的衣裳首饰,开始梳妆打扮。都说颜值即正义,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她待会儿一定要美美哒地出现在殷天放面前。 妆扮停当后,姜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见镜中人唇似烈火,眸如星辰,再加上那一身大红色宫装,更是称得她明艳动人。她忍不住感叹,这是哪里来的小妖精,简直是美爆了,殷天放若是还看不上眼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姜娆入宫后特意守在了参加宴会必然经过的那一片梅林里,今年的梅花开得极好,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鼻尖满满都是清幽梅香。 不出一会儿,疏影匆匆地跑了过来,“公主殿下,殷将军过来了。” 姜娆瞬间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疏影,你快看看本宫脸上的妆有没有花,发髻有没有乱?” “没有没有,公主殿下美着呢。” 姜娆这才放了心,“美就对了。” 她折了一支梅花抱在怀里,努力营造出一副雪地红梅佳人相辉映的美妙画卷来,随后才朝远处望了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颀长的青衫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逐渐走近,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剑眉英挺,黑眸锐利,棱角分明,美中不足的是右脸颊上有一道约莫寸余的疤痕,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清俊,就是他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丝惧意来。 他亦是看见了姜娆,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身红衣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宛若画中仙子,美得不可方物,特别是那双眼眸灵动纯净,实在是摄人心魄。 姜娆是本着勾搭他的心思而来,自然把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刻意忽略,大大方方地迎了过去,巧笑嫣然,“殷将军!” 殷天放皱了皱眉头,“敢问小姐是……”他在边关多年,对京城中的贵女一无所知,自然也不识得姜娆。 “本宫是昭和公主,姜娆!” 话音刚落,殷天放单膝及地行礼,“末将不知是公主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哪怕之前远在边关,他也知道昭和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知者无罪,将军何罪之有?”姜娆把怀里的梅花塞到疏影的手中,这才笑眯眯地扶了他一把,“殷将军,雪地上凉,你别千万别把膝盖冻坏了。” 殷天放宛若被毒蛇咬了一口,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若是他刚才没有感觉错的话,她好像趁机摸了自己好几下,现在的公主都这样大胆了吗? “谢公主殿下关心。” “殷将军是我大齐最好的战将,本宫作为大齐的公主,关心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姜娆问道,“本宫听闻将军还未娶妻,不知可否有心仪的女子?” “北漠未灭,末将不敢谈儿女私情,所以未曾有心仪的女子。” “看将军说的什么话,成家和立业自古以来就不冲突。”姜娆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笑得愈发灿烂,“话说将军比较喜欢怎样的女子?清纯的,妖冶的,腿长的,胸大的,还是别的类型的?你只管大胆地说,本宫以后一定替你好生留意。” 一旁的疏影忍不住扶额,自家公主怎么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说得出来啊? 殷天放也被姜娆的话给惊到了,天底下哪有女子如此直白地问一名男子这样的问题?这昭和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她莫名其妙地问这么多,难不成是看上自己了?可他们之前并未见过面,而且他还顶着一个杀、□□号,应该也不大可能,但谨慎一些总是没错,所以他故意按照她的样子反着回答。 “末将喜欢温柔端庄、容貌平凡的女子。” 姜娆欲哭无泪,她既不温柔也不端庄,美得还跟个妖精似的,完全跟他的择偶标准反着来,这可如何是好? 殷天放瞅准时机,赶紧道,“既然公主殿下没有别的吩咐,末将就先走一步。” 姜娆赶紧叫住了他,“等等!” “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事?” 姜娆朝他走了过来,脚下故意一滑,就等着殷天放伸手扶自己一把,哪知道整个人直却接摔倒在了雪地上。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赶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确定自己的形象不是太狼狈后,这才委屈巴巴地问,“将军刚才为何不扶我?”按照一般的剧情发展,难道不该是他英雄救美,伸手扶她一把,然后两人在肢体的碰撞中擦出火花吗? “末将见公主殿下的随身宫女会武功,想着她会扶殿下一把,所以未曾伸手。毕竟末将是男子,怕损坏了殿下的清誉。”他刚才看得分明,姜娆是故意摔倒。他虽然不太明白这昭和公主到底是什么意图,但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扶,否则会有天大的麻烦。 疏影抬头望天,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更是什么也不想说。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牢记自家公主一早就叮嘱过不要管闲事就好。 姜娆尴尬一笑,早知道就不带疏影这丫头。 殷天放再次行了礼,“末将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不等姜娆说话,转身就走。 “殷将军!”姜娆大声喊了一句,“咱们待会儿宴会上再见啊!” 殷天放似乎没有听到她这句话,并没有回应,可他的步子明显更快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一样…… 姜娆住了,自己生平第一次撩汉竟然直接就把人吓跑,刚才到底哪一步操作失误了? 疏影赶紧安慰她,“公主殿下,这殷将军如此不识抬举,以后咱们还是不要理他了吧。” 姜娆回过神来,“你这丫头片子懂什么,你没听到殷将军刚才的话吗?他不伸手扶本宫,是为了维护本宫的清誉。他一心为本宫着想,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呢!果然不愧是本宫看中的男人。” 疏影目瞪口呆,自家公主什么时候这般好脾气了?之前她可是但凡遇到什么不称心的事情就会作天作地闹了个鸡犬不宁,难不成几天前那一摔把她摔了一个好脾气来?既然如此,只希望老天保佑,让她一直保持下去。 “啊……啾……”姜娆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冒了出来,她今日为了在第一次见面时惊艳殷天放一把,只穿了薄薄的华服,结果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实在是亏。 “公主殿下,这里太冷,我们还是先去宴会大厅吧。” 姜娆赶紧点头,“好。” 刚走到宴会大厅,姜娆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她的发髻上别了一把简单玉簪作为点缀,但却肌肤胜雪,唇若点绛,一双眼眸宛若新月,透着无尽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多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姜娆忍不住感叹,“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虽然比本宫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但着实好看得很。” 疏影凑到姜娆耳边低语,“她就是奴婢之前打探到的白莲小姐。” “什么?她就是那个也想染指殷将军的白莲花?” 疏影赶紧道,“公主殿下,人家不是叫白莲花,而是叫白莲。” “管她叫白莲还是白莲花,只要敢跟本宫抢男人,本宫必须收拾一顿。” 白莲似乎感觉到了姜娆不太友好的目光,突然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姜娆与她对视了一眼,嘿嘿一笑。确认过眼神,是待会儿要坑的人! ※※※※※※※※※※※※※※※※※※※※ 本文预计十一月初正式更新,点进来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指收藏一下哦! 来自皇帝老爹的坑 疏影注意到姜娆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公主殿下,今夜是宫宴,且白莲小姐是兰妃娘娘的亲妹妹,你还是不要为难她。” 姜娆点头,“本宫又不是傻瓜,不可能在明知道殷将军今夜也在宴会上的情况下还故意去欺负人,你就放心吧。” 饶是得了这么一个保证,疏影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自家公主会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姜娆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白莲面前,微微一笑,“你就是兰妃娘娘的妹妹?” 白莲赶紧行了礼,“民女白莲见过公主殿下。”她虽然刚回京不久,之前未曾见跟姜娆见过面,但却看过姜娆的画像,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姜娆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一直没有说话。白莲早就听说过昭和公主最为任性跋扈,所以此刻被这样盯着心中实在是有些忐忑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姜娆终于开了口,对着她啧啧称赞,“白小姐姿容清丽,我见犹怜,当真是难得的美人呢!都说兰妃娘娘是你们白家最美丽的女儿,没想到今日一见,你竟然比她还要美上那么几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父皇肯定会纳你为妃。不过现在也不晚,本宫明日就去求见他,让他把你也纳入宫中封个莲妃当当。这样一来,父皇既能新添可心的美人儿,你们姐妹两人也可以多亲近亲近,岂不是一举两得?” 话音刚落,白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逐渐由红变得惨白,眼眸里也满满地都是泪花儿在打转。自从殷天放在三年前救过她一命后,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他,从来都不是元贞帝那个糟老头子。若是昭和公主真去乱点鸳鸯谱,那该如何是好? 疏影也是一脸懵逼,自家公主明明说好的不欺负人,结果下一刻就忘了,以后她的话是万万不能当真的。不过这把情敌变老爹妃嫔的想法,恐怕这天底下也就只有自家公主才想得出来。 “咦,你怎么哭了呀?”姜娆一脸无辜,“本宫刚才是说错什么话了么?” 白莲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姜娆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就算自己再怎么讨厌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敢说她半个错字。 “本宫明白了。”姜娆道,“你是不是嫌弃我父皇是个糟老头子,心里不愿意侍奉他,所以才哭了起来?” 这句话更是给白莲挖了一个大坑,若她的答案是肯定的话,就是嫌弃当真圣上,那可是杀头之罪。若答案是否定的话,又意味着自己心里是愿意侍奉元贞帝,所以无论她怎样回答都不妥当。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姜娆见吓唬白莲的目的已经达到,估计她以后见到自己就会绕道走,要是知道自己看上了殷天放以后也不敢去抢,便偃旗息鼓,“既然你不愿意,本宫以后再也不提刚才那番话便是。今日是庆功宴,你别再哭哭啼啼的了。”毕竟真逼她这样的妙龄女子去伺候自己那个高龄且不靠谱的便宜皇帝老爹,她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言罢,姜娆转身进了宴会大厅。她刚一进去,所有人起身行礼,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整个京城人人皆知昭和公主国色天香,哪怕她在外的声名再怎么不好,但大多数男人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满是惊艳,而大多数女人见她第一面的时候眼中则是满满的嫉妒。 不过姜娆一心只想着如何快准狠地抱殷天放的大腿,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都免礼吧!” 她随后往大厅的人群里扫了扫,目光停留在了殷天放的脸上,努力对他挤出了自己最甜美的笑容。他与她对视了一眼,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神色亦是如常,然而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这昭和公主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大麻烦。 厅外内侍高喊,“兰妃娘娘驾到!” 姜娆的目光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兰妃踏着莲步款款而来。她今日梳着朝天髻,满头华丽的珠翠,一身湖蓝色的宫装,宽大的裙逶迤身后,显得沉稳而又优雅。而白莲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双眼还是水汪汪的,看来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回过神来。 见众人行了礼,姜娆也寒暄了一句,“娘娘今日当真是好气色,宛若盛放的牡丹,雍容而又华贵。” 兰妃微愣,旋即回过神来,浅笑,“公主殿下当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前的姜娆对她从来都是冷言冷语,从未像今日这样说些漂亮话。反常必有妖,她立刻警惕了起来。 又寒暄了没几句,只见元贞帝的贴身内侍黄丰走了进来,对众人道,“传皇上口谕,他龙体不适,今夜不能前来参加宴会,一切交由兰妃娘娘主持。” 说实话,姜娆对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意外。小说里曾提及过,自己那个便宜皇帝老爹早就沉迷修仙无法自拔,对朝政不管不问,更不可能参加任何宴会,自然也包括这一次的庆功宴。 众人的脸上亦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想必大家已经对元贞帝的行为习以为常。 黄丰接着道,“殷将军,皇上有旨!” 闻言,殷天放走到黄丰面前,跪下,“臣接旨!” “威远大将军大败北漠,今日赏黄金万两,玉壁十双,以嘉其功绩。” “谢皇上隆恩!” “将军别着急,皇上还有别的赏赐呢!”黄丰笑着拍了拍手,只见一红一绿两名美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姜娆立刻就明白元贞帝的意思,瞬间黑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抱殷天放大腿的道路上,第一个坑竟然是自己那个便宜皇帝老爹。 不行,好气哦,必须想办法冷静冷静。可事关自己能不能抱上大腿保小命一事,真的很难冷静下来。 疏影赶紧悄悄地提醒了一句,“公主殿下,你现在的目光好吓人啊,殷将军要是看见了就不好了。” 姜娆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就是两个御赐的美人啊。就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怎么也能把她们从殷天放的身边赶走,与其生气,不如仔细想想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对于元贞帝赐的这两个美人,殷天放虽无意,但也拒绝不得。既然如此,那就带回府上,将军府多养两个闲人完全没有问题。对他而言真正麻烦的,恐怕是昭和公主。 古往今来的宴会莫过于此,丝竹乐声,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粉饰太平。姜娆完全没有心思去见欣赏这些,目光一直看着殷天放的方向。虽然这是一场专程为他准备的庆功宴,可他的神情一直冷峻,似乎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有人敬他的酒,他都是来者不拒。他今夜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杯,但根本看不出来一丝醉意来。 姜娆赶紧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记了下来:殷天放大约是千杯不醉,以后最好不要跟他拼酒。 殷天放其实知道姜娆一直在看自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心底生了一个念头,明日一定要好好地打探一下跟她有关的事情,以后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不会像今日这般棘手。 “殷将军!”永昌侯府世子陆长哲突然起身,对着殷天放举杯,“你今日凯旋而归,我敬你一杯。” 殷天放看了他一眼,把杯中清酒一饮而尽,“谢谢!” 陆长哲接着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将军是否可以替我解惑。” 殷天放声音清淡,“但问无妨。” “圣人有云:蛮夷当以礼仪教化之。可将军却坑杀了北漠两万已经投降的将士,是不是太过于残暴,这样又跟那些还未受教化的蛮夷人有何两样?”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整个宴会大厅鸦雀无声,似乎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姜娆一脸鄙夷地看着陆长哲,虽说他长得好看吧,但脑子里装的简直全是豆腐渣,她实在搞不懂原主为何会看上这样的傻-x。 他如此公然挑衅自己看上的大腿,叔可忍婶不可忍,姜娆自然是拍案而起。 众人被她的拍案声所吸引,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她偷偷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那因为太用力而疼得钻心的手,这才清了清嗓子,“本宫觉得陆世子所言颇为有道理,蛮夷的确当用礼仪而教之。所以嘛……” 她顿了顿,眉头一挑,“下一次若是我大齐跟蛮夷起了纷争,本宫会第一时间向父皇提议,让陆世子亲自挂帅,带领几千熟读圣人之书的文人一起上阵,跟那些蛮夷读读《论语》讲讲礼仪,想必这样做一定能够教化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陆长哲错愕地看着姜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说不出话来,大厅里还隐隐约约有了笑声。 殷天放垂眸,手轻轻地转动着早就已经空了的酒杯,嘴角微扬。昭和公主,的确是与众不同。 天上掉馅饼 姜娆不依不饶,“对了,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嘛,到时候世子真要是带文人上阵御敌的话,还可以唱《儿歌三百首》给那些蛮夷听听,以此激发他们心中的爱与善,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利刃,从此与我大齐共筑和平美好人世间,本宫看好你哟!” 此言一出,宴会大厅里原本稀稀疏疏的笑声变成了哄堂大笑,陆长哲双拳紧握,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姜娆往殷天放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恰好抬眸,她把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尽收眼底。 天哪,杀-神竟然笑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维护他的那番话,姜娆内心激动无比,自己在抱大腿的路上终于前进了一步。 永昌侯陆深终于开了口,“犬子年少不懂事,满口胡言,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不要见怪。”自己这个儿子今夜是丢人丢到家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去钻。可偏偏他作为父亲,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擦屁股。 殷天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无妨!” 姜娆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果然是自己要抱的大腿,殷天放的心胸不是一般的宽阔,竟然这么简单就放过陆长哲不追究了。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多言,毕竟现在革命尚未成功,不能给他树立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形象。否则的话,她可以换十八种方式怼得脑子里全是豆腐渣的陆长哲怀疑人生。 见被冒犯的正主俨然不在乎,兰妃打了赶紧圆场。丝竹乐声很快再次响起,似乎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姜娆仍是时不时地看殷天放两眼,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升起了一个新计划。说干就干,她立刻站起身来找个借口告了辞。 她任性的声名素来在外,所以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再喝几杯酒。殷天放倒是松了一口气,麻烦......终于走了。 疏影一路追着姜娆,“公主殿下,雪地里滑,你慢一点儿,可千万不要摔倒。” “本宫才不会摔倒……” 话还未说完,姜娆就摔在了雪地里。疏影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殿下可有伤到哪里哪里?” “没有没有,本宫哪里有那么娇贵?”姜娆道,“事不宜迟,你赶紧陪本宫到宫门口去。” “为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疏影了然,自家公主这是又要作妖的前兆。想想她也是命苦,怎么就跟了个这么不省心的主子? 刚到宫门口,姜娆就指着自己来时乘坐的华丽马车,“疏影,快让人去破坏马车。” 疏影皱眉,“公主殿下,马车若是坏了,我们又如何回公主府?” “当然是坐殷将军马车回去啊。” 疏影扶额,原来自家公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就刚才殷将军的态度来看,她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罢了,就让自家公主再去撞一次南墙彻底死心,日后也好让人省些心。 宴会结束以后,殷天放直接就离开了。见状,那两个元贞帝赏赐的美人儿对视了一眼后,也便跟在他身后。 刚走没多远,殷天放就意识到除了她们两人以外,身后还有人跟着自己。那跟着的人步伐轻盈,明显是一名女子,难不成又是昭和公主?他担心姜娆待会儿又对自己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不应该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 “殷将军!” 一道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入了他耳内,原来不是昭和公主,他终于放心地回了头。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急匆匆地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原来是兰妃的妹妹白莲!他们两人素不相识,她跟着自己做什么? 白莲走到他面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殷天放冷眼看着她,待她呼吸终于顺了以后,才开口问,“白小姐唤我何事?” 闻言,白莲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上次匆匆一别,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所以才……” 殷天放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记得自己救过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 “将军不记得我了吗?”白莲抬眸,一脸失望,“三年前,就在边关城,我差点儿被北漠人掳去,是你救了我。” “不记得。”殷天放声音清淡,“我驻守边关多年,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岂能个个都记得住?就算当初我真救了小姐一命,也不过是尽一名将军应该的义务,小姐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夜深风雪大,我就先告辞了。” 言罢,殷天放转身就走,徒留白莲一人站在雪地里,委屈巴巴地落着泪。她实在是不甘心,自己这三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身影,以至于刚才情不自禁地冒着可能被人说闲话的风险跟了过来,就是想在近处看看他,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他怎么能记不得自己呢? 殷天放刚走出宫门,就看到了姜娆站在一辆华丽的马车旁,正不停地往自己的双手呵着气,他立刻警惕起来。 果然,姜娆刚一看见他,就兴高采烈地朝他挥了挥手,“殷将军,好巧啊!” 疏影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公主殿下你如此明显地在这里蹲人,能不巧么? 殷天放缓缓地走到姜娆面前,行了礼,“末将见过公主殿下。” 姜娆赶紧道,“将军你来得正好,本宫的马车坏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能不能送本宫回公主府?” “马车坏了?”殷天放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道,“末将先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替殿下修好。” 他把马车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了好几道刚被折腾出来的破坏痕迹,脑子里立刻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昭和公主该不会是为了能让自己送她回府,故意让人破坏马车吧? 姜娆笑眯眯地问道,“将军,能修好吗?”就凭疏影那丫头的破坏力,他能修好那真是见鬼了。 殷天放摇了摇头,“马车坏得太严重,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姜娆脸上的笑容愈浓,“那看来只有劳烦将军送本宫一程了。” 殷天放低头沉吟片刻,随后道,“还请殿下上末将的马车。” “好。” 姜娆迅速地上了马车,心情舒畅。如今自己已经坐上了他的马车,那抱住他的大腿还远吗? 然而殷天放这时却道,“末将终究是男子,若是深夜送殿下回府的话,恐怕会滋生不少流言,破坏殿下的清誉,所以就不相送了。” 话音刚落,他便施展轻功,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娆一脸懵逼,所以她的计划又失败了?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发了话,“疏影,我们回去吧!” 疏影指着那两位御赐的美人儿,“那她们怎么办?” 两位美人儿颇为识趣,立刻异口同声道,“我们自己能找到将军府的路,公主殿下不必管我们。” 姜娆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好歹也是父皇赏赐给将军的美人,自然也是娇贵的,本宫怎么忍心让你们在风雪里受冻呢?赶紧上马车来,本宫这就送你们去将军府。” 两人忐忑不安地上了马车,拘谨地坐在角落里,完全不敢抬头。 姜娆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们。” 闻言,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的眼神中的深意。夭寿哦,她们又不是傻子,刚才自然看出来昭和公主明显对殷将军有意思。传闻里她任性又跋扈,如今她们落在了她的手里,还不得扒层皮? 姜娆懒得跟她们兜圈子,“别害怕,只要你们不跟本宫抢殷将军,本宫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坏事。” 两人立刻表忠心,“奴婢不敢。”将军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对她们没有丝毫兴趣,她们自然没有必要为了他得罪身为天之骄女的姜娆。 “那就好。”姜娆道,“本宫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以后在将军府不许勾搭将军,要是有别的小妖精意图染指将军的话,你们得立刻向本宫通风报信。当然本宫也不会让你们白干活,以后每月本宫都会给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而且待本宫跟将军之事成了以后,还会给你们各自挑选一位好夫婿,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做正妻。” 两人直接乐了起来,原本就凭她们的身份,到了将军府最多也就是个侍妾,一切命运只看未来主母的心情。现在昭和公主不仅承诺日后会替她们找好夫婿做正妻,而且每个月还有五百两银子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除了张嘴接着,别无选择! 把两人送到将军府后,姜娆就走了。一来她今夜的确是乏了,实在是没有精神再去骚扰殷天放。二来她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策略似乎不对劲儿,想着回去再好好地捋一捋。 回去的路上,姜娆突然叹了一口气,疏影赶紧问,“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人生乏味啊!” “那奴婢明日就让人去买最近新出的话本子来给殿下解闷儿?” 姜娆摇头,“其实可怕的不是人生乏味,而是追不到殷将军的话本宫就连人生都没有了。三年,本宫只剩三年时间。” 惹祸了,先跑为敬! 疏影一脸茫然,“奴婢听不明白。” 姜娆又叹了一口气,“听不明白就罢了,反正你不懂本宫的忧伤。”按照小说里的时间线,再过三年叛军就会攻占京城。在那场变故里,京城里的贵族死的死伤的伤,而她身为元贞帝唯一的子嗣,更是被叛军首领用剑捅了个对穿以儆效尤。最后还是远在边关的殷天放回京勤王,才把叛军镇压了下去。可那时候,她早就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 当初她发现自己穿进这本小说的第一反应就是卷起钱财跑路,可一想到自己那便宜皇帝老爹明里暗里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武功高强的暗卫,就知道这条路铁定行不通。 元贞帝是疼爱这个女儿,素日里也任由她胡乱折腾,可对他而言修仙之路却更为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作为他修仙最重要的一步引子,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乖乖地待在京城,直到叛军来临。 一想到这里姜娆就瑟瑟发抖,当真是弱小无助又可怜! 她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自救办法就是在公主府多添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然后紧紧地抱住殷天放的大腿。 都说男人愿意为了心爱的女人做任何事情,若是她能够让他深深地爱上自己。到时候她在那个时间点之前想办法让他回京,自己的小命不就保住了? 只是经过昨夜那些事情,姜娆发现殷天放这朵高岭之花实在是难以征服。可是没办法,为了保命哪怕再难她也不能退缩。 次日一大早,姜娆刚起了床,疏影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殿下,你今日还觉得忧伤吗?” 已经满血复活的姜娆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人生苦短,与其浪费时间去忧伤,还不如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用尽全力去攻克殷天放。” 呃......疏影不再说话,自家公主高兴就好! “所以本宫决定,今日要去一趟将军府!” 得,又要开始整幺蛾子了,原本打算沉默到底的疏影赶紧道,“公主殿下,据奴婢之前查探所知,殷将军今日开始要去城外的骁骑营练兵。他人都不在将军府,你还去那里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本宫这是专程挑他不在府上的时候去呢。”姜娆浅笑,“昨夜回来之后,本宫仔细地想了一下,虽说在这个世道上颜值即正义,就凭本宫这样的美貌迷倒一票人完全不在话下。可殷将军很明显不是那种沉迷美色的肤浅之人,因此本宫一开始打算用美貌去征服他的想法就错了。所以本宫痛定思痛,制定了新的计划,准备先让他看到本宫的美好内涵。等那以后,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疏影问,“所以这跟殷将军不在府上有什么关系?” 姜娆嘿嘿一笑,“他不在府上,我才能放开手脚去关照那他年迈的祖母和年幼的侄儿啊。如今他就剩这两个亲人,本宫只要得了这一老一小的欢心,还愁抓不住他的心?” “这就是公主殿下刚才说的美好内涵?” 姜娆点头,一脸认真,“尊老爱幼乃是古往今来的优良传统,这自然是美好内涵呀。” 疏影狂汗,也就只有自家公主才能把去讨好别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用过早饭以后,姜娆便直奔将军府。公主府离将军府并不远,也就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当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之时,她赶紧整理了自己的发髻和衣裳,今日她已经很努力往端庄贤淑的方向打扮了,想必殷老夫人应该会喜欢。 由于殷天放长年在边关,将军府鲜少有来客,更别说像姜娆这样的皇室贵胄,门房的管事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派人去禀告殷老夫人,随后亲自引她去客厅。 姜娆一边走一边问,“你们小少爷可在府上?” “回公主殿下,小少爷今早去了他的外祖苏学士府上,估摸着入夜之前才能回来。” 姜娆浅笑,今日小的不在府上也好,她可以专心致志地攻克殷老夫人。 到了大厅后,将军府的丫鬟立刻奉上了热茶。姜娆轻啜了一口,旋即皱了眉头。能用来招待自己的茶,自然是将军府最好的,可这茶连自己府上最差的都比不上,看来将军府有点儿穷嘛。不过昨日自己那便宜皇帝老爹才上了殷天放黄金万两,他到底把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正思索间,只见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位步履蹒跚的鹤发老妇走了进来,她应该就是殷老夫人。 她刚走进来,就跪下行了礼,“殷王氏见过公主殿下。” 姜娆赶紧把她扶了起来,“老夫人快快请起。”开玩笑,自己今日是来哄她开心的,可不是为了摆公主谱的。 待到落座以后,殷老夫人开了口,“不知殿下今日到我们府上的,可有何要事?” 姜娆浅笑,“殷将军长年领兵打仗,为我大齐立下赫赫战功。本宫作为大齐的公主,自然也该过来多关心关心他的亲眷,让他无后顾之忧。所以本宫今日来将军府,就是想着探望老夫人你,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殷老夫人缓缓道,“天放是大齐的臣子,为朝廷效力本来就是分内之事。如今还劳烦公主殿下记挂臣妇这老婆子,实在是使不得。” “若是没有老夫人,我大齐就不可能有殷将军这样好的战将,如何使不得?”姜娆道,“老夫人若是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本宫,若是能帮忙解决本宫绝对义不容辞。” 十年前,大齐与北漠在阳山一战,殷家成年男儿悉数战死,唯独余下十二岁的殷天放和还在襁褓的殷珏。从那以后,殷老夫人便足不出户,日日吃斋念佛两耳不闻窗外事,似乎还未曾听闻姜娆狼藉的声名,所以还真把困扰自己的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臣妇活了一把年纪了,苦也吃过,福也享过。如今日子过得平和,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烦心事。唯有一点,如今天放已经二十二岁,与他同龄的男子哪个不是孩子都有了好几个,可他却是孓然一人,臣妇实在是放心不下。” “那老夫人可否知道殷将军为何迟迟不肯娶妻?” “臣妇倒是问过好几次,他每次都说北漠未灭,不敢成家。”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倔,臣妇也劝不动。殿下,你能不能去求皇上直接给天放赐一门婚事,让他早日成亲?那样就算臣妇有朝一日去了,也对他父母能有个交代。” 姜娆倒是想去求便宜皇帝老爹给自己和殷天放赐个婚,可好歹也得能见到他才行啊。 自从他开始修仙以后,他就拒绝见她,只是时不时赏赐些东西给她,以表示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她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她口头上还是忽悠道,“老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父皇多留意殷将军的婚事。” “谢殿下。” “老夫人不必跟本宫如此客气。”姜娆岔开了话题,“本宫今日从府上带来了许多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 话音刚落,疏影就打开了带来的食盒,把里面三份的糕点一一摆了出来,有杏仁酥,琉璃桂花糕,还有千层糕,个个精致无比,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姜娆顺手拿了一块杏仁酥递到殷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你尝尝这个可否合口味?” 殷老夫人尝了一口,笑道,“公主府上的东西,味道果然极好。” 闻言,姜娆很高兴,“老夫人既然喜欢这个口味,那就多吃一点儿。” 后来,姜娆一直都在主动给她递糕点,劝她多吃一点儿,直到她打了个饱嗝才停了下来。那时候,带来糕点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姜娆又陪殷老夫人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兴高采烈地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道,“疏影,你也看出来殷老夫人喜欢本宫吧?” “喜欢不喜欢奴婢倒是没有看出来。”疏影挠了挠脑袋,“奴婢只是觉得,殷老夫人今日是不是多用了些糕点?” “不会的。”姜娆笑,“我奶奶她一次也能吃好多糕……”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妥当,她立刻闭了嘴,在这本小说里,她压根儿就没见过自己的祖母。 “反正一共也就三盘糕点,应该不会多到哪里去。” 回府之后,姜娆想起了自己在殷府喝的那杯茶,于是吩咐疏影,“让人去查一查将军府的财务状况,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察觉。” 疏影不解,“公主殿下为何要查这个?” “本宫心中怀疑一件事,需要求证,所以查得越快越好。” 这一夜,姜娆睡得很香甜。等醒来之后,她立刻又张罗着去将军府。都说打铁趁热,昨日她好不容易才跟殷老夫人联络了感情,今日自然该接着去,反正按照疏影之前打听的消息,殷天放最近几日都不会在府上。 哪知道刚到将军府,门房的管事就告诉她,殷天放此刻正在府上。 所以现在进不进将军府,这是一个问题! 姜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不是说将军这几日都会在城外的骁骑营练兵么,他今日怎么会在府上?” 门房管事回答,“将军原本的确是该在城外的骁骑营,奈何昨夜老夫人积了食,呕吐不止,后来又高热不退,情况很是严重,管家赶紧派人给将军送了信,他连夜赶了回来。” 姜娆心中一沉,糟了,还真被疏影那乌鸦嘴给说中了。自己害得殷老夫人如此折腾一回,待会儿该如何面对殷天放? 不如,先跑为敬! 管教熊孩子,本宫是专业的 姜娆转念一想,跑也不是个好办法,毕竟自己以后还指望着抱殷天放的大腿,倒不如去乖乖地认个错,效果应该要好一些。 “老夫人现在好些了没有?” 门房管事回答,“老夫人喝了大夫开的药以后就好多了,今儿个早上还喝了半碗粳米粥。” 姜娆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还好殷老夫人没有被弄出什么大毛病来。 “那……将军现在在哪里?” “将军担心老夫人,从昨夜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她的房里。” “本宫亦是担心老夫人,心里焦急得很,你就直接带本宫过去探望她便是。” “是。” 刚才走进殷老夫人的院落里,姜娆突然放慢了脚步,凑到疏影耳边低语,“用力捏本宫一把。” 疏影被吓了一跳,“为什么?” “本宫这么要求自然有深意,你就不能自行体会一下吗?还不快动手?” 疏影无奈,只得捏了自家公主一把。她是练武之人,哪怕这一下并没有怎么使劲儿,也疼得姜娆龇牙咧嘴,差点儿叫了出来,眼睛里也有了泪花儿。 见状,疏影赶紧松手请罪,“奴婢该死,还请公主殿下恕罪。”自家公主又娇又嫩,刚才就应该再轻一点儿,这不都疼哭了? “本宫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害怕什么?”姜娆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以后要多动动脑子,不然就跟不上本宫的想法。若是连本宫的想法都跟不上,你还怎么做本宫最看重的心腹?”这样去道歉,看起来才有诚意嘛。 疏影默然,就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劲儿,换谁也跟不上啊。 姜娆不再理睬疏影,加快了步伐,进了殷老夫人的房间。殷天放正在床前侍奉殷老夫人喝药,她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奈何角度问题,她只是看到了他的侧脸,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生气,不过他的侧颜还挺好看的。 殷老夫人见她走了进来,意欲起身行礼,姜娆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老夫人身体不适,就不必多礼了。其实说起来还是本宫的错,才害得老夫人你遭这样的罪。” 说着说着,她又捏了一把刚才疏影捏过的地方,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老夫人,真的对不起,本宫不是故意的。” 疏影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娆,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家公主的演技简直好得不得了。 殷老夫人赶紧安慰她,“分明是老婆子我贪嘴多吃了东西,哪里能怪到殿下的头上,殿下这样说真是折煞臣妇了。” 殷天放转过头从姜娆的脸上扫过,赫然发现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里水汪汪的,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还真有眼泪?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昨日才见面,但她昨日那些行为告诉他,她根本不是爱哭哭啼啼的那类女子,她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现在祖母的身子也没有大碍,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可,殿下不必自责。” 姜娆原本水汪汪的眼眸里瞬间明亮了起来,“将军真的不怪罪本宫?” “殿下也是一片好意,末将怎敢怪罪?” 殷老夫人突然打了一个哈欠,神情疲惫,姜娆赶紧道,“老夫人你好好休息,本宫就不打扰了。” 殷老夫人点头,“臣妇的确精神不济,实在无法亲自招待殿下。天放,刚好你今日在府上,一定不能怠慢殿下。” 殷天放看了姜娆一眼,声音清淡,“孙儿知道。” 姜娆在心中暗乐,没想到自己办了坏事还有这样好的福利,殷老夫人真是神助攻。 两人从殷老夫人的房间离开,殷天放腿长,步伐又快,姜娆只好边跑边喊,“将军,等等我。” 闻言,殷天放这才意识自己虽然是按照素日的速度走路,但对于娇滴滴的昭和公主而言实在是太快了,于是停下了脚步。 姜娆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快,一时没收住向前跑的步伐,额头一下子就撞在了他宽阔的背上。妈呀,他的背是钢铁做的吗,怎么这么硬,撞得她好疼。不过这应该算是背咚了吧,再疼也值得。 殷天放立刻转身,单膝及地请罪,“末将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姜娆赶紧去扶他,“刚才明明是你走在前面,是本宫自己没来得及停下脚步才撞在了你身上。若是真要论谁冒犯了谁,那也是本宫冒犯了你呀!说到底,应该是本宫给你请罪呢。” 殷天放不等她的手扶到自己就起了身,还往后退了一步,“谢殿下不追究之恩。” 姜娆却笑眯眯道,“从小父皇就教育本宫做错了事要尽力去弥补。将军,本宫刚才不小心冒犯了你,让本宫为你做点儿什么弥补吧。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一定要告诉本宫啊。” 殷天放其实很想说她算不上冒犯了自己,但总感觉自己若真是这样说了的话,估计她能就“冒犯”这两个字又扯出一大堆惊世骇俗的言语来,所以他索性避开了这个话题,“末将一生只求灭北漠,守护好大齐的每一寸疆土,再无所求!” “将军一心守护我大齐,真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本宫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大齐有你,是父皇之幸,亦是百姓之幸。”拍马屁,她在行。 话音刚落,殷天放的脸上突然有了淡淡的笑容。姜娆忍不住在心里想,杀-神竟然笑了,看来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正打算组织语言接着把马屁拍下去,他却朝不远处招了招手,“珏儿,过来!” 姜娆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一名约莫十来岁的男童正怯生生地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想必就是殷珏。原来她误会了,他笑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马屁而是因为见到了侄儿。 殷珏走到殷天放面前,行了礼,“珏儿见过四叔。” 殷天放的声音不再像素日那般清冷,多了一丝柔和,“怎么现在才回来?” “外祖母舍不得我,让我在苏府住了一夜,所以今早才回来。” “你曾祖母病了,快去给她请安。还有夫子教你的那些书,记得背熟了,到时候我要抽查,明白了吗?” 殷珏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侄儿记住了。” “去吧!” 殷珏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姜娆瞬间就看出了端倪,“将军,这孩子很怕你。” 殷天放转过头,“末将长年驻守边关,之前也只是匆匆见过珏儿几次。这一次回来,又顶着一个'杀神'的头衔,他自然是听说了,怕我也是正常的事情。” “原来将军知道别人给你起得这个外号啊?” “末将坑杀两万北漠投降将士,自然是冷血残暴,倒也不负这个外号。” “不是这样的。”姜娆大声道,“别人不清楚,但本宫却是知道的。当时已经即将入冬,北漠虽然数次被打败,但并没有投降之意。可大齐这边朝廷迟迟不供给粮草和军饷,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指不定北漠会反扑,将军是为了震慑他们尽快投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殷天放微怔,旋即回过神来,“殿下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糟了,一时嘴快暴露了。姜娆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那个……本宫是公主嘛,朝廷里的一些事情总是会知道的,所以……” 她实在是有些编不下去了,终究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是本宫昨日在将军府喝了一杯茶,所以才派人去查了一下。” 殷天放波澜不惊,“嗯?” “本宫就是觉得将军府肯定会拿最好的茶招待我这样身份的客人,那杯茶虽然算不上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难道世袭侯爵的将军府穷到了这个地步?本宫一时好奇,所以才……” “殿下都查到了些什么?” “除了刚才那些以外,本宫还知道你刚一回京就典当了将军府不少值钱的东西,昨日就派人把那些得来得银钱并父皇赏赐给你的黄金一起送往了边关。说起来惭愧,我大齐的将士在边关流汗流血,朝廷却让他们无饱饭可吃,无冬衣御寒,实在是寒他们的心。这一切,都怪本宫那昏庸的父皇。” 殷天放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娆,“昏庸?”她胆子还真大,什么都敢说。 “是啊。”姜娆义愤填膺,“本宫的父皇作为一国之君,却沉迷于修仙问道,害苦了我大齐将士,也害苦了我大齐百姓,不是昏庸是什么?”关键是,也害苦了她呀!若他是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自己就可以做一个一心享受荣华富贵的娇娇公主,哪里还用日日担心小命不保? “殿下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还请日后多规劝皇上?” “本宫倒是想规劝父皇,可偏偏见不着他的人影。将军,你知道吗?本宫已经足足一年多未曾见到父皇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大概他觉得亏欠本宫吧,隔三差五就会有丰厚的赏赐,所以……”姜娆拍了拍胸脯,“本宫,有钱!” 殷天放皱了皱眉头,想要弄清楚她话里的深意,她就接着道,“今早本宫就派人送了三十万两银子去边关,将军你放心,这个冬天边关的将士们一定不会再过得艰辛。” 殷天放那双深邃眼眸有了光亮,随后朝姜娆行了礼,“末将在此代边关所有的将士谢殿下恩情。”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姜娆笑道,“将军,本宫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以后要是再缺钱一定记得要告诉本宫啊。” 殷天放越听越觉得姜娆这句话不对劲儿,什么叫她的钱就是他的钱?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不应该有太多的交集! 姜娆刚在殷天放面前刷了一波好感,一心想要趁热打铁,所以根本停不下来。 “将军,你是不是还在为殷小公子的教育而苦恼?” “珏儿尚在襁褓便没了父亲,后来又没了母亲,所以殷家和苏家都多宠了一些,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确有些不成样子。” “你又怕自己太凶,把他吓坏了,所以一筹莫展,是吧?” 殷天放点头,“是。” 姜娆嫣然一笑,“将军若是信得过本宫的话,不妨让本宫□□□□他。本宫保证,一定会把他教好。” “殿下还会管教孩子?” “当然!管教熊孩子,本宫可是专业的。” 就是欺负你,有本事咬本宫 殷天放看着自信满满地姜娆,陷入了沉思。虽说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彻底看清楚她的路数,但她凭一杯茶就能去追查到那么多的东西,头脑算得上聪慧。而且她虽然任性跋扈的声名在外,但在知道边关将士在受苦之后,第一时间就以大局为重慷慨解囊送去了那么多的银两,心地也算得上善良。所以就算她没有把殷珏管教好,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姜娆见殷天放不说话,赶紧打包票,“将军,本宫管教小公子的时候一定会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耐心引导,绝对不打骂,你就放十二个心把他交给本宫吧。若是不信的话,你再看看本宫这真诚的眼神!” 殷天放鬼使神差地真看了她的眼睛,明亮灵动,宛若山间清澈的泉水,美极!他不自觉地把头偏向了一旁。 “将军,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要不本宫就按照军营里的规矩给你立个军令状?” “不必,末将相信殿下!” 姜娆一脸欣喜,“将军真的相信本宫?” 殷天放点头,“珏儿以后就有劳殿下了。” 闻言,姜娆高兴得蹦了起来,激动之余还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宫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小样,在现代世界里她从小就是孩子王,无论多调皮的孩子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一个殷珏自然不再话下。 只要把殷珏管教好了,殷天放就又欠自己一个人情,哪怕一时半会儿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但肯定也会另眼相待,抱上大腿那是迟早的事情。 殷天放被她那么一拍,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将军,还得劳烦你现在让人去把殷小公子请过来。” “现在?” “管教孩子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所以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从现在开始。”姜娆点头,“待会儿本宫管教殷小公子的时候,还请将军站在暗处观察。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哦!” 殷天放立刻差人把殷珏请了过来,自己则躲在了假山背后。他回来这几日,每次刚开口训殷珏,这孩子要不一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要不就是两眼泪汪汪,实在是棘手得很,所以他还真想要看一看姜娆究竟会如何管教。 殷珏很快就来了,却只见姜娆站在那里,心中不禁好奇,“不是说四叔找我么,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其实是本宫找你。” 殷珏看着姜娆,“你是谁?” 闻言,躲在假山背后的殷天放这才想起来,刚才殷珏和姜娆初见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让他按规矩给她行礼,所以他还不认识她。看来自己真的被这与众不同的昭和公主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以至于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姜娆浅笑,“在这个京城里,像我这样年纪能自称本宫的,除了是昭和公主还能是谁?” “你真的是昭和公主?”殷珏看着她,“你不找曾祖母也不找四叔,找我一个小孩做什么?” “本宫找你自然有理由。”言罢,姜娆看向一旁的疏影,“把她给本宫拎到房顶上去。” 疏影愣了愣,随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拎着殷珏飞上了一旁的房顶。 殷珏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姜娆大叫,“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姜娆吐了吐舌头,“殷小公子,你莫名其妙就被本宫的婢女拎到了房顶上,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想要找本宫算账啊?有本事你下来啊!” 假山后面殷天放眉头微皱,昭和公主这明显是在欺负孩童,他突然有些后悔同意让她管教自己这个侄儿。 殷珏素来被殷府和苏府两家人捧在手心呵护,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马上就气得双颊通红。可低头一看,这房顶离地上也太高了些,自己实在是下不去,只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看来你自己根本下不来嘛。”姜娆笑道,“殷家自大齐开国以来,世代都会出名将,是当之无愧的忠义世家。大齐谁人不知,你父亲殷天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熟读兵书,武艺也已小有所成。你作为他的儿子,如今却连从这房顶下来的本事都没有,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我……我……”殷珏的脸涨得更红了,“是曾祖母他们因为我父亲和两位叔叔战死一事伤心了好久,他们不想让我以后像父亲那样在战场上拼杀,而是希望我以后做一名文官报效国家,所以才没有让我学骑射和练武功。不然的话,我现在一定会很厉害,绝对不会给父亲丢脸。” “是吗?”姜娆接着给殷珏挖坑,“那看来你虽然骑射和武功不行,但文章书法肯定很不错喽?不如你背几篇文章给本宫听听,也不用太难,背十几句孔圣人的《论语》就行。” 殷珏扭过头,“我为什么要背文章给你听?” “其实你是不会吧?” “谁说我不会了?”殷珏被这么一激,开始背起书来,一开始倒是很流利,可后面却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无法成句。 姜娆幸灾乐祸,“本宫就说你不会,你还不承认,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殷珏气呼呼地道,“就算我不会背又怎样?我是侯府公子,就算以后一事无成,一生还是荣华富贵,不知道比多少人要过得好。” “殷小公子,你这思想很危险呐。”姜娆拍了拍额头,这孩子身边的人到底给他灌输了些什么样的思想?“你是侯府公子不假,可你们侯府的爵位是天子给的。要是哪天本宫的父皇不高兴把你们府上的爵位给削了,你就会变成庶民。到时候你文不成武不就,如何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怎么可能有荣华富贵?所以靠人不如靠己,你以后不要再贪玩儿,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吗?” “你休想吓唬我。”殷珏不为所动,“我四叔是大齐的威远大将军,只要他在,我们侯府就不可能被削爵,我永远都会是侯府公子。” 哟,这熊孩子还真挺棘手,看来还是敲打少了。 “侯府公子又怎样?本宫还是公主呢!你已经十岁了,应该分的清公主和侯府公子谁大谁小吧?”姜娆脸色一沉,“殷珏,本宫正式宣布,本宫现在看你非常不顺眼,所以要罚你背书。疏影,去找《论语》来,让殷小公子好好地背一背。要是一直背不出二十句,就让他在上面好好地待着吧。” 话音刚落,殷珏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昭和公主你不讲理,你欺负小孩。”四叔都怕自己哭这一招,他就不信姜娆不怕。 姜娆笑出声来,“哇,终于哭了,本宫最喜欢看小孩哭了。” 殷珏停止了哭泣,“你怎么能这样?” “本宫就这样了,你咬我啊!” 殷天放轻笑,恐怕也只有她才能把欺负孩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疏影很快就找来了《论语》,递到了殷珏手边。 姜娆冷哼了一声,“今日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若是想在寒风中饿肚子的话,那就无所畏惧地拖延时间吧。” 殷珏见姜娆是动真格的模样,再无计策可施,只好接过《论语》,不甘心地背了起来。 见状,姜娆还让疏影问将军府的厨房要了几碟糕点来,自己津津有味地吃着。房顶的殷珏见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昭和公主也太欺负人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殷珏终于把《论语》前二十句流利地背了出来。姜娆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脸上有了笑容,“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本宫会时不时抽你背书,若是背不出来的话,呵呵,可不再是扔房顶这样简单了。”言罢,她却给了他知道你懂的的眼神,殷珏不由得背脊一凉。 “疏影,我们走吧!” “喂!”殷珏立刻大叫了起来,“你们忘记把我带下来了。” 姜娆回眸一笑,“就不带你下来,你自己想办法吧。” 言罢,她就带着疏影闪到了假山背后。 彼时,殷天放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将军,殷小公子还在屋顶上,你赶紧去带他下来,记得让他喝点儿姜汤驱寒。” 殷天放看了她一眼,便匆匆往殷珏的方向走了过去。 殷珏一个人站在屋顶上,是真的害怕了,小声地啜泣着。殷天放飞了上去,轻唤,“珏儿。” 一直强撑的殷珏心里瞬间有了着落,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四叔,你终于来了。” 那一刻,殷天放彻底明白了姜娆不让疏影顺手把殷珏从屋顶带下来的深意。她是想让自己及时出现在他面前,拉进自己跟这孩子之间的距离,让他们亲近!她如此贴心,完全不似外面传言那般飞扬跋扈。 殷珏越哭越厉害,“这昭和公主长得跟仙女似的,却实在可怕得很。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再也不要落到她手里。不行,我还要好好地练武功,就算她以后又莫名其妙地把我丢在哪里,我还能自救。” 殷天放实在没有想到原本自己棘手得问题,竟然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他抱着殷珏从房顶飞了下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吩咐人送了姜汤过来,这才去见姜娆。 姜娆一看到他,脸上瞬间就有了甜甜的笑容,“将军,你觉得我刚才的管教方式可有何不妥当之处?要是有,一定要告诉本宫呀!” “刚才珏儿对末将说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也会好好练武。”殷天放缓缓道,“殿下的确很会管教孩子。” “好说好说!”姜娆笑得灿烂,“本宫也觉得自己管教孩子很有一套,所以一直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母亲。” 殷天放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殿下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姜娆意味深长道,“都说一个好母亲能够旺子孙数代,所以以后谁娶了本宫都是一种福气,将军说是不是?” 私会小妖精 饶是殷天放素来性子沉稳,也被姜娆这一句接一句充满暗示的话搅得有些乱了心神。他低头看她,只见她笑容甜美,双眸闪着光亮,带着无尽的期待。 他虽然之前甚少接触女子,更没有见过姜娆这般与众不同之人。可他不傻,她最近的种种亲近的行为和意味深长的话语无一不是昭示看中了自己。虽然,他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入了这位明艳又娇嫩的公主的法眼? 但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所以他不能明白,只能装傻充愣。 “无论是殿下未来的驸马还是孩儿,他们都是有福气之人,末将打心底祝福殿下和他们。” 得了,这句话明显是把他跟自己撇开了,还得努力努力再努力。姜娆内心的小小期盼瞬间破灭,脸上的笑容稍微淡了下去。不过她之前就知道殷天放是难以攻克的高岭之花,也没有想着一蹴而就,早就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心底的失望很快就散去了。再说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已经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是吃不了殷将军,她还得慢慢来。 想到这里,姜娆脸上的笑容又甜了起来,“今日本宫已经叨扰多时,是时候回府了。” 殷天放松了一口气,“末将送……” 姜娆一脸兴奋,“将军是要亲自送本宫回府?” 殷天放接着道,“祖母还在病中,末将只能送殿下出府!” “哦。”姜娆发现自己脑补得太多,尴尬一笑,“将军的确该留在府上好好照顾老夫人。” 殷天放把姜娆送出了将军府,又亲自送她上马车。哪知道她脚底一滑,从马车上跌了下来,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下一刻,她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抬头,刚好对上了殷天放那双深邃眼眸,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是一直都避着跟自己肢体接触吗,怎么这么快就想开了? 不过她的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兴奋填满,这是抱上了啊。今天他抱了她,那亲亲还远吗?亲了以后,就可以做更羞羞的事情了,还怕他不成为自己裙下之臣? 一旁的疏影感动泪奔,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家公主的套路终于成功了一回。 殷天放亦是微愣,刚才自己还没来得及想这样做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麻烦,就直接把人接到了怀里。他赶紧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是因为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她今日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真的不小心脚滑了,所以他才出了手。 姜娆声音甜美软糯,“多谢将军出手相帮!” 殷天放赶紧松了手,“末将恭送殿下回府。”他的第一反应原本是想要请罪,但估摸着姜娆又不会按常理出牌,索性不提这件事,还是先把人送走为好。 姜娆上了马车,朝他挥了挥手,巧笑嫣然,“将军,明日本宫会再来监督殷小公子读书,我们到时候见。” 殷天放表面不动如山,心底却打定了主意。昭和公主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若是祖母待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话,他还是连夜跑回骁骑营为妙,她总不能找到那里去。 送走姜娆以后,殷天放回到了殷老夫人的房间。彼时她已经睡了一觉,精神充沛了不少。 “天放,昭和公主已经离开了?” “是。” 殷老夫人突然笑了起来,“殿下是个好姑娘。” 殷天放问道,“整个京城都传她任性跋扈,祖母怎么就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自古以来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害了多少人?”殷老夫人缓缓道,“我虽然足不出户,但那些传言又不是没听说过,可是天放,我们看一个人是要靠自己的心和双眼,而不是其他。反正我知道,殿下她是个好姑娘。你若是不信的话,我们不妨打个赌。” “孙儿不跟祖母打这个赌。” “为何?” 殷天放回答,“因为孙儿知道,她的确是个好姑娘。”或许她真的有很多缺点,但能主动给边关将士送那么多银两解燃眉之急。这样装着家国大义的公主,哪怕有很多毛病也是好的。此时的殷将军还不知道自己想多了,姜娆她如此大手笔可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纯粹就是想砸钱泡他。 殷老夫人脸上笑容愈浓,“你心中明白就好。”自己这个孙儿自小性子就严肃,哪怕是对以前的未婚妻也是淡淡的,还从未夸过哪位姑娘,今日还是生平第一次。若是他们两人有缘,他倒再也不用像之前孓然一人。 殷天放没有再多言,只是唤来大夫替殷老夫人诊了脉,确定她的确再无大碍之后便放了心,连夜回了骁骑营。 次日,姜娆满心喜悦地到了将军府,却得知殷天放已经不在府上,心中未免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再过两日就是朝廷官员休沐之日,到时候他就会回来,心里又活络了起来,趁这两日多讨殷老夫人欢心,多关心一下殷珏的功课也不错。 姜娆在现代世界本来就是哄奶奶辈高手,再加上殷老夫人本来就喜欢她,所以不出一会儿两人就相谈甚欢。她待到殷老妇人脸上有乏色才离开,折到了殷珏的院子里。 殷珏一看见他,脸色瞬间大变,“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姜娆浅浅一笑,“自然是来听你背书的。” “哼!”殷珏道,“我今日已经背了好多句,你别想为难我。”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先背给本宫听听。” “休想瞧不起人。” 言罢,殷珏果然流利地背起了书来。姜娆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嘛。 “今日本宫今日还算满意,明日会再来。殷小公子,你可千万别懈怠哦,否则的话,你懂的……” 殷珏欲哭无泪,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招惹了姜娆,以至于承受不该有的烦恼。 姜娆让疏影把贴身伺候殷珏的小厮悄悄地叫过来问话,“你们小公子今日背书倒是流利,看来是真的用了功。” 那小厮赶紧点头,“回禀殿下,小公子今儿个天还没亮就起来背书,的确是用了功。” “你好好地盯着他,免得他只是一时热情,过两天就懈怠了。” “殿下请放心。”小厮回答,“将军离开昨夜离开之前叮嘱过奴才,但凡小公子有一丝懈怠之意,就立刻提殿下的名号。奴才今日试了试,的确颇有用处。” 姜娆忍俊不禁,“你们将军还挺有想法嘛!”看来自己之于殷珏,就跟童话里的狼外婆差不多。 接连两日,姜娆都是先陪殷老夫人逗乐,随后又找殷珏背书,倒也不亦乐乎。到了第三日,她眼巴巴地去见殷天放,结果被告知他并没有回府。 姜娆立刻让疏影派人去城外骁骑营打探缘由,得知今日营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休沐照旧,心中不禁疑惑。 府中上有年迈需要孝顺的祖母,下有年幼需要教导的侄儿,殷天放没事不着家,非要躲在骁骑营做什么?难不成那里有勾人的小妖精,还是他根本就在躲着自己? 不行,她非要去一趟骁骑营不可。 姜娆素来都是行动派,“疏影,随本宫去城外骁骑营。” 疏影开口劝道,“军营不比其他地方,殿下不要冲动。” “本宫能不冲动吗?”姜娆气鼓鼓道,“本宫好不容易才跟他拉进了一些距离,若是迟迟不见面的话语,他把本宫忘了怎么办?走!” 看着自家公主火急火燎的背影,疏影只好跟了过去。 一个半时辰后,骁骑营放哨两名的士兵发现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后面还浩浩荡荡地跟着几辆牛车,上面都堆满了东西。 那辆马车华丽无比,一看就知道来人身份不一般。 车帘掀开以后,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缓缓地走到了他们面前,甜甜地问道,“你们殷将军在营里吗?” 其中一名士兵很是激动,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呢。 “将军……将军……” 另外一名士兵警觉很多,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敢问姑娘是何人,找我们将军何事?” 姜娆拿出一块玉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本宫是昭和公主姜娆,找你们殷将军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闻言,两人立刻跪下行礼,“不知公主殿下降临,还请殿下恕罪。”传闻中昭和公主任性又跋扈,他们刚才没有把她认出来,怕是要遭殃。 然而姜娆却笑道,“不知者无罪,你们快快请起。” 两人刚起身,姜娆又问,“你们殷将军在营里吗?” “将军现在不在营里!” “那他去了哪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终究不敢说假话,“刚才有名女子过来找他,他们好像去了……后山。” 什么?姜娆差一点儿暴走,她在将军府里哄他祖母开心,管教他的侄儿,心心念念地盼着他回去,结果他却在这里私会小妖精,他对得起她吗?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姜娆摩拳又擦掌,一心想要去抓个正着。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又不是殷天放的谁,完全没有立场去捉奸,心瞬间灰了大半。 罢了罢了,还是别冲动,说不定殷天放去见的那名女子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并不是什么小妖精。所以还是等他回来之后,自己先探探口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姜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挤出一个笑容,“一般殷将军不在的时候,这里是谁管事?本宫找他也行。” “殿下是指常副将?” “对,本宫找他也行!” 今日休沐,常山正靠在自己的床榻上看兵书,突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常副将,昭和公主找你。” 常山难以置信地问道,“谁找我?” “昭和公主。” “我就以前在京城的街道上远远地看过昭和公主一眼,从未与她有过交集。再说如今还是大雪天,她跑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公主殿下正在大营门口等着,要不将军你亲自去问?” “去就去。”常山扔下手中的兵书,大步走了出去。话说他前几日听闻了庆功宴上姜娆怼陆长哲一事,心里痛快得不行。素日里他最烦像陆长哲那样酸臭迂腐之人,所以心中倒是对她有几分好感。再说能护着他们将军的人,应该也不大可能是来找麻烦的,也许她真的是有要事呢? 常山远远地就看到了姜娆,只见她在雪地里亭亭玉立,笑容灿烂,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昭和公主的笑容多甜啊,看起来也挺平易近人,完全不像飞扬跋扈之人呐。 他走过去行了礼,“末将见过殿下!” “常将军乃是我大齐国之栋梁,还不快快请起。” 闻言,常山心里美滋滋,原来在昭和公主心中,自己也是国之栋梁,这感觉真好。 他起了身,问道,“不知殿下找末将有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姜娆指着身后那几辆牛车,浅笑,“本宫就是听闻你们骁骑营里整天不是白菜就是萝卜,不是萝卜就是白菜,条件艰苦得很,所以今日特意送了几车肉过来,想着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 常山顺着望了过去,乖乖,那么大几车肉! “本宫一开始是想把这些肉送到殷将军的手里,奈何他现在不在营里,所以只好找你。” 常山心中高兴,朝廷一再克扣骁骑营的用度,他们只好天天萝卜白菜。虽说在殷天放的努力下,前几日倒是发了军饷,但如今年关将至,大多数士兵都想把银钱省着留给家里过一个好年,根本舍不得花钱出去改善伙食,个个嘴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现在要是能痛痛快快吃一顿肉,简直就是最好的待遇了,姜娆这几车肉还真是及时雨啊。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是昭和公主本人无疑了。 “末将在此代骁骑营所有的将士感谢殿下。” “你们都是保卫大齐的将士,本宫作为大齐的公主,为你们做这么一点儿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姜娆道,“常将军,你赶紧让人把这些肉都搬进营里去吧!对了,以后每隔三天本宫就会派人送肉过来。你们骁骑营的男儿个个都是好样的,绝对不能委屈你们。” 常山大手一挥,立刻就走不少士兵过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几车肉给搬空了。 毕竟拿人手短,常山对姜娆道,“今日殿下对骁骑营的恩惠,末将记住了。以后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末将但凭殿下吩咐。” “说起来本宫还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常将军。”姜娆想着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不如找点儿事干,“你们骁骑营个个都是骑马的好手,能不能找个人教本宫骑马?” 常山笑了起来,“刚好末将最近得闲,不如就由末将教殿下骑马?” “好啊!”姜娆笑道,“本宫难得来一次你们骁骑营,不如常将军就现在教本宫吧。” 常山点头,“是。”他日日待在营里,身边都是些带着汗臭味的大老粗男人,烦都烦死了。今日见了姜娆,别提有多赏心悦目。所以哪怕现在天气寒冷,但能教人美心善的昭和公主骑马,当真是一件美差。 看着一拍即合的两人,一旁的疏影陷入了沉思。自家公主原本是会骑马的,那搞这么一出是为什么?之前姜娆总是让她要学会自行体会,所以她今日想得深入了一些,这会不会又是自家公主针对殷将军设定的一个套路? 常山很快就带着姜娆进了练马场,开始教她骑马,这件事很快就在军营里传遍了。今日是休沐日,除了被安排站岗放哨的士兵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事,所以练马场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前来看热闹的将士。 姜娆带着原主的记忆,再加上有常山的悉心指导,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要领,兴奋得骑着马在练马场里跑了三四圈。 常山见了,忍不住拍手叫好。不少新兵蛋子学骑马都要学个好几日,她竟然一个时辰不到就掌握了要领,看来昭和公主不仅人美心善,而且还聪明啊。 他这一带头,其他前来围观的将士亦是纷纷叫好,整个练马场掌声雷动,姜娆瞬间就膨胀了,又骑着马跑了好几圈儿,就连殷天放什么时候到了这里都没有发现。 殷天放看着练马场上笑容明媚,肆意张扬的姜娆,眉头紧皱。他虽然早就知道她与众不同,有时候说起话来惊世骇俗。但她今日竟然在一大群男人面前骑马,是不是也太不拘小节了?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恐怕对整个骁骑营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常山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肃杀之气,赶紧回头,一看是殷天放,立刻笑道,“将军,你什么时候来的?” 殷天放指着还在欢快骑马的姜娆,声音清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山回答,“昭和公主今日送了好几车肉来,说是给我们骁骑营的兄弟改善伙食。将军你也是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兄弟们天天萝卜白菜,吃得都快要吐了,殿下送来的肉简直就是及时雨啊。而且殿下还说了,以后每隔三日就会派人送肉过来,绝对不会让我们骁骑营的兄弟受委屈。以前末将总是听说殿下飞扬跋扈,但今日一见却发现她是人美心善又聪明,所以说传言这种东西信不得,还是要眼见为实!” 殷天放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副将这么快就被几车肉给收买了,对姜娆满满地都是溢美之词,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问你公主殿下为何会在练马场?” “原来将军问得是这个呀!”常山笑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公主殿下今日给咱们骁骑营送来了肉过来,而且还承诺以后会接着送,末将就想着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回报她。刚好她提及想要学骑马,末将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所以……” 殷天放冷冷地看着他,“闲着也是闲着?看来最近你最近的事情的确有些少了。” 常山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头皮不禁发麻,“那个……末将是说今天是休沐日,闲着也是闲着,不是说最近一直都闲着。” 然而殷天放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说辞,只是黑着脸道,“从明日开始,营里每日的操练时间多加一个时辰,你就好好地陪练吧。” “将军,这……” 殷天放扔下这句话以后,就黑着脸往练马场内走去,常山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姜娆终于看见了殷天放,赶紧勒住缰绳,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甜甜一笑,“殷将军!” 殷天放行了礼以后,沉着一张脸,“殿下素日里想要怎么找乐子解闷都行,但我们骁骑营不是你的玩乐场。” 糟了,杀神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本宫只是想学骑马,不是把这里当成了玩乐场。” “殿下想学骑马,公主府自有马术师,何必来骁骑营?” 姜娆小心翼翼地问道,“营里有明文规定本宫不能来吗?” “一切闲杂人等,未经允许皆不能入内。” 姜娆又弱弱地问了一句,“本宫是大齐公主,也是闲杂人等吗?” “只要不是营里的将士,都是闲杂人等。” “原来如此。”姜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乖乖认错,“殷将军,本宫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这里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还请殿下速速离去。” “本宫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言罢,姜娆就急着从马上跳了下来。殷天放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心中暗叫不好,立刻伸手去抓她,但还是慢了一步,她终究还是把右脚脚踝扭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呀,怎么这么疼?姜娆捂住自己扭的地方,疼得抽了一口冷气! 常山一见就急了,自家将军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好端端地非把人家一个人美心善的娇贵公主给吓摔着了,万一皇上追究下来可怎么办?他冲到了姜娆面前,“殿下,你没事吧!” 姜娆抬眸,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我……我没事!” 此时,目睹一切的疏影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自家公主先是假装学骑马,然后又故意在殷将军面前扭伤脚踝,这不活生生地又一个套路嘛。她为了追到殷将军,当真是拼了。 既然自家公主都这样拼,自己自然也不能拖她后腿。于是疏影趁乱离开了练马场,还带着所有随着来骁骑营的侍卫和丫鬟急匆匆地跑了…… 殿下,奴婢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的事,就看你自己了! 可不可以喜欢我? 殷天放蹲下,看了看姜娆,问,“殿下是不是扭伤了脚踝?” “是扭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姜娆赶紧道,“殷将军你不要生气,本宫马上就走。” 言罢,她手撑雪地想要起身。然而不小心碰到了刚才扭伤的脚踝,又疼得坐回了雪地。 “殿下,你受伤了就不要强撑。”常山急道,“末将这就让人去请军医过来。” 姜娆生怕殷天放火气越来越大,一心只想赶紧离开,“本宫真没事,不用这么麻烦,让本宫的贴身丫鬟疏影过来扶一把就行。” 这时,围观的将士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殿下,你刚才摔下马的时候,疏影姑娘就急匆匆地跑了。” 姜娆一脸疑惑,“跑了?难不成那丫头去马车里替本宫拿伤药去了?不对呀,无论如何她也该先扶把本宫扶起来再说。” 殷天放皱了皱眉头,“常山,立刻让人去请军医过来,然后你亲自大营门口看看疏影是不是在那里。” “是。” 常山领命后,殷天放扫了扫周围看热闹的那些将士,声音清冷,“看来你们都很闲!” 话音刚落,众人一股脑地跑了。虽然看热闹很有意思,但自家将军那目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姜娆怯生生地看着殷天放,“殷将军,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殷天放突然朝她伸了手,“雪地上凉,殿下还是先起来等疏影。” 闻言,姜娆先是一脸错愕,随后笑了起来,原来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还忍不住用手指似无意般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手心。 “殷将军,你真好!” 殷天放赶紧松开了她,手上却仍是有她手心的余温,是那么烫。 “等疏影来了以后,让她扶殿下去营帐里,末将会让军医过来替殿下诊治。” 姜娆点头,“好。” “这次回去以后,殿下不要再来骁骑营。” “那本宫就在将军府等你回去,好不好?” 殷天放微怔,随后道,“公主府才还是殿下该呆的地方。” “可本宫不喜欢待在公主府。” 殷天放没有接她的话,她也只好沉默,气氛极为怪异。 不出一会儿,常山匆匆而来,神情古怪,“殿下,末将刚才去大营门口看了,站岗的哨兵说,疏影姑娘不仅跑了,她还带着跟着你过来的丫鬟和侍卫一起跑了!” 姜娆欲哭无泪,“本宫脚扭伤了,她却带着所有人都跑了?她这是要上天跟太阳并肩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殷天放若有所思,“殿下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姜娆一脸茫然,“本宫是真的不知道啊!” 殷天放见她那双美眸里满是迷茫,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就没有再追问,而是道,“既然殿下带来的人都走了,那等军医替你看过伤以后,末将送你回城。” 姜娆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扭个脚还有这样好的福利,她宁愿天天扭伤脚,直到彻底把殷天放搞定为止。 常山一脸担心,刚才自家将军直接把昭和公主给吓得从马上跳下来扭伤了脚踝,要是让他去送她,一路上他该不会把人吓坏吧?不行,自己得帮公主一把。 “将军事务繁忙,待会儿不如让末将送殿下回京。” 姜娆死死地盯着常山,若是殷天放真让他送自己回去,待会儿在路上她一定跟他没完。 好在殷天放并没有答应,而是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真的很闲。” 常山很委屈,“将军,你刚才都已经把营里每日的操练时间增加了一个时辰!”所以要适可而止,懂不懂? 姜娆赶紧道,“常将军,还是让殷将军送本宫回城吧!刚好他还可以回一趟将军府。” 常山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在心中希望自家将军能够稍微柔和一点儿。 待军医来了之后,他隔着裤腿替姜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以后,便给了一盒膏药,嘱咐按时擦上便是。 殷天放接过那盒膏药,打发军医和常山离开以后,递到了姜娆的手上,“疏影不在,只得劳烦殿下自己擦了。”言罢,他就转了身避嫌。 哪知道姜娆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将军,本宫脚踝扭了,一弯腰就疼得厉害,实在是没法自己擦药。要不,你帮本宫擦一下?” 殷天放觉真的快要被她打败了,昔日他驰骋疆场,千军万马都没有怕过,现在还真有几分怕她的各种套路来。 “既然将军为难,那本宫还是回去再擦吧,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殷天放转身,一把拿过那盒膏药,“末将唐突了。会有些疼,殿下忍一忍!”刚才他已经把人都打发走了,这偌大的练马场上只有他们两人,就算他替她擦药,也是天知地知他知她知,应该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殷天放蹲下,脱掉了姜娆受伤那只脚鞋袜,发现她的脚白皙小巧,很漂亮,他的心微漾。 他赶紧敛了敛自己的心神,开始替她擦药,她却嗤嗤地笑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道,“将军,本宫不是故意的,但你刚才碰了我脚心一下,真的很痒。” “是末将的错。” 殷天放再次低头替她擦药,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再没有碰到过她的脚心。 擦完药以后,他牵了一匹马过来,姜娆脸上的笑容更浓。如今她脚踝有伤,只能两人共乘一骑,这简直是天赐良机。疏影那丫头这一跑,还真是明智。等等,莫非那丫头就是特意为了制造殷天放送自己回城的机会才把所有人都带走的?若真是如此,回去以后一定要重赏。 然而当殷天放扶她上马以后,她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跟她共乘,而是牵着缰绳带着她出了大营。 约莫行了三四里路,姜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将军,现在大雪茫茫,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看见我们,你还是上马来吧。” “事关殿下清誉,末将不敢。” 清誉清誉又是清誉,姜娆快被这两个字折磨疯了。她才不要什么清誉,只想搞定他好不好? “可我们现在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万一在入夜之前回不了城该怎么办?” “末将已经在心里估算过,入夜之前,我们一定可以回城。” 姜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是……本宫好冷啊。” 殷天放长年累月驻守北面边关,早就已经习惯了严寒,也没有觉得现在有多冷。但他见她整个人都在抖,估计她素来养尊处优,的确是受不了冻,于是道,“末将现在就回营里去替殿下找一件大氅来。” 姜娆摇头,“你们军营里都是男人,你觉得本宫披你们其中谁的大氅合适吗?你还是上马来,快点儿送本宫回城比较好。” 见殷天放还是不动如山,她可怜兮兮地道,“将军,你难道不知道女子最不能受寒的吗?女子身体一旦受寒,就容易宫寒。一旦宫寒,就容易不育。本宫以后还想要做一个好母亲,真不能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待太久。” 殷天放看着姜娆,只觉得她实在是太磨人了。他又不傻,自然清楚地知道她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跟自己共乘一骑,可偏偏他还觉得真的有道理。 “殿下稍等片刻,末将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落,殷天放施展轻功,往骁骑营的方向飞了过去,很快就从姜娆的视线消失。 他又跑了?她看了看四周,白茫茫一片,似乎天地间唯有自己一人,孤寂万分。那一刻,她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原本她在现代世界里,有幸福的家庭,爱自己的父母,刚好又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一切是那么的完美,哪知道睡了一觉后就到了这本破小说里,日日夜夜担心要被人用剑捅死,还要追求殷天放这朵高岭之花,她实在是太难了。 想着想着,她的情绪越发低落,最后竟然忍不住趴在马背上哭了起来。 殷天放回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他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地把带过来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然后翻身上马,把她环在了自己怀里,“殿下,末将一定会尽快把你送回城。” 姜娆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将军你最好了。”原来,他刚才离开只是为了去替她找大氅御寒。 殷天放没有接她的话,双腿夹了马肚,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姜娆怎么可能消停?接下来还有好一段路程,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他与其他女子去后山一事问清楚。 “将军!” 她一开口,殷天放就开始头皮发麻,“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今日去骁骑营之时,听说你跟一名女子去了后山?” “是。” “那女子是谁呀?你妹妹?” “嗯,是末将的表妹。” “表妹。”姜娆瞬间激动了起来,“该不会就是当初那个跟你定了亲,最后又悔婚的梅表妹吧?” “是她。” 殷天放想,公主殿下果然是把自己查了一个门清儿。只可惜,他不值得她这样做。 “她找你做什么?” “事关表妹的隐私,请恕末将不能说。” 都还隐私了,这还得了?前任什么的最是麻烦,姜娆脑子里满满地危机感,“她在你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你,一点儿也不好,你不要喜欢她。” “末将一直只是拿她当妹妹,并无男女之情。” “将军,我会比她对你好,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 表白啦!然而高岭之花真的很难征服。不过各位小伙伴请放心,以后殷将军可是追妻火葬场! 惊喜?肯定是惊吓! 姜娆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将军你长得好看啊,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多么有男子气概!你的身材也很好,虽然我还没眼见为实过,但单凭自己的观察也知道你肯定有八块腹肌,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殷天放被彻底打败了,恨不得立刻把姜娆的嘴巴捂住,免得她再说些更羞耻的话来。他原本觉得既然她一再表白,自己也不能一直装傻充愣,那就好好地跟她谈一谈,让她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想,哪知道她又不按常理出牌,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磨人的公主?看来他想通过好好谈话断了她对自己的念想很难实现,以后只能特意冷着她远着她才行,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她安全地送回公主府。 他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末将现在就送殿下回府。” 姜娆巧笑嫣然,“将军,我还有很多喜欢你的理由,你不想接着听了吗?” “天色已晚,末将还是先送殿下回府。” 姜娆松了一口气,她刚才信口胡诌了那么几个理由,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还好他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殷天放刚把姜娆送到公主府门口,疏影就大步迎了过来。今日她虽然带着一起去的人跑了,但吩咐了暗卫在城门口盯着,所以早就知道他们回来了,而且还去天香居吃了一个饭,自家公主还顺便还揍了一顿人。 殷天放行了礼,“殿下回府后要好生休养,一定要记得按时擦药,末将先行告退。” “等一等!”姜娆叫住了他,“将军,下一个休沐日你会回城吗?” 殷天放摇头,“不会。” “那下下个休沐日呢?” “也不会。”殷天放索性道,“最近骁骑营事务繁忙,接下来的休沐日末将都不会回城。” “如今都快年关了,你们骁骑营还这么忙?”姜娆声音有些失望,不过立刻又轻快起来,“腊八那一日你肯定会回来陪殷老夫人和殷小公子一起过节吧?” 殷天放无奈地点了点头,“大致。”他再怎么想躲她,也不至于连节都不陪祖母过。 “将军到时候一定要回来,本宫有惊喜要送给你。” 惊喜?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惊吓。殷天放不接她话,只是道,“末将告辞。” 姜娆赶紧挥了挥手,“将军,腊八那日我们不见不散啊。” 闻言,殷天放赶紧上马,挥手扬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府后,姜娆喝了一碗姜汤驱寒,等身上彻底暖和了以后,才开口问道,“疏影,你今日为何会带着所有人跑了?” 疏影赶紧回答,“奴婢知道殿下原本就会骑马,所以让常副将教骑马肯定另有深意。当殿下在殷将军面前扭脚的那一刻,奴婢终于明白了过来,殿下这是想找机会让殷将军亲自送你回城呢。奴婢作为你的贴身侍女肯定不能拖后腿,所以立刻就带着大家跑了。” 姜娆怼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做得很好,本宫重重有赏。以后只要有机会,你大可以像今日这样把本宫扔给殷将军,记住了吗?” 疏影坚定地点头,“奴婢一定会谨记。” 殷天放回到将军府时,殷老夫人和殷珏刚用完晚饭。 殷珏有些好奇,“四叔,你不是让人带话说不回来了吗?” 殷天放摸了摸他脑袋,笑道,“营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就回府看看。你这几日功课如何了,有没有懈怠?” “没有。”殷珏满脸愁容,“昭和公主那个可怕的女人日日都来逼我背书,我怎么敢?” 殷老夫人笑了,“能被当朝公主亲自压着读书,这是你的荣幸。”说起来她一直都知道孩子不能惯,可偏偏人总是容易隔代亲,一旦上了年纪以后,就舍不得孩子吃苦,素日里也没有严厉地管教殷珏。如今有姜娆来管教他,这倒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荣幸,我可不想要。不过背书就背书,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殷珏看着殷天放,“四叔,我今日听到府上的几个奴才偷偷说昭和公主看上你了,这是真的吗?就算是真的,你可千万别答应啊。一想到她这么可怕的女人要做我四婶,我就吃不下睡不着。” “珏儿,这些都是外面的流言,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殷天放神色严肃起来,“祖母,外面究竟怎样说不要紧,但府上的奴才还得好好地管教一下。” “明日我自会管教。”殷老妇人缓缓道,“可是天放,流言就是流言,过一阵子就散了,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我是不在意的,但担忧损了公主殿下的清誉。” “在这之前,事关公主殿下不好的流言已经数不胜数,想必她早就已经百炼成钢,习惯了这些是是非非,甚至再多上几条也不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殷天放回答,“哪怕她已经百炼成钢,但这些终究对她会有不好的影响。” 殷老夫人笑了起来,“你倒是很关心公主殿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如此关心一名女子。天放,你为何会待公主殿下如此不同?” 她顿了顿,接着道,“先不要急着回答,回去之后好好地想一想,你的心最近是不是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石头,泛起了涟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昭和公主的缘故?其实人这辈子说短不短,只要没病没灾,足足有好几十年。可要在这几十年里能遇到一个自己可心的人,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当真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定要紧紧地抓住才是,否则会抱憾终生。” 殷天放看着殷老夫人,没有说话。倒是殷珏嚷了起来,“曾祖母,你这好像是在撮合四叔和昭和公主?”天哪,他们还给不给他这个才十岁的孩子一条活路? 殷老夫人道,“若是你四叔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撮合?” 殷天放深吸了一口气,“昭和公主的确与众不同,但还没有让孙儿可心的地步,还请祖母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殷珏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曾祖母,你听到了没有,四叔不喜欢昭和公主,你可千万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殷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看了殷天放一眼,“你高兴就好。” 殷天放知晓自己祖母话里有深意,只好故作不知,岔开了话题,“祖母,今日文英表妹去骁骑营找了我。” 闻言,殷老夫人眉头一皱,“她找你有什么事?” 前未婚妻梅表妹? 殷天放回答,“文英表妹说自从她夫君离世以后,她就打定主意守节。可姑父姑母最近非得逼她再嫁,甚至不惜以断绝关系来威胁。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希望我能帮她一把。” 闻言,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文英这孩子从小心肠倒是个好的,奈何性子有些软了,又是个没主见的。但凡当初梅家向我们殷家提出退婚之时,她能开口说句心里话,我也不会同意。可那时她明明心中不愿意,却只知道一味地哭,一句话也不敢说,我就知道她不适合做我们殷家妇。我当时就想着吧,既然这门婚事不合适,退婚就退婚,那样她可以重新找到如意郎君,而你也可以找到可心之人。哪知道她竟如此命苦,嫁入苏家不足三月夫君就突然恶疾暴毙,年纪轻轻地就守了活寡。” “我统共就她这么一个外孙女,你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表妹,纵然之前亲上加亲不成,但终究还有血缘亲情。若是她真不愿意再嫁,我们殷家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今日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恐怕此刻心中已经跟明镜儿一样了。” 殷天放回答,“或许是孙儿想多了,但谨慎一些总归是好事,孙儿不能帮她这个忙,所以才想请祖母出面处理此事。” 一旁的殷珏听得云里雾里,“曾祖母,四叔,听你们的意思是文英姑姑她好像并非不想再嫁?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拿那些话诓骗四叔?你们说得不清不楚,我实在是听不明白啊。” 殷老夫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是个小孩子家家,有些话不必听得太明白。” 殷珏还想继续发问,殷天放道,“珏儿,我和祖母还有话要说,你先回自己的别院去。” 其实殷珏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听八卦,但四叔作为他生平第二怕的人,他可不敢不听话,所以依言退了出去,只不过忍不住腹诽,既然不打算让自己这个小孩知道,那就应该一开始就让自己出去,否则像现在这样只听了一半该多难受。 殷老夫人再次开了口,“一般像事关女子婚嫁之事,文英就算想要求助,第一个应该想到的是我这个外祖母,而不应该是你这个已经多年未见的表哥。如今她越过我而先去找你,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按照文英的性子,她应该是想不出那些弯弯绕绕,怕是你那姑父姑母指使的。天放,你当时是怎样回她的?” “孙儿说会把此事告诉祖母,届时有祖母出面更为稳妥。” 殷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说你不懂男女之事吧,你却把文英今日去找你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说你懂吧,可却偏偏在面对昭和公主之时又犯糊涂。罢了,你和殿下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任由你们自己去。有时候,你们年轻人多折腾折腾也不是坏事。但文英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会好好处理,不让你烦心。” 殷天放沉默良久,终于抬眸,“祖母,十年前,阳山一战,大齐惨败,我们殷家成年男子悉数战死。当初我就曾立下誓言,此生必将竭力守护我大齐疆土,有朝一日一定会亲自领兵踏平北漠都城为父兄报仇,所以……我不能尚主。” 话音刚落,殷老夫人的眸色暗了下来,“天放,其实有时候我更希望你不做什么大将军,身上没有背负那么多的责任,心中也没有仇恨,而是能够像这城中不少勋爵府的子弟一样过得轻松而又自在。” 殷天放声音坚决,“我不能,也不愿意那样!” 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神色哀戚,“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提昭和公主之事。” 次日一大早,疏影发现姜娆坐在床榻之上发呆,她赶紧凑了过去,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你又忧伤了?” “算不上忧伤吧!”姜娆回过神来,“只是本宫现在才回味过来,昨日不该仅仅打陆长哲一顿了事,现在实在是有些后悔。” “公主是觉得对他昨日的责罚轻了?那还不容易?奴婢现在就让人再去打他一顿。” “光是打他有什么用?”姜娆道,“本宫越是揍他,大家就会越觉得本宫是因爱生恨故意折辱他,那样的话本宫还追不追殷将军了?再说了,动不动就揍人,本宫名声只会越来越坏。” 疏影低声嘀咕了一句,“殿下现在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本宫也不能破罐子破摔,任由名声这样坏下去呀!”姜娆道,“本宫可是励志要搞定殷将军的人,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名声。” “那殿下打算怎么维护?” 姜娆摇头,“本宫暂时没有想好,不过已经想清楚了要如何收拾陆长哲。” 疏影一脸好奇,等着姜娆继续说下去。 “明日你多派几个人去城中散布流言,就说他竟然是个有龙阳癖好之人,还经常去秦楼楚馆找男倌寻欢作乐,如今表面上看着俊逸儒雅,实际上早就染了一身脏病。流言这种东西,传着传着就像真的了。纵使到时候他百般辩解,恐怕也没有用处。对了,传流言的时候,可以有意无意地让他知道是公主府所为。毕竟就他那样的性格,恐怕光是昨日那一顿打根本不会长记性,得给他来更狠的。” 疏影领了命后便退了下去,姜娆披了衣裳下榻,推开了窗户,发现外面是漫天的鹅毛大雪。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躲在温暖的房间里,可她还没有搞定殷天放,还得继续去将军府曲线救国。 为了抱大腿活命,她实在是太难了。 用过早饭以后,姜娆带上昨日工匠送过来的魔方上了马车。 今日风大雪大,马车抵达将军府的时候迟了一些。她刚掀开马车车帘,就看到一名容貌清丽的白衣女子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走进了将军府。 姜娆心中瞬间就警觉了起来,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妖精,该不会就是昨日才去骁骑营找过殷天放的梅表妹吧? ※※※※※※※※※※※※※※※※※※※※ 有追文的宝宝吗?可不可以给姗姗我留个言啊,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呀,么么哒! 哪怕做妾也心甘情愿 姜娆急匆匆地进了将军府,门房很快就把她引入了客厅。殷老夫人正欲向她行礼,被她一把扶住直接按在了凳子上坐着。 果然是个不拘小节性子急的公主,殷老夫人对一旁的白衣女子笑道,“文英,还不快见过公主殿下?” 文英?那必定是在五年前跟殷天放退婚的梅文英无疑了。都说最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再也不打扰,偏偏她昨日还跑去找殷天放,今日又来将军府找殷老夫人,究竟是何居心? 正胡思乱想间,梅文英已经走到了姜娆面前行了礼,“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姜娆其实真的很想马上就坑她一把,借机吓唬她一下,让她不敢再对殷天放有任何非分之想,但鉴于在殷老夫人面前还是需要保持一个良好形象,只好把这样的念头压了下去。 姜娆笑眯眯地扶了她一把,“梅姑娘……哦不……苏夫人不必多礼。” 梅文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从她嫁入苏府开始,就不喜欢苏夫人这个称呼。后来夫君死后,她几乎从不出门跟人交际,最多也就是偶尔回回娘家,身边的人都还是像以前那样唤她小姐,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苏夫人的事实。 姜娆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忍不住问道,“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梅文英赶紧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民女只是身子骨向来都不好,刚才又吹了一点儿冷风,所以才会这样,待会儿暖和了就好。” 殷老夫人赶紧又让人去催姜汤,待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下腹之后,梅文英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苏夫人,既然你身子骨向来都不好,可一定要注意保养才是。”姜娆斜睨了她一眼,“听说你昨日还去城外找了殷将军,这天寒地冻的,骁骑营还那么远,你这不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嘛!莫不是你遇到了什么为难事,非得要殷将军出马才是?” 梅文英心中一沉,昭和公主怎么知晓自己去找表哥一事?她额头上渗出了微微的冷汗,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题!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昭和公主喜欢表哥,自己今日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就没好果子吃,于是她看向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道,“是臣妇拜托文英送一样特别重要的东西给天放,所以她才会去骁骑营,这件事是臣妇考虑得不够周到。” 梅文英赶紧道,“能替外祖母办事,是我的荣幸。” 姜娆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清清楚楚地知道殷老夫人这是在替梅文英隐瞒。开玩笑,殷府那么多下人,还轮得到梅文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迎着寒风去送东西,她们简直就是把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罢了,谁让其中有一个人是殷天放的祖母呢,就任由她们摩擦一回吧。 “老夫人!”姜娆站了起来,“现在有苏夫人陪你,本宫就先去看看殷小公子的功课。” 殷老夫人亦是起身,“实在是有劳殿下了。” “殷将军乃国之栋梁,本宫替他分忧也是应该的。” 言罢,姜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梅文英。只要她敢跟自己抢殷天放,后面有的是坑等着她跳。 梅文英被看得头皮发麻,待姜娆走出客厅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殷老夫人招了招手,“文英,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梅文英赶紧走了过去,低着头没有说话。 “昨日天放已经对我提过,你父亲母亲逼着你再嫁,甚至不惜以断绝关系来威胁,这是真的吗?” “是。” “可你说自己并不想嫁人,而是想给死去的夫君守节,对吗?” 梅文英抬眸,眼睛里已经水光一片,“对。” 殷老夫人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文英,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切莫骗我。你是真的打算这辈子替你夫君守节,再也不嫁人了吗?若当真是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隧了你的心愿。” 她顿了顿,接着道,“想必你刚才已经看见了,昭和公主对我倒是很友善,若是我求她帮忙替你问圣上要一道守节烈女的圣旨,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有了那样一道圣旨,你就再也不能嫁人。” “我……我……”梅文英眸中含泪,吞吞吐吐,“外祖母,我……” 殷老夫人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老糊涂,从知道你越过我先去找天放时,我对你的心思已经猜得到几分,所以你莫要对我说谎。” 话音刚落,梅文英就跪了下去,眼泪簌簌地落下,“在表哥回京之前,我是真的不想再嫁,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可表哥回来以后,我那颗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我现在不想守节,只想嫁给表哥,还求外祖母成全。” “文英,我成全不了你。” “为什么?”梅文英一把抓住殷老夫人的袖口,声音哽咽,“是因为我曾嫁过人的缘故吗?外祖母,我不贪心的。只要能成为表哥的女人,哪怕我做妾也是心甘情愿的,你就成全我吧!” 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当初你三表嫂嫁入我们殷家之前,不也嫁过人,可我们对她并没有两样。文英,你跟天放不合适。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没有你。” “不,表哥心里是有我的。”梅文英声音激动,“六岁那年我不小心坠了湖,是他毫不迟疑地跳入水中把我救了上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他救你,只因为你是他妹妹。” 闻言,梅文英跌坐在地上,她的心犹如扎进了大片的荆棘,鲜血淋漓,疼得不能自已。这么多年来,她都是把他当做心上人,他怎么能只当自己是妹妹?她不甘心,绝对不能甘心…… 今日风大雪大,上午的操练结束以后,常山就回了自己的营帐。他正准备把自己的银枪擦一擦,殷天放突然掀帘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坛酒。 “将军,你这是?” 殷天放把那坛酒扔到了他手上,“城东苏家的紫红华英,给你喝!” “这是给末将的?”常山一脸惊讶,“将军,你突然待我这样好,我怎么这么害怕呀?你今日要是不说清楚,这酒我可不敢喝!” “不让你白喝,我有事想要请教你。” 常山立刻来了兴致,“什么事?” “那个……”殷天放顿了顿,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在男女之情上比较有经验,我……” 常山拍了拍大腿,一脸兴奋,“将军你这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想要末将帮你出谋划策去追求?”千年冰山动了心,简直让人普大喜奔。 “不是。”殷天放回答,“我是想问若是一名女子对一名男子穷追不舍,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这个嘛,得看女方缺什么。”常山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若是女方缺的银钱,那就假装一无所有。若是对方缺权势,那就假装失势潦倒……” “若是对方什么都不缺呢?”姜娆生来尊贵无比,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 “若是什么都不缺的女子的话,她们大多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想要让其断了念想,不如娶妻!” 殷天放看着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去逛青楼!” 将军逛青楼去了 殷天放冷冷地看着常山,好半晌才又开了口,“我今日大概是脑子突然坏了,才会在这里听你信口开河。” 常山急道,“将军,我真没跟你开玩笑。要想让一名女子彻底断了对一名男子的念想,就要做她讨厌的事情,伤她的心。” 殷天放没有再听他啰嗦,直接往营帐外走去。常山忍不住在后面喊道,“对了,将军你口中那名女子究竟是谁啊?” 殷天放头也没有回就离开了,独留常山在那里挠头。自家将军素日里也没怎么跟女子接触,到底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昨日特意过来找他的梅文英? 那梅文英虽然死了丈夫,但却出生于侯府,说起来也算是什么都不缺。常山回忆起她昨日来找殷天放时那含羞带怯的眼神,越想越觉得可疑,应该是她没错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殷家满门成年男子刚战死不久,梅家担心自己女儿嫁给自家将军以后就守活寡,非要闹着退婚。如今她真成了寡妇,却还想来招惹自家将军,这简直不能忍。 不行,等到了休沐日,自己一定得想办法把将军诓骗到青楼去逛一回,让那梅文英亲自去瞧瞧,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话说姜娆离开客厅以后,就吩咐疏影,“让人盯着这个梅文英!”表兄表妹什么的,表着表着就表一块儿去了,她不得不严防死守。 “是。”疏影看着姜娆,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你生气了?” “生气倒是算不上。”姜娆道,“本宫只是有些担心,那梅文英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若是她一心想要撮合的话,本宫不仅这几日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攻略殷将军的道路上又多了阻力。”唉,做人实在是太难,做她这样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小命不保的公主就更难了。 说着说着,姜娆突然看到殷珏迎面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她,愣了片刻以后,突然转身撒丫子直跑。 刚跑没两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跑不出姜娆的手掌心,索性折了回来,走到她面前,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殿下好。” 姜娆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殷小公子,本宫又不吃人,你跑什么?” “这是我们殷府,我想走就走,想跑就跑,哪怕你是公主也管不着。再说,我不又回来了嘛。”殷珏道,“你不就是来让我背书的嘛,我现在就背给你听便是。”他今日实在是太倒霉了,原本听闻文英姑姑来了府上,想去曾祖母那里偷听她们说话,哪知道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姜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怂,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姜娆浅笑,“本宫今日不想听你背书。” “那殿下想怎么样?又把我扔到屋顶,等着看我哭?” “你这小破孩,怎么就不把本宫往好处想呢?”姜娆把袖子里拢着的魔方塞进他手里,“本宫是想着你最近读书累了,特意送这个好玩儿的东西给你呢,毕竟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殷珏把魔方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名堂,“这是什么东西?” “魔方啊!” “魔方?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儿的。” 姜娆指着魔方道,“看清楚了没有,它共有六种不同的颜色,你试着把每种颜色都聚集在一起。” 殷珏开始尝试,但试了好半天也没有成功,他气鼓鼓地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娆一把抢过那个魔方,“看本宫的。”话音刚落,她的手指就灵活地转动着魔方,像飞一般。不过须臾片刻,六个面都做了出来。 殷珏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目瞪口呆。 姜娆把魔方又塞回他手中,“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学啊?本宫教你,绝对不藏私。” 闻言,殷珏立刻警觉起来,“你今日怎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是不是想要拉拢我?” “拉拢你?”姜娆笑了,“本宫为何要拉拢你这个小破孩?” “我听人说你在追求我四叔,你突然对我好,不就是想要我帮你吗?” “你这小破孩脑子还挺灵光的嘛。”姜娆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若是真能帮本宫追求你四叔,本宫不仅教你怎样玩儿魔方,还会给你找更多好玩儿的东西来。” “你天天欺负我,我才不要你做我四婶呢。”殷珏把魔方塞回姜娆的手中,“再说了,昨日曾祖母想撮合你和四叔的时候,他可是亲口说了,他不喜欢你。” 一旁的疏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家公主实在是太惯着殷小公子了,他那该是对一名公主说话的语气吗?不过自家公主爱屋及乌,似乎一点儿也不计较,她实在是有些好奇殷天放究竟给姜娆灌了什么米汤。 姜娆倒是瞬间两眼放光,“你说你曾祖母想要撮合本宫和你四叔?”她原本还担心殷老夫人更属意梅文英,哪知道殷老夫人更喜欢的人是自己,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既然殷老夫人不是阻力,那她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花心思追求殷天放,现在是时候加大马力了。 “就算曾祖母有这个意思又有何用?四叔又不喜欢你,我劝你还是早点儿死了这条心吧!” 姜娆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个小破孩懂什么?本宫今日先走了,明日再来教你玩儿魔方。” 殷珏看着姜娆的背影,捂住自己吃痛的额头,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她也实在是太反复无常了吧。 疏影赶紧跟上了风风火火的姜娆,“殿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天香居。” 三个时辰之后,天香居的老板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厨房,心中实在是苦不堪言,他实在是不明白昭和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为何非要跑来学那道一品蒸肉。 她素来养尊处优,自然是做不惯厨房之事,所以不是肉的纹路没有切好,就是把糖当盐使,要不就是把醋当作酱油,还摔了不少碗碟。但这些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怀疑要是再让她继续下去的话,她能把整个楼都烧了。这可是已经传了八代的百年老店,要是真这样毁了该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可偏偏昭和公主还是个金尊玉贵的,说不得骂不得,她要做什么只能陪着。 接连好几日,姜娆都会到天香居学做一品蒸肉,经过不懈地努力,她终于做出了一份像样的出来。她出师离开的时候,天香居的老板恨不得立刻放鞭炮庆祝一下。 腊八那一日,姜娆早早地就起了床,开始在厨房捣鼓。都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待会儿她把亲手做的这一份香喷喷的一品蒸肉送到他面前,他会不会很感动? 正当姜娆沉迷于美好的设想时,疏影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殿下,不好了,殷将军他……他跟着常将军逛青楼去了!” 卧槽!姜娆扔下手中的筷子,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殷将军和常将军一起逛青楼去了。” 姜娆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飘过,“本宫倒是要过去看看,他到底喜欢怎样的小妖精!” ※※※※※※※※※※※※※※※※※※※※ 姗姗平时 将军让我香一香 上了马车以后,姜娆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过来,“那种秦楼楚馆一般不是晚上才做生意吗?他们大白天去逛青楼是不是有些反常?” “殿下,他们去的是燕歌坊。”疏影回答,“那里不仅有做皮肉生意的妓子,还有不少卖艺不卖身的歌姬和舞姬,每日都有不少从各地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和文人墨客去捧场。因为人太多,所以白日里也开门做生意。” “原来是这样啊。”姜娆松了一口气,“本宫觉得殷将军是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做嫖-妓这样的事情,他大概是最近压力有些累了,想去燕歌坊去听听小曲看看舞蹈放松一下而已。 疏影神色复杂,只求老天保佑真是如此,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家公主待会儿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大齐最好的战将,要是在青楼里闹起来了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姜娆来到燕歌坊,直接给了老板五百两银子问殷天放的去处,这才知晓他和常山并没有点歌姬舞姬,而是许了不少银两点了坊里的两个卖身的花魁。 疏影赶紧道,“殿下,你冷静一点儿!”她暗戳戳地在心里掂量,万一待会儿自家公主气急了要揍殷将军,自己究竟打不打得过? 姜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本宫现在很冷静。”一开始听到殷天放来青楼的消息时,她还真的很生气。可真到了这里,她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若他真做得出眠花宿柳这样的事情来,想必也不会认认真真地去喜欢一个人,这大腿也没什么可抱的必要了。 但直觉告诉她,殷天放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她必须眼见为实才行。 殷天放心不在焉地转动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完全不理会一旁千娇百媚的女子。突然间,他听到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他一下子就把身旁的女子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常山还以为是梅文英,没想到她脾气还挺大的。等他回过头一看,手中的酒杯都被吓得落在了地上,“公主殿下,你怎么会来这里?” 姜娆目光从殷天放身上扫过,随后大步走了进来,“本宫从未逛过青楼,突然想要见识见识,所以就来了。刚才恰好知道你和殷将军也在这里,所以特意过来跟你们喝几杯酒,一起交流交流心得体会。” 常山一脸惊骇,他们男子逛青楼还可以寻欢作乐,昭和公主一个女子来这里还能有什么心得体会?莫非,她其实真正喜欢的是女人?这个念头实在太可怕,他需要缓一缓。 姜娆没空理会常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朝殷天放举杯,“我们喝一杯。” 殷天放有些心虚,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殷将军如此痛快,本宫今日一定要与你多喝几杯才行。”她的突然转过头看向刚才在殷天放怀里的女子,笑道,“这壶里的酒根本不够我们喝,你赶紧再去拿几壶来。” 那女子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赶紧领了命,走出了房间,一直守在外面的疏影跟着她下了楼…… 既然昭和公主来了,常山也赶紧打发了自己身旁的女子,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公主殿下的面前喝花酒。 约莫又喝了三四杯,姜娆道,“本宫突然觉得有些气闷,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待会儿咱们继续喝酒。” 待姜娆出去以后,常山忍不住道,“将军,我怎么觉得公主殿下今日怪怪的?” 殷天放想,岂止是怪怪的,恐怕她心里已经恨极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能够早早地把她对自己的念想掐断。 姜娆走到拐角处,一把拉住疏影的手问,“刚才那女子怎么说?” “她说殷将军虽然今日点了她,但一直都在规规矩矩地喝酒,直到殿下闯进去的那一刻他才把她拉入了怀里。” 闻言,姜娆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殷天放不是那样龌龊的人。他这么做大致是想让自己死心,别再继续纠缠。可他是她早就定下的大腿,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她明白他的顾虑,所以决定今夜把这些都说开。 姜娆回到房间以后,又开始跟殷天放和常山喝起了酒。只不过三人各怀心事,都兴致不高。 殷天放注意到她的双颊通红,似乎已经有了醉意,忍不住道,“殿下,酒喝多了伤身,你少喝一点儿。” 姜娆浅笑,“可我今日真的很想喝酒啊。”言罢,她索性拎起酒壶直接往嘴巴里倒。 常山再次目瞪口呆,昭和公主喝酒还真是豪放,她要是个男人的话,他一定会跟她一起拼酒。 殷天放赶紧伸手去抢酒壶,但里面的酒已经被姜娆彻底喝光了。 “将军!”姜娆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殷天放不敢与她对视,“殿下是金枝玉叶,末将和常山自然都担心你。” 姜娆嘿嘿一笑,索性站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我酒量可好了,你们不用担心。要是不信的话,我转个圈给你们看。” 言罢,她还真的转了一个圈儿。 常山忍不住偷笑,她刚才脚步虚浮,歪歪扭扭,分明就是醉了,不过她醉酒的模样还真是好玩儿。 殷天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姜娆道,“殿下,你醉了,末将去叫疏影带你回公主府。” “我才不要回公主府呢。”话音刚落,姜娆索性跳到了殷天放的身上,紧紧地夹住他的腰,双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就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将军,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原来公主殿下喜欢得不是女子,而是自家将军?常山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不对,前些日子将军还请教自己男女之情的问题,当时他提的那个什么都不缺的女子该不会就是公主吧? 殷天放被她这么一抱,脸都红了,一心想要把她拉下来。可偏偏她抱得太紧,他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儿以免伤了她,竟然没拉动。 “殿下,你醉了,赶紧下来。” “不要,我就不下来,我就要抱着你,一辈子都抱着你。” 殷天放无可奈何,只好看向常山,“快去叫疏影。” 常山这才反应过来,去门口把疏影叫了进来。她看着姜娆紧紧地抱着殷天放,脸上无波也无澜。 “疏影!”殷天放道,“公主殿下醉了,你赶紧带她回府。” 疏影抬头望了望屋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她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状,常山立刻道,“将军,末将这就去把疏影姑娘叫回来。”今日拉将军来逛青楼是他的主意,万一公主突然清醒过来知道了真相非收拾自己不可,他自然要溜之大吉。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不知所措的殷天放和一直傻笑的姜娆两个人。 “将军,你真好看,让我香一香!” 说完,她就往他的唇凑了过去…… 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 殷天放大惊,偏偏她的双手又把他缠得死死地,只好赶紧偏过头去,她的唇恰好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她的唇又软又暖,他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跳得前所未有地快! 姜娆嗤嗤地笑了起来,“将军,现在你身上留下了我的印记,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殿下,你喝醉了!” “都说了我没醉。”姜娆大声道,“我清醒着呢!将军,我对你的心是日月可鉴天地可昭,你就不能稍微地喜欢我那么一点点吗?” 殷天放还未回答,她便接着道,“不许再说不可以,我会很难过的。不管了,我今日要在你身上印满我的印记,那样你就是我的了。” 言罢,她又凑过去对殷天放一顿猛亲。殷天放拼命地躲,奈何她就缠在他身上,实在是避无可避,又被她胡乱地亲了好几下。最后他狠了狠心,用力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她喝多了酒,根本就站不稳,直接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姜娆抬眸吃痛,惊吓了一声,旋即抬眸,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将军,你欺负我!” 殷天放赶紧把她拉了起来,惴惴不安地问道,“末将不是故意的,殿下可是受伤了?”她刚才那一下跌得挺重,她素来娇贵,怕是很疼。 “嗯,我受伤了。”姜娆声音哽咽,“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讨厌我,我的心受伤了,好疼!”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姜娆,殷天放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都不会哄女子,更别说这样喝醉了酒后的娇滴滴的公主。 姜娆委屈地看着他,“你不说话,果然是讨厌我。” “末将没有讨厌殿下。” 闻言,姜娆两眼放光,“真的?” 殷天放点头,“当然。” 然而姜娆眼眸里的光亮却逐渐暗淡了下去,“可你也不喜欢我呀。”言罢,她竟然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殷天放头都大了,她怎么这么能哭?哪怕以前被敌人围困,他也能冷静地带着将士突围,可现在他现在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心里也堵得慌。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了下来,“殿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姜娆看着他,眼睛红通通的,“人家心里难受得紧,就是想哭嘛,除非……” “除非什么?” 姜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让我香一香……嘴巴!” 殷天放脸色大变,姜娆却道,“逗你的呢!将军,我很好哄的,你只要唤我一声阿娆我就会很高兴,再也不会哭了。” “殿下的名讳,末将不敢乱唤!” 话音刚落,姜娆又开始哭了起来。殷天放见她后面说话不像是醉了的样子,心中起了疑心,于是站在一旁,再也没有去哄她! 可是姜娆这一哭就哭了足足一刻钟,那双原本摄人心魄的眼睛如今都肿成了桃子。哪怕她有可能是在装醉,但他心中实在是不忍,终究还是低声唤了一句,“阿娆!”只要她现在不是想要亲他,只要她真的不再哭了,哪怕她现在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考虑一下去哪里搬个梯子。 姜娆看着他,“你刚才唤我什么?” 殷天放声音大了一些,“阿娆!” 姜娆高兴得蹦了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儿又摔倒在地上,殷天放赶紧扶了她的一把,真是个冒冒失失的公主。 “将军!”姜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我喜欢你这样唤我,就好像你也喜欢我一样!” 殷天放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倒是不哭了,可又对自己上了手,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 “殿下!”殷天放想让她放手,却意识到她呼吸平缓了不少,赶紧低头一看,她竟然睡着了!看来,她今日是真的醉了。 他有心想要把她放到房间里床榻上,但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知道有多少嫖客和妓子曾在这青楼的床榻上寻欢作乐,她身份贵重,绝对不能睡! 他又看了看房间里的桌椅,又觉得她这样娇娇嫩嫩,要是躺在这些硬邦邦的桌椅上面肯定会被硌得难受,最后叹了一口气,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把她打横抱在怀里,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一点儿。 她,怕是上天专程派来克他的。 常山跑出去以后,追了疏影一路,她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她眉头一挑,“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我知道。”她一个奴婢能够接连两次把自己主子扔了,一定是有公主殿下授意,绝对不会主动回去。若是自己能打得过她的话,还可以把人抓回去,可他们身手不相伯仲,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为好。 “那你还追着我跑了一路?” “我就是想知道一些内情而已。我不敢去问将军,更不敢去问公主殿下,可心中实在是好奇,当然只能问你,万一你会告诉我呢?” 疏影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 常山赶紧凑了过去,只听疏影低声道,“常将军,往往好奇心重的人都死得快,你不知道吗?我知道所有的内情,但偏偏就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言罢,她冷哼一声就施展轻功飞走了。 常山笑了笑,果然奴仆随主,疏影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可他一转念想到公主殿下和自家将军一事,又忍不住惋惜。其实公主殿下是个挺好的姑娘,人美心善又聪明而且不矫情,跟将军还挺相配,只可惜将军不可能尚主,他们注定无缘。 殷天放左等右等都不见常山带着疏影回来,忍不住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姜娆,此时此刻她不像平日里那般咋咋呼呼,倒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又软又暖,可爱至极。 这个傻公主,他不过就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满身杀戮的武夫,除了领兵打仗之外什么都不会,根本就没哪里值得她喜欢得地方,更不值得她为他那样哭。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被人推开,殷天放望了过去,竟然是梅文英…… 她怎么这么大胆? 殷天放下意识把姜娆抱得更紧,挡住了她的脸颊,这才沉着脸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 “小声一点儿。”殷天放看了看怀里的人,原本冷硬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她还在睡觉,不要打扰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姜娆知道自己这个前未婚妻曾来过。 梅文英忍不住问,“表哥,这位姑娘是谁,是这楼里的姑娘吗?”哪怕之前她是他未婚妻之时,他脸上都从未有过如今这样温柔的神色。一想到这里,她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强烈,凭什么这么多年来她还对他念念不忘,他却对自己一点儿旧情也没有,却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体贴,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是这青楼里不干不净的妓子? “与你无关!”殷天放声音清冷,“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会来这里?” 梅文英强行让自己已经乱了的心镇定下来,“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表哥你约我在这里见面,所以我才……” “我约你在这里见面?”殷天放眉头紧锁,“文英,你觉得可能吗?”哪怕不用脑子只用脚趾头想,他也不可能约她一个寡妇在这青楼见面,免得坏了她的声名!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那信里的的确确是你的笔迹。我从小就识得你的字,绝对不会错。” “是吗?”殷天放的眉头皱得更紧,“把那封信拿给我看看。” 梅文英赶紧走到了殷天放的面前,把那封信递给了他,目光却停留在他怀抱里的女子身上,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模样? 殷天放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不动声色地把姜娆的脸藏得更严实,随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该看的就别看,不该说的就更不要说,否则别怪我到时候不顾血缘亲情。” 闻言,梅文英心中一沉。虽然殷天放自小性子就有些冷,但之前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两人订婚之后,他更是对她以礼相待,偶尔还会送一些好东西给她。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今日会对她如此色厉。 他,当真是变了! “表哥,我只是……” 殷天放打断了她的话,“你赶紧回去,这个地方不是你一个还在守节的女子该待的地方。” 梅文英脸色煞白,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咬咬牙转身走了。 走出房门,梅文英的眸色就彻底暗沉了下来。她刚才虽然没有看到殷天放怀里人的脸,但却已经知道是姜娆,因为之前两人在将军府见面之时,姜娆戴的就是跟今日一模一样的耳坠子。 姜娆不过是一个任性跋扈的公主,之前还一直苦苦追求陆长哲,能对他有几分真心?这样放浪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他,凭什么能够在他怀里安睡?他难道不知道吗,一旦尚主就再也不能入朝为官,彻底断了自己的前程?这个女人哪里是喜欢他?分明是害他!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他做傻事。总有一日,她一定会把他拉回来,让他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梅文英离开以后,殷天放这才打开那封信,果然是自己的笔迹,只不过是十年前的笔迹。他略一思索,便已猜到究竟是谁所为。常山这小子,最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殷天放把那封信收好,又低头看了一眼姜娆,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她睡觉还会流口水,现在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伸手替她擦了口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前所未有地安宁!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姜娆突然睁开了双眼,大概是睡懵了的缘故,她看着他一直发呆! 而殷天放亦是愣住了,他现在还抱着她,完全不知道究竟还作何解释。 姜娆突然回过神来,对他浅浅一笑,“原来我在做梦啊。将军,你的怀抱里又暖和又让人心安,这个梦可真甜。” 殷天放硬着头皮开了口,“殿下,你醒了!” “啊?这竟然不是梦?”姜娆一脸震惊,“我从未想过你会抱着我睡觉,所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美梦呢!” 殷天放转移了话题,“末将送殿下回府!” “我不要!”姜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刚才她的确是醉了,但她脑子还算清醒,所以记得自己借着醉意无理取闹了一番,还亲了他好多下,她不介意再来一次。毕竟刚才他能抱着自己睡觉,说明他并不讨厌自己,甚至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好感,她自然要乘胜追击,“将军,你就是我的命,知道吗?”他是她必须要抱上的大腿,可不就是她的命吗? 殷天放心中一震,他们统共不过才见了几次面,她却已经把他看得这么重要了?不可能,这肯定是小姑娘不懂事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罢了!说不定她之前追求陆长哲的时候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你肯定不相信!”姜娆信誓旦旦道,“不过没关系,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相信。” 殷天放不接她的话茬,而是道,“这种烟花之地不该是殿下来的地方,末将这就送殿下回府,所以……殿下能不能放开末将?” “不要!除非……”姜娆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像今日这样故意到青楼找姑娘气我,借此让我放手!” 殷天放硬撑,“末将不是为了气殿下,而是真的想找一个姑娘放松一下。若不是殿下来了,这事早就已经成了。殿下,末将其实跟这楼里每一个来寻欢作乐的男子都没有两样,所以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姜娆笑出声来,“我早就让疏影问了你今日点的那个姑娘,她说你一直都老实得很,直到本宫进来之时你才把她搂入怀里。你肯定早就感觉到了我的人从你进城门口开始就跟着你,所以才故意跟常山来逛青楼,等我过来捉/奸!偏偏本宫聪明,一眼就把你的想法看穿了。” 殷天放沉默,常山这个主意真馊! “将军,这青楼真没什么好逛的。这里的姑娘的脸蛋都没我好看,而且……”说着说着,她突然捉住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身材也没我好,不信你摸摸!”为了成功抱上大腿,她已经彻底不要节操。 殷天放大惊,立刻把手抽了回来,脸已经红得滴血。她怎么这么大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虽然只是那么短暂地一下,但他手上的触感是那么地真实,让人遐想万千…… 姜娆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将军,你好像……有反应了!” ※※※※※※※※※※※※※※※※※※※※ 啊,刚才被锁了,我也不知道晋江的标准是啥!希望这次能过审吧! 殿下跟我去一个地方 殷天放不敢看姜娆,“末将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她会不会觉得自己龌蹉,从此讨厌自己?虽说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不该是因为这个缘由才对。 姜娆目光灼灼,“将军,若是别人敢对我这样,我一定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可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只会觉得你对着我有了反应不是冒犯反而是一种尊重,这可以说明我对你有吸引力嘛。反正就一句话,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对的,我都会欢喜。”看,她这是多么纯正的恋爱脑,他还不赶紧感动一下? 殷天放觉得自己现在似乎该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最好什么都不说,只好沉默。 姜娆却接着道,“将军,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 话还未说完,殷天放就果断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殿下先听末将说。”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后面的话肯定更羞耻,所以一定不能让她说出来。 此时此刻,若是能找到一条地缝的话,他绝对会义无反顾地钻进去,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姜娆折磨疯了。千军万马,都没有她的杀伤力大。 她,真是上天专程派来克他的。 姜娆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殿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此不再提及,可好?” 姜娆想说好,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只好再次点了头,表示同意。 “那请殿下先从末将身上下来,然后末将送你回府。” 言罢,殷天放松开了捂着她的手。哪知道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吻,这才从他身上下来。 “那就有劳将军了。” 殷天放无奈,姜娆又娇又金贵而且还特别能哭,他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娆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穿好了斗篷,笑嘻嘻地看着殷天放。他沉吟了片刻,从房间的红色纱幔上扯下一块来,让她当做面纱戴在脸上。 “将军,今日我进这燕歌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你让我蒙上这玩意儿不是自欺欺人吗?”她巴不得明日整个京城到处都是自己和殷天放一起从青楼里出来的消息,才不要戴这东西。 然而殷天放却很执着,最后姜娆还是依言戴上,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刚走出门口,迎面走来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醉酒男子。姜娆仔细一看,那不是陆长哲那个傻x吗?他被自己传了那样的流言不在家里躲着,还跑出来喝酒逛青楼,他内心还真是强大。 陆长哲却看见了殷天放,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殷将军也会来这种地方?” 殷天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你何事?” “将军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她的一片痴心?” 姜娆很惆怅,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她来?看样子好像又是殷天放在哪里招惹的桃花债。世人不是说他是冷血无情的杀神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小妖精前仆后继地来跟自己抢男人? “她到底是谁?” 闻言,陆长哲看向姜娆,“昭和公主?”她那可怕的的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姜娆索性扯下面纱,“的确是本宫。你给本宫说清楚,你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她温柔娴静又善良,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反正比你要好千百倍。” 得,这倒霉孩子看来是真的喝高了,不然怎么敢跟她这样说话?不过他越是这样夸赞,她心中就越好奇,那个也惦记殷天放的女人当真有那么好? “陆长哲,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个她究竟是谁?” “我就不说,难不成你还要再用鞭子抽我一顿,又或者再去传更恶心的流言?告诉你,我不怕!”陆长哲冷哼,借着酒劲儿把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昭和公主,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讨厌的女人。除却公主这个身份,像你这样飞扬跋扈还跑来逛青楼的不检点女人还有什么值得人尊重的地方?” 姜娆刚想撩起袖子收拾他一顿,殷天放就捏住了他的右手手腕,他立刻疼得大叫起来,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狰狞。 殷天放松了手,目光锋利如刀,声音冰寒,“这一次只是错开了你手腕的关节,若是你以后再敢对公主殿下不敬的话,本将军就直接废了你这只手。” 见状,姜娆心里美滋滋。哇,殷天放护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是太帅了!现在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估计明日整个京城都会传他冲冠一怒为自己暴揍陆长哲一事,以后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就会被长期捆绑在一起,也算是对觊觎他的女子表明了自己的主权,这实在是正中她的下怀。 陆长哲看着殷天放狠戾的目光,瞬间就清醒了大半,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姜娆见他牺牲自己来促进她和殷天放的感情进程,看他顺眼了许多,也就不打算追究,于是对殷天放道,“将军,我们走吧!” 到了公主府门口,殷天放正准备告辞,姜娆却拽住了他的衣袖,“将军,你跟我进去,我还有惊喜要给你呢。你放心,我保证待会儿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 殷天放啼笑皆非,一般好像男人才会对女人许下这样的保证,他们两人似乎反着来了。 “你就跟我进去嘛!”她的声音软软糯糯,似乎能甜到人的心里去,“为了这个惊喜我可是用心准备了很久,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殷天放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跟着姜娆一起进了公主府。她兴高采烈地地吩咐了伺候的婢女几句,不出一会儿就有人送了饭菜进来。他一脸疑惑,难不成她说的惊喜就是两人一起吃饭? 姜娆拉着他坐下,给他夹了一块蒸肉,眼眸里带着期许,“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殷天放依言尝了一口,“很好。” “真的吗?”姜娆很高兴,“上一次我们去天香居吃饭的时候,你说最喜欢这道菜,我就记在了心上。前段时间我特意去天香居学了好久,今日这道菜可是我亲手做的。” “殿下……” 姜娆打断了他的话,“将军,我明白你的抱负你的责任还有你的仇恨,也知道在那些完成之前你不可能娶我。可我愿意等,等到你再无牵挂的那一天。在那之前,我保证会倾尽所有对你好,你也试着喜欢我,好吗?” 她替自己洗手作羹汤,还对自己说了那样体贴的一番话,殷天放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小公主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而不是一时脑热的冲动之举。他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殿下,下一次休沐日,末将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 小剧场: 姜娆:将军这是脑袋突然开窍,要带我去约会? 殷天放:约会是不可能的,公主殿下你想太多了。 姜娆:……我实在是太难了! 殷天放:有我难吗?每天面对一个又美又撩的小公主,偏偏要当柳下惠,我才是这世上最难的人! 梅文英自杀 姜娆愣住了,旋即回过神来,一个劲儿地在心中暗乐,他这是被自己感动了,所以想要带自己出去约个会?去,必须得去啊! “将军打算带我去哪里?” 殷天放回答,“末将现在还不方便言明,到时候殿下就会知道。” 还保密?难不成有惊喜?姜娆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我可以跟你去,可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陆长哲口中那个比我好千百倍的她到底是谁?”知己知彼,方能先坑为敬。 殷天放摇头,“我不知道。”他之前长年在边关,又鲜少与女子接触,跟陆长哲也不熟,怎么会知道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她是谁? “当真?” “末将不敢欺瞒殿下。” 姜娆抬眸与殷天放对视,只见他那双深邃墨瞳一片清明,极为坦荡,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她一颗心放了下来。 “将军,你眼睛可真好看。” 殷天放被她这句话吓了一大跳,生怕她又开始整在青楼时一样的幺蛾子。这里是她的府邸,她要是又折腾起来估计比刚才还要厉害,所以赶紧起身行了礼,“天色已晚,祖母和珏儿还在府上等我,所以末将先行告退。” 姜娆点头,“好。” 殷天放刚走了没两步,姜娆叫住了他,“将军!” 他回过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姜娆笑容灿烂,“我等你!等你下一个休沐日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也等你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闻言,殷天放心中再起波澜。她的率真她的热情,他注定要辜负。只希望她被自己辜负以后,脸上的笑容能够依旧灿烂。 殷天放离开以后,姜娆立刻让人叫来疏影,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查陆长哲,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今日他虽然醉话连篇,却用极尽美好的辞藻去夸那个“她”,估计那个“她”是他的暗恋对象,但偏偏那个“她”喜欢的人是殷天放,所以他才会那样义愤填膺平。难怪这个傻x之前会在宫中的庆功宴对殷天放出言不逊,估计就是嫉妒心作祟。所以自己现在只要从他那边着手,应该就能查出那个也觊觎殷天放的“她”是谁。 殷天放可是她的命,她一定要严防死守,不给其他任何女子一丝机会。她,要做他心中最美最娇最撩的那个小妖精。 “是。”疏影道,“殿下,据盯着梅文英的暗卫禀报,她今日亦是去过燕歌坊。” 姜娆眉头微皱,“她去那里做什么?” “奴婢已经让人查过了,她是在常将军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后才去那里的。” “嗯?”姜娆低头沉吟片刻,随后抬眸笑道,“本宫大概能猜出几分了。常山是殷将军的得力部将,估计知晓梅文英想要缠着他,所以才会趁着他去逛青楼的时候偷偷给她送信,好让她亲眼看见以后死心。常山这人很机智的嘛,挺招人喜欢,有前途!本宫正式宣布,以后他就是本宫的重点拉拢对象。” 疏影弱弱地说了一句,“他不早就是殿下的拉拢对象了吗?别说他,骁骑营谁没吃咱们公主府送去的肉,谁不是殿下你的拉拢对象?” 姜娆道,“你这丫头,拉拢对象和重点拉拢对象能一样吗?你再跟本宫抬杠,本宫就揭了你的皮。” “奴婢不敢。”言罢,疏影就一溜烟地跑了。 殷天放回到府上之时,发现梅文英正在客厅陪自己祖母说话,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她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殷老夫人亦是看见了他,笑着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估摸着家里熬的腊八粥都已经凉了。” 殷天放还未来得及说话,梅文英倒是先开了口,“外祖母,表哥肯定是被一些重要的事情耽搁才回来晚了,你千万不要怪他。” “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殷天放意味深长地看了梅文英一眼,缓缓道,“今日是腊八节,表妹也该早些回去,我送你出府。” 梅文英立刻站起身来,向殷老夫人行了礼,“外祖母,文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陪你说话。” 殷老夫人浅笑,“好。” 两人刚走出客厅没多久,梅文英突然停了下来,“表哥,我什么都没有跟外祖母说。” 殷天放声音清冷,“我知道了。” “可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殷天放看着她,“你说。” “我知道今日跟你在一起的是昭和公主。” “所以?” 梅文英咬了咬牙,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表哥,昭和公主性子飞扬跋扈,而且她之前还一直苦苦追求陆世子,这样的人能对你有几分真心?你不要被她所欺骗。” 殷天放淡淡问道,“说完了?” 梅文英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我……” “文英,回去吧,以后少管我的事。还有……”殷天放顿了顿,接着道,“我想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今日陆长哲对昭和公主出言不逊,我卸了他一只手腕。若是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她的坏话,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梅文英心中不甘,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表哥,你怎么可以为了别的女人对我说这样扎心窝子的话?我曾经可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就对我没有一丝旧情吗?” “我们之间的那一点儿旧情,早就在当年退婚之时彻底磨灭。”殷天放道,“文英,收起你心中的那些杂念,我还可以把你当妹妹看待。” “杂念?”梅文英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表哥,你是明白我对你的心思的,对不对?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当年我年纪小,不敢反抗父母的意愿与你退了婚。从那以后,我没有一日不后悔。你再给我一次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会比昭和公主对你好。” 殷天放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文英,我不是你的良人,今日这番话我就当作从来未曾听到过。” “表哥!”梅文英跪在了地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哪怕做妾做通房丫鬟都可以,我只求能够陪着你。” 殷天放冷冷地看着她,“起来!” 梅文英眸中含泪,“若是你不答应,我就在这雪地里长跪不起。” “那你就跪着。” 梅文英的心犹如坠入冰窖,“表哥,你对我如此绝情,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言罢,她拔下了头上的银簪,狠狠地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 要死也不要死在将军府 下一刻,殷天放就抓住了梅文英的手,夺下了她手中的银簪。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表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死,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错了。”殷天放冷冷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死也不要死在将军府里。” 闻言,梅文英脸色瞬间如死灰般难看,“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的生死吗?” “文英,我不蠢,不至于连你只是想用自杀来逼我就范都看不出来。所以收起你这些下作的手段,不要让我瞧不起。”殷天放甩开她的手,“以后若是祖母没有派人去请,你不要再来将军府。” 梅文英不甘心地道,“表哥,你对我好狠的心呐。” “像我这样曾坑杀两万俘虏的人,你还指望能有多少柔情?” “不是这样的!你今日看昭和公主的神情明明是那么温柔。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明明劣迹斑斑,你为什么还会……” “至少她不会用死来逼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殷天放道,“文英,我对你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离开将军府,二是我让府上的奴仆赶你出去,你自己选一个。” 梅文英知晓殷天放素来都是言出必行之人,不敢再苦苦纠缠,免得今日真被将军府的下人赶出去,沦为这京城中的笑话,只好含泪离去。总有一日,她会让他知道,自己才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女人,不让昭和公主祸害他。 看着她的背影,殷天放忍不住摇了摇头。小时候的她虽然性子怯弱,但还算懂事,不会像今日这般无理取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子早就已经有了翻地覆的变化,所以以后尽量不能让她再来将军府,免得惹出不该有的事端。 想到这里,他特意吩咐了门房,以后若不是殷老夫人下了帖子相邀,一概不许梅文英进府。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回去见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早就看出刚才他和梅文英似乎遮掩了什么,所以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文英到底瞒了我什么?” 殷天放回答,“孙儿今日去逛了青楼,文英表妹恰好看见了。” “逛青楼?”殷老夫人眉头紧锁,一脸疑惑,“我素来知晓你的为人,从来不是那些沉迷声色的纨绔子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天放,为什么?” 殷天放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实情,“昭和公主她逼得太紧,孙儿实在是无所适从,所以就……” “所以就想了这样一个馊主意,想让她知道你跟那些爱逛青楼楚馆的花心男子没有两样,从此知难而退,不再打你的主意,是吧?”殷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拿起一旁的拐杖往他的腿上打了两下,“你这个孩子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今日偏生就犯了糊涂呢?你这样做不仅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会让昭和公主伤心难过,就不能找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孙儿知错。” “罢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已无益。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开晚饭吧。” “祖母,还有一件事。”殷天放缓缓道,“刚才文英表妹想要自杀逼我纳她入门,我把她赶走了,而且还叮嘱门房以后不要随意放她入府。” “什么?”殷老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文英那孩子性子怯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这就是事实。”殷天放道,“我刚才看她的性子跟小时候差了太多,或许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也许这一次并不是姑父和姑母逼她,而是她自己的主意。” 殷老夫人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我懂了,明日我会把你姑母叫过来问话,把一切弄清楚。” “谢祖母。” 用过晚饭以后,殷天放便回了房,却发现殷珏在房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有事找自己,于是朝他招了招手,“珏儿,有什么事?” 殷珏赶紧走到他面前,问道,“四叔,我就是想要问问昭和公主今日为何没有来将军府?昨日她明明说好要过来教我另一种恢复魔方的方法。” “魔方?什么魔方?” 殷珏把手上的魔方递到殷天放面前,“就是这个。魔方共有六种不同颜色,我们玩儿的时候要把同一颜色都恢复到一个面。虽然很难,但可好玩儿了。” 殷天放看了看,问道,“你不是最怕她吗?她今日不来岂不是更好?” 殷珏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人虽然凶巴巴的,但接触多了也不觉得有多坏。” 殷天放嘴角微扬,不得不说姜娆管教孩子的确有一套。 “昭和公主今日醉了酒,想必明日她就会过来。” “真的?” 殷天放点头,“当然。” 殷珏又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四叔,昭和公主会成为我的四婶吗?” 殷天放愣了愣,随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次日一大早,殷天放便回了骁骑营。他回到营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叫常山过来。 常山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硬着头皮走进了他的营帐,“将军,你回来了。” 殷天放冷冷地看着他,“昨日你去追疏影,为何迟迟未归?” 常山讪笑,“那个……疏影姑娘轻功不在我之下,末将没追上她。” 话音刚落,殷天放把梅文英交给他的那封信扔到常山身上,“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自作主张。” 看来将军这是不打算追究了,常山松了一口气,得寸进尺地问道,“那你和公主殿下……” 殷天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噤了声,赶紧逃了出去。妈呀,将军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转眼又到休沐日,姜娆精心打扮过后便骑着马到了将军府门口,殷天放恰好走了出来。 殷天放有些惊讶,“殿下这么早?” 姜娆巧笑嫣然,“我一想到跟将军的约定就激动得睡不着,所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将军,你这几日有没有想我呀?” 殷天放不接她话茬,而是道,“殿下为何不坐马车?” 姜娆回答,“我还以为你打算骑马!”开玩笑,要是坐马车她至少还得带一个马夫,二人世界岂不是被破坏了? “天寒地冻,还是坐马车吧。”殷天放道,“还请殿下下马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吩咐人去套马车。” 姜娆依言下了马,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军,我们可不可以不坐马车?我不想有第三个人跟着。” 殷天放愣了愣,旋即道,“末将会亲自赶车,不会有第三个人。” 马车很快就套好,姜娆上去以后发现里面有暖炉,有厚厚的毯子,估计是怕她冻着了。除此之外,车上还有几样糕点,估计是怕她饿了,原来殷天放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她发现马车角落里还有一个大箱子,忍不住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竟然是香烛纸钱等祭拜一类的东西。 她掀开马车车帘,问坐在前面准备赶车的殷天放,“将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殷家祖墓!” 姜娆一脸震惊,他这是要带自己去见祖宗吗?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不过,她喜欢!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姜娆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殷天放叫她的时候,已经到了殷家祖墓前。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将军,刚才我梦见你了呢。” 闻言,殷天放实在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梦见自己什么了,会一个劲儿地流口水?不过,他绝对不会问出来。 下了马车以后,姜娆发现不远处有一间简陋的茅草房,而在那房前坐着一名披麻戴孝的白发女子,她正在那里做针线活。她约莫四十出头模样,面色憔悴不堪,身上没有一丝生气。 殷天放走到她面前,低声唤了一句,“阿念姐!” 我们赶紧生猴子 姜娆一脸懵逼,这个阿念姐又是谁?不过她能在守在殷天放家祖墓前,肯定跟殷家关系匪浅。 白发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抬眸看了看殷天放,又看了看跟过来的姜娆,浅笑,“天放,你来了!你身后这位姑娘是谁,当真生得是一副好模样。” 殷天放回答,“这是昭和公主。” 白发女子脸色微变,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朝姜娆行了礼,“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姜娆赶紧扶住她,“阿念姐姐,将军唤你姐姐,那你也就是我的姐姐,所以不必多礼。” 白发女子愣了愣,意味深长地看了殷天放一眼,随后笑了笑,“年轻真好啊!”她也曾年少,也曾那么地喜欢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早已不在,只留下她一个人背着两个人的记忆继续活下去。 “阿念姐,我先带殿下去一趟墓园。” “好。” 殷天放带着姜娆进了墓园,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阿念姐姐她跟殷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殷天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面前的一片森森陵墓道,“自从大齐开国以来,殷家的祖祖辈辈就葬在这里。殷家男子大多都是战死沙场,这就是身为殷家男儿的宿命。” 姜娆动容,“殷家世代忠烈,铮铮傲骨,实在是让人敬仰。” “末将身为殷家子孙,自然也逃不脱这样的宿命。也许末将今日还能站在殿下面前,明日就会马革裹尸。殿下,你明白末将的意思吗?” “我明白。”姜娆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战死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得赶紧生猴子才是。” 殷天放一脸疑惑,“生猴子?” “就是生孩子呀。”姜娆道,“将军,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既然你处境这么危险,就一定得早些留下血脉。只要你想生孩子,我随时都可以的。”只要能抱上大腿,给他生猴子也行。 殷天放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带她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他自己长年在刀口上舔血,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不是她的良人,她到底都明白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娆仍在继续,“将军,虽然你现在不能娶我,但也不会影响我们生孩子的。毕竟我是当朝公主,父皇又那么疼我,要养个孩子绝对不成问题,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要是你觉得一个不够的话,我们可以生一堆,我肯定……” “殿下!”殷天放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姜娆看着他,眼眸清澈明亮,“你今日带我来见你们殷家列祖列宗,不就是在心里认可我了吗?既然你都已经认可我了,那生孩子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殿下你误会了。”殷天放觉得自己以后千万不能跟姜娆打哑迷,让她自行体会其中的深意,不然她绝对会南辕北辙地想岔,“末将之所以带殿下来这里,是想告诉殿下自己并不是你的良人,所以还请殿下收回对末将的一番厚爱。” “虽说我之前说过自己会很乖,但在这件事上,我不要你觉得,而是我要我觉得。”姜娆声音坚决,“你,就是我姜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在这之前,殷天放从来未曾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像姜娆一样娇媚而又热情的小姑娘那么坚决地说自己就是她命中注定之人。他的心有些胀,但并不难受,反而觉得充实。 眼前的她是那么笃定,他有些慌了,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臣服,祸害了这样美好的小公主。她是温室里的娇花,应该无忧无虑地过一生,而不该跟着他这个在刀口上舔血之人日日担惊受怕。 他稳了稳心神,拉着她的衣袖走到了后面的三座墓前,他指着其中两座墓道,“殿下,这是我大哥大嫂和三哥三嫂的合葬之墓。当年我大哥战死之时,大嫂刚生下珏儿,她听到噩耗过后伤心过度,在产后七日就离开了人世。至于三嫂,三哥的灵柩刚回京城,她看了他最后一眼,就撞棺而亡,只为全了她与三哥同生共死的誓言。还有……”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知道阿念姐是谁吗?” “她是谁?” “她叫叶知念,是我二哥的未婚妻。原本她与二哥说定,等到二哥那一次凯旋,他们就成婚,可她最后等到的却是二哥的尸首。” “她是你二哥的未婚妻?”姜娆一脸惊讶,“可我看她的样子……” “没错。”殷天放眸色暗淡,“阿念姐她如今看着像四十岁的模样,可她明明只有二十六岁。红颜白发,形容枯槁,这一切都因为我二哥之死。” “做殷家的女人,基本没有好下场。殿下,你不怕吗?” 姜娆怯生生地看着殷天放,“我怕!” 殷天放心情复杂,她终于知道怕了。 “既然害怕,那就忘了末将。殿下一定能够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男子,一生平安喜乐!” “可是我更怕没有你。”姜娆突然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将军,你就是我的命,没有你我也活不了。”如果抱不上大腿,三年后她可真是彻底玩完了。 若是可以的话,她多想自己未曾来到这个破地方,还过着原本快乐的小日子!她越想越伤心,所以也越哭越厉害。殷天放见她如此,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殷天放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叶知念。 叶知念看了看他怀里的姜娆,低声说了一句,“我在墓园外面听到了公主殿下的哭声,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进来看一看,不过我似乎来得并不是时候。” “不,阿念姐你来得正是时候。”殷天放几乎是用看救星般的目光看着她,“殿下她……” 叶知念点头,“我明白。” 言罢,她走了过去,轻轻地抓住了姜娆的手,柔声问道,“殿下,我能唤你一声阿娆吗?” 闻言,姜娆终于松开殷天放,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当然。”相比公主殿下几个字,她更喜欢别人唤她阿娆。 叶知念淡淡一笑,“女孩子哭鼻子可就不美丽了。阿娆,你先随我去洗把脸吧。” 姜娆点头,“好。”她能看出来殷天放极为看重叶知念,或许自己能在私底下让叶知念帮自己说几句喊话。 两人回到茅草屋前,叶知念打了一盆清水,待姜娆洗过脸以后,又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手巾。待姜娆擦干以后,她才再次开了口,“你刚才为何哭得那么伤心?” “阿念姐姐,我喜欢将军,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我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都无法打动他的心,我心里很难过。” 叶知念轻叹了一声,“阿娆,你可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 小剧场 姜娆:将军,我觉得你不爱我! 殷天放:为什么? 姜娆:因为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呀! 殷天放:……我不爱你我一钢铁直男能整天任你作来作去,没片刻安宁? 将军,你别怕! 姜娆摇头,“我也知道肯定有哪里做得不对,可偏偏又想不出来。阿念姐姐,你既然如此相问,一定已经看出了关键所在吧?你能不能提点几句,我一定感激不尽。” 叶知念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真的很喜欢天放吗?” 姜娆愣了愣,虽然她一直在嘴上嚷着喜欢殷天放,可是她知道,自己对他从来都没有小说中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只不过为了抱大腿保小命,她必须维持疯狂迷恋殷天放的人设,所以她撇开心虚硬着头皮回答,“我当然喜欢将军,很喜欢很喜欢。”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无耻,只好在心中暗自安慰,待成功以后一定会倾尽所有去对殷天放好,哪怕把他给供起来都可以,也算是对自己欺骗他感情的补偿。 叶知念把姜娆眼眸里那一闪而逝的迟疑尽收眼底,却并没有点破。就殷天放从小清冷的性子,若是对她没有好感的话,哪怕她是金枝玉叶,恐怕也就是冷言冷语打发了事,怎么可能带她来殷家墓园这么重要的地方,还任由她抱着他哭泣?他这一生注定荆棘遍野,理应有一个如同姜娆一般明媚而又活泼的女子陪着他走过那些艰难的岁月,给他幸福。 就算姜娆现在还不够喜欢又何妨?叶知念相信,就殷天放那么好的人,她真心爱上他一定是迟早的事情。 “阿娆。”叶知念问,“你可曾放过风筝?” 姜娆有些懵,“当然放过。” “那你一定知道,放风筝的时候手中的线一定要张弛有度才行。”叶知念缓缓道,“我们若是把线拽得太松,风筝无法飞起来。可若是拽得太紧,线会断,风筝便会坠毁。有时候男女之间亦是如同这般,越是追得太紧越是难以善终。”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并不知道你和天放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今日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看出来你逼他太紧。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仇恨,你要给他时间,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姜娆脑子开了窍,“阿念姐,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那是建立在男方本来就对女方有好感的基础之上。可如今仔细算来,她跟殷天放就只见过几次面,他又不是贪图貌美之人,两人哪里有什么基础?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对他穷追不舍苦苦纠缠,还嚷嚷着要给他生猴子,如果不是有这个公主的身份的话,估计他直接就把自己当做神经病揍一顿了。 她忍不住在心中庆幸,还好叶知念提醒了自己,让她可以及时调整抱大腿的计划。 叶知念浅笑,“阿娆,天放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你可否先上马车上等他?” “好。” 不出一会儿,殷天放果然出了殷家墓园。当他只看见叶知念独自一人却不见姜娆踪影时,心下立刻生出了不安。她刚才哭得那么厉害,该不会是一个人跑了吧?如今天寒地冻,道路上都是积雪,她那样娇滴滴的一个人,如何受得住? “阿娆没事,她不过是在马车上等你。”叶知念笑了,“天放,你不必紧张!” 殷天放松了一口气,没瞎跑就好。 “我刚才劝了,她似乎是想通了,以后她应该不会再缠着你,做一些让你为难的事情。” 殷天放很是惊讶,“真的吗?”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绞尽脑汁都不成的事情她却如此轻易就做到了。 叶知念点头,“只是天放,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阿念姐!”殷天放直接岔开了话题,“现在太冷,你跟我回城去吧,等开了春再来。” “不必。有你二哥在的地方,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可是……” “天放,阿娆还在等你,走吧!”言罢,她便进了茅草屋,关上的房门。十年前,她来到这里陪殷天阳,就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有她的地老天荒。 殷天放静立片刻,终究还是转身走向了马车。 姜娆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掀开了马车车帘。因为才哭过,她的眼睛还红红的,宛若一只可怜的兔子,殷天放的心不由得一紧。 “殿下,末将送你回府。” 姜娆点头,“嗯。”随后放下了车帘,再无多话。 殷天放发现,相比她现在沉静的模样,那个咋咋呼呼的她似乎更让人觉得舒服。 马车行至半路,姜娆突然掀开车帘,对殷天放道,“将军,停车!” 殷天放勒住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外面太冷了,你先进来。” 殷天放皱眉,脑子转得飞快,开始在心里猜测她接下来有可能整哪些幺蛾子,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见状,姜娆赶紧道,“我保证待会儿不会哭不会闹,不会抱你也不会亲你。将军,我真的就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你别怕!” 听她如此保证,殷天放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想太多,所以也就进了马车。 “殿下想说什么?” 姜娆抬眸看他,“我最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殷天放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是。” “你希望我不再追求你?” “是!” “若这是你的心愿,以后我会做到!” 听到这句话,殷天放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反而有了失落之感。果然她之前说那些喜欢都是一时脑热,否则真正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么也变成了心口不一之人? 殷天放把姜娆送达公主府门口时,她跳下马车,转身对他挥了挥手,“将军,再见!” 看着她的背影,殷天放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念头,也许刚才她说的是“再也不见”。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怅然若失! 疏影见自家公主面色似乎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你今日和殷将军……” “还是泡汤了。”姜娆回答,“不过不要紧,本宫会制定新的追求策略!” “那个……恕奴婢多嘴,殷将军有那么好吗,值得殿下你屈尊纡贵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迎合他?” 姜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皮!” 疏影赶紧噤了声,公主殿下吓唬人就不能有点儿新意吗? 然而姜娆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制定新策略,人就病倒了,而且还挺严重。她只好乖乖地躺在床榻之上养着,这一躺就躺了十来天。 年关已至,骁骑营放了大假。殷天放交代完一些重要的事项以后就回了城,没曾想就听到了姜娆重病的消息。 她怎么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殷天略一沉吟,便调转了马头,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 小剧场 姜娆:将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殷天放:初见之时,你一袭红衣,美若天上仙子,一双美眸摄人心魄,直接就勾走了我的心。 姜娆:what?原来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杀神也不例外。早知道靠美貌就能抱上大腿,她后面还折腾那么多做什么? 将军上门送温暖? 殷天放路过一个卖蜜饯儿铺子时,突然停了下来。小公主娇滴滴的,一定怕喝苦药,所以他进去买了包甜蜜饯儿。 待走出铺子以后,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生来尊贵,坐拥一切,想要什么样的蜜饯儿没有,自己这样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把那包甜蜜饯儿揣进怀里,翻身上马,直奔公主府。 当姜娆听闻殷天放来了的消息时,满脸震惊。他不是一直都致力于摆脱自己吗,怎么今日却主动上门,难不成是听说自己病了特意前来送温暖?可这根本就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呀!她左思右想,愣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罢了,管他什么缘由,先见了面再说吧。 “疏影,本宫身上乏得很,实在不想起床见客,你直接引将军来这里!” “殿下!”疏影吞吞吐吐道,“这是你的闺房,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而且就殷将军的性子,他也未必……”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家公主也是要面子的。 “也是。”姜娆道,“那你扶本宫起来,帮本宫穿衣服。”其实她才不在乎什么妥当不妥当,可若是直接引殷天放来自己闺房的话,估计他又会怀疑自己要整幺蛾子。阿念姐姐已经提醒过,一定要张弛有度,不能逼他太过,所以只好先委屈一下自己。 殷天放在客厅等待,虽说神色如常,心中却有些焦灼,也不知道小公主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良久,姜娆终于出现在了客厅。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她身上,只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清瘦了不少,身上少了一丝娇媚,却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神色,让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来。看来,她这次真是病得不轻。 姜娆缓缓地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将军,你怎么来了?”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看起来体力有些不支,微微地喘着气。 见状,疏影扶她落了座,她的面色似乎愈发差了起来。 殷天放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焦灼不安,于是编了一个理由,“祖母担心殿下的病情,特意嘱咐末将前来探望。” “自从我病了以后,殷老夫人隔两日就会打发人过来探望,她实在是费心了。”姜娆淡淡一笑,“还请将军回府以后替本宫对她道一声谢。” 殷天放实在没有想到,祖母竟然早就打发人探望了好几次,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公主。 “殿下,你到底生了什么病,气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就是普通的风寒而已。” 殷天放一脸怀疑,“真的只是普通风寒?”什么样的风寒能让人一病病个十来天,替她诊治的大夫是吃白饭的么? “将军,你实在是有所不知。”疏影咬咬牙,闹着被揭皮的危险把真相说了出来,“殿下的确是普通的风寒,可她就是不喝药,所以才越拖越严重!”这些日子以来,府上的人为了劝姜娆吃药简直操碎了心,可她就是油盐不进。都说一物降一物,疏影把希望放在殷天放身上。 闻言,殷天放脸色一沉,生病了不吃药,她这简直是在胡闹。 姜娆有些心虚,“我……我不是不吃药,可我一喝那劳什子中药就吐得厉害,胃里的酸水和胆汁都吐出来了,实在是太难受,所以才……”那滋味实在是难受,反正自己只是普通风寒,还不如靠自身免疫力去打败病毒比较靠谱呢。 疏影道,“可是殿下也就是第一次喝药的时候吐了,并未尝试第二次,万一第二次不会吐呢?” 话音刚落,姜娆斜睨了疏影一眼,这丫头片子到底还是不是她的人?怎么今日一而再地向殷天放告自己的黑状? “疏影,殿下的药呢?” “在灶上温着呢!” 殷天放言简意赅,“端过来。” “是。”得了他的命令,疏影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出去端药。 殷天放转过头看向姜娆,“殿下,良药苦口利于病。” 姜娆点头,“我知道。将军你放心,待会儿我一定会乖乖喝药。” 殷天放原本以为自己要花费好大一番口舌才能劝得动她喝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得如此干脆,一时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姜娆亦是沉默,整个客厅氤氲着一股尴尬的意味。殷天放突然有些想念两人之前相处的方式,虽然她总是咋咋呼呼的,会说些惊世骇俗的话语,甚至也会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趣! 药很快就被送了过来,姜娆接到手中,皱了皱眉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一饮而尽。 疏影看得目瞪口呆,殷将军刚才究竟对自家公主说了啥又做了啥,怎么她就突然这么干脆地就把药喝了?果然殷将军出马,一个顶公主府所有人! 殷天放见姜娆那张娇媚的脸蛋都皱到了一起,想必那药极苦,不由自主地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买的甜蜜饯儿,拿了一颗大的递到了她面前。 姜娆看到那颗蜜饯儿,心中生出了疑惑,下一刻却捂住了嘴巴,想要强行压制住胃里的翻涌,然而终究还是徒劳,刚才喝下的药被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 她擦了擦自己的唇,抬眸看殷天放,目光无辜而又委屈,“将军,我不是故……” 话还未说完,胃里又开始翻涌,她又吐了一个天翻地覆。殷天放把她难受的样子看在眼里,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想让她感觉舒服一点儿。 过了好一会儿,姜娆终于不吐了,殷天放却仍是放心不下。她身体娇弱,生病吃不下药怎么能行? 姜娆有气无力地道,“将军,我没事的,过一会儿就会好。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被人说闲话。”她的大招还没憋好,在那之前还是先不要再撩他,扮演一个事事为他着想的乖宝宝比较靠谱。 殷天放不语,她现在都这样难受了,却还担心自己被说闲话,她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姜娆实在是难受,想要回房间去休息,然而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脑子就一阵天旋地转,她双眼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 小剧场 姜娆:将军我难受。 殷天放:好好喝药! 姜娆:我不要喝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殷天放: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那就得先喝药! 姜娆:…… 将军你欺负人,坏! 殷天放立刻伸手捞住了她,对一旁的疏影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疏影没有迈步,反而看向了姜娆,想弄清楚她这是真的晕了,还是又针对殷天放的一个套路。 “不用!”姜娆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我就是突然晕了那么一下,没什么大碍,让疏影扶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 殷天放见她面色苍白得不像话,明显是病得不轻,所以语气坚决,“疏影,快去!” “别!”姜娆声音大了起来,眸子里带着一丝惧怕,“邹老头坏死了,还有太医院那一堆太医都坏,不要让他们来。” 殷天放皱眉,她这般讳疾忌医到底是为什么? 疏影却恍然大悟,“殿下,你是不是怕他们又提议给你扎针?” 殷天放问道,“扎针?” “对呀!”疏影回答,“殿下不愿意吃药,邹太医他们就提出给她针灸治疗,可她刚一听见直接就把人给撵走了。” 殷天放看向姜娆,“殿下,疏影说的是真的吗?” 姜娆心虚,“我晕……晕针,害怕!”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针,这针疗法灸还不止是往身上扎一针,她能同意吗? “疏影,殿下的病拖不得,你快去请大夫,我会送她回房。” 话音刚落,疏影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今日殷将军在这里,估计能够让自家公主成功扎针,这样的好机会必须把握,这些日子她们真是被折腾够了! 姜娆轻轻地拉了拉殷天放的衣袖,“将军,我保证以后乖乖喝药。哪怕吐了也会再喝,直到不再吐为止,所以……能不能不扎针吗?” “殿下,有病就得治,讳疾忌医不是好事。”殷天放低头看她,神色瞬间温柔了不少,“末将会陪着你,别害怕。” 姜娆难以置信地看着殷天放,“将军,你说什么?”怎么自己生一场病他就转性了,不仅没想着躲,还如此温柔地安慰自己? 殷天放又把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末将会陪着你,别害怕。” 那一瞬间,姜娆突然解锁了男女之间的新知识。看来天下媚功,唯柔弱不破。男人不喜欢被强撩,而是喜欢保护柔弱的小白花,这道理哪怕是放在殷天放这钢铁直男身上也不会错。自己这一病他就温柔了不少,要是再弱点儿,那岂不是钢铁也能化为柔指柔? 姜娆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听话,待会儿会乖乖扎针!”为了抱大腿,她豁出去了! 殷天放看着她想哭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心中生出无限怜惜。世人都说她任性跋扈,可她现在却乖巧得不像话。他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是如此? “那末将先送殿下回房休息。” 姜娆吸了吸鼻子,“将军,你去吩咐厅外的小厮赶紧找一张春凳过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走路了。”要是以前的话,她早就直接扑到他怀里逼他抱自己回去,但她现在可是柔弱无助不撩汉的好宝宝。 殷天放依言让人找来了春凳,跟众人一起送她回了房,待伺候的丫鬟把她扶上床榻,掖好被子以后,他见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她的闺房果然华丽而又精致,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姜娆低声唤了一句,“将军!” “殿下有何吩咐?” “我渴!” 殷天放赶紧走到桌旁想要倒杯热水给她,却发现桌面摆着几本书,分别是《娇妻追夫三十六式》、《夫君你别逃》、《我的将军大人你死定了》,其中还有一本名字特别不正经,叫做《书生夜袭寡妇村》。 她平时都看这样乱七八糟的吗?而且看完以后还大大咧咧地仍在桌子上,未免也太心大了。 见状,姜娆暗叫不好,自己怎么就忘记把这些书藏起来了呢,而且早不渴晚不渴,偏偏这时候渴,结果让他看到了那些书,他到底会怎样想自己? 殷天放把那几本书收了起来,塞到了姜娆的枕头下,这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殿下,喝水!”待会儿太医要来,若是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就不好了。 姜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那个……我就是消遣……” “嗯!”殷天放淡淡道,“殿下,喝水吧!” 见他不愿提及,姜娆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喝水。一杯热水刚下肚,疏影就带着邹太医走了进来。 邹太医没想到竟然会在姜娆的闺房里看到殷天放,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反正他只是个太医,只管公主殿下的身体健康,不管她找男人的事情。 他行了礼以后,就开始替姜娆把脉,不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殿下本来身体就娇弱,病了以后又不好生治疗,这病症果真是越拖越严重了。” 殷天放赶紧问道,“那该怎么办?” 邹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答,“这一次必须要针灸才能好得快。”上一次他刚说出针灸两个字就被撵走了,不知道今日能否幸免。 殷天放点头,“那就劳烦邹太医赶紧替殿下施针。” 邹太医赶紧看了姜娆一眼,正主不答应他可不敢呐! 姜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麻烦你了。” 邹太医懵了,今日有殷将军在这里,昭和公主竟然如此配合?要是他早点儿来公主府就好了,自己和太医院那些同行就不必担惊受怕这么多日。 饶是姜娆不停地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可当邹太医手中的银针靠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随后躲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邹太医和疏影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殷天放的身上,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殿下!”殷天放轻轻地扯了扯被子,“只有施针你才能好,别怕。” 姜娆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可是人家真的很怕嘛!” 殷天放的目光敛了敛,低声道,“那末将得罪了。”言罢,他便一把掀开了被子,伸手往她身上点了几下,她瞬间动弹不得。 姜娆明白自己这是被他点了穴道,欲哭无泪,“将军你欺负我,坏!” 殷天放怕待会儿施针的时候她大喊大叫,索性又点了她的哑穴,这才转过头对邹太医道,“可以施针了。” 邹太医立刻回过神来,反正天塌下来有殷将军顶着,还是赶紧抓住机会替公主殿下施针为好。 疏影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殷天放,还是将军厉害呀,虽然简单粗暴,但效果好啊,自家公主终于遇到个克星了。 施针完毕以后,疏影赶紧带着邹太医退了下去。殷天放伸手替姜娆解了穴位,跪在了床榻前,“末将刚才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姜娆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地道,“你没错,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一名俊逸的白衣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小娆儿,听说你病了十几天,这是怎么回事?” ※※※※※※※※※※※※※※※※※※※※ 当当,我们的男二终于出来了,撒花欢迎! 殷将军果然是简单粗暴,不好好哄小公主却直接点穴道,火葬场预订 小娆儿是他的 殷天放仔细地打量了那白衣男子,只见他生得是丰神俊逸,俊美绝伦,一双桃花眼里更是数不尽的风流。他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进了小公主的闺房,还直白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衣男子看见殷天放时亦是愣了愣,“小娆儿,这人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坏事?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姜娆迅速地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这才记起来眼前之人是原主的表哥苏煜之。他是原主姨娘家的儿子,跟原主是一起长大的好基友,从小一起吃喝玩乐外加坑人,若不是原主差那么一个功能,估计还会一起嫖,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 苏煜之见姜娆不说话,索性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咦,小娆儿,以前你一见到我就老激动了,今天怎么连句话都不说了?” 见状,殷天放的眼眸一暗。 “我这不是生病了嘛,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姜娆坐起身来,挤出一个笑容,“表哥,怎么你回京也不提前给我写封信?” “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个惊喜?”苏煜之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殷天放的身上,“这人究竟谁啊,为何直挺挺地跪在你面前?” 姜娆这才想起来殷天放还跪着,伸手就要去扶他。可手刚伸了一半,她就想起来他似乎并不喜欢跟自己有肢体接触。自己现在要做乖宝宝,所以她赶紧又把手收了回来。 “将军,我知道今日之事你是为我好,你快起来啊!” 殷天放看着她收回去的手,站起身来,心中五味陈杂。今日这苏煜之一出现,她就立刻改了之前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习惯,看来她把他看得很重。那自己呢?或许只是她最近闲来无事的一个消遣罢了。 “将军?殷将军?”苏煜之一脸玩儿味地看着殷天放,“小娆儿,这就是你最近新看上的男人。我看他长得也不比陆长哲好看,而且一身杀气,这样的男人一看就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你这样一朵要时时刻刻宝贝着的娇花根本不适合插在他身上,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姜娆急了,指着苏煜之,“你不许胡说八道!” “可整个京城的人都说他是你新看上的男人。” “那就是大家在胡说八道。” “哦?”苏煜之挑眉,“那你没有看上他?” 姜娆还没回答这个问题,殷天放就开了口,“殿下,祖母还在府上等着末将,所以末将就先告辞了。” 姜娆害怕苏煜之又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点头,“好。” 殷天放眸色愈发暗沉,以前她总希望跟自己多相处一会儿,如今有了这苏煜之却巴不得自己赶紧走,她和这个表哥的感情还真是好!他转身欲走,苏煜之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还没说清楚刚才为何跪在小娆儿的床前,想走?没门。” 闻言,殷天放看了苏煜之一眼,目光锋利如刀,“这是我和殿下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苏煜之气乐了,“我跟小娆儿青梅竹马,她从小就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跟我没有干系?” 殷天放没有再说话,推开苏煜之,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苏煜之不服气,还想追上去,姜娆抓起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扔了过去,“苏煜之,你要再敢追上去的话,我就跟你绝交。”反正是原主跟他铁,又不是自己,绝交也无不可。 苏煜之不服气,“小娆儿,你为了个野男人就跟我绝交,这也太绝情了吧!”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殷将军是我看中的男人,不是野男人。表哥,你要敢再惹我生气,信不信我能更绝情?”姜娆躺回了床榻之上,“我不舒服,要睡觉,你还是先滚为敬吧!” “怎么才一年没见,你这丫头片子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苏煜之委屈巴巴道,“殷天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与你何干?” 苏煜之倒抽了一口气,“怎么你连说的话都跟殷天放一模一样?小娆儿,他满身杀气,肯定不懂疼人,你别乱来……” 姜娆捂住耳朵,不再听他碎碎念。她直接叫来了疏影,把他请了出去。 苏煜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公主府,心里却琢磨着一定得想办法把姜娆拉回来。他们早就已经约定过,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小娆儿,只能是他的。 回去的路上,殷天放突然想起城西有一家专门售卖各种杂书的书铺,他立刻调转了马头。 他刚一走进那家书铺,就有一名中年男子迎了过来,“公子,请问你想要买什么书?” 殷天放见他不认识自己,倒是松了一口气,“我要《娇妻追夫三十六式》、《夫君你别逃》和《我的将军大人你死定了》这三本书。” 闻言,中年男子笑道,“这三本可是最近城中最受女子欢迎的话本子,公子一定是买回去哄娘子吧!” 殷天放不置可否,接着道,“我还要《书生夜袭寡妇村》。” 中年男子笑意更浓,满脸我懂的的表情,“我马上就给公子包好。” 殷天放拿着那四本包好的书出了书铺,直接回了将军府。待给殷老夫人请过安以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拆开了刚才买的书。他真的很好奇,小公主放在闺房的书里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他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些书也就是名字起得博人眼球,实则就是些才子佳人的老桥段,也没有什么新意。可当翻到《书生夜袭寡妇村》的时候,却发现这书里描写得香艳又露骨,分明就是艳/情小说,小公主闲得没事的时候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把那本书扔在了一旁,想想又拿回手中。他一个大男人,看看也无妨…… 芷兰宫内,白莲已经跪了足足两刻钟,腿开始酸麻,而兰妃则坐在那里,安静地给宫中养的几盆兰草修剪枝叶。 此刻,白莲心中满是恐惧。因为从小到大,自己这位嫡姐沉默不语的时候,那就说明她生气了。她一生气,将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 良久,兰妃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对白莲微微一笑,“妹妹,知道本宫今日为何会让你跪在这里吗?” ※※※※※※※※※※※※※※※※※※※※ 哈哈,将军被小公主带坏了,开始看小/黄/文啦! 姜娆小妖精 白莲整个人瑟瑟发抖,头低低地埋了下去,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长姐,不是我不尽心,只是殷将军压根就不记得我这个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兰妃冷笑,“本宫听闻姜娆最近可是整天都在往将军府跑,把殷老夫人哄得开心得紧。像她那样的天之骄女都能放下身段去缠人,你就不知道学一点儿么?又或者说,你觉得自己一个小小庶女的比她这个金枝玉叶的身份还要贵重?” “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如今昭和公主也在追求殷将军,我怕她……” 兰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怕她找你麻烦,就不怕本宫找你母亲和弟弟的麻烦?看来你们在边关那三年日子过得还不够艰辛,早知道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的话,本宫就不让你们三人回京了!” 白莲跪着爬到了兰妃面前,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裙角,眼眸里满是祈求,“长姐,我母亲和弟弟身体都不好,实在是不能再去那样的苦寒荒芜之地,求你大发慈悲再怜惜我们一次吧!” 兰妃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莲,“不想让他们再去那苦寒荒芜之地,那就想办法让殷天放死心塌地爱上你,让他日后成为本宫最锋利的一把剑。” 白莲咬牙点了点头,“长姐请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到。” 话音刚落,兰妃伸手拉白莲站了起来,随后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阿莲,殷天放也是你的心上人,不是吗?所以不要苦着一张脸,让人觉得本宫对你太狠绝。” 闻言,白莲立刻陪笑,“长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会在心中铭记,好好地报答长姐。” 兰妃浅笑,“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 白莲苦笑,作为一个从小不受宠的庶女,她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将军府,窗外北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迷迷糊糊中,姜娆甜美软糯的声音在殷天放耳边响起。他从睡梦中醒来,她那张娇媚的脸颊近在咫尺,正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看着他,让他喉咙发干发紧。 “殿下,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姜娆索性爬上他的床榻,凑到他耳边低语,吐气如兰,“我想你了,就来了呀!” 殷天放宛若被蛇咬了一口,赶紧往后挪了挪,“殿下不该来这里!” 姜娆没有说话,拔下了挽发的玉簪,三千如墨染的青丝放了下来,更添风情。此刻的她眉眼如画,朱唇皓齿,巧笑嫣然,是蛊惑,是毒药。 殷天放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疯狂地生长,声音低哑,“殿下,快回去!” 姜娆却扑进了他的怀里,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将军,我好冷,所以你要温暖我!” 殷天放想要推开姜娆,她却如同藤蔓般紧紧地缠住了他,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她的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动来动去,让他心烦意乱,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他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听话。” 姜娆娇笑,却亲了亲他的下巴,“就不乖!” 殷天放整个人紧绷起来,他低头看她,只见她双颊绯红,眸子里宛若春水,一副要人疼爱的模样,他的脑子瞬间就乱了,低吼了一声,“妖精!” …… 殷天放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身下更是一片濡湿。原来他刚才梦见了《书生夜袭寡妇村》的情节,只不过那书里的男人变成了自己,女人则变成了娇媚的姜娆。 他感觉很餍足,但这份餍足中带着一丝懊恼,自己怎么能对小公主生出这样龌蹉的想法?要是被小公主知道的话,她肯定会讨厌自己。那些艳/情小说,以后不读也罢。 次日一大早,殷天放叫来了殷珏,“今日我带你去昭和公主府。”昨日邹太医曾说过,姜娆的病症必须要连续扎三日银针方能彻底痊愈。可他昨夜做了那样龌蹉的梦,他今日实在是有些不敢一个人去面对她。 殷珏点头,“公主殿下之前提过还有不同类型的魔方,我正想去问问她呢。” “殿下最近病了,你今日不要让她烦神。” “四叔,你这么紧张公主殿下,是不是喜欢她呀?” 殷天放揪了揪他的耳朵,“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得,以后不要再瞎说。” 殷珏捂住有些吃痛的耳朵,委屈巴巴道,“不说就不说嘛。” 姜娆一大早就起了床,坐在铜镜前梳妆,疏影有些惊讶,“殿下,你不多睡一会儿吗?” “昨日邹太医说本宫要连续扎三天银针,今日将军一定会再来。” 疏影恍然大悟,“所以殿下这是在女为悦己者容?” 姜娆笑了笑,疏影这娃还是太傻太年轻啊!她今日之所以早起打扮,只是想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不错,那样或许就不用再挨针了而已。 没过多久,殷天放果然带着殷珏出现在姜娆面前。他匆匆地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就闪出了昨夜那些旖旎的画面,他的脸立刻就红了,目光停留在了别处。 “咦!”殷珏不解地问,“四叔,你脸怎么这么红,是房间里的炭火太旺了吗?” 殷天放只得回答,“是有些旺。” 姜娆赶紧道,“我这房间里本来就有地龙,但我怕冷,很多时候也会烧些炭火。既然将军觉得热,我立刻就让人把炭火撤了。” “不必,一切当以殿下的大身体为重。” 正说话间,疏影把邹太医引了进来,随后又把殷珏带了出去。 姜娆笑嘻嘻道,“本宫今日气色好多了,所以其实这针不扎也罢!” “不行。”邹太子硬着头皮道,“殿下前些日子已经把病拖严重了,必须扎够三日身体才能彻底痊愈。” 殷天放走到了姜娆面前,“殿下,还像昨日那样?” 姜娆知道殷天放的性子,知晓今日这顿针终究跑不了,只好乖乖地躺回了床榻之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就像昨日那样吧。” 殷天放不敢与她对视,伸手点了她的穴道。他现在一看到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昨夜活色生香的模样。 扎完针以后,殷天放逃也似地带着殷珏离开了公主府。姜娆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有些懵,她今日也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越矩的事情呐,他怎么跑得比以前还要快? 这时,疏影走了进来,“殿下,刚才李红袖和朱秀流差人送了封信过来!” “嗯?”姜娆皱眉,“这两个人是谁,怎么本宫从来未曾听过她们的名字?” 疏影有些无语,“她们就是皇上赐给将军的两个美人呀,殿下你不是还专程收拢过她们吗?” “原来是她们。”姜娆恍然大悟,“信里说什么?” “白莲去了将军府!” ※※※※※※※※※※※※※※※※※※※※ 这章说明什么?说明小/黄/文真的不能看,哈哈哈哈! 各位可爱的宝宝,切记切记! 逐客令? “什么,白莲花竟然去了将军府?”姜娆气呼呼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殷将军是本宫看中的男人,她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将军府,胆子可真不小。” 疏影提议,“要不奴婢想办法给她一个教训……” “不必。”姜娆摆了摆手,“她现在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估计整个京城的人都会认为是本宫在使坏,那本宫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岂不是更差了?”自己现在可是柔弱无助娆,而不是飞扬跋扈娆,绝对不能让公主府的人出面坑情敌,以免惹殷天放讨厌。 “可万一殷将军就吃她那一套的话,殿下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所以说你这个丫头片子不懂变通呢。”姜娆戳了戳疏影的额头,“本宫不出手,并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去捣乱,不是还有陆长哲那个傻瓜吗?”前不久公主府的暗卫终于查出陆长哲口中那个千好万好的“她”就是白莲,当时姜娆一想到第一次见白莲时她胆小如鼠的模样,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没曾想她现在竟然开始跟自己抢男人,那可就是怪不得自己给她使绊子了。 疏影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 姜娆吩咐,“让李红袖和朱秀流机灵点儿,别让她有机会接近将军,更不能让她讨殷老夫人和殷小公子的喜欢。” “是。” 殷天放刚带着殷珏回到将军府,就听到了白莲前来拜访的消息。他忍不住眉头一皱,兰妃这个妹妹到底想做什么? 殷珏突然歪着脑袋道,“四叔,昭和公主为了追求你总是跑我们府上,这个白小姐该不会也是想做我四婶吧?” 殷天放冷了脸,“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罚你抄书。” 殷珏吐了吐舌头,“我再也不敢了。” 殷家客厅,白莲卯足了劲儿哄殷老夫人开心,偏偏一旁的李红袖和朱秀流总是打岔,让她无所适从。她只好不停地看着门外,希望殷天放能够早些回来,今日有机会见他一面。 然而她左盼右盼,却始终没有等到殷天放露面,眸中的失望越来越浓。 殷老夫人突然打了一个哈欠,白莲知道她是乏了,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只好起身,“老夫人,今日实在是叨扰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见状,李红袖和朱秀流对视了一眼,立刻起身陪笑,“白小姐,我们送你!” 两人刚把白莲送出了客厅,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在府上经常见到将军吗?” 李红袖摇头,“将军素日里都忙得紧,我们哪里能有机会经常见到他?” 朱秀流赶紧附和,“就算他能抽出一点儿时间,也会去找昭和公主,哪里会想得到我们姐妹俩?” 白莲脸色大变,“将军经常去找昭和公主吗?” “对呀。”李红袖笑道,“公主殿下时常来找将军,将军一有时间也去找她,他们这明显是两情相悦嘛。” 白莲咬了咬嘴唇,脸色发白,“你说的是真的?” 李红袖一脸诚恳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白小姐,这样的话,一般人我可不告诉她。” 白莲挤出一个笑容来,“将军战功赫赫,公主殿下娇媚无比,他们若是两情相悦,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言罢,她便匆匆离开,把李红袖和朱秀流甩在了身后。两人相视一笑,这下可以去公主殿下那里去邀功了,说不定能得个大赏。 白莲上了马车,虽然车厢里有暖炉,但她却觉得冷,好似这漫天的风雪都吹进了骨子里,浑身冰凉。 如今的她,进退维谷。进,有姜娆挡道,前路未明。退,母亲和弟弟却必定受苦。孰轻孰重,不用细想便知。她双拳紧握,就连指甲没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良久,她终于拿定了主意,哪怕付出一切,她也要保护好母亲和弟弟…… 次日,殷天放依旧带着殷珏到了公主府。扎针完毕之后,他正准备离开,姜娆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姜娆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看着他,三分魅惑七分天真,“我听说昨日丞相府的白小姐去了将军府。” 殷天放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听她这么一问心底却没由来地一慌,“是。” 姜娆浅笑,“我曾见过那个白小姐,她生得好,性子也好,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将军,你觉得呢?” “我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是好是坏。” 姜娆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却故作淡定,“哦!时间不早了,将军你先回去吧。” 这是逐客令?殷天放微愣,旋即回过神来。小公主现在有了苏煜之,自己就无关紧要了吧。这样,很好!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微酸?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姜娆也没有再去过将军府,就算她要抽查殷珏的功课,也是隔一日让疏影派人去把他接到公主府来。 殷天放想,她这是要远离自己,这样的念头,让他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每当他看到殷珏兴高采烈地从公主府回来时,他都想要问姜娆最近如何,但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如今是最好的局面,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转眼除夕已至,宫中早就下了旨意,让群臣携带家眷入宫同庆。 黄昏时分,公主府的马车刚抵达宫门口,就被苏煜之拦住了去路,他敲了敲车窗,笑着问道,“小娆儿,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姜娆打开了马车车窗,笑容天真无邪,“当然有想你……才怪!” 苏煜之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小娆儿,你前段日子一直不让我进公主府见你,现在还说不想我,我的心好痛。” 姜娆白了他一眼,“表哥,别装了行不行?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入宫吧。” 苏煜之瞬间眉开眼笑,“好,我们一起走。” 刚入宫门,姜娆就对疏影使了使眼色,她心神领会,转身往别的方向走了去…… 一路上,苏煜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姜娆不胜其烦,正准备吐槽他几句,却突然听到不远的莲池处传来了惊呼声,“救命啊……” ※※※※※※※※※※※※※※※※※※※※ 小剧场: 苏煜之:我跟小娆儿青梅竹马! 殷天放:殿下喜欢的人是我! 苏煜之:我知道小娆儿所有喜欢得东西,还能给她找回来! 殷天放:殿下喜欢的人是我! 苏煜之:我还跟小娆儿约定过,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殷天放:殿下喜欢的人是我。 苏煜之,卒! 腰带扯掉了! 姜娆和苏煜之心生好奇,立刻往莲池方向跑了过去。借着宫灯的光亮,他们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水中挣扎,但光线太暗,暂时看不清她的面容。 岸边,一个小丫鬟则跪在殷天放面前,拼命地磕着头,“将军,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了。” 殷天放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姜娆和苏煜之一眼,随后便迈步准备离开。 苏煜之叫住了他,“殷天放,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你这人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冷血又无情!” 殷天放转过身,目光晦暗,“我的确冷血无情,喜欢做见死不救的事情。若是苏世子于心不忍的话,不如自己下水去救人?” 苏煜之一时语噎,好一会儿才挤出话来,“我若是会水的话,自然会下水去救人。” 殷天放冷笑,“世子又怎么确定我会水?” “你们先别争了,还是把人救上来再说。”姜娆走到殷天放面前,抬眸看他,“将军,你真的不会水吗?” 殷天放声音平静,“我会。” 闻言,苏煜之急了,“小娆儿,你听到了吧,他分明是会水的,却偏偏不下水救人。这样冷心绝情之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惦记。” 姜娆没有理苏煜之,只是接着对殷天放道,“将军,如今天寒地冻,那位小姐若是在这样寒冷的水中泡太久的话,就算不死也一定会落下病根。我和表哥都不会水,这小丫鬟一看也是个不会水的,你就出手救救她吧!” 殷天放看着她,那双深邃墨瞳愈发幽深,让人完全看不明白。姜娆忍不住问道,“将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殿下。”殷天放问道,“你可知道落水的人是谁?” 姜娆摇头,“不知道,是谁啊?” “白丞相的女儿,兰妃的妹妹,白莲。”殷天放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了下去,“你知不知道末将今日若是救了她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姜娆立刻心神领会,殷天放要是下水救人的话,两人必然会有肢体接触。若是以后白丞相和兰妃非得严格按照大齐的风俗坚持,从礼教而言他必须得娶了白莲。他是她一心想要抱得大腿,绝对不能让给别人,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白莲一直泡在寒冷的湖水里甚至送命,她实在是做不到。 “将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咱们先把人救上来,好不好?” 殷天放的眸色愈发暗沉,“殿下请放心,她应该不会死,最多落下个病根而已。” “可万一死了呢?算了,你不方便救,我去救。”姜娆不再跟他多言,而是借着灯光往四处走了走,想要找根长木棍之类的东西,看能不能把人拉上来。 哪知道道路湿滑,她脚底突然一滑,一个不小心跌入了湖水里。寒冷刺骨的湖水瞬间就侵蚀了她的衣衫,满满的恐惧从她心尖弥漫。 “救命啊……” “小娆儿!” 苏煜之一着急,完全忘了自己根本就不会水的事实,直接跳进了水里。 殷天放亦是跳进了水中,把姜娆救上了岸,一脸关切,“殿下,你没事吧?” “我……我……”姜娆瑟瑟发抖,声音打颤,“我没事,你先把他们也救上来。” 闻言,殷天放又把苏煜之和白莲都捞了起来,随后走到姜娆面前,把她打横抱起,“末将先送你去太医院。”话音刚落,他就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煜之又急又担心,却无计可施,只得抓了一把雪狠狠地扔进了湖里。 而一旁的白莲却是面色惨白,心中弥漫着绝望。刚才殷天放对自己不屑一顾,却对姜娆那么呵护,她输了,输得彻底。可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也绝不能这样输了…… 姜娆在殷天放的怀里,耳边能听到呼啸的风声。透骨的寒凉袭遍了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抱紧了他。 “将军,我……我好冷。” 殷天放低头看了她,目光里满是怜惜,“殿下再忍一忍,一会儿就会到的太医院。” “我真的冷得受不了了。”姜娆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这里离……离我以前住的毓灵殿不远,你先带我去那里换一套干的衣裳。” “好。” 殷天放带着姜娆到了毓灵殿,守殿的宫人们看着像落汤鸡的两人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打发了素日里最机灵的小太监去请太医,剩下的人烧炭火、煮姜汤、找干净衣裳,忙得人仰马翻。 过了好一会儿,姜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屋里的炭火也旺了起来,这才感觉没那么暖和了不少。 她赶紧出了房间去见殷天放,发现他披了一条毯子,但身上还是那套湿漉漉的衣裳,一下子就急了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没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裳吗?” 原本立在一旁伺候的两个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殿下,不是奴才不给殷将军找干净衣裳,而是我们这毓灵殿唯一有的只有奴才们的太监服,奴才们实在是不敢给将军穿呐!” 殷天放淡淡道,“不关他们的事,殿下不要责怪他们。” “罢了罢了,既然将军不怪罪,那你们先退下吧。”姜娆抓住了殷天放的手,“将军,你跟我来。” 她的手柔若无骨,肌肤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他手上,让他的心发紧发烫,让他情不自禁地跟着进了她曾经的闺房。 “你等一等。” 言罢,姜娆便一阵翻箱倒柜,找了一套男子的衣裳出来,献宝似地递到了殷天放面前,“将军,你赶紧换上。” 殷天放眸色一沉,小公主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是苏煜之的。”姜娆回答,“以前他不出宫的时候就会住在我这毓灵殿,所以就留了几套衣裳在这里。虽说他这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身形倒是跟你差不多,应该能穿。” “我不穿。” 姜娆一脸疑惑,“为什么,冻着不难受吗?” “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那也不能一直都穿着湿衣服啊,万一感染了风寒怎么办?你克服一下。” “无妨。我身体底子好,不要紧。” “不行。”姜娆急了,直接伸手就扯他腰带,“我才不管你底子好不好呢,反正你必须把干净衣服换上。” 殷天放大惊,连连后退,“殿下,你不能这样。” 姜娆哪里会听他的话,手上的劲儿越发大了起来,竟然真的把他的腰带扯了下来…… ※※※※※※※※※※※※※※※※※※※※ 这是组团落水啊,哈哈哈哈哈! 将军不救白莲花,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冰冷的湖水里冻那么久,实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哦,但我为啥这么喜欢?感谢在2019-11-25 18:35:13~2019-12-01 22:2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runk? 2个;88式山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再无深情共余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殷天放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一把扣住姜娆的手,“殿下,别闹!” “就闹。”姜娆担心他被冻坏了,也不打算继续装柔弱无助娆,而是像八爪鱼一样缠到了他身上,开始耍无赖,“你要是不换上干净衣裳,信不信我把你衣服都扒了。” 殷天放急了,“我身上都是水,别再把你的衣裳弄湿了,会着凉。” “着凉就着凉好了。”姜娆气鼓鼓地道,“你救了我的命,结果我现在一身干净又暖和,你却还湿漉漉地站在这里,这样有意思吗?你喜欢穿湿衣服是吧?那我马上就去拎桶冷水来把自己淋个透,陪着你!” 言罢,姜娆就松开缠着他的手,从他身上下来,直接就往外冲。殷天放一把把她拉住,“我换!”小公主娇滴滴的,今夜已经在那冰冷的湖水里泡过一次,若是再把自己淋个透,非得病倒才是。一想到她生病扎针时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他就软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你马上就换,就在这里换!” 殷天放皱眉,“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们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已经不合适,若是他再换衣服更是大忌。 姜娆转过身去,“我只是怕你突然又改变主意,才让你就在这里换,绝对不是要偷看你,你可别想歪了。你还是别啰嗦了,赶紧换衣服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回头看你,否则让我长针眼。你若是还不换的话,我就扒你的衣服。” 殷天放沉吟片刻,便开始换衣服,大概是因为姜娆在的缘故,他的动作很快。 “我换好了。” 话音刚落,姜娆就回了头,她的脸却红得像要滴血一般。殷天放心中一惊,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松了一口气。 “是炭火太旺了吗?” 姜娆吞吞吐吐,“啊……是……炭火的确有些旺了,好热。” 话音刚落,殷天放便把炭火拨小了一些,姜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一直望着他,让他很不自在,只好把头偏向一旁,不与她对视。 突然,姜娆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将军,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为何对你而言,白莲救不得,我却救得?” “殿下是金枝玉叶,若末将见死不救是死罪,而白莲只是官家庶女,末将不救她只是道义有失却不会被重责。而且最重要的是……”殷天放顿了顿,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白莲今夜落水是想设计我,而殿下却不会害我。” 姜娆皱眉,“她设计你?” 殷天放点头,“殿下,臣记得宫中有规定,若是举行宴会,为了确保一切安全,每两百步便必须有一名侍卫站岗,可今夜莲池周围没有一个侍卫的身影,这是为什么?” 姜娆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有人先把那一片的侍卫调走了?” “还有……”殷天放接着道,“白莲为何早不落水迟不落水,非要那么巧在末将出现的那一刻才落水?而且她刚落水,跟在她身旁的那个小丫鬟不是惊慌失措,而是直接就冲到末将面前求救,这不可疑吗?” “难怪你当时说过她不会死,原来早就看出来那是白莲使的苦肉计,只要你今夜入水救了她,她就能以这个理由逼着你娶了她?”姜娆拍了拍大腿,追悔莫及,亏得自己之前还想做一回好人救她,没想到她早就算计到殷天放的头上了。还好他聪明,不然就真着了套。这年头,好人还真不能做。不过她为了追求男人竟然能用这样豁出性命的损招,当真是敬业! 殷天放眸色幽深,“这只是末将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姜娆一脸懊恼,“我怎么就这么笨呢,这样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刚才竟然还开口让你救她,而且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殿下不是笨,而是心中良善,不愿把人想得太坏。” 姜娆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将军,刚才你不仅救了白莲,还救了我。不过若是以后兰妃和白丞相非得严格按照大齐的礼教来为难你的话,你肯定只能先娶我,所以他们但凡聪明一点儿也不会拿这个要挟你,你放心!” “嗯。” 柔弱无助好宝宝娆开始上线,“当然,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缠着你。以后我会乖乖的,再也不给你惹麻烦。” 其实,不乖更好!相比之下,他怀念以前那大大咧咧、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小公主。那样的她,纯真可爱而又撩人。可殷天放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不过有件事我要坦白。”姜娆看着他,眸色纯真而又带着一丝羞怯,“刚才我……我看见了。” 殷天放不解,“殿下看见什么了?” 姜娆指着房间里的铜镜,怯生生地道,“刚才我的确是一直背对着你,可这镜子里有你!” 殷天放,“……” “不过当我发现这铜镜能看到你时就立刻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重点部位。”姜娆怕殷天放不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有看到重点部位,将军,你一定要相……” 殷天放捂住了她的嘴巴,“殿下别说了。”若是再说下去,估计他这个曾经历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也要落荒而逃。他真不知道小公主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让大家尴尬?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两种不同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无比暧昧。 姜娆轻轻地拉了拉殷天放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殷天放知道这样一直捂着她的嘴巴根本就不是办法,反而只会让自己心猿意马,终究放开她,只求小公主待会儿不要再提之前的话就行。他发现自己喜欢她现在无邪的模样,可又觉得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心中实在是矛盾至极。 但姜娆并没有放过他,而是追问,“你胸前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 哈哈,将军被看到了…… 你当时一定很疼 虽然刚才殷天放换衣服的动作很快,但姜娆从铜镜里还是看得分明,他的胸前有一道疤,一直绵延至腹部,狰狞可怕。那样长的疤痕,当时的伤肯定特别严重,哪怕放在现代世界里说不定都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这个不知道年月的医学落后的古代? 他过去二十二年的岁月里,特别是在殷家满门成年男儿战死以后那十年,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受了多少苦楚? 这是穿过来以后第一次,她不只是想抱大腿,而是真切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容易,想要真正地了解他。 殷天放云淡风轻地回答,“不过是三年前挨了北漠人一刀罢了。” “说得倒是轻巧。”姜娆抚上了他的胸口,隔着衣服轻轻地摸着那道疤痕,“你当时一定很疼。” 殷天放愣住了,这么多年来,他是大齐将士眼中铮铮铁骨的将领,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疼。又或者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铜墙铁壁,从来都不知道疼这个字为何物。 他当然会疼,因为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从十二岁那年,他就学会了把所有的疼痛隐藏。毕竟在九死一生的军营里,疼痛只会让人懦弱。 可是小公主知道,他是疼的。他的心,瞬间又酸又胀又暖,这种感觉让他很想把姜娆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可他终究隐忍了下去。 她的天真无邪难能可贵,需要好生呵护,所以没有必要知道自己曾经历过什么。 殷天放扣住姜娆在自己胸口的手,不让她再乱摸,“殿下,早就不疼了。” 姜娆抬头,一双美眸扑闪扑闪,“将军,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殿下请说!”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伤。” “末将是武将,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无法答应殿下的要求。” 姜娆很惆怅,“将军,虽然我答应要乖,不再缠着你,但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就不能先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就当哄我放心也不行吗?” “既然难以践诺,末将自然不会轻易许诺。”殷天放意味深长,“殿下,末将有自己的路要有,什么都答应不了你。”而且,什么也给不了。 姜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也就是说将军一旦许诺的话,肯定是一诺千金喽。我就知道将军是一言九鼎的好男儿,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不再随随便便对疏影她们那些丫头片子胡乱许诺了。” 殷天放,“……”小公主又抓错了自己刚才那番话的重点。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殿下,邹太医来了。” 闻言,姜娆瞬间花容失色,怎么又是那个爱扎针的邹老头,太医院就她一个太医吗? 殷天放看出了她的害怕,声音柔和了不少,“殿下,你今夜在那么冻的湖水里泡过,必须让太医替你仔细检查一番才行。” 姜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将军,邹老头整天就只知道扎针!” “若是真要扎针的话,末将还会像之前那样陪着你,别怕。”殷天放被她那可怜无助的小眼神望着,心不可捉摸地软了一下,“也不一定会扎针!” “他肯定会给我扎针。”姜娆眼圈儿有些红了,“将军,我是真的怕到骨子里去了,你能不能先哄哄我,让我的恐惧稍微少那么一点儿再让邹老头进来?” 殷天放头很疼,自己根本就不会哄女孩子,小公主这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可看着她那害怕的模样,他实在是有些心疼,于是硬着头皮问,“殿下要末将怎样哄你?” 姜娆觉得有些好笑,殷天放竟然还要自己教他怎么哄,钢铁直男无疑了,“要不你送我一份新年礼物吧!我收了礼物一定会很高兴,也许一高兴就不会怕了。” 殷天放觉得姜娆很有可能又在给自己下套,但他并不排斥这个套,甚至心甘情愿入套,“殿下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就算送一份新年礼物逗她高兴,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姜娆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理智告诉殷天放他应该跟姜娆保持距离,可他却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听她在自己耳边低语,“那就是待会儿不要拒绝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殿下给末将准备了新年礼物?”殷天放疑惑而又有些期待,“是什么?” 姜娆巧笑嫣然,“反正不会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绝对不会有肢体接触,你就放十二个心吧。将军,你赶紧答应我。” 殷天放沉吟片刻,点了头,“那殿下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听邹太医的话。” 姜娆同意,“好,我们一言为定。”人家白莲花今晚为了勾搭将军连命都能豁出去,自己哪怕忍着挨几针也不算多大的牺牲了。 邹太医进来看见殷天放的身影时,顿时眉开眼笑。刚才这毓灵殿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人的时候,同僚们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推了出来,理由是他前不久才把她治好了,肯定更了解她的身体。可只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给她治好,全靠殷将军的帮忙。真是上天可怜,殷将军竟然就在这里,那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他行了礼以后,便开始替姜娆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可把她吓了一跳,自己该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见状,殷天放眼眸里满是担忧,“殿下到底怎么了?” “唉……”邹太医长叹了一声,“殿下前些日子才痊愈,身体底子还很弱,哪里受得住那冰冷的湖水?如今寒气侵入了体内,必须得好好医治,免得落下个体寒的病根。” “有那么严重吗?”姜娆半信半疑,“我现在已经暖和了,而且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可能不严重?”邹太医一脸凝重,不再跟姜娆交流,而是直接转过头对殷天放道,“女子若是落下了体寒的病根,那可就是伤了根本,是天大的事情。将军,殿下现在的情况必须好好地医治。” 殷天放记得,姜娆曾对自己说过女子若是受了寒可能会无法孕育子嗣。她曾说过想要做一个好母亲,自然不能在这方面出了差错,“那就好好地给殿下医治。” 姜娆欲哭无泪,“说吧,又要扎多少天?” “就今夜扎一次就行。”邹太医回答,“扎过针以后,臣会给殿下开一张药浴的单子,连续泡那么一个月也就可以把体内的寒气彻底逼出来了。平时再吃一些温补的膳食,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还好只是扎一针,姜娆松了一口气…… 扎完针以后,邹太医开了药浴方子,直接塞到了殷天放的手里,“将军,一定要让殿下好好地泡一个月,这事可真不是能开玩笑的。” 殷天放,“……”他一个男人还能去管小公主沐浴的事情?可也不知道小公主会不会听话,好像自己不过问也不行。 邹太医离开以后,姜娆走到了殷天放身边,声音甜美软糯,“将军,我带你去看新年礼物。” ※※※※※※※※※※※※※※※※※※※※ 将军表示,真让我去管小公主药浴的话,我怕我扛不住! 给她一条活路吧! 芷兰宫,兰妃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如纸的白莲,眸子里满是嘲讽,“在这天寒地冻的天里去跳湖,结果殷天放不仅没有英雄救美,你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白莲战战兢兢回答,“可是长姐,之前你也同意了这个法子的。” “所以你今夜不成功还是本宫的错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莲从床榻上挣扎下来,跪在了兰妃面前,苦苦哀求,“长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想出更好办法让殷将军爱上我的。” “那你想到更好的办法了吗?” 白莲不敢看她,“暂时……还没!” “就凭你那能在大冬天跳湖的脑子,本宫估计也没有想到。”兰妃冷哼,“姜娆如今是唯一的皇嗣,你明着跟她抢男人,只会吃亏。若是殷天放对跟我们白家结盟有意的话还好说,可从今夜他不救你这件事上足以看清楚至少他目前并没这个意思,所以你暂时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让别人先动。” 白莲不解,“长姐这是什么意思?” “姜娆之前可是追了陆长哲整整一年,突然就对他没了情意,你觉得可能吗?” 白莲心神领会,“所以她很有可能是想利用殷将军跟陆长哲置气,并不是真的心仪将军?” “既然有这个可能,我们为何不让陆长哲替我们解决这个麻烦?”兰妃突然伸手,把白莲扶了起来,“本宫可是记得,他可是打小就喜欢你。男人总是愿意为心爱的女人付出,他足足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帮你搞定一个姜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兰妃轻轻地拍了拍白莲的肩膀,“妹妹,到底要怎么做,不用本宫再教你了吧?” 白莲的眸色终究彻底暗淡了下去,“我明白。” “明白就好。”兰妃缓缓道,“回去之后好好调养身体,本宫不想你顺利嫁入将军府以后却无法孕育子嗣,那样到时候殷天放怎么可能安心替我们白家做事?” “是。” “对了,本宫还听闻殷天放那个前未婚妻梅文英似乎并不甘心,对他余情未了,若是能有机会让她给姜娆添堵也无不可。”兰妃叮嘱,“这一次,记住多用用脑子,别再像今夜这样,否则本宫也帮不了你母亲和弟弟。” 白莲只听得心惊,忙不迭地点头,“我记住了。” “本宫乏了,退下吧。” 白莲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下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兰妃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自己要早日诞下一位小皇子才行。到了那时候,想办法废了那一心只想修仙的祸国殃民的老皇帝,自己的皇儿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白家的前程自然不可限量,大齐所有的百姓也不必再受苦。但想要逼宫,殷天放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的支持至关重要,所以绝对不能让姜娆那个空有美貌的草包抢了去。 殷天放跟着姜娆一起出了宫,公主府的马车和侍卫正等在那里。他正准备请她上马车时,她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将军,刚才你带着我在宫中飞,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一样快乐,要不我们不坐马车回公主府,你再带我飞一次?” “不行。”殷天放断然拒绝,“殿下你体内寒气还未驱走,怎么能跟着末将在寒风中飞来飞去?” 姜娆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等我好了以后可以吗?” 好了以后?答案其实也该是不可以。可他对上她那双纯净的双眸,拒绝的话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果断地说出口,只好回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殿下,你不是要送末将新年礼物吗?还是赶紧上马车吧。” “对哦。”姜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搁。” 言罢,她便上了车,殷天放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一味纠缠下去,否则他真担心自己会答应她这个不合理的要求。若是真带着小公主再飞一次,其实也不算太坏的主意,小公主的腰肢可是纤细而又柔软…… 殷天放突然清醒了过来,恨不得给了自己一耳光。小公主天真无邪,自己却满脑子不该有的龌蹉的想法,他如何对得起她的信任? “将军!”姜娆甜美软糯的声音响起,“你还愣着做什么?” 闻言,殷天回过神来,“末将这就上马。”今夜他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而来,正好可以多吹吹冷风,把自己脑子里的龌蹉想法压下去。 到了公主府门口,殷天放有些踟蹰。他知道自己若是进府并不妥当,可他实在是想知道小公主到底要送自己什么样的新年礼物。而且饶是他心底不想承认,可他的的确确是想跟小公主多呆一会儿。 见状,姜娆还以为他又担心自己待会儿会对伸出魔爪,所以才不敢进府,她赶紧道,“将军,我之前给你保证过的,绝对不会对你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别怕!” 殷天放,“……”他哪是怕她会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他是怕自己。饶是刚才他一路吹着冷风,可小公主那娇媚的脸庞、摄人心魄的美眸,还有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一直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让他苦恼极了。 “将军!”姜娆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眸色纯真,“你就跟我进去吧,好不好?!” 殷天放抵不过她的目光,终究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以后,姜娆从柜子里拿出了匕首,递到了殷天放面前,“你是武将,所以我想着送你兵器最好。我听说你已经有了最好的长剑和银枪,所以就想着送这把匕首给你。” 殷天放接到手中,□□一看,这才发现这把匕首发现竟然是稀有的黑金所制,寒光凛冽,是难得的宝物。小公主送这样一份厚礼,当真是有心了。 “将军,我知道这把匕首对你而言可能用处不大,可是……”姜娆满脸的期待之色,“你能不能随身带着,哪怕平时没事削个果子什么的也好?” 殷天放忍不住笑出声来,“用这样的宝物削果子,未免也太暴殄天物。殿下请放心,末将一定会随身携带,好生珍藏。” “真的吗?看来这份新年礼物我真是选对了。”姜娆高兴得蹦了起来,可没过多久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消散,“将军,你该回去了。” 殷天放没有想到她会冷不丁地说这样一句话,心中颇为不是滋味。他还多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多看一会儿小公主甜美娇媚的笑容。 “虽然我还想跟你多说一会儿话,可你的祖母和侄儿肯定还府上等着你回去一起守岁呢,我不能太自私。” 殷天放心中懊恼,自己今夜到底是怎么了?不仅总是对小公主升起一些龌蹉的想法,还把陪祖母守岁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当真是糊涂。 “末将这就告退。” 他刚走了几步,心中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回了头,“殿下,邹太医给你开的那个药浴方子,你一定要记得每日都按时用。” 姜娆甜甜一笑,“你放心吧,又不是扎针,这一次我一定会谨遵医嘱。” 殷天放离开以后,姜娆激动得跳到床榻之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消停。他刚才答应随身携带自己送的东西,那说明他并没有之前那样抗拒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大年初一,殷天放刚给殷老夫人请了安,公主府就派人送来的新年礼物,整整有一大箱。里面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都是殷老夫人素来服用的补药和一些爱吃的糕点,还有不少殷珏曾提过的玩件,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咦。”殷珏突然道,“四叔,为何这箱子里都是送给曾祖母和我的礼物,没有你的份儿?你最近得罪昭和公主了?” 殷老夫人看了看殷天放腰间的那把匕首,笑道,“珏儿,反正你四叔也不喜欢收礼物。” “四叔不喜欢,我喜欢。”殷珏喜滋滋地抱了几个玩件在怀里,“曾祖母,来而不往非礼也。昭和公主送了真的多东西到我们府上,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给她准备回礼?” “当然。”殷老夫人道,“天放,这件事就交给你。” “孙儿明白。” 正说话间,门房的小厮匆匆地跑了进来,“老夫人,瑜姑奶奶回来了,面色很不好。” 殷老夫人跟殷天放立刻对视了一眼,按照风俗,出嫁的女儿大年初一是不能回娘家的,除非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如今殷府一切安好,那就只有可能梅府或者梅文英出了什么事。 不出片刻,殷瑜竹呼天喊地地跑了进来,直接跪在殷老夫人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母亲,求你就给文英那丫头一条活路吧!” ※※※※※※※※※※※※※※※※※※※※ 唉,前未婚妻又上线作妖了……可将军的心似乎都在小公主身上了呢。 为什么“□□”三个字会被和谐? 为妾 殷天放眉头紧锁,直接把殷瑜竹扶了起来,“姑姑,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好好说。祖母身体不好,不要把她给惊着了。” 哪知道殷瑜竹却一把拽住他的手,哭道,“天放,你是个好孩子。你跟文英青梅竹马,以前还有过婚约,可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殷天放抽回自己的手,问道,“文英表妹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清楚,祖母和我如何救她?” “对啊。”殷老夫人亦道,“阿瑜,你先把话说清楚。文英那孩子若是病了,我就让天放立刻去宫里替她求最好的太医。她若是被人欺负了,就让天放替她出头,横竖不能让她受委屈。” “文英她……她……”殷瑜竹牙一咬,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她一心思慕天放,求而不得以后就病了。她整日里不吃药也不吃饭,现在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躺在床榻之上起不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天放。”殷瑜竹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声音激动,“你就要了文英吧,哪怕是做个小妾,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姑姑求你了,给她一条活路,好不好?” 殷天放摇头,“我心里并没有她。”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文英之前跟你退婚一事?当时都是我和你姑父逼她的,不关她的事。”殷瑜竹突然跪在了殷天放面前,“姑姑给你跪下赔礼道歉,你给文英一天生路,……” “够了!”殷老夫人大声道,“阿瑜,你赶紧给我起来。这天底下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跪下的道理,你这是想让天放折寿吗?虽说你们梅家门楣低了些,可你好歹也是侯府嫁出去的千金大小姐,做事怎么可以这样糊涂?” “我不……不是这个意思。”殷瑜竹跪着爬到殷老夫人面前,俯在她膝盖上痛哭,“母亲,我知道我这么做不懂事,可我只有文英这一个亲生女儿啊,我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你救救她,好不好?” 殷老夫人看向殷天放,问道,“天放,你怎么看?” “文英表妹毕竟是姑姑唯一的女儿,身上也流淌着殷家的血液,我不想她死。” 殷瑜竹脸上有了喜色,“天放,你这是同意要她了?” “不是。”殷天放声音坚决,“我可以想办法去救她,但并不包括娶她为妻纳她为妾收她为通房当中任何一种。若是我救过她,而她还是要一味寻死的话,我也是爱莫能助。” “你……你……”殷瑜竹心中刚闪过的那一丝希冀瞬间幻灭,“天放,你好狠的心呐。” “不是我狠心,是文英表妹不懂事在先。”殷天放缓缓道,“她今日寻死逼我,若是成了的话,以后就可以这样逼我无数次,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被她用这样的方式逼着一次次妥协吗?更何况,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可她心里是有你的,她从小就喜欢你……” 殷天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得要她吗?难道我就不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吗?姑姑,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荒谬至极么?” 殷瑜竹一时语噎,干脆胡搅蛮缠起来,“我不管,反正文英不能死,你必须要她。” “胡闹。”殷老夫人气得重重地拍了拍茶几,“阿瑜,文英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是想让文英活下去。”殷瑜竹眼泪簌簌地落,“天放是你的亲孙子不假,可文英也是你的亲外孙女啊,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母亲,做长辈也不能太偏心。”言罢,她号啕大哭起来。 殷老夫人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女儿心如刀割,再也说不出重话来,只是长叹了一声,“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你先带我们去见文英一面。” 殷瑜竹赶紧擦干了眼泪,“腊月二十九那一日我们就强行把她接回府,我马上就带你们去见她。”哪怕付出一切,她也要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心想事成,继续活下去。 姜娆一夜好梦,醒来之时已经是日晒三竿头,正好早饭午饭一起用。她才用了几口,门房主事就带着小厮们就送来了不少箱子,说是各府送来的礼物。 疏影问道,“有将军府的礼物吗?” “没有。”门房主事回答,“倒是苏世子和陆世子两个人分别以个人的名义送了礼物过来。” 闻言,姜娆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问,“你口中的陆世子该不会是陆长哲吧?” “正是。” 姜娆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个傻x不是曾扬言自己是这个世上最让他讨厌的女人吗?那为何还在大年初一眼巴巴地送礼物过来,找不痛快呢? “哪一个是陆长哲送来的礼物?” 门房主事赶紧把他的礼物呈到姜娆面前,原来是一轴画。她展开一看,画里竟然是自己的画像,还写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个大字,简直酸得不能再酸。 这特么竟然还是一幅求爱画?姜娆觉得自己刚吃的东西都快吐了出来。陆长哲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突然如此想不开? 反常必有妖,而且直觉告诉姜娆这大概还跟那朵白莲花有关。她把画扔到了一旁,对疏影道,“派人去给陆长哲传个话,让他明日来公主府一趟,本宫要好好地问清楚,他到底想要整什么幺蛾子?” “是。” 疏影领命之后,便退了下去。姜娆吩咐门房主事,“把这些礼物都搬下去吧,让洛管家清点以后入库。对了,苏煜之送的是什么?” “苏世子送了一大箱东西来。除了名贵的布匹首饰之外,还有一颗像碗口一样大的夜明珠呢。” “碗口一样大的夜明珠?”姜娆一脸震惊,“在哪儿,让本宫看看。” 门房主事赶紧把夜明珠从箱子里拿了出来,递到了姜娆面前。只见那颗夜明珠色泽皎洁通透,清光犹似照水晶宫般,着实是难得的宝贝。 姜娆喜欢得紧,“把这夜明珠放在本宫的卧房里吧。有了它,本宫房内以后就不用再点油灯和蜡烛了。” 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姜娆心情舒畅,被陆长哲那幅画赶走的食欲又回来了,她足足喝了两碗碧玉粳米粥,还吃了不少水晶虾饺和小笼包。 她正满足之时,原本已经出去的疏影匆匆地跑了回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姜娆问道,“你这丫头冒冒失失地做什么,难不成天塌下来了?” “天有没有塌下来奴婢不知道,可奴婢刚得到消息,殷将军收了梅文英做妾,现在已经把人接回了将军府。” ※※※※※※※※※※※※※※※※※※※※ 推荐基友新文《通房丫鬟上位计》 沈灿穿到一本随意看了两眼的书里面,成为里面身份最尊贵,却死的最凄惨的一个炮灰。 身为当朝七王爷之女,却八岁走丢,被拐卖,被毒打,流落异乡,好不凄惨,眼看苦尽甘来,就要被亲爹找到的时候,却被人毒死了,尸体还被扔到乱葬岗,死无全尸… 沈灿瑟瑟发抖,此女委实太倒霉了… 死了不安生,活着的时候,也不安生! 不分白天黑夜的看着男女主斗智斗勇,互相折磨。 明明互相算计还要表现出恩恩爱爱来,沈灿作为看客,只觉得亚历山大…… 女主:齐哥永远是我的。 沈灿:是是是,你的你的… 男主:听说你在肖想本公子? 沈灿连连摆手:不敢想不敢想。 她只是个炮灰,只想找回亲爹,寿终正寝。 可惜她这么努力,男主就宛如睁眼瞎一般什么都没看到,还把她赏赐给了同为炮灰的小叔当通房丫鬟。 沈灿想起书里对这个小叔的描写,唇红齿白,芝兰玉树,眉如墨画,色如春花…整个一颜值担当!比女主还要美貌! 但是,也只是个颜值担当的炮灰而已!本想着两个炮灰可以相互抱团,可炮灰小叔却惦记着她通房丫鬟的身份。 要求她履行义务,并且条件诱人,可报仇,可扶正,还有钱。 沈灿:…… 你脑子有问题吗?咱俩都是炮灰好吗? 入宫求娶 殷天放见姜娆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慌乱, 眼眸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喜悦,一颗心彻底落了下来。 “阿娆, 你如今有了孩子, 待会儿就在府上好好休息,我先回将军府告诉祖母这个好消息, 然后就入宫去向陛下求娶你。” “阿放!”姜娆赶紧抓住了殷天放的手,“我先陪你一起去告诉老夫人这件事,但你去向我父皇求娶这件事, 我觉得还需要从长计议,不应该操之过急。” 殷天放声音坚决,“我必须马上求娶你。”如今小公主已经有了身孕, 不能再拖延下去, 他总不能让她大着肚子嫁给自己,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你的心思我知道, 可是……” “没有任何可是!”殷天放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所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阿娆, 作为一个男人, 理应外能保卫国家安危, 内能护妻儿安然无忧。无论是殷家的仇恨, 还是保卫大齐的责任,就算我不在这个大将军的位置上, 我以后也可以找到别的办法去一一解决。而现在最需要我的人, 是你和孩子!我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背负未婚生子的骂名, 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沦为声名狼藉的私生子。我必须立刻去求娶你,不允许有片刻迟疑。” 姜娆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大齐祖制的确规定男子尚公主不能入朝为官,可若是自己坐上了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的话,那不就是一切都由自己说了算?到时候她要让他继续当大齐的威远大将军,谁还敢反对?如此想来,其实早点儿成婚也不错。 “那我先陪你回将军府,然后一起入宫。只要我在父皇面前一口咬定必须嫁给你,他肯定会允婚。” 殷天放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一时间有些为难。小公主的话的确有道理,可他又担心坐马车颠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姜娆立刻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就是怀个孕嘛,哪里有那么娇气?昨日我不也坐了马车,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让我跟着进宫,父皇肯定会早一些允婚,我们就不用再烦恼。” 她顿了顿,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甜美软糯,满满地都是撒娇的意味,“阿放,有你陪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就让我跟着去嘛,好不好?我真的想快点儿嫁给你,越快越好!” 殷天放哪里禁得住这样撒娇,只好妥协,“那你一路上不许再冒冒失失的,知道吗?” 姜娆甜甜一笑,“好。” 殷天放立刻吩咐人套了马车,随后便带着姜娆一起回将军府。 马车路过一个路口时,他突然让马夫停下了马车,随后对她道,“阿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片刻后,殷天放便双手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马车上。 姜娆好奇地问道,“你买了什么?” “蜜饯儿!”殷天放微微一笑,“我记得当初大嫂怀孕的时候整天都要吃蜜饯儿,所以买了一点儿。” 姜娆指着那一大堆蜜饯儿笑出声来,“你买的只是一点儿?” “我不知道你怀孕以后口味有没有变,所以每一种蜜饯儿都买了。阿娆,你尝一尝,看看到底喜欢哪一种,下一次我就知道该买什么了。” 姜娆张开樱桃小嘴,“我要你喂我!” 殷天放打开一个油纸包,拿了一颗八珍梅喂到了她的嘴里。她尝了尝,笑容愈发灿烂,“阿放亲手喂的蜜饯儿可真好吃!” 殷天放嘴角上扬,既然小公主这样欢喜,他愿意喂她一辈子。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口,殷天放先下了马车。姜娆把手伸到他面前,想让他扶自己一把,哪知道他直接把自己抱了下来。 她愣了愣,这钢铁直男今日真是转了性,竟然主动在人前秀恩爱。自己怀孕后的待遇,那可真是蹭蹭蹭上涨。 殷老夫人听到殷天放带着姜娆一起回府的消息,心中欢喜不已,赶紧吩咐人准备姜娆喜欢的糕点。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殷老夫人的房间,她见自己孙子体贴地扶着姜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傻小子果然知道疼人了,她也能彻底放心了。 姜娆笑意盈盈地走到她面前,“老夫人……” 话还未说完,殷天放就提醒道,“阿娆,唤祖母!” 姜娆脸微红,但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祖母!” 闻言,殷老夫人一脸探究地看着殷天放。这傻小子突然让公主殿下改口,莫非终于想了个明白,他们两人好事将近了? “祖母!”殷天放道,“阿娆怀孕了,你马上又要做曾祖母了!” “什么?”殷老夫人拍了拍茶几,“你给我跪下!” 殷天放立刻跪了下去,“孙儿任凭祖母责罚!” 姜娆被吓了一跳,赶紧道,“祖母,这件事不怪阿放,怪我,你别罚他!” 殷老夫人哭笑不得,“殿下,怀孕终究是女人吃亏,不怪他怪谁?他做错了事,我自然要罚他,你别护着他。” “真的不怪他。”姜娆道,“是我觉得生个小娃娃一定很有趣,所以才缠着他。你要是真要罚的话,那就罚我吧!” 她是堂堂的金枝玉叶,殷老夫人怎么可能罚她?只好打消了要罚殷天放的心思,但仍是让他跪着,“阿放,你打算怎么办?” “孙儿马上就会入宫向陛下求娶!” “你早就该如此做了。”殷老夫人道,“今日,我要你在我面前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善待公主殿下。否则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祖母请放心,孙儿以后一定会善待阿娆,否则不得好死!” 姜娆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保证就保证,说什么死啊活啊的,我不喜欢听。” “殿下!”殷老夫人却看向姜娆,“今日我可不可以也向你替天放要一个保证?无论他以后遇到任何艰难险阻,你都会陪在他身边,关心他爱护他陪他走下去?” “祖母!”殷天放赶紧道,“阿娆对我的情意我都明白,所以我不需要这样的保证。” “我保证。”姜娆抬眸看向殷老夫人,神色严肃,“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地爱着阿放,永远陪着他护着他。若是食言的话,那就让我脸上全长麻子,流血流脓,一辈子都当个丑八怪。” 殷天放知道她极为爱美,若是让她一辈子当个丑八怪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严重。所以这个誓言的分量,极重。 “天放,起来吧!”殷老夫人终于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肯定能够相互扶持走一辈子。你们快进宫去吧,我在府上等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将军府,匆匆进了宫。殷天放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避嫌,一路都扶着姜娆。 小公主总是冒冒失失的,可千万不能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到了迎仙阁前,殷天放跪了下去,只求能够见元贞帝一面。 姜娆原本也想跟着一起跪的,但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今日是自己陪着殷天放而来,想必杨不佑知道以后定然会先出现,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好生地跟他谈一谈。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黄丰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对姜娆道,“公主殿下,陛下有请!” 姜娆见今日根本没有神鸟的踪影,估计这大概是杨不佑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还请黄公公替本宫引路!” 言罢,她回眸对殷天放一笑,示意他放心。 姜娆跟着黄丰到了迎仙阁二楼,杨不佑果然已经等在哪里。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今日公主殿下跟殷将军一起出现在迎仙阁前,究竟所为何事?” “天师,本宫怀孕了!” 杨不佑皱眉,“所以殷将军是想要向陛下求娶殿下。” “是。”姜娆回答,“阿放不想让本宫未婚生子受人闲言闲语,也不想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被人诟病,所以坚持要成婚。天师,你会帮我们吗?” “殷将军果然对殿下情根深种。”杨不佑突然笑了笑,“由此看来,日后只要殿下坐到了那个位置,他一定会拼了性命去相护!既然如此,臣为何不帮?” 姜娆蹙眉,她实在是有些听不明白杨不佑的话也看不明白他的想法。不过只要他肯帮忙,那自己和殷天放的婚事肯定就成了。 “天师,你肯出手相帮,本宫甚为感激。日后但凡你有所求,本宫一定给予你双倍。” 杨不佑点头,“那臣就先在这里谢殿下了。”他所求的,无须双倍! 姜娆出了迎仙阁,刚回到殷天放身旁,元贞帝的口谕就到了,让他们登阁觐见。 殷天放扶着姜娆上了神鸟鸟背,神鸟扑动着巨大的翅膀,缓缓飞了起来。 姜娆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像神雕侠侣的场景?” 殷天放问,“什么神雕侠侣?” “就是一部话本子而已,以后我讲给你听。” …… 神鸟把两人送到了最高层,他们刚踏进房间里,元贞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清冷而又带着威严,“殷爱卿,你想娶孤的娆儿?” ※※※※※※※※※※※※※※※※※※※※ 感谢在2020-01-17 22:49:57~2020-01-18 22: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离京前夜 跟殷老夫人说过话以后, 殷天放便去了殷珏书房。彼时,姜娆已经抽查过殷珏的功课, 两人正相对而坐, 双手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魔方,眼眸里都是满满地胜负欲,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片刻之后,殷珏手中的魔方彻底还原,立刻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 “我先完成了。” 姜娆立刻朝他竖起来大拇指,“厉害厉害,我自愧不如。下次你去公主府之时, 库房里的东西随便你拿!” 殷珏道, “谢谢四婶!” 姜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乖!” “四婶, 你怎么又摸我的头?” “我是你长辈, 摸不得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不行!” …… 听着两人的对话, 殷天放似乎看到了姜娆日后跟自己孩子相处的场景, 忍不住嘴角上扬。她一定会像她说得那样, 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阿娆!” 闻言, 姜娆和殷珏两个人都回了头。殷天放大步走了过去,问道, “珏儿最近功课如何?” “很好, 没有偷懒!”姜娆浅笑, “夫君,他最近这么懂事,你是不是要夸一下他啊?” 殷珏挠了挠脑袋,一脸期盼地看着殷天放,要知道他这个四叔素来严肃,还从来未曾正儿八经地夸赞过自己呢! 然而殷天放却并没有夸赞他,只是嘱咐道,“仍不可懈怠。” 殷珏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是。” “珏儿。”殷天放接着道,“明日我便要去北漠边关,以后你多去公主府,陪你四婶说话解闷!”小公主总是喜欢逗珏儿玩儿,想来有他陪着会高兴许多。 殷珏瞬间眉开眼笑,“好!”虽然姜娆老是逗他,但她特别有趣,他很喜欢跟她一起玩儿。其实殷天放和她成婚以后,若不是殷老夫人拦着,他绝对会经常去公主府。 殷天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那边的好东西。” 这还是殷天放第一次主动许诺要送礼物给他,殷珏又惊又喜,赶紧道,“四叔,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四婶绝对不会觉得闷!” 殷天放没有再说话,眼眸里满是笑意,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以前殷珏总是怕自己,可现在却跟自己亲近。只要有小公主在,也会有孩子喜欢自己,所以似乎做一个让孩子喜欢的父亲也不是很难。 在将军府用过晚饭以后,殷天放和姜娆便告了辞。刚上了马车,她就迫不及待地往他怀里钻,“好冷啊,让我暖一暖!” 殷天放立刻紧紧地拥住了她,“以后出门再多穿一件。” 话音刚落,姜娆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呀你,真傻!” “嗯?”殷天放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又软又暖,没有一丝冷意,看来她果然说冷是假,想往自己怀里钻是真。 姜娆愈发笑得厉害,“以后记住了,我说冷就是想要你抱!” 殷天放忍不住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古灵精怪!” “古灵精怪不好吗?难道你喜欢的不就是我这份古灵精怪吗?” “阿娆,我喜欢你的所有。” “呀!”姜娆故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阿放,下次说情话撩我的时候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殷天放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知道她在故意哄自己高兴,以此冲淡心中的担忧,明日能够放心一些离开。她的心思,他都懂。正因为如此,他其实会更加不舍。 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阿娆,你为何不问我?” “问你什么呀?” “祖母今日特意支开你和珏儿,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才不问呢!”姜娆道,“祖母既然支开我,肯定是觉得那件事不适合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问,让你为难?横竖你们不会害我,现在不告诉我也是为我好。等你们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告诉我了,那时候再告诉我吧!” 殷天放欲言又止,终究只是微微点了头,“好。”那件事如今只是有一个不太确定的线索总比,并没有水落石出,如今告诉她怕只是会给她添烦恼,的确应该找一个更适合的机会。 刚回到公主府门口,两人就看见了常山的身影。他没有撑伞,也没有穿斗篷,肩膀上满是白色雪花。 姜娆心中忍不住一沉,常山这个时候找来,伞不打斗篷不穿,应该匆匆赶了过来,看来是有急事。如今最急的事,莫过于北漠边关一事,莫非那边又出了什么新的变故?然而常山的举动又有些奇怪,看到他们两人后踟蹰不前,犹犹豫豫的模样又不像是有什么急事。 “常山!”殷天放问道,“你夜里过来,可是北漠边关那边有什么紧急消息?” 常山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将军,没有任何紧急消息!” “没有?”姜娆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既然没有紧急消息,那你干嘛夜里跑过来,而且还不撑伞也不穿斗篷?” “殿下,北漠边关风大雪大,末将在那边也极少撑伞或者戴斗篷,今年京城这场雪就跟玩儿似的,更没有必要。” 姜娆眉头微皱,“你还是没有说为何会现在来公主府,本宫这颗心实在是有些放不下。” “其实……其实……末将是……是………” 见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姜娆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先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然后再开口。” 常山低头沉默了片刻,突然抬眸,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般,“殿下,末将明日就要随将军奔赴北漠,所以是想向疏影姑娘道个别。”当他意识到心中这个念头时,着实吓了一大跳。疏影那个丫头片子脾气火爆得很,肯定又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可他又念着她,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否则会后悔。 “原来如此!”姜娆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去道别就去道别,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必这样扭扭捏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 “我……” 殷天放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用去跟疏影道别。” 常山一脸震惊,“为何?”难道自己的心思没说清楚,所以将军他不明白? “这一次,你留在京城,不去北漠边关。” “不行!” “不行!” 姜娆和常山两个人皆是看向他,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殷天放看向常山,“这是军令!” 常山道,“将军,虽说军令如山,不得不从,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你就留在京城,处理骁骑营的一切事宜。” “什么?还不带骁骑营?”常山急了,“将军,你到底在想什么?” “北漠刚经过一场内斗,国内恐怕还是个乱摊子,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实在是蹊跷得很。我把你和骁骑营留在京城,是想让你保护阿娆。” “不用如此。”姜娆道,“常山是你的左膀右臂,骁骑营骁勇善战,你肯定应该带过去。至于我京城安全得很,哪里需要刻意保护?” “这一次,虽然北漠开了头,但这场仗未必能彻底打起来,所以暂时不必用骁骑营。”殷天放轻叹一声,“正因为常山是我左膀右臂,所以把他放在京城我才能安心。阿娆,我不想到了北漠边关以后,每日还要分心担忧你,明白吗?” 姜娆看着他深邃墨瞳里自己的倒影,终于点了头,“我明白。” 殷天放转过头,“常山,你可否还有疑虑?” 常山摇头,自家将军这是把命交到了自己的手里呢。 “将军你放心,末将用自己的性命起誓,一定会保护好公主殿下!” 赴北漠边关 见常山再无疑虑, 殷天放道,“既然你留在京城, 也就不必去跟疏影道别。现在已经入夜, 先回去。” “啊?”常山吞吞吐吐,“我……我……”虽然他现在不用离京, 但却是真的想见疏影,自家将军就这样让自己回去,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姜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也没有再为难常山,“你想见疏影现在就去见她吧,她现在应该还没有休息。” “谢殿下!”常山生怕殷天放又让自己回去, 赶紧行了礼, 匆匆进了府。 姜娆看着殷天放,“你呀你,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 怎么刚才就没看出来常山的心思?” “谁说我没有看出来?” “嗯?”姜娆愣了愣,“所以, 你刚才是故意的?” “是。” “为什么呀?不说他跟疏影能不能成, 但他是你最得力的战将, 他有喜欢的姑娘你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怎么还扯后腿?” “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殷天放嘴角微扬,“谁让他以前给我出馊主意。”之前常山让他去青楼断了小公主的念想, 结果那一次小公主哭得可真是叫伤心。 姜娆一脸震惊, “天哪, 你竟然也会开玩笑?”他这人素来严肃,不苟言笑,就算跟自己在一起以后笑容多了,但也很难把他跟跟开玩笑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殷天放拉起了她的手,“外面冷,先回房去。” “对了,他以前究竟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先回房去!” 疏影最近实在是有些烦闷,明明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姜娆仍是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她。若不是姜娆每次见她是眼眸里都是满满的关切,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房间里炭火实在是太旺,她忍不住推开了窗户,想要透透气,哪知道迎面就看到了常山那张脸,瞬间被吓了一大跳,“你有病啊,闲得没事偷偷跑到公主府来吓人,你……”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反应过来,公主府守卫森严,常山肯定不是偷偷跑进来,而是得到了姜娆或者殷天放的应允,说不定是有什么任务,所以她话锋一转,“你找我有事?” 常山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见他如此,疏影没好气道,“你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你赶紧给我说清楚。” 常山道,“外面下着雪,实在是冷得慌,你让我先进去,一边烤火一边说。” “得了吧,你之前常年在北漠,那里一入冬就冰天雪地,你还能怕京城这样的风雪?”疏影一脸不耐烦,“有事快说,无事就滚!”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性子怎么这么暴躁,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疏影冷笑,“咸吃萝卜淡操心,无聊。”言罢,她便重重地关上了窗户。 常山赶紧拍窗户,“你这丫头片子,我是真有事。” 话音刚落,疏影推开了窗户,“我没空听你瞎扯,所以请你长话短说!” “那个……你知道明日一大早,将军就要去北漠边关一事吧?” “这么大的事情,我没聋也没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要拐弯抹角,说重点!” “将军让我留在京城。” “什么?”疏影一脸惊讶,常山是殷天放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去北漠怎么会让他留下。 “你没听错!不仅我留下,而且骁骑营也留下,保护公主殿下。”常山道,“疏影姑娘,将军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想来是担心他去北漠之时京城会出现什么变故。我是将军信任的人,你是公主殿下信任的人,而公主殿下是将军最重要的人。所以我觉得,将军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为了保护公主殿下这个共同目标把关系搞好一点儿,不要像之前那样斗嘴吵架。” 疏影冷哼了一声,“只要你不挑事,我同意这个提议!”无论如何,保护自家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常山赶紧道,“我保证以后不挑事,那现在你可以让我进去烤烤火了么?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疏影顺手把窗户关严了,“你会自己府上烤火去吧。” 闻言,常山没有再说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今夜还是没得到好脸色,但这个丫头片子还真是让他开心啊。 回到房间以后,姜娆一直缠着殷天放问常山以前究竟给他出过什么馊主意。他被缠得没办法,只好低声道,“就是去青楼那一次。那时候我问他,如何能让女子对男子彻底断了念想,他回答说要看女方缺什么。” “嗯?” “他当时说若是女方缺银钱,那就假装一无所有,若是女方缺权势,那就假装失势潦倒。可若是什么都不缺的女子,大多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想让其,不娶妻就去逛青楼。” “这个常山,果然出的都是馊主意!还好我聪明,当时就戳破了这个馊主意。”姜娆道,“早知道我刚才也跟你一样,跟他多开会儿玩笑才让他去见疏影。” 殷天放浅笑,“对啊,我的阿娆最聪明。” “那当然。” 两人洗漱过后便熄灯上了床榻,今夜姜娆不似以前那般乖巧地躺在殷天放的怀里,而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一点儿也不安分。 殷天放按住了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声音低哑,“别乱动。” “你是我夫君,难道摸都摸不得吗?” 殷天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娆,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然而姜娆却一味装傻,“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夫君,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殷天放没有办法,只得把她搂紧了,“别闹,早点儿休息。” “夫君啊!”姜娆轻笑,凑到他耳边低语,“你现在是不是也很想亲亲我,摸摸我,还想和我……” 黑夜中,她的声音充满了魅惑,让殷天放心驰荡漾,他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姜娆并不是第一次面对他这样的行为,所以驾轻就熟地伸出舌头在他手中舔了舔。果然,殷天放像是手掌着火了一般,瞬间放开了她。 “你总是喜欢这样子。”姜娆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就算说一些亲密话也属正常,你干嘛不让我说完?你的脸皮,未免也太薄了。” “不是。” 姜娆问,“不是什么?” “不是脸皮薄。”殷天放回答,“阿娆,我是怕自己忍不住,可你怀孕了。” “我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其实也可以……” “不行。”殷天放斩钉截铁道,“阿娆,你说过的,你会乖!” “好好好。”姜娆哭笑不得,她再撩下去的话,倒还显得是自己强迫他了。“阿放,那你亲亲我,亲过以后我就乖乖睡觉。” 殷天放在她的额头上印上轻轻地一吻,“睡吧!” 次日晨光熹微之时,殷天放就醒了过来。他原本是不想惊醒姜娆,没想到他刚起床,她也睁了眼。 “阿娆,外面冷,你又怀着孕,不必送我,多睡一会儿。” 姜娆看着他,“我不送你出城,就送你出公主府大门。” “好。” 用过早饭以后,姜娆便送殷天放到了门口。她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夫君,我和孩子等你早日归来。” 殷天放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上了马。他回头一看,她正笑着朝自己挥手。那一瞬间,他心中满是不舍,而且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他突然跳下马,大步走到姜娆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她,低声道,“阿娆,一定要好好的,等我!” 言罢,他翻身上了马,迎着风雪离开,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这一次,他再没有回头…… 是我喜欢的女子 姜娆看着匣子里那厚厚地一叠的银票实在是哭笑不得, 她忍不住拿出来数了好一会儿,一共果然是八十万两, 看来自己那便宜皇帝老爹从国库里支的钱都送到了自己这里。 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些钱送到自己这里不就是要送至北漠边关么?她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一件事情怎么就被杨不佑搞得这么复杂?这笔钱, 她暂时还真不敢送到殷天放的手里。幸好苏煜之才送了二十万两过来,可以支撑一段时日。 次日姜娆起了一个大早,带着昨日杨不佑让人送的匣子匆匆入了宫。 她刚走到迎仙阁前, 黄丰就迎了过来,“殿下, 杨天师知晓你会来,早就晾好了茶恭候呢,还请随老奴来!” “好。” 杨不佑依然在二楼等着她,她刚走进去,一股清冽的梅香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茶香, 让人心旷神怡。 “殿下,你来了!”杨不佑起身行了个礼,浅笑道,“臣已经恭候多时。” 姜娆把那匣子放在了茶几上, 在他对面落座。他却似没有看到一般, 而是也落了座, 替姜娆斟了一杯茶, “殿下请。” “多谢!” 姜娆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 只觉得唇齿间除了有茶香外,还带着一丝丝梅香,无事问道,“你这是搜集梅花上的雪水煮的茶?”在以前的姜娆的记忆里,好像自己那个已经故去的母后也喜欢如此煮茶。 “的确如此。” 姜娆道,“天师还真有雅兴,不过用这样的雪水煮过得茶水,的确味道更好。”他整完幺蛾子,让自己百般揣度,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地喝茶,呵! “倒不是真有什么雅兴。”杨不佑道,“臣有一故人,最喜欢如此饮茶。久而久之,臣也就学了这样的习惯。” 杨不佑难得提一次跟他有关的事情,姜娆顺着问道,“天师这位故人也是个雅致的人,不知天师跟这位故人是何渊源?” 他素来神秘,姜娆就是随口那么问,并没指望他会作答。哪知道他却开了口,“是臣喜欢的人。” “嗯?”姜娆被惊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天师喜欢的人,定然是极好的女……”说着说着,她就住了口。毕竟像杨不佑这样奇怪得人,他喜欢的人未必就一定是女子。万一是男子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说错话了。 杨不佑淡淡一笑,“她的确是极好的女子!” 姜娆试探地问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那是杨不佑喜欢的人,他却只能称之为故人,那两人根本就没有走到一起,实在是让人好奇。 杨不佑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目光不再似素日那般幽深不见底,温柔满溢,“她很温柔,很美丽,很聪慧,也很爱笑。只要她一笑,臣就会觉得世间万物都不及她的笑容万分。” “你这感觉本宫懂。”姜娆浅笑,“阿放一笑啊,我就会整个世界鲜花绚烂,美好得不得了。” 杨不佑看了姜娆一眼,“殿下跟将军的感情真让人艳羡。” “那后来呢?”姜娆问,“你和你喜欢的女子,最后如何了?” “殿下聪慧无比,难道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杨不佑道,“她既然是臣的故人,而不是爱妻,我们自然是没有在一起。” “可不在一起也分很多种情况啊,可能是两人相爱她最后却因为不得已的缘故嫁给了让人,也有可能是……是红颜命薄……早……” 杨不佑打断了姜娆的话,目光彻底暗了下去,“她嫁给了别人,也……也离开了人世。” 姜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静得简直可怕。 良久,杨不佑打破了沉默,“今日一喝这茶,臣便没有控制住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让殿下笑话了。” “没有。”姜娆道,“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怎么会让人笑话呢?” 杨不佑笑了笑,却话锋一转,“殿下今日特意带这匣子入宫,肯定不是为了听臣在这里絮絮叨叨。” “本宫有疑。” “臣知晓殿下心中肯定有疑,现在就可以给殿下一个合理的解释。”杨不佑道,“前天夜里,陛下梦见了皇后娘娘。他醒来之后,回忆起曾经跟皇后娘娘的种种,突然决定重新修缮皇后娘娘的寝宫,所以从国库支了那笔钱。” 姜娆眉头皱成一团,“只是修缮寝宫,需要八十万两,他不知道大齐国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杨不佑回答,“修缮寝宫,可简朴可奢华。陛下当时的意思是,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那样皇后娘娘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若真是那样做,八十万两又何止?” “那父皇为何又改变了主意?你劝的?” “是。”杨不佑点头,“陛下极为信任臣,臣只要稍加劝解便可。”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把这八十万两退回国库,而是直接送到了公主府?” “这八十万两几乎占了国库的大半,殿下觉得若是退回去的话,朝中那些大臣会痛痛快快地调拨这么多银两去北漠边关?” “当然不会。”姜娆道,“所以你把钱直接送到了公主府,是想让本宫直接转手送到北漠去帮阿放?” “是这个道理。” “天师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姜娆拍了拍那匣子,“不过还是请直接把这钱退回国库,按朝中的正常章程调拨,这样才不会有闲言碎语。”时至今日,她还没有搞明白杨不佑究竟是敌是友,所以这笔钱不能收,免得到时候为此给殷天放惹上麻烦。 杨不佑倒也没有再坚持,“既然殿下坚持,臣自然会照办,还请殿下放心。” “天师办事,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姜娆又问,“最近,本宫父皇情况如何?” “不好,也不坏,反正就跟预计的情况没多大差别!” 姜娆站起身来,“还请天师在父皇身上多费些心思,本宫就先回府了。” “殿下不再喝一杯茶了么?” “不了。本宫如今有孕,不宜多喝茶水。” “也是。”杨不佑行了礼,“恭送殿下。” 回去的马车上,姜娆把杨不佑今日说得那些话又捋了捋,心中越发好奇。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然会被他那样奇怪的人喜欢上? 那名女子,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奇怪?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由于一路大雪的缘故, 殷天放抵达北漠边关已经是十三日后。他还来不及休息片刻,就召来了一直驻守在那里的蓝玉了解情况。 “将军, 这一次北漠那边实在是奇怪得很。”蓝玉道, “他们不计后果地在最西边的两城开了口子,但并没有继续进攻, 而是几乎是搜刮了两城里所有的粮食和御寒衣物后又退了回去,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生疑窦。末将怕其中有诈,而且如今天寒地冻, 我们大齐的将士在这样的天气里比起北漠的将士多多少少都要吃些亏,所以最近这段时日暂时加强了边关所有城池的戒备, 并没有追击,一切等将军来了以后定夺。” “这些情况我在京城的时候已经有所耳闻,北漠这一次的举动的确太过于诡异,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殷天放问,“蓝玉,你对北漠这次的动静究竟怎么看?” “回将军, 如今我大齐在北漠的密探无一人传递信息回来,末将也只能是在心中暗自揣测。”蓝玉回答,“从他们不计后果地攻城后抢粮食和御寒来看,或许是北漠那边最近遭了什么灾祸, 缺衣少食无法生存, 所以才拼死从我们大齐抢夺。”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殷天放道, “北漠刚经历过内乱, 新帝继位不久, 或许之前与他相争的二皇子部下并未彻底剿灭。北漠已经容不下他们,而他们此刻缺衣少食,也有可能来我大齐作乱。毕竟北漠新帝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如何稳固自己的帝位,而不是与大齐打仗。” “将军所言极为有道理,那如今我们大齐应该如何应对?” “对北漠宣战。”殷天放道,“然后继续加强边关每一座城池的防守,等北漠的回应。北漠若是不想两国交战,自然会给大齐交代和赔偿。” 蓝玉心中了然,“所以将军这一次更偏向不打仗?” 殷天放点头,“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无论是因为国仇还是家恨,他内心深处都盼望着能够早日跟北漠酣畅淋漓地打一仗,带着大齐的将士踏入北漠的都城,了结心中多年的愿望。可北漠人素来骁勇善战,双方一旦打起来就会是持久战,需要巨大的财力物力支持。在来边关之前,他曾问过朝中的那些老臣,国库的银两目前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持久战。更何况小公主如今又怀了孕,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去陪她生产,那样才能放心。所以在这个当口,最好不要打起来。 闻言,蓝玉就联想到这几年军饷总是拖延一事,立刻就猜出来恐怕大齐如今国库虚空,于是道,“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 “蓝玉,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殷天放道,“若是宣战后半个月内北漠没有给大齐交代和赔偿,为了大齐的尊严,这一场仗还是得打。” 蓝玉领了命,“是。” 待蓝玉离开以后,殷天放这才觉得双脚已经冰凉刺骨。原来他的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都被风雪浸湿了。 他刚找了一双以前在边关时穿的旧靴子关上,就有一名士兵送了一大盅热气腾腾的羊汤进来,“将军,蓝副将说你一路冒着风雪而来,肯定冷得很,所以特意命小的送点儿羊汤来给你暖暖身子。” “嗯,放下吧。” 殷天放喝了一大口送来的羊汤,整个人果然觉得暖和了不少。老李家的羊汤,果然比京城的要好喝。小公主也喜欢喝羊汤,可是自己怎么舍得让她来这荒凉苦寒之地? 如今自己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随时随刻都把小公主带在身边,亲自照顾,那样才能彻底放心。 在遇到姜娆之前,殷天放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儿女情长之人,可现在他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牵肠挂肚。 如今他只希望边关的事情能够早一点儿解决,自己能够早日回京。不然像她那样娇滴滴的人,若是生产的时候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的话,她该会有多害怕? 转眼就到了小年这一日,姜娆原本想着回殷府陪殷老夫人一起过,哪知道殷珏一大早就拎着一个食盒来了公主府。 姜娆忍不住问道,“你这孩子平日里天天往我这公主府跑倒也没什么,怎么今日过节也跑过来了?” “是曾祖母让我过来的。”殷珏笑道,“曾祖母说,四婶你那么懂事,一定会想着回将军府陪她的。可是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还怀着孕,可不能往外面走,所以让我带了她是亲手做的糕点过来陪你过小年。” “祖母真是有心了。”姜娆笑道,“今儿个过节,你这个小鬼头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或者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殷珏道,“我就想要四叔平平安安归来。” 姜娆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么懂事,让我夸你什么好呢?” 正说话间,门房的小厮进来禀告,“殿下,苏世子求见。” 殷珏瞬间皱了眉头,“这时候苏世子来做什么?”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四叔之前可吃过苏煜之的醋。如今四叔不在家,苏煜之就往公主府跑,实在是讨厌得很。 “咦?”姜娆问道,“我记得苏煜之也没得罪过你啊,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我不喜欢他。”殷珏回答,“四婶,这个人以前总往公主府跑,现在你都已经跟我四叔成婚了,他还不避嫌往这里跑,肯定没安好心。” “他找我应该是有正事。”姜娆笑出声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你先去找疏影,等我见过苏煜之以后再找你玩儿。” “我不去。”殷珏道,“四叔不在京城,我要替他守着你。” 话音刚落,姜娆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四叔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我对他那可是情根深种,情比金坚,还需要你一个小屁孩帮忙守着?快去找疏影,别打扰我办正事,否则我直接让疏影来把你拉走。” 殷珏想一想觉得姜娆的话倒是挺有道理,所以也没有再坚持,直接跑出去找疏影去了。 不出一会儿,苏煜之就来到了大厅,极为恭敬地朝姜娆行了礼,“臣见过殿下。” 姜娆开门见山地问道,“表哥,你今日特意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煜之淡淡道,“北漠边关素来乃是苦寒之地,这几年朝廷调拨过去的银两并不多,那里将士的御寒衣物恐怕有所短缺。所以这段时日臣特意想办法购置了一大批棉衣,想要给那里的将士送过去。但臣与殷将军素来不睦,有些担心若是以臣的名字送过去的话他会拒绝,所以想请殿下派人出面去办这件事。” “阿放素来都是以大局为重之人,你特意送棉衣过去,他一定不会拒绝,而是会特别感激你。” 苏煜之脸上微滞,神色瞬间恢复如常,“反正臣不想让殷将军知晓这件事,还请殿下能够出面。” “也行。”姜娆点头,“表哥,我先在这里替阿放和边关的将士们谢谢你了。” “不必。大齐子民,本该如此。” “虽说身为大齐子民本该如此,可真正能够做到之人少之又少,所以表哥你的所作所为,是真的让人感激和佩服。” “那殿下的这一份感激和佩服臣就收下了。”苏煜之话锋一转,“不知上一次臣送过来的报岁兰如今可还好?” 姜娆道,“别说了,那报岁兰养在我房间里,日日也是温暖如春,可就是突然萎靡不振,哪怕这府上的花匠也再怎么精心呵护也没用,看样子恐怕再过两三日就会彻底枯萎。” “这件事是臣的疏忽。”苏煜之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来,“那报岁兰养在苏府的时候,每隔五日就会施这种特殊的养料,臣上一次忘记交给殿下了。” 姜娆接过那个瓷瓶,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放在这么精致的瓶子里的养料呢。” “兰草本来娇贵,若是想要其在冬日盛放,更要花费心思才行。”苏煜之道,“这养料是我们苏府的花匠特意配的,其实殿下以前经常去苏府,应该也听说过或者见过,只不过殿下当时不留意,所以记不得罢了。” “哈哈,好像是这么回事。”姜娆仔细地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好像是真有这么回事,不过原主素来不爱伺弄花花草草,所以以前的确没有留意,“我一定把这养料交给府上的花匠,让她好生把那盆报岁兰养着。” “殿下一定要记得嘱咐那花匠,每隔五日取一粒用清水调了以后浇到那盆兰草的土里便可。若是隔的时间短了或者长了,对那盆报岁兰都没有好处。” “放心,我一定会记得。” 大齐对北漠宣战后的第七日,北漠便派了使者团到边关。 当蓝玉前来报信的时候,殷天放道,“暂时不要开城门,先晾一日,明日再见。” 还要继续等下去 七星灯 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和离书 殿下不记得你了 我要见杨不佑 先皇后和杨不佑有渊源? 终相见 是我的错 我肚子好疼 我也很为难啊 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放了我 公子这是要带人去南疆? 你就留在房间 我好怕 小公主不见了 我会疯的 生女 我记起了一些事 我们回京城吧 我恨毒了他 吃醋 继位 一定要平安归来(全书完) 番外——阿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