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花》 -1- ※故事包含少量恐怖与残酷桥段描写。 身体好似一直躺在小船上般,飘向未知之地的河流中,随着水波不断摆动。眼皮沉重地无法睁开双眼,从肌肤接触到的空气既潮湿又寒冷。 ...醒... 耳边传来因为过于破碎彷彿是错觉的声响,不仅是眼瞼、指尖到四肢,全身都疲于去动作。 ...快...醒... 这次的声音和前次相比较为凝聚,原本单音阶组成了一小段旋律似。可自己仍然倦得不想动弹。 该醒来了。 像是能听见睫毛因眼皮而张开所发出的沙沙声,心跳因不安而加速。或许是醒来的太突然,感觉和做了一场漫长恶梦十分相像。 定眼看了四周,自己正在一辆巴士上头。回忆在梦里的如一艘在河流中摇晃的小船应是颠簸的车程所影响。 此时车窗外正在下雨,雨滴洒在玻璃面上的声音十分嘈杂。投影在镜面中自己的脸庞因水痕而模糊,或许是因为温度的差异,车窗已是一片雾气,看不清外面的景緻。 『欸?亚留,你起来了啊?』 被一声男音叫唤了名字,亚留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同班同学。 (对了,我在学校公车上...要回家的路上...) 同班的朋友表情有些讶异,彷彿是因为亚留突然坐直身体而惊动。在梦里的呼唤虽也是男性,却是完全不同的声音。 (那是谁的声音啊...) 『你突然醒来吓了我一大跳耶。』 『啊啊...抱歉...』 『...这也没什么啦。』 下意识的为了并非自己的错误而道歉,朋友嘟囔般混浊的声音回应着。亚留没有多将注意力放在同车的友人身上,他稍微伸出手拨开眼前有些过长的瀏海,顺便观察车内为数不多的乘客。 多数都是同间学校的学生,零星成人则是任教的老师。最前方乘坐着没见过的老人,他也正拱着背打瞌睡。 现在是从学校要返家的路上,因为校园位于山区,每天都得花上不算短的车程往返。加上已经进入冬季的缘故,太阳比夏季时更早西沉。碰巧今天下课时间比平时更晚,此刻外头仅剩车内的光源和沿路有一时没一时的路灯支撑看似已深夜的黑暗。 (稍微看一下时间好了...) 亚留想拿出书包里的手机来对一下时间,总感觉自己睡了相当久的时间。也许已经快要离开山路,进入家所在的城镇了。 然而还没将手机取出,车子宛如靠站般缓缓停下。照平常来说,居住在山中的居民很少会在此时使用往城镇方向的公车。 『呜啊~还好有车经过。真衰!居然遇到下雨。』 走上车是穿着学校深蓝色运动服外套的同校生,注意到亚留的他走过来。如他所言,深色的外套因雨水变得斑驳,看来有些凄惨。 『咳!』 原本寂静的车厢内发出相对吵杂的抱怨,最前座的老人用着咳嗽表达他的不满。 『...抱歉、抱歉。』 少年对着前方挥手致意,只是轻佻的态度让人无法感受到他的歉意。 『亚留~啊,你也在啊。』 『青田,太大声了。』 亚留将食指堵在自己唇上,示意要对方放轻音量。青田耸了耸肩,坐到亚留前排的位置。可没半点要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意思,反而侧身面向后方的亚留。 『听我说,真是太衰小了。我本来不是和你说想锻鍊一下体力,改骑脚踏车上下学吗?结果又是碰到下雨、又是落鍊。不过还好亚留也在车上。』 『同学,坐好。』 青田的声音和开头相比已经压低许多,但山上的道路多颠簸,正当亚留想出声提醒,驾车的司机已抢先一步用着烦躁的口吻提出警告。 『嘖...好~』 一面嘟囔着,青田转过身向前,这个动作不知怎么映照在亚留眼中彷彿是影像被按下慢速键般缓慢。 (欸...?) 『...呜啊!』 当自己嘴里打算吐出疑问时,亚留听见了司机惊慌的喊叫。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背后突然给一道强大无法预测的推力猛烈撞击。原本还是正常行驶的公车在一个可疑的弹跳后激烈左右摇摆。 『啊啊啊啊啊啊!』 传来耳里是不具名的惨叫,还是其实是自身喉咙发出的声音?亚留无法分辨。来不及抵抗的作用力将他的世界剧烈动摇而变得一片模糊,正击到前方椅背后还未感到疼痛,意识便早先把亚留拉进深沉的黑夜之中。 *** 『亚留?醒了吗?太好了。还好你醒来了。』 再一次睁眼进入眼里的是道刺眼的白光,等到瞳孔适应光线后才发现是一个做工十分精緻的灯罩。天花板和墙壁被嫣红色的壁纸装饰,平躺着的地方也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床铺,连床架和周围置物都华丽的犹如西洋电影中贵族寝室同出一辙。 『唔...!...这...是...哪里啊...?』 虽然头还有些疼痛,亚留仍决定先提出自己的疑问。在自己身边是同班友人,另一个留守在旁似乎是教导物理的任课老师。 老师移动着他有些福态的身体,厚重的眼镜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应是在确认亚留状况而接近,可亚留还是下意识往后闪躲。 『...头会痛吗?有晕眩想呕吐吗?』 似乎有些不满亚留的态度,粗糙肥厚的指尖攫住亚留下顎后,十分粗鲁的用另一隻手撑开他的眼皮检视。 老师从嘴里吐出的热气喷在亚留脸上,混和了菸草与胃的酸臭气息。只得努力的屏住气,尽量不去吸入让他差点作呕的味道。 『不会...头是有点痛...但没有很影响...是说,这里是...』 『公车不小心爆胎打滑了,结果就撞进民宅里。所幸大家几乎都没事,司机要所有乘客都待在这里,等他去救援。』 朋友虽然回应亚留的疑问,但在听完这片段的解说反而让自己心中的问题又变得更多了。 『所以...这里是公车撞到的民宅吗?不能请民宅主人打电话帮忙吗?』 亚留的答覆让朋友的表情变得尷尬,他硬是挤出笑容后压低声音。 『问题是找不到人啊...而且不是只有我的手机,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讯号...不对,我的还变成这样子了...。』 拿出液晶已裂成大型蜘蛛网的手机,看来神情十分悲痛。 『而且怎样都打不开,我才刚换一隻新的耶...反正连车上的通讯设备也因为车祸而损坏的样子。没办法只好司机一个人去求救。』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现在老师是你们的代理监护人,同学你又是伤患。最好乖乖先躺在这里不要动。』 插进两人对话中的教师语气带有强硬,只是亚留仍因对现况无法完全釐清而相当在意。 『...青田呢?』 『他啊,说是要找到住在这房子的人,到处看看去了。对了,你的书包在这。』 『啊...谢谢。』 从朋友手中拿到自己的书包后,马上取出手机查看。和对方一样萤幕早已龟裂,不断按着功能键,仍然仅能投射出自己脸颊的黑色镜面。 『...我的手机也坏了...。』 亚留洩气的将手机塞回书包之中,他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老师同室,又有些在意青田的去向。 『有厕所吗?我想去洗个脸。』 『...不知道,这你要自己去找。快去快回。』 老师算是接受亚留离开的要求,他的脾气暴躁和阴沉是全校师生皆知,加上一些难听的传闻。在校一年多来亚留未曾听过对方的正面评价。 -2-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3- 『搞什么东西啊?!没事不要乱叫!』 亚留的身上还披着白色的大浴巾作遮盖,被阿正责骂的他没法抬起头。 (...是我看错了吗?) 那些幻觉真实到无法一口断定是自己想像出来的,连触觉都还残留在背部。光是回想起来,身体仍旧无法停止颤抖。 『怎么了吗?』 『...谁知道啊?』 此时里欧像是晚了许多步赶来,一派轻松的模样看来并非被亚留的叫声所引来。 『看。我找到衣服了。看起来跟你的尺寸很接近。所以我就拿来了。』 里欧将手上的衣服摊开给亚留过目,白色的衬衫搭配红色缎面的蝴蝶结做装饰、外头则是深蓝色的水手领和同系短裤。是相当孩子气的衣服,却又正如里欧所言尺寸异常符合,彷彿是专为亚留设计一般。 『只有这样的衣服吗?』 和自己年纪不符合的衣服,穿在身上只想到彆扭,亚留困扰的望向里欧。 『没办法,虽然说每个房间几乎都配有衣柜,我也不可能每个房间都翻遍吧?多数都是女装呢~还是你想穿女孩子的衣服?』 亚留快速摇头拒绝里欧的提议,对方直说真可惜。 可能亚留刚发生状况,两人皆在浴室外稍作等待他更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要自己开口请求别人陪伴更难。 (果然...是小孩子的衣服...。) 衣服非常合身,没有地方增减一吋布料让亚留难受。唯一的缺陷就是让他的外表年纪看来更加幼小。 『不错嘛,很适合你呢。』 『...这、这样吗...?』 在走出浴室的同时,亚留知道自己动作非常扭捏,总是想把身体藏在门板之后。里欧脸上淡笑,没有参杂半点嘲弄亚留的直白称讚。心里仍旧残有点为难,但实在不该花时间拖延在意那些小事。 『真无聊,我要走了。』 像是已把仅剩的耐性用尽,阿正瞄了亚留一眼后,马上将手插进腰间口袋大步离开。 亚留回想对方是听见自己喊叫后唯一抵达现场的人,可直到现在亚留却还未道谢。 『...唉。这傢伙对谁都这样。你不要在意喔。』 『欸?啊...嗯嗯...。』 亚留的声音含糊起来,他尽量用馀光观察一旁的里欧。无论是深邃的五官还是温文恭谦的举止,使他周遭的空气皆和亚留等一般平凡人不同。 深知自己不善与人交流,要不是今天发生的状况,也许和里欧会一句话也搭不上的毕业。在未来的某日中偶尔会回想起悠远的学校生活里,曾经有个憧憬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呃...那个...我还没跟你道谢...谢谢你帮我找衣服换。』 『不客气。唉,是说大家的好奇心还真重,今天这种情况集体行动比较安全不是吗?结果每个人都在乱跑。』 里欧将一手搭在自己颈边,好似真的在认真烦恼般。 『那个...里欧?请问车祸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我刚因为撞到头,昏睡了一会。司机已经离开多久时间了?』 『唔?嗯...多久了啊...车祸时间大概是九点左右发生,差不多过了两小时左右。』 在听闻亚留问题后,里欧从学生长裤的口袋中拿出手机确认时间。 『就算平常徒步走到市区应该也会需要两个鐘头以上,但是今天天气恶劣。我想运气好,应该再过一到两个小时就能获救。』 『手机...没办法拨通吗?』 里欧将手机萤幕秀给亚留看,上头的通讯格没有惊喜的显示服务区外。 『连紧急电话也没办法拨出,所有人都发生一样的状况,才会决定让司机一人下山求救。』 『唔...可以...带我去公车撞到民宅的地方吗?』 『嗯~是可以啊。亚留是想当侦探吗?』 里欧的笑容有些坏心,半带玩笑的问句使亚留感觉脸颊有些热涨。 『没、没有...不是...我只是...』 『我只是跟你说笑,亚留还真可爱。』 『可爱...?!』 对方的回答没有让双颊的温度下降,反而异常高升。 里欧带着亚留所到的位置是一楼的右侧,刚开始的房间和浴室则皆在二楼,亚留直到走向楼梯才看见所谓的大门。木製的门板被刻上精细的雕花,完好的坎入门框中。 (原来这里不是事出地点...) 当时自己想像公车是自大门口撞入,然而到达真正的事发处原来是右侧一道不起眼门后的车库。 毫无停歇意思的雨势顺着车体流泻到地面形成一个小水滩,原本降下铁门的地方被公车挤压破裂,车身的后半还在外面。奇蹟的是公车本身除了车体有些变形外并无明显破损,甚至连大片玻璃也仅是有些裂痕,亚留第一次知道普通公车是如此坚固。 然而门与车中间虽有些缝隙,却也没有通融到能让一般人通过的大小。要能走到外头,仅能依靠着车后方的安全门出入。 『嗯?司机干嘛把车门关起来?』 亚留顺着里欧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能当作进入车厢的前方车门不知为何呈现紧闭的状况。 『糟糕,我们有些人的东西是放在车里呢...我来看看能不能从外部打开。』 里欧稍微查看车门附近的手动开关,伸手用力扳开却彷彿被死死黏住似无法动弹。 『奇怪...是需要上油润滑吗...嗯?』 『...!』 里欧将手抽回,指尖上已满是黑色的污渍。亚留立刻联想起刚在浴室时从莲蓬头中滴落下的污泥,心跳的鼓动声在同一时间被强烈放大,犹如在脑海中旋转造成耳鸣。 原本凑在里欧身边查看的亚留像是在意起车门般抬起头来,门的缝隙之中被灌入同样乌黑的泥泞。亚留随即用手去扳动车门,黑泥像是强力黏着剂使门闻风不动。 『...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一定要回车上的理由。』 里欧随意将手上的污泥擦拭在裤管上、发出兴味索然的声音,转身就想离开。见亚留还执意想留在现场,脸孔原本温和的笑容骤然变得有些挖苦。 『嘿~这不就只是日常中的突发小意外吗?还是亚留想要它变成有怪物还是杀人魔的恐怖事件?』 里欧将脸凑近亚留,端正的五官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自薄唇中吐出的热气洒在亚留颈边激起些微疙瘩。 『与其玩无聊的侦探游戏,不如我们玩些真正有趣的...亚留觉得如何?』 修长的指尖宛如挑弄着小猫,把玩起亚留装饰在衣领上的蝴蝶结。 『明明不是西洋人,但是亚留肌肤很白呢...一点瑕疵也没有...连这里也是漂亮的粉红色呢...』 指尖随着话语滑到胸前的布料上,刻意轻拧着亚留敏感的乳首。原本将视线移开,努力想忽视对方的体温和吐息,差点因为里欧突如的行为叫出声响。 『吶...你和青田两人在房间是做什么呢?可以分享给我知道吗?』 亚留在瞬间选择推开里欧,脑海在里欧低语下回忆起门缝中猝然而过的黑影。自己的力道虽不至于把对方推远,但里欧也没再继续动作,这让亚留有空隙能逃出里欧的怀中。 (那个黑影...是里欧吗?所以...他看到了...?) 耳壳在思考自己臆测的同时热烫起来,亚留只想赶快逃离和里欧一起的车库。无法理解对方突如其来的行为,看来和善且认真的优等生应该只是在作弄自己。 (还是先找到青田吧...青田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交往的事...得先和他说...) 『...呜哇!』 只顾着远离车库的亚留没有注意到前方,在差点与人撞上前,对方率先发出惊呼声。 『...抱、抱歉...』 『...真是!你要吓死老人家吗?!』 苍老的声音里夹杂愤怒和惊吓,亚留这才回想起当时在车上前排确实坐了一名老人。 在那场突发意外中,老人似乎没有受伤,此刻还精神奕奕的在他面前吼叫。 『...真...真的很抱歉...』 老人的外表有些驼背,衣物未覆盖到的乾枯手掌连至脸上佈满大小不一的斑纹,眼皮已松弛令他的眼窝遮蔽掉大半视线。即使被教导不该用外表来评断人,但老人给他人不友善的印象十分强烈。 亚留平时鲜少会搭到非通勤时间的公车,今天只是碰巧必须留在学校补考上次缺考的测验,因此无法断定老人是否是此时段的常客。 『哼...!现在的小孩就是这样。没一个成材。还穿成这样,不男不女的。』 像是不顺眼亚留身上的衣服,老人一掌拍在亚留臀上,隐约散发着热辣疼痛说明老人手腕力道不小。这一掌让亚留不得加快脚步,只想赶快离开一楼,留下后方依旧在碎念的年长者。 轻快的步伐踏上阶梯没几步,耳边传来物体摇晃的声响,亚留抬头看到打通一二楼增高的天花板上悬掛着稀有少见的水晶吊灯。打磨异常精美外,灯长也将近快半层楼大。然而此时吊灯正左右摇摆着,因此才发出刚刚亚留所听见的声音。 (有风吗?) 亚留一面想着,却发现二楼没有一丝微风吹过。 (...是有点奇怪...算了...也许有别的原因...) 不打算再深究吊灯的事,亚留穿过二楼往右侧的长廊走去。这一次和方才相比他很快便到了尽头,在此更发现一座通往叁楼的新阶梯。 想到里欧和老人所在的一楼,也不想回到有老师在的房间,加上自己确实对还未到过的叁楼起了兴趣。亚留没做多想后便踩上阶梯。 -4- 『跟二楼格局又不太一样...。』 叁楼少去下面两层被打通的大厅,视觉上宽敞许多。直线延长的走廊和二楼过多的房间相比少了许多,门与门的间隔变得较为遥远。 亚留伸手打开第一个碰到的门板,顺手打开身旁的电灯开关后,发现里头似乎放置了许多纸箱杂物。随意扫过引不起自己兴趣的生活物品,还有个似乎是十字弓、不应该在一般民宅出现的存在,被平放搁置在成堆的箱子上方。而沟槽里也已被安好一隻锐利,能伤人的箭矢。 『还是别乱碰好了...看起来有点危险...。』 虽然自己有点想碰触日常里不曾见过的十字弓,可接受过的伦理教育还是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对了,房子一直都有电的情况...果然只是屋主刚好不在家吧...』 想到自己擅自使用他人的床、浴室,还借用衣服,亚留在此时深刻的愧疚感像是晚来了般从心里涌上。 『床那是没办法避免的...衣服之后一定要送洗再亲自还来道谢才行...』 亚留一面嘀咕,往像是被当作仓库的房间深处走去。此时他注意到角落被放置好几块涂满黑色顏料的画布,在双眼被勾住视线的同时连带胃也开始一阵翻滚。 (为什么这里也是...真讨厌...) 亚留心里满是对这堆黑色画布的嫌恶,自己只想赶快移开视线。 『欸...?』 逼着自己转头的那一刻画布上的黑色顏料似乎蠕动了一下,亚留赶紧再次把目光转回画布上,而这些彷彿仅是错觉。 『亚留。』 『啊...青田。』 被熟悉的男中音从后方叫唤,亚留直觉地回过头应声。青田不再是前些时刻那张轻松的脸孔,朝下紧闭的嘴角透露主人的不开心。 『...怎么了吗?』 因对方扳起面孔,亚留不禁忧心的直接问道。 『衣服...不一样了。』 青田的眼神只匆匆瞟了亚留一眼,压低的音量让他有如嘀咕般说着。 『啊...刚才我去把脏衣服换掉了。这件是房子里找到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先暂时穿着...』 『我知道,是里欧那傢伙拿给你的。我都有看到。』 青田的声音突然转为强硬,彷彿亚留说了哪个字眼触动到他的神经。 『怎么了吗...?你好像有点生气...』 『可恶...!』 亚留未能把询问的话说完,青田已经先用不满的情绪将其打断。 『...你知道你洗澡清洁时被偷窥了吗?』 『欸?』 『就是那个死老头啊!他居然说门板坏掉不看白不看,搞什么东西啊?!』 青田的语气里塞进许多指责,当下在损坏的塑料门破洞中所窥视之物,亚留很难把那东西当作是人类。虽然已经确定在二楼门前匆匆经过的黑影是属于里欧,但在这霎时间亚留却还是联想到在更早先前与青田亲热时所见到的黑影。 『...那你不就有听到我的叫声才对。』 『哈?』 比起阿正出现,亚留更希望当时青田能在场。面对亚留的问句,青田只回答了个表现他烦躁的疑问。 『我把那老头轰走后,回来就看到里欧和阿正拿衣服给你...你没和里欧他们说我们在交往的事吧?』 『...没有。』 面对青田的质问,亚留视线不禁垂下看向地面。 『我们在交往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俩个知道。你知道吧?』 青田非常在意他人的目光,早在同意交往时,他就表示想把两人的关係当作秘密。但那时青田的语气还不至于像此时这般急躁。 亚留能理解青田不想因这个因素成为眾人的焦点,自己也深怕曝光后带来的问题。 『...你们不是朋友吗?里欧说以前你们在国中部时是同班同学...』 『我跟他们那种人渣才不是朋友...!』 青田的深色瞳孔里充斥着尖锐的光芒,像是十分气愤亚留的说词。 『...有必要那么生气吗?里欧他们看起来人很好...』 『你懂什么...?!』 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愤怒似,青田伸手猛力推了亚留的肩膀。因为太过突然的动作,让亚留无法防备的摔倒在地面上。 『痛...』 衝击到木製地板的瞬间发出巨大声响,亚留感觉自己的右肩因撞击而麻痺。隐忍着疼痛抬起头来望向青田,亚留无法知道自己脸上所掛着的表情,只能见到对方先是惊慌后换上苦涩的压抑神情。 『...反正你不要跟他们太好。』 『应该已经被知道了...』 见青田似乎没有意思要扶自己站起,亚留低着头有些意气用事的回应对方。 『欸...?』 青田的脸孔不出亚留意外,变得有些紧绷。 『...我刚才不是突然推开你吗?因为我看到外面有个黑影经过。所以我才...』 吶...你和青田两人在房间是做什么呢?可以分享给我知道吗? (在外头经过的影子应该就是里欧吧...) 脸色逐渐发青的青田没等亚留将话说完,转身决定离开。 『...总之,你最好离他们俩个远一点。我已经先警告你了。』 在最后,青田说完这句话便把亚留一人留在原地。 被孤单拋下的亚留一时不愿从木板上站起,肩膀虽只剩一半的痛意,可过去青田不曾对他如此粗鲁。最初见到青田的第一面起,有着该年龄一样无忧笑容、也从未发怒过。 偏偏在今天青田宛如另一人对自己咆哮,这样的差异让亚留无所适从。 (不站起来不行...) 心里似乎还无心从地板上起身,亚留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他缓缓站起后,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最后望了一眼平凡无奇的储藏间,即使不喜欢与老师同室,亚留决定回到二楼的房间去。 走下木製的楼梯回到二楼,亚留凭着记忆走向左侧的廊间。一眼望去皆是一道道被紧闭的门板,而每座大门外表都十分相似。亚留一时无法判断究竟哪间房间是老师的所在位。 『只好一间一间检查了...』 前几间皆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亚留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可却无法见到走廊的尽头。 『二楼的走廊有这么长吗?』 回想起刚从昏迷中醒来时,自己在相同的地方感到异样感。 深不见底的黑暗尽头中,有如存在着不可视之物。最难以言喻是亚留面向的所在正逐渐被黑暗吞噬,前方原本还点亮的壁灯朝着自己前来的方向顺序熄灭,彷彿在预告有什么正往亚留一步一步前进。 灭去的灯火下,黑暗正在蠕动。等到身体一点一滴被未知名恐惧蔓延,亚留现在能确定那庞大的黑影正往自己亦步亦趋前进。 要跑!快逃!现在快往后跑! 亚留的大脑正不断尖叫警示自己,膝盖却无法禁止颤抖着。 黑影的周围长出犹如人类的手掌,伸长的往自己爬行而来。耳里似乎能听见和软体动物相似的攀爬声音,拖曳着它沉重的身躯。在它与蛙类雷同的湿漉肌理上,仅仅是眨眼的停滞间张开了数千隻上下左右移动的眼珠,瞪向前方唯一的生人。 顿时间黑影的爬行速度好似开始加快,它的前端伸出的手掌直直往亚留逼近。此时原先因恐惧而颤抖的膝盖总算平復。他不愿再仔细观察黑影,转身向后方奔去。 亚留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彷彿用尽最快的速度大步迈进,而耳边还能听见正追逐自己的黑影爬行所製造出的嘖嘖水声。滑过脸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那千万隻手掌的其中一根指尖,亚留无法分神转头确定后方的真相。 自己前来的廊道有这般漫长吗?该逃去哪里?会无止尽奔跑下去吗? (要是被抓到,自己会...?) 『哇啊!』 太过在意追逐自己的生物,以至于亚留无法留神自己前方,一股脑直接撞上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影。在因反作用而向后弹开的同时,一隻有力的大手把自己即时拉住。 亚留这才看清眼前的正是染了一头红发、杂乱抓了个随性发型,双眼带有些许兇恶的阿正。 他一脸狐疑中夹杂着不快,眼神中充满质问。 『欸?』 呼吸仍旧保持着不规律的急促,亚留赶紧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难道自己又眼花了吗...) 『搞什么啊?!在这里奔跑很好玩吗?!』 似乎不满亚留呆愣的反应,阿正一面粗暴的吼叫着甩开原先防止对方跌倒而抓住的纤细手腕。 『不是...是有...有东西在追我...』 『哈?!』 粗旷的嗓音里饱含着怒意,上升的语尾强调了他此刻的情绪。 『哪里有人啊?!一开始也是!在浴室里鬼吼鬼叫!妈的有病啊你?!』 如阿正所说,亚留的后方仅是冰冷且潮湿的空气。因奔跑分泌的汗水浸湿了领口,气喘吁吁一时无法恢復的呼吸,脑中一片混乱的思绪难以接受自己只是看走眼。 『他妈的真衰小。被逼着待在这够衰了,还遇到神经病...』 阿正用手将自己原本就凌乱的发型抓得更加狂乱,转身准备离去。 或许是刚才的幻觉让亚留下意识不想一个人待着,在阿正刚踏出一步的那刻,右手的指尖不自觉拉住对方运动外套的下摆。 『...啊!那、那个...对不起...我...』 (...我不想再一个人待着。) 撇头面向自己的阿正嘴角缓缓张开,好似要开口骂人,亚留赶紧抢先吐出声音。 『...可、可以带我去找老师吗?找到老师就好...拜託...』 颤抖的声音有些结巴,亚留不明白此时喉咙的乾涸是紧张还是口渴。 你不觉得他长得也太像女生了吧?动作、讲话都是。 真的耶~有够娘。 脑海中突然浮出教室的场景,打量自己的同班同学一面用着压根没有降低的音量嚷嚷着,是要亚留清楚听见他们的评语。 冰冷的指尖已经放开阿正的外套下摆,亚留始终抬不起头,他害怕与对方交会眼神的瞬间是充满嘲笑的恶意。 『...唉。就只到带你去找阿肥喔...还有不要再用你尖的要命的嗓子乱叫了。有够吵。』 没带点对师长敬意,随意喊着学生们在老师身后所使用的暱称。头顶传来对方好似同意的话语,亚留这才胆怯的将头抬起。 兇恶的面孔仍然半带着不耐烦,却丝毫没有嘲弄亚留的态度。 『走囉。不过这个状况我不觉得阿肥能多有用就是。』 阿正允许亚留跟在自己身后,心情保留着对他的害怕,亚留还是跟了上去。 (我真是没用...青田明明要自己不要接近他的同学们...) 和青田体型相比,阿正的肩膀宽厚许多。比起最为高挑的里欧,像是爱惹事生非的少年精壮许多。早在学校就十分出名的里欧,阿正的存在让亚留感到陌生和排斥。 难以想像胆小怕生的自己会与最想避开的类型比肩而行。 阿正没有选择在二楼房间里搜索,反而直接走下楼梯。 『...老师...不是在二楼吗?』 『哈?是在一楼大厅吧?你是撞坏脑子了吗?』 对方听见亚留的疑问,句中满满烦躁的答应。 『...欸?』 亚留回想开始醒来时自己所处的明明是二楼其中的房间,与青田初次碰面前更无任何移动楼层的记忆。 『可是...』 『哎呀~真是不得了。跟刚刚那个金发帅哥才分开,又黏上另外一个男生。弟弟...不,我看是妹妹吧?你胃口还真好啊。』 正想和阿正继续讨论老师的位置时,苍老的嗓音硬生打断亚留。此时老人还和前些时候同样待在一楼大门附近徘徊,他用着讽刺的口吻调侃亚留。 ...你知道你洗澡清洁时被偷窥了吗?』 欸? 就是那个死老头啊!他居然说门板坏掉不看白不看,搞什么东西啊?! 想起青田气急败坏对自己直言,在浴室时偷窥亚留的正是老人,亚留感到肩膀一阵僵硬。 『还真噁心。刚开始是和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在二楼房间卿卿我我,后来在车库又勾搭外国帅哥。现在跑来黏人家壮汉。你还真是只要是男的就喜欢的变态吧?』 好似没察觉亚留对自己的怀疑,老人继续大声嚷嚷着。要是只是批评亚留外貌还能无视带过,偏偏那乾扁的嘴边吐露出些许的真实。 『有病啊?死老头。滚开。』 『噁心!死同性恋!爱肛交的变态!』 老人直白的辱骂使亚留待在楼梯上无法动弹,寒气自脚边缓缓攀爬,越加乾涩的喉咙说不出任何词句。 『够变态!男的还喜欢含男的懒叫!』 (闭嘴...) 『就是有你们这种人,现在才会这么乱啦。』 (闭嘴...闭嘴...!) 『喜欢男人的懒叫,怎么不下辈子投胎去做女人。』 (闭嘴!闭嘴!闭嘴!) 亚留撑着想盖住耳壳大叫反驳的衝动,老人的辱骂没有停歇全塞进自己的大脑中。在回盪着尖嗓吼叫里,此刻就有个不协调的声音缓缓出现。 喀嘰。 像似鐘摆左右摆动的单节音,一次、两次、叁次...亚留知道那是悬掛在二楼的水晶吊灯。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听见理应被老人音量盖过的细小杂音,没有眨动的虹膜里映出一道下坠的影子。在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巨大物品碎裂声回盪在屋子四周。 乾枯的暗沉皮肤上插入大量金属碎片,因衝击而扭曲的黄金灯罩上喷溅了艷红的涂料,与地毯同色的水流正朝周遭蔓延开来。 早乾裂刺痛的声带无法发出任何惊呼声,也无力拭去波及到脸颊边的赤色水渍,只能任血红花海在瞳孔中狂乱绽放。 -5- 正如阿正所说,在面对大门的后方确实存在着所谓一楼大厅。看来就像是专为宴请嘉宾所使用,绒布沙发、国内少见的砖造壁炉,还有造型十分相像、尺寸相对较小的水晶吊灯。 唯一不同是它仍好好悬掛在一楼大厅的天花板上,没有风吹、没有摇晃。坚固得有如一百年后也不会改变。 『...喂,没事吧?』 粗旷的男音和洁净的手帕自头顶降下,第一时间亚留没察觉对方是在向自己问候。他抬起头来,无法釐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默默收下阿正递给他的手帕后擦拭去脸颊边的血渍。 自己应该要恐慌吗?还是哭泣?老人的死状对自己却像是做梦似恍惚,无法產生真实感。 悬掛在二楼顶部的水晶吊灯意外掉落,砸在老人身体上。其巨大的声响将所有人自各处引来。可见到现场的惨状后太过震慑,没有人愿意接近鲜血直流的佝僂老人。 没有连环的惨叫还是哀嚎,甚至不知道老人是当场死亡,还是因为眾人没有行动而致。唯一行动的是身形臃肿的师长确认老人的生死后,要求学生们找寻乾净的白布盖住死者与命中他的水晶吊灯。 最后以安全为由,师长要求所有学生都待在一楼的会客大厅之中。 『...嗯。我没事。』 亚留无法直言自己此刻分不清应该表现的模样,甚至连怎么离开现场到大厅里坐下都丝毫没有留下记忆。 『哼...是吗。』 从口吻可以得知对方并不相信亚留的回应,阿正也像是洩气的气球般坐在亚留身旁的空位。他随性的坐姿引起坐垫上的涟漪,才让亚留顺势观察起自己的四周。 为数不多的乘客皆在这里,每个人脸色相比开头的散漫,此时都换上些许苍白和沉重。 老师、阿正、里欧...。 『...青田呢?』 亚留此时才注意到室内并没有青田的身影。 『老师...青田他不在。我...我去找他!』 赶紧站起身子,叁步併作两步往门口跑去。但老师庞大的身躯没让亚留自由进出入口,在看见对方镜片里透出的细小目光,亚留反射向后退了好几步。 『...老师和你一起去找青田同学。其他人乖乖待在客厅不要随意走动。要是老师不在期间司机回来,就叫他顺便直接报警。』 『好。』 『...拜託,都有人死了。谁会乱跑?』 正规回应师长的只有里欧,阿正则像是碎念抱怨着。无视第二句带有无礼成分的回答,老师和亚留一起走出大厅。 关闭大厅的华丽门板,玄关前与赤红为基底的室内装潢里有块刺眼的白布进入亚留的视线。上头染了一块刺眼的深褐色污渍,和有如小山丘的隆起。原本不踏实的事件,突然一口气成真。 那底下正是老人的尸体,就算盖上布想把他从视线里抹去。但与这空间格格不入的色彩,反而更突显它的存在。亚留赶紧将视线移开,但瞳孔的馀光仍不时带到那块素色。 『你最后一次看到青田同学是什么时候?』 所幸老师突然的问话将亚留注意转开。 『...叁楼。好像是储藏间的地方。』 亚留并不想说出两人曾起纷争,青田跑离储藏室的经过,仅顺口说出青田最后出现的地点。 『真是,你们真把别人家当自己家逛啊。』 老师的责怪声并没让亚留特别放在心上,真正让自己在意是对方过度沉重的呼吸声。此时两人正走上前往二楼的楼梯,亚留只能当作是因为对方宽广身型所致。 『真是...真是找麻烦...每个都是...真倒楣...』 前方传来低嘀声,从侧面可以见到那厚实的下顎正不断弹跳,亚留理解这一连串的事件势必给身为师长的他带来庞大的压力。 『...到时一定会究责在我身上...可恶...我又不会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楼梯宛如延绵无尽般,亚留垂下视线看着自己前进的鞋尖。沉闷的抱怨不停歇的流入耳壳,深入大脑皮质之中,无法思考其他只能接受源源而来的杂乱抱怨。 『是这里吗?』 这次,亚留再此自恍惚中回神,已经脚踩在叁楼朴素的木板地上。 『嗯...。』 亚留领着师长同时走进方才的储藏室内,里头果然并没有青田的身影。 (怎么可能在这里...) 心里嘀咕着轻视的话语,回想起关于老师有过猥褻孩童的流言。 不知谣言真假,他在学校也任教了好几十年,或许仅是针对外表的恶意中伤。即使没有那些传闻,亚留依旧只想着如何和对方分头,自己去寻找青田。 就在自己默默叹息后,耳边却传来门上锁的机械声。亚留下意识回过头,五指粗短的手指正扣住门把,此时老师的脸色也和开始的冷漠和不耐烦不同。 『...青田同学也真是粗神经,发生那么大的声音还没听到。啊,但他看起来就是很散漫的样子...亚留最好别跟这种同学走太近吧?别说老师,你母亲应该也会担心你吧?』 粗重的呼吸声和镜片里显露的异常光芒,亚留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亚留是乖学生吧?成绩也一直保持很好...老师一直都最喜欢这样的学生了~而且也不像其他同龄男学生,又臭又粗鲁吶...』 话语跟随脚步往亚留身边压近,亚留立刻想到利用老师身旁的缝隙边溜开并衝上门边开锁,可还没开始行动就给对方抢先一步抓住自己的右手腕。 紧扣着腕部的掌心传来湿黏的热气,使亚留一时间有些疙瘩。紧戒的望向儼然已丧失理智的师长,他肥厚的脸孔分泌出大量汗水,嘴角掛着如新月的笑容。 『真不错啊...连皮肤触感都像真的小孩...好柔软...好光滑...老师我很久没有碰过小孩了...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也还是能将就一下...』 『不...!放开!』 亚留使劲想甩开对方的手掌,但那双充满湿气的掌面却像软体动物死黏在自己肌肤上。 『真麻烦...果然力气还是比一般小孩要大...要是可以在亚留更幼小的时候碰面就更好了...』 一面说着惋惜的字句,肥胖的男子出其不意的用他空出的手心抓起亚留的发尾,将亚留头部用力撞击放在一旁的杂物。 突如的衝击让亚留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身体随着倾斜的物品一同摔向地面发出巨大声响。伴随强烈的晕眩感佔据全身,可敏感的大腿内侧肌肤却传来被左右用力撑开的触觉。 『实际上优等生的面孔,其实呢?』 明明隔着布料,仍然能清楚描绘隆起的坚硬物正抵着自己臀部摩擦着。 『不...要...』 巨大身躯强压上来,沉重的呼气和嘴里尼古丁混和胃液的气味不断喷洒在亚留脸前,令他想着将头撇开。只是下顎却给对方紧扣着,丰厚且湿漉的嘴唇硬是贴上。 肥厚的舌尖舔舐着亚留紧咬的牙关,抹上满是恶臭的唾液。老师粗短的指尖更是不断在抚摸着身体四周,使着他全身汗毛直直竖起。 看着亚留消极的抵抗,似乎厌烦的停下自己的动作。 感觉到对方似乎静止了对自己的抚摸,亚留原本因反感而紧闭的双眼稍稍张开,连一同密合的双唇也不自觉微微开啟。等待自己放松那刻,与青田完全不同的厚实舌头立刻侵入亚留口腔内,毫无章法的在嘴里翻搅着。 『呜...呜...!』 亚留左右摇摆着头,只希望能甩开并迫使对方松嘴。但自己逐渐缺氧的大脑,逼迫他嚥下更多唾液。激烈挥舞的手臂如同溺水时的求救,只想抓住块浮木。 然而自己的指尖前端也确实碰到了如布料般柔软的物品,在一面挣扎中奋力拉动它。耳壳随即传来物体强烈撞击在木製地面的声响,一滴和唾液不尽相同的触感落在自己脸颊上。 『...!』 铁锈似的腥臭快速散播在空气之中,照射入自己虹膜内的景象,使亚留无法发出任何词句。 在一秒前稍稍松开嘴后抬起头来的老师,喉间此时被某样细长尖锐品贯穿,表情在发现自己喉咙的伤口后变得异常狰狞,却也无法嘶吼喊叫。 亚留赶紧趁机从肥胖的身躯下爬出,起身奔向门口。严重发抖的膝盖无法让他顺利的奔跑,可自己还是没遇上任何阻碍的抵达门边。 就在颤抖的指尖按在喇叭锁上的瞬间,亚留下意识回过头望向老师,不巧与对方细小的瞳孔交会了视线。粗短的手指扯出喉咙上的尖锐物丢在一旁,掉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金属敲击声。大量的红液如洩洪的水坝般喷出,喷洒在他的周围。 亚留在此刻才看清把老师喉咙刺穿的物品是支箭,稍早才看到杂物堆上放着上弦的十字弓已倒在被亚留拉扯而参杂在其中。 是掉落在地板时不慎射出的?自己也只能这样推断。 『啊...啊...唔...救...救...』 他花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一手摀住不停歇的鲜血涌泉,另一隻手伸向亚留。 『噫...!』 亚留止不住恐惧而发出细小的抽气音,打颤的指尖好几次都无法顺利将门把转开。意图走向自己的庞大身躯,仅是边摇晃着前进一两步后便逐渐倒下,涌出的血液在刺耳的潺潺水声中漫开。 此时而亚留也终于顺利转开门锁,无法在这刺鼻腥臭的房间里久待,更不愿意回过头走近名为教师的尸体查看。 他拔腿跑出门外后,衝下二、叁楼连结的楼梯。或许因为太过急躁,在最后几阶没踩稳,直接摔落在二楼的地毯上。虽作工柔软的人工毛皮已吸收掉许多撞击所致的作用力,亚留仍因疼痛一时无法站起。 『...喂,你没事吧?』 亚留努力抬起头来,看清眼前是一头红枣色头发的阿正。 阿正表情半带嫌恶,抓着亚留手臂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或许是中间动作过于粗鲁,亚留没法顺利站直身体,只能顺势倒入对方宽阔的胸膛上。 『呜...』 人体的温度彷彿让亚留瞬间有些安心,眼眶不禁分泌出斗大的泪水。 『喂、喂?你是男的吧?有那么痛吗?』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情愿,阿正却没有推开亚留,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拍着那头细软的墨黑发丝当作安慰。 意外的温柔让亚留再也压不住宣洩的情绪,额头抵着阿正胸口,放松的哭出声响。 -6- 『你说老师被掉在地上的十字弓射出的箭矢,射到喉咙死了?哈?』 粗旷的方正脸孔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一再和自己确定。亚留只能微微点着头,不愿再回想那些景象。 『真假...?我去叁楼看一下,你先回大厅吧?』 阿正转过身准备上楼,亚留赶紧抓住对方运动外套下摆。 『不要...!我...我现在不想一个人...』 因为害羞的缘故,亚留音量越加细小。可自己的要求也是真心,现在的他确实不想独自一人去找寻青田。 『...唉,那你和我上去看看。』 面对阿正的请求,亚留立刻摇头反对。 『你到底要干嘛?』 阿正的语气恢復成初次时充满不耐烦的模样,或许是方才对方温柔的举止让自己较不害怕。亚留垂着头,稍稍将视线向上抬。 『...我们...还是先去找青田吧...等等司机回来报警后,让警察去查看就好...』 没有反驳亚留的阿正,用了叹气表达自己的烦躁。 『...你还真在意青田那傢伙啊。无所谓吧?刚那么大的声音都没听见,肯定是躲在哪里睡着了。』 『...是吗...?』 亚留的语气动摇了起来,的确二楼的吊灯掉落时发出的声响势必能传遍整栋屋子。 『...就算是睡觉...嗯...会听不见吗...?』 脑海浮出和青田争吵时,他最后夹带苦涩的神情。阿正应是不知道这段缘由,因此亚留才无法接受青田在某处睡觉的说法。 『...唉,我知道了。去找青田就是了。』 像是挨不够亚留沉默的眼神请求,阿正把额前的瀏海往后梳,无奈的答应亚留。 『...呃...嗯...谢谢...』 (果然是我用外表评断人不对...他是好人...吧...?) 反省着之前自己的态度,亚留一面答谢,一面感觉耳根的燥热。 你最好离他们俩个远一点。我已经先警告你了。 青田的警告还存留在记忆中,在此时看来有些莫名。 (还是...吃醋吗?) 赶紧拋开让自己害臊的念头,亚留决定从刚才略过的二楼房间找起。 头几间仅仅是空房,并无找到青田的身影。亚留洩气的关上最新造访的房间,返回阴暗潮湿的走廊。 『那是刚才掉下的吊灯基座吧?真奇怪,居然会掉下来。』 在阿正的话语提醒下,亚留将视线转到已断裂的粗壮电缆上。 (欸?我有看错吗?) 『...意外掉落会有这么平整的切口吗?』 亚留走进查看,虽然距离基座有些距离,却能看清楚连结吊灯的缆线绝不是年久失修,而是有如被外力切断似的痕跡。 『...怎么会...』 亚留忍不住将手撑在栏杆边,努力想伸出身体一探究竟,看清楚是否自己花了眼。 『...喂...开玩笑的吧...』 此时身后的阿正的声音将亚留注意力带回,看着阿正宽厚的肩膀因紧绷弓起,向前的视线惊讶中带着慌乱。亚留顺着阿正目光方向瞧去,喉咙再次紧缩而发出抽气音。 庞大肥胖的人形身躯左右摇摆着,踏着极为缓慢的速度前进。走廊上晦暗的壁灯照亮了往两人方向前来的人的面孔,不再白净的衬衫上染着大范围早已乾涸的褐色血跡。从破裂的眼镜镜片中能见他细小的眼球,塞在肥满的赘肉中各朝着不同方向看去。在喉咙处破了一个极深的窟窿,周遭的肌肤是鲜红的烂肉,此时正随着他的步伐弹跳着。 『...老、老师...怎么可能...』 亚留乾涩的嗓子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下一刻阿正随之将亚留从二楼栏杆边拉近自己身后。 『呼...呼...呼...呼...』 丰厚的嘴唇不断张和,看似在说话,可喉咙上的伤口只让他发出微弱的风声。 两人紧戒着走来的人形,小心翼翼的向身后退了许多步,然而还是引起他的注意。 『呼...!呼...』 在喉咙的窟窿周遭皮肤和嘴巴的开合急速颤动,深褐色的双手朝着两人举起,连移动都比先前要奋力许多。 『快走...!』 再次酸软下来的膝盖让亚留差点跌落在原地,身旁的阿正没给亚留时间,直接拉着亚留的左手腕往反方向奔跑。 『靠...!怎么搞的?!有完没完啊?!』 在奔跑好一会,连阿正也察觉二楼廊间的不对劲。延绵至黑暗深渊没有尽头的走廊,不停歇的脚步使身体错觉过了好几十分鐘。肌肉的酸痛和急促的呼吸逐渐疲惫起来,可身后沉重的步伐却是一直紧随在后。 『...别开玩笑了!』 低吼着的阿正立即决定随意打开一旁的房门,带着亚留进入房间后用力关上。 『先找地方躲着,等等趁他在房里找我们时趁机下楼和里欧那傢伙会合!』 (但是...要躲在哪里?) 亚留来不及和阿正讨论这主意是否妥当,现在必须马上找到躲藏点。 第一眼的床底和小桌都不足够能躲藏两人,唯一合适的只有坎进角落、塞满衣物的大衣柜。和阿正对视后点头做为同意,一同躲进掛满服装的木製柜中。 阿正搂着亚留的肩和腰,因为空间并无想像中的多,必须紧贴着彼此才能够容纳。这使亚留更能感受对方的体温、吐气、心跳鼓动和气味,阿正的肌肤透着混合了汗水、青春期男性特殊浓厚体味。虽然相较青田身上的味道来得强烈,自己却有些酩酊的异样感。 (只是因为太害怕的紧张...!) 衣柜的门板是作成百叶窗的形式,从内可以稍微窥探到外面的情况,亚留不禁担心起是否门外一方也相同能办到。在心里纠结着是否换个场所藏匿二人,此时从房门口已缓缓传来被推开的嘎吱声。沉重的步伐给地毯吸收了些许足音,混沌的呼吸听来仍像是发出说话的音阶。 『呼...呼...』 首先掀开床铺下方,看清无人后他很不愉快的用力捶击地面。不知是因为肥胖的身躯,还是死尸般的肌肉让他动作吃力的自地上站起,又往四周查看。在视线差点与之对上的瞬间,亚留把喉咙即将吐出的抽气声用手掌挡住。 (拜託...不要发现...拜託...拜託...) 下意识紧闭起双眼,没法再睁开查看,一起躲藏的阿正环抱自己的力气也一点一滴增加着。亚留知道自己掌心里开始分泌湿气,指尖的部分转为冰冷,再继续颤抖下去一定无法忍住叫声。 『呼...呼...呼...』 这次的呼吸声变得像是在笑般,并且距离两人只剩一步之间的距离。他想必已经站在衣柜前,发出愉快的大笑。冰冷的气息从脚跟扶摇直上,那隻满是血渍的手也步步往衣柜门板伸来。 『呜...!呜...!』 那声宛如惊慌的大叫令亚留重新张开双眼,四周轻微的左右摇晃,庞大的身躯正跌落在地。慌张的看向房门入口,激烈摆动着他的双手。 亚留跟着造成他恐慌的源头望去,进入眼帘的画面让自己更加困惑。 四个全身被黑色连帽大袍覆盖的人,两两并排且寂静的站在门口处。帽沿里看不清容貌,好似里面是被黑暗吞噬、无法探究的深渊。 『呜...!』 老师的目光清楚表示他的恐惧,而身着黑袍的人用着像是在飘浮的方式朝着老师前进。诡譎的画面突然在自己目光中展开,黑袍们压住老师的手脚似要防止他抵抗,其中一人手上举起不知从何取出的坚硬石头,在老师还没发出新的呼救声前用力挥下。再次高举时,石头前端满是黏稠的褐色血液。 似乎敲打的第一下只是宣告,很快第二、第叁下不断从黑袍手中来回落下。 『啪噠、啪噠。』 耳里满是硬物敲击肉末的声音,想起了以前在生物课时有学生好玩甩动青蛙,青蛙最终撞击到墙面的影像。 石头已看不出原先的色彩,在亚留眼中同化为深褐的肉块。刚开始还在挣扎的手脚早已停止了动作,连死前的抽搐也消失殆尽。 这理应是残酷难以直视的场景,亚留却无法撇过头。 手举石块的人止住了暴行,彷彿正观察着面目溃烂至难以称作头部的老师。接着他站直身,与并行的另一人往门外前进。被拋在后方的两人,一人一手各提起老师左右脚踝,缓慢却不费力的将之拖曳出去。 经过短暂几秒亚留听见了把门闔上的声响,狭窄的衣柜空间里变得仅有自己与阿正两人的呼吸。 时间又再次踏出两到叁分鐘,阿正这才将门板战战兢兢打开。冰冷的空气混合了铁锈味往脸孔扑来,赤红的地毯留下大块更加暗沉的污渍。 (刚才那些...是真的吗?) 望着那滩血渍,亚留感受自己的脚边总算有踏在地面的真实感,恐惧、噁心迟来的窜流全身。他捂住自己的口鼻,想遮盖那股浓烈的腥味。 『搞什么啊...到底是真的还假的...撞邪了吗?』 阿正夸张的单手来回拨动自己发根,努力釐清自己所见真实与否。 亚留撇开视线不再观察残存的痕跡,却无意间注意到黑袍拿来敲打老师的石头。 (他没有拿走...) 拖着稍嫌沉重的脚跟,亚留移到石头边,蹲下查看。 上头沾满深红肉屑和灰色物质,甚至还卡上几块头骨碎片。 胃因眼前画面翻腾着,亚留压下呕吐的慾望,嫌恶又是着迷的注视着凶器。 『喂,赶快走了。我们下去和里欧讨论怎么离开。现在就得离开!开什么玩笑!这房子里他妈的有疯子!』 无法听入身旁阿正的声音,像是泡在深水中被隔开,亚留无法把视线从石头上移开。 『石头...有声音...』 『哈?妈的!现在是连你也发疯了啊?!』 低语着亚留无法理解的语言,正当自己不禁伸手想取起那脏污的物体,仅是轻微眨眼的一转,石头表面上浮起千张犹如人类的面孔。 『喂!你他妈是想捡吗?!』 亚留的手腕被阿正骨节分明的手掌阻挡,自己惊慌的将目光回到身旁的人,脸孔早已佈满了冰冷汗水。 -7- 沁凉的冰水被亚留捧着,用力甩在自己白净的脸颊上。没给对方回应的时间,以想洗脸的理由率先离开房间。 阿正所言并无错误,现在应该立刻离开这栋屋子,没有踌躇的权利。 切断的吊灯电缆、奇怪的十字弓,或许都是黑袍所致。 (可是还没找到青田...) 亚留甩开在脑中一秒闪过青田可能也惨遭杀害的可能,即使危险也想找到对方一起离开。 (早知道就不要吵架了...) 回想起在叁楼的争吵,亚留就感到后悔。 (不管了...我一定要先道歉...!) 稍微提振了精神,亚留抬起头来,想透过镜子稍微看看自己目前的状况。 『...欸?』 擦拭地十分乾净的镜中投射出自己身形,应是深棕虹膜的瞳孔被赤红给取代。 『...怎么可能...』 亚留右手握拳,用力揉了揉自己眼眶。再次张开仍然是如血般浓郁的色彩。 『不对啊...是因为撞到头的后遗症吗...?不可能...』 『什么事不可能?』 从身后突然现身的里欧令亚留肩膀轻颤一会,他亲暱的伸手从后方抚摸亚留的肩头。 第一时间打算甩开对方,亚留最终还是放松弓起的双肩。 『里欧...我...我有哪里怪怪的吗...?』 『嗯~除了有张可爱的脸蛋以外?没有喔。我的品味真好,越看越觉得你就适合这套衣服。』 里欧的指尖带有调皮的意思,刻意从肩膀滑落,改抚摸亚留过于纤细的腰部。 『不要这样...你可以好好回答我吗?』 亚留稍微扭动身体,可对方反而变本加厉环住自己腰间。 『嗯~左眼框和嘴角的痣吧?让你原本清纯的脸孔增加一点色情。我很喜欢唷。』 『不对...!不是...不是那个...我的眼睛...眼睛...』 伸长手臂想分开与里欧越加密合的身体,但里欧仍执意靠近。 『眼睛?唔...是很少见呢。至少我真没看过。像鸽子血般纯净的色彩呢。』 原先抵抗对方的手臂力气突然像是被全数抽出,无力的垂落在两旁。里欧也意识到亚留突然的变化后露出无趣的表情,双手一摊、乾脆的放开亚留。 『从一开始吗?眼睛顏色。』 被对方道出的事实所震慑而无法抬起头来,亚留执拗的盯着自己鞋尖。 『是吧?一开始看就已经是红色了。虽然刚开始我以为是彩隐,但很快我就发现不是。』 回忆当时使用浴室时,瞳孔虽有一丝血色,可很快又恢復成记忆中自己的模样。 『...里欧是那个吗?喜欢男生的那种人...』 亚留不知自己从何冒出这个想法,嘴里居然没点迟疑就脱口而出,被自己突如的话题惊吓的亚留赶紧伸手摀住唇瓣。 『我?不是喔~只是闹着你玩的。亚留才是吧?一般人才不会当真啊,你反应过度才让人觉得你是吧。』 被对方那听来几丝锋利的话语牵引,亚留抬起头与里欧四目相交。深邃的五官竟看来冷酷,碧蓝的虹膜如刀般,似乎能穿透亚留。 『...不...我才不是!...唔!里欧才、才是...!在学校完全不是现在坏心的样子...!』 亚留不禁再次将视线降下,不愿持续与里欧互换眼神。 『...哈。学校是吗?也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个样子。同学、老师...还有父母。』 里欧将原本贴近亚留的身体退开,不知是自己错觉,在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里欧语气格外嘲讽。 『当然装好学生我也得到很多好处。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亚留家庭关係和睦吗?』 『唔嗯...算吧?虽然爸爸妈妈离婚,妈妈才回来这里自己开店...开店很辛苦,但她对我和姊姊还是很照顾。』 亚留不太愿意和对方聊起自己家里状况,语气有些迟疑回应着。 『亚留也是好孩子吧?不想让妈妈担心对吧?我也差不多。生父跑回自己的国家,母亲又再嫁后。因为各自有小孩的缘故,竞争意识就变高许多。我也只好配合她。虽然没有不好,只是...有点烦就是了...』 里欧的声音十分低沉,语气与平时温和还有方才的轻佻都不同,暗藏着愤怒和疲惫。 『...不错的话题吧?女孩子可很喜欢呢~』 就在亚留准备出声安慰对方的瞬间,里欧的口吻再次故态復萌。 『...我不是女孩子。』 『抱歉~』 没有丝毫歉意,亚留眼神带有抱怨的望向里欧。此时对方嘴角虽微笑着,可瞳孔里的水流依旧冰冷。 『我还是很好奇你和青田的关係耶。』 『...只是同班同学...』 『哼~是吗?』 里欧用鼻音表示自己的怀疑,但却没有打算继续质问。 『走吧,阿正刚下楼跟我鬼扯一堆。好像想直接离开这栋房子。先去大门看看能不能直接出去吧?』 *** 『果然啊...』 里欧低沉的嗓子透漏着失望,大门的门把像是与他们做对般闻风不动。蹲下后查看锁头似乎被灌入水泥,连同门框也做了相同功夫。 『门打不开。虽然刚才听阿正你的话还以为是鬼扯。看来真的像是要把我们困住。』 『嘖...!敲碎玻璃出去不就好了。』 阿正指向大门口旁的花雕窗,里欧难得用着不悦的冷漠表情望向对方。 『铁栏杆呢?你要怎么穿过去?那种程度的缝隙,连体型最小的亚留也无法通过喔。』 被里欧一番话堵住声音,阿正表情满是烦躁的将脸别开。 『先回到车库吧。最有机会离开的就是那边了。』 虽然里欧是这么建议的,回到公车旁后发现底盘下方满是巨大碎石。 『这要清理恐怕要花上不短的时间...直接打破车窗吧,这边就能爬了。』 彷彿终于等到里欧同意,阿正迫不及待拿起车库中存放的常见扳手,直接用力敲打司机席前的大片玻璃。 『你不先用外套包住手再敲吗?还有,朝着四角敲是常识。』 『吵死了!』 两人一搭一唱的在车窗旁讨论,亚留重新环顾了车库四周。四面皆为水泥墙的车库并无太过亮眼之处,头次进来时亚留只是随性观察。此时他才发现在门口旁的地上崁入一块方正的小铁门,被好奇驱使前进的亚留走近查看。 (还有地下室?) 铁门的上方有个钥匙小孔,试图伸手拉动门板,完全不为所动。 (要有钥匙才能打开吧...) 『不行...!怎么可能!居然打不破!妈的强化玻璃吗?!』 亚留的后方是阿正气急败坏的失败宣言,看着车窗的玻璃除去刮伤,并无任何破裂跡象。 (就算是撞破铁捲门...但为什么一点破裂也没有...) 『妈...的...!赶...快...给我打破啊!』 『...看来还是乖乖等司机回来比较实在。』 『我他妈的才不愿意继续待在有疯子的地方!』 阿正暴躁的将手上持有物丢开,扳手在撞上毫无耗损的玻璃面后反射到亚留脚边的小铁门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亚留差点叫出声,也使身旁的两人注意到崁在地面上的铁製门板。 『这里...居然还有一道门啊~』 『哈?那又怎样?现在逃出去比较重要吧?!』 『...那、那个...我想...打开这扇门...』 亚留小声的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看着他们各自因他的要求而露出惊讶的面孔,亚留也不解为何自己此时不把逃生做为第一首要目标。 (总觉得自己很在意...在意这小门地下...) 『现在不是花时间在寻宝游戏上吧?!』 『...搞...搞不好...这下面有别的出口...!』 阿正最快申明自己反对的意见,亚留出乎意料没因对方刚硬的态度放弃。 『如果底下什么也没有呢?虽然我没有看到阿正口中的疯子,确实因此我的危机感没有你们来得强烈。但同车的老人死亡,加上老师和青田都是处于失踪的状态。现在很难称上在安全之中,与其花时间分头去寻找开门方法,还不如叁人待着等司机救援。』 里欧冷静的说词令亚留一时无法反驳,有些彆扭的把视线盯在坚固难以破坏的黑色铁板上。 (里欧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亚留说服自己接受里欧的建议,但脑中却不断出现另一个声音。 (要是有其他道路...就在这底下...) (...里面到底有什么?) (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里欧和阿正...就待在这里吧...我...我一个人...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 亚留发现自己嘴正不经同意的说出心里还在踌躇的话语,当自己说着的瞬间,两人的面色皆染上些愤怒的情绪。亚留为了不继续和他们对峙,赶紧快步走出车库。 只是一面之缘的他人没有理由挽留彷彿赴死举动的自己,直到一楼玄关前,里欧和阿正都没有追过来。 在情绪逐渐冷静后,亚留意识到刚才混乱的想法中好似混入了他人的声音。犹如回答自己并牵动选择的最后声响并非自己脑内的回音。而是直接送入亚留耳里,某个熟悉却又回想不起的人声。 (算了...都已经跑出来了...) 如今也选择寻找钥匙之途,面对自己如此衝动的行为,亚留知道后悔也没有用。此时更不可能回头,只会落得被嘲弄的场面。 在陷入单剩自己一人之际,肌肤霎时察觉到空气中的寒风,那冰冷有如成千上万的箭矢穿透了身体各处。室内仅有壁灯照亮眼前的道路,而四周正瀰漫细微肉类腐败的腥臭气息。 (钥匙...该从何找起...真傻,房子的主人怎么会把重要的物品丢在家中出门呢...) 『唔...!』 亚留洩气的走上前往二楼的阶梯,突然的惊呼声让他不自觉抬起头来。在他面前出现的正是青田有些难堪的表情。 『青田?太好了!大家都在找你...』 亚留加快脚步,想赶紧到对方身边。可青田的反应和自己却有落差,彷彿不想见到亚留般将脸别开。 『啊...嗯...』 对方敷衍的回应了亚留,没有相对应的热情,将双手插入裤中的口袋摆出防备的姿态。原先想伸手去触碰青田肩膀的指尖识相得放下,亚留意识到对方并不想理会自己。只能推测青田还为了两人在叁楼吵架的场景生着闷气。 那有如好几个世纪以前的摩擦,在发生许多事件后,亚留渴望见到青田,担心他可能遇到的危险。早没将他那粗鲁的话语和举动放在心上。 青田却不是这么回事,他的情绪仍停留在叁楼时的争吵。 『...那个,青田。大家...都在车库。也许司机快回来了。你也去和大家一起待着吧。』 『喔...』 青田冰冷的回应后穿过亚留身边,原本高涨的情绪有如坐云霄飞车般瞬间降落,亚留只能洩气的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亚留呢?不和大家一起待着吗?』 『...唔。我有东西掉了,去找找。等等就会回去了。』 亚留的语气中努力隐藏自己的失落,尽可能平静的回应对方。 『...这样吗?』 身后传来青田踏下阶梯的步伐,在几步后对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作。 『...亚留和他们相处很好吧?看来我这男友让你很不满意对吧?比起我,和他们相处你更愉快呢。』 『欸?』 亚留猛然回过头,在楼梯下方的青田面孔上诉说着愤恨。 『装好孩子那面也腻了吧?在二楼和阿正抱在一起,还在浴室勾搭里欧。看到时,我差点衝上去要揍那两人。搞什么啊...为什么都要抢我的东西...?!每一次、每一次都...!』 『不是这样...!那只是...!』 『...无所谓吧?你要跟他们玩就去啊,反正我们玩完了。还好该干的,我都有干到吶~』 青田脸上转向浮出笑容,牵起的嘴角里满是恶意。寒气自脚边上升,逐渐攀覆全身,仅剩脸颊是因愤怒而感到燥热。 『...我...和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有青田...我喜欢的只有青田。从以前到现在,喜欢上的就只有你一个...。』 亚留转过身,深怕下一刻眼眶旋转着的水气会聚集落下,此时并不想让对方察觉。 『...可是青田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吧?既然如此...』 话哽在喉间无法出声,原本自己也想逞强说出违心论,声音却越加破碎而无法出声。难堪的情绪衝上脑门,亚留没法忍受身后的沉默,快步往二楼走去。 一回神自己再次回到那延绵毫无尽头的廊道上,身后的空气是如此冰凉。对方没有追上和自己沟通的意思,亚留再次转过身已见不着连接两个楼层的阶梯。 『呜...』 喉咙不自觉发出难受的声音,视线彷彿正在旋转着,连带自己的脚步也颠簸起来。亚留无法直线前进,连带原本清晰的眼前景物也因晕眩逐渐融化。 (好噁心...好想吐...) 自己的脚步在无意中停下,扭曲的视觉中亚留看见稍早前那四个将老师尸体带走的黑影,他们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缓慢走来。然而已不是最原始的四个,十个、二十个、百个...。身着黑袍的人们从黑暗的尽头走出,映入亚留眼帘之中。 (欸...怎么...怎么会...) 只因和青田争吵,自己逞强拋离所有人,却遗忘和阿正在那房里所见之事。 要向后跑、立刻逃走!那些警示的心音没有激励到自己的四肢,亚留疲惫的双脚被死死固定在原地。 (会被杀...!会和老师一样的死去...!) 回想起老师的头部被高举的石头砸烂的景象,沾满深褐色液体宛如肉块的模样。那上面映出无数人脸的面孔,亚留清楚听见石头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欢迎回来... 自己的肩膀似乎正被用力撞击着,亚留身体往一边倾斜即将倒下的瞬间,另一边的肩膀也被相同撞上。 身着黑袍的人们已走过亚留身边,却好似完全不在乎的从亚留身旁经过。细小的肩头不断被他们推挤着,原本晕眩的视觉变得更加模糊,连带空气也变得更加稀薄。 自己的身体正在下坠,在满是人海中溺毙。亚留的膝盖再也无法承担的落下,而黑暗的潮水仍不断拍打着亚留的身躯。此时,一阵怪异在混沌的视线中清晰浮现。黑袍下裸露出应是人类双脚的位置,在瞳孔中却是软体动物般蠕动爬行的无数腕足。 『欸...?』 队伍停止了前进,亚留的目光跟着静止的人群抬起。映入眼帘里的黑袍内侧没有人脸,只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喉咙还来不及发出声响,自己的四肢被一拥而上的无数双手攫住。亚留才惊觉应该要扭动身体反抗即将会发生的景象,而裸露出的肌肤都被那上千指尖死死固定着,彷彿钉在昆虫节肢上的长钉。想要求救的喊叫也因嘴唇扣住而被阻止,亚留只能任由在身体上的掌心剥开遮蔽的衣物。 (会死吧...?和老师一样,尸体被带走...只会以失踪收场...青田会难过吗?会后悔我们争吵吗?但最终我还是会一个人...安静的...被遗忘...) 指尖冰冷且带着湿气,柔软中却又强烈黏着在肌肤上。亚留看着自己乳白的腹部被扯开,鲜血如滚水般涌出,任由粗壮的手指深入体内的缝隙。自己非但没有感到痛意,蔓延全身的只有如梦境中的恍惚感、与节节攀升的悖德热度。 -8- 『呜哇~你看到了吗?新来的的长相。』 『对啊,真的长得有够像女的。』 作为国民中学与高级中学直升的学校,他们习惯称高中才入学的学生为新来的。此时正是开学的入学典礼中,所有的一年级新生坐在排列整齐的铁椅上,听着台上校长漫长的训话。 亚留彆扭的听着那些直升的学生们对自己品头论足着。因为母亲和父亲离异,母亲带着姊姊和自己从繁华的都市回到她自己的家乡开始新生活。与母亲满是回乡的熟悉感和对未来的期待不同,亚留只感觉自己被塞进一个充满臆测及敌意的陌生空间。 无论走到哪彷彿都有人盯着自己看般诡譎的世界,在家附近亚留勉强能无视那些眼光,可在校园中封闭的四方形水泥墙内,眼光就变成一根根刺在自己肌肤上的实物。 仅是入学典礼内,就让亚留异常难耐。 『而且头发的味道和我老姊一模一样耶,真噁心。』 『对了,你有注意到那个笔袋吗?那个是女人在拿的吧?』 『对啊。是那个吧?娘娘腔同性恋。』 恶毒的话语令亚留连头都抬不起,耳根犹如火在焚烧般炙热。也没法去解释家中因母亲开店初期困难,笔袋是姊姊腻了留给自己的,洗发精等清洁用具因省钱也是全家共用。 (就算解释也没用吧...) 『喂、喂。你们很吵耶。老师已经往这里看很多次了。』 此时,亚留身旁的人用脚轻踢了前方说间话的二人椅背。那句打断交谈的声音好似把自己从某个困境解救出来的英雄。 『青田。你干嘛啊?帮新来的讲话啊?你该不会爱上人家了吧?』 『哈?我有校外女友。谁像你们飢渴到需要意淫自己身边的同学啊?』 亚留用着馀光,不敢与对方交会眼神。他被唤作青田,是个十足异国的姓氏,后来亚留才搞清楚那是他的名字。 外表看来十分外向爱玩,也跟风染了一头棕发,亚留总是会先注意到他没有定时补染的黑色发根。除了重要典礼外,他喜欢穿着方便行动的运动服外套,制服也不肯好好紥进去,总是耍帅般拉出一角。 虽然有些邋遢,但也不至于和同龄的男性一样肌肤上总有股酸臭味。 『喂!那边吵什么啊?!再吵等等都出去罚站!』 一旁师长不顾台上校长的演说,大声提醒正进入小争执的气氛。因这一喊,全校眼光聚集在那两人身上,之后他们也不敢再发出声音交谈。 『嘿,活该。...欸、欸。笔袋很可爱喔,那是你姊姊留给你的吧?我也是,都得拿老哥留给自己的东西。』 后来的典礼,亚留意外不再感觉难受了。 班上同学对于亚留的注目并没有因为青田一次介入而消失,亚留仍不时会听到自己身后有人小声嘲笑自己的外貌,有时甚至会有不同学级的学长逗弄。这使亚留在学校里总是无法抬起头来,缩着身体希望消失在人群中,不再被注意。 『喂~你怎么还在用女人的东西啊。不丢脸吗?我来帮你丢掉吧?』 『...还、还我!』 一次的午休,亚留的笔袋被他人拿起,脸上笑容只有恶意。亚留伸手只想抢回自己的笔袋,却被对方猛力一推撞倒在身后的桌椅。 『喂、喂!小心一点啊。搞得好像我们霸凌你一样。明明就是我好心帮你把这个旧铅笔盒丢掉,你那是什么眼神?』 背脊因撞击而隐隐作痛着,亚留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声。自己应该要吞下这口气,事后再从垃圾桶捡回笔袋就行。 (反正课本、作业我也还是自己找回来继续用了...) 亚留垂下头,仍能感受至头顶上同学们的訕笑。手心像是无法承受般,紧紧握拳着。 『呜...!』 一声闷哼声自头顶降下,亚留只见原本手拿自己笔袋的少年摔落在地,左脸颊因擦伤稍稍浮肿。 『哇靠~都高中了还像小学生一样欺负喜欢的女生啊?』 青田正甩着自己右手,一向掛着笑容的他难得瞇起双眼、表情中几分鄙视的看着对方。 亚留回想起总是默默帮自己找回遗失物,或是乾脆的把原属自己的物品借给他的都是青田,脸颊不禁染上淡淡红晕。 『哈?!青田你妈的!国中时只不过是阿正的小弟!你就以为自己是老大吗?!』 原本还跌坐在地上的少年快速起身,他抓起青田的领子吼叫后,却又被青田反制吃了一拳,最后两人扭打在一起。直到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信,班级导师赶来后,看戏的同学们才因师长的命令把两人分别架开。 青田和另一人的脸颊以及衣服未覆盖的肌肤各处皆能看见瘀青和擦伤,两人在被师长训斥完后,站在办公室前的走廊罚站。 教室刚好位于办公室上方,亚留稍微侧身挺着自己身体,用着有些勉强的角度看见青田头顶上黑色的发旋。这时青田刚好仰头打了一个哈欠,与亚留四目相交。 原本不想被察觉的亚留给意外发现,正打算赶紧躲藏时,青田却抢先一步露齿大方笑着,将放置在身后的手臂举起比出胜利的姿势。那张笑容打消了亚留原本的动作,嘴角也不禁轻轻牵起。 『青田!被罚站还嘻皮笑脸?!』 『啊~抱歉、抱歉。』 亚留止不住双颊的发烫,他收回原本半露在栏杆外的上身。背部倚靠着墙面滑落,紧缩着自己狭小的肩膀。 (是会错意了...?不能会错意...那只是一时兴起的好意...但是...) 亚留用双手摀住发烫的耳垂想借此降温,然而掌心却被传导了相同的热度。连带全身,身体的各处都因为这初夏的天气所感染了热病。 (不对...已经不行了...我喜欢...喜欢上他了...不想会错意都不行...) (我...喜欢青田...) 初夏的蝉音穿梭在这被山林环抱的校园里,从那天理解自己心情后的亚留有意无意躲避起青田。原本就不喜欢待在教室中面对难熬的尷尬气氛,亚留在校园中找起安静的角落。最后他所寻觅到是即将拆迁、禁止学生进入的旧体育馆。 亚留总是在午休待到要上课前五分鐘,拿着素描本速写着植物,这是他少有的兴趣之一。总是不爱画人的自己,也慢慢开始新的题材。为了防止自己的物品被班级同学们翻阅,亚留将素描本藏在体育馆里的电箱中,放假的前夕才在放学时拿取。 那一张张记忆中对方的侧脸,都被呈现在白纸上。亚留不打算让他或同学们察觉这多馀的感情。 (我会好好藏着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即使是他...) 『哇!原来你都躲在这?老师不是说这里快拆了,不能进来吗?』 亚留赶紧把正画到一半的素描本闔上,回头看向一脸笑嘻嘻的闯入者。 『怎么了?还是进来需要通关密语?我猜一定不是芝麻开门这种等级的吧?因为亚留成绩很好嘛。』 亚留一见闯入者的面孔,双颊不禁泛红。他正穿过大门边横倒的木板,试图要走进自己。 『青田...』 『唔...还是你不太欢迎我?』 『不会...』 亚留赶紧别过头,祈求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越加红润的脸孔。 『虽然说是旧体育馆,还真像废屋。应该是前年的颱风害的吧?屋顶都破了耶,地板还长一堆杂草。学校居然拖到这时还不赶快拆...』 『可是我很喜欢...』 『嗯?』 亚留知道自己所指是这个场所,可想到对方可能会误解赶紧把话吞下。此时,亚留听见有物体拖曳的声音,他用着馀光向身后观察。见青田拖着一张木椅走近,或许是看亚留坐在讲台上的一张椅子上,也想坐下休息。 『虽然你说不会,我还是觉得我打扰你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画图了吧?』 青田没有随亚留身边坐下,反是将椅背靠在自己身后。温暖的背脊轻轻撞上亚留后方,属于青田的体温缓缓传来。 亚留发现自己更加难静下心绘画,紧紧压着怀中的画本,将脸孔藏在曲起的膝盖中。 『那个...你该不会很紧张吧?』 似乎发现亚留的异状,青田总是轻快的语调难得有些迟疑。 『...没...没有...』 (会被发现的...会很困扰...被他知道我把他的好意会错意...) 『欸?真的吗?』 『嗯嗯...』 (我喜欢你啊...非常喜欢...) 『可是我有点紧张耶...』 青田突然的发言让亚留往对方方向看去,身后的青田却马上伸出手要挡住自己的视线。 『抱歉...我早就知道亚留喜欢在这里了...嗯...呃...这样讲有点让人害臊...我可能是第一次这么正式说这些话,真的很难好好讲...嗯...』 亚留感觉身后压向自己的背椎徐徐加重,不但不讨厌这个重量,反而希望对方能再靠近自己。 『就是...呃...去年入学...嗯...就觉得亚留很可爱...欸!我这句话可没有看不起你还有嘲笑的意思喔!是真的...前阵子不是和那傢伙打架被罚站吗?那时候你在叁楼,然后笑了...唔...怎么说呢...果然我...先说我不是那个!可是...我好像真的...』 『青田不是有校外的女朋友吗?』 刚入学时对方是这么说着的,亚留只要回忆起来便感到微许低落。 『欸?啊...我和她开学没多久就分手了。总之这不是重点...!就是...』 青田像是拼了命般,努力组织旁人听来有些破碎和颠倒的语言。亚留注意到对方的体温也不断上升,背对着自己的后方传来清楚的心跳鼓动,彷彿是和自己胸前环抱着相同频率的律动。 『...我喜欢你喔。嗯。我喜欢青田...』 『啊!你怎么可以抢先我?!...欸?』 亚留稍稍大胆的也将自己背椎重量向后压上,青田颈后的发丝质感粗硬,轻刮过自己的肌肤,带些搔痒感却十分舒服。 『...我还以为会被拒绝。毕竟男校男生都很让人讨厌吧?还是乡下人...大家都有一种劣等感...亚留就像是不该出现、毛色不同的...唔...算了,我觉得越说越怪...』 青田一面说着,逐渐沉默下来。他的手背轻敲亚留手背,宛如在确定好亚留指尖位置后,用着他过高体温的掌心覆盖上去。 『我喜欢你。亚留。请你和我交往。』 『...好喔。虽然我也是男校讨人厌的男生,也是乡下人。青田你不会嫌弃我吧?』 后方传来笑声,随后亚留感觉自己后脑勺被小力敲击着一下。 『才不会嫌弃咧。』 -9- 你也差不多该想起一切了吧? 与在巴士上极为相似的声音,尖锐地刺穿耳壳,回盪在脑海中,亚留彷彿因它而奋力张开双眼。 自己此时正趴倒在二楼的走廊上,大脑无法分清是否做了太过漫长的梦境而变得駑钝,只知道自己并不想从梦境中清醒。 回忆太过美好,使得亚留不想面对此刻的现实。 『...刚才那些也是幻影吗?』 亚留注意到身上的衣物整齐,丝毫没有任何凌乱之处,更别说腹部有被撕裂过的痕跡。 那些怪异有何意义?亚留知道深思没有结果。身心犹如被完全掏空般疲惫不堪、难以动弹。不该继续眷恋地面的他准备起身站立,右手心却传来奇妙的坚硬触感,自己何时紧握着某样物品? 亚留缓慢摊开手心,置于掌心之中的是一把作工精緻的银色钥匙。 『欸?』 紧紧将钥匙握在手中,亚留站起身后直往楼梯奔去,一心只想赶快回到车库。 那个...可以不要向其他人提我们交往的事吧? 哈? 亚留一个眨眼,场景已转换成青田和自己正在公车亭对话的画面。 (怎么会...自己不是...?嗯?) 亚留无法回想起前一秒正要做的事情,看着青田侧脸带着忧虑,公车亭外正下着夏天特殊的雷阵雨,过大的雨势和雷声使亚留难以听见青田的声音。 『抱歉?会让你困扰吗?我说不想被人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情。』 亚留下意识的摇了头,应该是因为青田的脸庞满是歉意。 『...本来就没什么好公开的。青田不想被大家知道,我也是啊。』 亚留苦笑着回应对方,心里却压抑着渺小的失落感。 『这样吗?太好了。对了...嗯...你接下来有空吗?要来我家吗?』 难掩开心神情的青田快速转变了话题,亚留差点要跟不上。而对方急剧拉近两人的距离,贴在自己手臂上的潮湿肌肤异常燥热。亚留注意到青田瞳孔中正在恳求自己般湿润,或许自己在他眼里也是这般。最后敌不过气氛关係,亚留轻点了点头同意。 『啊...太好了!先说我没有任何坏意图喔。只是邀你一起写作业,你也知道我的成绩有点危险嘛~』 青田先是握拳欢呼,之后又像是要掩盖自己打定主意般拼命解释。 青田所想的,亚留当然也能想像出来。毕竟都是同个年龄的男孩子。会点头答应,也是想更近一步贴近对方。 下过雨的午后,气温才稍稍宜人。亚留进入青田家独栋的房屋,屋内相当昏暗与安静。青田正一面辩解家里只有他一人的事实。想起早在两个礼拜前,对方就一再与自己确认暑假中的行程。先是邀约去城里老旧的电影院看影片,就直达他的家中。 好似在车站躲雨的对话不曾存在过,虽也不打算公开关係,亚留才发现自己对于这项提议打击意外来得大。 『抱歉,我没想到家里没人。真是,老哥就算了,连老妈和老爸也跑出去。...还是你要回家?』 青田的谎话十分彆扭,前一刻还在扯谎的他此时表情哀求自己不要离开。 『...没关係啊。青田是请我一起来唸书,对吧?』 当然自己背包里什么也没装,亚留没想到青田会突然出此提议。 『抱歉...』 没来由的道歉让亚留有些混乱,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中满是热气与汗水,青田急迫的将亚留拉上楼去。在走上楼梯时,亚留好几次差点因跟不上而绊倒。 『我房间在二楼...哈哈,很麻烦吧?』 『...不、不会啊。你家很大呢。不像我们家只是一般老旧公寓。』 面对青田急躁的模样,亚留突然有些恐惧,还是不忍心因此甩开对方。 (我要是拒绝了,他会觉得很受伤吧...?) 青田将亚留带入自己房间内,亚留还来不及好好观看房内摆设,耳边早先一步传来门把上锁的声响。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亚留就这么顺势被对方强推在床铺上。弹簧随即发出羞愧的喀吱声,差点就下意识摀住自己的耳壳。 亚留感觉自己的唇瓣被柔软的物体覆盖,不熟练的青田只是磨蹭着亚留的嘴唇。初次亲吻时甚至因为搔痒感而让自己发出笑声,当时青田的表情打击相当大。 明明自己也是生手,亚留反省后总是默默忍耐着。 『...可以试试看深吻吗?』 『欸...?』 青田的意思应该是像某些影片中舌头深入口腔的亲吻,烧至耳根的羞怯感让亚留一时间有些牴触。最后经过心里挣扎后不停说服自己,亚留才缓慢将嘴唇张开。 他人的舌根就这么探入口腔之中,炙热的舌尖毫无章法的在嘴中闯荡。异物感并无让亚留感到舒服或是兴奋,反则不时插入喉间的长舌和吞入送进口中的唾液,险些让亚留差点作呕出声。 只是自己犹如死鱼不动的舌根,亚留也不愿去苛责生涩的青田。 可长时间亲吻因而缺氧的大脑,仍让亚留后脑勺传来恍惚的酩酊感。四肢瘫软的陷入青田的怀抱中,此时对方纤长的指尖已焦急的剥开亚留身上的衣物。 亚留突然庆幸自己今天穿着简单的连帽衣,而不是繁杂需要解开的衬衫。可被迫裸露的胸膛仍因接触到空气而起了疙瘩,好在青田充满热度的掌心迫不及待的抚摸着那片冰凉的肌肤。 『唔...。』 『呜啊...亚留的皮肤真好摸...比我之前的女友还光滑...』 因触摸的搔痒感发出微弱声响的亚留,却在下一刻青田提及前女友的发言破坏了少量兴致。 『...不要在这时候提别人嘛...』 『啊。抱歉啦...』 亚留轻声抗议下,青田才恍然的致歉。说不出口对方是自己第一个对象,意识到青田可能曾有过的经歷,亚留心里有些不甘心。 这时青田没再继续搭理亚留不满的情绪,嘴唇轻含着亚留右边的乳尖。 『呀...!』 无防备的刺激让亚留喉咙阻挡不了惊呼,似乎非常享受此时亚留的反应,青田用指尖轻拧着另个淡粉色乳首。 亚留不曾在自慰时抚弄自己的胸部,和差点笑出声的发痒感不同,被粗糙充满颗粒触感的舌瓣舔弄乳尖,上头细緻的神经使身体不自觉酸软。原本冷漠的生殖器也逐渐鼓起,而指尖中掐揉轻扯的乳头跟着充血挺立。 『有点咸咸的...是汗味吧...?』 『不...啊...呜...因、因为...没...有洗澡...嗯...啊...!』 亚留听不清自己口中黏腻的声响是要青田放过自己还是催促他继续。 『亚留好棒...是第一次对吧?可是好敏感。真可爱。』 『...啊啊!第、第一次唷...唔...不...』 纤长的手指掐扯乳尖的动作变得粗鲁,可痛处仍使自己下身裤襠里一片湿漉。 『啊啊...!好...好痛...!青...田...唔...!』 原本亲吻肌肤的唇瓣也开始啃咬着,硬是留下殷红的齿印。 『等、等一下...!』 『...欸~』 亚留突然伸手推开青田的脸孔,对方竟发出责怪的声音。 『...呃...先、先让我洗澡...从外面回来...我有点在意...』 『...我不要...』 青田将脸孔埋在亚留腹部,撒娇的模样十分可爱,但亚留明白自己不能心软。 『真的...让我先清洗身体。拜託...好不好?』 『唔...亚留一定会逃走。可是我想做,要是不强迫你,过了今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 那些话听来有些危险,但青田没有撒谎、直率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不会逃走的。但真的...我需要去洗澡...不是要借此逃跑,真的。因为...青田想、想进来吧?那不洗乾净不行,会留下不好的回忆的...』 亚留的嗓音因为羞耻越发小声,和青田交往后,自己开始查阅同性直接的亲热方式。这些回忆和此刻说出的话语都让自己两颊害臊得险烧起。 『...欸?可以吗?可以做到最后吗?』 青田直白的问话让亚留全身热烫起来,差点因为羞愧而在棉被中鑽出个洞。 『嗯...所以...让我准备一下...我不会逃的...』 借了浴室清洗过身体,换上和对方借的宽松衣物,亚留站在青田房门外犹豫着自己是否该进去。 (青田应该也冷了吧...果然...还是很恐怖...) 从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磁砖地面上,亚留似要看破它般紧紧盯着,遮掩自己无法开门走进的窘境。 (青田有办法勃起吗...就算脸再像女生...我的身体还是男的...要是做到一半他说不行...) 稍微负面思考后,发抖的膝盖使他无法好好站立的蹲下,只能将脸埋进膝盖中。 『...你在干嘛?』 此时门板自己向外推开,青田眉头深锁的睥睨着蹲坐在地上的亚留。 『欸...啊!嗯...果然还是...』 亚留别过脸猜想青田此刻看来不愉快的情绪,对方没等他把话说完,双手直接将亚留从地上拉起。因为一时被强迫站起的亚留重心无法稳定,身体自然的往青田胸口紧靠,这使亚留清楚听见他的心跳鼓动声。 『青田的心跳好大声...。』 『...我也很紧张啊。要是没做好,让你受伤...会留下不好的回忆...』 少年两颊微微红润,他瞇起如猫般的瞳孔,十分难为情的低声诉说。 『那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亚留苦笑着,一面反省自己总是负面思考,没把对方心情一起考虑进来。 『...要继续吗?』 『当然要...。』 主动提问青田时,亚留感觉整张脸下至肩膀因热气恍惚着,原本白皙的肌肤染上层樱红色。对方没给自己等待太久,低声的回应着。 房门再次被主人闔上关闭,青田亲吻了亚留的嘴唇,两人顺势再次倒入床被中,这次床板的声音没再让亚留过度在意。在对方纤长指尖抚过腰间,将亚留的大腿两侧撑开,十分轻松的脱去仅是四角内裤的遮蔽物。 『嗯...青田...那个...已经可以直接进来了...』 『欸?』 青田侧身拿去放在床头柜上方的润滑液,正当转开的同时,亚留才从醉心于对方碰触中回神,赶紧出声提醒。 『...我...刚才...已经在浴室...先、先扩张过了...可以放入叁隻手指了...应、应该可以直接进来...』 青田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眉头深锁、不悦的看着亚留。 『...下次要让我扩张喔...』 『欸?...嗯嗯。』 亚留面对对方忽然袭来被抱怨,虽然有些不解,只好先口头答应了青田。 见青田转而拉下裤头上的拉鍊,暗芋色的龟头从裤襠直挺露出,想到没有看见自己身体而软掉的亚留暗自松了口气。 撕开保险套套上后,在勃发的阴茎上涂抹大量的透明润滑液。亚留全程不禁紧盯着,青田脸孔染上深红,虽然勉强带着笑容却无法感受到馀裕。 『...不要看啦。这样我很难动作耶。』 青田一面说着,右手压制着亚留的肩膀,将亚留的腰部扣住后稍稍抬起。让自己的腰间挤入乳白色的大腿中。炙热如火棒的阴茎拍打着后穴入口,亚留才意识到即将发生之事而紧绷起身体。 『...呃,你要放松。不然我也进不去。』 注意到亚留身体变化,青田忍不住口头出声。 『...我、我很放松...!』 对方的表情说明自己所说和此时不同,青田轻叹口气,脸再次凑近亚留面前。 那张有些像猫咪的脸颊轻轻摩擦着自己脸庞,下顎冒出如新芽短刺的鬍渣粗糙却不讨厌这样的触感。两人的嘴唇再次重叠起来,青田不再急躁的深入亚留口中,只是轻轻缠绕着稍想躲避的舌根。在缓慢松开嘴的同时,亚留再次因长久的亲吻而缺氧,迷茫的视线中他直视着青田坚定的深褐色虹膜。下一秒,自己的腰间被细长的手指紧扣,后穴被等待着时机的硬物挺入。 『...啊啊啊啊!』 烫人的肉根将体内的狭窄内壁推开,亚留的喉咙不禁惊呼叫出声。远比在浴室时自己的手指还要粗壮,加深窒息和苦痛感。 『...好、好紧...』 青田的眉头使他看来也十分痛苦,压着腰部的指尖也传来他逐渐加重的力道。 『呜...』 亚留紧咬着牙关,试图更加放松身体,可衔住青田阴茎的穴口却像是擅自紧紧吸附着。 『...我、我要动囉...!』 青田的表情苦涩,他嘶哑的嗓音像是预告亚留动作,接着亚留感觉体内的炙热物缓缓推入更深处。内侧的肉膜被推挤着,腹中的异物感让大脑萌生作呕感。 『啊...嗯...好...好难受...』 原本想压抑那些听来痛苦的呻吟,可藏埋在体内的火烫长物不断深入时,嘴边止息不住的喊叫出声。 『很...痛...吗?』 青田皱紧眉间,看来也不轻松的他轻声问着。早已汗水淋漓的亚留摇着头,只怕对方停止动作。 『我...可以...不、不要停...喔...』 声音听来十分凄惨,将语言的力量减灭许多。此时,亚留感到体内的炙热正一步步退出。原本因疼痛而酸软的大腿,赶紧夹住青田的腰部。 『不...不要...!继续...我可以的...』 『欸...?啊...嗯...』 青田似乎被亚留的动作震惊到,表情充满迟疑。他轻轻发出咋舌声,这使亚留感觉自己急迫的行为是否召人厌烦。 『...可以...亲...一下...嘴吗?』 亚留压着声音,小声问道。声音落下的瞬间,亚留感到脸颊沸腾到大脑思考。没等到回答,原本带着有些惊讶的青田,缓缓露出笑容,朝自己脸颊边靠近。嘴唇被轻触磨蹭后,这次小心开啟亚留唇瓣,探入口腔深处。青田烫人的舌根揪起亚留有些胆怯的嫩舌,和初次深吻的感想不同,脑后传来细微的麻痺感。 还沉溺在亲吻里的同时,青田的腰部突然大动作推进。狭窄的内壁两侧被一口气撑开,热浪传达到下腹至全身,原本夹紧的大腿内侧因兇残的刺激更加紧缩。 『啊啊啊啊...!』 炙热的肉棒似乎无意压迫到内穴深处的某一神经,愉悦的电流自椎尾直击脑门,嘴里吐出的音阶转而甜腻。 『欸...?呀啊...!』 亚留还没意识到身体的变化,青田却像是抓紧自己的改变,粗暴的抽插吸吮着自己肉根的穴口。原本紧缩的入口变得红润,上头的皱褶饱食了润滑液、透出妖魅的色泽,不断挺入抽出间让细缝挤出微小的泡沫。 『不...啊啊...!好、好奇怪...!身体...』 原本窜流在身体的尖锐痛意转变成波涛的热浪,从连连撑开的肉壁中酸软了四肢。大脑也难以思考运转,只想求得更多猛烈的深入。 『啊啊—!好、好棒!那里、那里变得好奇怪...!唔啊...!』 『亚留...!吸的太紧了...!』 声音变得宛如他人,亚留腰间也开始迎合青田的入侵而扭动。青田的闷哼声助长着下腹阴茎变得粗壮,上头脉动的血管弹跳着,捲起着肉穴周围迫使内壁更具依附绞紧。 『青、青田...!唔...喜欢...啊啊—!再用力、用力一点...』 『亚、亚留...唔...啊啊...!』 大脑因热气彷彿是夏季的冰品正融化着,甜腻的嗓音催促着对方加倍张狂摇摆他的腰部。亚留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起来,逐渐迎来白光。 『青田、啊...呀啊...!要射了!快出来了...!唔...啊啊啊啊—!』 『嗯...啊啊...!我、我也要射了...!』 抖动的嫩茎口在主人的尖叫中喷出热液,腹中的阴茎粗大脉动后只是慢慢消散,激烈起伏的胸口莫名感到一股空虚。 -10- 『欸?现、现在吗?』 将原本寂静空间打破的人声,把因床事而身体疲惫熟睡的亚留硬是唤醒。亚留眨了眨还沉重着的眼皮,伸手寻找手机的位置想查看时间。 『可、可是现在我有点不方便...』 (是在和谁通话吗...?) 青田没有在自己身边,他的房门半掩着,人似乎正站在门口和未知的对象通话。不同于在班上时开朗,紧张的语调、摇摆不定的长时间沉默,夹杂在其中恐惧和厌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唔...!我不想讲那件事...没有!现在没有那种对象...!嘖...! 『...我知道了。你们过来就是。不,我现在是一个人。...不是说过现在我没有在交往的人!...啊...不是...我没有生气...』 电话的通话似乎已经结束,青田重重叹了口气。他走回房里,见到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亚留改为坐在床铺边,脸孔立刻半带惊慌却又想遮掩自己的情绪。 『你、你醒了?...呃...刚才我是和家人通话啦!哈哈...原本跟我说明天才会回来的,所以...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可能要先叫你回家...』 话才说到一半,青田便双手奋力一拍。刷白的脸孔里塞满紧张,扭曲的眉间抖出大颗的汗水。只好帮对方解释是房里温度过高,即使自己肌肤正因发烫而相对感到寒冷。亚留无法说出口身体此刻四处佈满倦怠和酸痛,脚尖和指尖等细微神经也都不属于他般微微颤抖着。 『...嗯。我知道了。我先回家...』 亚留拼命说服自己,原先就没有在青田家过夜的计画。今天仅是普通的出游,已寻觅到的手机中所显示是傍晚时刻,正适合告别。唯一让自己最为难受的是在喷溅在下腹上,那块已经乾裂的乳白体液。 *** 『从出去的大路直走,第一个街口右转之后就有公车站了。』 『没关係,我再用手机查路线就好。』 青田似乎不方便带他去站牌,仅在大门处便和亚留告别。 刚踏离独栋房屋没有两、叁步,身体的不适让亚留停下脚步。臀部的后穴里还能感觉前些时间里吸吮的长物,只要稍微拉扯到肌肉,反馈自己是热辣尖锐的疼痛。离开前亚留虽然没有借浴室再次冲澡,单是简易的用水龙头沾水把肌肤上的体液擦去。仍有好几处衣物无法遮盖的皮肤上留有殷红的齿跡和吻痕,亚留庆幸自己因应电影院强劲的冷气准备了薄外套。 虽然夏季的气候连披件轻型长袖都能感到闷热,还好低烧而畏寒的身体正需要多点衣物保暖。 『啊?你没事吧?』 回想着自己像是匆忙逃离青田住处,亚留没有注意到他早已不自觉蹲在路边,减缓肉体带给自己的不适。直到那轻快的男性嗓音自头顶传来,亚留才反射抬起头来。 『啊...没...我没事...!』 亚留担心是周遭的住户见到陌生青少年在自己家附近徘徊,警戒的上前询问。然而在仰起脸庞的瞬间,亚留意外在自己眼前出现的人物。 对方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发丝、与海水相似的眼眸。异国的外貌和优异的学业成绩,也曾参加篮球校队为校争光。亚留多次与他在校园中好几次擦肩,却不曾开口与之对话过。 『...里...欧...?』 对方的表情先是意外,随后又换上温柔的笑容。 『嗯?你知道我?难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国中部?』 『那傢伙好像是青田班上的,我记得他。因为长得就像个女人。』 在里欧身后站着一个看来不耐烦的男性,外加染成深红的发色强化了素行不良的坏印象,无法想像学校中品学优良的里欧会和他并行出现。 『啊,你这么说我也有点印象了。同班同学啊...刚才他还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对吧?』 (他们应该都是青田的熟人吧?虽然我们讨论好不让别人知道在交往的事情...说是同学不就好了...) 亚留将手心倚靠在墙边,努力将疲惫不堪的双腿站立,并无注意到里欧话中所带的窃笑。 『...他只是请我教他功课而已。你们是青田的朋友吗?』 『嗯~是朋友吗?只是一起鬼混而已。对吧?阿正。』 里欧望向身旁唤作阿正的男性寻求同义,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声谁知道啊。面对宛如云端上存在的里欧用着轻佻的字眼,亚留不禁感到新鲜。 『不过...我记得青田不喜欢请朋友来家里。你们应该交情很好吧?』 『不...很、很普通...只有...说过几句话而已...』 因为撒谎而心虚,亚留说话的声响越到语尾变得更加飘逸与破碎。里欧的深蓝瞳孔诉说他的怀疑,尖锐的眼神像是仔细观察着亚留全身,这大剌剌的视线使亚留胆怯的将视线别开。 『欸~是吗~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只是...你的脖子上是被蚊子咬了吗?肿蛮厉害的,很明显喔。』 里欧用手指向自己颈部示意,亚留立刻涨红双颊,快速用掌心遮掩外套没遮掩到的细颈。 『嗯~今天就先这样吧。时间也晚了,你看起来也很不舒服的样子。下次再一起玩吧。』 里欧闔起那双含有异光的虹膜,只剩下和蔼的笑容。丢了句不明所以的话便和亚留挥手告别,连同原本在旁不耐烦的阿正都嘴角上扬,能够明白里欧话中的意涵。 还不够...还不完整... ...不是全部... 耳边吹拂过的寒风有如人声,亚留回过头去,只不过是眨眼的瞬间。晦暗、仅靠着一颗闪烁的灯泡照亮空荡的车库。 没有撞破铁门的公车,理应在车库中等待的叁人也不知去向,好似在亚留眼中只剩下那面崁入地面的铁门。 『...要打开才行...』 亚留举起手中的钥匙,完美的插入钥匙孔中。转动的同时,耳壳听见锁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亚留将指尖伸入门板与门框的缝隙内,使力将对他而言有些重量的铁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铁质爬梯,它所延伸过去是视觉无法到达的深渊。 『?~?~?~』 熟悉的旋律贯穿了亚留脑门,回想起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亚留意识到当初自己理应将手机连同书包都放在二楼一开始醒来的客房,令他困惑的是此刻手机正躺在不远的地面上。 在踌躇着是否接应的同时,自己依旧走向不断播放音乐的手机方向。应该无法开机的手机萤幕上,显示来电者是青田二字。 『...喂?』 即便内心深处挣扎是否要接听电话,亚留还是按下了通话键回应不知为何打来的青田。 啊!终于接通了!我打好几通电话了,你也太慢接了吧? 从话筒传来青田充满朝气的声音,亚留困惑对方话里所说的内容。无法连系到不久前才刚发生衝突,愤而提出分手要求的爽朗语调。 『...我现在才听到。抱歉...』 呃...是说前几天...抱歉!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家人明明说要去外县市玩两天的,结果提前回来。我的计画都被打乱了,可恶。 青田仍然说着亚留早已知道的谎言,可苛责对方的话语仍无法顺利说出,最后决心闭口不谈里欧和阿正的事情。 『...我没关係。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样...但我还是对你很不好意思...啊!你应该不知道吧?学校附近有栋废弃房子,是很有名的鬼屋喔。我们去那里试胆如何?很适合暑假的活动对吧? 亚留听见鬼屋二字,心里马上浮出不愿意的意见。 『废屋...?不好吧...擅自闯入...没有屋主吗?』 没有、没有。听说是以前玩赌博赌太大,结果是跑路还是自杀不知道。反正已经被断定是废屋了,而且因为位置在山区,公所没多的经费才会一直废弃在那里没处理。 『这、这样吗...我还是觉得不太好...也不是小学生了,做这种事...』 去嘛~去嘛~网路上就很多人还不是会做这样的事,我们可以学他们拍片啊。搞不好能红喔! 青田的语气雀跃的让亚留难以拒绝,心里折腾着不知如何决定,最后还是输给不想让对方失望的想法。 『我知道了...但是拍短片还是不要比较好。』 (啊啊...我想起来了...) (所以自己才会来到这栋房子的...) (电话里的青田听来就和平常一样呢。所以才不会起疑...本来我就不会想去怀疑...去怀疑他...) 『啊,欢迎。我们等你很久了喔。』 废屋的位置是在到学校半途的山路边,到处是已爬满藤蔓植物和能窥视到天空一角的破碎屋顶。 青田一路上和自己有说有笑,只当他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因为试胆而过度紧张。结果越靠近目的,青田脸色越来越苍白,话也少上许多。 最终,被带进废弃房屋中所见的,只是无趣、杂草丛生的空屋,以及...。 『正好我们因为假期感到无聊呢。亚留愿意陪我们玩真是太好了。是吧?青田。』 里欧脸上仍是那一天他所掛上的和蔼笑容,好似他们的出现只是插曲。 亚留困惑看向前几天所见的两人后,再转向不敢直视自己的青田。身旁的他四肢正轻微颤抖着,脸上的血色早已完全退去,犹如一张白纸。 『...抱歉。我...没办法...』 青田突然的道歉里夹杂了惧怕。亚留还来不及出声质问对方,里欧早先把亚留一把拉进自己身边。陌生的气味令亚留反感,可对方的力气足够让他难以甩开紧扣手臂的掌心。 『青田啊,非常大方喔~国中时他为了讨好阿正,连自己女友都愿意出借呢。毕竟那时他很白目,班上没人愿意搭理他嘛~』 『欸...出借?』 手臂因为对方加强力道而感到疼痛,亚留一面咬紧牙关发出细小的疑问,心里的不安也如同滴落清水中的黑墨逐渐扩散。 『亚留是真纯情还是假装呢?就是任我们上啊。不过好像就是因为这样分手的?没办法啊,青田寧可这样出卖自己的女人,也不想再被当小便斗淋尿在身上了嘛。那个味道真的很噁。』 亚留紧皱着眉头,如雌鹿般的大眼满是惊恐,无声质问着完全别开视线的青田。 『所以啦。依照前几次的惯例应该是我先上吧。』 还没得到回答的亚留,腰部被另一隻强壮的手臂从里欧身旁抽开。因为对方力气过于强大,亚留即使用上两手也无法扳开他的一根手指。 『欸~可是你这次要记得戴套喔。我可不想插进你射过的洞,要清理也很噁心。』 『知道啦。我才不想直接插进男人的屁洞。今天当然会戴上。』 里欧和阿正之间的对话有如间谈般稀松平常,毫不在意接下要做出的行为。 『不、不要...!放开我...』 起先亚留只是怪自己臆测,当猜想成真后。身体不自主颤抖起来,他使尽全身力量要将按在自己腹上的掌心推开。对方对于亚留此时的行为不满而暗自咋舌,空出的左手抓起亚留小巧的头部,直接往水泥地面撞击。 衝击大脑的痛觉让全身无法控制的抽搐,双眼中所见只剩极白的光芒。除了痛处唯一能再感觉是裤管中逐渐扩张的热腾水气。 『妈的!不是说不会动手太重?!』 耳壳能听见青田气急败坏的吼叫,以及疑似他奔上前的身影。 『我可没答应这种事。不然...你来好好把自己女人的手抓好。』 阿正恶质的提议使亚留昏沉的大脑强迫清醒,原先面向地面的身体被强迫向上仰望。亚留清楚见到青田双眼里的恐慌,泛青的苍白脸孔没有违抗那过于荒唐的命令,他选择双膝跪在亚留脸颊两侧。 紧紧压着纤细手腕的掌心触感相当冰凉,亚留甚至能知道对方此时肩膀正剧烈颤抖着。 『不...不要...拜託你...青田...我不想和他们...』 下身的棉裤被粗鲁的拉扯着,因为紧紧弯曲的膝盖使布料难以一次褪下,亚留的身体被移动磨擦着身后冒出数株杂草的粗糙水泥地面。 『求求你...叫他们住手...我不要...做这种事...』 在大腿两侧被硬生撑开时,眼眶里摇曳的水珠承受不了重量的自脸颊弧线滑落。耳边除了男人急促的鼻息外,是另一人强忍哽咽的低泣声。 『...青田...拜託...我真的不...呀啊啊啊啊—!』 亚留的哀求犹如被丢入深水之中,眼前的恋人选择将双眼紧闭上。没有传达到的声音转变成凄惨的尖声,属于他人陌生的性器毫无怜悯的刺穿自己的后穴。 阿正的阴茎相比青田更加粗壮,没有经过任何润滑和扩张,锐利的剧烈痛意从下身传达到身体各处。 『嘖...!妈的有够紧...』 红发的男性发出苦闷却极其兴奋的叹息,他强硬的更加挺入亚留的深处。内壁里肉被火烫的凶器胡乱搅弄,却仍紧紧吸附着入侵者。 『不...不要...!啊...啊—!好、好痛...!啊啊啊...唔呜...青...』 从穴口上滴落好几滴的红墨,对方粗鲁的推进将紧密的内壁撑开。亚留痛苦的惨叫没让对方因此停手,反将亚留过于纤细的腰部扣紧,猛力抽送着自己的性器。 『啊...哈啊...啊...』 已经喊累的嗓子随着被摇晃的身体,音量逐渐变小。传送的尖锐痛觉逐渐麻痺后脑勺,让他的意识推入恍惚之中。从擦破的肉穴皱褶边溢出赭红,反倒帮助了肆意搅动亚留下腹中的怪物。 『喂!青田!你的女人干起来也太爽了吧!又紧又缠人,完全把我的鸡巴吸住耶!』 『...不...是...呜...啊啊—!』 扣住自己手腕的指尖在阿正话语的刺激下加深了力道,亚留即使想出声解释却被凄惨的喊叫给淹没。 『哼~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呢。但是阿正你也太粗暴了吧?可不要把亚留一次就弄坏啊。我还想和他多玩几次...来,亚留看这里~』 手机的镜头对准亚留的面部,转动的机械音让他因羞愧而全身热度高升。 『不...啊啊—!呀...啊啊!不要...拍...哈啊!』 『妈的,又夹得更紧了...!』 无法得知时间正确的流动,亚留脸孔早因泪痕和唾液而变得狼狈。连刚开始使劲呼喊的声音也只剩下虚弱的呼吸,双眼里再也没法映入能使自己有反应的事物。 被不断摇晃的身体有如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小船,在男人好不容易抽出性器的瞬间,原本压按在自己手腕上的双手也无力的垂落了。 『喔~你终于射出来了?』 『吵死了,每次都要被你们围观。哪能那么顺利啊。...嘖,套子居然破了。』 『真的假的?那你还不是射进去了。等等又要帮你清理,噁心死了。』 那样的对话好似自己沉入水中时的回盪音响,亚留甚至看不清此时反射在他深色虹膜里颠倒的世界。 『不过...青田你看自己女人被干时还能硬。是废物就算了,还是个变态。』 『这样好了,你可以到那边角落打手枪。不要说我对你不好,你想看亚留被怎么搞呢?』 里欧附和阿正耻笑着垂下头一语不发的青田,将手伸向原本仰躺在地面的亚留。 『...不...要...!』 身体像是涌出最后一丝力量,亚留勉强支撑起自己上身,挥开里欧朝自己靠近的掌心。在这宛如慢动作的静止世界,没有算准距离的亚留在里欧白净的脸孔上留下叁道殷红的爪痕。 暗自吞了口气的亚留,看着里欧逐渐收起笑意转而愤怒的瞳孔,原本缓缓抿上嘴唇的肌肉却在双眼眨动的短暂时间高高牵动嘴角。 见到对方面孔的快速改变,亚留弓起肩膀、带着颤抖往身后移动。里欧没留给他逃跑的机会,手心攫住亚留的细颈向下倒去。后脑勺再次被用力撞击水泥地面,大量胃液从嘴边喷发出来。强烈烧灼感蔓延喉管至嘴内,因紧迫喉咙的手心和卡在口腔里的秽物让亚留难以呼吸。 『真脏...这下不能用嘴了...』 亚留的下肢再次被强迫张开,寂静的空气中只剩裤头拉鍊被褪开的金属音,直立的硕大阴茎从裤襠中弹出。里欧连戴上保险套的防护也没有,直接插入亚留依旧湿润的后庭。 『唔—...』 因重重压迫住的喉管,亚留甚至无法发出像样的声响。 『里、里欧...别这样...!亚、亚留真的会受伤...』 『哈?那你就把你的母狗管教好啊。你不教,就我代替你教导囉...!』 在里欧语尾刚落下,体内持续勃发的根部用力撞击亚留深处,迫使肉壁急遽收缩。 『就像阿正说的,你这条母狗还真有天份啊...前一秒还咬伤人,现在倒是紧紧绞住我的鸡巴了。』 青田再次让沉默降临,然而掐着亚留颈部的手掌没有松开的打算,吸取不了氧气导致呼吸变得急促。但嘴中的喷发物阻碍氧气的进入,大脑后方逐渐麻痺了起来。 腹内的阴茎开始滑出突进,缺少氧气的缘故使内壁持续紧绷,彷彿因达到欢愉而收缩着。亚留似乎开始听不见周围的嘈杂,原本就模糊的视线几乎像是被布幕给遮盖了原有的景物。 『快...快住手!里欧...!噫—!』 『喂、喂...真的假的...』 (那些声音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吗...?) 『亚留...!』 『别碰了...!我们先走再说!』 『妈的...!怎么会变这样...?!』 彷彿被打回那年纪该表现出的模样,慌张且狼狈的逃离现场。却无法看清他们面貌,犹如一盆水倒在水彩上方,所有色彩晕开、混合,再缓缓结合成脏污的色彩。 原本稍稍还能见到的蓝天也消失,四肢逐渐变得冰冷,身旁未知名的花朵正一张一合着代替自己呼吸,寂寥的寒气冻结了应该流出的眼泪。已不会转动的思绪找寻不了名为母亲的存在,甚至无法想像她们见到自己躺在这里的模样时所显露的表情。 (对...这里是废弃的房屋...不会有人发现我...安静的...被遗忘...腐烂...) 下身没有遮盖的裸露着、肌肤各处混合着许多乾涸的体液,如同还弃置在原地没被带走的物品,只是废弃物的存在。 真是凄惨的模样啊~ (你也是...我所想像的声音吗...?) 嘻...嘻...你可以这么想像喔~也或许我是你最后一丝救赎喔~ 能发出笑声的器官已不被允许起伏,仅是意识到躲在暗处中的某物似乎有着如同人类的身形在周遭徘徊行走。 (救赎...用这么难看的模样死去的我...无法拥有如此响亮的名词...) 可以喔...就算如此难看、凄惨,你仍是开得出壮大、盛开的花朵。 原先只是在黑暗中蠕动的某物,朝着冰冷的自己伸出满是污泥的双手。 愤怒...仇恨...背叛...完美的基土。只要我稍微推波助澜,我的花势必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身形。 无法转动的瞳孔上,黑暗朝着自己面前露齿笑着。 (...你是恶魔吗?) 嘻嘻...那只是一种概念...想堕落又无法坠落而推卸的弱小人类所创造。我们是更古老的存在,当世界仍是混沌就存在的暗之住民。 我们从深渊中诞生,带来恐惧与破灭。当然我心情好时也会送些有趣的礼物给你们。比如就是现在... 污泥彷彿拥有人类的嘴唇,它靠近了已僵硬的脸庞,毫不费力撬开不再柔软的唇瓣并覆盖上。在开始进行腐烂的口腔滑落了像是生物的物体,它表面柔软光滑,反面是长满如疣般粗糙的颗粒,不应该转动的灰色物质竟联想到深海中优游的软体动物。 它顺着喉咙向下攀爬,好似在找寻喜欢且适合的栖地。 此时,面前的污泥长出了如人的形貌。它...他白净的面孔有着细长眼尾,稍短的眉毛和一张嘴就能瞧见的尖锐牙齿,简直像隻狡诈的狐狸。 『这孩子稍微特殊一点。它很喜欢你,似乎认为你的肉体是良好的苗床。虽说是重生,但也会同时拥有能够繁殖我们的巢穴。...哎呀,你的体内似乎刚好就有两人份的种子呢~看来很快就能拥有两个听话的孩子们了~』 男人伸出手掌轻抚着冰冷的下腹,似乎能感到肌肤底藏着胎动而惊喜笑着。 『培养花朵是需要时间的。在你还没绽放前,我会在你身旁好好培育你作为消遣。啊...有个名字比较容易称呼对吧?不过名字太长也不好记~提普,叫我提普就行。 『你可以当我是你的朋友。』 -11-(FIN) 『看来你已经全部回想起来了...』 亚留沉默的看着被杂草包覆的暗沉尸骸,那里躺着的是曾经的自己。狭小的地下室不过就是个幻想,它的作用仅是作为潘朵拉盒子的存在,想必那是製作出这栋宅邸的提普其中一项恶作剧。 身后应是在公车里坐在自己左右的友人,提普伸出手环抱着亚留的肩膀。他总是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声,说着常人不想理会的词汇。 『别再继续看你自己製造出的偽物了,你知道你早就没有躺在那里了。』 亚留听从对方的语句,回过头睥睨着身后的提普,而原先在杂草中的尸骸也犹如被强风袭过的沙尘般消失殆尽。 『嗯,是呢。真是...非常愉快的回忆呢~』 亚留的嘴角轻轻牵起,如鲜血般艷丽的虹膜正散发着异样光芒。 『愉快?哼~你该不会要选择原谅他们吧?』 小巧丰满的红唇边所点落的黑痣因那句话稍稍变形。 亚留将搁置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推开后向前行走几步,无视背对着提普张开同是鲜红的双眼。 『...怎么会~仅靠那些劣等食物是没办法满足我的孩子们。再来,我可不会让你在我绽放前,就把我给扼杀。提普,我会让你看见用恶意所灌溉。最鲜艳、盛大的恶之花。』 亚留轻巧的回过身,表情如纯朴的孩子微笑着。 『你帮我把他们带来,或许我还得感谢你。也感谢你为刚甦醒的我准备的惊喜,虽然只要知道是你的恶作剧,瞬间就无聊起来了...』 『哎呀,毕竟刚甦醒的你需要一些刺激。用残存的思念和死尸再生,居然没有最重要的记忆。这次的经验我会好好铭记在心。 『其实我也没有特地将他们带回这里,让他们回来的终究还是他们对你的思念。无论好、坏,还是对自己犯罪的恐惧。那都是他们自己会上车的因素...虽然好像还牵动一些被你吸引来的外人。』 提普一面苦笑着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可嘴角牵起所见的尖牙让人怀疑他相当乐在其中。 『是呢。我一直都很讨厌那个老师。他总是喜欢找各种名目要和我单独相处,乘机把他的手滑进我衣服里。那老头也是,作为邻居总当自己是我的长辈。一面教训我却又各种骚扰。真噁心,无论是哪一个。』 身体里还有些名为亚留的残存记忆,虽然环抱着自己双臂一面厌恶说着,但那些残影只会逐步消散吧。 『算了,就当成暖身吧。虽然我很不愿意让我的孩子们吃那些劣质食物。但我总是要习惯重生的新身体还有新的器官,对吧?』 亚留抚摸着自己的下腹,感叹那时提普所赠予的礼物最后选择的地方。身旁的黑暗里,是生物蠕动的鼓动声,最初竟还会害怕从自身所產下的孩子。想到先前的自己竟然像恐惧黑夜的孩子到处逃窜,真想直接放声笑出来。 我已经不是我了,原本属于我可能的未来性被全数夺走,以前构筑的美好回忆恣意的弄脏、破裂。完整保存的只剩屈辱、愤怒和怨恨... 『亚留...?』 身后传来熟悉却不想见的嗓音,如此轻率的呼唤让嘴角差些走漏笑声。 『我...已经想起来了喔~』 或许真的是因为太想放声大笑,说话的语调在耳里带着高昂的愉快。 亚留回过身面向呼喊他名字的对象,步步向他走去。身后的提普已经藏匿归于暗处,虽然亚留心里明白并非任何人都能简单见到提普化为人形的面貌。 『想起来...?回想起什么...』 亚留伸出手臂圈住对方的颈部,亲暱的将唇贴近他的耳壳。 『被你欺骗,而被带到这里后任由他们侵犯。最后还被杀害的记忆啊。你忘记了吗?青田。』 『你...你在...说什么?侵犯...杀害...?』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疑惑,将亚留所说的话语当作恶梦的一部分般。 『哗~青田,你好过分。真差劲。现在还想抵赖没有这件事?』 亚留稍微松开自己的手臂,赤色的双瞳向上看着比他要高些的青田。 『...既然你想耍赖没这件事,那我就算要杀他们,你也无所谓吧?』 亚留将视线转向自己身后,青田被带随着目光方向看去。原本狐疑的脸孔染上了恐惧的色彩,眼前所见是红发的男子的四肢上攀附着数隻庞大如软体生物手脚,它们在仍然保有呼吸的黝黑身躯上缓缓爬行。总是带着恶劣心情和不耐烦表情,现在只剩下畏惧。 『喂...!青田...还不快救...』 他的声音被强迫中断,身体各处被贯穿、四肢也在同一时刻被扯断,艷红的水柱自撕裂处喷出,将房内染成相同的色彩。 『啊啊啊啊啊啊—!』 『噫—!』 刺穿耳膜般尖锐的粗壮惨叫使青田不禁倒抽一口气,向后退了数步。叫声只持续几秒的时间,难以再看出是人类形体的碎片最终被攀爬在上的生物缓缓啃食下肚。 『很痛吧?很痛吧?那时我也一直请求你啊。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被强行进入真的很痛的说。』 倚靠在自己身上的亚留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灿烂的犹如纯真孩子,却残忍的向地面上曾为人类的同伴讥笑着。 『我啊,其实很讨厌那种只会暴力威胁的人。不觉得像是没进化成功的猩猩吗?唉~要是你没弄破套子射入就好,我还真不想怀上你这种退化物种的孩子。然后...』 小巧的红唇吐露青田无法理解的话语,好似眼前的亚留只是披上相同外皮的他人。注意到青田恐慌和责难的眼神,亚留将恶言于破碎肉体的嫌恶眼神转为甜腻笑靨。 『...然后会是谁呢?啊,里欧嘛~那个杂种冒牌王子殿下。』 亚留再次将目光转向其他方向,这次是两条粗壮的触腕紧勒着因缺氧五官不再俊美的男人颈部。男人死命挣扎着,可包覆自己喉咙的生物却不间断圈紧。别说求救的呼唤,耳边围绕的仅有残破的气音。 青田无法再观看熟识的同儕双眼凸出、半呕白沫的模样而移开视线,失去画面后清楚听见骨骼崩裂的声响和动物咀嚼的嘖嘖水声。 『啊啊~浪费了那张脸呢。不过,我不介意再一次窒息式性爱唷。那个意外舒服呢~这次我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弄死了...』 『亚留...!快住手!为什么...这不像你啊!』 青田抓住亚留狭小的肩膀,有些粗鲁的摇晃着过于纤细的身体。 『欸?不像我?那我该怎么做?大哭吗?然后凄惨的求你救我吗?你有听到我的叫声吧?有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吧?没有用不是吗?因为你总是把眼睛闭上,把头撇开啊。』 『...我...我真的没办法啊!我要怎么反抗?!我不想再被人乱踢乱打!...你有过吗?饭盒被丢死虫、书桌椅被丢到垃圾场...!在你下跪求他们放过自己时直接撒尿在你头上,还笑说这个小便斗有够臭...没有吧...?』 松开亚留肩头,青田的双眼满是苦涩,垂下的棕发根处能看见他没补染到的黑色。在静默几秒后,亚留温柔的让对方脸部埋入自己肩颈之中。 『...所以呢?』 轻快的高频嗓音抖出如冰一般的语调,青田在正要放松的瞬间再次竖起汗毛。 『我就应该代替你被强姦?像你过去的那些女友一样?啊...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是吗?』 白皙的纤细指尖将青田的脸颊捧起,亚留带着慈爱的微笑望着他,唯独艷红的虹膜闪着使人不安的光芒。 『青田...你没有爱过我吧?也没有爱过那些曾和你交往的女孩。你只是在寻找,寻找看起来比你还要脆弱的对象,然后像献祭一样把我们推出去...。』 『...不!不对!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亚留!才不是因为他们俩个!要怎么做你才可以理解...』 已经嘶哑的嗓音无法再挤出辩解的词汇,青田被压迫至无法运转的脑浆变得浑浊。混乱无目标的视线望向脚边散乱着肉块和脏器,亚留纤细的身躯下所踩的黑影里,彷彿正有生物在下方爬行。 『啊...什、么...?』 『那些是我的孩子喔...从我的胎内诞生的...』 亚留牵起青田的手,往自己下腹处按去。 曾触摸过的平滑腹部,回想起第一次覆盖手心时,光滑细緻却有如吸附住自己掌心的肌肤。青田像是着迷的想在上头留下他的痕跡,和全世界大喊这是他的所有物。 『我啊...为了回来,让自己变成了怪物...影子和身体都变成异域...特别是身体,变成塞满怪物的繁殖场。』 在听着亚留如喃喃自语的词句,青田原本恐惧的脸孔变得充满歉意和内疚。 『哈哈...够了...像他们两个一样处决我吧...』 亚留的脸色带着细微的惊讶,赤红的瞳孔中透出淡淡苦闷。他收起之前满开的笑顏,丰腴透着樱色润泽的唇瓣久久没有发言。 『...那么...给我你的孩子。只有你的,我想生...』 纤细小巧的手指轻抚青田的脸庞,白净的双颊染上緋红。伴随甘美气息的柔软嘴唇贴近覆盖,瘦弱的双臂展开欢迎着他的拥抱。 无视身处溢满红墨的四方盒子,和散乱在週遭的熟人碎片。青田将遮盖着亚留乳白肌肤的衣物脱去,展露他初生的模样。 『...可以直接放进来喔。因为这里已经变成肉棒专用的了~』 亚留将身体向后仰后,张开自己的大腿。白纤的指尖滑过小巧臀部上的肉穴,透着光泽的皱褶被樱贝般的指片稍稍掀开,让青田从外就能窥探随着呼吸而收缩的嫣红内壁。 青田暗自的吞了口水,亚留早已先一步用脚趾勾住青田裤襠上的拉鍊灵巧拉下。膨胀高举的深色阴茎自裤头中弹出,没等主人同意,亚留主动把穴口贴近已分泌出前列腺液的龟头上。 『啊啊...?好热...?』 丰厚的嘴唇发出甘甜的吐息,青田还没施力挺入,却感觉阴茎前端已被强力吸住。 『我...我要直接进去囉...』 没有套上薄膜的状态,让后脑勺因兴奋而感到轻量的麻痺。他话才刚落下,腰间立刻把肉棒推入亚留体内。 『啊啊啊—!呀!进来了!好烫!啊—肚子好热...!啊啊—!』 亚留的体内炙热如高温的涌泉,穴内极度湿润却又紧吸住青田的勃发。强烈的压迫感虽然有些痛苦,又舒服的随时都会射出精子。 『啊...亚留...!唔...!里面...好热...好舒服...』 青田努力的挺进亚留的下腹之中,感觉内壁的里肉正密合包覆着自己。敲击着亚留穴口的阴囊不断膨胀,随时准备播入他的种子。 亚留在这时突然拉起青田的手碰触胸前的淡色乳尖。 『也摸这里嘛~很舒服...!嗯嗯啊—!』 在对方的催促下,纤长的手指轻扯搓揉着逐渐坚挺的乳首。吸附着青田阴茎的穴壁更加缠人紧绞,让他得费更大的力气抽出插入。 『青、青田...呀啊!啊啊啊—好热—青田的鸡巴...好舒服!好棒...唔...嗯啊啊啊啊—!』 『亚...亚留...!唔...啊!』 称不了尖锐的虎牙在牛奶色的肌肤各处留下啃咬的痕跡,青田纠缠亚留柔软的唇瓣,将舌根入侵口腔内使尽搅弄。从嘴边溢出无法全数吞嚥下的唾液,沿着脸颊流向耳窝。 交合拍击的规律水声刺激着亚留的耳膜,快乐的电流从脊椎尾部传送入大脑中,迫使肉壁毫无节制收缩着。 『亚、亚留...要...要射、射出来了...!』 『啊啊—快点!全部...全部射进来!啊啊啊啊—!』 在青田苦涩嗓音的宣告下,烫人的白浊精液如热流般大量灌入亚留的下腹深处,自穴口满溢滴出。太过强烈的欢愉让亚留无法克制的全身颤抖,犹如低压电流在身体各处窜流。 『啊...射进来了、射进来了...是青田的精子...从第一次就想要了...』 生理的眼泪从亚留赤红的眼眶流下,刚射精完的身体虽然感到疲劳,青田还是由心底浮出怜爱的情感。伸手逝去亚留脸颊上的水痕,留下轻柔的吻。 『亚留...我爱你...』 『哼~是吗?』 冷漠的语调将原先柔和的气氛扼杀,亚留将身体从放置在他体内的性器上抽开。 『你好像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要怀上你的孩子,做为其他孩子的兄弟。啊,但是是你的种子。想必这孩子会是最瘦小、最脆弱的,也许还会被他的兄弟欺负也说不一定... 『青田,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事实上...对亚留而言,你的罪是最无法宽恕的。』 亚留抚摸青田脸颊的指腹仍是温柔,但却无法停歇空气加速冰冷。燥热的身体早已转凉,腹部中升起的怒意则快速上升。 『我爱你?那是什么?从说谎者嘴里吐出的话有人会相信吗?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是你说谎了。我相信你会救我,结果你漠视了我对你的求救。青田,你知道在最后我的身体对你残留的情感是什么?那里只有恨...』 亚留的声音刚落下,喉咙立即被猛力勒住,青田的太阳穴上筋脉正随着他的怒气鼓动。 『...连你也要杀我吗...?』 『闭嘴!我只是要保护我自己!我他妈的才不想再过一次相同的国中生活!』 随着扣住细颈的十指越发用力,手臂上的血管更是活跃跳动着。 『怪物...!你早就死了!在那天就死了!只是披着相同外皮...你才不知道在亚留死后我的痛苦...!每一晚...每一晚...都要再把那天的画面重新倒带给我看...!』 瞪大的瞳孔里分泌出懊恼的眼泪,佈满他整个面孔。 『...既然你已经死了一次...只好请你再去死一次...!』 黑影自青田颈部通过,自亚留身后的阴影处伸出的一条触腕贯穿了人类脆弱的咽喉。大量的血雨降下,喷溅在亚留雪白的肌肤上。 『...咳...!咳...!』 原本按在亚留颈子的双手已改按向自己涌出血沫的伤口,但一切只是徒劳。 『你们太急躁了。这样等等弟弟出生时,没办法有太新鲜的父亲肉体。他会很瘦小。』 亚留像是至亲管教孩子的口吻责骂从黑影伸出的触腕,对方也彷彿因为挨了骂,眨眼的瞬间又躲回原处。 『呃...咳!亚...亚...留...咳咳!我...我...是真...的...爱...』 没能说完的话语,青田松开了摀住伤口的双手,横倒在自己身体涌出的血泊里。鲜红的潮水扩散到亚留的脚边,冰冷的双眸睥睨着已经失去生物机能的肉块,丰润的樱色小嘴缓缓的再次张合。 『...那种话...已经来不及了。』 你知道吗?在山区的不存在洋馆。 啊!你说的是那个吧?突然出现,只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房子对吧? 是啊,最近那么多人失踪。该不会就是和那个有关吧? 哈哈,你网上的恐怖影片看太多了吧? 『唔——啊啊啊啊...!好棒!要坏、坏掉了!嗯啊啊—!』 纤细如未发育完全的少年上压着远比自己体型要成熟的男性身躯。墨黑的发梢随着摇摆而飞扬,赤红的大眼因脑中传递的愉悦强制分泌出泪水。中性的五官近似少女的双颊染上嫣红的色彩,丰润的樱色小嘴不断吐出甜腻糜音刺激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啊啊—!好、好舒服!大鸡巴好舒服!亚、亚留最喜欢被大鸡巴干了...哈啊啊—!』 亚留的双腿被张开抬到腰间的位置用厚实的手臂固定,粗大的阴茎从正面猛力插入,没有丝毫的怜悯抽送着。 因为过度摩擦,穴口上的皱摺变得异常鲜红。上头混合着唾液和龟头前端的前列腺液,让仅用来性交的后穴透出妖艷光泽。 『妈的!这小鬼有够紧的!本来还以为是个逃家的怪小孩,还真是幸运啊!』 男人的身边还站着其他观望的同行者,叁、两人一面饮用装着酒精的玻璃瓶,一面抽菸大笑。 『干!真那么爽,还不快点射出来换我!』 『欸、欸。你可不要回去变成专干小孩的变态喔。』 亚留听着男人们的嬉笑,潮红失神的脸孔稍微暗自牵起笑容。 还差一点,第一个人就会结束了。 他们只是老喜欢在山区找废弃房屋喝酒赌钱的无业份子,在他们走进宛如豪宅幻影的废屋中,亚留就现身勾搭上这群男人。 最近附近传着数起失踪事件,因为失踪者皆为男性,自然引不起更大的关注,最后多数都被视为离家而结案。没有尸体是被当作失踪处理的主要因素,亚留望着脚边逐渐扩大的黑影,暗自嗤笑越加变形的传闻。 『快点...啊啊!给亚留...唔...!想、想要很热很烫的精液...全部射进来!』 紧绞着男人肉棒的内壁,强力压迫对方喷射出滚烫的白浊液体。 『唔...!妈的!这小鬼真他妈的有够淫乱!啊啊...要、要射出...』 男人苦闷的表情即将到达临点,亚留心怀激动等待灌入体内的热流,却在此时被一道黑影给破坏。 『啊...』 男人的生殖器被狠狠截断,从切面处喷洒出鲜红的大雨。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痛死了唔喔喔喔喔!』 男人紧压着胯下的伤口吼叫着,但血液仍像喷泉似洒落四周。另外两人见此场景,双双膝盖颤抖而瘫软倒下。从他们后方再次出现另外两条如深海软体生物的前肢刺穿看来极其脆弱的胸口,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四肢已散乱落下。 『啊啊啊...怪、怪物...』 因为剧痛而倒下的男性无法再使力喊叫,瞳孔反射着逐步靠近他面前的触腕,在那充满颗粒有如吸盘的八腕怪物张开拥有数万尖牙的内腔。 『真是...原本以为你会是最瘦弱的孩子,结果现在比谁都还强壮呢。』 较为细小的暗红触腕亲暱的滑过亚留耳际,亚留的口吻彷彿指称自己受到委屈般抱怨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苦涩。此时地面已经只剩下曾为人型的破碎肉块,咀嚼的声音近似性交时的嘖嘖水声。亚留似乎感觉下腹暗自燥热復燃,透明的淫秽汁液自大腿内侧滑落。 『...总是比其他孩子更早攻击。就这么不想要新的兄弟吗?啊,因为他们看起来很不良,一定是吃醋了对吧?』 亚留露出灿烂笑容,原本缠绕在自己身躯上的触腕宛如不满般,自臀部后穴稍微兇狠的插入。 『唔...啊...?真拿你们没办法...这点任性我就稍微忍耐一下吧~毕竟...』 亚留白皙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强硬进入自己体内的触腕表面,享受它光滑中却带着粗糙的触感。 『我让我们四个永远在一起了嘛...』 Fin. 某位同儕生的自白(上) ※此篇为永久花续篇,建议观看过永久花再观看本作品 第一印象是那过于洁白的后颈,如泼墨般的发尾披在颈椎上头。在入学典礼中等着校长那些大人物们滔滔不绝的演讲里,自己一直盯着前方以男性而言极为纤细的白皙后颈来度过这段漫长的时间。 身旁的同儕们都因暑气未消的温度,不是昏昏欲睡便是在私下窃窃私语着。 『呜哇~你看到了吗?新来的的长相。』 『对啊,真的长得有够像女的。』 前方的两名同学不时回过头对自己前方“新来的”品头论足。 此刻自己正搓揉着右手中指上的茧,应是对方从衣领裸露出来的乳白色肌肤招的间话。 不禁幻想起抚摸过后的触感,绝不同于自己此时指尖那粗糙刮人的硬物。 『而且头发的味道和我老姊一模一样耶,真噁心。』 『对了,你有注意到那个笔袋吗?那个是女人在拿的吧?』 『对啊。是那个吧?娘娘腔同性恋。』 两人的窃笑声已不止是自己班上的学生都能稍微耳闻,连同邻近的他班学生都犹如被好奇而牵引目光,观察起“新来的”。 似乎被视线骚扰到不得不在意,他越加低下头来。后领曝晒的肌色更加清晰,霎时自己好似能从这满是青春期男性的酸臭汗水空间闻到一丝清香。 『喂、喂。你们很吵耶。老师已经往这里看很多次了。』 在一片窃笑声中出现是要破坏现况的踢击声,斜前方的少年用着轻佻的语气喝止交谈着的两人。 『青田。你干嘛啊?帮新来的讲话啊?你该不会爱上人家了吧?』 『哈?我有校外女友。谁像你们飢渴到需要意淫自己身边的同学啊?』 宛如英雄登场,拥有一头显眼的棕发少年青田,他语调轻快调侃着已站不住脚的二人。 『喂!那边吵什么啊?!再吵等等都出去罚站!』 就在双方准备进入对质的前奏,不远处的师长传来斥责声,这才让入学典礼中的插曲平安落幕。 『嘿,活该。...欸、欸。笔袋很可爱喔,那是你姊姊留给你的吧?我也是,都得拿老哥留给自己的东西。』 (什么嘛,青田那傢伙装什么英雄。在国中部时还只不过是个小弟。) 看着青田带着轻浮的语调、摆出像是安抚着对方的模样,自己忍不住在心中低嘀。 虽说与青田在国中部时并不熟识也非同班,加上升上高中部后多了许多校外生,似乎当年与青田同班级的学生也都散乱在他班。 嘴角忍不住暗自窃喜。在国中多担任班级干部,自然与相同常为干部的风云人物熟识,那人碰巧相当清楚青田的为人。 (青田不过就是个连女人都敢分享的小弟罢了...) 然而在这间座落于群山中的直升私立学校里高中才入学、被俗称“新来的”少年,用着馀光望向他身旁的青田。虽说仅能见到他侧面部分的面容,却清楚见到那洁白的脸颊渲染上緋红色彩后露出了微笑。 ### 自高中部才入学的少年叫做亚留,狭小的肩宽、尚未发育完毕的细长四肢,如雌鹿相似的双眼和柔和的五官。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左眼和嘴角点缀着黑痣,原本稚气的容貌增添了几丝性感。 使得他在塞满汗臭与成长飞快而暴走的荷尔蒙气味的同性空间中过度显眼且不相衬。 站在亚留身旁时更显得他娇小,也许是自己早其他人发育,在班上只能站在最后排的自己无论是排座位或是体育课时都只能远望着对方。 『呃...班长,我的作业今天忘记带了。』 升上高中后仍然担任班级干部,虽然那些工作并不困难,却对于总是被同学们像陷害般推举为干部的行为颇有埋怨。 亚留的表情带着为难,让人轻易察觉到资优生的他是不可能因为没写作业而扯谎忘记带这种理由。 从入学典礼的插曲以来,亚留阴柔的外貌似乎变成大家攻击的对象。虽然没有过于直白的暴力,但偽装成无意的撞击、刻意丢弃和损毁他的物品,以及昨晚才在网路上所见将色情片女演员的身体合上他的头部的粗简合成图种种。 『没关係啦,你放学前交就好。』 担心自己与亚留交谈也会成为针对目标,草草带过话便拿着作业本要教室外头走去。 『喂~你怎么还在用女人的东西啊。不丢脸吗?我来帮你丢掉吧?』 『...还、还我!』 正当自己走出教室后几步,后方随即出现了争吵声。实在不想被捲入在其中的自己快步往教师办公室走去,将后方越加显着的争吵声拋诸脑后。 事后才知晓,青田因亚留与班上的同学争吵并且引发成斗殴。从那之后班上的空气发生转变,虽然暗自嘲笑亚留的言语还存在着,然而加入行列的人大不如前。 也许多数人是找到新的目标,凑巧亚留在教室的时间也减少许多。好几次自己目击到他进出已禁止进入的旧体育馆中,因为不想他再次成为班上欺凌的对象,对于亚留的行踪始终保持着沉默。 然而自己仍没有勇气主动和亚留交谈,反倒是青田与亚留双方间越加亲密,在目睹亚留进出旧体育馆前后也能见到青田本人。 ### 『你的衣服都破洞了!还死扒着不丢!是要放到生霉吗?!』 母亲一面唸着自己,一面敦促自己和她一起去逛车站前新开幕的服饰店。 都老大不小的年纪和母亲出门,多少都有些面子掛不住,但实在经不住母亲的连番叫骂,最后还是和她一同到了车站前的新服饰店。 倚靠着群山的乡镇规模与真正都市不同,居民彼此间多少有打过面照。因为没有特殊风景和美食,观光客寥寥可数,生面孔多数是学校附近军队营地的士兵们。 而特别选在车站前新开幕的服饰店,说刚开幕也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了。但对于这宛如死水的城镇,即使营业两、叁年以上,恐怕仍然会被当作开张没多久。 服饰店男女装比例大约是七比叁,以女装为大宗。多数款式和市场所见不同,但对潮流駑钝的自己无法分辨高低。 老闆娘意外年轻,柔和的五官和温驯的大眼,使他想到起入学典礼时目不转睛直盯的后颈主人。她和母亲那种中年福态身材不同的纤瘦体型,但听到母亲热情呼喊对方名字外加十分熟稔的模样,在谈话之间才推测出两人多年前曾是邻居。 (果然会选择在这里开店的都是当地人啊...) 在自己忍不住下评论时,馀光瞥到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哇,你带你儿子来呀。该不会也是唸X中吧?我儿子也是唷。亚留你可以来一下吗?』 原先坐在与自己身高相仿的柜台后方,因此第一时间没有察觉他的存在。亚留手上正拿着素描本,阴柔的脸庞带着微小不满,与在校总是唯唯诺诺的他完全不同。 『怎么了吗?…啊,是班长。』 总算注意到自己的亚留换上惊讶的神情,一面快速闔上手中的本子。还来不及观察到他在纸面上的图画,这才联想到亚留的美术成绩也相当优异。 『唉唷~!这是你儿子?长得这么可爱~完全看不出是男孩子耶!』 『呃…阿姨好…。』 被自己的母亲惊叹称讚同时,亚留脸上浮出几分尷尬的微笑,而自己则陷入想挖洞躲避的地狱内。 『欸?你们是同学哦。这样他就交给你负责囉。』 『要把我儿子打扮成帅哥喔~他和他老爸长得同一个槌样。只有成绩好有什么用,唉唷~』 『我儿子也是啊。在家里都不说话,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妇人间的谈话渐渐离两人远去,看来是移动到店其他位置挑选衣物。亚留收起原先的笑容,仍残留下的情绪中交杂着不情愿和尷尬。 脱下死板西式校服换上便服的亚留使视觉异常新鲜,他上衣是深蓝底白边的帽T,下身则是七分的牛仔裤。裤管边缘上缝合纹格作为点缀,使他多一层活泼感。 『…你有喜欢的款式吗?』 亚留将素描本滞留在柜檯边缘,走向其中一个男装衣柜随意翻动。 『呃...都可以。』 自己的声音听来生硬,头一次在校外与对方相遇且不用在意同学的眼光。满脑找寻着话题,却无功而返。 『唔…这样很难选耶。运动风好吗?还是衬衫?』 亚留拿起几件衣服对着自己身上笔划,在自己贫乏想像中意识到这举动彷彿男女朋友约会的场景,原先僵硬的肩膀更加难以动弹。 『…啊,也是。班长不想和我说话对吧?毕竟我是“那个”嘛~』 亚留的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里掺合着对他自己的訕笑。此时才注意到亚留从入店至今完全不肯与自己眼神交流。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在学校太在意别人的视线...现在是不知道跟你说什么才好...』 将目光垂下的自己迟迟不敢抬起头来,或许多少意气用事的吐露出自己害怕会成为下个欺凌的目标。 『你这么大声,她们会以为我们在吵架的。』 从上方传来的声音中夹着笑意,猛然抬起头的自己好似让亚留稍微惊吓到,但对方脸颊却掛着柔和的微笑。 『...你不生气吗?』 『不会啊。换做是我可能也没有勇气为被针对的人挺身而出。』 亚留语中含有笑意,自己猜出他句中为他挺身而出的“人”为谁。一股不悦的情绪自腹部升起,从嘴里曝露含有不怀好意的词句。 『...你和青田好像感情不错吗?』 在说到关键名字的瞬间,狭小的肩膀明显的动摇了。 『...青田人很好,他对谁都是那样。是有说过几句话...我不觉得自己和他特别好。』 『是喔。因为青田老是帮你说话嘛,看起来很要好呢。加上午休时间你们总是一起消失。我是班长啊,很容易注意到谁不在...』 『...是吗?我没有注意到...午休我都待在美术教室里画图,班长你应该知道我有得到班导的同意。至于青田午休去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细小的声音头一次听来如此心虚,亚留用指尖勾起左脸颊边过长的发稍,将隐藏于发丝中的黑痣露出。 急于撇清和青田的关係让知情者听来更加可疑。在好几次出公务时惊撇到亚留与青田不约而同一前一后进入废弃体育馆,原本少有的想像急速膨胀暴增,而画面尽是低俗煽情的妄想。 亚留被看不清面目的青田压制在骯脏、随意弃置的书桌上,双脚被猛烈撑开后生殖器从后方挺入他的体内。因为力气无法挣脱下,稚气的脸孔只能一面哭泣、嘴角敞着唾液吐出淫秽的低吟声。 在手中肿胀的阴茎随着幻想前进,最后总是随着侵犯亚留的青田脸孔变化成自己时射出白浊的体液。 (啊啊...好想...射在他后颈上...还有脸颊的黑痣边...) 『...是喔。那就好。毕竟青田他国中时名声不太好。他可是有把...』 『亚留,过来仓库一下。』 原本溢在嘴边的话被一旁的叫唤声硬生打断,亚留对自己母亲回应后将先前抱在手中的衣物推了过来。 『抱歉,我妈好像在叫我了。这几件衣服应该蛮适合你的,我先进去帮忙。』 还来不及吐出的情报只能嚥下,望着亚留往柜檯方向前进。 『...我觉得因为害怕所以不敢为他人挺身而出是一回事。但是会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人,我很讨厌。』 此时亚留突然停下脚步,正当自己以为还有机会继续阐述未完成的话题时。亚留丢下更往自己身上浇冷水的几句话,接着便走进柜檯后方的小门。 ### 接下来的几天内,自己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在学校里,亚留除非有必要之事,否则绝不会向自己攀谈。彷彿正刻意的回避着自己,也因为这个缘故无法专心听课和温习作业,期末考头一次考砸。想到接下来除了暑期辅导外,每天还得去车站前的补习班。即使在放假前夕,心情仍充满低落和鬱闷。 『怎么了?你心情看起来也太差了吧。』 一头在艳阳高照下闪着金光的发丝让自己更加倍感到双眼刺痛。然而学校风云人物兼唯一外籍生的混血儿里欧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为了保护眼球的寿命,回避他与太阳抗衡的笑容。 自己和里欧相同都担任班级干部,加上参加过同一间补习班,因此才有机会搭上眼前对普通人来说难以触碰到的人气王。 此刻干部们的会议刚结束,要返回班级的自己与正要前往篮球场的里欧顺道间聊。 『...没有,只是掉了几名名次。被我老爸唸了一顿。我听说欧美都不太在意分数,里欧家里应该没这个问题吧?』 『嗯?是啊,保持名次就好了。』 里欧敷衍的回覆了自己的问题,不禁开始担心会因此惹恼对方,然而里欧却乾脆地将话题带到别处。 『你班上是不是有个很亮眼的学生啊?之前队长才来问我知不知道一个长得很可爱的一年级学生,不过我哪可能同龄的学生每个都认识。』 『欸?』 心里直觉里欧指的便是亚留,然而里欧所参加的篮球校队队长风评并不好,实在不想引荐给他们认识。 “会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人,我很讨厌。” 那句话仍然狠刺着自己内心,应该若无其事和亚留成为朋友的机会就在不经意中毁灭。 『呃...亮眼吗?我们班上是有个长得秀气的学生啦。我是不知道是不是里欧找的人。』 『嘿~那我再和青田确认一次。之后补习班见了。』 里欧在与自己告别后,往篮球场方向走去。回想不曾与青田同班过,却如此清楚知晓对方过去的情报来源正是里欧。 里欧与青田国中叁年都在一个班级,另外还有个议员老爸撑腰、国中部混混们的领头羊。做为家庭出生背景单纯,能尽量避免与小流氓接触再好不过。 (可惜亚留把我想警告他的话当成背后间话...) 『喂!同学!你是叁班的班长吧。』 正当自己稍微提振精神后往班级方向前进,一声低沉且粗鲁的声音阻断他的行动。回过头来才注意到是在学校中极不受到欢迎的物理任课老师。 痴肥駑钝的步伐犹如迎神时使用的猪隻,叁步内就能闻到口腔中混合着胃酸和烟草的恶臭。加上他时常刻意刁难学生外,还有骚扰小学生这种让人在意的负面传闻。 『...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吗?』 『去把你们班物理小老师叫过来。我要他把你们班考卷拿回去。』 对方嘴里指的物理小老师正是亚留,是当初硬塞给亚留的职位。因此大家总嗤笑亚留被变态猪公给看上,哪天会被猪骑到身上等低俗的字眼。 外加亚留也摆明害怕对方,每一次被叫唤时,温驯的大眼总透露出恐惧和厌恶,瘦小的身躯也会同兔子似轻颤着。 『呃...我帮他拿回去就好,反正也顺路。』 『啊?不用、不用。你们班长们才刚开会完暑假生活须知内容吧?还得回教室开班会不是吗?这点事叫小老师来就可以了。』 在耳里听来有些强硬的理由,但碍于对方教师的身份,没有藉口拒绝接受。 『我知道了,等等回去后会转达。』 即便内心保有存疑,还是说服自己对方不过是古板地把各自工作分工的类型。 (也许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事情吧...?) ### 接下来的季节进入最难耐的盛夏,在学校的暑期辅导结束后自己还得奔波于补习班之间。如同填满之前的空白,拼命往大脑塞入新课题与复诵旧知识。原本混乱的情绪以及压抑隐藏的情感暂时被放下,只有在稍作休息时会一口气涌上,和在淹水时从排水孔中喷发的脏污十分相像。 (好想看那两点黑痣...) 坐落在白净脸孔的点缀,浑圆的深褐色瞳孔,以及好似不会被艳阳影响的牛奶色肌肤。 午后的蝉鸣使自己更加烦躁,生命仅有七日之间,用尽牠短暂一生鸣叫。在已经活了第十六个岁月间无法明瞭,但如果有生命更远比人类还要漫长的高等异界物种,是否也会觉得人类既吵杂且繁殖过度。 思考着无关紧要的繁琐小事,并不会改变今天的行程。应是能放轻松休息的日子,却还是得出门去採买参考书目。 因为地属偏乡,有些书籍必须跑到更加繁荣的市区里购买。人生地不熟下便是花上更多时间才把该买的书物买齐。更糟糕此时是天色昏暗,远方雷鸣与猝不及防的暴雨直击,完全是典型的夏日气候。唯一受惠的只有蝉鸣声被雨水敲击大地声响给取代的凉快感。 但在闷热的温度中逼出如细雨似的汗水,却还得被突如阵雨淋湿。即使有伞的遮蔽,而滂沱大雨还是使球鞋内吸满水气。散热的皮肤与覆盖脚掌的厚重塑料作用下,形成小型低温蒸气空间。 (好想把鞋子脱掉...应该穿拖鞋出门就好...) 撑着人类要成为动物前最后一丝羞耻感,自己忍下了随时都会爆发的衝动,安慰自己还有几步就会到达公车站。 或许是高温造成的晕眩,向前望去的视线里彷彿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 在暑期辅导后进入假期就几乎没有再见到的存在。每每在自己前往站前补习班时,只敢快速步行经过的服饰店,丧失往店中偷瞄的勇气。 此时犹如命运召唤下,安排两人在陌生的城市再会。可惜原本即将高升的情绪在看见他身边站立的少年后,随即被直直扯下坠入地面。 大雨侵扰后的道路没有人往来在其中,似乎因为这恰如无人空间的催化下,两个身影毫无禁忌的紧密互相依偎。 没有任何烫染的墨黑发丝在潮湿的空气中饱含光泽,原本偏白的肌肤被深色的衣物包覆下更使雪白。在无化学涂料下仍软嫩的双唇被大肆佔有后,原本点缀在嘴角的黑痣些许变形。 雌鹿似的眼眸比较平时更加湿润,带些痛苦却又沉溺于被人用长舌深入口穴之中。在不断密合张开的唇边吐出急促的雾气,而对方的手掌更是毫不客气摸索着他单薄的胸口、腰间,以及小巧却又紧实的臀部。 『唔...明、明明说好不要在外面...这样会被看到的...唔!』 忍耐着高涨的情绪,嘴里夹杂如奶猫般黏腻的鸣叫表示抗议。而紧贴着亚留的棕发少年青田则是一脸顽皮笑容,再次将嘴贴在那柔软的耳垂上轻咬。 『不会有人看到的啦。你看,路上又没有半个人。』 自己下意识在两人视线暂时分散在四周前躲进遮蔽处,因一时情慾冲昏脑袋的亚留也不愿在周遭更加仔细搜寻。 『唔...可是这样太突然了...而且青田亲人的方式好...好下流...我、我还不习惯...』 『欸?你不喜欢吗?』 白皙的双颊染上鲜艳的緋红色,细瘦的手腕作戏般推开对方。 『...喜欢啊...啊!但是现在在外面,所以不可以啦!』 『欸~没人又没关係...那再亲一次就好...』 话语刚落下的瞬间,樱色的双唇没有抗拒贪求对方亲临似缓缓张开。得到默许同意下的青田再次将脸凑近亚留,啃咬亲吻那早已些微红肿的唇瓣。 窥视一切的自己只能感受血液往大脑直衝后被逐渐抽离,手脚在高温中异常冰冷,原本黯沉的虹膜更加混浊,近似暴涨后的溪水色彩。 某位同儕生的自白(下) 亚留失踪了,从夏末的某一日行踪不明。在接到班导来电后,参加义工式搜救队中焦急不已。 也被警察询问过几次,兴趣喜好、交友关係、可能去的地方、有无离家意图各种没有任何能回答的问题,才知道自己对他其实毫无认识。 也许剖开大脑对亚留的认知,仅有白皙的后颈、无辜的脸孔,还有点缀在左眼角和嘴边的黑痣。以及无数次夜晚里,在妄想中玷污他的身躯。 这之中自己只能提供青田与他友好的一条线索。然而在假期结束后,始终脸色惨白的青田却被警察略过似。每天都能在学校看见他独自一人的身影。 (青田肯定知道他的下落。警察应该逼问他的!) 可惜青田有里欧和另一人证明失踪当天时,叁人皆在某人家打混的证词。早早就被放入安全名单之中。 迟迟没有寻找到亚留的踪跡,加上没有关键的线索,事件也无法引起更多人的注目。逐渐被导向因父母离异的家庭失和、在班上被同儕疏远,因此离家出走的方向。 等到季节进入稍作寒冷的初冬,亚留的失踪逐渐不再被提起。也许是因为被当作原因的班级霸凌,大家始终避而不谈任何关于亚留的话题。 等到生活又要回归到日常里,镇上却又发生多起失踪事件。不仅是青田、他国中时的友人、学校物理任课老师,还有一名长者相继消失。之后校园更是出现荒谬的流言,内容提及神秘的洋房等像是低俗恐怖电影的怪谈。会失踪那么多人正是因为都进去那传说中不存在的洋房。 这些让人发笑的传闻逐渐在网路上乱窜,加上原本每一日都有人被报失踪结合下,确实引起媒体和警方的高度重视。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大多出现在各社群媒体上荒废的洋房仅是弃置的房屋。没有鬼怪,也没有尸体,单在网路上存活的怪诞传说。 自己呢?早在亚留失踪那天起就失去了某个重要的部分。每夜都能在梦中徘徊初见他时的场景,当自己伸长手臂想碰触那洁白后颈的同时,亚留的身影却离自己远去无法触及直到梦境结束。 学校的课业再无法流入自己耳中,也辞退长期身为班级干部的职务,行走在校园中的自己只是失去灵魂的丧尸。 (真的是从亚留消失那天吗?) (还是那场夏季的大雨中?) 脑海偶尔会浮出自问自答的疑问,但都给置之不理了。 此时自己仅能感受到巴士上行驶时的摇晃,以及窗外那在夜空中扭曲怪异、绝非观看极地影片时出现极光的彩霞,彷彿清洗过好几次画笔上顏料的油罐里混浊的色彩。 (今天回家的时间有那么晚吗?妈妈会担心吧?) 即便心里浮出这个想法,但家人的印象却模糊了起来。在大脑里唯一明确的形象只有一个存在,白净的细颈、纤细的身形、乌黑的发稍、无辜的大眼下和嘴角边的黑痣。 『啊啊』 无视着仍然身处在大眾运输上发出讚叹的吐气,也没意识到车厢内除去司机仅有自己一人。 此刻车隻缓缓因靠站而停驶,一向诵读站名的机械女音没有出现,转由司机清喉咙后发出声响。 『终点站到囉。同学你赶快下车。』 视线触及之处保持着熟悉的山中景緻,丝毫没有城镇与人烟。平时的自己肯定会向司机抗议,但在入学典礼中前排的身影却深深植入脑海中每一处。 『亚留亚留啊啊』 双脚有了自己的意志,它迈出步伐自行下车。身后司机的声音听来爽朗又年轻,并非平时那被烟草侵蚀后粗旷的中年男性嗓音。 在浮出疑问同时回过头看去驾驶座,一张陌生的年轻男子面孔。他双眼瞇着、嘴角朝着左右两方高高牵起,露出两排同野兽般尖锐的牙齿。 『祝您旅途愉快,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他的声音带着愉快的音调,句中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剎那,车门被快速关闭。跟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逐渐驶离自己的视线外。 无法成为日常的情况,可大脑中灰色的物质拒绝再次转换思考对象。双脚如同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前进般走上杂草丛生的坡道,中途手臂给野草割伤依旧执意往目地前进。 不晓得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头顶上天色保持着昏暗和诡譎的彩光。早已看腻的星辰好似眨动双眼的猫科动物,忽大忽小、乎近乎远。宇宙霎时在自己眼前,下刻就又给黑洞吞噬。 『啊啊』 枯竭的声音简直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无法保持理智的自己差点就迸出嘲笑的声响。 直到再次见到昏黄的灯火,四肢早已疲惫不堪,而进入眼帘中正是一座雕工华美且庞大的西式建筑。 (欸?) 想起在遥远回忆中听过关于洋房的传闻,详细内容则不尽清楚。在试图思考拥有细颈的少年之外事情时,大门被向外敞开,却不见为何人所开啟。 富丽堂皇的大厅,抬头便能注意到那巨大、只在西洋电影里出现的水晶灯座。红色绒布的地毯如此柔软,彷彿正行走在动物身驱上。 右手边即是一座高耸的木质长梯,一名少年顺着阶梯缓缓走下。子鹿般的双脚上如同富家少爷的穿上暗色的半统袜和皮鞋,袜子甚至有用吊带好好固定住。纤瘦的身躯则穿着近膝的短裤和水手服。做为内里的白色衬衫规矩的系上红色缎带,并绑成蝴蝶结样式。 『亚亚、亚留?』 直到少年的脸孔,自己的脸颊忍不住绽放出喜悦的表情。脚步也叁步併作两步,一面防止跌落、狼狈的爬上阶梯。 『怎么了吗?你好像很久没看到我一样,也太开心了吧?』 『你才是!到底去哪里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在找你!』 清脆的声音,语尾带着笑意。与回忆中的他產生丝毫的差异。黑痣随着红润的嘴角牵起稍稍变形,温驯的褐色大眼不知何时已经幻化成血色的虹膜。 『呃眼睛怎么变成这个顏色』 『嗯?啊啊,这只是一点意外。你好像走山路很久了,衣服上都是泥巴。我带你去大厅休息一下吧。』 亚留亲暱挽起自己的手臂,与过去胆怯的形象差距甚远。可他幼小的身躯倚靠自己时,身上甜腻的果香窜入鼻膜直达大脑,因此错过发问的时机。 『呜啊!不、不是!等、亚留这段期间你到底去哪里了!大家你的母亲和姊姊一直在找你啊!』 『哼~但是我不是很想见到她们耶。』 在被强拉下楼间,亚留的回应参杂少许冷漠,恰似他的真心答案。 『所以你真的是离家出走吗?』 『嘿~你说呢。』 随亚留走入同为红色调的大厅,里头的摆设并非常见的款式,象牙白的桌面镶上金色边的茶桌和绣上繁琐碎花绒布的双人用柔软沙发,以及不知何时端来盛有热茶的骨瓷茶具,瞬间自己变得坐立难安。 『啊,别那么拘谨啊。你当作自己的家就好囉。』 正让自己如此躁动的不止那华美的装潢和昂贵傢俱,更因此时的亚留没有选择坐在单人沙发上,反倒是紧密贴合着自己而坐。 『呃那个亚留个性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嗯?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啊?想不太起来了。还是你不喜欢吗?喜欢吧?』 小巧的脑袋稍微倾斜后,面露出淘气交杂邪魅的笑容,纤细的指尖化为如人行走的步伐缓缓自大腿间步向胯下。 『啊啊啊啊阿亚、亚、亚、亚留!』 无视了因羞涩发出大喊的自己,亚留柔软的手指意外熟练的搓揉起裤襠中的雄性象徵。 『呼呼~没和你在厕所见面过真是损失,看来这底下有隻大怪兽耶。』 『等、哇呜!不!』 鼻息间弥漫了亚留的气味,甜腻到使人醉烂,原本就混沌的大脑更退化至不愿推开对方。亚留将轻薄的胸口贴合在自己手臂上,如蛇般灵巧缠绕着胳膊。 在他指尖爱抚下,原本斜躺收纳在裤中的雄性象徵充血,将它面前的布料顶起。 不愿在亚留面前显露自己原始的慾望,只能羞耻地用空出来的手掌遮去眼前的景物。 『嗯?你觉得害羞吗?真是可爱呢。』 亚留一面轻笑后,停止爱抚的动作。感觉对方身体稍稍离去,懊悔的情绪随即涌上。取下原本覆盖双眼的手掌,见原本坐在左手边的亚留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面前。 脸颊上笑得恰如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白皙的手臂再次缠绕上自己颈椎,丝毫没有廉耻选择坐上自己的大腿上。稚嫩的脸孔令人忘怀他并非孩子的事实,些微沉重的身体紧紧压住在裤头,有意无意的缓慢摩擦着。 『啊啊』 喉咙宣洩出不知是讚叹还是溃败的声响。而随着裤管中的长物与臀部缝隙中间摩擦,大脑与下身逐渐沸腾高涨。 『很舒服吗?很想进来吧?可以哦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吧』 『不不是的不能这样』 嘴里不断呢喃身体和意志不理解的反词,自己垂下视线不敢再直视面前的亚留。 『吶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纤细的指尖轻柔拉起自己的右手腕,亚留将他柔软的脸颊贴在能一手将之捧起的掌心里。听令着亚留轻声的话语,直视他那张无辜且稚气的面容。 雌鹿般的眼眶中已被血红色的虹膜取代,在瞳孔深处的中心如漩涡缓慢转动着,彷彿是另个世界的產物。脑中强制浮出应该转移视线的命令,可双眼怎么也无法从那殷红之中拔除。 软嫩的脸庞轻柔磨蹭着充满纹路和皮质的粗糙掌心,在划过唇瓣边的黑痣时身体不禁触电般的颤抖。红润小巧的嘴唇领着指尖磨擦,并熟稔得衔入口中,燥热且潮湿的腔内将手指包覆住。光是眼前的景象,裤头里勃起的阴茎似乎分泌出少许的前列腺液。 『吶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丰润的嘴唇松开沉溺口中的湿气,连结指头与双唇的唾液闪着淫秽的银白光芒。自己恍惚的意识中含糊点了头,等待亚留提出的疑问。 『你和里欧在站前说了什么?』 原本混沌的大脑在亚留声音消失的同时突然变得清晰,冷汗随着双眼瞪大自头顶流下。 『什、什么?』 亚留的脸孔仍然带着微笑,他一面把衬衫上头的领结松开,稚嫩的指甲将胸前的扣子一颗颗缓慢解开。 『你和里欧在站前一起上课的事情我知道哦,因为你们常常会经过我家店前嘛』 雪白的胸口自衬衫中曝露出来,坚挺的樱红乳首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没关係的,可以说出来。全部说出来也比较轻松嘛。』 『我我』 喉咙有如被硬物卡住难以发声,惭愧的思绪佔据了极大部份。 『你原本想和我说青田什么事?』 耳边传来衣物掉落在地面的声音,苍白的肌肤在眼前展露无遗。 『是青田被威胁,要把自己的女人供大家玩乐对吧?』 亚留双手贴至自己胸膛后轻推,身体就这么掉落在柔软如活物的沙发之间。 『说嘛~我不会生气的。』 『我和里欧说了你们在交往的事情』 在撞见两人亲密举止那天,自己和里欧说出所见之事。原本只是意气用事,想给青田一个教训。里欧却是露出令人发寒的笑容。 “这样啊。明明说过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这傢伙还真不够意思耶。” “呃但是亚留又不是女人这会不会太夸张” “嗯~是啦。是觉得牴触。我也没说要做什么,你反应会不会太大了?放心~只是教育一下他们别在学校搞基。顺便消磨一下暑假时间罢了。出不了什么事的,大不了再叫阿正那议员老爸出来解决。” 面对里欧的回应,半信半疑说服自己不要深究。 在那之后亚留就失踪了,自己虽然和警方说出青田的名字,却害怕会被连累而没有提及与里欧的谈话。 『这样啊,你真可怜。』 亚留白皙的指尖将自己的脸孔捧起,脸上没有愤怒的微笑着。 『嫉妒青田才说的吧?明明平时那么胆小。』 『亚留对不起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细緻的肌肤上没有残有一丝痕跡,光滑的犹如初生儿般。 『做了什么不就跟你的想像一样?被他们狠狠侵犯过了。』 丰润的唇瓣往脸颊左右牵起,赤红的虹膜映照出诡譎光晕。原本说出实情而放松的心情再次被勒紧,彷彿砧板上的死鱼动弹不得。 『我啊先是被那个流氓议员的小孩硬干,就算已经出血了还拼命捅进来。最噁心的是还让青田把我抓好。加上被人强硬进来,早就痛到全身麻痺。从像小鬼一样又哭又叫直到嗓子完全没有声音』 在亚留叙述自己惨状的同时,双眼随之往他下肢看去。正面无法看清亚留后穴是否被强行撑开无法闭合的模样,反射嚥下嘴中多馀的唾液。 『在好不容易第一个人结束后,仿冒王子也要准备骑上来,结果我把他的脸颊抓伤了。果然仿冒品就是仿冒品,气到勒着我的脖子,比阿正更兇狠的插入乱干。』 伸手将自己掌心双双拉起,亚留最后放置在他那一手便能握住的白皙颈椎,重演当初的情况。 『你有想过吗?有想到吧?因为你也一直用着想侵犯我的眼睛盯着我看呀。』 『不我真的没有』 嘴唇在自己耳壳边留下挟带笑意的轻语,少年柔软的身躯上传来温暖的温度,自己得以嗅入更多他甘美的气息。 『没关係喔。因为你们没有错呀。我是真的喜欢被硬干,捅入后穴只会感到舒服喔。』 灿烂的笑容下,高举的嘴角彷彿硬用刀划出的伤痕。 『一起变舒服吧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已经不会再被弄坏了把你所有妄想、愿望都灌入我的深处』 嘴里再没吐出反对意见,随着拉起自己手掌的白洁幼小手心,少年脆弱的身驱被压制在自己底下。 『可、可以吗?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久违的感受脸颊两侧被肌肉向上拉扯,鼻息喷洒着燥热蒸气。 『可以喔我都允许哦。要用力插进来,搅得里面乱七八糟都可以喔』 裤头上的拉鍊被纤细的手指慢慢褪开,早已涨红近紫的龟头从出口处弹出,粉嫩的唇瓣发出讚叹的惊呼。自己慌忙抬起亚留大腿内侧,因为太过着急不禁在无暇的肌肤上留下嫣红的指印。 『唔!』 亚留的喉咙发出微小的呻吟,自己惊慌准备停下动作,却给那隻稚幼手心覆盖在脸颊上犹如母亲安抚孩子。 『放轻松就当是做梦就好。梦里的我不管怎么喊叫都不会抗拒你呀。让我尖叫得更大声吧。』 张开的双腿间只见到亚留的性器和湿润且赤红的后穴。随着他的喘息正微微张合着,手指在无意中伸出并将穴口撑开。 自外面看进鲜红的内壁正折射着淫秽的光泽,再次深深嚥下唾液。少年白纤的指尖将早已充血高举的阴茎往入口处抵下,肉穴边的皱摺好似随时都能吞入自己的长物。 『啊啊?快一点我想要』 再也无法忍耐般,粗鲁抓起那瘦弱的手臂,将下身坚硬的肉棒深深插入潮湿燥热的穴内。 『啊啊啊!?好、好棒!好深!?唔 ?』 甜腻且狂乱的呻吟随着阴茎挺入下腹自亚留嘴中吐出,壁内强烈挤压感从茎身窜升至大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失守。 『啊啊好舒服啊亚留里面』 既炙热又紧迫吸允着自己的根部,佈满在阴茎上的大小血管深埋包覆着,在亚留每个喘息间都能感到他体内肉壁推挤又吸附。 『唔啊快点再更粗暴嗯!』 见自己迟迟不肯动作,亚留贪婪恳求着。 缓缓开始移动自己的腰部,但每一步进退都如此困难。只要稍将阴茎抽出,肉壁便把它吞入更深处。 『呜噢噢好紧啊』 『啊啊再用力一点!那里!再深一点!嗯唔!』 随着自己逐渐施力摇摆腰部,奶猫似的鸣叫刺激着耳膜促使更加卖力挺入内肉中,搅拌着肉穴的水声嘖嘖作响。膨胀的囊袋不断拍打着穴口上的皱褶,在接缝处激起了数多乳白泡沫。 原本那张带着笑容的白净脸孔已被染上緋红,赤色的虹膜失神且无法聚焦。柔嫩的嘴唇不断在摇晃中吐出夹杂哭泣的喘息,生理的泪水与唾液散佈在脸颊,弄糊了那两点黑痣。 伸手顺势将眼角和唇边的泪水拭去,对方表情似乎有些惊讶。在同刻体内的龟头似乎触到底部,奋力撞击之下便被紧紧绞住。 『啊啊啊!嗯快、快点!射出来!给我给我你的精子!唔啊啊啊!』 亚留伸长手臂紧抱住唯一能给他支撑的颈部,腹中压迫感比起之前更加剧烈。强大的电流自顶端窜入尾椎直击大脑,越加胀大的阴囊抵挡不过埋入腹中挤压刺激,喷洩出热液流入亚留体内。 『唔呃』 发出不争气的吐息后,急速萎缩的阴茎缓缓自亚留体内退开,乳白的牵丝自红肿的穴口边沿着皱褶溢出。 『啊啊嘻哈哈哈』 原本还气喘吁吁的沉溺在性行为馀味中,亚留却从甜腻的喘息间快速平復,嘴唇更吐露出异常的笑声。 『亚、亚留?怎么了吗?』 自己紧张的问道,只见那血色的瞳孔散发出锐利的目光。 『和处男做爱真是没劲啊,才一下就射出来了。不过还好你的精子游得比你卖力多了已经怀上了哦孩子』 亚留用手掌轻抚着他的平滑下腹,极其冷淡的口吻戏謔说着无法理解的内容。 『你在胡说什么』 自己的声音停在耳里半带恐惧和嗤笑。就在注视着眼前少年的眨眼之间,亚留身下属于他的影子中貌似有生物正在蠕动。 『很快喔啊!啊啊!要有胎动了!要看吗?你要看吗?』 原本平淡的腔调转为喜悦,惊喜的呼唤着。自己刚从亚留黑影里的视线转移回去,在前几秒扁平的下腹迅速隆起,正如怀孕的妇女相同。 眼前的景象使恐惧自脚边窜起,顾不得未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便快速起身向后倒退多步,在过于慌忙间撞开茶桌不慎将自己给绊倒。 『为、为什么?不可能啊这种事怎么可能』 亚留嘴角始终带着微笑,赤红的双眼唯有瞳仁在眨动时逐渐拉长。 『不能逃哦。小孩出生时,爸爸应该要在旁边帮妈妈加油啊。』 徘徊在亚留影子中的不明生物自黑暗里缓缓爬出,貌似深海内软体生物的触腕开始攀附在亚留稚幼的身躯上。 『怪、怪、怪、怪物啊啊啊啊啊啊!』 从未自喉咙发出的惨叫一口气爆发,颤抖的膝盖阻止自己起身。就在费尽力气站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向下扯。定眼一看亚留身边的触手已经紧紧捆绑住自己的手腕和脚踝。 『真是没创意的叫法你是第几个这样大叫的人了?刚开始听大男人惨叫还蛮有意思的,可是现在已经有点腻了。没办法啊,这都是我腹中子宫母神的意志』 随着亚留发出抱怨且难以理解的话语,隆起的下腹越发膨胀,甚至拥有意识似开始胎动。 『啊啊要要开始了唔』 亚留淡然的语气逐渐渲染上痛楚,吐出嘴的低吟和性交时有几分相似。腹中的胎儿形似长蛇扭动它细长的身躯,纠结的眉间竟挟带着欢愉的笑靨。 『啊啊!要出来了!出来了!唔啊啊啊啊啊啊!』 大量疑似羊水的液体自亚留殷红的后穴洩出,将四周地毯染成暗色。先前能见的鲜红内壁爬出一条沾着黏液的触腕,从一小段渐渐撑开它的母体產道,一隻到两隻、甚至叁到四。 『终终于生下来了』 全身的力气彷彿都在生產过程中用尽,亚留躺卧在地面上,只剩下微弱的吐息声。 『接下了就是你的工作了』 虚弱仅用着气音说话的亚留宛如下达了暗示,刚自母体内爬出的生物在自己换气的同时张开它的口腔,内腔中拥有数万颗无法数尽的锐利尖牙朝自己而来。 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耳壳传来脸孔皮肤被撕扯开的声音。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 激烈嘶吼的嗓音犹如野兽嚎叫,骨骼在触腕拉扯下发出喀啦喀啦的断裂声。将脸皮剥开后喷发出血柱的响音与水流相仿,在四周留下大片污渍。仍然残留的听力能听见它啃食脸部肌肉时缓慢咀嚼后吞嚥的嘖嘖声。 『看来孩子还算健康,可惜和它其他兄弟比起来有些迟钝的样子。无论阿正还是里欧都更强壮还有俐落杀死原本的身体呢啊,当然还有青田。』 已将原先褪去的衣服穿上整装完毕,亚留站立在奄奄一息的自己面前。仍残留的视觉被涂抹成红色,唯一能看清楚是那张无害的容貌。他所谓的“孩子”们都温驯地攀爬在纤细的身躯上,而数量不仅仅是亚留嘴中所提及的名字。 『不过等等可能还有其他客人真麻烦,大厅我看暂时先不用了。你叫什么名字?糟糕,我根本不记得了。』 Fin.追-更:po18gw.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