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霸总的生活助理后[穿书]》 第1章 《穿成霸总的生活助理后[穿书]》作者:已戎【完结】 李安洲兼职审核小说,莫名其妙穿到了书里的霸总身边。 原书的作者在中间坑了,把原本是男主的霸总写得像个反派,最后直接给了个结局,让女主和竹马在一起了。 李安洲的任务,是防止霸总变成反派,维护原书的结局。 拒绝不成,李安洲来劲了,归根结底不就是阻止霸总爱上女主么! 于是,作为生活助理,他很好地杜绝了这两人接触的可能。 比如,酒宴上 李安洲挺身而出,为女主挡酒。 自己喝得站不稳了,不忘嘱咐女主走的时候让竹马来接。 面对来找他、要带他走的霸总,李安洲醉迷糊了,挣扎说:“帅哥,你、你身材真好,但我没那方面的需求……” 再比如,女主遇险 李安洲又挺身而出,挨了几下打。 霸总冷着脸给他涂药:“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李安洲没听明白:“喜欢谁?” 后来 李安洲成功阻止了霸总爱上女主。 只是,霸总看他的眼神,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再后来 霸总醉酒,将他困在墙角,强硬地说:“别喜欢她,喜欢我。” 李安洲呆了:啊?!!虽然我馋你的身子,但你什么时候弯了? * 程景望年少有为,又有颜有钱,活脱脱一小说里的霸总。 回国后,大学时会算卦的同学硬塞给他一个生活助理,说带在身边能挡灾。 鬼使神差的,程景望接受了。 然后,身为霸总的他,亲自开车接送助理,给助理买衣服,给助理做饭…… 等下 到底谁才是生活助理? 极度护短霸总攻x暴躁小天使助理受 阅读须知: 1.攻受和原女主都没有感情线,但受会跟女主处好关系,导致攻误会受喜欢原女主 2.受穿书不是穿到书里的人物上,而是空降,会解释原因 3.双c,1v1,he,偏沙雕甜文的尝试之作,文风会比较小白 第1章 “这里环境是真的不错啊,带这么大的院子和游泳池,应该就是什么霸总的豪宅吧......” 李安洲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欣赏着。 好一会儿,他才关上窗户,走几步,瘫倒在沙发上。 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我怎么就到了这呢?” 沉默几秒之后,又暴躁起来:“那什么破系统呢,把我搞到这就不管了?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啊,嗷,烦死了烦死了!” 其实也不能说鬼影都没有,是李安洲到这后就没出过房门...... 李安洲越想越来气,忍不住嚎了几嗓子:“那什么破系统,你给我滚出来!” “我要回去!小说里的爱恨情仇关我屁事啊?” “你他大爷的,我才不想管什么霸道总裁爱上傻白甜的瞎扯戏码!” 大概是房间里的隔音太好,根本没人理,李安洲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他原本想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给试一遍,好家伙,现在连撒泼打滚的对象也找不到了。那破系统把他扔到这房间后,就消失不见了,怎么闹都不出来。 人家一拳打在棉花上,再怎么说至少还有个可以打的对象吧。 他这是一拳打在空气上,也太没劲了。 李安洲烦躁地啧了一声,闭上眼,翻了个身,窝在沙发里,懒得再闹了。 李安洲今年大四,刚参加完考研初试,在等成绩的期间,他找了好几份兼职,其中有一份是审核网文。 一开始,他对这个兼职怀着巨大的好奇,但是干了一周之后,发现和想象中的有很大差别。 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各样毫无营养的文字。 他的工作,就是找出这些文字中涉黄涉政等其他敏感的内容,然后再把有问题的章节屏蔽掉。 其中,李安洲最讨厌的就是霸总文了,但每次不可避免地还是会审到几本。 他本来不想干了,可无奈这份兼职给的酬劳极其丰厚。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李安洲反正一直在为五斗米折腰。 有一天,他审到了一本不太一样的霸总文。 这本书的名字和其它霸道总裁文差不多,搞得李安洲打开之前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日常翻了个白眼。 审着审着,李安洲发现有点不对劲——作者文笔还好,剧情有些俗套,可这霸总怎么越写越像个反派? 吻戏床戏,霸总文里经常涉黄的地方全都没有。 作者貌似还断更了一段时间,最后莫名其妙直接给了个结局,竟然让女主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在一起了?! 李安洲:什么鬼?这样读者不会闹吗? 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碰到这么好审的一本霸总文,他高兴还来不及。 就在他兴冲冲地点下通过后,忽然眼前一黑—— 周遭的一切倏地消失了,四处是无边的黑暗,他想动动不了,想大喊也发不出声音。 “欢迎来到小说拯救系统。” 一个机械感极强的男声响起。 李安洲心中震惊,但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听着系统说下去。 “这位有缘人,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去维护作者的结局。” 第2章 “这本书你也看见了,作者一开始设定的是霸总文,结果霸总却成了反派,女主和竹马在一起了。” “而且作者断更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直接给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结局,导致书里的很多内容无法解释。” “因为作者更换了男主,所以需要一个人去原本的男主——也就是霸总那维.稳,防止霸总因为女主和竹马在一起而黑化。” “我会派你到霸总的身边,你的任务是让一切变得合理化,让女主和竹马这条线能通顺地走下去。” 李安洲说不了话,在心里大喊:“不是,作者留下的坑凭啥让我去填啊?你直接让作者自己去啊,什么霸总,什么竹马,关我屁事?!” 系统似乎听见了李安洲的心声:“这段时间你收了我那么多钱,也该为我办点事吧。” 李安洲反驳:“我不是一直在给你审书吗?” 系统沉默几秒,说:“你刚才点了通过,说明是同意作者的逻辑。这本小说选择了你,要是想活着出去,只能完成任务。” 这话让李安洲万分无语:“我点通过是因为它没有敏感内容,又不用驳回,什么就同意作者的逻辑了?” 系统:“任务已发布,请您及时完成。温馨提示,若任务失败,您会卡在现世与小说之间,游离在永夜中。” 李安洲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再睁眼,就到了这个房间。 “咕咕咕......”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 到这也有几个小时了,李安洲在发愣和骂破系统两种状态中来回切换,可谓是“忙得”滴水未进。 落日黄昏,天色渐暗,房间里的灯关着,摆设已看不太真切了。 李安洲望向紧闭的门,门外的灯似乎亮了,昏黄的光透过门缝稀稀疏疏地溢进来。 他不想打开。 关于这个世界,有很多事都是未知的,就像门后面是什么。 他讨厌未知,也害怕未知。 同时仿佛只要打开了这扇门,就表示他妥协了。 他转过头,闭上了眼。 “咕咕咕......” 肚子又叫了。 李安洲翻来覆去几下,脖子上的玉佩掉了出来,细细的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弥勒佛。 弥勒佛憨态可掬,正对着他笑。 他将玉佩拿在手心,凝望许久,然后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就把东西塞回了衣领下面,用衣服遮住了。 李安洲躺不住了,他起身打开灯,暖黄色的光一下子充盈了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装修很好,窗帘是自动的,还有独卫,光卫生间就跟他现世里的宿舍差不多大了。 而且马桶装的是智能马桶盖,一走近就自己开盖了,着实把没见过世面的李安洲吓了一跳。 游荡一圈,李安洲看见床边的行李箱,破系统竟然“贴心”地把他的行李一起送过了...... 这行李箱和他现世里的一模一样,他打开翻了翻,里面只有一些证件和换洗的衣物。 “也不说准备点吃的。” 李安洲抱怨一声,起身找找房间里有没有余粮,可他翻边了每一个角落,干干净净,一点吃的都没有。 倒是被他找到一个手机,只不过没电了。 李安洲饿得慌,没心思找充电器,顺手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 他左看右看,毫无收获,最后赌气似的靠到窗边,硬是不出去。 他就是把自己饿死在这,也绝对不会妥协的! “咕咕咕......” 肚子又开始叫了,李安洲偏头看向窗外,想借美景转移注意力。 窗外的天暗了,只剩下一点晚霞火红地残留在远处,宣告黑夜的来临。 庭院的灯亮了,泳池的壁灯也发出了莹莹的光。 李安洲的视线停在泳池上,神情带着些好奇。 池水上,漂浮着一个人。 应该是在练游泳吧。 这时,破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分钟,你再不去救,他就要淹死了!” 李安洲震惊。 啊?? 这、这不是霸总傻白甜小说吗? 小说里明明没写会死人啊! 不过从刚才到现在,那人确实没动过! 不管了,救人要紧! 人命关天,来不及多想,李安洲打开卧室的门,慌不迭地跑了下去。 门外的装潢和屋内相衬,可以看出屋主偏好简洁的风格,但可能是因为色调的搭配,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冷冽。 李安洲一边跑下旋转楼梯,一边大喊。 “救命啊,有人溺水了!” “快来人啊,有人溺水了!” “有人溺水了!!” 偌大的别墅里回荡着李安洲的喊声,却没有一个身影出现。 李安洲跑到泳池边上,泳池太大,那人又是在里侧漂,想救人还得下水。 顾不上喘口气,李安洲直接往下跳。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掀起的波澜荡得灯光闪烁不清。 水堪堪没过胸口,当微凉的液体浸湿肌肤,李安洲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没办法,救人要紧! 他刚行进一步,那漂浮着的黑影忽然翻了个身,向他游过来。 诈、诈尸了?! 李安洲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滑倒在水里。 第3章 水瞬间淹没口鼻,李安洲没来得及呼救,便被浓郁的窒息感包围。 下一秒,他被一股猛力拽起,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死命抓住突如其来的“救命稻草”。 李安洲吓坏了,刚刚没入池水的刺激,让他保持着闭眼的姿态。 他能感觉到,“救命稻草”正带着他往岸边游。 “你先上去。” 陌生而低沉的嗓音响起,声音里似乎结上了寒霜。 李安洲睁开眼,撞进了一双冷到极致的眸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冷,就像寒冬腊月时闷头喝下了一大桶冰水,好一个透心凉,引得内外皆发颤。 虽然冷了些,但他还是忍不住惊叹,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松手。” 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李安洲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攀在对方身上,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这人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抓在了腰间...... “啊......谢、谢谢......” 李安洲的心越跳越快,话都说不完整,近乎狼狈地逃上了岸。 一上岸,看见一旁躺椅上的浴巾,他想也没多想就手忙脚乱地披上。 李安洲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破系统看他不出门,就故意说人要淹死了,好让他跑下来救。 靠! 中计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他还是被老奸巨猾的破系统给逼出门了。 想着“救命恩人”应该也上来了,李安洲拿起另一块浴巾准备送过去,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来人只穿了泳裤,锻炼得当的身材完完全全地展露了出来,恰到好处的肌理,能与之媲美的,似乎只有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皮肤上挂着残留的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与完美的身体交相辉映,显露出一种极致的诱惑,但偏偏令人觉得有一股冷意。 李安洲定定地看着,连眼睛都忘了眨,刚才,他好像摸到了......腹肌。 李安洲的心在抑制不住地狂跳,胸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火焰直冲脑门,把他的脑子都烧短路了。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一瞬,他的眼前只有这个犹如神祇的男人。 鼻子里涌出一阵温热,李安洲下意识用手一擦—— 艹! 血?! 第2章 李安洲连忙捂住鼻子,仰起头。 他的脑子还在短路,也不去找东西擦擦,愣是站在原地没动。 害人流鼻血的“元凶”程景望,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没有太大意外。 他看向李安洲,眼神中带着些考究,见对方那副模样,又染上几分意外。 程景望伸手往后捋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瞥见地上的血迹,不由得蹙眉。 他接过李安洲手里的浴巾披上,又拿起块干净的毛巾。 见人靠近,李安洲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别别别、别叫医生,我我我我没事......” “别仰头。” “啊?” 李安洲还没搞清楚状况,头先听话地低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要抬眼才能和那人对视。 明明一米八三的身高也不算矮了,这人比他还要高一些,感觉有一米九多了。 离得近了,李安洲更感受到对方相貌的冲击。 这人长得太过犯规,五官张扬而凌厉,是在人群中永远会被第一眼看到,然后让人再也移不开眼的那种。 鼻子登时又一热。 糟糕! 鼻血又流出来了! “为什么跳下来?”程景望问。 “我、我......” 还能为什么,都怪那破系统骗他呗! 但这事肯定不能说,万一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就不好了。 李安洲只得说:“我以为你溺水了......” 程景望回想,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喊“溺水”什么的,原以为是太久没回国,听错话了。 “在练漂浮。” “噢......”李安洲垂下眼,心中继续痛骂破系统。 这件事,程景望不想深究了。 他仍皱着眉,刚才短暂的对视,让他觉得不舒服。 这双眼睛太纯太亮,带着些孩童的天真懵懂。因为流鼻血,眼神中又带着些慌乱,显得更“蠢”了。 就像...... 就像是一头初生小鹿。 怎么送来个“蠢鹿”? 程景望闭了下眼,大概是刚游完泳的缘故,心跳还在渐渐加速。 他压抑着心中的躁动,不想看见这双眼睛和这莫名其妙的场面,便将毛巾扔了过去。 李安洲连忙腾出一只手接住。 “谢谢”两个字刚到嘴边,就听见对方说:“地上处理干净。” 李安洲低头一看,地上有好几滴鼻血...... 靠! 丢脸丢大发了! “哦......好......” 李安洲欲哭无泪,死死盯着地面,恨不能找条缝钻进去。 听见人离开的脚步,李安洲可算松了一口气,刚想蹲下身处理地上的血迹,肚子里突然传出两声巨响的“咕咕”声。 他呆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人还在不在,正好看见那人停下。 李安洲在心里直呼:拜托拜托,别说话,就当做没有听见!拜托! “刘姨明天才来,厨房在一楼,自己去找点吃的。” 第4章 程景望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李安洲在原地石化好久,一时间分不清,是跳下泳池想救人结果被救丢脸,还是流鼻血丢脸,亦或是肚子叫丢脸。 他看向恢复平静的泳池,认真思考着不如跳进去算了。 可思前想后,又觉得死也要当个饱死鬼,于是决定处理好血迹后,先去找吃的。 李安洲一边清理,一般在心中“唾骂”自己:“搞什么啊,人走了之后,鼻血也不流了,这也太巧了,让我怎么解释啊?” 他绝对不是馋人家身子才流的鼻血! 肯定是上火了! 都怪破系统,随便就把他扔到这,难免水土不服的啊...... 对! 肯定是水土不服! 不过话说回来,那腹肌还挺好摸的,手感是真的不错啊。 处理完,李安洲走到在门口,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了才敢进去。 冰箱里的菜码得整整齐齐,能直接吃的只有一袋吐司,旁边还放了瓶酱,他拿上这两样东西就飞奔回了最初的房间。 李安洲靠在门上,仰头喘着粗气,仿佛经历了一场大逃杀,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去大逃杀。 等缓过劲,他先飞快地去冲了个澡,把进泳池后身上的那股粘腻感洗干净。 然后在桌前坐下,一边给吐司涂上酱,一边思索着: “不出去就是对的,一出去就丢那么大个脸,都怪死破系统骗我下去!” “刚才碰见的,应该是书里的霸总了,记得是叫......程景望。本来看描述也没觉得多惊为天人,可这真人也太震撼了吧!” “但他看见我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呢?难道是系统安排好了?” 李安洲不得其解,咬了一大口蘸好酱的吐司,越嚼越不对劲。 怎么味道奇奇怪怪的? 不过还算好吃。 他拿起酱一看,瓶身上全是英文,凭他卡分过六级的水平,勉勉强强看懂一些。 鱼子酱? 是放在寿司上的吧? 算了...... 勉强凑合吧。 看电视剧里的吐司都是抹上酱吃的,冰箱里鱼子酱恰好放在吐司旁边,他还以为是吐司的蘸酱,好奇霸总家的吃法,就顺手拿了。 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但吃着吃着也还好,不过这鱼子酱也太少了,才三片吐司,罐就见底了。 李安洲享用完“简陋”的一餐,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最后瘫在沙发上,又忍不住感慨:“沙发也太舒服了!这房间是真不错,快有我宿舍的四倍大了吧。” 这时,他瞥见角落里的充电器,想起那个被他扔在床上没电了的手机。 “新手机吧,里面这么干净。” 李安洲边刷着手机边感叹,这手机里除了原装的应用,就只有微信、淘宝和支付宝。 他点开支付宝—— 余额18516.86 好家伙,存款和他在现世里的分毫不差。 破系统真扣,也不多给点...... 不过说实话,里面起码有一万五都是给系统审小说赚的。 李安洲又点开微信—— 果不其然,昵称和头像也和现世一样,头像是一只大眼睛的小鹿,昵称是“一碗粥”。 这小鹿当时有同学说像他,他索性就设为头像了,昵称是某天灵光一闪,觉得很有意思就用了。 他是个不喜欢改动的人,头像和昵称一直没变过。 有同学说,加了他完全不用备注,反正也不会改。 不过,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他的微信里只有两个好友,都有备注,一个是程景望,一个是巴格。 程景望的微信头像是初始头像,昵称是一个句号。 本来李安洲还以为,这些霸总的头像会特地拍一张,就像那些“成功人士”一样,穿着正装,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我是精英,我骄傲”的模样。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只有一条线。 也不知道是被屏蔽了,还是霸总压根没发过。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李安洲心中疑惑:“原来他认识我,怪不得刚才看见我一点都不惊讶,可小说里没有我这个角色啊?奇怪,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巴格又是谁?” 他和程景望没有聊天记录,和巴格倒是有。 点开一看,除了三条,其它都是语音聊天的记录,时间一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 而那三条里,一条是巴格把程景望的微信推给他,一条是一个地址,一条是这栋别墅的户型图。 “看样子,这个巴格是我和程景望的中间人,但小说里好像也没有巴格这个人,难道是系统故意安排的?”李安洲想不明白。 巴格的头像是一只卡通飞虫,微信名很有意思是“bug”,朋友圈里也没有内容,倒是头像下有句个性签名——你的bug我来修复。 巴格? bug? 谐音梗还挺有趣。 李安洲返回去,本想找这个巴格聊聊,出于好奇,先点开了户型图。 看了一会儿,才搞明白,敢情他现在在的房间,是二楼次卧。 有钱人家条件真好,次卧就这么大了。 这栋别墅一共五层,上三层,下二层。 程景望应该住在二楼的主卧。 第5章 好家伙,光主卧就一百五十平了?! 等下。 不对。 这也太差了点。 毕竟别人小说里的霸总,每天是在五万平的床上醒来的,这一百五十平的主卧也太拿不出手了,还比不上人家的床呢...... 李安洲在心中调侃,忽然手机发出一阵响声,他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定睛一看,是巴格打过来的语音通话。 李安洲急吸一口气,神情严肃起来,按下了“接听”—— “喂,洲洲,你到程景望家了吗?怎么不给我回个电话啊?” 巴格的声音偏清亮型,听着很悦耳。 这个称呼看来是熟人,李安洲便装熟回道:“到了,先去吃饭了,刚想给你打。” “辛苦你了,你那边应该差不多晚上九点半了吧。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程景望啦,他那个人,怎么说呢,也不太好相处,你多担待担待。” 啊? 什么叫“麻烦我照顾程景望”? 我是来照顾他的?! 李安洲不明所以:“等下,我有点懵,我是专门来照顾程景望的?” “你忘啦,你不是答应做他生活助理的吗?” 什么? 生活助理? 什么鬼职业,你以为写小说呢! 哦...... 现在好像确实在小说里...... 李安洲懵了,一时没接话。 “嘿,你不会忘了吧,那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你跟我在这演戏呢?我们之前一个福利院的啊,后来我被外国人收养了,才去的国外。虽然一直有联系,但我们也好多年不见了,有机会一定要聚一聚,你怎么了?突发性失忆?” 虽然现实生活里李安洲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但这巴格他是真不认识。 看来这是系统给他安排的一个好友,让他合理地待在霸总身边,可这生活助理也太扯了吧! 李安洲无语问青天,最后决定先把巴格糊弄过去,便说:“害,逗你玩你还当真啦,好啦,以后有的是机会。” “对了,我白天算了一卦,卦上提示说你最近有血光之灾,你小心一点啊。” 这人还会算卦? 神神秘秘的。 一听说有血光之灾,李安洲难免想起刚才撞见霸总的情形。 他摸了摸鼻子,默默叹了口气。 已经见血了...... “知道啦,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的。对了,我在这要待多久呢?” 巴格明显有些迟疑:“嗯......再说吧,看你的意愿。” 说得好听,实则在糊弄,看来是不太想让他走。 李安洲明白自己是走不了的,毕竟他是要守护女主和竹马到大结局的人。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我去收拾收拾该睡了。” “嗯嗯,以后你有什么记得来问我,晚安好梦。” “好梦。” 李安洲把手机放下,卸了力趴在沙发上,忿忿不平地吐槽说:“什么啊,还以为是来当大爷的,没想到是来照顾人的,还生活助理,什么莫名其妙的叫法,奇奇怪怪的......” 他翻了个身,正面朝上,继续思忖着:书里的主线是女主寻找父亲失踪的真相,然后在霸总和竹马之间周旋,前期也没有很明显的双箭头。 最后作者坑了,直接给了个女主和竹马的结局,其实也说得通。 毕竟除了书名,小说都还没来得及体现女主和霸总的爱情,所以其实可发挥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扑灭那些女主取得霸总好感的点。 那么任凭女主和竹马再恩爱,霸总应该都不会被刺激,也就不会成反派了,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 bingo! 李安洲打了个响指,起身兴冲冲地去泡澡。 反正已经想好对策,他眼馋浴缸好久了,正好抓住机会泡泡。 泡完澡,李安洲觉得浑身上下舒坦极了,躺上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大概是睡得早,李安洲七点半就醒了,他睁开眼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的事。 “也不知道生活助理该干些什么,不会还要做饭吧?” 资深炸厨房选手李安洲嘟囔一句,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 收拾妥当后,他觉得应该先去找霸总,于是出门左拐,直接坐电梯到了一楼。 昨天研究了户型图,他才发现,这五层的别墅竟然还装了电梯,真是有钱没处花...... 快走到厨房,李安洲远远看见霸总已经在吃早餐了。 还好不用做饭...... 他心里松了口气。 程景望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干净利落,吃饭时也坐得端端正正。 看得李安洲在心里直感叹:不愧是霸总啊,有颜有钱有气势。 他上前一看,霸总竟然在喝白粥,餐桌上也是些家常的小菜,什么煎鸡蛋、萝卜条之类的。 霸总的早餐居然这么亲民,按理说不应该是咖啡、三明治之类的吗? 李安洲看着桌面愣了愣,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回过神打了个招呼:“程总早!” 程景望点了点头,抬眼示意:“坐。” 然后转向厨房叫了声:“刘姨。” 李安洲过去坐下,总感觉刚才程景望的眼神有些奇怪,下意识地擦了下鼻子。 第6章 没流鼻血啊...... 靠! 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看见他会流鼻血?! 有毒吧! 昨天晚上都是误会,明明是水土不服! 李安洲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他清了下嗓子:“程总,昨天晚上我——” “来喽,是小李吧!” 刘姨端来了早餐,放到李洲安面前,意外打断了他的话。 李安洲哪被这样对待过,急忙站起来,帮着拿出托盘里的东西,有些磕绊地道谢:“谢、谢谢刘姨,有劳了!” “小李太客气了,”刘姨说完,收起了笑,朝程景望走了几步,双手局促地握着,“程、程总,我找过了,那罐鱼子酱确实不见了,我......我......”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李安洲听见问:“什么鱼子酱?是放在吐司旁边的那罐吗?” “是、是!”刘姨看向李安洲,仿佛看见了救星。 程景望也看了过去。 接受着两个人询问的目光,李安洲还没搞懂怎么回事,直接说:“昨天晚上我拿去吃了,怎么了吗?” 刘姨被这话惊着了:“啊这......” 李安洲奇怪,不就是一罐鱼子酱,这么惊讶干嘛? 他忽然想起一种可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迟疑地问:“不会......不会很贵吧?” 第3章 程景望冷冷开口:“五万。” 李安洲呆了半秒,控制不住地惊呼:“那么一点要五万块?!” 就那么小一罐鱼子酱要五万块? 抢劫吧! 那罐才可乐罐的三分之一那么大! 程景望补充:“美金。” 什么? 还美金? 五万美金?! 艹! 李安洲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他他他他、他好像吃错东西了...... 那tmd哪是鱼子酱啊? 他tmd吃掉的是一辆车吧!!! 李安洲久久不能平静,这贫富差距简直离谱! 他倒吸一口凉气,犹豫几次都没开口。 吃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要还的,可他身上的钱也就够三十分之一。 李安洲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在这一个月工资多少?” 程景望:“两万。” 李安洲眼睛一亮:“美金?” 程景望:“人民币。” 李安洲:“好吧……” 虽然这比他在现世兼职三份工的总工资翻了三倍,但他的眼神还是灰败了下去。 手怎么就那么欠呢? 一拿就是最贵的......还嘴欠吃光了...... 李安洲在心里连连叹息,道歉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吗?” 不过是区区一罐鱼子酱,程景望本来没打算计较,但看李安洲这幅模样,突然觉得很好玩。 那双极亮的眼睛正无措地半垂着,长而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落了一层阴影,像极了犯了错的小鹿。 这哪是给他安排的生活助理,更像是误入陷阱的猎物。 程景望盯着李安洲,嘴角蓄起一丝笑意,爽快地答应了:“好。” 想到接下来一年半都白干了,李安洲提不起精神,草草吃完早饭,就跟着程景望坐上了商务车。 车上已经坐了个人,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十分精干的青年男子。 应该是程景望工作上的秘书——刘青,互相致意后,李安洲识相地坐到了最后排。 李安洲百无聊赖地望向车窗外,心里还在为那罐鱼子酱痛哭,突然听见一句:“程总,今天是您第一天去公司,我给您说说......” 第一天? 他记得女主和霸总就是第一天去公司碰见的。 女主太着急,上了专用电梯,然后霸总被女主的脸和头上的落花吸引。 李安洲顿时来劲了! 如果他能直接从源头切断的话,那岂不是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一想到这,李安洲暂时从天价鱼子酱的悲伤中走了出来,瞬间有了冲劲,浑身跃跃欲试,只想着能快点到公司。 不好意思,为了爱与和平,他要当一回无情破坏姻缘的恶人了。 终于到公司了! 李安洲越想越激动,这可是他到这后要干的第一件大事! 原书里是霸总先上总裁专用电梯,然后女主找错电梯,匆匆忙忙闯进来的。 李安洲故意落在后面慢慢走,眼看着程景望已经进了电梯门,与此同时,他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女主来了!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安洲猛地停下一个转身,想要拦住女主给人指路。 但他听声辨位的功力不够,对距离判断失误,女主根本刹不住车,直接把他撞得连退好几步。 幸好有人抓了他一把,不然他可能就摔到电梯里了。 李安洲被撞懵了,回过神时,发现程景望正拽着他的胳膊。 而女主被撞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刘青已经把人扶起来了。 女主叫苏若莹,是个十足的大美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且小巧,还有一头浓密的秀发。 虽然穿着职业套装,但还能看出些许学生的稚气与纯真。 因为刚刚跑步,加上受了惊吓,她满脸通红,眼睛上带着些水光,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第7章 李安洲着实被惊艳了,但可能是因为昨天看见程景望时,已经把震惊的额度用完了,这个惊艳的感觉也只是停留了那么一瞬。 他连忙上前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 程景望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问:“你为什么突然停下转身?” “我......我听见后面有跑步声,就想回过去看看,没想到会这样......”李安洲瞥了霸总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好,不好就不好,暂时也顾不上了,他看向苏若莹,“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没事没事,是我没刹住车,”苏若莹摆摆手,一看手表,忙说,“那个,我要迟到了!不好意思啊!” 说着就去摁电梯。 刘青提醒:“小姐,这个是专用电梯,你要坐的电梯在那边。” “哦哦,这样的啊,不好意思,谢谢了!”苏若莹鞠了个躬,匆忙跑开。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他看向霸总,发现程景望竟然看着苏若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会吧...... 都搞成这样了,还能让霸总对女主一见钟情?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么个大美人。 没想到还弄巧成拙了,李安洲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要从长计议,心血来潮大概率会适得其反。 “别看了,走。”程景望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转身进了电梯。 啊? 看什么? 我没看啊? 李安洲觉得这话奇奇怪怪的,顾不得细想,连忙跟上。 电梯里一时无话,还有些低气压。 李安洲小心注意着程景望。 程景望正摆着小说里霸总们常有的冰山脸,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看不透就不看了,懒得猜。 很快就到了顶层,电梯门一开—— “suprise!!” 不知从哪儿突然蹦出个人,大喊着。 李安洲结结实实被吓得一哆嗦。 “你来干嘛?”程景望面不改色,推开那人,继续往前走。 那人高高瘦瘦的,长得清秀俊朗,又穿了件吊儿郎当的蓝色花衬衫,将他不羁洒脱的气质完完全全地衬托了出来。 简直就是人群中第二耀眼的存在。 这么有特点的角色,李安洲当然记得,这人应该就是程景望的发小——周连勋。 而且书里还暗示周连勋是gay。 周连勋被推得后撤几步,正好看见李安洲,一把拉住,好奇地打量着:“望望,这位同学是谁啊?长得还怪合我胃口的,你现在好这口了?” 李安洲礼貌地朝对方笑笑,把手抽了出来。 “再这样叫滚出去,”程景望停下脚步,对刘青说,“你带李安洲下去逛逛。” 刘青:“好的。” 于是,李安洲又坐上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合上,李安洲无语了。 看来程景望和周连勋有事要商量,不然也不会支走他们。 一进办公室,周连勋就像进了自己家,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程景望,那个李安洲是谁啊?之前也没见你带在身边,长得比小姑娘还好看,感觉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特别是那双眼睛,啧啧,纯得要命。你不是不好这口,要不......” 看着程景望的脸色,后面的话周连勋愣是没敢说下去。 程景望说:“巴格算出来我这两年有大难,就把他塞给我,说是我的福星,能给我挡灾。” 这话听得周连勋一愣,反应过来后直乐:“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啊!巴格那小子的话你都听?那小子大学时就神神叨叨的,天天抱着本周易在那算卦,十次有一次准的都算不错了,哎呦,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程景望,你被灌啥迷魂汤了?” “反正放在身边,对我没坏处,只不过多了张嘴吃饭。” “嘿?你这怕不是......” 周连勋说着,伸手就去探程景望的额头,被人给打了回来了,他无奈道:“好吧,你这和我爸年年花五百万给菩萨上供有什么区别?哦,还是你更牛逼,直接养了个人......得多少钱啊?” “一罐鱼子酱。”程景望想起早上李安洲的傻样,嘴角不由得浮起几丝笑意。 周连勋注意到,惊呼:“我去,你这什么鬼表情,老树开花了?和尚还俗了?谈恋爱了?” 一听这话,程景望冷了脸,直奔主题:“你来找我什么事?” 周连勋笑嘻嘻地回答:“你这不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我来慰问慰问。” 程景望没了耐心:“快说。” 周连勋收了笑:“之前我们两家公司不是有合作么,当时想着反正是老熟人了加上太忙,我也就没怎么管,直接放项目经理和王砺平对接。” “可惜那项目经理太蠢了,做账都没做明白,最近被我给查出来了,嘿呦,你猜猜,王砺平在那个项目里赚了多少?” 程景望抿唇,似在思考些什么,没有回答。 周连勋也不卖关子:“光回扣就吃了近百万吧,你空降之前,他在这可算得上是个管事的,这么多年下来,你家怕不是养了只吞金兽。” 程景望神情淡漠:“他是老头的人。” “唉,你家老太爷也真是,你在美国自己创业的公司做得那么好,偏偏让你回来收拾这烂摊子......” 第8章 周连勋感叹着摇了摇头,“我就是来给你提个醒,你可别太雷厉风行了啊,毕竟他是老太爷的人,你以前在国外的那套做派可能行不通。” 程景望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是吞金兽,那就让他先把金给吐出来,再开膛破肚。” 周连勋一时分不清是笑更让人瘆得慌,还是话更让人瘆得慌,忙说:“大哥,你可悠着点,别乱来。” 程景望抬眼看过去:“你专门跑一趟,只为这件事?” “嘿嘿,这不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而且跑这一趟也不亏,碰见了你藏着的美人,”周连勋脸上又挂上了吊儿郎当的笑,语气暧昧地问: “哎,话说你肯把那李安洲留着,他身上肯定有什么吸引你的点吧,别扯别的,你我还不了解,对不感兴趣的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也不可能为了那莫名其妙的理由,放个陌生人在身边。和兄弟分享一下呗,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你、你......”周连勋做作地长叹一声,“反正就你家那铁直男的基因,我相信你肯定对他没意思。” “望望,打个商量呗,到时候你不需要他了,把他介绍给我,怎么样?” “胡扯什么?”程景望有些不耐烦,“老头派你来的吧。” 听见这话,周连勋的表情凝固了,最后尬笑了一声,老实交代:“呦嚯,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程二公子啊,你家老太爷之前特地召见我呢,知道我俩关系好,就让我出面说这件事。” “给了你什么好处?” “之前的损失他来补,”周连勋凑近,轻声说,“你家老太爷,这是想把随他开国的那批功臣,给清理一下啊。” “这么多年下来,有些毒瘤太大了,他倒是碍于面子不出手,反而私下里逼你出手。那王砺平有那么蠢吗?不知道是谁真正在背后搞他。” 程景望说:“王砺平就是个蠢货。老头之前已经清了一批,但这王砺平和我奶奶的母家有关,他不好动手,想交给我,毕竟众所周知,我跟他一直不和。没准,老头最后还能落个好名声。” “啧啧,自己孙子都这么算计,你们程家也真是的……”周连勋忍不住感叹。 程景望眼眸深沉:“他还有什么不算计的。” “程景望。”周连勋忽然极其严肃地叫了一声。 “怎么?” “我后悔了,我觉得你家老太爷给我的好处不够啊,要不这样吧,你把王砺平除了之后,把那李安洲给我呗!” “滚。” 程景望懒得给眼神。 “就这么说定了,”周连勋单方面敲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回去开会喽,可惜李美人被你给支走了,不然还能依依惜别一番——呦!还带暗器呢?” 周连勋接住被扔过来的文件夹,乖乖放下,识相地溜了。 凡事要讲个度,他毫不怀疑,再待下去,被扔出去的就是他了。 这栋大厦属于程氏集团,每层分属不同的部门,刘青向李安洲简单介绍了一下。 李安洲认真听着,说到苏若莹所在那层时,他故意顺嘴提了句去看看里面的格局。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偶遇女主,人家可是女主,为了日后的计划能圆满成功,一定要想办法搞好关系! 刘青也没多想就带人去了。 李安洲一边听刘青介绍,一边寻找苏若莹的身影,一路顺下来都没看见。 奇怪,人呢? 前面就是茶水间了,刘青随口提了一句,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带人回去交差。 李安洲不死心地去看了一眼,苏若莹果然在里面。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李安洲顿时有些激动,他朝刘青笑了笑:“刘青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看见刚才不小心被我撞倒的人,我去跟她道个歉,然后自己上去就好了。” 刘青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安洲一眼,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茶水间里,苏若莹正在泡咖啡。 “嗨,”李安洲上前打招呼,等人反应过来看向他,才继续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你是新来的同事吗?” 苏若莹礼貌地笑了笑:“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早上有点着急了,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直接把你给撞倒了。” “哈哈,都相互道过歉了,那么这事就过去了,”李安洲自我介绍说,“我叫李安洲,你叫什么呀?” “我叫苏若莹,你也是这个部门的吗?” 李安洲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程总的......助理,其实今天也是我第一天来上班。” 两人便这么聊了起来。 另一边,刘青回去的时候,周连勋已经走了。 程景望正埋头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问:“王砺平这周都在外出差?” “是的,”刘青答,“王总最近在跟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要下周才能回来。” 程景望关上文件夹,随手扔在桌上:“你去查查这些年由他经手的项目的账,我记得他儿子开了家公司,把那公司也查一查。” “是。” “这里他的眼线还不少,谨慎一点。老头选这个时间让我回来,还特地让周连勋跑一趟,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你别忘了去通个气,没准他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第9章 “我明白了。” 交代完正事,程景望似乎想起什么,朝刘青后头看了看,问:“他人呢?”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李安洲。 刘青如实回答:“他碰见了早上被他撞倒的女同事,说要去跟人道个歉,就让我先回来了。” “他早上不是道过歉了么。” 听总裁的语气貌似不太高兴,刘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帮李安洲找补:“大概......是想更正式一点吧。” “很好,我的生活助理,眼睛长在别人身上。” 程景望没来由地有些不爽,就像是看准的猎物被别人抢走,他抢了回来,猎物居然还自己跑回去了。 他感觉受到了冒犯,出于对领地的维护,他说:“去把他叫回来。” “好的,我去楼下找他。”刘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算了,我直接打电话给他。” 程景望说着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看见那蠢鹿头像,抿着嘴点开,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响着微信的铃声,响了好久还没停下,直到铃声消失,也没有接通。 程景望皱眉:“竟然不接。” 刘青继续帮李安洲找补:“他手机可能静音了,还是我去找吧。” “不用,就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程景望的脸色更不好了,“你不用管了,去查王砺平的事吧。” “好。” 刘青走后,程景望还试着打了两通,依然没人接。 他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往后一靠,闭目养起了神。 此时,楼下。 李安洲和苏若莹越聊越起劲,两个人年龄相仿,又同时来这家公司,颇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聊得正欢,苏若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嗯,嗯,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对李安洲笑了笑:“同事有事找我,我先过去啦。” “好啊,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李安洲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一看,愣住了—— 程景望竟然给他打了三通语音电话?! 上大学后,他就养成了手机静音的习惯,这下完全错过了。 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想着,李安洲不自觉有些紧张,什么事能让传说中的冷面霸总连着给他打三通电话? 更要命的是,他还没接上! 李安洲都可以预想到程景望的冷脸了,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我扫你吧。”苏若莹说。 “哦......哦,好。”李安洲回过神,点开二维码,看人扫成功了,丢下一句,“我也有事,我先回去了!” 便赶紧往楼上跑。 到霸总的办公室门口,李安洲停下顺了口气,犹豫了一秒,还是敲了敲门。 第4章 没人应。 他索性推开门—— 办公室里,程景望正拿着笔在看文件,一边看,一边还用笔在勾画。 李安洲轻手轻脚上前,试探地喊了声:“程总?” 程景望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手表:“从我给你打第一通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分三十四秒。” 怎么还带计时的啊?! 李安洲立即解释:“我......我手机一直有静音的习惯,所以没有听见,程总,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后我都开震动......” “希望你明白,你是我聘请的生活助理。”程景望说着,用笔敲了一下桌面。 这一下敲得很清脆,清脆地让李安洲心里跟着一颤。 这种时候就要越服软越好,他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应承:“明白明白.......” 等了几秒,对面还没有声响。 李安洲偷瞄了一眼,发现霸总还冷着脸,但也不说事,便主动问:“程总,您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成功地让程景望略微怔了怔。 他....... 好像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竟然还给人打了三通电话? 怎么感觉有点像无理取闹? 程景望的冷脸顿时有些挂不住,随便扯了个借口:“我已经让刘青去了。” 见霸总给了台阶,李安洲顺着下了:“好,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还下次? 这话听得程景望不舒服,转念一想:打三通电话怎么了,这是我的生活助理,不就应该时时在线吗? 霸总找回了底气,说:“还下次?你可是第一个让我打了三通电话还不接的人,非常好。” 这话也太阴阳怪气了吧...... 李安洲在心里直呼救命,马上强调:“不是不是,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程景望的神情有所缓和:“明白就好。” 李安洲瞥了霸总一眼,见对方的脸色好了一点,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问:“程总,我......这生活助理的工作主要是什么啊?” 这话确实把程景望问住了。 当初巴格硬把人塞给他的时候,他想着不过是每月花两万块钱买个“吉祥物”,求个心安。 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什么生活助理,之前在国外的时候独居,现在家务有刘姨,其它的他自己都可以料理,确实没必要再来个生活助理。 当时想这个由头,只是想让“吉祥物”能合理地待在他身边罢了。 第10章 程景望说:“跟在我身边就好,有时候可能会让你处理一些琐事。其他时间,你可以做自己的事,但最好待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李安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心中暗喜:这工作内容也太简单了吧!就是待在霸总身边,每月还白拿两万块,破系统这一招安排得妙啊!虽然接下来一年半的工资和那罐鱼子酱同归于尽了,但是不可否认,这简直算得上是一份神仙工作! “咚咚——” 敲门声响起,程景望应声后,有位穿着干练的女士推门而入说:“程总,人都到齐了。” “好,我这就过去。”程景望边说边起身。 这架势是要开会? 作为生活助理,李安洲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着,犹豫出声:“那我.......” 程景望经过,瞥了他一眼:“跟着。” 李安洲点点头:“好。” 会议室的长桌前坐满了人,看相貌大部分是中年人,穿得都比较正式,一个个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和这氛围一比,李安洲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长袖、牛仔裤和帆布鞋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这些人在职场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程景望才二十出头,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场面。 会议室里的众人见新任总裁到了,都站起身说:“程总好。” 程景望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坐吧。” 看这情况,李安洲明白自己刚才是多虑了,还怕霸总镇不住场? 就凭程景望的身型和冷脸,往那一摆,气势瞬间逼人,谁还敢惹事? 也不知道年纪轻轻怎么就锻炼出这么强大的气场? 原本只有主座和另一个位子空着,带他们来的女士立即去找了把椅子,让李安洲坐在了程景望身边。 李安洲对这个位置真的是受之有愧,同时他也好奇,毕竟还没见识过这种会议怎么开。 但只听了十分钟,李安洲的好奇心就被消磨殆尽,会议主要是在汇报工作,听不懂而且也太无聊了。 他憋着哈欠,瞟了瞟程景望,对方正专注地听着员工的发言,还时不时地做下笔记。 不可否认,程景望的长相和身材堪得上万里挑一,毕竟是小说里的霸总。 现在李安洲发现,这认真的样子简直是万里也找不出一个—— 太他妈的帅了吧! 李安洲顿时被迷了眼,忘了把视线移开。 直到对方回过头,朝他微扬了一下嘴角,他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垂下眼,装作不小心对视的模样。 心脏莫名越跳越快,脸颊渐渐发热,大概是被抓包的后遗症吧。 李安洲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程景望的笑。 这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想着,他不自觉地擦了一下鼻子,回过神后又炸毛了—— 靠靠靠,我什么要觉得看见他会流鼻血?! 烦死了! 两次了! 怕不是昨天晚上留下阴影了...... 李安洲在心中暴躁许久,好不容易消停,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手机肯定是不能玩的,会议他听不懂,程景望那边他是死也不会再看过去了。 对了,他可是有任务在身! 于是,李安洲开始复盘起原书里还有印象的内容。 但大概是这环境太适合睡觉了,想着想着他就开始发困,眼睛缓缓闭上又猛地睁开,如此反复。 在他即将被睡意打败时,程景望忽然怼了他一下。 李安洲瞬间惊醒,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响起了声音。 程景望的嗓音本来就低沉,现在刻意放低声音说话,总感觉少了些冷意,多了些温柔,还带着几分磁性。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仿佛只要李安洲一回头就能碰上对方的鼻尖,这暧昧的距离和温和的声线让李安洲的左耳一下子就熟透了。 他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也没听清霸总在说什么,僵直着身体下意识地点点头。 程景望看他这副呆愣的模样,知道他根本没听清楚,于是轻声重复了一遍:“去办公室睡。” “啊?好......” 李安洲回过神,如蒙大赦,一溜烟儿逃离了会议室。 到了办公室,他第一件事就是闭着眼把窗帘全拉上了,顶层外的风景是很美,奈何他恐高。 刚才跟霸总在这时,他就一直不敢往远处看。 李安洲躺在的沙发上,揉了揉发烫的左耳,盯着装修精致的天花板发呆。 思绪乱如麻,索性不想了,他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安洲,安洲,醒醒,醒醒......” 李安洲被人推醒,睡眼惺忪一看—— 是刘青。 “刘青哥,怎么了?” 语气里是未消的睡意。 “程总在开视频会议,让我先带你下去吃午饭。” “好啊,麻烦刘青哥了。” 霸总还真是忙,想着,李安洲起身。 大厦的第三层就是食堂,各个窗口各种菜色应有尽有,什么中餐西餐都有,看价格也比外面便宜许多。 李安洲一时挑花了眼,不知道吃什么。 刘青领着人,边走边说:“你看看想吃什么,这里只能用员工卡,你的要明天才能办下来,今天就先刷我的吧。” 第11章 “好好,谢谢刘青哥,”李安洲看见一个卖拉面的窗口,心想早上喝了粥,那中午吃面好了,“刘青哥,我想吃这个面。” “嗯好,我也吃这个吧。” 窗口前面还有七八个人在排队,二人排到后面。 李安洲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午饭时间,女主应该也要下来吃饭了吧,本来叫过来一起吃,也可以套套近乎。 他拿出手机刚点开微信,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正是苏若莹。 “嘿,李安洲,”苏若莹笑了笑,手虚指了一下,“好巧啊,你也吃面啊?”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太巧了吧!”李安洲满脸笑意,朝人家扬了扬手机,“我刚想问你下来吃饭没呢。” 苏若莹身边跟着一个女同事,带着副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这是李安洲,”苏若莹对那女同事介绍完,又看对李安洲说,“这是许沁月。” 二人互相致意。 李安洲又给她们介绍了刘青,大家这样就算认识了。 四个人一起坐下吃饭,刚相熟,也不知道聊什么。 李安洲准备找找话题,突然听见邻座的几个女生聊嗨了的声音—— “我今天早上看见了,新来的总裁真的好帅啊!又高,身材又好!那西装穿得,真是我见过最板正的!” “真的啊?可惜我没看见,听说他是老程总的第二个孙子,本来自己在国外开公司,前两天刚回来的。大孙子我好几年前见过,也高高帅帅的,看来是程家的基因好啊!” “哇!真的,老程总也就是上了年纪了,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帅哥!” 这些话听得李安洲在心里默默吐槽:二孙子帅是帅,就是到人跟前得穿好棉衣,说话都不带变调的,性子这么冷,真怕有天被冻死...... 苏若莹想起李安洲是程总的助理,来了兴趣,问:“安洲,你不是程总身边的助理吗?真这么帅啊?” “哪有她们说得这么夸张啊,也就......一般吧。” 可不能让女主对霸总产生兴趣,李安洲当机立断要掐灭这好奇的火星,违心地说霸总长得一般。 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太让人信服,补充道:“你早上应该也看见了,就是扶住我的那个人。” “啊?就是那个人啊,”苏若莹疑惑地看着李安洲,“这还一般?你要求也太高了吧!只有神仙才能入你的眼吧......” 李安洲接着话茬,故意语气夸张地调笑说:“那是,不是神仙我都不感冒。” 这得得瑟瑟的模样,把苏若莹和许沁月都逗笑了。 “咳咳咳咳咳......” 这时,刘青像是不小心被呛到了,突兀地咳嗽了好几声。 李安洲看过去,只见刘青神色怪异,还连连对他眨眼,向后示意。 “怎么了?” 李安洲满头雾水地往身后看去,顿时心中一震,他瞪大双眼,整个人呆住了。 霸总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了?! 救命啊啊啊! 他刚刚还开了霸总的玩笑...... 第5章 程景望面无表情地端着餐盘,他瞥了李安洲一眼,没有说话。 坐着的四个人里,还是刘青最先反应过来,他一边站起身,一边说:“程总,我吃好了,您.....坐我这吧。” 霸总在身边坐下的时候,李安洲简直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他不过是想浇灭女主对霸总的好奇心,才“口出狂言”,哪能想到,堂堂霸总居然会“纡尊降贵”来员工餐厅吃饭啊。 也不知道程景望听到了多少...... 还有什么比开人玩笑,被人当场抓包更尴尬的事呢? 李安洲内心十分想和刘青一起逃离现场,可苏若莹还坐在他对面呢。 任务在身,他不能给女主和霸总有任何交流沟通的机会,要掐断一切容易产生情愫的苗头。 见苏若莹偷偷打量着程景望,李安洲霎时警铃大作,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他蹭地起身:“若莹,我们吃好了就先走吧。” “啊?”苏若莹和许沁月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李安洲根本不敢看邻座的霸总,下意识捏紧餐盘的边沿:“.......程、程总,您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苏若莹总算反应过来了:“哦哦程总,我们先回去了。” 程景望像是没听到,连眼皮都没抬。 李安洲以为霸总默许了,心里还有些庆幸,结果刚迈出去半步,冷冽的声线便刺入耳中。 “你是谁的生活助理?” 李安洲僵住了,霸总的声音简直比深冬的寒风还要刺骨。 完了完了,刚才私下的议论程景望肯定听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生气? 同时作为生活助理,确实没有把雇主单独落下的道理。 李安洲懊悔自己的莽撞,想跑,可算下来他才是“罪魁祸首”,而且霸总的话明显是针对他的。 没办法,都怪他好死不死长了一张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安洲深吸一口气,眼神示意苏若莹她们先走,然后乖乖坐下,低头老实回答:“我、我是......您的生活助理,程总......” 他边说,边偷瞄,观察程景望的脸色。 对方还是一惯霸总必备的冷脸,只是冷的程度更深了,仿佛从这里的隆冬到了南极的冰川。 第12章 李安洲实在好奇:霸总真不会被自己给冻死吗? 一想到是自己惹的祸,他不由得感慨:唉,小说的作者就不能写个暖男霸总吗?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迟迟等不到霸总再开金口,为了防止被“冻死”,李安洲思索几番,决定走迂回路线,他陪笑着说:“程总怎么下来吃了,本来我想把饭给你捎上去的。” 程景望夹菜的手一顿,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动作,过了几秒才说:“熟悉环境。” 欧耶! 好歹说话了! 李安洲在心里欢呼,赶紧趁热打铁。 他瞟了一眼程景望打的菜——西红柿鸡蛋、干锅花菜、糖醋排骨和剁椒鱼头。 酸甜辣咸,四味俱全,真是霸总里罕见的中国胃啊。 李安洲套近乎:“程总,你也喜欢吃这些家常菜呀,还以为你之前在国外生活,会比较喜欢吃西餐之类的。” 程景望“嗯”了声,面色和缓了许多。 他口腹之欲轻,忌口也少,对吃食没有太高的要求。这么多年他只对鱼子酱感兴趣,甚至有收藏的癖好。 他喜欢搜罗世界各地、各种牌子的鱼子酱,不管便宜的还是贵的,都要买过来尝试一下。 只是最贵的程景望自己还没尝,就被李安洲一锅端了,而且那个品牌的鱼子酱是限时限量供应,想再买只能等下年了。 也不知道该说李安洲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一拿就是最贵的。 下午,程景望又有会要开,李安洲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毕竟白拿人两万块的工资不太好,于是主动开口问。 最后被派去给人打下手,学学会议记录。 一下午很快过去,终于下班了。 李安洲跟着程景望来到车库,本来以为是早上那辆商务车来接,没想到霸总把他带到了一辆跑车前。 “会开车吗?”程景望问。 “我......我......” 看着这辆只有二人座的超跑,李安洲一时没组织好语言。 这辆车和程景望的气质很搭,是那种没有刻意显露,但就让人觉得很金贵,低调且有内涵。 不过当然,都跑车了,再怎么也低调不到哪里去。 看起来也太贵了吧! 李安洲虽然考下了驾照,但是后来实战开车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这让他怎么敢开跑车? 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啊! 程景望懂了,往驾驶座的那边走。 “上车。” 李安洲心领神会,十分激动地跑向副驾,他还没坐过跑车呢! 可是到了车门前,他不知道怎么开门...... 还是程景望提示了才找到。 坐在车里,李安洲打量一圈后,兴冲冲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坐跑车!” 程景望偏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欣喜和好奇。 程景望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只是觉得很动人。 对,很动人。 没有那些虚伪的遮掩,更没有对物欲的羡慕或嫉妒,只是在开心地分享一件他没经历过的事。 程景望看着路况,心情莫名地变好,顿时觉得窗外的景色也鲜活了起来。 原来快乐是会传染的。 李安洲心情大好,面对霸总,话也多了起来:“其实我是有驾照的,当时想着先把证给考下来,但是后来也没开过几次车,更不敢开这种跑车了。” “一罐鱼子酱就要我半年工资,这车要是被我开出去不小心蹭了一下,怕是要把我这辈子给赔进去......” 不等人回应,李安洲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一声,继续说:“大学的时候为了省钱,我报了一个最便宜的驾校,里面的车都有点旧了,还破破烂烂的。” “有一次练车,我打方向盘的时候太用力了,直接把整个方向盘给撸了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当时拿在手里人都懵了,幸好教练反应快,现在想想,那个场面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程景望被逗笑了,原本一丝不苟的唇角上扬着,似乎连眼里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车内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李安洲看见霸总的笑,愣住了。 他想起一句不知道从哪儿看见的话—— 男人开车的时候很帅。 当时他想着那些五大三粗的教练们,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嗤之以鼻,现在看来一点儿错都没有! 真的好帅啊! 特别是打方向盘的时候! 程景望停下车等红绿灯,感受到对方一直盯着他的目光,他没有回头,只是看向正前方的路面,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车上可没毛巾。” 什么? 李安洲一下子没懂这句话的意思,反应过来后,立马收回视线,假装看向窗外。 心里痛骂自己不争气:李安洲你至于吗?又被美色迷惑了,那一大老爷有什么可看的?帅是帅,极品是极品,能不能别几次三番被蛊惑,争点气吧! 明白程景望是在调侃他昨晚流鼻血的事。 李安洲觉得还是要好好解释一下,不然以后再被拿出来说事,也太没面子了。 李安洲不敢再看过去,低头玩起了手指,磕磕绊绊地开口:“那个......我解释一下,昨天流鼻血,不是因为、不是因为看见你......是因为我水土不服。” 第13章 大概是因为早就想好了说辞,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顺畅,语气上也有强调,按理说很难让人不信服。 程景望没什么反应,好像并不在意,专心地开车。 过了一分钟后,才说:“你是临溪县人。”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怎么了?”李安洲不解。 系统还挺贴心,把小说里的地名改成了他现实生活里的。 他的老家是槐州隔壁市辖下的临溪县,一个省内gdp倒数第一的山区小县城。 而现在他跟霸总在槐州中心区,是省内最最最繁华的一个区块。 “原来在临市,也会水土不服。” 这...... 李安洲石化了。 他把这茬给忘了,单想着世界不同,忽略了还在一个省的事实,临市还会水土不服,忽悠鬼呢? 不过有时候只要嘴硬,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稀碎的面子。 李安洲愣了几秒,脑子里灵光一闪,顺着霸总调侃的话说了下去:“对啊,是临市的,但是我大学是在外省读的,一下子回来,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哈哈......” 程景望没再说话。 气氛有些奇怪,反正李安洲是这样觉得的。 他也不想确认霸总相信不相信他的说辞了,只想挽救这诡异的氛围。 说到流鼻血的事,李安洲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无意中摸到了程景望的腹肌。 形状和手感是真的好啊! 谁不爱听奉承话呢?李安洲狗腿地笑道:“不过程总,你的腹肌练得是真不错啊,形状好看,手感也......” 最后一个“好”字还未说出口,只见霸总斜睨一眼,李安洲一个激灵,立马捂住了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奉承话”有多离谱! 程景望之前是在国外的,听说国外很忌讳这种对身材的评判,不像国内会觉得是赞扬。 他这些话,严重点说,甚至能构成性.骚.扰了吧....... 第6章 李安洲立即解释:“程总我不是.......” “叮叮叮——” 好巧不巧,程景望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李安洲的话。 手机连着车,中控台的显示屏上可以看见来电的人是“周连勋”。 程景望瞟了瞟,没有马上接,而是调轻了音量,边看路,边说:“不会说好话,不用逼自己。” 霸总人还不错啊,不计较这些。 李安洲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嗯嗯,程总说得对!” 又是红灯。 程景望停下车,偏头去看李安洲:“也不用诚惶诚恐的。” 李安洲一时没明白这话,只觉得霸总的眼神让他莫名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敢对视,听见来电铃声还在响,提醒道:“程总,电话......” 程景望收回视线,点了接听,周连勋骚气的声音就这么外放了出来:“望望~” 一听这称呼,程景望直接挂断。 “叮叮叮——” 周连勋又打了过来。 程景望接了:“说正事。” 周连勋“嘿嘿嘿”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下班了吧,快来我这玩吧!把李美人也带上啊!今天我包场了,就是想欢迎你回国!” “快来快来!有很多漂亮妹子和帅哥,任君挑选哦~也好给你这二十多年的和尚生涯开开——” “不去。” 程景望用两个字生硬地打断,当机立断把电话给挂了。 周连勋不死心,还打了两通,都被拒接之后才安生了。 听周连勋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应该是已经在外头玩乐了。 李安洲心想:刚才周连勋说的“李美人”指的是我?我什么时候有了这奇奇怪怪的绰号?而且没听错的话,周连勋话里的意思是,程景望现在还是个......处男? 原小说里没有交代这个事情。 身为霸总,条件这么好,加上有个看起来那么会玩的发小,还是处男这一点着实让李安洲有点惊讶。 没想到啊,他和霸总竟然在这种事上能算得上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么多年,他除了上学,还要兼顾生计,课余时间都忙着打工了,实在分不了闲心去谈恋爱,可以说连喜欢人的时间也挤不出来。 也不知道堂堂霸总是出于什么原因打光棍到现在的。 回到霸总的豪宅,刘姨的饭已经做好了。 吃完饭后,李安洲火急火燎地回了房间,去复盘原书里的内容。 他要把原书里霸总和女主角的关键节点给记下来,方便日后捣乱......啊不是,是维护结局,维护结局。 李安洲把玩着脖子上的弥勒佛玉佩,慢慢回想,因为只是审了一遍,书他算不上细看,只能记得一个粗浅的脉络。 李安洲捋了捋,小说后面的情节和许沁月有关,也介绍了霸总的爷爷和霸总清理公司的毒瘤。 差不多清理完公司毒瘤,写完许沁月的事,作者就坑了,然后直接给了个竹马和女主结婚的结局。 所以,作者真正难以把控的是许沁月之后的内容吧,或者编不下去了。 但这些其实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霸总和女主的感情线。 在作者坑了之前,中间貌似还有霸总给女主挡酒、带女主参加晚会、英雄救美等种种俗套剧情。 第14章 李安洲想想就头大,书中没有明确的时间节点,他只能按事件发生的顺序做一个粗略的统计,因为许多情节的前因后果他也记不清了...... 不过好在他现在能时时待在霸总身边,也方便他搞些“维护结局”的小动作。 “安洲,安洲......” 敲门声和刘姨的声音传来,李安洲去打开门。 刘姨:“程总让你去负一楼找他。” 负一楼? 李安洲还没去过呢。 看户型图,负一楼好像有个很大的房间,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安洲兴冲冲地跑到负一楼一看,傻眼了。 这边只有过道和一副巨大油画。 门呢? 门哪去了? 现在的有钱人家前卫到连门不安了吗? 那他要去哪里找程景望啊? “程总?”李安洲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刚想回去找刘姨问问,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李安洲浑身一抖,回过头一看——是程景望。 程景望穿着宽松的棉麻居家服,头发蓬松自然地落在额前,将原本冷冽的气质中和不少,整个人显得柔和多了。 李安洲头一回看见,不由自主地发愣,似乎这样的程景望才更真实、更像个人、更让人愿意亲近。 见“蠢鹿”又呆了,程景望故作严肃,开口说:“不是说我长得一般吗?怎么又看愣了?” 问得可谓是阴阳怪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长得...... 李安洲第一反应是疑惑,反应到一半猛地想起来,自己还真说过这话。 就是中午和苏若莹他们吃饭的时候,还被霸总逮了个正着....... “哈哈......” 原以为霸总不提,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程景望还是在意的。 李安洲挠挠头,尬笑了两声。 心说:这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让女主对你产生兴趣吧。 接着又解释:“我、我......是在跟她们开玩笑的......” “是吗?”程景望冷哼一声,不想就这样放过他,追问,“你不是说,不是神仙你都不感冒的吗?怎么,才半天就转性了?” 这话听起来,比前面那句不知道要阴阳怪气多少倍。 李安洲在心里直呼救命,阴阳怪气的霸总,真还不如冰山冷脸的霸总来得痛快。 其实一天相处下来,他发现霸总外表冷了点,但内里还挺好的,应该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于是,他索性求饶道:“程总,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在背后议论您的,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了!” 说着,李安洲偷偷瞥程景望的反应,脸色竟然一点没变,看来是不满意啊。 想起霸总最开始提起的是“长得一般”的事,李安洲猜,难道程景望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也不管猜想的对错,反正嘴甜点没错。 李安洲当机立断补充道:“程总,我实话实说啊,你长得才不一般,你是我见过所有人里面最好看、最帅、身材最好......” “够了够了,”程景望摆摆手,“不诚惶诚恐,改油腔滑调了?” 李安洲笑了笑,看见霸总脸上那几乎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知道自己成功把人哄好了。 “好了,办正事。” 话音未落,程景望回身推开油画,一人高的入口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门啊。 李安洲好奇地跟在后头走进去,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惊叹:“哇塞!” 这是书房? 不对, 这哪是书房啊。 都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了吧! 除了入口的那块区域,其他地方都是书架,两边书架呈半球形环绕,直通天花板,为了取书方便,四侧都有木梯。 中间的区域有两张书桌,一张是檀木长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显得古色古香,想必主人平时会练习书法。 另一张也是木桌,不过没有那么厚重,上面放了两台电脑,应该是办公用的。 没想到油画后面,是这般别有洞天。 李安洲抬头扫视了一圈书架,发现书没放满,近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还空着。 程景望递过来一张大图纸,说:“位置这上面都指定好了,你把书放上去就可以。” 李安洲接过,看着一旁比他人还高的那几十摞书,又看了看高高的书架。 心中感叹:这起码要花好几天吧,原来是找我来干苦力的。 但设计一个这么好的书房,又费劲地把书分门别类放好,如果不看书,那岂不是华而不实。 早前听别人说过,买书只是装点门面,不会看书。 李安洲想了想,略带迟疑地问:“这么多书,你会看吗?” 程景望:“当然,其实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旧书,一些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是从老宅里搬出来的,你没事也可以拿去看看。” “好。” 李安洲郑重地点点头,作为生活助理,程总有吩咐他自然照办。 但起码他做的不是无用功,不是为了满足某些炫耀的私心。 李安洲开始忙上忙下地搬书放书。 程景望也不嫌吵,在书房里办起了公。 李安洲偶尔偷瞄霸总几眼,话说认真的人确实有莫名的魅力。 第15章 程景望的专注力也确实强,有个人这么走来走去,他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 几个小时后,程景望工作完,对李安洲说:“你回房吧。” 李安洲累得浑身是汗,赶紧喝了一大杯水续命。 搬个书竟然这么累,霸总怎么不多请几个人呢,人多点也能早点搞好啊。 于是,他旁敲侧击地暗示说:“程总,我这一个人效率也太低了,看样子起码还要一个星期呢,天天下班回来在这搬上搬下的,别影响了你处理事情......” “剩下的慢慢搬,不急,”程景望貌似没听进去暗示,他拍拍李安洲的肩,眼角蓄着丝笑意,“辛苦。” 说完,就长腿一迈,离开了。 李安洲站在原地,总觉得霸总最后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整蛊到了别人。 他猛地反应过来,想到一种可能:这家伙......不会是因为我白天说他长得一般,然后晚上就故意找活给我干,整我呢吧?! 第7章 第二天,依然是跟霸总去上班。 在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李安洲正在整理材料。 程景望刚从视频会议中解脱,忙里偷闲,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没来由地问了句:“你恐高?” 李安洲奇怪:霸总怎么看出来的? 他点了点头:“是有一点,程总,你怎么知道?” “这两天你都不敢看窗外。” 李安洲掖着文件角,带着些无奈地笑了笑:“确实。” 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这都被注意到了? 这时,刘青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说:“程总,老程总想让您今晚回老宅去吃个饭。” “不去。” 刘青面露难色:“老程总说,你最好还是过去一趟,毕竟......毕竟您是他的孙子。” 程景望面无表情,没有再回应。 说到程景望的爷爷,李安洲还是有印象的,原书里描述祖孙二人的关系,也是这样水火不容。 程景望的爷爷名叫程功,可以说得上是人如其名。 有机会的话,李安洲还想亲眼见上一面。因为程功的一生,简直就是一部开挂了的赘婿爽文。 下班后,李安洲坐在跑车的副驾上,欣赏窗外的风景,忽然发现景色和昨天的不一样,于是问:“程总,这路好像不是回去的路,我们是要去哪?” 程景望沉声说:“去老宅吃饭。” “啊?哦......” 没想到霸总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下午还说不去,晚上还是去了。 李安洲在心里调笑,可转念一想:虽然能见到传说中的最强赘婿程老爷子,但我一个外人去家宴合适吗? 他问:“程总,这家宴我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他也不熟。” “啊?” 虽然关系不好,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既然程总发话了,李安洲也不纠结了,去就去,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话说,这程老爷子,原本不姓程,貌似也不叫这个名,是当初为了表明决心才改的。 程功出身穷苦农村,凭天赋和努力考上大学。 在大学里他结识了富家女,二人相恋,后来谈婚论嫁时遭到了女方家里的反对。 富家女是家中独女,寻死觅活坚持要和程功在一起。 女方父亲拗不过女儿,最后提出条件,除非让程功入赘,并且改名随他们家的姓。 要知道,在那时的农村,传递香火是头等大事。 改姓这种事,简直是数典忘祖、大逆不道。 没想到程功宁愿和家里人闹翻,被踢出族谱,也答应了。 刁难不成,女方家最终同意婚事。 所以程老爷子其实是个赘婿,但程家能有现在的成绩,主要还是仰仗他。 程家原本做家具生意,程功眼光独到,执掌后转型房地产,又投资互联网,几十年的拼搏终成槐州首富。 回顾程老爷子的一生,妥妥的一部赘婿爽文。 但可惜的是,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尽如人意。 程功和夫人恩爱一生、相敬如宾,二人育有二子。 大儿子在妻子难产去世后,心灰意冷,抛下独子,远走他乡,在各个国家流浪。 小儿子,也就是程景望的父亲,三十不到便英年早逝。 小儿子去世后,程夫人郁郁寡欢,没几年也病逝了。 所以,两个孙子基本上是程老爷子带大的。 可能是因为对两个儿子放养式教育的失败,程功对两个孙子格外严苛。 不过,原书里没有解释,程景望为什么和他爷爷的关系会差到这个地步。 思索间,他们已经到了老宅。 程家老宅位于槐州近郊的半山上,位置极佳,既清静又离市区近,当年还是请著名的风水大师选的址。 老宅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中国古典式园林,假山池沼,花草树木,游廊庭院皆而有之。 李安洲觉得像是来到了电视剧里那些古时王公贵族的府邸。 一路看下来,各色古典景观目不暇接。让他颇有一种自己就是刘姥姥,然后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室内的装修,将古典风与现代用具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 李安洲跟着程景望来到会客的地方,家具都是全套红木,价值肯定不菲。 第16章 程老爷子穿着深色唐装,在主座上闭目养神,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爷子已年过七十,头发全白,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坐在那自带气场。 虽然老了,但也能看出来年轻时肯定是个帅小伙。 程景望面无表情,一进去连招呼也不打,自顾自地带着李安洲坐下。 李安洲头一回见识这种局面,整个人有点拘谨。 程老爷子身边站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管家或者助理。 他看程景望这个态度,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凑到程功耳边说了什么。 程功这才睁开眼,看过来,眼带笑意问:“景望来啦,好不容易回国,怎么不先回家看看?” “我没有家。”程景望没给眼神,冷漠地回了句。 程功愣了愣,干笑一声,似乎习惯了这个场面。 他转移了话题:“周家那小子是不是去找过你了,那小子现在虽然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讨价还价着实厉害。” “景望,你俩从小关系就好,这回事情如果成了,我们找个时间,你叫上那小子一起来吃顿便饭吧。” 听老程总这有些讨好的话语,李安洲心里直感叹:好歹也是在商海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居然会对亲孙子低声下气的。老程总看起来还挺温和的,咋偏偏生出来这么一个“倒霉孙子”? “周连勋有名字,不叫那小子,”程景望不领情,直视程功,“而且,你不是一直讨厌他的吗?” 程功变了脸色:“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讨好策略失败,程功将目光转向李安洲,他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再次转移话题:“景望,这位脸生得很,是你新招的助理吗?” 程景望轻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霸总的语气并不是一如既往的生冷,倒有些嘲弄的感觉,加上那意味不明的笑,使得这话在这个场合下,莫名多了几丝暧昧的意味,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李安洲听出不对劲,还没嚼出味来,就看见程功脸都黑了,指着程景望怒斥:“你!” 李安洲反应过来,立即起身解释:“老程总!我我我、我是程总的生活助理,仅此而已!” “开玩笑的,”程景望冷哼,“既然这么厌恶,就不要打扰周连勋。” 程功深吸一口气,最后挤出笑,生硬地说:“晚饭应该差不多好了,我们过去吧。” 说完,起身就走,看来确实被气到了。 李安洲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下意识想跟,被程景望抓住了手臂,只听对方歉疚地说:“抱歉,光想着气他了。” “没事。”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霸总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为了气自己爷爷,居然暗示对方自己把同性情人带回了家...... 不过,这么一闹,看来周连勋确实是gay,而且好像跟老程总有过节。 老一辈的思想不像年轻人这么开放,没准还认为同性恋是变态、神经病之类的。 幸好解释的及时,如果真让老程总误会了,李安洲明白,最先遭殃的肯定是他,才不会是“宝贝孙子”程景望。 就凭老程总这商海沉浮几十年的手段,怕是留个全尸都算好的。 李安洲心有余悸,给霸总打预防针:“程总,虽然我是你的生活助理,有些事也算得上是我应该做的,但是用到我的时候,麻烦提前跟我说一声,不然真的会吓死人的......” “好,”程景望笑了一下,和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判若两人,“走,去吃饭。” 古朴优美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用餐。 这是李安洲近几年来吃过最压抑的一餐。 看着桌上陆续放上精致的食物,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因为刚才的闹剧,整个人更加拘谨。 之前看小说,豪门里总有狗血剧情,家人之间势如水火,没想到,这回只有两个人也能把场面搞得这么僵。 而且按照程景望的性子,后面肯定也不会给他爷爷好脸色看了。 李安洲夹在水和火之间,煎熬地每一秒都想夺门而出。 “景望,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点。”程老爷子边说,边给孙子夹菜。 程景望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程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把菜放到了自己碗里,又对李安洲说:“是李安洲吧?不知道你要来,也不知道你的喜好,招待不周,还望多担待担待。” “哪里哪里,老程总言重了。” 李安洲如临大敌,立刻回敬道。 夹在祖孙中间,他巴不得自己从餐桌上消失,没人注意。 程老爷子和蔼地嘱咐:“你在吃食上有什么喜好和忌口,等下跟平远说一声,日后再来,我好好招待你。” “好好。”李安洲随口应下来。 心说:日后我可不敢来了,就你们爷孙俩这氛围也太可怕了,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这时,程景望夹了菜放到李安洲碗里,冷声说:“食不言,寝不语。” 虽然对着自己的助理,但明显是在跟老爷子说。 第8章 程功脸沉了下来,没再说话。 李安洲埋下头吃饭,决定以后死活不来了,这种气氛下,即便是山珍海味也让人索然无味,他可还想多活几年。 第17章 也不知道祖孙二人为什么会反目成仇,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是程景望单方面的敌意很大,老爷子似乎还想挽回。 不过程景望根本不给挽回的余地,话中句句带刺,态度更不用说了,拽的一批。 李安洲暗自感叹:要是我有这种“倒霉孙子”,绝对直接逐出家门,只会气人,不要也罢。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沉寂下去,偶尔出现碗筷的碰撞声。 终于,程景望见李安洲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一放:“吃完饭了,我们走。” 李安洲对程老爷子示意告辞,跟着霸总起身离开。 “天色也不早了,景望啊,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房间已经让人打扫收拾好了,把安洲安排在了你隔壁的客房。”程功说道。 程景望脚步顿了顿,最终选择忽视,继续往前走。 李安洲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个七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人神情悲凉,他的恻隐之心不可避免地动了动。 虽然他不知道程景望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的爷爷,但是......留下来住一晚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正纠结着,看霸总要走了,李安洲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他下意识抓住了程景望的手...... 程景望停下,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然后看向李安洲,仿佛在问“什么事”? “嗯......”李安洲干笑一声,犹豫几秒,还是开口了,“程总,天色确实不早了,你开车也辛苦,要不......我们就留下来住一晚怎么样?” 李安洲面上陪着笑,心下在检讨:李安洲啊李安洲,你真的是多管闲事,你有什么资格劝人留下来,动作那么快干嘛?! “谁说不留了?” “啊?” 李安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程景望盯着被拉住的手:“放手。” 李安洲回过神,咻的一下把手收回去,摸摸后脑勺,尬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 “不想开车,走,我带你去房间。” “好好。” 程功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宅的客房,比李安洲在霸总别墅的房间还大。 祖孙二人的审美有较大差异,程功偏好中国古典风,程景望喜欢简洁的性冷淡风。 不过祖孙俩这么一闹,现在管它什么风,李安洲都没心思观赏了。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偶尔眨一下眼,连弥勒佛玉佩跑到脸上了也没管。 过了许久,李安洲长叹一声,翻了个身,把玉佩塞回衣服里。 他将原书仅有的逻辑理了一遍,还是没能发现程景望为什么会如此痛恨程功。 算了,慢慢来吧。 “咚咚——”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李安洲问。 “是我,老程总的助理,平远。” 应该就是站在程老爷子身边的那个人,他来干什么? 李安洲心有疑问,下床去开了门,一看果然是。 平远说:“老程总让我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你过去就知道了。” 李安洲跟着平远来到书房,书房的摆设也十分古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木香和墨香。 有一位白发老人正端坐在书桌前。 李安洲走上去,双手交握在身前,问:“老程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细细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这个小辈长得很是秀气,五官俊美又不失坚毅,其中那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最为突出。 饶是程功阅人无数,也不由得感叹,这双眼睛生得太好了,黑白分明,瞳仁端正,带着些与生俱来的纯真,就像是高山上融化的雪转成了林间最洁净的泉水,不染尘埃。 只是,这小辈身形清瘦单薄了些,行为过于拘束,不够大方。 李安洲感受到程老爷子打量的视线,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久等不到对方开金口,他也不敢催,就静静地站着。 其实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滋味,奈何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也不好发作。 终于,程功和蔼地笑了笑,但他的目光如炬,深不可测,让人参不透在想什么。 他反问:“安洲,我之前好像没听说过你,你是什么时候到景望身边干事的?” 李安洲算都不用算,他是刚大前天被系统扔过来的,基本属于“天外来客”。 在这种问题上撒谎没有意义,于是他如实回答:“三天前。” “三天前?”程功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似乎不相信,便换了个说法,“但你们看起来好像认识很久了。” “没有没有,就是三天前刚认识。” 程功从这个小辈的脸上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只得相信了,他没想到有人能用三天便和他的小孙子相处得那么好。 这些年程景望羽翼渐丰,若不是他手上有让人不得不留下的理由,景望大概早就自立门户了。 他费尽心思把人叫回国,除了要退居幕后,更多的是想消除祖孙之间的矛盾,但十几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更何况他们不仅仅是关系不好这么简单。 程功端详着李安洲,或许......或许这个小辈能帮得上忙。 第18章 真是可笑,程家的家事居然还要仰仗别人,但若是能达到目的,即便是仇人他也会去求。 李安洲被程老爷子盯得发毛。 他不知道老爷子叫他来的目的,也不敢贸然猜测,只能等对方先亮牌。 终于,程功收回了视线,轻叹一声,感慨说:“我老了,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年轻人的......你们年轻人之间也更合得来。安洲,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和爷爷说,景望......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李安洲被打得诚惶诚恐,忙说:“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老程总言重了,言重了。” 程功朝平远使了个眼色,平远心领神会,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爷爷的一点心意,”程功的语气渐渐低落,“今天你也看到了,景望对我的态度,唉,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事,麻烦你也告诉爷爷一声......” 李安洲再傻也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说好听点是老爷子对小孙子的关心,说难听点摆明了是收买他去监视程景望。 李安洲想都没想就把银行卡接了过来:“谢谢老程总的好意。” 这么爽快? 程功有些意外,连一丝不苟的平远都不由得皱眉。 李安洲注视着手中的银行卡,然后往前走几步,将卡放到了书桌上,微笑道:“但是我这个人呢,比较愚钝,有些事做不来就是做不来,有些东西不能要就是不能要,谢谢老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工资有程景望给我发,人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请您放心。” 没想到霸总和程老爷子关系僵到这种地步,还需要收买助理来监视,看来这程功也并非单纯地想跟孙子和好,背后怕是有更大的隐情。 李安洲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大可以不声不响地拿钱,奈何良心过不去,还保不齐程景望会看出来。 与其在人身边如履薄冰,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活着。 程功愣了半秒,又马上换回了和善的笑:“好好,景望没看错人,这种小事也没必要跟他说。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了,回去睡吧。” 李安洲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对程功说:“老程总,其实别看程总面上冷得很,但他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我作为一个外人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可是如果你真的想跟他和好,不管怎么样,还是拿出一颗真心吧。” 李安洲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跟一个七十多岁看尽人事的老者谈真心? 太自不量力了。 李安洲卡壳了几秒,又解释道:“我、我没有说教的意思,您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说完便离开了。 人走后,程功像是在自语:“他竟然跟我提真心,现在还有这么天真的人啊?哪有那么容易?” 沉默一会后,又如梦初醒般对平远说:“王砺平的事怎么样了?” “刘青来交接过了,资料已经全部给他了,”平远有些不放心,“老程总,按景望的脾气,可能会直接把王砺平送进监狱。王砺平虽然蠢,但人本质不坏,可他那个儿子不是善茬。您让景望来处理这件事,最后怕是会给他树个难缠的敌人......” 程功面无表情:“有些事就得小辈来做才最合适,如果他连个蠢货的儿子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继承程氏?” “是,老程总说的是。” “王砺平不过是我妻子的表弟而已,这些年红利也吃够了,在我死之前,必须把这个蛀虫给清理干净。” 平远心里一惊:“老程总言重了,这个字怎么能乱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程功倒不在意:“不说死就死不了吗?避讳什么?我这一生活得够精彩了。” 他从最贫穷地方,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成为一方首富。 经历过家徒四壁靠啃树皮为生的日子,也享受过众人簇拥站在顶峰的荣耀。 除了家人,对于其他的,他都可以说一句问心无愧。 李安洲回房的时候,住在隔壁的程景望正倚着门。 李安洲明白霸总是在等他,他迎了上去,朝自己房间里示意,问:“进去......坐坐吗?” 第9章 屋内。 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李安洲看了程景望一眼,对方还是霸总惯有的冷漠神态。 于是他先打破了僵局:“你都听见了?” “平远来找你。” 李安洲点点头:“但......我答应他了,谈话的内容不能告诉你。” 听这话,程景望不由得挑眉:“他那么大张旗鼓,也没想瞒着。” 李安洲一想,确实太高调了,平远直接来敲门喊话,根本不顾忌房间就在隔壁的程景望。 程景望提示:“他在试探你,也在试探我。” “啊?” 李安洲不明白,试探他倒是可以理解,但试探程景望怎么说? 程景望解释:“那么大张旗鼓是故意让我知道他来找你,而且你还去了。老头平生最厌恶同性恋,如果你真是我的情人,我肯定不放心,绝对会跟去强出头。” 李安洲懂了:“所以他还是不相信你后来说的话,想亲自试探一下。” 怪不得他觉得平远高调的喊话,和后来程老爷子让他保密的事有些冲突,原来关键点在这。 第19章 程景望直视这个他才认识了三天的人。 三天的时间说来很短,但他们基本上形影不离,也足够了解对方的性格品行。 李安洲神色坦荡,眼中还是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纯情。 程景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又纯又欲。 最终他错开视线,也不再多问,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李安洲一愣,反应过来是指程老爷子见他的事。 他笑了,眼眸里泛起了动人的神采,原来得到别人信任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连忙说了两遍:“谢谢,谢谢!” 程景望不可避免地被灿烂的笑感染到,他盯着眼前的人,神情逐渐放松柔和,最后郑重地伸出右手。 “欢迎你,我的......” 程景望顿了顿,直勾勾地盯着李安洲,眼带笑意一字一句地说: “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这四个字从程景望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了魔力,每听见一个音,李安洲的心像是被敲了一下,难以抑制地加快跳动。 初夏的风从窗户偷溜进来,带着热烈的气息,热烈得将李安洲的脸都吹红了。 他看向程景望的手,指骨分明又修长,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富家子弟,他没有犹豫,伸出手握了上去。 双手交握的那刻,透过温热的触感,李安洲感觉到了真实。 之前他总是被霸总的颜值迷惑,惊讶于霸总的财富。 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认识到——程景望也是人,不是虚浮于那些华美文字背后的霸总,更不是悬浮在天上让人遥不可及的小说里的纸片人。 现下的程景望不是霸总,不是小说里的人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人! 松手之后,指尖似乎还留有余温。 二人的关系破冰,李安洲心里高兴,但也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惆怅。 他不知道惆怅从何而来,可他明白,从程景望伸出手的那一刻起,这个生性冷漠的人已经开始接纳他了,或是老板和员工,亦或是......朋友。 这几天下来,李安洲巴不得霸总没有接纳他。 那天之后,程景望还真不把他当外人了,有什么事都吩咐他去。 搞得他天天忙得飞起,只有中午和苏若莹、许沁月她们约饭的时候,才能休息休息。 好在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他终于能喘口气了。 不过霸总真是个铁人,周六也不休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工作,饭都顾不上吃。 作为生活助理,李安洲承担起了送饭的职责。 书房里,程景望埋头看电脑,连来了人都没反应。 李安洲把饭菜端到桌前,提醒说:“程总,先吃饭吧。” “嗯。”程景望头也没抬,敷衍地应了一声。 “程总,不吃就凉了。” “嗯。” “程总,记得吃啊……” “嗯。” 程景望好歹还好脾气地应了三次,之前刘青这样,被霸总直接回了个“滚”。 李安洲失败地从书房里出来了,不肯吃他也不能硬塞进去。 他可算有点明白程景望为什么单身到现在了,一工作就六亲不认的劲头,能有女朋友才有鬼了。 想着,李安洲走上楼,对等消息的刘姨摇了摇头。 刘姨叹了口气:“没事,程总自己有分寸,我们吃我们的。” 午后,李安洲帮刘姨干家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李安洲才知道,原来刘姨就是刘青的母亲。 刘青是单亲家庭长大的,随母姓。 刘姨没让儿子吃过苦,刘青也争气,从小到大品学兼优。 后来刘姨更是咬牙送儿子出国留学,然后刘青遇见了程景望,在程景望身边工作到现在,估算着快三年了。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刘姨其实也能退休享享清福了,可她人根本闲不住,跑去学家政。 刚出师,就碰见程景望回国需要人打理家务,在儿子的介绍下,事情顺水推舟。 二人聊得正欢,程景望带着空碗上来了,他朝李安洲示意,似乎在说“我听你的把饭吃完了”。 李安洲笑着瞪了霸总一眼,顺手接过,拿去厨房。 厨房里,他听见门铃响了几声,一出去,看见刘姨正引着两个人进来。 两位先生都西装革履,还规规矩矩地戴上了礼帽,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不过一个大概五六十岁,另一个比较年轻、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二人去向程景望问好。 李安洲走到刘姨身边,轻声问:“刘姨,这两个人是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他们穿得好正式啊。” 刘姨压低声音介绍:“这是张师傅和他的徒弟小丁,专门做西装高定的。国内外都挺有名气的,我之前的外国客户也找他做过西装。” 李安洲:“这样啊。” 霸总除了双休日,天天换一套西装都不带重样的,竟然还要定制,有钱人的衣服不会是日抛吧。 这时,程景望示意李安洲过去。 李安洲上前:“怎么了?” 程景望说:“作为我的助理,有些场合还是需要穿得正式一点,我想给你定几套西装。” “啊?给我定?” 李安洲惊讶,第一反应是拒绝,他怎么穿得起高定西装,而且看这架势,价格起码要上万吧! 第20章 拜那罐鱼子酱所赐,他已经没有工资可以扣了。 这种消费对他这个穷人来说,太奢侈。 其实他可以去商场买便宜点的,作为一个助理也犯不着穿定制。 推辞的话刚到嘴边,就被程景望抢先打断:“不要拒绝,是我的道歉礼。” 没想到霸总还对上次在老宅的事耿耿于怀,但因为一句话收上万的礼,李安洲受之有愧且心有不安:“不用不用,这太——哎哎哎,程总你......” 程景望懒得听他多说,直接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一只手圈住他的肩,把人往电梯带。 李安洲好歹有一米八三的个头,力气也不小,愣是被擒住挣脱不了。 “程程程程总!你放开我......” 程景望却是不放,凑到人耳边低声说:“张师傅人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价钱你不用过问。” 霸总哪是在乎别人白不白跑的人,这话分明是缓兵之计。 李安洲无奈:“那......给你做不就得了,西装我自己买就好了,程总你松开我......” “不行,”程景望不放手也不再理他,回头说,“张师傅,我们去二楼量尺码。” 见劝说不成,李安洲使眼神向刘姨求助。 没想到刘姨装作没看见,憋着笑去帮开电梯门了...... 李安洲:??? 他莫名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第10章 “不用受之有愧,刘青我也送了。”程景望说。 这话很有效,有了前例,李安洲心里突然好受许多。 真搞不懂有钱人,居然逼着别人收礼。 感受到肩膀还被搂着,李安洲挣扎了一下:“行行行,程总,你放开我吧。” 看对方态度松动,程景望松了手。 力气还真大啊,左臂被捏得生疼,李安洲倒吸一口气,试着活动活动,不由得“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程景望问。 李安洲摇摇头:“没有没有。” 二楼。 李安洲第一次见识霸总的衣帽间,可谓是目不暇接,这衣帽间比他住的次卧还要宽敞。 中间放了沙发,沙发正对着穿衣镜,穿衣镜旁边有个木柜。 四周是同色系的衣橱,放着一连排的西装,一连排的衬衫,一连排的裤子,一整柜的鞋子,还有一柜子应季的常服。 有专人打理似的,全部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他看得眼花缭乱,这简直可以开店卖衣服了! “李先生,请站在这里吧,我来给你量身。” 跟着指示站好,第一次被量身,李安洲太不习惯了,身体不可避免地僵直。 小丁朝他笑了笑:“李先生不用紧张。” 李安洲应了一声,抬头看见对面的程景望正抱着手臂看过来,就朝人做了个鬼脸。 程景望微笑着移开视线。 李安洲出了一口气,一个星期下来,其实他觉得程景望还是挺好相处的。 虽然大多数时候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相处多了,还挺有人味的。 终于量完了,小丁问了句:“李先生,你惯用哪只手呢?” “啊?”李安洲不理解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先老实回答了,“右手。” “好的,接下来去我师傅那选面料吧。” 李安洲没明白问惯用手的用意,可人家已经扯开话题了,他也不好追问。 桌上放着七八张用面料制成的小卡。 李安洲本想听听介绍,顺便问下价格,然后当然是选个最便宜的。 没想到程景望直接说:“就不麻烦李师傅介绍了,你选一个最喜欢的。” 李安洲:??? 此人莫非有读心术? 李安洲不懂面料,来来回回把小卡看了几遍,最后破罐破摔,不管了,就选个最顺眼的,反正霸总付钱。 本想私下问小丁他选的面料的价格,奈何程景望看得紧,他根本没机会。 送走李师傅和小丁后,李安洲忽然想起那个问题,于是问程景望:“程总,他量完尺寸后,为什么要问我惯用哪只手?这和做西装有什么关系啊?” “这......”程景望破天荒地卡壳了,他的视线朝李安洲身下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委婉地说,“能知道你的......习惯,让裤子更合身。” 关裤子什么事? 李安洲还是不懂,想起程景望刚才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 靠,竟然还能这样? 关键他还问程景望...... 啊啊啊要死了! 李安洲的脸一下子熟透了,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飞快地扯了个借口:“我、我我去看看刘姨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也不等人回应,立即跑走了。 落荒而逃的模样,简直像极了逃避追捕的小鹿。 程景望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面上却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书架上的书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吃完晚饭后,霸总竟然提出来帮忙一起收拾,李安洲求之不得。 俩人忙了一会儿,很快,就剩下最后一本书了,需要放到最顶层。 李安洲颇有仪式感地拿过书,爬上木梯,一个星期,终于把书架整理好了。 他环顾一圈,看着满满当当的书,心中很有成就感。 第21章 木梯的台子设计的比较细,他爬上爬下,早就习惯了,现下也没有多在意。 在最后几格时,忽然传来“嘿”的一声。 李安洲吓了一跳,左脚一个踩空,直直往后仰,幸好程景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看向站在门口的“罪魁祸首”,来人正是周连勋。 “我去,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我吓到啊?” 见自己差点害人摔了,周连勋急急忙忙跑过来,想上手安抚,被程景望拍开了。 “没事没事。”李安洲深吸一口气,安稳落地。 程景望问:“你来干什么?” 周连勋神情急切地说:“你们快跟我走,有急事!” 程景望不上当:“夸张。” 李安洲问:“什么事啊?怎么我也要去?” “当然啦,这个事情很重要的,你们快跟我走。”周连勋神神叨叨的。 程景望好整以暇地看他演:“不说就不去。” “哎呀!来不及了,快跟我走吧!” 周连勋破罐子破摔,不说什么事,硬把两个人往外推。 他推不动程景望,最后决定从李安洲入手,他去勾李安洲的脖子,一副要将人挟持走的架势。 李安洲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程景望拽了回去,挡在身后。 李安洲只觉得一下子被笼进阴影里,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见周连勋了。 他抬眼去看站在他身前的程景望,不由得感叹:霸总可真高啊,瞧瞧这宽肩,瞧瞧这挺拔的身姿,也太有安全感了吧。 “哎呀,程景望,你有必要吗?”周连勋仍不罢休,还想上前,“我又不会吃了他。” “不说就滚。”程景望依然拦着,语气明显不悦。 李安洲探出头,打圆场问:“小周总,你找我们到底什么事呀?” 周连勋看 着二人一致对外的模样,搞得他好像什么反派,一下子来气了。 “算了算了,真的是。”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笑,转头就要走,正好碰上刘姨端着茶水来了。 “小周总,这就走了吗?”刘姨察觉气氛不对,不动声色地把手上东西放到桌上,笑道,“程总,我准备了点水果和热茶,你们好好聊。” 程景望点头示意。 刘姨出去的时候,对李安洲使眼色,想让他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奈何霸总挡在前面半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李安洲只能摇了摇头。 刘姨这一来一走,倒是打破了僵住的氛围。 周连勋不走了,他冷哼一声,自顾自坐下,喝了口热茶,板着脸说:“程景望,我说你这几年是越来越没有人味了啊,之前跟你开玩笑还会象征性地配合一下,现在只会冷脸说滚了,有意思吗你?难道你是被冰块精夺舍了?” 程景望也过去坐下:“你这几年也越来越装了,明明不是轻浮的人。” 周连勋不接茬,看向还站着的李安洲说:“李美人,站着干嘛,来来来吃水果啊。” “啊?我吗?”李安洲十分不适应这个称呼,还是过去,坐到了霸总身边。 周连勋不满李安洲这个举动:“嘿?我的意思是你来坐我旁......” “够了,”程景望打断,“有事说事。” 周连勋笑了:“这不为了迎接你回国,我特意组了个party......” “不去。” “啧啧啧,”周连勋撇撇嘴,“我就知道,直说你肯定不会去,真没劲。你说说你,天天闷头不是工作就是工作的,都二十二了,没谈过恋爱像样吗?” “啊?二十二?”李安洲震惊。 霸总才二十二岁? 居然比他还小一岁?! 有没有天理了啊,太夸张了吧,二十二岁就能有这种“冻死人”的气质了? “噗呲,”看李安洲的反应这么惊讶,周连勋乐了,“怎么?你是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年轻吗?哈哈哈哈哈程景望,我就说你长得显老吧!” 一听这话,霸总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第11章 李安洲马上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程总的气势那么强,怎么也应该比我大,没想到竟然会比我小......” “啥气势,不就是他们程家遗传的装模作样,”周连勋说,“李美人......” “别再让我听见这个称呼。”程景望再次打断。 “嘚嘚嘚,不叫就不叫,”周连勋摆摆手,然后猛地凑近程景望,“这才几天啊,就当自己人了?” 程景望反问:“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管不着,谁敢管程二少啊,不要命了?”周连勋换回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转而对李安洲说,“李美......安洲,你家程总可是个天才,上学时跳了三级,二十一岁就研究生毕业了。” 一听这话,李安洲更惊讶了。 小说他没来及细看,关于霸总更深层次的人设,了解得不多。 原来以为二十二岁还长得这么好看的霸总,在小说里存在的话,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吧。 结果还是个二十一岁就名校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 学霸,加富家子弟,加又高又帅,这些配置堆在一个人身上,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想着,李安洲偷偷看了霸总一眼。 第22章 不过......这些名头放在程景望身上,好像......也挺合理的。 程景望感受到注视,抬眼看去,视线落了空,只捕捉到闪躲的余光。 他停了几秒,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周连勋:“有事说事。” “倒真有一件事,王砺平......”周连勋的语气拉长,把目光投向了李安洲。 李安洲反应过来,识相地告辞:“程总,小周总,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没事。”程景望说。 “好吧好吧,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周连勋笑了,看向李安洲眼神里多了些考究和好奇,最终他移开视线,继续说,“明天王砺平就出差回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聪明,又或许是为了省钱,他让我公司之前跟他合作的经理给他订一桌好的,用的还是别人的名字。” 周连勋开始嘚瑟:“幸好我机智,早把那经理揪出来策反了,所以直接让人把宴席订在我家的酒店了。猜的没错的话,王砺平这桌好的,应该是欢迎你这个空降总裁的吧。程总,你猜,这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 程景望:“不去。” “不去可不行,主角不在,戏唱不下去啊。”周连勋劝道。 话音刚落,程景望的手机响了。 李安洲瞥见来电显示——“王砺平”,不禁心说:鸿门宴,来了。 这场饭局算是小说里的主线内容,王砺平本想借机敲打敲打程景望这个小辈,奈何霸总一点不怵,反而给了一个下马威。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让李安洲头疼的是,小说写的女主也会参加。 本来这段时间,他已经很好地隔绝了霸总和女主的交集,这场饭局他也想劝说苏若莹别去。 但等他联系上时,苏若莹说已经答应去了...... 有关饭局的详细描写,李安洲记不大清了,就依稀记得,王砺平刁难女主,霸总会为女主出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反正有他在,才不能让霸总有英雄救美的表现机会! 是夜,勋盛大酒店。 李安洲跟在霸总身后,走进包厢。 刘青不喜欢这种场合,找了个借口溜了。 李安洲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还挺好奇的。 包厢很大,装修精致又高级,正中间摆放了一张大圆桌。 席上起码坐了二十多人,主座旁剩下两个空位。 程景望和李安洲一进来,谈笑声霎时消失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 “景望来啦。” 主座上的王砺平站起身,出来迎接。 他的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的,是很典型的中年发福油腻男的形象。 或许是啤酒肚太大了,走起路来左摇右摆,活像只人形企鹅。 “人形企鹅”迎面走来的画面,实在是太具喜感。 李安洲抿紧嘴移开眼,怕再看下去会憋不住笑出声。 这也太离谱了,霸总和王砺平的形象,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李安洲扫视一圈,最终和坐在外侧的苏若莹对上视线,他笑了笑,点头示意。 王砺平热情地对程景望寒暄道:“景望啊,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啦。叔白天的时候就想找你叙叙旧,没想到你人太忙了,不在公司。” 李安洲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人太忙了”又说“不在公司”,阴阳怪气的。 今天霸总在家办公,应该是故意避着王砺平,不想被打扰。 “来来来,话不多说,景望来坐下,咱们可以上菜了啊。” 说完,王砺平亲昵去拍程景望的手臂,被霸总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王砺平的手落了空,只得悻悻收回。 程景望看向众人:“久等。” 众人回道:“程总好。” 程景望斜睨“人形企鹅”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入座吧。” “好好,都坐下吧,”王砺平示意大家,然后边引路边说,“来,景望,坐这吧。” 李安洲看着王砺平的笑脸,感叹这王总也挺能忍的。 其实他算是程景望的长辈,刚刚热脸贴了冷屁股,居然还能对“没礼貌”的小辈陪笑。 程景望瞟了眼座位,这个位置是主座,刚才王砺平坐着的。 “你攒的局,你坐。” 说完,程景望在邻座坐下。 王砺平憨笑道:“既然景望这么说,那叔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安洲在霸总旁边的空位坐下,宴席上的其他人,应该都是公司里跟王砺平关系比较近的高管,他脸熟但叫不全名字。 这就奇怪了,都是高管,怎么会邀请苏若莹这个刚来公司的小职员呢? 小说里没有明确交代,好像暗示过是跟王砺平有关。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没有人先动筷。 王砺平看向程景望:“景望啊,菜齐了,那咱们动筷吧,你这个总裁如果不动筷,让我们这些手下人怎么好意思先吃啊。” 程景望拿起筷子,夹了菜。 王砺平招呼说:“吃吧大家,谁都不要客气啊!” 吃了没多久,王砺平示意服务员倒酒,然后对程景望敬酒道:“景望啊,这第一杯酒,叔一定要敬你,这些年多亏有程氏的照顾,叔真的是万分感激。哎,一转眼啊,你都这么大了,可以接老程总的班了。” 第23章 “他是他,我是我,”程景望阻止服务员倒酒的举动,“要开车。” “开车?”王砺平有些意外,指了指李安洲,“这不是你的助理吗?开车你还要自己开啊?” 程景望回头去看李安洲,眼里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不敢。” “开车都不敢,还当什么助理啊?”王砺平的大饼脸上满是不理解,“实在不行把他炒了吧,叔给你找个更好的。” 李安洲:??? 第12章 突然陷入失业危机,李安洲表示很无辜。 但这个场面,他也不好插什么话,只能看霸总的态度了。 有好戏看,全场一时安静下来。 程景望微笑,慢条斯理地夹了块排骨到李安洲碗里,说:“安洲,他要把你炒了。” 李安洲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天呐,霸总刚刚叫他什么?! 安.......安洲??? 他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程景望哪是会这么亲切叫人的人啊! 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看见王砺平的笑僵在脸上,还有其他人惊讶的神情。 李安洲恍然大悟,霸总这些亲昵的举动是在维护他啊。 有程景望撑腰,李安洲一下子硬气起来了,他看了看王砺平,故意略带委屈地说:“程总,是你招我进来的,炒不炒我,应该是你说了算吧......” “听见了吗?”程景望不轻不重地把筷子往瓷碗上一搁,乒得一声,震得王砺平手中的红酒也带着晃了晃,“不该管的事,别管。” 全场更静了,没有人敢发出声响。 王砺平捏紧高脚杯,硬是笑了两声:“哈哈,叔开玩笑的呢,景望不要当真啊,叔没有要过问你的事的意思。” 说着,他朝李安洲举杯:“李安洲是吧?不好意思啊,叔玩笑开得有点过头,还请不要在意,我这就自罚一杯!” 话毕,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 席上有人鼓掌起哄,气氛一下子被带得热烈起来。 李安洲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王砺平出言不逊在先,结果一句轻飘飘的“开玩笑”就带过了,道歉却整得这么大张旗鼓。 弄得好像是程景望不懂事,开不起玩笑一样。 李安洲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也起身,拿起酒杯,想让服务员倒酒。 结果程景望把人拦住了:“给他果汁。” “啊?” 李安洲意外,霸总这是怕他被灌酒? 不过话说回来,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参加应酬,到目前为止觉得还挺有趣的。 有一说一,这宴席上的菜是真的好吃啊! 至于酒,他只在小时候淘气,偷偷喝过几口,长大后就再也没碰过了。 其实他心里是想尝试的,他好奇喝醉是什么滋味。 但是霸总开了金口,作为小助理还是不要违抗的好。 李安洲只得无奈地看着鲜榨橙汁被倒进酒杯里,他面上挂起官方的笑,有样学样地回敬道:“王总豪气!不过王总言重了,程总也是在跟您开个玩笑啦,都是小事,用不着道歉来道歉去的哈哈哈!” “我这人啊,最讨厌有话说不明白、古里古怪的人了,就喜欢王总这种直来直去的。那王总,我以橙汁代酒,也干了!” 语气很友好,实则话里话外暗讽王砺平小题大做、阴阳怪气。 李安洲满意地看见王砺平的脸黑了一瞬,一想到对方碍于面子不能发作,还得陪着笑,他心里面就乐呵:活该!自作自受,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咋的? 李安洲高兴一半,就被程景望拽着坐下了,耳畔熟悉的低音响起:“强出头什么?” 霸总这话,是嫌他太高调了? 确实。 刚才想着有程景望撑腰,他那表现着实有些得意忘形了。 太出头的话,万一程景望哪天不在,被别人穿小鞋可不好了。 管他的,想这么多干嘛? 反正回想小说内容,王砺平是没机会搞他的了。 李安洲瞥见程景望眼角犹余的笑意,显然霸总是满意的。 于是,李安洲嘚瑟地小声反问:“程总,你不是看得挺开心的吗?” 程景望笑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幼稚。” 居然被小一岁的人说幼稚?李安洲不服气,但霸总已经正回身,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李安洲轻哼一声,让服务员再给他倒点橙汁。贵的酒店就是不一样啊,连橙汁都这么好喝。 这时,有人来敬酒,李安洲摆上笑脸回敬。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居然还一个接着一个来。 李安洲恍惚了,饶是橙汁再好喝,喝太多也是会吐的啊! 可这种场合,他如果对来人置之不理,只会落人口实。 他不能给程景望丢脸,相较于应酬陪笑脸,他更不想看到霸总的冷脸。 渐渐的,李安洲发现,怎么没有人给霸总敬酒? 是不敢,还是王砺平授意的? 李安洲凑近问:“程总,他们怎么不来给你敬酒?” 程景望不在意:“鸿门宴,下马威,不过这招对我没用。” 果然。 李安洲看着被簇拥在人堆里、若隐若现的“人形企鹅”,就来气。 第24章 真是个小人,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耍小花招。 李安洲死死盯着王砺平,却看见对方走到苏若莹身边,连同好几个人给苏若莹敬酒。 见苏若莹一杯接一杯地喝,李安洲不由得皱眉,即便酒量好,也架不住这么灌的吧。 不是,怎么手还搭到肩上了?! 李安洲坐不住了,拿上装着橙汁的水晶壶,走了过去。 程景望欲言又止,阻拦的手到底没伸出去,他注视着自己的生活助理挤到那女人身边,把人护在后头,脸更冷了几分。 “哎呀,若莹,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李安洲装不懂,抢过苏若莹的酒杯,直接把酒倒掉,换上橙汁,“我跟你说,这橙汁可好喝了,尝尝。” “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啊!”一个中年男子大喊,声音像是喝多了。 有人接话:“是啊!喝什么橙汁啊!” 李安洲和苏若莹被围了起来。 李安洲扯出一丝笑:“你们喝不就得了,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哟,这是唱得哪一出?英雄救美?对了,忘了介绍了.......”领头的王砺平调笑着。 他的脸已经完全喝红了,活像一只在开水里滚过的死肥猪。 他让挡在前面的两人让开,出手要搂上苏若莹的肩,被李安洲狠狠拍开了。 拍开后不死心,居然还想试。 李安洲忍不了,一把拽住“死肥猪”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第13章 王砺平身上的酒气很重,被人制住完全不慌,满是不屑地挑衅问:“老子想干嘛干嘛!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李安洲猛地握拳抬起右臂。 “安洲!”苏若莹连忙拉住人,“安洲,我没事......你别!你别!快松手吧......” 程景望坐在原地,冷眼看着闹剧。 他的目光停在李安洲被苏若莹拉住的右臂上。 然后,他拿过服务员托盘上的酒瓶,砸在大圆桌上。 砰的一声,惊得在场所有人没了声响,都回头去看程景望。 程景望沉声说:“松手。” 听见霸总的声音,李安洲如梦初醒。 完了完了,他被激上头,完全忘了当下的场合。 事已至此,只能顺着下了。 李安洲推开人:“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手。” 说完,他把手悬在苏若莹前面护着。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 王砺平整整衣领,根本不把李安洲放在眼里。 他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得脸更像一张饼了。 王砺平指着苏若莹,对程景望介绍道:“景望啊,叔给你介绍一下,她叫苏若莹,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不是没有秘书吗?让她当你的秘书怎么样?看看,长得还漂亮......” 程景望凝视着李安洲挡在苏若莹身前的手,眸光深沉:“确实漂亮。” 李安洲震惊,霸总居然接茬了? 难道真是对女主一见钟情了? 那他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李安洲有些沮丧,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程景望啊程景望,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动心啊?! “苏大美女给程总敬个酒呗!”有人起哄。 李安洲心下怒骂:敬你大爷的敬! 王砺平递来一杯酒:“若莹啊,给景望敬一个。” 李安洲想拦,被苏若莹制止了:“安洲,没事,喝完这杯我就走。” 李安洲点点头,偷偷看了霸总一眼。 完了完了,这脸色都不能说冰块了,简直是冰山啊! 苏若莹举起酒杯:“程总,事情是因我而起的,错不在安洲,是我不懂事扫了大家的兴致,这杯就当做是赔礼道歉了。” “不是,你道什么歉啊?”李安洲不解。 程景望抬眼,看了看苏若莹,又看了看李安洲,没有说话。 李安洲噤声了。 妈呀,霸总这眼神......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被扫地出门了。 反正今天作死作到这份上了,怎么说也得把人安全送回去才行。 等苏若莹喝完,李安洲说:“程总,王总,饭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就先送若莹出去了。” 无人应声。 李安洲心虚,不敢再看霸总,转身要带人走,却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他看向王砺平:“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我就看好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别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 王砺平招招手,有人拿来一瓶白酒和一个圆口的白瓷分酒杯,他往分酒杯里倒满了酒,递到李安洲面前:“想出去?就把这杯喝了!” 里面少说也有六两。 李安洲没喝过白酒,但也知道白酒度数高容易醉,不适合新手。 他近乎本能地看向程景望,霸总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对于王砺平的举动没有什么表态,只冷眼旁观。 傻子都能看出来霸总生气了,不当场炒了他就算不错了,更别提帮忙了。 只是不知道程景望是因为嫌他惹事,还是因为已经喜欢上女主,吃他和女主的醋了。 王砺平敢这样刁难,应该也是看出霸总的不满。 “只要我喝了,她就能走吗?”李安洲问。 第25章 “这是我们的规矩,”王砺平说,“酒席上想先走的话,要喝完这些酒!” 李安洲接过分酒杯,苏若莹看不下去,想抢:“安洲,我来喝吧。” 李安洲躲开:“没事,我能喝。”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下。 醇厚的辛辣瞬间盈满了口腔,李安洲被刺激地下意识想吐出来,他生生压下不适的感觉,硬是喝完了。 六两白酒下肚,李安洲顿时觉得那辛辣的滋味烧上了脸,头也开始晕晕乎乎的。 不行,绝对不能醉倒过去! 他强撑着,将瓷杯凌空倒扣,没有一滴流下。 居然真喝完了。 被驳了面子,王砺平瞥见李安洲脖子下露出的弥勒佛玉佩,阴阳怪气地说:“不入流就是不入流,种水这么差的货,都好意思戴出门?” “关你屁事啊?” 李安洲酒劲上头,攥紧拳头,用最后一丝理智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苏若莹担忧地小声问:“安洲,你没事吧。” 李安洲摇摇头:“走。” 王砺平没了阻拦的借口,只能给人让路。 李安洲感觉头越来越晕,四肢也快要不受控制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醉! 他用力眨眨眼,借苏若莹搀扶的劲,逼自己挺直腰板,大步向外走去。 期间,他回头看了程景望一眼,只是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霸总的神情了。 他肯定很生气吧,李安洲想。 好不容易出了包厢的门,李安洲再也忍不住,踉跄几步。 苏若莹扶不牢,只得顺势让人靠着墙坐下。 “安洲,你感觉怎么样?” 李安洲觉得自己好像泡在了酒里,周围萦绕的全是森森酒气。 他把玉佩塞回衣领下,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没事,你先走吧,我还得跟程总一块回去。” 苏若莹迟疑:“我看程总的脸色非常不好,安洲......你要不先去我那避避风头?” 李安洲听笑了:去你那哪是避风头啊,只怕“死”得更快。 他说:“没事,程总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快回去吧,别等一下被里面出来的人逮个正着,拉回去喝酒。” “那......好吧,”苏若莹还是不放心,“安洲,你真的没事吗?” 李安洲摆摆手:“别磨磨唧唧的,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缓一会就好了,那点白酒不算什么。” 苏若莹犹豫。 这时,包厢里传出动静,李安洲催促:“你快走!” “安洲,那我先走了,”苏若莹站起身,抓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他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一下他,里面的人应该快出来了。” 李安洲仰头嘱咐:“时间有点晚了,让温朗来接你。” 温朗就是小说里女主的竹马。 和苏若莹相熟之后,李安洲偶尔会听她提到温朗,两人互相有好感,不过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望着苏若莹离去的背影,李安洲自嘲地笑了,头疼得快炸了,他居然不忘撮合竹马和女主? 多么勤恳的打工人啊...... 肯定是那破系统对他下了什么敬业咒,让他把任务刻入骨血了。 被逮住的服务员从懵逼中缓过神,连忙去扶李安洲:“客人,我带你去贵宾室休息一下吧。” 李安洲浑身不舒服,他借力跌跌撞撞站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垃圾袋吗?!” 另一边,包厢内。 李安洲和苏若莹走后,氛围一时沉下来。 一直坐着的程景望,终于起身,他的脸色简直从冰山进化为了冰川。 他直视站在大圆桌对面王砺平,将一瓶开封未动的白酒放到玻璃转盘上,转到那方。 “我的人喝完,该你了。” 一听这话,王砺平不屑地笑了,脸上的肥肉随之跳动:“哈哈哈哈哈还想让我喝?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对你态度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程景望,你也就是会投胎,没有程功,你什么都不是!” “他是他,我是我,”程景望声音极冷,强调,“喝。” 王砺平嗤笑一声,转头要走。 就在这时,包厢两侧的小门开了,一群身穿酒店制服的人鱼贯而入,拦住了王砺平的去路。 这群人里,为首的正是周连勋和刘青。 “小周总?”王砺平变了脸色,“你们......” 周连勋打招呼:“呦,这不是王总呢吗?你来我家酒店请客吃饭怎么也不说一声,我给你个优惠价呀。” 王砺平意识到什么,神色大变。 他转回身看向程景望,满是横肉的脸上又挂起了讨好的笑:“景望啊,是叔酒喝太多了,才会说那些屁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周连勋听乐了:“看不出来啊,原来王总是属变色龙的。” 程景望没有正眼瞧王砺平,他把视线停在那瓶白酒上:“别让我说第三次。” 话音未落,王砺平拿起白酒:“我喝!我喝!!” 他直接照着瓶口仰头闷。 动作真是一气呵成,周连勋不免为之鼓掌:“王总牛啊,白酒都敢照瓶吹。哎哎哎,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在场剩下的人,个个面露惊恐。 程景望扫视一圈:“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第26章 有人回答:“是程氏的人。” 众人异口同声:“我们是程氏的人!” 程景望颔首:“刘青。” “是,程总。” “查查刚才劝酒起哄的人。” “是。” 交代完,程景望看向周连勋:“李安洲呢?” 周连勋笑嘻嘻地答:“你猜。” 程景望懒得理,直往外走。 “哎哎,”周连勋老实交代,“监控显示,有个服务员带他去洗手间了。” 程景望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外走。 见人还不搭理,周连勋大声提醒:“洗手间在左手边!” 第14章 李安洲在垃圾袋吐完,觉得嘴里难受,拜托服务员带他去洗手间后,就让人先去忙了。 本来以为吐了之后会好一点,没想到他的头越来越晕,四肢更是不听使唤,只能勉勉强强趴在洗手台上漱口。 他晃晃悠悠伸手,感应水龙头哗啦啦地出了水,他想接住水,可手就是要往旁边跑。 烦死了! 这水怎么不听话呢?! 几次三番下来,终于被他接到了水,他喝到嘴里,咕噜咕噜好久才吐出来。 嘴里的酒腥味去了不少,李安洲满意地笑了。 身旁好像有人走近,遮住了一大片灯光。 李安洲抬头去看,没认出是谁,只觉得这人长得好帅好高啊! 这么帅的帅哥太少见了,得多看几眼才行,于是他直愣愣地盯着,就是不挪开视线。 程景望站在李安洲身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地上、台子上全是水渍,李安洲全身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洗手池上。 他今天只穿了件单薄的浅灰色连帽卫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直筒牛仔裤,趴的动作使得卫衣的下沿上移,露出了窄瘦的腰。 在黑灰色的衬托下,本就不易见光的肌肤更显白皙。 其上的肌理瘦薄紧致,仿佛只要轻触,便能感受到温热的弹性。 程景望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上面。 腰带恰到好处地将余下的遐想收束,但牛仔裤勾勒出的弧形,让人直想顺着那抹白向下探索...... “帅哥,你来洗手吗?” 李安洲醉醺醺地问,语气里的酒味都要溢出来了。 听言,程景望恍然惊醒,他移开视线,再看过来时,眼神已经变回平日里的自持淡漠。 他没有回答,只是上前把李安洲的卫衣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露出的腰。 李安洲不舒服地动了动,想退后,却腿软站不住,幸好“帅哥”及时搂住了他。 “谢、谢谢谢,帅哥,你洗你的手吧,我没、没事......” 程景望并不想和醉酒的人交谈,他留意到李安洲的衣服,眉头微蹙。 卫衣的袖口和前胸已经被水浸湿,浅灰色成了深灰色。 再穿下去会感冒的。 程景望搂着人,就想往外走。 可李安洲拼命挣扎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不、不不是,帅哥,我等人呢!帅、帅哥,你你你要带我去哪啊?你身材真好,但我我我没那方面的需求......” 这是把他当成了提供特殊服务的人? 程景望心头本就有火气,这下火蹭地更旺了。 他懒得周旋,直接把人打横抱抱起,冷冷说了句:“闭嘴。” 呜呜呜,这“帅哥”也太凶了吧! 李安洲被吓到,缩在“帅哥”怀里不敢动,小声嘟囔:“我我我我、我真没那方面......” “再说一个字,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李安洲彻底闭嘴了,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 二人一出洗手间,便撞上了匆匆走过来的周连勋。 周连勋看见他们,神色一滞,瞪大眼睛,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去,你这玩的是哪出啊?!” 程景望直问:“什么事?” “不行不行,让我消化一下这场面,”周连勋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笑开了花,“哈哈哈哈哈!我必须留下你疑似搞基的证据,等哪天你家老太爷惹我不高兴了,我拿出来气死他!” 程景望冷声:“删了。” 周连勋:“五百万。” 程景望没有犹豫:“好。” “答应的这么爽快啊,一亿我都不删哈哈哈哈,”看人脸开始黑了,周连勋见好就收,他摆摆手机,“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怎么了,李安洲脚崴了?” “没有。” 周连勋望了一眼程景望怀里的人,李安洲双目紧闭,看起来像睡着了。 “醉死了?” “嗯。” 周连勋一脸不理解:“不是,我之前喝醉怎么不见你这么抱我呢?” 程景望没有回答,只说:“我要顶层的套房。” “好吧好吧,本来我打算今晚自己住的。” 得到答复,程景望抱着人就要走。 “哎哎哎等下等下,”周连勋这才想起正事,“你突然整这么一出惊世骇俗的场景,弄得我差点忘了说——” “事搞大了,王砺平好像酒精中毒了。” 程景望波澜不惊:“送他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别让他死了。” “我已经让刘青叫救护车了。”周连勋感叹,“哎呀,你家老太爷只是想让你杀杀王砺平的锐气,让人心服口服地滚出程氏,你倒好,直接把人送进医院了......不是我说你,你这回下手有点狠了,哪有让快醉了的老人家,硬灌一整瓶白酒的道理?” 第27章 周连勋看了看程景望怀里的李安洲,迟疑道:“难道......是因为他逼李安洲喝酒吗?但我从监控里看,当时你明明可以出面制止的啊,既然不高兴,为什么不制止呢?” 周连勋想到什么,猛地激动起来,惊呼:“我去!我明白了,是因为当时李安洲在给那个苏......苏什么来着的美女出头吗?你吃醋了是不是?!” 程景望不想理会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他抱紧怀中人,继续往前走。 周连勋发现了新大陆,亢奋地跟在旁边叽叽喳喳,活像只上蹿下跳的麻雀。 “你们老程家的死直男基因在你身上不会突变了吧?程景望,你不会弯了吧?!” “哈哈哈拜托拜托,你可快点弯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家老太爷知道后的表情了。” “哎哎哎,你走这么快干嘛,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李安洲?” 程景望忍无可忍:“闭嘴。” “啧啧啧,逃避!你这是逃避!” 走到电梯前,程景望停下,斜睨身旁的“麻雀”一眼。 周连勋咻地住嘴,像是被按了调音键,声音一下子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了:“什么狗屁.眼神啊,别以为我怕你。” 说完,还往旁边躲了一步。 程景望无语:“摁电梯。” “哦哦是是,小的这就去,”周连勋反应过来,“毕恭毕敬”地去按了,视线故作暧昧地在程景望和李安洲身上来回看,意味深长地说,“程二少爷请,祝您和您的......助理,在本酒店有个愉快的夜晚哦!” 程景望懒得给表情,只说:“送点解酒的药上来。” “好咧,小的马上吩咐下去。” 说完,周连勋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二分恭敬”地将程二少爷送进电梯。 看着西装革履的程景望,怀里却是个卫衣、牛仔裤加帆布鞋的李安洲,这场面实在是太像...... 其实第一眼看见时,周连勋就想吐槽了,但怕被冷眼攻击,没敢说。 反正现在快结束了。 于是他特意赶在电梯门关上前,笑道:“还别说,程二少,你这真像个玩弄男大学生的衣冠禽兽!” 程景望:“滚。” 电梯门适时关上,周连勋讨打的鬼脸消失不见。 第15章 勋盛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极少对外开放,一开始是因为老板时不时要来住。 没想到的是,不对外开放的策略反而引起了更多有钱没处花的人的好奇,一些大人物甚至指定要住在顶层。 最离谱的时候,一晚房价被炒到了十多万。 酒店的地理位置极佳,在顶层可以俯瞰到整个槐州市中心区的夜景,风光无限。 可惜今夜的客人没有心思欣赏,辜负了这一番好景色。 这个套房的规格比一般的总统套房更大,分为主卧客卧,装潢偏向贵气简洁的复古风格。 程景望直奔主卧,怀里的李安洲脸颊绯红,呼吸绵长,似乎已经醉死过去。 他将人放到贵妃榻上,轻出了一口气。 他的额头上已有一些细密的汗,李安洲虽然瘦,但好歹有一米八三的个头,被周连勋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抱着,难免会吃力。 程景望走开,想去找浴袍换下李安洲湿了的卫衣。 有些热,他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碍事的西装外套、扯掉领带、解开袖扣...... 李安洲本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一躺下,顿时胃里的难受劲又上来了。 好想吐啊! 他干呕了一声,立马窜起来找能吐的地方。 看见周围陌生的陈设,他愣了愣,下一秒,直接被人拽去了浴室。 来不及多想,李安洲扑在洗手池上吐了起来。 四肢还是不听使唤,老是腿软站不住,幸好有人扶住了他,还轻拍他的背帮忙顺气。 胃里早就吐空了,李安洲呕了很久,根本呕不出东西。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头疼得更厉害了,意识仍在外飘荡。 不过,李安洲还记得受人帮助要道谢,他边说“谢谢”,边回头去看“好心人”。 看清楚后,不免呆住了。 “程程程、程总?!”李安洲惊讶。 至少能认出人来了。 李安洲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 西装外套和马甲脱了之后,程景望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衬衫,白衬衫的料子看着很舒适,略微有点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潜藏其下的锻炼得当的肌理。 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开了,微微露出了棱角分明的锁骨,半遮半掩的,似乎在诱惑着人去探究、去触碰。 两侧手臂上的袖箍还没来得及摘,捆在大臂上,勾勒出了健壮的肌肉轮廓,更显出几分别样的性感来。 李安洲眼睛都看直了。 忽然安静,程景望对上那道凝视的目光,他问:“怎么了?” 李安洲砸砸嘴,脸上醉酒的红晕半分未消,反而好像更红了。 心绪受到酒的影响,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你你真不是个人啊......” 程景望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你你不是人吧......’” 这回听得是清清楚楚,喝醉了居然还不忘骂他,程景望脸色一沉,考虑要不要把人从窗户扔下去。 第28章 李安洲毫无“危机感”,兴奋地继续说:“你一定是是......是神对不对!不然、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完美!” 程景望的神情瞬间阴转晴,活像夏日多变的天气。 可是下一秒,李安洲猛地去推“神”,奈何手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使不上劲,结果推人不成,自己差点栽了。 到底是“神”心善,及时扶住了李安洲,李安洲却一脸严肃地质问:“可你你......是霸总哎,为什么那么容易动心啊?为什么?!” 程景望不明白怎么会说他容易动心,长这么大,他还不懂动心是什么滋味。 转念一想对方是醉鬼,胡言乱语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李安洲身上还穿着那件湿了的卫衣,他耐着性子说:“把浴袍换上,不然会感冒。” “我不,我不!”李安洲赌气似的,继续追问,“你不帮我,你不帮我就是......就是吃醋了对不对?对不对!” 程景望听不懂这话,他把人抵到墙上,一只手抓牢李安洲,另一只手就要去脱卫衣。 李安洲拼命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你喜欢苏若莹就喜欢苏若莹,吃醋就吃醋,干嘛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放开我!” 程景望莫名:“我什么时候喜欢苏若莹了?” 一听这话,李安洲停止了挣扎,直勾勾地盯着程景望问:“你不喜欢苏若莹?” “不喜欢。” “哈哈哈太好了!”李安洲开心地手舞足蹈,“你不喜欢就好,不喜欢就好哈哈!” 好歹不乱动了,程景望趁机把卫衣脱下,给人换上了浴袍。 过程中,他下意识移开眼,不去看李安洲光.裸的上身。 他也尽量不碰到李安洲的肌肤,可既要控制醉鬼,又要换衣服,难免会接触到。 他只能刻意忽视那温热滑腻的触感,但每次不经意触碰,他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滞了滞。 换完之后,程景望才反应过来,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李安洲则一直在傻笑,嘴里嘟囔着:“嘿嘿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霸总不喜欢女主,不喜欢女主......” 程景望只当他在胡言乱语,扶住人往卧室里带。 怕李安洲躺下又难受,便让人先坐下靠着。 这时,门铃响了,应该是解酒的药送上来了。 程景望转身向外走,但只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李安洲拉住了他。 原本嬉笑的神色不见了,李安洲睁大眼睛,向上看他,一脸受伤。 程景望蹲下身与李安洲对视,那双眼睛的瞳仁大而黑,天然给人一种纯真的感觉。 现下眼眶里盈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程景望只觉得心间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他的神色不可避免地柔和下来,温声问:“怎么了?” “你你、你不是说不喜欢苏若莹......不吃醋的吗?”李安洲的声音委屈极了,“那......你为什么不帮我啊?他让我喝酒,你明明可以帮我解围的......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给人强出头吗?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这如小兽般的呜咽,哪怕是心肠再硬的人听了,也会忍不住心软。 “我不生气了,好吧,当时确实有点生气......”程景望轻叹一声,“但是不帮你,除了因为生气,还因为你这给人强出头的毛病以后肯定会吃亏的,索性先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我就这毛病怎么了?!”李安洲忽然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的,“为为为为、为什么总是要吃苦?我再也不想吃苦了!”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程景望拍了拍李安洲的肩,安抚说:“好,不会让你吃苦了。” 李安洲倔强地抿着嘴,通红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但没吭声。 “叮叮叮......” 沉寂一会的门铃又开始响起。 程景望站起来:“你醉了,我去拿药。” 没想到刚走出一步,他就遭受了“袭击”,被人从背后用手臂卡住了脖子。 程景望下意识想给袭击他的人来个过肩摔,正握上对方的手臂,他意识到什么,硬是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不许走!”李安洲吼道。 第16章 程景望也不挣扎,只问:“怎么了?” 李安洲使不上劲,他整个人挂在程景望身上,卡脖子的动作更像是虚抱着:“你、你骗人!我才没有醉!” 音量很响,直对着耳朵吼,程景望不由得皱眉,李安洲身上的酒气很浓,完完全全将他“挟持”了。 “我就是没醉!谁让你不帮我的!还说让我吃苦,万恶的资本主义!吃人不吐骨头!!” 李安洲越说越激动:“我也不想来这里的啊,霸总的爱恨情仇管我屁事啊!什么狗屁破系统,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你说说你吃的什么破鱼子酱啊,金子做的也没那么贵吧!” “天天让我干那么多活,还去你大爷的逼我喝酒?白酒哎!我告诉你,我......啊!你干什么?!”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程景望的耐心到了极限,他不想听这些胡言乱语,驮着人走了几步,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到了床上。 李安洲的惊呼声,将余下的絮絮叨叨全吞了回去了。 第29章 这个套房的配置都是顶级的,连床垫也是花了上百万定做的,李安洲摔在上面不觉得疼,反而还挺舒服的。 可是他不是自愿躺上去的,是被“恶魔”扔上去的! 李安洲不服气,想爬起来跟摔他的“恶魔”对峙,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床上。 “恶魔”的低吟响起:“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你什么时候惯着我了?程景望,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酒精冲昏了头,李安洲胆肥得都能上天了,他瞪着漂亮的眼睛,自问自答:“我是你爷爷!” 然后又说:“不对不对,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倒霉孙子!” 程景望罕见地恼了:“你?” “我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凭空响起,“你们这是?!” 程景望循声望去,正看见周连勋把一个服务员推出房门。 为了钳制住突然“发疯”的人,此刻,程景望整个人跪坐在李安洲身上。 他一只手按着李安洲的肩,一只手撑在身侧,仿佛准备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李安洲像是被周连勋的大呼小叫给吓到了,他迷茫地看向门口,完全没了说“我是你爷爷”的那种气势。 周连勋把服务员推出门后,走回主卧门口。 不知道他是受了惊吓,还是怕被“灭口”,他的手把着门,好像随时能关门跑路。 程景望刚说出一个音:“你......” “你......” 碰巧周连勋也开口了,两人都一顿。 见程景望脸色不对,周连勋当机立断抢过了话头:“你你、你这什么眼神啊?我我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是外面那个给你送解酒药的服务员说按了门铃没人应,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怕你们出事,我才上来看看的......” 不给程景望说话的机会,周连勋小嘴叭叭地继续说:“关键就是我刚刚按门铃也没人应!程景望,我跟你说,这事赖不到我头上,是你自己身陷温柔乡,不接电话,不来开门的啊!” “你可别怪我闯进来坏你好事啊!谁让你不开门的,确认顾客的人生安全是我们酒店的义务!” 程景望面不改色,连姿势都没变,只问:“药呢?” 一听这话,周连勋连着摸了身上的几个口袋,呐呐自语:“对哦,药呢......” 反应过来后,他转向门外,对服务员说:“快快快,把药给我!” 拿到药,他直接扔到了房里的椅子上:“程景望,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可不能算我坏了你的好事吧!而且我之前都是开玩笑的,压根没想过你真的会弯,谁知道......” “说完了?”程景望问。 周连勋答:“完、完了......” 程景望:“滚。” 周连勋像被唬住了,真扭头就“滚”,顺便带上门。 就在门要关上时,他才意识到什么,一个箭步冲回来,笑嘻嘻地说:“靠,属冰川的吧你,差点真被你吓到了......” 他飞快地继续说:“李安洲喝醉了,你悠着点哦,初尝禁果,可别闪着腰......我去!” 在枕头飞到脸上之前,周连勋手疾眼快地关上了主卧的门。 一口气跑出套房,他大笑两声,庆祝最后“反击”的胜利,接着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他想起件事,懊恼地一拍脑门—— 哎呀,忘了把那“惊天动地”的程景望搞基场景拍下来了! 太遗憾了! 算了算了,已经没机会了,程景望不出来“追杀”他已经不错了。 直到进入电梯,周连勋才后悔完。 他看向身旁那个有些局促的服务员,拍了拍对方的肩,和善一笑:“我记得李安洲也是你扶去洗手间的吧,辛苦了,这个月会给你多发一笔奖金。” “谢谢谢谢、谢小周总,这都是我该做的!” “很好,”周连勋脸上保持着微笑,语气却渐渐生冷起来,“那你也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如果让我听见关于程景望在顶层套房里的风言风语的话......” 服务员的脸色一下子刷白,立即回答:“不不不,绝对不会!小周总,我、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周连勋满意地点点头,又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的模样:“真棒,就喜欢你这种记性不好的人哈哈哈哈......事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这时,电梯回到了之前宴会的楼层,门开了。 服务员的脸色依然有点苍白,他低着头,站着没动。 “怎么了这是,”周连勋吓唬,“还站着干嘛?等程景望下来‘灭口’吗?这么想尝尝程家人的心狠手辣啊?” 服务员回过神,说话声音都有些抖:“不不不是!小小、小周总,我先回去值班了......” 话音未落,他慌乱地鞠了个躬,一溜烟儿跑了。 周连勋笑了,现在的员工是越来越不经吓了啊。 另一边,顶层套房内。 经周连勋这么一闹,李安洲的脑子彻底成了浆糊。 他茫然地看着身上的“恶魔”走开,去拿椅子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啊?那他的东西呢? 李安洲伸手摸了摸脖子下方,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他心里一惊,蹭地坐起来,一边在床上胡乱翻找,一边哭喊着:“玉呢?我的玉不见了?!” 第30章 “玉呢?我的玉呢?!” “呜呜呜,我的玉呢?!” 程景望回来,拉住濒临崩溃的李安洲:“怎么了?” 李安洲挣扎着,哭诉道:“程总,我的玉、我的玉不见了,我的玉不见了!” 李安洲啜泣着,美丽的眼睛里涌上了水雾,眼泪跟断了线的串珠似的一颗又一颗往下掉,好像弄丢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这些眼泪一滴滴全落在了程景望的心上,瞬间把他心头的火气和不耐烦彻彻底底浇灭了。 他拿来纸巾给李安洲擦眼泪,安慰说:“没事,我帮你找。” 他留意到李安洲脖子上的细红绳。 其实见到李安洲第一面时,他就注意到了,但平日里红绳总会被衣领遮住,只能瞧见一小段,下面坠着的东西更是极少得见。 刚才在酒桌上,李安洲跟王砺平对峙时好像露出来了,但他离太远没看清。 要找的玉,就是系在红绳上的这块吧? 想着,程景望拉了拉细绳,一块小玉佩从李安洲的后颈被拽了出来。 这块玉佩只有巴掌的四分之一那么大,上面刻了个弥勒佛,雕工粗糙,水头差,色泽也不怎么好,最多就值个百来块。 应该是刚刚打闹的时候,玉佩转到了后面,李安洲在脖子底下没摸到,才会以为丢了。 程景望拉着李安洲的手来摸玉:“你看,玉在这。” 李安洲愣了愣,忙去看手中的玉,欣喜若狂:“谢谢谢谢!谢谢好心人!” 又认不出人了...... 看来这酒今晚是醒不过来了。 见李安洲重获至宝的模样,程景望好奇:“这玉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吗?” 第17章 李安洲温柔地摩挲着玉佩,轻轻说了声:“是妈妈的......” 妈妈......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程景望觉得心上被重重地敲了一击,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弥漫开,促使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人很奇怪,总会在回忆时想起最美好的时刻—— 妈妈不会下厨。 不懂事的他在幼儿园听别的小朋友炫耀妈妈做饭好吃,就缠着要吃妈妈亲手做的饭。 妈妈没有办法,最后找了个最简单的做饭方法,捏寿司给他吃。 可淘气的他挑食,不吃寿司,只吃寿司上的鱼子酱。 妈妈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地说:“上面的鱼子酱是妈妈用独家秘方秘制而成的哦,望望喜欢吃就好。” 这么多年,他搜刮全世界各地的鱼子酱,不管是便宜的,还是昂贵的,都一一品尝过去,不过是想找回当.年的味道。 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 忽然,有人挠了挠他的手背,轻微的刺痛感让他从回忆里脱离。 他顺势望去,李安洲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眼神担忧又迷茫。 “你、你怎么了?”李安洲显然又没认出人,语气怯生生的。 这家伙喝醉了还知道关心人。 程景望微笑,反握住李安洲的手:“妈妈的东西要保存好,不要像我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李安洲懵懂地点点头,然后低头用脸蹭了蹭玉佩,呢喃道:“是妈妈的......遗物。” 听言,程景望只觉得喉间一紧,再说不出话来。 之前巴格把李安洲介绍给他时,提到过李安洲的身世。 说李安洲父母双亡,没有亲戚愿意养,就被送到了福利院,基本上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 经历凄惨又简单。 以致于程景望连背景调查都没做,就把人招了进来。 一方面是巴格天天缠着他说得太邪乎了,另一方面是他并不好奇另一个无父无母的人的人生。 但现在,他开始好奇了。 这时,李安洲自顾自地躺下,嘴里嘟囔着:“妈妈说要早睡早起,吃饱穿暖,天天开心......我要睡觉了......” 程景望回过神,拆出一颗解酒的药,喂到李安洲的嘴边,轻声哄骗:“吃了它,就不难受了。” 李安洲眨了眨眼,似在思考要不要相信眼前这个“好心人”,最终他张开嘴,乖乖把药吞了下去。 他平躺好,双手仍握着那块弥勒佛玉佩,然后闭上眼睛。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 程景望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安洲。 等人睡着了,他起身走到床前,往上拉了拉被子,掖好被角。 可能是因为找回了珍贵的“宝物”,李安洲的睡颜恬淡平静。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安详地闭着,脸颊因为醉酒还泛着红,活像那些神话寓言里诱人犯错的红苹果。 没来由的,程景望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周连勋见到李安洲,一直叫李安洲“李美人”。 “李美人”这个称呼,似乎也挺贴切的...... 程景望注视着,掖被角的手缓缓上移,即将触碰到李安洲脸颊的那刻。 “叮叮叮......” 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响了。 程景望如梦初醒,他蹙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李安洲一眼,眸光深邃。 他过去拿手机,但手机里除了周连勋的未接来电和公司群里的消息,并没有人打语音电话过来。 而且他的手机是习惯性静音的。 第31章 铃声一直在响,好像手机的主人不接,就决不罢休。 程景望循声找去,终于在浴室的脏衣篮里找到了,手机在李安洲换下的那件湿卫衣的口袋里。 程景望本来想拒接,一看来电显示是“巴格”,就没点下去。 他回头看了李安洲一眼,床上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对这么吵的铃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景望关上浴室的门,点了接听。 巴格清亮的嗓音就这么传了出来:“喂?洲洲啊,我打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才接电话呢?是不是程景望那‘资本家’一直在剥削你啊,搞得你这半个月都不联系我?” 程景望等人说完,然后开口:“是我。” “你是?程景望啊?!”巴格震惊,随后干笑了两声,“不是,我明明打给洲洲的啊,怎么是你接的?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哈哈亲爱的程二少,您大人有大量,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吧。对了,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洲洲呢,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程景望:“他喝醉了,什么事?” “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我改天再联系他好了。程景望,洲洲怎么说也是你的生活助理,你可要保护好他哦。” 程景望听出不对:“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我今天闲着无聊,又给洲洲算了一卦,他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巴格神神秘秘的,但说完又有些无奈,“哎呀,我知道你们才不信这些有的没的,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不是?小心点总是没坏处的。” 程景望握紧手机:“有破解的办法吗?” “啊?”巴格对程景望的问话十分意外,“你真的是程景望吗?我记得大学的时候,跟你说这种事,你都用那种看傻逼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就走了的啊,现在怎么转性了?” 程景望没了耐心:“说正事。” “收到,程总,”巴格装模作样地叫了声,然后叹了一口气,连语气都严肃了起来,“他这一劫是命中注定,破解不了的。” 接着,他问:“程景望,这半个多月相处下来,你觉得洲洲怎么样?当你的生活助理够不够格?” “他,”程景望顿了一秒,“很好。” “哇,从你嘴里有‘很好’这个评价,说明你很满意嘛。怎么样,我当时说得没错吧,他绝对能跟你合得来。” 巴格又说:“对了,从我跟你认识这些年来看,按照你的性格,别人的电话是不会接的,就算是亲近的人,最多帮忙点一下拒接。你今天接这个电话,是不是正好有什么事想问我?” 程景望皱眉,把右臂上的袖箍解了下来,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猜中心思的滋味。 等不到回应,电话那头的巴格笑了:“好吧好吧,是我想太多了,那就先这样吧?” “等等,”程景望问,“他之前过得怎么样?” “他?是指洲洲吧,”巴格回答,“抱歉,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跟他在福利院一起生活了六年,后来我被领养去了国外,就断了联系。” “我也是今年过年回福利院探望,结果福利院荒废了,找了好些人,才辗转跟洲洲联系上的。之前,我也问过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还好。” 巴格思索着,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怎么说呢?仔细想想大概也能猜到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说寄人篱下算是好的了。” “程景望,当初我极力推荐洲洲去做你的生活助理,不仅仅是因为算出来这样对你们俩最好,还因为我觉得你们身上有相似之处。” 程景望重复:“相似之处?” “你们身上都有一股轴劲,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程景望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算了,实话实话,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觉得洲洲跟着你,接触到的平台更大,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更好。” 巴格强调:“程景望,我刚才说的血光之灾真不是吓唬人的,看在这几年同学的份上,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洲洲,好不好?” 程景望握紧手机,没有回答。 巴格追问:“好不好吗?你就答应我吧。” 程景望沉声:“好。” 次日,李安洲被闹铃吵醒,他睡得昏昏沉沉的,翻身胡乱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摸着摸着感觉不对,怎么跟他房间的手感不太一样? 李安洲睁开眼,懵了。 这是什么地方? 装修陈设好复古高级啊! 他依稀记得,昨晚他为苏若莹出头,然后被逼着喝了白酒,当时程景望的脸色很不好,貌似生气了。 一想到这,李安洲在心里祈祷:“听说有些人喝醉了会耍酒疯,有些人喝醉了就直接安静地睡过去了,保佑我是后面那种人吧!” 醒都醒了,李安洲索性起床了。 毕竟打工人是要上班的,也不知道霸总去哪了。 起来一看可不得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李安洲惊奇:“嗯?谁给我换的浴袍?” 正奇怪着,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一些,他和程景望纠缠,程景望脱他衣服的画面?! 李安洲震惊:我靠??!真的假的啊?是程景望帮我换的衣服?! 李安洲难以置信,他晃晃脑袋,想把脑子里的画面给晃出去,自欺欺人地念叨:“假的,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在做梦,绝对是在做梦!大名鼎鼎的霸总,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给人换衣服呢?!是梦,一定是梦!” 第32章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李安洲一个激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谁、谁啊?” 门开了,是穿戴整齐的程景望,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第18章 “醒了?”程景望问,“头疼吗?” 李安洲木木地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他带苏若莹出门的时候,霸总的脸色可差了,感觉要当场把他给炒了,怎么今天早上还来关心? 程景望递出袋子:“你的卫衣昨天弄湿了,这里面是换洗的衣服。” 李安洲心里一震,霸总怎么会知道这个啊? 难道刚才那些梦是真的?! 他迟疑地问:“程总,我的衣服是谁帮忙换的?” 程景望答:“我换的。” “啊?!” 李安洲目瞪口呆,顿时庆幸自己的裤子还穿着。 不是, 这有什么可庆幸的啊? 都是大男人,换个衣服怎么了? 没事的,没事的...... 李安洲在努力地做心理建设,继续问:“那......程总,我昨天晚上......有吵到你吗?” “有,”程景望微扬唇角,“很吵。” “啊?抱歉,我第一次喝酒......” 李安洲记起来自己好像还哭了,不行,太丢人了。 他无奈扶额,不能再提昨晚的事了,不然脸都给丢光了。 现在看来霸总的心情还不错,至少说明他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为了捍卫仅存的脸面,李安洲转移话题:“程总,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之前好像没来过。” “勋盛酒店的顶层套房。” 好家伙,这一晚得多少钱啊。 勋盛酒店的顶层套房可是名声在外,连李安洲这种“小喽喽”都有所耳闻。 见李安洲愣在原地,不来接袋子,程景望就走近,把东西塞进了对方手里。 李安洲回神,诚惶诚恐地接过:“谢谢程总!” “昨晚巴格给你打电话,当时你睡着了,是我接的,你等下给他回个电话。”程景望交代。 “哦好。” 李安洲面上尽量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心下直呼:“什么鬼啊?霸总还帮我接电话了,我睡着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房间?!这万一让巴格误会了怎么办?” 都怪程景望一直让他干这干那的,搞得他都忘了系统给他安排的巴格这个好朋友了。 “早上想吃什么?”程景望问。 李安洲答:“程总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话音未落,程景望忽然凑近。 李安洲屏住呼吸,下意识退后一步,连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变了。 只听程景望又问:“你的脸好红,酒还没消吗?” “啊?嗷!应该是吧......” 李安洲摸了摸脸,一下子觉得脸更烫了。 霸总今天怎么变温柔了? 太不正常了吧?! 直到人离开,李安洲才敢吸气。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李安洲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 修整好心绪后,他给巴格回电话。 李安洲看见昨晚的通话记录,也不知道巴格跟霸总聊了什么,能聊四五分钟。 李安洲特意给巴格解释了,他和程景望为什么会在一个房间。 然后巴格又提醒李安洲小心血光之灾,李安洲心有怀疑,但嘴上还是说他会注意的。 接着他忍不住问起巴格和霸总聊了什么,巴格说也是血光之灾的事。 李安洲不禁想:“今天早上霸总对我那么温柔,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会有血光之灾吗?” 李安洲没来由的有点失落,不管是不是,他明白那是好意,但一直以来,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了。 身上似乎有残留的酒气,李安洲去洗了个澡。 有一说一,顶层套房的配置是真的舒服啊。 洗漱完,神清气爽。 李安洲出去一看,霸总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 这个套房的面积很大,有客厅、厨房、主卧和客卧,各色家居一应俱全。 只不过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周的窗帘仍关着,导致屋里很黑,依然要开灯。 李安洲刚想问为什么不拉开窗帘,忽然想起之前霸总问他是不是恐高,他说是。 而且昨晚霸总应该是把主卧让给了他,自己去住了客卧。 李安洲抿唇,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程景望心细,关心人、做了事也不会直说。 李安洲打招呼:“程总。” 程景望这才抬头:“洗漱好了?” 接着,他打通桌上的酒店电话:“早餐可以送上来了。” 说完朝李安洲示意:“坐吧,稍微等两分钟。” 李安洲点点头,坐到霸总身边,好奇地去瞧笔记本的屏幕:“程总,大早上你在忙什么呢?” 程景望却用手挡了一下,然后把笔记本合上了,只说:“私事。” 本来心里有些感动,想跟霸总拉近乎的李安洲,只得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好意思啊。” 不过,这下李安洲更好奇了,霸总能有什么私事呢? 三分钟不到,服务员就把东西送上来了,是一口白色的大瓷锅,上面画了些兰草,栩栩如生,还有配套的碗、勺子和汤匙。 第33章 感觉用这套餐具吃饭,不管锅里的是什么食物,身价都能翻好几倍。 到餐桌前,李安洲打开大瓷锅的盖子,原来是一锅粥。 他刚想拿大勺子帮忙舀粥,没想到已经被程景望拿过去了。 程景望说:“你坐,我来。” 东西都在人手上了,总不能抢吧,李安洲悻悻坐回去了。 既然霸总想干活,让他干好了。 落得个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但见霸总亲手给他舀好粥递过来,李安洲还是有点坐立难安。 他暗骂自己不争气,怕是被“资本主义”奴役惯了,现在奴役“资本主义”倒是不习惯了。 “宿醉早上喝粥会好受很多。”程景望说。 “嗯,谢谢程总。” 李安洲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粥,这应该是皮蛋瘦肉粥,但放的料更多。 他试着喝了一口,粥入口即化,软糯的口感加上瘦肉细微的嚼劲,好吃极了。 可是有心事,再好吃的东西吃着也不香。 李安洲不纠结了,直接说:“程总,巴格说他昨晚告诉你了,他算出来,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程景望放下汤匙:“怎么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玄学......程总,你是在可怜我吗?” 程景望气笑了,反问:“怎么说?” “你帮我换衣服,帮我舀粥......” “一些小事而已,谁做都一样,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程景望直视李安洲,“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不是我的奴隶,我也没有金贵到连根手指都不能动。” 他的语气加重:“李安洲,在我面前,你不用刻意摆低姿态。也请你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好意,当成是怜悯。” 原来冷冰冰的霸总,也会这么真诚严肃的一面么。 李安洲愣住了,只觉得这粥的热气太烫,熏得他眼睛发热。 他慌乱地去拿纸巾,遮掩般地往脸上一抹,硬要笑着说:“程总,这粥可真烫啊!” 程景望静静地注视着李安洲,等人心情平复后,才说:“至于血光之灾的事,信不信随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好。”李安洲用力点了点头,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时,总会不自觉地紧张,不自觉地惶恐。但面对小周总和刘青哥,我就不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可能是因为程总你的气场太强了,天生克我吧。我以后会尽量像对待刘青哥那样,对待你的,那程总,我能把你当成是......朋友吗?” 程景望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李安洲笑了,他喝了一口粥,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笑问:“程总,你看我们现在在吃什么?你记得我微信名吗?” 程景望明了,故意答偏了:“皮蛋瘦肉粥?” “哎呀不是粥名,”李安洲提示,“我们吃的是一碗什么?” 程景望偏说:“稀饭?” “不是,是一碗什么?我都告诉你了!”见人不接茬,李安洲忍不住了,“是‘一碗粥’啊!” “是,怎么了?”程景望微笑。 李安洲反应过来,控诉:“程总,你是故意的!” 低落的氛围一时鲜活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李安洲站起来:“我去开,我去开。” 第19章 打开门一看,是一脸焦急的刘青。 “刘青哥,你这是怎么了?” 刘青问:“程总呢?” “在吃饭啊。”李安洲没搞懂形势。 一听这话,刘青冲进屋里,直奔程景望跟前:“程总,老程总说有急事找您。” 程景望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不去。” 又看向站着的李安洲:“不吃了?” 李安洲回去坐下,见刘青干站着,打圆场说:“刘青哥,你早饭吃了没?要不要也喝点粥?” “不用了,谢谢,”刘青劝说,“程总,现在外面王总酒精中毒进医院的事都传开了,有几个股东和高管跑去跟老程总闹,说你是纨绔子弟,目中无人,胡作非为!” “程总,老程总还不知道你在这,他跟我说如果联系上你的话,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去老宅一趟。” “王砺平死了吗?”程景望问。 “噗咳咳咳......” 霸总这么直白的问话,搞得李安洲一口气没接上,被呛得直咳嗽。 昨天酒席上,他半路带着苏若莹跑了,后面发生了什么?王砺平怎么会酒精中毒呢? 他记得小说里明明就是普通的打脸桥段,没闹得这么严重啊。 “昨天晚上发现的早,送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刘青不放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程总,快去一趟老宅吧,这次的事有点大,老程总迟早会知道你在这的。” 程景望不说话了,安然地享用着碗里的粥。 刘青没办法,对李安洲使眼色。 李安洲表示很无奈,人霸总故意当聋子,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装聋的人能听见话吧。 他留意到霸总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亮了,有来电,但程景望只是瞟了一眼,不接。 没一会儿又亮了,依然不接。 看来这一早上程景望不知道无视了多少电话,如果刘青不找过来,是压根联系不上的。 第34章 得嘞,敢情霸总不止是装聋,还在装瞎。 装聋加装瞎,神仙来了,怕也是无力回天吧。 一旁等着的刘青急得来回踱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屏幕转过来给程景望看,上面显示来电“平远”。 李安洲对“平远”有印象,就是那天去老宅吃饭时,一直守在老程总旁边,像是管家的中年男子。 刘青无奈提醒:“程总,老程总那边又打电话来了。” 程景望眼皮都懒得抬:“不接。” 刘青泄了气:“是,程总。” 李安洲开始劝:“刘青哥,你先在这坐会吧,程总自有他的安排。” “好的,谢谢了。” 这时,李安洲的手机也有了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显示归属地是槐州。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如果是真的有事应该会打第二次吧。 李安洲的习惯是不接陌生来电,除非是一个地方的,或者是拒接后第二次打来的。 暂时消停了,李安洲继续喝粥,直到把碗里的粥吃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程景望注意到:“你每次吃饭,都会吃得很干净。” 李安洲说:“我这是践行中华传统美德,不浪费粮食。” 程景望笑了:“不错。” 一旁坐着的刘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外面都火烧眉毛了,这两人还在这谈论中华美德...... 可他哪敢插嘴啊。 就在此时,李安洲的手机又响了。 又是那个归属地是槐州的陌生号码。 又打来了,应该是有事吧,李安洲没多想就接了。 “喂您好,请问您是?” “是安洲吗?”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李安洲觉得耳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老程总的声音吗?! 靠,怎么电话都打到他这来了? 他明明没给过号码啊。 完了完了,刚才霸总不让刘青接老程总的电话。 结果现在他接通了...... 一边是霸总,一边霸总的爷爷。 李安洲骑虎难下,顿时不知道是该挂断,还是该继续聊。 李安洲犹豫,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倒是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是安洲吗?” 李安洲心虚地看了一眼霸总。 程景望发觉不对:“怎么了?” “是、是老程总,”李安洲捂着收音口,轻声问,“程总,我都接了......直接挂断是不是不太好?” 程景望抬眼:“开免提。” 李安洲开了免提,回应说:“嗷嗷是我,刚才信号不太好,是老程总吗?” “哎是的,安洲啊,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我才想起来好久没跟你联系了,就找人问了你的电话号码,不打扰吧?” 电话里的声音和蔼可亲,就像是寻常老人家对小辈的问候,很难让人觉得是另有所图。 李安洲说:“老程总言重了,不打扰的。” “安洲啊,你这些天在景望身边工作得怎么样呢?” 终于提到正主了,李安洲朝霸总挑了挑眉,笑着说:“挺好的,程总这人没架子又细心,对手下人很关照。” 听这话,程景望也挑了挑眉,神情显然是满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里的程功和煦地笑了,接着他话锋一转,“安洲啊,景望在你身边吗?” 总算是要说正事了吗? 李安洲看向霸总,见程景望点了点头,他才说:“在的。” “程景望!想看视频,就滚到老宅来!!” 程功的声音骤然威压严厉,结结实实给吓了李安洲一大跳。 这简直与刚才和蔼的老人判若两人啊! 程景望沉了脸,并不言语。 等李安洲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了。 敢情他就是爷孙俩之间的传话筒。 刚刚程功说的“视频”是什么?小说里也没提,难道霸总是被程功用视频威胁,才回国的吗? 到底是什么视频,才能让比冰山还冷的霸总心甘情愿回国呢? 李安洲十分好奇,见程景望脸色不对,他有些担忧地问:“程总,你没事吧?” 程景望冷着脸,起身大步走进客卧,关上了门。 “程......” 李安洲想跟上去,被拉住了。 刘青对他摇了摇头:“程总特别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你别去讨骂了。” “可......”李安洲犹豫。 “应该过一会就出来了。” 李安洲只得作罢,毕竟刘青待在程景望身边的时间更长,也更了解程景望的脾性。 第一次见霸总被气成这样,他不禁问:“刘青哥,你知道老程总刚刚说的视频是什么吗?程总是因为这个才回国的吗?” 刘青摇了摇头:“这个是程家的私事,我不清楚......” 他停顿几秒,压低声音说:“其实有些事,我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神秘兮兮的语气,搞不好知道了会被灭口吧...... 李安洲忽然明白了刘青为什么能在程景望身边待三四年——只专注工作,其余事绝不过问,边界分明,多么好的副手啊。 想起程老爷子刚才的严辞,李安洲脊背发凉,程家的浑水他可不想淌。 第35章 他顿时对视频的事没了兴致,转而问起昨晚王砺平的事:“刘青哥,那昨天我走后发生了什么?王砺平怎么会酒精中毒了?” 刘青言简意赅:“程总直接逼他灌了一整瓶的白酒。” “什么?”李安洲惊讶,“程总他为什么要逼王砺平灌酒啊?” 刘青看着李安洲,意味深长地说:“你走后,程总对王砺平说‘我的人喝完,该你了’,所以......安洲,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明白了吧。” 李安洲愣在原地。 原来......霸总是为了给他出气,才逼人喝酒,然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的吗? 那他才是一切的导火索啊! 李安洲坐不住了,直奔客卧。 “安洲......”这回刘青想拦也没拦住。 第20章 李安洲正要抬手敲门,门开了。 程景望走出来,看向站着的二人:“走。” 李安洲动了动嘴,没说什么,跟在了最后。 三人来到地下车库。 程景望说:“刘青,你先回公司。” “好的,程总。”刘青告别,上了自己的车。 作为生活助理的李安洲,则提着笔记本电脑,坐上了霸总的副驾。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能想起自己昨晚耍酒疯的一些片段。 比如他质问程景望,为什么在王砺平逼他喝白酒时不帮他,然后程景望说是给他点教训。 如果刘青不说,他会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他没有想过,霸总在他离开后,还会给他出头,甚至当着所有高管的面逼王砺平喝酒,居然把人搞得酒精中毒送医院了?! 程景望这人啊,看起来冷冰冰、对任何事不屑一顾的,实则很护短。 但一直以来,霸总做事都是有考量的,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放任事情闹得这么大。 所以没准现在这个局面,是在霸总的掌控范围内。 这么静下心来仔细一分析,李安洲心里舒坦多了,至少不是完全因为他,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 其实话说回来,刚才听到刘青说霸总是为了给他出头逼人喝酒,他心里还挺痛快开心的。 “在想什么?”程景望问。 平时他开车,李安洲总会找话题聊,今天居然安静得像个鹌鹑。 李安洲回过神:“也没什么......” 他迟疑几秒,忍不住问:“程总,现在这事闹得这么大,你有什么打算?” 程景望反问:“事大吗?” “啊?” 都酒精中毒送医院了,有人直接找老程总告状骂纨绔子弟、为非作歹了,原来还不算大事吗? 不过,既然程景望是被老程总胁迫回来的,那应该也不在意这个总裁的位置。 李安洲在心里默默打趣:“真的是,小说里的富二代,十个有九个家庭不幸福、不愿意继承家业。不愿意给我不行吗?我可是很乐意替他们承受这份痛苦的。” 红灯亮了,程景望停车等候,他看向李安洲:“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逼王砺平喝酒?” “刘青哥说,你是为了给我出头,”李安洲思考着,“其实我觉得不会是这么肤浅的原因,程总你又不是任性妄为的人。” “我觉得......你是在借我的名义逼王砺平喝酒,一是把他不让别人给你敬酒,这所谓的下马威打了回去;二是在那些高管面前立威;三是......” 李安洲适时住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程景望的嘴角蓄起了淡淡的笑意:“三是什么?” 李安洲音量放轻:“气气老程总。” 程景望笑了:“聪明。” “那当然了!”李安洲翘起了尾巴,“上高中后,我可是一直半工半读的,这也考上了大学啊。” 听见这话,程景望若有所思,恰巧绿灯亮了,他继续开车。 过了一会,他才说:“给你出头,不能算是肤浅的原因。” 李安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了几秒后,开心地笑了:“谢谢。” 说完,李安洲心情颇好地看向窗外,欣赏风景。 他发现这路不是回公司,也不是回霸总的别墅,不禁问:“程总,我们是......去老宅吗?” “嗯。”程景望应了声。 得到确切的回答,李安洲心里发怵。 程家爷孙俩之间的气氛太诡异,他上次领教过,是诡异到山珍海味放在面前,都难以下咽的程度。 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而且“视频”里到底是什么内容,怎么程功把视频拿出来说,霸总就去了? 李安洲不免又开始好奇,带着疑问,他跟霸总来到了老宅。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领头的是平远,平远身后站了两排身穿黑色西装、昂首挺胸、戴着墨镜的壮汉。 这阵仗简直像是电影里洗白后的□□交易现场。 平远迎了上来:“景望,老程总特意让我来接你。” 接人用得了这么多壮汉吗? 恐怕是名为接风,实为挟持。 李安洲猜,如果霸总一直不现身的话,这些人应该直接去抓了。 程景望的神色岿然不动,冷冷地说了句:“带路。” 话里话外的寒气直钻耳膜,李安洲觉得气温仿佛骤降了好几度,他不由得在心里给程景望竖了个大拇指。 第36章 霸总不亏是霸总,两个字就把这么多壮汉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不过也是,毕竟程景望一米九多的身高摆在这,身形结实板正,又穿着低调但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不怒自威,根本没几个人能压得住。 长相更不用说了,还没见过比霸总更帅的人呢。 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在李安洲心中油然而生。 即便被壮汉们围在中间,但跟在程景望后头,他就一点不慌。 好像天塌下来了,也有霸总顶着。 这次去的是老宅中的另一个院子,沿途景致与上次有所不同。 就算已经见识过一回了,第二次来,李安洲依然忍不住惊叹老宅这堪比苏州园林的格调风光。 “资本家”也太会享受了吧! 一进入院内,平远停下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景望,老程总就在前面的主屋里,还请李助理去会客厅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几个壮汉走进来,隔远了程景望和李安洲之间的距离。 李安洲被迫退后了好几步,他看向程景望,程景望对他点了下头,示意不用担心。 李安洲这才安下心,抱着霸总的电脑,跟壮汉们去会客厅。 程景望站在原地,看着李安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情绪,犹如永远不会掀起波澜的古井,孤独又深沉。 平远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跟在老程总身边四十多年,是看着程景望长大的。 也等于是看着程家的二少爷,从小时候的天真烂漫长成了现在这副冰冷漠然的模样。 “景望啊,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平远说。 程景望斜睨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朝主屋走去。 一进门,只见程功已经坐在了宽厚的红木桌前。 他身穿一袭深色的复古短褂,闭目养神,看来是等了很久。 桌上有笔墨纸砚,雪白的宣纸上,只写了一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静”。 在这么古色古香的场景里,毛笔旁却放了个格格不入的ipad。 程景望看见“静”字,目光愈发深沉。 平远走到老程总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程功这才睁开眼,他看向程景望,视线锐利有神又带着威压。 然后,他示意平远把ipad拿给程景望。 程景望接过ipad,页面停在视频的开头,他屏住呼吸,点下了播放键。 第21章 视频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她身穿藏蓝色衬衫,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织毛衣,一针一线非常仔细。 背景只是一堵雪白的墙,其它什么都没有。 有一个明显变过声的声音问:“你在给谁织毛衣啊?” 中年妇人抬起头,她笑眯眯地回答:“给望望。” 视频戛然而止。 画面停在了中年妇人的笑容上,她的长相极其优越,长眉慈目,高鼻樱唇,完全是个第一眼美人。 年龄的增加,并没有对她的美造成任何负面影响,高清摄像头下,她脸上的细纹清晰可见,却让她更具风韵。 柔和的笑使她的气质更显温婉,就像民国时期受到良好教育的大小姐。 细看下来,不难发现她和程景望长得有一些相像。 程景望凝视着,眉间深蹙,沉寂的古井,终于还是掀起了波澜。 他看向程功:“她在哪?” “我不是教过你,明知不会得到答案的废话,不要问出口吗?” 程功站起身,直视程景望:“你在胡闹什么?” 程景望与程老爷子对视,闭口不言。 “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思,滚去医院给王砺平道歉!”程功怒斥,呼吸愈发急促。 “老程总,”平远立马上前扶,“医生说你不能太过激动。” 程景望冷眼看着,依旧不说话。 程功抬手阻止了平远的搀扶,他深吸几口气,等平静下来继续说:“那些来闹事的人已经被我安抚回去了。我以为你还算聪明,能兵不血刃地拔除王砺平的根基,没想到你把事情搞得这么大,直接送人进医院了?!” “我不管你是想反抗我,还是有其他原因。至少今天,你要把态度拿出来,给那些看戏的人看看。” 程功强调:“去医院道歉。” 程景望将视频传到手机上,然后把ipad扔了回去,转身就走。 “景望!”平远叫住了他。 程景望停下脚步:“我会去医院。”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另一边,李安洲坐在会客厅里,和那些壮汉面面相觑。 敢情这些人不是去抓程景望的,而是来看着他的吗? 壮汉们一个个坐得笔直,不说话,也不玩手机,跟木头人似的。 面对一圈“木头”,李安洲只能借玩手机,忽略这莫名其妙的氛围。 这时,刘青打来了电话。 “喂,刘青哥,有什么事吗?” “洲洲啊,程总......还在见老程总吗?” “嗯还没出来呢,我在会客厅等他。” “那程总的电脑在你手上吗?刚才太着急了,忘了让他把文件发给我,现在那边催着要。” “啊?哦好,我看看......” 李安洲看向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想起早上他跟霸总套近乎,问对方在看什么,结果程景望说是私事,还特地挡了一下屏幕。 第37章 那时候霸总直接合上笔记本了,页面应该依然停留在那。 李安洲本来就好奇,但是一直抱着霸总的电脑,他没想过要私下窥探。 现在刘青整这么一出,也正好给了他看电脑的理由。 李安洲左右看了看,然后打开电脑。 要密码。 “刘青哥,要密码哎,你知道密码是多少吗?” “我记得程总跟我说过......你试试0603。” 这数字像是个日期,难道是霸总的生日? 李安洲边想边输入,真解开了! 屏幕解锁,映入眼帘的,是关于临溪县儿童福利院的新闻介绍。 李安洲有些惊讶,这不就是他长大的福利院吗? 霸总搜这个干什么? 还煞有介事地不让他看,硬说是私事,看福利院的新闻算哪门子私事啊? 说实话,想了解这个福利院,比起看新闻,还不如直接来问他。 新闻里面的内容是,槐州商会在福利院里举办了慰问活动。 李安洲盯着屏幕发愣,一些不算美好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系统可能是为了让他更入戏,特地把小说里的世界,与他所在的现实世界合二为一了。 所有的场景、地名和物品,基本上与现实世界相差无几。 唯一改变的,是他的人际关系和学习生活状态。 在现实生活里,他就是个没有朋友的独行侠,跟其他人从来都是泛泛之交。 而在这里,他至少多了个名为“巴格”的一同在福利院里长大的朋友。 本来他刚考完研,在等初试成绩,现在直接毕业工作了。 “洲洲,洲洲?怎么样,解锁了吗?” 长时间没有回应,刘青催了催。 李安洲回过神:“嗷嗷,解开了,解开了。” “程总习惯把预备好的文件放在桌面,你应该一眼就能看见。” 李安洲把福利院新闻的页面最小化,桌面上果然只有一个文件:“哦哦,我看见了,程总的账号还登着,我直接那上面发给你吧。” “好的,多谢啦。” “客气客气。” 文件刚发送成功,李安洲忽然觉得身前的天光被什么挡住了。 他抬起头,正和程景望对上了眼,李安洲心里一惊,像是做坏事被抓了包。 “程、程程程总?!你......和老程总谈完了啊?” 程景望没有回答,他居高临下地将视线移到笔记本电脑上,仿佛在说“你偷看我电脑,被我抓住了”。 李安洲连连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刘青哥、是刘青哥让我发个文件给他......” 怕霸总不信,他特地把屏幕转过去给人看消息记录:“程总你看,就是这个文件,刘青哥说急用,让我先发给他。” 程景望瞟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见“偷看电脑的人”没跟上,他停下脚步,回头问:“不走?” 李安洲反应过来,立即站起来:“走、走!” 一路跟着霸总来到车前,李安洲都做好心理建设了。 本来就是刘青哥让他发文件在先,又不是他故意要偷看的,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怪只怪,霸总出现地太神不知鬼不觉了,吓得他反应过度,显得跟做贼心虚似的。 为了挽回点可信度,李安洲主动出击:“程总,如果你想了解那个儿童福利院的事,可以问我啊,毕竟我在那里面呆了好几年。” 反正系统都把小说里的世界与他现实生活融合在一起了,没准福利院的事也大差不差。 听言,程景望敛下眸光,直接上了车。 李安洲也赶紧坐到副驾:“程总,我说真的,我肯定比那些报道上面知道的多多了。” 车还没有启动,程景望的手虚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若有所思:“你怎么会.......” 李安洲竖起耳朵,准备认真听题。 这时,程景望意识到什么,眨了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安洲问:“啊?我怎么会什么?” 跑车发动,轰鸣的引擎声掩盖了余下的话语。 李安洲明白霸总是不想问了,识相地闭嘴。 深咖色的超跑如脱弓的利箭驶出老宅,在外围幽静的道路上奔驰。 李安洲看向窗外,远处私人宅院里的人工湖泊若隐若现。 没记错的话,前面再拐过两个弯就能眺望到槐州最繁华的市中心,闹中取静,真是个给富人们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程景望轻咳一声,说:“打电话给刘青,让他带上东西,在医院碰头。” “医院?我们去医院干什么?”李安洲不解。 程景望言简意赅:“道歉。” “啊?” 霸总居然要去道歉?!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第22章 李安洲十分以及极其地震惊。 去医院的话,应该是见王砺平。 程老爷子的视频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冰山霸总低头认错? 李安洲着实想象不出,程景望这么高傲的人道歉会是什么模样。 说实话,他也挺不想看见程景望去给那个“死肥猪”赔罪的。 唉。 也不知道霸总有什么苦衷。 就算万般不情愿,李安洲还是给刘青打了电话,直接开了外放:“喂,刘青哥,程总说让你带上东西,我们在医院碰头。” 第38章 他将霸总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过去。 程景望补充:“带上之前准备好的慰问品。” 居然还准备了慰问品?李安洲有些惊讶。 “啊?程总,我们是要去医院看王砺平吗?”刘青回应的语气有点犹豫,再次确认了一遍。 李安洲感慨,看来刘青哥也不敢相信霸总会去医院。 程景望:“是。” “好吧,”刘青顿了顿,“程总,王砺平那边已经脱离危险,老程总把他转移到了安康医院。” 安康医院是程氏投资的私人医院,以良好的服务著称。 刘青有些迟疑地继续说:“程总,我刚才打电话问过那边的医生,医生说王砺平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你这一去......万一......” 李安洲不理解,刘青哥顾虑这么多干嘛?霸总是去道歉的,又不是去闹事的。 程景望只说:“是老头让我去的。” “好.....好吧。”刘青不再说什么了。 挂了电话后,李安洲偷偷瞄了程景望一眼。 依然是一张能冻死人的脸,从小养尊处优的霸总,知道怎么道歉吗? 其实刘青有顾虑也是对的,就霸总这种态度,哪是道歉啊,更像是去砸场子的。 搞不好,事越闹越大,最后直接被老程总派人薅回老宅。 李安洲轻叹一声,说:“程总,再怎么算,这件事也算是因我而起的,要不是我惹事在先,被王砺平逼着喝酒,也不会有现在的事了。道歉这种事,我最在行了,到时候到了医院,那些赔礼的瞎话,我来说就可以了。” 程景望的脸色和缓不少,甚至略带好奇地问:“道歉你在行?” “那当然了,”听霸总的语气好像不太相信啊,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李安洲开始举起例子,“我之前在一个小餐馆打工,遇见个客人自己钱包丢了,硬说是我们偷了。” “也是运气不好,偏偏碰上店里的监控坏了,客人就一直闹事,搞得老板直接跟他打起来了,我当时去劝架还挨了几拳。” “最后闹到了派出所,双方和解互相道歉,餐馆老板不乐意,是我好说歹说把客人给劝好的。” 李安洲越说越来劲:“其实最开始打工碰见要给客人道歉,我也会非常非常紧张,店长啊老板啊什么的,总会把我们这种兼职的推出去顶包,但是后面经历得多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反正道歉这种事呢,不能在乎自己的面子,就要顺着找事人的心意说好话,哈哈有几次啊,我都差点给人跪下了。” 不远处的红灯透着刺眼的光,程景望停车,对方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到像是在说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但他听着很不是滋味,甚至想把那些人找出来教训一顿。 “程总,你放心吧,道歉这种事包在我身上。你的性格这么......” 李安洲卡壳了,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冷’貌似不太合适吧,他停了几秒,才补上一个恰到好处的词,“强势......万一没搞好,弄巧成拙了,可能又得被老程总逮去老宅了。”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的。我呢,到医院就把那死肥......啊不是,哈哈是王总,王总,把王总当成以前的顾客,好好道歉,你站在旁边就行,不说话也没关......” 李安洲话没说完,感觉到霸总看过来的视线,好像不太友好啊。 他立马闭嘴,心里暗骂自己说得太多了。 “记得那些找事的人吗?”程景望问。 “啊?” 李安洲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味来。 霸总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帮他找那些人来教训教训。 有几个烦人的,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有点牙痒痒。 可惜了,人家没准不在这个世界里呢。 别的不说,程景望这人确实护短,对下属和朋友很好。 李安洲笑了:“程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愉快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早忘了。” 程景望偏头去看副驾驶座上的人,回了声:“好。” 李安洲正对上霸总的视线,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下意识躲开了。 程景望这什么眼神啊? 怎么好像......好像在心疼? 天呐,肯定是他看错了,冷面霸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表情? 但他不敢回头确认,因为他知道程景望还在看着他。 恰好这时,绿灯亮了。 李安洲提醒:“程总,绿灯了。”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应该是已经有人做好了登记,在门口时,保安看见他们的车直接放行了。 安康医院不愧为顶级的私人医院,不同于一般医院的嘈杂纷乱,它的环境清幽雅致,更像是高层次的疗养院。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很讨厌医院,讨厌四处弥漫的消毒水味,讨厌随处可见的伤痛,讨厌可以预见的死亡。 之前就算生病了,他也硬撑着不去医院,这么多年没死也是命大。 但这回没办法,毕竟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退缩。 幸好安康医院不一样,可以让李安洲在心里自我催眠:“这不是医院,这是资本家享受的地方,这不是医院,这是资本家享受的地方......” 停好车,二人往王砺平住院的那栋楼走去。 第39章 李安洲远远看见刘青在楼下等着了。 刘青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身旁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 李安洲好奇:那两个人是来干嘛的?难不成是刘青哥怕王砺平的家人闹事,找来的保镖? 没猜错的话,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就是给王砺平的慰问品吧。 也不知道霸总要送什么,这么厚实。 李安洲上去打招呼:“刘青哥。” “程总,洲洲,”刘青问好,然后提了一下牛皮纸袋,对程景望示意,“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程景望点头,瞟了一眼刘青身后的两个壮汉:“没必要。” “王砺平儿子是跆拳道黑带......”刘青解释。 敢情这俩壮汉真的是保镖啊。 李安洲看了看人高马大的霸总,又看了看比自己略矮两公分且清瘦的刘青,附和说:“以备不时之需,以备不时之需。” 电梯适时到达,两个壮汉保镖一人护住一边的电梯门,防止关闭。 李安洲从两个“守门神”的中间经过,发现他们都很好地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电梯迅速上移,很快就到了目标楼层。 这里的装修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整体格调偏柔和温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的,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刘青带着众人来到王砺平的病房前,敲了敲门。 里面有个浑厚的男声答:“进。” 话音刚落,一个壮汉去打开了门,然后程景望带头领着大家进去了。 李安洲跟在霸总后面,还没看清楚病房里的情况,就有一个人像头疯牛一样冲过来。 愤怒的吼声随之而起:“程景望!你还敢来这里?!你这个杀人犯!!” 事发突然,李安洲的第一反应是推开霸总,去踹这头窜过来的“疯牛”。 可他推人没推动,反被程景望拽了过去,踹的动作半路夭折,以致于他重心不稳,直接撞进了程景望怀里。 “嘶......” 李安洲倒吸气。 霸总身上的肌肉也太硬了吧! 撞的人好疼啊!! “程总!” “洲洲!” 两处不同的惊呼声响起。 李安洲惊魂未定,回头一看,两个壮汉保镖已经把人控制住了,但脸上都挂了彩。 那“疯牛”挣扎的模样,真不愧是跆拳道黑带的,还是刘青哥有先见之明。 程景望把怀中人扶住站好了,才松开手。 他学过跆拳道、防身术什么的,看人扑过来,他都打算好怎么招架了,结果被李安洲打乱了。 这家伙平时明明怂的要死,怎么到关键时刻会想挡在他前面? 程景望心里除了意外,更多的是触动。 这么多年,很少有人会挡在他前面,可刚刚的举动太莽撞、太危险了。 他绷着脸问:“你傻吗?推开我,自己去挨揍?” 李安洲被拽过去的那刻,才意识到人家拳头都快招呼到脸上了,踹是没有什么用的。 他挠了挠头,小声说:“也不是......我想踹他来着......” 程景望抿唇:“太莽撞了,以后能躲多远躲多远,不用你帮我挡。” 李安洲点头应声:“好好好......” 心里直呼:就说霸总对下属和朋友不赖吧! 第23章 “洲洲!”苏若莹跑到李安洲身边,“洲洲,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 “没事没事,多亏了程总哈哈哈,”李安洲后知后觉,“若莹,你怎么会在这?” 苏若莹说:“王总不是住院了么,经理让我来看看他。” “哦哦这样啊。” 李安洲反应过来,小说里提到过,是王砺平把苏若莹招进公司的。 二人关系匪浅,应该和苏若莹寻找父亲失踪的真相有关。 李安洲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在场的除了他们,就剩下躺在病床上的王砺平。 王砺平肥硕的身躯,把薄薄的棉被撑得跟小山似的,他双目紧闭,仍在昏睡当中。 “程总,洲洲,你们没事吧。啊,若莹也在啊。”刘青给保镖们交代完事情,快步走了过来。 “刘青哥好,程总好,”苏若莹友好地笑了笑,解释说,“王总住院了,经理让我代表同事们过来探望。” “程景望!你带保镖算个什么东西?!你有种就自己来跟我打一架啊!!” “疯牛”那边又开始大吼大叫,言语里充满了挑衅。 刘青无奈地摇了摇头,介绍说:“他就是王砺平的独子——王高杰。” 程景望瞟了一眼挑衅的人,根本没理,他看向病床上的王砺平:“刘青,找医生问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刚才医生来过了,说应该快醒了。”苏若莹说。 程景望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苏若莹的话。 李安洲在旁边默默观察着。 还好还好,霸总和女主之间看不出有什么爱情的火花。 见两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他真是恨不得在中间立一堵墙,还要在上面写大大的八个字“危险分子,请勿靠近”。 不过,苏若莹那边其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不管是原书里,还是现在,她喜欢的都是竹马温朗。 第40章 所以,最最最重要的,是霸总。 李安洲在心里默念:程景望啊程景望,你可争点气吧,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女主啊! “程景望!你居然敢无视我!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的!!” 王高杰恼羞成怒,又想冲过来,被那两个保镖死死擒住了。 李安洲看着在做困兽之斗的“疯牛”,更觉得刘青这俩保镖请的太妙了。 他又看向床上昏睡着的王砺平,心里奇怪,“死肥猪”到底怎么生出头这么乖戾的“疯牛”的? 见人不醒,刘青提议:“程总,要不我们去隔壁客房等吧,可以休息会儿,喝点茶。” 程景望盯着病床上的人:“不用。” 不一会儿,王砺平的眼皮动了动,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声:“水......” 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养不回来了。 虽然李安洲讨厌王砺平,甚至把人从“人形企鹅”骂到了“死肥猪”,但是见人这副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对方喊着要喝水,在场除了被按住的王高杰喊了声“爸”,其他人皆不为所动。 李安洲忍不住上前,没走出几步,就听程景望说:“叫医生。” 李安洲反应过来,伸出去倒水的手,转向去按了铃。 医生来看过后,表示王砺平已经没有大问题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恍恍惚惚的王砺平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看见病床前站着的程景望,脸色明显一僵,接着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景望来......” “来”字尚未说完,他看见了被两个壮汉抓着的儿子,这丝笑再也挂不住了,他脸色大变,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抓着我儿子算是什么意思?!咳咳咳咳咳咳......” 话音未落,王砺平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爸!”王高杰喊道,“程景望,你让他们放开我!” 李安洲想劝,但以他的身份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他朝苏若莹使了个眼色。 苏若莹心领神会,解释说:“王总,不要太过激动,没什么事。是高杰太担心你了,他看见程总来,一时情急想揍程总,程总这才让人把他控制住的。” 霸总是来道歉的,可不能越搞越僵。 李安洲趁机劝程景望:“程总,现在王总醒了,他儿子......应该也不会动手了吧。” 程景望瞥了李安洲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李安洲想起在来的路上,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歉这种事他来,程景望只要站着就可以了。 被那头“疯牛”一冲,他差点忘了正事。 李安洲几步上前,朝王砺平歉意地笑了笑:“王总,程总没有别的意思,他今天是专门赶过来看您,给您道歉的。” 听见这话,王砺平看了看程景望,一脸的难以置信。 怕人不信,李安洲指了指刘青手里提着的牛皮纸袋:“程总特意给您准备了慰问品......” 听李安洲提到了,程景望示意刘青把东西拿出来。 刘青犹豫了:“程总,这王总刚醒......” 程景望眼神一瞟,刘青不敢往下说了。 只见刘青拿出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是一叠厚厚的文件,他将这些放到病床前给王砺平展示,正色道:“王总,这些是你在程氏这么多年来,收受各种费用、好处、回扣的证据,早就构成了职务侵占罪,加上金额数量巨大,判个十几年应该不成问题。” “程总的意思是,只要你肯自己辞职,并交出公司的股份,看在程老夫人的面子上,这些既往不咎。” 说完,刘青拿出两份文件放到王砺平面前:“这是离职申请和股权转让书。” 这些话一出,除了程景望和刘青,其他人都惊呆了。 本就不好的气氛,这下直接冻住了。 李安洲诧异地看向程景望。 霸总依然是那一成不变的冰山脸,只不过他看着王砺平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什么鬼啊?! 不是说来道歉的吗? 这、这这这分明是逼宫啊! 怪不得刘青哥犹犹豫豫的,原来霸总真的是来砸场子的,而且专挑别人的饭碗砸。 李安洲回过味,不由得开始心惊。 老程总逼霸总来道歉,结果,霸总搞这么一出,是完全跟程老爷子反着来啊,他们还能安全地走出这个医院的大门吗? 病床上的王砺平看着身前的两份文件,脸涨得通红,他抬眼死死盯住程景望。 “你!你!你!” 没说出下文,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爸!” “王总!” 李安洲连忙去按铃叫医生。 “程景望!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畜生!” 王高杰双目充血,他拼命挣脱了束缚,冲向程景望,揪住对方的衣领,照着脸就挥下一拳。 程景望反应快,及时避开了。 他原本可以趁机直接远离这头“疯牛”的,但是他偏偏不甘示弱,借着身高优势,硬揍了人家两拳。 也是这两拳,导致他对王高杰的再次出击避让不及,脸上挨了一下,不过幸好躲了些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保镖终于再次把人给控制住了,王高杰挣扎着,嘴里骂的很难听。 第41章 程景望则盯着“疯牛”冷笑。 “程总,你没事吧!”李安洲呼叫完医生,急忙过来查看情况,“哎呦,嘴角怎么还流血了。” 程景望敛下眸光:“没事,没吃亏。” “可你也没占多大便宜啊,”李安洲语气有些急了,话音未落,就要往外跑,“我去问医生拿点药来。” 外面的几个医生护士得到王砺平昏迷的消息,急匆匆跑进来,差点跟李安洲撞上,多亏程景望手疾眼快,把人拽回来了。 刘青整理好资料,过来看:“程总,你怎么样,怎么打起来了?” 苏若莹跟医生简单说完情况,也走了过来:“哎呀,都流血了。洲洲,要不这样吧,我和刘青哥在这里守着,你带程总去涂点药。” 李安洲看着这一团乱麻的景象,还有头“疯牛”在“哞哞”骂人,这样的安排确实是最好的了。 怕霸总不肯走,他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往外走:“程总,我带你去涂药。” 李安洲去找医生开了药膏,顶级私人医院的服务就是好啊,还有护士跟着能帮忙涂药的。 可惜霸总不配合,人家护士小姐姐温声细语地让他坐下涂药,程景望倒好,挺着一米九二的身高,说了六个字:“我有生活助理。” 李安洲:??? 于是,涂药这项“光荣”的任务,落在了李安洲头上。 李安洲不理解:“程总,你为什么不让护士小姐姐给你涂药啊?偏偏让我来涂,人家护士小姐姐才是专业的。” “不喜欢陌生人离我太近。” 李安洲:“......” “程总,你知道把原本不属于我的工作,交给我来做叫什么吗?叫压榨。” 程景望眨眨眼,好像在说“怎么了?我就是在压榨你啊”。 李安洲十分无奈,看着霸总嘴角的伤,他轻叹一声,忍不住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学那些不良少年打架?程总,你好歹是个霸道......啊不是,是个公司总裁,别跟那‘疯牛’一般见识好不好?还说我莽撞,明明是你更莽撞。” 程景望默默听着李安洲的念叨,笑而不语。 说着,李安洲拧开药膏,用棉签沾了一点:“其实算起来,你比我要小一岁的......” 他顿了几秒,然后把沾好药的棉签在霸总眼前晃了晃,狡黠一笑:“叫声哥来听听,我就帮你涂药。” 一听这话,程景望起身就走。 “哎哎哎,回来回来,”李安洲急忙拉住人,见好就收,“程总,我错了我错了,你坐下,我给你涂。” 程景望偏不坐。 李安洲求饶道:“程总,这不开玩笑呢吗......” “叫声哥来听听,我就让你涂药。”程景望有样学样。 “你!” 被反击回来了,李安洲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最后,他索性采取了强硬的措施——拽着霸总坐好。 他凑近,用棉签轻轻上药,这么优越的一张脸,可不能破相啊。 程景望的五官无可挑剔,连嘴唇也格外出挑。 唇形很好看,不至于太薄,是恰到好处的饱满,唇峰与唇珠棱角分明,唇角微微上扬。 看起来好像......很好亲...... 打住打住! 李安洲及时制止脑海里过度的遐想。 他逼自己去想别的事,希望能忽略掉眼前的“诱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越跳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热。 “你没事吗?你的脸好红。”程景望问。 才不能让霸总发现他的“非分之想”,李安洲随口扯了一句:“这vip室里的空调温度也开得太高了。” 程景望眼里浮现了笑意,无情拆穿:“现在吹的是冷风。” 李安洲:“......” 第24章 (倒v开始) 为了转移霸总的注意, 李安洲手上稍稍用劲,见程景望眉头一皱,他明知故问:“疼吗?” “你故意的。” 李安洲笑了:“哎, 我就是故意的, 我这是无产阶级对你资产阶级的反抗,让你压榨我!哎呀, 终于涂好咯。” 圆满完成任务,李安洲拍拍手, 把棉签丢到了垃圾桶里, 刚一转回身,就被人掐住了脸。 “程总,你干什么?你松手!” 程景望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你,我可没掐你脸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安洲知道自己刚才那么嘚瑟, 现在求饶也没用, 于是他采用迂回战术——喊疼。 “嘶, 疼, 好疼啊,程总你轻点!” 程景望果然松手了, 他用的力气不大,但脸上的皮肤太过白嫩, 经过这么一掐,还是留下了红痕。 李安洲捂着脸控诉:“我好心帮你涂药,你还这么对我, 哎,真是好心没好报。” “有好报, ”程景望说,“给你涨工资。” 李安洲眼睛一亮:“真的吗?” 恰好这时,李安洲的手机响了,是刘青打来的电话。 vip室里就他们两个人,李安洲索性开了免提。 刘青焦急的声音就这么传了出来:“喂,洲洲啊,你跟程总在一块吧。” “嗯,他也在听。” “王砺平情绪太过激动,引发了脑溢血,情况不太乐观。我已经让他们封锁消息了,但这事迟早会传到老程总耳朵里的。” 第42章 程景望蹙眉:“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继续留在这里看情况。” “好的,程总,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好。” 李安洲目瞪口呆。 完了,完了,怎么还把人搞脑溢血了? 这下祸闯大发了! 但听霸总说什么“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说明现在的局面是在霸总的掌控之中的。 程景望到底想干什么? 李安洲愣神的功夫,程景望拿走了他的手机,关机了。 等他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落入了程景望 的口袋。 “程总,你这是......” 程景望没解释,拉着人就走。 直到坐上车,李安洲仍是懵逼的状态:“程总,你到底想干什么?” “清理垃圾。” “老程总应该是想让你采取比较温和的方式吧,不然也不会让你来医院。” “他是他,我是我。” 听这意思,霸总根本没把程老爷子的意见放在眼里,一开始就打算用强硬的手段,清理公司的蛀虫。 李安洲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天真了,真以为你特意准备了慰问品,去医院道歉的。” “没有让他把牢底坐穿,就是最好的慰问品了。” “但是......把他弄成这副样子,总觉得不太好......” “你是觉得,我做的太过了?” “唉,我也说不上来。” 这么一番话下来,李安洲算是明白了,霸总骨子里确实有黑化成反派的潜质,对人够狠,而且对讨厌的人毫无同理心。 其实,他是认为霸总的做法有些过头,哪有人直接在人家病床上,就甩出协议让人辞职的啊。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看着窗外斑驳而过的景致,李安洲问:“程总,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闯了祸之后,一般要干什么?”程景望反问。 李安洲猜:“认错?” 程景望挑眉:“这么乖?” 李安洲再猜:“逃跑?” 听这回答,程景望微笑,没有说话。 这是默认了? 霸总居然会逃跑吗? 李安洲持怀疑态度:“程总,你也不是这种逃避的人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带你逃跑。” 可能是因为程老爷子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上了高速,李安洲才真的相信霸总说的“带你逃跑”。 这架势不会要出省吧...... 李安洲忍不住问:“程总,怎么上高速了,我们是要去哪?” 程景望反问:“你想去哪?” “啊?”李安洲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那就去你的老家,临溪。”程景望说。 “也、也可以,”李安洲猜不到霸总的真实意图,想起早上看见霸总查他所在的福利院的新闻,便提醒说,“程总,你是想去临溪的那个儿童福利院吗?据我所知,我上大学之后没多久,它好像就关了......” 程景望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霸总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李安洲补充说:“嗯......如果你想去的话,也没什么......” 车确实往临溪方向开,起码还有一个半个小时的路程。 而霸总不接话茬了,李安洲闲着无聊,想拿出手机看看,一摸口袋才想起来,霸总把他手机拿走了没还。 “程总,你能把手机还我吗?” “不行。” “为什么啊?” “你会乱接电话。” “我......” 早上他确实不小心接了老程总的电话,才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李安洲保证说:“我就看看,不管什么电话打进来绝对不接!” “接连不断打的话,你能看什么?” 居然会“夺命连环call”吗? 李安洲放弃了:“好吧,那算了。” 见霸总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李安洲猜不出来,忍不住直接问:“程总,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猜不到。” 程景望说:“早上你分析昨晚我逼王砺平喝酒的事,不是头头是道的,还说自己聪明。” “那事简单多了,而且是你先夸我的,我肯定要顺着接话啊,总不能说自己笨吧。” 说着,李安洲看向程景望,恳切地眨了眨眼睛,不依不饶地说:“程总,你好人做到底,就给我分析一下你精妙绝伦的布局吧,不然你开车多无聊啊。” 程景望唇角上扬:“今天一早,刘青给公司里跟王砺平有往来的人,都发了王砺平职务侵占的证据。” 李安洲有点懂了:“所以有些王砺平一派的高层怕这事会清算到自己头上,就先去找老程总告你的状,想把事情逃过去。” “还算聪明,”程景望继续说,“原本以为,那些人去找老头,老头会公事公办,但他怕引起公司震荡,要我去给王砺平道歉。” 李安洲若有所思:“于是......你明面上假意答应了去医院道歉,实际上是去再加把火。你一去医院,就传出了王砺平病危的消息,那些人肯定又坐不住了。” “所以,我让刘青再给他们发了一遍邮件。” 李安洲明白了,会心一笑:“这是火上浇油啊,他们没想到刚回国的程二少爷这么不好对付,下手这么狠,肯定吓死了。联系不上你,就会去找老程总......” 第43章 程景望点点头,嘴角蓄着浅浅的笑:“继续说。” 李安洲说:“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又消失了,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只能去找老程总。经过医院这一出,老程总已经知道了你不会好好配合的,他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当个和事佬了。” 程景望微笑:“他想借我的手,兵不血刃地除掉王砺平,我才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李安洲不禁感叹:“听说老程总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怎么到老了,反而更愿意采取‘怀柔’的手段了?甚至要自己的孙子出面。” “为了最后能得个好名声。” 程景望眸光深邃,眼神里是一些李安洲看不懂的情绪。 “哎,反正我是暂时无法理解......” 李安洲感慨,不由得想起,早上程老爷子严声对霸总说的那句“想看视频,就滚到老宅来”。 到底是什么视频呢? 他十分好奇,但又想起程景望听完话后直接气得把自己关进房里了,顿时不敢问出口了。 李安洲偷瞄霸总一眼,虽然现下霸总的脸色看起来算不错,但是保不准问了之后会不会瞬间晴转阴。 而且连刘青都不知道的事,应该是他们程家的秘辛吧。 所以就算是他问了,霸总也不一定会说,没准会因此心情变差,把气氛搞得能“冻死人”一样。 权衡利弊之后,李安洲觉得还是小命要紧。 于是,他收敛好奇心,决定像刘青学习,不该知道的不问,只管该管的。 临溪四面环山,是正宗的“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地形地貌,有一条长溪从其间蜿蜒流过,因此得名。 见四周的山多了,李安洲便知道快到了。 自从去外省上大学后,他就没有回来过了,一是省路费,二是要打工,三是临溪虽然是他的家乡,但是他并没有必须要回来的理由。 一晃而过,算起来离乡快四年了。 没想到穿进书里反而有了回家乡的机会,望见高速公路出口上,标着两个红色大字——临溪。 一时间,李安洲百感交集。 “怎么,近乡情更怯?”程景望发觉李安洲情绪不对,问道。 李安洲长长地呼了口气:“程总,一般来说,故乡啊,家乡啊,是承载了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但是,我的家乡,好像并没有留给我很多美好的回忆......” 说着,李安洲意识到什么,尬笑一声,脸上挂回了官方的笑,甚至“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胸脯说:“哈哈都过去了,不扯那些没用的。既然到了我的地盘,我肯定是要尽尽地主之谊的。程总,中午这顿饭我来请吧!” 程景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好。” 第25章 临溪县的中心城区很小, 仅几条路便构成了最繁华的地段。 一路上,霸总的超跑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车在槐州那种大城市的富家子弟里算得上低调了, 但在临溪这种小县城里着实抓人眼球。 李安洲心想:如果老程总来临溪抓霸总回去, 都不用费劲找人了,直接问有没有看到一辆超跑, 不到十分钟,保证能把人揪出来。 他们到达县城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的饭点, 李安洲说话算话, 请客带程景望去四星级酒店吃自助餐。 这四星级酒店,已经是临溪县里最好的酒店的了。 自助餐算不上特别贵,两百多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李安洲就对这里的自助餐很好奇,但一直舍不得花钱来吃。 没想到现在吃上了。 只是真正品尝到了, 又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李安洲基本上每个菜都拿了一些, 吃得正酣, 却瞥见霸总不怎么动筷。 之前上班第一天的时候, 看霸总来员工餐厅吃饭, 李安洲以为霸总不怎么讲究吃食。 结果,程景望就那一天来员工餐厅吃, 后来是天天带刘姨做的饭。 霸总家的食材,看起来就是平常的蛋啊、肉啊、菜啊什么的。 跟刘姨深入了解后, 李安洲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进口、什么无机的,可讲究了,价钱要比一般的贵上好几倍呢。 看来这四星级酒店的自助餐, 根本入不了霸总的法眼。 李安洲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程总,不好意思啊, 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四星级酒店算是最好的了......” 程景望说:“在想事情,没胃口。” 一听这话,李安洲心里直呼:没胃口?早说啊,就不带你来了,可怜我的两百块钱啊啊啊! 但霸总说想事情? 应该是在想王砺平的事吧。 李安洲暂时把两百块钱打水漂的事,抛之脑后,宽慰说:“程总,你的计划这么天衣无缝,不会出岔子的。” “我知道,我没在想这事,”程景望看向李安洲,“你怎么想来这里吃的?” “毕竟是请程二少吃饭啊,小县城也就这里最能拿得出手了,”李安洲打趣道,又想起什么,继续说,“我高中兼职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带他全家来这里吃过。然后,老板的儿子就跟我念叨说这里可好吃了,搞得我也一直想来尝尝,可惜,那时候即没时间又没钱......” 李安洲垂下眼,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将眼中的情绪完全遮住了。 第44章 他用筷子翻了翻碗里的食物:“今天终于吃上了,但是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根本比不上刘姨做的饭。” 程景望静静地听,他看着李安洲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搅啊搅,只觉得好像也有人拿着一双筷子在他心上搅啊搅。 原以为带李安洲回家乡,会让人开心放松一些,没想到对方并不怎么高兴。 他难以想象李安洲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吃完自助餐后,他们去了李安洲以前待过的儿童福利院。 儿童福利院位于临溪县城的西北角,面积不大,依山而建,周围基本上没有什么店,只有几个小工厂。 人烟稀少,很是偏僻。 福利院的牌子掉了一半,大铁门锈迹斑斑的,上了锁。 透过铁门,可以看见院内杂草丛生,草长得快赶上膝盖那么高了,应该是荒废了很久。 二人站在门口,程景望打量着面前破败的福利院,问:“你以前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不算很差,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流落街头,”李安洲说,“其实上初中之后,我就住校了,只有节假日或者寒暑假的时候回来。再后来上了大学,就没有回来过了。” 李安洲环顾四周,景致与他记忆里的基本上没有差别,除了荒凉了一些。 他提议:“程总,我带你看看这福利院吧。” 李安洲带程景望围着院墙逛,一边走,一边介绍,活像个导游在解说景点的历史。 李安洲指向里面只有一层的平房:“这个是食堂,我印象很深刻,食堂的阿姨可凶了,只要有人剩饭浪费粮食,会直接当着大家的面,破口大骂。我刚来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又挑食,把不想吃的剩下了,就被骂哭过。” 程景望眉头微蹙:“看你现在都不会剩饭了。” “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啊,”李安洲笑了笑,“哈哈哈都有心理阴影了,怕不吃完会被骂。” “可以剩,我不会骂你。”程景望说。 这语气太过正式,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是随意的敷衍。 李安洲看着程景望,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他已经习惯用玩笑的语气,去讲述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这样就不会给他和听众带来多大的负担,让双方都能一笑置之。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好好的回应。 当时被骂的景象历历在目,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以至于这么多年,他心有余悸,不敢再剩饭。 而程景望的话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满是阴霾的回忆里。 喉间涌上一阵酸涩,心跳得越来越快,李安洲逃似的移开眼,深吸一口气说:“程总,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直到路过一处铁栅栏,二人才停了下来。 李安洲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他继续履行“导游”的职责。 “程总,我跟你说,这铁栅栏就是个摆设,我以前经常从这翻进来翻出去的。” 说完,李安洲拍了拍手,一只脚踩在横杆上,就要去抓栅栏。 程景望一把握住李安洲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李安洲莫名:“翻进去啊。” “不行,危险。” “应该没什么危险吧,”李安洲不解,“你不是对这福利院感兴趣么,都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不是白来了吗?” “我不是对福利院感兴趣,是对......”程景望意识到什么,及时停住,没说下去。 见霸总没有松手的意思,李安洲只得打消了翻进去的念头,问:“是对什么?” 程景望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为什么会进福利院?” “很简单啊,父母双亡,又没有亲人,只能去福利院了。” 一听这话,程景望后知后觉自己为了逃避追问,而问了一个蠢问题,他收敛眸光:“抱歉......” “哎呀,没事的,不用再意,”李安洲顿了几秒,隔着卫衣摸了摸挂在脖子下的弥勒佛玉佩,“程总,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午后的天渐渐阴沉了下来,初夏的时节算不上燥热,微风拂过,尚带着一丝清凉。 而山间的气温更要低了一两度,蜿蜒的山路上,深咖色的超跑穿梭其间,最后在公墓的入口前停了下来。 程景望没想到李安洲要来的地方是公墓,原本李安洲让他在车上等一下,但他选择一起进去。 二人来到一处墓前,墓碑是以孩子的口吻立的,上面写着“慈母李秀云之墓”。 “妈,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说着,李安洲指了指霸总,介绍道,“这是程景望,程总,我的老板。” 程景望配合地鞠了个躬:“伯母好。” 李安洲笑了笑:“妈,我的老板人可好了,很照顾下属,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放心吧。” 说完,李安洲瞄了霸总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程总,有些话我想......” 程景望会意,点头说:“我去车上等你。” 等人走了,李安洲坐下,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弥勒佛玉佩,对墓前示意:“妈,我有好好珍藏,你留给我的玉佩哦。” 他摸着玉佩,靠在墓碑上,感叹说:“没想到那破系统完全把小说跟现实世界糅合在了一起,我已经快分不清这是小说里,还是现实世界了......” 第45章 “现在的生活好像比之前有趣多了,我有老板,有朋友,”李安洲摸了摸墓碑上有些褪色了的照片,“妈,你不用担心我,程总......他人真的很好,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他很关照我,会替我出气,会帮我舀粥,还会说剩饭也没事......” “妈,你放心,我会早睡早起,吃饱穿暖,天天开心的.......” 李安洲回车上的时候,正好撞见霸总接完电话。 “还好吗?”程景望问。 “我没事,好几年没来看看了,正好今天有机会,”李安洲看向霸总手里的手机,“是刘青哥打来的吗?没出什么岔子吧。” 程景望说:“刘青说王砺平抢救回来了,那些人找不到我,都去找老头了,因为这事,老头开了个协调会。我们现在回去,两个小时,应该刚好赶上协调结束。” “好。” 天空中乌云堆叠,天色越来越暗。 明明才下午三点多,看起来像是快傍晚了。 他们已经在回槐州的高速公路上了,望着窗外这“黑云压城”的架势,李安洲忍不住开口:“不会要下大暴雨了吧。” 这时,电光闪烁,伴随着低沉轰隆的雷鸣。 看样子是要下雷阵雨了。 李安洲又说:“雷阵雨的话,来得快,去得也快,程总,我们应该能及时赶回去吧。” 没有得到回应,李安洲不由得看向驾驶座。 平时霸总开车,他怕霸总闷,会找些话题聊,霸总也会接几句,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沉默? 程景望脸上挂着一惯的冰山脸,根本看不出情绪。 “轰隆隆!” 猝不及防,一道惊雷响起。 幸好李安洲心里有所准备,才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雷声给吓到。 但是他明显看见,程景望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霸总居然被雷声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和霸总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冰冷疏离的模样也太有反差了吧。 还以为身为霸总,天不怕地不怕呢。 现在跟程景望熟了很多,李安洲胆子也肥了。 他之前在程景望面前可出丑好几次了,这回好不容易抓住程景望丢面子的时候,李安洲当然不能放过机会,他故意语气夸张地打趣说:“程总,你放心,这雷不是来劈你的。” 程景望没有理会,他的神色岿然不动,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霸总脸,只专心盯着前方的路况。 李安洲察觉不对,这反应有点反常啊。 恰好此时,又一道雷声响起。 李安洲看见,程景望的手又是一抖。 不对啊。 按理说上次的雷声之后,一般人心里都会有准备了,很难再被吓到第二次,更何况这次的打雷声还轻了许多。 难道...... 霸总不是被吓到,而是真的怕打雷? 第26章 此时, 程景望已经把车安全开进服务区停下了。 他闭上眼调整呼吸,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灰蒙蒙的午后,天昏地暗, 暴风骤雨, 电闪雷鸣。 倒在血泊里的妈妈,拿着手.枪的爷爷...... 那爆裂的响声似乎又在耳边炸开, 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和惊天动地的雷鸣。 浓烈的鲜血沿着地砖蔓延开,慢慢地结成了一张网, 这张网紧紧地笼罩着他, 让他无法呼吸,让他惊恐万分。 他跑出房门,跑进雨里,大声求救,雨激得他睁不开眼睛, 而呼喊声淹没在了接连不断的惊雷里。 从此以后, 他开始害怕打雷。 “程总, 程总?你没事吧?” 李安洲的声音让他从噩梦般的记忆里惊醒, 他看过去, 罕见地说:“我需要缓一下。” 听见这话,李安洲怔了一秒, 出手轻轻拍了拍霸总的肩,安抚道:“那你先好好休息, 眯一会儿吧。” 程景望调低座椅,闭目养神。 李安洲难以置信,原来霸总真的会害怕打雷。 甚至到了开不下车的地步。 雷声再度响起, 程景望原本放松的手一下子握成拳了。 李安洲看在眼里,不禁伸手覆在了程景望那紧握成拳头的手上。 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 多说无益,只能等。 雷声又响起,程景望眉头一蹙,抓救命稻草似的反手攥住了李安洲的手。 力气很大,抓得人生痛,李安洲下意识地想挣扎,硬是忍住了。 李安洲轻叹一声,静静地注视着程景望,他头一回这么讨厌雷雨天。 雷阵雨确实来得快,去得也快。 差不多十五分钟,雨便停了,闪电和雷声也不见了踪影。 乌云散开,天地之间豁然开朗,周围的一切经过雨水的洗礼,变得崭新崭新的。 程景望仍抓着李安洲的手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李安洲犹豫一会,提醒说:“程总,雨停了。” 程景望睁开眼,看见自己抓着李安洲的手,立即松开。 因为被攥紧太久,李安洲手背上的皮肤指印清晰可见,手指略微充血肿胀,连指尖都有点泛白。 程景望凝视着,眼神里似有千种情绪,他说:“抱歉......” “没事没事,”为了缓和气氛,李安洲耍宝般甩了甩手,“不过确实有点疼,程总,你真不愧是天天锻炼的人啊,这手劲不是盖的。” 第46章 见人神色放松了些,李安洲继续说:“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我以为你只是被雷声吓到了,没想到是真的害怕,一开始还拿这事开玩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程景望对他笑了笑,欲言又止,最后发动车,“坐好,出发了。” 二人赶在天黑前回到了霸总的别墅。 在这之前,刘青曾特地打电话来说,协调会已经结束,程老爷子直接去霸总家里“守株待兔”了。 看来公司里的那些事情,程老爷子出面协调好了,现在应该就剩下这祖孙俩的“私事”了。 一进家门,果然,老程总已经在客厅坐着了,陪同的有平远,刘青和刘姨则站在一边候着。 他们进去的时候,程老爷子正拿起玻璃水杯喝水。 见孙子来了,程功面不改色地站起身,等人走近,直接把玻璃杯里的水泼了过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程景望避之不及,迎面被泼了个结结实实。 “你真是出息了!”老程总怒斥,砰地一声将水杯放回桌面。 刘姨急忙找来纸巾,想给霸总擦擦脸上的水。 程景望却抬手示意不用,他微扬起唇角,向前走了几步,抄起桌上的玻璃壶就朝程老爷子泼了过去。 “程总!” “老程总!” 李安洲着实没想到霸总会泼回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老程总那边,幸好平远手疾眼快,冲上来替程老爷子挡了大半。 “乒——” 程景望泼完就松了手,玻璃壶直接掉在地上,与瓷砖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碎得四分五裂。 李安洲看着玻璃壶碎了,不免有些肉疼。 霸总家这套玻璃壶刘姨挺喜欢的,之前他俩聊起来还专门去查了价格,得大两万呢。 “老程总,你没事吧,”确认程功无碍后,平远忍不住冲程景望说,“景望,你不要太过分了!” 程景望漠然地与程老爷子对视:“你教我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 为了缓解剑拔弩张的氛围,李安洲拿上纸巾递给平远:“平远叔,你身上要不先擦擦吧?” 平远接了过去:“多谢。” 程景望冷着脸说:“刘姨,送客。”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祖孙俩再次不欢而散,后来还是平远打电话给李安洲,让李安洲帮忙转达。 王砺平的事已经协调好了,主动辞职,拿出这些年贪的便既往不咎。 而那些公司里王砺平一派的人,该处罚处罚,该离职离职。 这次的风波,等于是给程氏小小地换了一次血。 同时,还让程景望这星期先不要去公司了,在家办公避避风头。 本来李安洲以为霸总不会配合,结果霸总真配合地在家待着了。 这倒也好,让他也能落个清闲。 霸总倒是丝毫不放松,天天在家开视频会议,貌似是处理国外那个公司的事。 这一星期的在家办公,李安洲看下来,对霸总可谓是由衷敬佩啊。 虽然美其名曰“在家办公”,但是霸总没什么吩咐,李安洲就天天睡到九、十点才起。 日常就是帮刘姨做做家务,给霸总送饭送水果什么的。 生活松驰到了极点。 按理说忙了半个多月,现在清除了王砺平,又不用去公司,可以借此好好休息一下。 但霸总不一样,作息雷打不动。 天天早上六点起床跑步,吃完早饭后工作。 中午吃完饭,会腾出一小时陶冶情操,画画、练字、弹琴什么的,然后下午继续工作。 吃完晚饭,休息半小时,然后去游泳,游泳完再锻炼一小时就上楼了。 之前李安洲没有好好观察过霸总的作息,只是奇怪,工作日他八点下来吃早饭的时候,霸总都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地坐在饭桌前了。 这一周有了机会,他好奇留心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真的大啊。 就早起这一点。 只有上课或兼职的时候,他才会逼自己早起,平时要是没什么事,巴不得睡个天昏地暗呢。 没想到霸总一直能坚持。 周五傍晚。 因为霸总的视频会议开太久,耽搁了吃饭,李安洲就把晚饭给他送过去。 霸总刚吃完,周连勋就笑嘻嘻地闯了进来。 “程景望,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呢?你看见没有,王砺平的处罚公告出了,主动离职。” 周连勋自顾自找过了个地方坐,拍手叫好:“精彩啊,太精彩了!你这一招真是出其不意啊!你家老太爷原本还想利用你除掉王砺平,自己置身事外,留个好名声呢,结果还是被你逼出来协调哈哈哈!” “不过你家老太爷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年轻的时候,那手段,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现在老了,反倒越在乎名声了。” “我记得几年前,你家老太爷天天开着那辆破车,还假模假式地买头版头条,美其名曰,节俭。其实私底下花了比车十几倍的钱改装,什么防弹玻璃全安上了。而且谁不知道呢,你家老太爷的藏车数是槐州市第一,真的是......” “话说回来,他也算是信守承诺,之前让我跑腿跟你说这件事,答应会给我好处。虽然最后是他自己出面解决的,但是也把我的‘跑腿费’打过来了。” 第47章 “说实话你也要小心一点,王砺平被你气得脑溢血,怕是没个一两年养不回来了。他倒没什么,就是他那儿子不太好惹,又恶毒又记仇,听说你们那天在医院还动手了?” 程景望没有回答,直接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这事漂亮圆满地结束了,不得组个局,开个party啥的庆祝啊,我在酒吧包了场,”说着,周连勋朝李安洲笑了笑,“洲洲也去啊。” 程景望拒绝:“不用。” 霸总不去,李安洲当然也说:“不用不用。” 知道小周总是个不会轻易罢休的主,李安洲怕被黏上,找了个借口开溜,他端起餐盘示意说:“程总,小周总,我先下去了。” “那算了,真没劲,不去就不去吧,我也回去了。” 周连勋对程景望摆摆手,跟在李安洲后面出去了。 李安洲刚把碗筷什么的放进洗碗机,周连勋凑上来了:“哎呀,洲洲啊,有个忙请你帮一下,我给程景望带了个东西,结果放车上忘记拿了,你能不能跟我去车上拿呀,这样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感谢感谢。” “好啊,”李安洲擦擦手,没多想就答应了,然后对刘姨说,“刘姨,我去跟小周总拿个东西,你留意一下洗碗机啊。” 周连勋开了一辆银色大g,李安洲认不出是什么车型,但也知道一定价格不菲。 周连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边找东西,边感叹说:“特意开了辆大点的车,想着能顺便接你们过去的,只是程景望那家伙就是不领情,真的是......” 见人一个劲地翻来翻去,李安洲忍不住问:“小周总,东西找不到吗?” “哎,还真没找到,洲洲,你坐上去帮我找找吧,是个黑色的小盒子。” 周连勋推人坐上了副驾,顺手把车门关上了。 李安洲坐上去,一头雾水。 他认真地找了找,就这么点地,确实什么也没有啊。 而周连勋乘其不备,窜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直接开了出去。 见这情况,李安洲再迟钝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小周总,你这是......” “终于反应过来啦,”周连勋对李安洲挑了挑眉,“你真好骗,上了车可就别想下去咯,系好安全带,哥哥我带你出去玩啊。” 李安洲系上安全带,猜道:“我们是去......你订的那个酒吧吗?” “倒也不笨。” “可是程总不去,我去有什么用啊。” 周连勋却说:“我觉得你去了,他也会回去的。” “这怎么可能,”李安洲不理解,“小周总,你把我拉过去也没用的,程总才不会管我去不去呢。” 话音刚落,周连勋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 程景望。 第27章 周连勋瞄了一眼, 看清后乐了。 他没有马上接,而是冲李安洲眨了眨眼:“说曹操曹操到吧,人家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这是挟你以令程景望呢。洲洲, 你帮我点一下,开个免提。” 见霸总打电话过来, 李安洲有些惊讶,听周连勋的话照做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程景望说话, 周连勋先夸张地大笑三声, 然后怪里怪气地说:“哈哈哈哎呦,这谁啊这,这不是忙得都不能回我消息的程二少爷吗?请问您是中了什么邪吗,八百年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居然屈尊给我打电话啦?” “你要带李安洲去哪?”电话里, 程景望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又冷又平静。 “你管得着吗?让你去你又不去, ”周连勋振振有词地说, “现在是下班时间, 洲洲虽然是你的助理, 但人家也是有人身自由的吧。” 程景望没有回话,但也没有直接挂了电话。 等不到回应, 周连勋继续说:“你放心,我会罩着洲洲的。今天我包了场, 就是怕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混进来,所以特别设置要收到邀请信息的人才能进。信息我早就发你了,上面有地址, 我管你爱来不来,就这样, 拜拜!” 话音未落,也不管程景望说了什么,周连勋直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他一整个笑开了。 “哈哈哈哈哈程景望啊程景望,报应不爽啊,终于有一天轮到你被我挂电话了吧,哈哈哈哈哈让你天天挂个冰山脸拽,拽什么拽!” 幸好现在是在等红灯,不然就驾驶座上这么“癫狂”的状态,坐在副驾的李安洲真的担心会出事故啊。 周连勋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嘚瑟地说:“你看,程景望这人啊,就是嘴硬心硬的,不耍点小手段,他是不会来的。” 李安洲不认同,顺口反驳:“程总是嘴硬心软吧。” “哎呦喂,这就护上了?说一点不好都不行啊?”周连勋打趣道。 被这样开玩笑,李安洲霎时觉得有一阵热意涌上脸颊,他垂下眼,转移话题说:“可刚刚在电话里,程总就说了一句话,也没答应要去啊。”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性格吗?如果不愿意去,他早就挂电话了,怎么可能会听我瞎逼逼那么多?” 确实。 李安洲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抿了抿唇,望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鲜活了许多,令他莫名有些雀跃和期待。 “程景望说过,当初是巴格硬要把你塞给他的,说算出来什么......哎反正乱七八糟的,”周连勋盯了李安洲几秒,哼笑一声,“要我说啊,巴格那家伙算卦不行,看人倒是挺准的......” 第48章 周连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程景望那小子,被你吃定了。” “啊?小周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安洲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什么吃定了? 要是他真有这本事,还会因为一罐鱼子酱,给人白打半年工?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生活有意思一点,能借你的福,多看看程景望那家伙吃瘪的模样,”周连勋腾出一只手,颇为郑重地拍了拍李安洲的肩,“洲洲,加油哦,我看好你,我等着好戏上演。对了,你加我个好友吧,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谈话间,二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酒吧名叫“fairyland”,离市中心很近,是个独立的两层小楼,装修风格十分亮眼,但不至于浮夸。 门口站着四个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男子在迎宾,同时检查来客有没有邀请信息。 李安洲跟在周连勋后头。 四个迎宾的人一看见周连勋,便鞠躬问好:“周少好,里面请。” 正要进去,李安洲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跟两个安保人员争执些什么。 仔细一看,那年轻女子居然是苏若莹? 她来这干什么? 李安洲叫住周连勋:“小周总,那好像是我的朋友,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周连勋顺势望去,视线饶有兴致地落在了苏若莹身上:“这不就是你上次帮忙挡酒的那姑娘么,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李安洲点了点头,朝那边走去。 “若莹,你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洲洲?”苏若莹有些惊讶,解释说,“我们想进这个酒吧看看,但他们说被人包场了,没有邀请信息的不让进。可我们是真的有事啊,唉,跟他们讲道理也不听。” “刚好巧了,今天就是小周总包的场,”李安洲介绍道,“这位是周连勋,周氏集团的小周总。” 苏若莹问候:“小周总好,我们真的是有要紧事,求您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一下?” 周连勋脸上挂起官方的笑:“你们是洲洲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没事,我带你们进去。” “谢谢小周总!”苏若莹道谢。 周连勋摆摆手:“没必要这么客气。” 李安洲打量了一番与苏若莹同行的年轻男子。 这人高大帅气,气质温和,戴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书生气很重。 如果猜得没错,这人应该就是苏若莹的青梅竹马——温朗。 见到真人,李安洲不免有些激动。 竹马终于登场了! 这下他可得好好撮合女主和竹马,让二人早日修成正果。 就算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李安洲还是问:“若莹,跟你一起的这位是......” 苏若莹:“哦哦一着急忘记介绍了,他是温朗,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李安洲朝温朗友好地笑了笑,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李安洲,是若莹的同事。” 温朗与之握手,眼神里带了些考究:“你好,我是温朗。” 有了周连勋带头,根本没人敢拦他们。 酒吧内灯光闪烁,正放着比较舒缓的音乐。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一见到周连勋,个个热情地打着招呼说“周少好”,周连勋一一点头微笑回应。 李安洲一路听着音乐和“周少好”,跟周连勋来到了酒吧里位置最佳的卡座上。 卡座正对着舞台,视野开阔,表演的节目尚未开始。 李安洲坐到苏若莹身旁,问:“若莹,你们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苏若莹凑近,小声说:“唉,这星期你不在公司,怕你太忙了,就没跟你说这事。我发现沁月最近有点怪怪的,她天天萎靡不振,一脸的心事,早上连着迟到了好几次,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肯说甚至还哭了......” “就在刚才,我和温朗吃完饭在马路上闲逛,看见她形色匆匆地进了这个酒吧。沁月那种安静的性子,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我好奇,想跟进来看看,结果被拦住了......后来就遇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 李安洲若有所思,这是原书里的主线内容,他记得许沁月是为了男朋友才来酒吧跳舞赚钱的。 可现在就算他知道,也不能明说吧,不然该怎么解释。 于是,他选择不说,反正等表演上了,苏若莹自然会看见的。 跟苏若莹说话的时候,李安洲明显感觉到温朗在有意无意地瞟他。 被这视线扰烦了,李安洲逮到个机会,出其不意地看过去,果然对上了那避之不及、带有敌意的眼神。 李安洲在心里喊冤:不是,你这什么眼神啊,拜托搞清楚一点好不好,我才不是你的情敌,我可是你们俩爱情的守护者! 但为了避免误会加深,李安洲还是识相地坐远了点。 周连勋单手托腮,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笑着说:“真有意思,程景望怎么还不来呢,我可等着看好戏啊!” 一听这话,李安洲才反应过来。 对啊! 霸总没准要来! 遇见女主和竹马后,他光顾想这俩人的事,把霸总要来的事给忘了。 可不能让霸总跟女主有接触,万一霸总喜欢上女主不就前功尽弃了。 第49章 李安洲正想给程景望打个电话拦一拦,结果刚摸出手机,就看见服务员领着霸总过来了。 靠! 真来了啊! 怎么速度这么快?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程二公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周连勋站起来,笑嘻嘻地招呼,“我定了八点开场,还有二十分钟,先坐先坐。” 程景望站在卡座前没动,他注视着李安洲,然后将目光移向了苏若莹和温朗。 见霸总看向女主,李安洲顿时警觉,他一个起身凑到霸总面前阻断视线,说:“程总,你怎么来了啊,那刚好,我们回去吧。” 说完,也管不了礼貌不礼貌了,他抓上霸总的手腕就要带人走。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周连勋连忙拦着,“洲洲,我好不容易把程景望给招来的,你现在拉人走是什么意思啊,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小周总,我不是......”李安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是的话,就给我坐下。”周连勋语气强硬,根本不给人反驳的空间。 程景望瞟了苏若莹一眼,冷着脸把手腕从李安洲手中挣脱出来,自顾自坐下了。 李安洲心叫不好:难道是我拉他走的举动,惹他不高兴了? 不管猜想的对错,李安洲先在霸总旁边坐下,道歉说:“程总,对不起啊,我没问过你的意见,就要拉你走......我不该自作主张的,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绝对没有下次了!” 程景望依然冷着脸,只问:“是你邀请她来的?” 第28章 “啊?”李安洲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后才明白,霸总是在问苏若莹,解释说, “不是我叫的啊, 我们是刚才在酒吧门口碰见的,若莹说她有事, 就一起进来了。” 一听这话,程景望的脸色才和缓了些。 好家伙, 终于好点了。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 但又有些疑惑。 霸总这意思,怎么像是不太欢迎女主来呢? “得了得了,你俩别说悄悄话了,”周连勋示意服务员把酒和酒杯放上来,“刚好你同事也来了, 就不用叫其他人来凑热闹了, 来这怎么能不喝酒呢?” 苏若莹不想喝酒, 想去找许沁月。 但她不好出面直说, 就想让李安洲帮忙, 毕竟李安洲跟小周总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直接叫的话太明显了, 她就想给人使眼色。 结果李安洲一直盯着程景望,根本没注意到她这边。 温朗看在眼里, 拍了拍苏若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 然后他拿过酒杯倒上酒,起身朝周连勋举杯说:“小周总, 这杯是我和若莹敬你的,非常感谢你能带我们进来!” 说完, 他就仰头把一满杯的酒一饮而尽。 “爽快!”周连勋赞不绝口,对人连竖大拇指,然后他顺手给程景望倒了点酒,“程景望,你看看人家,看看你,多学着点。” 程景望瞟了一眼酒,往后靠到沙发上,不喝。 见状,周连勋撇撇嘴:“好吧好吧,爱喝不喝。” 温朗乘机请辞说:“小周总,接下来我跟若莹有事,就不陪你喝酒了,我们先告辞了。” “怪不得给我敬酒呢,打得这主意啊,”周连勋摆明了不想放人走,“你们刚才说进来有事,是什么事啊?” 一听这话,温朗看向苏若莹,像是在问要不要说。 苏若莹直说了:“小周总,不瞒你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谁?”周连勋问。 “许沁月,”苏若莹真假掺半地说,“我们找她有急事,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刚才,我们正好看见她进了这个酒吧,就想跟进来找她......” “许沁月?”周连勋想了想,“我没有邀请这个人啊,那应该是酒吧里的员工吧。” 听女主和竹马要走,李安洲求之不得,帮腔说:“小周总,你就让若莹他们先走吧,酒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喝,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不行不行,必须今天,”周连勋就是不想放人走,他示意服务员上前,吩咐道,“跟你们经理说,让他找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许沁月的员工,有的话,直接把人带过来。 ” 服务员连连点头:“好的周少,就是我们员工用的都是花名,找起来可能要费一点时间。” 周连勋摆摆手:“没事,去吧。” 这下,苏若莹和温朗没了离开的理由。 “怎么样?现在能继续喝了吧,”周连勋笑了,热情地给大家都满上酒,对还站着的温朗说,“你坐下,酒不是你刚才那样喝的,边玩游戏边喝,才有意思。” 温朗看了看苏若莹,最终坐了回去。 周连勋满意了:“今天我包场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我没玩尽兴,你们谁都不许走!” “那我们先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吧,”也不管在场的四个人同不同意,周连勋兴致勃勃地敲定了,“就是我说我有的一件事,如果你们也有就不用喝,如果没有的话,就要干了这杯。怎么样,都听懂了吧?” 四人一时谁都没有回答。 见霸总没有要走的意思,怕冷场打击小周总的兴致,李安洲捧场说:“听懂了,听懂了。” “那就好,开始了啊,我先想一个......”周连勋转了一圈手里的酒杯,嘴角扬起了恶作剧的笑,“我和人接吻过。” 第50章 说完,他就冲程景望喊道:“没有的喝,没有的喝啊!” 居然是这么劲爆的信息,李安洲也饶有兴致地看向霸总。 程景望面不改色,他用余光瞥了瞥好奇的李安洲,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爽快!这才像样嘛!”周连勋拍手叫好,一整个笑翻了,“哈哈哈哈哈哈洲洲,我就说他一直打光棍吧,二十二了,连初吻都还在!” 李安洲替霸总说话:“工作为重,程总是怕谈恋爱后会分心吧。” “哪是这样啊,根本就是没人愿意跟个工作狂谈恋爱吧,”周连勋对李安洲挑了挑眉,“轮到你了,洲洲,那你呢?没有可就给我喝啊!” 此话一出,李安洲明显感受到霸总的视线也转了过来。 有这么好奇吗? 他接受着众人审视的目光,不卖关子了,拿起酒杯喝完了。 这酒味道不错,比上次的白酒好喝多了,劲也小。 周连勋有些惊讶:“我靠,原来洲洲你也......” 李安洲笑着解释:“不像程总是不愿意谈恋爱,我纯粹是找不到对象。” “那不是这样说的,”剩下的两人当然也不能放过,周连勋看向苏若莹和温朗,“你们两个呢?要诚实哦,不能撒谎。” 苏若莹和温朗对视一眼,双双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杯子里的酒倒得有点多,苏若莹一口气没喝完,正想缓一缓,温朗拿过她的杯子,帮她喝完了。 看着这场面,李安洲简直想原地起立给两人鼓掌欢呼。 太棒了! 女主和竹马感情这么好,看来就差捅破层窗户纸了。 霸总啊霸总,你真没机会了,拜托早点放弃喜欢女主吧!! “呦呵,好男人啊,”周连勋调侃,“我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呢。” 苏若莹有些不好意思:“小周总,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这一圈下来,着实把周连勋给震惊了:“你们四个居然连初吻都还在......我是掉到什么纯情窝里了吗?真没劲,那后面的你们肯定也没有,算了算了,换个游戏,换个游戏。” 说着,周连勋一招手,就有另一个服务员提着个箱子上来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各色做工精致的游戏用具,有木签、纸牌、骰子、转盘之类的。 李安洲好奇地看着,原来酒吧会提供这些小玩意。 拿个专门的箱子装也太夸张了吧,不过看起来好像挺好玩的。 周连勋挑挑拣拣,最后取出一把木签。 这木签和寺庙里求签的那种有点像,扁扁的,每根上面都标了数字。 周连勋抽出五根:“刚好12345,我们来玩国王游戏吧。” “国王游戏?”李安洲没玩过,不懂什么意思。 周连勋解释:“就是定一个数字,比如定1是国王,那谁抽到1,谁就是国王。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挑出两个数字,让他们做任何事......” “当然太过分的就算了,你可以让他们喝酒啊,拥抱啊,亲吻啊啥的。” “刺激的点就在于是随机的,国王和被点到的两个人全是看命。” 李安洲懂了,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先说好,定1是国王,谁抽到1,谁就是国王啊。大家都懂了吧,那开始了,”周连勋象征性地问了一下,实际上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话音刚落,便把木签递到了苏若莹面前,“第一局,女士优先。” 苏若莹抽了一根。 然后周连勋把其余的四根木签放到了桌面上,说:“男士们就自己抽自己的吧。” 李安洲和温朗都拿了,程景望没动手。 “程二少爷,咋的,你手间歇性断了啊?”周连勋阴阳怪气地说,然后直接把其中一根木签塞到程景望手里,“那就这根给你吧。” 李安洲看了一眼自己木签上的数字,一下子来劲了。 不等人问谁是“国王”,就把木签往桌上一放,欣喜地说:“我是1,我是国王!” “哎呦,真了不起,”周连勋颇有兴趣地看着李安洲,“你可以挑出两个数字,让他们干任何事。” 听小周总刚刚的例子,其实李安洲也挺想整蛊整蛊的,比如什么谁和谁拥抱啊,谁和谁亲脸啊。 但他不知道其他人的数字,万一叫到霸总和女主不就玩完了。 而且一想到霸总要和别人拥抱亲吻什么的,李安洲就觉得很奇怪。 于是,他说了个最容易的:“那......2和4喝两杯酒吧。” “两满杯哦。”李安洲强调。 一听这话,周连勋吐槽说:“洲洲啊,你这要求也太无趣了吧,我刚才特意给你举例呢,怎么不来点公主抱啊,亲亲啥的,那才有意思!” 李安洲说:“小周总,第一把就先简单一点吧,我这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程景望放下手里的木签,往杯子里倒满了酒,喝了起来。 周连勋凑过来看:“哟,程二少爷运气这么好啊,抽到了2,你瞧瞧这数字跟你也是绝配啊。” 能让霸总自愿喝酒,李安洲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提醒说:“程总,两杯哦。” 程景望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两人,继续喝第二杯。 “还有一个4呢,别想逃!”周连勋喊道。 第51章 苏若莹迟疑地亮出木签:“我是4......” 见另一个数字在苏若莹这,李安洲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 看苏若莹的样子不是很想喝,李安洲便热心地说:“若莹,那我帮你喝一杯吧。” “我帮若莹喝。”正巧,温朗也在这时候开口了。 李安洲一愣,靠,一开心他把竹马在这给忘了! 习惯性“助人为乐”了...... 搞得这场面像“二男争一女”一样。 天地良心啊,他绝对没有要跟温朗争的意思! 但看温朗的表情貌似不太好啊。 李安洲挠了挠头,干笑一声,正想开口补救,结果被周连勋抢了话头。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两位英雄争着要救美啊,怎么办呢?” 说着,周连勋转头去看“孤坐”一旁,独自喝完了两杯的程景望,装出一副怜悯同情的模样,甚至夸张地长叹了一声:“唉,还是咱们程二少爷最最最可怜了,没人帮他出头,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两大杯啊!两大杯啊!” “最最最可怜的程二少爷”撩起眼皮,把视线投向了李安洲,仿佛在问“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霸总的眼神让李安洲后背发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忘了顾及程景望的感受。 他立即上前,狗腿地表忠心:“程总,这玩游戏嘛......” “帮她,不帮我?”程景望沉着脸问。 第29章 李安洲连连摇头, 怕人不信还摆了摆手,解释说:“不不不,程总,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喝酒这种事,她一个弱女子......” “噗呲, 弱女子?洲洲,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周连勋听不下去了, “在喝酒这种事上,你家程总也是‘弱男子’呢。” “啊?”李安洲惊讶,“程总,我看你那么干脆地喝,还以为你酒量很好......早知道的话, 我也帮你喝了。” 听见这话, 程景望的脸色好了不少, 他问:“帮这帮那的, 你酒量就很好?” 李安洲:“那我上次第一次喝, 就有六两白酒的战绩了,这点啤酒应该不算什么吧......” 程景望:“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耍酒疯。” 这可是黑历史啊, 说出来让人知道太丢脸了,李安洲求饶:“程总......” 程景望上扬唇角, 放过了“目中无人”的小助理。 他凑到对方的耳畔,低声说:“出门在外,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真实的酒量。” “啊?哦......” 霸总这沾了酒的低音, 怪好听的...... 李安洲没明白话中的深意,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这边李安洲和程景望说话的功夫, 那边在周连勋的监督下,温朗已经帮苏若莹喝完两大杯酒了。 周连勋鼓掌欢呼:“恭喜温朗英雄,救美成功!让我们开启下一轮的挑战!” 苏若莹看了眼时间,提醒:“小周总,还有几分钟就八点了,要开场了。” 周连勋意犹未尽:“没事没事,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说着,他把五根木签收了回去,往桌上一搁:“这回大家都自己抽啊,先到先得!” 四人都抽了一根,程景望仍旧没动。 所以,作为生活助理的李安洲“尽职尽责”地把剩下的那根放到了他前面。 没等李安洲看上一眼,就听周连勋高呼一声,然后把木签往桌上一拍:“哈哈哈哈哈哈我是1,我可是槐州大猛1,你们等着瞧吧,选谁干啥好呢......” 周连勋眼睛骨碌一圈,笑眯眯地说:“那就......继续刚才洲洲的选项,2和4来个公主抱吧!” 一听是这种,李安洲心里一惊,千万千万别是霸总和女主啊! 看四个人都没动静,周连勋催道:“快点快点,别磨叽,谁是2,谁是4,赶紧给本国王从实招来!” 苏若莹无奈地亮出签子:“我是4......” 靠! 若莹怎么又是4啊!什么鬼运气啊这。 求求了! 霸总千万不要是2啊! 李安洲顾不上看自己的木签,专注场上的动静。 “快快,2呢,2呢?别不敢承认啊,”周连勋有些暴躁了,“谁是2啊,怎么像大姑娘上花轿一样,要人催这么多次啊!” 温朗亮出木签是5。 周连勋探头去看程景望的:“你是3啊,那2......” 四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安洲。 李安洲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看场上的情况,忘了看自己的签号了。 他展示出号码,果然是2。 幸好不是霸总和女主,李安洲莫名松了一口气,甚至略带兴奋地说:“原来我是2。” “这么高兴啊,”周连勋起哄,“快哦,公主抱!” 李安洲站起来,反正他和苏若莹这么熟了,抱一下也没什么。 苏若莹也站起来了。 李安洲伸出手:“若莹,我抱你吧。” “不行。”没等苏若莹有动作,程景望和温朗异口同声地说。 额...... 怎么反应都这么大? 李安洲迷茫了,温朗反应这么大还能理解,霸总为什么也这么大反应? 难道霸总早就喜欢上女主了? 靠,不会吧,那他这一阵子岂不是白忙活了! 看反对声音这么剧烈,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第52章 既然不同意李安洲来抱,苏若莹灵光一闪,提议说:“洲洲,那我抱你好了。” 李安洲听笑了,但这也是个办法,他答:“好啊。” “不行!”程景望和温朗再次异口同声地说。 这俩人还有这默契呢? 反对的声音太大,怕被打,李安洲完全不敢动了。 “哈哈哈哈你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还挺有默契啊,可以好好认识一下,”戏看够了,周连勋出来圆场,“好了好了,大家以和为贵,既然有两个人这么坚决地不同意,那你俩也别抱了,我怕他们一怒之下把我的场子给砸了。” “但是玩游戏,还是要有点游戏精神的,不做的话肯定会有惩罚。鉴于是你们两个不同意,那程景望和温朗,你们一人喝四杯吧!” “四杯?”李安洲略微惊讶,这杯子也不浅,四杯着实多了一点吧。 而且不是说霸总酒量不好么,这四杯喝下去熬得住吗? 李安洲担心的功夫,程景望二话不说,已经把酒倒上了。 温朗也喝上了。 周连勋拍手叫好:“真爽快!既然是他俩说不行的,愿赌服输,别人就不能代喝了啊!我可看着呢,说四杯就四杯,一滴也不能少!” 这时,酒吧里的灯光一暗,音乐随之变得激情昂扬起来。 然后灯光一闪,全部聚焦到了台上,有两队身穿性感的女郎出来跳开场舞。 人群掀起一阵欢呼声,在音乐与舞蹈的双重催化下,气氛一下子便达到了高潮。 苏若莹本来无所事事地看着舞蹈,忽然,她被一个熟悉的身影给吸引了。 她难以置信,拉来李安洲,指向台上问:“洲洲,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像沁月?” “沁月?” 虽然李安洲知道许沁月是在台上,但是舞台上的女郎们个个化着大浓妆、穿着清凉,与许沁月平日里戴着副眼镜、文文静静的形象相去甚远,他实在是认不出来。 李安洲如实说:“这反差也太大了,我认不出来。小周总不是交代过了吗,如果沁月真的是这家酒吧里的员工的话,会有人把她带过来的。” “好吧......”苏若莹轻叹一声,“我有点担心她。” 李安洲本想拍苏若莹的肩安慰一下,突然想起什么,硬是把伸到一半的手收回了:“别担心,如果沁月真的在这,到时候来了,我们好好问问她发生了什么。” 开场舞毕,主持人上台了,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看向李安洲他们所在的卡座:“下面,让我们有请今天包场的周少上来说几句,好不好!” 众人高呼:“好!周少!周少!周少!” 连灯光都打到了他们的卡座上。 周连勋正兴致勃勃地盯着程景望和温朗喝酒,对上台发言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这酒吧就这点破规矩不好,包场的人一定要上台说句话,”见程景望喝完一杯,周连勋赶紧继续满上,他看向李安洲说,“洲洲啊,你看我这忙着正经事要做呢,你替我去台上说几句吧。” “啊?我?” 李安洲挠了挠头,敢情小周总说的正经事是盯人喝酒。 周围的呼声越来越高,仿佛只要人不上去就不会停,完全把人架在火上烤了。 苏若莹也说:“洲洲,你上去说一句吧,不然灯光就一直打在这了。” 不就是上台说两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安洲一咬牙,一跺脚,上了舞台。 虽然他很少有这种在台上说话的经历,但现在氛围这么热烈,将他也带动地完全不怯场了。 李安洲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我替周少来说两句啊,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众人鼓掌:“好!” 下了舞台,李安洲觉得浑身的细胞都被激扬起来了。 怪不得有人喜欢来酒吧呢,这气氛也太嗨了吧! 程景望和温朗的四大杯酒终于喝完了,周连勋兴致高昂地想继续玩,程景望都趴在桌上了,还硬把人拽起来抽签。 李安洲凑近问:“程总,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程景望抬起头,往后靠到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还好。”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是1!”周连勋高举手中的木签,仰天大笑,“我就说我是槐州排名第一的大猛1吧!” 他看了看在座的四个人:“这么紧张干嘛,好啦好啦,我有分寸的,不会要求你们亲亲啊什么的,那就......继续2和4来个公主抱吧!” 李安洲一看手里的数字,无奈扶额,为什么又是2....... 他亮出木签,老实交代:“我是2。” “洲洲,你这运气不错啊,”周连勋伸长脖子,去看其他三个人的,“快快快,剩下的人老实交代,谁是4,谁是4?!” 苏若莹抽了个5,终于不是4了。 温朗是3。 那4就只有...... 李安洲不由得看向霸总。 许是酒劲有些上头,程景望把手背贴到了额头上,闭目养神,根本没看自己的签号。 见霸总喝多了这么不舒服,估计站都站不稳了,更别说公主抱了。 李安洲贴心地解围说:“哎呀小周总,我跟程总抱就不抱了,这样,按上把的来,我自罚四大杯怎么样?” “四大杯?”周连勋伸出食指摇了摇,“上把是他们两个人一人四大杯,你们这把也应该两个人一人四大杯啊。不抱的话,那你和程景望是都要喝的,或者......你把他的那份也喝了。” 第53章 这么一说,不就是八大杯么! 李安洲看着这深口的啤酒杯有点为难,但霸总肯定是不能再喝。 反正都喝过六两白酒了,这些啤酒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犹豫了几秒,答应了:“好,愿赌服输,八大杯就八大杯!” “不用喝,”程景望睁开眼,“我能抱。” 说完,他还扶了下桌子站起来了,像是在展示自己可以。 “好!反正你们抱过了,继续抱一个也没啥,”周连勋看得乐呵极了,直拍手喊道,“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听小周总的话,李安洲不理解,什么叫“反正你们抱过了”? 他什么时候和霸总抱过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算了,这事先放放。 见霸总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没动,好像是在等他过去。 李安洲也站起来,不禁想:霸总这么爽快答应公主抱,肯定是喝高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没抱稳,导致两人都摔了可怎么办? 他甚至都能联想到,两人被救护车拉去医院的画面了。 于是,李安洲提议:“程总,那......我抱你吧。” 第30章 程景望沉默不语, 上前几步靠近李安洲。 “程总?” 李安洲疑惑地唤了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腾空了。 他惊呼一声,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意识出手圈住程景望的脖颈。 事发突然,李安洲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霸总身上的酒气很重, 深沉地萦绕在他的鼻尖,浓厚的酒味里透着些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 霸总偏好淡然沉稳的木质香调, 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竟出奇地好闻。 周遭的一切恍然消失了,李安洲溺进了这凭空而来、伴随着独特香味的酒里。 “哟呵!好!” 周连勋拍手叫好,连温朗和苏若莹也在笑着鼓掌。 叫好声将李安洲的理智唤了回来,他轻轻挣扎了一下:“程、程总, 放我下来吧。” 程景望恍若未闻, 硬是抱着人走了几步, 才把人放下。 然后他就在沙发坐下, 继续仰头靠着, 闭上了眼。 霸总这是......间歇性醉倒了? 李安洲愣了愣,也顺着沙发坐下。 “呦, 还醉回去了?”周连勋说,“那中场休息吧。” 李安洲尚未从刚才的公主抱里缓过神来, 总觉得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木香,还能感受到霸总身体的温热。 他喝了口酒,想压下心间的狂跳, 脸上却莫名越来越热。 于是,他开始四处观望, 转移注意。 台上劲歌热舞不休,旁边有块大显示屏,滚动着在场人发的弹幕。 仔细一看,基本上全是—— “啊啊啊啊啊刚才替周少上台的小哥哥好帅啊!”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加小哥哥的微信!!” 其中只零星夹杂着几条:“感谢周少包场!” 完全抢了风头,李安洲有些不好意思。 有几个胆子大点的人见这边游戏结束了,结伴走到卡座前,先跟周连勋问好,然后兴冲冲地看向李安洲:“小哥哥,能加你个微信吗?!” 之前有陌生人来问微信,李安洲都直接拒绝的,但今天在场的应该都是小周总的朋友。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总觉得直接拒绝了不太好,加上也不太好。 见此情况,周连勋瞟了一眼仍旧闭着眼程景望,微笑看戏,并不出面圆场。 反正加了应该也没什么吧,李安洲不纠结了,正想拿出手机。 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程景望,睁开眼,冷冷地说了句:“不行。” “我们问的是这个小哥哥,”来人强调,一看清程景望的模样,愣住了,被同行人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感叹说,“嚯周少,你这几个朋友质量也太高了吧,全是极品帅哥啊,而且类型还不一样。那帅哥,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程景望没给好脸色:“滚。” “哎哎哎,”察觉不对,周连勋立即救场,对来要微信的人说,“哎呀,他喝醉了,别放心上啊,你微信里有我这个大帅哥还不够吗?先回去坐坐。” 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走了。 周连勋忍不住训程景望:“人好声好气来要个微信,不给就不给,让人滚干嘛?你是不是嫌我这场子太热了,没人砸啊?!还好我在,不然人非得跟你打一架不可!” 程景望恍若未闻,重新闭上了眼。 这态度把周连勋气得够呛,指着程景望就跟其他三人吐槽说:“瞧见没有,这家伙一醉就开始‘自动制冷’,谁都不理,态度比平时还烂,就我心地善良,能忍他这么多年,还把他当朋友!” 说完,他还不忘怼程景望一句:“你属冰箱的吧!” 李安洲劝道:“小周总别生气,程总他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听李安洲帮程景望说话,周连勋眼珠子一转,故意更来劲了:“洲洲你别替他狡辩,就他这破性子,能有人喜欢就有鬼了,怪不得二十二岁了都没谈过恋爱!” 李安洲觉得小周总的反应着实过了点,他忍不住说:“我觉得程总的性格,也还好啊......” 果然上钩了,周连勋笑了:“既然你能忍受他,那你就可怜可怜他,跟他谈个恋爱呗。” 第54章 李安洲:“啊???” 李安洲一开始以为听错了,看苏若莹和温朗惊讶的表情,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李安洲懵了,而且那话里的逻辑居然让他无法反驳。 听见周连勋无厘头的问话,程景望看向搞事的人。 周连勋对他眨了眨眼,一副嘚了吧瑟“我懂你”的表情。 不知道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其他什么,程景望的心越跳越快。 他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转向李安洲,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但是看见李安洲直接愣住了,他开口给了台阶下。 “瞎扯什么?” 听霸总发话了,李安洲从懵逼中缓过劲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烫。 他赶紧接茬:“是啊是啊,小周总,你是不是喝多了,开什么玩笑啊,我跟程总......怎么可能......” 周连勋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最后哈哈大笑:“洲洲,你这么紧张干嘛,我说着玩呢!” “小周总,你这玩笑也太吓人了!” 说完,李安洲偷偷瞄了霸总一眼。 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程景望两颊上的红晕很明显。 他本来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听见李安洲的话后,头向外侧了过去。 李安洲能看出霸总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周连勋问的问题,还是因为他回答的话。 李安洲忍不住想,霸总这么护短的一个人,如果能跟霸总谈恋爱,体验感应该会很不错吧...... 这时,酒吧的经理领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走了过来。 他对周连勋问好,然后又跟李安洲他们打了招呼,才示意身后低着头的女郎上前。 他说:“周少,这就是你要找的许沁月,抱歉啊,让你久等了,主要是我们酒吧都是用的花名,找起人来有点费劲。” “没事,你去忙吧,”等酒吧经理离开后,周连勋看向苏若莹和温朗,“这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李安洲打量着面前的女郎,根本不敢认。 平时在公司里的许沁月,偏爱休闲舒适的风格,看起来就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家碧玉。 而眼前的人,化着浓重的烟熏妆,穿得性感火辣,跟许沁月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沁月?”苏若莹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声。 听见声音,许沁月抬头看清了卡座上的熟人,她脸上的表情停滞了几秒,然后转身就跑。 “沁月!”苏若莹立即追了上去。 “若莹!”温朗二话不说地也跟随苏若莹的脚步,追了出去。 李安洲下意识地也想跟上,忽然有人拉住了他。 他回头一看,是程总。 只见程景望拽着李安洲的衣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他应该是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 幸好李安洲手疾眼快把人搂住了,不然就直接摔倒了。 程景望说:“回去。” “回去?”为了保持稳固,李安洲让程景望的手挎过他的脖子,然后他再抓着,“程总,你是想回家了吗?” “回家?”程景望纠正,“回清风湾。” 清风湾就是霸总别墅所在的小区的名称。 李安洲听明白了。 原来在霸总眼里,那别墅不能算是“家”,大概只算是一个住的地方吧。 “好,程总,我们回去。”李安洲有些艰难地架起程景望。 周连勋看在眼里,并不上去帮忙,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喝了口酒,像是在欣赏一出浪漫的歌剧。 李安洲搂住程景望,对周连勋告辞说:“小周总,那我跟程总先回去了。” “你俩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怎么回去?把司机找来啊?”周连勋慢慢悠悠站起身,说着,他拿出手机,“大晚上的,就别让司机特意跑一趟了,我叫两个代驾吧。” 代驾到了之后,因为霸总开来的跑车只有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再来两个人根本坐不下。 于是,周连勋提议:“洲洲,你坐程景望的车回去,程景望就坐我的车吧,我来照顾他,把他捎回去好了。” “啊?” 照顾? 看周连勋一脸蠢蠢欲动要搞事的表情,李安洲根本不放心。 小周总这么个没谱的主,让喝醉酒的霸总跟他在一块,别说照顾了,只怕会趁机落井下石,拍些丑照啥的吧。 李安洲想了想说:“小周总,这样吧,你坐程总的车回去,我和程总坐你的车吧,然后让代驾把车再开回去,就不麻烦你照顾程总了。” “不放心我啊?”周连勋笑了,随后打开他那辆车后座的门,“好吧好吧,你的提议也不错,得嘞,那你们先上车吧。” 李安洲点了点头。 这辆银色大g的底盘比一般车要高很多,得抬腿跨上去。 可霸总喝醉了,整个人挂在李安洲身上,哪里还知道要抬腿? 霸总的身形比他大一圈,李安洲又要稳住人,又要安全地把人弄进车里,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他只得求助在旁边看戏的周连勋:“小周总......能不能帮我扶一下程总?” 周连勋这才出手帮忙。 好歹把霸总塞进车里了,李安洲舒了口气,正想下去坐到副驾上,被周连勋拉住了。 “哎哎哎,你也坐后面得了,还下来干嘛?” 第55章 李安洲解释:“去坐副驾啊,程总喝醉了,躺在后面应该会舒服一点吧。” “不行,万一他中途想吐了,你在前面照顾不到的,”周连勋说,“你就在后面好好看着他,可别让他吐我车上了,这车特难买,刚到手没多久,槐州首辆呢。” “哦哦好。”李安洲听话坐了回去。 周连勋满意了,他帮忙关上车门,手刚碰上,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洲洲,你是不是对那个苏若莹有意思啊?” 李安洲莫名:“没有啊。” “别狡辩,我都看出来了。但看起来苏若莹和温朗就差捅破层窗户纸了,人家还是青梅竹马,你应该是没机会了。” “小周总,我真的不喜欢苏若莹,我跟她只是同事而已。” 李安洲失笑,他巴不得苏若莹赶紧立刻马上跟温朗在一块呢。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说。”周连勋的语气敷衍,显然是不相信。 关上车门前,周连勋看了一眼醉死过去的程景望。 然后,他对上那双纯真懵懂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不如怜取眼前人。” “啊?” 李安洲没反应过来,车门就关上了。 怜取眼前人? 他要怜取谁啊? 李安洲着实没搞明白小周总话里的意思。 车启动了,看霸总身体往一边倒去,李安洲搂住,让人靠到他的肩膀上。 这些动静吵醒了程景望,他抬眼看了看眼前人,确定是谁后,就依然靠着,没有动。 程景望收回视线,体内过量的酒精使得他的头隐隐作痛,他蹙眉,沉声问:“你喜欢她吗?” 第31章 “啊?我喜欢谁?”李安洲不理解。 “苏若莹, ”程景望重复,“你喜欢她吗?” 李安洲有点无语。 什么鬼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问他喜不喜欢苏若莹? 真的是比真金还真的天地良心,他对苏若莹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只有朋友之情啊! 虽然人苏若莹长得是好看, 但是在他眼里明明霸总更让人惊艳。 霸总根本不是八卦的人,肯定是因为喝醉了, 然后刚才听到小周总那样问,所以也问的。 “喜不喜欢?” 程景望又问, 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鼻音有点重,莫名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 听人问三次了,李安洲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喜欢。” “骗人。” 李安洲:??? 霸总居然会说出这个颇具发嗲语气的词? 这...... 醉了酒的霸总还挺有趣的。 李安洲的话音也不由得柔和下来:“我没有骗人,是真的不喜欢,程总, 你问这个干嘛?” “不知道, 烦。”程景望没有再说什么。 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像是自辟出了一小方天地, 只有城市的灯火斑斓而过。 李安洲知道霸总依然醒着。 他能感受到脖颈上游离着的温热气息, 带着些独特的酒味木香的湿濡,这个味道侵蚀着他, 让他浑身止不住掀起微小的战栗。 他深深吸气,手紧紧攥起, 意图压下这股异样的感觉。 应该是离得太近了,李安洲想。 大g后排的空间比一般车要大,但李安洲仍觉得逼仄狭小。 整座城市的喧嚣似乎消散了, 只剩下窗外五光十色的光芒滑过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心脏越跳越快,好像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李安洲觉得身上燥得慌, 他开了一点车窗。 微凉的清风送来阵阵舒爽,稍稍抚慰了他那躁动不安的心。 他望向窗外的风景,意图忽略霸总正靠在他身上的事实。 良久。 久到李安洲以为霸总已经睡了回去。 “那你对她是不是一见钟情了?” 程景望又开口了,话里的醉意半分不减。 李安洲无奈地笑了,反问:“喜欢都谈不上,还说什么一见钟情?程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她一见钟情呢?” “第一天去公司,你撞到了她,后面还去找她道歉,我给你打了三通电话 ,你都没接。” “那......我把人家撞倒了,不得给人好好赔礼道歉啊。没接到你电话,是因为我习惯性静音,你看,这件事之后,我现在都不静音了。” “借口,你就是想接近她,”程景望振振有词,语气活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在公司,你天天找她去吃午饭。那天在酒宴上帮她挡酒,宁愿喝那么多白酒也要带她走。刚才在酒吧里还要帮她喝酒,不帮我喝......” 李安洲想解释:“程总,不是......” “别打岔,”程景望打断了他,越说越激动,“玩那个什么国王游戏的时候,你一听是跟她公主抱就那么高兴,一听是跟我就开始推三阻四,你还说你不喜欢她?” 不是! 霸总怎么还给他把事情一件件地数出来啊? 这么一说,听起来确实是喜欢一个人才会做这些。 一开始他是迫于无奈,有破系统给的破任务在身,他肯定要跟女主搞好关系吧。 但是,后来跟苏若莹成为了好朋友,帮人家喝酒什么的是理所应当的吧。 头一回见霸总情绪这么激动,李安洲莫名想笑。 第56章 原来喝醉酒的霸总这么可爱的吗?直接从“冰山”进化成“火山”了。 “程总,你听我说,我真的不喜欢苏若莹,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喜欢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李安洲懒得再解释了,索性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还是说......你喜欢苏若莹,然后把我看作是情敌,吃醋了?” “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 李安洲有些意外:“为什么啊?” “不知道,烦,”程景望顿了顿,继续说,“看见你跟她走得很近,我就很不爽。” 这不就是吃他和苏若莹的醋吗? 难道霸总是喜欢苏若莹还不自知?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安洲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失落。 他忍不住又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烦,”程景望保持着靠在李安洲身上的姿态,有些焦躁地把手贴到了额头上,“烦,好烦,好难受,靠在你身上,我的心为什么越跳越快......” 说话越来越孩子气。 这还是平时不苟言笑的霸总吗? 李安洲笑了:“不是因为靠在我身上,是因为你喝了太多的酒。” 程景望反驳:“就是因为靠在你身上。” 这也太孩子气了吧。 李安洲哄小孩似的,顺着话应声:“好吧好吧......” 喝醉了的霸总,话也多了起来,时不时碎碎念,问李安洲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 比如“天为什么这么黑”,“星星和月亮为什么不见了”,“旁边的车为什么开得比他们快”...... 李安洲一一好脾气地接话回应。 聊着聊着,便回到了清风湾别墅。 霸总虽然醒了,但四肢仍然不听使唤。 在代驾小哥的帮助下,李安洲好歹把这一米九二的大高个给弄下车架住了。 车外的空气闷闷的,带着些暴雨前特有的气息。 星星和月亮已经被乌云遮挡,又要下雨了。 李安洲跟代驾小哥说:“谢谢帮忙,后面我自己可以的,麻烦你把车开回小周总家吧。” 代驾小哥看了他和霸总一眼:“好的。” 李安洲总觉得代驾最后的眼神怪怪的。 就像是在看一对傻逼情侣。 什么鬼啊,那人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刚进门,刘姨就迎了上来帮忙。 刘姨惊讶:“哎呦洲洲,程总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没事,是小周总的局,”李安洲有些艰难地撑住霸总,向电梯示意,“刘姨,你去帮我按一下电梯吧,我把程总弄上去。等下代驾会把程总的车开回来,麻烦刘姨你招呼一下。” “好的,那你搂住了,慢点啊。”刘姨赶忙去按了电梯,等两人进去了才走。 霸总嘴里嘟囔着李安洲听不懂的话,彻底成了只软脚虾。 刘姨一走,李安洲开始后悔了,就应该让人录个视频再离开的呀! “冰山霸总”有这副模样多难得啊,以后要是缺钱了,没准还能“敲诈”一笔。 李安洲好不容易把“巨型软脚虾”带出电梯,额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 霸总这身肌肉真是没白练,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他大爷的很重,要是按斤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李安洲让程景望的右手臂挎过他的脖子,他再抓住,然后用左臂环上程景望的背搂紧,踉踉跄跄地把人往主卧里带。 不得不说,霸总这背真宽啊,怪不得平时看起来那么有安全感。 “刚才那个人是谁?”程景望又开始了“好奇宝宝”模式。 李安洲好脾气地回答:“刘姨,你的住家保姆。” “你是谁?”程景望又问。 敢情现在是一个人都认不出来了,看来真的醉得神志不清了。 这时候不占便宜,什么时候占啊? 李安洲“胆大包天”、“为非作歹”地说:“我是你祖宗,乖,叫声老祖宗来听听。” “你骗人,”程景望低低笑了一声,“李安洲,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李安洲心头一震。 什么鬼!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装醉玩他呢吧! 李安洲立马怂了:“程总,对不起,我......” “应该我是你祖宗才对。”程景望说。 李安洲:??? 居然被醉鬼给戏弄了。 李安洲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骂了句:“我去你大爷的!” 好不容易把人放倒在床上,李安洲帮忙把霸总的皮鞋脱了。 怕对方穿着外套睡不舒服,又去解程景望的衣扣。 实话实话,霸总也太闷骚了点。 正经人谁去酒吧还穿全套西装的啊? 刚解完一颗扣子,李安洲的手就被抓住了,他挣了一下没挣出来。 只听程景望问:“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哟呵,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嘛。 李安洲解释:“脱下外套,可以睡觉了。” “不行,”程景望握着李安洲的手不放,认真地说,“还没洗澡,我要先洗澡。” 李安洲:“洗什么洗,明天再洗吧,今天这么晚了,你还神志不清的。” “我没有神志不清,”程景望盯着眼前人微笑,然后用力一抓,再一个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李安洲......” 第57章 突然天旋地转,李安洲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是是是,我是,程总你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快起开。” 程景望却不起身,他将手撑在两侧,凑近问:“李安洲,你为什么要喜欢苏若莹呢?” 又来了...... 李安洲挣扎着想起来,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按了回去。 大有他不答就不放他走的架势。 程景望越凑越近,李安洲的心也越跳越快,他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把手交叉在胸前阻挡霸总的靠近,撇开脸说:“我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嘴巴都要说干了,最后再说一次,我不喜欢她。” “傻。” 李安洲:??? 许是酒劲又上来了,程景望双脸绯红,他痴痴地笑了声,低下头,将右颊贴到李安洲的右颊上。 肌肤相触,李安洲被那温度激得浑身一抖:“程总?” “你好傻,第一天来这的时候,以为我溺水了,自己不会游泳,还跳到泳池里救我......” 李安洲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霸总说了什么,只觉得脸上的热度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他好像也要醉了。 “王砺平的儿子来揍我,你挡在我面前,”程景望絮絮叨叨地说,“我跟他打架,你帮我涂药。我怕打雷,你安慰我......” 说完,程景望抬起头,凝视着身下的人。 那炽烈的触感消失,让李安洲有一霎的失神,他呆呆地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心跳快得像是要破体而出了。 霸总的脸近在咫尺,他能感受到那湿热的呼吸,仿佛只要稍微一抬头,便能吻上那好看的唇瓣。 幸好李安洲残存的微末理智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才让他没有被“美色”所诱惑,干出出格的事。 他逃一般偏过头,感觉到程景望仍一直在盯着他,忍不住轻声问:“怎么了?” “我、我为什么有点想吻你?” 第32章 李安洲懵了。 尚未反应过来, 只觉得唇上一软,浓重的酒气夹杂着木质香完完全全将他裹挟了。 他好像也醉得神志不清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推开, 而是迎合...... 炽烈的呼吸重合, 唇舌纠缠,激得他忍不住开始颤抖。 直到有微凉的手触上他的腰, 李安洲才恍然惊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吓得一个猛力推开身上的人, 自己翻身滚下了床。 “砰......” 只听一声闷响, 霸总直接被他推下了床。 李安洲赶紧爬起来查看霸总那边的情况。 程景望已经坐起来了,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怔怔地望向推他的“罪魁祸首”。 于是,就成了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地板上, 隔着张床, 遥遥相望。 李安洲浑身燥得慌, 心止不住地狂跳, 他抚上唇, 那轻柔的触感似乎仍有残留。 他深呼吸几次,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点。 见程景望一直盯着这边看, 眼神似乎在质问“为什么要我把推下去”? 李安洲欲言又止,最后嗫嚅道:“程总, 你醉了......” 说完,李安洲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又不是他先“动嘴”的, 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下, 靠靠靠! 他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没了?! 没了!! 李安洲震惊几秒, 认识到了另一个事实——霸总的初吻也没了。 于是,他又瞄了霸总一眼。 程景望依然保持着坐的姿态,一脸迷茫。 李安洲莫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霸总还不清醒,那明天应该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吧。 就程景望这种条件好又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的,肯定是有感情洁癖。 要是知道自己的初吻被一个大男人给拿走了,指不定会不会哪天看他不顺眼,把他给“灭口”了。 李安洲无语望天花板,其实他也有点感情洁癖啊啊啊! 去他大爷的! 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感情小白来说,初吻这种东西仍有着比较“神圣”的地位。 算了,事已至此,他又不可能哭哭啼啼地去锤程景望,让人把初吻还给他吧。 再说了,反正程景望的也没了,谁也不占谁便宜。 话说回来,这一切全都怪酒,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能把平日里的“冷面霸总”弄得精神恍惚,主动去亲别人。 可不能让其他人见到霸总这副模样。 现在只求霸总明天酒醒后,不记得有这回事了,不然,他真的担心会有“生命危险”啊。 李安洲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震惊中给说服通了。 就在这时,窗外电光闪烁,接着雷声响起,沉闷沉闷的,像是在为下一场惊雷积蓄能量。 李安洲不由得看向霸总。 果不其然,程景望的神色僵住了。 很快,又一道光亮起。 李安洲连忙起身跑过去捂住霸总的耳朵:“不怕不怕,没事的......” 惊天动地的雷鸣随之而来,李安洲边安慰,边紧紧捂着霸总的耳朵。 程景望紧闭双眼,眉间深蹙,李安洲依然感觉到他像是害怕地抖了一下。 李安洲保持着给霸总捂耳朵的姿势,正想再出言安慰,程景望贴近搂住了他的腰,活像只受伤的巨型狼狗遇见主人,还把头靠到了他的胸前。 第58章 李安洲愣了一秒,回抱轻轻拍了拍霸总的背:“不怕不怕,我在......” 电闪雷鸣过后,开始下大暴雨了。 哗啦啦的雨拍打在玻璃上,留下了清脆的响声。 但是打雷闪电还在继续。 李安洲发现抱比捂耳朵更有功效。 捂耳朵的话,每次一打雷霸总还会抖一下,抱的话就不会抖了。 于是,李安洲索性抱住了霸总安抚。 南方的夏季除了闷热,还有点不好,总是会时不时打雷闪电下大暴雨。 之前李安洲最多觉得烦,现在开始有些讨厌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接着传来了刘姨的声音:“洲洲,你还在里面吗?” “我在,”李安洲应声,“刘姨,怎么了吗?” “刚刚代驾把程总的车开过来了,”刘姨说,“洲洲,程总还好吗?我泡了杯蜂蜜水,可以给他解解酒。” 李安洲低头去看靠在他身上牢牢搂住他的“巨型狼狗”,温声询问:“程总,你松手,我去给你拿蜂蜜水喝好不好?” 程景望仍然闭着眼,没有回应,反而抱得更紧了。 李安洲推了一下,没推动,只能放弃了。 这还怎么喝蜂蜜水? “洲洲,怎么样?你脱不开身吗,那我送进来了?”刘姨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 “啊啊不用不用,刘姨没事,”李安洲赶忙喊道,“程总已经睡着了,我叫了几下没叫醒,看这情况蜂蜜水他是喝不了了。刘姨,你去休息吧,我帮程总把外套脱了,再给他擦擦脸,也就回房了。” “不用我帮忙吗?”刘姨不放心。 “不用,刘姨你去睡吧。” “那好吧,洲洲,你小心照顾着点啊。” “好的好的。” 门外终于没了动静,李安洲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不然刘姨直接进来看见这副场景,他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而且先不说他,就程景望这么跟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还“柔柔弱弱”地缩在他怀里,要是被人撞见了,那“霸道总裁”的严肃形象可就荡然无存了。 想想今天的这些事,作为生活助理,他真是太尽职尽责了,程景望真该好好谢谢他,给他涨涨工资啊。 大概是被李安洲和刘姨的“隔门喊话”给吵到了,程景望终于睁开眼,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身前的人。 对上视线,李安洲忍不住想笑,怎么真的有点像狗? 李安洲轻咳一声,却见程景望的眼神愈发生冷,像是在看仇人,他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问:“怎么了?” “我看见她倒下了,在我面前,”程景望的语气里有种诡异的平静,“血......都是血......” 一听这话,李安洲有些瘆得慌:“谁倒下了?什么血啊?” 程景望激动起来:“你不是说她还活着吗?证据呢?” 说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推开李安洲就在床边胡乱翻找:“对了,视频、视频......你说的视频呢?!” 视频? 一提这个,李安洲想起之前老程总逼霸总去老宅,就是说什么视频,难不成指的是同一个? 记得那次霸总见完老程总,回来也没带什么别的电子设备,视频应该存手机里了吧。 看霸总一个劲地在床边虚空乱找,李安洲拿出程景望的手机递了过去:“是不是在这里面?” 程景望接过,解开锁,点进了相册。 李安洲凑过去看,相册还设里了密码,跟程景望笔记本电脑的密码一样,也是0605。 相册里有两个视频,皆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怼脸半身照。应该是怕被看出来在哪,背景都只有一堵雪白的墙。 霸总点进去第一个视频,中年女子穿着件米白色的毛衣,她摸着身上的毛衣说:“要给望望织......” 第二个视频,中年女子穿了件藏蓝色衬衫,在一针一线地织着毛衣。 有个明显变过音的声音问:“你在给谁织毛衣啊?” 中年女子笑眯眯地回答:“给望望。” 中年女子的长相极其优越,即便青春不在,但是美貌与风韵丝毫不减。 只是还没有上年纪头发就已经全白了,而且,细看之下,她的眉眼与程景望有些相似。 从长相和她说的话来看,她应该就是霸总的母亲。 但原小说的作者坑了,书里根本没有写到霸总的母亲,更没有揭露程家祖孙反目的缘由。 如果那天老程总说的视频就是这个的话,那岂不是在拿霸总的母亲威胁霸总?! 所以,霸总是因此被逼回国的吧。 思及此,李安洲不免有些心惊胆战,这就是程家吗? 爷爷居然拿儿媳威胁亲孙子?! 亏他刚开始还以为程老爷子和蔼可亲,敢情一切都是假象。 加上刚才霸总说的“看见她倒下”、“血都是血”什么的,看来霸总很有可能是亲眼见到了妈妈遇害的场景,才留下了阴影。 而事发时应该是个雷雨天,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总会害怕打雷。 想起霸总对程老爷子的态度,李安洲不禁猜测,动手的不会就是老程总吧?! 然后霸总以为爷爷害死了妈妈,去国外边读书边开始创业,想摆脱程家。 第59章 程老爷子见霸总的事业风生水起,怕霸总真不受控制,就告诉霸总他的妈妈没死,并拿视频来证明,逼霸总回国。 这不就串起来了吗?! 李安洲看着程景望,内心百味杂陈,见对方一动不动地来回翻看视频,他求证般地问:“这个是......” “她。”程景望答。 “她?”李安洲顿了顿,“程总,是因为她,你才害怕打雷的吗?” 听见问话,程景望看了过来,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搂住了李安洲的肩,小声说:“你不能走。” 李安洲抿唇:“好,我不走。” 于是一整晚,李安洲都坐着陪霸总看这两个视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也不知道。 醒来后,天已经亮了,而他躺在了霸总的床上。 李安洲打了个哈欠,头隐隐作痛,奇怪,昨天明明只喝了一点酒啊。 他觉得浑身都不利索,坐起来缓了缓,他能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是霸总在洗澡吧。 不一会儿,水停了,随后又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李安洲一下子清醒了,霸总不会裹条浴巾就出来了吧? 破系统让他审了那么多有的没的霸道总裁文,那些小说里,往往会描写霸总刚洗完澡只裹着条浴巾出来的场景...... 想起第一次撞见程景望裸上身,他鼻血横流的情景,这次可不能再丢脸了! 他赶紧背过身,喊道:“程总,你把衣服穿好。” 程景望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换上的长袖长裤的居家服。 这有什么不妥吗? 见李安洲背对着他,他故意绕到人跟前:“这是我的房间,我就是不穿衣服又怎么了?” “你!那我走。”李安洲闭起眼睛不敢看,摸索着要下床。 程景望抓住咋咋呼呼“假装盲人”的小助理,提醒说:“别摔了。” 李安洲感觉不对睁开眼,看见穿着居家服的霸总,不由得说:“程总,你玩我呢?” 程景望反问:“你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李安洲:“嗯......” 第33章 都怪破系统, 之前让他审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说! 李安洲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找了个借口开溜:“我......我也回房间洗澡去了。” 程景望没有阻拦,他看着李安洲逃窜的背影, 伸手摸了摸唇, 若有所思。 李安洲跑回房间,关上了门。 完了完了, 他现在一看见霸总,就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吻...... 不过从霸总刚刚的表现看, 应该是不记得了。 幸好霸总忘了, 不然他俩天天搁一起太尴尬了吧。 但是李安洲觉得有点不公平。 明明是霸总先“动的嘴”,结果始作俑者自己忘了,留他一个人纠结回想。 哎,要是他也能忘了就好了。 度过了混乱的一夜,李安洲现在才有空摸出手机看一看。 里面有苏若莹的未接语音通话, 应该是说许沁月的情况。 他打了回去。 苏若莹很快就接了:“喂, 洲洲啊, 这都第二天了, 你怎么才给我回电话?” “程总喝醉了, 我昨天照顾他忙得忘记看手机了,”李安洲解释说, 又问,“你后来去追沁月, 怎么样,事情问清楚了吗?” 电话那头的苏若莹叹了口气:“哎,她跑出去直接打车走了, 我和温朗没赶上。我昨晚跟沁月通过电话了,她说电话里说不方便, 想周一上班找我们聊,我们就等周一再说吧。” “嗯好,那等周一再看看吧。” 挂了电话,李安洲去洗了个澡,就下楼吃饭。 霸总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见程景望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李安洲不禁感叹:“程总,你这体质不错啊,我上次喝完酒第二天整个人都不太舒爽,你醉成那样,一大早就恢复过来了。” 程景望说:“多锻炼。” 李安洲点头:“是是。” 刘姨看了在座的二人一眼,笑道:“洲洲啊,你说你之前一直半工半读什么的,早接触社会了,怎么心眼还这么单纯,被小周总一骗就给骗走了,害昨天晚上程总喝成了那样。” 听刘姨说这话,李安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偷瞄霸总一眼,解释说:“刘姨,我半工半读,做的都是些重复的机械性劳动,大部分也不用跟人接触,长不了什么心眼的。” 刘姨说:“昨天我看小周总带着你直接把车开走了,就去找程总,我还头一回见程总脸上的表情那么.......” “刘姨,”程景望打断,或许是觉得太生硬了,他看向李安洲,转移话题问,“你不是在店里兼职过,没遇到难缠的顾客?” 李安洲思索几秒:“有是有,但最后也比较顺利地解决了,这个社会上大部分人是不会无理取闹的。” “是闹事的人一看见你这张脸就没脾气了,”刘姨笑了笑,寻求认同地问程景望,“程总,你看洲洲这眼睛、这长相,谁见了不会心软呢?” 程景望看了李安洲一眼:“确实。” 这么一来,搞得李安洲有些害羞了,他摆摆手,用开玩笑来掩盖:“刘姨,你这实话说得我爱听,麻烦再多说一点吧。” “你小子......”刘姨哈哈大笑。 第60章 见人吃得差不多了,程景望轻咳一声,对李安洲示意:“走了。” “啊?去干什么?”李安洲一头雾水,“今天不是周六吗?” “洗车,”程景望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你昨天私自把我的车给代驾开,今天得把我的车洗干净。” 李安洲愣了愣:“是小周总叫的代驾啊。” “但你是我的生活助理。” “那......不能去洗车店洗吗?” “不能。” 话音未落,程景望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人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安洲站在原地,满脸问号,他到底哪里惹到霸总了,非要这么折腾? 难道是昨天晚上在酒吧的事? 刘姨拍了他一下:“洲洲,你愣着干嘛,赶快去啊。” 看人走远了,李安洲指指脑袋,小声吐槽:“刘姨,你说程总的脑子是不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说完,还边做鬼脸,边阴阳怪气地学霸总的话:“还‘但你是我的生活助理’,真是我欠你的。” “洲洲,你学得太有神韵了,不愧是程总的生活助理,”刘姨被逗得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提醒说,“快去吧,别让程总久等了。” 别墅的院子里。 李安洲拿着喷水枪,瞥了眼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的程景望。 怎么还带监工的,霸总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不让洗车店洗,偏偏要他来洗,这不是妥妥的“剥削阶级”吗? 不行,他要反抗,要打倒“资本家”! 李安洲看了看手中的喷水枪,夸张地做假动作按了几下,喊道:“程总,你这喷水枪是不是坏了,怎么不出水呢?” 程景望坐在原地,瞟了一眼,然后盯着水枪,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李安洲假模假式地再试了几次,又喊道:“程总,你过来看看呀,这喷水枪绝对是坏了。” “你没按下去,”程景望拆穿,“想报复我,让我过去,然后拿水枪滋我是不是?” 被猜中了! 李安洲眼神飘忽,干笑几声,强装镇定地打哈哈说:“程总,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那我再用力点试试。” 这回李安洲用了点力道按了下去,喷水枪出了水。 他装模作样地对霸总笑了笑:“哈哈哈原来没坏啊,是我刚才用的劲太小了......” 李安洲一边给跑车浇水,一边观察霸总的位置。 见角度和时机都差不多了,他重重一按,喷水枪的水冲击力加大,直接朝霸总射了过去。 等程景望反应过来退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把他的上衣弄湿了。 程景望看向罪魁祸首:“李安洲,你幼不幼稚?” “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哎呦,怎么了程总,你没事吧,你这水枪质量真的不行啊,我只是稍微按重了一点,它居然飞那么老远,不小心浇到你了。程总,你大人有大量,不会怪我的吧......” 程景望冷笑一声,拿起旁边的另一只喷水枪就冲李安洲喷水。 李安洲躲开,但被霸总预判了走位,脸上身上被淋了个结结实实。 “好啊!程总你!看招吧!” 李安洲抹了把脸上的水,抄起家伙不甘示弱地还击。 两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像小学生一样,你追我赶,我浇你一枪,你淋我一身。 最后车没洗成,人倒是像洗过了一样,全身湿透了。 刘姨的到来,让这场“小学生战斗”迎来了尾声。 她贴心地带了两条新浴巾,一人递了一条过去:“我在屋里就听见你们的动静了,现在还没那么热,赶紧擦擦,去冲个澡,免得感冒了?” “听见没有,”李安洲披上浴巾,装腔作势地对霸总说,“幼稚。” 程景望擦了擦身上的水,回敬道:“幼稚。” “好了好了,”刘姨劝道,“程总,你预约的上门洗车的人刚刚打电话说快到了,你和洲洲这样子......要不先避避吧?” 敢情霸总一开始就预约了上门洗车的服务,李安洲质问:“程总,你明明约了洗车店的人上门洗车的,还让我洗,你是故意玩我呢?” 程景望移开视线,笑而不语。 李安洲算是彻底明白了:“你就是在玩我!程总,我哪里惹你了?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说帮苏若莹喝酒,没说帮你喝,你不高兴了?你这可有点小肚鸡肠了吧,怎么还公报私仇呢?” 刘姨把二人往房里推,打圆场说:“好了好了,程总,洲洲,你们先去冲个澡,不要感冒了,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李安洲用肩膀怼了霸总一下,欠欠地说:“听出来没有,刘姨是嫌你在这里丢人现眼呢。” 程景望:“是嫌你。” 李安洲:“是嫌你!” ...... 早上的闹剧,以两只“小学鸡”两败俱伤结束。 下午,程景望又把李安洲叫了出去。 李安洲看着眼前刚洗过焕然一新的超跑,难以置信地说:“程总,你的意思是......让我拿这车来练手?” “其它车在老宅,目前只有这辆了,”程景望说,“你有驾照,稍微练练,手就熟了。以后出门在外,我们只能有一个人喝酒,另一个人就负责开车。” 李安洲迟疑:“那蹭了刮了......” 第61章 “算我的,”程景望示意,“上去,正好今天有空,我来指导你。” 李安洲:“啊?” 一听这话,李安洲有些怵的慌。教人学车的,能有几个保持好脾气的? 以前在驾校,他算是学得快的了,还是被教练骂了几次。 好长时间没上手了,一开就是这种地盘低的超跑,这不得被霸总骂死啊,他甚至能想象霸总的冷脸了。 他们在别墅区附近的公路上练车。 出乎李安洲意料的是,霸总教起人来居然比较温和。 他犯蠢了,程景望会淡淡说一句“没事”,然后教他怎么开,堪称是“鼓励式教学”的模范。 在“鼓励式教学”下,李安洲上手很快,不一会儿,就熟悉了这辆车。 他好奇:“程总,那些跑车的轰鸣声是怎么来的?” 程景望:“放空档,踩油门。” 李安洲照做,深咖色的超跑发出了沉闷而震天的声响。 他不由得感慨:“嚯!这声浪,怪不得有些人喜欢呢。” 见李安洲挂回了档,程景望问:“不试了?” 李安洲:“做人要有公德心,试一次就够了。” 在周日又一天的练习下,李安洲算是彻底掌握了开这辆超跑的技巧。 于是,周一就成了李安洲开车载霸总去公司。 一个星期没来,公司里貌似有点变了,又貌似什么也没变。 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来敲门了。 作为生活助理,李安洲的工位直接安排在了霸总的办公室里,他自然承担起了开门的职责。 这些人应该是来跟霸总汇报近期工作的,李安洲听得一知半解,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恰好苏若莹打电话过来了。 李安洲边接电话,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办公室:“喂若莹,怎么了?” 程景望正在听下属讲话,听见李安洲那边的动静,瞟了一眼。 “洲洲,今天沁月没有来上班,经理说她并没有请假,而且她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有点担心,想直接去她家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一起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李安洲说,“若莹,你等我一会,我去请个假。” “好。” 李安洲回到办公室里,等人汇报完离开,他走到霸总办公桌前:“程总,我今天想请个假......” “如果是请假跟苏若莹出去,我不同意。” 第34章 李安洲不理解:“为什么啊?” 程景望说:“怀疑你们出去的动机是否正当。” “那肯定正当啊, ”李安洲直说了,“程总,你记得那天在酒吧见到的许沁月吗?在公司里, 我、她和若莹三个人关系最好了, 平时都一起约着吃午饭。” “今天,她没有来上班, 也没有请假。我和若莹不放心打算一起去看看,万一沁月真出了什么事, 我和若莹两个人也有个照应是不是?” “程总, 你就我准这个假吧,扣我工资也没事。” 程景望脸色好了点:“你还有工资可扣?” 对哦,他半年的工资全用来赔那罐天价鱼子酱了。 反正霸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李安洲语气放软,请求道:“程总,你就答应......” “好, ”程景望松口了, “但是, 你必须开个共享定位, 我要时时刻刻知道你的行踪。有问题, 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的好的!” 李安洲如实照做,收拾收拾东西, 就下楼去找苏若莹了。 二人打车到了许沁月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比较老旧,没有门禁, 他们直接进去了。 进去没走几步,李安洲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霸总打来的语音通话。 李 安洲接了:“程总, 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霸总低沉的声音:“怎么进小区了?” “啊?”李安洲愣了愣,“程总, 我们是去找人的,不进小区上人家租的地方找,还能去哪里呢?” “好。” 话音刚落,程景望就挂了电话。 李安洲纳罕地收了手机,霸总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来以为王砺平风波后,霸总刚回到公司,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肯定“日理万机”,没空理他这个小喽喽的去向,开着共享定位也只是敲打他不要乱跑的由头而已,根本不会看。 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关注。 苏若莹问:“是程总的电话吗?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安洲说,“若莹,你记得沁月住的地方的门牌号吧。” 苏若莹点点头:“我们之前聊过租房的事,我记得她是在八幢一单元404。” 这段小说里的情节,李安洲依稀记得,苏若莹去敲门和许沁月的男朋友吵了起来,差点动手。 李安洲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最好能和平度过。 他若有所思地说:“她好像是跟她男朋友一起租的房子吧。” “是啊,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安洲循循善诱,“既然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给她打电话为什么没人接啊?” 苏若莹想到什么,惊讶地抬眼:“你的意思是......她男朋友有问题?” “一个猜想而已,”李安洲望了望远处的楼层,“不过,我们上去的时候,最好不要撞上她男朋友。” 第62章 两人一同走到八幢一单元的楼梯口。 这个小区的设施很简陋,楼梯口的大铁门就这么大拉拉地敞开着,也没有电梯。 他们在楼下观望了一会。 为了不撞上许沁月的男朋友,还特地在周边徘徊了一阵,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苏若莹看了眼四楼:“都这个时间点了,她男朋友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吧。” 李安洲说:“我们上去吧,但还是小心一点,万一跟她男朋友打照面了呢。” “好。” 楼梯比较窄,仅仅能容纳两个人并肩站立。 李安洲打头阵,苏若莹抓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往上走。 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很像电视剧里脑子不太灵光的做贼二人组。 “叮叮叮......”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得两人都一激灵。 找到声音的来源,苏若莹出了口气,拍了拍前面的人:“洲洲,是你的手机响了。” 李安洲拿出来一看,又是霸总的电话,他只能接了:“喂程总,是有什么事吗?” “定位不动了,你们上楼了?”程景望问。 李安洲好脾气地回答:“是啊,我们现在就在她住的那栋楼的楼下,正打算直接上去找她。” “好。” 程景望又挂了电话。 苏若莹怼了李安洲一下,好奇问:“你没跟程总说我们去干什么吗?都两个电话了。” “我说了呀,我跟他说,沁月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我要和你一起去沁月住的地方找人......” “可是这才过了几分钟啊,就又来一个电话,”苏若莹忍不住了,吐槽说,“怎么这么像男朋友查岗,程总是怕我们去干什么坏事吗?” 李安洲撇撇嘴:“可能真的是怕我们干什么坏事吧。” 苏若莹信誓旦旦地说:“就他这架势,绝对会打第三个电话的,你信不信?” 信啊,肯定信。 也不知道霸总怎么了,难不成是怕他跟苏若莹偷偷地出去约会? 算了算了,不想了,正事要紧。 李安洲说:“哎呀,好了好了,先不管他了,我们先上去吧。” 做贼的氛围感完全没有了,苏若莹绕过李安洲,一步两格地往上走。 李安洲跟了上去。 这时,有个住户从楼上下来,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人很高,长得也不错。 或许是觉得两个人脸生,他多看了苏若莹和李安洲两眼。 李安洲冲人友好地笑了笑,怕挤到人家,特意斜了下身体给人让路。 这栋楼的格局是一层有四户,李安洲和苏若莹走到404前面。 门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铝合金门,有些旧了,上面贴了个福字,旁边没有门铃。 这种老式小区隔音肯定不太好,苏若莹直接上去敲了敲门,喊道:“沁月,沁月!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 李安洲见状,示意苏若莹让开,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了拍门:“沁月!你在里面吗?在的话,麻烦应一声,我们都很担心你。” 苏若莹附和说:“是啊,沁月,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商量啊。” 这时,门在里面被敲了几下,接着传来了许沁月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被关在里面了......” 李安洲和苏若莹对视一眼,果然是许沁月的男朋友有问题! 苏若莹贴到门上安慰说:“沁月,你不要担心,我们这就想办法救你出来。” 李安洲说:“是啊,沁月,我们这就去找人来开锁。” 这种老旧的小区楼道里贴了很多小广告,两人在众多小广告里找有没有开锁的,李安洲看见一个,正想打电话过去问问。 “你们是谁?”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子充满防备的声音。 两人一怔。 男子又问:“你们站在我家门口想干什么?” 李安洲回过身一看。 这不就是刚才在楼道里撞见的人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急中生智反问:“你也是住404吗?” 男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怎么了?” “我朋友叫程景,也是住404的,你们应该是合租室友吧,”李安洲睁着眼睛说瞎话,随口扯道,“我们今天刚到槐州,他给我发了个定位让我过来找他玩,可是我们敲门没有人应......” 苏若莹连忙配合演戏,对那人说:“你是他合租室友的话,应该有门钥匙吧,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我不认识什么程景,”男子冷眼打量着二人,“你们找错地方了。” 李安洲装模作样地挠了挠头:“不可能啊......” 就在这时,李安洲的手机又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看,果然又是霸总打来的。 他偷瞄了那个年轻男子一眼,年轻男子正盯着他看。 李安洲接了。 “还没找到人?”程景望问。 “是啊,”李安洲瞥了瞥男子,继续演戏,“程景,你到底住在几零几啊,我们现在就在404门口,敲门敲了这么长时间,你聋了吗,怎么不来开门呢?刚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电话那头的程景望没有说话。 李安洲越演越来劲:“啊?你住在604啊?你之前电话里怎么不说清楚呢,你真是不光聋,还结巴是吗?我真的服了你了!好好,我们上来了。” 第63章 说完,李安洲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朝年轻男子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真是我们走错了。” 男子只是看着他们,没有回话。 李安洲对苏若莹摆摆手:“走吧走吧,他原来是住在604,我们上去吧。” 苏若莹点点头,眼神像是在说“你演技也太好了吧”。 为了防止被人怀疑,二人只能再往上走,刚走到五楼,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关门声。 李安洲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那个年轻男子已经不见。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没露馅,那个人应该就是沁月的男朋友吧。” 苏若莹皱起眉头,担忧地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沁月的男朋友把沁月关起来的。现在该怎么办啊,她男朋友进去了,我们总不能再找开锁的来开门吧,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李安洲不赞同,“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之前沁月不是跟我们提起过她的男朋友,说什么高考一结束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们感情应该还挺好的吧。” “警察来了,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而且谁愿意看自己爱的人惹上事啊?我想,就算警察来了,沁月应该也会维护她男朋友的。” “那到时候我们夹在中间,不就是里外不是人了?” 苏若莹被说服了,问:“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非常时期......当然要用非常手段了,”李安洲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几秒,“我有办法了。” 第35章 “好好, 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吧,谢谢小周总愿意帮忙。”李安洲说。 电话那头的周连勋问:“说实话,你找程景望不是比找我更快?怎么会想起来让我帮忙的?” 当然是因为事关主线, 苏若莹这个女主又在, 他才不想让程景望掺和进来。 万一程景望过来,跟苏若莹接触多了, 喜欢上了对方该怎么办? 李安洲找了个借口:“程总今天刚回公司,王砺平的事情结束后, 有一大堆事要忙, 没必要让他为这种事操心......小周总,拜托你不要告诉程总,免得他担心。” 电话那头的周连勋笑了两声,答应的很爽快:“好的好的,你放心吧, 我嘴巴很严的, 绝对不会跟他说。” 就这样, 李安洲和苏若莹站在五楼的楼梯旁, 一边等待“援兵”的到来, 一边观察404的动静。 不一会儿,下层的楼梯便响起了脚步声, 李安洲兴奋地回头对苏若莹说:“没想到小周总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派人过来了。” 苏若莹有点疑惑:“这脚步声听起来......好像只有一个人哎?” “啊?不会吧, 我明明说多派几个人过来的......” 李安洲靠在楼梯上往下看,看不见来人的脸和身形,只能看见摆动的西装衣角、穿着西装裤的长腿和干净锃亮的尖头皮鞋。 这打扮怎么那么像...... 在李安洲怀疑的时候, 人已经上楼站在了他们下面半截的楼梯口。 李安洲的视线随之而动,正对上了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眸, 他一下子站直了:“程程程、程总,你怎么来了?” “你在电话里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我能不来吗?”程景望瞟了苏若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李安洲身上,“你们不是来找人的吗,站在这里干什么?” 李安洲尚未从霸总出现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还是苏若莹偷偷怼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啊?噢,程总,门进不去,我们在等帮手来。” 什么鬼啊! 霸总那么忙,而且上午不是有会吗?来这里干嘛? 那通电话他“演完戏”就给忘了,早知道肯定先打回去稳住霸总了...... 剩下的半截楼梯,李安洲看着霸总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上来。 太不搭了,他想。 程景望这种人,就应该在装修精良的豪宅中休养生活,或者在觥筹交错的晚宴上冷眼旁观,又或者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运筹帷幄。 出现在这破旧小区的楼道里,真是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 “你在电话里为什么假装说走错了?”程景望问。 李安洲如实回答:“许沁月应该是被她男朋友关在家里了,我们刚才在门口想找人来开锁的时候,正好撞上她男朋友回来了。怕打草惊蛇,我就编了个借口,刚好你打电话过来,我就顺便演了场戏......” 说完,李安洲发现苏若莹也在看霸总,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两步,阻挡视线。 程景望点了点头,又问:“你刚才说在等帮手,哪来的帮手?” “嗷,就是......” “叮叮叮——” 正好这时,李安洲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刘青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那头就传出来刘青有些焦急的声音:“喂,洲洲啊,你能联系上程总吗?程总今天好像有什么急事,开会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拿起手机看,后来中途他出去打了个电话,结果一直没有回来,我去查了才知道,原来他直接开车走了......” “现在大家都在等着呢,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程总翘会议的,我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洲洲啊,你也帮忙试着联系一下程总吧......” 霸总居然是开会开到一半跑出来的?! 第64章 李安洲震惊,可能是他最后那通不着调的电话吓到程景望了吧。 他心里有些内疚,又莫名有些欣喜。 他看向身旁的大活人,对电话里说:“啊刘青哥,程总没事,他现在跟我在一块呢,我让他听电话吧......” 说着,李安洲把电话递给程景望,示意道:“程总,刘青哥在找你,你最好接一下电话吧。” 一听这话,程景望想起了什么,接过电话说:“刚才走得太急了,忘了跟你交代,会议的内容你也知道,接下来由你代我主持,就说是我的意思,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录个音。你只管按流程走,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好的,程总,”刘青顿了顿,略带迟疑地问,“程总,还是第一次见你开会开到一半走了的。你去找洲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程景望侧头看了李安洲一眼,回答:“是挺重要的。” 通完话,程景望把手机还给李安洲。 李安洲意识到是自己那通电话的问题,他道歉说:“程总,对不起啊,都怪我没有及时跟你解释,害得你专门跑一趟......听刘青哥的语气挺急的,反正这也没什么事,你要不先回去开会吧。” “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 既然霸总不想回去,那他也没办法逼人回去,李安洲只得说:“好的吧......”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有好几个人。 苏若莹说:“这回应该是帮手到了。” 只见周连勋带着副墨镜,领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保镖上来了。 李安洲迎了上去:“小周总,你怎么亲自跑一趟啊?不是说保镖来了就行。”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就一起过来凑凑热闹,”周连勋把墨镜推到头上,看了眼苏若莹,又看了眼程景望,“没来错,还真是热闹。洲洲,你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程景望,结果你自个把人给请来了?” 李安洲干笑了两声:“这事......说来话长了,小周总,我们先干要紧事吧。” “好吧。” 周连勋一抬手,四个壮汉上前一步,异口同声:“请李助理吩咐。” 这还怪整齐的...... “用不着这么正式,”李安洲笑笑,指着楼下安排说,“等一下你们就站在404的门口,左右两边各两个人,一定要躲在开门人的视线之外,不要让他发现你们。然后只要门一开,你们就冲进去把那个男的给控制住。” 这一招简单粗暴,是他由安康医院刘青带保镖来的灵感。 费话不多说,马上开始行动。 李安洲去敲门,里面有年轻男子的声音问:“谁啊?” 李安洲故意不回答,继续敲。 男子被吵烦了,打开门查看情况。 门一开,四个壮汉就齐刷刷地挤了进去,把男子给控制住了。 李安洲和苏若莹赶紧跑进去找许沁月的身影。 客厅里,许沁月蜷缩在沙发上,惊慌地看着闯进来的人,她额头上贴着纱布,脸上留有泪痕。 一看见是李安洲和苏若莹跑进来了,她唤道:“若莹,洲洲!” 语气里仍有哭腔。 苏若莹上去一把抱住许沁月:“沁月别怕,我们来了。” 许沁月的男朋友被四个壮汉压制得死死的,他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是你们两个,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 看着许沁月额角的伤,苏若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吼道:“来,报警啊!你这是故意伤人、非法拘禁,看看我们谁先被抓!” “不不不,不要报警!”许沁月急忙解释,“额头上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沁月,你......”苏若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安洲问:“沁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许沁月看了看那四个保镖,又看了看程景望和周连勋,欲言又止。 苏若莹明白她的意思,就朝李安洲使眼色。 李安洲心领神会:“程总,小周总,你们在客厅里坐一会吧,我们去房间里谈一些事情。” 周连勋拉着程景望坐下:“没事,你们去吧。” 三人来到了房间里,这个房间是主卧,布置得很温馨。 床头放了许沁月和她男朋友的合照,照片里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那个就是我的男朋友,张天阳,”许沁月说,“其实这件事也有我的错,我是瞒着他去fairyland酒吧跳舞赚钱的。” 说着说着,许沁月眼泪掉了下来,李安洲找了纸巾递过去,她擦着泪,继续说:“周五晚上碰见你们,我觉得很丢脸,就直接跑了。我之前都是先在酒吧里卸好妆、换好衣服再回来的。那天下出租车的时候,我发现跑得太急了,什么都没带,连手机也没带,我只会背他的号码,没有办法,只能借司机师傅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他看见我打扮成那个样子,质问我去做了什么。我一五一十地全说了,期间我们吵了一架,他要走,我拉着他不让他走,他就用力挣开,然后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头磕在了桌子上......” “他带我去医院处理伤口,本来,周六周日都好好的。结果,今天我要出门上班的时候,我跟他又因为去酒吧跳舞的事吵了起来,他就不让我出门了......” 第65章 许沁月啜泣着:“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还特地跑来找我......” 苏若莹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安慰。 等人缓过来,她温声问:“可是沁月,你为什么要去酒吧跳舞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你是自愿去的吗?” 第36章 许沁月沉默几秒, 回答说:“我是自愿的......” 知道原委的李安洲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 苏若莹无奈,拉着许沁月的手说:“既然你是自愿的......唉, 有些事你愿意说就说, 不愿意说也没事。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许沁月垂下眼:“我想出去住几天, 好让我们都冷静冷静,不然现在一见面就想起那件事, 肯定又会吵架的。” 苏若莹提议:“没事, 去我租的地方挤两天吧,只要你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许沁月感激地笑了笑,迟疑问,“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怎么会呢?你不好好的, 才是打扰我了, ”苏若莹轻拍许沁月的背, 站起来说, “那收拾收拾东西, 我们走吧。” 李安洲插不进话,听人打算走了, 识相地帮忙去拿柜子上的行李箱。 许沁月也站了起来,郑重地朝两人鞠了个躬:“若莹, 洲洲,谢谢你们啊!” “哎呀,你不用这么客气, ”了解后面剧情的李安洲还是忍不住了,他问, “你不考虑跟他分手吗?” “啊?”许沁月有些懵,显然没想到会被问这话。 苏若莹推了推李安洲,打圆场说:“洲洲你瞎说什么呢,他们只是吵架,没到这种地步吧。” “没到哪种地步?这都限制人身自由了,以后只会得寸进尺,”李安洲越说越起劲,“等到将来心如死灰、互相伤害、互相厌恶的时候,还不如现在趁早了断,免得最后身心俱伤。” 苏若莹啧了一声,对李安洲使眼色:“你闭嘴吧,没听说过劝和不劝分吗?你怎么还反过来了,况且他们现在只是吵架,他们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在,你想得那么悲观干什么?” 李安洲注视着许沁月:“真的只是吵架吗?” 许沁月的表情僵住了,她扯出一丝笑说:“洲洲,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吧,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准备过两年就结婚。” “好吧,是我想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安洲也不再说什么了。 许沁月的衣物他不好动,就在旁边看着她们两个收拾。 他摸了摸藏在衣领下的那块弥勒佛玉佩,感叹说:“爱情什么的,就是专门骗骗你们小女生的。” “呦,李安洲前辈是深有感触啊,”苏若莹边帮忙着叠衣服,边问,“怎么,之前被骗过,受过情伤?你不是说你没谈过恋爱吗?” 李安洲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是没谈过恋爱,我见过不行啊。” 收拾完东西,三人便一同出了房间。 四个壮汉很敬业地保持着擒拿张天阳的姿势。 程景望和周连勋则坐在沙发上,周连勋正乐呵地冲程景望说话,但程景望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见李安洲拖着许沁月的行李箱,张天阳忙问:“沁月,你要去哪?别走,别走!我们好好聊一聊好不好?” “你能保证说起那件事的时候,你不发脾气吗?”许沁月问。 张天阳怔了怔,不说话了。 “我们都好好冷静几天吧,”说完,许沁月看向程景望和周连勋,“多谢程总和小周总,因为我这点私人小事,还打扰你们亲自跑一趟,不好意思啊。” 周连勋摆摆手:“不用谢我们,谢洲洲吧。” 他和善一笑,起身走到李安洲身旁,激动地说:“洲洲,你也太太太太太牛逼了!能让程景望这种工作狂翘班来管闲事。” 李安洲不知该做何反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周总,你这说得有点夸张了......是当时程总正好给我打电话......” “可惜咯,你白叫我帮忙了,本来你直接让程景望帮你不就得了,搞得现在还欠我一个人情,”周连勋贴近,低声说,“洲洲啊,找我办事可不便宜......” “好了。” 程景望走过来挤到二人中间,硬生生隔开了李安洲和周连勋的距离。 他让李安洲松开行李箱,然后抓上人的手腕就往外走:“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去。” 李安洲被迫大步跟着,他不由得回头去看苏若莹和许沁月。 周连勋笑着做拜拜的手势,说道:“洲洲,你放心吧,我今天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会负责把她们安全送到目的地的。” 一路上,程景望都没有说话,只快步往前走。 李安洲跟在后头,看着被抓住的手腕,试着挣扎了一下,却被抓得更紧了。 李安洲能明显感觉到,霸总生气了。 在生什么气呢? 难道是因为没找他帮忙? 直到坐上车,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李安洲知道霸总的性格,不高兴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台“活体制冷器”。 他不想被“冻死”,索性直接问了:“程总,你生气了吗?” 程景望去按开关的手一顿,终于开了金口:“为什么找周连勋帮忙,不找我......或者刘青?” 第66章 许是觉得问的有些奇怪生硬,他及时在话的最后加上了刘青。 “真是因为这件事啊。” 李安洲抿唇,霸总对下属不仅护短,原来也有独占欲,会介意下属找别人帮忙。 这回他找小周总,确实是舍近求远了。 李安洲依旧扯那个理由:“程总,我知道你和刘青哥忙,不想让你们因为这种小事分心......” 程景望不说话了,发动跑车开了出去,直到遇上红灯停下,他才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找我帮忙。” 程景望察觉什么,轻咳一声,补充说:“你是我的生活助理,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就说霸总护短吧! 李安洲有些庆幸能在霸总手底下工作,这一天天简直又养眼又安心。 现下在开车的霸总真的是太帅了! 李安洲开心的笑了:“程总,你真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好的老板了!” 程景望微笑:“那希望你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助理。” 一听这话,李安洲来劲了:“我难道还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助理吗?程总,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今天尽管说,我能改就改,不能改的就不改。” 程景望看向坐在副驾上的李安洲:“有老板开车、助理坐车的道理吗?” “刚才明明是你自己先坐上驾驶座的呀!都没给我机会,”李安洲说,“这个不算,换一个换一个。” 绿灯亮了,霸总继续开车。 程景望一直没有再说什么,李安洲还以为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 结果对方开口了:“在公司,我想让你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啊?” 这个要求太出乎意料了,李安洲不能理解。 在公司,吃午饭他都是跟苏若莹和许沁月一起的,一开始当然是为了拉近与女主的距离,想跟女主处好关系,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 而霸总除了第一天在食堂吃,后来都是吃刘姨备好的饭菜。 李安洲打哈哈:“程总,我们天天早饭和晚饭都是一起吃的,还不够吗?” “不够。” “啊?” 程景望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对,他敛下眸光,解释说:“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不应该一日三餐一起吃吗?”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 霸总不会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吧。 其实现在他和苏若莹的关系,也不用靠吃饭来维系了。 李安洲思索一番,答应了:“好的程总,既然你认为称职的生活助理,应该跟老板一日三餐都一起吃......” “那作为天底下最好的助理本助,我肯定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话说回来,食堂的饭菜真比不上刘姨做的,而且用的食材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程景望:“那你之前偏要和苏若莹她们下去吃。” “哎,我只是......” 想和女主搞好关系。 这话肯定不能说,李安洲找了个借口:“觉得太麻烦刘姨了......” “真贴心,怪不得刘姨那么喜欢你。” “那是......” 李安洲故意自得的语气才到一半,就被急刹车弄没了。 他一口气没顺上来,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咳咳咳程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眼看过去,旁边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居然想强行插车进来。 真是有病! 这么密集的车流,不怕出事吗? “开豪车了不起啊,有必要这么横吗,”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李安洲劝说道,“没事程总,你就让他先进来吧,咱们体恤体恤‘精神病患者’。” 程景望没有说什么,真把车停下让人先过了。 红色法拉利大摇大摆地插到前面,到一半的时候,主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是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轻蔑地看着他们,还朝他们竖起了中指。 “我靠,这人是有什么疾病吗,也太恶心了吧!” 李安洲忍不住骂到,又觉得这个人面熟,他想起来了! 这个不就是王砺平的儿子王高杰吗?! 他偷瞄霸总的脸色,完了完了,霸总看着面无表情,但熟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霸总生气了。 不知道霸总有没有认出来,反正他现在是不敢说对方是王高杰了。 红色法拉利插到前面还不够,居然故意急刹车,幸好霸总反应快,不然就直接撞上去了! 坐在副驾上的李安洲看得是心惊胆战,差一点点就撞了! 这他妈的开得什么破车啊?! 摆明了是来找不痛快的! 怕火上浇油,他只敢在心里问候王高杰的十八代祖宗。 他本来想劝程景望走别的路,但是现在闹市区车这么多,他们不能随意变道。 看霸总的脸色越来越冷,李安洲拍拍程景望的肩,安抚说:“程总,消消气,消消气,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值得......” 程景望瞟了李安洲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结果前车死性不改,居然又故意急刹了一次。 程景望有所准备,这回也及时停住了。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他真怕霸总直接撞上去啊,就程景望那吃软不吃硬、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性格,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第67章 只求前面的王高杰识相点,别真把霸总惹毛了。 接下来,前车老实了许多。 好不容易车少了点,霸总想变道离开,结果那红色法拉利也猛地变道过来。 程景望眼神一暗,没有踩刹车,直接撞了上去。 “程总!!” 李安洲惊呼。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辆豪车都停了下来。 第37章 车速不快, 不至于对人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车头肯定是撞凹进去了。 前面的红色法拉利驾驶座门开了,王高杰下车朝他们走了过来。 李安洲暗骂了句, 跟霸总一起下车。 “程景望, 你会不会开车啊,都撞了你没看见吗?什么傻逼玩意!”王高杰态度极差, 恶人先告状。 李安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是谁不会开车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一直在前面别我们的车。也是程总脾气好, 换别人早就撞上去了!” 王高杰瞪了李安洲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当然不算东西了, 比不上你,只是个东西!”李安洲直接怼了回去。 “你!” 王高杰说不过,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就要揍人。 李安洲想躲,却见霸总已经上前一步抓住了王高杰的手臂, 用力往后一折, 王高杰呼痛但是无法挣脱。 程景望把人双臂反剪在背后, 撸下对方的t恤绑住, 给人摁引擎盖上了。 这一连串流畅又迅速的动作, 李安洲看愣了,原来霸总这么厉害的吗? 不是说王高杰是跆拳道黑带吗, 居然几招就被霸总给制住了。 敢情那天在医院他推开霸总,完全是多此一举。 王高杰被迫趴在引擎盖上, 挣扎着怒骂:“程景望你他妈的!” 程景望看向李安洲:“报警。” “哦哦好!” 霸总有一点很好,就是不跟不讲理的人争口舌之快。 李安洲拿出手机冲王高杰示意:“我这就报警,看看到底是谁的责任!” 报完警, 李安洲见两辆车停在路中间,已经引起了拥堵。 后面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尖叫刺耳。 他提议:“程总, 我们先把车开到路边去吧,这在大马路中间太危险了。” “好,你去开他的车。” 说完,程景望一把拉起王高杰,把人从他的车前推远了。 王高杰双手被反绑,想回身踹,发现人已经上车了,他骂了句:“程景望你他妈的,有娘生没爹养!” 踢不了人,他就恶狠狠地去踢程景望的车,正好车发动了,脚踢了个空,自己差点栽出去。 站在路边等交警来的功夫,李安洲给刘青打了个电话:“喂刘青哥啊,出事故了,程总的车跟王砺平儿子的车撞了,人没事,就是车坏了。” “人没事就好,”刘青松了口气,问,“程总怎么跟王高杰遇上的?” “就是路上遇见的,王高杰开了辆法拉利,一开始要插车,程总让了。” “什么?程总会让?”刘青震惊。 “是啊,结果那家伙得寸进尺,别我们的车,然后就撞了......刘青哥,我看前面撞得有点严重,这车又那么贵,可能会被拉走定损,你派辆车来接我们吧。” “好的,你把定位发给我,”刘青不放心,嘱咐说,“洲洲,你们现在是在等交警吧,你多拦着点程总,多劝劝,别等一下他又跟王高杰打起来了。” 李安洲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人,放低音量说:“刘青哥,你要不跟上次去医院一样,叫两个保镖过来吧,我怕等下他们打起来我一个人拦不住啊。” “嗯嗯好的,你也小心一点,拦不住别硬拦。” “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 打完电话,李安洲回过身,发现霸总已经站在了他旁边,应该都听见了。 “放心,我不会跟他打架的,”程景望说,“自己动手,没意思。” 李安洲:“啊?” 霸总这意思不会是要找人...... 不一会儿,交警来了。 王高杰的束缚已经解开了,他老实了一点,至少不预备动手打人了,他指着法拉利后头被撞凹进去的地方:“这肯定算他们追尾吧,看看我这后面撞的,妈的不会开车就不要开!” 李安洲翻了个白眼:“现在都流行恶人先告状了吗?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吧!强行插车,还竖中指,几次三番别我们车,行车记录仪上都记着呢,你在这颠倒什么是非黑白?!” 王高杰:“你!” 交警阻止:“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最后自然是判了王高杰全责,他还因为别车被处警告,并罚了两百块钱。 对于这个结果,李安洲很满意。 王高杰倒也老实地签完了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程景望的车前,当着程景望的面,一拳打掉了后视镜,挑衅说:“不就是修车么,程景望,花个几十万让你不痛快,我觉得很划得来。你就给我等着吧,后面会更有多的惊喜。我会让你后悔回国,后悔把我爸逼出程氏,后悔生在程家!” “我说你是真的有病吧!”李安洲气得要冲上去理论理论。 程景望把李安洲拉回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王高杰,不紧不慢地说:“这些年,王砺平用程氏的资源给你那小公司输了多少血,我已经让人在清算了。你最好省点钱,免得不够赔。” 第68章 这不带情绪波动的话语,比任何挑衅都直击人心。 王高杰怒火中烧:“你!程景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爸为了程氏当牛做马、含辛茹苦这么多年,你就那么把他赶出去了,现在又把主意打到我的公司上,我警告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当牛做马,含辛茹苦?”程景望冷笑,“果然,蛀虫不会有自知之明。” “你他妈的在瞎说什么狗屁?!” 王高杰气急败坏,冲上来揪住程景望的衣领,挥拳就要打下去。 李安洲连忙握住他的手臂,吼道:“你他大爷的放手!” 程景望纹丝不动,只嘴角蓄着蔑视的笑,眼神漠然地看着的王高杰,就像是在看一只张牙舞爪但掀不起任何风浪的飞虫。 见王高杰不松手,李安洲也牢牢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而霸总真跟刚才说得“自己动手,没意思”那样,拳头都快要招呼到脸上了,硬是一动不动。 局面顿时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到了他们旁边,刘青和两个壮汉保镖从车上下来了。 刘青急忙跑了过来,两个保镖则拉开了王高杰,僵持的局势被打破。 王高杰大骂:“程景望!我日你祖宗,有本事别请救兵啊!” “程总,我们别理他,先上车吧。” 王高杰越骂越难听,怕霸总忍不住脾气动手,李安洲拉着人坐上了商务车。 看着车门关闭,车子驶离了事故发生地。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终于清净了。 他看了霸总一眼,见程景望面无表情,情绪稳定得像是座冰山,他把心彻底放到肚子里了。 下车后,趁霸总回去办公,李安洲跟刘青详细描述了一下事件经过,还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给刘青看了。 “这王高杰也太过分了!”刘青一边看一边感叹,“哇塞,洲洲,其实你的劝说是很有用的,程总的脾气被你劝得够收着了,换做是以前,插车的时候就撞了。” “可是最后还是撞了,说实话,那么过分,要是我来开车,我也会撞的。” “洲洲,以后有什么事,我肯定找你去劝程总,我发现你的话最有用了。” “什么啊,”李安洲失笑,他想起霸总跟王高杰说的话,好奇问,“刘青哥,你知道王砺平当初是怎么进程氏的吗?” 刘青说:“这个事其实不算什么秘密,王砺平是程老夫人的表弟,最开始程家是做家具生意的。” “王砺平原本在程家工作,后来见公司效益不好,辞职自己创业去了,结果被人骗了,亏得血本无归。” “然后老程总执掌公司转型,让程氏发展起来了,王砺平又去求程老夫人说要回来,老夫人心软就让人回来了。” 李安洲听明白了:“原来真是只蛀虫,还是只脸皮厚的蛀虫!” “而且王砺平是程老夫人表弟这件事,是他自己宣扬出去的。”刘青补充。 李安洲觉得奇怪:“按老程总的性格,在程老夫人去世后,肯定会把王砺平踢走的,怎么让人继续留了这么多年?” 刘青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李安洲想起霸总提的一起吃饭的要求,特意去食堂打包了饭带上来。 看霸总忙得热火朝天,他还贴心地帮霸总热好了饭。 他摆好碗筷,走到霸总办公桌前说:“程总,可以吃饭了。” 程景望抬眼看了看他,应了一声,又把视线转回到了电脑上。 李安洲不罢休,继续劝道:“程总,你不是说以后中午要一起吃饭的吗?我特意去打了份饭上来,还把你的饭也热好了,你一回来就忙这忙那的,好歹歇会吧,先吃饭好不好,不然要凉了。” 程景望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说:“你先去吃。” 李安洲不干了,伸手一巴掌遮住了电脑屏幕,一字一句地说:“去、吃、饭!” 程景望撩起眼皮,与“胆大包天”的小助理对视。 李安洲继续启动劝说模式,夹杂着小抱怨:“明明是你提要求说中午一起吃饭的,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吃饭的时间又不耽误你处理事情,你这样的话,我以后继续去找苏若莹她们一起吃了!” “不行,”程景望站起来,“吃饭。” 进来不小心目睹全程的刘青惊呆了,原来洲洲说话这么有用的么?! 他之前劝程总去吃饭,直接被说“滚”,然后他就再也不敢劝了。 既然洲洲说话这么有用,那以后可以轻松一点了! 第38章 吃完午饭, 霸总就又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李安洲心里暗暗佩服,这家伙简直就是铁人工作狂。 看霸总在听录音,没猜错的话, 应该就是上午中途走的那个会。 想起是因为自己咋咋呼呼没头没尾的缘故, 搞得霸总现在额外加班,李安洲有点内疚, 知道霸总不喜欢喝咖啡,特意去泡了杯花茶。 程景望看见小助理放到桌前的菊花茶, 神色一滞, 说了句:“颜色不错。” 李安洲狗腿地笑道:“程总,你辛苦了,喝杯菊花茶解解乏吧。” “有事求我?”程景望问。 “不是程总,你在想什么呢,”李安洲解释, “我是见你工作辛苦, 这不关心关心, 尽尽生活助理的本分么。” 第69章 “好。” 程景望眼角漾起了一丝笑意, 捧场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咚咚咚......” 这时, 敲门声响起。 李安洲去开门,一看竟然是平远。 肯定是老程总派来的, 真是不速之客啊。 李安洲领人进去,提醒说:“程总, 平远叔来了。” 程景望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了口菊花茶,然后才把杯子放下。 “景望啊, 老程总知道你的车被拖去定损了,特意嘱咐我, 让我来送一辆新车给你。”说完,平远把车钥匙放到了霸总的办公桌前。 老程总的消息真灵通,这才几个小时,就知道了霸总和王高杰撞车的事。 李安洲好奇地看了看车钥匙上的车标——是法拉利。 早上王高杰开的就是法拉利,豪车这么多,偏偏送一个牌子的,老程总这意思不简单吧...... 程景望没有正眼瞧,也没有搭话。 平远继续说:“景望,老程总希望,王砺平和他儿子的事情能到此为止。王砺平待在程氏这么多年,要真算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他受到了应有的处罚,祸不及下辈,他儿子公司的事,你就不要追究了。” 程景望斜睨平远一眼,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来当和事佬的,李安洲实在不懂,老程总为什么要对王砺平家多番忍让。 上午的事情明明是王高杰先挑事的,现在居然来劝霸总大度。 不过,看霸总的表情,也不像是会听劝的样子。 平远长叹一声:“唉,景望啊,不管你听不听的进去。有些事情,老程总也是迫不得已,你以后会明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程总怎么迫不得已了?什么事情霸总以后会明白的? 李安洲最烦谜语人了,神神叨叨的,就不能直说吗? 见霸总仍不给人正眼,李安洲打圆场说:“平远叔,我送送你。” 把人送走后,李安洲回来感叹:“老程总的消息真灵通。” 程景望这边已经把菊花茶喝完了,他对李安洲示意:“这茶败火不错,再给我泡一杯。” 李安洲夸张地应答:“好咧,老奴这就去!” 程景望被逗笑了,他的视线转回到平远送来的车钥匙上,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又到了下班时间。 霸总有一点很好,就是天天准时下班,没干完的活,会带回家干,不会留在公司加班。 这样,作为生活助理的李安洲也就不用陪到很晚。 在地下车库,李安洲看见了平远送来的车,是一辆深咖色的法拉利,跟霸总之前的那辆车是同色。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老程总算是有心了。 这回,李安洲说什么也不敢让霸总开车了。 就霸总这性格,指不定会不会有其他“仇人”,万一在路上再遇见个像王高杰那样不知死的,真的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撞车啊。 不过有一说一,跑车开起来确实爽,那推背感,那声浪,真的是给人顶级享受。 接下来,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个星期,李安洲接到了苏若莹的电话,让他下去一趟,有事情商量。 李安洲心里明白肯定是许沁月的事。 按照原书的情节,这会张天阳已经忍不住对许沁月动手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见许沁月眼眶周围的青紫时,仍是止不住内心的愤怒。 “是那家伙揍的吗?!” 苏若莹把许沁月搂在怀里安慰,冲李安洲点了点头。 李安洲直接问:“所以,你们分手了吗?” 许沁月缩在苏若莹怀里,眼泪直流:“还没有。” “这还不分手?!”李安洲气得脑门突突的,“他都直接动手打你了!那句已经被传遍了的话,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吧,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苏若莹提醒:“洲洲,我知道你在担心沁月,但你冷静一下,先听听沁月怎么说。” “其实......是我先动的手,”许沁月抽噎道,“我翻他手机的时候,发现他好像在赌博......我质问他,他没有承认,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我气急打了他一巴掌,他就......” 苏若莹拍着许沁月的背安抚说:“没事沁月,咱们慢慢说。” 许沁月缓了缓,继续说:“我们是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在一起的,他家在老家是开厂的,本来有一点小钱,但在我们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经营出现了问题,导致他家里欠了很多钱。” “毕业后,我们想留在槐州工作,为了省钱,合租到了那个小区。他说,等过几年他家经济情况好一点,我们就结婚......” 说到伤心的地方,许沁月哭得更厉害了:“我就想多赚一点钱啊,也可以帮他减轻负担。我学过几年舞蹈,唬弄人还可以,正好在网上看见酒吧招聘舞娘,跳一晚上有800,想多赚点钱,我就去了......我这么努力赚钱,他却去赌呜呜呜呜呜......” 李安洲听得快气吐血了:“分手!赶紧的!” 许沁月擦了擦眼泪:“可他不同意,他说他没有去赌,说是我太敏感误会了......” “分手又不是离婚,用不着对方同意吧,你只要通知他,表明你分手的态度就可以了,”苏若莹问,“你是怎么翻他手机,翻出来他赌博的?” 第70章 许沁月说:“我看见他跟他朋友的聊天记录,之前的删掉了,只剩下近两天的,他朋友问他明天去不去老地方,他说不去,上次输得太惨了。” “然后我查了他的账单,发现有好几万的转账记录,这不就是在赌博吗?但他说不是,他说他是跟朋友约着去打游戏的,钱是之前借来给家里应急现在还的。” 李安洲问:“你记得他转账是给谁的吗?” 许沁月:“是一家什么金融服务有限公司,我上网查过,确实是提供贷款的。” 李安洲猜测:“那也有可能是他赌输了钱,没钱还,找贷款公司借啊。” 苏若莹说:“不管他有没有赌,就动手打人这一点也是绝对不行的,这次我也想劝你分手了。” 许沁月有些犹豫:“可是......是我先动的手,他还下跪跟我道过歉了......” 李安洲听不下去,说:“下跪做做样子谁不会啊?‘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于赌鬼来说,都是屁话。多少家暴的案例,都是男的打完后下跪道歉来博取同情、乞求原谅的?跪完之后,依旧照打不误。沁月,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是人是会变的,当断则断啊!” 苏若莹找回了重点,问许沁月:“如果他真的在赌博的话,你会跟他分手吗?” “会,”许沁月斩钉截铁地说,“我最讨厌赌博的人,我叔叔就是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的......” 李安洲捋清了:“所以你现在怀疑他赌博,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上他那么坚决的否认,你又怀疑是自己误会了。” 其实原书里提到过张天阳去的赌场,可这么细节的内容,对于只审过一遍书的李安洲来说,早忘了。 于是,他说:“这样吧,我去找人帮忙,看能不能查出来。” “找人帮忙”自然是“运用身边的资源”。 这次李安洲老实了,没有因为顾忌女主去找周连勋帮忙,而是找了霸总。 他把来龙去脉跟霸总简单叙述了一下,想让霸总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到张天阳在哪家赌场赌博的。 程景望思索了一番说:“这次其实应该找周连勋,这种偏门路子,他比我了解多了。派人去查的话,或许没有问他来得快。” 李安洲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那我这就打给小周总问问。” 程景望阻止:“你已经欠他一个人情了,这次他肯定会得寸进尺的,电话我来打。” 一想起小周总那样,李安洲深感霸总说的有理,他也不推辞了:“程总,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你简直是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好老板!” 程景望唇角上扬,拨出了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头传来了周连勋一如既往、阴阳怪气的语调:“哎呦喂,这不是程二少爷吗?前几年不见得你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的,今年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命犯太岁了吧?半个月下来,居然给我打了两通?说吧,有何贵干?” “找你帮忙。”程景望说。 “好啊,”周连勋话锋一转,“但是找我办事可没那么容易,作为槐州硕果仅存的大猛1,我很贵的,绝对不做亏本生意。看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可以给你个友情价哦。” 程景望问:“什么条件?” 周连勋沉默了几秒,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最终他说:“把李安洲让给我,让他当我的助理吧。” 第39章 在一旁听的李安洲一愣。 小周总这个条件, 也太奇怪了吧。 他自问做的助理工作也没有好到要被人抢的地步。 程景望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的周连勋像恶作剧成功了似的,嘿嘿一笑:“嘿嘿嘿, 我管你答不答应, 你帮我跟洲洲说,就说我给他多开三倍的工资, 看他愿不愿意来跟我混。” 见霸总冷着张脸不搭理,李安洲答道:“小周总, 我在听的。” “原来洲洲在啊, 那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吧,你来做我的助理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周连勋当着程景望的面挖起了墙角。 李安洲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是看霸总不悦的神情,觉得直接拒绝太没意思了, 他故意顺着周连勋的话打趣说:“好啊小周总, 我这就去收拾收拾东西投奔你, 说好的工资待遇可不能反悔——哎哎哎程总, 你挂电话干嘛?” 李安洲下意识地伸手想抢手机阻止, 被程景望握住了手腕,挣脱不得。 “当着我的面投敌?”程景望沉声问。 “开开、开玩笑的, 程总,我当然不会去了, 而且小周总算什么敌呀,”怕真把人惹生气了,李安洲赶紧表忠心, “程总,你对我这么好, 我怎么可能会不识趣地跳槽呢,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 看霸总依然握着他的右手腕,不为所动。 李安洲用另一只手做起誓状:“真的程总,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忠心的人了,天地良心,我发誓,我以后要是背叛你的话不得好......” “够了,油嘴滑舌,”程景望打断,他松开李安洲的手,“别乱发誓。” 这时,霸总的手机响了,是周连勋打回来的电话。 李安洲试探地说:“程总......小周总电话打回来了,这......正事还没说呢。” 程景望冷着脸把手机递给李安洲。 第71章 一接通,电话里面的周连勋就质问说:“程景望!是不是你挂的电话!人洲洲都答应了,你来这出,能不能讲点道理?!” 李安洲说:“好啦好啦,小周总,咱们不要开玩笑了,其实是我有事找你帮忙的。” “原来是洲洲找我啊,是什么事?”周连勋的语气顿时柔和下来。 李安洲简要说了一下情况:“小周总,上次那个张天阳你还记得吗?我们现在怀疑他赌博,他还跟什么金融公司贷了款,但是没有证据。你对槐州那种背地里的赌场熟悉吗,有什么办法能查出来他赌博吗?” “你说他跟公司贷了款,那家公司的全称叫什么?”周连勋问。 李安洲说:“正联金融服务有限公司。” “哦,是任子炼的场,”周连勋感慨地笑了一声,“程景望,你还记得任子炼吗?就是小学原本跟你一个班的那个小胖子,人可坏了,天天欺负人,后来有一次他烦到你头上,你把他揍哭了,然后他就转班了。” 李安洲听得想笑,原来霸总小时候脾气这么大。 “任家本来是混.黑的,到他爸那辈基本上洗白了,但是任子炼那家伙真是立志‘继承祖业’,天天整这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赚钱。” “那个正联金融服务有限公司,就是他弄出来坑人的。他背地里搞了个什么扑克牌俱乐部,实际上就是赌场,有些人赌输了没钱还,他就让人跟这个公司贷款,利息还高,两头赚。” “那个张天阳应该是被人坑了,任子炼这俱乐部有条规矩,拉人来赌钱的话,推荐人可以拿那人输的百分之八当提成。” 李安洲皱眉:“这又传销又赌博的,没人管吗?” “怎么管?也就我们圈子里了解,其他的哪来证据证明他干了那些非法的事?”周连勋轻叹,“之前也有人报过警,但警察一到那,那就成了个正常的扑克牌俱乐部。也有人跟那个贷款公司打官司,但人家手续齐全、证据充分,结果当然是贷款公司赢了。” 听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主,李安洲问:“那......有什么办法证明张天阳参与了赌博吗?” 周连勋想了想说:“我跟任子炼那小子关系不好,他那俱乐部一进去就得交手机,还设置了屏蔽信号的东西,找人进去拍视频太难了,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抓现行,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们搞几张邀请函。” 李安洲:“这样也没事,我们自己去吧,那就麻烦小周总了。” “洲洲,你记住,你们进去只是去抓张天阳的,”周连勋语气正经严肃了起来,“其他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不要多管闲事、节外生枝。任子炼那家伙又阴又毒,别说你了,我惹了他也得染上一身骚。”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小周总帮忙,改天我请你吃饭啊。” “好啊好啊,你说的请我吃饭,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哦,”周连勋的声调又变回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只要是你请的,路边摊也没事,我很好应付的,才不像程景望那么挑——” 电话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是程景望又直接挂断了。 他看向李安洲:“我不挑。” “我知道,”霸总怎么这么幼稚呢?李安洲失笑,“程总,也谢谢你啦,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改天我也请你吃饭啊,带你感受一下路边摊的美味。” 程景望说:“好。” 周连勋办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把那扑克牌俱乐部的邀请函送来了,一共四张。 李安洲将情况给许沁月和苏若莹说了,三人组成了“抓赌狗小分队”,计划等张天阳下次出动的时候,去当场抓个现行,看对方还怎么抵赖。 因为多了一张邀请函,苏若莹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在其他二位成员的同意下,让温朗也加入了。 要么说赌狗死性不改呢。 很快,许沁月就查聊天记录查出,张天阳被朋友劝得答应周六晚上再去赌了。 于是“抓赌狗小分队”准备同一时间出动,一击即中! 一眨眼便到了周六,李安洲寻思自己作为生活助理,出去先跟霸总报个备。 结果程景望说:“我也要去。” “程总,你晚上不是要处理公司的事吗?”李安洲劝道,“小周总给了四张邀请函,我们已经凑齐了四个人,有我、温朗、苏若莹和许沁月,程总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程景望:“老规矩,开定位。” “好好。” “抓赌狗小分队”约定先在苏若莹的出租房集合准备,然后再出发一起去目的地。 怕霸总打电话问,李安洲这回学乖了,先发消息说明情况。 四个人吃了顿火锅。 看温朗一副男主人的架势招呼他们,李安洲就高兴。 太好了,女主和竹马的关系更近了! 吃完饭,见时间还早,四人就坐着歇会。 苏若莹拿出了两大袋东西。 李安洲好奇:“这是什么?” “我们一个个都是t恤长裤,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去赌场那种地方不得打扮得精致一点,”苏若莹打开袋子,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李安洲,笑着说,“洲洲,这是我给你选的,保证能衬托出你富贵又不好惹的气质,赶紧去卫生间换上!” 李安洲接过来,看衣服上连片的“lv”logo,貌似确实挺富贵的...... 第72章 他跑去卫生间换上,这衣服的配色是土黄加深棕,感觉怎么丑怎么来,还松松垮垮的,跟他也太不搭了。 裤子是条紧身裤,上面也有个大大的“lv”logo,他平时穿惯了宽松的休闲裤,紧身裤穿得有点难受。 这一套上身,李安洲觉得自己就是个“精神小伙”,就差双豆豆鞋了。 他记得lv好像是一个奢侈品品牌吧,苏若莹这么财大气粗? 他仔细一看吊牌—— louis vuittom??? 敢情是差一个字母的冒牌货...... 李安洲出去,大家也从别的房间换好衣服出来了。 四个人一看到其他人,就笑得停不下来。 每个人身上衣服的配色又花又奇葩,还有连片的logo。 只是“louis vuitton”变成了“louis vuittom”,“gucci”变成了“gucei”,“chanel”变成了“chanei”...... 这哪还是“抓赌狗小分队”啊,明明是“假冒伪劣、精神兄妹小分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和平时的反差太大了,李安洲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苏若莹,你哪找来的这么些丑衣服?” 苏若莹哈哈大笑:“市场上淘来的,一套五十块钱呢!” 一直郁郁寡欢的许沁月终于也笑开了:“你这真是物超所值啊......” “我还有东西呢,”苏若莹说着,去拿出了四根大金链子分,“来来来,一人一根不要抢。” 李安洲接过来:“哇,好重!” 温朗笑了:“保证美观又防身。” 苏若莹又拿出了四个墨镜。 “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啊,”李安洲戴上,“晚上戴墨镜,是嫌看得太清楚了吗?” “谁让你真戴着看路了,装逼懂不懂?” 说完,苏若莹又又拿出了一瓶摩丝发蜡,给温朗和李安洲分别弄了个大背头。 李安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我感觉我能直接摇花手飞过去了......” 临出门,苏若莹又又又拿出了两双造型浮夸的切尔西靴让温朗和李安洲穿上。 温朗听话又一脸无奈地穿上了。 李安洲誓死不从:“苏若莹!你就趁这次机会故意搞我呢是吧,这也太不符合我的审美了,我不穿!” 苏若莹憋着笑:“我们这次是去办大事的,要从头到脚‘武装’好,你下面穿个帆布鞋也太不搭了。” 许沁月附和说:“是啊洲洲,你就穿吧,不然没进去就露馅了......” “我怎么觉得这样更会露馅呢?哎,算了算了。”在三人恳切的目光下,李安洲屈服了。 就这样,四个清清爽爽的刚毕业大学生,彻底被霍霍成了特别精神的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 到了扑克牌俱乐部,确认张天阳已经在里面了,他们才进去。 一进门,就有两个服务员迎了上来:“请问四位贵客是来入会的吗?很抱歉,我们今天不招待生客,入会要等下周一了。” 李安洲装出很不好惹的样子,严声道:“说得什么玩意?你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吗?!” 说完,他拿出了邀请函。 两个服务员看见邀请函脸色一变,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四位贵客都有邀请函吗?可否拿出来让我们辨别一下,我们需要联系推荐人核实信息,先请四位贵客在沙发上休息休息,喝喝茶。” 一听这话,李安洲有些犹豫。 邀请函上推荐人的名字,他听都没听过,根本不认识啊。 不过小周总办事应该是牢靠的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两个服务员拿走了四个人的邀请函,一张一张地在电脑前的感应器上刷过去,像是在辨别真伪,然后真打电话给了邀请函上的推荐人。 “好的好的,我们是例行确认一下,打扰您了。”服务员放下了电话。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 服务员过来说:“劳烦四位贵客久等了,已经确认无误。贵客们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要玩,就必须先上交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 “效率真低,”李安洲刻意没好气地吐槽一句,怕霸总联系不上人担心,他说,“我先打个电话可以吧。” 服务员:“请便。” 李安洲拨通了电话,见服务员看过来,为避免引起怀疑,他就用对恋人的口吻说:“喂,亲爱的,要收手机了,你不要担心,等着哥赚大钱回去给你买包。” 第40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给你三十分钟。” 李安洲:“啊?” “给我买包。” 接完电话, 李安洲转回身,就看见苏若莹和许沁月正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笑得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李安洲拼命使眼色解释“我只是在演戏报备”! 可惜两人看起来根本不信。 倒是温朗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你们程总人挺不错的。” “啊?”李安洲顺嘴应声,“那是。” 李安洲觉得有些奇怪。 他记得程景望跟温朗的交集, 只有之前小周总攒的酒吧局。 那次俩人看起来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怎么温朗对程景望的印象这么好?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魁梧大汉, 要给他们领路。 第73章 大汉手上拿着对讲机,耳朵上挂着通讯器, 看起来十分精干专业和不好惹。 大汉领着他们七拐八拐地穿过走廊。 绕来绕去, 绕得李安洲快要晕了,终于,他们进入了一间装修精致、颇有欧美风房间。 房间里有一排书架,大汉朝对讲机说了一声“到了”,书架便自动开了门。 里面是装修风格类似的房间, 房间里有床, 床前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皮地毯。 大汉掀开地毯, 有规律地敲了敲地板, 然后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声“贵客已到, 1221”。 话音刚落,地板居然自动移开了! 向下走的楼梯露了出来。 好家伙, 赌场原来是在地下吗? 而且还要这么多的步骤才能进去,真是煞费苦心。 怪不得警察来了没有发现端倪, 外面那么复杂冗长的走廊,加上三层的暗室防护,就算找到了这下面, 人家怕是早就掩饰好了。 四人相互眼神示意,李安洲率先走了下去。 楼梯只有十格台阶, 走到底是一个大圆台,圆台上有一部透明的电梯,电梯经过大汉刷卡才启动了。 这一层层的防护,鬼才找得到吧! 不过既然有电梯,上面肯定有更简便进来的方法,可能是因为他们第一次来,才故意带他们走远路。 随着透明电梯慢慢往下,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李安洲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目之所及处,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墙面是金灿灿的,上面印有各种繁琐复杂的花纹,天花板做成了一个穹顶的形状,其上镂空雕刻出了许多小天使飞舞的姿态,也是金色的,正中间则悬挂着一个水晶复古大吊灯,造价非凡,贵气逼人。 李安洲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欧洲中世纪古堡里。 只是古堡是表象,吃人才是内里。 里面的空间十分开阔,中间有个小吧台,围绕在吧台旁边的起码摆了有十几张赌桌。 这个点,赌桌前各色各样的人已经不少了,有满面红光的赌徒、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穿着清凉的女郎,粗略看下来,估计有几百人。 电梯门开了。 李安洲瞥见其他三个人都一脸震惊,他赶紧咳嗽两声把魂都叫回来。 可不能显得太没见过世面,不然就露馅了! 李安洲故意声音放低,装模作样地对带他们下来的壮汉说:“你们这也太麻烦了,走得我都累死了,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辛苦贵客了,只是这边的规矩,前三次来的新客都得走长路,”壮汉恭敬地介绍说,“前面的大厅就是游戏的主要场所,每一桌的种类都是不一样的。中间的吧台可以换筹码,也提供酒水。” “当然,我们这还有小厅和包间,需要来三次以上且达到一定的消费额度的贵客才能开启。” 李安洲问:“额度是多少?” “不多,也就一百万。” 一百万还不多?! 李安洲砸砸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在乎,还嘴硬说:“才一百万,确实不多。” “哈咳咳咳......”看李安洲这么装,一旁的苏若莹憋不住笑了出来,她赶紧用咳嗽代替。 他们边走边看,有一个穿着吊带红裙的女郎路过,对李安洲抛了个媚眼。 李安洲瞥了一眼,不敢多看。 壮汉适时开口:“当然,如果贵客有需要,我们这边的女郎也可以提供相应的服务。” 李安洲听得是无语至极,又开赌场又涉黄,那什么任子炼真是继承祖业,哪里犯法往哪里撞,是嫌一颗枪子不够吃吧。 苏若莹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没好气地问:“你们这还搞性别歧视啊,只有女郎,没有男郎吗?” 壮汉回答:“服务生就是男郎,如果贵客有看中,当然也可以。” 温朗皱着眉头,拉了拉苏若莹的手,对壮汉说:“没有看中,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逛逛。” 壮汉颔首:“祝贵客们玩得尽兴。”说完,就走了。 见人走远了,四人走到偏僻的角落,观察赌场里的情况。 李安洲忍不住小声吐槽:“真是黄赌都沾啊。” “鬼知道是不是黄赌毒全沾,”苏若莹放低声音说,“真想把这场子给端了,这就是在害人啊!” 温朗说:“别生气,没准今天晚上就能端了。” 想起周连勋的忠告,李安洲说:“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抓张天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等抓住人再说。” 苏若莹问许沁月:“沁月,还没看见张天阳吗?” 许沁月摇了摇头:“这边五桌我都看了,没看见他。” “你们是新来的吧,不玩吗?”一个突兀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李安洲心里一惊,循声望去,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右侧。 其他三人也被吓了一跳。 李安洲默念“我是不良分子、我是不好惹的”,没好气地回道:“大爷,你土里冒出来的么,搁这吓人,我们玩不玩你管得着吗?” “小年轻就去学点好的,别打扮得不三不四,来这种不该来的地方,”中年男人教育说,然后他看了看许沁月和苏若莹,“两个姑娘长得可真水灵,要是缺钱的话,陪叔玩,叔可以资助你们啊。”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第74章 李安洲一阵气血翻涌,想用拳头回敬这个乱发情的畜生,被许沁月拦住了。 “洲洲,洲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找到张天阳再说好不好?” 李安洲死死盯着那个老畜生:“我去你大爷的!识相的赶紧给爷滚!” 中年男人悻悻走了。 李安洲回头一看,那边苏若莹正拦着温朗劝。 他说:“好啦,温朗兄弟,人都走了,正事要紧,我们去那边的几桌看看吧。” 四人走向另外几桌,刚找到最佳的观察角度,就听许沁月说:“我看见他了......” 许沁月注视着左前方,眼泪渐渐涌上了眼眶。 李安洲顺势望去,也看到了张天阳的身影。 苏若莹连忙搂上许沁月的肩安慰:“沁月,我们先不哭。这样吧,张天阳没见过温朗,让温朗去套套话,我们偷偷站到他们后面,听听那死赌狗怎么说。” 许沁月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依照计划行动,温朗去搭话,其他三人站在旁边的赌桌偷听。 李安洲听见温朗上去搭讪: “哎兄弟,我今天刚来,这怎么玩啊?看你赢挺多啊!” “今晚手气是不错。”张天阳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他热心地跟温朗讲解起了玩法。 “站着的三位贵客压吗?”这桌的工作人员问李安洲他们。 突然被点出来,李安洲看了一眼桌面,好像是猜骰子压大小的,他问:“怎么压,押注多少钱?” “猜大小,押注一万起步。” “一万起步?”李安洲震惊,怕露馅他赶快调节,补救说,“一万也太小了,我......先看看......” “好的。”工作人员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身后又传来了温朗和张天阳聊天的声音。 温朗说:“兄弟,你都赢了七八万了,见好就收吧,别玩了。” 张天阳说:“哎兄弟,手气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来就来的,才赢七八万算什么?看我怎么给他翻十倍!” ...... 一把结束后,只听温朗有些惊讶地说:“我靠,兄弟你这一把狠了,输光了七八万还倒欠啊?” 张天阳却毫不在乎地说:“没事,我再去那边贷点,看我怎么逆风翻盘。” 温朗劝说:“兄弟别贷了吧,我听这利息可高了......” 张天阳回道:“利息高怎么了,看我一把给他挣回来!” 许沁月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拉住张天阳就是一巴掌。 张天阳懵了:“沁月?!你们......” 许沁月泪流满面:“你果然在赌,张天阳......我去酒吧跳舞赚钱,你却在这里赌博?!我对你太失望了!” “沁月,你听我说,我不是来赌的,是来赚钱的啊,没准我就一把翻盘了呢!”张天阳辩解。 “我去你大爷的一把翻盘!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就是个做白日梦的赌狗!”许沁月用手背一把抹去眼泪,一字一句地说,“张天阳,我们分手。” 张天阳抓着许沁月的手不放:“别别别沁月,你听我解释......” 李安洲正想去拽张天阳,让人松手。这时,一群西装革履的魁梧壮汉跑了过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为首的就是刚才带他们下来的那个壮汉,壮汉质问:“你们果然是来砸场子,穿几件冒牌货就以为自己是腕了?说,谁派你们来的?!” 李安洲:“什么谁派我们来的?我们是来抓赌狗的!” 壮汉追问:“你们怎么会有邀请函,又通过验证的?” “你管得着吗?”李安洲说,“现在赌狗抓到了,我们要走了,不打扰你们做生意。” 壮汉抬手,围着他们的人齐齐亮出了手中的保安棍:“不说就别想走!” 苏若莹对李安洲使了个眼色,李安洲心领神会,一拳揍倒了旁边的保镖,苏若莹也一个回旋踢踢倒了两个人,正好开出一条路。 “跑!” 四个人分散而逃。 可惜的是,四人难敌那么多双手,最终还是被抓了起来。 “还想跑?跑啊!”壮汉怒斥,“说不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李安洲被几个人控制得动弹不得,他不服输:“也就是你们人多,欺负人是吧,老子不怕!” “你这个小兔崽子,不说是吧,老子就打到你说为止!”壮汉高高举起保安棍。 李安洲下意识闭上眼。 “叮叮叮......” 就在此时,警报器响了,整个大厅里回荡着这刺耳又紧张的声音。 大厅中的人,像是训练过,全往一个方向逃窜。 壮汉手中的保安棍一顿,他脸色大变:“不好,出事了!” 话音未落,一群警察从各个方向突袭进来。 看着警察把那些人逮出去,李安洲心情大好。 索性他们四个都没有受什么伤,李安洲只在被壮汉们抓住的时候挨了几下打,也没什么大碍。 接下来,他们要去警局做笔录,配合调查。 四人一起出了扑克牌俱乐部的门。 正要上警车,李安洲远远看见警车外停了辆深咖色的法拉利。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靠在车旁,拿着ipad,修长的手指在ipad屏幕上划来划去。 李安洲不由自主地笑了,来不及跟苏若莹他们交代,他便飞奔到那人跟前:“程总,你是来接我的吗?” 第75章 程景望抬眼瞟了瞟来人,又收回了视线:“路过。” 路过? 这里跟霸总的清风湾别墅可是两个方向,原来能路过这么远的地方。 李安洲憋着笑,也不拆穿:“好吧,那程总你继续路过全世界吧,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 果不其然,程景望叫住了他。 第41章 李安洲停下脚步, 转回身问:“怎么了程总,你不是路过嘛?我还有正事,没时间跟你聊天了。” “上车。” 说完, 程景望坐上了驾驶座。 李安洲本来想多插科打诨几句, 奈何霸总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他上车, 他只能乖乖坐上副驾了。 “程总,有什么事啊, 我还要去公安局做笔录呢。” 程景望目不斜视地发动跑车:“怎么穿成这样?先把你脖子上的金链子拿下来。” 看着自己“精神小伙”的装扮, 李安洲就想笑。 怎么感觉霸总是在嫌弃呢? 都不看他一眼...... 李安洲听话地把大金链子取下来了:“来之前,苏若莹说我们穿得太像刚出社会、很好欺负的大学生了,特意让我们打扮一下,显得不好惹一点。” 程景望终于看了他一眼:“先带你回去换衣服。” 霸总这是一点都忍受不了他这副打扮? 李安洲偏偏反着来,凑到程景望跟前让人看:“不用了程总, 我要先去公安局做笔录。” “他们今晚有得忙了, 一时半会轮不上你, ”程景望说, “到时候我带你去。” “我不, ”李安洲刻意做作地往后摸了一下他那满是发蜡的大背头,“我就喜欢这身, 多有意思啊!” “随你。”程景望说。 嘿?霸总居然让步了。 李安洲“乘胜追击”问:“程总,我这身难道不好看吗?不精神吗?” 程景望欲言又止, 最终没有说什么。 李安洲看霸总吃瘪的表情就觉得搞笑。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苏若莹打来的。 “喂洲洲, 你跑哪去了?我们要出发了。” 李安洲这才想起来,刚才他看见霸总只顾着跑过来, 忘记交代了,他说:“哦哦我忘了说了,程总......刚好路过,他说送我过去。” “这还能路过啊?”电话里的苏若莹略微惊讶,“好吧好吧,那我们警局再见吧。” “嗯嗯好的。” 挂了电话后,李安洲正想说些什么,霸总的手机响了。 霸总的手机连着车,可以看见中控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 宋守铮。 这个名字李安洲完全没有印象,是谁呢? 程景望倒也不避讳,直接接通了电话,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就这么传了出来。 “景望啊,多谢你的帮忙,我们才能顺利捣毁扑克牌俱乐部的地下赌场。” 此话一出,李安洲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什么鬼啊?! 今天晚上警察捣毁地下赌场还有霸总的功劳? 而且从宋守铮说话的角度来看,这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警察啊! “言重了,”程景望说,“是你们自己前期布控有方。” 宋守铮沉默了几秒才说:“十几年了,这是你头一回主动联系我......” 原来还是老相识。 但李安洲听着,总觉得二人的对话里,有一种诡异的尴尬与陌生。 “叙旧就不必了,”程景望的眸光深邃,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刚才赌场里有个叫‘李安洲’的,我会自己带他去你们公安局做笔录。” “好,有劳了。” 恰好此时,霸总的手机又响了,中控屏幕上显示是周连勋的电话。 “有电话进来了,先这样。” 程景望说完,就接了周连勋的电话。 “程景望!任子炼扑克牌俱乐部的场子被警察端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周连勋激动的声音在车里回荡,他想到什么,大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才想起来,槐州市公安局局长是你亲舅啊!那天我就不该跟你说任子炼的破事!” 这话成功让旁听的李安洲惊掉了下巴。 所以刚才打电话来的宋守铮是槐州市公安局局长?! 程景望波澜不惊地回了句:“办赌场,犯法。” “我当然知道犯法,”周连勋平静了一点,叹了口气说,“但是你干这事前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我给洲洲的那四张邀请函,是拜托我朋友弄的。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人接过来了,不然就任子炼那手段,我怕我朋友凶多吉少啊......” 程景望:“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哟呵,还知道道歉,有人味了不少啊,”周连勋语气缓和,“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这事办的漂亮!任子炼那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天天干这些伤天害理、让人家破人亡的事,只是一直弄不掉,还得是你。” “但是赌场没了,任子炼损失不少,他肯定会追查到底的。程景望,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任子炼那家伙毒得很,是个难缠的主。” “你回国之后怎么尽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啊,”周连勋忍不住吐槽说,“先是王砺平的儿子王高杰,我听说你们上周还撞车了?现在又是任子炼,真是一个更比一个强,大哥,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顺遂了,故意给自己找事啊?” 第76章 程景望说:“不是我招惹他们,是他们招惹我。”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跟你绝交,免得到时候你们打起来殃及池鱼,”周连勋笑了笑,“对了,今天洲洲不是去任子炼的赌场里抓人吗,他没事吧?” 程景望看向李安洲,示意他回话。 李安洲说:“谢谢小周总关心,我没什么事。” “噢噢洲洲,你在程景望旁边啊,”周连勋语调变得暧昧起来,“肯定是他不放心你,特意跑去接你的吧。” 李安洲瞄了霸总一眼,轻咳一声说:“程总说,他是路过。”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周连勋乐开了:“你别听他瞎扯,还路过......理由蹩脚得我都替他害臊——” “哎程总你关什么......”李安洲没拦住,程景望又又又直接挂了电话。 李安洲不满:“程总,我们话都没说完呢,好几次了,你这直接挂电话的毛病可不太好啊。” 程景望却说:“刚好,正事聊完了。” 正事聊完了,就不允许他们打趣他了是吧。 太小气了! 李安洲想好好控诉一下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到底没敢说出口。 刚刚两通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李安洲没忍住问:“程总,所以......是你和你舅舅联合策划了这次捣毁赌场的行动吗?” “不算是,”程景望解释,“那天听周连勋说警察去了赌场好几次都没抓到,然后你们又要去找人,我想起我还有个舅舅,就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情况。” “他跟我说,他们前几次行动虽然没有抓到,但是也了解了很多情况,已经布控了几个月,并且安插了人进去,基本上等下一次赌场开的时候就能收网了。” 李安洲懂了:“刚好今天就是他们收网的日子,那你舅舅刚才说‘多谢你的帮忙’又是什么意思啊?” “他说他们会安排一个当天进入赌场的‘饵’,我把这事揽了过来,本来是打算跟你们一起去,我当这个饵的。但是你说你们已经满员了,于是,我就联系了温朗。” “温朗?” 李安洲惊讶,怪不得温朗莫名其妙跟他说“你们程总人挺不错的”,在赌场里还说什么“没准今天晚上就能端了”,原来是知道内情。 想着想着,李安洲有点生气。 给警察当饵这么重要又光荣的任务,霸总居然去找温朗,不找他?! 李安洲板起脸:“程总,你是不相信我吗?你明明知道我是一起去赌场的,为什么找温朗当饵,不找我?” “进去身上是要带设备的,万一被查出来,太危险了。” 李安洲听得直皱起眉头:“危险?我又不是怕危险的人。” “我知道你不怕危险,但是我怕你有危......”程景望及时收住了话,他连眨了两下眼睛,转移话题说,“上次许沁月的事,你找周连勋帮忙不找我,我们扯平了。” 李安洲不服:“谁跟你扯平了,这能一样吗?上次那是小事,这次给警察当饵,多么光荣的任务啊。” 李安洲嘴上这样犟,其实心里更理解了上次他没找霸总帮忙,霸总为什么会生气。 确实该生气,就像明明感觉我们两个人关系好,结果遇上事,对方却去找了另一个外人帮忙,这搁谁谁不生气啊。 他这回也算是体验到了。 看李安洲依然绷着张脸,程景望把车停到路边:“别生气了,等事情结束,我请你吃饭。” 霸总给了台阶下,还放下身段来哄,李安洲简直受宠若惊,但他脸上硬是保持板着的神态:“要全槐州最贵的!” 程景望:“好。” 答应的真是爽快,李安洲好奇说:“程总,你舅舅是公安局局长哎,以后应该会有很多这种类似于当诱饵的活吧。那再有合适的......你推荐我去呗,我也想给人民警察出一份力啊。” “不行,太危险了,”程景望顿了顿,“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你是怕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生活助理了吗?”李安洲开玩笑说。 程景望的语气却很认真:“是。” 李安洲纳罕霸总居然接茬了,他继续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承认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助理?” 程景望微笑:“怕你尾巴翘上天。” 没想到霸总还会接茬,李安洲来劲了,得寸进尺说:“哼果然是当老板的人,最懂得怎么pua员工了。不行,我要听你亲口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助理。” “李安洲。”程景望这一声连名带姓叫得很正式。 李安洲不解:“嗯?”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助理。” 第42章 程景望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的, 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会议流程,又严肃又郑重。 明明是在开玩笑,却得到了这么正式的回应。 搞得李安洲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正想扯点别的调节气氛, 霸总凑了过来。 二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近,李安洲心里一抖, 莫名想要逃跑。 可他坐在副驾上又系着安全带,根本无处可逃。 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冷冽中又带着些厚重的雪松香, 很好闻。 李安洲浑身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程程、程总,怎么了吗?” 第77章 只听见程景望在他耳边低声说:“刚才那句话,是反话。” 李安洲:啊??? 反话? 哪句话? 什么反话? 李安洲的脑子已经完全停止转动了,他僵直着身体,憋了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程总你......”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 程景望稀奇地离远了些去看“痴呆”了的小助理:“怎么突然傻了, 刚才不是还能说会道的?” 暧昧的距离一拉开, 李安洲好歹能喘口气了, 他觉得脸上很热, 左耳也烧得慌。 程景望不理解:“你怎么了,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李安洲的魂回来了一些, 他赶紧去开副驾驶的车窗:“太闷了程总,你不觉得吗?” 说完, 他在心里怒骂自己的不争气,人家不过是在耳边说句话,有什么好紧张的? “还好, 不闷,”程景望嘴上这样说, 手上把其他车窗都开了,“好了,出发去公安局。” 李安洲终于回过神来了:“程总,你刚才说在什么,什么反话啊?” 程景望摇了摇头:“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 这不是在吊人胃口么,李安洲不干了:“程总,到底是什么啊,麻烦你开开金口,再说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不好。”程景望无情拒绝,重新发动起车子。 “啊啊啊不要这么绝情,”李安洲可怜巴巴地哀求,“一次,就再说一次嘛。” 程景望嘴角蓄着笑,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不好。” 霸总明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啊,今天这招怎么不管用了? 李安洲加大力度:“啊啊啊啊啊程总,你就再说一次吧,求求了......” 程景望嘴角的笑彻底掩饰不住了,但是他依然说:“不好。” 霸总今天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李安洲探过头去,瞥见了程景望嘴角那抹来不及收的笑意。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程总,你在逗我寻开心是吧!太过分了!” 程景望轻笑一声:“听你撒娇挺有趣的。” 撒娇?! 李安洲震惊这个词能用在他身上,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撒娇了?! 敢情他语气放软想哄霸总再说一遍的那些话,在霸总眼里居然是撒娇? 这误会可太大了! 李安洲清清嗓子:“程总,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我刚才那些话绝对不是撒娇。我一个大老爷们,我只是在请求你再说一遍,你用撒娇这个词太不合适了!” 程景望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摆明了不相信啊。 为了维护一个铁血男子汉的尊严,李安洲继续解释:“程总,我真的没有在撒娇,是你误会我了,误会得太离谱了!” 程景望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就是不说话。 这一路,李安洲坚持不懈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没有撒娇。 程景望没有回应,也没有觉得烦,反倒觉得挺有趣的。 到了公安局,下了车。 李安洲还在说:“程总,我真的不是在撒娇。” 程景望总算是回应了:“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李安洲满意了,想起霸总一开始说的什么反话,他好奇问,“程总,你之前在车上说是反话,到底是什么啊?”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助理。”程景望说着,快步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啊??”李安洲反应过来了,追上去直呼其名,“程景望,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说瞎话呢?!” 一进去,就有人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李安洲简单说了说情况,那人告诉了他们在哪,该怎么走。 程景望把人送到目的地,在门口停下了:“车上等你。” “好嘞,”李安洲对霸总这贴心送上门的服务非常满意,他掂了掂手中的大金链子,迅速抬手把链子挂到了霸总的脖子上,“多亏程总你能路过这么远的地方,这是给你的谢礼!” 说完,不等人给反应,就开门跑了进去。 程景望取下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握在手中注视了几秒,笑了。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把这粗制滥造又浮夸花哨的金项链包好,放进了他那昂贵的手工定制的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做完这些,程景望的神情已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他走到楼梯旁,看了看楼层的提示,继续往上。 他来到局长办公室前,瞟了一眼门上贴着的名字,敲了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而入。 正在查看卷宗的宋守铮听见动静,抬眼看见来人,直接站了起来:“景望,你来了。” 程景望关上门,看向宋守铮,眼神平淡如水,完全没有与多年未见的亲人重逢的喜悦。 “竟然都长这么高了,”宋守铮激动地迎了上来,他打量着程景望,热泪盈眶,好像透过程景望看见了另一个人,他领着人坐下,“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不用麻烦了。”程景望阻止,示意宋守铮也坐下。 宋守铮在程景望的隔壁坐下,笑着说:“你回国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程景望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直没有想通,你为什么要放弃宋氏地产?” 第78章 一听这话,宋守铮的笑僵在了脸上:“所以......你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我,是觉得我是逃兵,是叛徒,对吗?” 程景望没有说话。 宋守铮长叹一声:“那时候你还小,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当年的宋氏地产,已经被程功借联姻的名义吞并了大半,你外公外婆去世后,宋氏地产一直靠你妈在撑着,但是后来你妈失踪了......我没有经商的天赋,只能放弃了。” 程景望的神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波动,他拿出手机,把程功发给他的那两条关于妈妈的视频给宋守铮看:“我觉得这个你有必要知道。” 宋守铮看见视频里的内容,脸色大变。 两个只有短短几秒的视频,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看着看着,不禁流下了眼泪:“我就知道姐姐一定还活着!景望,这些视频是谁发给你的?” 程景望:“程功。” “果然是程功搞的鬼!”宋守铮擦了擦眼泪,愤懑不平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姐姐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我真想把那死老头抓起来好好审审,可是那死老头太谨慎了,根本找不到错漏......景望,可以把视频发给我一份吗?我找人帮忙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找过了,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程景望说,“视频的原始数据被改过了,查不到拍摄的时间和地点。背景又是白墙,没有可以参考的参照物。” 宋守铮握紧拳头,近乎咬牙切齿地说:“程功真的是......老奸巨猾!景望,我听说你跟他的关系一直不好,你原本在国外的公司不是办得不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他用这个威胁你回来的吗?” 程景望没有回答,反问:“你当警察,是为了我妈吗?” 闻言,宋守铮像是想起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当警察一直是你妈的心愿......但是因为你外公外婆去世得早,那时候我又还在读书,你妈就撑起了一切......我应该是受到她的感染吧。” 程景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让宋守铮把手机给他,他操作了一番,把手机还了回去:“视频我传给你了,就算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是个念想。” 宋守铮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眼神触动,他看向程景望,眼泪又下来了:“景望,谢谢你。” 程景望:“听说你一直没有成家。” 宋守铮摇了摇头:“姐姐都找不到,成什么家啊。” 程景望垂下眼眸:“也谢谢你,一直记得她。” “她是我的姐姐,”宋守铮温声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唯一的亲人了。对我来说,她就是最重要的人。” 程景望拍了下舅舅的肩,像是在安慰,然后他站起身说:“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好,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宋守铮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 宋守铮坚持:“那我送你出这个门。” 程景望没有再推辞。 另一边,李安洲一推开门进去,就看见里面有很多人,有一部分人是蹲着的,一部分人是坐着的。 应该是把今晚赌场里的人都抓过来了,这么多人,得审到什么时候去啊。 “洲洲!” “洲洲,这里!” 是苏若莹和许沁月的声音。 李安洲循声望去,看见两个人正坐在角落里朝他招手,旁边还给他留了空位。 李安洲过去坐下:“温朗呢,已经去做笔录了吗?” 苏若莹:“是啊,而且警察好像认识他,一来,就叫他的名字让他进去了。” 当然认识了,人家可是警方的饵。 提起这事李安洲就来气。 甚至想回去再跟程景望闹一闹。 第43章 李安洲朝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原本应该是个大会议室, 可能是今天抓的人太多了,才临时用来放人的。 房间里的五六个警察主要盯的是蹲着的那些人。 李安洲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不远处看过来,他压低声音对苏若莹和许沁月说:“那赌狗一直盯着这边。” 苏若莹小声说了句:“别管他。” 许沁月说:“洲洲别理他,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李安洲和张天阳对上视线, 想起对方刚才在赌场里那些惊人的言论,他忍不住用嘴型骂了句:“死赌狗。” “你他妈说什么?!”张天阳大怒, 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干什么?!蹲好!”一旁看管的警察大声训斥。 张天阳浑身一抖,乖乖地重新蹲下, 他死死瞪着李安洲。 李安洲丝毫不惧, 迎上那仇视的目光,指着张天阳就告状说:“警察同志,那赌狗死性不改,还一直瞪着我,我有理由怀疑他会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你们多关他几天呗。” 警察顺着指示看向张天阳, 吼道:“看什么看!转过头去!” 张天阳悻悻转过了头。 许沁月有些无奈地劝道:“洲洲, 你别理他了, 就把他当空气吧。” “是啊洲洲, ”苏若莹也说,“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反正现在他被抓了,你没有必要再激怒他了。” 李安洲点了点头:“好了好了, 我听你们的。” 这时,一个警察领着温朗回来了。 第79章 苏若莹迎上去问:“怎么样?” 温朗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做个笔录, 我又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警察对其他三个人说:“他说你们是一起的,那你们先去做笔录吧, 下一个谁去?” “我我我,”李安洲自告奋勇地高高举起了右手,然后略带歉意地对苏若莹和许沁月说,“我先去吧,外面有人在等我。” “哟嚯,就是程总在等你吧。”苏若莹冲许沁月使眼色,两个人碰了碰肩膀,都笑开了。 这两人的反应,看得李安洲是满脸问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若莹笑着说:“你看看人家程总多关心你啊?之前我们去沁月家,他连打了三个电话,最后人还过来了。今天又赶这么大老远来接你,啧啧啧,李安洲,反正你也没谈过什么恋爱,就从了人家呗!” 许沁月兴高采烈地附和说:“是啊是啊,你们一个性格那么冷,一个又这么热,一个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一个明眸皓齿、神采奕奕,身高又那么般配。就当是为了我们,你们在一起吧!” 李安洲知道这俩货平时会一起嗑什么cp,没想到今天嗑到他头上了。 被这么一开玩笑,李安洲不好意思极了,他恼羞成怒:“去去去,你们有病吧!” 一旁等着的警察问:“还走不走?” “走走走,”李安洲反应过来了,边跟警察走,边道歉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让你久等了,我这俩朋友脑子有点不太好,见谅见谅。” 苏若莹和许沁月听见,异口同声地质问:“你说谁脑子不好呢?!” 李安洲回头做了个鬼脸。 这是李安洲第一次来公安局,也是第一次做笔录,他十分好奇。 他把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又回答了几个问题,警察就让他出去了。 这么简单? 李安洲不由得问:“警察同志,这样就可以了吗?” 警察说:“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过夜啊?” “那没有那没有,”李安洲连连摆手,“那我走了。” 李安洲回去跟苏若莹他们告别,才走出公安局。 一到停车的地方,李安洲看见霸总已经坐在车上等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苏若莹和许沁月的玩笑话,其实霸总除了冷了点、面瘫了点,实际上护短又有耐心,也算得上体贴,而且条件还那么好...... 如果能和霸总谈恋爱的话,应该会挺幸福的吧...... 想着想着,他对上了霸总的目光,心头一跳,一下子清醒了:靠靠靠,我在想些什么东西啊!肯定是被那俩货给洗脑了! 李安洲做贼心虚地移开视线,跑到副驾驶坐好。 他刚系上安全带,就听见程景望沉声说:“你忘了一件事。” “啊?是吗,”李安洲一脸懵逼,开始仔仔细细地回想,最后也没想起来忘了什么事,索性直接问,“程总,我到底忘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给我买包。” “啊???” 李安洲怔了几秒,想起来了。 进赌场前要交手机,他怕霸总担心就打了个电话报备,当时有人看着,他怕露馅就瞎扯了几句,说什么赚大钱给买包啥的。 正常人都知道这是开玩笑吧,怎么霸总还记着了? “程总,我那时候是演戏给人看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李安洲哭笑不得,“那破赌场里得一万块起押呢,我根本不敢玩,别说赚钱买包了。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要买什么包啊?” “言而无信。” 程景望冷着脸,不看旁边的人,也不发动跑车。 啊? 什么情况,还耍上小脾气了? 不买包就不开车了? 李安洲偷偷观察霸总的脸色,莫名想笑。 话是他说出口的,人家既然当真了,责任还是在他。 他只能哄着说:“好了程总,我错了,以后我说话一定先经过大脑。” 李安洲打预防针说:“嗯......先说好啊,买什么包由我来选,那种奢侈品好几万的,把我卖了,我都买不起。刚才来公安局的路上,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小商场,我们去那看看吧。” “好。”程景望偏过头对李安洲笑了一下,仿佛在说“你真好骗”。 李安洲总算是回过味来了,霸总哪是在乎什么包的人啊,刚才分明是在演戏耍他找乐子! “程总,你玩我呢是吧?我要收回刚才的话!” “晚了。”程景望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算了算了,不就买个包么,话都说出去了,李安洲懒得计较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控诉道:“程总,我之前都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呢?” “没有你演技好,”程景望说,“你演了两次,我还了一次,还剩一次。” 这还给他记着呢?! 他两次都是迫不得已啊,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对霸总演,只是让霸总配合了一下。 李安洲嘟囔了一句:“小肚鸡肠。” 程景望笑而不语。 二人来到李安洲说的小商场。 其实这里根本算不上商场,明明就是个夜市摆摊的地方。 李安洲带霸总顺着街逛:“程总,你是不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程景望点了点头。 第80章 “看你这西装穿得,真的是太格格不入了,”李安洲介绍说,“这就是夜市的小摊,卖衣服、卖包、卖什么的都有,能淘到一些东西,只是要自己讲价。” 程景望问:“你会讲价吗?” “那当然了,看不起谁呢?”李安洲说,“我一般东西不是在网上买,就是在这种小摊上买的。我可会砍价了,等会让你见识见识。” 两人逛了逛,李安洲看上了一个黑色的男式斜挎包。 他让霸总背起来给他看:“你穿着西装,背这个包有点不合适。” 于是,他拿下来自己背上给霸总展示:“程总,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可以像我这样,穿t恤什么休闲类衣服的时候背。” 程景望:“还不错。” 摊主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士,见有生意了,她笑道:“帅哥真有眼光,这个包卖得最好了,跟你很搭啊。” 李安洲冲人笑了笑,问:“姐,这个要多少钱呀?” “看你诚心想买,给你便宜点,300。” “300?”李安洲惊讶,“姐,你这价格......我们是诚心买,你不是诚心想卖吧。” 摊主笑了笑:“哎,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那帅哥你说多少钱合适?” 李安洲出了个价:“50。” 一听这个价,程景望眼睛睁大了点,不由得看向摊主。 摊主说:“你这小伙子,怎么乱砍价呢,50?50我得亏多少钱哦。” 李安洲拿下身上的包:“看这个做工布料,怎么也不可能卖300的啊。姐,你别看我们年轻就乱叫价好不好?我也是知道的,你真想卖的话,好好给个价。” 摊主看了看两人,皱眉说:“那100吧,100吧,也是看你这小伙子实诚,就按进价给你带一个好了。” 居然一下子少了200,程景望好奇地看向李安洲会怎么说。 李安洲也皱起了眉头:“姐,你这真的......哪会卖100啊?这样吧,我加十块钱,60好不好?” 摊主:“帅哥,这真不行,60我得亏死,你再加点吧!” “我觉得就是60啊,你既然不想卖的话,那算了,”李安洲把包放回摊上,拉着霸总就走,“我们去其他摊位上看看吧。” “哎哎哎,帅哥你回来,”摊主喊道,“那60就60吧,我亏点,咱们下次生意啊!” 大功告成! 李安洲对霸总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怎么样,我牛逼吧”。 程景望配合地竖了个大拇指。 李安洲高兴地回去付钱。 一看时间不早了,他们也不继续逛了,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李安洲把包挂到霸总身上:“程总,怎么样?300到60,我这砍价功底不赖吧!” “厉害。” 斜挎包和西装太不搭了,程景望也不拿下来,一直到车上都背着。 回到车上,程景望才把身上的黑色斜挎包给拿下来,二人继续赶路回清风湾。 想起霸总的局长舅舅,李安洲好奇问:“程总,刚才去公安局你没去见你舅舅吗?” “见了,”程景望顿了顿,才继续说,“给他看了视频。” 视频? 难道就是老程总威胁霸总的关于霸总妈妈的视频? 李安洲惊讶程景望会毫不避讳地直接说出来。 上次霸总喝醉酒,拉着他看了一晚上的视频,让他无意中了解了程家豪门背后的龃龉。 第二天看霸总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对方喝断片把这事给忘了,他也就装不知道。 原来霸总一直记得的吗? 程景望仿佛知道李安洲在担心什么,说:“我记得那天晚上是我自己拿给你看的,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人灭口的。” 霸总连玩笑话也这么冷...... 李安洲捧场地干笑几声:“哈哈哈那就好......本来我还怕知道不该知道的......” 既然说起了那天的事,李安洲垂眸,不由得想起了不该想的初吻。 这件事霸总应该不记得吧,不然他怕是真的会被灭口...... “在想什么?”程景望问。 李安洲一个激灵,绝不能让霸总记起初吻的事,他支支吾吾地遮掩说:“没、没什么事......” 见人这副心虚的模样,程景望追问:“难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不记得了?” “没有!绝对没有!” 李安洲矢口否认,心里直呼冤枉,明明不是他先动的嘴,到头来他像做贼了一样隐瞒。 怕霸总再问,他赶紧转移话题:“程总,你舅舅是局长哎,老程总拿这个威胁你,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程景望:“视频的信息被洗过,一点错漏都没有留,老头做事太谨慎了,根本找不到证据。” 听见这话,李安洲叹了口气,安慰说:“没有人做事能天衣无缝,总有一天会找到老程总的破绽的......” “借你吉言。” 他们回到清风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跑来跑去忙到现在,李安洲只想把身上这套“精神小伙”的装备给脱下来,洗洗睡觉。 结果洗完澡躺上床,他却睡不着了。 脑子里全在自动回放今天的事,还有那天的那个吻。 啊啊啊啊烦死了! 李安洲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来越烦躁。 第81章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起床了,连灯都没开,他摸黑走到窗前,开个窗透透气。 窗外的星星和月亮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在了一起,风雨欲来。 看着外面的天气,李安洲皱起了眉头。 南方的夏天就这点最讨人厌了,时不时来个雷阵雨,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生。 李安洲刚在心里抱怨完,老天爷像是感应到了,瞬间就亮起了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鸣随之而来。 不好,霸总不会害怕吧? 想起程景望之前面对打雷时的模样,李安洲不免开始担心。 但是现在这么晚了,霸总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李安洲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都凌晨一点多了,霸总肯定睡着了,睡着了应该也就听不见雷声了。 他躺回床上,逼自己不要多想,好好睡觉,又几声雷鸣过后,他是彻底睡不着了。 霸总应该不会怕吧? 算了算了,就偷偷摸摸地去 看一眼。 如果真睡着了的话,当然是最好的了。 于是,李安洲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轻手轻脚地往主卧走去...... 主卧的门没有反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怕吓到人,他不敢开手机上手电筒的灯,更不敢开主卧里的灯。 他只能借着手机屏幕上那一小点微弱的光来照明,他用屏幕的光照了一下床上,床上只有枕头和空调被,根本没躺着人。 奇怪,霸总人怎么不见了? 屋外已经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还在继续,闪电的光芒被室内遮光极强的窗帘挡住了,轰鸣的雷声却能穿透墙壁,刺入耳膜,让人瑟瑟发抖。 李安洲往里走了走,终于发现了缩在墙角的身影—— 程景望此刻正抱膝坐着,本来有一米九二的身高,硬生生地把自己卷成了一大团,活像只被主人抛弃又遭遇风雨的流浪特大型犬,孤独且脆弱。 “程总,你没事吧?” 李安洲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刚一蹲下就被人熊抱住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他笼了个结结实实。 他懵了几秒,回过神后轻轻拍了拍程景望的背:“程总?” 程景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紧紧抱着他,一言不发。 李安洲也不说话了,他老老实实地回抱,时不时轻抚对方的脊背,哄道:“不怕不怕,没事的......” 过了许久,外面的雨停了,雷声也再无响动。 程景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李安洲,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啊?” “为什么我一抱着你,就不怕打雷了?” 第44章 听见这个问话, 李安洲怔了怔,貌似有点暧昧了。 他的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快,不行, 这样太奇怪了, 必须把氛围拉回正常状态。 他解释说:“可可可能是......有人安慰会好一点吧,程总, 你如果还是怕打雷的话,要不试试用耳塞?” “试过, 没用, ”程景望依然抱着人不撒手,“这个方法最有用。” 两个大男人保持着抱的姿态也太不合适了,李安洲轻轻挣扎了一下,提醒说:“程总,雨停了......” “嗯。”程景望应了一声, 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李安洲想开溜, 可对方不放手, 他只能再开口:“程总......” “别动, 别说话, ”程景望打断,像搁浅的鱼回到水中, “劫后余生”般叹息说,“让我再抱一会, 就一会......” 听见霸总用这种服软的语气说话,李安洲心软了,他乖顺下来, 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让人抱着。 霸总的拥抱又用力又稳当, 仿佛要把怀中人揉入骨血,很有安全感。 李安洲慢慢放松了,他闭上眼睛,如潮水的睡意渐渐将他淹没...... 次日一早。 李安洲醒来时,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好像昨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只是他的梦而已。 可是那带有体温的拥抱似乎仍能感受得到,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拥入怀中,看向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李安洲陆陆续续了解到了赌场的后续情况。 赌场并不是以任子炼的名义开的,所以,就算他们都知道背后的实际操控者是任子炼,但被抓的没把人供出来,警察也没有证据。 至于张天阳这种只是参与赌博的人,给予行政处罚后,也就放了出来。 许沁月已经从与张天阳合租的房子里搬出了来,暂住在苏若莹的出租房里,算是彻底跟张天阳分手了。 不过按小说的后续情节,李安洲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自从霸总要求在公司中午也一起吃饭后,李安洲只能抛弃苏若莹和许沁月这两个饭搭子了。 不过,他也会趁霸总开会的时候,摸摸鱼,在手机上跟她们瞎聊。 因为张天阳的事,他、温朗、苏若莹和许沁月建了个小群,就叫“抓赌狗小分队”。 此时,“抓赌狗小分队”群里有了消息。 李安洲习惯给人备注全名,所以群里其他人显示的都是全名。 他点开消息看—— 许沁月:【啊啊啊啊啊发工资啦啦啦啦啦,感谢同志们这几天的辛苦帮助,让我能早日看清现实,远离赌狗,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小龙虾!一定要来哦!】 第82章 许沁月:【发射爱心biubiubiu.jpg】 看见消息,李安洲第一反应是——发工资了?! 下一秒又不由得伤感起来,他这半年工资都用来赔霸总那罐价值堪比一辆车的鱼子酱了...... 哎,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除去他嘴贱的因素,这有钱人的消费也太令人迷惑了吧,一个破鱼子酱那么贵。 但李安洲还是忍不住点进银行卡里去看余额,这个卡是来程氏后新办的工资卡,里面没有一分钱。 他没有设置银行卡的短信提示,短信提示一个月要两块钱呢,一年就是二十四块钱,能省下一顿饭钱了都。 当余额显示出来的时候,李安洲愣了愣。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退出去又重新点了进来,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他伸手数了数“个、十、百、千、万”! 50000! 霸总给他发了五万块的工资?! 不是说他一个月工资两万的么,而且这半年工资用来赔鱼子酱的,难道是发错了? 李安洲特地看了一下转账记录,不是工资收入,而是单纯的私人账户的转账。 什么鬼,不会是转错了吧? 这时,办公室门开了,是程景望开完会回来了。 李安洲站起来说:“程总,发工资了......” 程景望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应声:“嗯。” 李安洲把手机屏幕转过去让对方看:“工资是不是发错了?怎么给我发了五万块,不是说这半年工资用来赔鱼子酱的吗?” “没发错,是奖金。”程景望坐下靠在椅背上,单手松了松领带。 奖金一次性发这么多的吗? 李安洲问:“怎么是私人账户转给我的?” “这是我个人对你工作的奖励。” 原来是这样,李安洲放心了一点。 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 这么多年他半工半读,存款从来没超过两万,现在居然一次性有了五万块,而且他平时吃住都在霸总家,完完全全算得上是净收入了啊! 这样的话,他一年能存下好多钱了吧。 看李安洲激动的神情,程景望心情也好了不少。 怕人高兴过头,他适时敲打说:“当然,表现不好的话,会扣钱。” 一听要扣钱,李安洲脸上喜悦的表情一滞。 有奖有罚,无可厚非,关键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他可要提前了解扣钱的项目,别踩了雷。 李安洲问:“程总,表现好不好是怎么判断的呢?” 程景望:“我心情。” 啊? 这也太主观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是霸总的生活助理,这样的评判标准,确实也有道理。 那他以后要注意一点了,得在发工资那几天时刻注意让老板保持好心情。 李安洲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李安洲坐下,想起许沁月说请吃小龙虾的事,继续看“抓赌狗小分队”群里的消息—— 苏若莹:【沁月太客气了,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要吃麻辣的!】 温朗:【谢谢.gjf】 许沁月:【洲洲呢?洲洲怎么说,晚上去不去?】 苏若莹:【不用问了,就他那德行,有吃的肯定跑得比谁都快,更何况是免费的,绝对跑得比狗都快[狗头]】 许沁月:【哈哈哈哈哈也是哦】 李安洲默默地看着聊天记录,表示很无语,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必须要被强烈谴责! 该他登场表演掌控局面了。 一碗粥:【偷瞄.jpg】 一碗粥:【听说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苏若莹:【什么是在背后说人坏话?我们一般都是光明正大地当人面在群里发】 许沁月:【是啊是啊】 温朗:【大笑.gif】 李安洲撇撇嘴,继续打字。 一碗粥:【无语,你们针对我,我晚上不去了!】 许沁月:【别啊,你可以不给若莹面子,但是你必须要给我面子,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晚上去】 苏若莹:【不用跟他扯,爱去不去,最好别去,刚好我把他的那份也享用了】 一碗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我肯定不能让你得逞了,我必须去】 温朗:【兄弟说得好】 一碗粥:【谢谢夸奖~】 苏若莹:【就你长嘴了?@温朗】 一碗粥:【有人恼羞成怒了[哇]】 苏若莹:【不想跟狗一般见识[翻白眼]】 许沁月:【打起来打起来.gif】 跟能对得上梗的人插科打诨还挺好玩的,李安洲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丝笑意。 “咳。” 恰好此时,程景望轻咳了一声。 李安洲回过神,抬眼正对上霸总的视线。 靠,摸鱼被逮了个正着! 李安洲干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哈哈哈程总,我是在处理公事......” 他在群里交代了一句,就放下了手机。 一碗粥:【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工作了,同志们晚上见啊】 许沁月:【好~不见不散】 温朗:【晚上见】 苏若莹:【谁跟你晚上见啊】 苏若莹:【这个群名过时了,看我换一个】 第83章 【“苏若莹”修改群名为“吃喝玩乐小分队”】 晚上,“吃喝玩乐小分队”的所有成员成功在店里汇合。 李安洲跟霸总报备时,对方只说了三个字:“老规矩。” 李安洲秒懂,马上接话:“开定位。” 次次出来玩都要先问过霸总,搞得李安洲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父母管教的熊孩子。 但是没有办法啊,当人家的生活助理,拿人家的工资,老板的要求他总得听吧。 不过好在每次霸总都没有阻拦。 四人吃小龙虾,喝啤酒,侃大山,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快十二点了才结账要走,李安洲、苏若莹和许沁月都喝了酒,温朗开了车且要负责把大家送回去就没有喝酒。 苏若莹和许沁月喝high了,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李安洲和温朗跟在后面。 李安洲也喝了不少,但都是啤酒,只觉得脸有点热。 结果,前面那俩货相互扶着扶着就往一边倒去。 温朗赶紧上前拉住了两人,李安洲也上来帮忙。 于是,就变成了温朗搂着苏若莹,李安洲搀着许沁月。 这家龙虾店味道很好,虽然在马路旁,但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像是居民楼改建的,旁边就有路能直通小巷子。 一出店门,李安洲习惯性地环顾四周,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深咖色法拉利,驾驶座上还坐了人。 他兴奋地朝那边招了招手,然后对温朗说:“你把她们送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好,”温朗让苏若莹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对李安洲说,“你看着她们,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好,你去吧。” 李安洲正要扶着许沁月坐下。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两个人,一个人猛力推开李安洲,另一个人扛起许沁月就跑。 “啊——” 猝不及防,李安洲被推倒在地上,他的手肘撞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一阵刺痛。 “怎么了?”没走出几步的温朗听见动静,回过头。 李安洲指向小巷里,喊道:“快追!是张天阳!沁月被带走了!” 温朗留下一句“照顾好若莹”,就往李安洲指的的方向跑去。 坐在凳子上的苏若莹顿时被吓清醒了,她去扶李安洲起来:“洲洲,你没事吧?” “嘶,该死的,有点疼啊......” 李安洲看了看撞到地上的手臂,上面擦伤了好大一片,还流血了。 妈的,法制社会,那张天阳怎么敢当街抢人的?! 怎么这么疼啊? 李安洲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还没站稳,他就看见苏若莹身后的小巷子里又跑出了两个人,拿着木棍就要打。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李安洲一把将苏若莹拉进怀里,转身挡了上去....... 第45章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李安洲疑惑地回头看—— 霸总已经跟那两个歹徒打了起来。 程景望打架的姿态干脆利落,只见他长腿一扫,就把其中一个歹徒踢倒在地。 另一个歹徒乘机举起木棍, 程景望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重重一使劲,歹徒呼痛, 被迫松开了木棍。 倒地的歹徒爬起来要从背后偷袭,程景望像是预料到了, 退开一步, 拽着另一个歹徒去挡,然后一脚把人踹趴下了。 不到一分钟,两个歹徒就全被制服了。 李安洲在一旁看得是大为过瘾,他拍手叫好:“程总好身手!” 程景望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报警。” 李安洲拿出手机,正要报警。 温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他面容严肃地摇了摇头:“没追上, 许沁月被张天阳带走了。” 就在此时, 苏若莹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许沁月打来的电话, 赶紧接通开了免提。 “若莹,你们没事吗?”电话里的许沁月语气又急切又担忧。 “我们没事, 沁月你怎么样?”苏若莹问,“是张天阳干的好事吧!” “是......我现在在张天阳的车上, ”许沁月顿了顿,“若莹,你们先不要报警, 我这次去跟他做个彻底的了断,不想再闹到公安局了。如果明天我没有去公司上班, 麻烦你们再帮我报警吧......” 苏若莹眼神询问李安洲的意见。 当事人都这样说了,李安洲略微无奈地点了点头。 苏若莹叹了口气,对电话那头说:“张天阳真的是太过分了,专门找了两个人来揍我们,洲洲还受伤了,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暂时不报警。” 许沁月:“什么?洲洲受伤了,严重吗?” 李安洲回答:“擦破了点皮,不算很严重,希望你这次能真正结束这段孽缘吧。” 许沁月:“洲洲,对不起......” “没事,”李安洲心里其实有点生气,但也不好发作,他不想再聊下去了,“那就这样吧,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电话挂断后,李安洲、苏若莹和温朗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若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两个歹徒:“这两人怎么处理。” 李安洲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沁月都那样说了,让他们滚吧。” 苏若莹没好气地对地上的两个人说:“还不滚是想去公安局吗?” 第84章 两个歹徒龇牙咧嘴地互相搀扶起来,怯生生地看向程景望。 程景望冷声:“滚。” 两个歹徒浑身一抖,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若莹长出了一口气,为了缓解低压的气氛,她看了看来接李安洲的程景望,打趣说:“洲洲,到底你是老板,还是程总是老板?怎么这么晚了,他还专门开车来接你啊?” 程景望颔首,算是告别,他握上李安洲的手腕就拉人走。 李安洲边跟着走,边回头说:“你看清楚谁是老板了吧,他是怕我旷工,特地来逮我的......” 坐上副驾,李安洲看出霸总的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先不说话比较好。 等车遇上红灯停下,他纠结一番,道谢说:“程总,刚才谢谢你了,多亏有你出手,我才没有被打。” 程景望神色冷峻:“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哔——哔——” 话语被后车的喇叭声淹没了大半,一看原来是绿灯了,程景望继续开车。 李安洲没听清:“程总,你在说什么?” 程景望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况,语气严肃:“你不会躲的吗?偏偏要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当时情况紧急,李安洲的第一反应就是挡,他挠了挠头:“这......下意识就去挡了......” “如果我不在,你知道那两棍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程景望冷着脸,越说越来气,“本来脑子就不好,还想脑震荡?” 李安洲撇撇嘴:“程总,可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程景望深吸气:“抱歉。” 看外面的路不是回清风湾的路,李安洲好奇问:“程总,这么晚了,我们是要去哪啊?” 程景望:“医院。” 李安洲脑子没转过来:“去医院干嘛?” 程景望皱眉看了李安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是白痴吗”。 “你胳膊上有伤。” “啊?嘶——本来不说还不疼的,”李安洲这才想起自己手臂上被擦伤了一大片,但一听要去医院,他开始发怵,“能不能不去医院啊,我最讨厌那股消毒水味了,一进去就感觉要喘不过气了。” “去安康医院。” 安康医院上次他们探望王砺平的时候去过,是程氏集团投资的私人医院,性质更偏向于疗养院,最重要的是没有一般医院里的那股味道。 看霸总的态度这么坚决,李安洲也不挣扎了:“好吧,安康医院还好......” 巧的是,今天晚上在安康医院值班的护士,恰好是上次要帮程景望涂药,结果被拒绝的那位小姐姐。 这位小姐姐的脾气不错,温温柔柔的,遇见程景望这种声称“不喜欢陌生人离我太近”的“奇葩”,也没有说什么。 医生开了些涂抹的药,等人去拿药的功夫,李安洲就跟护士小姐姐聊了会天。 药来了,李安洲已经做好让护士小姐姐涂药的准备了,结果药膏被程景望拿去了。 李安洲:??? “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程景望拆着包装:“我来帮你涂。” “啊?”李安洲受宠若惊,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护士小姐姐在呢,不麻烦你了,我没有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的习惯。” 听言,程景望的目光移到护士身上。 护士小姐姐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立马站了起来:“哦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李安洲:??? 程景望看向李安洲,眼神仿佛在说“现在人不在了”。 李安洲没办法了:“那......麻烦你了。” 程景望把药膏挤到棉签上,轻轻沾到李安洲胳膊后面的伤口处。 “嘶——” 细密的创面被药膏渗入,再轻柔的力度也会刺痛。 为了转移点注意,李安洲打趣说:“程总,你轻一点,这时候公报私仇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程景望手上的动作更轻了,看着这密集的一大片擦伤,他微微皱眉:“以后学聪明一点,有危险,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是他们突然推我的,根本来不及躲,”李安洲轻叹,然后又笑了笑,“程总,你记得几个星期前,巴格说算出来我会有血光之灾吗?还真被他给说中了,下次我可得好好找他算一算。” “嗯。” 程景望应声,在涂完的时候,手上稍微用了点力。 “啊——”李安洲吃痛,控诉道,“程总,你肯定是故意的!” 程景望的嘴角显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上次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好啊程总,你记仇!原来给我涂药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安洲怒视眼前“别有用心”的人,伸手就捏上了对方的脸。 程景望也不反抗,只说:“松手。” “我不,”李安洲振振有词,“上次你也是这样对我的。” 程景望盯着李安洲不说话。 僵持了几秒,李安洲松开了手,阴阳怪气地说:“头一次见人脸皮这么厚的。” “比不上你。” 程景望的脸已经被掐红了。 他倒不在意,赶在“伶牙俐齿”的小助理还嘴之前抢话:“快凌晨一点了,走了。” 李安洲到嘴边要辩论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第85章 第二天,许沁月来上班了,李安洲和苏若莹问她和张天阳谈得怎么样。 许沁月苦笑:“他不同意分手,但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纠缠我了,我也再三跟他强调过了,让他不准再找你们的麻烦,否则就警察局见。” 李安洲在心里长叹,张天阳的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这哥们还有个大死没作呢。 许沁月看见李安洲手臂上的擦伤,不禁红了眼眶:“洲洲,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害你受伤了......” “没事,又不是你让人打我的,”李安洲递上纸巾,开玩笑说,“不准哭,你不会还想我这个受伤的人来安慰你吧?” 许沁月破涕而笑:“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 苏若莹接茬,对李安洲说:“我们都不敢,你现在这么受到程总的青睐,我们可得小心伺候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你就让程总把我们给开了。” 许沁月笑着附和:“是啊,我们要抱紧你的大粗腿!” “你们有完没完啊?”李安洲无奈地笑了笑,放弃挣扎,顺着话说,“好,我这就让程总把你们都给炒了,一个孜然一个麻辣!” 一听这话,苏若莹和许沁月装作害怕地抱在了一起:“呜呜呜,我们好怕怕~” 李安洲扶额:“求求了,你们赶紧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 李安洲深刻怀疑霸总根本不会判断伤情。 这几天,不给他派活就算了,连文件夹什么的也不让他拿。 太夸张了吧,他不过是擦伤了手臂,又不是手断了...... 下班后,李安洲自告奋勇要开车。 一方面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手没问题,另一方面是好多天没开跑车了,想过过手瘾。 程景望本来不同意,在李安洲的坚持下才答应了。 刚出公司的路口,李安洲就注意到一辆跑车。 这跑车造型浮夸,颜色是抓眼的亮黄色,很少见。 过了几条街,那跑车一直紧赶慢赶地跟在他们后头。 李安洲:“程总,后面那辆跑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第46章 “我看见了, ”程景望说着,瞟了一眼仪表盘,“快没油了, 前面有个加油站, 去加个油。” “好。” 李安洲一看霸总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不再说什么。 他对于豪车的品牌不是很熟悉,除了常见的特有名的, 比如法拉利的车标他认识, 其它都不太知道。 李安洲看后面超跑上的车标有个大写的“b”,他好奇问:“程总,这个大b的车标是什么车啊?比亚迪?” 程景望纠正:“布加迪威龙。” “哦我好像有听到过,”李安洲注意到了后车的车牌,“江a250sb?这车牌是什么鬼?是特地买的吧。” 程景望没有说话, 他盯着后面的车, 眸光更深。 到了加油站的路口, 李安洲开右转向灯后, 打方向正想转进去,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江a250sb”突然加速冲到路口。 李安洲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打回方向, 才避免了撞车,但是也因此错过了进加油站的时机。 他被吓得不轻, 忍不住骂了一句:“我靠!程总,就是冲我们来的,太过分了吧!还好我反应快, 不然就撞上去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车过不去啊?多危险啊!” 程景望伸手拍了一下李安洲的肩, 沉声说:“以后记住,让速不让道。” 李安洲:“可是不就撞上去了吗?” “撞了算我的。” 说完,程景望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开了免提。 “喂,程二少爷,这已经是这个月你主动给我打的第三次电话了,怎么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世界要毁灭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周连勋的调笑声。 程景望只问:“江a250sb,是谁的车。” “是不是一辆亮黄色的布加迪威龙?”周连勋说,“那是任子炼的车,还挺有名的,那家伙专门卖了这车牌,开出去故意恶心人。你怎么突然来问我?难道他盯上你了?” 程景望说:“现在这辆车就在我后面。” “我去,你你你小心一点,别乱来啊!”周连勋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任子炼肯定是查到了地下赌场被端和你有关,他没胆子去跟警察杠,就来恶心你了。你现在在哪?我带人过去找你。” 程景望却说:“不用。” 一听霸总说不用,握着方向盘的李安洲在心里直呼:怎么不用了,刚才差点就撞了!真不知道程总又打得什么算盘。 周连勋那边也说:“啊?不用?我跟你说,这任子炼可不像王高杰,王高杰因为他爸的缘故还受制你们程家。任子炼那家伙纯纯就是个二世祖,又恶劣又难缠,我朋友之前不小心惹到他,被他那辆‘250sb’跟了三天,最后被逼到开发区那边给打了一顿......” 程景望:“我知道了。” “不是,你别光知道了,你现在到底在——” 周连勋的声音戛然而止,是程景望又直接挂了电话。 李安洲默默叹了一口气:完了,霸总跟那任子炼杠上了。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辆“250sb”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李安洲想甩掉这碍眼的东西,他加快车速,连变两次道,甚至在左转的时候声东击西掉头回去了。 第86章 但这么一通操作下来,都没能甩掉那250sb...... 李安洲气不过提议:“程总,他这样缠着我们......我们报警吧。” 程景望:“先开出市区,看他想干什么。” “好,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李安洲深吸一口气,表情也绷起来了。 开出市区后,李安洲发现,任子炼有意把他们往一个地方赶。 有时候他想转弯,“250sb”会故意加快速度阻止他转。 而有时候他想直行,“250sb”会加速开上来与他们并排然后把他们往一个方向挤。 分明就是想让他往预设的地方走啊。 “后面那三辆黑色suv是跟任子炼一起的。”程景望提醒。 李安洲看向后视镜,果然有三辆黑色suv在“250sb”附近:“哦哦我光顾着看那亮黄色的布加迪威龙了......” 程景望说:“甩掉那三辆suv。” “啊?”李安洲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程总,你太看得起我了吧,这......怎么甩啊......” 程景望:“我相信你。” 这一句话给了李安洲莫大的鼓励:“好吧好吧,先说好,刮了蹭了不能算我的。” 程景望微笑:“算我的。” 周围的车越来越少,车路两边的景致,从高楼大厦慢慢变成了居民楼与大块田地相交错落。 李安洲有些诧异:“槐州还有这么偏的地方呢?他到底想把我们赶到哪里去?” “一个城市里总归有未开发的地段,”程景望说,“这是刚划进来的新区,听说正在造沿海公路。” “那有海可看了?”李安洲来了兴致,差不多已经忘了正经事。 程景望把人拉回来:“你把那三辆suv甩了,我们应该有时间欣赏,如果甩不掉,可能要挨揍了。” 李安洲看了看后面穷追不舍的四辆车,又看了看前面即将进入的公路,他的目光锐利起来,隐隐闪着恶作剧的光。 “程总,你就看我怎么甩掉他们吧。” 这条公路是双车道,路上就他们五辆车。 可能是刚建成没多久,各项设施都不完善,连红绿灯的灯都没开,那肯定也没有安装测速之类的设备了。 李安洲从后视镜观察后车的情况。 现在是有两辆suv一前一后在一条车道上,另一条车道上则是那“250sb”和一辆suv。 李安洲变道到两辆suv前,重踩油门,这跑车的性能就是好,速度瞬间就提上来了。 仪表盘上的时速越来越高—— 100,120,140!160!! 李安洲又看了看后视镜,果然,那同车道的两辆suv也提速追了上来。 等距离合适了,李安洲一个急刹,然后又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那两辆suv因为速度太快,车距又近,被李安洲虚晃一枪影响,直接撞在一起翻车了。 李安洲得意地问:“程总,怎么样?一次性搞定两辆。” 程景望唇角扬起了笑意:“很棒。” “我以前玩赛车游戏可都是第一呢,”李安洲嘚瑟地说,“当然,除了我技术好,还因为这车性能太强悍了。那两辆车怕是要报废了,一想到能让他们亏钱我就开心。” “小心。”程景望提醒。 李安洲一看,“250sb”和一辆suv追了上来,想一左一右夹击,逼停他,他当机立断踩下油门。 深咖色的法拉利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只有亮黄色的布加迪威龙紧随其后,那辆剩下的suv吃力地在最后追赶着。 速度越来越快—— 180! 200!! 李安洲抿着唇,面容严肃,他额上已冒出一些细密的汗。 “程总,那什么布加迪威龙也不赖么,看着花里胡哨的,还以为是绣花枕头一草包,没想到怎么甩也甩不掉。” “那辆suv没追上,”程景望握着扶手,提议,“实在不行,停车,现在是我们两个人揍他一个。” 听这小学鸡式的话,李安洲笑了:“程总,你好歹是个公司老总,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要维护你的形象懂不懂?” 程景望:“不懂。” “不懂就算了, ”李安洲在暗地里叫了声“小学鸡”,想起一开始霸总说要加油来着,现在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有油,他说,“程总,这车最后一格油挺抗造的啊,能开到现在。” “还好。” 天色越来越暗了,往常这个时间点,他们早回清风湾吃完饭了。 李安洲沿着公路开下去,前面的弯道一进去,眼前顿时开阔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远方的晚霞倔强地残留在海天一线上,给海面镀上了一层暗红。 “哇塞,好美啊,”李安洲感叹,“这一趟值了。” 程景望受到感染,也说:“确实值了。” “不行,得赶紧把后面那个sb甩了,不然这么好的景色都不能好好欣赏。”李安洲打起精神。 那布加迪威龙的性能也不错,他这一路都开二百多码了,硬是没把人甩掉。 又开了几分钟,李安洲远远看见前面的路被大堆的沙石给封住了,旁边还停了几辆工程车,应该是这个沿海公路才造到这。 断头路,总不能停下来真跟人打架吧...... 他对霸总的身手有信心,但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吧。 第87章 李安洲眼睛一眨,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后车大概离他二百米左右。 他降速朝沙石那边开去,“250sb”也放慢了速度。 李安洲满意一笑,眼神坚毅,他问:“程总,你相信我吗?” 程景望没听懂:“什么?” “我要让他明白——谁才是250sb。” 话音刚落,李安洲一个刹车漂移,车顺利掉头,一下子便成了与那“250sb”相向而行。 他握紧方向盘,立即提速,直接朝那亮黄色的布加迪威龙撞了过去! 这个情况始料未及,程景望抓紧扶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两车谁都不肯让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最后关头,布加迪威龙及时向右打了方向盘,虽然避开了李安洲的车,但也因此冲到了沙滩上。 李安洲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停下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程总,我赢了......” 第47章 程景望保持着紧握副驾驶把手的姿势, 脸色有点发白,过了几秒才说:“你确实有开赛车的天赋......” 李安洲发现不对:“程总,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 ”程景望闭上眼出了几口气, “长这么大,头一回要晕车了......” 李安洲有些不好意思, 看那辆布加迪威龙停在沙滩上不动了,他说:“那......程总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250sb的情况。” 程景望:“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正解开安全带想下车。 “250sb”忽然动了, 它在沙滩上转了一大圈, 冲回到沿海公路上,飞快地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李安洲犹豫追不追,霸总开口了:“算了,别追了,下次再说。” “好, 那任子炼肯定是觉得丢脸了, 就自己跑了, ”李安洲想起“250sb”之前的一系列操作, 仍有些气愤, “也就是他运气好,下面是一大片沙滩, 要是礁石,他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真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跟车过不去。” 程景望:“你最后的举动太危险了,万一他不让开呢?那种人犯不着跟他拼命。” 李安洲抿唇:“我就猜他肯定会比我先怂的,一般这种作威作福惯了的二世祖, 绝对比我这种孤儿惜命多了。” 一听这话,程景望怔了怔, 然后再次强调:“以后不准再有这么危险的举动,不要拿生命做赌注。” 又被训了,李安洲不满:“程总,你说我一套又一套的,你自己不也是吗?明明一开始我就说要报警的呀,你偏偏要以身犯险,看那sb想干什么,正常人都知道那sb来者不善、没安好心吧,你这不也是‘拿生命做赌注’吗?” 程景望看着李安洲,沉默了几秒,笑了:“伶牙俐齿。” 李安洲得意地哼了一声:“反驳不了了吧,因为我说得是对的。” 程景望神情放松了下来,他说:“其实,巴格有一句话说对了。” 李安洲好奇:“什么话?” 程景望:“他说我们身上有相似之处。” “相似之处?”李安洲想了想说,“就是都容易犯轴呗。” “是的,”程景望笑了笑,“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回清风湾吧。” 李安洲点了点头,发动跑车没开出几百米,车子就停下来不动了。 他奇怪地观察了一下,恍然大悟:“程总,这车没油了,它也太会挑时间了吧!” 程景望:“没办法了。” 李安洲哀嚎:“这边这么荒,大晚上的连个路灯都没有,简直比露宿街头还惨啊!程总,你快想想办法吧。” 是到请场外援助的时候了,程景望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周连勋暴怒的声音:“程景望!你他妈的终于肯打电话过来了是吧?!怎么着,你是被任子炼那傻逼打得说不出话来了吗?让你挂我电话,不告诉我你人在哪,你长这么大怎么没被人给锤死呢?!” 程景望面不改色,说了一句:“车没油了,我发定位给你。” “别别,你可千万别发,就算你发了,老子也不会去救你的!”周连勋愤怒地喘了口气,越骂越起劲,“就你这死德性,要不是你当年救过老子的命,老子早跟你绝交了!一开始让你告诉我你在哪,你偏偏不说,还挂老子电话,给你脸了是吧?!还有脸打电话来说车没油了,车没油了,你就在那呆着等死吧!妈的,气死我了!搞得老子这两小时心情不得劲,晚饭都吃不下,程景望,你他大爷的真有本事!” 周连勋一通输出完,直接挂了电话。 旁听的李安洲撇了撇嘴,霸总三言两语能把人弄得这么生气也算是一种本事啊...... 他不由得问:“程总,小周总......还会来吗?” 程景望:“会。” 这么有自信,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小周总其实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 既然这样说了,李安洲稍稍放下心来。 沿海公路这边离槐州市区很远,他一路飙车过来都开了一个多小时,等周连勋赶过来,起码要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这样待在车里等太无趣了,李安洲提议:“程总,要不我们把这车的顶棚打开吧,可以透透气,没准还能看星星。” 第88章 程景望愉快地同意了:“好。” 李安洲在霸总的指导下开了顶棚。 今晚的天气格外地好,万里无云,星星璀璨。 在槐州密集的高楼大厦里,可看不到这漫天繁星。 李安洲指向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兴奋地说:“程总,这颗应该是北极星吧。” 程景望看过去,摇了摇头:“不是,这是天狼星,是夜晚里最亮的星星。古希腊人认为,天狼星明亮,就预示着好运,会带来财富和健康。” 听言,李安洲高兴地说:“今天晚上它这么亮,看来我是要发财了!” 程景望笑了笑,伸手指向天空:“你往天狼星的右上方看,那三颗很亮眼的斜对着的星星,就是猎户座的腰带。” “哦哦哦我看见了!”李安洲好奇地望着天空,“程总,你原来还懂星象的呀?” 程景望说:“了解过一点。” “那你知道北极星在哪吗?”李安洲问。 程景望故意说:“北极星就在北边。” “我当然知道在北边了,”李安洲看向程景望,“关键是我从小到大,就没分清过东南西北,程总,你就告诉我吧。” 程景望回过头,恰好对上了视线,不禁心头一震。 微弱的车灯下,李安洲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比这漫天的繁星还要璀璨,眼神纯净无暇,犹如跌落凡尘的谪仙,一眼便能勘破丑恶的心思。 程景望的心越跳越快,这眼神太纯了,纯到让他竟隐隐有些心虚。 “程总?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见对方一只盯着自己,李安洲不由得问。 程景望回过神,移开视线,不紧不慢地扯:“有只小飞虫,已经飞走了。” “啊?你不早说。”李安洲摸了摸脸,又拿出湿巾擦了擦。 李安洲继续刚才的话茬:“程总,你还没告诉我北极星在哪呢。” 程景望的脸上已挂回了一贯的神态,他指向北方:“这颗亮亮的就是北极星,然后你仔细看,旁边的那几颗能连成一个勺子。” 李安洲没看明白:“北极星我看见了,但是哪几颗能连成勺子啊?” 程景望的手指在天空中又画了一遍:“就是这几颗。” “旁边的星星有点多啊。”李安洲还是不明白。 程景望索性抓起李安洲的手往天上指了一遍:“这回知道了吗?” 语气里,完全没有露宿街头的颓然和不耐。 李安洲愣了几秒,收回手:“懂了懂了......” 许是傍晚飙车让他的精神太过紧绷,现在一时松懈下来,不一会儿,李安洲就渐渐有了睡意。 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对程景望说:“程总,我太累了,先眯一会,到时候小周总来了,你再叫醒我。” 程景望点了点头:“睡吧。” 车灯更暗了,只能依稀看清楚一个人的脸庞。 四下无人,只有远处的海浪声涛涛作响,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在浓重夜色的遮掩下肆意疯长。 程景望静静地注视着驾驶座上已经安然入睡的人,他轻轻搂上李安洲的肩,让人靠到自己的肩上。 熟悉的温热气息扑洒在脖颈间,程景望忍不住偏头去看怀中人的睡颜。 怕惊扰好眠,他小心地呼吸着,偏头的动作又轻又慢。 视线滑过那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了薄厚得当的唇上。 程景望凝视着,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伸出手,慢慢触上那被他吻过的唇。 他记得,一直记得。 那天醉酒后,他将人困在身.下,吻了上去。 当时,他的脑子里清楚明白地知道在他身.下的人就是李安洲,但他还是吻了下去。 事后他也一直记得,李安洲不提,他也只当是忘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吻一个大男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吻了李安洲之后,心里非但不觉得恶心,甚至有点享受与庆幸。 平日里,脑子被繁重的工作占满了,有些东西他没有时间细想。 但是现在只有他和李安洲两个人,还身处荒郊野外,他开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忽然,远处有灯光亮起,斩断了程景望的思绪。 李安洲睡得不深,被明亮的灯光一晃,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一看自己竟然靠到霸总身上了,他立马坐直说:“不好意思啊程总,我明明调低了座椅,怎么还靠你身上去了......” 程景望的目光幽深:“没事。” 李安洲看向远处的亮光,是车的远光灯,依稀可以看见,有一辆较矮的车,后面跟着一辆大巴车。 “那......是小周总的车吗?”李安洲迷惑了,猜测说,“不对啊,怎么后面还有辆大巴车?这个地方都没造好,怎么会通大巴车呢?肯定是有人特意派来的,小周总来救我们,带些汽油就够了,用不着大巴车啊,不会是任子炼那sb叫了一大巴车的人来揍我们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安洲不免心慌:“程总,小周总有说什么时候会到吗?要是......真是任子炼的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48章 程景望观察着飞奔而来的跑车和大巴车, 最后说:“是周连勋。” 一听这话,李安洲放心了,但他有点不理解:“所以后面的大巴车是来接我们的吗?” 第89章 谈话间, 两辆车已经开到他们前面的路上停下了, 有一个人从跑车上下来,背着灯光向他们走来。 “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 ”程景望说,“先下车。” 李安洲跟在霸总后面下了车, 走近一看, 果然是小周总。 周连勋穿着冲锋衣,手里拿了个棒球棍架到肩上,好像预备随时跟人干架。 他朝两人后头望了望,问:“你们没事啊,任子炼那家伙呢?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完, 还煞有其事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棒球棍。 程景望拉着李安洲往后退了退, 防止被误伤:“跑了。” “跑了?”周连勋有些惊讶, “这可不像那家伙的做事风格啊, 你们干了些什么, 能让那二世祖跑了?” 程景望看向身旁的小助理,眼里有一丝笑意浮现:“是他把人吓跑了。” “啊?”周连勋一脸的难以置信, “洲洲,原来你这么有本事啊,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那家伙给吓跑的。” “也不是......” 接下来,李安洲简要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周连勋竖起了大拇指:“牛啊牛啊你!咋想出来跟他对撞的,这也太疯了吧!洲洲, 真看不出来啊!” 李安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电视剧里学的......” 周连勋的表情痛快极了,他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就任子炼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二世祖, 肯定是觉得自己丢脸了,所以直接跑路了,洲洲,还得是你!” 李安洲看了看后面的大巴车,车上居然坐满了人,他好奇问:“小周总,这大巴车是什么意思啊,本来以为是来接我跟程总的,怎么上面人已经坐满了?” 周连勋解释:“我这不是怕任子炼人手太多了打不过,所以顺便叫了些帮手。” “帮、帮手?” 李安洲看着这一大巴车的人,这帮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周连勋:“好了好了,别傻站着喂蚊子了,有事我们上车再聊。” 就这样,周连勋一路上缠着李安洲,要求再详细讲讲任子炼落荒而逃的事。 李安洲配合地绘声绘色地再讲了一遍。 周连勋听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直呼过瘾。 见小周总这么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李安洲不由得小声问霸总:“程总,小周总和那任子炼是有仇吗?” 程景望:“小学的时候,周连勋养了只小鸭子,被任子炼踩死了。” “啊?”李安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 程景望继续说:“你不会真以为,上次赌场的事,是周连勋不小心跟我说漏嘴的吧。” “啊?”李安洲怔了几秒,“......原来是这样。” 回到清风湾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刘姨怕他们饿,都把饭给热好了。 李安洲本来没什么胃口,只想赶快去床上睡觉,但感觉直接走辜负了刘姨的好意,还是坐下来吃了一点。 刘姨说:“洲洲啊,之前程总给你定制的西装,今天下午已经送过来了,我放到你房间里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那边说还能改。” “好的,谢谢刘姨,我等下去看看,”这手工定制的西装花了一个多月才做好,不说他都忘了还有这事,李安洲看向“慷慨解囊”的程景望,笑道,“也谢谢程总。” 程景望只说:“不用,你应得的。” 吃完饭后,李安洲回房看见了挂着的两套西装。 他还以为就订了一套,原来是有两套的吗?这得多少钱啊。 真是让霸总破费了,这两套西装看起来就很立整矜重,李安洲摸了摸衣袖,贵得就是不一样啊,摸起来手感这么好。 但是今天已经太晚了,李安洲决定先睡觉,明天下班回来再好好试试。 次日,李安洲和霸总刚到办公室坐下,刘青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他把一张卡片放到程景望的桌前,说:“程总,这是任子炼那边一早派人送到公司的,是周日任家主办的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一听是任子炼送来的,李安洲好奇地凑过去看。 卡片制作精美,想必是花了心思的。 这任子炼也是搞笑,昨天刚挑衅完,今天就送邀请函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没安好心是吧。 李安洲说:“肯定又是鸿门宴。” 刘青:“程总,他派来的人还在下面等着回话,不去的话,我就回绝了。” “去,”程景望把玩着手中的卡片,反问,“为什么不去?” 李安洲无奈:“不是吧程总,你每次都这样,人家一给你挖坑,你就顺着往下跳,之前王砺平的事也是......虽然你有应对的方法,但是你次次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程景望盯着卡片,目光深沉:“不去,怎么知道他出什么招?” 李安洲反驳:“你不去,才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程景望这回不听劝了,他看向李安洲:“你的西装昨天到了,刚好带你一起去长长见识。” “啊?” 李安洲没想到会扯到自己头上,作为生活助理,他跟霸总一起去也是应该,可他真不想往火坑里跳啊。 他弱弱地问:“程总......我能不去吗?” 说完,把视线转向了刘青。 第90章 刘青如临大敌,立马说:“程总,我是去不了了,我周日有事。” 程景望注视着李安洲说:“不去不行。” 李安洲只能说:“好吧......” 不过,他确实没有参加过什么晚宴,去了也能开开眼,看看那些“资本家”的上流生活。 晚上回去试西装,看着镜中的自己,李安洲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他平时都穿偏休闲的衣服,一下子穿得这么正式,连他自己都有点不适应了。 但这西装确实很好,剪裁到了极致,特别合身。 他不会打领带,特意上网搜了一下,依样画葫芦地打上。 穿好后,他去一楼给刘姨和霸总看。 本来他想自己试试就好了,刘姨热心地一定要他穿好下来展示展示,还提议让霸总也留着等。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下楼了。 李安洲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刘姨和霸总面前。 他刻意没去看两人的表情,久等不到声响,他不由得抬眸望去。 刘姨和霸总的神情都停滞了。 李安洲问:“怎么了?” 刘姨笑了:“洲洲,你平时不收拾,这一收拾可不得了,出去绝对能迷倒一大片!这西装穿得可比刘青好看多了。” 听刘姨都拿出她的儿子作比较了,李安洲也笑了:“刘姨,你太夸张了吧。” 见霸总一直盯着自己,也不发表一下意见,李安洲问:“程总,怎么样?” 程景望这才回过神,他直视着,眉眼带笑:“很合身。” “做西装的师傅手艺真的很绝,”李安洲兴奋地夸奖着,“这西装上身的感觉,跟我之前参加校园活动时穿得完全不一......” 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程景望突然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李安洲还没问出口要干什么,霸总那修长的手指抓上了他的领带,将领带解开,然后熟练地重新帮他打了一个结。 程景望把领带整理好,说:“就是领带打歪了。” 李安洲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一时间忘了呼吸。 “你好像没带皮鞋,”程景望说,“你穿43码吧。” “啊?”李安洲没反应过来,“程总你怎么知道?” 程景望:“我已经订了,应该明天能送过来,手工定制来不及,只能买牌子货了。” 李安洲总算反应过来了,霸总订的皮鞋该多贵啊,而且话里的意思好像不用他付钱。 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他连忙拒绝:“程总,不用不用,我明天自己去买就可以了,这不刚好发工资。” 程景望一脸预料到表情:“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订了就不能退了。就当是你昨天开车开得好,吓跑任子炼的奖励。” 说完,他不再给人拒绝的机会,长腿一迈,转身便走。 李安洲想追,被刘姨拉住了:“程总是一片好心,洲洲,你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按程总的脾气,你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可......” 李安洲放弃挣扎了。 真是不明白,霸总是太有钱了吗?动不动就送人贵重的东西。 这个癖好对有钱人来说值得提倡,但是作为被送的人,他莫名有些心虚和受之有愧啊。 一转眼便到了参加晚宴的时候。 李安洲跟着霸总坐上加长林肯,进去一看周连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上面了。 他朝两人举杯,看清楚李安洲的打扮后,眼睛都亮了:“哇塞,洲洲!你这一穿西装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程景望,你眼光是真好啊!洲洲,你来当我助理呗,我出五倍薪资!” 怎么还当面挖墙脚的? 李安洲瞥了一眼霸总,没有回话。 程景望问:“你来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派这辆车,所以先溜上来了,”周连勋笑了笑,追问李安洲,“洲洲,我说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李安洲只能转移话题:“小周总,你也是去任家的慈善晚宴吗?” 周连勋笑眯眯地回:“是啊,和你家程总一样,去砸场子。” 第49章 这说得也过于直白了吧...... 李安洲不知道该接什么, 就笑了笑。 周连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毛茸茸的比一般装戒指要大点的盒子,神秘兮兮地问二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景望瞟了一眼,没说话。 李安洲捧场地接茬:“小周总, 这是什么啊?” 周连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三个纽扣大小的小物件。 他拿出一个展示,小物件背后有类似于别针构造, 应该可以别在衣服上。 周连勋一脸“我牛吧”的神态,说:“我本来想让他们做成胸针的, 可是觉得太显眼了, 就做成了这种纽扣一样的别针,可以别在衣服里面,又隐蔽又不会掉。” 李安洲没听明白:“所以......小周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算是微型的gps吧,”周连勋指了指上面的一小点凸起说, “到时候按这里三下, 还能自动报警。” 一听是这种玩意, 李安洲不由得问:“小周总, 这个是拿来干什么的?” 周连勋把东西拿出来, 一人分了一个,说:“任子炼那家伙, 邀请你家程总去这个晚宴绝对是没安好心,指不定会恼羞成怒, 耍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这个是以防万一,万一他把人掳走了,也能及时追踪是不是?” 第91章 听起来也太危险了吧。 李安洲看了看程景望, 只见霸总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他忍不住问了之前问过的问题:“小周总, 既然这么危险,不去不行吗?去了不是反而给人可乘之机了吗?” “不去怎么行啊,”周连勋说,“他邀请函都送到你面前了,不去就代表你怕了。而且不去的话,更不知道他背地里会耍什么花招,还不如去,到时候能见招拆招。” 李安洲懂了,他把那微型gps藏到西装里侧,又从里面的暗袋中拿出了一把迷你小刀,抿唇说:“其实我也有准备......” 不过,这个准备本来是用来防张天阳的。 原小说里,张天阳会因为分手的事迁怒苏若莹,然后对苏若莹做出不好的举动。 只是小说里的时间线不明朗,李安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这几天,他一直提醒苏若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为防不测,他自己也准备了防身的东西。 程景望看着他手中的小刀,嘴角上扬:“也算有心了。” 周连勋则笑得停不下来,拍手说:“洲洲,还是你牛!” 李安洲笑笑,把小刀藏了回去。 任家举办慈善晚宴的地方有点偏,足足坐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 李安洲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矮山与农舍相间。 最终,车在一座造型酷似欧洲古典庄园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那任子炼似乎很喜欢欧洲古典风格,之前的地下赌场也是类似的装修。 加长林肯开进大门,绕过造型精致的喷泉,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这一段台阶通向庄园的主殿,应该就是举行晚宴的地方。 李安洲跟着下车,庄园里有很多车来来往往,台阶前的人络绎不绝。 有一些人看见程景望和周连勋,特意过来打招呼。 这短短几十格的台阶,李安洲感觉走了起码有十分钟。 到晚宴的入口处,有好几个保安站着,两个身穿燕尾服的人在收邀请函。 李安洲把邀请函递过去。 那人看了看李安洲,又看了看程景望,见还跟着周连勋,问:“不好意思,程总......是带了两个人吗?邀请函上有提醒的,被邀请人只能带一位同行人员。” “你什么意思啊?”周连勋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人都来了,你还敢不让我进?” 李安洲惊讶,原来那任子炼没给小周总发邀请函啊。 看后面有人在等,他轻声说:“程总,小周总,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不行,洲洲,这不关你的事,”周连勋双手抱臂,看向检票的人,“我不为难你,你去把任子炼给我叫出来。” “哟,这不是小周总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安洲循声望去,是王高杰。 王高杰身边还站了个人,那人穿着得体的西装,身形清瘦高挑,长相白净俊秀,就像个学艺术的大学生。 把西装革履、高大魁梧的王高杰衬托得像个保镖。 那人笑了笑,问周连勋:“小周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这问话,李安洲反应过来,这个长得特别秀气的人就是任子炼?! 他震惊地看着,之前不见其人,听小周总说任子炼家本来是混.黑的,加上那次被追车。 他还以为任子炼肯定是电影里那种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大。 没想到原来真人长得还挺文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身书画世家呢。 周连勋虽然不占理,但还是嘴硬说:“我听说你们任家要在这办慈善晚宴,想着你忘记给我邀请函了,我就自己赏你脸来了。结果遇上这么敬业的工作人员,拦着我不让我进。” 听小周总这一番话,李安洲在心底里暗暗佩服,居然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任子炼嘴角蓄着笑,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反手直接给那检票的工作人员一巴掌。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猝不及防,李安洲被惊得一激灵,真不愧祖上是混.黑的....... 李安洲看了看被打的工作人员,那脸上的指印清晰红肿,真是“老板打架,员工遭殃”啊。 只听任子炼骂道:“真是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也不看看来的是谁,就敢拦?!我不是交代过么,这是慈善晚宴,就算是乞丐来讨饭,也得笑脸相迎地让乞丐进啊!” 这话听得李安洲是张大了嘴巴,直接骂小周总是乞丐,太过分了吧! 周连勋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哼,乞丐也比某些绣花枕头一草包的人好啊,开着辆250sb就想扬威耀武,结果还不是被人给吓得冲到沙滩上,落荒而逃。任少想知道是谁这么搞笑吗?我这还有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呢,可以跟你分享一下哦。” 一听这话,任子炼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把目光移向李安洲,问:“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你开的车吧。” 李安洲还没反应过来,程景望就站到他前面挡住了他,隔绝了任子炼的视线。 程景望冷冷地盯着任子炼。 “程总急什么?”任子炼脸上又挂回了笑,他偏头去看程景望身后的李安洲,挥了挥手,笑着说,“有意思,改天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比试比试。” 第92章 说完,就领着人进去了。 王高杰进去的时候,抬手握拳朝他们挑衅,被周连勋瞪回去了。 “真是冤家路窄,”周连勋看了看程景望身后的李安洲,不禁怼了程景望一下,“你好歹帮我说句话吧,一点都不帮我......人家只是看了一眼洲洲,就这么着急。古人说得对啊,见色忘友,有了媳妇忘了朋友!” 李安洲哭笑不得:“小周总,你说什么呢?” 程景望只说:“你不用帮。” 便拉着李安洲往里走。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周连勋追上去,“你给我说清楚了!” 里面的场景开阔,是个自由活动的晚宴。 里侧有个台子,上面放了话筒。 两侧则摆满了各色精美的小吃,有身穿衬衫马甲打领带、端着酒的侍应生在其间来回穿梭。 李安洲有些饿了,他拿起一块小蛋糕吃了一口,想起刚才的事,不由得问:“程总,那个王高杰怎么跟任子炼混在一起了?” 程景望随手拿过侍应生酒托上的一杯酒,并不喝:“狼狈为奸。” 李安洲瞥见任子炼正在跟其他宾客有说有笑的,他凑近程景望,低声说:“程总,我还以为这任子炼肯定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没想到长得挺白净秀气的,还以为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 李安洲顿了顿,开玩笑说:“相较之下,程总,你都比他更像混.黑洗白后的公子哥。” 程景望顺着李安洲的目光看过去,反问:“他哪里白净秀气了?” 李安洲:啊??? 他话里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一块蛋糕下肚,李安洲的饿劲缓了些。 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又没看见人。 这时,程景望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右边。 李安洲看过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天阳。 张天阳手上端着酒,一副侍应生的打扮,正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瞟。 张天阳来这干什么? 难道是赌博欠下的钱还不起,来兼职侍应生打工赚钱? 没等李安洲想明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穿着晚礼服的苏若莹和西装革履的温朗。 李安洲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没想到会遇到你们,洲洲,程总,小周总,”苏若莹一一打招呼,然后解释,“是王高杰王总给我的邀请函,洲洲,你怎么来了?” “程总带我来的。” 听苏若莹的话,李安洲皱起眉头。 苏若莹进程氏集团工作,是王砺平安排的,现在王砺平脑溢血还在休养,变成王高杰跟苏若莹联系了? 那王高杰让苏若莹来这个晚宴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若莹看李安洲的表情,轻叹一声,凑近说:“洲洲,我知道你们跟王高杰之间有摩擦,唉,你也知道,当初是王砺平招我进公司的,有些事情来找我,我一个小喽喽也拒绝不了......洲洲,我不希望因为王砺平父子,导致我们之间生了嫌隙。” 李安洲露出了一个“没关系”的笑,他说:“你在想什么呢?不会的,我哪有那么小肚鸡肠啊。我只是在想,王高杰为什么让你过来参加晚宴。” 苏若莹说:“王总没有说什么,只是派人把邀请函送给我。洲洲,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安洲朝张天阳的方向示意:“你看,那是谁?” 苏若莹看过去,惊讶地说:“张天阳?他怎么在这啊?” 说着,苏若莹要往那边走。 李安洲赶紧拦着:“你想干什么?” “问问他来这干嘛啊,”苏若莹气愤地说,“这几天他死性不改,老是缠着沁月,有几次我在楼上都看见了!问沁月,沁月就叫我不用担心,说她能搞定。” “昨天,我听见他们在下面吵架,这家伙把沁月推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说报警了,他就揍下去了!” “他走前还恶狠狠地说,让我们等着瞧,说都是因为我们,沁月才会想要离开他的,他会一个一个报复回来。简直就像个神经病!” 听这话,李安洲又皱起了眉头:“这些事,你怎么都不早点跟我说呢?” 苏若莹解释:“是沁月不让我说的,怕又麻烦你,让你担心,毕竟上次都害你受伤了。” 李安洲长叹了一声:“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 一旁听着的周连勋感叹:“真是热闹啊,就差一个女主角了。” 李安洲知道,小周总指的是差许沁月了。 张天阳不会找人去抓吧! 他问苏若莹:“你过来了,那沁月呢?沁月没事吧?” “没事,我们刚才还打过电话了,”苏若莹说,“我本来想让她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她说没心情,我就让温朗跟我一起来了。”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既然张天阳人在这了,那许沁月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但是他总觉得怪怪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接下来,李安洲和苏若莹专注地品尝讨论两侧的吃食,程景望和温朗跟在他俩旁边。 周连勋则去跟晚宴上认识的人社交,时不时故意凑到任子炼旁边,损几句。 晚宴进行到二十分钟,任子炼上台讲话:“非常感谢各位贵客肯赏光来庄园一聚,接下来的拍卖环节,还请贵客移步到内侧的大厅,我们为贵客准备了座位和小礼品。当然,此次拍卖所得,任家将会全数捐赠给慈善基金会!” 第93章 “啪啪啪——” 台下的掌声热烈不息。 任子炼优雅地用手势提醒众人停下,然后说:“在拍卖会举行之前,为倡导环保理念,践行忆苦思甜的原则,庄园会进行十分钟的断电仪式。请贵客们站在原地不要动,也不要惊慌,我们请了著名的小提琴家来弹奏三首舒缓的音乐供大家放松。” 竟然还有这种环节,他们资本家还挺...... 李安洲没“挺”出下文来,就听旁边的小周总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任子炼下台后,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拿着小提琴上了台。 男士有模有样地将小提琴架到肩上,刚拉出一个音,全庄园的电便应声而断,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李安洲的眼睛无法适应,悠扬的小提琴声缓解了他心中的紧张与不适。 一般电视剧里,这种场景总会有人偷偷牵手的,也不知道苏若莹和温朗有没有偷偷牵上手。 可惜咯,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偷偷牵手的。 李安洲胡思乱想着,他的左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温热的触感激得他下意识想缩回手,那人却握得更紧了,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 李安洲依稀能猜到是谁,但他偏偏反着来,故意挣扎起来。 耳畔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别动。” 果然是程景望。 没想到霸总居然还怕黑。 李安洲在心中打趣。 有霸总握着他的手,他彻底安下心了,正想闭上眼好好聆听小提琴曲,有人猛地用湿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异样的气味瞬间钻入鼻腔,直冲脑门,让他尚来不及挣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50章 李安洲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怎么都醒不过来,睁不开眼睛。 忽然,有人怼了他几下, 强烈而真实的冲击感, 致使他睁开了双眼。 李安洲懵了几秒,才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双脚也被绑住了。 他躺在一辆改装过的大巴车上,中间有类似于牢房的铁栏隔断。 车还在开, 前面预估坐了十几个人, 应该就是绑了他的人,那些绑匪可能以为他不会醒,还组队玩起了游戏。 他记得明明是在参加任家的慈善晚宴,怎么突然到了这? 李安洲想到什么,意识猛地清醒过来。 他回过头, 看见程景望、苏若莹和温朗也躺在车上。 三个人已经醒了, 也全被绑住了手脚。 他和程景望躺在外侧, 刚好能把那躺在里侧的苏若莹和温朗挡住一些。 李安洲仔细一看, 发现温朗正在咬苏若莹反绑在身后的手腕上的绳结。 李安洲借大巴车的颠簸翻了个身, 正对向程景望他们。 见他醒过来了,其他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程景望观察了一下车前绑匪的情况, 确定没事后,挪近了些, 凑到李安洲耳边低声说:“别怕。” 李安洲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 程景望又说:“你转过去,我先帮你把手上的绳子咬开。” 这麻绳很粗,又绕了好几圈, 要咬开谈何容易? 李安洲想起自己藏在暗袋里的迷你小刀,他还跟霸总和小周总展示过。 他对程景望小声说:“程总, 你记得我放在口袋里的小刀吗?” 听言,程景望的视线转到了李安洲的胸前。 可小刀在西装内侧的暗袋里,他们都被绑着手,要拿出来的话,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李安洲正思考该怎么拿,程景望已经全身往下移了移,咬掉了他西装外套的纽扣。 程景望嘴上叼着纽扣,抬头与他对视。 昏暗的灯光下,霸总的眼睛明亮却深沉,引得李安洲一愣。 反应过来霸总想干什么,李安洲抿唇,点了点头。 程景望这才轻轻吐掉纽扣,把另一颗也咬掉了。 然后,他探入李安洲穿着的西装外套的里侧,去找那把暗袋里的小刀。 李安洲能感受到程景望的动作,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绷起来。 熟悉的气息扑洒在身前,在这个本该紧张害怕的环境中,显得莫名其妙又异样刺激。 李安洲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他紧咬嘴唇,逼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偏头观察起车内绑匪的情况。 绑匪们正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时不时掀起一阵哄闹,也太不“敬业”了。 李安洲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情形,是在进行什么环保断电活动,还有小提琴家在演奏。 太巧了吧。 刚好断电灯灭了之后,绑匪溜进来把他们绑走了,加上小提琴声的干扰,人走近了也注意不到脚步声。 而且任家的慈善晚宴一般人进不去,更何况这十来个绑匪。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就是任子炼设的局! 怪不得给霸总送邀请函,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安洲蹙眉看了苏若莹和温朗一眼,温朗仍在努力地咬着绳结。 可是......任子炼抓苏若莹和温朗干什么? 难道是查出来地下赌场被端的事,跟他们也有关系? 李安洲思索的功夫,程景望已经用嘴叼出了小刀,他提醒李安洲做准备。 李安洲心领神会,轻轻地翻了个身,把绑在身后的手露出来。 第94章 程景望咬着小刀,一点一点地去割麻绳。 知道会出事,李安洲特意挑了把锋利的,不到一分钟,绳子就被割断了。 手的束缚解开了,李安洲赶紧拿过霸总嘴上的刀,帮程景望把绳子割开。 手脚都得到了释放,怕走动的声响太大,会惊到绑匪,他保持躺的姿态,挪过去帮苏若莹和温朗。 终于,四个人手脚上的麻绳都解开了,但他们依然躺着,维持着被绑的姿势,并把割断的麻绳绕在手脚处遮掩,防止绑匪发现端倪。 四人尽量躺近了些,方便小声密谋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在他们在大巴车上,中间又有一道铁栅栏,跑过去跟绑匪们对打,太不现实了。 只能继续装晕,等大巴车停下后,绑匪们肯定会打开后面的门抓他们下车,可以到那时再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而且李安洲和程景望身上,有周连勋给的能报警的定位器,他们按了三下,应该已经报警了。 相信周连勋那边发现他们不见后,也会尽快派人追过来的。 有了对策,现在就静等大巴车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哎?后面那四个人的位置是不是变了?” 这时,绑匪中有个比较亮的声音开口说。 李安洲心里一惊,他不由得看向霸总。 程景望朝他眨了眨眼,表示先按兵不动。 “你是不是傻啊,大巴车在开,颠来颠去的,他们躺在后面肯定会移位啊,”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还是说你在怀疑我的技术吗?我配的迷药可是用了最大剂量的,保证他们明天都醒不过来。” 又有个声音说:“那几个人咋还倒一块去了?” 那道浑厚的男声说:“好吧好吧,我去看看,你们先玩,这把可不能输啊。” 话音刚落,前面的座位上果然有个身影站了起来,朝他们走来。 李安洲闭上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完全消失。 忽然,李安洲脚上的绳子被拽了拽。 不好! 这一拽不就发现绳子被割开了吗?! 李安洲心中大惊。 但来人却没有什么反应,接下去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难道没有被发现?那人回去了? 李安洲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过去,正对上绑匪那带着笑意的双眸,他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竖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吓晕过去了。 只见蹲着的绑匪笑了笑,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安洲还没反应过来,绑匪又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藏好。” 李安洲一愣,这......什么情况? “坚哥,你看好没有啊?没问题就赶紧回来,要开团了。”前面的绑匪催道。 被叫“坚哥”的绑匪站起身,回道:“没什么问题,他们都还昏着呢,我回来了。” 说完,他就走回去了。 李安洲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坚哥”是在帮他们! 他们能提早醒过来,就是因为坚哥下的迷药不重。 拽他的麻绳,还叫他“藏好”,应该是绳子割断的地方露出来了。 想通了,李安洲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刚才把他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没想到坚哥居然是来帮他们的,绑匪里面有自己人,到时候他们反打起来也容易。 只是不知道这“坚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巴车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总算是停下了。 前面的绑匪陆陆续续下车,然后肯定会来开后面的门,抓他们下去。 四人互相致意,都屏着口气,时刻准备着。 果不其然,大巴车后头的门“吱嘎”一声发出了响动,门要开了! 李安洲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麻绳。 门开了,上来七八个人要把他们抬下去,等人走近碰到他了,李安洲用吃奶的力气一脚踹开去抬他腿的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反手就把麻绳绕到去抬他肩膀的匪徒的脖子上,使劲一勒,直接把人给勒晕过去了。 其他三人也用这个法子,干掉了剩下上车的绑匪,霸总更是守在车口,把想上来帮忙的绑匪一个个全给打回去了。 首战告捷! 这一下子就把绑匪三分之二的人搞得没有战斗力了。 李安洲正想跑到霸总那边帮忙,程景望却突然停下了打斗。 “滚下来!”有人怒斥道。 这个声音......是张天阳! 李安洲想到什么,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只见霸总下了车,车下张天阳的身影显露—— 而且张天阳手里还拿着枪! 李安洲诧异地盯着枪,原来这场绑架还跟张天阳有关,怪不得在慈善晚宴上看见他了,只是这货哪来的枪啊?! 本来被李安洲他们这么一搞,绑匪那边还能站着的,就剩下张天阳、坚哥和另外两个身形比较健壮的人了。 但是张天阳现在有枪,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张天阳让那两个健壮大汉将程景望绑起来,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苏若莹,喊道:“不想她死的话,你们也都给我下来!” 没办法,三人只能先下了大巴车。 下车后,李安洲环顾四周。 天黑了,月光大盛。 第95章 他们貌似被带到了山上的一处废弃厂房,厂房的视野很好,可以看见不远处蜿蜒的山道。 张天阳拧着眉,问站在他旁边的人:“坚哥,你不是说你那药效很厉害吗?怎么他们一个个全醒了,还生龙活虎的?” “我怎么知道,该死,不会那人卖假药给我吧!”坚哥一脸的愤怒加无辜,“不要计较这些了,先办正经事,那两个人不是你提议要抓过来的吗?归你了。” 李安洲顺着坚哥的眼神看过去,“那两个人”原来指的是苏若莹和温朗。 听这对话,“坚哥”应该是任子炼那边的人,本来是只想抓他和霸总的,然后任子炼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了张天阳合作,于是张天阳提出要多抓苏若莹和温朗。 李安洲想明白了大半,只是仍然想不通,这“坚哥”既然是任子炼的人,又为什么要帮他们? 张天阳却把枪指向了李安洲,恶狠狠地说:“不够,还有他,是他硬闯我家把沁月带走,又去赌场捣乱!我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被枪指着,李安洲倒是没那么慌了,听张天阳的这一番话,他忍不住笑了:“张天阳,你真是被人卖了也不知道!任子炼是在利用你借刀杀人,不然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早醒?你用你的榆木脑袋好好想想,私藏枪支是要判刑的!” 张天阳的神情一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坚哥。 坚哥倒是面不改色,他绕有兴致地盯着李安洲,眉目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见张天阳态度松动,苏若莹也劝道:“是啊,张天阳,你再好好想一想。你觉得沁月离开你,是因为我们在中间挑拨,你大可以像上次一样找几个人来揍我们啊。这次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又绑架又动枪的,这些可都是能判刑的罪啊!” 张天阳看了看手里的枪,下意识退后一步,明显迟疑了。 温朗赶紧“添把火”说:“张天阳,你本性不坏。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小情小爱,就断送了自己的前途。你现在还能回头的,你放心,看在许沁月的面子上,我们是不会报警的,你只要放下枪离开就可以了。” “我......”张天阳面露难色。 李安洲和温朗对视一眼,看准时机,两人齐齐冲上去,一个紧紧制住张天阳,一个去抢枪。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了! “洲洲!”苏若莹惊恐地喊了一声。 “李安洲!”程景望喊道,使劲挣扎起来,那两个大汉死死地摁住了他。 原来是在李安洲抢夺的过程中,张天阳奋力反抗,不小心朝天上开了一枪,索性没有人受伤。 张天阳震惊地看着手里的枪,难以置信地呢喃道:“他明明说这枪是假......” 李安洲没听见张天阳的呢喃,枪声在耳边响起,他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然后被人一把甩开了。 苏若莹连忙跑到李安洲身边查看情况,见人没事,松了一口气。 那边坚哥将温朗从张天阳身上拉开,一把擒住了。 他冲不远处扬了扬下巴,对张天阳说:“警察来了,要么赶紧跑,要么丢枪投降。” 李安洲顺着坚哥的指示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远处山道上呼啸而来的警车。 他心中大喜,没想到警察的动作这么快,小周总那个能报警的定位器也太好用了吧。 苏若莹再劝道:“张天阳,你快跑吧!看在沁月的面子上,我们是不会告发你的。你快放下枪,跑吧!现在还能回头!” 此时,“呜哇呜哇”警笛声传来,警察们要到了! “不不不,我回不了头了,”张天阳握紧手中的枪对准苏若莹,面容扭曲地说,“你闭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苏若莹被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安洲不放弃,继续劝说:“不,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自己。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你现在放下枪,一切都来得及!” “来不及了!” 张天阳神情癫狂,朝着苏若莹就扣动了扳机。 李安洲手疾眼快,回身一把将苏若莹扑倒,护在身下。 又一声枪响过后,厂房内外被警笛声包围了,让犯人无处可逃。 警察来了,再凶恶的匪徒也得束手就擒! 苏若莹劫后余生地喘着气,多亏洲洲及时扑倒了她,不然她没准就中枪了。 她伸手拍了拍倒在她身上的人,提醒说:“洲洲,洲洲?没事了,警察来了。” 李安洲却毫无反应。 苏若莹一看自己的手,全是血! “洲洲?洲洲!你怎么了?!” 苏若莹哭喊着,用力把自己撑起来,将李安洲抱进怀里。 李安洲面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了,他的胳膊上中了一枪,鲜血直流。 顷刻间,苏若莹泪流满面:“快来人啊,来人!洲洲中枪了!” 周连勋跟在警察们的后面进来,看见程景望被警察松了绑,走上去询问情况,却直接被对方推了个踉跄。 只见程景望飞奔向苏若莹处,他惊慌失措地横抱起李安洲,边跑向警车,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有人中枪了!救命!” 第51章 深夜, 医院,手术室前。 程景望靠墙站着,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已经脱了, 剩下里面的白衬衫, 衬衫的领口扣子开了一颗,整体有些凌乱褶皱, 胸前还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第96章 而那深色的西装裤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残留了许多灰渍。 一贯西装革履、打扮得体的程景望却毫不在意, 他面无表情, 只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苏若莹、温朗和周连勋坐在一旁的排椅上。 苏若莹的衣服上沾了很多血迹和灰尘,她的眼睛红肿,脸颊上还有泪痕。 她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浑身脱了力般地靠在温朗肩上。 温朗的衣服上也全是灰, 他搂着苏若莹的肩, 轻轻安抚, 目光停留在手术室前, 并不说话。 在场唯一不落魄的周连勋看了看三人,轻叹一声, 终于皱着眉头开口了:“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我让人在医院对面的酒店里开了三间房,还准备了换洗的衣物,你们赶紧去洗个澡, 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程景望恍若未闻, 连动都没动。 “我不去。”苏若莹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 温朗歉意地看向周连勋:“小周总,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都很担心洲洲,不亲眼看见他醒过来,不放心。” 一个两个都不听劝,周连勋无奈地说:“医生不是说了么,洲洲胳膊上的枪伤没有那么严重,子弹没有打中要害,也没有伤到骨头,他是因为惊吓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才晕过去的......” “你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熬,折腾一晚上了,不如趁此机会先去休整休整,缓一缓。” “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你们全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一个个身上全是灰啊血啊的,太不像样了,洲洲醒过来愿意看到你们这样吗?” 见温朗的表情松动了,周连勋趁热打铁,继续劝说:“温朗,你赶紧带苏若莹去休息一下吧,你看她那眼睛肿的,身上脏的,别到时候洲洲没事,她先倒下了。” 温朗点点头,他站起来,温声说:“若莹,我们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回来吧。” 苏若莹目不斜视地看着手术室,又说:“我不去。” 温朗挠了挠头,刚想坐回去。 周连勋看不下去了,旁敲侧击地提醒:“温朗,你能不能拿点你大老爷们的气概出来?” 温朗坐下的动作一滞,他担忧地看了看苏若莹,最后直接把人扛起来就往外走。 苏若莹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 “温朗,你放我下来!” “洲洲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要在这里等他出来!” “你放我下来!温朗,你混蛋!” 叫喊声渐行渐远,直到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劝走俩祖宗,周连勋看向杵在一旁的“冰块”,说:“怎么着?你不走,是也想那样被扛过去吗?我可扛不动你。你看看你现在有一点程家二少爷的样子吗?你也去休息休息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程景望好像聋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凝视着手术室的门口,仿佛要把那道门看出个洞来。 周连勋无奈地“啧”了一声,感叹说:“多少年了,没再见你这么慌过。” 周连勋顿了几秒,语气严肃起来:“程景望,你还没有发现吗?你还不明白,你对李安洲......” 程景望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波动,也终于开了金口,他低声说:“发现了。” 周连勋问:“为什么是李安洲?” 是啊, 为什么是李安洲? 或许是因为明明不会游泳还不管不顾地跳下泳池救他,是因为偷吃了他的鱼子酱主动要还钱,是因为有危险时下意识挡在他前面,是因为知道他害怕打雷后耐心地安慰他...... 又或许是因为那纯净灵动的双眸,是因为那毫不遮掩的真心,是因为那深夜温暖的拥抱...... 明明有这么多的原因,可话到嘴边,程景望却只能说出:“我不知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动心了就是动心了。 一听这话,周连勋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笑开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连你程景望也有喜欢人的一天,我之前差点就以为你是个无性恋了......” “为什么会是李安洲呢?他的长相确实不错,但比他长得好看的,你也不是没有见过。” “而且他的性格能力也不是特别鲜明出挑,有时候遇上大场面,还会有点畏畏缩缩——” “闭嘴。”程景望不耐地打断,看向“出言不逊”的人。 “哟护上了?现在是一点不好都不能说了,是不是?”见程景望的眼里涌上了怒气,周连勋适时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其实我就是在分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李安洲?” 程景望:“就像你一样,你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程易璘?” 听见这个名字,周连勋明显愣一下,连神情也沉了下来:“够了,不恰当的例子就不要说了,不吉利。” 程景望:“快三年了,你还没有放下。” “我放下什么?他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他是你们程家的大少爷,是你血脉相连的堂哥,是你爷爷亲手打造出来的一件完美的作品。对我来说,他屁都不是!我放下什么?” 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周连勋闭上眼压了下情绪,然后哼笑了一声:“真的是,我就说了洲洲一点点的不好,你就故意提他来气我是不是?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第97章 周连勋把话扯回到程景望头上,问:“既然你现在已经发现对洲洲的情谊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程景望垂眸:“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你还能不知道?”周连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碰见个喜欢的,赶紧追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程景望:“但是他喜欢苏若莹,他这一枪就是替苏若莹挡的。” “你居然在犹豫不决?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啊,程景望,你终于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哈哈哈,”周连勋语气里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话说那巴格虽然算卦不准,但这回倒是歪打正着,当初是他硬要把李安洲送到你身边的,结果没准现在还能促成一桩好姻缘......” 在程景望发作前,周连勋赶紧把话扯回正题:“其实我知道洲洲喜欢苏若莹,之前在酒吧那次,我就看出来了。不过你也看到了,苏若莹已经有温朗了,他们是两情相悦,那洲洲只能算是一厢情愿。这种情况,你更要及时下手才对啊!” 周连勋越说越来劲,甚至有模有样地拍了拍胸脯:“而且还有我这个槐州第一大猛1在你身边给你出谋划策,保证事半功倍!” 程景望淡淡地问:“你这几年谈过恋爱吗?三年前,你不是说爱情狗都不沾吗?” “那......是因为我看透了爱情的本质,才对爱情深恶痛绝的,”周连勋辩解道,信誓旦旦地说,“对于你这种没有吃过爱情的苦的人来说,更应该由我这种讨厌爱情的人来指点指点好吧,这样才能有效防止你们步我的后尘。再说了,我实践经验不足,但我理论知识丰富啊!”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程景望冲了过去。 李安洲被推了出来,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仍在昏睡当中,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一同出来的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程景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安洲,好像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他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面露犹疑之色:“按理说,他应该早就能醒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醒过来,我们给他做了全面细致的检查,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看看明天能不能醒吧。” 听医生的这一番话,程景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李安洲的手。 李安洲觉得自己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这感觉和之前跟系统对峙时一模一样。 下一秒,熟悉的机械男音响起:“欢迎来到小说拯救系统。” 李安洲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我的任务完成了?” 系统反问:“你觉得完成了吗?” 李安洲思考了几秒,回答:“完成了,霸总并没有喜欢上女主,也没有黑化。” 系统说:“现在还没有到大结局。” 李安洲反驳:“虽然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但原小说就是断在了张天阳绑架苏若莹这里的,然后作者坑了,直接给了一个苏若莹和温朗结婚的结局。他们俩现在才刚毕业,结婚肯定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难道我要一直等到那时候吗?” 系统却说:“不是这个结局。” 李安洲不解:“那还有哪个结局?” 系统又反问:“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听见这句问话,李安洲愣住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霸总的身影,然后是苏若莹、周连勋、许沁月、温朗...... 原来的世界里有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 因为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你犹豫了。” 系统那机械感极强的男声说。 在这无边的黑暗里,萦绕在耳边,犹如挥之不去的谶语。 李安洲摸着脖子上挂的弥勒佛玉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你把书里世界和现实世界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甚至还原了我的家乡、我母亲的墓......我分不出来了。” “借口,只是因为这个吗?”系统怪异地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便是真实的吗?” 李安洲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什么意思?能不能直说,不要打哑谜?” 系统:“你心结未了,就算是想回也回不去。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就不会见到我了。” 李安洲还沉浸在系统的上一句话里,他质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现实世界便是真实的吗?说清楚!” 系统:“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李安洲猛地惊醒过来,心脏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脑海里回荡着那句“你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便是真实的吗?” 他缓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程景望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靠在床边睡着了。 第52章 蒙蒙亮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溢出, 难道霸总就这样在旁边守了一夜? 李安洲没功夫细想,他觉得口干舌燥的,嗓子难受得像是要裂开了。 他瞥见地上的热水壶, 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程景望, 决定还是不要吵醒对方了,自己去倒水。 李安洲想把右手从程景望的手里抽出来, 但是被握得太紧了,根本出不来。 第98章 他有点急躁, 不小心一使劲, 牵动了左胳膊上的枪伤,刺骨的疼痛袭来。 “嘶——”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程景望被惊动,睁开了眼。 见伤员醒过来了,还皱着眉头,他条件反射一样, 站起身上前来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吵醒你了, ”李安洲抿了抿唇, “嗓子疼, 想喝水。” “你别乱动, 我去给你倒。” 说着,程景望去拿热水壶, 里面并没有水,他朝李安洲示意:“我去打点水,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霸总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 李安洲笑了笑:“我知道了,程总, 你快去吧。” 程景望拿着热水壶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一只手拿着个印有医院名称的一次性纸杯, 一只手提着热水壶,后面还跟了个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李安洲的情况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水可以喝一点,接下来要注意清淡饮食。如果要转院的话,今天就能转了。” 程景望把那纸杯放到床头柜上:“好的,谢谢医生。” 李安洲也说:“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李安洲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被霸总阻止了。 “不许动,”程景望说,“你好好躺着。” 李安洲被这严肃的语气给唬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看霸总去把床摇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失笑:“程总,我还以为怎么了......我只是左手臂受伤了,又不是瘫了,这没必要吧。” “有必要。” 程景望把床的角度调好,让李安洲刚好能半躺着,然后坐到床前,拿起了那杯水:“这里的饮水机没有温水,我就把热水和冷水掺了一下,温度应该刚好入口。” “谢谢程总,麻烦你了。”李安洲道谢,正想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去接,程景望却已经把一次性杯递到他唇边了。 李安洲一怔,刚想说他的右手又没受伤,但看见程景望认真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乖乖张口喝水。 水温很合适,不烫口也不至于太凉,看来霸总真的特意调了一下。 而且倾斜纸杯的动作很温和,也很及时,边喝边慢慢斜过来,让水入口不会太急呛着,也不会太慢喝不上。 真没想到,霸总还挺会照顾人的。 李安洲非常满意地喝完了水,嗓子也好受了很多。 他好奇问:“程总,刚才医生说,要转院的话,今天就能转了什么意思啊?” 程景望把纸杯放到床头,然后在床前坐下:“这边是公立医院,我想把你转去安康医院静养。” 一听要去安康医院,李安洲万分赞同:“还是安康医院好,这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 程景望:“好,我们上午办完手续就过去。” 李安洲没说话了,他才留意到霸总现在的模样。 程景望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有不太明显的青紫,白衬衫皱了,胸前还沾了血迹。 李安洲明白,肯定是程景望为了守着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程景望被盯得忍不住问:“怎么了?” 李安洲叹了口气:“程总,你先去休息吧,我现在醒了,又没在打点滴,不用人守着的。你看看你头发乱了,衬衫上还有血,都不像平时精致得体的你了......” 程景望摸了摸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身前,最后说:“好,等周连勋他们来,我就去。” 李安洲对人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 他在心中感叹:霸总真的是,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内里实则很温暖。居然对下属都这么照顾,甚至亲自守了一晚上。 闲着无聊,李安洲想玩会手机,便问:“程总,我的手机呢?” 程景望说:“不准玩,会扯到伤口,看电视吧。” “不是,程总你这太夸张了吧,”李安洲想据理力争,“我伤的是左手臂,左手臂!我右手又没事,为什么不能玩手机?” 程景望一脸的不容商量,他打开电视,电视里播放起了早间新闻。 李安洲无奈了,现在手机在人家身上,他受伤了,抢也抢不了,打也打不过,只能听人家的了。 期间,李安洲要喝水,又被喂了几次。 水喝多了有一点不好,就是想上厕所。 李安洲憋不住,侧身要下床,又被霸总给“逮”住了。 程景望伸手抵住了他的肩,问:“你想干什么?” 李安洲言简意赅:“上厕所。” “有尿壶,我去拿。”程景望说。 一听这话,李安洲一个激灵,霸总竟然还想帮他用尿壶? 那不是就会看见他的...... 太丢脸了,太奇怪了,绝对不行! 见霸总起身真要去拿,李安洲吓得直接窜下了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程总,你太夸张了吧!房间里就有卫生间,我又不是躺床上不能动了,哪里用得上尿壶啊!” 程景望被他这大开大合的举动惊到了:“好好,你别走这么快,小心摔了。” 说着,就要上去扶。 “程总你放心吧,我下盘稳得很,脚一点事都没有!”李安洲不给人扶的机会,直接跑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程景望被关在门外,他守在门口,对里面说:“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第99章 李安洲跑进去先缓了缓,刚刚的动作太大,有点扯到了伤口,还挺疼的。 怕霸总担心,他回道:“程总,我没什么事的,我只是左手臂伤了,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了。” 上完厕所,李安洲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这个医院病号服的裤子是系绳的,不是松紧带的。 他解开之后,单手系不回去了...... 可不系回去的话,裤子会松得直接掉了。 李安洲试了好几次,但是左手一动就疼得不行,他只能放弃双手系绳的念头。 他甚至打算弯下腰,一边用牙咬着绳,一边用右手系,结果因为柔韧性太差了,只得作罢。 真不知道医院为什么是这种裤子...... 他在里面磨蹭的时间有点久了,引得外面等着的程景望敲了敲门:“李安洲,你没事吗?怎么进去这么久?” 李安洲看了看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惨状”,眼一闭,心一横,走了出去。 他右手提着两根裤绳,都不敢看程景望的表情,从齿缝里挤出点声音:“程总,这......我系不回去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程景望没有说什么,接过他手里的裤绳,把绳子往外提了提,沉声问:“紧吗?” 李安洲低着头,只觉得脸上热得慌,他木木地摇了摇头。 程景望说了声“好”,然后那修长的手指就灵活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出来。 “咔嚓——” 这时,一道突兀地开门声响起,几乎同时,传来了门迅速关上的声音。 李安洲心上一抖,惊得退后一步,差点摔了,幸好程景望及时抱住了他。 隔着门都能听见周连勋那大嗓门说:“我们先别进去,里面正在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李安洲无奈,小周总说得也太夸张了吧,他和霸总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就系个裤绳吗? 像是在说服安慰自己,李安洲默默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不就系个裤绳吗?多大点事,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 程景望有些生气,喊道:“周连勋,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手忘带了,不懂进人房间要先敲门的吗?” “抱歉抱歉,我以为医院......”门外的周连勋道歉倒是挺快的。 李安洲缓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不敢看霸总,只说:“程总,我没事,你松开我吧。” “他们来了,我先扶你回床上躺好。”程景望边说,边把人扶过去。 “砰砰——” 这回传来了敲门声,周连勋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你们完事了没?” 直到李安洲躺好,程景望才说:“进来。” 周连勋、苏若莹和温朗一块来了。 苏若莹冲到病床前,热泪盈眶:“洲洲,你没事吧,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帮我挡?” “因为我们是朋友,”看人红肿着一双眼,肯定是因为昨晚哭过而且没睡好。见苏若莹眼泪又要下来了,为了缓解气氛,李安洲故意用特正经的语气说,“不准掉眼泪,我又没事。在我们那,病床前掉眼泪是不吉利的,只有死了,才会被人在病床前哭。” “好,我不哭......”苏若莹吸吸鼻子,硬是把眼泪给逼回去了。 周连勋眼神暧昧地在程景望和李安洲之间流转:“你们俩刚才在干什么呢?可惜我太有道德感了,一看你们俩站一块,就赶紧转身把门关回去了。” 这......直接说系裤带总觉得怪怪的,李安洲不由得看向霸总。 程景望反问周连勋:“你管得着吗?” “好好,我管不着管不着,”周连勋笑笑,意味深长地说,“我是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 程景望看向周连勋的眼神威慑。 周连勋憋着笑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说的,转头对李安洲说:“洲洲,多亏了你,才能让我看见程景望这么落魄的样子,啧啧,拜托你再接再厉,让我能多看点乐子!” 李安洲这才想起来霸总衬衫上还沾着血呢,他说:“程总,他们来了,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吧。” “好,等我回来。”说完,程景望斜睨周连勋一眼,提醒他不要多嘴,就离开了。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周连勋感叹地摇了摇头,“洲洲啊,我之前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去。一定要守着你,等你醒过来,我嘴巴都说干了,也不带理我的。结果你一句话,他就乖乖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不等李安洲反应,苏若莹就接茬了:“当然是因为程总心中有洲洲!哈哈哈!” 说完自己笑开了,一脸“嗑到了”的表情。 周连勋直竖起大拇指:“聪明!” 李安洲撇撇嘴:“你们够了啊,敢情不是来看我的,是来嗑cp的。我先声明,我可是纯直男,而且就程总那样,我都怀疑他是个无性恋。” 周连勋耐人寻味地说:“人生无常,无性恋也会有春天,冰山也会被融化的......” 当天上午,李安洲就转院去了安康医院。 安康医院的病房,简直是那家医院的两倍大,而且病房里还多安了床,方便陪护人过夜。 李安洲磨了一天,霸总终于把手机还给他了。 一打开就收到了很多消息,大部分是许沁月发的。 第100章 本来他特地嘱咐苏若莹回去后,不要把这事告诉许沁月,但苏若莹应该还是说了。 许沁月发的消息里有很多都是跟他道歉的,还说,今天下班后会和苏若莹他们一起来医院看他。 二十分钟前说快到了,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上来。 不会是不知道他转院了吧? 不可能啊,苏若莹明明知道这件事。 就在此时,霸总推门进来了。 李安洲看后面没跟着人,不禁问:“程总,你看见许沁月他们了吗?说要来看我的,二十分钟前就说快到了,但是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程景望倒水的手一滞,说了句:“没有。” “奇了怪了......” 李安洲疑惑,担心人出事,就发了个消息问,许沁月回得很快,说临时有事,改天再来看他。 他问苏若莹,苏若莹也是这样回的。 李安洲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放心了些。 他正打着字,程景望直接把他手机拿走了。 “程总,你过分了啊,把手机还给我。” 程景望把手机收了起来:“今天玩手机时间到此为止。” “我才玩了十分钟,就不让我玩了?太离谱了吧!”李安洲愤怒地控诉。 程景望不为所动:“已经八点了,明天警察要来给你做笔录,早点休息。” “哪有人八点睡觉的啊?” 抗争无果,李安洲愤愤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真睡过去了。 睡得太早,搞得他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一看,程景望居然躺在陪护人的床上睡觉。 霸总昨天晚上怎么还睡这了? 李安洲有些感动,又有些烦。 程景望能一直陪着他,其实他挺开心的,但是管他管得也太严了吧。 哎,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得必有失吗? 早上,刘姨送了清淡的粥过来,跟李安洲唠了一个小时才回去。 见到了上班时间,霸总还不走,李安洲忍不住问:“程总,你不去上班吗?” “不去,”程景望拿出了电脑,在病房里的书桌上放好,“我在这办公。” “啊?” 李安洲懵了,霸总的意思是要在这边工作,边陪他? 什么情况,程景望是中邪了吗? 他也不是一个重要到这种地步的下属吧? 今天倒好,霸总给他玩手机了。 但是每玩半小时就收走,然后过半小时才能玩,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弄得李安洲聊天打游戏都不得劲,为了“报复”程景望,他打开了电视,故意把声音调大,看起了新闻。 哼! 不让他好好玩手机,他也不让他好好工作! 新闻播完了,开始播天气预报,说槐州今日会有雷阵雨。 李安洲瞄了霸总一眼,霸总像是没听见,专心致志地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这专注力,他真是不得不佩服。 李安洲又看向窗外。 窗外雾蒙蒙的,乌云已经慢慢堆积在了一起。 此时云层里一道闪电亮起,接着,沉闷的雷声如约而至。 李安洲把视线转到霸总身上,果不其然,程景望的身形僵了僵。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霸总运气不好,一回国就碰上夏天,偏偏南方的夏天时不时会有雷阵雨。 不过差不多再过一个多月,夏天就过去了,秋天就来了,也很少会打雷了。 李安洲想着,把受伤的左臂往外挪了挪,然后叫了一声:“程总。” 等程景望看过来,他朝人张开了右臂。 程景望不解其意,眼神困惑,仿佛在问“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我有特异功能吗?说你一抱着我就不怕打雷了,”李安洲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现在打雷了,不抱我吗?” 第53章 话音未落, 李安洲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程景望抱得很用力,可能是怕碰到他 受伤的左手,身体往右侧了一点。 李安洲用没受伤的右手回抱, 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 他能感受到程景望把下巴搭在他肩上了, 湿热的气息在颈间游离,有点刺挠。 程景望平日里板着张脸, 冷冰冰的,大部分时间都西装革履, 活脱脱一“冰山霸总”。 但是谁能想到, 这一米九二的“冰山霸总”居然怕打雷? 而且刚才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真的好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大型犬啊。 这反差...... 其实还怪可爱的....... 想到这,李安洲的心不由得柔软了下来。 “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这种话。”窝在他怀里的程景望开口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啊?”李安洲一时没搞明白什么意思,反问, “我为什么要对别人说?” 程景望没有解释, 过了几秒说:“反正你不能对别人说。” “好吧好吧, ”李安洲其实仍没有理解, 但听霸总的语气可怜兮兮的, 他先口头答应了下来。为了缓解气氛,他开玩笑说, “我也没见别人这么怕打雷的。” 程景望:“是你让我抱的。” “好好,是我是我, ”李安洲哄道,笑着说,“程景望胆子最大了, 一点也不害怕打雷的。” “李安洲。”程景望忽然严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第101章 “怎么了?”李安洲应声,然后第一反应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 刚想道歉。 程景望从他的怀里起身,面对着他,神情纠结,欲言又止。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握上他的手:“我......” “咚咚咚——”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程景望如梦初醒,他松开了李安洲的手,问:“是谁?” “景望,是我,”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我带人来给李安洲做笔录。” 做笔录? 应该是警察来了。 来人叫霸总叫得这么亲密,不会是霸总的舅舅——那个槐州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来了吧。 程景望:“进。” 一位身穿警服、长相英俊正派的男子,带着两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小警官来了。 程景望站起来招呼他们:“请便,随意坐。” 宋守铮走过来跟程景望握手,又热络地拍了拍侄子的肩。 程景望问:“怎么亲自来了?” 宋守铮笑了笑:“正好上午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说完,他朝李安洲伸出了右手:“你好,你就是李安洲同志吧,我姓宋,叫宋守铮。” 李安洲跟人握了握手:“宋局长好,我是李安洲。” 李安洲打量了一番。 这宋守铮长相英俊,不知道是不是穿着警服的缘故,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细看之下,霸总跟宋守铮的眉宇间是有一点相像的。 而且宋守铮看着很年轻,不说根本看不出是四五十岁的人了。 宋守铮说:“安洲同志,鉴于你的伤势,我们今天专门到医院来给你做笔录。这个情况,景望昨天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李安洲:“嗯,程总说过了,有劳你们跑一趟了。” “应该的,”宋守铮对李安洲微笑,“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李安洲:“好。” 之前做过一次笔录了,这回李安洲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很顺畅地就完成了。 宋守铮说:“辛苦了,那这次笔录就到此为止。” 看记录的两位警官收了东西,李安洲才问:“宋局长,这次绑架肯定是任子炼搞的鬼,他就是想借张天阳的手教训或是除掉我们。你们......能抓住他吗?他会被判刑吗?” 跟来的两位警官识相地说:“局长,我们去车上等你。” 宋守铮点头,等人走后说,他看了看程景望,又看向李安洲:“没有证据是任子炼在背后指使的。” “没有证据?”李安洲奇怪,“张天阳没有交代吗?” 宋守铮摇了摇头:“没有,他说是他找的人干的事。” “啊?这......” 李安洲本来以为张天阳会老实交代,说出是受谁指使的,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把事情全扛下来了。 私藏枪支、绑架的事都够蹲好几年牢的了。 就张天阳这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哪来的本事弄枪?看样子八九不离十是被威胁了,不敢说。 见李安洲的表情有异,宋守铮说:“请相信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会把该抓的人都绳之以法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一点时间。” 李安洲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想起那天帮忙的“坚哥”,好奇问:“宋局长,就是那天绑匪里面有个叫‘坚哥’的人,他帮了我。” “听他和张天阳的对话,他应该是任子炼那边的人。但如果真的是任子炼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帮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宋局长,我猜......他是你们安插在任子炼那边的人吧。” 一听这话,宋守铮抬眼正视李安洲,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不用说出来。” 果然是! 原来警察早就盯上任子炼了,而且到了派卧底的地步,肯定不会是小事! 李安洲心里直呼:任子炼啊任子炼,让你作恶多端,还搞出绑架这种事,就等着被抓吧! “景望,你这个助理不简单啊,”宋守铮看向程景望玩笑一句,随后语重心长地说,“这回绑匪成功被抓,背后的人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但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逞强跟人硬碰硬,必要的时候,可以寻求警方的帮助。” 程景望:“好。” 李安洲也说:“好的,谢谢宋局长。” 宋守铮颔首:“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宋局长慢走。”李安洲眼神提醒霸总送送他自己的舅舅,可惜霸总完全不上道,没有什么表示就让人离开了。 李安洲感叹:“程总,宋局长好歹是你的舅舅,你刚才倒是送一下人家啊,我眼睛都快眨烂了,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程景望微微地笑了笑说:“没必要。” “好吧好吧,反正是你亲戚,”说着,李安洲翻身要下床。 程景望上去扶:“去卫生间吗?” “不用扶我,”李安洲避开说,“程总,我发现你对于伤情什么的很没有数啊。我再再再重申一次,我只是左手臂受了伤,我的脑子、右手、两条腿等其他所有地方一点点毛病都没有,你不要像看着个瓷娃娃一样看着我好吗?太夸张了。” 程景望神情柔和,收回了手:“好,我知道了。” 李安洲上完厕所,就提着裤绳出去。 第102章 程景望在卫生间外等,一看人出来了,熟稔地接过裤绳系了个蝴蝶结。 两人这一系列的交接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没办法,谁让安康医院病号服的裤子也是系绳的呢? 本来让霸总帮忙系裤绳,李安洲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他都习惯了。 而且每次他一出去,霸总像被点了开关一样,二话不说就过来帮他了,也让他少了些尴尬。 午后,霸总有个会要开,得回一趟公司。 李安洲正闲着无聊,巴格打电话过来了—— “喂洲洲,我要跟你说件事。” 听巴格的声音一本正经的,李安洲好奇:“什么事啊?” “我算了一卦,发现你近期会有......” “血光之灾是吧?”不等人说完,李安洲便接话了。 巴格纳闷了:“你怎么知道?” “加上这次,你都说了三次了,”李安洲看了看自己左胳膊上的枪伤,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还挺准,然后他打趣说,“巴格,你怎么每次算,都算出来我有血光之灾啊,能不能算我点好的?” 巴格轻笑一声:“我算了,我还算出来你红鸾星动,好事将近,要摆脱母胎单身的魔咒咯。” 李安洲听笑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技术吗?”巴格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必脱单。” “三个月?”李安洲只当笑话听,“现在我这连个能让我脱单的人影都没出现呢。” “洲洲,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吗?”巴格问。 李安洲被问得一怔,他莫名想起霸总离开时,嘱咐他好好待着的情景。 他记得很清楚,程景望最后一句说的是:“等我回来。” “洲洲,怎么了?怎么没声了?” 李安洲回过神:“哦哦,这里的网不太好,刚才没听清你说了什么......巴格,我这还有事,下次再找你聊天啊。” 巴格:“好吧好吧,那你先忙。” 挂了电话之后,李安洲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巴格那句“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吗?” 许久,他捂住胸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是不是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 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吃晚饭前,霸总赶回来了。 陪他吃了个晚饭,还一起去楼下的花园里逛了逛。 顶级私人医院的硬件就是好,花园打理得很棒,让散步的人心旷神怡的。 李安洲心情不错,回病房后,见霸总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问:“程总,你今天也不回去吗?” 程景望:“不回去。” 李安洲抿了抿唇说:“我一个人没事的,你不用一直花时间在这里陪我。” “真的没事吗?”程景望看向李安洲,一字一句地问。 “我......”霸总的眼神幽深,仿佛能看透人心,李安洲移开眼,顿时说不出下文来了。 程景望:“所以,不要再问我回不回去了。” 霸总这话是觉得他默认了? 不,他才没有默认需要人陪呢。 李安洲做好了心理建设,“反击”回去说:“程总,那你一直在这里陪我,是不是怕遇上打雷没有人安慰你啊?” 听见这话,程景望有些无奈地笑了:“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什么我要是这么想也可以?听起来好像是我在找理由......”李安洲嘴硬地嘟囔着。 程景望笑了笑,不说话了。 他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端着盆温水出来了。 他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将毛巾浸湿揉了揉,挤掉一些水,叠成正方形。然后在床边坐下,去帮李安洲擦脸。 毛巾热气腾腾的,碰到脸上很舒服。 李安洲眯起眼,配合地享受着霸总的“服务”,一时间忘了推辞。 脸上擦完了,程景望去换了盆水和毛巾,给李安洲擦起了手、脖子。 热毛巾慢慢往下,停在了衣领处,他瞟了一眼李安洲。 李安洲闭着眼表情闲适,看起来很享受,丝毫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程景望不自觉地喉结一滚,被蛊惑般伸手去解李安洲病号服的扣子。 李安洲这才反应过来,他抓住了程景望的手:“程总,我......单手能冲澡的,不麻烦你了......” 程景望乍醒,只觉得身上躁得慌,甚至不合时宜地有了感觉。 他不敢看病床上的人,抽回手,快步往病房外走去。 李安洲问:“程总,你要去哪?” 程景望脚步一顿:“有事。” 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走眼了,李安洲看见霸总的脸有点红。 难道是发烧了? 就这样,他被霸总照顾了好几天。 期间,平远代表老程总来看他,还带了些礼品。 天天待在医院里,李安洲憋不住了,嚷嚷要出院。程景望以还要打点滴为由,劝他留下。 李安洲被劝住了,但是才过了一天,故态复萌:“程总,在医院里待着好无聊啊,我能不能早点出院啊?真的是,苏若莹他们明明说要来看我的,结果快十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上班时间我又不好意思找他们侃大山,好无聊啊......” 第103章 程景望垂眸:“后天开始,我要出差三天,是之前定好的行程,没有办法推。等我出差回来,如果你恢复得好的话,我就给你办出院。” 听言,李安洲眼睛一亮:“好啊!” 结果霸总走了,李安洲一下子更不适应了。 虽然有刘姨来给他送饭,陪他聊天,但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霸总对他的照顾了。 好在程景望忙完之后,会给他打视频通话,让他不至于那么失落。 搞得李安洲开始期待手机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了。 霸总出差的第二天,李安洲正跟刘姨聊着八卦。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苏若莹和许沁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李安洲惊喜地说:“你们怎么来了?原来还记得有我这号人啊,十几天都不来看我。” 许沁月缓了口气说:“抱歉啊,一直没有时间......” “来了就好,快坐吧,”看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额上还冒出了汗,李安洲问,“你们怎么了?比谁先到,跑过来的吗?” 苏若莹擦了擦汗:“别提了,都是程景——” “若莹。”许沁月及时打断了苏若莹的话,还对她使眼色。 李安洲看见问:“你们当着我的面使什么眼色啊?程总怎么了?” 刘姨识趣地站起身:“洲洲,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边说,边走出去关好了门。 苏若莹深呼吸了好几回,最后说:“不行,我忍不下去了!洲洲,我跟你说,程景望他太过分了!” 第54章 “若莹!”许沁月又喊了一声, 示意苏若莹不要说。 李安洲说:“沁月,你不要再拦着了,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若莹你快说吧。” 苏若莹点了点头, 开始“告状”:“洲洲,其实这十几天不是我们不想来看你, 是程景望他不让我们来!” 李安洲皱眉:“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天,沁月说要一起来看你的事吗?其实那天我们都已经赶到安康医院了, 结果在楼下碰见了程景望, 他说都是因为我们才害得你受伤,不让我们上来看你。” 苏若莹越说越起劲:“你这一枪是为我挡的,如果说是我害的,我认。但是他凭什么拦着沁月和温朗啊,我们想跟他讲道理, 他直接叫保安把我们赶出去了, 真的是太过分了!” 李安洲眉间深蹙, 其实他有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但着实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程景望明明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帮人挡枪受伤是他的事,程景望凭什么把来看他的朋友赶走? 确实太过分了! 李安洲问:“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当时就想告诉你的, 但是沁月和温朗都拦着我,说你刚受伤, 不应该拿这种事情来烦你,所以就一直没有说,”苏若莹说, “今天见到你,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想起刚才两人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情景, 李安洲不由得问:“所以你们刚才跑进来是发生什么了?” 苏若莹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这十几天里,我们也尝试过趁程景望不在的时候,偷偷来看你。结果程景望找了几个保镖,专门撵我们。” “保镖?”李安洲有些诧异,“他请了保镖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苏若莹说:“他当然不会让你看见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溜进来的吗?是让温朗先把保镖给引开,然后我和沁月从另一栋楼跑过来的,真是大学跑八百米都没这么累的......” “反正只要进了这个病房,保镖就不敢来抓我们了。听说程景望这三天出差了,本来我们昨天就来了,但是很不幸被保镖抓到了,今天改了一下策略,才终于见到你了。” “辛苦你们了,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李安洲百思不得其解,程景望做这些事也太没道理了。 李安洲和苏若莹没有再说话,病房里的氛围一时沉寂了下来。 “洲洲,”一旁一直沉默的许沁月站起身,眼睛红红的,道歉说,“对不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不是当初你们帮我,张天阳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迁怒绑架你们,结果害得你又受伤了......” “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开的枪,也不是你让他绑我的。”李安洲挥手让人坐下。 那边苏若莹也不禁红了眼眶:“洲洲对不起,要不是你替我挡......”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干什么啊,别哭,”李安洲失笑,安抚说,“真把程景望的话听进去啦?别在意他的那些屁话,我的伤不关你们的事,更怪不到你们头上。” 李安洲右手拿了床头柜上的纸巾,就要下床去送给她们。 苏若莹连忙阻止:“不用不用,你别动,我不哭了,没事的......” “大惊小怪,我只是伤了左手臂,又不是瘫了,”李安洲走上前,把纸巾塞到许沁月怀里,又分别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好啦,快把眼泪给擦干净,接下来我们说正事。” 苏若莹好奇问:“什么正事?” 李安洲问:“张天阳没有把任子炼供出来吗?” 许沁月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摇头说:“张天阳一直不松口,就说是他自己干的。前几天他爸妈从老家赶过来,去公安局见他。面对两个老人,他也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 第104章 李安洲皱眉:“他是有什么把柄在任子炼手上吗?这可不好办啊......” “其实我们今天下午申请了去探视的,”许沁月长叹一声,“我想再去劝劝他......” 李安洲说:“我也想去。” 许沁月看了看他的左臂:“你的伤......” 李安洲摆摆手:“没那么娇气,都十几天了,而且我伤的是手臂,又不是脚不能走了。” 许沁月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李安洲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程景望打来的视频通话。 之前那么多天都是程景望在照顾他,本来人一走他还挺舍不得的,就盼着对方能早点忙完打电话过来。 但是听了苏若莹说的事,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铃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见李安洲盯着手机屏幕迟迟不接,苏若莹凑上来看:“程景望?洲洲,你不接吗?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溜进来了。” 李安洲心中五味杂陈,他出了口气,把视频通话点成了单纯的语言通话,接听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他们见到你了。” “是,”李安洲神情严肃,直呼其名,“程景望,你过界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李安洲继续说:“之前我跟你请假说要出去,你让我开定位,我觉得作为你的生活助理,你确实有权知道我的去向,就开了。” “但这次你过界了,你凭什么不让苏若莹他们来看我,凭什么赶他们走?你管我就算了,管到我朋友头上也太过分了吧!” 程景望:“他们一直害你受伤,不配做你的朋友。” 一听这话,李安洲气笑了:“程景望,我跟谁交朋友你管得着吗?我的伤又不是他们造成的,你怪天怪地,怪我朋友,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呢?任子炼的慈善晚宴是你让我去的吧,跟他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能不能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不要打扰我的朋友?!” 这一通输出完,李安洲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深深吸气平复心情,抬眼看见了苏若莹和许沁月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反应过来,艰难地扯出一丝笑问:“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苏若莹合上嘴巴,抚上李安洲的肩,安慰说:“没事没事,你这不畏强权的姿态,值得每一个人学习......大不了到时候去温朗那挤一挤。” “到时候再说吧,”李安洲默默舒气放松,“走吧,不是说温朗把保镖给引开了吗?我们先出去跟温朗汇合。你们下午约了几点去探视的?” 许沁月回答:“三点。” “现在才上午九点,那还早得很,”李安洲提议,“我们中午可以一起去吃顿火锅啊,在这里一直被管着,天天都吃些没味道的东西,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苏若莹说:“不行,你伤还没好全吧。” “吃一顿又没什么,”李安洲不容置疑地说,“我不管,这可是我失业前的最后一餐了,当然要吃些好的。” 苏若莹还想劝:“可是......” 许沁月打断:“好了,我们先下去再说吧。” 可惜的是,李安洲中午没有吃上心心念念的火锅。 苏若莹和许沁月说什么都不带他去吃。 他一对二无能为力,温朗也不帮他,最后只能妥协去吃养生粥。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李安洲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好几个小时了,程景望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怕是被他气了个半死。 说不定明天出差回来,就直接把他给开除了,他考虑今天要不要先回清风湾收拾一下行李,免得到时候被赶走太狼狈...... 四人一起进去探视张天阳,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李安洲觉得劝人把事情真相和盘托出有点悬。 张天阳被两个警察带进来,他身穿看守所拘留犯人专用的衣服,剃了个寸头,手上带着手铐。 他进门瞟了一眼来人后,便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许沁月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苏若莹搂上她的肩安抚打气。 许沁月抹了一把眼泪,正视张天阳,笑着说:“你现在的发型跟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很像,也是这个长度的寸头。我记得是高二下晚自习回家,那天路灯坏了,很黑,我碰上了两个小混混......我当时以为我死定了,是你出现救了我......” 李安洲轻叹一声,他仔细观察张天阳的情况,虽然对方低着头,但是遮不住那哭了的姿态。 张天阳的身体因为哭泣微微抖动着,他用手擦着眼泪,引得手铐发出了冰冷而轻微的碰撞声。 “是我先跟你表白的,但是你说怕影响我学习,要毕业之后才能给我答复,”许沁月啜泣着,“整个高三,都是你给我送早餐,我学习压力太大偷偷躲起来哭,也只有你能找到我......” “毕业后你就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你学习成绩不太好,本来你家里想直接送你出国的,你为了我最后决定来槐州上大学......” “我们明明说好,再过两三年就结婚的,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你坐在我对面,留着高中时候的发型,但是我却觉得好陌生啊,天阳,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第105章 张天阳哭得不能自已,他终于抬眼看向许沁月,泪流满面:“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许沁月抽噎着,“是你的错,还是任子炼逼你的?” 张天阳神情一滞:“我......” “你爸妈那么大岁数了,去年奋斗半生的厂没了,今年唯一的儿子又进监狱了,你让他们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那天见过你之后,他们抱着我哭了好久,”许沁月循循善诱,“天阳,绑架和私携枪支都是要被判刑的,而且你还伤了人......你告诉我,你哪来的枪?” 张天阳的眼泪不停地流着,他痛苦地用手锤自己的头说:“是......是他给我的,他骗我、骗我说是假枪,说就是用来吓唬人的......我我我没有退路了,我欠了他两百万,他他、他说只要给程景望一个教训,那两百万就一笔勾销......” 许沁月闭了下眼,任泪水滑落,她缓了缓问:“你为什么不跟警察交代这些?只要你老实交代了,能争取从轻处罚的。” “不不......我不能说,他会伤害你和我爸妈的,我不能说!”张天阳无助地蜷缩起身体,哭喊着。 守在门外的警察听见动静,跑进来控制住张天阳,对李安洲他们说:“为防嫌疑人情绪崩溃伤人,今天的探视到此为止。” 张天阳无助地挣扎起来:“不不不,沁月,沁月!” 见人这副癫狂的样子,李安洲于心不忍,求情说:“警察同志,嫌疑人好像还有话要说,麻烦能不能让他说完话再走?现在离二十分钟还很远......” 警察摁着张天阳,没有立即将人带走。 许沁月深吸一口气:“天阳,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天阳突然不激动了,他任凭眼泪横流,硬是对许沁月露出了一丝笑:“沁月,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高一你在国旗下讲话的时候,你的稿子不小心被风吹飞了,是我跑过去捡起来递给你的......” “沁月......我们回不去了,是吗?” 许沁月愣住了,直到人被带走,她才回过神来,抱着苏若莹痛哭:“我一直以为是我先喜欢上他的......” 这个场景看得李安洲是无限感慨,他和温朗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坐在一旁不说话,静静地等许沁月平复心情。 过了许久,许沁月从苏若莹怀里起身,她的眼睛红肿,好歹不流泪了。 她歉意地对李安洲和温朗说:“对不起,是我情绪失控了......” 李安洲不在意:“多大点事啊,谁都有这种时候。” 温朗附和:“是啊,沁月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沁月笑了笑:“谢谢,我没事了,那我们走吧,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李安洲:“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四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谈论起张天阳的事。 许沁月感慨:“世事无常,要是能一直停留在高中大学的时候该多好。” 怕许沁月想起往事再伤心,苏若莹转移话题问:“张天阳怎么会欠任子炼两百万,他都拿来干什么了啊?” 李安洲解释说:“你忘了吗,之前他是在任子炼那个地下赌场赌博的。小周总不是说过,任子炼的赌场里输钱还不上,就会跟那个什么金融公司签分期付款的合同,金额肯定会越滚越大。” 温朗说:“而且虽然赌场被警察端了,但是他欠下的钱、签下的合同都在,依然是要还钱的。” “任子炼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许沁月说,“再加上拿我和他爸妈来威胁他,他更不敢说出实情了。” 李安洲挠了挠头:“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张天阳把任子炼供出来呢?” 苏若莹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我有办法了,让你家程总把任子炼搞垮台不就好了,这样张天阳就会放心地说出真相了。” “我家程总?”这个称呼,让李安洲觉得好笑,“你不生他的气了?” 苏若莹反问:“我都告完状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啊?cp该嗑还是要嗑的,其实仔细想想,他确实是为你好,不过控制欲太强,用错了方法。” “现在还帮他解释起来了?”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李安洲感叹说,“不过,在他把任子炼搞垮台之前,明天我就要先被他扫地出门了......” 许沁月提议:“洲洲,要不明天他回来后,你找他好好沟通一下?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去帮你求情。” 苏若莹接茬:“是啊是啊,如果到时候程总执意要赶你走,我和沁月就死皮赖脸地去找他,给你求情。为了你下半生的幸福,我们受点委屈、吃点亏不算什么的。” 又来了...... 李安洲无奈:“得了吧,你们别搞我了。” 四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拘留所的大门,没走几步,李安洲察觉身旁的三人全噤声了,还齐刷刷停下了脚步,看向同一侧。 “怎么了?你们什么表情啊,见鬼了?” 李安洲好奇,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 看清楚后,顿时心下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鬼?程景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55章 李安洲懵了, 第一反应是当做没看到,往另外一边走。 结果苏若莹拉住了他,小声提醒:“程总来接你了。” 来接我? 第106章 来算账的还差不多吧...... 李安洲服了这“猪队友”, 无奈地说:“大姐, 我长眼睛了......” 苏若莹:“那你......” “我什么我?”李安洲抓着人要走,“快, 我们走另一边跑吧!” 苏若莹看了程景望那边一眼,死死地把李安洲拽住了:“不行不行, 人家大老远赶回来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你不会被程总开除,反而我和沁月更有可能被炒了。大哥,你要不......” “我要不什么?”李安洲打断,控诉说,“亏我上午还打电话给程总帮你们出头, 说你们是我的朋友, 苏若莹, 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若莹陪笑说:“这不是事态不同了......” “洲洲, 你别这样说,”许沁月也凑上来小声劝道, “你、你就跟程总走吧......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你们!”李安洲觉得自己被卖了。 “他他他过来了,我们就先走了啊。” 只听苏若莹和许沁月异口同声地喊了句“程总”, 然后俩人就拉着温朗,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李安洲:...... 李安洲低着头不敢去看,身前落下一大片阴影, 他知道是程景望站到他面前了。 “受伤了还乱跑?” 程景望的嗓音很低,仿佛沾染上了路途的风霜。 听霸总的语气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温柔, 李安洲不禁抬眼看去——程景望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也梳到了后面,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木质雪松香,像是刚从什么商务宴会“空降”回来的。 “程总......”李安洲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他莫名有些心虚,明知故问,“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程景望静静地注视着李安洲:“有人发脾气了,赶回来看看。” 这内涵意味十足的话......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了,李安洲干笑:“我......” 程景望:“在电话里,你不是很能说的吗?” 李安洲这才反应过来,那件事归根结底就是程景望做得不对,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算霸总因为早上的那通电话,不远千里地赶回来了,问题也不在他啊。 都怪苏若莹和许沁月那俩胆小鬼,告状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见到霸总真人了又怂得跟个鹌鹑一样,搞得他也莫名心虚。 想通了,理顺了,李安洲顿时找回了底气。 他抬眼直视程景望,回道:“我、我电话里说得没有错啊,就是你做得不对,你凭什么不让苏若莹他们来看我?” 程景望低声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阻止他们跟你接触。” “啊???” 李安洲怀疑自己听错了,霸总竟然会这么爽快就认错了? “上午你挂了我电话之后,我好好想了想,确实是我的问题。” 程景望好像不擅长认错,说话的语气有点不自然,他轻咳一声,继续说:“你受伤,我在自责的同时,也把气撒在了他们身上......” “而且你这一枪是替苏若莹挡的,每次我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很不爽,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见你。” “抱歉,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是我过界了。” 这一番话下来,李安洲更懵了。 霸总居然在这么、这么诚恳地跟他道歉? 而且大老远地提前一天赶回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等不到回应,程景望又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愿意原谅我这一回吗?” 哪里谈得上原谅不原谅的,霸总的话太真诚了,这么一来,李安洲反倒觉得是自己过了。 气氛太过沉闷,于是,他冲人笑了笑,故意说:“我才不愿意——” 程景望一怔,正想再开口,只听李安洲继续说:“哪有这么严重啊,上午我的态度也不对,咋们扯平了。程总,我本来还以为我要失业了。” 一听这话,程景望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连眼角也扬起了笑意,他说:“不会失业的。” 这听着怎么像是霸总在承诺不会开除他? 李安洲说:“早知道我先录下来了,程总,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以后可不许反悔。” 程景望:“不反悔。” 回到安康医院,程景望去帮忙打水,李安洲刚躺下,电话就响了。 是刘青打过来的。 “喂,洲洲,你有见到程总吗?” 李安洲如实回答:“见到了,他现在在安康医院这,怎么了吗?” 刘青问:“没出什么事吧?早上程总接了个电话,就着急要定最近的班次飞回槐州,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幸好这边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洲洲,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话说得李安洲有点不好意思,他遮遮掩掩地答:“这......我我我怎么会知道,程总也没跟我说啊。” “可他不是在你那吗?” “在我这没错,”李安洲糊弄过去,“可能......程总是有其它什么要紧事吧,处理完了才来看我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也可能吧。” “洲洲,你有没有觉得程总最近很奇怪,”刘青又说,“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莫名其妙放下工作上的事跑走的,这两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两次了,上次开会开到一半,他接了个电话,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这次都出差了,还硬要提前一天回去。” 第107章 知道霸总两次都是出于他在电话里“发癫”,李安洲更心虚了。 这事肯定不能直说,他敷衍地附和:“这样的吗?” “洲洲,你说......是不是因为程总遇见了比工作还重要的人?” “这怎么可能,程总就是个工作狂。”李安洲脱口而出。 绝对不能让刘青知道是因为他,不然可能会觉得他耽误霸总工作了吧。 李安洲说:“刘青哥,你之前教我,要想在程总身边留得久一点,就专注好本职工作,不要好奇程总的私事。现在,你怎么反倒八卦起来了?” “我也是好奇,没见过程总这样,”电话那头的刘青笑了一声,“多谢提醒,既然程总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不跟你说了,洲洲,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谢谢刘青哥,拜拜。” 李安洲刚说完话,霸总推门进来了。 “谁的电话?”程景望问。 “刘青哥打来的,”李安洲说,“你着急赶回来,他怕有什么事。” 程景望:“多事。” 居然直接这样说刘青哥,看来霸总是真的不喜欢人家过问他的私事。 李安洲心里有数了,以后程景望的私事他绝不多问。 在医院检查完伤口,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 这下李安洲终于搬回了清风湾别墅,但是霸总依然不予许他乱跑,也不予许他跟去上班,一定要他休养完这个月。 不让去就不去,这样他也能落个清闲。 天气越来越热了,李安洲懒得穿短袖,就套了件宽松的无袖背心。 李安洲刚出房间就跟霸总撞上了,他打了个招呼:“程总早。” 程景望站在主卧门口,目光停滞在李安洲身上。 无袖让李安洲的胳膊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了,其上的肌理精瘦匀称,加上缠着绑带的左臂,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朝气蓬勃的热血少年。 这件无袖背心的领口比一般t恤要大些,不仅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也使得锁骨下方白嫩的肌肤得以显现,让人忍不住视线流转,想要再往下一探究竟...... “程总,怎么了?”见对方一直盯着他,眼神有点奇怪,李安洲不由得开口问。 程景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怎么穿成这样?” “啊?这没什么不妥吧。”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无袖吗? 霸总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是觉得他穿的太随意了? 不过相较于霸总的西装,这无袖确实太不正式了,可是他又不去上班。 李安洲问:“程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程景望没有再看过去,他言辞闪烁:“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话音未落,他转身开门回了房间。 “程......” 李安洲来不及问清楚,主卧的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霸总不是要去上班吗?现在怎么又回房间了? 莫名其妙。 第56章 休养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眨眼又过去了半个多月。 见霸总迟迟没有让他上班的意思,李安洲憋不住了,毕竟天天白吃白住也太不像样了, 就自告奋勇去说自己已经好了。 程景望带他去看了医生, 医生也说恢复得差不多了。 刚出医院大门,李安洲便兴冲冲地说:“程总, 那我明天可以跟你去公司了吧。” 程景望却说:“下周再说,这周六给你看一场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李安洲很好奇。 吊完人胃口后, 程景望却闭口不谈了, 任李安洲怎么问,他就是不肯再透露一星半点。 没办法,李安洲只能期盼周六快点到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戏”。 终于到了周六。 可霸总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不会是忘了吧。 于是, 李安洲几次三番凑到人身边旁敲侧击地提醒。 程景望貌似很享受李安洲凑上来问, 每次都会停下手头上的事好好回应, 但就是装傻不说到点子上。 临近晚饭时间, 程景望叫李安洲一起出去。 李安洲明白是要出去“看戏”了, 既然霸总不肯说,他也先不问了, 等到目的地再说。 看车开到了勋盛大酒店。 李安洲问:“程总,我们是来小周总的地盘吃饭吗?” 程景望只说:“先吃饭。” 刚进酒店大门没走几步, 李安洲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是苏若莹、许沁月和温朗来了。 李安洲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苏若莹看了一眼程景望,笑着说:“程总说要请我们吃饭, 还特意让我们先不要告诉你。” 一听这话,李安洲看向霸总:“程总,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呀?你怎么想起来请吃饭的?” 程景望朝三人友好地微笑,最后目光停在了李安洲身上:“算是为我之前的失礼赔罪。” 霸总这笑得也太不自然了,还赔礼道歉? 真的假的? 李安洲怀疑自己听错了:“程总你说什么?” 这时,酒店的服务员迎了上来:“程总,各位贵宾,小周总已经将包厢准备好了,由我来带你们上去。” “有劳,”程景望说,“那我们先上去吧。” 第108章 李安洲尚未从霸总刚才的话里回过味来,下意识要跟上去,被苏若莹拽了回去。 只听苏若莹在他耳边小声说:“前两天程总特意发短信给我们,不但表达了歉意,而且说要请吃饭,还让我们暂时不要告诉你。” “如果是为了之前不让我们见你的事道歉,他明明早就可以请吃饭啊,为什么偏偏等到你好了之后?说到底这顿饭其实是我们沾了你的光。” “我猜......他是为了讨你欢心吧,洲洲,你和程总真的没有情况吗?” “啊?能有什么情况,”李安洲被苏若莹的分析整懵了,“你别瞎猜了,天天脑子里别光想着莫名其妙的事,程总可能只是前一段时间忙,没功夫招待。” 一直旁听许沁月凑上来说:“洲洲,程总不会是要追你吧?” 李安洲:“啊?” 许沁月摸着下巴说:“一般都是这种套路啊,先跟身边的人搞好关系。虽然以程总的性格他不可能会来讨好我们,但是能有这种示好的行为已经很让人诧异了。” 李安洲无奈地笑了:“打住打住,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你们俩如果不想被程总赶出去,就管好自己的嘴啊。要是被他听见这瞎扯淡的话,他可没我这么好脾气。” 许沁月跟苏若莹相视一笑说:“在程总面前我们当然不会说啦,我们可是来好好品尝美食的,这大酒店可贵了!” 苏若莹附和:“洲洲,你就放心吧,你和程总的感情生活相较于美食,我们更关心后者。” 李安洲摊手:“那祝你们能多吃点吧。” 一进包厢,李安洲就看见小周总已经坐着了。 见他们来,周连勋站起身迎上来一个个打招呼:“欢迎欢迎,今天是程景望请客,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要客气,在我的地盘上,帮我多宰宰他,最好让他不仅把钱用完了,还得帮我洗盘子!” 小周总这么一说,惹得李安洲不由得去联想霸总穿着西装洗盘子的画面,也太有喜剧效果了。 他憋不住,笑着接茬:“小周总说得对,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什么贵点什么,势必要把程总给吃破产咯!让他只能留在这里洗碗。” 说完,他开始在心里盘算,凭程家的资产,他们几个应该几百辈子也吃不完吧。 程景望则面无表情地问:“这是黑店?” “是啊,”周连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专坑你们程家人的黑店。” 看大家都还站着,李安洲说:“我们先坐下吧,好好计划计划怎么把程总吃破产。” 程景望看向“大言不惭”的小助理,眼眸中带着笑,他说:“随意。” 在周连勋的介绍下,他们先点了几道招牌菜。 见苏若莹他们收着劲,没有继续点了,李安洲看着菜单上最贵的那栏问:“你们能吃海鲜吗?” 苏若莹答:“能啊,不是已经点了一样海鲜了?” 李安洲说:“那来个澳洲龙虾和帝王蟹。” “我靠,”苏若莹小声惊呼,她坐在李安洲的右手边,在餐桌下用手怼了李安洲一下,提醒说,“洲洲,你看清楚没,这澳洲龙虾一只8888,帝王蟹一只9999,你悠着点,别得寸进尺。” 李安洲有恃无恐,毕竟霸总亲自发过话了。 他把视线转向坐在他左手边的程景望,问:“程总,刚才是你说的‘随意’,这能点吗?” 程景望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点。” 李安洲笑了,眼神示意苏若莹他们没事,继续研究起了菜单。 这些东西他们平时根本吃不到,现在霸总开口了,不乘机宰一顿怎么行呢? 李安洲看见菜单上一款冰淇淋的标价,好奇问:“小周总,这黄金冰淇淋有什么不一样吗?怎么一份要1888?” “当然不一样了,黄金冰淇淋顾名思义就是有黄金,”周连勋介绍说,“这冰淇淋的原材料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黄金呢,是那种可食用的金箔,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尝尝。” 李安洲爽快地说:“好啊,那要六个,一个人一个。” “噗呲,”周连勋忍不住笑出了声,“程景望,你这小助理不简单啊,以后养得起吗?” 程景望反问:“你管得着吗?” 周连勋:“好好,我不管,我当然是心怀感激,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啊,而我又遇见了这么慷慨的上帝。” 见李安洲还看着菜单,苏若莹再次提醒:“洲洲,够了够了,点太多吃不完的。” 李安洲这才合上菜单,对程景望笑了笑,这一顿怕是要十来万了吧。 菜上来后,程景望拿着杯子起身,其他人见状也赶紧站起来。 程景望举杯说:“以茶代酒,为我之前的无礼道歉。” 李安洲本来以为霸总是要说什么开场词,没想到是道歉的话,他惊讶地微张嘴巴。 他见过霸总在酒桌上的状态,就是那次王砺平攥的局,霸总简直犹如一座冰山,高冷且拽得一批,哪里会这样说话啊。 虽然霸总的语调依然很平淡清冷,但是能主动敬酒道歉也太让人震惊了吧! 在场的还是温朗先反应过来,他笑笑说:“程总,太客气了,那件事都过去半个月了,过去就过去,我也以茶代酒,回敬程总一杯。” 苏若莹和许沁月也连忙说:“是啊是啊,程总你太客气了......” 第109章 “能看见你这样可真不容易啊,”周连勋的目光在李安洲和程景望之间回转,他摇头笑了笑,向李安洲举杯,“洲洲,你加油哦,我还想多看点好戏啊!” 李安洲被说得一头雾水,小周总看戏关他什么事? 看着大家去喝杯里的饮料,他也跟着喝了,然后坐下,忍不住轻声对邻座的霸总说:“程总,你变了。” 程景望挑眉:“什么意思?” “只是一件小事,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李安洲说,“你之前对王砺平他们可是拽得很,虽然现在也很拽,但是居然会敬酒认错了?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啊?” 程景望听笑了:“跟你......的朋友有关,不是小事。” “啊?” 李安洲没听懂,但看程景望已经动筷了,他也开始吃。 吃饱喝足,“吃喝玩乐小分队”四人皆靠在椅背上消食。 李安洲觉得好久没吃得这么畅快了,枪伤没好的时候,程景望天天盯着他管着他,不让他吃这吃那的。 今天突然吃了这么多美味,他感觉他的胃要消化不过来了。 他对慷慨解囊的霸总笑了笑:“感谢程总,这一顿真是我这一个月,啊不是,是这二十多年来吃得最最痛快的一顿了!” 苏若莹他们也欢呼:“感谢程总!” 程景望喝着饮料,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周连勋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十几秒,然后说:“好的,已经开始了是吗?我们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在座的人说:“走吧,好戏开场了。” 李安洲不解其意:“小周总,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要去哪?” “上次大意了,被任子炼搞了,肯定是要搞回来的呀,”周连勋解释说,“我和你家程总就合计着一雪前耻。今天,任子炼在这酒店对面的会所参加什么晚宴,我们当然要过去问候问候了。” 敢情霸总一直说的“看戏”就是这个,李安洲不免有些担心,万一任子炼那家伙又在背地里放冷枪该怎么办? 程景望似乎看出了李安洲的担忧,他说:“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苏若莹和许沁月倒是兴致高昂地问:“那我们能去吗?” 苏若莹甚至展示起了她带着点肌肉的胳膊:“我也能打的!” 温朗拉下苏若莹的手:“若莹,不要胡闹。” “你们当然能一起去了,”周连勋眼眸里精光闪烁,“这次带你们去看看,什么是真的砸场子。” 勋盛大酒店对面的会所装修精良,一看就是专供有钱人玩乐的地方。 让李安洲诧异的是,他们几个人进去,竟然一路畅通无阻。 看来真像霸总说的那样,已经安排好了。 举行宴会的大厅开着门,可以远远看见里面灯红酒绿,觥筹交错,许多名流身处其间,或游走,或说笑。 程景望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厅中正放着舒缓的音乐,灯光较暗,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直到周连勋站上内侧的高台,用话筒说:“音乐停一下,灯光打开,我们来说正事了。” 话音刚落,控制音乐和灯光的人真照做了。 台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周连勋说:“我们是来找任子炼算账的,其他无关人员赶紧离开,免得误伤。” 说着,他抬手指向了任子炼所在的地方。 站在台子旁边的李安洲顺势张望,不光看见了任子炼,还看见了任子炼身旁的王高杰和坚哥。 台下议论纷纷,人们似乎还不明就里,没有人走。 只见周连勋打了个响指,一群西装革履的壮汉从门外跑了进来,大概有十几个人。 参加晚宴的人开始骚乱,有几人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周连勋趁热打铁:“我再强调一次,晚宴到此结束,麻烦无关人员赶紧离开。” 台下的人走了二分之一,不知道剩下的人是在观望,还是想看戏。 程景望走上台,接过话筒,冷声说:“我只说一次,我们是来找任子炼的,无关人员请离开,不然就是跟程氏做对。” 周连勋续上一句:“也是跟我周连勋做对,照揍不误!” 这两句话很有用,台下的外人都跑完了,就剩下任子炼、王高杰和坚哥。 李安洲一直观察着任子炼那边的动静,他看任子炼中途打开了手机,猜是在叫人。 结果来不及把猜想说出来,门口就闯进一群人,约莫也有十来个,应该是任子炼叫来的“援兵”。 这下两方人数变得差不多了,李安洲忧虑地望向台上的霸总,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程景望却丝毫不慌。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李安洲面前,脱下西装外套和领带让李安洲拿好,又解开腕上的手表塞到李安洲手里,说:“去二楼看台。” 李安洲知道霸总想干什么,他抓住人:“不行,程总,你一起去吧,太危险了!” 周连勋也走了过来:“洲洲,你不用担心,你家程总身手好得很,你就让他找回上次在你面前丢掉的面子吧。” “不行。”李安洲就是不松手。 没办法,周连勋给了苏若莹和许沁月一个眼神。 三个人心领神会,各司其职—— 第110章 一个去扒李安洲的手,另外两个架起李安洲就往二楼跑去。 李安洲一边挣扎,一边说:“不,我不去!你们放开我,程总不走我也不走!” 眼见二楼的门被周连勋锁上,无力回天,李安洲只能放弃挣扎了。 二楼有座椅,甚至放了花生瓜子和茶,确实是个看戏的好地方。 李安洲完全不在意。 他紧紧抱住程景望的衣物,站在栏杆前,面容严肃地盯着下面两方对峙的局势。 见程景望看过来了,他小声骂了句“混蛋”! 程景望对楼上的李安洲挥手,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自顾自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他看向任子炼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只听他冷漠地说:“控制住其他人,我来对付任子炼。” 第57章 楼下的两方人动起了手。 李安洲死死盯着身穿白衬衫西装裤的霸总,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见识过程景望的身手,也相信程景望的身手,但就是忍不住担心。 “我靠, 这块表要一千多万?!在槐州都能买两套像样点的房子了吧。” 身边苏若莹的惊呼声传来, 李安洲循声望去,发现霸总摘下来交给他的手表,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若莹拿去了。 此时,苏若莹和许沁月正捧着手表研究, 两人看着手机上搜出来的价格, 满脸地震惊。 “一千多万,不止两套房了吧,省点应该还能剩下钱买两辆车,”许沁月思考了几秒,有些激动地说, “如果我们把这表卖了的话, 刚好一人一套房, 一人一辆车!” 苏若莹欣喜地说:“哇塞, 有了房和车, 感觉一下子就能在槐州站稳脚跟了。” 看着这情形,李安洲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下面都打起来了, 局势这么紧张,这俩货居然在讨论要把程景望的表卖了换房车? 李安洲上前一把抢回手表, 破灭了她们的“春秋大梦”。 “洲洲,你干什么?让我们再欣赏欣赏这一千多万的表呗。” 苏若莹和许沁月边说,边要抢回去。 李安洲把手表攥在手心, 举得高高的,借身高优势让那俩货再碰不到一星半点。 他蹙眉严肃说:“你们不要太离谱了, 下面都打起来了,你们在这查程总的表能卖多少钱,还想着换两套房和两辆车?” “哎呀,洲洲,不要这么认真么,”许沁月解释说,“我们就是在开玩笑,又不是真的要把程总的表卖了......” 李安洲问:“你们就一点不关心下面的情况吗?” 苏若莹反问:“有什么好关心的?又不会输。” 被噎了一句,李安洲心头的火蹭地更旺了:“你!楼下打得这么厉害,你们在楼上说风凉话?苏若莹,温朗也在下面吧!” “温朗在下面怎么了?你别看他戴个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从小到大打架可都没输过,”苏若莹发现不对,先认了错,“不是,洲洲你别生气,我们是不应该态度这么散漫......” 许沁月接话:“洲洲,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明知道你担心程总,还拿程总的手表开玩笑......” 一旁一直坐着嗑瓜子“观战”的周连勋掸掸手,加入了“战局”。 “我说句公道话啊,洲洲,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安洲看过去,依然皱着眉头。 周连勋:“俩小姑娘好奇,查查程景望手表的价格,想买房买车啥的,又怎么了?这你都要不爽?知道你担心程景望,怕他吃亏。你担心归担心,不能把气撒在俩小姑娘身上吧。” 苏若莹和许沁月感激地看向周连勋。 李安洲心上的无名邪火,被这一番话给浇灭了。 细究下来,确实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他看了看手中价值连城的手表,吐出口气:“抱歉......” 苏若莹和许沁月异口同声地回:“没事没事,不用道歉。” “孺子可教也,”周连勋站起来,拍了拍李安洲的肩,笑眯眯地说,“洲洲,关心则乱,没想到你这么担心程景望啊......” 李安洲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回头去看楼下的局势,没想到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霸总已经赢得了“胜利”——任子炼那边的人全被控制住了,任子炼、王高杰和坚哥正在被绑起来。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的担忧确实是多余的。 周连勋怼了下发呆的李安洲,喊道:“愣着干嘛,赢了呀!赶紧下去庆祝啊!” 李安洲下楼,跑到霸总身边,把手表先还了回去。 见小助理跑过来,程景望面上浮现了笑意,他接过手表,一边戴回左手腕上,一边对李安洲说:“瓮中捉鳖,成功了。” 李安洲抿唇,把西装外套和领带塞到霸总怀里:“程总,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冒险?我可不想再帮你拿衣服什么的了。” 李安洲塞衣服的力气有点大,似乎带着些埋怨。 程景望被推得后撤一步,也不恼,嘴角蓄着笑反问:“小助理,帮我拿衣服不是你的职责吗?” “我......”李安洲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程景望,恭喜你这回耍帅成功了,”周连勋凑了过来,说着,他看了看李安洲,“可惜某人好像不太吃这套哎。” 第111章 程景望眼神威慑,提醒周连勋不要乱说。 周连勋却不在意,他想搂上李安洲的肩,但被程景望的目光一扫,伸到一半的手硬是收回了。 他说:“程景望,刚才在楼上,洲洲可担心你了,甚至跟苏若莹和许沁月起了点小冲突,就是因为她们不关心,还拿你的手表开玩笑。” 程景望略微意外地看向李安洲,眼神中带着丝惊喜。 李安洲莫名不好意思:“小周总,你......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怪吗?”周连勋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我不是在陈述事实吗?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李安洲不明就里:“不是已经打完架了,接下来还要去哪?” 程景望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安洲跟着坐上了大巴车。 这大巴车同之前他们被绑时的那辆构造不太一样,虽然后半截的座椅也撤了,但是中间没有铁栅栏隔断,畅通无阻。 任子炼、王高杰和坚哥被五花大绑,扔到了后面。 李安洲隐约猜到霸总想干什么,应该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那三个家伙也载到偏僻的地方去。 车发动了,周连勋去后头落井下石,故意挑衅任子炼。 苏若莹他们则继续开始讨论有一千万该怎么花。 真是各有各的闹腾。 李安洲看向坐在身旁的霸总—— 因为打架,程景望的头发变得有些散乱,他依然穿着白衬衫,衬衫上沾了点灰渍。 胳膊上的袖箍没有摘,细绳环住一圈,突显出了大臂的肌理,慵懒中又带着些正经的性感。 车窗外各色的光影不断地从程景望身上滑过,一幕幕瞬息而去,犹如电影里最美好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连上天也忍不住独宠这完美的人吧。 “看够了吗?”程景望受不了注视,开口问。 李安洲回过神,立即移开目光,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快:“我......” “以后不要拿这种眼神盯着别人。” 李安洲问:“为什么?” “会让人误以为你喜欢他。”程景望的语气有些落寞。 李安洲一愣,有股热意直冲上脸颊,他假意笑笑,扯开话题说:“啊?真的吗?程总,你打架的样子很像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西装暴徒’,不过你把西装外套脱了,应该算是衬衫暴徒吧哈哈哈......” 看对方没有反应,李安洲哈不下去了,老实评价说:“很帅!超级无敌大爆炸地帅!” 程景望眨眨眼,想压下内心的喜悦,笑意却已经盈满了眉眼,连耳根子也开始发烫。 李安洲瞥见霸总耳朵不正常的红,疑惑问:“程总,是灯光的问题吗?你的耳朵好红啊。” 程景望摸了摸耳朵,轻咳一声:“这大巴车里的空调不行,有点热。” “是吗?”李安洲倒觉得挺凉快的,但霸总这样说了,他就伸手把头上的空调出风口往程景望那边调了调,“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程景望咳嗽两声:“可以了,谢谢。” 大巴车大约开了半个小时才停下。 程景望嘱咐李安洲坐在车上,李安洲就没有下车了。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就是上次他们被绑来的那个位于山上的废弃厂房。 果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地点都选得一模一样。 想起张天阳的那把枪,李安洲担心,霸总不会想不开动枪吧? 他连忙凑到窗前去看车外的情况。 几个保镖已经把任子炼他们扔下了车,小周总还趁机踢了好几脚。 霸总一直在旁边站着,冷眼旁观,说了句话后,一行人便往车上走了。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只是把人扔那,没动枪。 人齐后,大巴车开回市区,看着被扔在废弃工厂前的三个人,李安洲忍不住问:“程总,我们用一样的手段报复回去,岂不是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坐在前座的周连勋听见,回头说:“洲洲,不要被那些大道理规训地太善良了,就这点程度,跟他做的那些事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顶多算个恶作剧。” 程景望:“没往他胳膊上也开一枪,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确实。 李安洲在心里检讨自己没必要的“圣父心态”,不过是把他们抓来扔在这,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当初可是实打实地挨了一枪。 想起坚哥的身份,李安洲感叹,这年头卧底真不好当啊,还要陪着被扔在荒郊野地...... * 次日,星期天。 霸总在书房里办公,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不知道写些什么,专注极了。 李安洲对霸总的公事没兴趣,闲着无聊去找了本书看。 这时,周连勋闯了进来,得意洋洋地问:“程景望,你求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程景望抬眼看了看来人,对李安洲说:“去让刘姨切些水果泡些茶上来。” “啊?好。” 明白霸总是想支开他,可是霸总和小周总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呢? 李安洲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走了。 “哟,什么事啊?还把洲洲支走了?”周连勋坐到书桌前,好奇地问。 第112章 程景望没有明说,他将电脑转了过去,给周连勋看。 屏幕上是一个ppt。 看着ppt上的标题,周连勋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追、求、李、安、洲、计、划?” “啊?!”周连勋反应过来,张大嘴巴,然后笑开了,“追求李安洲计划?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真牛!还直接弄了个ppt?” 周连勋感慨:“好家伙,看你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你放弃了呢,敢情搁这做计划。你说你天天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要追人家,就赶紧行动起来啊!” 程景望:“本来就是想等他伤好的。” “这样啊,也确实应该等人伤好。所以现在洲洲伤好了,你准备开始行动了?”周连勋问,“那你今天找我来,是想让我给你参谋参谋,提提建议?” 第58章 “是的, ”程景望说,“虽然你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当年你追程易——” 周连勋插话:“够了够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 我不想听见你们程家大少爷的名字,不吉利。” “那开始说正事。”程景望把目光转回电脑屏幕上。 “其实我觉得名称就该换一个, 什么‘追求李安洲计划’也太直白了,中国人讲究含蓄, 应该取个高大上一点的, ”周连勋摸了摸下巴,“要不叫......追‘舟’计划?舟是方舟的舟,又谐音又好听,怎么样?” 程景望思索几秒:“或者......吃粥计划?” “吃粥?一碗粥的粥?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好,还和洲洲的微信名对上了, ”周连勋万分赞同, “这个不光谐音加好听, 而且意蕴深远啊!” 周连勋继续说:“对了, 先不说别的, 你平时是不是还叫李安洲全名来着?” 程景望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你叫别人小名,你都要追人家了, 首先称呼上得改吧。我们都叫‘洲洲’,你以后也尽量叫‘洲洲’吧, 这样是不是觉得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洲洲......” 像是练习,程景望开口轻唤了一声。 他发现发出“洲洲”两个音时,上下唇并不会碰到, 而且嘴型会被带动地偏o一点。 有点可爱。 原来可爱的人连小名都这么可爱。 他不习惯叫别人的小名,总觉得太过亲密和奇怪。 今天才发现, 一个人的小名可以既动听又朗朗上口。 他不自觉上扬了唇角。 “啧啧啧,你想啥呢?笑得这么荡漾?咋的,觉得自己已经得手了啊?”坐在对面的周连勋揶揄。 程景望轻咳一声:“没什么,先讨论计划。” “好咧,先让我来看看你这计划做得怎么样,”周连勋说着,点了下鼠标,让ppt继续放映,他边看边评价,“哦这页是洲洲的基本情况,信息很全啊,喜好什么都有,靠洲洲身高183啊,居然比我高一厘米,伤心......” 在程景望催促前,周连勋立即转回正题:“好了好了,看看你的计划——” “第一步,学会关心,时刻留意他的举动。哦,后面几页都是根据洲洲的情况专门进行的分析,”周连勋有些惊讶,“分析得不错啊,特别有针对性。程景望,真看不出来,你理论知识这么丰富,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花钱找什么情感大师定制的?” 程景望说:“不是,我看了很多网上的帖子和情感类的书,归纳出来的。” “唉,老天真是不公平,学习能力强的人连搞这种都这么牛。” 周连勋想了想说:“关心是对的,我的建议是——不光是关心,你还要适当地逗逗人家,你可以开开玩笑,甚至可以怼,最重要的是你要让他意识到,你对他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程景望打开一个专用的ipad,一边听周连勋讲,一边用电容笔奋笔疾书地记。 周连勋好奇地张望,等人写完了,把ipad拿过来翻了翻,惊叹道:“好家伙,文件里这么多分类,你还特地把一些讲情感的帖子截图过来在上面做笔记啊?我去,还有怎么把人掰弯?还有书里的笔记......妈呀,这么多?” 他目瞪口呆地把ipad还了回去,竖起了大拇指:“你牛你牛,程景望,你学习好也就罢了,这种感情上的事你也像搞学术一样地学,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不过虽然人不像书本里的知识是定论的、可学习的,但是你按照洲洲的性格来分析,对症下药的话,应该也没错。” 程景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周连勋继续点鼠标:“好咧,我们来看第二步,第二步是——学会表现,恰当地展示自己的优点......” “这条不错,接下来几页分析得也很好,”周连勋鼓了鼓掌,“确实你追人家的话,不能一味地放低姿态,也要显示出自己的优点,不然别人为什么要喜欢上你?” “所以......你这一个月都停在第一步吗?” 程景望答:“是,因为他受伤了,我要先照顾他。” “那你可以赶紧开始第二步了,快刀斩乱麻,”周连勋继续往下看,“第三步是学会出击,在合适的时机告白。” “这一步其实没有错,有时候两个人就差捅破层窗户纸了,就需要有个人主动出击,挑破那层窗户纸。” 周连勋顿了顿:“但是,表白是小孩子干的事,你看看你这么好的长相和身材,勾引懂不懂?” 第113章 “有一句话不是,什么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你这一步完全可以结合前面那步,在展示自己的同时,让洲洲先按耐不住!” 程景望做着笔记,问:“可李安......” 周连勋打断:“李安什么?我刚才说什么你忘了?你要从现在开始就养成叫他小名的习惯。” 程景望咽了口水,纠正说:“可洲、洲洲是直男,他又喜欢苏若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直男也可以掰弯的,就看你功力深不深厚。对了,你身材练得这么好,洲洲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想起初见时,泳池边李安洲流鼻血的情景,程景望不由得上弯了嘴角:“有倒是有......” 周连勋摊开手:“那不就结了!充分把握自己的优势啊,同志!” 程景望笑而不语。 ppt展示完了,周连勋点评:“有一说一,这ppt做得真好,赏心悦目的。”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仰头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程景望你真的弯了哈哈哈,要是被程老爷子知道......” 程景望抬眼看向周连勋,眼神冰冷威慑,仿佛在说“你敢透露一个字的话,等着瞧”。 周连勋咂咂嘴:“不是吧,你这什么眼神啊,我刚给你分析完,出完主意,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可巴不得你们一个两个的弯成蚊香,气死你家那个老迂腐、老顽固!” 另一边,李安洲被支使下楼后,他帮刘姨切起了水果。 他越想越来气—— 霸总之前什么事都不会避着他的,就连程老爷子拿霸总妈视频威胁这种事,霸总都告诉他了。 那今天霸总和小周总到底在要聊些什么,居然支开他,连他都不能知道? 李安洲一边默念刘青跟他说的不要管程景望私事,一边又忍不住去想—— 对啊,谁让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肯定有什么小秘密。 而他只是一个入职才几个月的生活助理,当然是不配知道小秘密了。 什么小秘密不能让他知道呢? 难道霸总和小周总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哼! 不让他知道就算了,他才不稀罕知道! 管他什么破秘密,他是一点也不想知道! 李安洲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连带着手上的刀切水果也越来越用劲,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剁。 刀剁在脆嫩的西瓜上,然后撞击到下面垫的砧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砰——” 在一旁泡茶的刘姨吓了一跳,立马跑过来查看情况。 见李安洲一脸忿忿不平,举起刀还要剁,她赶紧阻止:“洲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安洲这才回过神:“啊啊,对不起刘姨,我在想事情一时走神了......” “想起仇人了?”刘姨笑了笑,切了片西瓜递给李安洲,“洲洲,吃点甜的缓缓吧。” 李安洲歉意地笑了声,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抚慰了他烦躁的心。 他感叹:“刘姨,这是什么西瓜啊,太好吃了吧!没有西瓜籽,甜度也刚刚好。” 刘姨说:“这西瓜买过来要四十几块钱一斤,反正也是什么有机......” 说着,她切了点放到小盘里让李安洲吃。 “谢谢刘姨。” 李安洲又吃了块西瓜,见刘姨将茶和水果摆好盘要端去给霸总,他连忙把人拦了下来:“刘姨刘姨,我去送吧,你忙了这么一阵,在这吃点西瓜休息休息。” 刘姨迟疑地看了看李安洲的左手臂:“你胳膊上的伤......” “伤没事,早好了,”李安洲强硬地接过托盘,“刘姨你看,我说没事吧,那我送过去了啊。” 刘姨:“好的谢谢,洲洲,你慢点啊。” 李安洲拿着托盘,快步走向书房。 他倒要看看俩人在密谋些什么玩意,还把他给支走。 到了书房,他门都忘记敲了,直接推门而入—— 李安洲看见程景望有些慌乱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还把ipad屏幕熄了。 果然有事! 程景望问:“怎么是你送上来的,刘姨呢?” 这是在暗戳戳地质问——明明把他支走了,他为什么又要回来。 李安洲绷着脸,把东西放到桌前:“刘姨有事,我就帮她送上来了。” 周连勋饶有兴致地盯着李安洲:“洲洲,你怎么不敲门啊?吓我一跳。” 李安洲面无表情:“忘了。” “怎么了这是?不高兴了?”周连勋发现不对,“是我惹你了,还是程景望惹你了?” 李安洲生硬地说:“都不是,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什么事情?”周连勋叉起块西瓜,塞进嘴里,“不会是在想我和程景望在聊些什么吧?我们把你支走,你生气了?” 第59章 一听小周总说“我们”两个字, 李安洲莫名更来气了。 周连勋和程景望是“我们”,这不就是摆明了指他是外人呗!也怪他来的不是时候。 李安洲没有说话,看都不看程景望一眼, 放好东西转身就要走。 “站住。”程景望开口了。 这严肃的语气, 让李安洲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第114章 程景望看向周连勋,周连勋明白过来, 起身笑道:“好嘞,既然不给我看戏, 那算了, 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冲李安洲眨眨眼,走出了书房,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程景望说:“过来坐下。” 李安洲这才回过神—— 他为什么要听霸总的? 让他站住就站住,让他坐下就坐下? 他偏不! 想着, 李安洲要抬腿继续走。 程景望坐不住了, 过来拉住人:“怎么了?为什么发脾气,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这么一说, 李安洲顿时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里那么不爽了。 不就是程景望和周连勋单独谈些事情, 他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他到底是怎么了? 程景望猜:“是因为我和周连勋谈事情支开你吗?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好像不止这个原因。 但确实这也是他心里一直在想的。 李安洲不想深挖下去了,既然霸总给了台阶, 他就顺着下了。 李安洲有些委屈地说:“你之前什么事都不会避着我......” “避着你是因为......” 因为计划是要追你,怎么能让你知道? 弄清缘由, 程景望笑了笑,拉着人在桌前坐下,用签子扎了块西瓜递给李安洲:“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希望有好的结果。” 李安洲接过西瓜咬了一口,得知这西瓜的价格后, 他越吃越觉得好吃。 清甜的滋味入喉,让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听霸总这么一说,他问:“是你们俩要合作什么保密的大项目吗?” “也算是,”程景望眉眼带笑,“超级大项目,关乎我的后半生。” 霸总很少用这么夸张的言词,李安洲惊讶:“啊?这么重要啊。” 想起刘青哥的忠告,他打趣说:“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免得到时候被灭口。” 程景望坐回原位,喝了口茶:“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逃不掉的。” “程总,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吧,”李安洲反驳,顺手用签子扎了块西瓜吃,一边咬一边说,搞得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有些事又不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自己喝醉了偏要告诉我的,我捂耳朵都来不及。” 看着李安洲的模样,程景望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他故意压着声吓唬人说:“那你也算是知道了,知道太多秘密的话,会被......” “叮叮叮——” 恰好此时,李安洲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平远打来的电话。 这程老爷子的心腹可好久没联系他了,一联系准没好事。 李安洲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霸总看。 程景望点了点头:“没事,接吧。” 李安洲直接开了免提。 “喂平远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平远:“安洲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已经好全了,多谢平远叔关心。” “那就好,今天不是周日么,老程总晚上想请你和景望来老宅吃个晚饭,拜托你跟景望也说一声。” 上次祖孙俩互泼水后,关系一直僵着。 平远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怕打给霸总,霸总直接拒绝了或压根不接。 敢情是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缓冲地带。 李安洲眼神寻问程景望去不去。 程景望伸手指了一下电话。 李安洲心领神会,问:“平远叔,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的平远沉默了几秒,答:“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 程景望对李安洲点了下头。 李安洲会意,说:“好的平远叔,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跟程总说一下这事。” “好的,麻烦你了。” “平远叔太客气了,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安洲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要当面说啊?程总不会是视频......” 李安洲免不了想起老程总拿霸总妈妈视频威胁的事,但怕引霸总生气又不好明说,就提了“视频”两个字。 程景望摇了摇头:“不是,不然不会让你也去的。” “好吧,程总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为什么答应要去啊?”想起上次祖孙俩互泼冷水的场面,李安洲心有余悸,又叉了块西瓜进嘴,小声嘟囔,“我真怕你们又打起来。” 程景望:“不会,他让平远打电话给你已经是在求和了,其实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事。” “好吧......” 这西瓜太好吃了,李安洲又想用签子再叉一块,感受到霸总的注视,他惊觉这西瓜是特意拿上来给霸总和小周总吃的。 作为一个助理,一直当着主人家的面吃主人家的东西不太好吧,也没礼貌。 李安洲依依不舍地放下签子,想起楼下还剩了点,他拍拍手,找了个借口开溜:“那程总你要去的时候叫我,我去楼下看看刘姨。” “等下,李安......”名字叫到一半,想起周连勋的话,程景望生硬地改口了,“洲洲,你把西瓜拿去吃。” 啊? 霸总刚叫他什么来着? 他是不是幻听了? 他肯定是幻听了! 霸总怎么可能叫他“洲洲”啊? 他就没听霸总叫过别人的小名。 程景望这种人,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周连勋,也一直连名带姓地叫。 第115章 他绝对是幻听了! 见人愣在原地,程景望提醒:“我说把西瓜拿去吃,洲洲。” “洲洲”两个字又在嘴里滚了一圈,程景望微笑,叫李安洲小名还挺有趣。 “啊?噢!” 李安洲这回切切实实地听清楚了,他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木木楞楞地回去端那盘西瓜。 打死他也想不明白,霸总为什么要叫他“洲洲”啊? 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李安洲拿着西瓜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忍不住回身问:“程总,你叫我洲洲......是因为忘了我大名叫什么吗?” 程景望听笑了,他把目光移到李安洲手上的西瓜:“我改主意了,西瓜不给你吃了。” 一听到手的西瓜要飞了,李安洲顿时把霸总喊他小名的事抛之脑后了。 他连连退后几步,还用另一只手护住了:“不行,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看着人快速离开的背影,程景望摇头笑了笑。 程景望掐着快饭点的时候,带李安洲到了老宅。 程功已经在会客厅等他们了,看两人来了就说先吃饭。 这顿饭祖孙俩完全没有什么交流,氛围比李安洲第一次来吃饭的时候好太多了。 但是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李安洲无奈地只吃了一碗饭。 下午那盆西瓜太好吃了,他全给吃完了,搞得现在还有点饱,一点胃口都没有。 饭桌上的三人都放下了筷子,程功示意旁边候着的人把东西撤了。 他轻咳一声,开口说:“景望,你和任家那小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哪里惹到你了?你一定要跟他过不去,搞得他家老爷子专门跑一趟,明面上说来看我,实际上来告你的状。” 一听这话,李安洲偷瞄了霸总一眼,霸总面无表情,但是其实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任子炼那家伙也真是的,哪有搞不过就告家长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了。 程景望冷声反问:“故意跟车,绑走我们,伤我的人,他哪里没惹到我?” 程功轻笑了一声:“你做得对,而且算是手下留情了,他最近应该不敢去打扰你。任家老爷子就是太宠他那孙子了,明明都是小孩子的事,哪有受点委屈就来告状的。” 对啊,哪有受点委屈就来告状的! 原来老程总是站在霸总这边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安洲默默地松了口气。 程功笑了笑,想伸手拍拍孙子的肩,被人给躲开了。 他神色一滞,把手握拳到嘴边咳了一声,脸上挂回了和蔼的笑。 他说:“下个月5号是槐州商会成立的纪念日,还有二十多天。按照惯例要举行庆祝典礼,作为商会会长,每年的典礼都是我来操办的。” “但是我年纪大了,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了,”程功顿了顿,“今年,我想把这件事交给——安洲。” “啊?我?”李安洲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是交给程景望,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程功继续说:“安洲啊,我这个老头子不中用了,你就帮帮我吧,平远他会辅助你的。” 这话说得都把他给架上去了,他该怎么拒绝? 可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他要怎么负责? 李安洲不由得看向程景望。 程景望开口了:“想让我来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程功笑了两声:“本来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但是怕你不肯,就想到安洲了。那你肯吗?你不肯的话,就让安洲来吧。” 一听这话,李安洲可算是明白了老程总为什么开始先说把事情交给他。 他一个小助理哪会这些啊,程老爷子把他架上去,摆明了就是想让程景望出面救场。 就算霸总没答应,但他是程景望的助理,最后这事也跟程景望撇不清干系。 而且他一个小助理,哪敢跟老程总过不去啊,肯定是不敢拒绝的。 李安洲真是服了,这祖孙俩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吗? 偏偏要这样七拐八拐的,关键是每次还要拿他来说事,真是烦死了! 现在就看霸总的态度了。 “我会帮你,”程景望面色极冷,说出来的话仿佛也沾上了寒冰,“别再把我的人牵扯进无关的事里。” 说完,他拉起李安洲就走。 到了门口,李安洲才发现两边站了好几个壮汉。 这是他们不同意,就用武力逼他们同意的意思? 李安洲瞪了瞪那些壮汉,跟上霸总的脚步。 坐上副驾,李安洲忍不住感叹:“老程总也真是的,明明是求你办事,为什么不能好好跟你说啊?” 程景望冷哼一声:“那就不是他了。” 听言,李安洲长长地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霸总的肩,以示安慰。 晚上刚回房,程景望就接到了周连勋的电话。 只听那头的周连勋欣喜地问:“听说,你家老太爷把今年商会典礼的事交给你了?这摆明了是想让你接班啊!” 程景望面无表情,言简意赅:“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哎哎哎,别挂,我可是有正事的。” “说。” “你追洲洲,不是要展示自己吗?”周连勋说,“我突然想起来,朋友圈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啊,我看洲洲也会偶尔给我,还有苏若莹她们点赞评论的。如果你发一个朋友圈,洲洲点赞了的话,说明他看到了,而且起码也是把你当朋友的。” 第116章 这么一说,程景望有了兴趣:“继续说。” “首先你要建设一下你的朋友圈吧,你看看你,昵称一个就句号,好吧,这算你有个性。但你的头像居然还是初始头像,二十几岁的人哪有这样的啊?我觉得你最好找个洲洲喜欢的风格的头像换上,这样人在微信跟你聊天的时候也会开心点。” 程景望拿出ipad记了上去:“好。” “然后朋友圈你可以发一些你的特长啊,我知道你肯定不想露肉。但你不是钢琴吉他什么的都会嘛,那你就弹的时候拍段视频发上去,谁不喜欢多才多艺的人呢?” 程景望认真地把周连勋说到的点都记下。 “暂时就这些,”周连勋说,“对了,如果我帮你把洲洲追到手的话,算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吗?” 程景望:“随你。” “那就这样说好了,拜拜。” 电话挂断后,程景望上网找起了头像。 次日一早,李安洲闹钟都没响,就被迫在婉转的音乐声中醒来。 他迷迷糊糊打开手机一看,才七点多。 谁啊,大早上的搁楼上弹钢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安洲不耐烦地捂上耳朵,翻个身想继续睡,却死活睡不着了。 他烦躁地下床洗漱。 如果起床气有实体,肯定已经化身怪兽,把楼上那个扰人好梦的家伙给吃了。 洗漱完,李安洲才想起来他住的是别墅,而三楼霸总弄了个乐器房。 那么现在在楼上弹钢琴的人——就是程景望。 霸总这是怎么了? 之前从来不会大早上弹钢琴的,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安洲换好衣服,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第60章 在悠扬畅快的钢琴声中, 李安洲轻手轻脚地走上楼。 别墅的三楼被霸总改出了几个房间,有乐器房、健身房和其他的什么功能房。 住到这几个月,除了给霸总送东西, 李安洲来三楼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然, 他还是知道乐器房在哪的。 乐器房的门半掩着,李安洲悄悄走近。 房间的中央放着台造型古朴的钢琴, 其他乐器整齐地摆在一旁。 钢琴旁边立了个支架,支架上有一台相机, 似乎正在录像。 李安洲站在门口张望, 视线最终落在了弹奏人上—— 程景望穿了件比较宽松偏欧洲古典风格的白衬衫,显得慵懒又舒适。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身上,把衬衫也染得金灿灿的。 他的双手轻快地在琴键上来回跳动,犹如几只欢乐的喜鹊, 上蹿下跳, 动听的音符就随之倾泻而出。 李安洲目不转睛地盯着, 一时间忘记了上楼的目的。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 静静地看着程景望弹完这首曲子。 一曲终了, 程景望忽然站起来了,去拿那支架上的相机。 李安洲心头一震, 像是偷窥怕被抓包的“淫贼”,转头就跑下了楼。 他一口气跑到一楼, 直到碰上刘姨才回过神来—— 他到底在逃什么?又不是看见了不能看见的东西...... 刘姨问:“洲洲,你怎么了?现在离上班还早呢,这么着急?还有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 “啊?是吗?”李安洲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实有点烫,可能是跑步跑的吧, 他瞎扯说,“我还以为起晚了,就赶紧跑下来......” 刘姨笑了笑:“现在才七点多,你这是睡迷糊了吧。” “是、是啊。” 李安洲挠了挠头,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想起程景望弹钢琴的场景,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想压下心中的异样,转头却瞥见程景望换了身西装下楼了,他一口气没接上来,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 “怎么了洲洲,你没事吧?”刘姨关切地问。 李安洲挥挥手,去喝了口水:“没、刘姨,我没事。” 程景望过来打招呼:“洲洲,早。” 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叫李安洲的小名,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程、程总早......”李安洲磕磕绊绊地回应,因为心里太过慌乱,忽略了霸总对他的称呼。 吃早饭的时候,李安洲一整个神游在外。 他之前不是没看过霸总弹钢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没有光明正大地看吧,而且霸总早上弹钢琴的状态太不一样了,活像只开了屏的孔雀。 为了缓解心中的异样,到办公室后,李安洲先摸鱼玩起了手机。 他点开了朋友圈,第一条是苏若莹发的不想上班的表情包,李安洲习惯性地点了个赞——对于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总是会友情点赞。 第二条是有人发的弹钢琴的视频,李安洲点开—— 嗯? 这曲子怎么好像是他早上听过的? 视频里的人没有露脸,只拍到了脖子以下的部分。 李安洲疑惑地退出去看是谁,定睛一看,这不是程景望吗?! 霸总可是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今天是怎么了? 而且霸总还换上了头像? 明明之前是默认头像的,怪不得他刚才没认出来。 李安洲有些好奇地点进去,程景望的头像跟他一样也是一只小鹿。图片里,小鹿睁着大大的眼睛凑到镜头前,甚至比他头像里的鹿还要萌一点。 第117章 什么鬼啊? 程景望今天抽什么风? 把头像换了,还发朋友圈,太不像霸总的做事风格了吧。 李安洲忍不住又点开那个视频,里面的视角跟他早上“偷窥”的不一样。 视频里,程景望指节分明的手在琴键上来来回回,虽然没有露脸,但那白衬衫的领口微开,露出了修长干净的脖颈和棱角分明的锁骨。 听着音乐,李安洲莫名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连忙退了出去。 这时,“吃喝玩乐小分队”群里有了消息—— 苏若莹:【小伙伴们,外面这么大好的阳光,我们当然要忙里偷闲,欣赏欣赏】 苏若莹:【图片】 苏若莹:【@一碗粥看不出来啊,你家程总这么多才多艺,我看这是他发的第一条朋友圈】 许沁月:【我也看到了,洲洲,你家程总真厉害!】 李安洲点进群里,苏若莹发的图片是程景望朋友圈视频的截图。 她们跟霸总居然是微信好友? 李安洲略微诧异,直接问了。 一碗粥:【你们什么时候加上的好友】 苏若莹:【就上次程总道歉请吃饭的那回,怎么了?我们加他,你不高兴啊】 许沁月:【不高兴的话,我们现在就删】 一碗粥:【瞎说啥啊,我就问问】 李安洲又去看程景望的那条朋友圈,发现这么一会功夫,苏若莹、许沁月和温朗都给霸总点了赞。 他本来也想点赞的,看这情况,一下子逆反心理上来了—— 反正霸总也不缺他这个赞。 李安洲也截了个图发到了“吃喝玩乐小分队”群里。 一碗粥:【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勤快点赞呢,马屁精】 苏若莹:【哎,我们就是不给你点】 苏若莹:【略略略.gif】 一碗粥:【找打.jpg】 打着字,李安洲感受到有人在注视他,抬眼望去,正对上程景望回避的目光。 他反应过来,在霸总眼皮子底下摸鱼摸得太明目张胆了。 他立刻放下手机,干起了活。 程景望看李安洲放下手机,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机看。 微信收到的点赞评论的消息有很多,他一条条翻过去,却没有看见李安洲给他点赞。 难道洲洲刚才不是在刷朋友圈? 带着这个疑问,一向不看朋友圈的程景望破天荒地点了进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血气翻涌——他看见洲洲给苏若莹和周连勋都点了赞,唯独略过了夹在中间的他。 这总不能是没看见吧? 程景望的心沉了下去,愈发烦躁起来。 他看了李安洲一眼,对方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 他深深吸气,安慰自己再等等吧。 手机刚息屏,周连勋就发来了微信消息—— 周连勋:【图片】 周连勋:【好家伙,这么多点赞和评论,他们也太给你面子了吧】 周连勋:【奇怪,洲洲怎么没给你点赞?他可是个点赞狂魔啊,你看,他给我和苏若莹都点赞了,就漏了在中间的你,这也不能说没看见吧】 暂时平静的心,又被激起了波澜。 程景望皱着眉头,打了个“滚”字,随即又删掉了。 他出了口气,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你分析一下】 周连勋:【完了,这回我也分析不来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洲洲心也是海底针啊】 周连勋:【不过,他偏偏跳过你不点赞,说明你在他心里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吧】 周连勋:【好啦好啦,别气馁,不就是一个赞么。】 周连勋:【既然朋友圈计划失败,我说你要不干脆洗洗色.诱得了,毕竟你的外在条件确实不赖】 程景望思索一番,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我考虑考虑】 周连勋:【噗哈哈哈哈哈】 周连勋:【大哥,我开玩笑瞎说的,你咋还当真了,不过你确实可以试试,看洲洲会不会上钩,是不是纯直男】 周连勋:【只是你要做好人家不吃这套的准备,别到时候呜呜呜哭鼻子说自己魅力不够】 周连勋:【哈哈哈哈哈哈程景望啊程景望,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这就是你前半生冰山脸不理人的报应啊】 程景望放下手机,没有再回消息了。 他的脑子里很乱,这些东西可真比开会、汇报、方案什么的难多了。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睁开眼想看看文件,余光瞟见李安洲在玩手机。 他忍不住又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结果李安洲还是没有给他点赞。 直到李安洲把手机放到一边,他都没等到。 程景望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异样的情绪开始翻涌。 太奇怪了,他很讨厌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 程景望闭上眼又睁开,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他看向李安洲问:“你为什么不给我的朋友圈点赞?” “啊?”听见霸总的声音,李安洲第一反应是摸鱼摸太厉害被说了,结果......这算是什么问题啊? 没等到回答,程景望又问:“你为什么不给我的朋友圈点赞?” 李安洲回过神:“我看苏若莹他们都已经给你点赞了,你也不缺我这一个赞吧。” 第118章 程景望蹙眉:“缺。” 这条朋友圈本来就是发给你看的。 “啊?”李安洲着实没想到霸总会这样说,他干笑两声,“那我现在就去给你点。” 程景望却黑了脸:“不用了,我不要讨来的赞。” 李安洲去微信找,发现霸总已经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这是......在闹脾气? 霸总今天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见程景望真不高兴了,李安洲好声好气地说:“程总,你怎么给删了呀?别生气,我的点赞又不重要......” “重要,”程景望直视李安洲,“你给苏若莹和周连勋都点了,偏偏略过了我。” “啊这......我都没有发现,”察觉霸总可能误会了什么,李安洲连忙解释说,“程总,我绝对没有故意忽略你的意思,只是......” 李安洲卡壳了,一时想不出好的借口,他索性实话实说:“好吧,我说实话,你之前都没有发过朋友圈,我上午刷到还以为是谁呢......” “而且看你换上了头像,也是一只鹿,我就好奇点进你的头像去看了看。” “本来想给你点赞来着,但是看苏若莹他们都点了,我就没点了,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个......” 见霸总神情缓和了许多,李安洲决定一步到位给人哄开心了。 谁不爱听好话呢?霸总发这个应该就是想看人夸的吧。 他狗腿地笑了笑,夸道:“话说回来,程总,你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太帅了!是我见过最帅的!” 这么一番话听下来,程景望脸上的阴霾彻底消散了,如拨云见日,心中不适的感觉也消失不见,连唇角也不由得上扬。 他拿起手机点了点,然后对李安洲说:“现在,你可以点赞了。” 听言,李安洲点回去一看,霸总那条朋友圈又能看见了。 看来霸总刚才没有删,而是设置了查看权限。 李安洲心下说了句“闷骚”,赶紧给人点了个赞,还特别捧场地留言:【程总真是多才多艺,帅炸!】 程景望看见消息,轻笑一声:“夸张。” 总算是把人给哄好了,李安洲松了一口气。 他的点赞有这么重要吗?刚刚霸总那架势都可以说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好奇问:“程总,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换头像发朋友圈的?” 程景望答:“心情好。” 李安洲撇撇嘴,看出来了,现在的心情确实好,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吃喝玩乐小分队”群里又有了消息—— 苏若莹:【图片】 苏若莹:【刚才谁说马屁精来着?我们只是点了赞,有人还评论夸,这比马屁精更马屁精吧】 李安洲一看,是苏若莹把他给霸总的点赞和评论截图下来,发到了群里。 一碗粥:【这又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他评论的没错啊,霸总弹钢琴的样子确实“帅炸”了。 苏若莹:【哟哟哟还实话实说,马屁精】 一碗粥:【你能拿我怎么办.jpg】 第61章 群里苏若莹发搞笑的表情包反击, 李安洲被逗笑了,察觉有道视线在看他,他没有再回消息, 先放下了手机。 一抬头, 果然就和程景望对上了眼。 程景望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探究。 “你是在跟谁聊天吗, 笑得这么开心?”程景望幽幽问。 霸总的语气听起来古里古怪的,如果他承认聊天的话, 不就坐实了在上班时间摸鱼? 虽然他一直在人眼皮子底下玩手机, 但是自己承认跟被看见还是有区别的吧。 李安洲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想起件好笑的事。” “什么事?” 居然还问什么事? 为了彻底消灭霸总的刨根问底,李安洲灵光一闪,故意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你上次喝醉了,在车上很认真地问我......星星和月亮为什么......” “够了, ”程景望打断, 他确实对那晚自己的胡言乱语还有点印象, “你知道的太多了。” 李安洲狡黠一笑, 调侃说:“程总, 按照有钱人的一贯作风,你如果不想让我说出去的话, 应该给我一笔钱,让我签保密协议的吧。” “太麻烦了, 而且有风险,”程景望盯着伶牙俐齿的小助理,眉眼带笑, “我一般都是直接——” 话语意味深长地断在了这里,只见他抬手到脖子前, 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明明知道霸总是在开玩笑,李安洲看得也有点后背发凉。 他毫不怀疑——如果哪天他真惹了霸总,肯定是会被灭口的。 谁让程家人都一脉相承的心狠手辣呢。 傍晚,清风湾。 刚吃完饭,李安洲被程景望塞了一本书,书名是《推拿按摩入门指南》。 他疑惑地打开看,里面还真是教推拿按摩的。 他不解地问:“按摩?程总,你这......什么意思啊?” “学一下,帮我按。” “啊???”李安洲不敢相信,“不是,程总,你这是让我现学的意思吗?我、我我我这现学肯定比不上人家专业的啊,别给你按坏了,你还不如去理疗馆或者让人家上门来给你......” 程景望:“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第119章 李安洲:??? “程总你这......”他有些无语,“我谢谢你没把我当外人,关键是我也不会啊,万一乱按伤到你怎么办?你之前没有专门的理疗师吗?” 程景望坚持:“我相信你。” 李安洲失笑:“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程景望使出绝招:“按一次加一万的奖金。” 我靠,按一次加一万?! 李安洲震惊,一次一万哎,对他来说也不少了,反正是霸总让他按的,到时候力道小一点应该也不会把人怎么样吧。 在金钱面前,李安洲很有原则地屈服了:“那......我试试?” 程景望应声,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想试一试周连勋说的“勾引”,思来想去,还在网上发帖求助,好不容易才归纳总结出来这么一招。 既能展现他的锻炼成果,也可以试探试探李安洲有没有被掰弯的潜质。 李安洲自然不知道这些。 他仔仔细细地研究起了书里的按摩手法,特意挑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学。 人霸总出手阔绰,那他也要有点敬业精神,尽最大努力,不敷衍了事,不然这一次就一万块钱他多受之有愧啊。 看时间霸总应该差不多锻炼完了,李安洲抱着书,走到三楼的健身房。 健身房里的器材很多,有一整面墙是镜子。 李安洲环视一圈,没有看见程景望的人影,见健身房的冲澡间的门关着,他猜想霸总应该是在里面冲凉。 有钱人也真是的,明明主卧的卫生间就在二楼,要冲澡下楼不就得了,偏偏在三楼的健身房里弄一个专门的冲澡间。 真是有钱没处花啊。 李安洲百无聊赖地在心中吐槽。 “咔嚓——” 冲澡间的门锁声响了,李安洲下意识循声望去—— 正看见程景望裸着上半身,下面围着条浴巾就出来了。 李安洲惊呼一声,立即背过身去:“程总,你怎么没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抱歉,我以为外面没人,”程景望没有马上去换,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其实两个大男人没有必要这么避讳,我不介意。” 感受到人走近,李安洲吓得把眼睛给闭上了,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我我我介意!程、程程程总,我可没有看别人光着上半身的癖好,麻烦你你你穿上衣服!” “是我把换洗衣服落外面了。”说完,程景望拿上一旁的衣物,转身走回了冲澡间。 听见人回去的动静,李安洲松了一口气。 想起初见霸总时,在泳池边那混乱的场景,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幸好啊幸好,没有流鼻血,他稍稍放下了心。 随即又暴躁起来,他为什么要认为自己看见程景望光着上半身就会流鼻血啊? 烦死了!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都是大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李安洲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把推拿按摩书打开,继续研究起来。 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只是来给霸总按摩的,只是按摩,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程景望换好衣服,走过来拍了下李安洲的肩:“那开始吧。” 李安洲拿书的手一抖,视线落到霸总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程景望上身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背心,大大拉拉地将双臂全露了出来,锻炼后的肌肉还充着血,使得手臂上的肌理分外明显。 这肌理练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太过精瘦,也没有过于发达,就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给人一种健美的感觉。 李安洲盯着,不自觉地咽了口水,这胳膊都能一拳打倒他了吧...... 程景望下身穿了条深灰色的运动五分裤,与上身的白色宽松背心很搭,显得休闲又舒适。 但是平时,李安洲很少见他穿得这么随意,就算是休息日在家,程景望一般会套个t恤和棉麻布料的长裤。 见惯了霸总西装革履,这一下子大面积露肤的休闲穿搭,让李安洲有些恍惚,那感觉犹如看着一个保守克己的卫道士忽然转变成了放浪不羁的新潮者。 那边程景望已经在瑜伽垫上趴好了,迟迟等不到人,他不禁回头查看情况,见李安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没有,”李安洲回过神,立马移开视线,随口扯道,“我我我想事情走神了......” 看人站在原地不动,程景望说:“过来。” 李安洲捏紧手中的书,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再看过去。 他一个劲地在心里默念:一万块为了一万块!不要想别的,不要想别的,不要想别的!只是按摩,只是按摩,只是按摩!! 李安洲蹑手蹑脚地走近,将书放到一旁打开,跪坐在瑜伽垫上。 他把目光放到书上,边看边按照指示伸手,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触及那温热的肌肤时,他的手还是抑制不住地抖了抖。 李安洲好不容易稳定心神,专心致志地根据书上的步骤给人推拿按摩。 结果那边来了一句:“晚饭没吃饱吗?” 虽然问的语气挺温和的,但是被这么一说,李安洲的胜负欲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第120章 不够用力是吧,那他可要下手狠点了! 李安洲摩拳擦掌,看书上说按哪个穴位会疼一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了吃奶的劲往那按。 “嘶......” 听到程景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李安洲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呲——” 虽然他的那声笑很短促,但是还是被程景望捕捉到了。 程景望转过身面对着他,李安洲不敢对视,低下头憋着笑。 “这本书不好,把你教坏了。” 程景望说着,就把一旁的书拿走了。 没这玩意还怎么按啊? 李安洲来不及多想,上去就是抢。 程景望半躺着,见人来抢,下意识把书往后扬。 见这个情况,李安洲脑子一热,直接扑了过去。 程景望也来劲了,怕书被人抢回去,他另一只手顺势一捞,就把人给困牢了。 李安洲扑的动作半路夭折,反被人搂住了腰,他整个人被迫趴在了程景望身上。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离得很近,李安洲能清楚地感觉到程景望扑洒在他脸上的呼吸。 那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导致他忘记了挣扎。 李安洲觉得有一股热意冲上脸颊,冲上脑门,身前的气息好熟悉,好熟悉,让他想起之前那个带着酒味的吻。 他好像醉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想去亲吻这心心念念的唇...... 这时,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制止了他的行动,一个低沉的嗓音问:“洲洲,你想干什么?” 是啊,他想干什么? 李安洲晕晕乎乎的,他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晃了晃头想挣 脱束缚,还要去亲。 程景望偏不松手,又问:“李安洲,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 李安洲意识到什么,终于清醒过来,他猛地站起身,连拖鞋也顾不上穿,转头就跑。 程景望没有阻拦,他躺在瑜伽垫上,望着天花板,眉眼染上了笑意。 他知道,知道刚才李安洲想亲他,他接连两次的阻拦,一是想逼李安洲说出想法;二是以李安洲的性格,意乱情迷吻了他,清醒后肯定会羞愤至极,他不想看自己的小助理从三楼跳下去;三是怕他最后把持不住。 虽然没有亲上,但是“色.诱”成功了,至少可以肯定李安洲是会被他吸引的。 回想起李安洲刚刚那轻颤的长睫毛和宛若小鹿受惊的眼神,程景望的眸光渐渐深沉。 既然这样,就算李安洲喜欢的是苏若莹,他也有把握能把人掰弯了抢过来。 牺牲这一次的亲吻,换来以后的千千万万次,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边,李安洲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靠在门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正止不住地狂跳。 他真是疯了才会想亲程景望! 为什么会这样? 程景望应该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吧? 啊啊啊啊啊! 还得找理由解释突然跑走的事。 烦死了! 与此同时,有股不正常的热意袭来,李安洲低头看了看,哀嚎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走进了卫生间。 他完了,他居然对程景望有感觉?! 第62章 李安洲彻底睡不着了。 他意识到他对程景望有非分之想后, 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看快十二点了,李安洲哀叹一声,天呐, 他明天还要上班的啊。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 他又拿起了手机,第一百零八次搜—— 【男的对男的有感觉正常吗?】 搜出来什么都有:一说是正常的生理冲动, 二说是男同性恋,三说让他去挂号看医生...... 这些答案李安洲看了也不下百来回了, 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他只要一闭上眼, 就会想起程景望穿着宽松背心的模样,还有他的手按上去时,那肌肤温热的触感...... 李安洲吓得睁开眼,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晃出去。 救了老命,他到底是怎么了? 李安洲不信邪, 又搜—— 【对同性有生理反应怎么办?】 他翻了一圈, 答案与上个问题相差无几。 见有人问了个差不多的问题, 他点进去看, 原楼下面只有一个回复—— 【别挣扎了, 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 李安洲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久,然后点进了这个论坛里。 这是一个同性情感交流小组, 有很多人发帖问一些情感问题。 看来这世界上迷茫的人还挺多啊。 李安洲刷了几个帖子,感觉跟他的情况都对不上, 于是他自己注册了账号,发帖请教—— 【求助,对自己的同性老板有感觉怎么办?就是他让我帮他按摩, 结果我竟然想亲他,甚至有那种想法......】 李安洲打打删删, 好不容易发出去这么一段,帖子下面很快有了回复—— 1楼:【不是吧,啥老板啊,让你帮忙按摩?是正经老板吗?】 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李安洲看见这个回帖愣了愣,回复到:【当然是正经老板了,帮忙按摩是有原因的】 3楼:【好吧,算他是正经老板,按照你这么说,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啊】 第121章 李安洲看见最后一句话,目光停在了“喜欢”两个字上,他莫名想起跟程景望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间的阴云仿佛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手机的震动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一看,下面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回帖—— 4楼:【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5楼:【一些职场文的即视感,原来生活中真的有人会喜欢老板啊,还以为都像我一样,只想把老板创死】 6楼:【支持5楼,楼主其实你来问的时候心里应该就明白了吧】 7楼:【感觉你老板也有点问题,一些中年男的诡计......你们年龄差多大?】 李安洲回了七楼:【我比他大一岁,他22,我23】 9楼:【我去,这么年轻啊,话说22不是应该大四吗?居然都当老板了】 看9楼这么惊讶,李安洲简要介绍了一下情况:【我老板算是个富三代吧,不过他自己也很厉害,21岁就名校硕士毕业了,大学的时候就自己创业,公司开得风生水起,现在是被迫回来继承家业的】 11楼:【嗯......你要不再介绍一下你自己呗】 李安洲又回:【我自己没啥可说的,孤儿,穷,普通大学毕业】 13楼:【这俩人设......楼主是暗戳戳来推荐小说的吧,或者是来试梗的吗?】 14楼:【楼主看的哪本小说请直说,我也去观摩观摩】 15楼:【是啊是啊,求私】 李安洲看得是满脸黑线,什么情况,这楼为什么会歪成这样...... 不过,他本来就是穿进了小说里。 看下面的回帖越来越离谱了,李安洲直接退出关了手机。 眼不见心不烦。 居然怀疑他是来推荐小说的,他也懒得解释了。 李安洲平躺着,凝望天花板,他伸手捂住胸口,里面的心脏正强有力地跳动着。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所以......喜欢也是真实的吧? 他完了,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李安洲烦躁地翻了个身,眼神失焦地注视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过了许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趁现在还能控制住,他要把这点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要多想想程景望不好的地方,比如冰山脸脾气不太好,比如...... 李安洲“比如”不出来了,脑子里剩下的全是程景望照顾他、对他好的场景,他居然想不出来程景望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都怪作者把霸总写得太完美了,天天跟那么完美的人待在一块,谁能不喜欢上啊?! 烦死了! 人生好不容易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同性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书里的人,这到底要他怎么办才好?! 李安洲一夜没睡。 看天亮了,估摸着刘姨差不多起来做早餐了,他索性洗漱洗漱下去帮忙。 刘姨看见他时吓了一跳:“洲洲,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李安洲感觉眼睛涨的要炸了,他眨眨眼,点了点头:“失眠了......” “那你快回去补个觉,实在不行跟程总请个假吧。” 一提到程景望,李安洲觉得头更疼了,他摇了摇头:“刘姨我没事,反正也睡不着,我来帮你做饭吧。” “好吧,你先坐下。” 见人要走,李安洲问:“刘姨,你要去干嘛?” “噢,昨天买了一堆东西,核桃仁放不下,我就放在最上面的那个柜子里了,太高了我拿不到,想去搬个凳子,拿下来煮粥。” 李安洲自告奋勇:“刘姨你不用搬了,我来帮你拿啊,是在哪个柜子里?” “就那个。” 在刘姨的指示下,李安洲打开了柜子的门。 这厨房最上面的柜子设计得也太离谱了,连李安洲这个身高,打开柜门后还要踮起脚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那一罐核桃仁在柜子的最里侧,距离比较远,他能不能拿到有点悬。 可是他夸下的海口,半途而废也太丢脸了。 于是,李安洲一手握住木柜下的横隔板,另一只手努力去够。 他的右手一个劲地往前伸,就差一点点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凭空出现,轻而易举地把那罐核桃仁抢走了。 李安洲有些恼怒,想看看是谁抢他“功劳”,回身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程景望。 二人离得太近,李安洲直往后退,却被身后的洗碗机拦住了去路。 程景望把那罐核桃仁递给刘姨,对李安洲说:“抱歉,这别墅当时设计的时候,都是按照我的身高来的。” 李安洲“哦”了一声,目光闪躲,往旁边撤了几步。 程景望凑近一步,温和地问:“你怎么了?眼睛又红又肿的?” 李安洲又避了一步:“没没没事,没睡好......” 程景望眼神一黯:“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吗?” 一听这话,李安洲心里一惊,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想亲程景望然后逃跑的事。 这......让他怎么解释好呢? 在他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程景望又问:“昨晚你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吗?让你抛下一万块跑走了?” 这问话是帮他把理由都想好了,李安洲忙应和:“是是、是的,是有很重要的事,不过是秘密,不能说。” 第122章 程景望直视身前的人,最后说了两个字:“随你。” 一旁抱着那罐核桃仁的刘姨忍不住开口了:“程总,洲洲,你们俩能不能别堵在那了?我要做饭了。” “哦,好好。”李安洲推开程景望,然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程景望看着洲洲远去的背影,低声轻叹。 * 早上一到办公室,刘青就来提醒程景望去开会了。 趁人不在,李安洲赶紧趴下补觉。 一晚上没睡,他感觉自己要“飞升成仙”了,刚才走路过来都觉得脚下软绵绵的。 李安洲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里,正闭上眼,手机震动了一下。 谁的消息啊?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他嚎了一声,拿过手机点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是程景望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字: 。:【矮】 李安洲抬头四处张望,霸总不是去开会去了吗? 那来的闲心给他发消息,居然还跟他调侃早上的事? 看见这么一个字,李安洲来劲了,说他别的他可以忍,说他矮他绝对不能忍,他可是净身高一米八三的人。 一碗粥:【程总,你摸鱼被我抓到了,调侃别人身高是不道德的事(我净身高183)】 。:【可是早上有人拿不到东西(我净身高192)】 “噗——” 霸总居然学他,李安洲笑喷了,瞌睡瞬间一扫而光,他抿起嘴,噼里啪啦打下一串字,完全被激起了争论的欲望。 一碗粥:【我这身高也在水平线上了好吧,而且拿自己身高压来别人是不是有点......你这样说,那改天我找个2米的来跟你比比(我净身高183)】 。:【好,你找(我净身高192)】 一拳打在棉花上。 李安洲更来劲了。 自从霸总的头像换成一只可爱的小鹿后,他怎么看怎么奇怪。 主要是他的头像本来就是鹿,霸总换成鹿后,每次聊天感觉像是两只鹿在对话,莫名其妙的。 李安洲说不过,便转移话题开玩笑质问—— 一碗粥:【你的头像为什么从初始的换成了一只鹿?你是不是学我(我净身高183)】 。:【因为鹿可爱(我净身高192)】 一碗粥:【你头像里的鹿角度都跟我的差不多,就是在学我,学人精(我净身高183)】 。:【巧合(我净身高192)】 一碗粥:【呵呵,原来程总开会也会摸鱼啊,我要去跟刘青哥告状!(我净身高183)】 。:【去,看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净身高192)】 一碗粥:【你!(我净身高183)】 两只“小学鸡”就这样在微信上“激烈”地对战起来,每句话后面必加上自己的身高。 之前程景望喝醉的时候,李安洲领教过霸总幼稚的一面,没想到今天人没喝醉也会这么幼稚。 李安洲打字回怼,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同时,李安洲心里又有点奇怪,他隐隐觉得霸总好像是在故意逗他玩,吸引他的注意...... 李安洲这边聊得正嗨,忽然刘青发了个消息给他。 他漫不经心地点过去一看—— 刘青:【我怀疑程总谈恋爱了】 李安洲嘴角的笑凝固了。 第63章 程景望居然悄无声息地谈恋爱了? 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作为生活助理, 他和霸总可以算是除了开会睡觉之外基本上都在一起的。 程景望这都能避开他悄么声地谈恋爱? 不过......程景望最近的状态好像是有点不对。 李安洲脸上的笑消散了,连程景望的新消息也没回。 他想了一大圈,把几乎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 还是没有想出来程景望能跟谁谈恋爱。 可恶, 他昨天晚上才发现自己喜欢程景望,今天就要失恋了, 有没有天理啊? 当然话说回来,程景望是个直男, 相貌好家世好, 再怎么样也轮不上他的。 一碗粥:【刘青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刘青:【开完会聊】 一碗粥:【好,老地方见】 “老地方”其实就是一个不常用的小会议室,李安洲和刘青有些事不方便直接在霸总面前说,就会去那个小会议室商量。 李安洲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刘青来, 他一直在思考程景望能和谁谈恋爱。 首先排除苏若莹, 因为在他的“努力”下, 已经成功地让霸总和女主没有恋爱的可能了。 那还能有谁呢? 他绞尽脑汁都分析不出来了。 “咔嚓——” 轻微的开门声让李安洲从繁杂的思绪中暂时脱身, 他顺势望去, 是刘青来了。 李安洲问:“刘青哥,你快给我说说, 你怎么怀疑程总谈恋爱了的?” 刘青走到他身旁坐下,轻咳一声:“我刚才好像看到了, 程总和那个人聊天......” “啊?”李安洲不太理解。 “按程总一贯的作风,就算是无聊的例会也绝对不会开小差的。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吗?” 刘青的语气神秘兮兮,他顿了顿, 看李安洲摇了摇头,也不卖关子了, 继续说,“我看见程总居然在会上偷偷跟别人聊天!” 第123章 “我递文件过去的时候,粗粗瞥了一眼,看见什么183、192。你想啊,谁能让程总这种工作狂不好好开会去聊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肯定是程总喜欢的人啊!” “而且程总聊天时的脸色可好了,不知道比平常的冰山脸温柔了多少倍,连带着今天会议的氛围也很好。所以......我猜程总肯定是谈恋爱了!” 额...... 那什么183、192不就是他刚才跟霸总聊天的内容吗? 这么一连串听下来,李安洲算是明白了,刘青哥把他跟霸总的聊天误会成霸总在和喜欢的人聊天了...... 见刘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冲冲地描述,李安洲不好意思说出实情挫伤对方的积极性。 同时,人家都这么以为了,他再解释是他跟霸总在聊,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原来霸总并没有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搞清楚状况,李安洲紧绷的心放松了不少。 这时,刘青想起什么,探究地看向他:“洲洲,我瞟了一眼也没看清楚,但是那个人的头像跟你的有点像哎。” 李安洲正想辩驳。 刘青又说:“183......192,我记得程总的身高是192,你好像就是183吧?洲洲,不会是你跟程总......” “怎么可能,刘青哥你在想什么呢?”李安洲脱口而出,然后用笑掩饰说,“你还记得我身高啊,但我没有跟程总在聊,应该是别人吧。” 刘青若有所思:“这样啊。” 李安洲转移话题:“刘青哥,你之前不是说不要好奇程总的私事吗?怎么又开始?” 一听这话,刘青呆了一秒,随即扶额低叹:“哎,多谢提醒,我就是太好奇了......” “洲洲,你在程总身边的时间短,可能对他最近的变化没有那么敏感,我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 “不瞒你说,我之前一直以为程总这辈子就跟工作过了,没想到他现在会有这么出人意料的变化......” “我确实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变化,”李安洲说,“好了刘青哥,为了‘保命’我想我们还是少探究程总的私事了,虽然我也很好奇。” 刘青笑了:“好好,谢谢你再次提醒。”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好歹把人搪塞过去了。 回去一打开办公室的门,李安洲就看见平远正在和霸总谈话。 应该是在商量上次老程总说的槐州商会周年庆典的事吧。 怕打扰到他们,他识相地关门要走,结果被程景望叫住了。 “洲洲,你过来。” 李安洲老老实实地过去:“程总,有什么事吗?” “商会庆典的事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平远。”程景望说。 “啊?” 李安洲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事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事情的性质不一样了——如果当初老程总把庆典的事交给他,他接了的话,那最后有什么事直接责任人是他。 但现在是程景望接下了再让他去,那最后就算是弄得不好,也有霸总给他背锅。 平远友好地对他笑了笑,伸出右手:“安洲,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李安洲知道霸总的用意,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他脸上挂上了官方的笑,与平远握手:“平远叔,合作愉快!” 合作确实挺愉快的,就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离周年庆典只有二十多天,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把关。 李安洲开完什么方案讨论会,出来一看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幸好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明天星期六应该能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办公室,程景望也还在,李安洲把东西放好,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 辛苦。”程景望说。 李安洲本想客套一句“不辛苦”,转念一想换成了:“记得给我加工资。” 程景望笑了:“好。” 李安洲知道,程景望是特意留在这等他一起回清风湾的。 谁说霸总冰块脸不近人情了?明明是对下属体贴入微。 其实忙点也好,这样他的大脑就会被占据,没有闲工夫去想那些感情上的事了。 程景望收拾好,见李安洲站在原地发呆,问:“不走吗?” “走走走,”李安洲回过神,“我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程景望应了声:“好。” 周六,李安洲如愿以偿地睡到了自然醒。 吃完午饭后,霸总带他去了三楼的家庭影院,说可以看电影放松。 于是,他找了部口碑比较好的悬疑片,看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霸总竟然说要带他出去玩,李安洲十分震惊且大为好奇,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看程景望把车开到了fairyland酒吧,李安洲猜可能跟上次一样,是小周总包场了邀请他们来玩。 他着实没想到霸总会主动带他来,上次还是小周总“绑架”他“胁迫”霸总来的,不过,那次玩得还挺开心。 两人一起进去,酒吧里的人很少,只有服务员在来回走动,跟上次相比冷清了很多。 李安洲有点奇怪,因为按照小周总的性格肯定会邀请其他朋友来活络气氛的,这次怎么没有? 再往里走,他果然看见了坐在正中间卡座的周连勋,而且苏若莹、许沁月和温朗居然也在。 第124章 周连勋看见他们来了,站起来迎接,边鼓掌边大笑说:“让我们有请程景望和李安洲!” 其他三人捧场地欢呼起来。 李安洲惊喜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苏若莹答:“是小周总叫我们来的。” 许沁月感叹:“之前生活所迫在这里兼职,今天却成了客人,这台下和台上的心态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周连勋拿着酒,过来搂上程景望的肩,“多亏程二少爷慷慨解囊,包下了场,让我们能够欢聚在这里!” 程景望推开他,他顺势转了个圈搂住了李安洲:“洲洲,你家程总可是看你上次玩得那么开心,才包场又让你来玩的,你不得表示表示?” 今天竟然是霸总包的场,听小周总这么说,李安洲眨眨眼问:“怎么表示?” “来,”周连勋松开他,手舞足蹈地说,“我说程景,你说望!” “程景——” “望!” “程景——” “望!” “程景——” “望望望!” 李安洲喊完哈哈大笑,瞥见霸总的脸色冷了一分,他见好就收,凑上去说:“多谢程总慷慨解囊!” 周连勋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程景望你听到没有,望望,赶紧跟着叫两声啊。” 程景望面无表情地招呼来一旁的服务员:“找保安来,把这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人赶走。” 服务员自然认识周连勋这个常客,他神情纠结:“这......” 周连勋质问:“程景望,你什么意思啊?” 李安洲出来打圆场:“程总,小周总也是高兴,开玩笑开玩笑,我们坐下吧。小周总,你也坐吧。” 他拉着程景望坐好,眼神示意服务员走。 服务员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走回一旁候着。 “真的是,就这开不起玩笑的破脾气,谁受得了你啊?”周连勋给两人倒酒,嘴上还不停,“人还没追到,谱倒先摆上了,也不怕把人吓跑?” 程景望:“再多嘴,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周连勋噤声了,这么多年接触下来,他知道程景望是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他笑了一声,举起酒杯:“那就让我们再次感谢今晚的大金主吧!” 苏若莹、许沁月和温朗也跟着举杯。 李安洲高呼着一起碰完杯,正想喝,程景望拦住了他,他不解地叫了声:“程总?” “你手臂上的枪伤刚好,不能喝酒。” “刚好?”李安洲反驳,“我都好了快一个月了。” “哟哟哟,这就管上了?明明还没追......”被程景望的眼神一瞟,周连勋识相地闭嘴了。 苏若莹也劝:“洲洲,你就听程总的,还是不要喝了吧。” “好吧好吧。”李安洲撇撇嘴,把酒给放下了。 程景望看向苏若莹,眸光深沉起来。 苏若莹一劝,他的小助理就乖乖放下酒了。 他差点忘了,李安洲是喜欢苏若莹的。 苏若莹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抬眼正好对上了程景望那冰冷敌意的眼神,她心里一哆嗦,自问并没有惹到对方。 再看过去的时候,程总已经移开视线往后靠到了沙发上,还把左臂舒展开放在了洲洲身后,像是一只野兽圈住了自己的领地。 看着程景望这慵懒又强势的姿态,苏若莹疑惑了,刚才的眼神......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第64章 看小周总招呼着服务员把喝酒助兴的小玩意摆上了桌, 李安洲把自己的酒杯推到霸总那边,义正言辞地说:“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趟,游戏我肯定是要玩的。程总, 既然你不让我喝酒, 那么......我输了游戏的话,罚的酒应该你来代我喝。” 程景望挑了一下眉, 拿起李安洲的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把空杯放回桌面, 应了声:“好。” 李安洲看得直呼:“爽快!就这样说定了。” “既然说好了,那就让我们开启愉快的夜晚吧!”周连勋把空杯的酒给倒上,提议说,“不如跟上次一样,先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 规则你们都记得吧?” 反正输了也不用喝酒, 李安洲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 他捧场地说:“当然记得了。” 周连勋笑了笑, 对坐他旁边的许沁月耳语了一句, 然后说:“那这次我们就让上回没来的人开个头吧,由许沁月先来说, 各位有没有异议?” 李安洲和苏若莹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 “那就我先来说一个,”许沁月一副憋不住笑的模样, 她舔了舔嘴唇说,“我初吻已经不在了。” 周连勋鼓起掌,哈哈大笑, 冲另外四个人大喊:“初吻还在的喝哦!” 一听这话,李安洲的笑僵在了脸上。 之前霸总醉酒吻他, 他的初吻算是不在了。 想起小周总上次也问过初吻的问题,看来这次摆明了是跟许沁月商量好了,来刺探他们的情感状态。 他偷瞄了霸总一眼。 程景望的神情不动如山,根本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霸总记不记得那次喝醉之后吻他的事...... 李安洲的脸莫名开始发热,他才不想透露,一旦说初吻不在了,肯定会被起哄的。 “你们四个怎么回事,都搁这发呆?”周连勋等不住了,催促道,“赶紧的,在就在,不在就不在,在的要喝哦!” 第125章 李安洲想辩驳:“小周总,你们一开始就商量好了的,这算耍赖吧。” “洲洲,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只是提议,许沁月采不采纳是她的事啊。” 许沁月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说:“是啊洲洲,其实很简单的事,初吻还在的人就喝呗,虽然是游戏,但也要真诚。” 苏若莹和温朗对视,两人老实交代了:“我们不用喝。” 听言,李安洲睁大眼睛,原来他们已经...... 许沁月笑开了:“好啊你们,小周总的提议太棒了,一试就试出来了。” 苏若莹说:“别误会,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啊?你俩就嘴硬吧,”说着,周连勋看向程景望,提醒道,“我们敬爱的程大金主,你和洲洲初吻都在的话,刚才说好了,你要把洲洲的那份也给喝了,两大杯哦。” 程景望看了李安洲一眼,嘴角似乎有上扬的迹象,他说:“不用喝。” 李安洲心里一震,原来......霸总一直记得那个醉酒的吻吗? “我去,你小子,”周连勋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家伙追人毫无进展呢,敢情都已经亲过了,他朝人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这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不知道内情的许沁月问李安洲:“洲洲,你呢,你也不用喝吗?” 李安洲又偷瞄了霸总一眼,既然对方记得,怕被拆穿他也不敢隐瞒了,李安洲支支吾吾地答:“不、不用......” 许沁月和苏若莹都惊讶地“啊”了一声。 苏若莹追问:“洲洲,老实交代,你跟谁好上了?” 李安洲挠挠头:“没、没有,那......只是个意外。” 听到“意外”两个字,程景望微微皱眉,脸色沉了下来。 “意外?什么意外能把初吻给意外没了啊?”苏若莹明显不信。 李安洲:“我我......” 苏若莹:“说不出来了吧,你就是不想输在瞎扯。” 程景望瞟了苏若莹一眼:“够了。” 苏若莹立马闭嘴了,她觉得奇怪,今天晚上程总似乎对她特别地有敌意。 见气氛不太对,周连勋出来打圆场:“所以你们四个,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内都没了初吻,还挺统一的啊。那我们继续游戏,下一个就——” 怕再遇到乱七八糟的问题,李安洲赶紧说:“小周总,接下来应该玩国王游戏了吧。” 周连勋思索几秒:“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换国王游戏吧。” 说着,他拿出了六根木签:“123456,那就和上次一样,抽到1的是国王,国王可以命令两个号码做任何事。来,抽吧。” 看程景望不动手,李安洲帮他也拿了一根,一看,他们分别是2和6,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走运。 那边许沁月笑了,亮出号码:“我是1!” “又是你?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新成员buff吗?”周连勋笑完,凑到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见两人笑得跟恶作剧成功了一样,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李安洲喊到:“小周总,沁月,你们又作弊!” 周连勋摆摆手:“哎呀,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这明明是提议,提议。你问问其他人有意见吗?” 其他人并没有提出异议,李安洲只得作罢了。 “那大家听我命令,”许沁月眼珠子一转,“我选2号和3号来个公主抱!” 一听这话,周连勋脸色一变:“不是,怎么有3号?你选我干什么?” 许沁月无辜地眨了下眼:“小周总,你也没让我不要选你呀?” “你!”自知被摆了一道,周连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了。 看小周总吃了瘪,李安洲拍手叫好,然后展示出自己的2号:“哈哈哈小周总,你放心,我公主抱绝对抱的动你!” “啊?你是2啊,”周连勋瞄了一眼程景望,那家伙果然不高兴了,一想到能让程景望不爽,他更来劲了,“洲洲,你手上的伤才刚好一个月,我来抱你吧。” 李安洲:“不不不,小周总我来抱你吧,毕竟我比你高一公分来着。” 周连勋:“你提这茬可就没意思了啊!好啊,那你来吧。” 话音刚落,两人真站了起来。 一直沉默着的程景望开口了:“都不许抱。” “不是,我们‘两情相悦’,你个外人拦什么?”周连勋说。 李安洲也说:“程总,玩游戏嘛,又没什么。” 程景望冷声:“不行。” 不就一个游戏吗?见霸总这么不配合,李安洲迟疑了:“小周总,要不我们......” “什么味这么酸?有人是醋坛子成精吧,”周连勋揶揄道,顿了顿说,“也可以,但是不同意的人要罚酒,就按照上次的标准,一个人四大杯,程景望,鉴于是你单独不同意的,所以我和洲洲的份都得由你来喝,一共八大杯哦!” 什么?八大杯? 李安洲看着这宽口大肚的啤酒杯有些担心,霸总不太擅长喝酒,这八杯喝下去不得醉死过去啊。 小周总分明就是在故意折腾人。 李安洲刚想替程景望说话:“不是——” 程景望直接答应了:“可以。” 周连勋:“好啊,那你开始吧。” 李安洲想阻止:“程总......” 程景望却拿起杯子就喝,仿佛在较什么劲。 第126章 眼见程景望困难地喝完了第三杯,拿着第四杯的手都有点不稳了,李安洲赶紧拦了下来:“程总,你不能再喝了,我来吧。” 程景望挣脱开,二话不说地继续喝。 周连勋看程景望这么不要命的喝,像是在赌气。 他看了看李安洲,又看了看苏若莹,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醋坛子打翻了,有人在借酒消愁啊。” 见霸总艰难地喝完了第四杯还要去拿,李安洲忍不住了,抓着程景望的手不放:“够了,程总,你这样喝可不行!” 许沁月看不下去了:“程总,你也不要勉强了。小周总,要不算了吧。” 周连勋:“不行,既然他想喝就让他喝去。” 苏若莹出来调和说:“那这样,小周总,还有四杯,我和温朗一人帮程总喝一杯。” 许沁月举手:“我也可以帮忙喝一杯。” “你们这搞得我像个反派一样,”周连勋说,“愿赌服输,天经地义。都不许帮,是他自己要喝的。” 听人这样说,李安洲内心的火蹭地就冒上来了:“小周总,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一直温温和和的小鹿突然跳起来咬人了,周连勋有些不敢相信:“哎洲洲,你说什么?” 看程景望状态不对,都拿不住酒杯了。 李安洲站起身,抢过杯子“哐当”一声放到桌上。 然后把人拽起来,勉勉强强地扶好了,对其他人说:“不好意思,程总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们好好玩。” 许沁月和苏若莹担心地叫了声:“洲洲......” 周连勋纳了闷了,但也没拦着。 温朗上去帮李安洲扶住程景望:“我帮你把人带到车上吧。” 李安洲点头致意:“多谢。” 到了车上,李安洲看向副驾驶座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霸总。 他看了一会,最后轻叹一声,伸手帮程景望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碎发。 那修长的手指留恋地在发梢轻抚,又慢慢往下触及到了脸颊,脸颊肌肤上的热意让他惊醒,李安洲缩回手,温声问:“程景望,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程景望头疼得厉害,完全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 今天晚上从看见洲洲跟苏若莹说话开始,他心里就憋着一股劲。 他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欲擒故纵,引李安洲上钩,但是他一看见洲洲跟苏若莹调笑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发疯。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遮遮掩掩的? 凭什么李安洲不喜欢他喜欢苏若莹? 他知道这些想法很蠢很可笑,他也很讨厌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 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嫉妒,嫉妒所有能得到李安洲偏爱的人。 他巴不得李安洲的世界里只有他。 占有欲在内心抑制不住地肆意疯长,他却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阻拦洲洲跟别人亲近。 幸好还有酒,这并不好喝的东西,进入口腔后能暂时麻痹他的大脑,让他的心不那么地焦躁。 于是,他一杯又一杯地喝。 脑海里的思绪乱如麻,不断闪过一些混沌的片段。 最后,定格在李安洲和苏若莹携手看着他笑的画面。 程景望吓了一跳,睁开眼。 此时,李安洲已经带人回到了清风湾。 他把人扶到床上躺好,看程景望脸异常地红,转身想去拿毛巾给人擦擦,却被拉住了。 他回头,程景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李安洲被盯得发毛:“程总,怎么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程景望满脸通红,他并不回答,只是看着眼前人。 “程......” 李安洲本来还想说点什么,霸总忽然起身了,那眼神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这状态太不正常了。 李安洲下意识往后退,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程景望却跟着一步一步逼近。 眼看快要无路可退了,李安洲机敏地往旁边逃开,可下一秒直接被拽了回去。 他的双手被程景望抓住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李安洲慌了,挣扎起来:“程总?程总?!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我是李安洲啊!” “我知道。” 许是喝醉了的缘故,程景望的嗓音格外低沉,他低下头,用脸侧小心翼翼地去蹭洲洲的脸。 李安洲躲开:“你、你想干什么?” 程景望不满地拧眉,他捏着李安洲的下巴,逼人正过脸,强硬地说:“别喜欢她,喜欢我。” 第65章 这句话像是平地而起的一道惊雷, 李安洲被劈的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什、什么?” 程景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凑得更近。 李安洲本能地避开, 却转而被掐住了脸颊, 被迫直面着。 浓郁酒气侵袭而来,钻入他的鼻尖, 顺势向下裹挟住了他的心,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程景望越凑越近, 李安洲挣脱不得, 直喊:“程总,你喝醉了!放开我,我是李安洲啊!” 可程景望对喊话根本无动于衷,他双颊绯红,眼睛死死盯着李安洲, 犹如被酒精下了蛊。 “洲洲, 你为什么要喜欢苏若莹呢?” “我没有, 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李安洲有些抓狂地反驳。 第127章 离得太近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程景望喷涌而出的湿热的鼻息, 同时似乎只要一努嘴就能吻上对方的唇。 这样下去可不行,李安洲又开始挣扎, 没一下就被按得更死了,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程景望的力气这么大? 程景望听见这句话很开心, 连眉梢都洋溢起了笑意,他微微低头,唇与唇之间只差分毫:“你不喜欢她的话, 喜欢我好不好?” 李安洲心跳如鼓,他狠狠地咬了下唇逼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柔声哄骗说:“程总,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不行,”程景望说,“松开你,你就要跑去找苏若莹。” 李安洲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也没干什么事啊,霸总怎么会这么笃定他跟苏若莹有不正常的关系? 不对,现在程景望喝醉了,他不能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讲道理,只能顺着对方来。 于是,李安洲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也绝对不会去找她的,我发誓!” “那你喜欢谁?”程景望不依不饶地问。 “你,”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李安洲心里一颤,又略微无奈,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把实话说出来了,他咽了口水,正声道,“我喜欢你。” 听言,程景望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什么。 李安洲趁热打铁地哄道:“景望乖,先松开我,你这样箍着我,我很难受的。我难受了的话,就不喜欢你了......” 程景望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什么光彩炸开,手上居然真松了点劲。 李安洲抓住时机,挣开手,一把将人推远,就要往门外跑。 刚打开门,他就被人拦腰抱住了,房门更是在他眼前被关了回去。 耳边响起了程景望暴怒的质问:“你为什么要逃?” 李安洲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举动会让程景望这么生气,他解释:“我、我......你喝醉了,我想去下面给你泡杯蜂蜜水......” “你撒谎!” 程景望愤怒地将他扔到了床上,欺身上来,控制住了他:“你是不是想跑去找苏若莹?!” “不是不是不是,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李安洲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他要疯了,今晚这事到底能不能过去了。 看霸总醉酒后成了这副模样,他甚至开始怀疑程景望平时对他的体贴关心会不会都是装的? 程景望:“我不信,你就是要去找她!” “你还不信?”李安洲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筋在突突地跳,他一面劝自己不要跟醉鬼一般见识,一面忍不住也想发疯,最终,疯的那面占了上风,“那我证明给你看!” 程景望:“你怎么证——” 李安洲直接亲了上去,让那质问的话语消散在唇齿间。 直到喘不上气了,他才猛然惊醒过来,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想将身前的人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 程景望似乎感觉到他喘不上气了,松开他,与他额头相抵。 温热的气息交缠,李安洲觉得肯定是霸总身上的酒气太重,让他也跟着醉了,才导致刚才的失控。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 程景望吻了下来,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李安洲笨拙地回应着,渐渐的,身上越来越燥,他发觉不对劲,想要挣脱开。 程景望却摁着他不放,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伸手去探。 李安洲浑身一个激灵,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你松手......” “洲洲,你也是有感觉的。” “你,”李安洲想用手捂住脸,可双手被束缚住了,他只能闭上眼睛,“别......” 程景望自然不听,又吻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李安洲觉得自己成了一棵被遗弃在火场里的小树,周围的烈火烧灼着他,上上下下,将他的叶子烧了个精光。 他无力反抗,只能看着火苗窜上他的枝叶来来回回、肆意妄为,他想求救,但他是一棵树啊。 他说不出话,一个劲地往天上长,想以此逃离无边的野火。 到了关键时刻,助长的火却消失了,李安洲茫然地望去:“你......” 程景望有些恶劣地说:“你求我。” 李安洲眼里被逼出了泪:“你......” 程景望好整以暇地看着,手就是不动。 僵持了一会,生理性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李安洲无助地丢盔弃甲了:“求你......” “真乖,”程景望吻了吻他的额头,“如你所愿。” 炽烈的火重新燃起,逼迫着小树往天上长,可当树木触碰到天际时,火直接冲上来将他烧成了灰烬。 小树涅槃重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李安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余韵的污浊沾染了他的t恤,他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用力推开程景望,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次程景望没有阻拦,他把脸凑到洲洲刚刚躺着的床单上,感受那犹余的温度,顺势躺下,笑了。 李安洲一口气跑回房,反锁上门,跑进了卫生间。 看着t恤上的污渍,他哀嚎一声,赶紧把衣物脱下来泡上。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的心脏跳得快炸开了,全身还是无比燥热。 第128章 他打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一次又一次地往脸上泼水,几分钟后,终于冷静了一点。 他打开浴缸里的水,放了颗薰衣草的气泡浴盐进去。 看着水慢慢变成了淡紫色,泡泡也丰富起来,他整个人躺了进去。 薰衣草的清香和浴缸里温热的水,令他的身心得到了放松。 他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又睁开眼。 他做不到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其实就程景望的表现来看,饶是他对感情这种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程景望喜欢他,只是以为他喜欢苏若莹,才闹开了。 想到这,李安洲心中窃喜。 没想到霸总竟然弯了,甚至还喜欢上了他,那他就不是单相思啊。 程景望最近反常的行为一下子有了解释。 他控制着自己缓缓沉入水中,溺水感让他喜悦的心情得到平复。 不行,这是小说里的世界,而他是穿书穿进来的,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能相爱呢? 小说的结尾是苏若莹和温朗结婚的场景,估摸着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穿回现实世界,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更没资格让别人喜欢他啊。 他抑制不住地悲观起来,如果一份感情的结局注定是相爱的人分离,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李安洲憋不住气,撑回了水面,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按照霸总的性格,今天借酒把事情说破了,明天肯定不会当做没有发生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行,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失控地走下去。 他需要几天时间好好思考有没有什么最优解,而且他和程景望最好都冷静几天。 李安洲心里有了计划。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李安洲就起床了,准备好行李后。 他点开微信,点进跟程景望的对话框,看着对方头像里小鹿,他抿了抿嘴,这头像应该也是为了他换的吧。 他打了一大串的字,删删改改,好不容易觉得措辞可以了,却迟迟点不下发送。 李安洲捧着手机,犹豫一会,又把内容全删了。 他走到楼下,去找刘姨,让刘姨帮他跟程总说一声,说他有急事要请一周的假。 刘姨看他行李都准备好了,也没有多问,同意帮他转达。 这一天,程景望前所未有地起晚了。 想起昨晚的事,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洗漱完,他去敲了敲李安洲的房门。 没人应。 他疑惑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能拿小懒虫冠军的人,今天起这么早? 程景望没有多想,下楼去找人。 刘姨看见程总下来了,说:“程总,洲洲说他有急事要请一周的假,让我跟你说一声,假条他可以回来后再补。” “什么?”程景望身形一滞,“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早上五点的时候,他说完就走了。” 话音未落,程景望拿出手机给李安洲打电话,结果对方关机了。 他转身跑回二楼,打开次卧的门,在房间里查看了一遍,发现洲洲的行李箱和一些衣物都不见了。 该死! 人跑了! 程景望又给周连勋打电话。 “喂程景望,你大早上的......” 程景望不耐烦地打断:“帮我查李安洲的去向。” “什么?”周连勋缓了缓问,“听你说话态度这么差劲,你们吵架了?” 程景望揉了揉太阳穴:“我昨天晚上逼太急,他跑了。” 周连勋震惊:“什么?!你......” 程景望想起什么,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犹如锁定猎物的猛兽。 他说:“我大概知道他去哪了,你也去查,有结果告诉我,我先出发去找他。” 第66章 (倒v结束) 临溪县, 公共墓地内。 李安洲穿了一身简单的长袖牛仔裤,头上戴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抱着一束花在墓园里穿梭。 已入秋的天气有些阴凉, 山间微风迎面与他相撞, 将一片花瓣撞开,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他走到一座墓前停下, 把花束放到墓碑前,然后脱下鸭舌帽, 温声说:“妈, 我来看你了......” 接着,他拿出脖子上的弥勒佛玉佩,握在手心里,小声说:“妈,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跟你说, 我在这边过得很好, 有很好的朋友, 有很好的......老板。” 提起霸总, 李安洲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微笑:“你还记得我的老板吗?就是上次跟我一起来看你的那个人,他叫程景望, 是不是又高又帅的?” “妈,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他, ”李安洲顿了顿,笃定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责备我喜欢同性的, 因为小时候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还会鼓励我勇敢地去做......” “不知道该不该说幸运,他好像......也喜欢我。”李安洲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玉佩,“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连你也是。” “我知道我现在是在书里,那破系统把书里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结合在一起,甚至有槐州、有临溪、有你,我快要分不清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不禁迎上了泪,他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妈,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很懦弱。小时候,你被打被骂,我只敢躲在厕所里发抖......现在遇上事了,也下意识地逃跑回避,来找你。” 第129章 “我的心太乱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尝试着联系破系统,可是我怎么叫他都不出现。”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书里的,但一和程景望相处,我总是会忘了这件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知道一份没有未来的感情,就不应该开始,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难受呢?” “喜欢和爱就一定会长久吗?就像你和......”李安洲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停了几秒,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畜生,一开始也是相互喜欢,就算两边家里都不同意,也要在一起,甚至一起偷跑来了临溪......对不起......” 他崩溃了,双手掩面,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提那个畜生的,对不起......” 过了许久,李安洲才缓过劲。 他擦干净眼泪,似乎想通了什么,表情坚定:“妈,我想好了,喜欢什么的都是一时的,既然没有结果,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现在这种情况,我和他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妈,我决定不回槐州了,在这陪你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做好打算,李安洲长出了一口气,他靠到墓碑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起身把鸭舌帽戴了回去,告别说:“妈,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李安洲走向公墓的出口。 他在临溪县城订了家便宜的酒店,打算先住七天,又租了辆车,方便逛逛故乡。 他来到停车场,找车的时候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头一震—— 程景望怎么来了?! 程景望的跑车就停在他隔壁的隔壁。 他躲到柱子后面,看程景望靠在跑车上,看了眼手表,神情略微焦躁。 八九不离十就是来找他的。 李安洲觉得两人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于是他憋着气,猫着腰,偷偷溜到租来的车旁,开锁开门开车,一气呵成。 一旁的程景望听见动静,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人又跑了,赶紧上车追了过去。 公墓的位置比较偏僻,又位于半山,只有一条公路进出。 李安洲尽力开得快了,可他这租来的车哪比得上人家好几百万的跑车。 不一会,后视镜里就出现了程景望那辆超跑的身影。 他握紧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程景望开车追,正想提速,电话响了—— 是周连勋打来的。 他瞄了一眼就拒接,结果又打来了,他接听了。 周连勋略带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程景望,我查清楚洲洲的去向了,他早上坐车去了临溪县,然后在一家快捷酒店订了房,又去租车公司租了辆车,车牌号是......” 程景望打断,回了句“我知道”,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盯着前面逃窜的车,面色冷峻,重踩下了油门。 跑车特有的声浪在山间响起。 李安洲看着程景望的车飞快地超越了他,然后一个侧弯,拦在了路前。 他浑身一激灵,赶紧踩死了刹车。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撞上去了! 要是他没有及时踩刹车,他们俩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这也太危险了!程景望是不要命了吗? 李安洲有些生气,反正跑也跑不了了,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那边程景望也下车了,李安洲冲上去气愤地说:“你不要命了吗?这样直接拦,万一我没来得及踩刹车怎么办?!” 程景望盯着他说:“那就一起死。” “你!”李安洲被这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程景望问:“你为什么要逃?” 李安洲一愣,这问话成功地将他愤怒的火焰浇灭了,他狡辩说:“我、我没逃啊,我拜托刘姨帮我跟你请假了呀,刘姨没跟你说吗?” “请假?”程景望冷笑一声,质问,“李安洲,你有回去的意思吗?” 李安洲不说话,他确实不打算回去了。 “上车。”程景望说。 李安洲站在原地没动,他看向程景望,对方的眼神威压,仿佛在说“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他跑都跑出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而且他已经做好决定了,再回去绝对会动摇的。 既然车开不了了,李安洲余光瞥见公路旁修建的小路,脑子一热,转身跑了过去。 程景望蹙眉,这小助理真是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大步追过去,直接把人抗了回来,塞进车里。 见人还想挣扎,他严声:“李安洲,你别逼我。” 李安洲不敢动了,见程景望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他知道他再反着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霸总都追过来找他了,他就算后面再跑也会被抓住的。 李安洲想通了,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见程景望坐上车开了出去,李安洲才反应过来:“我租的车!程总,我租的车还在后面呢?!” 程景望:“我会让人来处理。” 李安洲偷偷看了看霸总的脸色,果然还在生着气,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声:“好吧......” 程景望问:“你订的酒店在哪?” 居然连他订了酒店都知道,李安洲报了地址,弱弱地问:“程总,我能不回去吗?” 第130章 程景望看了他一眼:“是因为我吗?” 不然呢?当然是了,李安洲在心里暗暗说道。 “我先道歉,昨晚的事......是我不对,”程景望放慢了语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你也不能亲了我就跑吧。” 李安洲上一秒还在为霸总的道歉而百味杂陈,下一秒就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我什么时候亲了你就......”李安洲辩驳的话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想起来了,昨晚......确实是他先亲的程景望...... 第67章 (入v三合一) 程景望挑眉, 明知故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我......虽然是我先亲你的没错,但是你昨晚太过分了!”李安洲转移话题,控诉道。 程景望反问:“我怎么过分了?” 李安洲想起昨晚的事, 不由得红了脸, 他慌忙阻止自己再往下想,小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程景望不逗他了, 正声说:“昨晚的事......不能全归咎于我喝醉了,是我冲动了, 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我再次向你道歉。” 李安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撇开脸看向窗外。 程景望轻咳一声:“洲洲,昨天晚上这么一闹,你肯定知道了......我喜欢你。” 李安洲倏地回过头。 程景望目视前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本来是打算循序渐进的,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苏若莹, 没想到你也喜欢我......” 李安洲猜到他要说什么, 咬牙打断:“别说了。” 程景望诧异地看向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他们之间的差距岂止是这些? 李安洲深深吸气说:“程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都大’,这真是话糙理不糙......”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富n代, 从小到大一路读的都是国际学校,年纪轻轻就名校硕士毕业,还事业有成。可有些人呢?小小年纪父母双亡, 在福利院里长大,半工半读才上完了大学。” 程景望没有着急反驳, 静静地听李安洲说完。 “这两类人在现实中根本不会有交集,却因为一些奇特的事情住在了一起,或许是出自不同世界的新鲜感,他们彼此之间有了异样的情愫......” “程总,新鲜感总会有褪去的一天,不同世界的人总会回到各自的世界里去......” 天空中的乌云散开,有几缕阳光溜进车里,照在了李安洲的手上,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却抓了个虚空。 温暖,是最留不住的东西了,日复一日,总会有阳光照到身上的。 李安洲自嘲地笑了笑,感叹说:“就算没有我,你也会遇见别人的。” “你就是你,不可能会有别人,”程景望认真地说,“李安洲,我不用你来提醒我,我们之间家世的差距,这是天生的,无法改变。在我确认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想通了,我有钱你没钱,刚好互补。” 李安洲被最后这句话逗笑了:“什么啊?” “人与人之间出身的差异并不能说明什么,重要的是经历。洲洲,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程景望看了他一眼,说:“在我眼里,你温柔、善良又好看。虽然有时候遇上事情会退缩,但是也会勇敢地承担起自己的部分。李安洲,这才是最真实的你,不要因为一些外在因素而妄自菲薄。” 这番话听下来,不说感动是假的,李安洲低唤:“程总......” 程景望:“还有,什么一个世界不一个世界的,纯粹是瞎扯。是不是一个世界的,我说了算。” 书里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怎么会是你能说了算的呢? 李安洲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不懂?”程景望冷哼,“我是不懂,我不懂既然你也喜欢我,又为什么要逃呢?李安洲,从这到你订的酒店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给你十五分钟想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你......”李安洲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副驾驶上。 他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他们到了那个快捷酒店。 这一路上,李安洲都在想怎么脱身,霸总摆明了不会放手的,再相处下去,他绝对会沦陷的!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程景望停下车问:“想好了吗?” 李安洲:“没有。” 程景望笑了:“那走,去拿你的行李,你是想在临溪多待几天,还是直接回槐州?” 李安洲在心里默默说,当然是想跑了。 李安洲上午来得太早,还没到能办理入住的时间,他就先把行李箱寄存在酒店了。 他带着程景望来到前台,问工作人员:“你好,我早上把行李箱放在这了,现在来拿行李。”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俩:“哦好的,请稍等。” 这酒店前台后面有一个专门放行李的小房间,见工作人员拿出了钥匙,李安洲灵光一闪,立即说:“你好,我知道那个房间在哪,你把钥匙给我,我们自己去拿就好了,然后你在这帮我办理一下退房吧。” 早上李安洲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工作人员接待的,工作人员对他是有印象,但听他这么说,有点迟疑了:“这......” 第131章 李安洲劝说:“你放心,我不是小偷,再说了,你们那里不是有监控吗?” 说着,李安洲自顾自拿过了工作人员手里的钥匙,对程景望说:“程总,跟我一起去拿一下行李箱吧。” 程景望点头:“好。” 到了存行李箱的房间,李安洲打开门,指着里面自己的那个,温声说:“程总,你认识的吧,就是那个,麻烦帮我拿一下。” 程景望被这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语给迷惑了,没有多想,便非常乐意地走了进去。 李安洲一直站在门口,等人进去了,他一把拉过门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然后转了几圈钥匙,将人反锁在里面。 他马上跑回前台还钥匙,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就跑出了酒店。 反正还有点钱,行李什么的他不要了! 工作人员看李安洲跑得这么匆忙,手上还没有行李箱,总觉得怪怪的,但他根本来不及拦下人问清楚。 那边程景望听到关门声,回头看门关上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怒喊了声“李安洲”,气得踹了门一脚。 他蹙眉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冷声说:“他刚刚跑出酒店了,你们应该能看见,马上把人给我抓回来,我被关在存行李那个房间。” 程景望正想挂断电话,想起什么,又把电话放回耳边,吩咐说:“他左手臂上受过枪伤,小心着点。” 李安洲跑出去,对自己急中生智想的计划沾沾自喜。 结果没走几步路,就注意到前面有个西装革履的魁梧壮汉在看着他。 这种人怎么那么像...... 李安洲觉得不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可是那边也有这样打扮的壮汉! 不会是程景望安排的保镖吧?! 李安洲用手挡着脸,一个撒腿就跑,跑了不到十步就被人捂住嘴抓到了。 靠! 怎么会这么快? 太不讲道理了吧! 李安洲被两个人“押”回了刚才的酒店。 路过前台时,他努力地朝工作人员眨眼,但对方看见他并没有什么行动,应该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吧。 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果不其然,程景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那两个壮汉放开他,对霸总说:“程总,人带来了。” 程景望挥手:“你们出去。” 两个壮汉点了下头,退出了房门,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李安洲不敢看过去,嘟囔说:“过分,居然还请保镖来......” 程景望走近,问:“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逃?” 李安洲下意识地想退后,却被程景望抓住了手臂。 程景望又问:“你为什么要逃?” 李安洲不想回答,就故意喊痛,随口扯道:“程总,你抓到我之前枪伤的地方了,好疼!” “我抓的是你右手臂,你伤的是左手臂,”程景望有些恼怒,但手上还是松了点劲,“李安洲,你就不能说实话吗?” 李安洲趁机退开好几步。 这一举动激怒了程景望,他厉声说:“你还在逃?!” 他偏偏追上去,看李安洲依然避开,他冷了脸,上前一把抱起人,将人扔到了床上。 猝不及防,李安洲惊呼:“程景望,你疯了吗?” 他起身要跑,却被死死地控制住了。 看着程景望腾出手解下领带,要把他的手绑到床头,李安洲死命挣扎起来:“你疯了!你绑我干什么?!” 程景望的眼神幽深,似乎藏了千种情绪,他绑好,俯下身捏着李安洲的脸,逼人对视:“还逃吗?” 李安洲怎么都挣脱不开,他大口大口地吸气,红了眼睛:“不逃,不逃等着爱上你、离不开你,然后痛苦一辈子吗?” “为什么会痛苦?” 李安洲绷不住了,直喊:“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是,”说着,程景望凑得更近,直到二人唇瓣相触,他说,“你看,我能感受到你的呼吸,你的温度......”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李安洲一时晃了神,他咬唇逼自己清醒,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要逼我了......” 这无意识的咬唇动作,在程景望看来是极大的诱惑,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李安洲一开始不配合地挣扎着,渐渐的,也沉迷在了这个吻里...... 直到有微凉的手探入他的t恤,触上他的皮肤,他才惊醒:“不、不要!” “什么不要?”程景望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往下瞟了瞟,“你看看你,明明已经——” “你不也是吗?!”李安洲吼道。 那不正常的热意和羞耻感在他的身体里拉锯,结果仅仅是程景望的触碰,就让他轻易地丢盔弃甲了。 快意过后,羞耻感直冲上心头,李安洲委屈极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这下程景望慌了神,他立刻松手:“洲洲,怎么了?” 李安洲呜咽:“你欺负我......” “对不起,”程景望边吻去他的泪水,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逼你。” 李安洲啜泣着,眼泪流个不停:“你混蛋!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是是,我是混蛋,”事大了,程景望把束缚解开,将人搂进怀里安慰,“我错了,洲洲,我不会再逼你了,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 第132章 李安洲吸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我、我就是怕过几年我们分开了,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不会的,不会的,”程景望帮忙擦着眼泪,“我们不会分开的,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再也不会做出格的事了,你原谅我这回好不好?” “不好,”李安洲给了他一拳,“你混蛋!我要走!” 程景望无奈地笑了,把人搂得更紧:“洲洲,只要你不走,怎么样都随你。” 李安洲平复了一下心情,但说话的鼻音还是很重,他随口说:“我要五百万。” 程景望去拿手机:“好,我转给你。” 李安洲抢过他的手机:“你神经病啊,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啊?” 程景望:“我刚才说了,只要你不走,怎么样都随你。” 李安洲不信邪,又扯了一句:“我要程氏。” 程景望思索几秒,语气认真:“我可以把我在程氏的股份转让给你。” “你是不是有病啊,”好不容易停住的泪又流了下来,李安洲捂住脸,“呜呜呜来到这......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程景望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那我肯定是做了八辈子的好事。” 李安洲抬眼看过去,泪眼迷蒙里,程景望的身影看得并不真切。 他想起上午那握不住的阳光,阳光温暖但虚无,人却是有血有肉地在他面前,他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呢? 他不逃了,也没有心思逃了。 但他还是有顾虑。 那等到结局的时候再看吧,或者等他什么时候联系上那破系统。 李安洲倾身抱住了程景望:“我不逃了,只是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吗?回去后,我们还能是之前的样子吧。” 程景望欣喜,用力地回抱:“好,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的。” 李安洲怼了他一下,骂道:“油嘴滑舌。” 程景望笑了:“是实话。” 就这么抱了一会,李安洲终于平复下了心情。 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几个人起了争执。 然后,敲门声响起,有一个人喊道:“程总,警察说需要检查一下房间。” 警察怎么找上门了? 不会是程景望犯了什么事吧。 李安洲有点担心:“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程景望拍拍他的手示意不用担心,起身下了床:“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李安洲也下床跟在后面。 程景望一开门,两个警察就直接冲了进来,后头还跟着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 程景望问:“警察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工作人员拉过李安洲,指着外面那两个魁梧壮汉说:“警察同志,我刚才就是看见那两个壮汉把这个小弟绑进来的。” 说完,他看李安洲眼睛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可怜模样,热心地安慰说:“小弟,不用怕,现在警察来了,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李安洲恍然大悟,他刚才被保镖抓进来的时候,一个劲朝工作人员使眼色。 看工作人员不为所动,他还以为对方没有在意。 原来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帮他报了警。 这个工作人员是真的靠谱。 他当时其实只是想让这工作人员帮他,但工作人员可能是怕打不过壮汉,所以才报了警。 到头来是因为他,闹了个乌龙。 李安洲解释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我们刚才吵架了,所以闹得有些不愉快......” 工作人员以为李安洲是害怕被报复没有说实话,他瞥了程景望一眼,对李安洲说:“没事的小弟,你要相信警察,警察就是来抓坏人的。” 李安洲说:“哥,太感谢你了,但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 工作人员挠挠头:“啊这......” 警察又问了他们一些话,查看了他们的证件,确认事实后才离开了。 为表歉意,李安洲临走前专门去买了点水果送给那个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 一出酒店,程景望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等他了。 他熟稔地坐上副驾,调笑说:“坏人,刚才就应该让警察把你抓走。” 程景望肉眼可见地心情很好:“上了坏人的车,就是同谋了。” “同谋的话,”李安洲兴冲冲地提议,“那我们可以是什么双煞组合,像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专门去干些丧尽天良的坏事!” 程景望笑了:“好啊,那就叫‘李程双煞’?” “不行不行,这个组合名起得也太难听了,根本没有彰显出我们的文化底蕴,更没有突出我们的特色。” 程景望又说:“那叫‘’安景双煞’怎么样?” 李安洲一拍手:“这个好听,就这个了!” 可惜的是,回到槐州后,“安景双煞”根本没有时间去干“丧尽天良的坏事”。 李安洲重新投入到槐州商会周年庆典的事。 程景望则天天忙着开会、视察什么的,抽空还得帮洲洲把关一下周年庆典的安排。 就这样,时光飞逝,忙忙碌碌的半个多月过去了,槐州商会的周年庆典正式开幕。 看白天的各项流程和安排都完美地进行完了,李安洲松了半口气,只要今天晚上的宴会不出岔子,这周年庆典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第133章 宴会以槐州商会的成员为主,也邀请了一些各界的名流。 李安洲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搞事情啊。 宴会上,老程总带着程景望对前来问候的人一一礼貌回应,李安洲和平远跟在后头打打下手,比如拿酒杯、倒酒之类的。 绝大多数的人表现得十分友好尊重,毕竟程氏集团的地位摆在那,只是他们大部分都是一套寒暄的说辞,听得李安洲耳朵要生茧了。 那些人上来问候,会先敬酒,敬酒时特意让酒杯比老程总的低。 喝完酒后,就先夸老程总老当益壮根本看不出年纪,再夸程总年少有为,不光事业出众,小小年纪就能操办好这么大的庆典。 结结实实地把祖孙俩都赞美了一通,然后老程总会问他们的近况,他们顺势说说自己的事,开开玩笑。 差不多一场叙旧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都是老程总和对方说得有来有往,程景望就冷着张脸基本上不接茬,搞得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李安洲看下来,觉得他都能一人分饰几角,把这流程给演一遍了。 有钱人的宴会社交也太无聊了,远没有跟苏若莹他们出去喝酒吃饭侃大山来得有趣。 老程总在前面跟人谈笑风生,李安洲在后面无聊地数瓷砖缝。 直到看见了任子炼的身影,李安洲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 其实发邀请函的时候,他就知道任家会有人来。 毕竟任氏集团在槐州也是小有名气的企业,而且任子炼的爷爷还是商会的成员。 之前任子炼跟他们有那么多不愉快的摩擦,而这宴会实质上算是程家的主场,李安洲本来以为任子炼会避一避霸总的。 现在看来,对方脸比墙厚多了,根本不在乎。 是任子炼的爷爷带任子炼过来的。 这任老爷子六七十岁的年纪,头发还是黑的,精神头看着很不错,身形一看就是平常有在坚持锻炼。 他带着副银丝边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不说肯定没有人会猜到他曾经是凶恶的□□老大。 任老爷子带着任子炼上来问好敬酒,这边老程总都举杯了,结果程景望视若无睹。 逼得程功喊了声:“景望。” 程景望瞟了任子炼一眼,还是不动。 任老爷子笑了笑:“都说虎父无犬子,程老哥,我看啊,你这不就是虎爷无犬孙么。” 程功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任老弟说笑了,景望他还是小孩脾气,你见谅。” 任老爷子看向程景望,和蔼地说:“景望啊,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今天,我是专门带子炼来跟你道歉的,子炼被我宠坏了,做事没有分寸、不计后果,冲动又毛躁。”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之前那些无礼的举动吧。以后,他如果再有什么惹到你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一定教训他!” 程景望看了任老爷子一眼,摆明了是不想理。 局势一下子僵持在这了,李安洲知道霸总的脾气,哪有这么容易和解啊。 但这样下去可不行,毕竟人家爷爷都出面说和了,再不给面子也太说不过去。 李安洲急中生智,给程景望杯子里添了点酒,他拽了拽程景望的衣袖,提醒说:“程总,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有及时倒酒。” 这话是在暗示程景望给任老爷子一个面子,敬一下酒,同时也解了围。 程景望看向兢兢业业的小助理,面色和缓多了,凑近小声说:“结束后再罚你。” 这家伙还真来劲了,哪有对帮忙解围的“恩人”蹬鼻子上脸的? 李安洲脸上保持着微笑,手偷偷伸到后面,重重地拧了下程景望的胳膊。 程景望抿唇忍痛,眉眼也染上了笑意,他听劝地对任老爷子举杯:“客气。” 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任老爷子哈哈大笑:“景望真是豪气啊!程老哥,你真是有个好孙子。” 然后,他推了推身边的任子炼,语气变得严肃:“子炼,景望都这样了,你不表示表示吗?” 任子炼眼神戏谑,他看了眼李安洲,又看了眼程景望,举杯说:“是我冲动了。” 说完,他也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李安洲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意味不明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说他做事冲动,还是在后悔当时安排得太冲动了,以致被轻易地破局了? 任老爷子倒是很满意,直说:“那程老哥,景望,咱们这算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吧。” 程功回道:“任老弟言重了,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啊,我们两家之间,根本就没有仇。” “哎呀,”任老爷子笑着拍了拍程功的肩,“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这越老越糊涂了,程老哥见谅见谅。” 李安洲瞄了任子炼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在心里暗暗地说:得了吧,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啊,就任子炼那不服输的破眼神,这事没准还没完呢。 这时,程景望把空杯子递过来,示意他帮忙倒酒。 李安洲利索地倒上,把杯子递回去,但程景望接的时候竟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再不松手就要被人看见了! 李安洲试着挣脱却挣脱不开,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就在老程总看过来的那刻,程景望适时地松了手。 第134章 幸好没有被看见。 李安洲舒气,然后瞪了程景望一眼,看对方那调笑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刚才被拧胳膊的仇! 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李安洲喘了口气,摸了会鱼。 没想到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姗姗来迟的王高杰和苏若莹。 当初苏若莹进程氏集团工作,是王砺平安排,现在王砺平被迫休养了,一些事自然落在了王砺平儿子的身上。 但是李安洲看着苏若莹和王高杰混在一起还是有点不爽。 因为王高杰摆明了是站在他和霸总的对立面,而苏若莹是他的朋友。 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敌人站在一起,换谁都会心里不舒服吧。 李安洲知道苏若莹是迫于无奈。 他记得小说里提到过,苏若莹来槐州进程氏,是为了寻找她父亲失踪的真相。 但小说写到一半就坑了,他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反正应该是跟程家有关。 虽然他和苏若莹的关系很好,但是人家不主动说来这的目的,他也不能逼问吧。 其实他尝试过挑起话题,可每次都被苏若莹糊弄过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事才能彻底解决。 李安洲上前打招呼:“若莹,你怎么来了?” 说着,他刻意看了看王高杰:“怎么还是和王总一起来的?” 苏若莹看见他一愣,脸色明显有些不对:“洲洲,我......” 王高杰斜了李安洲一眼,对苏若莹说:“我们进去。” 苏若莹尴尬又歉意地对李安洲说:“洲洲,那我们先进去......” 话音未落,就被王高杰拽走了。 李安洲直喊:“王高杰,你那么使劲拉她干什么?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 李安洲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老程总和程总站着的地方。 途中,他特意去拿来了传呼机,如果王高杰闹事的话,他可以随时叫来保安把人扔出去。 他可不能让人毁了他这二十多天的心血。 只见王高杰随手从侍应生托盘上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苏若莹,一杯自己拿着。 他朝程老爷子举杯说:“老程总,我今天是代我爸来参加商会庆典的,多亏了您的乖孙子,我爸现在还得每天卧床休养!” 程功:“你......” “我爸这么多年为程氏当牛做马,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都替他觉得心寒。” 这年头,蛀虫都能被说成当牛做马了? 看来王高杰就是来找茬的。 李安洲转身用传呼机叫保安过来。 那边王高杰还在说:“我爸一直劝我算了,我本来也想算了,但你的好孙子直接把我公司搞停业了!我之前去老宅找你,想请你出面帮帮我,你一直不肯见我,那今天我只能自己找上门了。” 李安洲有些诧异,之前老程总是让霸总不要再动王高杰的公司来着,敢情霸总还是下手了,甚至把人搞停业了。 程功微笑:“高杰啊,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不行!”王高杰不依不饶,“老程总,我不想再听你的敷衍。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我就让这宴会上的人都看看,你们程家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程功被惹怒了:“你!” 这边的争吵声已经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幸好,一队保安出现了,李安洲赶紧让他们过来:“麻烦先把王总请出去。” “我看谁敢动我!”王高杰喊着,把苏若莹推到程老爷子面前,意味深长地说,“老程总,你知道吗?她姓‘苏’,就是你以为的那个‘苏’。” 一听这话,程功脸色一变,抬手阻止保安的行动:“你......” 随即,他看向程景望,话中怒气尽显:“程景望,我限你五天内让王高杰的公司恢复经营。不然,程氏总裁的位置你别坐了!” 李安洲惊掉了下巴。 苏若莹和程家到底有什么渊源?居然能让杀伐果断的老程总,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 甚至要撤霸总的职?! 程景望冷哼:“我本来也不稀罕。” “你!”程功被气得咳嗽了好几声,平远要帮忙给他顺气,他挥手示意不用,“景望,你不要逼我,你知道的......” 这别有深意的语调......李安洲反应过来——老程总是在指霸总的母亲吧! 李安洲担忧地看着程景望,程景望的脸色极差,他紧紧地攥着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拳揍人了。 李安洲偷偷拍了拍他的背,想给他安慰。 程景望深吸气,咬牙说:“好,那就按你说的来。”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 程功叫住了他:“宴会还没结束,你要去哪?” 程景望脚步一顿,要继续往前,平远带着几个保安拦住了他。 李安洲正想上去劝,余光瞥见任子炼拿着杯酒笑嘻嘻地往这边走。 绝对是来落井下石的。 李安洲走了几步,想挡住对方,结果任子炼冲上来撞到了他,酒全洒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 这西装是之前霸总送给他,他平时用手摸都小心翼翼的,今天竟然被洒了酒?! 李安洲气愤地抓住了任子炼的衣领:“你是故意的!” 第135章 任子炼挣开,仰头大笑:“哈哈哈抱歉,我不小心的,我只是想过来看戏而已,没想到哈哈哈大不了我赔你一套。” “不小心的?”李安洲气得脑子都无法思考了,他拿起一旁装满酒的酒杯,就要泼下去,却被人抓住了手。 是程景望。 李安洲疑惑:“程总?” 程景望拿过他手里的酒杯,直接把一整杯泼到了任子炼的脸上,接着说:“抱歉,我也是不小心的,手滑。” 第68章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李安洲惊讶地看着眼前满脸是酒的任子炼,又看了看程景望。 他本来以为程景望拿过酒杯,是防止他在宴会上做出出格的事。 没想到程景望自己动手了...... 这个动静引来了周围嘉宾的纷纷侧目, 那一队人高马大的保安将他们围在中间, 阻挡了那些探究的视线。 任子炼抹了把脸,盯着程景望冷笑:“你等着。” 程老爷子已经走过来了, 他指责说:“程景望,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手滑而已, ”说着, 程景望拉上李安洲的手腕,“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正要走,平远挡在了他们前面。 程功严声说:“景望,宴会还没有结束。” 今天晚上是程家的主场,又是程景望回国后在庆典上的首次亮相, 确实非比寻常。 李安洲挣开手说:“没事的程总, 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我我, ”苏若莹冲了上来, 走到他旁边, “洲洲,我跟你一起去吧。” 程景望还想说什么, 被李安洲抢了先:“那老程总,程总, 我和若莹先回避一下。” 两人来到了侧厅的小房间里。 李安洲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擦去西装外套上的酒。 看着布料上隐约可见的深色印记,他轻叹, 这西装的料子特别娇贵,也不知道后续能不能清理好。 一旁的苏若莹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唤了一声:“洲洲......” 李安洲看向她:“若莹,你特地跟来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苏若莹垂眸:“对不起......我知道你和王高杰不对付,我还跟他一起来,但是我没有办法......” “你和程家到底有什么渊源,刚才老程总一听你姓苏,居然态度会转变得那么大,”看苏若莹的神情犹豫,李安洲说,“没事,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也只是好奇。” 苏若莹眉头微皱:“洲洲,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程家有什么渊源......我也没想到老程总听见我姓苏,会那么惊讶。” 看小房间里摆了矿泉水,李安洲开了一瓶喝,又拿了一瓶递给苏若莹。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若莹,你不是槐州人吧,大学也不是在槐州读的。” “对,”苏若莹握紧手中的矿泉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洲洲,我们是朋友,我也不瞒你了。我来槐州,进程氏工作,是想找到我失踪了十几年的父亲......” “其实我是槐州人,十几年前我爸失踪后,我妈带着我搬去了另一个城市。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我妈突然对我爸的去向闭口不谈,家里突然有了很大一笔钱,但是我做不到一直装糊涂,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到底在哪。” “于是,我偷偷查了我妈的账户,发现这么多年,一直有一家公司在定期给我妈汇钱,我就花钱托人帮我查那家公司......” “那是一家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是王砺平。我一开始尝试联系他,没有联系上,知道他是程氏集团的高管,我就来了槐州。” “那时正好看见程氏集团在招聘,我就投了一份简历,简历上特意把我爸我妈都写了上去。没过几天,王砺平主动来联系我了。” “王砺平说,他是我爸最好的朋友,亲如兄弟。他一直给我妈汇钱,是因为放心不下兄弟的遗孀和女儿。” 李安洲纳了闷了:“王砺平居然会这么好心?” “我也觉得奇怪,因为这么多年下来,那钱根本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如果我爸跟他的关系真的这么好,他为什么没有去看过我和我妈?” 苏若莹继续说:“当时他说,他也一直在查我爸失踪的事,估计快有些眉目了。他让我先在程氏里面好好工作,说有了结果会告诉我的。” 李安洲思索一番:“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你更像是王家父子和老程总谈判的筹码......” 苏若莹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我爸的失踪可能跟王砺平有关。现在看来,应该是和老程总有关。” “对了,你爸原本是做什么工作的?”李安洲问。 “我爸本来是槐州日报的记者。” “记者啊,”李安洲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你爸当年查到了老程总......然后被......” “不知道,这只能算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苏若莹长叹一声,“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来槐州的事,还一直瞒着我妈呢。对了洲洲,今天的事你知我知。” 李安洲把手放到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你放心,我绝对打死不招!” 苏若莹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洲洲,还有一件困扰我很久的事......想问你。” 一听这话,李安洲打开矿泉水瓶盖的手顿住了,好奇问:“什么事啊?你直说就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36章 苏若莹抿了抿唇,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噗咳咳咳咳咳......”李安洲正喝了口水,听见她这问题,一口气没顺上来,呛了半死,咳得脸都红了。 苏若莹吓得连忙帮他顺气:“你别吓我......” 李安洲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苏若莹你故意的吧,就逮着我喝水的时候......” 苏若莹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还下次?你想要我命就直说。” 见人缓过劲了,苏若莹收笑,认真地说:“洲洲,我说真的,你到底......” “我先声明啊,我真的不喜欢你,”李安洲搞不懂了,“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一个个都以为我喜欢你,甚至连你也......” 苏若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幸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一直帮我,还为我挡枪,这很难不让人误会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我可不会以身相许的。” 李安洲听笑了:“别别别,打住打住,还以身相许,你想许,我还不想要呢!” 苏若莹:“你这话里话外,怎么像是瞧不起我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瞧不起你啊,”李安洲说,“我们是朋友,人家都为朋友两肋插刀了,我替你挨一枪也没什么。” 苏若莹神色动容,她拍了拍李安洲的肩:“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是我的福气。” 氛围有些低落了,李安洲转移话题问:“你和温朗怎么样了?上次酒吧玩游戏,你俩初吻都不在了啊?” 说起心上人,苏若莹有些羞涩:“我和他......已经把话说开了,等我查到我爸失踪的真相,我就跟他在一起。” “万一一直没有结果呢?” “如果这一年都没有收获的话,我就放弃了,”说完,苏若莹问,“你呢,你那次不是也没喝酒。” 李安洲挠了挠头:“我的情况有些复杂......” “这有什么可复杂的,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吗?”苏若莹又问。 “他说喜欢。”想起程景望之前的话,李安洲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笑意。 “啧啧啧,这笑得,”苏若莹调侃,“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还没在一起吗?” 李安洲想起什么,神色又暗淡了下去:“如果......一份感情最后的结局,注定是分离的话,就没有开始的必要吧。” “你这什么逻辑啊?”苏若莹说,“我可不这样认为,既然相爱就要在一起,人生在世应该把握眼前的事,没事想那么远干什么?人还都会死呢,按照你的逻辑,那大家不要爱来爱去的了,因为最后都会死别。” 李安洲被这一番话击中了,他根本反驳不了。 “洲洲,其实不敢正式自己的感情,也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对了,你喜欢的人是谁啊?”苏若莹杵了他一下,满脸好奇。 李安洲犹豫了:“嗯......” 苏若莹不满:“洲洲,你这有点过分了啊。我都把我的底细全部跟你说了,你居然连喜欢的人是谁都不肯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当,当然当,”李安洲迟疑,“只是......” “咳咳——” 突然,门口处传来了咳嗽声,李安洲循声望去—— 是程景望。 这咳嗽声刚好帮他躲过了苏若莹的追问,李安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站起来问:“程总,你怎么来了?” 程景望上前几步,看向苏若莹。 “程总,”苏若莹打招呼,识相地说,“洲洲,那我先出去了。” 李安洲点点头:“好。” 人走后,李安洲有些激动地说:“程总,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程景望笑而不语。 不对, 怎么会这么凑巧? 程景望不会是一直在偷听吧! 李安洲狐疑地问:“程总,你老实交代,你刚才在门口听了多久,都听到了什么?” 程景望凑近:“不说的话,你会严刑逼供吗?” 李安洲推开他:“程总,非礼勿听知不知道?偷听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程景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你......”被噎了一句,李安洲无奈,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脸皮这么厚呢? 不过,看霸总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听到苏若莹父亲的事,他放心了一点。 看程景望越凑越近,李安洲退后几步,警觉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第69章 程景望凑到他耳边:“我可以亲你吗?” 李安洲:??! 他红了脸, 把人推远了点:“不、不行。” 他想起之前霸总在临溪时对他说,没有他的允许不会再做出格的事。 没想到程景望还挺信守承诺的。 但是直接问可不可以亲,也太奇怪了吧! 程景望略微失落:“好。” 李安洲不解:“你为什么要亲我啊?” 程景望面带笑意,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我听见你说不喜欢苏若莹。” 李安洲愣了一秒, 反应过来了:“你果然在偷听!还听到什么了?” 霸总应该没听到苏若莹说她爸的事吧。 关键是若莹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霸总听到了, 他得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若莹,好让人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第137章 “想知道吗?”程景望指指自己的脸。 李安洲明白这个意思, 也太不要脸了! 他低下头思索着, 按理说程景望如果听到了不会这么淡定吧?还能有心情在这逗他? 可这家伙一贯能把情绪隐藏得很好,也难说。 看李安洲纠结的模样,程景望添了把火:“再给你十秒,不然的话你就别想知道了。” 一听这话,李安洲不由得抬头去看, 怎么还带这样的啊?! 程景望盯着他真开始倒数了:“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每听到程景望数一声, 李安洲心里就跟着一紧。 这种无形中的紧迫感, 让本来怀疑对方没听到的他, 愈发地纠结了。 当听到“一”的时候, 李安洲心一横,踮起脚啄了程景望的右脸的一下。 程景望神色一滞, 随即上扬了嘴角。 李安洲抿唇:“现在可以说了吧。” 程景望心情大好:“我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你说你真的不喜欢苏若莹。” 李安洲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 ”这一连串追问,引起了程景望的好奇,“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就这么怕我听见吗?” “没什么,只是一些私事, 若莹让我不要说出去,”怕程景望再问,李安洲转移话题,“对了,程总你怎么过来了?宴会结束了吗?” 程景望只说:“这场闹剧早该结束了。” “任子炼和王高杰那边怎么样了?”李安洲问。 程景望:“任子炼被他爷爷带回去了,王高杰被保安扔出去了。” 想起老程总说限霸总五天内让王高杰的公司恢复经营,不然就撤霸总的职。 李安洲知道程景望不在乎,但也有点担心,因为程景望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越逼反骨越多。 万一到时候真闹起来,可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安洲忍不住问:“程总,王高杰的事......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程景望答:“我说过,按老头说的做。” “啊?”李安洲十分意外,“不是......程总,你真的?” 霸总居然能乖乖听老程总的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程景望看着李安洲一脸的难以置信,没有再解释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我世界上最好的小助理,你别担心了,这半个多月筹备周年庆典辛苦你了,明天给你放个假。” 一听说能放假,李安洲自然高兴,他得寸进尺地说:“那我的工资......” 程景望豪气地说:“会让你满意的。” 李安洲笑了:“那就好。” 见程景望一直盯着自己,他问:“怎么了程总,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听到了你和苏若莹后面的谈话,”程景望问,“但是洲洲,你为什么要对感情的态度那么悲观呢?明明都没有开始,就先想着会分离了。” 李安洲呆了几秒,原本松驰的神色不可避免地沉了下来。 还能为什么? 因为这是在小说里,他一个外来人最后肯定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的。 也不是他悲观,是他们之间注定会分离。 不过,其实刚才若莹的话有击中他—— “既然相爱就要在一起,人生在世应该把握眼前的事。” 但他现在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来面对一份注定会分离的感情。 程景望看他这么苦恼,也不追问了,摸了摸他的头,温声说:“既然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归根结底,是我没有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悲观。” 李安洲想解释:“不是......” “我们先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程景望顿了顿,又微笑说,“明天给你发工资。” 李安洲在心里叹了口气,连听到明天发工资这么高兴的事都提不起精神了。 次日。 霸总说放他一天假,他就没有早起了。 没想到下去找吃的时候,看见程景望也在。 李安洲好奇问:“程总,你怎么不去上班啊?” 程景望言简意赅:“今天没会,在家办公。” 李安洲忍不住想,不会是看他不去上班,所以这家伙也不去的吧? 见人还站着,程景望说:“今天刘姨请假了,锅里还热着点粥,自己去盛。” 对哦。 昨天刘姨特意打电话跟他说过今天要请假,还想让他早点起床给霸总煮点粥。 结果周年庆典一忙,他完完全全忘了这件事。 那这粥...... 难道是霸总亲自煮的? 程景望不去上班,是留在这煮粥? 见人还呆着,程景望站起来要去厨房。 李安洲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阻止:“程总,哪能让你特意去给我舀粥啊,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程景望没搭理他,长腿一迈,就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只见程景望去橱柜里拿了口碗,又打开电饭煲的盖子,盛上粥问:“够了吗?” 李安洲巴巴地跟在后头,忙答:“够了够了!” 然后“毕恭毕敬”地接过碗。 “你太夸张了,”程景望笑了笑,又问,“还有煎蛋和一点小菜,够吗?不够的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烧。” 第138章 李安洲有些诧异:“真的假的,程总你还会烧菜呢?” 程景望问:“你想吃什么?” 没想到对方来真的,李安洲赶紧说:“不用不用,够了够了。” 出了厨房,李安洲坐到餐桌前,享用起粥来。 火候刚好,软软糯糯的,意外地很不错呢! 他“狗腿”地夸奖:“程总,你煮的粥也太好喝了!” 程景望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马屁拍错了,粥不是我煮的,是电饭煲煮的。” “那也是你放的水和米啊,如果不是你放的水和米比例刚刚好,粥也不会这么好喝,”李安洲说,“还有这煎蛋也很好吃,这小菜也......” “够了,先吃你的饭。”程景望眉眼带着笑,分明很高兴。 李安洲闭嘴了,乖乖地吃起饭来。 喝着粥,他想起昨天霸总说今天发工资的事。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开银行卡看看霸总到底给他发了多少钱。 当余额的数字显示出来的时候,李安洲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天呐! 这、这多少个0来着?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五百万?! “噗咳咳咳——” 李安洲这口粥差点喷了出来,幸好他强忍着咽下了去,但被呛得直咳嗽。 “怎么了,”程景望听见动静,过来轻拍李安洲的背帮忙顺气问,“太烫了吗?我设定的保温温度,应该是刚刚好的。” 李安洲暂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就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霸总看。 见人没反应,他掐着嗓子让自己说出话来提醒:“程程程、程转转错了!怎么五百万啊?!” 程景望却说:“那天在临溪,你不是说想要五百万的吗?” 李安洲好不容易缓了一点,一听对方这样说,他又无奈又觉得好笑:“大哥,我当时是开玩笑故意这样说的,你不可能听不出来吧?” 程景望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你说你想要五百万。” 李安洲气笑了:“那我当时还说,我想要程氏呢!” 程景望真思索了几秒,说:“这有点难办了,因为早上我发现我在程氏的股份,被老头冻结了。” “你......” 听人这么认真地回答他,李安洲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鬼知道这家伙会当真啊。 现在这五百万拿在手上,就像是烫手的山芋,太受之有愧了。 李安洲说:“不行,我要把钱给你转回去。” “不用了,”程景望说,“本来就是给你的,反正是从我私人账户里转出去的。” 李安洲二话不说操作起了转账。 靠! 银行卡有限额,一下子转不了这么多。 “哎哎哎,程总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程景望乘机抢走了他的手机,借身高优势把手机举得高高的:“我说了,不用还给我。” “不行,这钱太多了。” 李安洲扒拉着程景望想抢,但九公分的身高差距摆在这,对方还边往后退,他怎么抢也抢不到。 眼见程景望退到客厅了,李安洲看准时机猛地一扑,把人扑倒在沙发上,然后起身跨坐在人身上就要去抢。 但是程景望的速度更快,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沙发的另一侧,搂住他的腰一个转身,就把他困在了身下。 李安洲一时天旋地转,发现自己反倒被制住了:“你......” 程景望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这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要还给我。” 二人离得太近了,李安洲偏过头,回避这暧昧的距离:“程总,你这也太大方了,有钱也不能这么随便给人吧?你到现在没破产也是个奇迹。” 程景望低笑:“我只对你大方。” 第70章 一听这话, 李安洲不由得回过头,鼻尖恰好擦过了程景望的鼻尖,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重了一分, 他愣了愣。 太近了, 只要程景望稍微一低头,他们的唇便会相触。 他定定地注视着程景望深邃的眼眸,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里竟莫名生出几丝期待来。 结果下一秒, 程景望就起身了。 熟悉的气息消散, 李安洲躺在沙发上,怅然若失。 程景望轻咳了一声:“抱歉,我一时心急,有些过界了。” 知道霸总是在履行之前在临溪说的,没有他的允许不会做出出格的事的承诺。 但李安洲听见程景望这样说, 内心隐隐地有些不畅快。 他......刚刚好像并不希望程景望离开。 李安洲坐起身:“程总, 你还挺信守承诺的啊。” 内心不畅快, 说出口的话也变得阴阳怪气的。 程景望听出不对, 凑上去问:“你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是不想我起身吗?” 听言,李安洲怔了一秒, 脸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他把人推开:“当然不是了, 你在想什么呢!”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步履匆匆地跑走了。 程景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地笑了。 刘姨不在,他们的中午饭要自己解决。 本来李安洲提议叫外卖或者出去吃的, 因为他不会做饭。 但程景望说他可以烧个面,问李安洲想不想吃。 第139章 能尝尝霸总的手艺,李安洲欣然同意了。 李安洲还特地去厨房观看程景望做饭,看人洗菜切菜入锅,他都特捧场地夸奖—— “哇,程总,你这洗菜手法太干净利落了!” “哇,程总,你这刀工也太好了!” “哇,程总......” 程景望很受用,可对方连他切根葱都要夸上一句切得漂亮,他哭笑不得,忍不住说:“洲洲,够了,别太夸张了,你之前没有自己做过饭吗?” 李安洲摇了摇头:“很少很少,我一直都住校,一般在食堂吃。寒暑假的时候去打工,我会特意找些包吃饭的兼职。自己做饭的话......泡面算吗?” “泡泡面有手就行,”程景望说,“没事,反正我会,以后可以我来做饭。” 李安洲说:“也不用你会啊,可以点外卖,实在不行还能下馆子。” “你......”李安洲这话回得太“不解风情”了,搞得程景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热腾腾的面上桌,李安洲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说:“程总,你这手艺可以去当厨师了。” “夸张,”程景望笑着低下头,拿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他想起什么,看向李安洲,笑了笑说,“其实,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夸过,谢谢你,洲洲,我很开心。” “啊?”李安洲十分意外,“不会吧......你从小到大那么优秀,学习直接跳了三级,21岁人家大学都没毕业,你就国外名校硕士毕业了,自己创业又搞得那么好,老程总这都不夸你吗?” 程景望听笑了:“夸我?他不打我都不错了。” 虽然李安洲知道祖孙俩一直不对付,但听程景望这样说还是有点惊讶,皱眉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打你?” 程景望沉默几秒:“我一个堂哥,叫程易璘,比我大三岁,我们的父母都不在身边,算是老头把我们养大的。” “因为小时候目睹了老头开枪打我妈的事,这么多年,我一直跟他对着干。” “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他培养出来的一个失败品,打骂失败品稀松平常,程易璘才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在公司时,李安洲听人聊起过霸总的堂哥,没有一个人不赞不绝口的。 可今天,他听程景望说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以想象,这些年程景望活在怎么样的高压下。 他伸手拍了拍程景望的肩,安慰说:“程总,你才不是什么失败品,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而且老程总不惜用你的母亲逼你回来管理程氏,不也是看重你的能力吗?” “是,看重我的能力,利用我为程易璘铺路。” “这又怎么了,铺路就铺路呗,反正你有能力,国外还有自己的公司,也不用依附程氏,”李安洲一本正经地说,“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棒的。” “谢谢,”程景望对他笑了,然后问,“如果以后要去国外的话,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啊,有你这么好的老板,我巴不得这一辈子都抱紧你的大腿呢!” 说完这句话,李安洲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们之间...... 能有一辈子吗?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程景望情绪上涌,眼眶都有点潮湿,怕被看出来,他转移话题,“赶紧吃面,再不吃就凉了。” “啊对对对,这可是程总烧的,千万不能浪费了,”李安洲吃了一口,突然严肃地说,“程总,我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程景望:“什么?” “你这手艺远不止可以去当厨师了,你烧的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程景望被逗笑了,他看着李安洲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他无路可逃,无处可去,只能乖乖地缴械投降,自愿臣服。 * 程景望的心情很不错,打算晚上也要露一手。 可惜的是,周连勋找上了门,说请吃饭,硬把他俩拉出去下馆子了。 三人来到了一间日式料理店,李安洲在网上刷到过这家店。 这家店出名的原因就一个字——贵。 人均能达到好几万,看来这回小周总是下血本了。 点完菜后,周连勋感叹说:“早知道商会周年庆典的宴会上有那么一出大戏好看,我说什么也不去出差了。哎,错过了任子炼被泼成落汤鸡的场景,真的是太遗憾了。” 李安洲有点担心:“小周总,连你这个不在场的人都知道了,那岂不是已经传开了......” 周连勋说:“你放心,没有人敢明面上说程家坏话的,顶多私底下传传。” 李安洲松了口气:“那就好。” 程景望喝了口茶说:“有事直说。” “哟,这都被你猜到了,程景望,要不你改行跟巴格去给人算命吧,保证能打出名堂来,”说着,周连勋打开了包厢里的一个平板电脑,给其他二人展示,“其实,今天是请你们来看戏的。” 李安洲凑上去看平板电脑里的内容,屏幕上显示的应该是监控里的画面,有两个人坐在包厢里,服务员正在给他们上菜。 看包厢的装修,好像就是这家店,李安洲再仔细一看坐着的两个人—— 竟然是任子炼和王高杰? 李安洲诧异地说:“小周总,这......” 第140章 “这家店的老板,本来是王高杰的朋友,现在是我的朋友了,”周连勋解释,“他告诉我,任子炼和王高杰在他店里订了位子,我猜这俩货凑一起绝对没安好心,所以让你们也过来看看戏。” 平板的声音调大,甚至能隐约听到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跟小周总猜得没错,王高杰正在说程家的坏话。任子炼则面无表情、爱搭不理地吃着饭。 不一会儿,包厢门开了,又进来一个人,任子炼笑着把人迎过来,让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李安洲认真一辨认来的人,这人就是警察安排在任子炼那边的卧底、之前被绑时帮过他的“坚哥”。 看来,坚哥在任子炼身边混得不错啊,都能参加这种小型聚会了。 而且任子炼对坚哥的态度跟对王高杰的态度,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戏可看,搞得李安洲都没心情享用大餐,本来他也欣赏不来日式的料理。 就像这生鱼片小周总说好吃,可他却没尝出来哪里好吃了,完全比不上中午程总烧的那碗面。 任子炼那边,王高杰一直在倾诉程家对他王家父子的种种不好。 任子炼好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直接说:“你想怎么搞程氏?” 王高杰似乎就等着任子炼的这句话,殷勤地凑到对方耳边说了起来。 可惜就算有监控,也听不到别人的耳语,更不知道对方的计划了。 周连勋直呼:“我就说了,这俩货凑在一起准没安好心!程景望,你接下来可得注意了,任子炼这家伙阴毒得很,绝对会报你在宴会上的泼水之仇。” 程景望说:“他们要是敢做些触动程氏利益的事,都不用我出手,老头自己会教训他们的。” “说是这样说,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看来我今天带你们来对了啊,”见李安洲不怎么吃,周连勋问,“怎么了洲洲,这些都不和你胃口吗?” 没想到被看出来了,李安洲笑了笑:“可能是......我有个中国胃吧。” 程景望附和说:“听到了吗?以后请吃饭就吃中餐,我也有个中国胃。” 敢情请吃饭还没落到好,周连勋气得怼了程景望一下:“你!怎么说话的?一边去!以后别吃我请的饭,我要请也只请洲洲。” 知道小周总一向嘴上厉害,李安洲调笑说:“小周总,你别生气,程总他......算了,我不帮他说话了,你以后请我们吃饭,不要让他坐下吃,就让他站旁边看着。” 周连勋被逗笑了,举起手跟李安洲击掌:“哈哈哈哈好有画面感,洲洲啊,狠还是你狠!” 程景望凑到李安洲耳边,说了句:“胳膊肘往外拐。” 李安洲小声反驳:“总不能让外人不开心吧。” 程景望低声问:“你这样说,那我是内人?” 李安洲一愣,明白意思后脸上不禁燥得慌,他把人推开:“你不是人。”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不合适吧!”周连勋不满,“我请你们吃饭,可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我才不想吃狗粮。” 李安洲有点不好意思:“小周总,我们没有......” “得了得了,别解释了,”周连勋摆摆手,然后冲李安洲眨眨眼,“洲洲,这店有个隐藏款小蛋糕可好吃了,必须要去找老板才能点,看你都没怎么吃,要不你跟我去看看?程景望,你在这等一下。” 小周总是想让他出去,有话跟他说? 李安洲站起来:“好啊好啊,小周总,我跟你一起去。程总,你就在这等我们吧。” 两人根本不管程景望的答复,直接一前一后出门了。 神神叨叨的,程景望任由他们去了,并没有跟上去。 周连勋直接把李安洲带去了另一个空着的包厢。 李安洲好奇问:“小周总,你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还不能让程总知道?” 周连勋开门见山:“你和程景望现在怎么样了,确定关系了吗?” “啊?”这话问得李安洲都不知道把手往哪放了,他如实说,“没、没有......” 一听这话,周连勋叹了口气:“唉,程景望也真是的,明明都去临溪追你了,居然还没在一起。” 李安洲有些意外:“小周总你连这件事都知道啊。” “当时他让我帮忙查你的去向,”周连勋解释,“不过,在我查到之前他好像就找到你了。” 李安洲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周连勋说:“程景望这个人很固执的,看不上眼就是看不上眼,一点也不会将就,所以一直单身到现在。能遇上你,也算是他的幸运了,不然,我真的会认为他那种人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李安洲:“小周总,说笑了。” “我跟你说实话,别看程景望整天一张冰山脸,西装革履,跟个霸总似的,他小时候可没少挨程老爷子的揍。” 周连勋轻叹,继续说:“他们家程老爷子也是,对两个儿子的教育失败了,对孙子就怎么严怎么来。程景望那脾气你也知道,又臭又倔,偏偏跟他爷爷对着干,只会被揍得更惨。” “我记得程景望以前跑步还挺不错的,学校运动会能拿第一,可惜有一年碰上个职业的,拿了个第二,你知道程老爷子得知后怎么做吗?” 第141章 李安洲摇了摇头。 “程老爷子质问他为什么不是第一,气得放狼狗跟他跑,说他跑得过狼狗,就不罚他。” “什么?人哪能跑得过狼狗啊,”李安洲十分惊讶,气愤地说,“这都不是教育了,是变态吧!” 周连勋笑了:“幸好这个房间里没有监控,不然你的话传到程老爷子的耳朵里,你没准也要去跟狼狗赛跑了。” 周连勋把话转回去:“对啊,人哪能跑得过狼狗啊。程景望当时才十一二岁吧,不但跑不过,还被咬了一口,但他也没吃亏,直接把狗给咬死了。” “什么?!”李安洲更惊讶了。 “要让程景望示弱,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你放心,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不会吃亏的,”周连勋很满意李安洲震惊的表情,又说,“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害怕他或者可怜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了解他一点。” “你肯定已经知道他喜欢你了吧,程景望这个人很不好惹,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周连勋感慨:“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运,李安洲出了口气:“谢谢小周总跟我说这些。” “别客气,我也是有私心的,”周连勋说,“如果你也能喜欢上他的话,希望你们尽早在一起吧。” 李安洲垂下眼眸:“可是......如果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注定会分离的话,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吧。” “怎么没有必要了?”周连勋不理解,“洲洲,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问你,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经历,为了体验吗?那按照你的意思,大家最后都会分离,索性别来这世上了。” “不是的......”李安洲没想到小周总的说法会跟若莹的差不多,他不由得开始反思,会不会是他太钻牛角尖了? 周连勋拍了拍他的肩:“你再好好想想吧,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你家程总要等急了。” 李安洲若有所思:“好。” * 接下来的几天,李安洲跟着程景望去程氏集团上班。 眼见老程总规定的期限到了,而程景望依旧迟迟没有动作。 他问:“程总,今天就是老程总说的,让你五天内让王高杰公司恢复经营的最后一天期限吧,你有什么打算?” 李安洲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按程景望的性格,真听程老爷子的话就有鬼了。 只是不知道,霸总会做些什么。 程景望只说:“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他等一下能怎么知道?李安洲非常好奇。 不一会儿,二人快到了公司门口。 霸总一般直接下地下车库,今天怎么走正门了。 李安洲奇怪着,远远看见大厦下面,一群保安正在跟几个人大汉对峙。 为首的就是王高杰! 敢情霸总是特意走正门来的。 李安洲亦步亦趋地跟在程景望后面,真不想上去凑热闹啊,王高杰就是头“疯牛”,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不过保安这么多应该没什么事,不然程景望也不会安心带他走这边。 王高杰一看见他们的身影,就跟头疯牛一样嚎:“程景望!你他妈的居然敢擅自把我的公司搞破产了!你忘了老程总怎么说的吗?!我去你妈的!” 李安洲心说,果不其然,程景望就没听老程总的,还把王高杰的公司搞破产了。 只见程景望慢条斯理地走上去,像是漫不经心地停下了脚步,他冷笑:“他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吗?你去让他撤我的职。” “你!”王高杰指着他就破口大骂,“你个没娘养的东西,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程景望:“那你去。” 王高杰:“你等着!你嘚瑟不了几天的,你、你们程氏都会遭报应的!” “我等着。”程景望冷哼一声,瞟了一旁的保安队长一眼。 那保安队长立即过来:“程总有什么吩咐?” 程景望冷声:“这些人在这闹,你不会报警吗?” 保安队长面露难色:“这......程总,他是王总的儿子......报警不太好吧......” “难道要我来打电话吗?”程景望厉声质问,“那要你有什么用?” 一听这话,保安浑身一哆嗦,马上拿出了手机:“程总,我现在就报警!” 程景望说:“寻衅滋事,让他们在里面好好待几天。” 看这边真要报警了,王高杰喊道:“程景望!报警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子现在去找老程总,你给老子好好等着。” 话音未落,王高杰便带着那队人跑了。 这下保安队长犯了难,他小心翼翼地问:“程总......这警还报吗?” “滚。” 程景望继续往大厦里面走。 李安洲追上去:“程总,王高杰好像真的去找老程总了。” 程景望说:“最好让老头把真我撤了。” 也不知道程老爷子和王高杰那边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几天,程景望并没有撤职,王高杰也没有来闹事了。 看来老程总应该是把王高杰给稳住了。 这天,因为霸总上午要去隔壁市视察,一大早,刘青就安排了商务车来清风湾接他们。 李安洲懒得听霸总和刘青聊工作上的事,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 第142章 他刷着视频,突然,被推送了一个同城的直播。 李安洲点开一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直呼: “程总,不好了,出事了!” 第71章 李安洲赶紧把直播的内容给程景望和刘青看。 屏幕里, 有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在一处工地的顶层直播,他穿着白色t恤,t恤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 “无良程氏还我血汗钱” 这鲜亮的红字像是用刷子刷上去的, 字字滴血, 触目惊心。 中年男人激动地控诉程氏集团种种惨无人道的剥削行为,还对镜头展示着一项项纸质证据。 看直播的人数在成倍数增长, 不到一分钟就涌入了上千人,下面的评论一边倒, 全在骂程氏吃人不吐骨头。 再这样下去, 舆论发酵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程景望的眸光幽深:“洲洲,把直播链接发给我。” 然后他示意停车,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你们公关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大的舆□□故没有发现把控?五分钟之内, 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 联系平台把这直播掐了。” “我不管背后有没有人在恶意推广, 压住热度, 不要让事情再传播开, 和媒体那边沟通一下,再联系律师, 尽快拟一份声明。” “还有,在我到达现场时, 我要看到那个人的全部资料。” 说完,程景望直接挂了电话,对刘青说:“你下车, 打车去今天视察的地方代我出席。” 刘青点头:“好的程总。” 刘青下车后,程景望让司机掉头回去, 他盯着直播里的画面看了几秒,像是认出了地方,对司机说:“去槐州郊区医院旁边的那个工地。” 随后,他打电话报了警,只说了有人要跳楼的事。 李安洲一直关注着直播的情况,这个直播的中年男子应该是个包工头。 他细数了程氏的一系列“罪证”,比如项目里有人收钱不办事,无限期拖延支付,他去问款项的事直接被保安打了出来。 说得可谓是声泪俱下,令每一个观看的人无不想唾骂讨伐程氏集团。 中年男子声称,如果程氏不给他一个交代,他今天就跳楼,以死明志,只求一个公道。 只是,不到五分钟,他的直播间就被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跳下去。 李安洲有点被感染了,他将信将疑地问:“程总,他说的事......是真的吗?” “不知道,但就算是真的,也得是假的,”程景望说,“程氏集团这么大,不可能每一个项目都干干净净,像王砺平那种蛀虫是挑不干净的。只是,他这件事明显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安洲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肯定有人给他买了推广营销,都推送到我这了。” 程景望问:“那你觉得,这次故意搞事的人是谁?” 李安洲思索了几秒:“除了那两个人也不会有别人了吧,小周总说得对,任子炼那家伙真是阴毒,居然用这么恶心的招数。” “他们这回是撞枪口上了,”程景望闭上眼,靠到座椅上,“程氏是老头的逆鳞。” “程总,你的意思是......老程总会出手?” 李安洲有些不相信。 之前任子炼都把老程总的亲孙子给绑了,最后只被任老爷子一句“小孩子不懂事”给揭过了。 这次就算是任子炼在背后搞鬼,再怎么说,也没上次绑架程氏集团继承人来得严重吧。 司机一路飞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程氏地产旗下承包的一个项目,正在建两栋高楼。 高楼的主体框架已经打好了,此刻,那个中年男子站在其中一栋的顶层。 李安洲抬头看见那站在顶楼边缘的中年男子,心里咯噔一下,一些不愿回想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把脖子上挂着的、跑出来的弥勒佛玉佩塞回了衣领下,深呼吸,逼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往事。 程氏的人已经到了现场,看见程景望,他们立即上来迎接,把相关人员的资料送了上来。 程景望花了三十秒浏览了一遍,他冷哼一声,把东西递给了李安洲:“你猜得没错。” 李安洲接过,看见资料里的“正联金融服务有限公司”来了精神。 这就是任子炼借别人名义开的贷款公司啊。 果然是任子炼和王高杰搞得鬼! 警察也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那边消防员已经开始布置气垫了。 幸好是在程氏集团的工地内,外面想看热闹的人根本进不来。 这时,警方那边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说:“我们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准备让人从下层楼那里突围上去,但是需要有人去吸引他的注意。” “我们的人在上面一动,他就慌得不行,扬言要跳下去,他说他要见程氏集团的负责人,能不能让你们的负责人上去稳住他的情绪?也好方便我们的行动。” 程景望说:“我去。” 就霸总这性格,上去能跟人好好说吗? 没准更把人逼得情绪激动跳楼了。 事关重大,李安洲不放心说:“我也要去。” 程景望看向他:“你不是恐高吗?在下面等我。” 隔着衣服,李安洲握了握藏在其下的弥勒佛玉佩,还是说:“我在上面不往下看应该没事,程总,两个人劝的效果肯定会更好,可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第143章 看人这么坚持,程景望松口了:“那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有任何的不舒服,马上下楼。” 李安洲连连答应:“好好。” 工地的电梯坏了不能用,他们足足爬了22层才上去。 李安洲累得是气喘吁吁,多亏程景望一直帮他,才让他不至于拖后腿。 看霸总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在心里感叹,一直在锻炼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爬这么多楼居然能半点不带喘的。 到了顶楼,李安洲忙着调整呼吸,缓过劲,暂时顾不上恐高了。 那个要跳楼的中年男子见他们来了,又往边缘退了一步,警觉地问:“你们是谁?” 程景望反问:“你不是要见程氏集团的负责人吗?” 中年男反应过来:“你、你是老程总的孙子?” 程景望冷笑一声,直说:“别演戏了,任子炼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你说什么?”中年男反问。 程景望这么直白的话,听得李安洲暗叫不好,看情况不对,他赶紧出来打圆场说:“不是不是,程总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做出冲动的事。你要想想你的妻儿,想想你的父母,如果你不在了,对他们会是多大的打击啊,钱什么都是其次,命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一番话,中年男面露犹疑之色。 见有效果,李安洲稍稍放了点心,正想乘胜追击。 程景望那边先开口了:“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跟程氏地产合作过几次,都是王砺平经手的项目,但其中有个项目在王砺平辞职后没有过验收,所以一直无法结算。” “你和王家父子的关系都不错,王高杰年前带你去过任子炼前几个月被端了的那个地下赌场,你欠了正联金融服务有限公司五百多万,看来输了不少。” 一听这些,中年男脸都黑了:“你!” 眼看中年男气得发抖,下意识往后移了移,仅半步之遥就要掉下去了。 李安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拉拉程景望的衣袖:“程总程总,先不要说这些激怒他了。” 程景望却不听,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中年男说:“你应该还不知道,王高杰带你去任子炼的赌场赌博,你输了钱,他能拿到百分之八的回扣。” “所以——你的血汗钱没了,不能怪程氏,只能怪你自己贪得无厌,妄图以小博大输光了。” “你胡说!”中年男双目赤红,怒吼,“你不要想污蔑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们程氏逼死我的!!” 话音未落,他转身跳了下去。 “不要!” 李安洲心里一惊,扑上去想要抓住中年男,可惜晚了一步,抓了个空。 他冷汗直流,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趴在楼层的边缘往下看—— 幸好,幸好下层安排的特警及时抓住了中年男,才没出人命。 “洲洲!你没事吧?!”程景望慌了神,焦急地跑到李安洲身边,全无刚才对峙中年男时的冷酷无情。 楼下的景象愈发模糊,李安洲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头很晕,天旋地转的,恶心地直想吐,可又吐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混乱不堪,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努力地睁开眼去看,却看不清是谁。 那些残破的回忆,一瞬间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无数记忆的光点织成了一张细密坚韧的网,紧紧笼罩着他,想把他拽入深不见底的沉郁黑海。 他无力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下去,沉下去,一直沉下去...... 最终,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2章 他好像回到了临溪, 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 “家”。 晴朗的午后,妈妈来学校接他放学, 他很高兴, 兴冲冲地跟妈妈说他今天在学校里表现得很好,老师还在课堂上表扬了他。 回到家, 他认认真真地开始写作业。 妈妈烧好了饭,没过多久, 那个人回来了, 那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就开始讲些他听不懂的脏话。 妈妈捂住了他的耳朵,推他去房间里吃饭。 可是就算房门关上了,他也能听见外面争吵声、尖叫声,还有锅碗瓢盆砸在地面的声音。 他想出去看看, 但是门被反锁了, 他只能透过门缝去看门外的情况...... 他吓得瑟瑟发抖, 一边拍门, 一边哭喊着:“不要打我妈妈, 不要打我妈妈......”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黑了, 门外终于变得安静。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来人没有开灯,但他知道是妈妈。 妈妈摸着他的脸说:“洲洲乖,不要害怕, 以后他就不会这样了。” 借着客厅溢进来灯光,他隐隐约约看见了妈妈眼眶周围的青紫和嘴角的红肿, 他瘪着嘴摸了摸妈妈的眼睛,又用嘴轻轻吹了吹:“妈妈,吹吹就不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妈妈笑了,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他能听见妈妈压抑的低泣,能感受到那落在他肩上的温热液体。 过了一会,妈妈松开了他,取下脖子上的弥勒佛玉佩,戴到了他身上,又摸了摸他的头说:“洲洲啊,妈妈可能等不到你结婚生子的那天了......” ”以后,你要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就把这块玉佩送给她,算是妈妈给她见面礼。也让妈妈看看,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 第144章 “洲洲,答应妈妈,以后一定要早睡早起,吃饱穿暖,天天开心......知不知道?” 玉佩上的弥勒佛正对着他笑,他懵懵懂懂地回了声:“好。” 然后,妈妈让他上床睡觉,还给他讲起了睡前故事。 深夜,客厅的异响吵醒了他,他发现妈妈不在他的身边,想出门去找,但门又被锁住了。 他扒着门缝往外看,借着月光,他能看见有个熟悉身影站在阳台上,一跃而下...... “不不不!” 李安洲猛地睁开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他的思绪停了几秒,才想起来任子炼他们搞事情,他和程景望原本是在阻止人跳楼的。 一旁守着的程景望见人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问:“洲洲,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头还有点晕,李安洲把手背贴到额头上说:“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你直接晕过去了,就近送到了这工地附近的医院,医生说,是惊吓过度,”程景望握上他的手,“洲洲,以后不要有那么危险的举动了。” 李安洲的脑子里很乱,那些破碎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回旋,越压抑,越清晰。 这么多年,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得早,又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他对当年的事一直都很模糊,只记得大致发生了什么。 这次的闹剧完全把他的记忆唤醒了,让他再无法自欺欺人地忽视...... 程景望看出他状态不对,有点紧张地问:“洲洲,你怎么了?” 李安洲被那些回忆的片段压得喘不过气来,听见声音,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坐起来抱住了程景望的腰:“我不想待在医院里了......” 程景望一怔,随即伸手轻抚洲洲的背安慰着,温声说:“好,我们现在就走。” 看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程景望扶着他下床,搂着他往外走。 李安洲没有挣扎,温顺地靠在了程景望怀里。 一直到车上,程景望松开了他。 李安洲不乐意了,凑上去把人抱住,还顺势靠进了对方的怀里。 只有这样,他心才能稍稍安定下来。 程景望欲言又止,伸手搂住了洲洲的肩,没有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就快到清风湾了,李安洲小声说:“程总,我想喝酒......” 声音闷闷的,里面似乎藏了千种情绪。 程景望眸光微动,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应声说:“好。” 想让他能放松一点,程景望把他带到了三楼的家庭影院,特地放了部轻喜剧片,让他在这等一下。 李安洲脑子里乱得厉害,现在什么片都看不进去,程景望一走,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把脖子上的那块弥勒佛玉佩取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 不一会儿,程景望拿着一瓶酒和两个高脚杯回来了。 他远远看见李安洲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就像是受到惊吓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小鹿,他心里一动,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他走上去把酒和杯子放在茶几上,接着他蹲在李安洲面前,轻轻握住了李安洲的手,温声问:“洲洲,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李安洲垂眸看向程景望,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他反握了一下程景望的手,说:“程总,你坐。” 程景望过去坐下,把酒开了封,给他们两人都倒了一点。 李安洲拿起酒杯,红酒的醇香就钻入了他的鼻子。 他想喝酒,因为酒精能麻痹人的大脑,暂时把人从不堪回首的往事里剥离出来。 他喝了一大口,这红酒的口感有点干涩,但是很顺滑,那轻微的烧灼感溜进口腔,滑过食道,莫名给了他一种畅快的感觉。 让他甚至有心情开起了小玩笑:“程总,这酒肯定很贵吧,你也喝了,这不能算我头上吧。” “两罐鱼子酱,”程景望说,“不算你的,算我请。” “这一瓶酒要十万美金?”李安洲举起酒杯,借着灯光去看那杯中浑厚的红,“你们有钱人的物价简直离谱,我有理由怀疑你被人杀猪了。” 程景望看着他,微笑不语。 李安洲又喝了一大口,他记得在网上看到过,说喝红酒不能着急,要先醒酒,再观酒,还要摇酒闻酒什么的。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欣赏这“十万美金”,只想让酒精快点进入他的胃里,麻痹他的神经。 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想喝,程景望按住了他的手。 他疑惑地抬眼看过去。 程景望提醒说:“慢点喝,不然容易醉。” 李安洲点点头,听话地只抿了一小口。 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热了,好像到达了一种微醺的状态,在这状态下,他的心迫切想要一个出口。 他把酒杯放回茶几上,低声说:“程总,好奇怪啊。我本来以为,有些事情过去的时间太久了,而那时候我年纪又太小,记不清是应该的......” “现在才发现,那些事一直埋在我的心里,我甚至能清楚地想起一些细枝末节。可能是我的潜意识为了保护自己,刻意地忽略了,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时间无法抹去已经发生的事,原来都是靠遗忘来减轻伤痛的......” 程景望静静地听着他倾诉,伸手抚上他的肩,给他安慰和说出来的勇气。 第145章 李安洲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把手心的弥勒佛玉佩给程景望看:“这块玉佩......是我妈给我的,我的妈妈是一个很勇敢的人,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顾家人的反对和那个人跑到了临溪。” “我妈跟我说过她和那个人的故事,我现在都能回想起她的表情,那脸上洋溢着的鲜活的......幸福。” 说到这,李安洲的神情带上了几丝悲愤,他拿起酒杯闷头一饮而尽,才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变了。每天回家都带着一身酒气,还会骂人打人......我妈每次都把我锁进房间里,让我捂好耳朵,但是我其实都听到了......” “临溪县城很小,可是我小时候却觉得很大,我妈骑自行车载着我去学校,要骑好久。我有时候会想,就这样一直骑吧,离开那个人,不要待在这里了。可我妈总是说,他会改的......” “直到,我上二年级的那天,那个人又喝醉了回来,又开始骂人,我妈又把我锁进了房间里。但这次有点不一样了,过了好久,我妈才来开门,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那天夜里,我忽然醒过来,门又被锁了,在门缝里,我看见她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李安洲的语气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但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泪流满面了。 程景望过来将他抱进了怀里。 “我妈反抗时失手杀了那个人,然后自杀了,”李安洲把脸埋进程景望的怀里,“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了,原来记得这么清楚。” “我本来不姓李的,大了一点后,我就改掉了那个人的姓,随我妈姓。” “程总,你说,所有美好的一切,到最后是不是都会变质啊。我妈和那个人是这样,许沁月和张天阳也是这样......” 程景望轻抚李安洲的背,低声说:“这些都是个例,不能因为个例就去否定所有的一切。” 程景望叹了口气,继续说:“虽然不太愿意提起他,但是不可否认,老头和我奶奶是真的相爱了一辈子。” 李安洲抱紧眼前人,用力感受这温暖的怀抱,他喃喃道:“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第73章 (二更合一)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 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股脑说出这些事后,李安洲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 他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平躺着, 眼神没有聚焦,原本纷乱的思绪经此一遭似乎清明了很多。 他又捋了捋, 想通了—— 其实若莹和小周总说得对,来世上走一遭, 最重要的是经历。 人生苦短, 两个人相爱就应该早点在一起,不管最后的结局怎么样,至少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总会有怨侣,但也有佳偶,别人是别人, 他们是他们, 不能以偏概全。 至于等到原书结局时, 他会不会回到现实世界, 这一点不好说。 破系统一直联系不上, 会回去也只是他的猜测。他为什么要执着于几年后的一个臆想中的分离,而不敢接受现在一份摆在他面前的真挚感情呢? 未免有点太杞人忧天了吧! 就像小周总说的, 那人还都会死呢,难道要因为最后都会归于尘土而索性不活了吗? 当然, 这个例子有点极端了。 最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几年后他会被迫回到现实世界,但至少在这几年里,他和程景望在一起会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相信, 这段回忆能支撑着他走完接下来的路。 李安洲豁然开朗,有些激动地翻身下床, 跑去找程景望。 他找遍了二楼一楼,最后在负一楼的书房里找到了人。 他跑得很着急,气喘吁吁的,顾不上喘口气,他笑着说:“程景望,我有事要跟你说。” 程景望回过头,示意他正在打电话。 李安洲走过去,坐到了程景望的对面,他隐约听见电话里在说什么老宅。 等人打完电话,他问:“发生什么事了?要去老宅吗?” 程景望答:“走,带你去看戏。” “看什么戏啊?”李安洲好奇。 “老头要请任子炼和王高杰去老宅。” “哈哈哈哈哈,”一听这事,李安洲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因为上午他们找人跳楼,故意影响程氏声誉的事吗?” 程景望点了点头。 “原来老程总的逆鳞真的是程氏,之前你被任子炼派人绑架了,他都没有说什么。结果这次那俩货让人出来污蔑程氏,他就坐不住了,甚至要亲自会会那俩罪魁祸首。对了程总,上午跳楼的事怎么样了?” 程景望说:“处理及时,没有造成很大的舆论风波。” “太好了,”李安洲越说越开心,最后站了起来,“程总,那我们赶紧去看戏吧,我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任子炼和王高杰在老程总面前的姿态。” 程景望想起李安洲进门的情景,问:“你刚才急匆匆地跑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啊......” 一听那俩货要倒霉,他高兴地差点忘了来找程景望的初衷。 但现在这个氛围,说起那件事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是等到去老宅看完戏再说吧。 于是,李安洲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总,我们先去老宅吧。” 第146章 程景望没有多问:“也好。” 到了老宅,一进会客厅,李安洲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左一右杵在正中间。 老程总正坐在主座上,下面两边各坐着任老爷子和王砺平。 看任子炼和王高杰站在老程总对面那蔫了吧唧的模样,李安洲抿着嘴,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笑得那么明显。 程景望带着他也在下面坐下了。 屁股还没沾上椅子,李安洲发现在场坐着的只有老程总、任老爷子、王砺平和程景望。 这种场合他一个助理坐下好像不太合适,看平远站在老程总身后,他也想起身站到程景望后头去。 刚一动作,程景望阻止了他,抓住他的手腕说:“没事,坐下。” 李安洲挣脱不开,只能重新坐好了。 只见程功神情严肃地看向任子炼和王高杰:“人都到齐了,说吧,是谁的主意?” 王高杰看了看王砺平,像是在求救。 王砺平的脸色很不好,一场大病似乎把他的精气神都给消磨没了,整个人都消瘦了,本来圆滚滚的啤酒肚都瘪了下去。 李安洲刚才看见,差点没认出人来,可怜病还没休养好就得来为儿子擦屁股。 王砺平咳嗽一声,扶着座椅上的把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咳咳咳老程总,高杰的性子你也知道,冲动又莽撞的,我都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回了......” 李安洲算是听明白了,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这种他儿子想不出这种招吗? “砺平你坐下,”老程总挥手示意他坐回去,“你还在养病,还特意跑过来一趟干什么?” 王砺平依然站着,恭敬地说:“老程总,这次高杰交友不慎,给您添麻烦了,我当然要亲自来给您赔罪......” 程功的神情丝毫未变,反而加重了语气:“你坐下。” 王砺平欲言又止,低着头重新坐下了。 在一旁看戏的李安洲算是见识到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对老程总慈祥的初印象是个极大的错误,但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老程总这不怒自威、气场全开的模样。 说实话,怪吓人的。 李安洲不由得瞄了一眼霸总,这一点程景望应该是遗传了老程总吧。不过,这话说出来程景望肯定不爱听。 那边任子炼听笑了:“呵,姓王的,能不能别在这替你儿子演戏了?是你儿子找上我说,程家对你家什么什么不好,他想报复的。” 说着,他挑衅地看向程景望:“正好,我跟你孙子有点私人恩怨,就想了这一招。跳楼的人是他找的,主意是我出的,老程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闭嘴!”任老爷子起身,指着任子炼骂了起来,“你爸妈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跟长辈说话什么态度?!” 骂完,他对程功道歉说:“程老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小子我一定带回去好好管教,至于这次给程氏造成的损失,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李安洲看得是啧啧称奇,任老爷子就比王砺平高明多了,看似是在骂任子炼,实则是赶在别人开口前维护自己的孙子吧 又提出了双倍赔偿,既表现出了诚意,还给了老程总一个台阶下,双管齐下啊。 王砺平也开口了:“老程总,我......” “你闭嘴,”程功不耐烦地打断,把目光投向了程景望,“景望,你觉得呢?” 没想到老程总会询问霸总的意见,李安洲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程景望思考了几秒说:“我已经让人统计过这次舆论对程氏造成的损失情况,初步估计有一千多万,既然说赔双倍,那就是两千多万。” 任老爷子爽快地说:“好的景望,那这样,大家都省去一笔麻烦,也不用细算了,我们直接赔三千万。” 李安洲听得是微张了嘴巴,这两三千万,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跟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随意...... 程景望却说:“不,不是钱的问题。我记得,几年前你们跟程氏竞标成功的那块在城西的地皮,当时的价格就是两千多万,与这回正好相抵。” “程景望你别狮子大开口,”任子炼怒了,“当年的两千万跟现在的两千万能一样吗?那块地皮现在能值好几个亿了!” “闭嘴。” 任老爷子阻止孙子再说下去,他看着程景望,并没有说什么。 程功适时说:“任老弟,现在程氏是景望在做主,我说的话他一向不听,你如果觉得这个要求不合理的话,直接走就是。” 听老程总的这番话,李安洲有些诧异,这程家祖孙俩......怎么像是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啊? 任老爷子咬牙笑了:“程老哥多虑了,景望的条件......我觉得很合理,毕竟当年这块地也是你们程家让给我们的......这两天,我会让人拟好合同送过来。” “爷爷!你怎么就......”任子炼不满地想说什么,被任老爷子打了下手。 任老爷子说:“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领着任子炼过来跟程景望握手,他先握手说:“景望,程老哥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真是享福了。” 程景望只说:“合作愉快。” 任老爷子眼神示意任子炼跟程景望握手。 好几次,任子炼才不情不愿地伸手。 握手的时候,他凑近程景望,小声说:“游戏没结束,谁输谁赢不一定,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 第147章 程景望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事情告一段落,任老爷子说:“程老哥,既然这事谈成了,我就带子炼先回去了。” 程功起身:“任老弟,我送你。” 任老爷子连忙阻止:“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你走一趟了。” 程功回头看了平远一眼,平远立刻迎上去送任家祖孙。 在场的还剩下程功、程景望、王砺平、王高杰和李安洲了。 见霸总没要走的意思,李安洲也先按兵不动。 谁都没有先说话,有几次王砺平想开口,都被老程总瞪得把话给咽回去了,李安洲看见,差点笑出声。 没想到的是,平远送完任家祖孙,回来居然带了一个人。 看见苏若莹来了,李安洲惊讶地问:“若莹,你怎么来了?” 苏若莹点头向他问好,并没有说话。 那边王砺平和王高杰也一脸震惊,老程总和程景望则面无表情。 苏若莹走到程功跟前:“老程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功面色缓和,和蔼地说:“若莹啊,麻烦你跑一趟了,先坐吧。” “好的。”苏若莹在一旁坐下了。 现在全场站着的除了平远,就剩下王高杰了。 程功注视着王高杰,质问:“谁给你的胆子拿她来威胁我的?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老程总......” 王砺平又想说话,被程功一个眼神吓回去,程功把视线转回到王高杰身上:“你来说。” 王高杰看了看王砺平,低下头说:“老程总,这件事......是我爸告诉我的,他没有跟我说全部的事情,只给我介绍了苏若莹......” “老程总,那天在宴会上,我是逼不得已才用若莹来威胁您的,”王高杰的愤愤不平地说,“您孙子做事太过分了,他直接把我公司搞破产了!我——” “高杰!”王砺平出声阻止,对程功说,“老程总,是我不对,我当时生病太苦闷才会跟高杰说苏持的事。高杰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 王砺平话里的“苏持”应该就是苏若莹的父亲吧。 李安洲现在都能回想起来,那天宴会上老程总听见苏若莹姓苏时的表情。 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老程总只听见一个名字就那么大的反应。但从现在的情况看,王家父子想利用苏若莹威胁老程总的事,好像不太管用啊。 听王砺平的解释,程功冷笑:“苏若莹是你瞒着我招进公司的吧。” “是,”王砺平说,“我那时不知道怎么了,鬼迷心窍,才会瞒着你......” “是鬼迷心窍,还是另有所图?”程功问。 王砺平急了:“老程总你听我解释......” “闭嘴,”程功不让他说下去,转而看向了苏若莹,“你说你想知道你父亲失踪的真相,我今天就让王砺平给你一个解释。” 说完,程功把目光放回到王砺平身上:“你应该给她一个解释。” 一听到要说苏若莹父亲失踪的真相了,李安洲不由得坐直了。 王砺平面露难色,过了好一会才说:“若莹啊,你爸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一名优秀的记者。当年,有竞争对手故意放出假消息污蔑程氏,我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他知道这件事后,自告奋勇要去帮我查出对方的底细。”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有一天,他跟我说查到了一些东西,需要面谈,让我去中心公园找他。” “可我到了中心公园后,并没有见到他。我想尽各种方法都联系不上他,他也一直没有消息......我们报了警,但警察也没查出什么。” “我怀疑是那家竞争对手搞的鬼,交涉几次未果,我怕他们伤害你和你的妈妈,就给了你妈一笔钱,劝她带你离开槐州,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苏若莹问:“和你们竞争的企业是谁?” 王砺平说:“永信集团,他们本来想开辟槐州市场,但最后竞标没赢过程氏,好像转战国外了。” 苏若莹垂下眼眸,思索着。 程功问:“若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今天让他把你所有的疑问交代清楚。” 苏若莹说:“我想看有关当年事情的全部资料,毕竟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只能算是一面之词。” 程功看向王砺平,王砺平立马表态:“好的,一周之内我让人把资料整理出来给你。” “那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说着,苏若莹站起身,“谢谢老程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听人要走,李安洲还有事想问,就说:“老程总,程总,我去送送若莹。” 程景望说:“我们也现在走。” 于是,他们三人一同走出了会客厅。 一出门,李安洲就上去问:“若莹,你相信王砺平的说辞吗?” 苏若莹摇摇头:“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虽然有些事能自圆其说,但是一些细节深究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李安洲十分赞同:“是啊,而且如果只是因为像王砺平说的那样,那天宴会上老程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太奇怪了。” 苏若莹:“我觉得他们肯定还有所隐瞒。” 本来他们边走边聊天聊得好好的,程景望偏偏走过来要往俩人中间插。 第148章 李安洲避了几次,程景望还是我行我素,硬要插进来。 他受不了了,直问:“程总,旁边的路这么宽,你为什么一定要走我和若莹中间啊?你这么大高个,走我们中间,我们聊天都不好聊。” 程景望:“那你们别凑那么近。” “你,”李安洲有点无语,“莫名其妙。” 苏若莹出来打圆场:“洲洲,没事没事。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其实那天宴会结束后,老程总就找过我了,问我来槐州的目的是什么,我就说想知道我爸失踪的真相,没想到今天他直接把我叫过来了。” 李安洲想起程景望可是老程总的孙子,那时应该也在槐州:“对了程总,若莹爸失踪的事,你当年有听说过吗?” “没有,”程景望问,“是多久之前的事?” 苏若莹回答:“十三年前。” 一听这个年份,程景望明显怔了怔。 李安洲看出来:“程总,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程景望如梦方醒,摇了摇头。 苏若莹说:“没事,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哎,算了,等他们把资料给我吧,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好吧,”谈话间,三人就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李安洲问,“若莹,你怎么回去?” 苏若莹:“平远叔会派人把我送回去的,你不用担心。我还要在这等一会,你们先走吧,拜拜。” “拜拜。”李安洲挥手告别。 上了车,李安洲发现程景望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想什么事。 他伸手在人面前挥了挥:“程总,你在想什么呢?不系安全带,也不发动车?要不要我来开?” “不用。”程景望回过神,把车开了出去。 深咖色的超跑一路飞驰,直到遇上红灯停下。 结果绿灯亮了,程景望没有意识到,直到李安洲提醒了一下,他才继续开。 李安洲不放心:“程总,你状态不对啊,是有心事吗?你把车停一下,我来开吧。” 程景望目视前方,没有停,在李安洲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开口了:“我妈被老头用枪打倒,然后不见踪影,也是在十三年前。” “啊?”李安洲有些意外,“那程总,你是想起了这件事,还是怀疑这件事和苏若莹爸失踪的事有关?” “都有,”程景望把车停到路边,“其实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妈失踪,我爸去世,都是在十三年前。” 李安洲更惊讶了:“那......可是苏若莹的爸爸只是一个记者,你爸妈是程氏集团的少爷少夫人,这两者之间会有交集吗?不过也说不准,你查过当年的事吗?” 程景望点了点头:“当年的事太久远了,查不出什么,也可能是被人为洗掉了。” 极少听霸总提起他的父亲,李安洲不禁问:“你爸爸......是怎么去世的?” “生病,很突然。” 李安洲轻叹,握上程景望的肩安慰:“我懂那种感觉......” 程景望伸手覆上他的手:“我没事,其实我对我爸的离世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都是我妈在照顾我。我爸妈是商业联姻,被迫在一起的,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他们是老头构建程氏集团时的牺牲品。” 李安洲看着程景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景望对他笑了笑,想起下午洲洲跑来书房找他的情景,不由得问:“对了,你下午那么着急来书房找我,是什么事?你当时还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李安洲想起自己去找程景望是想说在一起的事,那时候心急,他好像真的直呼程景望的名字了。 被这样一问,他有点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却被程景望抓住了。 他挣了一下没挣出来:“程总?” 程景望大有他不说就不松手的意思。 现在他们把车停在路边,车窗外各色的车辆行人经过,一点氛围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说那种事,是不是太不正式了? 李安洲抿唇:“程总,我觉得在这里说有点怪怪的......” “为什么?”程景望不理解,就是不放手,“你怎么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不松手了,反正时间还早,能耗。” 李安洲失笑,他缓了几秒,压下越跳越快的心,清清嗓子问:“程总,你那时候在临溪说的话还算数吗?” 程景望不解:“什么?” “你说......会等我的,”李安洲露出了一个微笑,“程总,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程景望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你说。” 第74章 “程总, 你不要这么紧张,”李安洲被捏的手有点疼,他舒了口气说, “在我说之前, 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景望问:“什么条件?” “先不要告诉苏若莹他们,他们肯定会瞎起哄的。” “你还有心思想他们, 好的,我答应你, ”程景望等不及了, “能说了吗,你想通了什么?” 李安洲反握住程景望的手,抬眼和他对视,说:“我想通了,我们在一起吧。”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程景望还是被这句话砸了个措手不及。 李安洲的眼睛亮亮的, 犹如这个世界上最清澈的湖底, 他就像是沉在其中一条溺水的鱼, 要呼吸不上来了。 第149章 “程总, 程总?你怎么了?”看人呆了,李安洲叫了几声, 有点羞涩地说,“不好意思, 我知道太突然了,可这是你硬要我说的......啊......” 忽然被抱了个满怀,李安洲最后的语调不由得转成了惊呼。 程景望紧紧抱着他, 好像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珍宝。 李安洲没有挣扎,就静静地让人抱着。 过了一会儿, 李安洲拍拍程景望的背,忍不住问:“你倒是表个态啊,答应还是不答应?” 程景望闭上眼,调整了下呼吸,低声说:“可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喜欢你’这三个字......” 这家伙是在得寸进尺! 李安洲无奈地笑了笑:“最近去酒吧回来的那次,你当时逼问我喜欢谁,硬是不肯放我走,我就说过我喜欢你啊。” 程景望:“那个不算,我喝醉了,没有听清。” “你骗人,你那时候明明清醒得很,”李安洲眼珠子一转,“好啊,那我现在说给你听,我不......” “喜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李安洲就被程景望拍了一下后背,只听程景望说:“我怎么听见了‘不’字,说错了,重说。” “要求真高,”李安洲玩笑一句,从程景望的怀抱里出来,眼带笑意地看着身前人,一字一句地说,“程景望,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明明我一开始还有点怕你的,但是我就是喜欢你......” “很奇怪,我本来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季节,但是因为你害怕打雷,可能是受到你的感染,我开始讨厌夏天了......” “我之前犹豫,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后肯定会分开。但我现在不怕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所以,程景望,我们在一起吧,不管以后会不会分离,我想再和你一起走过讨厌的夏季。” 程景望定定地看着,眼圈泛红,回答的话都有点哽咽:“好......” 话音未落,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李安洲看见,又哭又笑地去帮他擦掉眼泪:“我、我好像也没有说得这么煽情吧......” 程景望破涕而笑,看李安洲也流泪了,他伸手抚上洲洲的脸,用指腹拭去泪珠:“我害怕打雷,但其实我现在已经不讨厌打雷了。” 李安洲抚上程景望给他擦眼泪的手,问:“为什么?” 程景望看着他,眼神温柔:“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你抱着我,我就不怕了。” 李安洲笑了,凑到程景望耳边轻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程景望则在他耳边说:“谢谢你肯来。” 说完,程景望双手握上李安洲的肩,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但没有放手。 他静静地和李安洲对视几秒,慢慢凑近。 李安洲看懂了他眼中洋溢着的热烈,见人凑近,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但没有躲开,更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久等不到想象中的吻,李安洲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见程景望正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程景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开了口:“我说过,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出格的事。” “你......”感觉被戏耍了,李安洲恼羞成怒地撇过头,“那你以后都不要亲我了。” 程景望低笑一声,伸手拂回洲洲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程景望好像没有打算收敛,这个吻炽热又猛烈。 李安洲根本招架不住,他呼吸不上来,下意识地想逃开,却被捧住了脸。 程景望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松开了他,抵上他的额头,低声说:“你不乖,还想逃。” 李安洲的双颊已经绯红,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我喘不上气了......” “傻,”程景望摸了摸他的头,“你吻的时候不要闭气。” 李安洲觉得脸上燥得慌,脑子也没办法正常思考了,下意识回道:“哦......” 话还没说完,程景望就又吻了上来,李安洲笨拙地回应着,这回好歹会呼吸了。 异样的热在体内升起,裹挟着他,让他头昏脑胀的,李安洲浑身发软,整个人靠到了程景望身上。 要不是旁边有车鸣了声笛,他都快忘了他自己是谁了。 李安洲回过神,他们把车停路边,虽然车窗关着,周边也没有行人。 但说到底还是在外面,万一被人看见,也太尴尬了吧。 李安洲推推程景望,程景望没有反应,他只能咬了一口。 “嘶,”程景望吃痛,松开了他,“洲洲,怎么了?” 李安洲说:“我们该回去了。” 一听这话,程景望敛下眼眸,把头埋进他的肩窝,红着耳朵说:“洲洲,我......可能开不了车了......” 感受到对方身上不正常的热意,李安洲的眼睛向下瞟了瞟:“你......” 程景望闷声说:“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 看人这么难受,想起上次程景望对他做的事,李安洲提议:“我来帮你吧。” 边说,边伸出了手。 程景望抓住了他的手:“脏。” 李安洲:“没事,你之前不也是帮过我。” 感觉对方的手松了点劲,李安洲乘机挣开,探了过去...... 他睁大了双眼—— 我去! 第150章 这这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算是天赋异禀了吧?! 他看了程景望一眼,对方正沉浸其中,他也收收心中的震惊,专心干起了正事...... 车内的空间狭小逼仄,自辟出了一小方只属于他们的天地。 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他们可以尽情地在里面释放欢乐...... 李安洲用矿泉水冲了冲手,用纸巾擦干净,又拿湿纸巾擦了一遍。 程景望看着洲洲指节分明、圈住矿泉水瓶的手,不自然地移开眼,轻咳一声。 等人擦完手,他亲了亲李安洲的脸:“谢谢......” “我们这是......有来有往,”为了缓解一下这古怪的气氛,李安洲调笑说,“我记得你上次亲我明明也很生疏啊,这次怎么这么熟练,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地里找人去学了?” 程景望解释:“没有,我是看了秘籍。” 李安洲好奇问:“什么秘籍?” 程景望笑而不语,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 随即李安洲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李安洲狐疑地打开一看,微信里收到好几条程景望发过来的文章链接。 光看文章的标题,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才能让吻技变得更好》 《练吻技的一百零八招》 《男男事前的准备工作》 《男男那啥时应该注意些什么》 “不是,你你你你这都看的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工作狂,天天只在乎工作呢。” “我是人,不是神,”程景望说,“先了解学习,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程景望说话的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在说准备明天吃什么一样,搞得李安洲也不好说什么:“你......” 他把手机扔给程景望:“你自己好好学吧!” 回到清风湾的时候,刘姨已经做好饭了。 三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的,氛围很好。 吃完饭,程景望起身对洲洲使了个眼色,李安洲心领神会,犹豫一会,正站起来要跟上去,刘姨拉住了他。 刘姨把他带到一边,等程景望走上楼不见踪影了,才神神秘秘地问:“洲洲,程总是有什么喜事吗?” 李安洲不解:“刘姨,你怎么问这个啊?” “他今天心情肉眼可见的很好哎,满面春风的,”刘姨顿了顿,猜道,“程总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我靠! 有阅历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猜就猜出来了。 李安洲心里一惊,他目前还没有做好出柜的准备,更不想跟人透露和程景望在一起的事。 他干笑两声,搪塞说:“哦,是有喜事,程总今天没花一分钱,就帮程氏争取到了一块价值上亿的地皮......” 刘姨惊讶:“哇,怪不得他心情这么好。” 看样子刘姨应该是信了,李安洲松一口气,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怕再待下去要露馅,他乘机找借口溜了:“刘姨,程总找我有事,我走了。” 李安洲赶紧上楼,跑去程景望的房间,关上门后,直说:“程总,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啊?” 程景望挑了下眉:“你叫我什么?” 这是重点吗?但李安洲还是改口了:“程景望,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刚刚刘姨还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听言,程景望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表现的很明显吗?我今天都特意没给你夹菜。” 李安洲扶额:“你是没给我夹菜,但是你想啊,一个本来天天冷着张脸、我和刘姨聊天都不会插嘴的人,今天忽然兴致高昂地会插话了,甚至能主动扯出话题,这难道不明显吗?” “也是,”程景望思索一番,随后板起了脸,“那我以后这样?” “哈哈哈对对对,”李安洲被逗笑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才是你嘛,以后记得保持。” 程景望保持着冷脸的姿态,一步一步逼近,直到把人逼到墙角:“洲洲,我这样,你这么开心吗?” “我哪有,”李安洲无路可退,弯下腰想从程景望的手臂下面钻走,却被逮了个正着,他有点不敢看程景望,偏头转移话题问,“程总你——” 程景望打断他的话:“你叫我什么?人前你可以叫我‘程总’,但人后......” “景望,”李安洲老实接上话,继续问,“你刚给我使眼色,让我上来有什么事吗?” 程景望扬起嘴角:“想让你陪我锻炼。” “啊?”想起上次帮程景望按摩,最后落荒而逃的事,李安洲真不想再出洋相,弱弱问,“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程景望的语气缓了缓,“除非你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比如,你上次帮我按摩为什么跑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正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李安洲也不顾忌了,老实说:“那次是因为我被你吸引了,想亲你......” 程景望追问:“只是想亲我吗?” “你......”李安洲想跑,可是程景望困住了他,他出了口气,破罐破摔地说,“当然不是了,我还想......”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见程景望的注意力被吸引得差不多了,他一把推开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哼! 想套路他? 没门! 这一晚上,李安洲待在房间里没敢出去,不过程景望也没来找他。 第151章 关了灯,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事,翻来翻去硬是睡不着。 他感慨地呼了口气,他和程景望能这样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程景望父母和苏若莹父亲到底有没有关系。 忽然,窗外亮光一闪,他没拉窗帘,室内一时被闪电的光充盈,又一瞬间暗了下去。 李安洲心叫不好,不会要打雷了吧? 明明现在都快立冬了,不过打雷这事确实说不准,全看天气的心情。 但这个闪电之后并没有响起雷声,应该是不会打雷吧。 这时,又一道闪电滑过,雷声依旧没有响起。 只闪电不打雷,看来老天爷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人 既然不打雷,程景望应该也不会害怕。 李安洲想着,起身去把窗帘拉上了。 他好奇,打开手机搜—— 【只闪电不响雷是怎么回事】 浏览器给了答案,原来是“云闪”现象。 李安洲正玩着手机,突然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这细小的“咔嚓”声在深夜里尤为凸显。 什么情况?谁来了? 李安洲第一反应是关了手机,闭上眼睛装睡。 第75章 开门声过后, 是有人特意放慢的脚步声。 到底是谁啊? 在夜色里,李安洲半睁开眼,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借着微弱的手机屏幕的光, 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这模样也太像做贼了吧。 李安洲憋不住想笑,他倒要看看程景望深夜进他房间想干什么。 于是, 他硬把笑收了回去,重新闭上眼。 脚步声在床的另一侧停下来了, 随后, 李安洲感受到了那侧床垫的轻陷。 程景望躺到他旁边了! 李安洲正纠结要不要继续装睡下去,程景望贴上来抱住了他。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李安洲心里直打鼓,但搂在他腰上的手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程景望的呼吸扑洒在他的后颈处,湿热湿热的, 刺挠得很, 让他心猿意马的, 想直接睡过去也睡不着了。 憋了不到一分钟, 李安洲受不了了, 问:“堂堂总裁,何故做贼?” 程景望低笑:“吵醒你了?” “我本来就没有睡着。” 一听这话, 程景望抱得更紧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我的房间找我?” “只有闪电,没有打雷, 你又不害怕。”李安洲说。 “我不管,”程景望说,“你之前打雷还摸黑去我房间安慰我, 现在在一起了,反而不去了, 你不重视我了。” 李安洲听得直想笑:“你够了啊,我查了一下,这是‘云闪’现象,不会打雷的。” 这时,腰间的手往下探了探。 李安洲一个激灵,要去阻止那不安分的手,却反被抓住了双手。 程景望单手制住他,另一只手继续往下,那宽松的棉麻睡裤,能让手轻而易举地伸入其中。 李安洲呼吸乱了:“你、你别乱来。” 程景望的声音有些低沉:“你不是睡不着吗?” “我要睡觉了,”李安洲挣扎着,“明天还要上班,能不能好好睡觉?不能的话,你出去。” 听人言辞这么激烈,程景望松手了,他吻了吻洲洲的脸侧:“好,睡觉。”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多一个人会睡不着,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来的时候,程景望已经不见踪影。 李安洲翻了个身,那侧的被窝也不热了,按照往常,程景望应该是早起去锻炼了吧。 那家伙真是有毅力啊。 李安洲感慨地笑了一声,起床洗漱。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一连几天,每天晚上程景望都要爬上他的床来和他一起睡。 虽然每次都只是单纯的睡觉,没有过多的举动,但是李安洲总觉得怪怪的。 今天更是过分,晚上八点不到,他回房间,程景望直接跟进来了。 李安洲忍不住了:“程景望,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为什么天天晚上来我房间睡啊?” 程景望拿着笔记本电脑,轻车熟路地绕过洲洲,把电脑放到了房间的书桌上,然后自顾自地坐下:“我发现抱着你睡,能睡得很安稳。” 李安洲本来想问“你难道之前都睡得不安稳吗”,但一想起程景望的身世和老程总的教育方法,顿时问不出口了。 他略带无奈地关上门,走过去:“不是,那你天天晚过来,被刘姨发现了怎么办啊?我们要怎么解释?” 程景望目不转睛地打着字:“保姆房在一楼,她晚上不来二楼,不会发现的。” “你......那你也没必要现在就来吧,你看你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程景望敏锐地捕捉到了洲洲话里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来太早了,晚点就可以?” 李安洲移开眼,耳尖有点发烫,转移话题说:“你先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吧。” “我马上就处理好了。” 听人说话的语调上扬,打字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李安洲怀疑程景望会错意了,他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景望利索地关了电脑,回身抱住了他:“我知道。” 李安洲的推脱以失败告终。 第152章 而且这架势,程景望怕不是以后都要跑来跟他睡一张床了...... 次日,李安洲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苏若莹就发消息找他下去一趟。 他来到约定的小会议室,苏若莹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若莹,这么着急找我下来有什么事啊?” 苏若莹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这是王砺平给我的当年有关我爸失踪的资料,我昨天研究了一天,就是按照他们的说法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李安洲翻了翻,大部分是些十三年前无关紧要的新闻:“真的是......” “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他,害我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苏若莹有些恼怒,“怎么看,王砺平跟我爸都不可能是好兄弟。其实这段时间,我去走访过我爸的老领导和同事,但他们对当年的事闭口不谈,好想有人特意打过预防针了一样。” 李安洲思索着:“这也是问题所在,如果真的像王砺平说的那样,你爸当年是为了调查程氏集团的竞标对手才失踪,那竞标对手早就放弃槐州市场了,而且已经过了十三年,那些人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苏若莹应和:“对啊,加上周年庆宴会那天老程总听见我的名字那么惊讶,总感觉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李安洲想起程景望爸妈的事和苏若莹爸失踪是同一年发生的,不由得问:“若莹,你记得你爸是几月几号失踪的吗?” 苏若莹回答:“6月16号,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爸的工作经常要加班,但是他除非出差了,不管多晚都会回家的。” “而且十三年前的6月16号,那天雨下的很大,电闪雷鸣的,我白天还当心我爸出外勤有没有带雨衣,结果之后,我就在也没有见过他了。” 6月16号? 还电闪雷鸣的? 想起程景望怕打雷的根源,就是因为在雷雨天目睹了老程总枪击他的妈妈。 李安洲若有所思地说:“若莹,我怀疑一件事情,我可以把程总叫过来吗?” 苏若莹:“可以,当然可以了。” 程景望很快下来了,听他们说了原委。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我妈被老头枪击的那天,也是6月16号。” 虽然心里早就有猜测,但听程景望这样说,李安洲还是有点惊讶:“所以......若莹父亲失踪和你母亲被枪击是同一天。” 程景望的眸光深沉,看向苏若莹说:“这两件事绝对有关系,不然那天宴会老头听见你的姓不会那么惊讶。” 苏若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缓了几秒,才说:“我爸只是一个小记者,怎么会和你妈扯上关系?” 李安洲也忍不住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程景望思索了几秒,把视线移向窗外:“或许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 “什么?!” “你妈被你爷爷枪击和他爸失踪是同一天?!”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听了他们的讲述,周连勋非常意外,看了看程景望,又看了看苏若莹:“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程景望:“说。” “那我先说,你们可不能打我,”周连勋停了几秒,得到不会被打的答复,猜测说,“会不会你妈和他爸......有婚外情啊?虽然你爸妈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你家老太爷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会不会是......你妈和他爸相爱了,两个人要私奔,所以才......” 程景望:“不可能。” “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种人!”苏若莹也信誓旦旦地说。 周连勋摆摆手:“好吧好吧,当我乱说的,而且程景望,6月21号不就是你爸生病去世的日子吗?这么一算,就差五天哎。” 一旁听着的李安洲很诧异,原来程景望母亲出事和父亲去世的时间相隔这么近的吗? 天呐! 短短五天之内,亲眼看见爷爷枪击母亲,然后母亲失踪了,结果父亲又去世了。 当时程景望才不到十岁吧,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安洲有点心疼,暗中握了下程景望的手,程景望轻轻回握,仿佛在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程景望说:“是的,就差五天。” 周连勋问:“那你今天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程景望回答:“我觉得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当年的内情。” “有一个人知道当年的内情?”周连勋思考了几秒,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我奶奶啊?” 程景望点了点头。 “对哦,我奶奶和你奶奶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来着,”周连勋轻叹,“当年你爸去世后,你奶奶的状态一直不好,好像不到一年也走了,那时候我奶奶还天天去医院看望呢。” “刚好,我奶奶前段时间从国外旅游回来了,心情应该不错,那我直接带你们去见她吧。” 程景望:“好。” 周家的老宅不像程家的古典园林风,更偏向于山庄庄园的风格。 从气派的金色大铁门进去,还要坐一段时间的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路上,周连勋讲述起了程周两家的关系—— “我们两家算世交吧,从太爷爷辈就认识了,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奶奶和他的爷爷奶奶还是同学来着,关系一直很好。不过,从我这辈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第153章 终于到了建造恢弘的庄园主址,他们下车,跟周连勋进了门。 一走过前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老太太在喝茶。 老太太虽然头发全白了,但是精气神很足,身上有种经岁月沉淀下来的美,年轻的时候肯定非常地漂亮。 周连勋欣喜地跑过去搂住了老太太:“哎呀,奶奶,不是让你在书房等我们的吗?你怎么还出来接我们呀?” 老太太拍拍周连勋的手,起身面对他们:“这是景望吧,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啦。” 程景望打招呼:“林奶奶好。” “好好,”林奶奶高兴地笑了,又看了看李安洲和苏若莹,“小勋,你还不介绍一下这两位贵客。” 周连勋:“哦哦,奶奶,这位是李安洲,是程景望的助理,这位呢是苏若莹,是程景望的同事。” 林奶奶跟他们一一问好。 周连勋搂着林奶奶要往前走:“奶奶,我们不要在这说了,去书房吧,我们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林奶奶:“好吧好吧,先说好,有些事不该说的,我是不会说的。” 书房里,林奶奶听了程景望他们的讲述,眉头紧锁。 周连勋小声催促:“奶奶,怎么样?” 林奶奶这才抬眼看向程景望:“程功做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拿你妈妈来威胁你,他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啊?” 林奶奶最后一句话问得太真情实感了,听得李安洲差点笑了出来。 说实话,老程总那精神,离老年痴呆还远着呢。 程景望:“或许吧。” 林奶奶思索一番:“景望啊,这件事确实是程功做得太离谱了,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我在他那应该还能说上几句话。这样,我去劝劝他,让他把你妈妈放回到你身边。” 没想到林奶奶肯去劝老程总把霸总的母亲交出来,但是李安洲听出了一丝不对——林奶奶一直在提程景望的母亲,却闭口不谈当年的事。 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谢林奶奶,”程景望问,“那您能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76章 林奶奶沉默了。 见状, 周连勋摇了摇奶奶的手臂,劝道:“哎呀奶奶,你跟程奶奶的关系那么好, 肯定知道当年的内情。你就告诉我们嘛, 当年的事情可是关系到好几条人命啊,现在苦主都找上门来了, 你说出来也是功德一件啊。” 林奶奶:“我答应过程功,不会说的, 你再怎么求我也没用, 撒娇也没用。” 周连勋还想劝:“啊奶奶……” 林奶奶抬手阻止他说下去,看向程景望:“景望啊,其实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你爷爷,他也有他的苦衷,程氏能走到现在, 可以说是你爷爷一手撑起来的。” “这件事事关你们程家的声誉, 我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外人, 没有资格和立场说出来。” 林奶奶又看向苏若莹:“抱歉, 我不能告诉你们......”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过多的纠缠毫无意义。 程景望敛下眸光:“多谢林奶奶,那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 他拉着李安洲一点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 “哎哎哎......”李安洲本来还想跟周连勋和苏若莹说会话,被拽走了, 只能向他们挥手告别。 深咖色的超跑驶出周家庄园,李安洲感叹地说:“虽然林奶奶没有说出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番话已经明示了, 若莹父亲的失踪和程家脱不了干系。” “既然她的父亲是记者,那和程家扯上关系最大的可能, 就是......”李安洲猜道,“就是他查到了一些程家不能向外界透露的秘密,或者是手上有程家的把柄。” 他不由得问:“你们程家......是不是有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啊?” “老头的手段狠辣,早期监管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指不定用了什么招,”程景望望向前方的眼神深邃,“确实,程氏能做大做强,到今天这个地位,全靠他领导有方。” “其实这么说下来,已经大致有了一个方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李安洲思索着,灵光一闪,“王砺平!王砺平肯定知道内情,不然不可能瞒着老程总把苏若莹招进程氏,有没有办法从他嘴里把真相撬出来?” 程景望摇了摇头:“那天在宴会上,王高杰带苏若莹来,就是想拿当年的事来威胁老头,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还帮着圆谎。” 李安洲轻叹:“唉,也是,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家这么讳莫如深?” 程景望没有接话。 李安洲偏头看过去,程景望脸上原本被他消融的冰霜又结了回去。 确实,这件事牵扯最大的就是程景望了,母亲被关,父亲突然生病去世。 他懂这种感觉,必须要靠自己走出来,而他能做的就是陪在程景望身边。 红灯停下,程景望感受到注视问:“怎么了?” 李安洲回过神,调笑说:“你太帅了,看入迷了。” 程景望挑眉:“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长相?” “当然不是了,”李安洲笑了笑,故意语气夸张地说,“还因为你有腹肌胸肌,身材好!” 程景望被逗笑了:“油嘴滑舌。” 终于笑了。 李安洲舒了一口气。 恰好绿灯亮了,程景望继续开车。 第154章 李安洲想起第一次坐霸总副驾时,心里感叹程景望是他见过开车最帅的人了。 现在也是一样。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也不用藏着掖着,可以直接表现出来。 于是,李安洲凑上去亲了程景望的侧脸一口:“我好像没有说过,你是我见过的开车最帅的人了。” 程景望没有看他,握紧方向盘在前面路边停下了。 李安洲奇怪:“怎么了?” “我需要冷静一下。”程景望说。 李安洲不理解:“什么啊?” “你刚才亲我了。” 话音未落,程景望解开安全带,倾身吻了上来。 李安洲始料未及,只觉得唇上一软,反应过来后他搂上程景望的腰,回应着。 本来以为亲几下就够了,结果程景望迟迟不松开他。 他只能用力把人推远了点:“可以了可以了,等一下你又......” 程景望的呼吸明显重了些,那呼出的热气全喷洒在了李安洲脸上,他明知故问:“我又怎么了?” “恬不知耻,”李安洲偏过头,“反正我们先回去吧。” 程景望坐了回去:“你的意思是,回去就可以吗?” “你别跟我咬文嚼字!”李安洲红着脸反驳。 看他面红耳赤的,程景望笑了,忍不住伸手去刮他的鼻子:“逗你真有趣。” 李安洲打开“欲行不轨”的手:“开你的车,不然我下车了。” “好好,”程景望继续开车,“李总别生气。” “李总?你揶揄我呢?” “不是,我这不是在给你当司机。” “有程总给我当司机,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李总过谦了。” “真是委屈程总了。” “没有没有,能当李总的司机是我的福气。” “程总不要这么客气。” ......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李总”、我一句“程总”,边打趣边回到了清风湾。 谁都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停车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正对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第二天一早,程景望吃着饭,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是他和洲洲在车里的亲吻照。 程景望看了餐桌上的李安洲一眼,起身走回了二楼。 他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昨天他们从周家山庄回来的路上被人拍的。 那人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猜老程总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程景望走进房间,沉着脸打了几个字—— 【什么条件?】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他的手机就显示有陌生来电。 程景望点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哈哈哈程景望,我说过,你千万不要被我抓住把柄,这才几天啊,就被我拍到你和李安洲......没想到啊没想到,也不枉费我派人跟了你这么多天。” 是任子炼。 程景望只问:“条件。” 电话那头的任子炼冷哼一声:“先把那块地皮还给我。” 程景望没有迟疑:“好,合同送过来我还没签,我直接让人把原件还给你。” “我今天上午就要看见合同。” “可以,我要底片。” “收到合同后,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任子炼冷笑,“本来我是想让媒体爆料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物尽其用才对......” 那边话还没说完,程景望就挂了电话,他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手机。 下一秒,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程景望接了,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任子炼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好你个程景望!居然敢挂我电话?!” 话音未落,程景望又直接给挂断了。 不到一分钟,那个号码又打了回来。 程景望无语地接通了:“有事说事。” “滴滴滴——”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忙音,应该是他刚说话,对方就挂了。 程景望:“......”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了。 门外洲洲的声音响起:“该去上班了,你上午不是有个会要开吗?” 程景望:“来了。” 会议上,李安洲看看下面坐着的人,又看了看程景望,有些无奈。 本来这种无聊的述职会议,他不用参加的,但不知道程景望怎么回事,一定要他跟着来。 而且会议室的两个门各安排了两名壮汉保镖,好像生怕他偷跑似的。 李安洲对会议内容不感兴趣,坐在程景望身边玩手机又太显眼了。 他只能干坐着,听得是昏昏欲睡,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下子把他的瞌睡震没了,他拿过来一看—— 是平远打来的电话。 老程总的心腹找他能有什么事? 八九不离十跟程景望有关,指不定要他传达什么消息。 这个电话来得也真是时候,他可以趁机出去放风放风了,他凑近邻座的程景望,小声说:“程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程景望看了看门旁守着的保镖,点了点头。 李安洲如蒙大赦,拿起手机跑了出去,没想到,那四个壮汉保镖一起跟着他出来了。 第155章 算了,不管了,反正出来了。 他接了电话:“喂平远叔,有什么事吗?” 平远的语气很着急:“洲洲,老程总让我来找程总拿一个文件,就在你们办公室里,但你们是不是出去开会了啊?门是关着的,我不知道密码,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开一下?” “啊?门关了吗?我记得是开着的啊,”李安洲疑惑了,但听人家这么着急,他边跑过去,边说,“好好,平远叔,那我现在过来。” 李安洲到办公室一看,门就是开着的。 莫名其妙。 他正想走进去看看,有人从背后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刺激性的气味侵入鼻腔。 他挣扎几下,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程景望正听下属报告,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早上任子炼的那个号码。 按时间来算,对方应该已经收到合同了。 他示意会议暂停一下,走出门,接听了电话。 任子炼说:“我收到了合同,底片已经让人送到你公司了。” 程景望:“好。” “对了,”任子炼笑了,“那些照片我特意拷贝了一份,发给了老程总,他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 程景望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你!” 电话那头的任子炼笑得猖狂:“哈哈哈我可没说过收到合同后,我就不会把照片发给老程总看啊,这么好的东西,应该大家一起来欣赏才对。” “其实合同的字已经签完了,”程景望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怕你会言而无信,我故意说没有签完。” “我准备了两个人,一个先给你送之前没签字的复印件,等底片到我手里了,我才会让另一个人送新的合同给你。” “所以,你高兴的太早了,那块地依然在我手里。” 说完,程景望直接挂了电话。 他想起洲洲刚刚也出来接电话了,但没有看见人影。 人去哪了? 程景望不放心,给李安洲打电话。 他的食指不安地敲击着手机的侧边,拨出去却提醒——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糟了! 程景望立刻跑向电梯,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晕倒在门口的四个壮汉。 该死! 居然直接在这里就下手了! 程景望顾不上这些人,坐电梯去地下车库,他边开车,边给刘青打电话:“今天的会议暂停,你帮我安抚一下他们,还有你叫个救护车,我办公室门口晕了四个人。” 刘青惊讶:“程总,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必须去老宅一趟。” 第77章 (二更合一) 李安洲头痛欲裂,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灯光很刺眼,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适应了一会才重新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他对面的程功。 程功的身旁站着平远, 身后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他和程功之间隔了一张木质的四方小桌,桌上有个台灯直对着他脸照。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像电视剧里审讯犯人的场景? 李安洲浑身乏力, 话都不想说。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 来不及惊讶, 有人把一个东西放到他鼻子下, 让他闻了闻,清凉刺激的气味钻入鼻腔,一下子激得他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李安洲想起被绑前的情形,开始挣扎起来:“老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让平远叔骗我, 还把我绑到这?” 这时, 后面有人重重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安洲吃痛, 不挣扎了。 程功面无表情地注视他, 然后给了平远一个眼神。 平远会意,拿出几张照片放到了桌上。 李安洲一看, 有些惊讶,这不是昨天他和程景望从周家山庄回来路上亲吻的场景吗? 老程总怎么会有照片? 他想起第一次来老宅时, 程景望为了气程老爷子故意暗示他是他的同性情人。 当时程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显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孙子是同性恋。 结果现在被逮个正着,阴差阳错证实了那时的玩笑。 老程总果然雷厉风行, 二话不说直接派人去公司把他逮来了。 接下来指不定要耍什么招。 都说老程总手段狠辣,也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 事已至此, 李安洲先发制人:“你派人跟踪程景望?” 程功冷哼一声。 平远开口了:“是有人拍到了你们,发过来威胁老程总的。为此,老程总拿一千万把照片买断了。” 没想到这些照片这么值钱。 李安洲看着照片里的画面,镜头定格在二人侧过脸接吻的时候,他和程景望的下颚线都显露了出来,拍得还挺好的。 李安洲失笑:“这个人拍照技术不错啊,把我和程景望拍得像是在演电影一样。” 一听这话,程功瞪着他:“你!” 反正也跑不了,而且这情况求饶肯定不管用。 李安洲索性破罐破摔,豁出去了,他瞪回去:“我怎么了我?老程总,我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你平白无故让人去公司把我绑过来,我还没生气呢!” “砰——” 程功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第156章 “老程总,您消消气,不要动怒,”平远赶紧劝,然后他看向李安洲,“安洲,你应该清楚,程家是不会接受你的。” 李安洲点了点头:“清楚啊,我很清楚。所以一开始程景望说喜欢我,我直接跑了,结果是他好说歹说求我回来的。再说了,你们程家接不接受关我屁事啊?我只是跟程景望谈恋爱,又不是跟你们程家谈恋爱。” 看老程总的脸黑得不成样子,李安洲明白了,就是要拿程景望来气他。 程功指着李安洲:“景望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 “我这么个什么?”李安洲反问,莫名其妙把他绑过来,还贬低他,正常人谁厌得下这口气啊,他冷笑,“老程总,我再怎么不堪,可你的孙子都喜欢上我了,这么说,是你教导有方咯?” “你!”程功被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平远连忙扶着他坐下,帮他顺气:“老程总,不要再听他多说了,我们进入正题吧。” “正题?”李安洲反客为主,“怎么?也想把我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拿拍我的视频威胁程景望吗?” 这话让程功很意外:“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李安洲:“老程总,你既然做得出拿母亲的视频威胁儿子的事,也不怪别人知道。” 平远说:“好了,安洲,我们今天请你来,是跟你谈条件的。” 条件? 看了那么多小说电视剧,李安洲知道豪门的条件无外乎就是钱。 他说:“是给我钱让我离开程景望吗?好啊,你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程景望在你们心里值多少钱。” 平远对他竖起了食指:“一亿。” 李安洲听笑了,对程功说:“你的宝贝孙子确实挺值钱的,但是他在国外的公司就值好几个亿,加上程氏的股份,他身价几十个亿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别狮子大开口,”平远说,“我们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给你一亿已经是看重你了。” 李安洲冷哼一声:“怎么?想杀我?你们程家就这么蔑视法律的吗?程景望肯定已经知道我被你们绑过来了,你猜,我死了,他会怎么做?” 程功冷冷开口:“我不会杀你的,毕竟杀人犯法。可如果是你自己不小心跑到国外诈骗的园区被打死了,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李安洲:“你!” 程功:“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拿钱走人,永远不要出现在景望面前。” 这时,敲门声响起,平远示意保镖去开门。 有一个保镖进来,跟平远耳语了几句,随后,平远凑近老程总说了些话。 程功绷着脸点点头,让那个保镖先出去。 看老程总恼怒的表情,李安洲知道,应该是程景望来了。 他稍稍放心了一点问:“程景望来了?老程总,你怎么不去见他啊?” “你闭嘴。”程功的脸色很不好。 李安洲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警笛声,程景望不会直接报警了吧? 他笑了笑,欠欠地问:“老程总,你不是要把我送去什么诈骗园区给人打死吗?怎么不行动起来啊?” 程功不说话了。 平远斥责:“安洲,你够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我胡搅蛮缠?”还在这恶人先告状,李安洲气笑了,“是你们莫名其妙把我绑过来的,又成我胡搅蛮缠了?平远叔,倒打一耙你真是专业的。” 平远:“你!” “我什么我?”李安洲气得什么也不顾了,“等下警察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再指控你们非法拘禁啊,真以为你们是法外狂徒,无所不能了?” 程功拍了下桌子:“说够了吗?” 李安洲硬着脖子:“不够,你们不放我就不够。” 就在此时,敲门声又响了。 保镖去开门,依然是刚才那个人。 那个人行色匆匆地在平远耳边说话,平远听得直皱眉,让他去跟老程总说。 程功一听直接站了起来,面色凝重。 他看了看李安洲身后的两个保镖,那两人心领神会,拿东西要绑住李安洲的嘴。 李安洲一边挣扎,一边高呼:“你你你们要干什......” 声音被迫戛然而止。 李安洲愤怒地盯着程功,像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那两个保镖给他松了绳子,拽着他起来,又把他整个人绑得结结实实。 只见程功出了门,那两个保镖也带着他往外走,李安洲不从,直接被一左一右提起来跟上。 老宅这园林式的建筑风格,在里面不仅有回廊,还有小道。 走来走去,看得李安洲花了眼。 终于到了一个岔路口,李安洲远远看见那边的建筑前站着两个人—— 是程景望和程景望那个公安局局长舅舅宋守铮! 肯定是来救他的! 李安洲:“呜呜呜呜呜呜......” 他奋力挣扎起来,想大喊,那两个大汉死死地制住了他,把他往另一条路上带。 李安洲只能看着那两个身影渐渐被房屋挡住了。 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那两个保镖盯着他。 李安洲暂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老程总还不打算把他送去什么诈骗园区。 应该是想留着他制约程景望,接下就看程景望有没有办法救他出去了。 第157章 那边,程功看见宋守铮眼神一冷,随即笑眯眯地迎上去:“景望,守铮,你们这么着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程景望不想周旋,直说:“把李安洲放了。” “李安洲失踪了?”程功故作惊讶。 程景望冷声:“别装了,是你派人去公司抓的人,还让人把顶层的监控关了。” 程功:“那你没有证据啊。” 宋守铮开口了:“路上的监控拍到了绑走李安洲的车开进你家门了,麻烦你配合调查。” “宋局长,劳烦你亲自跑一趟,”程功看向程景望,“有些事,我们需要单独聊聊。” 程景望看了一眼手机,答应了:“好。” 平远将宋守铮往另一个房间带:“宋局长,请你到这边休息一下。” 宋守铮不放心地看着侄子。 程景望点头示意没事,转身随程功进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祖孙二人,有些话大可以敞开说了。 程功直接承认了:“是,是我绑走了李安洲。” 说着,他拿出几张照片,摔在程景望身上:“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程景望捡起来看,果然是他和洲洲在车内的亲吻照。 “如你所见,我和他在一起了。” 程功气不打一处来:“胡闹!你这算什么事?同性恋就是精神有问......” 程景望不耐烦地打断:“收起你那套陈旧迂腐的观念,我就喜欢他怎么了?是我对他心怀不轨,是我求他留在我身边——” 程功反手就是一巴掌,程景望牢牢抓住了他的手,狠狠一甩。 “我以前小,反抗不了,你可以随意打我。现在我长大了,你别想再打我。” 程功气得捂住心口扶着椅子坐下了,他咬牙切齿:“你真是好样的!” “是你教得好,”程景望反唇相讥,“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绑他干什么?大可以也让人把我绑去做什么电击治疗。” 程功手指着他:“你闭嘴。” 程景望哼了声,又看了一眼手机,在旁边坐下了:“说,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他。” 程功:“我要你跟他永远不再见面。” 程景望:“不可能,那我还不如去死。” 程功:“你!” 程景望:“我可以放弃程氏的股份,国外的公司也可以给你,只要你肯放了他,条件随便你出。” “你就这点能耐吗?我真是看错你了,”程功不屑,“他是你的软肋,那以后随便什么人绑了他,都可以来威胁你。” 程景望反驳:“不然呢?有人绑了奶奶跟你要程氏,你会不给吗?” “我根本不会让她被绑,”程功嗤笑,“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好,你拿什么资本来跟我谈?” 程景望注视着他,没有回话。 程功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把你妈接回槐州,二是我放了李安洲。但是你选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有办法让你永远见不到另外一个。” 程景望看着手机,沉默了。 直到程功催促,他才有了动作,把手机屏幕转给对方看。 “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程功看见手机里的内容,神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程景望的手机正单向开着视频通话的摄像头—— 画面里,有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在图书馆的座位上看书,全然不知被人监视了。 细看之下,不难看出,这个男子的眉眼和程功、程景望都有点相似。 “还有几个月,程易璘就要博士毕业了。你也知道,在国外杀一个人很容易的,毕竟一年里有很多人会死于枪击。” 程景望话音未落,视频里年轻男子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红色小圆点—— 怕不是枪的红外线瞄准器! 程景望的声音如同严冬里的冰霜:“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就让人杀了程易璘,二是你放了李安洲。” 程功死死盯着屏幕:“你疯了?他是你哥!” “程家本来就人情淡薄,他只是我的堂哥,却是你最满意的作品,”程景望冷笑,“能毁掉你最满意的作品,何乐而不为?” 程功被气得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程景望看了下手表:“我只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一分钟之后,如果见不到李安洲,程易璘额头上的红点,就会变成弹孔。” “不!” 程功神色凝重,他看了看程景望,又看了看视频里在看书学习的大孙子,迟迟开不了口。 一分钟很快就要到了。 程景望看着手表,开始倒计时:“还有十秒,七、六、五、四、三、二、一。” 程功没有表态。 程景望二话不说拿起电话解除了静音,就要对那边下达指令。 程功起身要抢过他的手机,奈何程景望的速度更快躲开了,程功红着眼大喊:“我放!我放人!” 程景望把手机举高:“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另一边,那两个保镖接了通电话,站起来一左一右又把李安洲拽出了门。 李安洲心叫不好,可无力反抗。 直到他被带进房间,看见了程景望,悬着的心才放下。 程景望立刻走到他身边,对那两个保镖严声说:“还不松绑?” 第158章 嘴里的东西被取下,束缚也解开了。 李安洲被程景望护在身后,指着程功就告起了状:“他太过分了!” “我知道,”程景望拉上他的手,“我们现在就走。” 程功:“慢着。” 李安洲气冲冲地问:“你还想干什么?” 程功看了看程景望的手机。 程景望说:“你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取消行动了,不信,你可以给程易璘打个电话。” 李安洲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程景望:“没事,我们先离开这。” 一出门,宋守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安洲打招呼:“宋局长,麻烦你跑一趟了。” 程景望点头致意。 宋守铮笑了笑:“没事就好,只是可惜了,我还真想把他抓到局子里去。” 李安洲跟着程景望坐上车,车一开出老宅,就表示他们真正安全了。 李安洲脑子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了,委屈、不安、愤怒各种情绪直冲上他的心头。 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程景望发现了,把车停到一边,抚抚他的背,温声问:“怎么了洲洲,吓到你了?” 李安洲抿着嘴抱住了程景望,埋进那温暖的怀抱里,委屈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他说要把我卖到什么诈骗园区里去......” 程景望低笑,摸了摸怀中人的头:“不会的,他只是在吓唬你。” 李安洲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他太过分了!还让平远打电话来骗我,我以后再也不接平远的电话了!” “好,我们现在就把他拉黑,”程景望哄道,垂眸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又不是你绑架的我,你道什么歉啊?”李安洲问,“对了,你刚才让老程总给程易璘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怎么让老程总肯放了我的?” 程景望擦掉他的眼泪:“我现在说给你听。” 李安洲:“好。” 那边程功给程易璘打去了电话。 过了一会,程易璘才接了。 程功和蔼地问:“易璘啊,你在干什么呢?” “爷爷,你不是都晚上打给我的吗,今天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程易璘有些意外,“我现在在图书馆看文献,等会要去找导师。” “哦哦好,易璘,你在图书馆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程功问。 “可疑的人?没有啊,”程易璘顿了几秒,“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程易璘笑了笑:“景望居然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找个同学配合他开视频。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他头一次主动联系我,我就同意了。” 听言,程功沉下了脸:“说详细一点。” “就是他让我同学跟他开视频,然后把摄像头对准我,还让我同学拿个红外线的灯照我额头上。他当时可着急了,我都来不及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一说,程功全明白了,他回:“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好好学习吧,我这边还有事。” “好的,爷爷再见。” 一旁的平远也听清楚了来龙去脉:“老程总,这......” 程功摇摇头,又自嘲地笑了一声:“真不愧是我的孙子。” “这么说,你是让程易璘帮忙演了场戏,把老程总套路了!”李安洲听程景望讲完原委,直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这种办法,不愧是你。” 程景望笑了笑:“时间紧迫,就算真联系国外的人去杀程易璘也来不及了,只能出此下策。” 李安洲问:“这么兵行险招,你就不怕老程总看出来啊?” “怕,”程景望握上他的手,“所以我只给他一分钟的时间,关心则乱,就算他再聪明,也来不及想明白的,而且我跟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李安洲又问:“你堂哥居然没有怀疑吗?” “程易璘一直以来都在象牙塔里,他还挺想亲近我这个唯一的堂弟,这是我第一次求他办事,以他的性格,会答应也不奇怪。” 程景望顿了顿,继续说:“必须要让老头也尝一尝,被人用在乎的人威胁的滋味。” 李安洲赞同:“这就叫,以牙还牙。” “对了,你知道是谁给老程总照片的吗?”李安洲好奇,“我听平远说,老程总花了一千万买断了。” 程景望:“应该是任子炼让别人去跟老头谈的。” 李安洲诧异:“任子炼?他怎么会有?” “那次跳楼风波,他吃了亏,就一直派人跟踪我,想找到我的把柄,没想到,真被他得逞了,”程景望解释,“早上他拿照片威胁我,要我把那块地还给他,我照做了,但是他还是把照片给了老头,原来是想两边吃。” 李安洲听着有点不高兴:“他威胁你的事,你早上怎么都不告诉我?那块地你也给他了?” “我做了两手准备,地当然没给他了,”程景望捏了捏洲洲板起的脸,“别生气,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操心的,没想到差点酿成了大祸。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绝对毫不隐瞒。” 李安洲瞥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第159章 看程景望忽然凑近,李安洲拦住他,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程景望问:“你看我的眼神,不是想让我亲你吗?” 李安洲纳了闷了:“当然不是了,你别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教程了,想亲我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被你发现了。”程景望笑了一声,又凑上来。 李安洲捂上他的嘴:“不行,现在是在外面,你还想被拍吗?回去再说。” 程景望微笑:“好,回去再说。” 第78章 (二更合一) 程景望继续开起了车。 想起跟程景望一起来的宋守铮, 李安洲还有点没明白:“只有你舅舅跟你一起来吗?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好像没有看见警车和警察哎?” “是的,我只是让他跟我来吓吓老头而已, 而且他穿的是便服, 不算在处理公事,”程景望说, “刚才的情况也不好真让警察出动。” 李安洲疑惑了:“但我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好像听见了警笛声。” 程景望解释说:“我们来的路上正好有辆警车路过, 舅舅故意让对方把警笛开起来的。” 这...... 李安洲哭笑不得:“敢情你救我出来的招式, 有一半都是狐假虎威啊......” “这是博弈,”程景望看着前方的路口,眼神渺远,“必须要在老头把你转移前救你出来,时间太短了, 其他办法可能都来不及布置, 只能采用心理战术。” 李安洲懂了, 感叹说:“幸好有你, 不然我可能真的被拐去什么诈骗园区了。” 程景望笑了:“不会的, 他吓唬你的,老头手段是狠辣, 但关于这种涉及性命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可能是怕下地狱。不然,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你送出去,反而还跟你谈条件要给你钱?” “原来如此, ”李安洲想起件事,“这么一说, 像若莹父亲失踪后,王砺平固定给她妈打钱的事,更像是老程总授意的。” 程景望赞同:“对,所以苏若莹父亲失踪的事,肯定跟他有关。” * 两人一起回到清风湾,在楼下跟刘姨打完招呼,李安洲径直上二楼回房。 程景望跟在他后头,把房门关上,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李安洲拍拍他的手:“放开我,窗帘还没拉呢。” “没事,”程景望在他耳边说,“这个小区的安保很好,不会有人溜进来偷拍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安洲挣脱开,走到床边按了下床 头的窗帘控制器。 窗帘自动缓缓地关上了,将窗外的景色隔绝,天光也透不进来,室内一时暗了好几分。 他看向程景望,有点得意地说:“现在关上了,看他们怎么拍。” 程景望没有回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缓步走近。 这氛围......怎么有点怪怪的? 李安洲伸手要去开灯,手还未触碰到开关就被人抓住了。 然后那人顺势推了他一把,他被迫倒在了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程景望已经压上来困住了他。 他莫名不敢去看,但程景望迟迟没有动作,他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昏暗中,程景望静静地注视着他,那深沉的眼眸里似乎藏了千百种情绪。 “洲洲......其实我有点怕。” 程景望俯下身抱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怕什么?”李安洲问。 程景望的声音很低:“怕你不见了,像今天一样。” 这低沉的话语刺入李安洲的内心,引得他喉间涌上一阵酸涩,他紧紧地回抱:“不会的......” 程景望与他额头相抵,问:“怎么不会?” 熟悉的气息交缠,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低声的问话好比蛊惑人心的咒语。 感受到心上人近在咫尺的唇,李安洲微微仰头,想要吻上去。 程景望却躲开了,他又问:“怎么不会?” 李安洲不满这躲避,搂上对方的脖颈,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程景望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话音未落,他就吻了下来,二人相触的唇齿间溢出一声喟叹。 这个吻热烈又持久,久到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久到衬衣的扣子松了几颗,久到发丝凌乱面红耳赤...... 直到下方禁地被袭,李安洲浑身震颤,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想抓住那作恶的手,双手却反被制住了。 热,好热,他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感受到那手还往后移了移,他颤着声说:“等等、等下......” 程景望停下了动作,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沉声问:“洲洲,要不要试试?” 李安洲懂这问话的意思,他把脸往程景望怀里埋,声若蚊呐:“我、我害怕......” “别怕,”程景望轻抚他的背,“我做了功课,也准备好了东西。” 李安洲觉得热得慌,就像要发高烧了,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嗯......” 得到允许,程景望一只手抱着人,另一只手伸向床头柜的柜子想拿东西,伸到一半反应过来了:“洲洲,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房间,东西在我的房间里......” 李安洲闷笑,故意逗他:“那算了。” “我去拿。”程景望起身要走。 第160章 李安洲说:“你走出这个房间,我就锁门。” 一听这话,程景望停下脚步,回来拉上他的手:“那我们一起去。” 李安洲躺着不动:“我没有力气起来......” 话还没说完,程景望直接把他抱起来了。 这种正面抱小孩姿势,让他下意识地搂紧程景望的脖子,双腿不由得分开攀住那劲瘦的腰。 他低呼:“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程景望说:“那我们就这样一起过去。” “不行,你放我下来,”李安洲担心,“出去被刘姨看见了怎么办?” “我们在二楼,她在一楼,不会看见的。”程景望就是不放,还大步往门口走。 程景望抱得很稳,甚至能腾出手去握门把手。 “咚咚咚——” 这时,李安洲隐约听到了对面主卧的敲门声,他一个激灵,阻止了程景望开门的动作,小声说:“外面有人。” 程景望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了刘姨的声音,好像是在问超市买菜什么的。 李安洲也听到了,不安地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刘姨找你。” 程景望就是不松手,更压低声音在洲洲耳边说:“不想被发现,就别动别出声。” 李安洲噤声了,眼见程景望又抓上门把手要开门,他紧张地出手去拦,压着嗓音质问:“你干什么?!” “我刚才说什么?”程景望反问,惩罚似的轻咬洲洲的耳尖,威胁说,“你不听话的话,我就直接这样抱着你出去了。” 听程景望的语气是要来真的,李安洲不敢再动再说话了。 他的心在狂跳不止,攀在程景望身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程景望的衣领,低下头把脸藏好了。 程景望转动把手,开了一条小缝,只露出了上半张脸。 门外,刘姨正站在他卧室的门口,神色有些疑惑。 他问:“刘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见声音,刘姨看过来,惊讶地说:“程总,你怎么在洲洲房间里呀,洲洲呢?” 此时,能听到问话的李安洲被迫贴在门后,心跳如鼓。 程景望面不改色地说:“我找他商量点事。” 刘姨上前几步,视线穿过门缝看向屋内,奇道:“大白天的,里面怎么那么黑,你们拉窗帘没开灯吗?” 一听这话,李安洲紧张地咬住了身前人的肩。 “刘姨,”程景望出声,阻止刘姨探究的视线,把话拉回正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姨回过神:“哦哦程总,就是我要去超市采购食材了,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没有,”程景望停了几秒,说,“刘姨,我和洲洲有事要出门,大概后天回来,接下来的两天你不用过来了,给你放个假。” 刘姨愣了几秒,回神笑道:“好的好的......” 程景望说:“你现在就回家吧,我们也要出发了。” “好。”刘姨点点头,想再往门缝里面看看,门却直接被关上了。 门内,程景望看了看自己被咬的地方:“我记得你不是属狗的。” “你管我?”李安洲张张嘴,作势又要咬,想起程景望跟刘姨说的话,他不解地问,“你说我们接下有事要出门,是要去哪?” “你猜。” 程景望没有给他开口猜测的机会,抱着他抵到门上,吻住了他的唇。 脚不沾地,李安洲很没有安全感,虽然程景望抱得很稳,但是他怕掉下去,又怕刘姨还没走会发现,整个人又担心又害怕,连接吻也没有心情。 程景望咬了一下他的唇:“你不专心。” “也不知道刘姨走了没有,”李安洲商量地问,“抱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不累的吗?放我下来吧?” “不放。”程景望说着,还故意往上颠了颠,吓得李安洲牢牢抱住了他。 李安洲低吼:“你别太过分!” 程景望笑了一声,又要去开门。 李安洲不放心地说:“刘姨走了吗?等一下再出去吧。” 程景望不听,直接开了门。 李安洲闭上眼睛,不敢看外面的情况。 程景望长腿一迈,抱着人大步走回自己的卧室,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李安洲被放到了床上,看程景望去开床头柜,他好奇地凑上去看程景望准备了什么东西。 看见一盒盒在超市货架上他都不好意思多看几眼的东西,李安洲失笑:“你准备这么多干什么,用的完吗?” 程景望拿出一盒:“有备无患。” 李安洲哼笑:“看来你是蓄谋已久。” 程景望说:“这是人的基本需求。” 李安洲反驳:“既然是人的基本需求,那你怎么单身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又不是没了这活不下去了,这不是人的基本需求吧。” “你说得对,”程景望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洒了一床头柜,“不过,我之前是没有遇见喜欢的。” 看见柜子里的另外两大瓶液体,李安洲新奇的拿过来观摩观摩。 液体呈无色透明状,比水要粘稠很多。 他本着学习的态度问:“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啊?好像按摩油之类的东西,但看起来比按摩油黏多了。” 程景望拿过他手里的东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洲洲,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去了解。” 第161章 “了解什么?”李安洲不明白。 程景望凑过来吻他:“接下来你就知道它的用途了。” ....... 如果可以,李安洲想穿回一个半小时之前,他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那瓶不明液体的用途。 每次,那微凉的液体触碰到他的皮肤,他就下意识地绷起身体。 可惜的是,折腾了这么久,床头柜上洒着的东西是一个都没用上。 起初,李安洲前所未有地紧张,到现在都有点麻木了。 看着程景望坐在他身边快要不知所措了,他抬脚踢了一下:“你不是说你做好功课了吗?怎么到现在都进不去?” 程景望用纸巾擦了擦手,语气莫名带着点委屈:“我是做功课了,可是我一碰你就说不舒服......” 李安洲移开眼:“我我我害怕......你那个东西也太太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进得去......要不你捂住我的嘴,然后直接......试一下?” “不行,”程景望不同意,“会弄伤你的。” “那怎么办?”话音未落,李安洲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程景望听得一清二楚,蓄着笑问:“饿了?” 李安洲抿唇点了点头:“你让刘姨回去了,我们晚饭怎么办?” 程景望起身穿衣服说:“我去做饭。” “你还让刘姨明后天都不用来了,难道接下来的两天都你做饭吗?”说到这,李安洲终于反应过来了,“你让刘姨别来,难道接下来两天你都要......” 程景望笑了笑,过来吻了吻洲洲的脸:“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你......”李安洲红了脸,“真的是老谋深算啊,跟人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我还以为我们真有事要出门两天。” 程景望说:“是要出门。” 李安洲好奇:“要去哪?” “吃完饭我就带你去。” “好吧,”看来这家伙是不会说的,李安洲想起件事,“对了,你这两天的工作怎么办?我记得早上还在开会来着。” 程景望又啄了啄他的唇:“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刘青帮我调整好了,接下来两天,我们好好过二人世界。” “谁要跟你过二人世界,”李安洲嗔怪地瞪他一眼,故意用命令的语气说,“快去做饭,我要饿死了。” “小的这就去,”程景望问,“公子吃面可以吗?” 李安洲被他的称呼逗笑了:“别闹,我要吃你上次煮的那种面,还要一个荷包蛋。” “好的,”程景望嘱咐说,“你身上出了汗,还有那......去冲个澡,免得感冒了,冲完澡差不多就能吃面了。” 李安洲:“好。” 冲完澡,李安洲觉得浑身上下利索多了。 看程景望还没有叫他,他就在主卧里逛了起来,翻翻东翻翻西。 程景望的东西整理得都很整齐,李安洲在抽屉里翻到了一个ipad。 奇怪,程景望把电子产品都放在书桌上的,这个ipad放的地方也太不符合“规范”了。 李安洲打开,ipad还有电,只是要密码。 他先试了试之前刘青告诉他的,程景望常用的密码“0603”,结果不对。 他思考了几秒,试了试程景望的生日“1222”,也不对。 再试可就要被锁了。 李安洲思来想去,鬼使神差的,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0518”,真的解锁了! ipad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叫“吃粥计划”。 这个名字......不会是和他有关吧? 李安洲点进文件夹,里面有分类整齐的各个文件,还有ppt,他点开看,内容居然是针对他的性格做出的追他的计划。 李安洲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程景望说做功课,是真的在认认真真地想怎么拿下他...... “洲洲,面好了。” 程景望的声音响起,李安洲心里一惊,与来人面面相觑。 他就像是偷东西被抓包的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你看到了吧。”程景望看向他手里的ipad。 看程景望神色坦然,李安洲也不慌了。 他把ipad的内容展示给对方看,打趣说:“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心怀不轨的?” 程景望实话实话:“早就心怀不轨了,但这个计划是你受枪伤后做的。” “是你自己做的?”李安洲问,“还是有人帮你出主意?” “我看了一些情感类的书和网上很多的帖子,计划大部分是我自己做的,也让周连勋帮我参谋了一下。” “什么,小周总知道你要追我?”李安洲想明白了一点,“怪不得他之前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程景望摇了摇头:“你不是说暂时不要透露出去,我就没告诉他。” “这还差不多。” 程景望过来牵李安洲的手:“先去吃面吧,不然面要砣了。” 幸好,面没有砣多少,还是很好吃。 李安洲吃着面,就想起程景望的“吃粥计划”,不由得说:“你那个‘吃粥计划’名字起得不错哎,你觉得你现在吃上粥了吗?” 听言,程景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粥在我碗里,但还没吃上。” 李安洲做了个鬼脸:“按下午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你这辈子都吃不上了。” 第162章 “洲洲,你是在挑衅我吗?”程景望问。 “随你怎么理解,”李安洲喝了一口汤,“由此可知,纸上得来终觉浅。任你怎么好学,一实践就会发现新的问题,程学霸,你说是不是啊?” 程景望摆出一副学生恭顺的模样:“李老师教训的是。” “可你不成功的因素,是因为客观条件太突出了,”李安洲笑着,使坏地抬脚去探,“也不能削小了吧......” 下一秒,脚踝就被人握住了,李安洲想挣开没挣出来。 程景望定定地看着他:“洲洲,所以你是吃饱了吗?” 李安洲回答:“酒足饭饱.....” 程景望的手顺势往上:“那我们该出发了?” 李安洲问:“去哪?” “去一个让你酒足饭饱后,能思.淫.欲的的地方。” 出发前,看程景望又是洗澡换上正式的西装,又把换洗衣服和床头柜里的东西带上了。 李安洲很是好奇,一到目的,才知道敢情程景望说的地方就是酒店啊...... 他们来到了离清风湾较近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直接去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之前被吊足了胃口,现在只是来酒店,李安洲有一点点失望。 在电梯里,他问:“既然来酒店,为什么不去小周总的酒店呢?” 程景望说:“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吗?” 也是, 但是去酒店跟知道在一起,好像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吧。 顶层只有这一间总统套房,程景望打开房门,示意他先进去。 李安洲糊里糊涂地走进去,看清里面的情景,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地惊呼:“哇......” 整个房间都被布置过了,正中间摆放了一束超级超级大的玫瑰,天花板上飘着很多气球,连灯光都设计过了。 可能是怕他恐高,窗帘全部严严实实地拉上了,墙上还贴了他和程景望微信的头像里的小鹿。 中间拉了条横幅,上面写着“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李安洲眼花缭乱地看完这些,不禁热泪盈眶,他回头去找程景望的身影。 程景望穿着西装,很正式地走近,然后牵起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说:“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第79章 李安洲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反应过来后,扑进人怀里,破涕而笑:“怎么想起来搞这些?” “总觉得上次说在一起不太正式, 本来想忙完这阵好好庆祝的, 没想到会出事,我就紧急准备了一下。” 说着, 程景望拉人来到那束巨大的玫瑰花前。 玫瑰花的数量太多,凭肉眼一时根本数不出来有几朵, 李安洲调笑问:“不会是999朵吧?” “是1314朵。”程景望说。 玫瑰花上有卡片, 卡片旁还有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 李安洲拿起卡片,卡片上写着“献给在我心里最善良、最纯真、最勇敢的洲洲”。 字迹行云流水、丰筋多力,一如写下它的人。 “字如其人,”李安洲笑道,“只是你谬赞了。” “没有, ”程景望认真地说, 然后提醒, “还有一样东西。” 李安洲知道程景望指的是那个黑色丝绒盒子, 有些发怵。 不用多想, 肯定是非常贵重的礼物。 之前那五百万,他就够受之有愧了, 要还程景望不接受。 他的银行卡有限额,一天一万的转, 不知道要转到什么时候。 只能让那五百万老老实实待在银行里了。 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 但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论收不收, 肯定是要先看看的。 李安洲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色泽浓艳的粉钻。 钻石还没有镶嵌, 在灯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的,像一朵粉色的玫瑰在静静地绽放。 李安洲被它的美丽惊艳到了:“这......” 程景望解释:“是我奶奶留给我的,说给以后的孙媳妇。” 李安洲心间一软,把盒子放到程景望手中,拒绝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程景望把盒子推回去:“只有你能收。” “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你就送我这个有点夸张了,”李安洲劝说,“看这粉钻这么大,价格肯定不菲,而且还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东西,我不能收。” 程景望坚持:“你先收着。” 李安洲有些无奈地问:“这颗粉钻有多少克拉,得多少钱啊?” “二十克拉左右,二十多年前,我奶奶花了几千万在国外拍的。” 二十多年前的几千万?! 现在价值起码得上亿了吧! 李安洲拿着盒子的手都有点不安:“这种东西你应该求婚的时候拿出来,现在太早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求婚?”程景望反问。 “你......”李安洲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你就不怕我携款逃跑?” 程景望笃定:“你不会。” “我......嗯......” 李安洲还想劝,程景望直接吻了下来,吻得他晕头转向的,空气里淡淡的玫瑰花香萦绕着他,把这个吻都变成了玫瑰花味的了。 程景望在他耳边说:“不要拒绝我。” 然后把那抹浓艳的粉放在他的手心:“世界上只有你能配得上这颗钻石。” 第163章 未经雕琢的裸钻在他的手心里熠熠生辉,在灯光下,折射出了梦幻般的颜色。 他不禁说:“好像在做梦一样......” 程景望扣上他的另一只手,引着他的手去胸口感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不是梦,是我。” 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又吻了上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到床上的,更不知道衣服为什么不见了...... 正想再进一步时,刺耳的铃声划破了这满室的温情。 “叮叮叮——” 是微信通话的提示音。 李安洲想下床去拿手机,却被拽了回去。 几次无果,铃声还在响个不停,他推了推程景望:“我先去接个电话。” 程景望这才松手:“我倒要看看是谁。” 李安洲拿过手机一看,是巴格打来的语音通话,他躺回程景望怀里,点了接听,顺便开了免提。 “喂巴格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洲洲,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算出来你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不出三个月绝对会脱单的事吗?今天就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了,怎么样,我算得准不准?” 一听这话,李安洲眼带笑意地与程景望对视一眼,然后回答:“准。” 电话那头的巴格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哈太好了!看我算得多准,看他们还会不会说我是瞎玩的!” 程景望沉声问:“你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件事的吗?” 话音未落,李安洲连忙捂住了多话人的嘴。 万一被巴格猜到了怎么办? 程景望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没事的。 “当然不是了,”巴格回答完,反应过来声音不对,“那声音......是程景望?程景望,你也在听啊?” 程景望:“是,有事说事。” 巴格憨笑:“那正好,其实我有算了一卦,算出来你和洲洲都有......” “血光之灾是吧?”李安洲接话。 巴格纳了闷了:“是的,你怎么知道?” 李安洲失笑:“因为你之前打电话给我,全都是说算出来我有血光之灾......不过我确实有流鼻血擦伤什么的。” “这次不一样......”巴格的语气神秘兮兮的。 “怎么不一样?”李安洲问。 “可堪有性命之忧啊......” 李安洲愣了愣:“这么严重的吗?” 程景望问:“有破解之法吗?” 巴格回答:“很可惜,没有,我是只管算的。” 李安洲:“......” 程景望:“......” “好了好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不打扰你们啦。”巴格说完,直接挂了,好像就怕他们多问似的。 李安洲看向程景望:“这......” “之前大学的时候,巴格算卦,十次有九次不准的,”程景望说,“但是以防万一,你这阵子都带上之前周连勋给的那个袖珍版的gps,还有最好二十四小时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好,”李安洲有点担心,“但他说你也会有血光之灾哎。” 程景望:“我不怕。” 李安洲:“啊?那我为什么要......” 程景望抽出他手里的手机,关机扔到了沙发上。 “不是,你......”李安洲要去拿,被一把捞了回去。 程景望说:“不是说好过二人世界的吗?” 李安洲反问:“谁跟你说好了?” 程景望扫了他一眼:“衣服都脱了,结果翻脸不认人。” 李安洲看了看自己和程景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们确实都已经脱完了...... 李安洲挠挠头:“那接下来......” 程景望翻身把他困在身下,低头吻他:“继续。” 有了下午的失败经验,晚上倒是顺畅多了。 他莫名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闹的乌龙,他下泳池去救人,结果自己滑倒了。 窒息的溺水感铺面而来,他仿佛置身于大海中,只有程景望是他的救命稻草。 波浪不断席卷而来,他只能紧紧地抓住程景望,忍受着海水咸湿的入侵......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李安洲身上的余热未褪,他觉得全身上下汗涔涔的,很不舒服,想下床去卫生间冲个澡。 起身还没踩到地,没想到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至于磕到。 程景望立即过来抱他:“怎么了?你想去哪?” “去卫生间,”李安洲浑身使不上劲,他气得咬了程景望一口,“都怪你!我没力气了......” 程景望低笑,横抱起他:“怪我,怪我,我带你去。” 李安洲闭上眼躺在浴缸里,浸泡在温度适当的热水中,让他的疲劳缓解了不少,太舒服了。 要是身后没有乱动的那个家伙就更好了,主要是贴在一起,他真的很难忽略那家伙的存在。 休息了一会,他睁开眼玩起了泡泡,他将一堆泡沫聚拢在一起,双手捧着就往程景望的脸上盖。 程景望也不躲,结结实实地被盖了满脸,脸上全是大白泡沫。 李安洲哈哈大笑,直呼:“你这个妖怪!” 程景望抓住始作俑者,去蹭对方的脸,看洲洲的脸上也沾了泡沫,他心满意足地说:“你也是妖怪。” 第164章 李安洲冲他甩了甩头,把头发上的水全甩他脸上了。 程景望没有制止,只问:“你是属狗的吗?” 李安洲笑开了,牵上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说:“我们是同伙,所以你也是狗......哈哈你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程景望冷不丁地往他怀里蹭,湿漉漉的头发戳在他皮肤上痒极了。 李安洲边笑边躲,从浴缸的这边躲到了那边,还是躲不过。 程景望把他困在边沿,捧住他脸,吻他...... 水花激荡,泡沫翻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退房的时候,李安洲都不好意思再看这个房间几眼,毕竟床、沙发、窗台和浴室都...... 在酒店里胡作非为了两天,他深刻认识到了“凡事要有度”、“盈满则亏”的道理。 他这几天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继续休养了两天,才提出去上班。 看着程景望精神抖擞、一脸的春风得意,李安洲迷惑了—— 不是说“只有耕坏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吗? 怎么到他身上就反过来了? 离谱! 但是第一天回去上班,就差点出了岔子。 起因是苏若莹和许沁月得知他来上班了,说请他喝奶茶,找他下去叙叙旧。 确实好几天没见了,李安洲欣然赴约。 没想到一进门,许沁月就盯上了他的脖子,搞得他奶茶都不能好好喝了。 他忍不住问:“沁月,怎么了?我的脖子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许沁月收回了眼神,忍不住问,“洲洲,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噗——咳咳咳......” 李安洲一口气没顺上来,呛得直咳嗽,怎么连沁月也会算卦了? 苏若莹也说:“洲洲,你肯定是谈恋爱了,还瞒着我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不是,”李安洲好不容易顺回了气,“你们从哪看出来我谈恋爱了的?” 许沁月指向他的脖子,振振有词地说:“别狡辩了,你脖子上这痕迹就是吻痕,我可是谈过恋爱的人,瞒不过我的眼睛的。” 一听这话,李安洲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看了看。 我靠, 脖子上真有一小块不明的青紫。 大意了! 苏若莹煞有介事地拍了一下桌子:“人证物证俱在,还不从实招来?快说,你这吻痕是哪位美人留下的?!” 第80章 “等下等下, 脖子上有这痕迹又不一定是吻痕。”李安洲狡辩。 苏若莹和许沁月异口同声:“那是什么?” 二人质问的声音太响亮了,惊得李安洲上半身直往后靠。 他急中生智,用手抓了抓自己手腕上的皮肤, 又揪了揪, 还真被他弄出一块差不多的青紫。 “你们看,这是可以自己弄出来的, ”李安洲解释,“我昨天晚上脖子被蚊子叮了, 太痒了, 又挠又抓所以才变成这样了。” 许沁月将信将疑:“都要冬天了,这个季节会有蚊子吗?” “根本就连蚊子影也没有,”苏若莹又拍了一下桌子,指控说,“洲洲, 你撒谎不打草稿, 亏我们还把你当好朋友!” 这解释还不信, 李安洲摆烂了:“啊啊啊不相信就算了, 天地良心啊!” 苏若莹怼了他一下:“别瞎嚎了, 实话实说,你的对象不会是程总吧?” 李安洲心里一惊, 坐直了:“什么?” 许沁月说:“你们俩微信头像都是头蠢萌的小鹿,这不是情侣头像?” 靠, 把这茬忘了,他回去就让程景望换个头像! 李安洲继续狡辩:“哪有情侣头像是这样的啊?鬼知道程总为什么要换个小鹿头像,可能他也喜欢鹿吧......” “你还狡辩, ”苏若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看看你们的微信名, 你叫‘一碗粥’,程总叫‘吃粥’,这不是情侣名?还是带点颜色的那种!” 什么鬼? 程景望的微信昵称不是个句号吗? 什么时候改了? 李安洲凑上去一看,还真是。 怎么改昵称也不跟他说一声啊? 不行,晚上回去就让程景望换了! 他还想找借口:“我......” “不用说了,”苏若莹打断他,兴冲冲地看向许沁月,“沁月,这说明什么?” 许沁月眉飞色舞地回答:“说明我们磕的cp成真了!” “欧耶!”两人欢呼着拥抱在了一起。 看着这个场景,李安洲满脸黑线,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老实交代算了。 但他和程景望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根本没有稳定,而且他现在还是程景望的员工,办公室恋爱说出去也不好听。 他心里有了打算,再等等吧,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让这俩货能高高兴兴地闹一场。 想到这,李安洲拿着奶茶站起身,嘴硬说:“找我下来叙旧,敢情就是为了满足你们嗑cp的臆想。不跟你们闹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谢谢奶茶,下次记得少放糖。” 苏若莹冲他做了个鬼脸:“还挑上了?我告诉你,没下次了。” 许沁月摆摆手:“拜拜,对了,明天晚上我请吃饭,到时候记来哦。” “好啊,”李安洲好奇,“怎么又请吃饭?” 第165章 苏若莹用手做撒花状:“当当当当,当然是因为沁月升职啦!现在是许主管了!” 一听这话,李安洲欢呼:“哇塞,恭喜许主管!” 许沁月笑了:“其实也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肯定还沉溺在跟张天阳的感情里,也不会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 出了小会议室的门,李安洲脸上还带着笑,他是由衷地为沁月高兴。 同时也很敬佩这种即便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也能找到前进的方向,好好努力生活下去的人。 这么一来,李安洲不免思考起了自己的前路,穿书让他的考研生涯被迫中断,来到了这里。 他不能一直依附程景望而活,更不可能一辈子当什么生活助理。 就算程景望很有钱,也愿意给他钱,但归根结底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李安洲正想着,八名身穿便服的保镖从暗处走出来,像机器人一样自动分散在了他的周围。 不知道是受巴格血光之灾说法的影响,还是因为老程总和任子炼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程景望特意请了这些保镖来保护他。 只要一离开程景望的视线,这些保镖就会跟着他。 他明白程景望的顾虑,毕竟之前老程总都敢直接派人来公司抓了。 而且程景望应该是怕他反感,吩咐了让保镖们穿常服,不至于那么显眼,也让他没那么不自在。 李安洲看了看周围的保镖,长叹了一口气,他身上还天天带着那个微型gps呢,也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是夜,清风湾。 一吃完晚饭,程景望就去书房继续忙工作上的事了。 李安洲本来想去陪着,但转念一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而会打扰到对方,就先回房了。 这几天程景望都工作到很晚。 不过,不论多晚,程景望依然会来次卧找他跟他一起睡。 因为那两天在酒店太“胡作非为”了,回来后到现在,他都拒绝了程景望再进一步的请求。 想起白天的事,他特意留了灯等人回来好“兴师问罪”。 直到快十二点,门锁转动的声音才响起。 此时李安洲已经熬不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睡着了,即便来的人很小声,他还是醒了过来。 程景望进来看见灯亮着,人还没睡,他有些惊喜地问:“洲洲,你是在等我吗?” 李安洲揉了揉眼睛:“是啊。” 程景望几步走过来钻进他的怀里,就要凑上来亲。 李安洲挡开不让亲,问:“你什么时候把微信昵称改成‘吃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今天我还被苏若莹她们问是不是情侣名......” 程景望抱紧他,老实交代了:“当然是‘吃粥计划’成功后改的。” “手机拿出来,现在改回去,”李安洲说,“以前只有一个句号多沉稳多霸总啊。” 程景望听话地交出手机,把头靠到洲洲的颈窝说:“你帮我改。” 李安洲点进微信,将昵称改回了一个句号,顺便上网搜了张图,把头像换成了一只看起来很凶的卡通老虎。 李安洲笑:“这才是你的风格嘛。” 程景望嗯了一声,把手机从洲洲手里抽出来放到床头柜上:“你改了我的东西,不应该给我报酬吗?” “什么报酬?” 感受到颈间的舔舐轻咬,李安洲全身一抖,他警觉地想推开身前的人:“不行,这样会留下痕迹的......” 程景望抱着他不放,转而去咬了咬他的耳垂,嗓音低沉地在他耳边问:“洲洲,你在怎么发抖?” 明知故问。 李安洲轻锤了一下这家伙:“你工作到这么晚,不累吗?” “抱着你就不累了,”说着,程景望直接起身把他抱了起来,“洲洲,我们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我已经洗过了。” “那再洗一次。” “你......” 说话间,他已经被放到了浴室的洗手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炽热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他迷失其中,连身后冰冷的镜面都变得温热。 不知不觉,他被剥了个精光,然后被抱下来转了个身面对镜子。 燥热侵蚀了他的身体和意识,他有些站不住。 程景望一只手抱牢他,一只手捏上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洲洲,你看。” 他晕晕乎乎地抬眼,看见了趴在洗手台上面红耳赤的自己和站在身后的程景望,他不懂:“看什么?” 很奇怪。 镜中的他,像他又不像他。 镜中的程景望,也像程景望又不像程景望。 他不敢多看,下意识地偏头移开眼,却被掐住了脸,熟悉的低音又响起:“洲洲,你看。” 这声音犹如世上最蛊惑人心的咒语。 引得李安洲踮起脚尖,凑得更近去看,他站不稳,一个倾身差点撞到镜子上。 他勉勉强强撑住身体,伸手去摸镜中人,可是浑身抖得太厉害,他只能把整个手掌贴在上面。 镜面被他的掌纹斑驳出一道道狭长的印记,模糊了身后人的模样,也模糊了他自己......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直到天快亮了才宣告结束。 李安洲脱力地躺在程景望的臂弯里,一句话都不想说,连眼皮也懒得抬。 第166章 程景望玩他的头发,他都懒得伸手去打。 “洲洲,你该锻炼了。”程景望说。 一提起这个,李安洲有点不满:“我也有在锻炼啊,不过没有你那么勤,我也是有腹肌的好吧。是你精力太旺盛了,这都天亮了,上班怎么办啊......” 程景望蹭蹭他的额头,默默提醒:“今天周六。” “啊?”李安洲惊讶,“今天周六啊,敢情这星期我就昨天上了一天班......” 说完,他愤愤地凑到程景望肩上咬了一口:“都怪你,搞得我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怪我,”程景望低笑,把人搂进怀里,摸着他的头说,“洲洲乖,狗是不能咬人的。” “好你个程景望,你骂我是狗!” 李安洲一个翻身,坐到了程景望身上,他低头假意去吻,趁机狠狠地咬了对方的唇。 “嘶——”程景望吃痛,见“罪魁祸首”笑嘻嘻地要跑,他一拽把人拽回来,锁在怀里,“还想跑?” 李安洲没有力气挣扎,就趴在他身上挠他痒,嘴上还说着:“望望,你说谁是狗啊?明明你的名字就......来叫两声?” “别闹,”程景望制止乱动的手,最后没办法,抓住那不安分的手往下探,警告道,“不然后果自负。” 李安洲吓得缩回了手,欲言又止,最后说:“你......这算是天赋吗?实在不行,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太......太久太容易被刺激到,貌似也是不太正常的吧......” 程景望听笑了,有些无奈地说:“你放心,我是正常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安洲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又说:“还有......你能不能让着我点,每次我说慢点的时候,你偏偏反着来......” “可是网上说......” 李安洲听着有点炸毛:“网上说网上说,程学霸,实践和理论是不一样的,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吧。” 程景望轻抚他的背,帮忙顺毛:“可是,你带着哭腔求我的样子,真的很......” 李安洲连忙捂住那张嘴,生怕说出什么不能见人的词:“够了够了,你够了。” 程景望眉眼含笑,拿开他的手,微仰起头吻他。 吻着吻着,李安洲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避开。 可程景望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翻身就把他困在了身下。 李安洲:“你、你别乱来啊,天都亮了......” “洲洲,天还不算亮。” “你......嗯......” * “当当当——” 一阵喧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李安洲。 他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沁月打来的电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程景望,把手机声音关了,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出房门去接电话。 “喂沁月,有什么事吗?” “洲洲,你有和若莹在一起吗?”电话那边,许沁月的声音很着急。 李安洲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若莹不见了,今天晚上本来说我请吃饭的,我和若莹约好先一起去逛个街,结果到点了都不见她的人影。我问过温朗了,温朗也不知道她在哪。若莹不会出事了吧,我要不要报警啊?” 李安洲皱起眉头,若莹会去哪呢? 想起之前他跑的时候,程景望曾拜托周连勋找他,小周总路子广,应该会有办法吧。 他安慰说:“沁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小周总帮忙,你也再尝试联系一下若莹。” 许沁月:“好。” 挂断之后,李安洲正想给周连勋打电话,没想到苏若莹打过来了。 他赶紧接听:“喂若莹啊,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跟沁月说一声,她都担心死了。” “李安洲?” 听清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李安洲心里一震。 这个声音—— 是任子炼!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点了录音,然后把手机放回耳边:“任子炼,你怎么会有若莹的电话,你想干什么?” 任子炼冷笑:“你说我想干什么?程景望让我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我想报复他,当然要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了。可惜,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那我只能找你亲近的人了?” “你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你放了若莹!”愤怒直冲上心头,李安洲呼了口气调节情绪,学着程景望那样冷峻地说,“你这是绑架,若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我当然知道,杀人犯法还容易被判死刑,我没有那么蠢,”任子炼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但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什么机器上,缺了条胳膊,少了条腿的话,那可就不怪我了......” 李安洲气急:“你!” 任子炼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玩味:“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限你下午三点之前,独自赶到远山别墅东门,不然,每晚十分钟,我就给你看苏若莹的一根手指。” “当然,如果你报警,或者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的话。你觉得我是卸她一条腿好呢,还是卸她一条胳膊好呢?” “任子炼你!” 电话里只剩下了忙音。 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李安洲被气得不行,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他又搜了一下任子炼说的远山别墅的地址,在槐州的郊区,从这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多小时。 第167章 再犹豫就要来不及了。 可恶! 那任子炼肯定是算好了时间才给他打电话的,根本不想让他有反应的机会。 不行,不能再想了,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第81章 李安洲只身来到槐州郊外远山别墅的东门, 他远远看见几辆黑车停在门口。 八九不离十就是任子炼的人在等他。 他把车停在不远处,下车走过去。 那边的人注意到他,有人下车去开后座的门。 随后, 坚哥和任子炼从车上下来了。 看见坚哥, 李安洲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举起手机,边走近边说:“任子炼, 我现在就要看见苏若莹,让她开我的车走, 不然, 我马上报警!” “还挺仗义,”任子炼讥笑,冲他扬了扬下巴,“你现在给她打电话试试。” 李安洲半信半疑,真用手机给苏若莹打去了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喂洲洲, 怎么了?” 是若莹的声音! 但这问话听起来, 怎么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安洲忙问:“若莹, 你没事吗?” “没事啊, ”说着,苏若莹笑叹了声, “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来跟沁月约好先去逛街的,结果刚出门打到车就晕人车上了。还是司机师傅人好,直接给我送医院来了......我现在刚醒, 摸起手机正想给沁月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 好巧啊。” 李安洲瞥了任子炼一眼,若莹那辆打到的车没准就是任子炼安排的。 “若莹,你做检查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苏若莹回答:“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低血糖了吧,只是没想到会晕好几个小时。” 李安洲了然,说:“那你赶紧给沁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她联系我说找不到你,急得要报警了。” 苏若莹:“好的,那拜拜。” “哎哎,等等,”李安洲盯着任子炼,对电话里说,“顺便帮我跟沁月说一声,今天晚上的饭局我去不了了。” 苏若莹意外:“啊?为什么?” “有点事情,拜拜。” 说完,李安洲直接挂了电话。 任子炼挑眉:“看来你知道今天你是回不去了啊。” 听言,李安洲冷笑:“你不就是想引我来,用我威胁程景望吗?” “知道就好,”任子炼拍了拍手,“当然,还有一件事,之前你用车对撞逼走了我,今天我们再比一次。”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了两辆与那天相同的跑车过来。 李安洲知道,任子炼是上次被吓跑了不甘心,想再比一次挽回些面子。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居然还耿耿于怀,真是小肚鸡肠。 李安洲被押着坐上了副驾驶,到目的地后,才下车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而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坚哥。 可能是怕他逃跑,副驾驶座上还装了刹车。 李安洲系好安全带,看着远处任子炼的车,问坚哥:“如果我开车掉头跑了,你会拦我吗?” 坚哥笑而不语。 李安洲也不说话了,看着离他有五六百米远车头相对的那辆布加迪威龙,有些无语。 等人挥旗表示开始,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对面的布加迪威龙也冲了过来。 李安洲握紧方向盘,猛地一个减速掉头,往反方向奔去。 上次输了还想再跟他比一次?没门! 结果没开出去多远,坚哥踩了副驾驶座上的刹车,逼停了他。 李安洲无奈:“你好歹给我点逃的机会吧。” 坚哥只说:“下车吧。” 任子炼领着人赶了过来,对着李安洲就是一脚:“还想跑?” 李安洲避开了,随即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按住了。 他挣扎着说:“任子炼,那次你输了就是输了,不管你想怎么补救,就是输。你想再比一次就再比一次?我才不奉陪!” 任子炼的脸色很不好,他照着李安洲的腹部就是一拳。 这一击力道不小,李安洲疼得弓起身体。 任子炼说:“押回去。” 李安洲被带到了一处别墅内。 别墅的装修比较简单,可能主人不常来住。 他被绑在了大厅中央的铁架上,一路上,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应该是程景望发现他不在打来的。 任子炼搜走他的手机,一看,笑了笑,展示给他:“你男朋友找你。” 李安洲盯着来电显示上的“程景望”三个字,没有说话。 任子炼用李安洲的人脸识别解锁,点进微信,直接给程景望打了个视频通话。 很快就接通了,任子炼把镜头对准李安洲,笑呵呵地打招呼:“程景望,你男朋友现在在我手上哦。来,李安洲打声招呼。” 看着镜头逐渐靠近,李安洲咬唇撇开头,却被任子炼捏住脸硬转回来了。 电话那边程景望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出:“洲洲别怕。” 李安洲大喊:“什么条件别答应!” 一听这话,任子炼反手就要给李安洲一巴掌,被视频通话里的程景望喝住了:“你如果敢伤害他,我保证你非但得不到你想要的,任家也会受牵连。” 此话一出,到脸侧的巴掌变成了轻柔的抚摸,任子炼摸了一下李安洲的脸,微笑着说:“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他可是棵摇钱树。晚上八点前准备好东西来远山别墅东门,不然,我可不保证‘这棵树’会不会变成灰了,要是敢报警,你懂的。” 第168章 说完,任子炼直接挂了电话,他的手留恋地又摸了一下李安洲的脸,感叹说:“啧啧啧,真滑啊,看这小白脸的模样,怪不得能把程景望迷得五迷三道的。” 那轻柔的触摸让李安洲头皮发麻,他甩头避开,可下一秒就被捏住了下巴。 任子炼朝他笑得暧昧,问:“你跟程景望做过吗?” 李安洲一愣,随即骂道:“关你屁事!” “哈哈哈,挺有个性啊,原来程景望喜欢你这种泼辣的?”任子炼的手往下在李安洲的颈间游荡,然后狠狠地掐住了,“你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搞得我也想跟你做试试......” 李安洲被掐得喘不上气,听见任子炼的话,不由得心里一惊,他扯着嗓子揶揄:“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比我矮的。” 任子炼冷笑一声,手上的劲更重了,另一只手却探向李安洲的腹部:“这可由不得你,程景望至少还得两个小时才能赶到,我们有的是时间。” 喉咙被掐太死,李安洲艰难地呼吸着,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在那手要到禁区时,一旁的坚哥抓住了任子炼的手,严声质问:“子炼,你答应过我什么?” 任子炼神色一滞,松开李安洲,转而对坚哥说:“阿坚,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你别当真。” 颈间的扼制消失,李安洲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阿坚明显不高兴:“你对他很有兴趣啊,如果我不拦着,你就......” 说完,他看了李安洲一眼,转身就走。 “阿坚,阿坚,你听我解释。”任子炼追了上去。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李安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在那个日料店,他是觉得任子炼和坚哥的关系不错。 可是今天这话听起来...... 二人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关键是,坚哥不是警方的卧底吗? 这年头卧底这么难当的吗? 既要让卧底那方的老大迷上自己,还要会来事,会耍小性子? 李安洲明白,阿坚刚才的举动是在帮他。 其实也是因为知道阿坚的身份,他才敢只身前来见任子炼。 接下来,就看这场戏该怎么收场了。 直到天黑了,李安洲才从铁架上被放下来。 他浑身酸痛,还没放松喘口气,又被绑到了类似于医院的诊疗床上。 几个人摁着他,用胶布封住了他的嘴,把注射用的针插进了他的胳膊里,还在旁边放了台机器。 李安洲被绑的动弹不得,针头插进了血管,但是并没有液体被注射进去。 他观察起旁边的机器,机器的下端有一管不明液体连接着输液管。 看来,这应该是个遥控的注射器。 任子炼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想给他注射什么东西? 见罪魁祸首来了,李安洲瞪着他,嘴巴被封,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任子炼冷哼:“程景望要到了,你猜,他是选择你,还是选择程氏?” 听这话的意思,任子炼不光想要拿回那块价值上亿的地皮,还想要程氏? 谁给他的胆子?! 很快,有开门声响起,李安洲躺着看不见来人。 只听任子炼讥讽地说:“程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 程景望来了? 李安洲挣扎起来,但身上被绑得太结实了,跟本起不来,嘴也被封住说不了话。 接着,程景望的声音响起:“合同我带来了,已经盖章签字,剩下的,需要你们那边走流程。” 这语气里有种诡异的平静,犹如隆冬清晨被冻住的湖面。 别人可能听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李安洲能听出来,程景望是不高兴到了极点。 任子炼示意身旁的人去拿合同:“吴律师,帮我好好审审看,有没有问题,毕竟程二公子的花招可多得很。” 吴律师回答:“好的,任总。” 合同被拿走后,程景望想上前看看李安洲的情况,却被四个壮汉保镖拦住了去路。 任子炼:“别着急啊程二公子,我这边还没审完合同呢。你站在门口那边就好,跟我们保持十米的距离。” 看着李安洲被绑在床上,胳膊上有输液管,旁边还有台机器,程景望质问:“你想对他做什么?” “当然是好事了,”说着,任子炼展示出了手中椭圆形物件,介绍说,“这个呢是控制器,那台机器是机械化输液器,只要我一按下手中的按钮,机器就会瞬间启动,把仓里的液体压进李安洲体内。” “你,”程景望咬牙问,“你要给他注射什么?” 任子炼答非所问:“我这已经拟好了另一份文件,需要你签个字。” 程景望打断,又问:“你要给他注射什么?” 任子炼慢条斯理地回答:“别着急嘛,不过是一些高纯度的毒/品而已。” 一听这话,李安洲睁大了眼睛,这家伙是疯了吗?! 他不由得看向站在床边的阿坚,没想到阿坚也是一脸的震惊。 敢情这件事阿坚也不知情? 程景望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你敢。” 任子炼笑了声:“我有什么不敢的?除非你乖乖地签了我的那份合同。否则,我让李安洲跟你爸一个死法!” 第169章 什么叫跟你爸一个死法? 李安洲更惊讶了,难道......当年程景望父亲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因为吸/毒过量?! 不是,那任子炼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程景望蹙眉:“你什么意思?” “呵,原来你不知道啊,但我不会说第二遍的,”任子炼让手下把合同给程景望,“这是股权转让书,我要你在程氏的股份。不然......” 他意味深长地停住了话语,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 程景望沉着脸,接过笔,在转让书上签下了字。 律师接过这份文件,翻了翻,对任子炼点了点头:“任总,我这边就先去走流程了。” “快去快去,”任子炼摆摆手,注视着程景望,“可不能让程二公子的心意落空啊。” 看律师带着两份文件离开,程景望问:“现在能放人了吗?” “放,程二公子这么慷慨,我当然要放了,”任子炼讥笑,“可是,我没说你签了字的话,我就不按按钮哎。” 话音未落,他直接摁下了遥控器。 “不要!” 有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大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安洲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站在床边的阿坚扑过去抢遥控器。 但是太慢了,身旁的机器已经启动,李安洲明显感觉到那冰凉的液体被注入了他的体内...... 第82章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作用, 李安洲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听见警笛声大作,然后有破门而入的声音。 警察终于来了吗?那他这“饵”也算是没有白当。 大厅内已经乱做了一团,程景望疯了一般地跑过来抢过遥控器踩碎, 狂揍任子炼。 可能是因为警察来了, 在场的保镖没了底气,根本拦不住人。 程景望揪着任子炼的衣领, 一拳又一拳地揍下去。 阿坚拦了好几次,但程景望红着眼, 像中邪了一样, 甩开阿坚,继续揍。 最后还是阿坚大喊:“李安洲还没死!” 程景望这才停下来,如梦初醒地跑到洲洲身边。 李安洲身上绑着的绳子又粗又紧,程景望解不开,就徒手去拽, 粗粝的麻绳磨得他手心血肉模糊。 但他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只一个劲地用力, 麻绳都被他的血给染红了。 几个警察跑上来帮忙, 用刀割开了绳子, 又撕掉了李安洲嘴上的胶布,抓着程景望说:“你冷静一点。” 程景望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话, 俯下身抱住了洲洲。 他泪流满面,浑身都在发抖, 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安洲被程景望这副模样吓到了,紧紧回抱,安慰着。 安慰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任子炼不是给他注射了高纯度的毒/品吗? 他到现在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边任子炼被揍得满脸是血。 阿坚扶他起来, 他挥了手臂下甩开了:“你果然是卧底。” 说完,他站在原地等警察来铐, 眼神戏谑地看向李安洲和程景望。 李安洲问:“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任子炼略带癫狂地笑开了,露出了沾满血的牙齿:“哈哈哈你猜啊,□□可是要被判死刑的,我哪有那么蠢?” “疯子!”李安洲忍不住骂了一句。 看来任子炼给他注射的不是毒/品。 而说毒/品,或许是想逼程景望签字,又或许是想逼得程景望失控疯魔。 不过,不管对方的目的如何,最终都不会如愿的。 现下,程景望的状态很不好。 李安洲让他正对自己,握住他的手说:“景望,你听我说,我没事,他是骗你的,我没有被注射毒/品......” 程景望脸色刷白,面容呆滞,眼泪失控般地往下流。 听到李安洲的话,他失焦的眼神终于有了色彩,他问:“真的吗?” 李安洲擦掉他的泪,自己也不禁落泪:“真的真的,我没死。” 程景望低头与洲洲额间相抵,又伸手抚上了洲洲的脸,最大限度地去感受恋人的体温,肌肤温热的触感让他安心,他低叹:“太好了......” 两人先被送去了医院。 李安洲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任子炼给他注射的确实不是毒/品。 医生对仪器内残留的液体进行了检测分析,结果发现是葡萄糖注射液...... 李安洲深深地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程景望的状态好多了,已经变回了平时那高冷的模样,只是包扎伤口时,一定要洲洲在场哄着。 李安洲知道他被吓坏了,可能还由此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就一直陪着。 看着他手心的伤,李安洲很是心疼。 在医院忙完,出来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他们还要跟警察去公安局做笔录。 在警车上,程景望还握着洲洲的手不放。 李安洲轻轻挣了出来,把手覆在了程景望的手背上,温声说:“你手心有伤,不要抓着我,换我抓着你。” 程景望盯着他,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眼神里的情绪也有点晦暗不明,他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拿苏若莹威胁你的事,自己就去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那注射器里真的是毒/品怎么办?” 李安洲解释:“我在去的路上联系了宋局长,问他准备不准备收网,我可以当那个‘饵’,宋局长听了我说的事后,同意了,途中还派人来在我身上藏了录音的设备,他们是能保证我的安全的。” 第170章 “而且,任子炼身边还有阿坚那个卧底,他也可以帮我。至于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任子炼是想拿我来威胁你,做戏做全套,就得先瞒着你。” 看程景望的神情依然紧绷,他继续说:“哎呀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你之前不也瞒过我吗?咱俩扯平了。” 程景望的脸色好了一点,将人搂进怀里,略带委屈地说:“我差点以为就要失去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李安洲窝在他怀里,笑了笑,“巴格算得还挺准,说有血光之灾,这也算吧,说有性命之忧,也确实有。” 程景望轻拍了他一下:“你还笑。” “不过是虚惊一场,”李安洲说,“其实也是,像任子炼那么惜命的,虽然会干些违法的事,但应该也不会蠢到去□□什么的。” 程景望搂紧洲洲,不说话了。 很快,他们到了警局,做完笔录后,程景望带着李安洲去找了宋守铮。 此时,宋守铮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 李安洲和程景望上前,宋守铮起来跟他们握手,示意他们坐下。 宋守铮笑道:“多亏安洲同志的帮忙,我们才能尽早收网。” 李安洲也笑了:“能帮得上忙,是我的荣幸。” 程景望问:“情况怎么样?” 宋守铮摇了摇头:“还没交代。” 说完,他让二人看向电脑,电脑里是审讯室的实时画面,任子炼正被铐在审讯椅上。 僵持了一会。 警察问:“你还不打算好好交代吗?” 任子炼靠在椅背上懒散地坐着,只说:“我要见阿坚。” 警察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不要乱提要求。秦警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任子炼又说:“我要见阿坚。” 双方又僵持了一会。 这边宋守铮拿过电脑旁的话筒,打开说:“把秦时坚叫来见他。” 李安洲了然,原来阿坚的全名叫秦时坚,不知道任子炼现在知道对方身份后,还硬要见他是打得什么主意。 不一会儿,秦时坚就穿着警服坐到了任子炼的对面。 任子炼坐直了:“你们想让我交代,那能不能先让我问一个问题——秦警官,你喜欢我吗?哪怕有过一点点的动心吗?” 一听这话,秦时坚的表情凝固了。 在电脑前看着的李安洲也很意外,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任子炼还在意秦时坚喜不喜欢他?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恋爱脑。 当然,不排除任子炼只是想恶心一下秦时坚。 只见旁边的警察轻咳一声,解围说:“这里不讨论与案件无关的话题。” 任子炼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与案件无关,我倒觉得很有关啊,秦警官,你不是很喜欢和我做/爱吗?你不是操/我/操得很爽吗?!现在在这里正气凛然地坐着不吭声了,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秦时坚站起来就要走。 任子炼说:“你走的话,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秦时坚停下脚步,回去坐下了。 任子炼又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秦时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往常低了些:“我的任务,是把你送进监狱。” “好好好,”任子炼连说三个好,点头笑了,他看向在场的另一名警察说,“我交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示别人干的,贩/毒也是我指使的。” 秦时坚脸色一变:“不是你干的事,能不能不要乱认?那么大剂量的贩/毒是会被枪毙的。” 任子炼:“那不是如你所愿吗?” 秦时坚欲言又止,然后说:“我们希望你能交代清楚事实真相,而不是意气用事。” 任子炼静静地注视着秦时坚,最后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恶作剧成功的笑:“秦警官,我逗你的,我老实交代。” 李安洲看着,不禁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警察开始问问题了:“你为什么要绑架李安洲?” 任子炼只盯着秦时坚,并不回应。 秦时坚与任子炼对视,复述了一遍问题:“你为什么要绑架李安洲?” 任子炼回答:“因为程景望让我吃了亏,我知道李安洲和他的关系,想给他点教训。” 秦时坚继续问:“你给李安洲注射的是什么?” 任子炼微笑:“葡萄糖,我是好心给他增加点营养。” 电脑前的李安洲听着,愤愤地骂了句:“胡扯,他就是故意的!” 秦时坚:“那你当时为什么说是毒/品?” “我逗逗他们而已,你不觉得看人被戏耍癫狂很有趣吗?”任子炼说,“而且我又不傻,别的玩玩就玩玩,毒/品这种容易挨枪子的东西,谁会碰啊?” “那你为什么说让李安洲跟程景望父亲一个死法。” “说了是逗他们的。” “你知道程景望父亲是怎么死的?” “据我所知是吸/毒过量去世的。” “谁告诉你的?” “王高杰,”任子炼说,“那家伙自从上次在程家老宅被程功训了之后,就蔫了。我要对付程景望,肯定要知道一些程家的事吧。王高杰就告诉我程景望的父亲其实是吸/毒过量去世的,说是王砺平有一次喝醉酒说的,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第171章 听见这话,李安洲不由得看向了身旁的程景望。 程景望面容严肃,眉头紧蹙,肯定是在想他父亲的事。 一直以为自己父亲是因病去世的,结果现在有人跳出来说你爸是吸/毒死的,这落差换谁都难以接受吧。 李安洲拍了拍程景望的肩,程景望看向他握住了他的手,点头示意没事。 接下来审的是其它事情,李安洲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两点了。 警察的工作强度也太大了,一有比较大的案子,就连夜审讯。 李安洲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宋守铮像是习惯了这种工作状态,还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程景望精神头也不错。 但是他熬不住了,看着电脑里的画面呵欠连天。 他想强撑着,可是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身体还慢慢地往一边斜去。 程景望留意到,把他拉回来说:“洲洲,你要不先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 李安洲反手抱住程景望:“我不,我要在这陪你。” 说完,他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守铮,发现宋局长正看着他们笑。 他移开视线,就要松开环抱着程景望的手,程景望却抓着他的手让他抱回去。 程景望说:“没事,刚才任子炼都那样说了,你以为还能瞒住?” 对哦...... 但这在人舅舅面前搂搂抱抱也不太好吧。 李安洲又想拉开距离,程景望直接搂上他,让他靠到肩膀上。 “不想走的话,就靠着我眯一会。” 李安洲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他偷偷看了看宋守铮的反应。 宋守铮笑了笑说:“挺好的。” 李安洲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来程景望的舅舅这么开明,不像老程总觉得同性恋是精神有问题。 他安心了,靠在程景望肩头闭上了眼睛。 这样睡睡不沉,李安洲迷迷糊糊听见程景望和宋守铮在谈论当年的事,他有点好奇,索性睁开眼听他们聊。 只听程景望问:“关于我爸的事,你当年一点都没有听见风声吗?” 宋守铮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那时候我正退伍去读大学,打电话给你妈问近况,她一直都说不错,没想到后来就出事了......” 李安洲问:“当年公安局没有侦破什么贩毒团伙吗?按老程总的性格,谁害他儿子吸/毒过量死亡,不可能不会报复的吧。” “主要是我当年也不在槐州,”宋守铮说,“因为姐姐失踪,我也查过有没有什么案子,但那时候的卷宗都是纸质的,当年的一些资料说是在搬办公室的时候遗失了。” 一听这话,李安洲脱口而出:“这也太巧了吧。” 宋守铮苦笑:“确实很巧,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但是偏偏又遗失地很合理。” 他思索了几秒说:“其实可以去问问退休了的老局长,他当年是负责缉毒那一块的,如果有相关的贩/毒案件他应该会记得的。” 程景望点点头,拉着李安洲起身。 李安洲瞌睡没完全醒,还有点懵,问:“现在去会不会太早了?” “想什么呢?”程景望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先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下午再去。” 李安洲捂着额头,斜了“罪魁祸首”一眼:“知道了。” 第83章 到警局附近的酒店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李安洲困得半死,飞快地洗漱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要不是程景望叫醒了他, 他绝对还能睡。 两人在酒店的餐厅潦草地吃了个饭, 就下去跟宋守铮汇合。 可能是怕程景望的面子不够大,宋守铮特地带他们去见那个退休了的老局长。 上车后, 李安洲想起审讯任子炼的事,好奇问:“宋局长,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安排卧底去任子炼那, 是为了揪出地下赌场的证据。但是从审讯来看,好像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你们安排秦时坚当卧底,其实是为了追查贩/毒团伙吗?” “你猜得对,”宋守铮说,“我们一年前打击了一个贩/毒团伙, 背后的老大藏得很深, 一直查不出来。深挖下去我们发现, 有一条运输线和任子炼投资的一个公司有关, 为了不打草惊蛇, 我们就决定在他身边安插卧底。” 李安洲思索几秒:“但是,整个审讯听下来, 任子炼好像跟贩/毒这件事没有关系。” 宋守铮:“是的,是他的手下利用了他任家的资源, 他的手下已经被抓获并交代了。” 李安洲又问:“那任子炼会被判死刑吗?” 宋守铮看了他一眼,没有明说:“只能到时候看法院的判决了。” 也是,刚抓到人, 现在就定罪有点早了,李安洲识相地不问了。 不到二十分钟, 三人到了老局长所在的小区。 这个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当年单位分的房子。 李安洲和程景望提了些水果,跟在宋守铮身后上门拜访。 按了门铃后,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 宋守铮笑着迎上去:“老局长,您还记得我上午打电话跟您说的事吗?我现在带我的外甥来看您了。这是我的外甥程景望,这是景望的助理李安洲。” 李安洲友好地朝老人笑了笑。 第172章 老局长抬眼看向程景望:“你就是程功的小孙子?” 程景望点头:“是的。” 老局长侧开身,让出位置:“进来说吧。” 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三人在沙发坐下,老局长给他们倒上茶,问:“守铮在电话里大致跟我说了一下情况,你们想知道什么?” 程景望问:“老局长,当年我爸的死因是什么?” 老局长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你爸当年急病去世,但你爷爷没有报案也没有同意尸检,真正的死因恐怕没有外人知道。” 一听这话,程景望脸色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那当年程功有帮忙破获什么贩/毒案件吗?” “这倒是没有,”老局长顿了顿,“但当年你们程家是有点和贩/毒扯上关系的。” “什么?”李安洲诧异。 程景望双手交叉,下意识握紧了:“请老局长再说详细一点。” 老局长说:“当年我在局里主要负责缉/毒那一块,我印象很深刻,那年我们缴获了一批数额巨大的毒/品,毒/品运输的车辆是在程氏控股的一家小公司旗下。” 居然还有这渊源? 李安洲更惊讶了,见程景望的脸色很不好,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紧握的双手。 “我们原本想顺着车的线索往下扒,但是发现几个月前那个公司就来报失过车辆,车的线索算是断了,”老局长回忆着说,“不过经过审讯,我们也了解到幕后黑手应该是一个叫‘勇哥’的人,但这个‘勇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神出鬼没的,我们就决定引蛇出洞。” “我们策反了一个人,让他出去想办法联系勇哥见面,我们则埋伏在周围实施抓捕。当天勇哥带着手下来赴约,抓捕时发生了枪战,我们牺牲了一个队友,同时勇哥的右手臂被我们的枪击中,可惜的是,他被前来接应的人救走了。” “我们连夜审讯抓到的人,排查槐州所有的医院,还有重点排查程氏和程氏控股的那个公司有没有人受伤。” 说着,老局长看向程景望:“我记得你父亲去世的日子,就在枪战发生后的第三天。” 李安洲听得皱眉,这个时间点......确实有点巧了。 老局长继续说:“后来我们抓到了勇哥,那个人其实是你父亲的朋友,他交代是瞒着你父亲借用了程氏那个控股公司的资源来贩/毒的。” 李安洲分析说:“所以......很有可能是你父亲交友不慎染上毒/品,才......” 程景望神色凝重,他闭上眼睛,似在思考些什么,随后睁开眼看向老局长:“程功,没有什么动作吗?” 老局长回答:“你父亲去世后不到一个月,他捐赠了十分之一的资产用于支持缉/毒事业,而且也没有让媒体宣传这件事。” 十分之一的资产?! 李安洲震惊,十几年前,程氏已经在老程总的领导下成为槐州数一数二的企业了。 十分之一的资产得有好几个亿了吧。 其实从老局长的叙述中,李安洲可以理解老程总的举动。 企业做到那么大,小儿子却死于吸/毒过量,老程总肯定恨死那些毒/贩了。 捐钱,也算是他能尽的最大一份力了。 李安洲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向程景望。 程景望的神色沉重地像是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见程景望站起身:“多谢老局长跟我说这些,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局长笑着站起来,要跟他握手:“你见到你爷爷,帮我带个好,当年他的捐助对我们的帮助真的很大。” 程景望眸光深沉:“我会的。” 坐上车,李安洲发现程景望的状态很不对,不由得覆上对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你父亲去世的真相,我会陪着你的。” “不对,不对。”程景望蹙眉连说了两遍。 李安洲问:“什么不对?” “当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程景望对在开车的宋守铮说,“舅舅,我们去老宅。” 宋守铮:“好。” 李安洲又问:“怎么了?” 程景望说:“老局长讲述的当年的事,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的,但他看到的便是事实吗?按照他的说法,根本解释不了老头为什么要打伤我妈,也解释不了苏若莹的父亲又为什么会失踪,而这两件事,他是不知道的。” 李安洲愣了愣,仔细想了想—— 确实,老局长所说的程家在当年的事里也太干净了,反而更偏向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但老局长看到的便是对的吗? 或许,他看到的,也正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程景望说:“我大概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叫上苏若莹,让她到老宅跟我们汇合。” 说着,程景望的目光转向车窗外,但没有落到实处,窗外的景色斑斓而过,仿佛可以窥见那被深埋的过往。 “今天,就让一切做个了断......” 他们到老宅的时候,苏若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有程景望带头,一行四人直接冲进了老宅去找程功。 程功对他们的突然造访,并没有很意外,他保持着坐的姿态,看了李安洲一眼,对程景望说:“你还敢带他来见我?” 第173章 程景望话不多说,单刀直入问:“当年我爸有没有参与贩/毒?” 这个问话,直接把在场所有人打懵了。 李安洲顿时明白了路上程景望说的话,原来他是在怀疑自己的父亲...... 程功罕见地怔了几秒,他瞟了身旁的平远一眼。 平远颔首,去关上了门。 程功问:“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程景望没有回答,直接说:“我爸根本就不是急病去世,是吸/毒过量死的。” 程功脸色大变。 程景望冷着脸:“你以为你能瞒得住一切吗?苏若莹父亲的失踪,你枪击我妈,还有你捐出了十分之一的资产支持缉/毒,都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当年那个贩/毒的案子和我爸有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那些反常的举动。” 听言,程功抬头与孙子对视:“反常的举动?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人做出有损程家名声、危害程家利益的事。” 程景望:“如果做出这种事的人是你儿子呢?” “虎毒,不食子,”程功反倒冷静了下来,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温度,“但他不是我的儿子,是畜生。” 此话一出,李安洲和苏若莹都惊掉了下巴,宋守铮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功,程景望对峙的目光愈发深沉。 “商场上的事,再怎么样都是小打小闹,我可以给他资金随便他开公司,但他居然染上了毒/瘾,还敢动歪心思,走那么偏的路。” “他明知道他做的那些勾当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还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不活在我的光环下,为了超过了我,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死在那东西之下,也是活该。” 这充斥着恨意的话语让李安洲诧异,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老程总相当于明示了程景望父亲的事。 程景望问:“他是真的自己吸/毒过量吗?” 程功移开眼,没有回答。 一时间,全场寂静。 苏若莹听着这一切,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她想起一种可能,不由得脊背发凉,她问程功:“所以......我爸的失踪,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儿子吸/毒/贩/毒的事,然后被......” 她说不下去了。 事已至此,程功如实说了:“当年,你爸追踪调查吸/毒人员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他搜集证据想要报道,被他领导知道后拦住了......” “他的领导是王砺平的朋友,就把事情告诉给了王砺平。王砺平和我儿子瞒着我私自用钱压下了,起初,他们还想拿钱收买你爸,但是你爸没有接受。” “威逼利诱都不成,他们就想办法毁了你爸收集到的证据。你爸不服输,甚至联系上了程家内部的人,要一起揭发。后来,事情败露,你爸也失踪了。” “你爸......是一位好记者。” “我爸是一个怎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评判!”苏若莹怒吼,她泪流满面,浑身发抖,“我只想知道,我爸到底在哪?!” 程功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逼问过王砺平,王砺平说是我儿子亲自处理的,但那时候我儿子已经死了......” 听见这话,苏若莹踉跄几步,有些站不稳,李安洲扶住人,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程功叹了口气:“我曾经查过,车上的追踪定位显示,我儿子在那天去过一趟海边......” 苏若莹愣住了,然后双手捂住了脸,泣不成声。 一直旁观的宋守铮开口了:“你说苏若莹父亲联系上了程家内部的人,要一起揭发。这个程家内部的人是我姐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程功身上。 程功的面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撑着桌面,缓缓起身,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你!”宋守铮面露恼怒,握紧拳头就要冲过去。 程景望拦住舅舅,看向爷爷的视线冰冷又克制:“说清楚,我妈和苏若莹父亲为什么是同一天失踪的?” 瞒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瞒不住了,程功垂眸,说起了往事:“那天,你爸忽然打电话给我,让我拦住你妈,说她要去找记者爆料。我劝不住,只能开枪......我避开了她的要害,然后让人把她带去了国外的疗养院......” 得知真相,程景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说话的声量也高了好几度:“你就因为这件事关了我妈十几年?!” “不然呢?她是一颗定时炸弹,她知道你爸所有的事,还想跑去跟外人揭发。这件事一旦爆出来,程氏绝对会受到影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程氏的声誉!” “程氏程氏,你本来也不姓程!” “但我现在姓程,在我死后,墓碑上也只会刻上‘程功’两个字!咳咳咳......”程功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口气没顺上来,咳个不停,好一会儿,他才调整过来,继续说,“当年接班的时候,我答应过你奶奶,要守护好程氏,要把程氏做大做强,我不会让程氏跟那么恶性的事件沾上边。” 程景望质问:“我妈她现在在哪?” “在一个发达岛国的疗养院里,”程功脸色惨白,似乎是被这场对峙透支了全部精力,他颓然坐下,“地址我会让平远告诉你们,她当年受到了刺激,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你!”程景望双目赤红,要不是李安洲拉住了他,他已经冲上去揪住了老头的衣领。 第174章 宋守铮抑制情绪,咬牙说:“程功,你会遭报应的!” 听这话,程功兀自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我早就遭报应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成器,宁愿在国外流浪也不愿意回家,小儿子坏事做尽,自食恶果。两个孙子,大孙子倒是听话,小孙子从小到大视我为仇敌。” “为了我的爱人,我背弃我的姓氏,抛弃我原本的家人,来到槐州,成了众人口中的赘婿。可我的爱人却在十几年前病逝,临死前还在问我,小儿子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报应啊真的是报应.....” 宋守铮:“夫妻离心,儿孙不孝。程功,你这是活该!” 程功怆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那边苏若莹调整好情绪,擦干眼泪,站起来说:“老程总,我会主动辞职离开程氏,我也会把这些年你资助我家的钱还给你。你以为用那些钱就能挽救自己的良心吗?你不配!” “当年你瞒下这件事,就是选择了与你的小儿子同流合污。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法律可能惩罚不了你,那我祝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说话的时候,苏若莹一直微昂着头,犹如一个决不妥协的卫道士,说完这些,她转身离开。 李安洲欲言又止,担忧地看着苏若莹离去的背影。 这时,程景望握上他的手,拉着他就出了门。 宋守铮愤愤地瞪了程功一眼,也走了。 前来对峙的人都走了,程功望着大开的门,阳光照射到门前的地上,平静地就像是深冬时被冻住的湖水。 他记得,大学的时候他习惯早起去学校的湖边读英语,有一天,有个女孩拿着早餐走到他面前。 女孩的双颊被冻得红红的,眨着大大的眼睛问他叫什么名字...... 是啊,他叫什么名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不知不觉,程功已经泪流满面,他又开始咳嗽,怎么都停不下来。 平远上来帮他顺气,他挥手示意不用。咳嗽越来越厉害,吓得平远赶紧联系了医生。 程功只觉得喉间有股腥甜翻涌而上,他生生咳出一口血,再不省人事。 * 出了门,李安洲任由程景望拉着他走。 已经快要冬天了,老宅路上的树叶落了满地,这种仿苏式园林的建筑风格,让李安洲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他和程景望一起穿越到了古代。 路过花园时,程景望忽然转了个方向,带他来到一处假山后面,倾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很快,他感受到有几滴水落在了他的颈间。 他轻抚着程景望的背,小声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一会,程景望才闷声说:“幸好有你......” 李安洲抱紧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程景望低叹:“谢谢你。” “真有礼貌,不用谢,”李安洲笑了,拍拍他的背,“好点了吗,我们先回清风湾?” 程景望点点头:“好。” 到了老宅门口,李安洲看见在等车的苏若莹。 他上前,担心地问:“若莹,你没事吧?” 苏若莹的眼泪还在流,见人来了,她侧头回避了一下。 “没事,温朗会来接我,”她擦了擦眼泪,看了看程景望,又看了看李安洲,“你们......” 李安洲与程景望十指相扣,回答说:“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一起了。” 苏若莹移开眼,失笑:“没想到玩笑也有成真的一天,洲洲,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杀父仇人的儿子。但是,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李安洲:“若莹......” 苏若莹打断他:“不说了,温朗快到了,我先走过去了。” 看着苏若莹倔强的背影,李安洲长叹一声。 “你后悔吗?可能会因为我和好朋友产生嫌隙。”程景望问。 “不存在这个问题,”李安洲说,“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 程景望又问:“如果一定要你在我和苏若莹之间选一个呢?” 李安洲奇了怪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若莹是我的朋友,这两者根本不相干,为什么一定要选啊?” 他的第一句话让程景望很满意,程景望牵起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知道程景望母亲所在的疗养院后,程景望和宋守铮不太放心,商量着要用私人飞机一起飞去国外接。 李安洲想着这对舅甥去就可以了,结果程景望硬要他跟着去。 李安洲推脱不掉,只能同意了。 上飞机后,他开始紧张,紧张得都忘了这其实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包括见到程景望的母亲,他该怎么介绍自己? 总不能直接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万一刺激到对方怎么办? 而且老程总还说程景望母亲精神状态不太好...... 第84章 (正文完) 下飞机后, 一行人直奔疗养院。 因为来之前已经跟院方联系好了,一切都很顺畅。 这个疗养院十分清幽安静,时不时可以看见几个正在休养锻炼的老人, 都是亚洲面孔。 可能是受环境的影响, 到这之后,李安洲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可是一看旁边的舅甥俩, 一个面容比一个严肃。 第175章 怕直接去见会刺激到程景望的妈妈,经过沟通, 他们先在会客室等着, 由工作人员安抚好再带人过来。 等了有五分钟,宋守铮开始坐立不安,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 李安洲看程景望一脸的若有所思,知道他也紧张,便出手安抚, 小声说:“怎么我紧张完轮到你了?别紧张。” 程景望扯出一丝笑:“逃不过你的眼睛。” “那当然了, 我是谁啊, ”李安洲握住他的手, “来接你妈是好事, 应该高兴。” “我知道,”程景望低叹, “只是这么多年没见,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也不知道她变成了什么样......” 李安洲安慰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你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这家疗养院什么情况, 效率这么低的吗?怎么还没有把人带过来,”一贯沉稳的宋局长站不住了, 要去开门出去,“景望,安洲,我去问一下情况。” 正巧这时候工作人员回来了,院方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两个会中文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各位贵客不好意思,劳烦你们久等了,我们去和宋女士再三沟通过了,但宋女士表示她没空,需要你们过去见她。” 宋守铮问:“她是在干什么?”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她......” 宋守铮说:“算了没事,我们这就过去,麻烦带路。” 期间,宋守铮一直在和工作人员交谈,从姐姐的近况问到了疗养院的历史,起码说了三次怎么还没到。 而程景望默默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李安洲看着这舅甥俩截然不同的表现,觉得还挺有趣的。 又穿过了一条长廊,终于,他们在一个房间前停下。 注意到门口写着“棋牌室”三个字,李安洲迷惑了。 这家国外的疗养院还挺......博采众长的,居然有这玩意? 工作人员敲了敲门,里面有人来开门了。 一进去,就看见有一堆老人围在麻将桌前,见工作人员来了,几个老人让开了位置。 李安洲跟上去,才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麻将桌的每一方都坐了人,有两男两女正在打麻将。 李安洲看过视频,知道程景望母亲长什么样子,可现在有点不敢认了—— 那个眉眼有些像程景望的中年女子,嘴边叼着根牙签,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搭在腿上,大大咧咧地说:“怎么停下了?抓牌啊!” 其中有个人提醒:“小静啊,你家里人来了......” “小静”却不在意,看都没看来人一眼,说:“我这把牌这么好,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着,快快快,抓牌!” 李安洲震惊了,原来老程总指的“精神不太正常”,是这样的吗? 宋守铮和程景望没有说话,在一边静静等着。 见状,李安洲更不好说什么了,也等着。 终于,“小静”兴奋地一拍手,推倒了牌,大笑说:“哈哈哈哈哈清一色,对对胡!” 其他三人的脸色不太好,有个人站起来说:“输光了输光了,今天不来了。” 顷刻间,牌局就散了,看热闹的人在工作人员的劝告下也离开了,一下子屋内就剩下了他们四人。 宋守铮早就憋不住眼泪,他走上去,不敢相信地叫了声:“姐?” 宋实静看向他,诧异地问:“小铮?你不在学校好好读书,回来干什么?” 说着,她伸手擦掉弟弟的眼泪,变得严肃起来:“哎呦,怎么哭了呀,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宋守铮已然泣不成声,他连连摇头,抱住了多年不见的姐姐。 宋实静回抱,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说:“小铮乖,从小到大没见你哭成这样过,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李安洲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不由得看向身边的程景望。 程景望的表情淡淡的,但似乎又有一种化不开愁绪,就像是“近乡情更怯”。 宋守铮调整好情绪从姐姐的怀里出来,拉着宋实静来看程景望,问:“姐,你认得他是谁吗?” 宋实静盯着程景望看了几秒,摇了摇头。 程景望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又握紧,一下子从紧张变得略微失落了。 宋守铮循循善诱:“姐,你再仔细看看,他是不是有点像你儿子?” “我儿子?”宋实静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番,笑了,“小铮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这么高这么大的儿子啊?我儿子明明还是个小不点。” 听言,程景望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宋实静看着看着,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她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宋守铮,她抚上宋守铮的脸,眼中渐渐蓄上了泪:“小铮,你......怎么好像老了?” 宋守铮覆上姐姐的手,含泪微笑说:“姐,因为我已经四十多岁了......” “怎么会......” 宋实静如梦初醒般地看向程景望。 她抓上儿子的手臂,来回端详,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迟疑地开口问:“你是......望望?” 程景望的眼眶里分明有泪,却倔强地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他点点头,俯下身抱住了宋实静:“妈......” 第176章 宋守铮走上来搂上姐姐和侄子,三人抱头痛哭。 一旁看着的李安洲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他默默去拿来了纸巾,给自己擦眼泪,也给那三人递上。 好一会儿,大家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宋实静接过纸巾擦干眼泪,把目光投向李安洲,笑着问程景望:“好高好漂亮的姑娘,望望,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李安洲的头发留长了点,没想到会被认错了性别。 突然被这样莫名其妙的形式提及,他有点手足无措:“阿姨,我不是......” “是,”程景望牵上他的手,坚定地说,“他是我的爱人,妈,他是男生。” 宋实静愣了愣,然后笑了:“也好也好,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 一听这话,李安洲眉目舒展开,没想到程景望母亲接受度也这么高,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时,宋实静摸了摸衣服上的几个口袋,懊恼地说:“糟了,我没有准备见面礼!” 李安洲忙说:“阿姨,没事的,不用。” 程景望却说:“妈,今天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回家后记得要准备。” 宋实静若有所思:“回......家?” 李安洲说:“没事的阿姨,回去也不用。” 程景望:“要的。” 李安洲斜他一眼,暗地里杵了他一下,小声说:“你别瞎说......” 宋实静想到什么,过来挽上李安洲的手臂,把人往门外带,神秘兮兮地不让另外两个人跟着,她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安洲乖巧回答:“阿姨,我叫李安洲,叫我洲洲就好” “洲洲,是阿姨没有准备,你不要怪望望,”宋实静认真地说,“阿姨刚才搓麻将赢了好多钱,我把钱都给你......不对,再加一千万,你做我儿媳好不好?” 李安洲:“啊?” “不够吗?那再加一亿怎么样?” “啊?不是不是,阿姨......” 李安洲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干笑一声,回头向程景望寻求帮助。 程景望却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对哦,你也是男的,不能说‘儿媳’,”宋实静思考了几秒,“那就是......‘儿婿’!洲洲,你是我的儿婿!” “不是阿姨,我和程景望还没结婚......” “这样的吗?”宋实静有些失落,“是因为我没有准备见面礼吗?” “当然不是了,阿姨,我......我们回家再说吧。” 宋守铮过来拉开姐姐,打圆场说:“是啊,姐,景望的婚事我们回家再谈吧。你先把洲洲松开,别吓到人家了。” 宋实静依依不舍地松开李安洲:“好好,我们先回家。” 于是,四人走向疗养院大门,那里已经有车在等着了。 前面宋守铮和宋实静聊得正欢,李安洲和程景望则跟在后头。 李安洲不轻不重地给了程景望一拳:“你刚才怎么不出来帮忙解释呢?话题居然一下子到结婚上了。” 程景望微笑,牵上他的手:“为什么要解释?反正是迟早的事。” 李安洲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 回国后,程景望安排医院给宋实静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和评估。 宋实静的身体不错,就是精神上有问题,可能是因为当年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会在当年和现在之间游离,行为举止也不太正常。 不过,这些年她一直在接受治疗,控制得不错,基本上不会发病。 经过商讨,程景望暂时将人安置在了安康医院。 程老爷子也在安康医院。 李安洲听说,上次他们离开老宅后,程老爷子突发疾病被送往医院,好像是心脏方面的问题,现在在这里休养。 这几天,他们下班后来医院看望宋实静,偶尔会和平远碰上。 但平远并没有来劝程景望去看看老程总,每次只是友好地打招呼,虽然程景望都视而不见。 李安洲知道,祖孙俩的矛盾远远不是一句和解能化开的。 当年的事真相大白后,祖孙之间隐秘的刺算是被挑明了。 这么多年,那根刺早已深入骨血,经年累月,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拔除了。 让李安洲没想到的是,今天,程景望居然带他来到了老程总的病房。 他们到的时候,程功正站在窗前看风景。 快半个月不见,程功整个人都消瘦了,原本挺直的身形变得有些佝偻,眼神中奕奕的光彩也暗淡了不少。 看见他们来,程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似乎连情绪波动也没有。 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人带回来了?” 程景望没有回答。 “看样子是的,”程功自问自答,望向窗外的目光渺远悠长,“其实比起易璘,你更像我......” 程景望直问:“打电话让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功回头看了李安洲一眼,然后又看向程景望说:“我老了,管不住你了,更管不住偌大的程氏集团,程氏需要一个接班人.......” 程景望:“你不是有一个听话的孙子吗?” 程功叹着气摇头:“易璘被保护得太好了,性格过于单纯良善,他扛不住的。” 程景望冷哼:“他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我就活该从小到大被你打骂?” 第177章 “因为他听话,”程功顿了顿,垂眸说,“景望,对不起,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程景望沉着脸,不想再说下去,转身就走。 程功连忙拉住他说:“景望,程氏不只是我的程氏,更是每一个程家人的程氏。你也知道,我本来不姓程,是为了和你奶奶结婚,才入赘改的姓......”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你奶奶对你有多好,你的名字就是她取的,景望景望,是崇高的声望,更是对你未来无限的期许。” “你生病,她天天守着你,你哭闹,她一直抱着你哄你。房产、股份、珠宝等等东西,都是她特意交代要留给你的。你就忍心抛下程氏不管,让你奶奶的心血,让程家人几代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老程总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听得李安洲都有点动容。 但是鉴于对方之前的手段,他有理由怀疑,这是老程总为了说服程景望接班,打出的亲情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程景望再不愿意,可就是“数典忘祖的不孝之徒”了。 程景望面无表情地说:“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用不着你来教。” 说完,他拉着李安洲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安洲听明白了,程景望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答应接班了。 他轻叹一声,与程景望十指紧扣,打趣问:“程总,你以后是不是要更忙了?” 程景望眉目舒展了些:“不会,我多挖几个人来。” “先说好啊,”李安洲抿唇,“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要辞职。” 程景望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李安洲迟疑了两秒,还是老实说了:“其实......我原来是想继续读书的,因为一些原因才到这......” 都怪破系统,他本来考研都考完了,正等成绩呢,就被莫名其妙逮到这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让他遇见了程景望,收获了一段这么好的爱情。 听是这个原因,程景望笑了:“这是好事,我会全力支持的。” 就知道会得到这个回复,李安洲舒心微笑,踮起脚飞快地吻了一下眼前人的脸颊:“谢谢你。” 程景望却说:“你这道谢太不诚恳了。” “那要怎么样才算诚恳?”李安洲问。 程景望眉目带笑,指了指自己的唇。 “得寸进尺,”说着,李安洲搂上程景望的脖子,慢慢凑近,见人闭上眼睛了,他得逞地笑了,“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回清风湾再说。” 说完,他退开几步要走,可下一秒就被一股猛力拉了回去。 他被迫转了个身,后背贴到冰冷的墙壁上,来不及反应,热烈似火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怔了一秒,然后闭上眼回应着。 这层是安康医院的高级vip病房,过道不会有外人经过,很安静,静得李安洲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程景望那渐重的呼吸。 李安洲的意识渐渐恍惚,身上也越来越热,他下意识地贴近程景望,想缓解身上的不适感。 忽然,程景望松开了他,还转过身,把他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李安洲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问:“程总,你......在这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声音李安洲认识,是专门管程景望母亲那个病房的护士小姐姐。 程景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在谈事情。” “哦哦这样啊,我恰好检查完路过这,看你在这......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护士小姐姐飞快地留下这句话,快步跑开了。 李安洲松了一口气,锤了程景望一下:“都是你干得好事!这要在医院传出去,你程氏集团总裁的面子要丢尽了。” “恶人先告状。”程景望回身逼近。 李安洲侧开脸,警觉地说:“别、别乱来啊,现在还在医院呢......”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回清风湾再说,”程景望把这句话回敬给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你越来越不乖了,要给你长点教训。” 李安洲一个激灵,捂着耳朵,一瞬间满脸通红。 这家伙越来越不正经了,居然在这里咬他的耳朵?!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决定抗争,于是一把推开程景望,说:“你在瞎说些什么玩意,反正我今晚不回清风湾了。” 话音未落,他转身便跑,结果没跑出几步,就被人抓住扛到了肩上。 李安洲惊呼:“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程景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你想让全医院的人都听见吗?” 此话一出,李安洲吓得立马噤声了。 抗争失败的后果“很严重”。 无论李安洲怎么卖惨求饶,那家伙就是不肯放过他,硬是折腾到了天亮才罢休。 李安洲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动,两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意识到什么,李安洲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熟悉的机械男音响起:“欢迎来到小说拯救系统,看你这样子好像不太乐意啊?” 心间没来由地涌上一阵伤感,李安洲张了张嘴,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紧张,我不是来破坏你的好事,”系统说,“现在就算是你想回去,你也回不去了。” 第178章 李安洲来了精神:“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现实世界,什么书里的世界。你不会还以为你之前所在的,是所谓的什么现实世界吧?” “难道不是吗?” 系统笑了一声,在无边的黑暗中,这突兀的机械男音的笑声犹为诡异,他说:“小说拯救系统,一直都是两边相辅相成的,简单来说,就是用一本小说里的人物,去拯救另外一本小说。” 李安洲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也是小说里的人物?” “不然呢?一个人的人生,就是一部以自己为主角的小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有些小说没有进行下去,系统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那些未完成的小说,一个合理的继续走下去的脉络......” “不过,因为这些小说太多了,我们都会从一本书中抓取合适的人物放到另一本书里去,这样就可以减少一半的工作量。” “所以,你不要再自大地以为自己是什么现实世界里的人了,其实,你也是小说里的人。” 这些话听下来,李安洲莫名松了一口气,甚至隐隐有些庆幸。 系统继续说:“当你发现这小说里的事物和你的世界有重合时,其实是象征着,你的小说正在与这本小说相互接纳融合。” “现在,任务成功,你的小说和程景望的已经融合完毕,你也回不到之前的世界了。” “听到这个结果,你应该会挺满意的吧?” 李安洲点了点头:“我无法否认......” “嘿嘿,我就知道,小说拯救系统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过差评。我们兢兢业业给你们寻找一个最完美的结局,经过无数的分析论证,才会付诸实践,”机械男音毫无感情地说着,“而你,是我们探究的千千万万个人里与程景望最匹配的人。” 李安洲:“我?” 系统说:“是的,你,只有你才能完成这项任务。只有你才能让他第一眼看见你,就动了恻隐之心。” 李安洲笑了:“所以,他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跟你交代清楚系统运行的前因后果,并进行满意度调查。请问,满分十分的话,你会打几分?”机械男音轻咳一声,小声说,“这是最后的步骤了,说十分,不说十分,两个小说世界的融合可能会失败的。” 李安洲本来还想磨磨这破系统的,但一听人家这样说,怕节外生枝,他老实说:“我打十分。” “好的,感谢你的打分。” 李安洲调笑:“敢情你们的好评都是这样来的啊......” “打分完毕,系统参与到此为止,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明明一直都是我自己走的啊。” “两个小说世界融合完毕,接下来,最后一步,我会清除你脑海中有关系统的记忆,你不会再以为自己是外来人。” “好。” 话音刚落,李安洲猛地惊醒,随即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轻抚他的脊背,柔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安洲狂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回抱说:“好像是做噩梦了,但梦的内容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程景望摸摸他的头:“想不起来就不要费心想了。” 李安洲缓了缓,他摸着脖子上的那块弥勒佛玉佩,想到什么,从程景望怀里出来,坐直了说:“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程景望也坐了起来问:“什么事?” 李安洲微笑,把弥勒佛玉佩取下,摩挲了一下。 然后拉过程景望的手,把玉佩放到那宽大的掌心:“我妈说,这块玉佩是留给儿媳的,现在应该归你了。” 程景望欣喜,细细地端详着,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珍宝,他把玉佩挂到脖子上,凑近问:“洲洲,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李安洲把人推远了点,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随便你怎么理解。” 程景望抱住他:“那就是了,洲洲,我好想跟全世界炫耀。” “哪有这么夸张,”李安洲笑了,“若莹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对了,还有一个人你可以炫耀......” 傍晚,勋盛大酒店。 李安洲和程景望在包厢里等人来。 看程景望把弥勒佛玉佩从脖子上取下,绕几圈缠到了手腕上,李安洲好奇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程景望:“这样更显眼。” 李安洲哭笑不得:“不是,你这有点太刻意了吧......” 这时,周连勋推开门进来了,兴冲冲地说:“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程二少爷居然主动请我吃饭?那我可要好好搓上一顿,你们点菜了吗?” 李安洲说:“没有,等你来点。” 周连勋:“这么客气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程景望用手遮上嘴,露出了手腕上的玉佩,假意咳嗽一声。 周连勋被咳嗽声吸引,下意识地看过去,正看见那块显眼的弥勒佛玉佩。 他不理解:“你这是什么秋冬最新时尚吗?把玉佩缠手上,我记得你也不喜欢戴玉啊。” “等下等下,这块玉......怎么跟洲洲脖子上的那块那么像......” 他意识到什么,视线在对面两人之间回转:“你们......” 程景望微笑,也不说什么,当着他的面握住了洲洲的手。 第179章 周连勋的神情停滞了几秒,随后笑开了:“靠靠靠,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程景望:“四十三天了。” 李安洲意外:“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程景望:“那当然了。” “我靠,你居然瞒着我,还是不是好朋友了?”周连勋反应过来了,“所以,你们今天请我吃饭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太过分了!这是请吃饭吗?这明明是让我来吃狗粮啊!实话实话,你们是不是找我炫耀来着?!” 李安洲说:“小周总,因为你之前帮程景望出主意,我们这是在感谢你。” “这话还差不多,”周连勋说,“那我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顿!” 周连勋说到做到,毫不客气地哪个贵点哪个。 李安洲看着,默默在心里调笑,程景望这一炫耀的成本还挺高啊。 等菜的时候,周连勋聊起了任子炼。 任子炼被抓了,虽然没有涉及贩毒,但是按他之前犯的事,判个十来年不成问题。 至于张天阳,坐牢应该也是免不了的。 听着这些,李安洲心里无限感叹,但别人的人生他也不好做过多的评价。 忙完这段时间,李安洲正式跟程景望提出了辞职。 程景望同意了,并且大力支持他要继续读书的念头。 于是,李安洲陷入了忙碌的学习中。 他准备考研究生,目标院校定得比较高,是国内的top级别。 其实这样选择,他是有点在跟程景望较劲的。 毕竟程景望是国外名校的研究生,他想考个好点的学校,缩短他们之间的差距。 他选的考研类别对英语要求比较高,为此,程景望特意给他找了一对一的老师,甚至还带他去国外住了两个月。 至于专业课,程景望又给他联系了他目标院校的教授。 这些对他的帮助都很大。 但是,不管怎么样,初试的分数是要靠他自己实打实地考出来。 专业课有十多本书,要记要背的知识点很多,最后冲刺的阶段,他几乎每天要学十几个小时。 这样高强度的学习,让他有些吃不消,同时学着学着,难免会产生一种自我怀疑的心态。 虽然程景望会安慰他,看他状态不对,还会强制带他出去玩,但在高压和自我怀疑的双重作用下,他不可避免地崩了...... 程景望下班回来的时候,去书房没看见人,他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这段时间,洲洲总是会在书房里泡十几个小时。 他出去喊了几声,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他有些慌了。 这时,刘姨听见动静出来说,看见洲洲上了二楼,他赶紧去房间里找。 最后,程景望在次卧窗边的墙角,发现了蜷缩着的把脸埋进膝间的李安洲。 他松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摸上那瘦弱的肩,温声问:“怎么了洲洲,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李安洲抽噎着:“背了一下午,那几个单词死活记不住,呜呜呜我太差劲了!还把目标定那么高 ,肯定考不上......” 程景望让人抬起头正视他,看着洲洲泪流满面,他心疼地帮忙擦泪水,说:“洲洲,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要劳逸结合。” 李安洲已经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有劳逸结合啊,可是就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不想考了呜呜呜,太痛苦了!” 程景望将人抱进怀里:“没事,你想放弃也可以,我可以养你,或者你对什么感兴趣,我给你开个公司。” “只是洲洲,你要想好......你想成为怎样的人。这一生怎么过,是你自己决定的。” “你放弃也好,坚持也好,我都会支持你的。” 李安洲靠在程景望的怀里,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窗外的天都黑了。 李安洲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抹掉眼角残留的泪,从程景望的怀里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奇问:“你之前都是怎么学的啊,还能跳级,就没有学崩溃的时候吗?” 程景望认真思考了几秒:“我之前读书的时候,知识点基本上看一遍就掌握得差不多了,然后每天睡前会复盘,确实没有学崩溃的时候。” 果然学霸就是不一样,李安洲觉得这种话听下去他又要崩溃了。 “我问你那问题真是在自取其辱,”他感叹着,佯怒说,“你们这些学霸就是来气人的!” 程景望笑了:“不哭了?” “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李安洲说,“如果这样努力了还考不上,只能说明我确实不适合那个学校。” “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换个思路,先去国外进修,然后申国外的大学。” 李安洲犟劲上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就是要自己考上去!” 程景望笑着搂紧了怀中人:“好好,听你的。” “我想好了。”李安洲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程景望不解:“什么?” “我今晚要先放松,”说着,李安洲翻身跨坐到程景望身上,伸手捏住程景望的下巴,学着电视剧里的腔调,“美人~快给爷笑一个。” * 初试出成绩的时候,李安洲不敢查,叫程景望帮他。 第180章 程景望看见网站上显示的成绩和名次,直接把洲洲抱过来让他自己看。 李安洲迟疑一会,心里一横,睁开眼。 第一名?!! 他盯着屏幕盯了有一分钟,才回过神,转身抱上程景望欢呼。 后续的复试和选导师都很顺利。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李安洲莫名有种不真实感。 这两年他也太顺了,既收获了那么好的爱情,又考上了心仪的学校。 原来,好运真的会接踵而至。 为了庆祝上岸,李安洲请苏若莹、许沁月和温朗吃饭。 苏若莹早就从程氏离职了,也正式跟温朗在一起了,接下来,他们准备在槐州买房定居。 许沁月则又升职了,她现在一心放在工作上,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并表示对谈恋爱那种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了,她要在最好的年纪里狠狠赚钱。 聚会闹到十点才结束,要不是许沁月说她明早有会,没准会更晚。 李安洲喝多了,是许沁月扶着他出去的。 一出门,程景望就迎上来搂住了他,他示意没事,回头跟其他人摆手告别。 因为若莹父亲和程家的事,他都尽量不让程景望出现在苏若莹面前了,免得双方膈应。 好在若莹也说到做到,没有把那事迁怒到他身上,让他没有失去一个好朋友。 坐上副驾,李安洲打开车窗吹了会风,感觉酒醒了不少。 看着窗外的景色,他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他问:“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 “去庆祝。” “我们不是庆祝过了吗?”李安洲回味说,“那天抹在你身上的蛋糕还挺好吃的。” 程景望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天你身上的铃铛晃得真好听,还有尾巴——” “够了够了,”李安洲老脸一红,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没劲。” “好,那说今天的,”程景望开始算账,“本来你跟我说九点前能结束的,结果晚了一个小时。” “开心嘛,就不知道时间了,”看人板起了脸,李安洲立马说,“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一定说到做到,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程景望问:“该罚吗?” 李安洲狡辩:“我光顾着聊天没有看时间,这算......不知者无罪吧。” 程景望说:“不算,之前说好的,谁不遵守谁抄一百遍二十条规。” “二十条规”是他和程景望一起制定的情侣守则,比如在家连续工作一小时要休息十分钟,吃饭不准处理工作上的事等等类似的规矩。 一开始是他提出来的,目的是想改改程景望一工作就“六亲不认”的劲头。 结果程景望一听,也来劲了,刷刷把规则从八条加到了二十条,什么定时锻炼啊,什么出门报备啊,还有一些比较私密的事等等都给加上了。 二十条也有好几百字了,傻子才会抄。 李安洲垂下眼眸,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望望,我这好不容易才能放松一下,你就这么狠心让我抄书啊......” 说话的语气也可怜极了,好像是程景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程景望有些无奈:“你每次都这样......” 有效果,李安洲再加把火,他拽了拽程景望的衣角,刻意用撒娇的语调又叫了声:“望望......” 程景望握紧方向盘:“好了好了,这次先算了,下不为例。” “好好。”李安洲连连答应,偏头露出了一个成功的笑,程景望果然最吃这套了。 谈话间,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程景望让他下车,他下车后,程景望却直接把车开走了。 李安洲望着远去的车影,一头雾水。 这家伙搞什么鬼啊? 不是说庆祝的吗? 把他扔在这就跑了?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公园,公园有一面是临水的。 可能是因为已经晚了,公园的路灯都不亮了。 李安洲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公园的灯倏忽全亮了。 毫无心里准备,他有点被吓到了,这也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了吧! 突然,李安洲感受到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应该就是程景望那个一点没有浪漫基因的家伙! 他气势汹汹地转身,却看见了......一只鹿? 啊不对,准确地来说,是一个穿了鹿玩偶衣服的人。 这个“小鹿”手上拿了一朵玫瑰,对他歪了下头,然后把玫瑰递给他,指向了不远处。 李安洲懵懵懂懂地接过玫瑰,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也有一只“小鹿”! 他明白了。 就这样,一路下来,李安洲遇见了十一只小鹿,他也收到了十一朵玫瑰。 最后一只小鹿站在渡口,把花给他后,示意他走上那停靠在一旁的游艇。 李安洲抱着玫瑰花,好奇地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游艇上灯光大亮,他顺着指示走到了船舱。 一进去,他就看见了在里面等着的程景望。 程景望换了身更正式的西装,头发也重新打理过了。 见他来了,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李安洲还有点懵,他环顾四周,周围明显装饰过了,墙上贴着飘带和气球。 第181章 一旁的桌上放了一个扎眼的大红色的爱心形状的礼盒。 地面上有用玫瑰花瓣洒成的一个大爱心,爱心外围点缀着一圈的香氛蜡烛,蜡烛的火苗正静静地燃烧摇曳着。 程景望过来拉住他的手,李安洲心里隐隐知道对方的意图,正想问,没想到程景望居然对着他单膝跪下了了。 李安洲惊讶,第一反应是要把人拽起来。 但程景望不肯起,抓着他的手问:“洲洲,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李安洲着实没想到程景望会跪,他有点哭笑不得:“你先起来。” 程景望不动,又问:“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看样子不回答是不会起了,李安洲刻意表现地深思熟虑了一会。 程景望也不催,就等着。 最终李安洲憋不住了,说:“我愿意。” 程景望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拿出戒指,套到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低下头轻轻一吻。 这个过程有种诡异的紧张和顺畅,应该是当事人已经在私底下演练过许多遍了。 而最后的一吻郑重又虔诚,像是在举行最圣神的仪式。 李安洲静静地看着跪在他身前的人:“我以为.......之前我给你玉佩就算是求婚了。” 程景望起身,把他搂进怀里:“那是你的求婚,这是我的求婚。” “好吧,”李安洲笑了,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一件事你忘了。” “什么?” “求婚成功一般不都是要接吻的吗?” 程景望轻笑,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直到李安洲喘不上气才宣告结束,程景望拉着他到那个大红礼盒前,示意他打开。 李安洲打开一看,差点被闪瞎了眼。 金灿灿的! 里面装着的全是金条?! 他这辈子头一回亲眼见这么多黄金。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程景望:“什么意思?” “不是说结婚要买三金吗?我不知道买哪三金,索性买了一点金条。” “这是一点?”李安洲看着盒子里堆成小山的金条,“你这买了多少?” “22斤。” “22斤?!黄金是按斤卖的吗?”李安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们再去买。” “打住打住,够了够了。”看见金条旁还放了一张纸,李安洲好奇地拿过来看,是张空白的支票。 程景望说:“结婚还涉及到彩礼和嫁妆什么的,我和我妈商量过了,觉得金额由你定比较好。” 说完,他把胸前口袋上别着的钢笔取下来,递给李安洲。 李安洲接过笔,见支票上最大的位数是“亿”,顿时玩心大起,他眼珠子一转,毫不客气地写下了金额—— 999999999 程景望看着这一串天文数字,笑了笑:“我没有这么多现金,可以按市值把股权转给你吗?” “那不行,”李安洲拿回支票,嘴上说着不行,手上却刷刷两下把支票撕了,“别人是这个价格,但是你的话就不用了。景望,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会跟你结婚的。” “我知道,”程景望说,“但是我想给,想给你最好的。” 李安洲看着他:“你就是最好的。” 游艇开始启动,在这条横穿过槐州的江上行驶着。 两人并肩携手站在甲板上看风景,两侧岸边的高楼大厦闪烁着灯光,似乎在尽力展示着自己的繁华。 李安洲靠在程景望怀里,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一点都不觉得吵闹,反而很惬意,很幸福。 李安洲想起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选今天了,今天就是那年我刚来这里,以为你溺水了,跳下泳池救你的日子。” 程景望笑了一声,把人搂得更紧:“你终于发现了。” 李安洲说:“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总觉得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了,一个人多逍遥啊,就算是孤独终老我也不怕,因为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来到世界上,也会一个人离去。” “但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在一起是那么地有趣,就算是一起做无聊的事也会很开心。” “程景望,感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程景望吻了吻他的额头:“也感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两人十指紧扣,不管遇上多大的风雨也不会松开。 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吧。 走过春夏秋冬。 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