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楔子

    〈明月晨星online〉从国外红到国内，在正式公测那日，仅有的三个伺服器塞满了人，没挤上的只能等人流少才能上线，要不就是敲碗增开新的伺服器。所幸游戏不是给代理而是官方直营，每个细节都服务得深得玩家的心、相当贴心，让开服第一个礼拜就在游戏榜上拿了五星好评。
    顾程海就是一开始挤上第一伺服器〈夺天〉的幸运儿。
    他老早就知道这游戏，一直关注着每年国际性的盛大电竞赛事，可迟迟都没有跨vpn入游。就在某天，他得知了游戏要在国内正式营运，他高兴地预约了名额、在开服前一小时就在电脑前守着，网速也很给力地让他挤到了第一个伺服器里头──
    虽然没在封测就抢先登入，可顾程海操作得挺上手的，选职业选得相当俐落，角色外相没几分鐘就搞定，迫不及待进去游戏里头大玩特玩的他，发现比他快的人有很多。
    在身穿破布甲跟拿着旧剑的他用力打着史莱姆的时候，就看到世界频道已经有人徵十五等以上的玩家一起解副本了。
    尼马，他才三等啊现在。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玩家，站在不远住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顾程海看他手握的武器是爆击加百分之八十的〈诺克威尔法杖〉，心想这人大概是封测的时候就在里头了。
    这游戏有个规定，若对方等级超出自己二十等，那么较低等的人看对方的等级栏将是问号，除非一同组队、成为师徒或加为朋友才能看到对方的等级。
    【无归属公会】？？等玄炎
    不知道这样的高手来史莱姆地带做什么，顾程海操控着角色，一边打着怪一边靠近他，在准备追击他身旁的那隻史莱姆时，名为玄炎的角色动了身──
    他与他一样，有着琥珀色的双眸。
    【一般】玄炎：你有缺师父吗？
    嗯？这是在跟他说话吗？顾程海操作着键盘跟滑鼠，环顾四周，这地带就只有他们。
    【一般】琥珀：我吗？
    【一般】玄炎：对。我差一个师徒任务，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解。
    噢天！若这答应了，岂不是抱到大神的腿？
    顾程海马上敲起键盘回应。
    【一般】琥珀：可以吗？我也正好缺一个师父，可我俩的职业不匹配啊。
    【一般】玄炎：不同职业还是可以成为师徒，我还是会教你剑士该学习的技能跟装备。
    看他这么说，顾程海当然说好，在两人正式结为师徒时，本来打着问号的等级，变成了「五十」。
    【师徒】琥珀：……五十等？现在的上限不是五十等吗？
    【师徒】玄炎：国内外进度一样，现在最高是五十没错。
    不是这问题啊大大，封测到公测才没几天，他是怎么爬上五十等的？不眠不休死命打副本？
    这五十等不是虚有其表。顾程海不得不承认，玄炎是个好师父，虽然职业不同，可教了他许多他看影片都还不知道的技巧跟知识。这玄炎就像是早就摸透了游戏似的，相剋属性倒背如流、任何职业如何配装都难不倒他，第一天解师徒任务不只带他飞，还给了他不少红蓝药水、带着他到高等野区洗怪吸经验又护他周全。
    三十等出师之后，玄炎也没放生他，继续带着他打副本、到各个城镇跟野区玩乐刷怪，出新的副本，玄炎也会第一天就带着他打，替他拿下该副本的首胜。
    他觉得，这么好的师父绝对没有第二个了，他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这么幸运地碰上一个这么好的人。
    他看着玄炎拿下第一届pvp赛的冠军，真的替他高兴，觉得自己的师父实在太了不起了，更加崇拜这个人。他也希望，自己之后能够和玄炎一样厉害，不给自己的师父漏气、还能替他沾点光再回来。
    对他来说，玄炎不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却是老天给的一段难能可贵的缘分。
    所以当他忽然消失不见，顾程海整个人都慌了，也忘不了玄炎这个人。
    无法忘，更不会忘。
    玄炎的等级停留在五十等，最后上线日，就在他们说好了隔天要一起打副本的那个晚上──接着，就再也没出现过。
    总有几个晚上，顾程海会想「师父你到底在那儿呢，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可是隔日一早他开游戏看到的，仍是他没上线的画面。
    心想着他肯定是太忙了又或者有什么苦衷，顾程海痴痴等着，直到现在，等级开放到九十了，顾程海的角色也封顶了，还是未闻他的消息。
    聊天室停留在四年前，顾程海传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等你回来，师父。」

 第一章 能否青出于蓝？ (1)

    「哎……这鸡翅怎么是辣味的？」
    「店员搞错了吧？」
    「也太不小心，辣死我了！」
    顾程海大学住宿舍，一寝四人，每天都有沙雕日常。顾程海自认是里头最聪明的那个，可其他三个不赞成，一致认为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三个都是个傻。
    不敢吃辣的老么陈关把咬了一口的鸡翅放回袋子里去，对着正用着电脑的顾程海问：「阿海哥，你鸡翅能不能跟我换一下？你不是敢吃辣吗？」
    「随便。」顾程海专心在游戏里头，其实没听清陈关说了什么。一年一度的跨服pvp比赛就要开始了，他们第一伺服器的人才眾多，他要是没抢到比赛名额又要扼腕一年──三年都没抢到的他，心想第四年肯定要抢到，要不他就要用黑箱的来了。
    「确定报名参加〈2020明月单人pk竞赛〉吗？」
    顾程海填写完报名表，看到跳出的通知，马上按了「是」。
    第一伺服器〈夺天〉高手云集，不管哪个职业都有好几个封顶的大神。身上的装备没一个是五星以下，每个攻击值都在五万以上并且爆击是百分之百，就只差在操作以及各属性装备的齐全度。
    每次都是他们伺服器夺冠的声浪最高，不过从国内开服到现在共五年，也就只有去年夺冠，前几年顶多拿个银奖或铜奖。
    「恭喜您参加成功！参赛编码为103，赛程表将于后日公布。」
    第四年……第四年他终于参加成功了！
    「爽啦！」顾程海欢呼出声，心里那块大石总算放下。
    他离开电脑桌前，跟着室友们一块吃宵夜，室友们听他刚才欢呼得那么大声，其中名叫傅云翔便问了：「怎么？在游戏里头交到女朋友了？」
    「哦？女朋友？」谈起八卦绝对不会缺席的陈关耳根子竖了起来，打算来听听顾程海在游戏中寻找真命天女的恋爱史了。
    「没那回事，我才不网恋，网路上的爱情都是骗人的。」顾程海拿起那被陈关咬了一口的鸡翅，自己吃了便发现比想像中的辣，马上拿起了可乐喝了起来，「这什么鬼？也太辣了吧？」
    「阿海哥不是挺能吃辣？」
    「有网癮的人说不网恋还真是矛盾。」
    顾程海瞪了他俩一眼，接着看向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另名室友周明彦，「周明彦，你怎不过来一起吃？」
    「我在打副本。」周明彦在另两个室友眼中，也是个重度网癮的宅男。每次说起他俩是宅男，顾程海和周明彦都会用力反驳。
    「我会到楼下的超商买饮料。」
    「我体育课修满了。」
    怎么说，都还是会被摇头叹息伺候。
    顾程海和周明彦玩的是同个游戏，可不同服，两人的实力也相差甚远，顾程海有空才会开着小号到周明彦所待的七服去玩玩。
    有一套好装备是必须的，可是有好的操作是能打出逆转局的。周明彦操作着四十七等的角色，还是能被顾程海这二十九等的角色打死──对顾程海来说，三十等以前如何配装、如何打出高伤害、低敏捷却还是能成功回避敌人攻击全部都只是小问题，因为他的「师父」有教。
    虽然已经过了五年，有许多新的装备跟配法，但是顾程海还是用着那套最初始却也最稳定的装备度过每个新手时期，也一直这么教着自己之后所结识的每个徒弟。
    见不到玄炎，那他就往更高处爬，说不准他正是哪个国内的选手。
    若他pk赛打得好，还有机会亲眼见见国内的电竞高手跟正在培育的选手们──那时候，若玄炎这么厉害的人物也在场，他一定能马上认得。
    五年，顾程海还没忘了他的声音呢。

 第一章 能否青出于蓝？ (2)

    「哦，你在打锣武猿啊，带我给你的那把水属大刀，触发爆击伤害算万的。」顾程海一边吃着鸡翅，一边教周明彦怎么过副本。看周明彦的立即换下武器，顾程海又叹气：「太慢了太慢了，按完f3换完武器就要马上衝出去，愣一秒就可能败北啊。」
    「我手速怎么能跟你这封顶的大神比呢。」周明彦叹气，还好自己跟了个不错的队伍，不只攻击疼，坦也够肉，连辅助都靠谱。
    「等等等等……跟你组队的远程打手是谁？」顾程海看到熟悉的名字，以为自己看错了，更凑近一点看，在电脑画面一闪而过后排法师时，顾程海又说：「你这不是跟你们服的大神组队吗？这场你躺着就能过啦。」
    「谁？谁大神？」周明彦玩游戏不八卦也不交友，只是偶尔看看妹子的照片过过癮，顺道看个职业比赛增加一点自己的游戏知识，不知道谁在伺服器里特厉害或特有人气。可顾程海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有远大抱负的男人，一服到十二服的所有老手他都知道，等级封顶的、操作厉害的，他没一个不晓得，因为这些人总有一天，都会成为他的手下败降。
    「那个蓝苍，你们服的第一法师，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周明彦说，「你说个女的也许我还晓得，你讲一个男的就算是九十等的专家我也听都没听过。」
    「……怎么让你这种人搭上顺风车，嘖。」顾程海在一旁看着周明彦打副本，也留意着后排法师蓝苍的操作。
    不只是施技能的时间抓得好，就连躲敌方的攻击也灵活，真不愧是一流的法师。
    蓝苍咏唱魔法，身为前排剑士的周明彦操作着角色，替他争取更多时间、让这魔法发动成功。可锣武猿在这时候发动「地鸣」，能够将所有即将施放的技能被打断，在千钧一发之际，蓝苍咏唱完毕，在地鸣发动的那一刻给予了boss最后一击，获得了本场的mvp。
    「哇，他时间也算得太准。」顾程海不得不称讚蓝苍厉害，在知道锣武猿血量低于百分之十之后会发动地鸣攻击情况下，仍抓准时间施法并且成功发动，真的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我打得也不错吧？」精疲力尽的周明彦伸了伸懒腰，这副本可花了他快一小时的时间，全神贯注认真打的时间至少有三十分鐘。
    「你拿mvp再来说吧。」顾程海摆了摆手，继续吃着鸡翅、喝着可乐，打算等会儿也去打场副本练练手──之后他就要打pvp赛了，不把手感练好，可能连自己服里头的都打不赢，连去跟别服大神pk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定要夺下第一，替一服拿下第二座冠军，爬上更高的位子。
    这样的话，他也不算漏气了吧？也给他的师父沾点光了对吧？
    他想，如果表现得好的话，或许，就只是或许……他的师父，会回来给他打气也说不定。
    「是说，蓝苍有没有在你们服说自己参加pvp的事？」
    闻之，周明彦刷了一下全频，还真看到有人在讨论这届pvp的事。
    「剑士派出梦蝶，法师派了蓝苍，其他的都不晓得了。哎，你也知道我们服竞争力没那么高的，哪像你们一服，天天打来打去。」
    「我们这叫良性竞争好吗？」
    「所以呢，你这次参赛了？」
    「啊，四年了，总算报名成功。」论手速，顾程海还是有些自信的，「会先从自己服里头的开始打，总之不管对内对外，我会全都杀一遍，拿下第一。」
    顾程海是认真的。
    他啊，要把所有参赛者都击败，拿下第一名。
    「你是想去当电竞选手了？」
    「才不呢，大学生活多有趣，我何必去受苦受难。」顾程海虽然没亲身体验过，可他知道职业选手有多么操劳，他只是单纯喜欢这游戏的玩家，还是别踏入太深的领域比较好。
    「要是我们代表队有你这种人才，也不会被嫌弃到快被官方淘汰赛区。」
    「你还真捧场我啊。」顾程海笑着说，「说什么职业的，我还远远不够。」
    他的实力到哪，第五届〈明月单人pk竞赛〉见真章。
    ?

 第一章 能否青出于蓝？ (3)

    「周少爷，早安。」
    「早，林管家。」
    周予深坐到餐桌前，就有人端上早餐，在旁边伺候着。
    「今天有什么行程？」
    「早上十点有个会议要开，下午三点要到〈陞光〉与董事会面，到时〈湛光〉也会派人过去进行会议，老爷说了，这个合约肯定是要签到手的。」
    「我明白，与他们合作有益无害。他们旗下的游戏在国内都有着相当高的人气，若不是我们打着老字号的品牌又是直营，也许就被他们给比下去了也说不定。」
    「少爷能知道我们的优劣并与他们提出条件、签下合作合约，就是最终目的。请不用担心，我想，少爷的想法肯定能让两集团为之一亮。」
    「林管家还是这么捧场我。」周予琛笑了。
    「少爷学习认真，处理公司的事情也是相当用心，没有一次让老爷不满意。我这将做管家的，当然会全力支持少爷。自公司旗下的〈明月〉来这开服，您就说要接手管理，直到现在整整五年了，这款游戏在本国仍没退烧，老爷一直想筹备新游戏的想法也暂时缓了下来。」
    ?「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今天要到公司的测试部门听听意见，已经要开打国内赛了，近几次的更新相当重要。」
    「那么，就安排在中午休息时间过后去吧。」
    「好，麻烦你了，林管家。」
    中英混血的男人长得相当俊俏，咖啡色的头发、高挺的鼻子与纤长的睫毛，无一处是不好看的。
    年幼时待在国内，准备就学又被送到英国去，中途回国几次都只待数月，直到自家游戏发展到自己的故乡，周予琛才正式回国──五年了，他待在这个地方已经整整五年，虽一开始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可后来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渐渐习惯，他也明白自己是真的爱着这片土地的。
    穿好西装、打好领带，周予深开始了一天的行程。
    即使生活忙碌，周予深也没忘了让自己放松，家里开的就是游戏公司，他在这也有个号，而且也玩得颇有心得。并不是因为这是自家游戏所以才玩得好，而是他的操作真能说是一流──他点开〈明月晨星〉，电脑自动记得他的帐号密码，让他快速就登入进自己的帐号。
    拥有一头金黄色长发、扎成马尾的男子，还有着漂亮的絳紫色双眸。
    他是七服封顶的法师，蓝苍。
    今天pvp的赛程表出炉，他看了一下自己第一场对上的人，期待着比赛的来临。虽然没有特别想拿名次，但是久违参赛的他，也不能在前几轮就战败。距离第一届的比赛已经有四年了，这些年来每个伺服器的玩家都进步到什么程度呢？身为游戏公司的高层、也同为这款游戏的爱好者的他，很想要知道。
    看着参赛名单，见一服有个剑士叫琥珀，周予深挑了挑眉。
    是他认识的那个琥珀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希望能在未来的战斗中见到他。毕竟琥珀这个玩家，也是陪了自己许久的「朋友」，若不是他当时把帐号给忘了，也许他们之后还会有交集也说不定。
    不过，当初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让他必须离开一服的啊。
    不知道这些隐情的顾程海，就傻傻地等着他家师父上线，这一等就是四个国内赛季的时间，他不只从懵懵懂懂的高中生变成大四老屁股，也在一服成为相当出色且出名的玩家。
    唯一没变的，大概是一直痴痴等着玄炎上线的那份心情。

 第一章 能否青出于蓝？ (4)

    当〈2020明月单人pk竞赛〉正式开始，每个伺服器先与自己人比赛，接着每个伺服器会推派出三个代表跨服与其他人竞赛，採淘汰制，只会纪录前十二名次，奖励也只有十二份。
    顾程海不图那些奖励，一点儿小钱不算什么，当作补贴自己这五年来课金的花费都不够塞牙缝，去见见职业选手要个签名什么的，他还比较有兴趣些。只是他不追星、没有特别欣赏的选手，与其自己去和一群只知道名字和职业的选手们要一轮签名，还不如把这机会让给真有特别喜欢某个选手的周明彦。
    当再度斩杀一个同服的，电脑桌前的顾程海扬起一抹笑──预料之内。
    「哇靠，顾程海，你可厉害了。」周明彦从刚开打就坐在他隔壁看着他打比赛，本来就知道顾程海有相当好的操作技巧的他，仍被他花式秀了一脸，「这样你就是一服的代表之一了对吧？之后就是一到六服的pk，取十二名继续跟七到十二服的打？」
    「对，目前还没有谁需要我特别留意的，我只要平常心来打就好。」看官方立即更新了赛程表，顾程海看了接下来要对上的人，仍没有感到压力，「好了好了，今天也打累了，我跟大家聊个天就下线。」
    「看世界频全都是你的名字呢，大红人。」周明彦如果也在一服，肯定会会跟着刷两句，顺便告诉大家琥珀这人是自己的室友，开始爆料起他的瓜。
    「我从公测就待在这，认识我的人当然多了。」说着话的顾程海，敲着键盘回应世界频的大家，才发一句话，就引来热烈的回响──
    【世界】穿山甲耶：琥珀太神啦，一服靠你起飞了！
    【世界】呜呼这可以养吗：之后是打六服的惢卿大大，不能因为是妹子就放水喔！
    【世界】借过不要跑：一服剑士之光！送上飞吻萌萌噠！
    【世界】甘安内：看了我都想嫁了……琥珀大神娶我……
    【世界】琥珀：谢谢各位，之后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啊！
    【世界】倾音：居然把我们烈光给打下来了，真不愧是琥珀，恭喜！
    看到倾音都特地来祝贺了，顾程海当然继续回覆下去。
    【世界】琥珀：烈光很厉害，能成为他的对手我很荣幸。
    在一服，大家虽然打打杀杀，但也称兄道弟，没啥八卦跟纠葛，就是一群爱干架的老玩家，吵架了pk一场后又是好朋友。烈光是一服中第一大公会的会长，而倾音则是他的伴侣，两个都是封顶的高手，琥珀从很久以前就与他们有交集，也多次被邀请到他们的公会里头，可是琥珀还是待在五年前就待着的〈dean〉里头。
    本来的公会长是玄炎，后来因为他没上线，转到他身上，他便用心经营。虽然不是这个伺服器最顶尖的公会，可规模也不小，同样打着老字号的招牌，里头的老玩家相当多，以休间为主──就跟本来的宗旨一样。
    在那些还天天期盼着玄炎回来的日子，他效仿着玄炎管理公会的精神与态度，直到现在都没有变。
    顾程海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么长情的人……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玄炎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网友。即使没有见过面，可是他对自己来说相当重要──在大考完还忙碌的日子里，这游戏是他每次放学回家好好放松的良药，而玄炎是那段时间中给予他最多快乐和帮助的人。
    听他嘮叨学校的事情也好、谈升学的事情也好，在人生最重要的转捩点，玄炎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虽然很少给出意见，但他善于倾听，每一次都会认真把他所说的话听完，就像也跟着学一遍一样……顾程海记得，玄炎那时候说自己不是在国内念书的，所以不知道这儿的升学机制。
    顾程海对玄炎确实是不了解，但那不成大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他们处得还挺不赖的。
    为了保留住与他的回忆，他一点都没有想拋弃〈dean〉这公会的意思。
    想当初创建的时候，零星的几个人一起打公会副本战，也过得很开心啊。
    【公会】七香：恭喜会长啊，pvp战我们都有看，超精彩的！
    【公会】光帛：大家都在替琥珀祝贺，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公会频。
    公会的留言当然不比世界频的多，一下就会被刷上去，可只要切换频道，顾程海就能好好回覆他们。
    【公会】琥珀：谢谢你们啦，不只世界频，也有人私讯给我，手忙脚乱的，都不知道要先回哪一边才好。
    【公会】彩星：我们会长的人气真高，同为公会一员来沾点喜气沾点光！
    这么和乐融融的，就是〈明月晨星〉这游戏的第一伺服器〈夺天〉。
    其他伺服器虽然也有在祝贺，可就没〈夺天〉这么热闹，转换到第七服，就像是从热情的夏天到冷静的冬天一样，世界频有着少数的祝贺，周予琛操作着角色回到自己的公会里头，才被比较热情的款待。
    【公会】熙茜：蓝苍，恭喜。
    【公会】千本：恭喜你啊，蓝苍，都是预料之内呢。
    【公会】橘子汽水：蓝苍，要不要说个获胜感言？
    电脑桌前的周予琛其实没什么实感。
    也许是因为第七服的玩家，都还不到他所认为的「强」；虽有实力，可还远远不够，刚刚他并没有用尽全力打比赛。
    ──大概是五分的力气吧。
    只花五分力，就能将七服的参赛者pk掉，让他有些失望。
    【公会】蓝苍：我会继续连胜下去的，谢谢你们。
    这不是自我勉励，而是肯定句。

 第一章 能否青出于蓝？ (5)

    之后是七服到十二服的pk赛，到时候他也会脱颖而出，与前六服的胜出者pk──他很期待啊，期待遇到第一伺服器〈夺天〉的琥珀。
    他肯定就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徒弟吧？他这次也成功晋级了，之后的表现会是如何呢？他很期待，也很想看看五年过去，这小徒儿是不是真出师了──甚至，青出于蓝。
    两边pk赛打着，顾程海感觉到越打越难，遇上的对手一个比一个还要强，没摸透对方进攻方式以及配好装之前，顾程海都打得保守，就怕不小心失手让对方得逞。所幸，虽然一路跌跌撞撞，可最后还是拿下了一至六服的前十二强，进入与后半伺服器玩家pk的决赛。
    他第一个碰上的是七服的梦蝶，据他所知，梦蝶虽然是女孩子，可打得可兇的。拥有高敏捷装备的她会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比赛一开始就隐身消失、接着到对方的后头打一发爆击流的伤害。面对这样的敌人，顾程海当然也有办法克制住她的行动。
    已经知道在装备上，敏捷度是绝对赢不过梦蝶的，那么加强防御之际，换上拥有反弹伤害的盔甲，让梦蝶一边打一边耗血，发现到这一点的她肯定会停手，而这停手，就是扭转局势的机会──武器呢，就用平常惯用的就行了，至于怎么打，就是要牵制住梦蝶的行动，让她无法逃脱，所以身上带着的特殊宝石全都要塞技能型的：晕眩、沉睡与减速三种，只要任何一种触发，便是扭转局势的机会。
    看了梦蝶与别人pk的影片，她都在三分鐘之内击倒敌人，若遇到相剋属性的法师，可能用不到一分鐘就把对方打到半血。
    上游戏论坛，顾程海看到别人下注着他与梦蝶的pk赛谁会获胜的贴文，冷哼了一声，自己就等着pk赛的到来，看是谁把谁打得落花流水，赢得胜利。
    比赛该日，顾程海登入游戏，进到pk赛专用的伺服器，发现观战的人还不少。梦蝶也提早来了，她拥有一头紫色的头发、晶莹剔透的浅粉色双眸，身穿着粉紫色的装备，从外观与名字来看，她就是个甜美无害的女孩，不如那些影片中的嗜血残暴。
    「琥珀，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今天还请多多指教了。」梦蝶的声音可爱带着温柔，笑意中没有半点的嘲讽。
    「我也是久仰大名，今天不论胜负，能和你交手是我的荣幸。」顾程海也开起麦克风回覆她。虽然他这么说，可心里想的其实是等会儿就把你给打烂，再见。
    同样拉椅子在顾程海旁边坐着的周明彦，用手肘顶了顶他，「遇上妹子就这么有礼貌，还开麦克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礼貌。」
    「你看我们服的梦蝶是个萌妹子想搭訕是不是啊？」
    「就说我不网恋的了。」网恋不靠谱，顾程海见过太多太多了。
    比赛将于十分鐘后开始，顾程海双手放在键盘上，状态相当好。
    这时段没有比赛的周予深没有关注隔壁赛场，而是来看了琥珀与梦蝶的比赛。在观眾席中，他身穿黑色斗篷，遮住了自己显眼的金色长发，也把自己的名字隐藏起来，谁也没法认出他。
    最后倒数三十秒，梦蝶拿出自己的双手剑，有着蝴蝶在自己身旁翩翩飞舞的样子看起来相当梦幻，周明彦看着梦蝶这角色，告诉顾程海：「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对这可爱的女孩子下手。」
    「可惜你连pvp赛都报名不上，没这机会让你放水。」顾程海比赛前依旧嘴贱，不积口德。在倒数十秒的时候，他拿出自己的长剑，已经成作战姿势──开打的那一瞬间，他果真看梦蝶直接消失不见。
    「卧槽，什么速度？」
    顾程海没有回应周明彦，手指动得快。他操作着人物马上转身，挡下了梦蝶的第一个攻击──好的开始，不过没有牵制住梦蝶的话，这场战有完没完。
    他拉开了与梦蝶的距离，高高地跳了起来，梦蝶以为他是要直接下一个重击，立即逃开并且也跟着跳跃，谁知顾程海根本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一个华丽的转身，手里的剑往梦蝶身上一砍，触发了晕眩的被动技能，让顾程海继续向她攻击。
    火剋木，这场他赢面大，但是梦蝶身上的装也不是零散的「乞丐装」，持有的防御挡掉了他不少攻击，甚至无视了相剋属性所带来的额外伤害。
    「跟你打起来果然就是不一样，〈夺天〉的人都这么厉害的吗？」梦蝶一边说着，一边与他正面迎战，打得可欢了。
    「你也不遑多让。」顾程海的语气仍一派轻松，一切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只要他脸不黑、有触发到被动技能的话，那么他就有戏。而且，他的反弹伤害盔甲是必定触发，梦蝶最不适合与他这种人耗长久战。
    两人打下来，八分鐘过去，梦蝶处于劣势。
    他们再度拉开距离，梦蝶算了算，反弹回来的伤害不至于让她的血量低于百分之十，于是她想再次从后面偷袭，可惜的是顾程海全都料到她想做什么，仍是转身与她迎战，在最后触发了「沉睡」技能之后，他成功打赢了梦蝶，这场pk赛在十分鐘内结束──琥珀获胜。
    「哎呀呀，竟然输掉了。」梦蝶最后收起了武器，对着顾程海的角色鞠躬，「谢谢你，我打得相当开心，能跟一服的人交手就跟做梦一样呢。」
    「你很厉害，但一成不变的攻击方式容易让对方破解你引以为傲的打法，很高兴可以跟你pk，祝你在败部復活赛可以再次大显身手。」
    「看来之后还要拟定更多不一样的作战方针才可以了……谢谢你呀，琥珀。」
    「梦蝶跟你打得好像很开心，你要不要顺道跟她要个联系方式？」
    「噁男闭嘴。」顾程海对周明彦重叹口气，自己也离开了pk赛的竞技场，再度去看赛程表──接下来他要对上的，是刚刚在隔壁场地pk的第十服森森丸。
    目前的比赛都相当顺利，而顾程海也知道，之后的比赛也会如此顺利下去。他可是要拿冠军的男人啊，要是在这里就输掉比赛，那就太难看了！
    从他们伺服器的封顶知名人物，到最后第十二服的厉害玩家，顾程海都知道名字，在与他们对战之前，他也会先看他们先前与别人pk的影片，来决定该如何应战。
    顾程海有相当好的游戏观念与头脑，不管是在计算伤害与概率，还是分配装备与作战方式，他没有太过死板，每个与他交手的人都没料到他竟然会那么做。有些看似玩命又胡乱的打法，其实隐藏着玄机，在对方落入陷阱的时候，顾程海直接一网打尽、直接逆转。
    第一次参赛的他，因为表现亮眼，被许多人关注着，不过这并没有让顾程海得意起来或是慌了手脚，反倒是一次比一次期待下一场pk赛。
    最后，他终于打到了冠亚军。
    第一伺服器〈夺天〉的琥珀，对上第七伺服器〈晨光〉的蓝苍。
    看着那绅士优雅的长发法师，顾程海也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
    蓝苍是真的厉害，足以成为他的对手，但是最后，他仍会是他的手下败降──欢呼吧！喝采吧！为了他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唱吧！
    ／
    写了打架好开心，之后还有一场pk赛>/////<！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1)

    在开场前，蓝苍并没有开麦克风与他多说什么，琥珀的高冷人设也依旧在。冠亚军赛有着比过去还要多的观赛者，可顾程海并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更加热血沸腾。
    蓝苍，水火属性的装备都齐全，可以快速换装以及切换技能施法，在过去他与别的参赛者pk的影片中，很少人能攻击到他，尤其是近战、能从他设下的陷阱中脱逃屈指可数，即使逃开了面对的也是高爆发的伤害。
    不过顾程海有那自信可以赢过他，不论是陷阱还是躲开他的攻击，顾程海都十分有信心，并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身穿的盔甲总防御不高，但是能减缓相剋属性的伤害值，而为了防范这种攻击值高的，他仍穿着能给予攻击者百分之十的反弹伤害的盔甲，特殊宝石带自己平常使用的攻击型而非针对蓝苍来挑选，毕竟蓝苍打人痛归痛，但玩的是技术，只要别被控制住，那么他就有机会能够赢过他。
    「第五届明月单人pk竞赛，冠亚军决赛，正式开始──」
    主持的话一落下，角色便能自由移动。顾程海看蓝苍并没有什么动静，直接让角色奔向他，蓝苍在这时候咏唱魔咒，几个冰柱从地底冒出，顾程海一一躲过，再度看见蓝苍时，又有个大冰柱出现在他头顶上，他没法直接正面攻击，只能躲过之后重新靠近他。
    蓝苍轻轻一跃，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顾程海沉住气，继续向前移动，用手上的大剑斩断每一个冰柱，在最后刻意放慢了速度，在确认蓝苍的位置之后，用了特殊技能迅速绕到他的后背，在准备砍下的那瞬间，蓝苍又施法，以「屏障」阻挡了他的攻击。
    ──反应速度好快。
    顾程海皱起眉头，看着蓝苍用着相当快的速度换好装备，从水属性变成火属性的装，便知他要开始主动出招。
    这时候，只要躲过他的攻击就好了，只要速度赢过他就没问题了。
    看着巨大的火球飞快地朝自己飞来，他没有躲开攻击，而是用着他那把同为伙属性大剑接下攻击，火焰在他的大剑上盘旋着，剑刃上刻印着的纹路发出了亮光，他再度奔向蓝苍，只见蓝苍再次转换身上的装备，变成与他相剋的水，并且发动了技能。迎面而来的强烈水柱浇熄了他的火焰，但他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成功攻击到了蓝苍。
    虽然不疼，可是灼伤效果仍在，正慢慢地扣着蓝苍的血量。
    电脑桌前的周予深微微勾起嘴角，快速按了几个技能键，快速移动着滑鼠，看起来游刃有馀；顾程海虽然算是陷入苦战，不过这也是他的预料之内，毕竟这都是冠亚军赛了，若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他反倒要怀疑起这个游戏是不是哪儿出问题，怎么连一个高手都出不出来。
    双方的操作技术都一流，看蓝苍略佔上风，可琥珀紧追着他不放，观眾席的观赛者们纷纷拍手叫好，说是相当精彩的一场pk赛。
    水与火的组合技虽然伤不比相剋属性所带来的伤害高，但「混伤」却是琥珀装备上没有提防到的地方，无法减缓相剋属性造成的伤害，被打的是无视防御的「真伤」，让没办法躲过攻击的琥珀扣了不少的血量。
    顾程海皱起眉头，手握的大剑变成了穿甲剑，是蓝苍在过去pk赛中，没看到琥珀拿的武器。虽然知道这把剑的属性及性能，但是面对花招百出的琥珀他还是有所提防，在琥珀进攻时，蓝苍显得比方才还要更加保守。他没有办法躲过琥珀的每一个突刺攻击，即使想用「屏障」来隔挡伤害也来不及施法。
    周予琛勾起了一抹笑，以自己的法杖挡住他的一次攻击后，再度拉开距离，并且立即施法──冰柱一个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琥珀一一躲开，再度到他的身旁，准备给予他致命的一击──在剑身发出红色光芒时，琥珀那把剑即将刺穿蓝苍的心脏，可蓝苍并没有躲掉，左手拿着法杖的他，右手忽然多了一把刺剑，这时候终于开起麦克风的他，轻轻说了句：「进步不少，可还差得远。」
    ──那声音。
    顾程海愣着，攻击没有击中，反倒被手持着剑的蓝苍打倒在地。
    那声音……不会错的，是玄炎！他是绝对不会听错的！但是为什么？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2)（加更）

    此刻的他没办法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他也没办法完全专心于个人赛上。咬紧牙根，角色再度衝向蓝苍，两人以剑相对，不分上下，顾程海不知道蓝苍竟然会拿出剑来，而且还能与身为剑士的自己对峙这么久──这是怪物吧？
    蓝苍的血量五千有馀，琥珀的血量还有两千左右。顾程海打算再次以刚才的形式衝上前攻击，再度拉开距离之后，他快速地装备上短剑──没人看见他左手握着的极小的短剑，就连蓝苍也没有发现。
    「看我的……」顾程海的视线紧跟着蓝苍，角色的攻击七分被挡下，三分攻击成功，就在看蓝苍与自己的血量差不多一样时，他手中的剑再度发出红色的光芒，蓝苍看他的攻击即将落下，立即躲开，接着顾程海画面看到的是一片火海席捲而来──他的血量瞬间降到五百，此刻三千五与五百的差距，其实已经能看出是谁赢谁输了。
    顾程海不甘心，即使剩下五百滴血，仍打算战斗到最后一刻。管他是不是他所认识又痴痴等着的玄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赢下这场比赛，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重要了！好胜心强的顾程海奔向了蓝苍，手上的剑换回本来的大剑，几次的失误挥空，让他「嘖」了一声，心脏跳得特别快。
    蓝苍并没有给他致命的最后一击，琥珀不屈不挠，继续攻击下去，蓝苍没挡下的伤害也让他的血量越来越低。当所有人都以为蓝苍赢定的时候，琥珀扭转局势，让这场比赛变得更加精采。
    「为什么没有使出屏障？为什么收起剑了？」琥珀心里想着，小心翼翼观察着他，却也大胆地攻击、并且抓准要害进行突刺，当一片火海将他们包围，顾程海看了两人的血量条，以为自己就到这为止，可蓝苍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攻击他，反而让自己有不到一秒的空档，可以拿左手的短剑攻击他──
    「蓝苍血量归零，获胜者为琥珀！」当解说这场战斗的主持人说完这话，全场欢呼，在冷气房却还是满头大汗的顾程海则是一脸懵。
    刚才，在那片火海里，没人能见到他们的所有动作。
    蓝苍的魔力还没见底、技能肯定有好几个可以使、时间也十分充足……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攻击自己，反倒是让他有攻击的机会？
    看蓝苍准备离开pk赛场，顾程海开了麦克风，喊住了他：「蓝苍！」
    蓝苍这角色看向了他，而周予琛也开啟麦克风：「很精彩的一战，我打得很开心，谢谢你。」
    「等、等等！我不是……」
    顾程海还没把话说完，就看蓝苍消失于pk场上，留下还没把话说完的他。
    ……他这是，被放水了吗？
    顾程海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高兴。
    他成为了第五届的冠军，这消息让第一伺服器〈夺天〉的玩家疯狂喝采，可顾程海并没有心思去回应每个人的祝贺，心里头有好多个疑惑都在这场pk赛中萌生。
    他啊，是不可能忘记玄炎的声音的，所以在听到蓝苍开口的时候，他真吓了一跳，怎么会有声音如此相似的人？又或者，其实他们正是同个人？这是他在pk赛中就相当在意的一件事情，也想了两人声音的差异，似乎只有语调上有些不同……他还记得玄炎那时说中文说得并没有相当流利，玄炎也告诉他，之前长年居住于国外，是那年才回到这的，刚刚听蓝苍说话，就没有那种外国人说本国话的彆扭语调。
    再来就是，蓝苍是真的对他放水了吗？为什么即使输了，并不觉得他感到难过或惋惜？如果是最后一秒鐘失误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很扼腕的吧？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差一点儿就能拿到了。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3)

    「唉呦累死我，大伙们，盐酥鸡买回来了。」周明彦打开宿舍的门，陈关和傅云翔见他回来，一边欢呼、一边过去迎接他们的咸酥鸡。周明彦看顾程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也不动，又看他电脑画面静止于游戏中，便开口问了：「顾程海你pk赛打完了？刚刚骑车都没刷论坛，见你这样是输了比赛？」
    顾程海听见周明彦的问话，重重叹了口气，电脑椅转了过去、面向其他三人，「打赢了，可是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哦？pk赛打赢了？恭喜恭喜！」傅云翔没玩游戏，只知道这拿下第一有三十万奖金，「老大儿，请吃饭唄！」
    「三十万！三十万！三十万！可以叫好几个礼拜的炸鸡跟披萨！」陈关听到吃的就开心，怎么也吃不胖的他最爱到处蹭饭，直接认定了顾程海要请客，「阿海哥，最近有间新的韩式烤肉要开了唷！」
    「你们俩就只知道吃吗？」周明彦看向两个不停吃着盐酥鸡的室友，好像不用听到他们的回答，就知道他们的答案了。他将顾程海的饮料和宵夜送到他的桌上，默默问了：「pk赛怎么了吗？」
    「周明彦，你帐号借我登一下。」思考了许久的顾程海，还是决定亲自去找蓝苍。而他虽然有七服的帐号，可那种萌新等级的发言肯定会直接被忽略，还不如用周明彦那曾跟蓝苍一起组队打过副本的帐号与他说话，还比较有可能被搭理。
    「啊？好。」周明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答应了顾程海的请求。到周明彦的座位前，他登入了自己的帐号，接着就让顾程海操控。
    七服的世界频比他想像中的安静。
    他点开蓝苍的资讯栏，想私发讯息给他，但他设置了只有好友才能发话，让顾程海忍不住「嘖」了声。
    他总不可能在世界频直接喊人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蓝苍的好友，他其实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线上。
    「你找蓝苍干么？」
    「一点私事想问。」顾程海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晚上也是彻夜未眠，一直想着蓝苍的事情。他已经认定蓝苍是失误而输给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是不是玄炎。
    如果是的话，他想问为什么拋下了玄炎这个帐号。
    如果不是的话，他想问问他有没有兄弟，例如双胞胎弟弟或哥哥。
    获得第一名的殊荣，顾程海在游戏中大红大紫，还有游戏杂志的人想专访他。过去都相当低调行事的他，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他并不讨厌。
    虽然他还是很想知道蓝苍的事情，不过他也没办法联络上，急不得也求不得。而从冠亚军赛数日后引发的事件，让他再度关注起蓝苍这个人，又有了想直接找他说话的衝动──
    在颁奖典礼上他并没有出现，后来所有人才知道，蓝苍放弃了第二名的资格。虽然后面名次无法递补上来，不过这消息成了大家的八卦，不管是官方论坛上还是每个伺服器的世界频，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顾程海的脑子塞满了「为什么」这三个字，无法理解蓝苍的做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抱持着什么心态参加比赛的，但他想，他应该也是相当认真参加比赛的，为什么会放弃了第二名？他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与他pk的顾程海更知道他的实力到哪，若不是比赛的最后一秒他没有任何动静，那么输的人就是自己而不是他了。
    还有，在比赛过程中，蓝苍对自己说的话，他也想不透。
    ──「进步不少，可还差得远了。」
    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他们明明是第一次pk，就算是看了过去的影片，应该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才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顾程海抱着头，觉得自己越想越乱，没有一个解答又让他心情烦躁！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4)

    另一边，周予琛仍过着同样的生活──早起品尝美味的早餐，打理好一切到公司去，开始一天的工作，直到黄昏回到住处，梳洗歇息一会儿便吃晚餐，有心情就上游戏，没那心情就看点书直接睡觉。
    「少爷，您说要亲自颁奖给〈明月〉游戏冠军得主的事情……」
    「啊，对了，林管家跟那个人约好时间了吗？」面对周予琛漂亮的蓝色双眸，林管家轻叹了口气，自己也被这人的美顏给爆击一次了。
    「其实不需要少爷亲自授奖，这些相关部门都会处理。」
    「我很想见见第一名，听说他年纪相当轻？」
    「是，上次跟他联系，他说他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二十二岁。」
    周予琛点了点头，对着林管家扬起笑，怎么看都是不容拒绝的样子：「订製的奖盃与证明状都准备好了吧？与他约好时间之后，就把他带到公司二楼的会客室。」
    「明白了……少爷是想亲自询问他想不想成为旗下的选手吗？」
    「这部分也会跟他聊聊，毕竟他真的是个很有潜力的玩家。啊，记得，别让他知道我的身分，就说我是普通的职员就好了。」这一点，与他pk过的周予琛再明白不过了。如果顾程海成为职业选手，代表这个赛区来参加每年的职业赛，一定会成为相当有用的战力。〈明月晨星〉在这个国家直营五年，每年都没打出一个好成绩，就连前十名都挤不进去，周予琛也不知道是真没人才了，还是自己挖不到人才。
    在亲自玩〈明月晨星〉的时候，他看到很多的潜力股在游戏中活跃，可对他们来说，游戏只是游戏，只是消遣放松的娱乐，大多数人并没有想成为职业选手的意思。虽然他不知道琥珀这人有没有意愿，但是身为这一届pk赛的冠军，他当然得问问他的意愿，毕竟琥珀年纪也轻，就读大学四年级的话，也许在还未完全规划完整的未来，有一些变化与机会。
    不问问看又怎么知道他意愿如何呢。
    顾程海骑车到发行〈明月晨星〉的公司〈fèvre〉，看着那有好几十楼的高大建筑，他停好车，进到建筑物里头，保全问了他的来歷，顾程海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把话说好：「下午两点半……跟、跟里头一个周先生约好了要拿东西，说是要去二楼的会客室。」
    「请问您是顾程海先生吗？」保全听了，知道他是谁，确认好身分之后，便请一旁的职员带顾程海进到里头。
    「还要拿证件出来核对身分，真是严谨。」顾程海心里想着，便随着那职员离开大厅。
    他们先走过一条长廊，接着搭电梯到二楼。从a区走到b区的会客室，顾程海看到有个地方叫做休息区，那儿摆了好几台设备超级好的电脑，而且还有每样食物看起来都很好吃的自助吧檯，从饼乾到热食应有尽有，就像是人间天堂似的。
    职员送顾程海到会客室后，便告诉他：「顾先生，外头自助吧檯有食物和饮料，您可以亲自去取用。」
    听到这话，顾程海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想到来这里还能蹭到吃的，正打算起身跟着过去的时候，周予琛便过来了──
    身材高挑的他，有着强大的气场足以吸引身旁的人注意，他漂亮的脸蛋更是会让人目不转睛的存在。顾程海看到他有些愣着，心想这是哪个外国人，怎么长得这么标緻好看。
    周予琛看到顾程海，微微一笑，职员向他微微鞠躬，又转身对顾程海说：「我去端些食物过来，顾先生想喝什么？」
    「可、可乐……有可乐吗？没有可乐的话普通的咖啡或水就可以了。」
    「知道了，那么……周总……咳，我给周先生准备咖啡可以吗？」
    「水就行，麻烦你了。」
    听到周予琛的声音，顾程海觉得相当熟悉，却一时说不出是谁。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5)

    「顾先生，请坐吧。」周予琛对着顾程海笑，顾程海紧张了起来，正襟危坐于周予琛对面的沙发上。
    「感谢您拨空来我们公司一趟，我是〈fèvre〉游戏公司的职员，敝姓周，会想当面与顾先生见面，是因为有事情想询问你的想法。」周予琛翘着二郎腿，在职员替他端上咖啡时，他浅浅一笑，职员似乎更加紧张，将食物与饮料放在桌上后，就匆匆离去。
    「我有听联络我的人说有事想找我，不过不太清楚是什么事……毕竟冠军的礼物也是能用寄的给我，我想贵公司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想跟我说，所以才把我找过来吧？」
    「执意找顾先生过来，有造成您的麻烦吗？」
    「没有没有，恰好我大学也在这附近，骑个车很快就到了。」顾程海听他的声音，真觉得特别熟悉，却又猜不出是谁。谁说话会这么温柔？他所认识的人里头没一个人会用这语气说话的。
    「那就好，关于车资油费我们公司也会负担，到时候我们专员会匯款至您的户头。再次恭喜顾先生在〈明月晨星〉中的pk赛中获得冠军，除了奖盃与奖状之外，我们还有送上一些相关的周边，希望顾先生会喜欢。至于游戏中的虚宝武器，以及比赛获胜的奖金，您应该都已经收到了？」
    还真是贴心得无微不至啊……
    「都收到了，非常谢谢你们。」顾程海完全不敢直视周予琛，他总觉得这人不是一般职员，至少也是公司里头的高层主管，散发出的气场完全不同，言行举止也相当有气质。
    「那么我就来问问顾先生，您知道〈bmo〉吗？」
    「啊，明月一年一度的世界赛。」
    「是的，〈明月晨星〉在这个国家已经正式推出五年，不过培育的选手在地区赛就会惨败，与世界各地其他选手较劲的资格都没有。我想问的是，顾先生未来怎么打算呢？有没有兴趣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您出色的表现令人讚叹不已，对我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周予琛的话让顾程海愣了好半晌，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邀请，「我自认程度还未达职业选手的标准，对我来说，〈明月〉是一款让我消遣娱乐的游戏，从没想过要往职业这方面发展。」
    闻言，周予琛点了点头，「所以也没有打算考虑，是吗？」
    「……是的，不好意思。」
    「请别这么说，我只是询问一下顾先生的意愿，感谢您的回答。」周予琛将一个大纸袋交给他，再度对他扬起了笑容，迷人的酒窝让顾程海这直男都觉得这人长得过于好看，有点心跳加速了，「这是要给您的东西，很高兴可以与您见面，顾先生。」
    「谢谢周先生，那个……」顾程海接过东西后，想起了蓝苍放弃了第二名的事情，虽然觉得面前这人应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放弃，但仍开口问了：「周先生，您跟获得名次的玩家都有见面吗？」
    「嗯？不，我只有见你一个人。」
    「那是周先生联络其他人的吗？哎，怎么说……关于第二名的蓝苍放弃资格的事情，您知道为什么吗？」顾程海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这不关于他，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顾程海的话，让周予琛挑了挑眉，「顾先生很在意吗？」
    「我与他争夺冠亚军，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优秀且厉害的玩家。虽然最后是我获胜，可是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覷，我想如果你们还有想在游戏中，从素人玩家挑选出适合培育成职业选手的人才，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对象。如果他放弃资格的理由与这互不衝突，也许你们可以考虑看看。」
    听到顾程海这么说，周予琛心里十分开心，不过脸上仍扬着淡淡的笑容而已。
    「明白了，谢谢顾先生的提议。至于蓝苍选手选择放弃资格的原因是私人因素，公司也不知情，所以很抱歉，无法给顾先生完整的回答。」
    「啊，没关係，我就只是问问……」顾程海没能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跡，有些洩气，但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能问，又马上抬起头，开口道：「那个，前几届的冠军，贵公司也会像是这样寻找想要培育的选手吗？」
    「您如果有关注每次的赛季，应该就知道有哪些玩家被公司找来当职业选手了，虽然有些玩家会以新帐号加入职业行列，可大多数人都是用本来的帐号过来的，毕竟还是原本的帐号打得顺手吧。当然，其中也有候补的未能参加比赛，一些新人还未能到能够上场的程度。」
    「这样啊，我知道了……」
    看顾程海这表情，周予琛知道自己没有说到他想听的话，于是又开口：「想去看看吗？五楼是我们培育选手的地方。」
    「可以吗？」听见周予琛这话，顾程海的眼睛都亮了。
    意图这么明显，让周予琛忍不住笑了出声，带着顾程海到五楼，并且讲解着他们公司培训的方式。他听了之后会不会动心是其次，但如果带他来这，能让他解惑到什么，那周予琛就觉得挺值得的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顾程海是想做什么，还是想寻找什么。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6)

    现在刚好是选手们的放风时间，有的人还坐在电脑桌前自己玩，有些人则到了外头吃东西，看到周予琛，本来想和他们问好，却被周予琛比了个「嘘」的手势，全都只是点头示意一下。
    顾程海也没看过玄炎，只听过他的声音，所以也不可能靠脸认人。而转了一圈，他听大家说话，也没听到哪个声音像他，便知道玄炎消失不是因为成为选手，而是另有其因了。
    关于为什么蓝苍的声音会那么像玄炎这一点，又让他在意起来了。
    「谢谢周先生带我参观，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那么，我送你到您停车的地方吧。您是停在我们公司的停车场对吧？」
    「我车就停在外头，不用劳烦周先生送我，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谢谢你！」顾程海说完话，便走向最近的那个电梯，在转头看一眼周予琛时，他迈步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顾程海以为自己已经够高了，可周予琛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以上。
    「那就让我送您到门口吧。」
    心想着这人不知道是哪里的混血儿，在电梯里的顾程海，再次讚叹这人的外貌与出眾的气质。
    在门口与他道别之后，周予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两人还会再见上一面。
    「琥珀这人，还真与自己想像中的一样呢。」周予琛心里想着，转身离开公司大门，这下他的办公室秘书才从不远处走过来，喊了声「周总」，便开始报告起他接下来的行程。
    五年过去，那个当初在游戏里头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也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时他还没接管公司，回国的他正适应着新的生活，玩着家族企业旗下的游戏过日子。之前他就玩过〈明月〉，在封测时从头来过，对他来说不论是配装还是打怪都是小菜一叠。当别人还懵懵懂懂看着影片或凭着记忆力操作游戏，他就比别人还快适应这游戏。
    就是中文字有些看不懂。
    即使有着一半的华人血统，周予琛大半日子还是在法国度过，接触中文的机会不多，除了从小就上家教以及大学特地多学了几国的语言之外，就算是短暂回到这儿，与父母或者管家说话全都是说法文，只有自己走上街头，才会用着半吊子的国语与交谈。
    但是这并不碍事，周予琛学得快，而且在游戏里头，大家也都是说着国语──他收的徒弟还是个话嘮，他一天总得听他念长长一串中文，而自己得慢慢吸收他的话，接着给予正确的回应。
    「师父，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配装有没有问题？我刚刚去刷了一遍野怪，觉得打起来挺流畅的，可我喝的红蓝水比平常多，是防御有漏洞还是我现在的装备跟不上我装备的技能冷却时间？」
    「我看看。」这话对周予琛来说还不算难，里头的游戏术语让他很快就明白琥珀这孩子是想说什么。
    「玄炎师父，打哥林布掉的破布甲能卖少多来着？还是我留着合成？感觉就不是好东西，可挺多人卖的，是有什么特殊功用吗？我刚刚看了，说是有一定概率能合成黄金皮革，那价格可以翻好几倍卖，但现在有人有这间钱买这玩意儿吗？」
    「背包放得下就留着吧。」一大堆的疑问句让周予琛有些头疼，不过还是能听懂，毕竟游戏里头的道具他相当熟悉。
    「师父，打不打副本啊？新师徒副本好像挺有趣的呢！没什么特殊限制，就我的kda别太差就行了。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不只保好我的kda让我们一次通关，我还会刷新纪录，让榜单上头有我俩的名字。所以你想什么时候打？现在还是等会儿？如果师父今天忙的话，那明天再来打也行。」
    「现在打吧，我有时间。」要从他长长一段话里头抓出重点并不困难，仔细听一遍之后，给他个几秒鐘的时间消化，他就知道琥珀要说什么了。
    「师父，我等级就快出师啦，到时候你可别拋下我啊，身为你的徒弟，我的资质还算是不错的吧？看你都没有再收其他的徒弟，是不打算收了吗？如果不打算收了，之后你想玩什么副本都可以找我，虽然还比不上你，可我应该也算是挺有能力的人了吧？」
    这时候，周予琛的中文已经说得挺流利的了，听顾程海说话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算他语速再快、问题再多、说了很多他没怎么听过的字词，他也能很快的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给予他答覆。
    对他来说，琥珀这徒儿就像是自己的朋友，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中文老师。听他伶牙俐齿的，在游戏上的学习得很快、表现也很出色，周予琛觉得自己能找到这么好的徒弟是自己幸运。他没想过未来会怎么样，因为生活一直都没有改变，他从没想过自己必须拋下玄炎这个角色、从此在一服彻底消失。
    心疼吗？难过吗？
    周予琛的回答是「不会」。
    之前拋下法国的帐号，他也不觉怎么样了，在这里的抑是。
    游戏只是游戏，里头认识的人和现实生活中的相同，诸多都是过客，他又何必为了在自己生命中出现几个月或短短几年的人感到唏嘘或难过？即使他们真带给自己很多快乐的回忆，但也难逃在生命的岔路中，将与彼此挥手道别的宿命。

 第二章 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7)

    「我知道你在新开的伺服器有个帐号，但别在游戏里头太招摇，赶紧收拾收拾，我让你管理的公司，可不是像玩游戏一样轻松自在啊。」当他父亲对他这么说时，他就注定要拋下玄炎这个帐号，与所有人分道扬鑣。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玩家」──永远都不会是。
    所以，蓝苍的出现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也是没有人知道的祕密。
    资料全报假的，蓝苍这个号，是他在忙碌的生活中能让他稍稍放松的存在，更能让他亲自体验这个国家的所有玩家，能力水准究竟到哪个地方了。一不小心就封顶成为许多人眼中的大神这件事情是他的意料之外，可这并不困扰他，反正低调做事、几乎不与任何人社交的他，最后会记得他的人很少很少。
    只是他不知道，有个别的伺服器的，会将十二个服中的优秀选手记起来，并且分析每个玩家的装备以及打法，在第五届的pk赛中揪出他的弱点，设法将他一网打尽。
    五年不见，那个人也与他一样，对这个游戏深深喜欢着。
    「哈啾！」回到宿舍的顾程海打了个大喷嚏，总觉得背后一阵凉。
    「阿海哥别感冒啊，你还要带我们吃遍天下美食的。」陈关随手抽一张卫生纸给他。
    顾程海接过，斜睨了他一眼，「我什么话都没说，你们倒是把行程规划得挺周全的？」
    「毕业旅行的伙食费不是都阿海哥负责吗？」
    闻之，顾程海用手敲了陈关一下，「文科生还挺会编故事的。」
    「是说这奖盃也做得太精緻了。」傅云翔忙着替顾程海开箱，仔细端倪着奖盃的每个细节，不停称讚着，「明月晨星第五届单人竞技赛冠军琥珀……这不是印上去，而是刻上去的呢！」
    「别小看我玩的游戏，他们公司有钱得很。我刚刚过去拿东西的时候，还看到有专属的休息室跟自助吧檯，那儿食物可多了，陈关肯定会喜欢。」顾程海虽然很仓促地只吃了一点东西，不过比他想像中的还好吃，他还以为东西都会是冷的，要不就是外卖那种随便都能品尝到的滋味，可意外的是每样食物都好吃得不得了，就连唐扬鸡的味道都不像是大卖场卖的冷冻食品，好像有特别调理过一样。
    「哎呦，阿海哥你晚说了，我已经找好工作准备要去面试了呢。」陈关感到可惜地叹了口气，「希望我之后工作的地方也有这么好的待遇。」
    「食物不是一切好吗？」顾程海看着被傅云翔擦得亮亮的奖盃，心情相当好，将它摆在自己的电脑桌上，怎么看怎么威风。
    「顾程海，你还不找工作吗？」这寝室每个人都是大四老屁股，傅云翔也是已经找好工作的其中一人，四人之中，就顾程海还没有个确定的方向。
    「还在想，这种事情急不得。」
    「什么急不得，没听过毕业即失业？」
    顾程海其实是个学霸，但就是宅了点也低调了些，没什么人知道他。陈关和傅云翔是他在副修语文时、在文学院认识的，而周明彦是跟他主修企业管理的商学院同学。四个人搭在一起挺有话聊，就这么一起住在学校宿舍，一转眼他们就到了大四下学期，得分道扬鑣了。
    他们之中，顾程海的能力最好，各个老师推荐给他许多好工作，甚至叫他继续读下去考个研究所，可是顾程海还没定下心，迟迟都没做决定。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想当初他还在想大学要填哪一所，现在就准备毕业了。
    「职业选手，是绝对不考虑的……」看着自己的冠军奖盃，顾程海喃喃自语，躺上了自己的床，望着天花板，本来想好好认真思考一下，结果没过多久就不小心睡着了。
    梦中，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他相当欣喜，喊了声「师父」，那抹身影又消失不见。他也知道，游戏中大多数人都跟自己的人生碰不上边，不必过度在意一个人，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样都忘不了玄炎这个人──是因为他待人很好吗？还是真心崇拜他、所以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该死……如果他现在上线一次，让他们有机会说话那就好了。
    至少让他好好说声再见吧。
    怎么爬到这么高的位子，他仍不见玄炎。
    ／
    重感冒一个礼拜多了都还没好，不知道能不能在八月写完（深呼吸），就算不能之后也会完稿这本书的tt，不用怕窗掉。

 第三章 大神也分先来后到！ (1)

    「顾程海，你之前不是要找蓝苍吗？现在他在线上。」一个晚上，周明彦的一句话，就让顾程海从自己的位子上跳起来，马上跑到他身边。
    「哪里？你怎么会知道？」同看着电脑萤幕，顾程海在游戏画面中寻找蓝苍的身影，却怎么也没看到──周明彦的角色在自家公会里头啊！
    「他刷到了神武，大家正给他祝贺呢。」周明彦指了指世界频，顾程海一看，蓝苍刚好回覆大家给他的讯息。
    【世界】蓝苍：谢谢大家，不打算卖，就别来问价了。
    「拿着骑士剑双修的法师真是可怕。」顾程海想起和他pk的那时候，起了身鸡皮疙瘩。那时候他拿的剑虽然不是顶好的，可也不差，现在让他刷到这武器，之后若有人想找他pk恐怕更难赢过他了，「你位子借我坐一下，我看看他座标，我要找他。」
    「给你用，我可以玩你帐号吗？」周明彦很早之前就很想玩玩看顾程海的帐号了，琥珀的武器都是最好的，再加上pvp拿了冠军神武，去哪个副本肯定都爽爽过。
    「去吧，别给我乱搞就可以了。」顾程海很快就查到蓝苍的座标，与公会的npc对话完之后，马上就到他所在的城镇。
    〈帕雅斯神殿〉副本的出入口，便是聚满商店与商人的这里了。
    不只是世界频道讨论着蓝苍，就连这儿的一般频也说着他的事情。
    【当前】严格来说：蓝苍能不能拿出武器给我们看看？
    【当前】酷露露：好想看那把剑，感觉超帅的！
    【当前】梦蝶：哎呀呀，你们这么包围着我们没法回到自己公会呢。
    【当前】梦蝶女神南波万：梦蝶女神看我一眼！能不能跟你合照！
    若在世界频说话一定很快就会被刷掉，在一般频也不会好到哪去，具有范围性的当前频虽然是最好的选择，可说话的人也很多，不能保证蓝苍会看见，更不能保证他看见了之后会对自己回覆。毕竟周明彦这隻帐号也不是多出名，即使两人一块组队过，也只是临时队伍，不是固定班底。
    【当前】姊姊我不依：蓝苍！我是琥珀，我有事情找你！
    靠啊，之前都没注意，周明彦取这什么鸟名字？
    顾程海看着画面，觉得有些尷尬，但这话也没法收回，只能静静等待蓝苍的回覆。
    虽然马上就在当前频道被其他发言刷上去，但周予琛有看到「姊姊我不依」所发出来的话。只是，他并没有要相信的意思，抱着八分怀疑两分相信的他，默默敲起了键盘，给他答覆。
    【当前】蓝苍：你是第四个告诉我你是琥珀的人。
    冒充他的都去死吧。
    不对，咒人之前还是先让蓝苍相信自己才对。顾程海沉住气，继续发话。
    【当前】姊姊我不依：我能说出pk赛的每一个细节。
    【当前】蓝苍：那么多玩家看着，你多看几次回放，也能知道各个细节。
    嘖，怎么那么难搞？要证明自己就是正牌琥珀怎么这么难？
    他就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本人啊！
    【当前】姊姊我不依：……最后在火海里面你怎么死的，可没人看见。
    唯独这个画面，是谁也无法看见，只有他们俩知道的。
    顾程海这发言，让周予琛挑了挑眉，又多相信了他几分。
    大家只知道他们两人在火海里，那一秒鐘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他的放水，以及琥珀用什么武器攻击自己。
    他想，如果面前这人真是琥珀，也许已经知道他刻意输掉的事情，但并没有打算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当前】蓝苍：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琥珀，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发完这话，周予琛就发了一个交友邀请过去──顾程海成功与他取得私人联系的方式，这是个好的开始！
    按下了「确认交友邀请」，姊姊我不依这个帐号，成功有了蓝苍这个封顶大神的好友。

 第三章 大神也分先来后到！ (2)

    顾程海有太多太多事情想问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每个都问到，但他必须把握时间，也得先取得蓝苍的信任，让他知道他是真的琥珀。
    【密语】姊姊我不依：蓝苍，我是琥珀，我该证明什么你才会相信？
    【密语】蓝苍：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听你想说什么来判断。
    好，既然这样，那么他就要直接切入正题直接说了喔──
    【密语】姊姊我不依：首先，我从一服开的时候就待着了，先叫声哥。
    周予琛看到这话，愣着了，心想琥珀是怎么样？还分前后辈的？
    他要开始重新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琥珀了。
    【密语】蓝苍：你知道我在封测的时候就开始玩了吗？叫前辈。
    不是想计较或竞争什么，但若要论先来后到，谁能比他早？
    很好，最重要的事问到了。顾程海勾起一抹笑，真正开始问想说的问题。
    【密语】姊姊我不依：蓝苍，pk赛你是不是放水了？
    看到这问话，周予琛又有九成确定他是琥珀了。
    于火海中，谁也看不到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与他pk的当事人知道他留有什么招数。那一瞬间，他确实没有挡下琥珀的攻击，也没打算挡下──如果认真缠斗起来可能还要花上许多时间，但并不需要浪费那些时间，他已经知道琥珀的身手，所以他刻意输给他，也认可了琥珀的实力。
    【密语】蓝苍：那一瞬间我失手没有挡下你的攻击，所以输了，没有放水。
    失手？这么重要的pk赛、在那个关键的地方，竟然会失手吗？这是个非常愚蠢的错误，所以顾程海採半信半疑的态度，先把这件事情搁在一旁。
    【密语】姊姊我不依：那我可以问其他的事情吗？蓝苍，你有没有其他的帐号？
    【密语】蓝苍：一个人有一两隻小号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想知道这种无所谓的事？
    他不是想说小号……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玄炎是第一届的冠军，应该没有谁不认得他，可是这么久没出现的人突然被提起，对方可能也会觉得奇怪。陷入沉思的顾程海最后决定直接问了，管他奇怪不奇怪，最重要的是蓝苍究竟是不是玄炎这个人。
    那时候蓝苍说的话，还有他的声音，都很可疑。
    【密语】姊姊我不依：那么，你知道玄炎这个人吗？
    周予琛看到这名字，愣了会儿，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帐号。
    【密语】蓝苍：知道，第一届pk赛的冠军。
    【密语】姊姊我不依：在pk赛的时候，你对我说了『进步不少，可还差得远』……为什么？你应该是第一次跟我pk，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你在一服有帐号吗？你原本就认识我了吗？
    如果他就是玄炎，那一切就说得通，因为玄炎是从他刚踏入游戏时就认识的人，看着他一路成长、会在战斗中对他说出这种话相当正常，也一定是有意想要相认所以才会这么说……但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说出这些话？而且他刚刚就说了，他从封测就待着了，封测的时候可还没有七服呢。
    还有，最重要的声音。
    玄炎的声音很好认，他是不会认错的。即使是隔着麦克风，可能有些杂音、声音也可能有些变质，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周予琛思考了会儿，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自己就是玄炎的事。这件事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打算说，毕竟玄炎是自己的过去式、只是自己过去的一部份而已，没有什么好谈的。他不知道琥珀为什么这么执着，可他想，这份执着并不重要，四年过去，人事已非，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玄炎停留在五十等，而琥珀已经是现在最高的等级，肯定是没悬念了，他们也互不相欠。

 第三章 大神也分先来后到！ (3)

    【密语】蓝苍：我看过你之前pk的影片，在战斗中我感受到你的不同跟进步，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不知道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如果是的话，我先跟你说声抱歉。
    看蓝苍这么说，顾程海有些洩气，如果对方真是玄炎，那绝对不会这么跟他说，一定会跟他相认的。
    在顾程海的认知中，玄炎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话都问得这么清楚了，玄炎若真是蓝苍，在这时候肯定就会举旗投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到时候他就可以好好地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一服、跑到七服……
    【密语】姊姊我不依：没事，你没有冒犯到我，反倒我问了这么多话，抱歉佔用了你这么多的时间。
    总算联系上蓝苍，绕一大圈、问了那么多的问题，最后却是扑了个空，让顾程海神情黯淡了下来，低落的情绪染上心头。
    他总不可能硬说「你声音就和玄炎很像，你就是玄炎」，把两个可能真的毫无交集的人，看作是同个人。
    电脑桌前的顾程海噘起嘴，又叹了口气。
    周予琛看他似乎没有要多说什么了，身为公司执行长的他，必须好好地捧捧他顾程海，让他有更多的自信心，也许他会改变心意，对加入职业行列有兴趣也说不定。
    于是，周予琛再度敲起键盘。
    【密语】蓝苍：你有极好的操作能力，在跟你pk过后我觉得自己学习到很多，也明白自己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你很厉害，我很佩服。
    周予琛实在不会夸人，这是目前他能展现出最好的中文能力了。
    【密语】姊姊我不依：谢谢。
    顾程海发这两个字出去，让收到讯息的周予琛顿了顿，心想难道是自己夸得不够用力吗？这么冷淡的态度跟刚刚话多的他天差地远。
    【密语】蓝苍：之后如果有任何事情想找我的话，就讯息我吧。
    【密语】姊姊我不依：其实这是我朋友的号，我只是借来找你问事情而已，也没什么事情好说的了，如果觉得太佔好友列表的话删除掉没有关係。
    到底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呢？难不成他说错了什么？周予琛皱起眉头，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话惹得他不开心了──还是说，他没说出他想听见的话？那么琥珀想听到什么？问了玄炎的事情，难不成是猜出他的身分了？可是，琥珀问是问了，却没有后续的动作，这又是为什么？因为还不能够百分之百确定他就是玄炎吗？
    他是不是玄炎有那么重要吗？对琥珀来说，玄炎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密语】蓝苍：我不会删除，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密语】姊姊我不依：知道了，那打扰了，我把游戏帐号还给原主人。
    顾程海重重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旁，看周明彦拿自己的帐号打着单人副本，打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玩得爽吗？」
    「爽啊，百爆伤害打起来就是爽！」
    「谁叫你不入我这流派的，你那身装备要百爆还差得远呢。」
    周明彦顺利通关，转头看顾程海，瞧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说了：「搞什么啊，一副失恋的样子，跟蓝苍求爱不成被打枪吗？」
    「我是直男好吗？滚吧你。」顾程海踹他一脚，周明彦灵活地闪过。
    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周明彦看到自己的好友名单里头有蓝苍，吓得大叫出声，引来其他三个人的注意。
    知道周明彦最怕什么虫子的傅云翔先开口：「有壁虎？」
    正打算找大家猜拳、要输的去买宵夜的陈关眼睛都亮了，「肚子饿了？」
    「你有病吧。」顾程海冷淡地说着，周明彦则是指着自己的电脑萤幕，深呼吸了好几次。
    「我怎么有蓝苍的好友？」揉了揉眼睛，周明彦确定没看错，点开来也确实是那个九十等的蓝苍，让他又大叫了一次，「我好友里头第一个封顶玩家！」
    「刚刚加的，他说他不会删除，之后也许你能找他一块打副本。」顾程海是不会再与他联系了，因为没有必要，但好友留着也不错，之后周明彦要打副本或许还能邀邀他，让他带着飞。
    「……你们俩变朋友了啊？」
    朋友？嘖，才没有。
    顾程海摆了摆手，相当嫌弃的样子，「鬼才跟他当朋友。」
    「难不成你们吵架了？」周明彦又惊，想看他们方才的聊天纪录，却发现全都被顾程海删除了。
    「没吵架，谁吵架能吵这么快的？」
    其实他很期待，很期待蓝苍说自己就是玄炎的那一刻，很期待他们俩四年重逢，可惜的是这些都是浮云，不可能发生。
    玄炎不是蓝苍，他是明白了。
    周明彦不知道他和蓝苍发生什么事了，视线回到电脑萤幕，便看见蓝苍发了讯息过来──他并没有马上叫顾程海，默默打开了讯息栏。
    【密语】蓝苍：现在是帐号的主人在操作吗？
    噢，是找他的！
    【密语】姊姊我不依：对……您有什么事情吗？要我替您转达给琥珀吗？
    哪怕他不是妹子是个棒子，大神终究是大神，是惹不起的存在，必须毕恭毕敬的。
    之前他都没注意也不在意，现在好友栏有一个这次pvp第二名的大神，他必须当作神一样来看待，说不准以后真能像是顾程海说的，让蓝苍带自己打高阶副本呢！
    【密语】蓝苍：你是他的朋友吗？
    【密语】姊姊我不依：我是他室友，同个大学的。
    【密语】蓝苍：这样啊，麻烦你帮我转达他一句话。
    【密语】姊姊我不依：好的好的，转达什么？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玄炎便是琥珀的软肋，是在这个游戏中相当重要的存在。所以当他知道他并不是玄炎，回覆才会如此冷淡，因为对他来说蓝苍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蓝苍只是与他pk过的一个过客，可是玄炎并不是。
    【密语】蓝苍：帮我转告他，如果想知道玄炎的事情，我能告诉他。
    ?

 第三章 大神也分先来后到！ (4)

    「哦？终于下定决心了吗？哪间公司啊？」傅云翔听顾程海说要去面试，相当替他高兴，本来想着这傢伙不知道会混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已经开始在做未来的规划了。
    「我玩的那游戏在国内的直营公司。看到有职缺就想说去去看，反正有面试有机会，去了也不吃亏。」面对面试，顾程海一点儿都不觉得紧张，穿好西装，看了眼手錶，时间捏得刚好，「是担任秘书，虽然要做的事情不少，不过薪资高，待遇也不错。上次去〈fèvre〉也觉得里头的气氛挺好的，感觉如果能应徵上，应该能享受在那边工作的乐趣吧？」
    「祝你成功。」顾程海经过傅云翔的座位，与他击了个掌。
    「如果应徵上了，不仅有超棒的电脑能用，还有自助吧檯呢，阿海哥。」
    「别老是想着吃啊。」顾程海拍了拍陈关的肩膀，看他吃那么多还是皮包骨的样子，轻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多吃点多运动吧。」
    为了不让发型变样，他这次不骑车，而是搭车过去。
    在下车时，他问了司机：「司机大哥，我这样帅不帅？」
    司机看他西装笔挺、头发抹了发蜡，笑呵呵地说：「帅啊！年轻就是本钱！」
    顾城海笑了笑，给了司机钱便下了车，看着曾来过的这栋大楼，他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面试会问些什么呢？顾程海了解〈fèvre〉旗下的所有游戏，若问到与最有名的〈明月晨星〉相关的问题，他可能可以滔滔不绝说个好几分鐘。
    〈明月晨星〉对他来说不只是一般的游戏而已，它陪自己度过迷茫的时期还有零散的空间时间，在里头他认识了许多的人，好的坏的都能够使他成长，撇除掉游戏给他的娱乐性，他也有很好的学歷与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在商学院主修企管，于文学院副修法文，除此之外还会一口流利的英文也考过了日文n1，基本交谈不是问题，翻译工作也不是没做过。在学校被老师们青睞、被推荐了许多工作可却都婉拒，一直无法下定决心的顾程海，在看到〈fèvre〉的徵才之后，可以说一时鬼迷心窍，也能说衝动的决定，就这么投了履歷，并且来面试。
    第二次来这，顾程海仍喜欢这儿的氛围。
    「你说你是学生，怎么能这么长时间上线？」刚与玄炎成为师徒的时候，顾程海每天放学回家就开电脑，整个晚上都泡在电脑桌前。
    「因为我已经考完试，也确定有大学啦。」
    「你今年几岁？」
    「今年十八。」顾程海回应，「玄炎师父年纪应该比我大吧？大学好玩吗？虽然我填的学校都是正取，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身旁也没什么人能给实质的意见，老师们只会叫我去最好的，可我觉得对我来说那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国内的大学我并不熟悉，我从小就是在国外长大的。」这时候的周予琛说话还带着腔调，中文说得也不是很顺口，可顾程海还是听得懂。
    「原来是这样啊，师父以前在哪个国家？」
    「美丽的法国，你去过吗？」
    「小时候去过一次，现在没什么记忆了。」顾程海用力回想，只记得一些风景，着实不记得自己去那玩了些什么，「如果你从小就是在法国长大的，现在才回国，那么其实你的中文说得很好呢，师父是混血儿？中法混血？」
    「有着一半的法国血统。我一直都有在学习，中文很难，可是很有趣。除此之外最基本的英文也会，另外也学过日语、韩语、阿拉伯语和俄罗斯语。」
    「你也学太多了吧？在语言方面可以说是一流的人才了！」
    一流的人才吗？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夸奖。
    「你的成绩应该不错吧？」
    「我吗？算是还可以……」顾程海是看书过目不忘的类型，没花多少时间读书，但是成绩就是特别好，在某方面而言可以说是天才，不过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只认为读书不是件难事。
    「我可以跟你说我的大学生活过得很精彩，你只要相信你做的决定就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周予琛虽然没替他作主，可是让顾程海在隔天就找了指导他的老师，确定了志愿──大学四年他也同样过得精彩，因为他听了玄炎所说的，相信自己的决定。
    在这四年，他认识了周明彦等人，有一群好室友，在学校的人脉也不错，学习更是好，差点儿就被推派出去选学生会会长了。
    傅云翔曾经对顾程海如此评价：要不是他是个喜欢玩游戏的宅，也许他会过着无比忙碌的现充生活，而且或许在大四以前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顾程海从不觉得游戏耽误了他的人生，反倒是丰富了他的生活。就算真让他晚了别人一步、学习比别人迟了一些，他还是能加快脚步追上超越他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师父以前在哪个国家？」
    ──「美丽的法国，你去过吗？」
    「先跟各位介绍一下，〈fèvre〉国内的执行长是法国董事的儿子，已经亲自接手管理四年，名叫周予琛，周执行长。」
    听到大家的鼓掌，顾程海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完完全全愣着。与周予琛对上眼时，他还对自己扬起笑，就像是在说「想不到吧？大惊喜」一样，让顾程海记忆断片，走出公司，要回忆面试过程却怎么也记不得。
    糟了，完了，他上次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不对……他这一次的表现才是重点，没问题吗？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
    终于「正式」见到面了我们的两个宝呀。

 第三章 大神也分先来后到！ (5)

    他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到宿舍，傅云翔看他这样，率先问了：「怎么这脸？不顺利吗？」
    「被鞭子打了是不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嚼着魷鱼丝的周明彦从高中打工到现在，也是看透半个社会的人了。
    「来来来，吃你最喜欢吃的老胡仔咸酥鸡。」陈关看他那脸，用竹籤插了自己咸酥鸡的一块肉，递到顾程海的嘴边，他才有所动静。
    吞下那块肉，顾程海慢慢走回自己的位子，大声地喊：「我总觉得被搞了啊！」
    「怎么了？面试碰壁？」周明彦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别那么伤心。
    「毕竟之前也没任何工作经验，一下就去那么知名的大公司正式面试，会觉得困难也是正常的。」
    「要跟自助吧檯说再见了吗？」
    顾程海呈现一个死咸鱼的状态，将上次到公司去、见里头的「周职员」的事、以及今天面试和「周执行长」碰面的事情告诉他们，最后崩溃地说：「我完全记不得面试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感觉一切在我惊吓之馀就结束了。」
    「……在某些方面来说你也是挺厉害的一个人，事先见了老闆呢。」傅云翔只能如此评论，对于顾程海面试会不会通过这一点，他暂且先保留。
    「什么老闆？他肯定不会用我的。」顾程海心已经死一片了。
    这么说的顾程海，完全不知道他将在五天之后，会收到了一封他以为不会收到的简讯──
    标题是：恭喜您成功录取职缺。
    「哇靠！」顾程海本来已经把这事儿拋到脑后，可这简讯把他这记忆捡了回来，不只脑袋变得清楚，也记起了他面试时的表现。
    ……其实，算是可圈可点，至少没出什么差错，在同来面试的人来说虽然年纪显得轻了点，但并不轻浮也并没有感觉不经世事，反而散发出成熟稳重的气息，彷彿将工作交给他保证没有问题一样，还带着亲切靦腆的笑容。
    「又怎么？」
    「宅男终于在网路世界找到真命天女了？」
    「想吃盐酥鸡了？」
    「录取了……〈fèvre〉执行长周予琛的秘书。」
    闻之，其他三个人互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开始说了今晚宵夜要吃什么，全都要顾程海来买单。
    顾程海与〈fèvre〉里头的职员联络上之后，确定了上班日，接下来迎接地就是感伤却又快乐的毕业典礼。
    在镜子前看着穿着学士服的自己，总觉得很不真实。
    没想到四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在管学院相当出名的顾程海上台演讲了一番话，正经却也幽默，获得如雷的掌声。在他下台后，周明彦哭着说再也没人叫自己起床、也没人会帮他买早餐了，顾程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该长大了，死宅男。」
    「你才宅，你全家都宅！」
    毕业感伤但也伴随着快乐，每个人都踏上了新的道路，而幸运的是，四个室友都在同个城市工作，彼此住的地方也没有相差太远，要见面并不是什么难事，约好要吃宵夜也是发个讯息，四个人就能聚在一块。
    于是，就会有这样的画面出现──四个大男人窝在速食店里，将薯条全撒在托盘上，大家一块分着吃。
    傅云翔是下班直接过来的，穿得西装笔挺，让穿着一身休间的陈关说：「看阿翔哥穿西装真不习惯。」
    「我也觉得不习惯，闷死了。」已经脱下西装外套的傅云翔叹了口气，在开着冷气的店里头仍觉得闷热，「是说，顾程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工作？」
    「后天，也得跟你一样穿西装呢。」穿什么顾程海并不在意，现在他最在意的是后天该怎么面对那个假装成职员的执行长。
    他那时候果然没看走眼，那时周予琛散发出的气场就与眾不同，那时他还想着是不是高层的主管，怎么也没想到不只是这职位，而是这分公司的老大。
    「陈关，看你instagram发了跟里头职员的合照，是不是混得挺好的？」周明彦的同事百分之九十都是男性，跟陈关这被女性包围的有着天壤之别。
    「哦，里头的姊姊对我都很好，大家都和乐融融的。」陈关和他的同事们都挺有话聊，很快就打成一片，过得还算不错。
    「真好啊……我以为我能在公司来个艳遇，谁知道我办公室的几乎都是男人。」周明彦重重叹了口气，二十二年的母胎单身还要继续下去。
    坐在他身旁的顾程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喜欢的男人也可以追啊，周明彦加油啊！我支持你，兄弟！」
    周明彦瞪了顾程海一眼，看他一副老神在在又不在意的模样，哼了声诅咒他：「之后要到那么大的公司去，肯定会遇到很多漂亮的大姊姊……哼，我祝你遇到想追的女人已经有男朋友了！」
    顾程海耸了耸肩，是真不在意，「随便，我现在又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
    －－－－－－
    救命，我不是没存稿，是忘了更新。
    太忙了救命（哭）。

 第三章 大神也分先来后到！ (6)

    顾程海同样母胎单身二十二年，可他这段人生岁月也有不少追求者，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可就是打不动他的心。对他来说，与其花时间来与女朋友甜甜蜜蜜一起想着今天晚餐要吃什么，他还不如多玩点游戏让自己快乐些。
    哦，要说游戏是他的女朋友的话也可以，反正他们朝夕相处，每天都黏在一起。
    「你个死宅男！」周明彦气啊，和他当同学和室友四年，大学有多少人喜欢顾程海他就不细数了，光是送早餐到宿舍门口、或者特地打听他修什么课而跟着选的人，从大一到大四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你也不惶多让。」顾程海没有想反驳的意思，反正他和电脑恩恩爱爱的就好了，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与他们吃完宵夜回到家，是晚上十一点。
    打开门进屋，顾程海就看到自家哥哥在客厅里头，他走了过去，看着正脱下西装外套的顾程洋，打了声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啊？」
    「应酬。」顾程洋叹了口气，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喝酒，可又推辞不掉。
    「辛苦了，早点休息啊，我也要上楼了。」顾程海说完，在走往楼梯那头时被顾程洋叫住，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只见顾程洋拿着一个银白色的大纸带给自己。他接过，仔细端睨着里头，「这什么？衣服？」
    「毕业礼物。」顾程洋拍了拍顾程海的肩，对自己的弟弟扬起好看的笑容，「不是应徵上工作了吗？有套好西装是最基本的吧？」
    闻之，顾程海才仔细看纸袋上印着的logo，愣了好半晌，没想到自家哥哥会这么大手笔送他这牌子的西装，「哇，当初我逛到这间店完全买不下手，哥你也太好了吧？」
    「哥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赶紧上楼休息吧。」
    「谢谢哥，祝哥发大财啊！」顾程海说完，马上跑上楼，拿出那套精緻好看又特别贵的西装试穿，发现顾程洋还多买了几条领带给自己，全是名牌货，让他马上拿起手机发了讯息，再次谢谢了他哥哥一次。
    这套西装配上去年他哥送给他的皮带，还有新的领带，看起来就是特别高大上的样子，顾程海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觉得自己真长得特别帅，到时候这么拉风地走进公司里头去真的可以吗？
    本来是紧张，可现在他开始期待后天的到来了。
    脱下西装、换回居家服，他回到电脑桌前，继续与他的电脑「约会」。
    每天登入，顾程海都会看一下好友列表，滑到玄炎这个帐号上，看他最后上线日是什么时候。然而现在已经不是「几日」来算，而是显示「四年前」。
    他想起之前蓝苍说过自己能提供玄炎的消息，但不同伺服器的他们根本没法说上话，就算他在第七伺服器的帐号已经加蓝苍好友，每一次开起来不是显示一天前上线，就是一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前，总是擦肩而过。
    顾程海在第七伺服器〈晨光〉的帐号，是个可爱的妹子，还是个萝莉。
    【密语】萌萌站起来：蓝苍，你说你能告诉我玄炎的事情，倒是上线啊！
    时间往往对不上，也不知道是默契问题还是运气真那么差，让顾程海气得了。
    他不怕蓝苍跑了，就怕蓝苍骗他，毕竟现在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表示自己真的认识玄炎，现在顾程海信他，全都是因为他说他从封测的时候就开始玩的关係──玄炎也是封测就在的玩家，那时有人数控管，他们也许真认识也说不定，但是之后有没有联络、又是怎么联系的以及在这四年间他们的关係，顾程海完全不清楚。
    以「萌萌站起来」的身份发了讯息过去的顾程海，在五分鐘后，竟然等到了蓝苍的上线──好友列表少得要命的这隻帐号，有谁登入马上就会跳到第一个亮起绿灯。他眼睛一亮，又发了讯息给蓝苍，蓝苍没多久就回覆了他。
    【密语】蓝苍：你真是个急性子的人。
    【密语】萌萌站起来：那不是重点！你跟玄炎怎么认识的？你们的事情我都想要知道！还有，你们现在还有联络吗？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不方便的话，我也有话想要请你帮我转达。
    电脑桌前的周予琛，真不知道琥珀为什么对玄炎的执念这么深。
    他之前做了什么吗？他不记得他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而且，琥珀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打字总是长长一串。
    【密语】蓝苍：碍于隐私，我不能跟你说他的联系方式。
    嘖。顾程海皱起眉头，又敲起了键盘。
    【密语】萌萌站起来：那可以跟我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吗？还有，能帮我转达话吗？
    这下，他要怎么编出玄炎与蓝苍结识的故事呢？
    他当初为了留住琥珀多说点话，以玄炎为诱饵，没想到还真的上鉤。
    想了想，周予琛觉得说谎并不好，毕竟之后可能要用更大的谎言来圆他本来说的话，所以他只能说出可以告诉顾程海的事实，大多的事都还是得保密。
    【密语】蓝苍：你想跟他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给他。
    【密语】萌萌站起来：在那之前，先说你们之间的关係好不好？
    他该说什么呢？在封测就认识的老朋友？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朋友？
    不管怎么样，都好像得说一点谎。
    周予琛思索了好一会儿，接着勾起一抹要搞事的笑容，敲下了两个字。
    【密语】蓝苍：恋人。

 第四章 大大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1)

    顾程海上班的第一天还算顺利，也许是还没真正忙起来，他觉得这份工作似乎比想像中轻松，只要牢记周予琛的行程，并且过目从各个部门发来的资料再交给周予琛就行了。
    「周执行长，企划部发来的资料我放在这，还有下午两点要与〈陞光〉公司视讯会议。」顾程海学得快，表现可圈可点，待人也和善、总是扬着笑容，让今天与他见面的各部门职员，都觉得他这新来的秘书挺不错的。
    瞥见周予琛喝咖啡的杯子见底，顾程海多问了一句：「需要替您泡杯咖啡吗？」
    闻言，周予琛看了眼白色的陶瓷茶杯，对顾程海微微笑，「麻烦了。」
    顾程海拿起杯子，准备到外头茶水间时，突然被周予琛叫住──
    一转过身，顾程海就看到一个精緻漂亮的手动咖啡豆研磨机。
    「抱歉，我只喝现磨的咖啡。」
    这大概是顾程海目前遇到的最大难题。
    他也是个习惯喝咖啡的人，每天早上都会到超商买一杯美式，但从未碰过研磨机这玩意儿，平常在家也都喝爸妈买的三合一咖啡，咖啡豆的產地、味道如何、该如何冲出一杯好喝的咖啡他并不知道，从幼稚园到大学也都没有教。
    在这件事上头，他无法卖弄学歷，也无法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能默默看周予琛做一遍，牢牢记住。
    也所幸顾程海学得快，要不他想他恐怕要因为不会泡咖啡就被辞退了。
    「之前我没有秘书，替我打理一切的都是管家，最近他想退休了，所以便应徵了祕书，没想到会遇见你。」周予琛一边泡着咖啡一边说着，顾程海听了觉得还真是巧啊，就这么刚好让他发现了这工作机会，然后又再度与他重逢。
    「我完全没想到您是分公司的执行长，想第一次与您见面，您还说自己是职员来着呢。」顾程海也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这没什么好记的，但他就是说说而已……对，说说而已，即使那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可他仍笑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对，我不就在这上班吗？」
    鑽漏洞啊。顾程海还是扬着笑，记着他泡咖啡所做的每个步骤。
    「您说的对。」他是老大，是给薪水的，所以他说的确实都对。
    「看来顾秘书对我好像有些不满？」周予琛总觉得他笑里藏刀，自己也扬起了看似无害却气场强大的好看笑容，顾程海这一看就被他的美顏爆击了。
    明明是个气场霸气十足的男人，笑起来却这么好看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呢？感谢您给我这个工作机会都来不及了。」顾程海这话倒是真心的……不对不对，前面的话也都是真心的。
    「没想到你游戏打得好，在学习上也这么优秀，真是出乎我意料。」周予琛说这话是假的，他老早就知道顾程海的成绩优异──在五年前就晓得了。
    不过顾程海相当谦虚，「其实都普普通通，但还是谢谢周执行长的称讚。」
    此时，一杯现磨的咖啡泡好了，整个办公室都是咖啡好闻的味道。
    周予琛不只泡了自己的，还多泡了一杯给顾程海，「嚐嚐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咖啡豆，bluemountaincoffeebeansfromjamaica。」
    「我可能品嚐不出咖啡豆的好坏优劣……哦，好好喝。」
    他顶多只会说出这样水准的讚美。
    「不需要说出什么长篇大论，只要细细品嚐就行了。」周予琛看顾程海惊喜的表情，虽然笑着，但其实心里想的是别在这时候又话嘮了，虽然五年过去他的中文程度大幅提升、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一连串的话快速地从他脑中掠过他还是受不起。
    「谢谢您泡咖啡给我喝，刚刚我把份量跟步骤都记住了，之后由我来泡就可以了。」顾程海也不是随便就会跟谁长篇大论起来，他除了公私分明，面对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交流方式。对特别喜欢或者想深入了解的人，他才会什么话都说出口、不停地找话题，所以他不会对面前的老闆展现自己相当话嘮的那一面。
    毕竟周予琛是他的上司，不是朋友。
    「之后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就麻烦你了。」
    －－－－－－
    想不到吧是职场恋爱，我人生第一本原创长篇bl怎么可以没有我爱的总裁套路。：）
    我预计番外就是办公室play了（正经点

 第四章 大大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2)

    第一天上班相当顺利。在午饭时间，顾程海去了员工餐厅，引起了不少的注目。几个已经知道他身分的人凑了过去，和他聊天寒暄，顾程海没一会儿就把他们的名字以及所处的单位都记起来，下午在走廊上碰面，还会主动向他们打招呼。
    顾程海给人的第一印象始终不错，光是年轻又笑脸迎人，就让不少女职员特别注意起他，所以在公司没多久，顾程海成为了话题人物，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新来的秘书。
    当然，除了长得好看这项可有可无的优点之外，他做事俐落、态度积极，不只是周予琛，与他说过话、一起办公的人都觉得公司新来的秘书挺不错的。
    然而，这并不是他在公司里头出名的主要原因。
    某天他整理好文件，拿进去办公室给周予琛，他说了顾程海能在休息时间去到休息区去玩玩电脑，于是他就厚着脸皮去了。
    他承认了自己有些戒断症，生活没像大学一样自由、不能时常上线让他手都觉得有点痒了。
    休息区有几个员工在吧檯吃点心，与顾程海认识的人与他挥了挥手，顾程海微笑点头，接着看向电脑桌那头，发现有几个人在使用，登入了公司旗下的其他游戏，他也放心地坐到一个位子，登上〈明月晨星〉。
    他是琥珀的事情没人知道，可他一登入，休息区就有几个人围上去看，一看便发现这不得了──即便不是一服的人，只要是玩过这游戏的肯定都是琥珀这个玩家。
    「琥珀？」一个人高分贝的大喊，是真的被吓着了，「我是琥珀的粉丝！」
    想快速推个小副本的顾程海，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一眼那人，发现是打过招呼的人事部门的小主管，顾程海默默回应：「谢、谢谢……」
    「你、你真的是琥珀本人？」他的声音让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一时受到这么多瞩目，让顾程海有些措手不及，眼神一边瞄着已经开始的副本，操作着人物，一边对每个看过来的人回应一个友善的微笑。
    「我就是琥珀本人。」
    「你怎么不早点说！你、你在打副本吧？赶紧打，等等打完帮我签名好不好？我衝回办公室拿我的笔记本过来！」说完这话的职员，就这么跑出了休息区，几个知晓「琥珀」这玩家的人都纷纷靠了过去，于是，顾程海就在大家的注目下打完一个小型副本，秀了所有人一脸操作。
    每个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顾程海不只反应快，手速也相当快，角色发动攻击与闪躲绝招都十分流畅，简直能堪称是职业级的玩家，pvp第一真的是实至名归。
    官方预计破关时间需要二十分鐘的单人副本，由顾程海破关只需要十分鐘，而且在这儿破副本，还让他刷新了自己的纪录，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刷个副本会引来这么大的关注。专心于副本的同时，心里想着的都是要快点刷完副本登出游戏离开休息区。
    这儿五楼不就一堆职业选手吗？他一个普通玩家算什么啊！
    「这里变得真热闹。」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所有人没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顾程海虽也知道，但在那一瞬间，想起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感到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好像在哪里也听过这声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既视感，这是从他第一次见到周予琛时就有的感受。
    ──与谁似曾相似，却又在记忆中找不到任何与他神似的人。
    －－－－－－
    如果琥珀是我同事我看到他我可能会迷妹式尖叫。

 第四章 大大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3)

    「执行长好。」
    「您好，周先生。」
    本来挤在顾程海四周的人，都因为周予琛的到来纷纷后退了几步，周予琛走到顾程海身旁，看他游戏停留在「过关成功」的画面，向他问：「你觉得公司的电脑设备怎么样？」
    「……很好。」游戏公司里放的电脑能不好吗？刚刚他看了，先别说键盘滑鼠这些配件，光是主机组起来就要好几万块，楼上办公室的文书电脑根本比不上。
    「打得还挺顺的吧？」周予琛看到了，九十等限定单人高级副本〈野望〉，顾程海只用了短短十分鐘十四秒就破关成功。
    「相当顺，电脑效能很好，一点都不卡。」说着这话的顾程海快速登出帐号，却被周予琛问了：「怎么不继续打？休息时间还很充裕。」
    到底是哪个老闆会鼓吹自家员工在公司玩游戏的？即使顾程海知道还有不少的休息时间，可他没有想被大家这么注目着的意思，现在只想离开休息区、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滑滑手机，提早办公。
    「我只是登上去破个每日。」顾程海就解解馋，打一场他就满足了，「我想回办公室了，等等再跟您确认一次下午的行程与安排。」
    「好吧，我还以为能亲眼看到你再打一场副本呢。」周予琛露出感到可惜的表情，那脸真的好看到顾程海觉得这人不去当模特实在太可惜了。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说吧。」顾程海环顾了四周，看休息区比一开始来的时候还要多人，是真不想那么高调。
    他是有什么特殊体质能吸引别人靠近吗？还是说这儿的人有一半都是想看周予琛，而不是看他玩游戏的？
    「我很期待。」周予琛微微一笑，顾程海真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到底在想些什么，该说他与自己想像中的性格与眾不同吗？虽然有沉稳厉害的一面，但从装作「周小职员」与自己见面，还有这次特地来休息区想看他玩电脑，他总觉得他们周执行长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务正业。
    还有点贪玩。
    顾程海与大家道别之后，匆匆离开休息区，他怎么也没想到，周予琛会像是自己的跟屁虫一样随着他搭上电梯。
    那个说要让顾程海在自己笔记本上签名的人赶回休息区，已经不见他的身影，本来聚集的人也几乎都散了。
    电梯里头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执行长，您刚刚去休息区干么？」
    周予琛老实回应：「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顾程海是真懵了，难不成他上司是他粉丝不成？
    「我很好奇这次pvp冠军打游戏起来是什么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子呢，不就和一般人一样，手放在键盘上操作角色吗？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技巧，左手拿滑鼠，右手按键盘是不？暗自在心里吐槽的顾程海没有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只是默默说了句：「公司五楼不都是国家队的职业选手吗？看我不如看他们呢。」
    周予琛没有回应他的话，反倒是又开了个话题：「顾秘书，我问你，〈明月〉这款游戏对你来说是什么？」
    话题转得生硬，顾程海愣了几秒，先是想了周予琛为什么会问这问题，后便认真思考起来，想着该怎么回覆才是最恰当的。
    于是他说：「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
    周予琛倒是没猜想到顾程海会这么说，用着惊讶的语气复颂一次：「家人？」
    「我虽然没跨vpn先体验过，可从在这封测的时候我就待着了，直到现在等级玩到封顶也已经五年。大学的生活挺忙碌的，不过我付出很多时间在这游戏上，在里头也认识了很多人，就各方面，〈明月〉像是家人一样重要，是很难捨弃的一部份。」顾程海说完，很怕周予琛会觉得自己的说法太过矫情，但他可是从国小作文就拿满分的人，与其说得不三不四，还不如认真把自己的想法充分表达出来，说得听似天花乱坠也没关係。
    与周予琛相反，若他得离开这个游戏，他会心疼也会难过。毕竟他等的人还没回来，他也还没玩个够，就算拿下了一座pvp的冠军，也不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他还想多找几个厉害的人切磋，包括那个与他比赛时不小心失手的蓝苍。
    再说个现实一点的，他可是花了不少钱在这游戏上，怎么可能弃游？
    他疯了吗？他有一半的奖学金都贡献给这个游戏呢！
    「听起来，这游戏对你来说很重要。」周予琛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毫无疑问的肯定句，「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就心安了，幸好这款游戏能带给一个人这么多的回忆。不瞒你说，〈明月晨星〉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里头的世界观和许多设定，都是年幼的我天马行空下的產物。在接手管理公司之后，〈明月〉便是我负责的主要项目，所以我很注重国内职业选手的培养，也很在意各国玩家的心声，我希望这个游戏可以永续经营下去，不要变成在这个时代快速被淘汰掉且不值得一提的產物。毕竟〈fèvre〉经营那么多款游戏，直到现在都还在开发新ip，暂且不与其他公司的游戏比较，至少与自己旗下的相比，要站得住脚才行。」
    这一长串话的讯息量太大，让顾程海愣了好一会儿。他知道他的上司是〈fèvre〉在国内直营公司的执行长，但不知道他是〈明月晨星〉的主要负责人……这是不是也意味着，跟在周予琛身边工作的自己，能先探听到游戏还未正式公开的内容与企划？
    光用想的都觉得赚到，来这儿工作果然是对的。
    「身为玩家，我觉得这游戏可圈可点，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地方。」
    闻之，周予琛笑了，「能被今年排行第一的玩家这么称讚，我很高兴。」
    －－－－－－
    最近写稿不顺低浮没更新真的sosorry！tt

 第四章 大大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4)

    下午，顾程海的心情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好，做事效率也提高不少，从各部门接到的资料，他比平常还要认真过目才交给周予琛，就连五点打卡下班，他都特别进到办公室里，和周予琛打了声招呼才走。
    朝九晚五的日常，比起过去早八但下午若没课就能睡到爽的日子还要累人，感叹着自己真是个出社会的大人，顾程海决定今天把周明彦他们约出来，一起去烧烤店吃个够。
    反正明天星期六，喝了酒也没关係。
    谁知道，在他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周予琛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对着顾程海问：「等等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正拿着手机，准备在「四潮男帅哥帮」的群组、把其他三个人叫出来的顾程海停下了动作，隔了几秒才回应他：「没特别的事。」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上司下属一起吃饭他是见过，可他不觉得他们友好到那种程度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
    于是，周予琛人生第一次去了烧烤店。
    他们坐在对边，周予琛看着热呼呼的烤网，问了顾程海：「没有人来服务吗？」
    「没有，这得自己动手来。点自己想吃的，服务生会送上来，然后得自己烤来吃；旁边那边是自助吧，有沾酱、饮料、冰淇淋跟一些点心，也是得自己用。」顾程海知道自己错了，那时他没多想，直接说了想吃烧烤，结果他们就真的来了。
    早知道就随便说一间牛排馆。
    没有尝试过，更没有听过的周予琛点了点头，又很严肃地开口问：「如果烤焦了怎么办？」
    他认真的神情让顾程海差点扬起嘴角笑出声，强忍住笑意的顾程海说：「基本上没人会烤焦，如果真不小心烤焦了，那只能丢到一旁的小垃圾桶了。」
    顾程海拿起夹子开始烤肉，周予琛看着他的动作，试着想要效仿，却被顾程海阻止：「今天就让我烤吧，周执行长负责吃就行了。」
    于是周予琛默默放下夹子，问了顾程海：「要不我去装饮料吧，你想喝什么？」
    「我要可乐……啊，这里有咖啡机，不过不是现磨的那种，是很一般的咖啡。」顾程海补充完，突然有点放心不下，又告诉他：「等我把这些肉片烤完我们一起去好了。」
    虽然有抽油烟机，不过整个烧烤店都是烟味，让周予琛有些不习惯。脱下西装外套的他仍觉得有些闷热，捲起了自己的白色衬衫的袖子，看顾程海不停往他面前的盘子放上烤好的肉，自己却没什么吃，忍不住开口说：「怎么一直夹给我？你不吃吗？」
    「我有在吃啊。」
    「你烤肉的手一直没停下。」对周予琛来说，好好吃一顿饭，是一切都准备好后慢慢享用，而不是像顾程海现在这样，一边忙着烤肉，又一边吃着。
    这样真能细品出食物的美味吗？
    「我嘴巴也没停下来过。」顾程海的回话，让周予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想这可能是他们价值观的偏差，也可能是他自己还没融入这个国家的民族风情，毕竟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店，自然不知道对他来说如此新颖特别的店家，正确的用餐顺序跟礼仪是什么。
    「接下来也让我试试吧。」周予琛拿起夹子，对着顾程海说。他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就烤个肉吗？他也可以做到的。
    顾程海听见他们周执行长想尝试看看，也没拦住，就将烤肉这重责大任交付给他，「那就麻烦周执行长了，放心，如果处理不来我会接手的。」
    周予琛从小到大都没碰壁过，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馀，严格来说可以被称为天才，也能说是人生胜利组，毕竟他这一生没经歷过什么大风大浪，不管是在求学还是管理公司，他都没有特别耗费力气，就获得亮眼的成绩。
    不过烧烤这件小事情，倒是给他了一个崭新的大考验。
    同时兼顾五片牛肉、将肉烤至恰到好处并不困难，可是顾程海看周予琛那么认真地烤着，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吐槽。憋着笑的顾程海突然觉得自己带周予琛是正确的选择，毕竟平常在公司风度翩翩、温文儒雅又把人设绷得紧的周执行长，竟然会因为几块肉片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看着觉得还挺有趣的。
    看周予琛因为装了奶油蛤蜊的铝箔盒露出疑惑的表情，顾程海是真的笑出来了，「周执行长，我们一起烤吧。」
    周予琛看顾程海将那铝箔盒直接放到烤网上，拿起夹子翻动肉片，自己微微蹙起眉，「顾秘书，你刚刚是在笑我吗？」
    「嗯？没有啊。」顾程海装傻技巧一流，说着话的同时还给周予琛递上肉片，「周执行长难得来这种店吧？多吃点。」
    「我是第一次来。」他平常三餐都是在家解决，不是个外食族，即使在外用餐，也从未考虑这样的店家，「还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什么？」顾程海一抬眸，就与周予琛的眼神对上。
    这人不只是五官精緻漂亮，连睫毛都好长，真的是个大美人啊。

 第四章 大大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5)

    「我不会介意。」然而周予琛有答和没答一样，只是说出这句话时带着的笑容实在太好看，让顾程海直盯着他的脸许久，才回过神来低下头。
    糟糕，他那样盯着，八成会被周予琛当成变态。
    「再怎么说你都是公司的执行长，怎么能直呼名字？」
    「私下……像是现在，就可以了吧？」
    顾程海跟在周予琛身旁做事，知道他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可要他像是朋友一样对周予琛，实在有些困难，即使是打卡下班之后也一样──再怎么样，周予琛都是他的上司啊！于是，在终结美好周休二日的星期一，顾程海到公司去，见到周予琛仍称呼他「周执行长」。
    上班期间，顾程海尽忠职守，不只把每份工作都做到好，而是做到完美，周予琛也因此减轻了不少的负担，更加认可了顾程海的能力。还有，他泡咖啡也泡出心得来，在观摩周予琛操作时记下了一些小技巧，就连小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几番尝试后，咖啡的味道一次比一次好，连周予琛都惊叹。
    现实生活中忙碌可以让顾程海暂时忘记一些恼人的问题，就例如：玄炎。
    他可以拍胸保证自己对玄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见蓝苍说自己是他的恋人，他还是感到衝击的。
    没想到他敬仰的师父和蓝苍是这样亲密的关係，虽然他不知道更多玄炎的事情，但是光能从蓝苍这儿得知这消息他就挺高兴的了。至少玄炎还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突然消失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不是吗？
    虽然无法继续一起玩游戏或畅所欲言也没关係……
    嗯，没关係的……应该是没关係的，不过他还是放不下心，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此刻他心烦的理由，明明已经能够毫无掛念，他却忘不了。难不成他要厚着脸皮、拜託蓝苍让玄炎和自己联络，这份麻烦的心绪才会消停吗？
    回到家，顾程海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登上了自己在第七服的帐号，等待蓝苍上线。于此同时，他也开着本帐琥珀，在游戏中的大城〈米勒斯达雅〉游荡着。
    「琥珀」这名字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身上还带着pvp冠军才拥有的〈星耀之剑〉，让在〈米勒斯达雅〉的诸多人都靠了过去，在当前频和琥珀打招呼。
    琥珀只是来遛达，顺便来看看公告，确定下一次更新的项目，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全身都金光闪闪的他，不引起注意好像挺困难的。
    琥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往布告栏走去，那儿会有最新的官方公告，告知更新时间与内容──等级上限至一百等，下一次还会实装不课金对不起自己的超好看时装，还有新的成就任务，师徒系统做了一些异动，更新后，五十等才能收徒，并且扩增上限，从五人的人扩增到十，并且收的徒弟都必须与自己的等级相差四十五等以上。
    师徒系统有个好处是，双方一起组队打副本经验值会加倍，在特定的副本甚至是能至三倍。琥珀觉得自己应该不用担心自己招收不到徒弟的问题，毕竟以自己的人气跟声望，他想应该会有满多人想与自己成为师徒的，于是自己便不把这件事情摆在心上，毕竟这只是件小事。
    已经把其它成就全部解完的他，面对这一个新成就一点儿担心都没有。
    然而，七服的帐号「萌萌站起来」迟迟等不到蓝苍，他又一次地扑了空。
    现在要找一个蓝苍，怎么跟玄炎一样这么难找？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游戏更新那天，他因为企划部搞错了一份文件，自己也得跟着加班，在回去更新游戏之后，想收徒却没人发邀请给自己，就连自己大摇大摆走到人最多的城镇去，只有几个眼熟的人带着徒弟与他打招呼，镇内人数稀少，与几日前有着天壤之别。
    大家都收好徒认好师父去打副本了。

 第四章 大大您好我是您的粉丝！ (6)

    这游戏太多五十等以上的玩家，一次开放一人能再多收五个徒，许多老玩家都是抢着要，毕竟一次收五个、全带去打副本的话拿到的经验可不少，不只只徒弟升等快，自己也能很快地爬上一百等。
    在新人短缺的一服，三十等以下的玩家，在一夕之间都有师父了。
    「搞哪齣的？怎么可能半个人都没有？」顾程海是不可能主动招人的，除了他自己会觉得没面子之外，也觉得在一服是真找不到什么好徒弟了。于是，他打了通电话给周明彦，一开口就说：「姊姊我不依呀──」
    然后被无情地掛电话。
    顾程海咒骂了一声，再次播了一次电话给周明彦，这次是对方先开口：「有何贵干？我忙着招呼徒弟，没时间跟你瞎扯。」
    「哎，好无情，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认真过，你不是才刚上五十等吗？」
    「因为刚五十，还没收半个徒弟的我在今天直接收了七个，全是妹子。」
    「那就是见色忘友了。」
    「……不是，我现在有点后悔，她们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得从头开始教，有点忙不过来。」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虐，周明彦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重叹了口气，「所以你打来干么？不会要约去吃宵夜吧？今天我可能抽不了空，但陈关他们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招不到徒弟，所以本来想说你要不要来一服，让我解个成就。」
    「你收不到徒弟？」周明彦听见，简直惊呆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一服跟七服的风气可差得远了，现在大家都抢着要三十等以下的玩家，我只是慢了点登，所有新手就被扫个清光。」顾程海也是很绝望啊，之后几天他可能都要加班，不可能马上就收到五个徒弟，别说是成就了，他可能也会比别的玩家更晚衝到一百等。
    嘖，身为这届pvp的冠军，这样子真的太落魄了！
    「现在我可能没法帮你的忙，你懂的，我见色忘友。」周明彦把这话说得义正严词，严肃又认真。
    「你他妈，我掛了。」顾程海一说完，就把电话掛了。看着自己的人物就站在〈米勒斯达雅〉的广场上，可身边没半个等级三十以下的人，他是真的绝望了，毕竟这也不是自己双开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不贪图一次收到五个徒弟，他愿意一个一个慢慢带，可现在，就连一个新手都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最后，他决定花大钱飞到新手村〈布尔冈〉蹲人，谁知道有更多人围在新手入口处，就像要抢大卖场特惠拍卖的人一样，虎视眈眈盯着新手传送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看到人就直接发邀请。
    ……他还是等之后再来好了，这事儿不急，要练等他可以自己刷副本慢慢练，而且九十等与一百等相差的攻击与防御力等能力，用操作就可以补回来。
    装备和基本数值虽然重要，可这游戏吃的还是技术。
    没技术，拿再好的武器也一样烂。
    操作着角色飞回公会基地，与在线上的人打完招呼后，顾程海看时间也不早了，便离线准备去休息。企划部今天搞出的乌龙还没收拾完，不只他们忙，就连周予琛也不例外，自己估计也得跟着加班几天，所以也只能把游戏暂时搁在一旁了。
    谁知道，隔日一去上班，他们周执行长就不务正业地问他：「这次更新玩得还开心吗？」
    「还没打副本，在一服也收不到徒弟，有点惨。」顾程海老实说，还叹了口气，「五十等以上的玩家实在太多了，新手又少得可怜，大家都蹲在新手村找新人当徒弟，我一点儿机会也没有，毕竟如果是新玩家，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国内一服的风气比较不同，因为高手云集，新手大多都不会选一服当作首次登入的伺服器，毕竟要追上进度实在有点困难。现在伺服器流量最大的都集中在四跟五服，这次国内的回响，也是这两个伺服器给出最多好的评价，其他国家都没发生和国内一服一样的状况。」周予琛陷入沉思，思考着要怎么样解决一服的问题，又不破坏游戏平衡，「总之，这边会跟相关部门讨论，谢谢你告诉我。」
    「小事而已小事而已……」顾程海觉得不必要大动干戈去解决他们一服的特殊问题，总有一天他应该能凑满五个徒弟的，他就佛系等着吧。
    谁知道过没几天，就有个新手主动来找他。
    是听过他的名字吗？还是谁的小号？
    等级七，刚打完十隻野狼拿满新手装备、名为「落阳」的剑士对自己发出了私讯──
    【密语】落阳：不好意思，您缺徒弟吗？
    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什么？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1)

    哪怕对方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琥珀也会把这游戏的各种诀窍与技巧告诉对方；若他打得差，琥珀也不会生气，会一遍又一遍地教导他。至今他所带过的十五个徒弟，虽然不是每个都还在这游戏里，可坚持继续玩下去的都混得不错，有不少人到现在都有来往。
    落阳这人话不多、学得快，第一个晚上，顾程海就把他带到十五等，能换上比较好的武器。在他没有教导他的情况下，落阳自己配了套装，让顾程海有些愣着──现在九成九的新手都不会这样配，与他相同流派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这装吃的不是装备本身的威力，而是操作技巧。顾程海过去都会替自己的徒弟配这套装，可每个人几乎都打不起来，只好转其他的派别，让自己好打一些、快速出师。
    而这流派，正是当初玄炎教他的。
    这冷门又难打的装备根本不存在于攻略书上，落阳是怎么知道这配装的？
    「落阳，你怎么出这装备？」所以，顾程海很是惊讶。
    「师父不是打这样的装吗？我看着你的装仿了一下。」落阳说得十分冷静，殊不知，落阳本人心里其实有些慌，还以为自己会就此破功。
    周予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可他就是想帮帮顾程海。
    所以他就在一服创了新的帐号，用了变声器，主动问他要不要成为师徒。
    他想，他也很久没碰剑士这个职业了，拿来暖暖手也不错。
    「你的〈荆棘剑〉换一把吧，我去公会的仓库找个更适合你的，等我一下，很快回来。」顾程海说完，便用了传送阵快速飞回了公会据点，从仓库寄放处拿出了一把十五等以上才能使用的〈火神剑〉。这是当初玄炎送给他用的，之后他也交给几个徒弟，只可惜他们都打不出这武器的精随，只能作罢。但是，他从落阳身上看到了潜力，他总觉得落阳操作得起来，甚至能打得比他当年还要好。
    这确实是老古董了，虽然整体数值还在平均上，不过却是冷门到不行的武器，即使是他们流派的，在初期也不一定会拿这把剑。
    回到落阳身边，琥珀将剑交给他，向他说：「你试试看这把。」
    周予琛还记得这把剑。
    上头镶的能力宝石都是当初他配置的，顾程海连改都没有改。
    「这不是很早期的装备吗？」
    「别看他是老装就嫌弃，他能打出的伤害可不一般。」身为本届pvp冠军的顾程海，在这游戏当剑士五年，物色多少武器、鑽研能力、数值以及宝石可不在话下，「只不过这有点吃操作，要触发到宝石的被动，需要在五秒内连击敌人同个地方三次，只要有一点儿歪、系统判定失败，那这把剑就和普通的剑一样，没有什么可看之处。你现在身上的装加上这把剑已经有百分之百的爆击，所以可以打出相当可观的伤害，你只要练好我说的就行了。」
    周予琛在这游戏基本上是不玩剑士的，应该说所有的近战职业他都没什么兴趣，最得心应手的职业是法师，再来是射手，其次则是牧师。
    「我试试看吧。」每个职业都有特别需要注意的操作技巧，有些人天生就是当衝锋的料，英勇无惧；有些人特别会计算时间与数据，适合当个后排输出；有些人能掌控大局，在对的时机给队友加buff、担任总指挥。在这个游戏里头没有一个职业是不耗脑力、不看操作技巧的，所以打着打着就能感受到成长的成就感、玩出心得然后欲罢不能。
    顾程海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落阳轻易地在五秒内攻击敌人同一个部位三次，触发了宝石的被动技能，手中的〈火神剑〉正发出青绿色的光芒。
    「操作得很好啊！」顾程海不吝嗇地称讚着落阳，「这把剑对我来说很重要，但现在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这上面镶的宝石不是需要好几十万的金币吗？」对七服的蓝苍来说这几十万金币根本不算什么，可对这新手角色落阳就是个很大的负担，他可不想欠顾程海人情，尤其，他还说了这把剑对他来说很重要。
    「当初你师祖也是直接送我这把剑，看你这么认真向上的份上，你也值得获得这把剑，希望你可以替我好好保管它，我想这武器陪你到三十等都不是问题！」
    师祖，是在指玄炎吧？这把剑对顾程海来说会如此重要，都是因为玄炎。
    周予琛真不记得自己在过去做了什么事情，让顾程海对自己那么念念不忘，甚至在五年后仍在探听自己的下落，只因他在pvp说的一句话，就追着他到七服、询问玄炎的事情。
    「既然对师父来说那么重要，我觉得我还是别收下比较好。」
    「我也用不到了，留着作纪念也不是。」周予琛觉得，顾程海说着这话时，语气里头有着淡淡的忧伤，「反正你师祖也不会回来了，我见不到他。」
    顾程海不会睹物思人，始终把那武器放在公会那，他觉得，倘若之后他能有个徒弟是与他走同个门派的，那这把具有特别意义的武器就交给他，至少能让这人的新手时期过得比较轻松，而且未来等他收徒时，也许还能够继续传承这把武器也说不定。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2)

    落阳不是每天都会上线的玩家，不过每次下线前，他都会告诉顾程海自己么时候会再上线，两人只会在约好的时间一起解师徒任务。毕竟落阳只是周予琛的一个小号，虽然平常本来就很少登入游戏，但他也不能不管蓝苍那帐号，至少每天都要与公会的人打声招呼、刷刷存在感。
    这游戏前期等级上升飞快，可上了二十等之后则越来越难刷上去，两人相约解任务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升得特别慢，但顾程海并没有任何不满，因为落阳在各方面都相当出色，稍微慢一些也没关係。而且两人这么悠间解着副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相处，和对方说的话自然变得更多，两人开始熟络起来。
    「是说你上次说过你是学生对吧？」对待熟人，顾程海就会打开话匣子，永远不用愁没话题。在知道落阳的年纪比自己小，还是个学生，生为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就开始想以「老前辈」的过来人身分，向落阳分享如何享受校园生活与排解课业压力这一类的话题。
    「嗯，我高三。」周予琛的人设可不是随便乱掰的，而是完全参照了「五年前」的顾程海，「就快要毕业了，虽然有满多时间可以利用，但校里还是有一点事情要做，所以暂时抽不开身认真打游戏。」
    顾程海觉得这人说话挺沉稳的，大概猜得出他在学校的定位──这不就是之前的他吗？不只是备受老师们的喜爱，在同儕间也很有人缘，虽然称不上是风云人物，但可以说得上是低调的怪物。
    于学业以及人际上，各方面都兼得，有着美好青春的人。想必落阳在学校也混得不错，顾程海分享了很多大学的大小事，从班讲到系，又从系上讲到社团，把自己大学四年的精华都告诉了对方。
    坐在电脑桌前的周予琛听得头有点疼，这人在公司总掛着一抹亲切的笑，说话彬彬有礼、能少则少，怎么一到网上来就说个不停？还真是个话嘮。
    一点儿都没变呢，琥珀。
    五年前在一服的日子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但现在想想，其实值得纪念的事情有很多。一开始封测没认识什么人，可公测的时候认识了琥珀，接着与他一起玩上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开心都是骗人的；能遇上这么好的徒弟，他当初也算是找对人了。
    「师父的大学生活过得真精彩。」周予琛不是敷衍，而是真心这么觉得。毕竟这人把他四年发生过的各种大小事都向自己说了，那些他本来就知道的、方才才知道的，确实都让他惊艳，毕竟他的大学生活并不如顾程海这么多采多姿。忙着学业的同时，他还得在自家公司实习，大学毕业之后还要继续进修、接着才正式步入正轨，开始接手父亲的事业。
    身为家中独子，他一人挑起大樑，从不喊苦、尽心尽力，也成功获得了家人的认可──对他来说，这就足够让他高兴，那些逝去的青春与花样年华过得并不璀璨都没关係，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以后大学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量问我没关係！」
    「好，谢谢师父。」
    现在落阳等级二十三，可操作起来并不像是个新手。虽然周予琛几乎不玩剑士这职业，可基本观念还是懂的，偶尔还得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问顾程海，以免自己穿帮。顾程海觉得自己收了个潜力股徒弟，很用心地教导他，除了这游戏该有的基础之外，关于剑士怎么玩得好、如何比同等级的人还要更加厉害，都是过去玄炎所教的，所以，周予琛特别有既视感。
    这人五年过去，还是对玄炎念念不忘，就连带徒弟都是用旧的那套打法，真的可以说是特别长情了。不过，自顾程海知道「玄炎」与「蓝苍」是恋人之后，反倒没有一开始那样穷追不捨，只是偶尔开小号问问一些问题，好像放弃了什么一样。
    难不成顾程海喜欢着玄炎吗？那种喜欢，是不是已经超出了敬佩与仰慕，昇华成了恋爱？不过，对周予琛而言，在现实生活中都难寻真爱了，怎么可能在网路上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呢？无法真正面对面，如何知道对方心里头在想什么？
    于虚拟的网路世界中，多的是虚假。就像，自己也欺骗了顾程海一样。
    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谎称蓝苍与玄炎的关係，又以落阳接近他──其实，他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是补偿的心态吗？当看到他还不停追随着玄炎这早该被遗忘的存在，他就想让顾程海停下脚步──别喊了、别叫了、别等了，「玄炎」这个人物，是不可能回来的。
    在网路上，落阳与顾程海特别有话聊，可到了现实生活中，上司与下属的关係就像堵了一面高墙一样，两人有着莫名的距离感，顾程海说话也不嘮叨，对自己毕恭毕敬。
    这让周予琛觉得有些不习惯，可能他还是习惯五年前的顾程海，又可能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在这时候开了小号要帮他解任务的关係，那样极大的反差使得他有些适应不良。
    不过，公私分明是件好事，不于私情处理工务，是最实际也最有效率的办公方式。
    周予琛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做出打脸自己的行为。
    －－－－－
    之前说要日更没日更成功真的很对不起(。>︿<)
    但我有把每章节的字数增多，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目前手边的稿子要完结了，可以接手写这本书（大概）
    在这之前的更新都随缘或五留言解锁一篇！
    谢谢大家鸭o(*^＠^*)o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3)

    〈fèvre〉旗下的游戏多，〈明月晨星〉这老字号要继续维持着好口碑，都得靠周予琛的努力。游戏在多个国家营运，也从游戏测试员中获得诸多反馈，游戏中每一次更新与变动，都是周予琛说了算。
    基本上，周予琛与各部门开会，顾程海是不会进去的，所以他不会立即知道游戏将更动什么，顶多整理资料时多看一眼，才知道未定案的版本。所以，当他看见下一期的更新是国内一服能搭载人数将优化、新帐号入旧服会获得一个特别新手礼包，自己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如此一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一服，那么他之后找徒弟就不需要花费那么大的工夫了！
    身为本届pvp冠军拿着大广找徒弟多没面子，在更新之后，新手涌入，大家当然抢最好的要，所以剩馀的四个徒弟，顾程海在一个晚上就找齐了。这一次的更新获得许多好评，毕竟解决了一服的特殊问题，对其它服也有实施另外的方案来平衡游戏，是官方与玩家双赢的局面。
    「落阳，虽然我现在的徒弟变多了，可我不会亏待你。」顾程海就怕落阳心里不平衡，在一次解双人副本的时候，这么告诉他，「你继承了那把武器，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如果将来你能够继续传授下去，我会很高兴。因为在好几年前，我的师父也是这么用心培养我的，他虽然是法师，但什么职业都难不倒他；他教我用这不起眼却厉害的流派，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出师。直到现在，我仍是这一派别的。」
    「你很喜欢之前的师父吗？」
    「那当然，他可是个大神呢。」明明此刻正说着高兴的事，顾程海却叹了口气，所说的事忽然变调：「可有一天，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这个游戏，然后就再也没登入过。也许你有听过他的名字，他叫『玄炎』，是国内第一届pvp的冠军……我希望有很多人知道他、记得他，尤其是一服的老玩家们，我不希望他们忘了玄炎。」
    周予琛没有回应，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继续听下去。
    「那时游戏中的人没有这么多，不过一服算是热闹，大家玩成一片，感情特别好，只要稍微厉害一些，就能让全部的玩家都知道你的名字。玄炎啊，虽然不擅长社交，也不太爱说话，可大家都很喜欢他，也很敬佩他。」
    顾程海觉得这事说来沉重，乾笑几声，便没继续说下去，「唉，这都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是我多嘴了，你听听就好。」
    周予琛很想说些什么，但总觉得怎么说都会漏馅，只能沉默。
    最后，他以一个客观的立场，回应了顾程海：「我想你的师父一定相当以你为荣。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连他当初教你的出装与打法都牢记到现在，还拿到这一届的pvp冠军，真的很不容易。虽然他不在游戏里了，可是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事实上，真的是如此。
    周予琛很高兴自己能帮上顾程海的忙，不论是五年前或是现在。
    「过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啊，像我就觉得，你会成为我引以为傲的徒弟，所以我才会把重要的〈火神剑〉交给你，我想你肯定能将这个流派继续传承下去。」
    这话让周予琛说不出话，不是因为身为师父的顾程海给了自己很高的期望，而是因为他本来打算出师之后，就回归到七服，继续玩他的法师，要他拿着如此贵重的武器走人，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下可尷尬了。
    于是出师那一天，周予琛仍继续在一服，也暂时没打算走。他隐约觉得，若自己又不告而别，就像当初玄炎离开那样，对顾程海来说会是一个伤害。
    不知道落阳真身的顾程海没怀疑什么，偶尔还会登上在七服的帐号「萌萌站起来」讯息蓝苍，而每一次都没得到回应的他，也不停在心里咒骂着那帐号有跟没有一样的pvp亚军。
    不过，顾程海从周明彦那头知道蓝苍确实很少上线、不是有意避着自己，就很少这么抱怨。毕竟也许蓝苍也和自己一样是个社触，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九个小时都献给公司，回到家都累瘫了，更何况是生活更精采或更劳累的人。
    顾程海带其他四个徒弟练等时，落阳也一直和他们组多人副本。许久没经歷角色新手时期的周予琛在玩游戏时，把自己的几个深刻体验记下来，打算到公司时和游戏平衡师聊聊。
    一天，他一上线就听到顾程海的哀号──
    「剑士血量怎么被削了？给不给容身之处啊！」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4)

    剑士这个角色都已经快走投无路而且没落了，为什么基础血量还会被削？他算了算，九十七等的他血量总共要被扣了五千多，撇掉防御不说，可以直接吃好吃满两个法师的正面迎击，有些装备与宝石甚至要做大更改、以血量与防御为主，而不能再专注于输出。新手时期与近战职业硬碰硬肯定会更不好受，游戏中期比别人落后一节，像他这样玩到后期的，就只能靠装备来硬撑。
    「……琥珀怎么了？」
    「师父看到游戏公告就崩溃成那样了，因为剑士的血量好像要从每等上升十六变成十二……每一等不是只差四滴血吗？」
    「一开始可能很难跟其他职业看出差距，但到后面越来越看重装备，差距也会跟着出来。像是琥珀这样接近一百等的高手，肯定要被扣上不少的血。」周予琛担任讲解，也尊重游戏平衡师所做的衡量。
    只是不知道这么更改是否真正能达到公平。
    虽然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不过顾程海并没有鬱卒太久，很快就打起精神，带着徒儿们继续刷副本。顾程海的徒弟有各种不同的职业，为了替他们配装备，他问了各职业的朋友，不过在法师这职业他总觉得哪儿不足，一直觉得伤害不够又容易死掉──他看自家徒弟的操作，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光是在后面输出，却很快就损失半血。
    想来想去，顾程海想到自己认识的最强的法师并不在一服，而是在遥远的七服──那个本届pvp冠军的蓝苍。
    说起蓝苍，现在他们的上线时间也总是擦肩而过，顾程海也不继续蹲在七服等他上线，每天下班回家，就是开啟琥珀的帐号，陪着徒弟们。
    「师父，这装备我没见过呢，是哪来的？」徒弟法师小梅看着琥珀新交给她的那装备，是她没有在各个论坛看过的、相当陌生的装备。
    「我照我过人的记忆力，凑了一身我师父的初始装给你。」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只是他凭藉着印象凑出来的，究竟可不可行，还是要用过才知道，「你也有听我说过吧？我师父是──」
    「琥珀师父的师父是第一届pvp的冠军玄炎，超级厉害，人帅话不多，是琥珀师父的白月光。」小梅轻叹一口气，听到都不想再听了，「虽然白月光是我自己多加的，不过我觉得没毛病。」
    「……我对他才没那意思！」
    「师父你晚了那么久才说话，肯定有蹊蹺！」
    「我刚刚在喝水，喝水！」
    在同个群组听着的他们说话的周予琛相当沉默，真觉得他俩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而所幸，琥珀带着徒弟刷副本都不会花一整个晚上的时间，顾虑到有些人还是学生，很多时候很早就散会。如此一来，他才有多馀的时间可以登上七服的帐号。
    今天九点收工，周予琛登出一服的帐号，登入蓝苍那个号，看见「萌萌站起来」连续发了好几个讯息给自己，都不知道这人哪来时间来这儿找自己的。
    他们最近不是都同时间下班的吗？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5)

    【密语】萌萌站起来：你还真是幽灵人口啊，每一次我上线，都不见你在的。
    【密语】萌萌站起来：我有事情要问你，不是关于玄炎的。
    【密语】萌萌站起来：教我配装行不行？低端新手配置。
    【密语】萌萌站起来：我能想到的法师大神就你一个了，求你做个人。
    【密语】萌萌站起来：我有徒弟是法师，最近我替她配装遇到瓶颈。出现的问题是血量不够、攻击不够，我也不知道要改哪里，可我们服的法师是那么告诉我的。
    周予琛回想了一下队伍里那个法师的配装，确实是有一点问题。因为队伍中没有辅助，所以将法师一抵两个人用，在前期的效用不大，不仅输出低，连补血都补不多，等到二转的时候，这样的打法才有更大的效益可言。
    这并不是问错人，也不是琥珀指导错误，纯粹是不适合他们的队伍。
    就在周予琛打算重新配一套更好的装备给他时，他便看见私讯栏中、「萌萌站起来」这名字旁边亮起了绿灯──
    顾程海想说睡前登个帐号，看看蓝苍回自己没有，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直接逮到他上线！
    【密语】萌萌站起来：嗨，没想到你会在这时间上线。
    【密语】蓝苍：我正要回你讯息。
    【密语】萌萌站起来：啊啊，配装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我很相信你的专业啊。
    周予琛会想，「蓝苍」和他的关係有好成这样吗？
    他还以为顾程海多少会对自己有些疙瘩，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密语】蓝苍：你想针对哪个方面下去配装？输出？高爆发？
    【密语】萌萌站起来：配一套能自保伤害也不低的……对象二十七等，我希望他之后单打副本的时候，也不容易被敌方秒杀，整体配置预算不限。
    顾程海出手一向大器，给自家徒弟装备都不收任何一毛钱，只希望他们好好学习最后顺利出师。给琥珀带出师的徒儿，直到现在都还有与他联络，感情融洽。
    【密语】蓝苍：我想从你现有的装备去调整，告诉我目前的配置吧。
    周予琛记得，只要以目前的配装去做些微的调整，就可以达到顾程海的需求，不过为了不破功，他还是故意多问一些。
    两人讨论了一下需要做更动的法师装备，没有过多久就得出结论。
    【密语】蓝苍：〈紫藤术师服〉改成〈女王的眼泪〉，增加物防之后，只需要用宝石补足魔力的缺乏就可以了。〈女王的眼泪〉虽然给予的血量低，但是配上技能吸血的宝石，就能有很可观的续战能力；至于法杖并没有其他需要更改的地方，如果想要辅助技能突出一点，可以配上绿属性的宝石，主技能就看缺乏什么就可以了；鞋子的部分，法师不需要过高的移动速度，但是敏捷还是需要的，我会建议鞋子多镶几个高敏捷的宝石……大致是这样，其馀的手套与腰带都搭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装备只是其次，重要的是宝石的加成。
    顾程海把他说的话截图下来，打算带回一服去研究，并马上敲起键盘──
    【密语】萌萌站起来：我知道。谢谢你这么详细的讲解，我该怎么答谢？
    萌萌站起来这帐号的钱不多，也没什么好东西，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表示谢意。
    【密语】蓝苍：举手之劳，不必多谢。
    【密语】萌萌站起来：不给你点什么，我有点过意不去啊。
    闻之，蓝苍想了想，反问他：要不你觉得我缺什么吗？
    封顶的大神还能缺什么呢？当然和他一样，什么都不缺了。
    【密语】蓝苍：好吧，看来是没有，就当作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于是，这人情就这么欠下了。
    顾程海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情某天要还，竟是以身相许。
    ?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7)

    游戏所有决策都得经过周予琛的同意。
    上一次开会决策了〈明月晨星〉这游戏中，关于骑士血量的修改。虽然还有诸多国家还未跟上这一次的更新，但是已更新的地区、包括本国，当然都是一阵反弹。游戏平衡师与测试人员持不同意见，在会议上争论不休，原因是本次各国pvp战，冠亚季军一共有三分之二的职业都为剑士，而其中最大原因都是因为续战能力过人而反败为胜，在看过各国比赛后，游戏平衡师提出了这样的调整。
    虽然周予琛认为这样的裁断是正确的，可这都是高端玩家在pvp赛上会出现的问题，这样的调整对于中低端玩家来说，无疑是一大打击，甚至像是顾程海这样的玩家都会遇到瓶颈，应该还有其他方式可以对剑士这职业进行修改。
    对此，测试人员告知了自改版到现在游玩遇上的问题，并且提出解决方案，希望平衡师能参考后提出更有用的解决方案，周予琛也相当苦恼，毕竟游戏要长存最重要的就是优化每个不足的地方，现在让漏洞越来越大，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一阵讨论后，平衡师决定再观察几天，会议就这么散了。
    看见周予琛从楼下的办公室开会回来，顾程海站起身子，对他微微鞠躬：「周执行长好，开会顺利吗？」
    「还行，只不过今天的会议内容还没得出结论，你把这些资料整理成一个档案给我吧，顾秘书。」
    周予琛将手边的文件夹递给顾程海，顾程海接过之后，暂时将不急迫的工作摆到一旁，打开纸本文件，又在电脑开一个新的word档，准备将周予琛交给自己的整理成一份资料。不看他什么都不会知道，这么一看，他才知道今天的会议内容，竟然是针对剑士修整血量的事情──他本来都差不多释怀、准备练一套新的装备了，难不成这些都有转机吗？
    他特别仔细看了这次相关部门提交的资料和会议纪录，便知道虽然不会改回原本的样子，但肯定会比较好，所以自己还是暂时静观其变比较好。
    整理好资料的他进到周予琛的办公室里头，将新的文件递给他，上头贴了一条便籤，写了三个字：「辛苦了」。
    周予琛正忙着，在第一时间没看到，不过开口问了顾程海：「自从更新了剑士血量后，你觉得怎么样？」
    「多少当然有影响，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顾程海想了想，便想起蓝苍对自己说的话──装备只是其次，重要的是宝石的加成。
    既然都选了剑士这个职业，那就把这职业玩到最好，哪怕被官方改弱了，也将其发挥到最大价值，才是玩游戏的态度。要是因为被游戏官方改弱了、变得只会抱怨，那么实际上烂的不是他们，而是无能的自己啊。顾程海抱持着这样的心情玩游戏，更相信──一流的人，到哪里都是一流的。
    「已经想好新的玩法了吗？」
    「啊，是的，不过目前还没展开计画，只是有个雏型而已。毕竟这游戏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选，能将这职业玩得好的方式有很多。」顾程海说，「不过，如果还能做一点细微的调整，也许会更好……毕竟这么一修改，剑士已经失去了本来的优点，很多副本不能当作前排扛伤害，对于坦克型玩家有太大的影响了。」
    「除此之外呢？」
    顾程海觉得，周予琛这只是问问罢了，便带着私心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是玩高爆发流，现在打高级副本都会有点吃力。我们这些有间钱可以立即更改装备的人倒是还行，但是对刚封顶或是中端、正在发育的玩家，可能会相当苦手，若没有机制帮他们一把，就怕剑士这职业的断层会越来越大。」
    「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参考参考的。」
    「您也为了这事情苦恼吗？」
    「当然，你整理文件应该能知道刚刚的开会内容才对，平衡师跟测试员都还在想一个更好的方法维持游戏的运作，而我也参与了讨论。」
    顾程海点了点头，无心问了句：「之前周执行长说这游戏是你父亲送你的礼物，那现在周执行长还有在玩游戏吗？」
    「嗯？有。」周予琛老实答覆，觉得告诉顾程海应该没关係，但也补充：「不过我现在很少上线。」
    「真的啊？是国服吗？你玩几服？」说到游戏，顾程海走向前一步，眼睛都亮了，后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马上咳了几声，恢復站姿，「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过问的。」
    看他这举动，周予琛轻笑了声，没有说谎：「是国服，现在一服和七服都有号。」
    「这样吗？我们之后也许可以一起打……当然，也是要周执行长您有空再再说。」这话顾程海也只是说说，到底谁跟自己的老闆一起玩游戏的？至少他就不会，那样多么彆扭啊，「那么我先出去了，我还有工作还没做完。」
    「明白了，你先去忙吧。」
    顾程海对周予琛点了点头，便离开周予琛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最近写稿一直在思考这篇的攻受是不是不太明显xd
    虽然没写到床戏之前我都可以好好思考一下哈哈哈！

 第五章 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8)

    最近的工作并不繁忙，没加班的顾程海早早回家就打开电脑，一边吃着洋芋片，一边和徒弟们打招呼。
    「落阳的衣服四星了？那你到根据地一下，我给你几个宝石，你镶在衣服上。」顾程海俐落地操作着角色，让角色从自家公会飞到与徒弟们在〈米勒斯达雅〉的根据地。
    见到落阳，他将几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发给他，特别嘱咐：「这是我研发的新打法，自己在实验阶段觉得还不错，你也试试看。」
    「这些宝石不便宜吧？」落阳收下，愣了好半晌……十万、十五万、三十万，这些加起来也五十万左右了。
    怎么说呢，越收越多，反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离开了。
    「哎，你怎么又说这些，没事没事，我也用不着。」低中阶装备所用的宝石，顾程海有一整仓库，都多到要满出来了，「跟你说啊，这次更新骂声连连，等官方听见我们的心声，就是我们翻盘的日子了。」
    「哦？」落阳一边替装备镶嵌宝石，一边听着顾程海说话。
    「这不改回血量的话，不优化个三围说不过去啊！你等着看吧小子，我敢打包票一定会再改一次，我们不要放弃希望！」顾程海敢这么说的原因，也都是因为从周予琛那儿知道了会议内容，所以才这么斩钉截铁地对着落阳说。
    只是他怎么也不知道，电脑另一边的周予琛，是真的把他的话记住了。
    虽然是自己的亲身体会，但顾程海从没想过自己的想法，真的会反应在游戏上──
    下期更新：「优化剑士三围。」
    啊？还真的被他料中吗？哇靠，他跟鬼一样！
    －－－－－
    第五章结束，因为字数没捏好，所以今天也更新，把最后补上。
    最近写稿相当顺，预估这本会超过十万，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欢迎留言给我～(●v?v●)

 【公告】

2/1开始日更到完结，目前放稿到第九章开头了，努力写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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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1)

    琥珀对徒弟一向大手笔的事情不知从谁那传出去，开始有玩家特地跑到琥珀身边说想要变成朋友，而新手就嚷着要认徒儿。起初，琥珀也没拒绝，反正自己还应付得来，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人能帮忙清清仓库也好，可后来却有人更为所欲为，都要爬到顾程海的头上了。
    【师徒】狸小猫：师父哥哥，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公会啊？
    〈dean〉这公会虽然归琥珀管，但也不是谁都能加入的，琥珀犹豫了半晌，最后看她是自己徒弟，还是破例让她加入。
    【师徒】琥珀：进来吧，虽然等级和战力还不足，不过贡献度就麻烦你多多努力了。
    【师徒】狸小猫：耶，谢谢师父哥哥，亲个！
    于是，貍小猫的名字前多了个威风的公会标示。
    而对此，说不心动都是骗人的，他深深打自己的脸了。
    他好歹也是也是个男人，被一个女孩子喊「哥哥」，还被说「亲个」，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心动的好吗！
    他一向不在游戏近女色，但是，他最近好像能懂周明彦的快乐了。
    糟糕糟糕，他必须冷静一点，这实在是太不像他了。
    想着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周明彦知道，要不一定会被取笑好一阵子，顾程海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想让自己振作一些，别在这时候「晕船」了──没错，在游戏里头的恋爱不是恋爱，叫做晕船！
    〈dean〉虽然不是伺服器排名前几的大公会，但是总排名也有在五、六十间徘徊，其中琥珀的贡献最大，一天能打一周的贡献值，长期累积下来也是相当可观的数值。
    身为大家的榜样与领袖，怎么可以沉迷于美色？即使有妹子到公会来，琥珀依然以视同仁，不会有任何的偏袒与偏颇。
    已经玩到等级与战力能加入〈dean〉公会的落阳，早已经受到琥珀的邀约而进来公会。对于貍小猫加入公会一事，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这不是他所管辖的公会，也没有升任干部，自己更不是这个伺服器的主要玩家。
    所以琥珀要怎么做，都随便他──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身为琥珀最宝贝又心爱还是最有前途的前徒弟，他怎么可以吃醋？
    【公会】狸小猫：师父哥哥，能不能带我打公会副本，我打不过呀，嚶嚶嚶！
    貍小猫说是害臊，从不进语音群，每次都是打字发讯息，以前总会用私讯的方式，可现在多半都在公会找大腿抱。
    看见貍小猫在公会发的讯息，此刻正与顾程海解双人副本的周予琛皱起眉头，心想这人怎么又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要去吗？」他只是淡淡地问，语气里头像是有句隐台词──
    你去就死定了。
    「这场副本打完估计也要再花个三十分鐘，让她等等吧。」语落，顾程海敲了敲键盘，在公会频道回復貍小猫。
    【公会】琥珀：我正在解副本呢，你等会儿吧。
    【公会】狸小猫：耶！那师父哥哥不要打太久唷，么么！
    顾程海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么么」二字，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对，冷静点顾程海！你快变成周明彦那猪头了！
    「你们关係可真好。」周予琛的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点酸溜，而与此同时，他不留一点馀地，毫不留情地将面前的小怪一击杀死。
    「称不上好吧。」顾程海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反倒是对方主动多了。
    「是吗？」周予琛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做什么，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满意他的回答。过往他和顾程海打副本都只使三分力，可现在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得越来越认真，一不小心就拿出自己的真水准出来，操控俐落流畅，完全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就把眼前的妖怪全都消灭。
    没认真与敌方过招的顾程海，看着落阳的操作，忍不住称讚：「你今天可打真快，我都快跟不上你的速度了。」
    听见顾程海的话，周予琛稍微放慢了速度，以防漏馅，还顺道问了句：「接下来是继续往前走吗？还是拐个弯到另一条通道？」
    「啊，直走就好了，弯道过去没什么。」说着这话的顾程海操作着角色，移动至宽敞的走廊，等着落阳跟上。
    「嗯？十五分鐘内进入弯道，不是会遇见限时出现的怪物〈苹蜂〉吗？」周予琛下意识回覆。他记得这关卡虽然没有什么难度，除了过关奖励的日常点数之外，击败稀有怪物〈苹蜂〉能够获得剑士打造武器所需要的重要素材。
    闻之，顾程海愣了愣，「我都忘记这回事了，不过你怎么知道？」
    糟，露馅了。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2)

    「……刚刚看了攻略。」周予琛佯装镇定，「我以为师父是不需要〈苹蜂〉概率掉落的素材。」
    「我是不缺了，可你需要啊，时间还够，我们赶紧过去。」语落，顾程海操作着角色进到弯道，直接走出原本的城堡，进入了后花园。
    后花园种了存有魔力的苹果树，而守护苹果树的便是所谓的「苹蜂」。苹蜂不用吸食花蜜，筑巢以及维持生命的方式就是食用这儿的魔力苹果，遇到敌人时会二话不说直接向前攻击，是攻击力高、机动性也高的怪物。
    注意到琥珀与落阳，苹蜂振振翅膀，朝着他俩飞去。这关卡对近战的剑士并不吃香，反倒是远攻的法师既能大范围攻击，又能与敌人保持距离，相当符合打这关卡的要件。
    然而这却是获取打造剑士武器所需要素材的副本。
    「落阳，用技能！」对琥珀来说中级副本当然是小菜一叠，但是身为剑士打起来还是有些耗时，也不比远攻还有成效，只能与敌人硬拚。
    擅长玩高爆发法师的周予琛都不知道，剑士要过这个副本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即使攻击命中都可能被隔挡，而且近身攻击不吃上一点招式和蜜蜂的毒素是不可能的，在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要做到能少吃招就少吃这一点实在困难。
    即使有技巧、有技术，也不见得能够做到。
    看琥珀的血量剩下百分之七十左右，落阳与他交换了位置向前抵挡攻击，争取琥珀输出的时间，可自己不坦也不肉，血量一下子就残，再度换回位置，自己已经残血需要喝两瓶特大的红药水了。
    之前都不觉得剑士这个职业困难，可这一次改版更新之后，来打这个对自己这等级来说高难度的副本也确实感受到差异。周予琛轻叹口气，继续聚精会神在一场副本战斗中；面对苹蜂的攻击，他能闪则闪，手握的剑的剑身发出青绿色的光芒，一刀挥下，苹蜂立即残血──琥珀确认好位子，马上衝了向前收尾，两人的默契相当好。
    「还有一隻在你右方！」落阳说完，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剑挡掉袭击过来的苹蜂。坐在电脑桌前的顾程海被他的反应与速度吓了一跳──连他都没有察觉。再说，就算他立即发现，也不一定躲得掉那个攻击──在那样的状态下，剑身要不偏不倚挡住，是需要相当厉害的剑技才办得到的。
    他的徒弟，怎么好像有点厉害？
    「落阳……」所以，他不禁起了疑惑，「你真的是新手吗？」
    周予琛愣着，没想到自己竟然再度漏馅，故作镇定地回答：「是。」
    「刚刚的操作真的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徒弟啊。」顾程海笑着称讚，「我从没看过有人能进步这么快的，啊不对，你一开始就特别不一样，训练到现在有这样的水准感觉也挺正常的。」
    「琥珀，你过奖了。」周予琛说完，立即转移了话题：「耗在这里也不是，我们到下一个地方去吧。」
    该中阶副本的boss是藤蔓女王，有诸多限制行动的招式，考验玩家的操作以及走位，但对琥珀和落阳来说这都是小菜一叠。当藤蔓准备缠住自己的脚，他们一个往左逃、一个往右躲，轻松回避所有攻击，也为彼此製造攻击的机会，等一个人打得差不多时，就会与另个人交换位子继续输出，也顺便当作诱饵等待技能的冷却时间结束。
    琥珀的伤害相当高，招招都是致命伤，打血薄的藤蔓女王相当吃香，而落阳的走位技巧也相当好，不停製造机会给琥珀攻击。有时候玩得过于入神与认真，周予琛都会忘记自己得假扮成一个新手的样子，让顾程海跌破眼镜，真心认为这人是个潜力股，不好好培养真的太可惜了。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3)

    〈藤蔓女王〉这副本预计破关时间是三十五分鐘，可琥珀与落阳组团一起打只花了二十分鐘，除了拿下苹蜂概率掉落的剑士打造武器素材〈汪洋之心〉之外，也拿到了能够大幅提升武器素质的〈猫瞳石〉。
    副本结束，狸小猫马上出现在公会频道。
    【公会】狸小猫：师父哥哥打完了对吧，跟我组队呀！
    顾程海还未与落阳解散队伍，看见狸小猫打的字，顾程海用语音问了他：「你要一起打吗？」
    要还是不要？周予琛觉得狸小猫这人太不讨喜，自己并不是很喜欢，但碍于她是琥珀的徒弟，他也不能说什么。他们又是什么关係了呢，不过只是前师徒，又因为自己收了贵重的礼物，所以没有回到原本的伺服器罢了。
    也许他最近就要找时间离开了。
    「一起打吧。」周予琛思考过后，如此回应，「顺道教她如何改装备。」
    「你也看出了现在她的装备有问题吗？」
    岂不是废话，他可是鑽研法师的人，怎么看不出有问题？而且正确的出装方式还是自己教他的呢。
    但碍于身分，所以这些话他都不能说出口，只能悠悠说一句：「我看她打法没什么问题，只能改更适合她的装备了。」
    【公会】琥珀：我邀请你加入组队了，到语音群吧，不开麦克风也没关係，这样比较好指挥跟沟通。
    讯息发过去不到三秒，狸小猫马上按了接受，也进到他们所在的语音群。
    说是因为害羞，所以她从来没有开过一次麦克风，只能听着顾程海他们说话，用键盘打字回覆。
    【队伍】狸小猫：耶！落阳也在呢，你们好呀。
    「你有想刷什么副本吗，这周的师徒副本已经打完了吧？
    【队伍】狸小猫：我其实打什么都行，只是想和师父哥哥一起玩而已！
    狸小猫顺道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符号过去，周予琛看见，下意识皱起眉头，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有太多偏见，表情变得淡然，继续安静听着他们对话。
    「那去刷一下进化武器的素材吧，在那之前我先让你改个装备，我把我问到的装备发给你，你看一下。」语落，顾程海便将蓝苍说的那些装备讯息给狸小猫。狸小猫看了一会儿，带着一个哭脸表情，再度发了讯息──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我没有〈女神的眼泪〉这个装备……
    「要不去城里逛逛？要不等等也可以刷副本凑素材合成。」
    【队伍】狸小猫：我没钱，呜呜呜呜，只能跟着师父哥哥一直刷副本了。
    周予琛挑了挑眉，开口说：「法师在二十五等的时候，官方会赠送一套女神装，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的时间。」
    「这样啊，那正好，我们就去刷其他副本吧。」法师的事情琥珀是真的不晓得，况且他脱离新手时期也已经很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要不是因为这次能多收一点徒弟，他也不会耗费那么多的心思在鑽研其它职业的配装。
    【队伍】狸小猫：去刷什么我都可以的呦，师父哥哥，我会努力的！
    顾程海觉得，可爱漂亮亲切善良的女孩子，说话大概都是这样子的吧。
    他们各自前往要刷的副本的入口，琥珀与蓝苍很早就到，却怎么都没见到狸小猫。琥珀觉得奇怪，开口问：「你上哪去了？怎么不在这城里头？」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我迷路了，嚶嚶嚶……
    「……你在哪？」
    【队伍】狸小猫：有噗咕鸟的地方，我想穿过去，可是会被他们攻击，我一个人打不赢……
    噗咕鸟不是十五等的野区鬼怪而已吗？有什么好打不赢的？周予琛想着这件事情，微微皱起眉头，完全不明白哪里困难了。
    顾程海轻轻叹一口气，但并没有不耐烦，「我去接你吧。落阳，你在这等我就行了。」
    「好。」周予琛淡淡回应，还是觉得狸小猫这人是个奇葩。
    顾程海用着极快的速度找到狸小猫的所在位置，顺利把她带回副本入口处，这段时间，狸小猫在队伍的对话频道不停道谢和道歉，还说了甜蜜蜜的话，让顾程海听了心里开心。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真的好厉害呀，我没给你座标你还能找到我。
    【队伍】狸小猫：也对不起麻烦师父哥哥了，呜……谢谢你把我带过来。
    顾程海说着这都是小事，三人便进去副本，等待前面的剧情概要跑完、正式开始副本的期间，顾程海心情盪漾，都高兴得哼起歌了。
    副本〈终焉之途〉比方才的〈藤蔓女王〉还要更难一些，不过顾程海也打了不少次，还算知道该怎么快速破关──不过，那也是要没有人拖后腿的前提之下，才能完全地发挥自己的实力。
    从最一开始，狸小猫就差点送命两次，别说走位躲攻击了，站着不动施放的技能都不一定打得中。为了不让她死亡掉经验值，顾程海几乎没什么攻打，一直护着狸小猫、替她挡下攻击。这场的主要输出变成蓝苍，因为装备差距所以打得慢一些，但其它地方可圈可点，顾程海也相当放心。
    副本结束之前，狸小猫失误以及差点死亡的次数一共十二次，顾程海头一次玩副本玩得那么累人，他都不知道不当一个衝锋角、而是保护别人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
    该次的mvp毫无悬念的是落阳。
    出去副本外头，狸小猫好像一点儿也不累，还是精神满满的样子。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真的好帅呀！谢谢师父哥哥每次都救我，没有师父哥哥的话，我大概就已经死好几次了吧……真的辛苦啦，给师父哥哥捏捏肩！
    「没事，要是你因为这副本掉经验，那就太吃亏了。不过我看你的输出还是不太够，果然是因为装备的关係啊……反正初期装不贵，我就先买一套给你吧，等二十五等拿到就叠加属性上去就行了，要顾好自己才能掌握大局、跟上节奏。」顾程海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另两个人到城里一趟，抵达热闹的市集，顾程海和摆地摊的玩家做了交易，买了一件镶了诸多可用宝石的〈女神之泪〉给她。
    【队伍】狸小猫：谢谢师父哥哥，萌萌噠！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4)

    狸小猫很不客气地直接收下，而周予琛虽然知道顾程海是个相当大手的人，仍觉得他实在对自己的徒弟太好了，一件几十万的装备花下去也不手软。
    而且不只是照顾到他，而是每一位收来的徒弟都是如此。
    【队伍】狸小猫：时间也不早了，我差不多要下线了，再次谢谢师父哥哥送我装备！
    顾程海与她道别，同时也再次肯定，可爱漂亮亲切又善良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顾程海虽然很有女人缘，不过从没一个女孩子真的打动过他，也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一直以来都是母胎单身。他的女性朋友很多，不过多半都对他没意思或者早就死心了，所以聊天的女性也特别少，自然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到底都是怎么样的。
    不过，这游戏让他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像狸小猫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很好很好。
    「自从收徒后，琥珀你在我们身上花的钱不少吧？」这话把顾程海拉回神，而周予琛的语气平淡，感觉不出他的情绪是什么。
    「小钱啦，都是小钱。」顾程海在游戏里头什么不多就是钱最多，花点儿小钱让徒弟们开心、打得更顺利也是一件好事。
    「你为什么要对我们那么好？」
    闻之，顾程海的回应让周予琛愣着──
    他说：「因为我以前的师父也对我这么好。」
    ?
    「周执行长，这是这一周的安排和需要你过目签章的文件，我一併放在这里。」顾程海在上班时的气场，与在游戏中的完全不同，严肃又细心，很难把他与会在游戏里头鬼吼鬼叫、嚷着剑士被削弱的琥珀联想在一起。
    周予琛点了点头，接过一叠文件，「最近比较忙一些，你还可以吗？」
    「已经很习惯公司的运作了，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地方。」顾程海老实回答，「倒是执行长，换了我成为你的秘书、替你打理工作，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没有，你泡的咖啡很好喝。」
    ……就只有这样吗？
    顾程海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继续工作了。」
    在顾程海转身离开时，周予琛叫住他，带着一丝笑意地问：「今晚你有空吗？」
    「有……不过怎么了？」
    「我们再去『那里』一次吧。」顾程海一时听不懂周予琛的话，周予琛则是再度补充：「叫做烧烤店的地方，我想再去一次。」
    他们执行长怎么突然想去烧烤店？难道一次就成主顾爱上了吗？
    顾程海没有掩盖住诧异的神情，周予琛则被他的表情逗笑，「顾秘书，你不愿意吗？」
    给钱的人说什么话都是圣旨。
    虽然不在工作的范畴里，不过和周予琛打好关係并不是什么坏事，他既能更轻松地面对他，也能更加放松地好好工作。
    「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在想周执行长怎么想再去一次。」
    周予琛耸了耸肩，「我觉得那个挺好玩的。」
    居然是好玩吗？而且，高级的西装沾染上烧烤店的油烟味，不是会很让人崩溃吗？
    「五点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的，我在停车场等您。」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5)

    整天下来，顾程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在想这件事情。他在期待吗？这是雀跃吗？为什么这件事会突然佔据了他大部分的心思？
    他想，虽然和周予琛一起吃顿饭不是坏事，但他总归是自己的上司，多少会感到紧张。摇了摇头又叹一口气，顾程海继续将自己埋在成堆的文件里，让忙碌暂时忘记这件事情。
    他的工作不轻松但也不操劳，只要没人打乱他的节奏，每天都可以将该办的事务完成──而今天，突然来了一个没有预约来访的女人。
    当看见一名长得标緻好看的女人抵达这层楼，直直往周予琛的办公室走去，顾程海先是愣着，后来在她准备推门进去时叫住了她。
    不是熟面孔，也没与自己打声招呼，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顾程海觉得自己似乎不被对方放在眼中，皱起眉，拦住了她：「不好意思，您有预约吗？」
    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程海，「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知道，我就不会拦住您了。周执行长现在正在办公，这段时间没有安排任何的会谈，还请您离开。」
    闻言，女人冷哼了一声，「果然是新来的啊，这样不知道我是谁也很正常，不过，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过我吧？」
    电视？顾程海把所有娱乐时间都贡献给游戏，哪有时间看电视了？
    「抱歉，我没什么印象。」
    然而对一个鼎鼎大名的千金偶像来说，有人不认识自己简直屈辱，明明电视、手机还有报刊上都能知道她是什么身分，这年轻的小伙子居然不认识。
    「我叫陈盼，是周予琛的未婚妻。」说完自己的身份，陈盼像是骄傲地抬起头，一副就是「你拦错人」的样子，「记住我的脸，我不只会来这一次。」
    说完话，陈盼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逕自走进去，独留顾程海一人在外头。
    「陈盼？」看见她的周予琛顿了顿，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过来，「你来这里干么？我可没有话要跟你说。」
    「你不找我，难道我不能找你吗？」陈盼坐到牛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爷爷说下星期的慈善晚会，我必须带着你到场。」
    说到这些就让周予琛头疼。不是不喜欢参加活动，而是要带着陈盼出场这件事情，让他有些厌烦。他知道，如果他继续和陈盼一同出现在萤光幕前，那么他们的婚约就会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而且还会受到大眾的瞩目，毫无私生活可言。
    他不想接受家族的摆佈、需要自由，但他并没有任何资本可以任性。
    「恕我拒绝。你可以自己找其他的伴，不需要我才对。」
    被拒绝的陈盼有些生气，理直气壮地向他说：「那是爷爷的指示，你不听吗？就算你拒绝我爷爷，你的家人也会要求你过去，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垂死挣扎？」
    「第一，我为什么要听你爷爷的话？我们终归只是陌生人；第二，我的父母无法强逼我，我也不会听从他们的命令。」周予琛严肃地对她说，「请别用还没有效力也还未订下的婚约束缚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反感。」
    「你这什么意思？你觉得乖乖听话的我很可笑，反抗的你就特别高尚吗？」
    「你怎么解读我的话我干涉不了。」
    「哈……还是说，我不配拥有你的喜欢？」
    「我确实不喜欢你。」周予琛说话说得相当直接，不留一点情面，「所以我不会被你说服，你也不用期待我会做些什么或者改变心意。」
    天底下还真有人没跪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啊。
    「怎么我每次跟你见面都不欢而散？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我为什么要礼貌相待直接闯进我的办公室的人？」
    陈盼没觉得委屈，只有满满的气愤。面对眼前这男人，她是真的没辙，无招可用也无话可说。不过，她也不会在周予琛前示弱，仍是指气高昂的样子。
    「晚会前我会再来的，你好好想想吧。」
    「那么慢走不送。」
    连送客也是这态度？陈盼咬紧下唇，站起身后直接快步往大门走去，谁也没想到，她才刚开门，就差点儿撞上端着两杯热咖啡的顾程海──
    「小心。」顾程海看她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她。
    所幸没人受伤，咖啡也没翻倒。受到惊吓的陈盼心脏跳得特别快，马上站稳身子，「谢谢你。」
    「不客气，您要走了吗？」
    「准备走了，可惜了你准备的咖啡。」语落，陈盼绕过他，想要直接离开，可后来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对着顾程海说：「我今后会特别常来，记住我这张脸。」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6)

    顾程海并没有回话，看着陈盼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便听见了办公室里头的人正呼喊着自己。
    他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将门带上，走到办公桌前面，将咖啡杯放在周予琛面前，「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以后要是陈盼又来，不用让她进到办公室。」
    这是他能够拦的事情吗……虽然没有直接进到办公室，但站在门口的顾程海隐隐约约听到里头的对话，感觉气氛异常冰冷僵硬，也不是他能够出手的事情──即使看来周予琛并不喜欢陈盼，她终归是他的未婚妻。
    「明白了，这次让陈盼小姐进来是我的疏忽。」
    周予琛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好看至极，就像是一幅世界名画，「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不过，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陈盼小姐不是周执行长的未婚妻吗？」
    「那只是双方家长的安排而已。」周予琛的云淡风轻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是不能明白商业上的联姻往来，但他希望自己别沦为被人摆佈和操控的棋子，并且以实力证明他能将公司带到一个新的层次──没有陈盼家的帮助与资源，他仍能做好一切，甚至是他的家人所想不到的。
    「这样啊……」顾程海点了点头，又说：「如果周执行长要去慈善晚会再告诉我吧，我会排进行程里头。」
    见周予琛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喝了一口咖啡，顾程海微微鞠躬，正打算要离开办公室，周予琛又再度呼喊了他的名字，「顾秘书，还有一杯咖啡。」
    「不打算喝吗？我想说我都泡了，就都拿给你。」
    「我的意思是，我们去沙发那头一边喝咖啡一边说话吧。」
    他的总裁，偶尔真会不务正业。
    顾程海没有拒绝，两人坐到沙发上，谁也没说话，顾程海觉得有些尷尬，咖啡喝得特别快。
    周予琛见状，问了他：「怎么这么心急？」
    「……没事，只是想到有一些公务还没有处理。」
    「今天中午你不是也没吃饭、一直工作吗？现在休息一下没什么问题。」
    是的，老闆最大，老闆说的都是对的。
    顾程海默默想着，老闆要我干我就干，要我休息我就休息，来这儿上班，不就是要好好工作餬口饭吃吗？所以他不会有其它的选择。
    「对于明年的重大更新，你有什么想法吗？」
    「是指合併伺服器的事吗？六月公布讯息时确实有吓一跳，大多数的人都持反对票，但我尊重公司做的每个决定，因为你们有你们的考量，有些是身为玩家的我们所不知道的，所以即使向我们说明，也不一定每个人都信服。」
    「为了让玩家有更好的游戏体验，除了最重要的战力榜重製之外，还有很多细节要处理，所以列为新年的重大更新。现在反对的声浪也变小许多，我想愿意继续待在游戏中的玩家，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对于已经封顶的玩家来说，只是不知道一服是要跟哪个合併，会有些担心。毕竟到时候排名会整个大洗牌，要维持在榜单上其实有些困难，如果先知道是与哪个伺服器合併，就能先准备，找到对应的方法。」顾程海相当冷静仔细的分析，把自己的想法全说出来，「至于武器方面，听说会加入好几个系列，所以还需要捉摸一下，改版更新前期应该会一团乱，不过我也认为慢慢摸索就好，毕竟这游戏也不是速刷型的，需要长时间的培养与了解。」
    「我知道了，谢谢顾秘书跟我分享你的感受，这对我来说相当重要，毕竟除了公司相关部门的测试之外，我也得多多了解其他玩家的心声。关于改版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周予琛放下咖啡杯，里头的咖啡已经见底，「话说，顾秘书，你泡咖啡的技巧越来越好了。」
    「是周执行长教得好。」顾程海相当谦虚，但其实内心颇为雀跃，谁不希望被肯定呢？哪怕只是泡杯咖啡这种小事情。
    毕竟周予琛对于咖啡可是特别挑嘴的啊。
    「我也差不多要继续工作了，顾秘书喝完咖啡就回岗位去吧。」周予琛站起身，对他微微一笑，「很期待晚上跟你一块吃饭。」
    顾程海暗暗想着，明明是个气场十足的男人，却有着如此好看又温柔的笑容，还真的没有半点缺点。
    在喝完咖啡后，顾程海收回两人的杯子，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处。
    本来今天又是需要卖肝工作的一天，但一想到下班后就能去吃烧肉，顾程海又有了一点动力──已经忙碌了一整个礼拜的周五，必须要好好犒赏自己才行啊！

 第六章 砲灰女二的逆袭！(7)

    很快地到下班时间，周予琛踏出办公室，就看到顾程海在外头等他。
    「顾秘书，要不你搭我的车吧，我们可以喝杯酒。」
    闻之，顾程海愣了愣，「那我的车怎么办？」
    「如果你放心，我可以请司机替你骑回去。」
    顾程海是一个相当爱喝酒的人，可是酒量并不怎么样，喝几杯就能醉倒。不过，周予琛说的话实在太吸引人了，顾程海在「会不会太麻烦他」以及「我好久没喝酒了，好想喝」之前做选择。而最后，感性大于理性，是后者胜出，顾程海就厚着脸皮搭上周予琛的车。
    「周先生，已经到了，我这就回公司把顾秘书的车骑到他们家里头。」
    「麻烦了。」
    顾程海将自己的停车格编号传给那司机，给了自己宝贝爱车的钥匙，顺便指路告诉他骑那儿比较快一些，「我也跟家人打好招呼了，等会儿停公寓里头的专属停车格就可以了，谢谢你。」
    「不会，祝你们用餐愉快。」司机笑咪咪地说着，看着两人踏进烧肉店有些欣慰，毕竟周予琛成天忙于工作，很少有这样外出的机会，现在和顾程海变成朋友，也能感受到周予琛最近似乎特别常笑了。
    周予琛和顾程海先开了一瓶啤酒，后来追加到了五瓶，然后顾程海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喝醉的性子并不差，不会与别人拳打脚踢，而是会胡言乱语的那一种，当他感觉到头有些晕之后，就放下了酒杯，宣告投降，「我、我恐怕没办法继续喝了。」
    「醉了？」酒量好的周予琛意识相当清醒。
    「没有……我没醉，只是头有点晕而已，我真的没醉。」顾程海重复告诉他自己没醉，但却开始意识不清，硬撑着身体，继续烤肉来吃──所以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不停吃肉，没有其它的了。
    在他酒醉之后，周予琛见他脸红通通的，又打了个喷嚏，便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走到顾程海那儿，轻轻披在他的肩上，打算叫司机来接他们了。
    谁知道顾程海会在这时候抬头，与他对上眼，两人的脸靠得特别近，鼻息瀰漫着酒香以及周予琛的香水味。
    看着周予琛漂亮的脸蛋，顾程海露出笑容，声音低低地告诉他：「周予琛，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特别标緻，笑起来更是好看？」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1)

    顾程海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更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的他惊恐地拿起手机，一边回想着昨天模糊的记忆，一边打开line，打算问问周予琛，却在发送讯息之前止步了──顾程海不会与不熟的人一起喝酒，从成年到现在只和陈关那群室友喝过，他也记得每一次若是自己喝醉，他们都相当头痛，不仅要把自己扛回去，又要看自己出丑。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也在周予琛的面前做什么蠢事？
    顾程海深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拉回了他的神，他看向门的方向，是顾程洋走进来。
    「啊，总算醒了，还宿醉吗？要不我把午餐端上来给你吧。」顾程洋本来只是要看看顾程海的状况，没想到这一进来，他就醒了。
    「哥，我昨晚是怎么回家的？」顾程海相当恐慌，就怕自己美好的形象不保。
    「你还敢说啊？有事没事在外头喝那么多酒干么？要不是你老闆体贴你、把你送回来，你早就睡在街头了！」顾程洋摇头叹息，「你这小子，知道自己有多丢人吗？」
    顾程海有种不好的预感，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淡然又带着一点鄙视与无奈：「你说要扒光你老闆的衣服，想看看他的身材怎么样，还说自己有好看胸肌和人鱼线，不信你老闆比得过自己。」
    闻之，顾程海全身就像石头般坚硬，一动也不动，脑袋也完全无法思考──扒光、他的、衣服？
    他到底在干么？他真对周予琛这么说吗？不可能的吧？这是玩笑吧？
    看顾程海脸色铁青，顾程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所幸夜深，邻居没看到你的糗样，只有我和还没睡的妈看见而已，爸还不知道呢。」
    顾程海什么话都回不出口，别说传讯息给周予琛，他现在都在想星期一要不要带着辞职信去公司了。
    「我有跟你老闆说你喝醉就会这样，我想他会体谅你的。」
    「……哥，辞职信怎么写？」
    「啊？」
    「你知道我在公司是什么样子吗？啊──现在不可能挽救得回我完美的形象了，聪明能干、做事从容不迫又超级会泡咖啡的顾程海已经不存在了！」
    「你还在酒醉吗，顾程海？」
    另一边，喝了点酒并且没有酒醉的周予琛，正一边享用着午餐、一边看着今日的报纸，满是愜意。大概是酒精產生的作用，昨晚他睡得相当好，一夜无梦，今早起来更没有头痛，相当有精神。
    最近好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自在了。
    昨天在烧烤店，顾程海说完那句话之后，对着周予琛呵呵笑，而他则是愣着，非常确定顾程海是喝醉了，毕竟顾程海从没喊过他的名字，也不可能笑着说出这种话。
    那一瞬间时间像是暂停了，与他如此贴近还是第一次，让周予琛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在亲吻。
    在联络司机、准备将神智不清的顾程海带离开之前，周予琛对着那仅存一点意识的男人扬起笑，轻轻说了：「顾程海，你笑起来也特别好看。」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2)

    周予琛的生活十分忙碌，不喜欢拖延的个性就像是强迫症一样，让他每件事情都想做得快又完美。过去是管家替他打理一切，现在工作上都是由顾程海辅佐，而且几乎没有出错，是个精明能干的秘书。
    周末两日顾程海休假，少了个能帮忙自己的人，周予琛便没有特意安排其它行程，待在书房自个儿处理公务，直到晚上他才开啟电脑，登入落阳那隻帐号──他看琥珀和他的几个徒弟都在根据地，自己直接传送过去，而一进屋，他就听见琥珀的惨叫声。
    「师父别难过，只要脸皮够厚就好。」
    「我的脸皮早就被扒了……还是扒光了的那种，一切都毁了。」
    「琥珀又怎么了？」周予琛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他在嚷着什么事情。
    「啊……落阳你来啦，师父他现在很失智，已经崩溃好久了，说是工作要被开除了。」
    「开除？」周予琛皱起眉头，谁要开除他？身为老闆的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难不成还在酒醉？
    「师父好像在挺厉害的公司上班，说是去和上司喝了酒，结果不小心酒醉，做出了很多无理的事情，就例如扬言要扒光老闆的衣服看胸肌。」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予琛知道顾程海喝醉了，所以并不介意此事，但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件事情有印象，难不成，他也听见自己在店里头对他说的话了吗？
    「琥珀，你不会被开除的。」周予琛试着安慰，为了不透漏自己的真实身分，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才好，「公司注重的是能力，不是酒后发疯的模样。」
    听到他的话，顾程海叹好大一口气，「就算没被开除，我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面对我老闆，实在太丢人了，我的形象彻底被自己摧毁掉。」
    在他们面前的顾程海，没有任何偶像包袱，这么鬼吼鬼叫已是常态，所以不论他本人在公司里是什么模样，对周予琛来说都是一个样。
    而他也觉得，自己以这个身分说的任何话，都像是风凉话。于是，他便拿起了手机，点开他们俩的聊天室，发送了一则讯息给他，上头写道：「身体好些了吗？」
    他刚发出去，就从游戏语音听见顾程海吼了好大一声──
    「天啊，我老闆讯息我了！」
    其他人与他一样慌张，就周予琛一人安静。
    他们异口同声：「说什么来着了？」
    顾程海先从通知栏偷看内容，看对方只是简短慰问了自己一句，心里有些庆幸，但自己也还没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切。
    「问我身体好点了没有……」顾程海深吸一口气，敲起手机键盘，回覆他：「好多了，谢谢。」
    是不是他别提起自己酒后发疯，周予琛也不会主动说起？有了这想法，顾程海决定越冷淡越好，像是真的忘记昨晚的事，又传了一句：「这间烧烤店不错吧？」
    周予琛看了也知道顾程海是想要转移话题。
    「环境比上一次那里还好一些。有机会的话，我们也能多吃其它有当地特色的餐厅。」先发了这话，接着又多说了句：「我很少吃外食，所以去那样的地方用餐，是很新鲜的体验。」
    这是另类的炫富方式吗？真不愧是拥有几亿资產的总裁。
    「下次去吃清粥小菜好了。」还是牛肉汤？薑母鸭？东山鸭头？顾程海努力想着公司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过了十秒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奇怪──等等等等，不对！他们怎么还有个饭局？
    而待他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便看见周予琛发来的一个字：「好。」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3)

    顾程海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对游戏中的徒弟们说：「……看样子，我老闆应该是原谅我了，我现在只求他别拿那事调侃我。」
    闻之，所有人纷纷恭喜自家师父，周予琛这才开啟变声器，继续和根据地里头的人说话。周予琛不论是在七服还是一服，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冷的形象，即使在副本中处于劣势，看起来仍游刃有馀，也有一定的实力能够反败为胜。
    所谓人帅话不多，就是指他这个人。
    本来根据地的气氛颇热络，可当狸小猫进来时，话题便不在顾程海身上，而是转到这儿唯一的女孩子──狸小猫身上。
    男孩子纷纷向他打招呼，狸小猫则是走到琥珀身旁的位子坐下，才打字和其他人聊起天来。
    身为女孩子，在这充满男性的根据地是相当吃香的，尤其狸小猫给人的感觉软萌软萌的，真能掳获不少男孩的心。狸小猫在游戏中没有女生朋友，总和男孩子一块，收了无数的礼物──可是，她的目标不是这些杂鱼小兵，而是现在坐在身边的人──琥珀。
    只有她会以「师父哥哥」这暱称来叫琥珀，虽然不曾开过麦克风说话，但顾程海觉得狸小猫是个香香甜甜的女孩，特别可爱，需要好好呵护的那种。不过多多少少能感受到狸小猫特别亲近自己，顾程海始终认为网恋不靠谱。
    【当前】狸小猫：师父哥哥，等会儿教我打新的副本好不好？
    「行，等等大伙们一起去打吧？」顾程海说这话时，数了数根据地的人数，刚好卡在副本的限制的最高上限。
    只不过，狸小猫发了个扭捏的顏文字上去。
    【当前】狸小猫：我是想打双人副本……（哭）
    「那我们就先打双人吧。」顾程海爽快地答应，也真觉得这没什么，带徒弟打副本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其他人如果也想打新副本，也可以赶紧去刷，不行的话，就等我回来再一起吧。」
    「没问题，谢谢师父啊！」
    「我们也想跟小猫打……」
    语音群的对话让狸小猫做了个害羞的动作，在当前频道打了：「可惜了，我也好想跟你们玩呀……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这讯息一发出去，狸小猫便和琥珀离开根据地，前往新副本的所在之处。
    「琥珀师父真好，就这么攻略下了我们之中唯一的女孩子。」其中一人叹气道，心想着这些机会怎么都不是属于自已的。
    「琥珀不只是pvp冠军，声音又好听，本人是真的帅啊，看看instagram发的那些照，哪张不帅的？」
    「忌妒使我丑陋。」
    三人同一时间叹气，怨叹这世界的不公平时，突然有人起鬨──
    「下个赌盘吧！琥珀跟狸小猫到底会不会在一起？」
    只是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周予琛面无表情，看到他们使用游戏的赌盘机制是为了这件事情，一开始觉得没必要，后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在意，但就是觉得有股烦躁的心绪，难以说明清楚。
    于是，一向寡言也不会参与这种游戏的落阳，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压在他们不会在一起的那边。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4)

    新的双人副本配合万圣节活动，会有诸多令人害怕的生物突然出现，而身为玩家必须不受任何干扰，斩妖除魔，将敌方全杀光才能通过副本。副本本身并不困难，不过顾程海却觉得格外疲惫，在打完之后特别留意彼此的总伤害，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累了──怎么自己的总伤害是狸小猫的九倍？
    法师比剑士还要困难一些，但也不至于二十五等了、拿那样的武器还打出这么低的伤害。既然不是装备问题的话，难不成是自己与法师配合不来？顾程海相当困惑，将对战纪录回放一次，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狸小猫十个招式里头，大概只中两个。
    看琥珀在出口处站着不动，狸小猫敲了敲键盘。
    【队伍】狸小猫：咦？师父哥哥lag了吗？还是断网了？
    「抱歉，电脑卡顿了一下。」顾程海关掉数据表，还是觉得有点衝击。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要继续打吗？我看大家好像都不在根据地了。
    看到这话，顾程海起了身肌皮疙瘩，「我先这样吧，明天还得上班的，你现在还想玩双人副本的话，我想找落阳最合适。」
    毕竟落阳的剑技相当好，所有该认知的观念也都知道，和狸小猫配着打，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自己的攻击力不足，需要打更长的时间罢了。
    【队伍】狸小猫：……是不是因为我刚刚打得太差了，师父哥哥不想跟我玩？
    「不是，只是夜也深了，我们都该休息了。」
    【队伍】狸小猫：以前的师父哥哥，在这时间都还在上线的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差的，只是突然跳出来的怪物好可怕……
    天啊，饶了他吧，他最不会应付这类人跟这种状况了。
    顾程海都觉得狸小猫本人在流眼泪了。
    「我没有怪你……怎么说，职业与默契也是打得好的关键，我们第一次一起打双人副本，难免有些吃力。你也无法开麦克风马上和我配合，所以才会这样子，别沮丧，好吗？」
    【队伍】狸小猫：那、那师父哥哥还愿意跟我玩吗？
    顾程海深吸一口气，对她说：「那当然，你可是我的徒弟啊，我必须照顾你到出师为止。」
    【队伍】狸小猫：谢谢师父哥哥，你真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狸小猫从未开过麦克风，但顾程海真觉得她是个萌萌的妹子，即使游戏玩得不好，还是相当努力地配合、每日都将师徒任务打满。
    真要说，就是乖巧吧。
    【队伍】狸小猫：是说……师父哥哥，我已经把〈女神的眼泪〉升级到等级五了，现在还有两个宝石还没镶上去，要拿什么宝石呢？
    顾程海替她看了装备，回想着蓝苍所说的话，最后到公会去一趟，把自己放在仓库、价值连城的两颗宝石拿出来，送给狸小猫。
    以那样的属性，在宝石商店至少也得卖个八十万。
    狸小猫受宠若惊，怎么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虽然这么想着，但口嫌体正直，按「确认交易」的速度连顾程海都吓了一跳。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我该怎么答谢你才好？呜呜呜……
    「你就快出师了，这是贺礼。」八十万对顾程海来说，真的连塞牙缝都不够，「前一阵子，我也是送了把对我来说很重要剑给蓝苍，我对你们都是相当公平的，所以就别想太多，直接收下吧。」
    【队伍】狸小猫：怎么可以……怎么感觉收了，师父哥哥就会离开我？」
    「你还是可以每天都到根据地，也可以找我们一起打副本，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顾程海向她打包票，爽朗的声音如湛蓝的海，带着一点咸味的风满是清爽，「要是在游戏里头真的找不到我，用line或instagram讯息我也行。」
    听顾程海这话，另一边坐在电脑桌前的人微微一笑，认为顾程海这人，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那就是晕船了，要不怎么可能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又不是个傻。
    狸小猫也没想到洒这大网出去，还真抓到了一隻大鱼──光是琥珀送给他的那两个宝石，就足够让他混吃摸鱼好一阵子了。
    【队伍】狸小猫：师父哥哥，我发现时间不早，得先下线了！
    「我也差不多了，晚安啊。」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5)

    与顾程海道别后，狸小猫回到了离这儿相当遥远的〈恩布鲁〉城镇，走进一间木屋并且设置密码，把两颗宝石放在桌上，接着登出游戏，再登入另一个帐号──于是，五十七等的法师「天龙国巨蝎座玄彬」便出现在这屋子里头。
    将宝石放到背包里之后，电脑桌前的人哈哈大笑起来──粗獷的低沉笑声，怎么听都不是女孩子。
    「还真是捡到宝啊！我可真幸运！琥珀啊琥珀，就等你亲手把最重要的〈诺克权杖〉交出来了。」
    〈诺克权杖〉在法师专用的武器中排名第三，合成素材只会概率于最困难的副本〈多亚亚的诅咒〉中掉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器。不过顾程海的运气一向好，游戏中后期，为了让等级升得更快，每天都和玩家组队一块刷副本，这么刷着刷着就凑齐了该有的素材，觉得不用白不用的他，以合成成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情况下，成为第一伺服器最快获得神武的人。
    重点是，还跟自己的职业不匹配。
    顾程海在游戏里头一点儿都不缺钱，当别人出了百亿要向他买，他也说不卖，因为他想，如果玄炎真的回来的话，他要把这把武器送给他。
    到时候如果玄炎也想刷副本的话，用这武器和他一起打，也绝对没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进，放在仓库里头的权杖都快积灰尘了，玄炎也没有回来。对顾程海来说，他的离开就像是手握着沙，可沙却从指缝中流逝，抓得越紧、想得越多、思念愈加强烈，沙流动的速度更快。
    直到最后手上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抹了一层灰的黯淡，他才恍然大悟。
    是啊，玄炎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留下，那么自己为何不振作起来，朝着那片无尽的大海前进？
    「我不会再等你了。」──这般孩子气的话如果真能实现，那该有多好。
    当我以为我有那么一点不思念了，再度回想过去的种种，就会留下越深刻的一道痕跡，最后划破自己的胸口，才发现他佔据了自己满满的心。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闷得窒息。
    几年过去，顾程海已经不会无缘无故想起，就算真想念了，也不会觉得难受──但他仍在等待。
    狸小猫出师那天，师徒们在根据地开了个小型派对，大家悠间地聊着天，却不知道有个阴谋准备发生。
    始终不开麦克风的狸小猫，继续用着打字的方式和大家互动，不过这时，有人发现狸小猫的个性签名换上了一张真人照片，引来一阵譁然。
    「小猫的个签照片换了！」
    「天啊，这是小猫本人吗？太正了吧！」
    「什么什么？哇靠，小猫真的是我的女神……」
    【当前】狸小猫：你们过奖了！我不是女神啦！
    狸小猫个性签名中的照片栏，从一隻猫变成了一个女孩子的自拍，看起来气质出眾也相当可爱，而根据地的男孩子们又吼又叫，让坐在后头沙发的琥珀注意起他们。
    「发生什么事情了？」顾程海挪动角色，走到前方的吧檯，他们的声音在琥珀高音质又有立体环绕音效的电竞耳机中变得越加清楚。
    「琥珀！看小猫的签名栏！」一位徒弟指路，顾程海也将她的签名栏点开，看见头贴的女孩，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坐在电脑桌前的狸小猫本人，看着他们有趣的反应，嗤笑了一声。
    愿者上鉤，所谓美人计，就是这样用的。
    顾程海没有像是其他人吹捧着狸小猫，看了眼就关掉视窗，因为对他来说，不管她美或丑都只是浮云，不会影响到任何事。他们不会因为长相变得更加融洽，也不会產生距离，他们玩的是游戏，又不是去联谊。
    狸小猫看琥珀没有其他反应，皱起眉头，操作着角色走到琥珀身旁。
    【当前】狸小猫：师父哥哥，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有超厉害的诺克权杖呀？（神秘兮兮）
    顾程海愣了愣，心想着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便回想了一下权杖的事，「已经是几年前得到的武器了，一直放在仓库里，怎么了吗？」
    【当前】狸小猫：我好想玩看看呀，可以吗？师父哥哥！
    顾程海有个老毛病，也是完美的他唯一的致命伤──
    他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请求。
    大学时期，他还是个懵懂大一生时就加入系学会，忙于公务与课业的他觉得系学会过于操劳，在大二决定不干了，却只因为一句「别走，我们需要你」而留下，一待就待到了大四；他的人缘广，在哪儿都有朋友，初期每天都有不同的活动，饭局、夜唱、跑山或联谊，每个社交场合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顾程海认为，能做到的事情就尽力去做，别让人对自己失望才好。
    于是，这样的想法造就了现在的他。
    【当前】狸小猫：师父哥哥？
    顾程海深深吸气，本来想尝试拒绝的他，脑中浮现出狸小猫哭着的样子，再加上完全想不到哪个理由可以婉转地拒绝她，于是最后他仍语带笑意，答应了要求，「行啊，我这就去拿。」
    这准备送给玄炎、却一直没法送出去的权杖，也该拿出来晒晒太阳了。
    而且就只是借她玩一会儿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程海操作角色，让狸小猫跟着自己到公会，并要她在外头待着，等会儿直接在这片草原打怪就行。进去自家公会大厅，他前往最深处的仓库，拿出那把价格百亿的诺克权杖，却不知道一场大乱，即将在他交出权杖时开始。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6)

    若他们到危险区域，琥珀就能对自己发动攻击，现在才三十等这隻帐号，即使有再好的身手都不可能赢得过他。狸小猫暗暗想着，也在这时打开了一个游戏外掛。
    这外掛抓到了一个系统bug，能够忽视所有距离自己三公尺内圆周的所有攻击，虽然对法师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但对近战的剑士就不一样了，在发现自己攻击无效时，绝对不可能马上联想到要远攻，肯定会慌了手脚。因为等级因素无法将武器收进背包里头的他，只需要在这时间内，成功跑往中立地带并且登出，就能够拿着武器顺利离开游戏。
    还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啊。狸小猫笑了声，自信满满。
    「久等了吧？我不知道这武器有没有等级限制，但如果因为等级而没办法使用的话，就只好等你以后自己凑素材打造一把了。」顾程海说着，点开自己的背包，将那把没镶嵌任何宝石、也完全没有练等级的权杖拿出来，「虽然没有升级武器，但它的攻击力还是远高于你现在拿的武器。」
    【当前】狸小猫：我知道了。
    狸小猫接下权杖后一动也不动，顾程海以为是自己的电脑卡顿，移动了下滑鼠，确定自己的游戏没问题，语气充满疑惑：「武器没办法匹配吗？」
    在下一秒，他先是听见了粗獷的笑声，后来又对着自己说：「诺克权杖需要五十等才能够拿呢……你这样可不行啊琥珀，对这武器完全不了解，却想要拥有，不觉得拿下冠军很惭愧吗？」
    「……狸小猫？」这片草原没有其他玩家，声音百分百就是从狸小猫发出的……不过为什么是男声？刚刚放上的照片不是个可爱的妹子吗？
    「看到女人就高兴地摇着尾巴，当个什么都愿意成全的工具人，你还真是个傻呢。」狸小猫多嘴了几句，是真心鄙夷着顾程海，「不过谢谢你的礼物啊，我会好好珍惜的。」
    那话一说完，狸小猫就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中立地带奔去，顾程海二话没说，直接追了上去，却发现对方的跑速比自己快，要是继续这么追着肯定会被拉开距离。于是，他拿起了骑士剑朝着他突刺，以为能以晕眩的效果让他停下，没想到他的攻击虽剑刺穿了狸小猫，却没有扣半滴血，技能也被阻隔掉。
    ──是外掛。
    没有愣着太久，立即反应过来的顾程海继续追着他，对着他喊道：「拿着别人的武器逃跑不无耻吗？」
    可狸小猫一点也不这么觉得，只是嗤笑一声：「怎么办，我觉得暴殄天物的人更不可饶恕呢。」
    「该死，追不上啊……」顾程海咒骂，眼看就快到中立区域、他的攻击到时候将起不了任何作用，在没有想到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他求天求地也不是，当脑中蹦出「要不就将这武器交给他，就当一次教训」的想法时，他听见了「咻」的一声，一支带有晕眩技能的箭，就这么刺进了狸小猫的右手臂──
    攻击与技能都起效了！
    「琥珀，你退后。」站于中立地域与危险地带的边境，拿着弓箭的落阳连续射出了好几发的箭，惊人的是几乎百发百中，很快的，狸小猫的血量就只剩下一半，倒在地上。
    于此同时，顾程海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权杖，马上收进自己的背包里头。人物站在狸小猫正前方，就像是要他开口解释，顾程海没有说任何话。
    「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滚开！」
    「不知道如果在这把你杀了，我的名字会被红标几天呢。」
    「随你杀不杀，你要是真有胆子，就让全伺服器的人都知道你杀了人，就看看那些本来对你崇拜不已的人有多么失望！」
    「小学生才会说出这种水准的激将法，大叔，别仗着自己读的书少，就以为能少被欺负一点啊。」顾程海的声音冰冷，是真的气得头昏脑胀，「你是不信我找不到你的主帐号，还是觉得被全伺服器通缉也没关係？」
    「说大话不腰疼？我倒是看你多有能耐──」
    「那你等着瞧吧，下次我们主帐号见。」
    见狸小猫强制登出游戏，顾程海轻叹口气，看向落阳那头，发现他正慢悠悠走过来。

 第七章 怎么脱离母胎单？(7)

    「落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有事情到公会一趟，结果就在外头看见你们，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就直接攻击了狸小猫。」他的语气故作平淡，是因为正在替自己说谎，毕竟他也是听了根据地其他人的对话，才心烦地跑来这的。
    「不觉得小猫和琥珀真的挺曖昧的吗？」
    「我也想叫师父给我玩他的那把大剑啊……」
    「等会儿他们俩单独处一块，会不会擦起什么火花？」
    「会不会有一方告白，然后大广晒恩爱？」
    「或者在湖边单膝下跪求婚？」
    「等等，落阳你要去哪啊？」眾人看着落阳站起身，披上黑色的兜帽长袍，准备离开根据地，马上问了去处。
    「去公会一趟。」周予琛丢下这话便开门离开，走到外头的传送阵，直接前往了公会的所在之处〈比萨利草原〉。
    为什么光是听他们说，就觉得心烦意乱？还有，若他们真有什么，游戏中的感情，也能够当作是真的吗？明明没见过对方，也仍能恩爱吗？周予琛从未网恋过，更不觉得自己会在网路上遇上心爱的人，但过往他能对这话题毫无兴趣，现在却是……急着想要知道答案。
    所以，他便匆匆赶来。
    看见他们不是亲暱地在湖畔旁上演唯美的你追我跑，而是如敌人一样追杀着，他有一秒是心安的。
    「落阳，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权杖早已经被那傢伙拿走了。」顾程海是真的松了口气，也觉得冷静下来后，怒气消退得特别快，「你知道这权杖的吧？在一服值一百亿，要是其它的服甚至更高。」
    周予琛当然知道，这把可是他在蓝苍那帐号的副武器。
    「听说过一点消息。」他说得含蓄，「不过职业和我们不匹配。」
    「是啊，所以送你当作谢礼也不行……我暂时想不到要送什么谢礼，就先让我欠你一份人情，等你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就儘管找我没关係。」
    「我不图什么，不需要谢礼。」他说得认真，不像是任何客套话，「不过，如果真要谢谢我，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嗯？什么事？」顾程海的声音就像是春日的风和夏日的海，也许真带着什么魔力，总是让他在每个夜晚想着入眠，还能一夜无梦。
    他的请求，完全没有在顾程海预料之内，所以当周予琛说出口时，他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恳求，语重心长，「忘记玄炎吧，彻底地忘了他。」

 第八章 可盐可甜的男人谁不喜欢？(1)

    狸小猫真心换绝情的事件，让顾程海的徒弟们大受打击，没想到自己当作女神的人竟然是个大叔，而且还做出抢夺武器这种恶劣行为。
    对此，顾程海摇头叹息，以大前辈的口吻说：「你们还年轻，有那资本玩，但真的别太相信网路世界啊。」
    「一副老司机的样子，莫非是经验谈？师父你至今被骗了多少钱？」
    「琥珀没网恋过吗？怎么可能！」他师父那么帅，怎么可能没有！
    面对他们的质疑，顾程海故意冷笑一声，真的把自己当作是看透人生百态的老江湖，「谁想当被骗的？要当的话，就当个骗人的不是更好吗？还有，游戏里头的妹子本来就照骗一堆，你们是来玩交友游戏还是来干架的？别女孩子和自己当朋友，就以为她对你有意思啊！」
    「是啊，我们只能在后头自己想像，不像『师父哥哥』一样，还有机会把人宠上天，甚至差点把神武拱手让人。」其中一人语气酸溜溜地暗笑讽刺完，在下一秒，就收到了顾程海发过去的1v1决斗邀请──
    【琥珀对你发起决斗挑战！模式：一对一生死斗】
    「琥珀，我这样会掉经验的，你忍心看我掉经验吗！」
    「我不介意再多带你爬一个等级，是男人就给我接受邀请，不然以后都不准跟路上的女玩家要line。」顾程海杀气腾腾，那人听着语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坐在一旁的落阳听着他们说话，没有开口半句，如以往沉默。
    所以，其他成员自然不知道他和顾程海吵架的事情。
    其实他大可以说完话那就离开游戏，不解释也不多说、也不管顾程海怎么想，自己回到第七服悠悠哉哉地过原本的生活。
    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他是为了找顾程海才来的。不只有最一开始帮忙他招收徒弟的事情，这时候跑来公会外也是，他的动机没有别的，全都是顾程海，所以他自然不能丢下一堆谜团，转身就走。
    〈比萨利草原〉的午后很美，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落阳说完那句话，让顾程海愣了许久，嚥在喉咙的话始终吐不出口，在气氛逐渐凝结、尷尬到极致的时候，他才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周予琛想在这时候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分，但是才刚要开口，顾程海就像是吃了炸药似的，整个人都爆发了。
    连顾程海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回想起也感到懊悔。
    「你是我的谁了，凭什么干涉？你对于我和我师父之间的关係，抱有什么意见与偏见我并不清楚，但怎么想都是你家的事，无关于我。我过着我的生活、等着他回归没有什么不对，他不是我的绊脚石，而是我前进的动力……而你呢，我还没来得及定义你和我之间的关係，你就想打坏。」顾程海气得念了一长串，周予琛听得懂，更想要向他解释，可顾程海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落阳，我对你真失望。」顾程海说完这话，在他的面前登出游戏，后来，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更没有一起打副本。
    离开游戏的顾程海将身子靠向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马上开始检讨起自己。他刚刚是不是太兇了？他有必要这样吗？落阳到底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和玄炎是不同时期的玩家，不可能见过面，自然不会结仇，所以他说那话又是为了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发脾气，真是不值得啊。
    他明白自己的软肋在哪，可不明白这份师徒情，为何会被自己如此看重。
    「你明知道他不会回来的，为什么还要等？」
    顾程海总是这样问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另一边，周予琛也登出游戏，靠在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下事情可难办，他太低估玄炎在顾程海心里的地位了，要是今后琥珀连见他都不愿，那连告诉他自己就是玄炎的机会都没有。
    夜晚，他们俩都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的都是同一件事。
    顾程海的脾气没有特别傲，但就是拉不下脸道歉的那种人，过去他不曾为了这种事情烦恼，都是因为自己着忍气吞声、自个儿生闷气，不会与人发生衝突，更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不高兴了。
    周予琛的立场本来就尷尬，因为对顾程海来说，玄炎、落阳、蓝苍以及他本身，都是独立的个体、不一样的存在，他自然无权帮落阳这个身分说话。想想就洩气，他周予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怎么自己反而弄巧成拙？
    半夜三点他仍辗转难眠，最后决定回到书房办公，就这么忙碌到清晨。

 第八章 可盐可甜的男人谁不喜欢？(2)

    早晨，顾程海差点儿就睡迟，压线进公司打卡，挤上快要满人的电梯。里头的人随着层数往上慢慢变少，最后只剩他一人，他便舒一口气，转身照着镜子，整理自己有些狼狈的仪容。
    抵达楼层，他刚踏出电梯，正要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处，就差点在转角处和周予琛撞上──所幸周予琛反应迅速地拉了一把，才免得他往后跌倒。
    顾程海精神极差，刚才恍惚了半秒，这一撞还真把他的魂给撞回来了。
    「抱歉，周执行长。」顾程海站稳，微微鞠躬致歉。
    「没受伤吧？」周予琛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盯着他的脸瞧，「你的脸色不太好，顾秘书。」
    「昨晚没睡好，不会怠慢工作的。」他露出了以往的职业微笑，周予琛心里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没担心工作的事情，我是担心你。」周予琛将手里的文件交给顾程海，又说了：「让你跑个腿吧，去六楼交这份资料，之后打起精神上班。」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程海，在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憔悴的情况下，自己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罪魁祸首就是他啊。
    待顾程海回到最高层走回自己的位子，看见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桌上，自己浅浅一笑。他们老闆真是个温柔的人啊，跟最近遇上的衰事相比，他的存在真是让人心安。
    那杯暖心的咖啡给了顾程海足足半天的动力，午休时间，他没打算到餐厅吃饭，而是打算拿这一小时补眠一会儿，谁知那个每天都从家里带便当的周予琛，会在他趴下的三秒鐘后打内线电话给自己，对顾程海说：「进来。」
    顾程海懵了一会儿，默默走进总裁办公室，看见的是周予琛坐在沙发，准备享用那豪华气派的手工便当。
    「周执行长？」
    「顾秘书，来坐吧，我们一块吃午饭。」周予琛语带笑意，指了指自己正对面的位子，「今天早上特别请人多做一点，就是想和你分着吃。」
    「啊？」顾程海觉得这似乎不太好，想委婉地拒绝，于是老实回答：「我不饿，正打算用午休时间补眠，周执行长您吃就好了。」
    「你在和我客气吗？」周予琛的声音就是有种魔力，好像在魅惑人，不停绕着自己耳边转，「要是我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厨娘肯定会生气，那么我这周的午餐她都不乐意做了。」
    这是在威胁他吗？不擅于拒绝人的顾程海简直欲哭无泪。
    他坐到周予琛正对面的位子，默默拿起整齐摆放在桌子上的碗筷，看着满桌子的菜，还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吃完。
    「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那么拘束干么？」
    顾程海看了他一眼就马上歛下眸子。他怎能以下犯上呢？
    于是，他小心翼翼提醒：「周执行长，现在还在上班时间。」
    周予琛盯着錶看，反驳了顾程海：「准确来说，应该是休息时间，吃完你还有时间可以补眠，所以先顾好肚子吧。今天的工作我都提早完成了，顾秘书不必有压力。」
    「您都完成了？」顾程海还想，今天周予琛桌上的文件怎么特别少，而且一早就请人来拿，原来是这原因。周予琛做事有条理又稳定，不会求好心切，在这方面相当值得学习，至少顾程海是崇拜的。
    「因为昨晚我也失眠了，就先把工作完成。」周予琛不想多谈自己昨晚的事，于是将话在此打住，不延续这话题，「我听说你差点搞丢诺克权杖？」
    本来喝着暖呼呼薑茶的顾程海，差点就喷出嘴里的液体。
    「……你怎么知道？」这一急，连敬语都忘了。
    「论坛上全都是。」
    琥珀形象极好，没有任何诽闻或丑闻，被骗走武器的这事情他只告诉过自己的徒弟们，所以究竟是从那儿外流出去的？顾程海左思右想，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五个徒弟里头，就属落阳最不可能，毕竟他闷骚得可以，别说发文了，他可能连打开论坛都不愿意。
    「不好意思，请稍等我三十秒。」语落，顾程海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打开游戏论坛，瀏览次数最多的热门贴文，就是这件事情。
    最一开始底下的留言全刷着：
    「我不信！我男神可是号称智商一八零、身高一八零、总资產一百亿的男人！」
    「推一楼，我大琥珀酷霸跩，人设绝不崩！」
    「那个琥珀耶！怎么可能，这是水帖吧？按一个倒讚。」
    「你莫非是瞧不起我们大虎哥？我虎哥可厉害的，怎可能被骗？」
    可后来版主一一回覆，说自己是琥珀的徒弟，顺道上传了一个影片，大家都相信了。
    那个视角能照得到其他四个徒弟还有琥珀，而对话内容听不太出来，全都是笑声。直到后来，一人喊「以后可别又被骗了，师父」，其他人跟着起鬨，他崩溃地回应了「我再也不会了，我也不想爱这个世界了，毙了我吧」后，身旁的人笑得更加大声，影片就结束。
    别服的人当然也知道琥珀是谁，纷纷留言：
    「琥珀？国内pk赛的那个冠军？哇……难怪有那权杖。」
    「够沙雕，我笑死。」
    「这人性子真单纯……不对，是单蠢。」
    「琥珀，我本来是相信你没有的，但现在我只想说，你傻了？」
    吃瓜群眾们全都把这事儿当作茶馀饭后的话题。

 第八章 可盐可甜的男人谁不喜欢？(3)

    难怪他就想，最近走在街上怎么特多人在看、甚至递交友邀请给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咳。」顾程海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蠢得可以，在这尷尬的气氛下仍想打圆场：「请听我解释。」
    周予琛笑了，「你说。」
    ……不，他好像什么都解释不了。
    顾程海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高冷形象早已在他喝醉酒的那天就不见，这次也别奢望有了。
    他看起来相当委屈，「我没想到那人拿了武器就打算走了。」
    「被欺骗的人，也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骗。」周予琛并没有要取笑他的意思，而是告诉他：「那玩家被停号了，原始帐号和所有伺服器的小帐都没了。」
    如此高的效率还不是因为办事的人是周予琛，而不是交给相关部门拖拉。
    「查出是谁了？我本人都没检举了，你们还真用心。」虽然当初顾程海烙了狠话，但其实并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便没有去调查究竟是谁，只急迫地想要忘记这件事。
    「应该的。」周予琛明明是个俊美过头的男人，笑容却好像散发了甜甜的香气一样，宠溺无比，「现在清楚你在怎么样的公司工作了吗？」
    又或说，你知道能做到这一切的是谁了吗？
    不过，这是周予琛自己甘愿做的，他不想让他知道，也不求任何回报。
    「你觉得便当怎么样？」
    「很好吃，我好惊艳，这和高级饭店的饭菜有得比了！」顾程海觉得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
    听见他的回应，周予琛的笑像是明月一样，温柔却不刺眼。
    只不过直男如他，顾程海只有觉得面前这人笑起来特别好看，不当偶像多浪费。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是周予琛还没有做的。该日晚上，洗好澡的顾程海回到房间，如例行公事般地打开游戏，想想每次系统更新的每月二十四号要来了，他便点开论坛、看下个版本更新的内容，而内容让他直接愣着。
    官方：「下期更新修改个性签名，撤下照片栏。」
    虽然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但顾程海记得他曾在根据地和徒弟们抱怨过。是他最近无意学会了通灵，还是第六感特别灵验？怎么他所想的事情都会发生？又或说，这里的npc是不是都会读心？
    带着满满的疑惑，顾程海登进第一伺服器，人物出现在根据里头。
    今天异常安静，顾程海算了算，发现差不多要准备期末考了，所以便打算自己去解任务解解闷，谁知道才一滑动视角，他就看到了落阳──
    都忘了这人平常不爱出声，就算他上线也鲜少主动打招呼。
    更何况现在的他们正在冷战呢。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主动去破冰才对，但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开头、第二句话说什么、他的反应不如预期怎么办，太多不晓得也没把握的事情了，这让他没有办法实际行动。
    周予琛也不擅长与人冷战。
    他寧愿两人大吵最后不欢而散，也不要悬着一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关係在那。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不上不下的不安定感会让他觉得烦躁──但是，他主动示好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认为面前这人已经冷静下来，愿意与自己理性沟通了。
    「琥珀，我们谈谈吧。」
    听见落阳的声音，顾程海抖了下身子，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他内心紧张却带着一丝欣喜，认为他们谈过之后，肯定会重修旧好。
    「我们到没人的地方。」顾程海就怕等会儿有人上线，打断他们的交谈，就说了要到公会的会议厅去，门能锁，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他俩很久没并肩走在一起，最近身旁总是空了个位子，怪不舒服。不过这次一起行动，光只是走个路，顾程海就觉得好像回到没事发生的几天前，相当心安。
    本来顾程海还想着谁会先开口，不过在自己锁上会议厅的门之后，落阳便率先说了：「我想先和你道歉，琥珀。」
    顾程海扬声：「没什么，是我太──」
    他还未把话说完，落阳便直接打断：「我要道歉的不是这个。」
    「……什么？」顾程海愣着，这是他预料之外的回应。
    「我想道歉的，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他的语气正经又严肃，像是要说什么大事一般，让顾程海再度紧张起来。周予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是玄炎在游戏中最信任的人，而同时也是最了解他的，所以我的话，你自能判断是非对错。」
    「玄炎他比你大五岁，出生于法国，而他送给你的那把剑，是你的生日礼物。」
    「是。」没什么，也许大家都知道，尤其最后一点，他常拿来炫耀。
    「他不擅中文，不论是讯息还是语音，总是慢半个拍才回你。」
    「是。」也没什么，也许和他长期聊过天说过话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其中之一。
    「他和你住在同个城市，你说要找他，却每次被他以『没空』这理由拒绝。」
    「是……」这也没什么，因为拒绝的方式可能都是同样的。
    「你问他喜好，他说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若真要说，就是待在游戏里头，和你说说话。他觉得那样愜意无忧的日子很好，而你同意他的话，跟着附和，那天是他的生日，更是他最后一次上线的日子。」
    是的，他记得最后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最后，你们有个私人根据地，放在里头的宝箱，密码是你的生日。」
    落阳说的话让顾程海完全说不出话，这些都是他和玄炎之间的回忆，他从未告诉别人，所以肯定是玄炎说的，那么就代表落阳和玄炎认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八章 可盐可甜的男人谁不喜欢？(4)

    接下来顾程海听见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只不过那一瞬间，有两个身影重叠了──一个是玄炎，一个是周予琛。
    但在这个地方，能用语音和他说话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玄炎。
    他很快地理解了状况，不敢置信。
    关掉变声器的周予琛，用着最原本又乾净的嗓子，呼喊了一声：「琥珀。」
    他心心念念的人，总算出现了。
    「我关掉了变声器。」他向顾程海解释，虽小心翼翼，但能感受到此刻的他不如以往的冷静，而是急切又迫切的，想要面前的人接受他的话。如果顾程海无法接受、甚至讨厌自己，他会很难过。
    「并不是『好久不见』，因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此刻的顾程海只觉得内心翻腾、胸口闷得难受，头也好像要炸开了一样，激动不已，「你真是玄炎？如果真的是，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用这个帐号接近我？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告诉我你是谁？」
    「我的处境特殊，被盯上了一段时间，所以有好一段时间没办法上线。」周予琛说着，罪恶感涌上自己的心头，就像惊滔骇浪逆袭而来，「后来觉得风头过了，我尝试用各组密码登入游戏，但却登不上，不知道是被封锁了，还是真的是我忘记了。」
    忘了？这也能忘？被盯上又是什么意思？他有好多事情想知道，好多问想要问，可现在他连言语都组织不了，只吸着鼻子，消化这庞大的讯息量。
    「别哭。」顾程海哭了，所以他也跟着慌了，「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可看你到现在仍这么执着，我如果什么也没做是不对的。我以落阳的身分告诉你那些话，无非是希望你忘了『玄炎』这个人，这对你来说太绑手绑脚，会成为束缚你而无法向前的致命伤。」
    「你欠债跑路了？」顾程海不哭了，可脑袋仍一片问号，有着一堆问题。
    「……」画风突变，周予琛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
    「那怎么了？」顾程海穷追猛打，「你真是个打猪蹄子！」
    ……什么是大猪蹄子？周予琛不懂这中文流行用语。
    「对不起。」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接受了。
    顾程海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心里很是委屈。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是以前的师父──还是过了这么久才知道，而他也没发现。
    四年所累积的思念，全都在今天得到解放，觉得有点玄幻，也不可思议。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他的反应在当下虽然激动，可现在却十分冷静，就怕是扑了空或者一场梦，连想都不敢多想，就怕记忆越清晰，越会从美梦里醒来。
    方才。
    「仔细想想，我没认出你，大概是因为你说话的口音。」顾程海记得玄炎以前话就少，有个外国腔，现在不论腔调还是说的话，都像是本国人，「你进步得真多。」
    周予琛没有立即回覆，是在想另一回事。
    他的身分仍然尷尬，之前开了个玩笑，以蓝苍的身分说了正与玄炎交往，现在覆水难收，唯一的解决之道，是把水全都泼出去。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你打算瞒着公会的大家吗？不过我想就算你要他们瞒着，隔天就会在论坛上看见了。」顾程海想了很多，例如今后的生活会变得怎么样，他都想得周全，「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替你瞒。」
    见对方都没声息，顾程海又说：「断麦？」
    「不是，我还有件事情得和你说。」他的语气认真，顾程海又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人不是又要让他这大男人哭一次，就是再气一回。
    「什么？你要是再刺激我，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顾程海冷声地警告他，「不然让我猜猜，是你罹上了不治之症，明天就要入院，还是外头有隻猫头鹰送信给你，明天就要去就读魔法学校？不管是哪个，我都会信。」
    ……这不是还气着吗？
    「有个人曾经跟你说过，我和他是恋人。」
    「哦，记得。」顾程海应声。七服的蓝苍、这次top2，他当然记得，「明天要结婚？老公不给玩？要我参加婚礼？行的，我现在工作挺好，红包能包一大包。」
    「不是，那也是我。」周予琛已经做好再被骂一次「大猪蹄子」的准备，「除了觉得有趣，我本来以为那么说，喜欢玄炎的你会放弃，可你没有，所以我只能用着落阳这帐号来找你，也顺道替你解决师徒任务。」
    「……好，在跟你道谢之前，我得先消化消化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顾程海无语了。好了，数数他几个身分，第一届冠军兼他师父玄炎、今年收的新徒弟落阳、与他角逐过pk榜第一的蓝苍──可真多！
    「以防万一，我先问问，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到底有几隻小帐？」
    「大抵上是没有了……我想该告诉你的，我全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使用的帐号，也就只有这三个。」周予琛有点心虚，但也认为他知道这些就够了，现在也总算放下心里的一颗大石，「今后我就不会开这个帐号，玄炎更不用说，往后我和你就是同个伺服器的人了，自然能够一起玩。」
    「那你打算怎么和其他人解释？根据地的大家，看到你忽然消失也会觉得奇怪。即使我会难过，但你依然可以突然丢下我，四年后才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你不能这么对其他人，因为他们也许和我不一样，不擅长等待，也不会等待。即使他们的伤心不会持续那么久，可那种觉得『可惜了』的心情，是非常深刻的。」
    「我会告诉他们我就是蓝苍这件事情。」这也是周予琛刚刚才打算的。
    「真期待他们的反应。」至少又不是要突然搞失踪，顾程海很满意他做的方法，「是说，有件事情挺神奇的，你的嗓音和我老闆特别像。」
    「……」这事周予琛是不打算说的，难不成顾程海会自己发现？
    他轻咳了声，故作镇定，「是吗？」
    「我随口说说的，大概只是碰巧吧。我老闆不滑水，该认真做事的时候绝不马虎，连在家都在工作，哪来时间玩游戏？」顾程海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如果周予琛就是蓝苍，那他也太厉害了，竟然能用那么少的时间就练到伺服器第一、全国第二。
    再说，哪个老闆会参加自个儿办的比赛？
    在他们下线之前，顾程海又问了句：「我还能再见到你吧？」
    「为什么不能？」
    「虽然我现在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总觉得有点不真实。」不是没想过他会回来，而是他可能永远都做不好准备，就如今天，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知道了这件事情，相信归相信，他不知道明天这些事实会不会变质，「我是真的想你，师父。」
    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整整四年。
    「那你今晚能心安睡一觉了，因为我是不会走的。」
    顾程海鼻头又酸了，可下一秒他暗暗骂自己，哭什么，你可是个男人！
    「不过你怎么没想过我是死了？这么长的时间没上线，这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吗？」如果换位思考，周予琛会认为，那突然消失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意外，而导致他没有办法上线──四年，谁会等一个没留下「再见」的人整整四年？他想，大概只有顾程海这人会这么执着。
    「我不会想那么不吉利的事情，而且我的第六感特别准。」说到这，顾程海相当自傲，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语气带着笑：「对了，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啊。」
    「嗯？什么？」电脑桌前的周予琛挑了挑眉。
    「这里的npc，都会读心。」

 第八章 可盐可甜的男人谁不喜欢？(5)

    「顾秘书，早安。」
    早晨，周予琛比平常早十分鐘到公司，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见顾程海的声音。
    顾程海过于忘我，没注意到周予琛来了，停下哼歌的他觉得有些尷尬，「早安，周执行长。」
    「什么事情让你开心得哼起歌？」
    能不能忘了，丢死人了！顾程海心里想，自己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哼歌好像只是小事，心里突然又踏实心安了。于是，他仍用着职业美丽微笑，对着周予琛说：「没什么，只是朋友的小孩要生了。」
    「嗯，好事，恭喜你当乾爹。」周予琛微笑，「中午一块吃午饭吗？」
    「中午？我想说到员工餐厅解决……」该不会又要吃那豪华丰盛的便当？
    「厨娘听说你喜欢，很高兴，说今天要多做点给你吃。」
    闻之，顾程海受宠若惊，「是真的好吃，可是我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太麻烦你们了，而且我自己能──」
    周予琛蹙眉，怎么样都好看的脸过于犯规，「为什么不好？」
    哪里好了？虽然他是周予琛的秘书，但也只是个员工罢了，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论阶位的话也不高，「在私下，我能把周执行长当朋友，可在公司，我不能以下犯上。」
    「所以我得以命令的方式，要你和我吃午饭吗？」
    「……」他真要这么做？会不会太幼稚！这是挑语病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性的人，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可就今天，把今天当作最后一天吧，厨娘做了很多，还想让你嚐嚐新菜色。」周予琛的语气带着可惜。
    前夜，宅里的人看周予琛通霄没睡，安静地窝在书房很是担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么到了清晨、厨娘来做早饭，周予琛才出现。
    周予琛走到厨房，问了厨娘：「往后能替我多做点吗？」
    「行呀，怎么要多做？想吃些什么？」
    「看您吧，您做的都好吃。」周予琛不是为了补偿，要补偿的话，在顾程海大发雷霆对自己吼的时候早该做了，「这里是不是有句话叫『要捉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捉住男人的胃』？我觉得很有意思。」
    「周先生喜欢上谁了吗？」真好，年轻真好。
    周予琛的眼睛笑成弯月，好不迷人，「是。」
    「那周先生应该和我一起做的。」厨娘笑笑，「对方肯定会很高兴。」
    「我想从今晚开始和你学做菜，等比较熟练了，再来亲自做会比较好。」毕竟他鲜少进厨房，要是做得不好吃，那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周予琛开始学做菜，只因为要抓住顾程海的胃，进而抓住他的心。
    而顾程海想，再多吃一天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厨娘都这么用心了。
    「没问题的，周执行长。」所以，顾程海如此回应，「抱歉，我实在不想佔便宜。」
    「没事，你佔的不是便宜。」
    是我的心。
    午休，顾程海进到周予琛的办公室，将今早整理好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他，一一核对过之后，正准备出去，却被周予琛叫住：「顾秘书。」
    「我在，有什么吩咐吗？」
    「午饭时间到了。」顾程海觉得周予琛最近特别爱笑，好犯规啊。
    他若是变成弯的，一定是因为周予琛长得太好看的缘故。
    今天仍是满桌好菜，这厨娘未免也太好了，他夸一句，竟能换来这一整桌的菜。他突然觉得好生可惜，今后就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今天得多吃点才行。所以今天吃饭他吃得特别急，就想在有限的时间每样都嚐过一遍，好记住味道偶尔怀念一下。
    看顾程海吃饭的样子，周予琛笑出声，怎么有人能吃得像把松果塞进嘴巴两旁的松鼠？
    听见正对面传来笑声，顾程海将饭菜嚥下，「怎么了，周执行长？」
    「没事，看你吃饭的样子，好像很幸福。」
    「因为是真好吃啊！」他和周予琛可不一样，周予琛天天都能吃到，他这可是最后一顿了，不多吃点怎么行？本来他心目中第一名好吃的食物是大学旁的那间烧烤，现在是第二了！第一是周予琛的便当！
    「那如果，我只是假设，这样的菜如果你天天都能吃到，觉得怎么样？」
    只是假设、打个比方的事情，他当然能顺着心答。
    他不可能辜负这桌好菜的，他不能够说谎。
    「我会觉得很幸福。别说开店卖了，这都不知道是几星级餐厅的菜色。」
    「厨娘做的饭，你很喜欢？」
    「很喜欢！今天的醃萝卜、咕咾肉、葱烧豆腐还有茴香蛋都特别好吃。」
    「如果天天都能吃到的话？」
    顾程海正色：「那我每天都会很幸福。」
    「那明天还吃吗？」
    「能吃的话当然好。」顾程海回应得快，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但不行，虽然不捨，我不能这么厚脸皮，周执行长，您的好意我是真的心领了。」
    「要不这样，你午餐的餐费从薪水里扣，每天陪我吃饭吧。」距离下个发薪日还有二十八天，看是发薪日先到，还是我先攻陷你的人。
    顾程海差点噎了。
    「一个人吃饭怪寂寞的，但我总不可能带着便当到员工餐厅。」
    「是、是，确实，好像也不是不行……」顾程海颇为心动，至少真不是佔便宜了，「至于餐费──」
    「我斟酌，你放心。」周予琛说，「就和普通员工一样，怎么样？」
    「不行，两倍吧，三倍也行。」赚钱一半为了游戏一半为了吃，获得温饱和快乐才能做其他事，所以这些花费都只是小钱。
    他頷首，就这么定案了，「两倍，你说了算。」
    好，顾程海觉得自己还是赚的，这顿饭能吃得稍微心安理得了。
    「是说，年末忙了些，还行吗？」
    「没什么问题，我的工作性质比起其他部门算是好过，至少没有忙得焦头烂额。」
    「对于年终奖金有什么期望？」
    「我才工作半年，没有什么期望。」顾程海心里早就有个底，所以没什么渴求的，真要说的话，大概只有这件事了：「我把一切都寄望在抽红包了。」
    闻之，周予琛哑然失笑，「看来我今年得多加码几个了。」
    与顾程海相处起来，周予琛有种说不完整的感觉，自在、轻松还有舒适。
    他就是有种直觉，他的生命里不会出现过第二个顾程海，之后也不会有。
    学习中文时，顾程海听他的老师说过：「中文字里头，很多是一个单字解释不清的，就例如『缘分』的『缘』，就连博大精深的中文都难以其解含意，太多的概括、太多的包含也有太多的歧异。每个人对这个字有不同的见解，取其最美的意思，是循至根源，才发现你正是一切事物正解。」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1)

    今天是盛大的日子。〈明月晨星online〉从半年前就公开的重要更新正式上线，玩家们蓄势待发，等着併服。
    合併伺服器这事儿本来就有许多争议，有的玩家说，肯定是人流过少才逼不得已；有的玩家说，是为了增加彼此的碰撞进而变好，总之各有各的说法，而游戏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大局已定，不会改变。
    对顾程海来说，他的想法比较偏于后者，也知道今年的〈bmo〉水准应该会大幅提高，要维持公会排名也得用点心。从今以后，他将与和自己交手过的top2蓝苍，在同一个伺服器里头，而那个人不是随便的谁，是曾经拿过冠军的他的师父。
    顾程海在根据地的那些徒弟们，在知道落阳是蓝苍之后，完全不敢和他说话，就像是小螺丝钉遇上顶头上司，不敢以下犯上。
    一人怯怯地说：「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事实，我竟然认识上一季个人赛的亚军……」
    另个人随着附和：「蓝苍，大神啊，落阳你真不是唬我们的？我好害怕。」
    最后一个人手摸胸口，觉得心脏跳着跳着都要停了，「亚军、亚军啊……」
    在一旁听着的顾程海满头问号，「等等，有什么好稀奇，我可是冠军耶？」
    不过，顾程海只会获得满满的鄙夷。
    「琥珀，你就算了吧，大家都知道你的性子了。」
    「说啥呢师父，别太傲，说不准明年就被打下来了。」
    「你倒是蝉联个第一再来说啊！」
    什么样的差别待遇？顾程海觉得人生太难了。
    在公会战与〈bmo〉开始之前，所有玩家都需要适应新的游玩环境，最一开始忙得不可开交，用力摸索，直到两个星期后，整体才好一些。为了补充公会战力，琥珀告诉徒弟们，要是他们能在近期出师，可以让他们直接进到公会里头来，毕竟竞争激烈，他们这佛系经营的休间公会颇缺人，必须注入新血才竟继续经营。
    蓝苍觉得奇怪。
    他与原先公会的人并不亲，仅是偶尔打副本的点头之交，可他和琥珀不一样，而是认识许久的朋友，更是〈dean〉的创办会长，为什么琥珀都没邀请他进去？
    蓝苍和琥珀待在根据地，其他三个人看着，都觉得他俩是会发光的金子。
    气场强大的美型法师，光是坐在位子上，就有满满的存在感，何况说话。
    「你一直待这不要紧吗？公会里没有要处理的事？」琥珀和他说话，语气和平常一样，不像是其他人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蓝苍生气。
    「我不是干部，没什么要处理的。」听他主动提起公会的事，蓝苍将自己的话画上重点：「达到每个月的贡献值标准之后，就可以自己随意行动了，和其他公会一模一样。」
    「这样啊，你做完了就好，我还想你平时窝在这当咸鱼，会不会被踢出公会呢。」两服自合併以来，有诸多公会为了抢下排行榜第一，选择合作或者顺便併成一个公会，可目前〈dean〉接到的邀请都不是顾程海觉得可行的。
    他也想过要不就去找个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公会，可实在难以估计，现在排名仍在浮动，几乎过个几天就会洗牌一次。
    「公会不考虑和别的合併？」
    「不是没考虑，而是没有好对象。」搞得要嫁人似的，「公会宗旨是休间娱乐，没有变过，能挤上排名纯粹是我们运气好，现在竞争激烈，别的公会知道我们这么没竞争力，就不会考虑合併。」
    「那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们就打自己的唄，反正对于排名我们也不是很在乎。」身为会长的他以及其他干部都已经开完会、达成共识，不会有任何歧异。只是，如果有遇到实力相当的公会邀请，确实是可以考虑。
    蓝苍在第七服的公会是万年第一，谁也追不上，现在诸多公会联手合作，对他们确实是一大威胁，但他们相信实力能说话，待公会战就能证明。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2)

    顾程海的三个徒弟同在今天出师，并且加入了〈dean〉公会，蓝苍眼巴巴看着，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的公会那儿好说话，可他不知道琥珀怎么想。会觉得自己能够提升战力、相当欢迎，还是觉得会被自己的原公会盯上，反而拿不到可用资源？不管担心什么事情都是多馀的，因为他会把一切办好。
    一下午，蓝苍进了公会的临时据点，看几人在后花园，自己走了过去。
    「啊，蓝苍，最近比较常上线呢。」
    从某些角度来看，他们公会也有符合「休间」的标准，所以在他到第七服的时候，才选择这里定居──即使好几日没上线，只要把贡献值打满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公会最近有什么打算吗？」蓝苍问。
    「你是说与其他公会合作的事情吗？暂时没有。」会长梔子花笑道，「没想到你会主动问起这件事，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虽然蓝苍没有任何职位，但说的话终有影响力与参考价值，只因他实力坚强，是公会里头的主要战力之一──这游戏本就是这样，多强就说多少话又被多少人看见。
    「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讨论看看。」蓝苍这人什么都会，尤其是用理说服人这件事。只是谈感情不是用道理说服，所以面对顾程海，他才像个孩子，用尽一切讨好。
    不一会儿，梔子花对〈dean〉这公会感兴趣，副会长和其他干部也都同意蓝苍所说的话，「你觉得我去和琥珀讨论这事，他接受的成功率有多少？」
    蓝苍很有把握：「带上我，他会答应的。」
    公私分明，蓝苍不会以情勒索，只是单看谈判技巧，琥珀估计不是他的对手。当接到梔子花的交友邀请，琥珀愣了愣，确定这人是之前七服赫赫有名的第一公会会长之后，接受了邀请。
    【密语】梔子花：琥珀，下午好。
    【密语】琥珀：久仰大名，什么风把你吹来？
    【密语】梔子花：关于公会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去帕城找你。
    奇了怪了，对方怎么知道他就在〈帕鲁根城镇〉？
    【密语】琥珀：没事，现在能谈，我去入口接你，到我的屋子吧。
    顾程海说完，操作着角色到帕鲁根城镇的传送出入口，等来的不只是梔子花，还有所属同样公会的蓝苍。
    琥珀一同接到根据地，三人讨论的无非是公会合作的事，琥珀也不得不承认，梔子花的提议实在诱人，好像是为了自己量身订做的一样，有利无害。他们对于干部不执着，即使琥珀当创办人与会长一职也行，不怕他们以大欺小；公会主要干部两公会各选五人一起担任，一周召开一次会议，任何临时动议以琥珀说的为主；在竞争力十足的环境下，公会每个人的贡献值必须设立在每月一千五，也就是七十五场高级副本。
    琥珀觉得都很合理，和他们公会原本的一千二差不了多少。
    「我还得和我这儿的公会成员讨论看看，过不久会回覆你。」两人谈妥，达成共识之后，琥珀也必须做最终的确认，若〈dean〉大多数都反对，那只有他一人觉得可行也不是办法。
    「我会静待你的好消息，琥珀。」梔子花笑了笑，挪动角色准备离开，却看蓝苍一动也不动，出了声：「蓝苍，不回去吗？」
    「不，我留着。」
    「留着干么？还有什么没说清？你会给琥珀添麻烦。」
    琥珀还来不及说「不会」，蓝苍便开口：「我俩认识。」
    何止认识，他是我现在追求的对象。
    「哦，本来就认识？」梔子花还真不知道，上届pk赛的冠亚军其实是朋友呢，「既然如此，那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去公会去了。」
    「再会，梔子花。」琥珀到门口送客，蓝苍则是坐在本来的位子上，等着琥珀回来。琥珀挪动着角色，走到蓝苍一旁的位子坐下，觉得这一切都是蓝苍的「阴谋」，「你们会长是怎么回事？怎么想和我这样的小公会合併、还提出那么诱人的条件？怎么想都是你们吃亏，该不会这些都是你促成的？」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3)

    「想想你的身价，怎么不值得？」蓝苍说，「我们是看见潜力，也想注入新血，〈dean〉恰好符合这些条件，所以我便向会长提议。」
    琥珀「哦」了一声，话中有话，「谢谢你这么看得起〈dean〉。」
    「好歹也是我创办的公会。」
    「可后四年是我经营的。」功劳在他身上，不是蓝苍。琥珀轻哼了声，「看我多努力把小树苗养成棵大树。」
    蓝苍夸人也不吝嗇，「你真好，辛苦了。」
    「还知道要夸？」琥珀哼道，也不是想说自己多辛苦，就只是故意耍耍脾气。打理一个工会真的不容易，这四年虽不上是辛苦，但也没多清间。
    「你不是那种夸不得的人。」而且你要是生气了，我也得哄。
    听见琥珀的叹息声，蓝苍又开口：「不过，为什么不邀请我回公会？」
    「啊？你在原本的公会好好的，为什么要找你回来？」找他回来这种事，顾程海还真的没有想过，「你已经没有责任了，是个自由人，没有必要被过去束缚着，回来不是你的义务。况且，现在的我不是把你当我自豪的师父看了，是大猪蹄子。」
    ……他是真要去查查大猪蹄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蓝苍问，又补充：「除了大猪蹄子。」
    「四年来因为思念化成的悲伤和无奈，在与你重逢之后便烟消云散，我试着定义我们之间的新关係，不过还没有想到。」曾经的师父、曾经的徒弟与曾经角逐冠军的人其实是同一个身分，顾程海觉得实在太乱了，在重新定义他与他的关係之前，顾程海都只会称为「朋友」。
    虽然，他也不知道除了「朋友」之外还有什么答案，但他还没全然接受。
    「我有一件很好奇的事。之前我上七服去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你要骗我自己和玄炎是恋人？」
    周予琛顿了顿，才回应道：「除了逗你之外，也是觉得你对『玄炎』抱持的感情不一般，所以想让你打退堂鼓。毕竟能让自己迷失的往往都是爱情，我就怕你四年过去不放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玄炎……只是没想到我一说，你就真的信了，而且好似也不觉得晴天霹靂、继续等着玄炎回来，所以我挺伤脑筋的。」
    顾程海咬牙切齿，「我只是觉得你没理由骗我，别把我说得那么蠢，谁会无缘无故谎骗人？」
    「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我情有可原。」周予琛解释。
    「你觉得等一个人回游戏整整四年的时间，很不值得吗？」顾程海觉得自己和周予琛的想法有些出入，便继续说：「如果不是你消失四年，我可能也不会成为第五届的pk赛冠军。我始终想着，只要变得更厉害、让更多人看见，我就多一点机会能够探听到你的下落，或者真的找到你。」
    说着，顾程海又觉得委屈，但也不能做什么。
    周予琛知道他的难受，但他不会说「都过去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因为他确实，伤害到了这个人。
    过去的事情无法道歉，那就只好以未来相许。
    他说：「未来我都在。」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4)

    年假初三，「四潮男帅哥帮」约了出门吃烧烤，大家嚷着好久没吃了，肉一盘接着一盘来，顾程海没这感觉，发现其实自己挺常吃的，这半年就和周予琛来两次了。
    「顾程海，你最近怎么那么难约？连出门吃个麦当劳你也不要。」周明彦说的不只三次元，连游戏里头也是，「而且咱们伺服器都合併了，每次想找你一块玩，都见你在打副本了。」
    「你不知道我多忙啊？」
    「至于忙成这样？你上头就一个人，还需要拚给谁看？你看看陈关多想你。」周明彦指了指烤着肉的陈关，叹气道，「我们四个就你有甜心卡，之前去吃麦当劳我们可被嫌得了，气死我，今年我一定要买一张。」
    「我好想你啊哥。」陈关说着，将一块快烤焦的肉放到顾程海的碗里头。
    「是想我的甜心卡吧？」顾程海吐槽，「我要是不忙你们就得哭了，没年终的话，我这顿饭是请不成了。」
    「大爷，你最大。」傅云翔对着其他二人嘖声，「乱说话！」
    「呸呸呸！」周明彦自打嘴，陈关猛往他呸的地方用力踩，「好了，我们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顾程海被他们逗笑，果然和他们处一起最自在，「你们过得怎样？」
    周明彦：「还没交女朋友。」
    陈关：「我也是。」
    傅云翔：「巧了。」
    「……」他又不是问这个，「工作上有碰瓦吗？」
    「倒还好，就混吃骗吃唄。」周明彦觉得自己的生活都没什么变，大学的时候是那样，出社会了也这样，没什么好提的事，枯燥乏味但也不差的生活。
    「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普普通通。」陈关也是如此，对他而言就像是每天都上早八的课，只是上学没钱赚，上班有钱挣。
    「老问我们，你呢？你上头就老闆一个，处得还行吗？」其他三人常常出来聚餐，知道彼此状况，也会在群组提起，但就顾程海的生活像谜团，其他三人都不了解详细状况。
    「挺融洽的。」顾程海想了想，觉得这么说最为合适，「不过有点古怪。」
    其他人感兴趣地盯着顾程海，他便继续说：「没吃过烧烤，可一来就爱上，还要我陪他一块吃，酒量似乎不错，也和我喝过酒──」
    「和你喝酒？」其他三人异口同声，满是惊讶，都看过顾程海喝酒后的样子，竟然没被吓跑？
    「……你们也太没礼貌了。」顾程海差点儿都要对他们比出中指了，「那也是我不想提起的事情，幸好他在公司仍给我面子，没掀我的底、戳我短处。他没有我想像中的不易亲近，没什么架子，家里的厨娘很会做饭，我们都会一起吃午饭……听他说，好像是家里的厨娘最近在尝试一些新的菜色，希望我也能吃吃看、给一些意见，他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
    陈关羡慕顾程海有好吃的饭吃，周明彦也好生羡慕，希望也有个这样的老闆，可傅云翔就不是这么想了──他是个心思比其他三个人细腻的人，怎么想都觉得周予琛这人，一定是有什么意图。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5)

    论财，顾程海是没有的；论才，不必对他这么好也没关係。
    该不会是因为美色？别说男人就不可能，现在社会可是很开放的。
    傅云翔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程海，顾程海皱着眉，粗鲁地说：「看啥？」
    「你觉得你长得怎么样？」傅云翔用着认真无比的语气问道。
    呵。好歹他也是曾被称作系草的男人，外貌还用说吗？撇开电视里头的大明星，只以素人来比较的话，顾程海左思右想，觉得这世界上大概只有周予琛赢过自己。
    他就是这么自信，不服咬他啊。
    「帅！」顾程海说着都不觉得羞，「怎么样？爱上我了？我可真是个罪恶的男人啊，连我的好兄弟都没法挣脱我的桃色魔掌。」
    「……桃色魔掌又是什么。」傅云翔觉得自己问错了，可能真是他多想。别说女孩子了，这世界上是不会有人男性对顾程海產生爱慕之情的，就算有，也会在他开口之后彻底幻灭，「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就继续单身吧，就看是谁先交到女朋友。」
    「最先脱单的，要请大家擼串！」
    「没错！」其他人嚷着，开心地继续聊下去，傅云翔这话题也告一段落。
    吃烧烤谁也没喝酒，但顾程海觉得自己被烟燻得有点脑胀。九点，大家在门口各自骑车离开，顾程海坐在椅子上吹吹风，想等自己清醒一点儿再离开，谁知道远看着前方发呆，能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对面有家他没吃过的高级餐厅，说随便点点也要破万，不能预约也不能现场等，只有特殊人士才能靠关係进去。他觉得那是跟自己差不上边的地方，所以也没怎么想知道里头的菜色究竟好不好，可没想到他会看见周予琛从里头走出来。
    旁边还有个人，是那个性格不怎么好的陈盼。
    「哦，周予琛的未婚妻。」他小声喃喃。
    性格不好与周予琛的未婚妻这两点，是顾程海对她的认识。
    隔这么远，怎么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顾程海看他们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后来一台黑色轿车驶来停在门口，两人便一块搭着车离开，自己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闷，觉得大概是被烟燻得晕了。
    他仰头看着无云的天空，自己的脑袋突然异常清晰。
    想什么呢，你们连朋友都不是啊，人家身价值好几个亿，你不过是做他的秘书，还以为也能进出那样的高级餐厅？
    你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顾程海，别膨胀了。
    顾程海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好像没有想任何事，就这么无意识地骑了十五分鐘，待他回过神，已经进到房间里来了。
    〈dean〉与〈flyaway〉两大公会合併，组成新公会〈bloom〉一事让诸多人震惊，原因不是两公会实力的差距，而是两服的实力天花板竟在同个公会里头！这无非给了其它高等公会无形的压力，毕竟若是战力分散他们还能拟定作战计画，可现在两个脑袋好又实力派的人合作，他们怎么找破口？
    别说门了，连个窗都没有！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6)

    蓝苍最讨厌引人注目了，除了可能被发现身分之外，也想躲避一些不需要出现的麻烦，再度成为话题人物让他有些不习惯。
    好像隔日就会被提醒「你少招摇了，别玩游戏，多做事」一样，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不过，习惯自己是风云人物的琥珀不觉得有什么，应对自如，是个满分的公会会长兼公关。
    「其实多说点话也没什么的。」以前跟在玄炎身边，他就觉得这人真是低调，拿了好武器竟然都不想炫耀。
    「有你在，我怎么需要开口？」蓝苍故作无辜，撇清关係，又道：「况且我又不是干部。」
    「大家热议的话题就是我们俩，身为当事人都不想说点什么？」琥珀嘖嘖两声，觉得蓝苍实在不可取，竟然把锅拋给其他人来解决，「要不是我能干、都已经有个统一的说词，要不现在你肯定被追着问。」
    是啊，顾程海是真厉害，他深感佩服。
    蓝苍发了个比讚的表情符号，琥珀白眼：敷衍！
    蓝苍只想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玩游戏，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间娱乐，能让他暂时忘记原有的身分地位与责任。
    小时候，他也想像个天真浪漫的小孩一样哭着要糖吃，然后撒撒娇。可他来不及那么做，就已经到了「该懂事」的年纪，直到现在，在他有记忆以来，他都没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吵闹过，哭更是没有。
    他最幼稚的一面只给顾程海看过，应该说，他也只会对他撒娇。
    「你就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得我给你把屎把尿。」琥珀重叹一口气，这只是嘴巴说说，口嫌体正直的他还是都做了，「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闻之，蓝苍咧嘴笑了，「是啊，没有你我怎么办。」
    笑得可甜。琥珀听出他的笑意，说他无耻还是隻咸鱼，不过无耻的咸鱼没有反驳，也算是默认了。
    「是说，为了以后方便连络，给我一下你的line吧。」琥珀想，如果四年前他记得和玄炎要line，说不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乌龙事了。
    蓝苍愣了下。他就只有一个帐号，是以「周予琛」这名义办的，也已经加顾程海了。不过他很快地就想好办法，说谎脸不红气不喘，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晚点给你，手机正在更新。」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7)

    于是，蓝苍连络人去办一隻新帐号出来，所幸效率好，没让顾程海等太久──他紧急地换上头贴、取了新名字顺道下载了几个热门的贴图，将id发给琥珀。
    新帐号的第一个好友是顾程海。
    「你为什么叫dean？」琥珀看他用了旧公会的名字，很是疑惑。
    于是，蓝苍语气认真且严肃地，告诉他一个不为人知又惊人的秘密：「其实dean是我家萨摩耶犬的名字。」
    「……好。」他就想，之前他们的公会名字莫非有什么含义，还因此想了很久，没想到就是隻狗的名字罢了──到底谁会拿自家狗的名字取公会名？
    「你和公会其他人有联络方式吗？」琥珀正想着能把他拉进群里。
    「没有，他们没主动问，我就没有加了。」蓝苍虽然心虚，但演技一百分。才不是没问，是问了他高冷地拒绝，说了不方便。
    「那我拉你进群。」琥珀说完，蓝苍的手机就跳出了一则通知──您被邀请进「〈bloom〉公会群组」，接受或拒绝？
    蓝苍心想，最好不要有人热烈欢迎他，悠悠按了接受。
    有人问：「琥珀，这谁？」
    琥珀答：「蓝苍。」
    于是，蓝苍的愿望没有实现，一窝蜂的人刷着讯息，说是有蓝苍的line了好开心。就连梔子花也惊讶，之前问他还守口如瓶，没想到琥珀一要就拿到。
    小题大作。蓝苍将手机转为静音，放到一旁，最不想处理这种场面。
    「你怎么不回大家？」
    「我忙着呢。」他揉了揉太阳穴，连轻轻的叹息声都好听。
    「你这不是在掛机吗？」他看他角色一动也不动，吐槽道。
    「不是游戏，我手边有工作。」说着，周予琛索性拿起桌旁还没看过的文件，真把自己当作在办公，「你们聊，我就不参与了。」
    顾程海觉得这人似乎很讨厌社交，从以前就是这样，闷骚又孤僻，身旁的朋友相当少，能叫出名的就只有几个人，没想到现在还是一点改进都没有。
    「你这么做会没朋友的。」他提醒道。
    不过，他完全不在意这种事情，「没事，我有你就好。」
    琥珀听得愣了，耳根子有点发热，「你别老说那种引人误会的话！」
    蓝苍满头问号，他没有要调情，只是说出事实，什么叫引人误会？
    他本来就觉得，网路这花花世界有太多真真假假，若是每个人都掏出肺来交心，也可能只换来满身伤；明知前面就是泥沼，怎么还有人愿意踏进去？能够找到一个与自己处得来的不过是运气好，而不是网路世界都存在这样的人。
    他觉得自己看得清楚又透彻，但琥珀并不是这样想的。若他的想法和蓝苍一样，那么就不可能这么等着他四年，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即使事实令人震惊，但琥珀已经全然接受，不责怪也不恨蓝苍。
    也许他一辈子也讨厌不了这个人。他细想着这样特殊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但怎么想也想不到，原来这偶尔扎心偶尔又能让自己开心的情愫，是他二十几年来从未真实明白的爱情。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只能懵懂地感受着、学习着；于爱之中受伤又再度爬起，然后慢慢地摸索这份感情的形状，进而明白究竟是什么。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8)

    先于个人pk赛之前的重要赛事便是公会战，每年二月举办，每个阶层的公会都有参加的必要，所以不仅仅是看高等公会pk那么简单，若不好好争取排名，公会的据点就只能私自订下，不能使用官方给予的特殊旗帜以及福利，更没有与主城一样气派的城堡。
    第一名可以获得官方npc「皇家骑士团」所看守的城堡，别说其他福利了，这城堡光是用看的就觉得相当气派──琥珀的目标没放在那，认为有得用就行了，又不是没钱盖一栋城堡？可是公会的其他人、尤其是本来〈flyaway〉的成员相当执着，说了要拿下第一，琥珀这才想到，那是因为过去他们都住那城堡住惯了，难怪想要「夺回来」。
    蓝苍没有太多想法，在某方面还是和原公会的人抱持着同样意见，认为要做的话，那就别马马虎虎地只做半套，要做就做到最好。
    毕竟有竞争力确实是件好事，身为会长的琥珀当然不能扫大家的兴，琥珀很快地与干部拟定作战计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轮比赛就遇上了实力坚强的原一服第一公会、由烈光和倾音率领的〈良夏山水〉。
    烈光曾是琥珀在打pk赛时遇到的对手、是他的手下败降，所以已经对琥珀这人理解透彻的烈光是不能够输的──他必须率领公会拿下第一场战的胜利！
    第一轮的积分过于重要，琥珀他们是绝不能输的。〈良夏山水〉人多，一服有声有势又厉害的玩家都在里头，实力坚强，在合併伺服器之后，也没有和任何公会联手或合併，满人的公会就已经竞争力十足。
    〈bloom〉决定以守为攻，直到〈良夏山水〉踏入自个儿佈下的陷阱再一网打尽。毕竟，即使〈良夏山水〉是个攻击与防御兼具的公会，也难免会有些不足的地方，在过往的公会战中，可以看见烈光总会率先领着一团攻击手，攻击另一方人数较少、防御较不足或者无法立即被支援的队伍。所以琥珀等人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竟然已经摸透了攻击方式，那就对症下药，于他们正中下怀时将他们斩草除根。
    〈良夏山水〉也明白这场战不好打，对方也算半个新兴公会，实力到哪无法估测，琥珀在先前更是几乎不参加公会战，所以不清楚他在团体战中会是如何表现──而且，琥珀棘手，蓝苍更为。
    〈bloom〉原先在〈flyaway〉的成员，对烈光来说都是未知的战力。
    「能够参考的资料太少了，他们也不可能只是玩玩而已。」烈光知道，棋子只要走错一步，就不可能挽回局势，于是说：「凡事小心警慎，各分队不要主动攻击，静待命令，相信我，他们不知道我们会出什么招。」
    这次〈良夏山水〉不打算主动出击，要以退为进，等对方行动再派机动队过去支援，以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进攻主军队、等击溃对方主力再延伸到左翼与右翼。
    第一场公会战各公会都忙着，没什么人观战两大公会的决斗。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9)

    「琥珀，能再与你交手是我的荣幸。」烈光语中带笑，没有敌意，真心如此认为，「我很期待你和蓝苍会给我什么惊喜。」
    「我也很高兴能在战场上再次遇到你。」琥珀与他握手，气势凌人，「好好接招吧，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公会战正式开始三十秒，双方没什么太大动静，有人还以为是人流过多、系统lag，直到琥珀出声，公会成员们才心安一些，幸好不是自己延迟断网。
    「别心急，听我命令。」琥珀虽不常打团体战，也是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公会战，但身为总指挥不慌也不乱，「梔子花，开始进攻左翼；右翼光帛备战，后排军稍安勿躁，主军随我来。」
    还未看见弓箭手梔子花的人影，一把箭用着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划过自己的脸颊，鲜血直流──并没有附加伤害与记得，只是单纯的示威。
    「左翼受到攻击，即将开战。」倾音皱起眉，向所有人命令：「上！」
    公会战一触即发，琥珀与烈光面对面交战，光帛所率的右军也抵达指定地点，和对方拚个死斗。在主军后头的后排军只有跟着琥珀向前，尚未攻打，只因蓝苍还在等待适合的时机──不能让对方知道我方投入的战力有多少，必须有所保留，才不会功亏一簣。
    目前梔子花所率的左翼处于劣势，需有人赶去支援，蓝苍分出一小分队过去，也在此刻下令：「除了前往左翼的七香队伍之外，基数队向前攻打，偶数队辅助右侧的光帛。」
    琥珀早已大开杀戒。
    烈光拦不住他，〈良夏山水〉里头的人估计没人比他的速度还快，不到三十秒鐘，对方主军的后排军就已经损失半血──全都是琥珀一人所为。
    原以为琥珀如此莽撞向前行动，是击溃他们其他攻击力的好时机，谁知烈光率人向前，所有招式都被蓝苍挡下。怎么会？为什么？他不是不在这的吗？
    〈良夏山水〉乱了阵脚，左翼慢慢被包抄之际，感受到局势不对的烈光重整阵型，琥珀却在这时跳到他的身边，发动技能，以西洋剑刺穿他的要害──这一击真是致命伤，烈光吐出鲜血，扣了大半血，被击晕的他有一段时间无法动，等效果消散，他已经看不到琥珀的人影，而是仅剩了了无几的几个公会成员──不到十分鐘，近全军覆没。
    见蓝苍悠悠站在自己面前，烈光成作战姿势，却不见他攻击自己。
    烈光疑惑不到半秒鐘的时间，还是衝了向前，而对方只有闪开和防备，没有发动任何技能也不说话。烈光有些恼怒，心想这人难道是瞧不起自己？于是他更加卖力发动攻击想置他于死地，挨着其他敌方的攻击，就只为了想要打着蓝苍。
    此刻的琥珀不疾不徐，走进敌方要塞，将看守人一击打晕并且夺取宝石，轻松简单获得第一胜。
    战后，烈光是真甘拜下风，也祝他们接下来的公会战都能旗开得胜。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第九章 英雄好汉总是有输过，没怕过！(10)

    「很荣幸跟你交手，烈光，我打得很开心。」头上顶着「mvp」的琥珀身旁撒着金光，看起来十分耀眼夺目。
    「连赢的机会都没有，我是真心佩服。」烈光轻轻叹口气，「今后也继续加油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拿下总冠军，获得第一公会的殊荣。」
    「谢谢，你们今后也会多发起挑战，赚取更多积分吧？」
    「那是必然的，虽然已经与第一名无缘，但第二名还是有机会的。」烈光说着，电脑萤幕的视窗，看着的是他身后的人，「琥珀，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什么事情？」
    「……蓝苍那个人，是不是没什么朋友？」照那样爱容易激怒人的打法，肯定是自视甚高又目中无人的浑蛋吧。
    闻之，琥珀愣了愣，说的话插着针：「确实是没什么朋友，我也替他担心，不过他并不是坏人，况且，还有我在身边呢。」
    「你？」烈光有些讶异，没想到与蓝苍交过手的琥珀，竟然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我和他从很久以前就认识，是很要好的朋友。」琥珀看往自家公会成员的方向，见蓝苍也是站在一旁，不动作也不说话，确实很容易被误会，「如果他有做什么不礼貌你的举动，我向他替你道歉。」
    「没事，是我唐突，这问题也不太礼貌，抱歉了琥珀。」
    从这场公会战之后，〈bloom〉不仅是叫〈bloom〉，而是多掛了一个称号：跟鬼一样的〈bloom〉。
    蓝苍不知道「跟鬼一样」是什么，一次上班想起，不务正业了一下，搜寻「跟鬼一样」还有「大猪蹄子」的意思。
    跟鬼一样：指十分厉害。
    大猪蹄子：渣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周予琛彻底无语。
    「周执行长，这是需要您过目的文件，还有，有份合约企划组已经发邮件给您，今天下午两点要开会讨论内容，还请先准备一下。」
    「知道了，谢谢你，顾秘书。」
    「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忙其它的工作了。」语落，顾程海准备离开，没近视也没散光的双眼，瞥见周予琛的电脑画面，似乎不是公司的网站以及任何文件档案，而是类似像百科全书的网吧论坛，转身的动作更慢了些，才看见他正在查的东西是什么──跟鬼一样……还有大猪蹄子？
    回家，周予琛学做菜的时候，问了厨娘：「如果喜欢的人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是什么意思？」
    厨娘回道：「那就是对你没有意思咯。」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1)

    琥珀有个徒弟叫六六子，名字取得可爱，可他自称猛男一个。他和谁都处得挺好，在游戏里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他那鼎鼎大名、说话有趣的前师父斗嘴。
    六六子是个高二生，生理男，最近遇上了一个问题，让他十分不知所措，也变得孤僻又独来独往，谁和他说话都会被以各种理由回避掉。
    六六子嘴贱归嘴贱，其实待人还是不错，现在连同门都不理，让其它人有些担心。
    简而言之，他恋爱了。
    「师父，六六子他不理我。」薯条不加大向琥珀哭诉，这几天他邀了六六子好几次一起打副本，都被以同样的理由拒绝：没空。
    「他最近怎么那么奇怪……我听纸巾也这么说。」琥珀挠了挠头，是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不管是游戏还是line密他，他都不回应我的。」
    六六子说自己没空，但还是掛在网上，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又在做什么。
    「要不然，我让蓝苍去问吧。」琥珀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就想起了同门三个徒弟的唯一共通点，那就是把蓝苍当作是神明一样看待。
    琥珀嘖了声，觉得自己的冠军就跟浮云一样。
    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蓝苍，而蓝苍答应之后，迅速地去关心了六六子。
    【密语】蓝苍：六六子。
    是蓝苍！他怎么忽然讯息自己？该不会是发现了……
    六六子本人佯装镇定且高冷。
    【密语】六六子：我在。
    【密语】蓝苍：琥珀他们找你，说是要一起打副本。
    【密语】六六子：哦，你打吗？
    【密语】蓝苍：打。
    【密语】六六子：那我不打了。
    蓝苍满头问号，为什么自己打了，六六子就不打？他皱眉，没继续回应，把对话内容告诉琥珀，琥珀哈哈大笑：「你人缘真差！」
    蓝苍深吸一口气。算了，也罢，他不需要朋友，他只需要琥珀。
    「我有没有朋友都没关係，他们可以尽情耍小孩子脾气，我不想管。」情商极差的蓝苍，最不会对付的就是六六子这样的人，「你也别管太多。」
    「哎，他们是我徒弟，我怎么可能不管？」琥珀的老妈子心态氾滥，把徒儿们都当作是自己亲生的一样在照顾，「高中生正值叛逆期，偶尔很敏感，如果身为大人的我能帮上什么忙，当然要尽全力去做。」
    蓝苍没有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面前这人自从知道他的身分之后，就不怎么会费心「照顾」他，本来最得宠的「落阳」直接被沦落到后位去。
    他不是琥珀的师父吗？理当来说，不是更应该获得琥珀的关注才对？
    可惜没有。琥珀觉得他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能够自己做好每件事。
    琥珀、蓝苍、薯条不加大与纸巾四人在根据地集合后，一同去打了副本，而六六子看着四人一起行动，其实也很想加入的，但也没办法，谁叫他自己还没整理好心情，一口气回绝了。
    只是，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蓝苍，毕竟他可是自己的「情敌」啊。
    自从查觉到自己的心意之后，六六子就对蓝苍特别感冒，从「落阳」这个身分就黏在琥珀身边，伺服器合併后更是变本加厉──怎么可以？
    琥珀可以是大家的，但绝对不能只有他一人独占！
    一开始，六六子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男人耶！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与自己相同性别的人？但是他很快地解开自己的疑惑，更认为爱这种情感，是不分距离远近或者性别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第二句话跟其它的理由。
    他如此迅速接受自己的心意，也希望喜欢的人接受他。
    虽然这么说，不过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琥珀说话了。
    打完副本的琥珀，看到六六子在根据地，和其他人说要去找六六子一趟，便解散了队伍。薯条不加大与纸巾原地发懵，问了现队长要不要继续玩，谁知道现队长蓝苍也丢下队伍不管，说了句「你们打」之后，就随着琥珀传送回城镇里头。
    「怎么搞……」薯条不加大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满脸疑惑。
    纸巾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2)

    〈米勒斯达雅〉被说是恋爱之都，许多男男女女都会在这城镇取景拍照。琥珀一路下来就看到好多甜蜜蜜的新婚情侣，跟在后头一直没被发现的蓝苍也是。
    说起来，游戏里还不能同性结婚，是该提点意见了，周予琛默默想。
    掛网读书的六六子，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调了一下视角，看到来的人是谁，本人马上从椅子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是琥珀！
    琥珀看六六子这角色一动也不动，走过去时扬声问：「六六，在吗？」
    「……干么？」
    六六子本来想慢点儿回的，可是对他来说此刻度秒如度日，他根本就憋不住，想强装镇定的语气甚至听来觉得有些雀跃。
    琥珀坐到他一旁，轻叹口气，又叹了声：「六六啊，最近是不是有烦恼？」
    「你突然发什么疯？没有。」啊啊啊啊啊！他怎么这么对琥珀说话，不可以！不应该！忍住！你要被讨厌了！
    「听起来就有。」
    「……」六六子沉默，觉得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了。
    谁知道，对方好似会通灵，一提就戳到重点：「有喜欢的人了？」
    六六子觉得自己的脸好烫，热得要他喘不过气。
    「你师父当年也是万人迷啊。」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六六子喜欢听琥珀讲任何事情──对，不管什么都可以。
    所以不管琥珀是不是在吹嘘自己，他都无所谓。
    「琥珀，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六六子问。
    「哦？」琥珀挑眉，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是外头那个浑蛋。不过，他还是没有打算说出来，回应六六子：「没有呢，从幼稚园到现在，还真没谁让我动心。」
    六六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一声叹息能有很多种解释。
    「这样啊。」最后，果然还是惋惜居多，「我想能被你喜欢的人，应该都会很高兴吧？」
    「是啊，谁让我那么优秀。」琥珀这人什么都好，但就是自恋过头，而且还是相当欠打的那种，「但是，能被六六喜欢的人也很幸运，全球七十八亿人口，你唯独喜欢他，这不就是奇蹟了吗？」
    六六子想哭，奇蹟什么呢？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如果这就是奇蹟，你倒是喜欢我，让我也见见奇蹟啊。
    「也许吧，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心意。」
    「你不打算告白吗？别枉费青春啊。」琥珀叹气，是真的觉得可惜，「就像是校外教学和毕业旅行，恋爱不也是青春必修的课吗？不管对方答应或是拒绝，都是滋养自己的养分，你都可以变得更好──」
    琥珀的话还没有说完，六六子便插话：「那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什么？」琥珀一听愣了，下意识反驳：「等等，我也是带把的。」
    六六子听到琥珀的话，莫名而来的自卑心作祟，像是恼羞：「是吗？要是瞧不起，你现在就给我走啊。」
    他的冷言让琥珀吓着，还反应不过来，就被六六子推出了根据地里头。
    在门口候着的蓝苍：？
    身为根据地管理员的琥珀：？
    「等等，为什么外头这么多人？」
    根据地外头聚集着很多人，心想在商店街与私人住宅交界处的屋子那么贵，是谁买下了这木屋、又是谁让鼎鼎大名蓝苍乾站在外面等三十分鐘？
    原来没有别人，正是琥珀！
    「你在这干么？」琥珀看蓝苍站在自己身旁不说话，主动发话。
    「等你。」两个字，简短说明了他的目的，「你总算出来了。」
    「……等我干么？」他们不是打完副本了？琥珀还是一脸懵。
    蓝苍还没回应，其他人倒是开始刷频了──
    【当前】橘子可乐：我大虎哥和蓝美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好好看，截图！
    【当前】爱莉：蓝美人看看我，让我跟你合影！
    【当前】姐姐才是王道：我的cp不是拉郎……
    【当前】成天作梦：乱说话，大虎哥是要娶我的！
    【当前】虹日：楼上先看看自己的名字吧，笑死。
    他们这是做什么？琥珀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好来釐清事情，可什么都还没有做，蓝苍就笑着开口：「能别打扰我们吗？」
    这又是？〈bloom〉若有公关危机，肯定都是蓝苍造成的。
    大家听到蓝苍的话，还真的默契地让出一条路来。蓝苍向前，见琥珀没动，又回过头问了他：「不走吗？」
    琥珀心里还是担心六六子，转过身想开门，可门却被六六子锁了。
    这时，好友栏中、六六子名字旁边的绿灯转红，直接下线。
    琥珀轻叹一口气，暂无其它办法，只好跟着蓝苍离去。
    线下的六六子哭了。他觉得自己过于衝动，更认为从今以后，琥珀就会用着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别说喜欢，可能将因此讨厌他……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3)

    「蓝苍，你要上哪去？」琥珀一路跟着他走，走进〈米勒斯达雅〉的私人住宅区，房子从整齐划一的套房渐渐变得零星、立于平原的各处，接着到了像是小庄园的建筑前。
    「进来吧。」蓝苍推开铁栅门，直接走了进去。
    「……不怕被这庄园的主人骂？」琥珀没胆，站在门口，「别进去了，快回来，有土地与房屋所有权的人，是能在安全区域杀掉入侵者的。」
    蓝苍听这话觉得疑惑，这人是真的不知道？于是，他回答：「这是我家。」
    「……啊？」琥珀移动视角，看着这偌大的庄园，抬高了音量，「你家？」
    他在怀疑什么？蓝苍闷闷叹气，「进不进来？我不会杀掉你。」
    除了在城里的根据地木屋，琥珀没在游戏里头买个人房產，因为他觉得那么做实在太浪费钱了，又不是真的住到游戏里头，干么还买房？就算要买又干么买那么好的？要花多久的时间探索，自己才不会迷失在这大得要命的庄园？
    「我都不知道你买了这庄园，花了很多钱吧？」
    「这是我在七服本来就有的庄园。之前游戏有公告，伺服器合併之后会收回土地、退金币当作补偿，我本以为没人会和我抢这儿，谁知道有人跟我竞标这块土地，多花了足足三倍的金币才拍下。」蓝苍语气平淡，毕竟对他来说，能这么随意花的都是小钱，之所以会想拍下这块地，纯粹是因为这儿有个小彩蛋──这个庄园，和他在英国的一个家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也是过去游戏设计这里时，他临时起的一个私心。
    现在不住法国，他也只能用这里来怀念了。
    「记住这里的每个细节。」我以后带你去看看真的。
    「为什么带我来这？」
    「散散心，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的心情不好。」蓝苍不知道他方才和六六子说了什么，真只是第六感而已，「如果我猜错，其实你的心情不错的话，那也好，开心地记下这里，我打一份钥匙给你。」
    琥珀被他的话给逗笑，像是在说「是的没错，你的第六感真准」一样。
    所以，蓝苍又继续说：「六六子怎么了吗？」
    虽然真是怎么了，但是琥珀没打算说出口，只想把那件事情当作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毕竟这种事情，真的不需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自己可以解决，六六会振作的。」
    不打算告诉他吗？没关係，他不强求。
    「那就好，你们都要好好的。」蓝苍这话的那个「别人」只是顺便。
    琥珀发出叹息，与他漫步于盛开着蔷薇的花园间，「你相信网恋吗？」
    他的这话让蓝苍愣了愣，认真思考着要怎么答覆，最后仍决定顺从自己的心回答：「我不相信，任何感情都难以建立在如此浮动的基底上。」
    「可是我觉得，你付诸在这个游戏上多少，它就会回报给你多少；你与网路上的人真心相待，那也一定会有人与你真情交心。不过我不意外你的回答，因为，如果你与我有一致的想法，也不会在遥远的四年后才告诉我你是谁，而我也不会……」真心喜欢过你。
    那份喜欢，是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难以界定的模糊地带。在琥珀定义这份感情是什么之前，那份思念与惆悵，就已经消失了。
    是他给得太多、陷得太深，无关于蓝苍，所以他也不能左右蓝苍的想法。
    「我不会否定别人的情感，那没有一定的答案，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蓝苍回应，语气严肃，「我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又是什么样子？」
    「其实不管是在哪，看到的都只有一面，所以难说得准。」
    确实。一般人是这样没错，可是他不一样，他已经看过顾程海的全面的。
    「有机会的话，我们也能出来见见面。」蓝苍一点也不避讳，反正琥珀迟早会知道他的真实身分的，「到时候看是顺眼还是幻灭，都由你评价。」
    他对自己是很自信的，毕竟他们最近一块吃午饭，还挺欢。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睽违四年之后的邀约？」
    「是，就看你要不要了。」
    「再看看吧，我工作忙，连大学朋友邀我出去，我都不见得有空赴约。」顾程海轻叹，觉得时间过得快，感叹着自己变成被时间追着跑的社畜这件事。
    「工作很忙？」蓝苍认真回想，认为自己给他的工作量并不多才对。
    「谁工作不忙的？」琥珀反问，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该下线了，「我得下线了，谢谢你带我来这，庄园是真的漂亮。」
    「这么早就要下线了？」
    「嗯，我想再和六六聊聊……」刚才是他不对，无心的反应，可能都已经伤着六六子了，「总之我就先登出了，晚安。」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4)

    语落，琥珀这角色消失在美丽的花园里，一朵红色蔷薇随着他人物的消失，掉落在他原先站着的地方。
    六六子究竟是怎么了，让琥珀这么担心？
    下线的顾程海点开自己的line，立即发一封讯息给六六子：「在吗？」
    良久，六六子都没有回应。于是，顾程海又丢了一封：「聊聊好吗？刚才是我不对，我是无心的，你可以对我失望，但我想和你说说话。」
    六六子没打算冷战，也不擅长冷战，哭红的眼睛可怜巴巴。
    六六子：「怎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就让我一个人静静。」
    顾程海：「首先，我想先跟你道歉，我当下的反应，确实是冒犯到你了。」
    六六子：「没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不是客套，只是，喜欢一个人，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盲目。
    他不是真的生气与讨厌，不过是有点受伤。
    六六子：「是我唐突，我想也没想就和你告白，论谁都会吓到。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也许我是真有希望，所以我才决定向你开口。你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你我都会好受一点……能在这个游戏里面认识你，我是真的感到开心，琥珀。」
    顾程海仍担心着，但也不可能因为可怜六六子而说出违心之论。
    「抱歉了，六六。」此刻的顾程海，心情比对方还要复杂，「我想我有义务好好回应你的心意，每一份感情都需要被认真对待。」
    「谢谢你，不过，你其实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换作是我，要是突然被个男的告白，当下也一定觉得很措手不及。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神奇的事情，你也不知道那份奇蹟，会降临在哪一个人身上……我会努力放下你的，琥珀。」六六子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无分年龄、地位与性别的。
    晚上，顾程海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难道明天又要顶着黑眼圈去上班了？他们周执行长肯定会在午饭时间不停问自己怎么了。
    忽地，他的手机传来铃声，是有人发讯息过来。
    dean：「晚安，琥珀。」
    蓝苍？能在这时间看到他的讯息，也算难得了。
    顾程海：「晚安，怎么还没睡？」
    dean：「处理工作，也在想你睡了没有。」
    这句话有些多馀的字，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在想你」。
    为了让顾程海明天的工作压力小一些，周予琛将一些安排在明天要做的事情，挪到这时间来做──是的，一个老闆为了底下的秘书，牺牲掉自己的休息时间办公，只为了他的轻松。
    顾程海和他聊了下天，很快地就有睡意，聊着聊着，自己翻个身就睡着，留下还醒着的周予琛，不知道该聊天聊到哪去了。
    「琥珀？琥珀？看样子是睡着了，晚安。」
    周予琛看着讯息，勾起一抹微笑。晚安、晚安，顾程海，祝你有个好梦。
    早晨，顾程海没睡过头，用着好看的笑容，和各部门认识的同事们打招呼，搭上电梯，到自己办公的那一楼层，看周予琛早已在办公室里头，也如以往，进去打招呼：「周执行长，早安。」
    「早安，顾秘书，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周予琛对他微笑，端睨着他好看的顏，「这是已经整理好的资料，你拿去看看，没问题的话，直接送到各项目去。」
    顾程海快速地翻了一遍，看这些都是今天才要完成的，有些愣着，「……已经整理好了？」
    「昨晚有空，就顺道先做了。」周予琛一副「你赶紧夸夸我」的样子。
    可惜，顾程海没有察觉到，只是扬起笑，对着周予琛道：「明白了，我等会儿详细看过后，确定没问题就会送过去。周执行长可以先看看还未处理好的企划及合约，我记得下个会议安排在早上十点，待我和各部门做最后确认后，再打内线电话给您。」
    顾程海一向公私分明，完全没感受到周予琛的那一点儿心眼与期待。
    「知道了，辛苦了。」周予琛如此回应，在顾程海离开后直接噘起了嘴。
    他不知道怎么与顾程海拉近距离，即使现在每天都一块吃午饭，他俩的距离好似都没变得更近，仍然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係。
    现实下不了手，难不成要在游戏里？可他才和她说自己不相信网恋的，要是突然热烈追求，岂不是打自己脸？周予琛想得多，最后觉得两全其美的方法是，既然选不出一边，那就两边都进攻吧。
    脸疼还不都自己打的。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5)

    顾程海知道总有一天会再遇见她，在不远的以后、突如其来的午后空间，打破他所原本安排的所有计画。顾程海安排周予琛在公司每一小时该做的事，没排进去的，就是和未婚妻见面这件事。
    陈盼搭着电梯到这楼层，见到顾程海也没打招呼，如第一次来一样逕自走向周予琛的办公室。顾程海拦吗？当然拦。
    他从自己的位子起立，迈步向前，以自己的肉身阻挡她的去路，「周执行长正在办公，谢绝所有会客，您下次要来请预约，让我替您安排时间。」
    陈盼看他，一脸「你好大胆子」的表情，拧起眉，「第二次了，你还拦着我？信不信我让你丢了饭碗？」
    顾程海仍带着礼貌，「请您不要为难我。」
    「是谁为难谁了？」陈盼气着，想绕过他进办公室，可顾程海一个迈步，就能挡在她正前方，让她连向前一步都困难。
    气死了！
    周予琛就想房外怎么有动静，一打开门，才看到顾程海和陈盼。
    「周予琛！」陈盼率先开口，恶人先告状，「你管不管下属的？」
    「我倒是要听听，我的秘书究竟做了些什么，好让你这么对我吼？」
    「我是客人？」陈盼气得，又抬高了音量，「我见你需要他同意？」
    「你究竟把我的公司当作什么，以为能当作后花园一样，想过来就过来？大楼警卫没把你拦下，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周予琛一点也不留情面，语气冰冷，「我的秘书只是尽他的责任，你反过来说他不是，是不是哪里出问题？」
    「你这是在护短？你这么对我，不怕我告诉爷爷？」陈盼不敢置信，她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关係，周予琛是哪里不懂，脑子怎么出毛病了？
    「你尽管告状，我不在意，也别把我俩说得有关係似的，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行，记住你的话，可别到最后翻脸不认人！」
    周予琛的话气得陈盼直跺脚，吼完便甩着长发离开这条长廊。
    顾程海始终没有说话，待陈盼离开这楼层，才悠悠开口：「周执行长……」
    「嗯？」他的语气恢復以往的样子，对顾程海似乎还能听出一丝宠溺，「顾秘书，你没做错任何事，别放心上，陈盼就是这样的姑娘。她年纪比你轻，不懂规矩，见过的世面也少，多少带着娇气。」
    「您这么对未婚妻，真的好吗？」
    闻言，周予琛愣了愣，又开口道：「是她爷爷有意凑合，我没意思。」
    这种戏码顾程海看过。每天八点、客厅电视、他母亲看的八点档里。
    路线分两种，一种不敌宿命，先婚后爱；一种死命反抗，娶真命天女。
    怎么样也不会有他的机会……等等，他怎么这么想？他疯了不成！
    「是我过问了。」顾程海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正常，想回去继续办公，把自己埋在成堆的文件里冷静一下，「那我就先回去了，不好意思，还让周执行长出面解决──」
    他慌得想逃，却被周予琛拉住，长廊只有他们俩，气氛尷尬却又正好。
    「我和陈盼连朋友都称不上，你别多想。」周予琛看顾程海那表情，自己也沉不住气，急着想解释，「你不想看到她，我今晚就再去把话说清楚一次。」
    他谁了，怎么值得周予琛这么说？再来，顾程海上次还看他们一块吃饭的呢，谁会信？顾程海笑了，关係倒是撇得挺快：「这是您的私事，我无权干涉。只是，如果今后要让陈盼小姐随意进出，我觉得给她一张通行证比较快，让我看一眼就能进来，免得又被我拦。」
    顾程海说完话就走了，留下周予琛一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6)

    游戏里，六六子不再躲着谁，薯条不加大和纸巾都开心，因为又能一起组队了。他心里没什么疙瘩，和琥珀也与平常一样相处，不过对自己相当崇拜的蓝苍仍然感冒。不是他太敏感，是觉得这人也对琥珀有意思，所以抱有敌意。
    放下与否归一码，蓝苍厚顏无耻霸佔着琥珀他就是有意见！
    二月底不知为何起了一波结婚潮，眼看最后一场定名次的公会战要来临，大家嚷着要认识妹子，琥珀看大家只想恋爱、无心练手，只好提出诱人的奖励：「只要赢下公会战，我就主动去邀请十个公会联谊！」
    十个公会，男女比平均的话，总共一千人……有五百个女孩子，多香！
    大伙们士气都来了，贡献值突破创歷来新高，只为了获得联谊机会。琥珀看自己的战术相当有用，也放下心来，等待着最终公会战的来临。
    最后一场是对上了同样为新兴公会的、由一服〈草莓千层派〉与七服〈芝士奶盖〉合併成的〈轻柠乳酪蛋糕〉。里头喊得出名的封顶大神不胜枚举，会长名为白鹤，是pvp季军、曾和蓝苍过手。
    然而，当琥珀问：「白鹤是个怎么样的玩家？和他交战需要注意什么？」
    蓝苍转转眼珠子，将近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他是真忘了，「忘了，打输我的人还用记？」
    琥珀彻底无语，把蓝苍晾在一旁，自己去看了一次影片，继续和公会里头的人讨论战术。蓝苍觉得委屈，他当初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赢了呀。
    时间过得快，来到正式比赛的那天，即使做好万全准备，琥珀多少都感到紧张。他操作着角色，和面前同样职业的白鹤握手，笑得亲切：「今天请多指教。」
    「嗯。」面前的人反应冷淡，一瞬间，琥珀觉得他与自己身后的冷面美型法师十分相像。
    公会战正式开始，梔子花和光帛率第一批主军与对方正面交锋，双方平分秋色，但也是因为主力都还未派上场的缘故──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琥珀加入战场，白鹤也从天而降、阻挡他的去路。两人进攻与防守能力都相当好，实力看起来不分轩輊，此时蓝苍率最后一部分的攻击手向前，对方公会感到压迫，白鹤想退离支援，却被琥珀纠缠，紧追在后。
    论整体局势，〈轻柠乳酪蛋糕〉略胜一筹，不过因白鹤无法到主力支援，加上蓝苍实力坚强，慢慢辗过对方的主力军，导致情势慢慢被扭转过来。白鹤极力想甩开琥珀，却弄巧成拙，使自己处于劣势，所剩不多的血量使自己命在旦夕，于是，他立即联络偷袭兵到敌方的领土夺走宝石。
    ──既然正面打不赢，他也有其它打算。
    偷袭兵仅有一人，毫无技术，可以说是称不上有什么战力；若没仔细看小地图，根本不会注意到，于是被安排在这个位子。在听到白鹤的命令之后，偷袭兵绕大半远路奔往对方要塞，待琥珀察觉，变成白鹤压制他的行动，完全无法抽身。
    「有偷袭，后排赶紧回要塞！」琥珀一喊，几人注意到有个敌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前往要塞，有些慌了阵脚，原本的优势又被打回来。
    蓝苍不慌也不乱，于战场上立即跑速更快装备，要七香他们稳住主队，自己追了上去，这才想起了与白鹤交战时，唯一使自己注意到的一点──这人技术确实不怎么样，攻击有漏洞、防卫不完全，至于怎么能打到最后阶段……
    大概是因为有点贱吧。
    偷袭兵身上的装备烂得可以，纯粹加跑速，自己即使穿着这样的装备，大概也可以一击秒杀。只是自己能够赶到吗？短时间进行大幅度的位移的装并不多，他这么赶着其实有点吃力，真不见得能够赶上──
    距离偷袭兵越来越近，蓝苍开始发动攻击，偷袭兵为了躲开也放慢速度，就在他快要抵达的时候，蓝苍施展法术，「轰」的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击败了偷袭兵──白鹤没有任何底牌可用，一个走神，被琥珀的技能给击中，这场公会战，也在五分鐘之后正式宣告结束。
    最后一场公会战的mvp无庸置疑，是〈bloom〉的蓝苍。

 第十章 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7)

    公会的大家不停喝采，只因为紧接着的，是快乐的十场联谊。
    获得偌大的城堡，〈bloom〉中原先七服的成员觉得相当舒适，又是这令人心安的地方；琥珀等原一服玩家起初不太习惯，后来比谁都还喜欢这里，只因这处处充满着惊喜。
    第一场联谊是和〈轻柠乳酪蛋糕〉公会一起。
    琥珀不会主动去认识人，倒是不少玩家前来搭訕；蓝苍嗤之以鼻，谁来了就拒绝谁，而且人物慢慢地接近琥珀，想等到他身边的人都走散之后，走过去略为吃惊地说：「噢，你也在这里吗？」是不是很无趣？嗯，我也这么觉得。
    身穿华丽衣裳，在大家眼中相当耀眼的白鹤出现在舞会上，像是早已锁定好目标，不偏不倚，朝着琥珀的方向走去，后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相谈胜欢，远远地都能听见他们的笑声。蓝苍觉得奇怪，这人什么时候和琥珀这么好的？正打算走过去插话，就听见琥珀说：「真的？巧了，我也是。」
    白鹤本来充满冷感的声音有些了温度：「那就麻烦你了。」
    蓝苍本来脸色不好，可是看见琥珀与他说完话后，左顾右盼，与自己对上眼时，笑着朝自己走过来，语气轻甜：「蓝苍啊！」
    本来吃醋不高兴，听到他的声音，所有醋都化成糖了。
    「嗯？怎么了？」蓝苍语带笑意，怎么也看不出前一秒他还眼巴巴瞪着他和白鹤。
    琥珀这人很少求于人，毕竟这世界上的难事他自己都能够解决，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自己做而已。
    蓝苍看他笑得心谋不轨，并不在意，只要这人的笑是对着自己的就行。
    想要他的心还是他的肺？没事，都给他。
    「那、那个……可以跟前辈要个签名吗？」琥珀笑得諂媚，刻意叫了他「前辈」，蓝苍听了愣着，下一秒止不住嘴角的笑，回应他：「你干么？」
    「嗯？就是和前辈要签名啊。」他笑得傻呼呼的，「想来想去，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我竟然没有你的签名，这怎么可以？上次我也签给别人过啊，这事特别简单，绝对不花你多少时间！」
    这人真不会拒绝别人，当白鹤对自己说，他的偶像是蓝苍、好想好想好想要他的签名的时候，琥珀乾笑，隐约听得出他的意思，正打算说自己有事要走，就被託付了这么重要的事。白鹤像是装熟，高冷形象全被拋在后头，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琥珀，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我上不行，你上一定可以。」
    他哪有拒绝的馀地。
    「『哥』，要签哪里？」蓝苍突然想起，自己以这身分和琥珀说话，是他用着朋友的帐号讯息他、要自己叫他「哥」的时候。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性感至极：「……咱俩的游戏结婚证上？」
    闻之，琥珀的脑袋「轰」的一声，像是炸了一样──
    「……男男在游戏里头是结婚不成的！」
    最后琥珀换到两张签名，一张给白鹤，一张自己留。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着干么，但觉得挺值的，偶尔翻出来看一眼就开心。
    官方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大更新，而在公会战结束、准备pvp战之间的更新相当重要，因为如果任何武器有异动，都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谁知道，这次的重大更新，竟然是这个──
    官方：「掛上彩虹旗，下期更新优化结婚系统，恋爱对象不分男女?」
    所以我说，这里的npc是不是会读心！

 终 章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1)

    琥珀想了下自己和蓝苍交往的可能性。
    他不否认自己晕了，五年前栽在玄炎手里，五年后重蹈覆辙，连他自己也觉得爱情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兜兜转转，遇见的都是你？喜欢的又是你？
    有些眼尖的人看出了琥珀的不一样，就例如第六感很准的六六子。
    「琥珀，你最近有点不一样。」一次打完副本，六六子这么对着琥珀说。
    琥珀心虚，想笑着含糊带过：「可能是因为正在打pk战，所以──」
    「我都没说哪里不一样，你急着解释干么？」六六子戳破琥珀，琥珀哑口无言，闭紧嘴，就怕自己再度露馅儿。六六子笑得无害：「没事，我想其他人应该没有看出你的异样，毕竟会这么注意你言行举止的人，不是特别喜欢你，就是特别讨厌你。」
    琥珀仍紧闭嘴，他没忘六六子喜欢自己的事，但他也不可能对他说起自己的感情事，这不是往他的伤口洒盐是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琥珀，你别觉得我是个高中生而已，就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听人说心事，我也算在行。」六六子本来就是个早熟的人，但早熟归早熟，终是个莽莽撞撞的年轻人，「现在群里头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怕我说出去。」
    琥珀说吗？当然不说，他佯装镇定，对着六六子说：「真没事的，就工作有点累，加上正在打pk赛，觉得压力有点大罢了。」
    六六子见琥珀不想和自己说，也没打算强迫，淡淡开口：「好吧，你要是真有什么难处，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会替你做。」
    「谢谢你啊，六六。」琥珀叹气，觉得六六子真是个好孩子，而且也勇气十足，正视了自己的心意──反观他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扭扭捏捏的干么？
    这次蓝苍没有参加〈明月单人pk竞赛〉，他们服目前挤上排名的，只有自己、白鹤以及烈光，状况有些惨。毕竟他们服一堆厉害的玩家，在服内pk就刷掉了许多有实力的人，只剩下几个菁英出去比赛，籤运还不见得好。
    琥珀实力坚强，目前都没掉过积分，但心里头多少有些害怕。不如以往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现在心里头想得可多了，任何事情都让他紧张──这次能够蝉联第一吗？一年过去曾经的对手们进不了多少？是不是超越自己了？
    他很焦虑，间暇时间就会深陷在负面情绪里头，为了振作，他不得不使自己忙一些，办公的速度比平常还要快，进出周予琛办公室的机会也自然增多。
    周予琛当然早就看出了他的异样，毕竟他是特别喜欢他的其中一人。
    「顾秘书，你还好吗？」周予琛停下办公的手，双眸直视着面前脸色极差的人，「你看起来需要喘口气，先去休息吧。」
    顾程海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职业微笑，「我不累的，周执行长。」
    「你已经做到下周的工作，也没事让你做了。」周予琛露出无奈的样子，故意指责：「你这样这不叫效率，只会增加错误的风险，所以停下。」
    「……我哪里错得不好吗？」
    其实没有，顾程海做得极好，无可挑剔，到现在还没有出任何错误。
    只是，周予琛还是轻叹，「你是不是因为pk战的关係，神经有点紧绷？」
    「没有……」顾程海有些心虚，歛下眸子，「即使如此，也不能让pk战耽误我的工作。」
    「你去沙发那里坐好。」
    「周执行──」
    他一声令下：「去坐好，再十分鐘就要午休时间了，我们提早开饭。」
    顾程海还能说什么呢，发钱的最大，老闆最大。
    他正襟危坐，觉得每一秒都过得好长好久，看周予琛整理好桌上的文件走过来时，他低着脸，没与他对上眼，就听见他说：「顾秘书，躺下。」
    「……啊？」顾程海满脸问号，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躺下，趴着那种。」周予琛说得更加仔细，「屁股对着我。」
    他是有幻听了是不是？他怎么听见周予琛对他说荤话？
    「不好意思，周执行长……您是叫我？」躺下、趴着、屁股对着他？
    周予琛看他不动作，拧起俊俏的眉，「我学过推拿，来帮你活络筋骨。」
    ……靠，他刚刚瞎想什么？脑袋怎么都些不营养的！
    不过，要他的顶头上司替自己按摩，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我这就算了，我是真的没问题……」
    「你质疑我的技术吗？」
    「这倒不是……」所以，拒绝人怎么那么困难？
    撇开周予琛是自己的上司这点，顾程海觉得他按摩的力道适中、技巧熟练，都能够去开店了。一开始虽然疼得嗯嗯啊啊叫，可后来痠疼变得舒服，每一下都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外头来交文件的，看顾程海不在位子上，很是疑惑，想到周予琛的办公室看看，可还没开门，就听见不可描述的声音与对话──
    「嗯……周执行长，慢点，疼……等等……」
    他立即把文件放在顾程海的桌子上，拔腿就跑。

 终 章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2)

    pk战正火热，〈bloom〉的成员就在说赛后要网聚的事。
    琥珀之前参加过几次网聚，大型小型的都有，感觉都还不错，这次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蓝苍之前在七服时，公会就约了几次，但他每次都说自己没空不克参加，所以自己连一场都没有参加过。
    这一次，他想以蓝苍的名义，和琥珀见一面。
    所以，当没有人以为他会去时，他回应了：「琥珀去，我就去。」
    公会譁然，蓝美人真的因为琥珀做了很多平常压根就不会做的事！到底还有什么是琥珀要求，蓝苍不做的？没有吧？不存在吧？
    原本死气沉沉的琥珀，因为蓝苍的这话打起了精神，甚至从椅子上跳起来──蓝苍说什么？自己去他就去？他俩能够见面的意思？
    「来吗？琥珀。」梔子花的语气充满期待，「我好想见你们俩。」
    如果直接爽快地说去，那是不是太不矜持？
    于是，琥珀说：「pk战拿第一我就去。」
    也因为如此，公会的大家都特别关注这场赛事，多希望他们公会的琥珀能蝉联第一，不只给公会沾沾光，更能让大家一瞧从未见过的琥珀和蓝苍。
    本来就备感压力的琥珀，一场比一场打得还吃力，最近的一场甚至险些输掉比赛，让他陷入低潮，就怕自己表现得不好，让大家失望了。
    六六子看在眼里，想做些什么，但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并不足。于是，一次陪琥珀练完手，他就藉着洗澡的名义掛网，实际是去讯息了蓝苍。
    【密语】六六子：蓝苍。
    蓝苍在线，发了个问号过去。
    【密语】六六子：你是我很景仰的人，哪怕我俩职业不匹配。
    蓝苍头上冒了个问号。突然和他告白干么？他是不会接受的。
    【密语】六六子：可是，不是我在说……你是真的窝囊！是不是男人啊！
    【密语】蓝苍：……什么？
    【密语】六六子：你不是喜欢我师父的吗？他正难过着，你还在这瞎混！如果琥珀喜欢的是我，我绝不会让他有不安的一刻，真是可惜了我师父那么好的人！你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被骂得不明不白，心想这小鬼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皱起眉头，愤愤敲起键盘。
    【密语】蓝苍：大人的事，你不用插手。
    【密语】六六子：你也知道你是个大人？你没说我还以为和我一样大！
    【密语】蓝苍：我不知道琥珀平常都怎么惯着你的，但如果你存心想找碴请回吧，你只会浪费你的时间，还看不到你想要的成果，我也会因此讨厌你。
    六六子哼声，决定到此为止，蓝苍听不听进去都由他了。
    不过他是听进去了。蓝苍打着那些话出去，点开的是与琥珀的聊天室。
    他不是不关心，只是觉得琥珀需要一人静静，毕竟比赛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又不是他说一说，琥珀就能够轻松获胜，况且他要是多嘴，还可能会造成反效果──如此耿直又没情调的想法，也难怪单身到现在。
    【密语】蓝苍：要说电话吗？
    看见这讯息的琥珀倒抽一口气。
    【密语】琥珀：怎么了？
    【密语】蓝苍：没有，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琥珀点开和蓝苍的line，播了通电话过去，蓝苍过没几秒就接起。
    他性感低沉的嗓音，让顾程海起了身鸡皮疙瘩──
    「琥珀。」
    「……你怎么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在忙。」
    「再怎么忙也有时间可以陪你。」蓝苍挺会撩，还是不自觉的那种自然撩，「我有看pk战，你发挥得好像没以前好。」
    「啊……就是有点紧张。」琥珀叹气，「你很失望吧？」
    「我怎么会失望？你很好。」蓝苍打从心底这么觉得。
    他很好，不论是琥珀还是顾程海这身分，都特别特别好。
    「身为第一届pk赛冠军的徒弟，发挥全力竟然是这样子……」琥珀自己就觉得挺丢人的，别说那么多年前的事，他好歹也是去年冠军啊。
    「不管你参不参加pk赛、有没有得名，都是最好的，我也引你为傲。」蓝苍轻笑，又说：「大不了别比了，我养你。」
    ……说这什么话，又让他误会了！
    「我比赛不是为了钱！」琥珀心脏跳得快，强装镇定，故意当作自己听不懂的样子，「你连比赛都没参加呢！怎么养我？」
    「既然大家都叫我蓝美人，那我只好去卖美色了。」蓝苍开玩笑道。
    「……怎么？去当出租男友是吧？」琥珀听得气了，可其二又想，他又不是没钱，大不了把蓝苍每天都包下，「实力玩家去当陪玩，也太暴殄天物了。」
    「只是我不太会说话，恐怕一下子就会惹对方生气。」
    「你也知道？你的脾气也不好，还得让对方多让着你呢。」
    「怎么想都是对方吃亏，是不是要没生意了？」蓝苍开始假想着，又故意说：「不过没事，我们琥珀要我。」
    我们，琥珀……
    他听得心尖都痒了。
    「怎么听起来我像是捡破烂的？」
    「就看你要不要捡走了。」
    「真拿你没办法──」琥珀说着，心情都愉悦起来。
    你看，我们琥珀好好。
    「心情好点了吗？」
    「我想，把你捡回家，至少赏心悦目，心情挺好。」
    「那就好。从今天起我就在你家了，心情不好的时候，记得多看看我。」
    「你会一直在的吧？」会吗？可能吗？琥珀突然有点担心，蓝苍又像之前一样突然消失不见，「我怕我哪天输了比赛，回到游戏想找你说说话，你却又会再一次的离开我，然后再也出现了。」
    「我不会再离开的。」这一次是真的，蓝苍敢对着天发誓，「我原本以为我什么都能放下，可我错了，现在我有个放不下心的人。」
    琥珀听得愣了，好像有什么就快要从他心里头爆发出来。
    「我喜欢你，琥珀。」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句话绕在他的耳尖，传进他的心里。
    「关于这句话的答案，等到公会网聚，我再告诉你吧。」琥珀顿时有了力量，觉得可以战胜一切，就连赢得pk赛也是小事一桩，「不见不散，蓝苍。」
    因为蓝苍，他有必须拿下第一的理由──来吧！再次为了他的胜利喝采！

 终 章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3)

    周予琛看顾程海的心情似乎挺不错，交完文件离开时，步伐都像是要飞起来一样，随着自己哼歌的频率向前走。
    「顾秘书，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周予琛浅笑，也心安了不少。
    「嗯？有吗？只是最近遇到不少好事，觉得挺有力量的，心里头的杂念都烟消云散了。」顾程海回过头看他，藏不住嘴边的笑意，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啊」了一声，「周执行长的推拿，是真的厉害。」
    「有机会再替你按按。」
    此言让顾程海惶恐不已，「没事，不用……」
    后来陈盼就再也没有过来了，倒是前天，有个穿得西装笔挺的老头过来。
    看起来气势凌人，颇有威严的老头旁边跟着两个黑衣保鑣，到这楼层后礼貌地对自己说：「和予琛联络过，你确认一下。」
    顾程海点头，打了内线给周予琛，对话简短精要：「执行长您好，有客人，是的，没问题。」
    是约好的，只是周予琛不知道对方会这么早来。
    顾程海不看财经杂志，要不然他肯定会马上认出这人物是谁。他是直到端着咖啡进去时，才知道他的身分──陈盼的爷爷，陈严正。
    「予琛，对不起啊。」
    「没事，爷爷，这不是您的问题。」
    第一次进办公室，顾程海只听见这两句对话就离开，第二次他进去，是要报告紧急通知，却不小心听见陈严正叹气道：「盼盼确实莽撞，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原来是在说陈盼的事情。陈严正的那句话让顾程海安心了不少，他后来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他清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也认为会那么想，纯粹是觉得周予琛是好人，值得更好的。
    看看他这秘书做的，都乐意关心老闆的终生大事了。
    他虽然将现实与网路世界分开看，但也觉得有些情感有一就不会有二，这世界上不会并存着两份同样的喜欢在不一样的世界上，所以无论是网路或现实，他心念的人就只有蓝苍，不管他在现实世界怎么样，顾程海都会喜欢。
    pk赛冠亚军正式开始，琥珀对上的是同服的白鹤。
    「我不会因为你曾经帮过我的忙我就放水。」说完，白鹤成作战姿势等待着与前届的冠军剑士来一场殊死战。
    「我也不希望你放水，白鹤。」琥珀语带笑意，手中的长剑发着独有的琥珀色泽，「就让我看看，从公会战到现在，你进步了多少吧。」
    三、二、一──比赛正式开始。
    琥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了向前，白鹤来不及捕捉他的身影，就被他从背后袭击。琥珀的剑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嘴里头念了个简短的咒语，拿下了第一刀。
    「哦？」白鹤的嘴角染上了鲜血，处于流血阶段，血量一点一点扣着。
    「先发制人。」
    琥珀又向前攻击，白鹤没躲掉，以自己特有的技能「反弹」让琥珀吃下自己的攻击──百分之七十的攻击力会反击给攻击者，其中不包含晕眩等控制技能，适合受到单体高爆发攻击时使用，冷却时间一百八十秒。
    吃招的琥珀血量扣了挺多，但自身状况还是比白鹤还要好。
    竟然在最一开始就用这个技能了？琥珀还真没想到。
    白鹤那身装在琥珀眼中就是烂大街的配置，走在路上看到的剑士，有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么搭配，一点儿也不新颖；反倒是琥珀，穿着极为冷门的装，就算要效仿也困难，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才是最好的，让白鹤做了不少功课。
    上一届的第一名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从他过去的战斗中，白鹤也能抓到一个弱点──既然你这么不禁打，那我就抓紧时间，直接攻击要害吧！
    打越久越能看见自己的不利，白鹤每一次都使出浑身解数，和琥珀换血成功、佔上风了就将自己的位置往后拉，等到重新整顿，再一鼓作气衝向前与他正面交锋。琥珀看出了他的伎俩，从中找出自己有利的打法，使得他没法碰上自己，双方僵持许久，剩馀血量一致，观眾席不停尖叫──
    「我大虎哥好帅！大虎哥加油！」
    「琥珀的武器太帅了，我也想拿拿，哭唧唧。」
    「白鹤你这是在强行拉粉！白美人！」
    「法师蓝美人，剑士白美人，给不给游戏的女性馀地……」
    那些话在场上自然是听不到的，两个男人打打杀杀才不管那些，各自操作着角色想击败对方。你一来我一往，白鹤血量被消得多，双方都打得吃力，琥珀觉得这样不行，再不赶紧结束，只会被对方扭转局势，于是，他发动了所有的技能，想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蓝苍说过，白鹤的剑技不怎么样，攻击有漏洞、防卫不完全，但是做人就是有点贱。
    在冷却时间倒数三秒的紧要关头，白鹤算准时机，故意吃下这一招。
    爆发开来的伤害打穿了地面，火烧得旺，烟雾瀰漫──和去年一样，胜负在观眾看不见的地方定下了。
    可惜白鹤算错了数据，琥珀以剩馀五滴血的状态，蝉联了冠军！
    琥珀气喘吁吁，看着大萤幕上头写了是自己胜利，还有点不敢置信。
    第六届〈明月单人pk竞赛〉，由新一服〈风花雪月〉的琥珀拿下冠军！

 终 章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4)

    公会〈bloom〉的线下网聚，定在琥珀与蓝苍他们所居住的大城市。
    活动该日是星期六，顾程海起一个大早，特地去发廊一趟。
    身为一个家里蹲大神，会穿衣时尚也是很重要的，他的服装正式又带着点休间，简单的白衣黑裤，能看出他的清秀与年轻。
    要不是看起来过于成熟稳重，还会有人以为他是刚上大学的学生。
    「蓝苍说他会晚一点儿到，要我们先开始。」梔子花接了电话，轻叹口气，嘴里还抱怨着他：「明明说好一开始要一起庆祝琥珀的，还给我来迟了。」
    「没事，那人在网上给人的感觉就挺懒散，睡迟了也不意外。」顾程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头却有些不悦：大猪蹄子、大猪蹄子、你卖什么关子？为什么不早过来？
    可是，周予琛并不是睡迟，而是去买花。
    他想了很久顾程海会喜欢什么，送玫瑰太老套、送百合太正式，送什么才不显突兀？周予琛是个有浪漫情怀的人，觉得不拿点什么过去不对，最后只好让店长挑。
    店长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予琛笑了：「很开朗也很有趣。」
    于是，店长拿了开得正美的向日葵。
    位于二楼的桌游店被他们包下整天，周予琛拿着一束花，往直通二楼的楼梯走上去。
    成员看到长得如此标緻的人，手上还拿着一束花，以为是店员。
    「那啥……自助吧没了，可能要补一下。」那人指了指吧台，礼貌又客气，「啊，花放哪？我拿去放吧，不劳您麻烦……」
    「我想亲自送。」周予琛一出声，对方傻愣──怎么那么耳熟？
    过了数秒，他才反应过来，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蓝、蓝苍？」
    这一喊让诸多人往他那头看去，见到长得貌美身材又高挑的混血儿，还以为是哪来的模特。
    顾程海看了也愣，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闆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刚刚那人叫他什么？蓝苍？不不不，他们只是声音很像的人，像到他也会搞错的那种。
    他很天真，以为他们老闆是公会请来的嘉宾，本来想着怎么这么大手笔，后来事实才浮出水面──不是嘉宾但也不是不速之客，而是在邀请名单的人。
    「您怎么在这？」顾程海走了过去，与拿着花的男人打了招呼。
    男人微笑，将花递给他，「我不就应该出现在这吗？」
    顾程海不懂他的话，但还是收下了他给的礼物，「您这什么意思？」
    「我刚刚不是说了会晚一些到吗？」周予琛想，这样的登场方式够惊喜吧？顾程海绝对想不到，「我是蓝苍，顾程海。」
    喀啦、喀啦──好像有甚么东西碎掉了、崩塌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僵硬，理智逐渐崩塌，「我没听清楚，你说谁是谁？」
    「蓝苍就是周予琛。」周予琛把话说得仔细，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人在听了之后，竟然会气得走人──
    离开之前还不忘喊：「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大猪蹄子！」
    丢下这话的顾程海，直接往楼下走去，留下一脸懵的公会成员。
    讯息量实在太大了，他们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首先，面前的这美人叫周予琛，是他们的蓝美人，而琥珀刚刚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大猪蹄子？莫非蓝美人绿了他？
    「跑了？追啊！」回过神的梔子花对着周予琛喊道，现在她才管不得其他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让蓝苍把被气跑的琥珀给追回来。
    闻之，周予琛转身离去，公会里头的成员们议论纷纷，而另一边正上演着男追男的戏码──
    顾程海很冷静，他知道自己在干么，也知道周予琛欺骗了他，现在正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同个人为什么不早说？他还要骗他几次！
    他觉得想哭，直接把花束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头，继续向前走。就当眼泪要流下时，他的愤怒却止住了泪水，而自己也气冲冲地走回那垃圾桶前，把自己丢掉的那一束花捡回来──你要不要面子啊？顾程海！
    「顾程海，你别跑。」周予琛转了个弯就看见顾程海的人影，追上去之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却被对方直接甩开。
    他也不顾街上还有其他人，一阵就是朝着周予琛破口大骂：「做什么？嫌骗我的次数太少？我问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不是说没有了吗？干，真的是真心换绝情！」
    顾程海很少骂脏话，但这次都因为周予琛破例了。
    「我不是有意的……」
    顾程海嗤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被欺骗的人，也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骗』……我倒是记住了！也受教了！」
    「我不是为了惹你生气才瞒着你。」这完全不在周予琛的想像范围内，所以他显得特别慌，「你没问我，我便也没说，但我从没想要特意瞒着，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网聚……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真实身分，所以才到的。」
    顾程海红着眼，没有说话。
    周予琛软了心，不知道该怎么求他别生气才好。
    「你可以对我失望，但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讨厌我。」
    是，他生气，可气得很！但是，他是没有办法讨厌面前这个人的。
    论谁陷得深、爱得多，毫无疑问都是顾程海。
    「我本来把花丢了，但我又捡回来……」他眼眶里头有泪水打转着，看起来楚楚可怜，「知道为什么吗？妈的，因为这是你送的。」
    所以，周予琛紧紧抱住他。
    再也不会让他跑了。
    「不管是周予琛还是蓝苍，我都只喜欢你一人。」

 终 章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5)（END）

    【世界】千千：我疯了，大虎哥和蓝美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世界】乌龙不是拉麵：我两大男神居然在一起，天啦嚕！
    【世界】万万没想到：我想说的话都在我的名字里……
    【世界】可可亚：这是真感情还是为了解任务？这很重要啊！
    【世界】烈光：恭喜两人。
    本来大家都不相信，可看到烈光一开口，就觉得是真的了──大神都祝贺了，哪有假的道理！
    琥珀和蓝苍不是游戏里头第一对同性夫妻，但却是办得最盛大的。琥珀觉得没必要这么大阵仗，可是蓝苍相当坚持，婚礼一定要办，而且要办在他的那庄园，让大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婚礼当天好不热闹，诸多熟面孔出现，蓝苍和别人交谈时笑了很多次，觉得冰山美人都不冰山了，果然爱情会使人崩人设啊！好甜好甜！
    大虎哥与蓝美人成为游戏里头人人羡慕的情侣，好多人也好想要和他们一样，有一段甜甜蜜蜜的网恋，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虎哥与美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一对足以闪瞎公司上下的恋人──
    「周执行长，关于游戏这次的更……」顾程海正谈着公事，可还没说完话，就被周予琛一把拉进怀里。
    「怎么还这么叫我？」说着，硬是要往他的脸颊上亲。
    顾程海保持矜持，拒绝着他热烈的索吻，「这里是公司，还请这位先生注意一下分寸。」
    「喊一声『别的』我就放你走。」周予琛讨价还价。
    「……周先生。」
    「不是。」
    「周予琛。」
    「也不是。」
    「予琛……」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会再继续了，放我走，赶你的公文，两点有个会议要开。」
    周予琛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像隻丧气的小狗，但还是放他们的秘书走。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游戏的npc好像会读心吗？现在你知道，谁是你的神灯精灵了吗？」
    自交往后，高冷人设的剧本像是换人拿了一样，蓝美人的全名不叫冰山蓝美人，剩得仅有美人二字。
    至于顾程海？哦，他终于知道哪个npc会读心了。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笑着对他说：「在我这里的npc，都会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