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美人(玄幻/高H/1v1)》 1.偷香 那是一座坐落在孤岛中的大宅,四周便是横无际涯的西祠湖,夕阳的余晖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给宅子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有如仙境楼阁,那儿便是钱潮城最有名的地方——吴越国首富吴望金的府宅。 “哼,什么首富!一看就知道是个为富不仁的大坏蛋!”说话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她藏着湖边离吴家府宅不远的古树上。 她身着鹅黄布衣交领襦裙,外搭浅碧开襟纱衣,头上的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的摇头晃脑,在夕阳下折射出一束小小的光。她小小的脸蛋隐约在树叶与那束光芒之间,亦显得比那颗珍珠还要圆润可爱。 “今天就让我金小算女侠为钱潮城百姓盗你一回,也不枉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了偷这首富家,她可是绞尽脑汁地筹划了好久。 这首富吴望金家可谓是真的大,虽处在钱潮城郊外的西祠湖里,但他府宅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且不说必有的那四司六局,就是供乐的舞女,都有她们专门的院子,厨娘门子、粗细婢妮之类的奴仆,出入各府院之间也皆能配以专用马车。 就连金小算踩点这宅子混入其中当烧火丫头时,都曾有幸跟着菜蔬局的管账坐马车入城采买粮油过。 吴家府宅虽大,但守卫极其森严,每个院子都配有院卫,出入各院每个奴仆都要向院卫出示腰牌。不仅如此,到了吴望金戒斋的日子,未到戌时,全府就已经上了宵禁,不准任何人出屋,可见这首富家规矩是有多严苛。 不过最严苛的规矩还是有关于吴家莲花池旁的一座楼阁,任何人都不能越过莲花池接近那里,连吴望金最宠爱的小女儿都不行。 金小算觉得那里必然是吴家的保险库,肯定藏着不菲的财宝。而有些府里的老人却私下传言说,吴家祖上有个小妾曾枉死在那座楼阁,所以那阁子里经常闹鬼,要找人偿命,就算没有那些规矩,他们都不敢接近那阁子。 不过金小算可不怕,她向来劫富济贫,自诩行侠仗义无愧于心,甚至早在她卧底吴家做烧火丫头时,她就挖好了一条“暗道”,计划有朝一日回来把吴家偷个精光。 说好听点儿是“暗道”,实际上就是个狗洞,挖在一个废弃的院子墙角,那里很少有排办局的洒扫丫鬟去,所以金小算离开时很放心地用石头和落叶把狗洞藏了起来。 担心自己一离职就偷了吴家会被官府查到,所以金小算出了吴家后,在这吴越国国都钱潮城游玩了半个月,才慢悠悠地回到西祠湖来偷吴家。 嘿嘿,像我这么智勇双全的女侠实在是太少了!幻想着吴家那楼阁里满屋的金子,金小算双手枕在脑后,满脸得意地在那棵古树上躺坐了下来,一只脚撑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只脚悬在半空中,吊儿郎当地摇晃着。 她知道今天是吴望金戒斋日,晚上是不会有任何人出屋的,所以现在只要等着夕阳西下,她就可以溜进吴家偷个痛快了! 夜幕垂,银勾渐现,打更声刚过,金小算就从狗洞里溜进了吴家府宅,目标直奔莲花池旁的楼阁。 清冷的弯月依偎在那座楼阁的屋顶上,微弱的白色月光将楼阁衬得更加缥缈鬼魅。 金小算没那个闲情逸致感到害怕,自翻窗而入这座楼阁后,她反而气呼呼地抱怨了起来:“呸,失算了!亏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奇珍异宝呢!” 原来这座楼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座书架,甚至连个像样的刺绣屏风都没有。 不死心的金小算又在楼下转了一圈,没想到楼下的房间比楼上的空荡,任何一件家具都看不见。 看来今天要空手而归了。金小算悻悻地踱步回到了二楼,想到为了这么个破房间自己苦苦筹划了大半年,不禁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仰倒在那座大床上。 “唔……” 一声闷哼从自己的脑袋后面响起,金小算后知后觉地吓到起身,火速跳下床,摆出急急如律令的姿势:妈呀!我不会真的遇见…… 床帏后的阴影里,慢慢地爬起了一个人影,他伸出细弱的胳膊拽住纱帐,似敲玉般的声音清脆却有气无力:“你是谁?” 金小算瞪大了眼睛,才发现那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绝世的倾城美人。 床上的美人一袭白衣,脸色也带着常年不见光的病态白,尽管下巴也是瘦到尖削,依旧难掩他姿色清丽动人。那双不显刻薄懦弱反添柔媚的狭长眼睛里满是水光,让人深深折服在这雌雄难辨的美丽里,似乎那些个什么“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的句子,都形容不了他的美。 只是美人那轻蹙的细眉,为这幅美景笼上了一丝愁苦。 “我……我是厨房里的烧火丫头!今天走错了路……” “呵……”不待金小算撇着脑袋扯完谎,那美人嘲讽地轻笑了出来,咳了两声后慢慢地道,“你穿的可不是吴家婢子的衣服。你到底是谁?” 金小算低头看了眼身上刚买的衣服,知道自己瞒不住,索性直言道:“我乃江湖侠盗,看这个为富不仁的吴望金不爽已经很久了,为了吴越国的百姓,我今日特意……” “女侠救我!”未听完金小算的豪言壮语,那美人已经激动地咳了起来,似要起身下床抓住金小算,却不想带动了脚边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金小算连忙靠近床边,扶住病弱美人的胳膊,她循着那声音,掀起盖在美人身上的薄被,发现美人的脚上竟被套上一条铁锁链。 岂有此理!吴望金这个大坏蛋不仅鱼肉百姓,竟然还搞非法囚禁!看样子定是吴望金贪图这个美人的美貌,美人誓死不从,他便锁了这美人当禁脔,好供他日夜亵玩! 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里!还每个月搞什么戒斋宵禁!我呸!无耻之徒! 热血冲上金小算的脑袋,她同情而可怜地望着那美人:“你不用多说,我必然要救你出去!” 只见美人苦笑道:“多谢女侠的侠肝义胆,我谢粟没齿难忘。只是这铁锁链乃是被吴家主请人花费重金打造,就算是干将莫邪,也无法将它砍断。只怕我今生今世要一直被囚禁在此,只求您帮我捎句话给……” “谁说我要砍断铁链了?”金小算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谢粟,“你可别忘了我是神偷耶!” 她从头上摸下那支珍珠步摇,从容地在那支步摇上拆下两根细长而弯曲的铁丝,将那两根铁丝熟练地插入铁链锁扣里,没过多久就听到“咔”得一声,那锁被金小算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谢粟怔愣了一下,继而深深地看了金小算一眼,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他日我好衔环相报。” “我叫金小算,精打细算的算。”金小算扶着谢粟下了床,有些担心地道,“什么报恩的话就免了。只是你这样,真的能一个人回家吗?你家离这儿远吗?你要是现在回去的话,会不会被吴老爷派人给逮回来啊?” 家? 谢粟望着金小算真诚的目光,垂下了眼睛,低声道:“我父母早就被吴家给害死了,现下只有一个远房亲戚可投靠。只是他家住在黟山,且不说路途遥远坎坷,如今我一身伤病更是无法长途跋涉,所以我想倚仗女侠您带我去投奔,事成之后我必然奉重金感谢您,不知您是否愿意?” 黟山离金小算的老家九子山不远,想想自己下山闯荡江湖也快一年了,她也该回去看看义父义兄了,顺便也可以送谢粟去投奔亲戚,于是她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你过去就是,你就别提什么钱不钱的啦!现在你还是赶紧跟我一起逃出吴家吧,不然等惊动了吴家护院,我们就都走不掉啦!” 说完,金小算背过身去,屈膝微微蹲下,等了许久没看到身后的谢粟有所动作,她扭头催促道:“快点啦,上来我背你走啊!” 谢粟伏在金小算的背上,鼻间全是葱花的味道,想来这个小傻子来锁仙阁之前,肯定还去吴家厨房偷吃了不少葱花饼。 “你可真轻!是不是吴家饿着你了?”金小算念念叨叨地背着谢粟离开了西祠湖,全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利用她,“呸,他吴望金那么富,还要饿着你,真是抠门!太坏了!” 谢粟闻言,有些嘲弄地眯起眼,回首看到湖中孤岛上的大宅亮起火光,轻声附和道:“是啊,太坏了。” 更坏的是,这个小傻子并不知道自己放出了一个最坏的祸害。 谢粟莹白而细长的手指,朝半空中轻轻一点,细碎的光芒渐渐亮起,聚成一个钟罩的形状,在将两人包裹进钟罩内之后,那光芒瞬间隐去了。 他终于自由了。 2.淫梦(H) 深秋的九子山岚雾缭绕,山上的松叶上滑下一颗冰冷的露珠,滴在了金小算的发顶上。 她又偷偷翘了习武课,溜到了山庄的后院里。她沿着蜿蜒小路向院子深处走去,再穿过一片小树林,一方温泉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金小算将一身淡黄衣裙脱下,抬脚往温泉池内走去,打了个冷颤后,她迅速地坐了下来,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温泉水里。 “小算。”低沉的声音从金小算的身后响起,未等小算转过头,一个温热的胸膛就贴上了小算赤裸的后背。 小算本能地一惊,捂着胸口,转身向后退了一步。 温泉的水雾并不大,然而身后来人的脸庞,却被雾气氤氲得让人无法看清。莫名地,小算就是知道那是她的义兄——柳沧澜。 “哥哥!”感知到那是熟悉的人,金小算有些兴奋地扑进了男人怀里,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地缠在了一起,迟钝的金小算仍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对劲。 “小算,想我吗?”“柳沧澜”的手温柔地抚上了小算的头顶。 小算双手揽住“柳沧澜”的脖子,扬起甜甜的笑,迫不及待地道:“当然想啊!哥哥,我跟你说哦,我下山历练的这段时间可是做了不少善事呢!小算一直牢记你和义父的教训,但行好事不问前程,誓要做一个让你和义父都骄傲的女侠!无论是多小的善事我都有做到,还有哦,我还救了一个……” 她怎么这么多话啊?!听着小算的唠唠叨叨,“柳沧澜”的脸上差点挂不住笑。 他已经勾引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欲望,然而这个女子依旧不为所动,换做其他人,早就已经释放天性,与他交缠媾和了。 她到底是真的笨,还是真的能抵抗他的诱惑?不会她内心最渴望的事情真的是做个女侠吧? “柳沧澜”自然不相信有人会抵抗得住淫欲的诱惑,任何的拒绝不过是加码不够而已。 “哦?那小算救了谁呢?”他俯下脑袋,在小算的耳边亲昵地询问着,一只手悄悄地摸向了小算的双腿之间。 对哦,她救了谁来着……?小算的脑袋里迷茫一片,她无法想起任何事情。 她仰起头望着“柳沧澜”,她依旧无法看清“柳沧澜”的脸,可她能感知到他的眼神很温柔,语气很亲昵,是那个严肃的义兄从未有过的亲昵语气…… 等等,这真的是义兄柳沧澜吗? 还有,九子山!九子山……真的有温泉吗? 小算的灵台渐渐清明了起来,她眼中的那张脸也渐渐清晰了起来,是谢粟倾城绝色的脸。 小算猛然一惊,睁开了双眼,看见了熟悉的白顶床帐。此时的她正躺在客栈的床上,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场梦而已。 幸好幸好,差点犯下大错!我这等深明大义之人,怎能学吴望金之流的败类,贪图别人美色!就算是在梦里,也太失礼了!小算虚惊一场地呼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身边熟睡的谢粟,悄悄地拉开了点距离。 要不是担心吴家人会追杀手无寸铁的谢粟,她才不会答应谢粟,陪他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眠。毕竟这样的一个美人在身边,谁都会忍不住心动,犯下色戒的! 明天她还是要一间有罗汉榻的客房吧。对了,红颜祸水,她还得给谢粟买个幂篱,遮挡一下他的美貌。还有,他这么瘦肯定没吃过肉,还要给他买烧鸡买…… 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会儿,金小算又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待金小算呼噜声响起,谢粟在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他确实没想到金小算竟然能从他编织的梦境里醒过来。想来,这个女子的确有些本事,否则也不会轻易地就能闯进锁仙阁,将他救了出来。 既然是个人物,他就更要吸她的精气了。 谢粟吐出细长的舌头,吻上了金小算的嘴唇,趁着她呼吸之间,谢粟将自己的涎水渡进了她的口中,并再次进入了女子的梦中。 当小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头戴凤冠身披凤霞地坐在一张大床上,眼前则是她的相公谢粟。谢粟刚挑开她的红纱盖头,满眼深情地望着她。小算被他看得心中小鹿乱撞,一抹红色浮上了她的脸颊,不禁又羞又热地低下了头。 “娘子害羞了?”谢粟挑起小算的下巴,有些霸道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小算总觉得有一丝奇怪,想要挣扎起身,却被谢粟吻得晕头转向,往身后的床上倒了下去。 谢粟将小算横抱而起,两人一边在床上翻滚地亲吻着,一边互相伸手解开彼此的衣裳,直到两人都赤裸地黏在一起才停止。 谢粟充满爱意地吻了一下小算的鼻头后,伸手在她丰满浑圆的软乳上温柔地揉捏起来,时不时又如奖励般低头吮吸她樱红挺立的奶头。 “娘子的小奶子真是可爱,为夫一只手掌就能全部握住。看来为夫以后可要多给娘子吸奶子,这样娘子的小奶子才会长得更大更圆,摸起来更舒服。最好,能让为夫给你舔出汁水来,你说好不好?” 谢粟一边嘴里说着浪荡的话语,一边低头贪心地将一半的乳肉塞进嘴里,狠狠地吸吮、舔弄着,像是要从乳头里真的吸出奶水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击倒了小算,她不由自主地扭动起身体,一种说不出的酥麻和酸痒,从她的乳头细细地蔓延到了她的腿间。她扭捏地想要夹紧双腿,却被谢粟的大手拦了下来。 谢粟掰开小算的双腿,看到那藏在两片花瓣后的小小穴口,早就已经爱液横流,只待人来采撷。 “呵,没想到娘子是个小浪货,为夫只是舔舔奶子,你就湿了,嗯?”谢粟轻笑着低下头,整个头颅埋进了小算的双腿间,开始细细地舔弄了起来。 谢粟的舌头舔上柔软的阴唇,并用手掰开那可爱的花瓣,露出藏在其中的淡粉小蜜豆。谢粟不仅舔上了蜜豆,甚至不知足地把那颗小豆子吸了起来,害得小算毫无还手之力,小穴里又涌出了一股淫水,淹没了他的舌尖,味道甜美腻人。 “唔……唔……相、相公别舔了,小算好、好痒……” 太、太刺激了!小算眼角飞红,沁出了一行泪水,双手紧张地拽着身下谢粟的头发,满身的甜美感让她几乎失控,恨不能大声哭出来。 “痒了才更要舔,让相公给你舔出汁儿就好了。”谢粟根本没有放过金小算的意思,轻声哄骗着床上的女子,并恶劣地捏住她颤巍巍的阴唇,用手不停地揉搓那颗小蜜豆,让小穴嗫嚅着又张了口一些。 “真、真的吗?”小算满脸泪痕,有些半信半疑。 “为夫怎么会欺骗娘子呢?乖,腿再长大一些,让为夫好好看看你。”谢粟将小算白嫩的大腿向上推,直到折到她的胸前,将女子的小穴花朵整个绽放在眼前。 “那、那夫君你快点舔,快把小算舔出汁水来,越多越好。这样,小算以后就都不会痒了。”女子天真地吐出淫荡的话语,催促着身下男子继续。 “小傻子,以后还痒让相公再给你舔就好了,相公一定把你舔得尿出来,汁水流干为止。”看着女子忍耐得满脸通红,甚至乖乖地搂住胸前的大腿,谢粟不禁轻笑一声。 真是又傻又乖。 虽然谢粟不可能会有那么好心就此放过她,但是他想,他其实完全可以奖励一下这个小傻子,把她舔到高潮,舔得她的小穴日后都离不开他的舌头。 不同于常人的宽厚的舌头,谢粟的舌头更加细长和单薄,舌尖还有一个小小的分叉。 所以谢粟的舌头轻而易举地就捅进女子的小穴里,在那温暖又柔软的壁肉间来回搅弄,甘甜的汁水瞬间四溢,顺着舌头流到了他的嘴里。 细微的水声从身下传来,小算浑身战栗,觉得那条冰凉的舌头应该在小穴里舔到了尽头,然而谢粟却不管不顾,依然驱使着舌尖还要往更深处舔。 “呜呜……呜呜,相、相公,够了!不要、不要舔了!要尿了啊……啊啊啊……”酥麻的感觉越来越汹涌,小算感觉自己要尿了出来,她慌乱地要推开谢粟的头。 但看起来瘦弱的谢粟,双手竟然牢牢按住了小算想要并拢的大腿,并不理会小算的呻吟,反而小算叫得越大声他又吸又舔得更用力。 “相公,放、放过我吧!”小算泪流满面地摇头求饶着,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脑袋四处飞散着。 谢粟的冷眸死死地盯着小算的痴态,终于依依不舍地从小穴里抽出了舌头。在小算正要松口气时,他忽然又狠狠地一口嘬上女子的阴蒂。 “啊——!”毫无防备的小穴迸发出一股激流,高潮的女子大受刺激,尖叫着晕了过去。 谢粟将嘴巴整个覆盖住女子的肉缝上,将那股蜜汁吸吮得干干净净。 不会放过你的。 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灵气回归到身体里,谢粟才伸出修长的手指,面色冷静地将湿润的下巴抹了干净。 看来他是真的捡到宝了。 3.通缉 客栈的一楼饭馆包厢里,在金小算红着脸,半捂着下巴撑在的餐馆上,偷看了谢粟第十次的时候,谢粟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轻声道:“女侠,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吗?” “没、没有啦!”小算打马虎眼地轻咳一声,撇过头掩饰脸上的红润,试图转移两人注意地朝饭馆包厢喊道,“小二,再上壶茶!要凉的!这天太热了!” 做春梦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知道啊!更何况另一个主角还是你!小算有点懊恼,没想到自己自诩正人君子的女侠,也是个贪图美色之人,而且他还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弱男子! 小算又偷瞄了一眼男子的脸,她不禁想到昨晚男人与她恩爱时的姣好面容,捂住心脏暗中唾骂自己:金小算啊金小算,就算你真的心动也不能动手啊!否则若要成真了,你岂不是个挟恩图报的混蛋! 谢粟没有察觉到小算的复杂心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优雅地揭开碗盖抹着茶面。 已经很久没有进补的他,身子本就大不如前,加上束仙链一直在汲取他的灵力,所以他刚出锁仙阁的时候,连走路都费劲。 他本以为要大量进补才能正常站立,没想到只是在梦里吸了金小算的精气,他的双腿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金小算似乎有着比其他人更旺盛更纯净的灵气。如果真吃了金小算,想必会更能滋补他。 “客官,您要的凉茶。”店小二笑嘻嘻地将茶壶奉端了上来,并替小算的杯子里续满了茶。 谢粟放下茶盏,看着店小二对小算献殷勤的样子,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看来把金小算现实里破身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 许是谢粟看自己的目光有点长,店小二假笑着转过头,却在见到谢粟容颜的一瞬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客官之前一直戴着幂篱看不到容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绝色,即使是男人,这样的倾城姿色也难怪要掩藏起来了,只是…… 金小算看着店小二一副呆滞的神情,生怕店小二把持不住,当场要强占美男,警觉地拍了拍他的肩,故意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呀!赶紧下去吧!” 店小二回过神,有些结巴地道:“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位客官、客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金小算踹了店小二一脚:“这么古老的搭讪方式你也说得出口!赶紧出去,我们要结账走人了!” 刚吃完饭出了客栈,金小算又走走停停地买了不少小吃,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她感觉特别的饿,明明在客栈里她一个人吃了3大碗白米饭呀! 在小算又在包子铺买了2枚大肉包后,谢粟终于出手阻拦了她,并抬起他手上各种油纸袋,示意小算刚才买的零食已经够多了。 小算停下啃包子的手,有些心虚地傻笑,朝谢粟伸手想要把东西接过来。 没想到,忽然从后面冒出一群人,不仅撞掉了她手里的包子,还差点撞倒了瘦弱的谢粟。 “你们干嘛呀!走路都不看路的吗?!”小算心疼地扶住谢粟手里的油纸袋,顺便扶住谢粟,看着大肉包在地上圆滚滚地转了一圈,她气愤地朝那群人吼道。 一个背着字画竹箱的小贩闻声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赔礼道:“事出有因才会如此着急,实在是抱歉啊,姑娘!” 小算气鼓鼓地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呢?” 小贩摸了摸脑袋,尴尬地道:“城门处放了一张悬赏榜,说是要活捉一个好看的男人,那榜上赏金今早才十两银子,现在竟然涨到百金了!而且现在只要告诉吴家老爷那个男人的踪迹线索,就有一百两黄金,一百两啊!我一个月卖字画才赚二两银子呢!你说我们能不激动吗?” 小算闻言,连忙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确认他的幂篱遮掩严实后,赶紧朝小贩挥挥手道:“那你去吧去吧!” 待小贩躬身行礼离开后,小算有些着急地拉住谢粟的手,低声道:“谢公子,看来咱们要赶紧出城了!客栈的小二看过你的面容,等会他要是想起来了告诉吴老爷,我们怕是出不了这钱潮城了!” “谢某敬听女侠吩咐。”谢粟低下头轻声回应道。 “谢公子,我虽然确实是个女侠,但是你一直这样叫,就有点引人注意了。不如你改口叫我小算吧!”小算摆摆手大大咧咧地道。 “好的,小算姑娘。”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钱潮城的城门前。 城门的放榜处果然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的?人流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两人根本没法从人群中挤出城。 小算有些着急,远远地眺望了一眼那榜文,上面果然有谢粟的画像,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只要看过他真人的脸,必然觉得面熟。 “哎呀,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啊?我昨日好像在西祠湖旁的彩云阁见过呢!”小算故意提高音量,响亮的声音让不少人听到了这句话。 只见,刚才围在榜文前的众人瞬间跑了起来,争前恐后地朝西祠湖狂奔过去。 “真是世风日下!为了钱,竟然这么疯狂。”小算一边抱怨着,一边偷偷摸摸地把那榜文撕了下来,露出了下面一张旧榜文。 那旧榜文上写着“钱潮城西郊罗家村罗大郎寻女,有线索者可告知罗大郎,感恩涕零,愿以五百文铜钱重金酬谢!” 虽然五百文钱足够农村人家可以过一个月了,但跟那百两黄金比起来,当真是见大巫的小巫都比不上,也难怪钱潮城的百姓都要为抓到谢粟这事儿趋之若鹜了。 小算悄悄捏了捏憋憋的荷包,这段时间住宿吃饭花了不少钱,本以为能偷到吴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不仅白忙一场,还偷到了一个要为其花钱的男人。如果她再不进账,怕是连跑路费都没了!而且,总不能让这么病弱的他…… 她瞥了眼身边男人瘦弱的身躯,认命地叹口气,道:“谢公子,我看这罗大郎寻女心切,是个爱孩子的好父亲,不如……不如我们去看看?正巧我们也要经过西郊,应该不会耽误到送你回家的。” 好在谢粟很听话,毫无异议地拎着小算的零食和包裹,陪她一起向西郊走去。 虽说罗家村只在钱潮城的西郊,但路途其实还是很远的,直到夕阳快要落山了,两人才抵达罗家村并找到罗大郎的家。 罗大郎的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很是贫穷,一间黄泥平房,顶上铺得还是茅草,小院子里有一个养鸡的棚子,里面仅有几只母鸡在零散地啄着米。 罗大郎的媳妇正在门口的稻场上打着黄豆,在看到篱笆院门前的金小算两人时,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梿枷,边斜着脑袋打量两人,边用围裙擦着手走到了门前,问道:“两位是……?” “大姐好,我在城里看到你们家贴了告示,说是要找女儿……”小算隔着篱笆院门对妇人扬起甜甜的笑。 未等她答完,妇人又惊又喜地打断了她,朝内屋大喊道:“当家的!快出来!咱家女儿有音信了!!” 话音未落,叁人便见一个大汉从内屋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竹篾,鞋也只穿了一只,他也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开门,满脸激动地道:“两位请进!请进!两位大侠可是找到了我的女儿?” “快!快!里面请!两位赶路辛苦了!”妇人也兴奋地夺过谢粟手里的包裹,拥着小算往内屋走。 内屋前堂并不大,但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篓竹篮,还有一个尚未编完的竹筐正倒在地上的马扎旁,显然是罗大郎刚才正在编的。 小算见两人又是收拾屋子腾出凳子,又是给自己端茶倒水的,有些羞愧地道:“等、等一下!大哥大姐等一下!我们此次来并不是知道令爱在哪儿了,而是过来帮你们找女儿的。” 夫妻俩一愣,但依然热情地道:“没关系没关系,您能帮我找女儿就更好了!” “那么,不知道令爱是何时在何处失踪的呢?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呢?”小算也没有过多见外,给身边被二人忽视的谢粟也倒上一杯茶后,单刀直入地问着夫妇俩。 罗大郎坐回马扎上,手不停歇地继续编着竹筐,落寞地对小算道:“我家乖囡,我家乖囡最后一次见我们是半个月前,她出嫁的那天。” “出嫁?”小算有些不解。 罗大郎点点头,继续道:“我家乖囡名叫罗敷儿,是我家的独生女。别看我家境贫穷,但我家乖囡也是被我们捧在手里心宠着长大的,直到16岁也尚未嫁人结婚,只因为我们舍不得。虽然我乖囡娇娇滴滴的,但可比那些大家小姐懂事贴心多了。她那身子骨弱,骨气却不弱,会读书,会帮她娘洗衣做饭,还会帮我的竹伞骨糊纸衣,陪我去城里卖竹篮,帮我收钱管账。这样好的女儿,我们哪能舍得让她去婆家吃苦受罪!” “唉!说起来也是那日陪我卖竹篮惹的祸!”像是想起什么懊恼的事,罗大郎的脸涨得通红,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4.张家 原来那日罗敷儿陪罗大郎去钱潮城卖完竹篮,回村的路上偶遇到同村刚探亲回家的媒婆王氏。王氏见罗敷儿人生得水灵美丽,便热情地向罗大郎说媒,要给罗敷儿介绍东郊她亲戚同村的一个小户人家的儿子。 罗大郎本不想这么早让女儿出嫁,但村里人对女儿的闲话越来越多,加上王婆那叁寸不烂之舌的游说,罗大郎渐渐地动摇了,毕竟他们夫妻不可能让女儿陪着自己一辈子,百年之后得有个夫家照顾她。 罗大郎回家便把这个心思告诉了妻子罗氏,罗氏私下里又问了女儿的意愿,女儿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红着脸点头同意了。 隔天,王氏就把东郊那张家小子张翰林引荐到罗家相看,夫妻俩和罗敷儿对这个男子都十分满意,没过多久两家就结了亲。 只是等到新妇回门那天,罗家夫妇俩并没有看到自家女儿,回来的只有姑爷张翰林一家子。 女儿不在,那张翰林不仅不给夫妻俩一个交代,反而胡扯罗敷儿新婚当夜跟一个奴仆私奔了,要罗大郎夫妻俩给他们张家一个交代。 罗大郎夫妻俩气愤不已,说自家女儿性情温柔乖巧,还是个读书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定是张家人虐待了自家女儿,将女儿藏起来不让她回门诉苦,他们要上门找回女儿。 然而翻遍了张家宅子,夫妻俩都没有找到罗敷儿。 赔彩礼事小,女儿丢了才是让夫妻俩心急如焚的大事。 尽管罗大郎夫妻俩心中认定是张家人搞的鬼,但是没有证据去告官。他们担心女儿被张家人藏起来了,更担心若女儿真没有被张家人藏起来,那女儿到底去了哪里。两人现在无畏流言蜚语,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回来,哪怕一辈子不再出嫁都没关系,只要人平安归家就好了。 金小算听着罗大郎说完来龙去脉,看了一眼正倚在门框上抹泪的罗氏,心中一阵难过:可怜天下父母心! 金小算是孤儿,自小被九子山的九华派掌门收养,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闯荡江湖这段时间她也见过了不少别人的父母,有溺爱孩子的,有望子成龙的,当然也有为了利益抛弃儿女的父母,重男轻女的父母更是常见,像罗家夫妇这样真心疼爱女儿的父母实在是难能可贵。为了罗家夫妇,也为了那可怜的少女罗敷儿,她更是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人是在东郊张家丢的,我们必然还是要去东郊找的。”金小算沉吟了一会儿,对罗大郎夫妇道,“我们这就去东郊,只是还请二位帮我们租一辆牛车,车钱我们自付就好。” “这、这天色已晚,两位恩人还是在我家吃饭留宿一晚,明日再去的好。”罗大郎急忙挽留道,“还有这牛车,我娘舅家就有,无需您掏钱。” 小算摇摇头,道:“正是天色已晚才更要去不可,我们只有假装过客投宿,才有机会接近张家而不被怀疑。” 罗大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小算拱手谢礼道:“牛车的事,就有劳罗大哥了。” 在一顿操劳和一两银子的诱惑下,趁夜赶着牛车来到东郊的小算和谢粟二人,以兄妹投奔亲戚借宿一晚的借口,终于顺利入住到了张翰林家。 “啊,累死了!”二人来到张家侧院的花厅前,小算伸了个懒腰,赶了一整天的路,她整个人都累得要软倒在谢粟的身上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谢粟隔着幂篱,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腰间的“软骨头”,心里很是费解。 金小算明明是为了那五百文的赏金才接了罗家寻女的任务,可光是伺机潜入张家就花费了一两银子,不仅赚不到钱还倒贴了五百文钱。看金小算的态度,她似乎还非要把这个任务做到底不可。 她可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就像她明明前夜才认识了他,如今却能毫无防戒之心地信赖着他一样。 “那个……”忽然间,小算温软的身体离开了谢粟的腰间,低着头道,“谢公子,想必吴家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那么今晚我们就分房睡吧。反正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儿,你喊一声我一定冲过来。” 谢粟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但脸上表情不置可否,隔着幂篱默默地盯着小算。尽管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得不委曲求全听令于小算,可他内心里还是觉得小算理应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最好改变想法今晚仍旧陪他入睡。 小算看谢粟默不出声,担心他会生气,不由地心虚赔笑道:“谢公子,咱们是以兄妹的名义入住的,同住一屋让张家人看去了总归不好,是不是?今晚你就一个人睡,好不好?” 疑问的句尾被女子娇憨的声音上扬拉长,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温柔,谢粟听得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多谢小算姑娘。”看来今晚是真的吃不到她了。谢粟有些可惜地暗自“啧”了一声,便向小算拱手谢礼,径自走进了院内的东屋。 他可不是心疼她,只是养着这么一只灵气旺盛能滋补身体的小母鸡,他又何必杀鸡取卵急于一时呢? 小算哄完谢粟后,不由地松了口气,生怕谢粟反悔似的,她连忙小跑进西屋。她实在也是累极了,懒得洗漱,和衣往床上一倒,刚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幸好昨晚她不再做春梦了,一夜好眠之后,小算又生龙活虎地打起了晨拳。 “金姑娘,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阿爹叫我唤你来吃饭。”说话的是张家排行老四的儿子,也是家中老幺,名叫张翰雄。 张翰雄的名字听起来很五大叁粗,但他外貌十分秀气,文文弱弱又十分害羞不像是庄稼汉,反倒像是个酸腐书生。不过凭他那胆小的个性,就是女鬼聂小倩找上他,他也没这个本事享艳福,怕早就被吓死了。 这不,小算接过张翰雄递过来的汗巾,不过是点头笑着示谢了一下,张翰雄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金、金姑娘,你穿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像是找不到什么词儿了一样,张翰雄红着脸朝小算嗫嚅了一句,赞美的音量真是低到尘埃里。 小算今日穿的是明黄交领窄袖襦裙,外搭朱红绣边的白色半臂上衣,耳边是两缕流苏髻垂下来的秀发,衬得她明媚又可爱。 不过小算满心都是早饭根本就没听到这句夸奖,反倒是刚跨出房门的谢粟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多看了张翰雄一眼。 就是这一眼有点长,直到上了张家的饭桌,谢粟才收回了对张翰雄审视的目光。 “金公子,不知道您跟令妹今日何时出发寻亲呀?”吃饭间,张家老父亲张贤理热心地询问道,“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呢?” 张家虽是小户人家,固然比别人能多几间屋子多几盘好菜,但对于能多赚的钱,张家当然也是觉得多多益善。 谢粟隔着幂篱没有说话,小算先开了口:“那个张老爷,家兄路上染病,不仅肚痛难眠,脸上也起了红疹,许是因为路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惹的,眼下看来还需要叨扰贵府几日,待家兄养好病方能上路。不知道您这边方便不方便?” 说完,小算很是识相地又拿出了一两银子,一旁谢粟的目光简直要穿透幂篱了。 可惜幂篱的纱布太厚,隔绝了谢粟的眼神,有如山高皇帝远,密令再急也不易翻山及时准确抵达,谢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金小算继续做赔本的买卖。 “方便!方便!既然金公子患病,那必须要好生休养。我们这村子里有一个赤脚大夫,吃完早饭,我让翰雄领你们过去看看。”张贤理笑嘻嘻地接过银子,嘱咐一旁的张翰雄道,“翰雄,记得要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小算皱眉道:“张老爷,我看翰雄小兄弟身体娇弱,万一被家兄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您家还有其他人可以带我们去吗?” “这、这个……”张贤理有些迟疑道,“实不相瞒,家中老大、老二都在钱潮城做工,老叁今日还得下田割稻子,只有我家老四有空陪二位了……” “那就不用陪了,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好了。”小算摆手道,虽说是陪同,可这也是一种监视,让张翰雄跟他们,他们还怎么查案子。 张贤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红着眼的张翰雄拉了拉衣角,最后叹了口气,报了赤脚大夫家的地址,只得任由小算他们去了。 赤脚大夫家在村头小桥往东数第五棵大柳树下,幸而张家也住在河边,两人只需上了河堤,过了桥就能走到。 小算与谢粟出了张家,就看见河堤上插着不少纸钱吊子,两人并肩向小桥走去的路上,看见路边全是这种纸钱吊子。而且不同于清明的白纸吊子,这些纸钱吊子反而都是大红色的,远远看着十分喜庆。 “小算姑娘,你不觉得这个村子里有些地方很奇怪吗?”谢粟好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小算的思路。 小算点点头:“确实。如今已是夏末秋初,清明早就过了,这些纸钱吊子看起来却依旧很新,而且颜色既不是白的也不是黄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奇怪的不止是这一处,那个……” “滚——!” 忽然间,一声怒吼打断了谢粟的话。 5.河伯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不远处一群孩童正在谩骂着推搡一个疯妇人,那妇人许久不理的头发十分凌乱,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脸上更是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全是被人殴打的淤青。 那妇人跌倒在河堤上,一手护着怀里的包裹,一手抬起护着头,而一旁的孩童依旧不依不饶地向她扔着石子。 “住手!”小算怒从心起,快步冲到了那群孩童面前,将妇人护在了身后,“你们这群小鬼,竟然敢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圣贤书白读了吗?!” “呸!好管闲事的臭女人,滚远点!”那群孩童不以为意,依旧破口大骂,其中一个更是要向小算扔石子。 “痛痛痛!”不知道何时,谢粟也来到了他们身边,他伸手就攥住了那个要扔石子的孩子的手,力气大到让那孩子哭喊了出来。 那群孩童见又来一人,很识时务地跑走了,边跑还不忘回头诅咒道:“臭娘们,敢惹我们,晚上让河伯吃了你们!” “河伯?我现在就把你打得喊我大伯!” 小算气得要追过去揍人,被谢粟拽住了胳膊:“小算姑娘,正事要紧。” 无意间摸到小算的手腕,谢粟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本以为这只小母鸡只是灵气旺盛能滋补人,没想到她还会自我修补,现下他能摸到她身上的灵气不仅全部恢复了过来,甚至比那日更甚。 联想到这几日小算的好胃口,谢粟马上对此了然于心:金小算,是天下稀有的灵泉体质。只要她不死,她就会能制造出源源不断的灵气。 没想到,小母鸡还真的会下金蛋。 谢粟不动声色地放开小算的手腕,心里的盘算早已百转千回。 就在两人转身间,那疯妇人已经下了河堤,她蹲在河边,从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迭黄纸。 小算不放心地跟了过去,问道:“大姐,这河水湍急,你还是早点归家的好。” 这河东村的大河是西祠湖的支流之一,如今夏末之际,水涨船高,急流颇多,稍有不慎,就有跌落河中溺死的危险。 “家?我早就没家了。”那疯妇人神情麻木,将那黄纸分了叁垛垒好,又怕风大吹飞黄纸,只得用包袱压在一垛黄纸上,哆嗦地掏出火折子,准备烧纸钱。 小算帮着她压着另一垛黄纸,问道:“大姐,你这是要烧钱给河伯吗?” 听闻刚才那群孩子说着“河伯河伯”,如今这个妇人就算没家没钱也要在河边烧纸,小算不禁揣测是不是这边有什么祭拜河伯的风俗。 “哼。”妇人点燃了纸钱,冷笑道,“谁要烧给他?!” “那您这是……?”小算有些费解,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她随即又把问题抛之脑后,开始向那妇人套话,“那个大姐,您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请问您知道一个叫罗敷儿的姑娘吗?” 妇人烧纸的手一顿,看了小算一眼,语气不明地道:“姑娘,我看你也是有福气的人,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问。这村子里都是有罪的人,你们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似能撬开嘴的人,小算不甘心线索就这么断了,跟着妇人继续盘问,哪知那妇人不再搭腔,只对着大河撒纸钱,嘴里还念叨:“我苦命的儿啊,娘给你送钱来了……” 小算眼看套话无望,只得拉着谢粟走回了河堤上。 回到河堤上,小算鬼鬼祟祟地从手里掏出一根樱红色的发绳,那是她从妇人身上顺手牵羊来的,她举着发绳对谢粟一脸得意地道:“你看,这个大娘不梳妆,身上却带着这个发绳,想必这是她要送给亲近之人的。从她在河边烧纸的情况来看,我猜应该是她女儿溺水了,她打算祭拜时把这个烧给她女儿。我现在把她‘拿了’过来,等她找我要的时候,我就不相信她不乖乖听我问话,哼!” 隔着白色幂篱,谢粟久久没有回应,犹如迟迟不给犯人秋后问斩的判官。 “咳咳。”小算自觉心虚,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你刚才说这个地方奇怪是不是?我觉得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说话遮遮掩掩的大娘!” “还有比这个大娘更奇怪的地方。”判官谢粟终于大发慈悲,应了小算的话,声音清冷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子女人很少?我们从昨晚入村到现在,一路走来除了那个妇人,可曾见过一个女子?” “诶?好像是没有耶……”小算歪着脑袋回想着。 谢粟继续道:“人言‘物以稀为贵’,可看起来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少,地位却很低,连孩童都能随意欺辱她们。” “也不一定啦,说不定那群孩童只是以为那大娘是疯子,所以才欺负她。”小算不以为意。 “如果真是如此,张翰雄就没有必要为了掩人耳目而女扮男装了。” “女扮男……诶?!!张翰雄是个女的?!”小算回过神来,整个人都震惊了,她以为张翰雄只是长得女相又性格软弱罢了。 “她没有喉结。”更重要的是,谢粟闻到了她身上的雌性气息。 “是、是哦……”其实小算根本没注意张翰雄是否有喉结,只是仍在震惊中的她习惯性对谢粟的话进行肯定,“那、那这事儿会跟罗敷儿失踪有关吗?” “不能说毫无关系。我问你,如果你哥哥结婚当天,你发现新娘跟奴仆跑了,你会怎么办?”谢粟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当然立马冲到新娘家,破口大骂她家……诶?”一道灵光闪过小算的脑中。 “没错。张家人说,新娘是在新婚之夜与家奴私奔的,可是他们却在新娘回门,也就是婚后第叁天才找上罗家算账。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在结婚当天闹回女方家了。张家这种状况,怎么想都于情不合理,更像是心虚,为了应付罗家的盘问才倒打一耙。这么看来,罗敷儿失踪,他们绝对是知情的。”谢粟缓缓地道,“还有,如果说河东村女子少,所以才会向外讨亲,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河东村的女子如此之少呢?” “可、可是,这种事我们该找谁打听呢?那个妇人被同村人欺负成那样,都不漏一点口风,我看,其他人更没指望了!”小算有些懊恼地道。 “河东村的人可不是只有这里才有,那媒人王氏不就是从这个村子外嫁到罗家村的吗?”谢粟提醒道。 “对耶!谢公子,你可真聪明!”小算喜笑颜开地夸赞谢粟道。 谢粟没有谦虚地恭维了回去,算是没收了小算的夸奖,沉声静气地道:“走吧。” 两人决定回罗家村找王氏,只可惜刚走到河东村村口,两人就被人从背后一棍子给敲晕了过去。 小算倒下之前,迷蒙中看到了张家一大家子和他身后的一大群村民,其中就有那群河堤上的孩童。他们一脸幸灾乐祸,显然刚才是向大人们告状去了,才致使小算两人被偷袭。 “妈的,刚才就应该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才不枉他们真把他们的狗爹娘给招来!”小算在晕过去之前愤愤地想道。 小算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双手被捆,身体也被人绑在了河边的凳子上,身上还穿着大红喜服。 小算可以肯定,这次真的不是梦了。 因为她不仅看到了一旁的新婚吉轿,还有一群乌泱泱的人跪在地上,张家父子包括张翰雄也在其列。 “吾神河伯,怜我苍生,来方禋祀,以其贞女,与其红钱。吾神河伯,贻我福运,来方禋祀,以享以祀,以介景天。” 不远处,一个巫祝正执着一根桃枝在河边跳大神,她每念叨一句,就有一个村民站起来在河岸边插红色纸吊。 那诡异的红纸吊钱,犹如喜纸飘荡在半空,又如鲜血铺红了天涯,很快就蔓延到了小算的脚边。 看到此情此景,小算还如何不明白罗敷儿、疯妇人的女儿还有河东村的万千少女去了哪里!这些无辜的女孩,全部被河东村的村民投入河里,祭拜给河伯做了新娘! 小算不可置信地望着村民们麻木的脸,那些脸庞在那漫天红色的映照下,更显阴森可怖。 仿佛这种人祭在他们看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一种庆典,他们丝毫不觉得这是一种戕害同类生命的行为,女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另一种可以给河伯祭祀的牲口。 “你们!你们还有王法吗?这可是杀人!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小算又怕又怒,没想到在如此风调雨顺的年代,紧邻国都钱潮城的河东村竟然还有如此荒谬的陋习存在。 村民们并没有理她,似乎对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仍旧冷漠地插着红纸吊。就连早上还原本脸红腼腆的张翰雄,此时也是面无表情地弯腰在小算脚边插下了一支红纸吊。 “等一下!张翰雄也是女人,你们怎么不先送她入河!”想到同是女人,张翰雄竟能如此冷血地旁观自己被害,小算觉得一定不能放过她,死也要拉她做个垫背的。 ================================ 作者的话: 我知道有些朋友是冲着肉文来的(捂脸流泪笑),放心,真的很快就来了。 因为我写文很差很不好,所以想摸索出自己的风格,把想要说的故事说好。 简单粗暴的观感当然刺激,但是这次我想把两人描写得更立体一点,故事情节写得更有逻辑一点,这样感情羁绊的牵扯才会更有说服力。 我相信,灵肉合一才是最动人的。 6.得救 “哦?”巫祝闻言,停止了祷告,转头看向张贤理,“张家老爷,她说的可是真的?” “胡言乱语!我家老四只不过身子柔弱了点,怎么会是女人!再说了,就是因为我家四个儿子,我不得已才托人在外村给我找祭品,前不久才献给河伯做新娘,这事巫祝你可是知道的!巫祝休要搭理这个疯丫头,还是继续法事吧!”张贤理一蹦叁尺高,脸涨得通红。 “张家老爷。‘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吾全村’,我们村这句祖训你也是知道的。事关我们村生死大事,你可要老实交代。”巫祝半信半疑地道,“如果不是你家四个儿子,我当初可是不会答应你换祭品的。” “不过是新娘而已!反正我家已经献祭过了,何须还要计较太多!”张贤理显然急了。 “好一招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你让罗敷儿代替你女儿张翰雄献给河伯,不怕河伯不满意罗敷儿这个新娘,找你们村算账吗?”小算在一旁挑拨离间道。 “闭嘴!罗敷儿嫁入我家就算我张家人,未入洞房还是处女,既是我张家人又是处女,献给河伯有何不妥?!罗敷……你怎么知道我家新娘是罗敷儿的?!”张贤理忽然反应过来,“巫祝,这个女子必是罗家村派来的奸细,现下已经知道我河东村的秘密,更是不能留下活口啊!否则河伯怪罪下来,你我承担不起!” 巫祝衡量了一会儿,决定对张家的事之后再议,她走到小算面前,用手帕绑住了小算的嘴,道:“姑娘,不要再挣扎了。你能被选中嫁给河伯,也是你的福气。望你等会入水到了河伯身边,别忘了为我们河东村美言几句。” 我呸!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小算心里愤怒地叫骂着,无奈手被绑着嘴也被绑着,无法出声的她,只能跺脚两下以示抗议。 巫祝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身边几个大汉道:“好了,莫要误了吉时,赶紧送新娘去见河伯吧!” 尽管小算万分挣扎,无奈力气比不过他们,最后她只有被扭送入轿的份儿。 小算被巫祝盖上了盖头,本来就行动不便,此时更是看不清周围,想要逃命真是天方夜谭。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明白这些疯子是真的要扔她入河,小算害怕了起来,她还没做成大侠衣锦还乡,也没吃够天下的美食,还没有回家见义父义兄,她真的不想死。 对了,她也还没有送谢粟回家。小算忽地想到了谢粟,不知道此时他在哪里,那些村民会怎么对待他。答应他的事,自己临死前都没做到,实在是有违大侠风范。 “不好了!走水了!”突然,一声喊叫打破了这场祭祀婚礼,“疯婆子把我们全村都给烧了!” 小算感觉到轿子被人一撞,身边全是人们手忙脚乱的声音,连巫祝都惊慌失措地喊道:“不要急!不要挤!先把祭祀弄完!” “巫祝,你家被烧得最惨!疯婆子现在还在往你家倒豆油呢!” “臭娘们!”小算只听巫祝怒吼一声,那声音由大到小,然后随着风儿消失在了远处。 过了好一会儿,小算总算听见周边都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但小算看不到,听不见,说不得,更动不了,这种寂静无疑也放大了小算的恐惧——这短暂的宁静像是偷来的官物,迟早要还回去的。因为等他们处理完火灾,你还是会死的,只是你不知道他们何时归来,自己又会何时去死,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 又过了一会儿,小算听见周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似村民与巫祝的步伐慌乱沉闷,反倒像飞鸿踏雪泥般轻盈。 小算不由地祷告起来:不会吧?是河伯亲自来抓我了吗?拜托,河伯,你走吧!我又不好看,你别找我做新娘啊!你不如找个好看的,比如像谢粟…… 谢粟! 来人站在喜轿前停了一会儿,随即,一只冰冷的手伸到了小算的脸前,掀开了她的红色头盖。 背着阳光,小算果然看见了谢粟那张美丽的脸。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感谢老天爷,没想到最后还被你救了!看来以后果真要多做好事!谢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啊!”小算得救以后激动极了,连两人逃亡回罗家村的路上,她都不忘谢天谢地地对谢粟念叨着,“不过,你怎么逃出来的?” 谢粟赶着牛车,头上幂篱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只得以一根竹簪束起长发。他一身碧色罗衣,神情淡漠,仿佛此时不是在亡命天涯,而是仙人正在腾云驾鹤下凡游历。 谢粟甩了一下鞭子,道:“还不是因为你偷了人家女儿的发绳!那可是那妇人女儿留给她的遗物,你偷了她东西,自然被她找上门。她找到张家那群看守我的人,让他们把你我都交出来,那群看守自然不肯,于是那妇人气得就要烧屋子。加上她女儿死在巫祝和村民的手上,丢了遗物没了念想,她自然迁怒整个村子,放火烧了整个村子。趁着他们人仰马翻地去救火的时候,我才有时间挣脱绳索,悄悄逃出来救你。” 其实他也没费多大功夫,只是在他准备想杀人屠村了事的时候,那个疯妇人跑了出来给他解了围。要不是他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小算帮他滋补身体,否则他可没打算要带上她。 “谢公子,你可真是太好了!逃命都不忘了救我!” 小算对此当然毫不知情,她“嗷”地一声,感动地扑到了谢粟身上。只恨自己没长狗尾巴,因而此时她只能靠言语对谢粟表达的感谢,实在大打折扣了她感激之情的效果。 谢粟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她实在是太重了,加上他还在赶着牛车腾不出手,也就随她继续赖在自己身上了:“如今,你想怎么办?” “唔……” 小算背靠着谢粟,玩着凤冠上的流苏珠子,思考了一会儿,道:“不管如何,我们现在肯定是先要把真相告诉罗大郎。我们是不可能去报官的,否则惊动了吴家老爷就得不偿失了。最好让罗大郎他们去报官,让官差去收拾河东村的人。” “万一他们夫妻俩不是报官,而是直接去寻仇怎么办?”谢粟淡淡地道。 金小算根本就不懂,任何人听到自己至亲被人杀死了,第一反应都是去找凶手拼命,而不是报官。 更何况,报官了之后官府并不一定能公正审判,就算公正审判了,又该审判谁呢? 是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河伯”吗?是迷信的所有河东村村民吗?还是遵循祖训祭祀的巫祝?审判了他们就全都会偿命吗? 也许他们之中情节轻微的,在牢里关不了几天就会被放出来,甚至有可能会继续在河东村进行着人祭,只不过更加隐秘了而已。 就算官府真的让河东村所有人都偿命,也要等到秋后问斩,罗家夫妇等得及吗?谢粟想,罗家夫妇唯有手刃了他们才能解恨,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我们就要跟着罗大郎夫妻俩,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去寻仇。”小算轻声地道,“他们是好人,他们的双手不应该沾满鲜血。就算他们现在一时泄愤得到了安慰,但在以后长久的日子里,他们夜里回想起自己也曾杀了人,是否也会心怀不安?或许可能都没有以后,就因为杀了一群疯子被官府抓住,就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就算他们没死,河东村的后人们会放过他们吗?如果让他们动用了私刑,将会有无穷无尽的复仇。冤冤相报又何时能了呢?” 谢粟没有言语,内心冷嘲着金小算的天真,又有些惊讶金小算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心如明镜。果然是个大彻大悟之人,真没浪费了她灵泉体质。 一如谢粟所料,罗家夫妇知道真相后怒气冲天,第一时间就要冲到河东村让张家人偿命。在小算锲而不舍地劝说下,同时谢粟也加了一点小小的“帮忙”,俩夫妻最终还是报了官。 天子脚下出了此等天怒人怨的命案,加上皇帝是有好生之德的信佛之人,府尹吓得连小曲儿都不听了,屁滚尿流地爬上肩舆,由师爷和衙役陪着,一路狂奔至河东村。 当小算与谢粟悄悄跟随罗家夫妻来到河东村时,捕快们正在拖行着张贤理,其他的河东村民被收押在牢笼车上,他们的孩子扒着车身哇哇大哭,张翰雄也跟在捕快的身后哭喊:“放过我爹爹吧!我愿意嫁给河伯,都是我的错!我爹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相信河伯?就为了这不存在的邪神,你们杀了多少人!”府尹被这些冥顽不灵的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河伯存在的!存在的!你根本不懂!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村早就亡了!”张翰雄披头散发,神情狰狞地反驳着府尹。 当她看到府尹身边罗家夫妇时,她又跪在了两人身旁,痛哭流涕道:“亲家公,我知道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但是我爹爹真的是没有办法!自我们村有了河伯开始,每一家都要向河伯供奉自家长女,不然河伯就要淹了我们的村子,还会接连降下灾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爹爹也是为了我才会找上罗姐姐,出此下策,你们应该懂我爹爹的心情呀!我求求你们,让他们放过我爹爹吧!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扛!求求你们了!” 罗氏闻言红了眼,拽着丈夫的衣袖令自己不至于气得倒下,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也知道你爹爹爱护你的心情,那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心情?!你张家女儿是女儿!你们淹死我女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是我罗家捧在手心上疼爱的女儿!你们就为了荒谬的迷信传言,害死了多少人家的女儿!放过你爹?永不可能!你也是帮凶之一!” “河伯是真的!是真的呀……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张翰雄眼看求情无望,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两个捕快趁机将她也掳入了牢笼车上。 7.新娘(微H) 这个举村人祭的案子,最后以河东村全村人被官府逮捕,由都察院亲自问审而告终。 “谢公子,你说河伯真的存在吗?” 望着官府远远而去的牢笼车,巫祝最后离去时对两人藏身之处的回眸一瞥,让小算觉得有些不安。 河伯虽然又懒又自恋,但终究是神,绝不会让教徒做出杀害人命的事情。且不说触犯天规会被重罚,就是王母也不会轻饶这种事情。 谢粟道:“信仰,只要有人信奉便会存在。不管有没有河伯,依张翰雄所言,河东村绝对是有被所谓的‘河伯’处罚过,又或者他们的先祖接触过这个‘河伯’,所以河东村人才会如此信奉这种祭祀,就是不知道这个‘河伯’现在是不是还留在河里,日后还会不会继续为非作歹。” “那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总不能留着这个祸害!”小算急道。 虽然她身出九子山名门,乃修世俗佛法的道场,除了学了一点叁脚猫的手脚功夫,她完全没有像义兄柳沧澜那般有降妖伏魔的本事,更没有义父慈悲渡化的本领。尽管她有心想要找出这个“河伯”邪神,却是毫无办法。 谢粟冷静地道:“我曾听闻,鸡鸣之时,双眼抹牛眼泪,手执桃树枝,在事故之地绕圈叁次,即可见到妖魔精怪的实体,再用桃树枝用力击打,那些妖魔精怪自会消失。只是,见到了妖怪实体,我们就有可能被它攻击,有性命之忧。小算姑娘,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小算坚定地点点头:“如果真的有此邪物,我们肯定要抓到它,不能让它再伤害平民。这是我们做大侠的必须要面对的责任。” 看着小算圆圆的脸蛋上认真的神情,谢粟觉得她好像供台上一只饱满的小月饼,竟然甘愿为虚无的信仰奉上自己。 谢粟想要伸手捏捏她的傻脸,可最后还是忍住了,道:“好吧,那么今晚我们现在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收集牛眼泪和桃树枝。” 两人又回到了张家,找了两间没被烧毁的厢房落脚,打算养精蓄锐以应对明日之事。 夜幕静谧,一个黑影有如液体一般,无声地攀上了小算厢房外的台阶。 “新娘……我的新娘……”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门缝流进了厢房内,在看到坐在床上穿着嫁衣靠床柱而眠的小算时,黑影低声嘶哑地贴着地面向小算游了过去。 一道绿光闪过,劈入地面将那黑影打得一哆嗦,离小算后退了几步。 “嘎——!”潜在地面下的黑影愤怒地朝来人低吼了一声,“这是我的!我的新娘!” “你的?”一身碧衣的谢粟拿着鞭子,冷冷地道,“不过是一只低等妖兽罔像而已。你也配?” 罔像被激怒,黑色的身体渐渐浮出地面,汇成一只类似猴子的形状,它长长的尾巴此时愤怒地上扬,手脚做出攻击的姿态:“吃了你!吃了你!再吃了新娘!” “你冒充河伯杀戮食人已是触犯天条之罪,此时还敢冒犯于我?”谢粟从容不迫地又甩出一鞭,在罔像的身上打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嘲讽道,“才堪堪修炼两百年而已,还想做我的对手?” 两人纠缠了许久,罔像一直无法碰触到谢粟,又急又怒,它厉声尖叫地伸手要抓那烦人的鞭子。 小算此时已被尖叫声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罔像尖长的指甲要戳在谢粟身上,本能地冲上前抬脚将罔像踹在了地上。 “没事吧,谢公子?”她扶住谢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猴子”,满脸嫌弃,“这就是那个祸害河东村的东西吗?” 谢粟将鞭子没入掌内,点头道:“它根本不是什么河伯,而是一只水妖,性淫,喜虐杀处女再食其肝脑的低等妖兽。它修炼两百年,有了一点法力,便在河东村为非作歹。” “新娘!新娘!”感觉到自己的猎物被他人夺走,罔像愤怒到了极点,开始在手中凝聚一根水戟,将锋利的尖头向谢粟刺去。 “小心!”小算惦记着谢粟孱弱的身体,她搂着谢粟跳出窗外,避开了正面交锋,然而那尖利的矛头还是刺破了她的右臂。 “轰隆——” 正当小算掏出义兄交给她的保命符,打算用来降服罔像时,一道沉闷的天雷劈中了追门而出的罔像,瞬间将它打得灰飞烟灭,不剩分毫痕迹。 “这、这是……?”小算惊呆了,一时没弄懂怎么回事。 “那是天谴之雷,王母用来严惩荼毒生灵之人的刑罚。”谢粟仰头望着那道熟悉的雷光,语气中透露了一丝不屑,“罔像两百年来吃了无数少女,更是弄得河东村生灵涂炭,王母处罚它魂飞魄散,自是理所应当。” “只是……”谢粟目光流转,泛着微弱荧光的指尖拂过小算右臂上裸露的伤口,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小算姑娘,你可能要受苦了。水妖全身上下包括武器都沁了淫毒,无法袯除的,必须要立即与男子交合才能挽回性命。” “诶?!!!”完蛋了!金小算头都要大了,她不会今晚真的要兽性大发强占良家妇男了吧! 谢粟那脆弱的身子板能经受的住她嘛!金小算很是怀疑地瞄了一眼弱不禁风的谢粟。 似乎感受到了小算的蔑视,谢粟像是要证明自己地道:“如今在荒郊野外,除了我,似乎没人能帮您解毒了,小算姑娘。” 小算愁眉苦脸地道:“就、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谢粟扬眉道:“妖兽的淫毒,无人能解。” 你那副舍身取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很想嘛,我才不要咧……咧……好吧…… 忽然,一股瘙痒爬上了小算的腿间,小算已经开始全身发软了。 好吧,虽然、虽然她是有这个贼心,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强迫的事情来啦!小算实在是开不了口,她难为情地撇开了头。 “小算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救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人,就算让我以身相许都不为过。”谢粟横抱起小算向厢房走去,他似安抚又似诱哄地贴在小算耳边呢喃道,“能让我为您解毒,是我的荣幸。” 少女的凤冠被人丢弃在地上,嫁衣也被丢在床边,她的胴体则在床上被男人毫不怜惜地亵玩着。 小算脸颊绯红地看着在自己腿间埋头吮吸的男人,那浑身麻痒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令她忍不住抗议道:“唔!唔……别吸了,痒……” 男人闻言,终于扬起头颅,嘴角还泛着晶莹的水光,神情艳丽:“嗯?痒?我不是告诉你过?” 男人欺身上前,温柔地亲吻着女子的眼,鼻,嘴,最后伸出细长的舌头,溜进她的嘴里,卷起女子软嫩的舌头,贪婪而用力地吮吸着,直到女子受不住这番纠缠溢出了涎水,他才停止了动作。 男人的手拂起女子眉前的黑发,轻声道:“以后你的小骚穴还痒的话,就让我再给你舔。” 唔!他他他他怎么知道了那个梦?!小算瞪大了眼睛,心里羞愤到无话可说。 谢粟看到小算那幅河豚胀气的样儿,不禁有些失笑,虽然一开始是想杀了她直接进补,但是看在她这么有趣的份上,他可以多玩她一段时间来解解闷。 “那天晚上,小算恩人在梦里叫得好大声呢,都把我给吵醒了。”谢粟笑得恶劣,捏了捏 小算的脸颊,“只要小算恩人想要,我随时都愿意供您狎弄呢。” 女子那雪白的脸颊肌肤下隐隐透着晕红,让谢粟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动作渐渐向下,摸到了女子胸前的白桃子,那软糯的手感让男人迅速转移了战场。 他低下头,双手抓住女子挺耸的奶子,让奶子聚拢在自己的嘴边,伸舌舔弄着那双酥胸,直到奶子上全是口水和红痕,才去舔红润的乳头。 骗子!大骗子!小算的小穴里汩汩地流着汁水,被浸湿的穴口骚痒难耐,她恨不得被男人湿热的肉棒捅进来解痒,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依然在吸着她的乳头。 还说什么给她舔穴,大骗子!小算不满地抬起右腿,磨蹭着男人的腰,催促着他进行下一步。 “我的恩人,已经等不及了吗?”谢粟轻笑,嘴唇依旧没有离开女子红艳的乳头,只是终于伸手继续向下,将手指挤进女子湿濡的花唇间,一点点地探入她的花道里。 再也不是梦里那样虚无缥缈的感觉,男人的手指在蜜穴里来回抽弄,真实的快感是小算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的,她浑身发烫,眉头紧皱,两腿却本能地跟随着男人的手指舞动。 不一会儿男人的手掌就被小穴里的蜜汁打湿,晶莹剔透又黏黏糊糊,带着一丝淫香。 谢粟不忍浪费这么滋补的汁液,把手指一根一根地舔了干净。在看小算被自己玩弄到迷糊的神情后,他又恶意地将沾满自己口水的食指,塞入女子的口中,搅弄着女子柔软的小舌。 小算顺从地舔着谢粟的手指,像是亲吻着世间珍惜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又虔诚,这极大地取悦了谢粟。 “乖女孩,这就奖励你宝物。”男人徐徐地解开腰带,恩赐一般掏出肉棒。 不同于谢粟苍白病弱的脸庞,那根肉棒健康又粗壮,上面条条凸起的血管纵横交错,棒身还一勃一勃地抽动着,硕大的龟头上沁出几滴清液,彰显着它的蓄势待发。 8.洞房(高H) 热腾腾的性器在女子的腿间招摇着,小算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根肉棒。 等、等下!好大!男人的肉棒粗得让小算一只小手根本圈不过来,她有些心惊胆跳地睁开眼,果然就看到那根肉棒有如一截丑陋粗犷的蟒蛇,正对着少女的蜜穴虎视眈眈地流着口水。 “乖乖,后悔了吗?”男人边说着边把女子软绵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膀,龟头在她的阴唇上来回摩擦着,在逗弄得女子忍不住呻吟起来后,他忽地恶狠狠地将整只肉棒都捅进了嫩穴里,“后悔也来不及了!” “啊哈——”小算被顶得在枕头上一抖,小穴被填满的快感让她顾不上矜持,满足地轻喊了一声。 真好,肉棒进来了…… 小算双手紧紧扳在谢粟的肩膀上,眯眼享受着被男人肉棒抽插的感觉,好胀,好舒服…… 看着小算满足的样子,谢粟轻笑了一声,右手摸上她架在自己肩膀的小腿,亲了一口:“乖乖,这还是只是开始呢。” 说完,谢粟扶住女子的腰,开始疯狂地摆腰冲撞了起来,大肉棒一下又一下地捅进蜜穴的深处,不时把蜜穴内红艳的软肉勾出,小算被他弄得神魂颠倒,胡言乱语了起来。 “呜呜,不、不要这、这么用力……” 小算全身绯红,眼角带泪地哀求着男人,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但没有引得谢粟的怜惜,反而让他忍不住更粗鲁地对待她。 “不用力,嗯?!不用力?!”男人问一句,就将肉棒狠狠地捅进女子的蜜穴里,再温柔地拔出来,捅进去,“乖乖,你活该就要被我肏的,用力地肏,把你肏翻天,肏得明天下不了床。” “啊……啊哈……太、太重了……”小算激烈地喘着气,男人凶狠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挪着白嫩的小屁股想要逃离。 “想逃?”男人不满地将女子的腰肢拽了回来,用比刚才更猛烈的力度,将肉棒插进了蜜穴里,并加快了撞击的速度,“真不乖。不乖是要接受惩罚的……嗯……” 男人的囊袋拍打着女子的穴肉,发出“啪啪”的声音,小穴被打得又溢出了一滩淫液,肉棒沾着淫液在小穴里抽插,让整间屋子又响起了“噗滋噗滋”的声音,淫靡至极。 “嗯嗯……怎么这么舒服……啊哈……乖乖的小骚穴可真紧……嗯……” 男人的动作太过激烈,以至于床发出“吱呀吱呀”不堪负荷的摇动声。 女子被男人干得无法回话,淫水直流的蜜穴不停地收缩着,把男人的肉棒吸得又酸又麻。 本想以淫性操控女子的谢粟,此时反倒自己有些失控,他有些恼羞成怒地啃着右肩上的白嫩小腿,身下却依旧贪婪地撞击着,甚至更加用劲:“啊哈、哈,小坏蛋……让你咬我、我……奸死你!”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如同浪涛拍岸般袭来,小算再也忍不住了,哆嗦地放下架在谢粟肩上的双腿。 谢粟却不给机会地将那双不安分地白腿拎在自己的腰间,整个人重重地压在小算的身上,向上操弄得小算屁股都离开了床铺,两人紧密交合的私处溢出大量淫液,不停地滴落在床单上。 “啊——!”突然间,尖锐的快感袭来,小算抬手想要捂住自己娇媚的呻吟,却被谢粟坏心地拉开,双手不得不攀在了男人的脖颈之间,极致的快乐让她再也无法忍耐地尖叫了出来。 女子高潮中的腿紧紧地圈住了谢粟的腰,毫无廉耻地使劲压着他的屁股向下,让他的肉棒往阴道更深处捅去。 一股股甜蜜的汁水从女子的子宫深处喷了出来,浇在谢粟的龟头上,阴道内剧烈痉挛的多汁嫩肉,还在死死地咬着他的肉棒不放。 “啊哈——”谢粟感觉到脑髓都要被这淫荡的小穴给吸了出来,快灭顶的感让他也忍不住低吼一声,肉棒顶住花心,喷薄出一股股冰凉却浓厚的精液。 “乖乖,爽吗?”小算的身体终于停止颤抖,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完事了的时候,谢粟却摸着她额头上汗湿的头发,黏黏糊糊地吻着她的额头问道。 “累死了。”想到刚才谢粟淫词浪语地欺负自己,小算有些嫌弃地推开谢粟,“解毒完了吧?赶紧休息吧……” “啧,还说什么‘谢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小算姑娘就是这么感谢恩人的?嗯?”谢粟不要脸地又欺身了上来,双手还揉着女子嫩嫩的小屁股,试图让那销魂的蜜穴离自己的肉棒更近一些,“利用完人家就嫌弃了?” “那你要怎样嘛?!”小算娇憨地白了谢粟一眼,只要不再来一次都好说,那种要死了的快感她真的顶不住。 “不让谢公子肏爽了,怎么能算偿还完呢?你说是不是?”谢粟轻笑一声,肉棒又开始不安分地磨起女子的阴蒂。 小算被那热乎乎的肉棒磨得脸色潮红,闭上眼睛准备不答话。 谢粟见小算“装死”,便缠着小算问“是不是?嗯?是不是?”,嘴唇还不忘啄着小算躲闪着的下巴。 小算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软声地妥协道:“好好好,就一次哦!就一次……嗯哼……” 小算话还没说完,谢粟就迫不及待地将肉棒插进了温暖而湿润的蜜穴里,闪电般的速度开始抽插操弄。 小算被他顶得无计可施,知道此时淫性大发的男人不射出来是绝不可能放过她的,她只好无奈地神手紧抱住男人纤细的腰肢,开始配合着他的动作,一前一后地扭动起小屁股。 “真爽……”蜜穴紧紧地钳住男人的肉棒,龟头上传来酥麻入骨的快感,男人爽得仰头眯起眼,依依不舍地将肉棒一下又一下地捅进蜜穴更深处,嘴上也依依不饶着,“嗯……怎么这么好肏……啊哈、乖乖,你是不是故意生得这么软、这么好让我肏的?嗯?” “淫贼!啊哈……”小算听了他的浑话又羞又恼,报复性地紧缩了一下小穴,就这一下差点没把谢粟夹得射了出来。 “啊哈——!”谢粟被夹得头皮发麻,差点精关失守,还没几分钟就射出来实在是太丢他的脸了。他低喊了一声,倒在女子的身上,停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想射精的冲动。 “淫贼?”谢粟不满地拍了一下小算的白屁股,“啪”的一声,小算被拍得又是一抖,蜜穴里流出不少淫汁。 谢粟抽出肉棒,龟头沾上那汁液,展示般地在蜜穴口不断磨蹭着:“没有淫贼的肉棒给你肏爽了,你能流这么多淫水出来?” 逗弄着穴口的肉棒迟迟不进来,瘙痒的空虚不断侵蚀着小算的神智,可她不想低头,赌气地“哼”了一声。 “还敢哼哼,嗯?刚才都没惩罚你呢!”谢粟低头啃了小算鼻尖一口,在那泛红的鼻头上捏了捏,“乖,转过去。” 小算嘴上哼哼唧唧的,身体却很听话地翻了一个向,上半身跪趴在床上,雪白的小屁股高高翘起,像是引诱着谢粟一般不自觉地轻轻摇晃着。 真是小笨蛋。谢粟看着小算乖乖配合的样子,忍不住又想欺负起她来,揉捏着白嫩臀肉的手,不禁在她的小屁股上又拍了一下。 小算“唔”的一声,想要转头抗议,谢粟却先行一步,从背后骑上她的屁股,肉棒开始大开大合地在小穴里冲撞了起来。 “嗯……好舒服……小穴好爽……”小算的秀发披散在背上,随着摇晃的身体而不时飞舞着。 谢粟看到她的媚态,满意极了。他的后背不停地向上挺,肉棒一次比一次更狂猛地插进阴道深处,似要插进她心里一般。 “啊哈……你轻、轻点!”小算被男人撞得毫无招架之力,一双小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好不容易抓到了床头栏杆,又被男人伺机十指相扣地抓住,压在了床上。 “好好,我、我轻点……啊嗯……”担心小算会被床撞到下巴,谢粟拿起旁边软绵的枕头,垫在了小算的胸下,嘴上哄着她,下身却依旧毫不留情地插弄着她的蜜穴。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算都已经泄了两次身了,男人还依然在乐此不彼地肏着她。 “你、你怎么还没完呀……啊哈——”男人又一阵冲刺,小算紧紧地咬着枕头再一次泄身,察觉到男人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她忍不住求饶道,“够、够了呀……要被你插、插死了……说、说好就一次的!啊哈……” 谢粟安抚地亲着她的美背,失笑地道:“乖乖,你、你是说一次,没说是谁的一次啊……啊哈……嗯……也没说一、一次多久哦……是不是……嗯哼……” 身下女子的小穴拼命地吮吸着肉棒,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清爽灵气也回溯到了自己的脑海里,谢粟爽得还不舍得就这么快结束洞房花烛夜。 骗子!果然是大骗子! 小算想要反抗,可是背脊被谢粟紧紧地压着,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认命地让男人在自己身上尽情地骑骋。 “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还有“噗滋噗滋”的水声夹杂着娇媚的呻吟再次响起,已烧了半截的红烛又滴下了一滴红泪。 夜还很长。 9.赶路(高H,马车H) 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把一切都晒得蔫蔫的。 在去往临安的林荫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在飞奔着,戴着草帽的车夫不时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挥动着缰绳,一边寻找着路边茶摊。 当那绣着大大“茶”字的旗帜飘扬在半坡时,车夫终于放下那空荡荡的茶壶,喜笑颜开地驾车赶去了那茶摊方向。 “客官,茶摊到了。”车夫将马车停在离茶摊不远处的树下,他恭敬地对着车厢道,“此次去往临安,虽说傍晚就能进城,但往后路上就没有茶摊了,客官可要下来吃茶歇息一番?” “不用了。”慵懒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音色如泉水般清澈。 “客官,就算您二位不吃茶,这马也要补充一下粮草了。”车夫婉言催讨道。 马车里的人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轻笑了一声,道:“进来拿草料钱吧。” 得到允许的车夫,撩起厚厚的竹帘,看到一个黄衫女子正依偎在一个年轻貌美的男人怀里,她闭着眼背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小憩,面对着车夫的脸,看起来异常潮红,似是被这酷暑给热的。 那男人一手圈着女子的腰,似安抚地轻拍着,一手从两人身前的小桌上拿起银子,扔给了车夫。 “这相公真是贴心,竟如此细致地照顾自家中暑的娘子,想必两人十分恩爱。”车夫心中感慨,忍不住又看了两人一眼。在发现两人衣冠整齐,正襟危坐在小桌后,他没有多想,接过银子便跳下马车,走进了茶摊里。 “乖乖,车夫走了呢。差点被人看到,刺不刺激,嗯?” 马车里,男人的手原本轻拍着女子的腰,却在车夫离去后,猛然将她往怀里一抱,他顺势咬上她的耳朵呢喃地问道。 “唔……”女子被他弄得身体微微向上一耸,轻咬住下唇,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住想要呻吟的冲动。 车夫不知道的是,在那小桌的背后,上半身看似衣冠楚楚的女子,此时下半身正赤裸地坐在男人的腿根处,湿淋淋的小穴里还插着男人坚硬的肉棒。 “乖乖,别咬。”男人怜惜地抚摸上女子的下唇,将莹白的手指塞入女子的口中,“要咬就咬我。” “不、不要再插了!外、外面有人……”女子羞恼地咬了那手指一口,将手撑在男人的大腿上,按住他蠢蠢欲动的下半身。 “好好,我不插了。”男人将女子完全抱入他的怀里,从背后不停地吻着她白嫩的脖颈,肉棒却完全没有要退出小穴的意思。虽然他没有再挺弄肉棒,可却缓缓地扭着腰,让肉棒在紧窄湿润的阴道里慢慢打转,研磨着花心。 “不是、不是说不插了吗?!啊哈……”花心被磨得又酸又爽,女子毫无抵抗之力,只能气急到喘气,“谢粟你这个大骗子!” “嗯哼……乖乖,我、我没有插,我就、就动动……”谢粟狡辩着,下半身仍没有停止动作,“你没说不能动,是不是?” 无耻!小算想要骂人,却在听见外面传来车夫从茶摊回来的脚步声后,吓得浑身一缩,捂住了嘴巴。 “嘶——”谢粟的肉棒被那紧张的蜜穴出其不意地咬了一口,他连忙抑制住想射精的欲望,报复性地咬上小算的脖子,“别夹了,乖乖。我都要被你的小穴夹射了。” 射了才好呢!淫贼!小算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抬起屁股想要脱离男人的怀抱。 察觉到小算的动作,谢粟连忙双手握住她的小蛮腰,用力地往下按,肉棒也顶到了她蜜穴的最深处,让小算爽到流泪:“唔——!坏人!” “乖乖,别害羞。”男人不疾不徐地抽插着女子的小穴,诱哄道,“刚才在路上,车夫就坐在门外,我们不也是做得很快乐吗?” 小算听见车夫已经走到了马车前,她惊慌得没有回答,生怕被车夫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奸淫着。 幸而车夫坐回了原位,没有再对车厢内过多关注,当他继续挥绳赶起了马车后,小算才松了口气,锤了身后不老实的男人一下。 车轮子辘辘往前滚去,马车又开始颠簸在山路上,谢粟扶着小算的腰,也一上一下地接着肏干起她:“乖乖一害怕,下面的小嘴就把肉棒吸得好紧,还流了好多水。” “才、才没有!啊哈……”小算被迫跟着他上上下下地律动着,柔嫩的小穴不停地吞吐着大肉棒。 “是是,没有很多。”谢粟一边舔着小算的耳朵,一边坏笑地调戏道,“肯定是我不够努力,嗯哼……那就让我给乖乖插出水来,嗯?” 小算还来不及反驳,谢粟突然猛烈的抽插起来,他的双手滑向了小算的膝盖窝,手臂把她向上一托,小算的屁股被他高高地举起,然后又被重重地按压在他的大腿上。每一次他的肉棒都抽出了一大半,再重重地刺进她的小穴里。 “啊——”小算受惊地低叫了一声,双手急忙扶住身旁的车厢内壁,“别这样顶、顶……啊哈、我要被你干死了……啊……嗯哼……” 小算被不停地被抛起,再猛地重新坐到男人的肉棒上,一次又一次。她被顶得失神,只能无力地靠在谢粟的肩头上,身体被动地在男人的大腿上起起伏伏,头还被男人抱住后仰,被迫扭头承受着男人炙热的亲吻。 谢粟一只手向两人结合处摸去,小算果然被他玩弄得下半身湿湿嗒嗒,小穴里的汁液溢在垫褥上,打湿了好大一片。 啊哈……好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大股冰凉的精液灌进了小算的阴道里,小算爽到身体不停地颤抖。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像飞上了天空,摇摇欲坠找不到方向,不由地抬起手想要抓住谢粟,稳定心神。 谢粟见状,默契地十指交缠住小算乱动的手,把她葱白的手指放在嘴边,奖励般地亲了一口:小母鸡真是越吃越美味。 怎么搞成这样啊?她明明是照顾谢粟送他回家的,怎么照顾到他的床上去了?!终于回神过来的小算,躺在谢粟的怀里疲惫地想着,这家伙不是身娇体弱多病多灾的嘛,怎么床上这么猛啊?是不是装的啊?! 小算怄气地猛推了还黏在自己身上的谢粟一下,谢粟被她推得撞到了车厢上,倒在垫褥上“咳咳”地吐了一口血——当然是装的,把小算吓了一跳。 “你、你没事吧?”小算连忙扶起谢粟。 谢粟长叹一口气,道:“我没事,只是费了些体力,累了一些而已。小算姑娘,可是怪罪我轻薄于你?” 这个……怎么说呢,我也有爽到啊……唉!只能怪我没有定力,被美色诱惑。 小算有些心虚,看着谢粟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就算再有气也没了:“不、不是,谢公子也是为我解毒而已。” “小算姑娘惯会安慰人,我自知是我寡廉鲜耻……”谢粟瞄了小算半信半疑的脸一眼,眉头忽地紧蹙,泪眼欲滴地又叹口气,“其实,我本不是这样的……” 谢粟的泪果然引起了小算的不忍。 想到谢粟曾被吴家软禁过,又见谢粟如此沉迷性爱的样子,联想了许多的小算不禁深深地同情起他:唉,想来他肯定没少被迫“服务”过吴家老爷。 “谢公子不必自责,‘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这……这是很正常的事嘛!”小算嘴上安慰道,心里却在纳闷着,没想到,看似貌美娇弱的谢粟,竟然是在上面的那个……?! 幸而小算考虑到谢粟的自尊,她只敢在心里咕哝,否则要是给谢粟知道了她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谢粟非得把她压在床上肏个叁天叁夜,干得她尿不出来为止。 当两人清洁完身体后,马车终于在夕阳的余晖里进了临安城。 “饿死了!” 运动了一天的小算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地冲出驿站,想要去寻找各种美味小吃。 谢粟扶好她头上有些歪斜的珠钗,跟在她身后道:“小算姑娘,趁着天色刚晚,我们还是先去找客栈为妙,否则入夜就不一定有空房了。” 没办法,谢粟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弱公子的人设,想花钱还得有求于小算。 虽然小算是个大方之人,想要来个一人一间房,但是等两人找到有空房的客栈时,却被告知只剩一间房了,两人不得不又同住一晚。 “客官见谅,今晚生意实在太好了,就只剩这一间了。”店掌柜打量了两人一眼,赔笑道,“更何况我看贤伉俪也无需开两间房的必要呀!” “谁跟他……” 小算闻言,刚要炸毛却被谢粟捂住了嘴。 谢粟低声道:“小算姑娘,我们身份特殊,行事在外还是低调点,莫要与人起冲突的好。” 尽管两人离开了钱潮城,但也不知这临安城是否也有吴家人的势力,万一被发现了,确实十分危险。小算觉得谢粟言之有理,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给掌柜付了银两。 小算付完钱,想了想,忽而转头警告了谢粟一句:“谢公子,如今淫毒已解,你我同住一屋实属无奈之举,还望你今晚早点休息。” 可恶!上午在马车里,就是他不老实地休息,说什么让他看看她身体里是否残留余毒,才骗得她在马车里与他荒唐了一天。 “放心吧,小算姑娘,今夜我绝不会冒犯您的。” 出门前,谢粟弯腰在小算耳边轻笑道。 10.七夕 待两人走到临安的主街,天刚刚入夜,正是夜市热闹时。 临安主街的两边酒家、茶肆和歌楼林立,满街都挂上了灯笼,街边到处也是花团锦簇,远远琴鼓鸣奏里似有歌声传来,最终消失在主街上的人声鼎沸里。不少小贩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着甜点小吃,有些小贩则是引车卖浆地穿梭在夜市中,还有些小贩则整齐地在路边摆好摊子,挥着巾帕招揽食客,好一幅太平长安的盛景。 小算一路上边逛边吃,哪怕她吃到脸颊鼓得跟只小仓鼠一样,还在啃手里的糖葫芦。 “小算姑娘,光是你在吃,我却没吃的呢。”身后的谢粟有些委屈地道。 其实谢粟并不饿,只是因为出门前的那句调戏惹恼了小算,让小算到现在还是气鼓鼓地没理他,他只好不断地找由头跟小算搭讪。 小算只是想晾晾他,并没有生气。这个家伙虽然身体弱可是嘴巴却厉害得不得了,小算觉得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惯会觉得她好欺负呢。 “喏!”小算掏出一根糖葫芦给他,“糖葫芦给你!” 谢粟接过糖葫芦,端详了半天,道:“小算姑娘,为什么这糖葫芦只有山楂没有糖?莫不是你恼我,所以故意把糖都吃了吧?” 小算没想到谢粟眼神和脑子都这么好,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他拆穿了,有些心虚地乱扯道:“怎、怎么会呢?!糖葫芦本来就是没有糖的呀!你看啊,这糖葫芦虽叫葫芦但不也是山楂吗?因为它红得像红糖,才会叫糖葫芦的!” 谢粟一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道:“糖葫芦糖葫芦,没有糖怎么能叫糖葫芦呢?” 小算拿起旁边小摊上一块饼,举到谢粟的眼前,道:“当然可以呀!你看这个,老婆饼里也没有老婆啊!” 谢粟被她逗笑了,低下头轻声道:“哦,是吗?那为什么小算姑娘身体里能有我呢?” “你!”小算脸颊上瞬间腾起两朵红晕,恼怒地想要用手中的签子把谢粟那张嘴给绞上。 然而再看谢粟,他躲着小算的掐人的手,因为成功扳回一局,心情好到不行。 “二位客官,我这可不是老婆饼,而是巧饼。”两人打情骂俏间,小摊的老板笑着插进了话,“今天可是七夕呢,姑娘你买一个巧饼吃吧!吃了不仅月神保佑您心灵手巧,月老也会保佑您小俩口白头偕老!” “诶?今天是七夕吗?”小算放下挠谢粟的手,付了巧饼钱,开心地道,“那我今天要玩得晚一点!” 老板接过铜钱,眉开眼笑地道:“姑娘第一次来临安城吧?临安城每年七夕的时候,都有放花灯的习俗。前面街角有个摊子可好玩了,您掏十文钱参加接飞花令的游戏,只要接出十首,老板便送您一朵花灯。倘若您能独占鳌头,还会送其他有趣的小玩意儿呢!” 没等小算反应,谢粟便凑到了小算身边,生怕她还在生他的气,于是他献媚地道:“小算姑娘可是有兴趣?吟诗作对这类事,鄙人不才,略知诗词一二,或许能帮到小算姑娘呢!” 小算“哼”了一声,转身去往花灯摊,算是给了谢粟一个台阶下。谢粟心领神会,笑了笑,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当两人走到花灯摊时,一个神色疏狂的公子正在与老板争辩着:“老板,说好拿到榜首,你这摊子上的东西就任我挑选,怎么现下又推诿起来了?莫不是不想承认吧?” 老板脸色愁苦地道:“叶公子,您大人大量,还是莫要为难我了。您已经拿了小的十几朵花灯了,您再玩下去我这游戏没法做了!您是临安城有名的举人,什么样的珍宝您没有,何苦来我这小地方来玩乐要赏赐,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啊!” 原来这个叶公子仗着自己的才识占花灯摊小贩的便宜,本来这种生意就是求个乐呵,小贩赚的也是个成本钱,可是叶公子一直不饶人,非要玩到小贩赔本,属实有些过分。 “哟,又是一个伶牙利嘴、爱占人便宜的混蛋公子!”小算意有所指地骂道。 小算旁边的“混蛋公子”申辩道:“小算姑娘,此言差矣!谢某虽然伶牙俐齿,但绝不做这等雁过拔毛之事。” 呸,今天上午还“拔”光了她裙子呢! 小算双手抱胸,冷嘲道:“谢公子,我又没说你,你着急什么?” 可喜可贺,金小算终于扳回一局! 谢粟难得被噎了一下,心里一边计划着这个闷亏什么时候从小算身上讨回来,一边把自己吃瘪的账算在了叶公子的头上,就连看向叶公子的眼光都不善了。 谢粟拱手,先礼后兵地道:“叶公子,这七夕夜尚未结束,您怎么就能知道自己是榜首呢?” “哦?”叶公子横眉怒目地转过头,想要教训不知天高地厚拆他台的人,但在看到谢粟的脸后,他顿了一下,立马和颜悦色地拱手弯腰,翻脸速度简直比乞丐进食还快,“这位公子,也是来玩飞花令的?未曾请教兄台尊姓?” 谢粟皮笑肉不笑地道:“请教不敢当,在下姓谢,想与叶公子切磋一二,请。” 叶公子抖开折扇,故作风度翩翩地道:“既然今夜是七夕,这飞花令就自‘七’字开始。为表谦让,谢公子先请。” 谢粟看了一眼小算,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好好,应情应景!”叶公子拍马屁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时’字,我接‘时节从来好雨知,今朝社日顿霏微’。” 没想到这叶公子倒是有两把刷子,与谢粟斗得有来有回。直到两人对到了“天”字时,叶公子有点力不从心起来:“天……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期思溪上日千回,樟木桥边酒数杯。”而谢粟依旧一脸轻松,毕竟被关这么久,还没事就被逼着读书,肚子里也是有点墨水的。 叶公子收起扇子,轻敲了敲头,努力回想:“杯……杯……杯莫停!” 没等谢粟接上,小算哇哇地抗议了起来:“哇,你这个不行!之前大家都是对的都是七言,还是句首,你这是最后一句,不算数!” 叶公子不想在美人面前丢了脸面,有些急气败坏地道:“有何不可!也没有规定非要是七言,只要是诗词不就行了!” “诶,你……!”小算没想到他能这么耍赖。 “就让他一回又何妨。”谢粟拦住想要上去理论的小算,转头笑道:“好,那我们继续。既到了‘停’字,我便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叶公子请赐教。” 叶公子瞪了小算一眼,道:“花开花落无寻处,仿佛吹箫月夜闻。”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中……”轮到了叶公子,他“中”了半天,也不见回答。 小算幸灾乐祸地下巴都上了天,用河南腔取笑道:“叶公子,你‘中’不‘中’(意思:行不行)啊?” 叶公子答不上来本来就有些着急,被小算这么一打岔,更是又急又气,开始结巴起来:“你!你!” 谢粟按住叶公子指向小算的食指,道:“叶公子,愿赌服输,别失了文人风度。” “谢公子才识过人,叶某自叹弗如!”叶公子被谢粟和周边的围观群众盯得脸红,面子架不住,丢下一句客套话便甩袖告辞。 “真是感谢这位公子,如非是你的解围,小店肯定要被叶公子玩到亏本。”花灯摊老板见状,一边对谢粟言谢,一边打开奖品箱,“既然您赢了叶公子,这里的奖品任您挑选。” 谢粟今晚本来就是为搏佳人一笑而来,一眼便相中了里面的一根镶着碧色玉珠的木簪,他将木簪拿到手里道:“就这个吧。” 花灯摊老板有点不敢置信,谢粟玩了那么久,竟然在里面挑了一个最便宜的玩意儿,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地又递给了他两盏花灯,道:“感谢公子体谅,这两盏花灯送给您。等会上塘河放花灯时,兴许您与令正能用得上。” 谢粟接过花灯与木簪,小算便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谢公子,这个可是给我的?” 谢粟将花灯递给小算,道:“花灯是给小算姑娘的。而这木簪……谢某现在身无分文,好不容易赢了木簪,自然要是留给我未来妻子的。” 还挺会借花献佛,那参加游戏的十文钱还是我出的呢!小算哼了一下,提着花灯便向上塘河走去,不再理睬谢粟。 临安城有着历史悠久的放花灯习俗,通常是恋人们一人一个花灯,两人许愿白头偕老后,将花灯绑在一起放入河里,让花灯顺水流走。如果两盏花灯连在一起不被水流冲散,就意味着两人情比金坚,永不分离。 谢粟掏出店老板送的红线道:“小算姑娘,你的花灯可要与我绑在一起?” 小算许了愿,听了谢粟的话,眼疾手快地将那盏孤零零的花灯放入河里,酸溜溜地道:“谢公子,您还是把花灯留给您未来妻子吧。” 谢粟忍不住笑着逗她道:“我自会如此。不知小算姑娘许了何愿?” 花灯铺在波面上折出点点光芒,小算的眼神比那光芒还要明亮,比河水还清澈:“我希望天下太平长安,不再有人遭受苦难。” 谢粟似被她流转的目光刺痛,低下头没有说话。 “谢公子,你呢?”小算兴致勃勃地追问着。 “我希望……” 我希望可以报仇雪恨,人间毁灭。 谢粟看着小算期盼的眼光,慢慢地道:“我希望万事如我心意。” 11.勾引(自渎,口交) 花灯放完,魁星拜尽,小算与谢粟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忽而一朵朵巨大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照亮了半个临安城的夜空。 谢粟抬起头,看见那烟花像是柳枝一般垂了下来,拖烟拂水地划过他的心上,牵起一丝涟漪。 他垂下眼,望着眼前灵俏女子的背影,问道:“小算姑娘,人言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既然一生只有每年一个日子才能欢聚,之后每天都是离别的苦,而人的一辈子又是如此短暂。你说,人,为什么还要维持这样的爱呢?” 没想到不正经的谢粟会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来,小算有些惊讶地转头,笑道:“我也曾听人说过,‘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或许对于神仙来说,人的一生确实很短暂。但对于人来说,一辈子遇上至爱的人就够了。正因为有爱,才能支撑住那些离愁别恨的日子,也才会更加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如果没有爱的人,人生会一直苦,这样的日子,活得再长又有什么意义呢?活得再长,又长不过亘古天地。” 谢粟道:“那换一个人爱不就好了?难道非要那个人不可吗?” 小算笑着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啦!” 谢粟迷惑道:“既然当初能因为某种理由爱上那个人,那再找个跟之前一样的人不就行了?” 小算道:“傻瓜,世界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人呢?而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理由,是谁都说不上来的。” 看着刁钻狡猾的谢粟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懵懂,小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捏了捏他的脸,背着手转身继续往回走:“回神啦!赶紧回去睡觉啦!” 月渐渐西沉,烟花已经放完了,夜市也快结束了,路上男男女女们都牵着手结伴归家。 谢粟见状,也效仿地抬起手伸向前,想要捉住小算扣在身后的手。 忽而,远处的歌声再次缥缈地传来,那是亭台楼榭里歌妓还在为客人们拨琴奉唱着。 “夜幕垂/鹊桥会/ 七夕的念想/ 皎月归/我轻随/ 烟火对影赏/ 小城老街上/ 有情人执手同徜徉……”(注1) 谢粟听着那靡靡之音,想到了曾在书上看到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句话。 他对于“老”并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一辈子只跟一个人也太痛苦了,好比一个人永远只吃一道菜,如果不会腻,无非是没有机会见到更好的。爱情应该如同糖葫芦的签子,既然吃过了上面的酸甜滋味,那签子自然无用了,丢掉就好。 但那根签子是金小算的话…… 谢粟放弃深想,慢慢地收回了手,他本就与金小算不是一路人,如今只需贪得片刻欢愉就好。 回到客栈,谢粟满脑子还是片刻欢愉,小算却盯着客房里的唯一的一张床许久,然后开口再次警告道:“谢公子,虽然我们不得不共睡一张床,但是楚河汉界还是要分清楚的,你可千万不要越界!” 说完,小算屁颠屁颠地从客房的柜子里掏出一床被,横在了床中间。 “这是自然。”谢粟笑道。 当小算从屏风后洗漱出来时,看见谢粟竟然真的乖乖地贴着被子躺在床的内侧,她简直有点不可置信。她半信半疑地掀起被子上了床,盯了谢粟的睡颜许久,发现他真的没什么动作,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半夜,小算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被子那侧的谢粟正在低喘着,还不时发出“嗯呜”的呻吟,呼出的热气呵在小算的后劲上,引得她一阵鸡皮疙瘩。 她就知道!果然老狐狸不过是伺机而动而已,现在忍不住了,又开始骚扰她了。 “你在干什么?!”小算气恼地转过头。 只见谢粟闭着眼,背部颤抖地拱起,他一边嗅着小算的发丝,一边用手套弄着早已勃起的肉棒。 小算推搡了谢粟一下,恼道:“大骗子,你不是说,今晚绝不冒犯于我吗?!” 谢粟睁开眼,双眼还残留着迷离的风情,在她耳边低声道:“小算姑娘,我可有碰触到你?没有是、是不是?我的确没有冒犯你,嗯哼,我在冒犯我自己……” 小算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赌气地踹了他一下,没想到引来男人更淫荡的一声呻吟:“啊——对!踹我、蹂我……快用你的脚蹂躏我!” “淫贼!”小算朝他扔了个枕头,捂住耳朵地下了床,准备趴在桌子上睡。 谁知道谢粟这个家伙反而得寸进入,正大光明地套弄起肉棒,还叫得越发下流了起来。 “肉棒、肉棒好烫……不、不,是鸡巴!小算乖乖,你看……鸡巴想你想得流口水了,嗯……” “我、我现在正在回味着,回味着上午我们在马车里……嗯哼,做爱!我的鸡巴插进你温暖的小骚逼里,好爽好舒服……小算乖乖,你想起那种感觉了吗?” “啊哈……要、要射了!不、不行,没有小算乖乖的小骚逼吃我的鸡巴,我射、射不出来,呜哼……” 听着谢粟的话越来越混账,小算气极,“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现在恨不能把谢粟的嘴一撕两半,把他的喉咙死死地掐住,看他还挤得出多少肉麻的淫辞浪语来。 只见谢粟正下身赤裸地坐在床上,上半身白色长襟的里衣早就被他扯到敞开,露出苍白羸弱的胸膛,上面鲜红的珠蕊随着他的喘息和浪叫而上下起伏着。 他生怕小算看不清一般,双腿撑在床沿上门户大开,一只手不停地套弄着耸立的肉棒,一只手情难自禁地揉搓上朱蕊。因为情欲,他脸上泛着诱人的红,不时满足地眯眼扬起下巴,让他看起来整个人一幅无害又任君采撷的模样。 可小算知道,越漂亮的花儿越有毒,越漂亮的男人也越危险。 “别叫了,混蛋。”小算被他叫得双腿发软,私处里缓缓地流出一股热蜜。 谢粟听话地咬住里衣的领子,想要克制住呻吟,可他的手仍在不停上下攒动着,雪白的大腿内侧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痉挛抽动着,肉棒上小孔更是分泌出不少淫液,发出“渍渍”的水声,场面反而更加淫靡而艳情。 小算被他诱惑得脸颊发烫,嗓子有些干痒:“你、你别这样……” 谢粟松开嘴里的领子,眼神魅惑:“嗯……你不用管我,小算姑娘。是、是我淫荡下贱,是我忍不住发情,嗯呜……就让我这么饥渴而死好了,这是对我的惩罚。不关你的事,你、你睡觉吧……” “你!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小算被他勾得有些不忍,“你……你射出来,是不是就好了?” 谢粟见小算已经开始动摇,轻笑了一下,叫得更放浪了:“是的……小算乖乖,求求你了!求求你摸摸它好不好?它好想你,它是为了你才硬的……呜嗯,不,我说过,我绝不能冒犯于你啊……手中的鸡巴越来越大了,嗯哼……” 事到如今,你在假正经什么啊!看着他全力蛊惑自己的媚态,小算心里愤懑着,下身却渐渐麻痒起来:“呐!我……我就帮你这一次,你射出来就赶紧睡觉!” 小算认命地蹲下身,一只小手弯成环装,套弄起那根又粗又长的肉棒,一只小手温柔地揉着男人的囊袋。 男人厚颜无耻地挺弄着腰,甚至就着小算的手指狠狠地顶了一下,低喘道:“嗯哼,果然还是小算乖乖的手,握住我的鸡巴最舒服了。” “闭、闭嘴!”小算面泛红晕地扭过了头。 男人不仅没有闭嘴,反而贪心不足地低声道:“乖乖,你亲一下它好不好?肉棒好想念你……”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小算捏了那肉棒一下,惹得男人闷哼一声弯下腰,“不然我不帮你了!” “可是你下面的小嘴不是这么说的。”男人探出一只手,在摸到女子的蜜穴不断渗出的蜜汁后,轻笑道,“乖乖明明也想念大肉棒,是不是,嗯?” 男人将粘着甜腻蜜汁的手指含在嘴里,意犹未尽地诱惑道:“乖乖,亲一下又不会怎样。你看,它好硬好热,流了好多美味的汁液,嗯哼……你也想尝尝它的味道的,是不是?嗯,你舔了它,搞不好它快点射出来,我们就能睡觉了,嗯?” 小算清了清干痒的喉咙,看着那狰狞而晶亮的肉棒,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含住了那根粗铁般的肉棒。 男人的淫液似有一种魔力,引得她着迷地吸吮着肉棒,就像品尝着珍馐佳肴一样。为了能尽情地吃到肉棒泌出的甜液,女子时而用舌头轻戳刺激着龟头上的小孔,时而沿着棒身来回舔舐,时而用舌头来回搅弄着肿胀的龟头。男人被她顽皮的小嘴如此玩弄,舒服极了。 男人如同帝王独坐王座般,俯视不停吞吐着的小算,一手后撑在床上,一手抚起她掉落在耳边的秀发,鼓励地道:“乖,我的乖乖,多吃点……” 夜才刚刚开始呢,我的乖乖。 —————— 注1:歌曲为《七夕》,原唱许嵩 12.教训(高H)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房间里,一个羸弱却貌美的男人,正浑身赤裸地坐在床上。他撑在床沿上的双腿之间,一个俏丽女子跪坐在地上,嘴里含着他的肉棒不停吞吐着。 男人一边抚摸着女子的秀发,一边闭上眼睛享受着,时不时情不自禁地抬起下巴,嘴里发出舒服的低吟声。感觉到快感越来越汹涌,男人已经不满足于被简单地吞吐,他按住女子的后脑,开始挺腰耸动,直到龟头一麻,将大量的浓稠精液扑簌地灌进小算的嘴里。那些精液太满了,以至于从小算的嘴边溢了出来,顺着下巴滴落在她象牙白的脖颈间。 “吞下去,舔干净,嗯?”男人低下头,在神情恍惚的女子耳边轻声引诱着。 女子顺从地低下头,伸出舌头将肉棒上的精液舔舐了干净,然后抬起细长的手指,将下唇边甜蜜的白浊抹进嘴里,发出意犹未尽“唏哩呼噜”的声音。 “真乖,我的亲亲。”男人抓住小算的胳膊,将她向上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满意地亲了一口,“我们来点更深入的,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迷糊中的小算歪头思考了一下,皱眉疑惑道:“可是你……你好像说过一次就好……” “乖乖,你真的是个宝贝。”谢粟没想到小算中了淫毒还能记得之前的话,他不由地抱着她的腰,爱不忍释地轻啄着她的脖子,“亲亲,你看你都已经破戒了,啵,再破一次又何妨呢?你也想要的,不是吗?你小穴里的淫水都已经泛滥了,流到我腿上了呢……” 小算的双手推在男人的胸膛上,摇头拒绝道:“不……不行……” “亲亲,你真的不该拒绝我的。”温柔地吻着小算脖子的谢粟,闻言停下了动作,亮出两颗尖锐的毒牙,刺进了小算脖子里,“今晚别想轻易结束了,亲亲。” 被注入毒液的小算,飘飘欲仙地仰起头,眼神迷惘地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嗯……好痒……” 难堪的瘙痒让小算赤裸的双腿不安分地扭动着,湿滑泥泞的小穴情难自禁地磨蹭着身下昂扬的肉棒。 “乖乖,这才对,嗯?”谢粟揉着小算白嫩的乳肉,时不时地亲吻着,龟头也在女子的阴唇上来回摩擦着。 小算被他逗得欲火焚身,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扭着腰急切地追寻肉棒:“唔……好痒,给我呜呜……插进来、插进来……” 谢粟拍了拍小算肉乎乎的小屁股,笑道:“别急别急,我的乖乖,自己坐上来,好吗?” 小算急忙抬起腰,扶正谢粟沾满她淫液的肉棒,对准后深深地坐了下去,坚硬的肉棒推开小穴上柔软的花瓣,一整根地没入进了蜜穴里。 “啊——”被充实的感觉让小算忍不住媚叫了一声,她双手缠绕在谢粟的后脑上,抱着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上,开始主动地上下套弄着肉棒。 蜜穴将肉棒又吮又挤,爽得谢粟捧着小算的小屁股,忍不住地开始狂抽猛插起来:“乖乖,你的小屁股好软好圆,好舒服……啊哈,乖乖你怎么这么甜,嗯?怎么肏都不够,嗯哼……你是生来诱惑我的吗?” 小算被他插得失神,屁股自动上下迎合着他的抽插:“呜……要插破了、要被干死了……” 过了许久,窗外的天边都已经开始泛白了,快感直冲大脑的谢粟,终于又喷射出一股冰凉的精液,他将肉棒深深地埋进小穴里,将精液一股脑儿全灌入小穴的深处。 而小算的蜜穴也因为高潮不停地剧烈收缩痉挛着,阴道里的嫩肉更是绞死着龟头不放。 “啊……不行了,要死了……好舒服……”再次迎向高潮的她,边哭着边紧紧地抱着男人雪白的背脊,双脚也微微抬高,紧紧地夹着男人的腰,将男人的精液全部吸进了阴道深处。 察觉身下男人还要再来一次,小算开始哭着求饶道:“呜……求你了,不要了……要死了……” “乖乖,我说过,今晚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男人吻着女子汗湿的额头,亲昵地警告着,“乖乖,下次还拒绝我吗?” 小算被他肏怕了,生怕他要用精液灌爆她的肚子,连忙红着眼睛摇头道:“不、不了,乖乖不敢了……” “那下次还给我肏吗,嗯?”谢粟知道小算已经真的不行了,今晚已经高潮了好几波,教训差不多也该放过她了。 直到看到小算乖巧地点点头,谢粟才满意地亲亲她:“乖,抬起屁股,让我看看。” 泪光闪闪的小算,就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将膝盖跪在床上,搂着他的脖子,顺从地抬起了腰。 谢粟摸摸她被内射到有些鼓起的小肚子,低头看到她红肿的穴口,因为长时间的插弄而无法闭合起来,精液不停地从洞口里淌了出来。 谢粟看小算被自己肏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软了一下,泛着青色荧光的手指抚上她的花穴:“别拒绝我,就不会吃苦头,乖乖。” 小算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敷上了有些肿痛的小穴,满满的灵气灌入了自己的体内,另一种舒畅抚慰了她全身上下。她舒服得眯起眼,趴在谢粟的肩上,哼唧了几声便昏睡了过去。 谢粟看到她不设防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类似于被人信赖被人依靠的满足感。他将小算横放在床上的动作更轻了,他把小算抱进怀里,双腿如蛇一般缠住她的,将头埋在她满是檀香气息的怀里,安稳入睡。 当第二天清晨,小算醒来发现两人又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虽然昨晚她确实义正言辞地警告过谢粟,可是最后还是她没忍住诱惑,帮谢粟手淫,还更进一步地舔了他的肉棒,还……虽然后来她记不起来了,但是那种被肏得爽上天的快感她可没忘记,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情景,不论想怎么狡辩,是她先动手碰了谢粟,是她先破了戒。 “小算乖乖,醒了吗?”小算还在郁闷着如何面对谢粟,谢粟就已经咬上了她的耳垂,细长的舌头对着她的耳朵又吸又啃。 小算决定继续“装死”糊弄过去,等着他先下床再说。 哪知谢粟跟她杠上了一样,他仍抱着小算不打算起身,声音低落地追问道:“小算姑娘,你是不是又在责怪我冒犯你了?我知道,是我淫荡,管不住自己,是我下贱……” 小算扭过身子,面对着谢粟,抬手捂住他的嘴,郑重地道:“谢粟,别这样说自己。不管你天性如何,又有什么样的过去,你都不要轻视自己,更不要为了别人贬低自己。” “谢粟,你要学会爱,要学会先爱自己。”小算额头贴着他的,眼神温柔,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坏笑道,“当然,男欢女爱也是爱。” 谢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如鼓擂地跳动着。他从来不觉得为了达到目的,撒谎也好,不择手段也好,有什么不对,只是他没想到小算是如此信任着他,将他的所有话都当了真。 一丝负罪感涌上了心头。他觉得自己像是捧着一樽稀世美丽的琉璃,收不起来也丢不出去,收下它怕它被自己打碎了,丢下它它又太贵重,让他舍不得。 罢了,大不了下次他把这樽琉璃打碎,把它吞进自己的身体里就好了。谢粟安慰自己着,反正想让他因此怀愧而不吃金小算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粟避开小算的眼神,轻咳了一声,道:“小算姑娘,我们还是先起来吧。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又想要你了……” 小算脸一红,赶忙跳起身,冲去屏风后去洗漱,徒留谢粟躺在床上对着屏风上的剪影沉思。 荒唐了一晚上,小算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不满意客栈里的早饭,她拽着谢粟出了门,在街上一路边走边吃,从小糍糕吃到小菜饼,直到走到了馄饨摊面前才停下了脚步。 “唔,吃得好干,我要喝点馄饨汤。”小算啃着手里的小菜饼,在馄饨摊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含糊不清地道,“谢粟,你去帮我点,我要吃鲜虾馄饨!” 谢粟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奈地一笑,只好站在摊子前帮她点馄饨。 摊主大叔抬头看到了排队过来的谢粟,见他真的听话地站在摊前等馄饨,摊主便一边熟练地用笊篱烫着馄饨,一边低声调侃着:“哟,公子你这么貌美如仙,还怕婆娘啊?就你这条件,完全可以再找个温柔的贤内助嘛!我跟你说,这女人啊就不能惯,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下去,家里以后得听谁的呀?!” 谢粟掏出几文钱,放在了钱箱木盖上,低头郝然一笑:“听她的。” 摊主一副了然的神情,将馄饨倒进了斗碗里,满上了高汤,一边将这碗馄饨递给谢粟,一边摇头道:“啧啧,看你这样,钱一定是你婆娘在管吧?唉,可惜了!” 谢粟接过碗,看了一眼,对摊主道:“店家,麻烦你再给撒点葱花吧,我家……她爱吃葱。” 摊主打量了谢粟一眼,笑了一下,给他的碗里舀了一勺葱,摇头送走了谢粟,自言自语道:“啧啧,就这么喜欢自家虎婆娘啊?我看以后有的受咯!迟早没救!” 13.叶公子 小算狼吞虎咽地吃完馄饨,看见谢粟还在帮她剥玉米,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你要不要也吃点馄饨?” 谢粟帮她把玉米用油纸袋给包好,戏谑道:“难得小算姑娘吃完还记得我,谢某受宠若惊。” 小算老脸一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要起身给谢粟点碗叁鲜馄饨面,却无意间瞄到叶公子从馄饨摊对面经过,一脸神色匆忙。 小算眼珠子一转,也不管谢粟同不同意,拉起他就去跟踪叶公子了,把谢粟还没吃早饭这事又完全抛之脑后了。 两人一路跟随叶公子在临安城的巷子里七弯八拐,终于停在了一家赌坊前。 “哇,没想到这个叶公子不仅人小气,还好赌!”小算叼着牙签道,“那可就别怪我要去盗他了!” 谢粟垂眸看着小算跃跃欲试的样子,按住了她的胳膊,劝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叶公子就被人从赌坊里踢了出来。 小算往后一缩,避过叶公子摔在地上扬起的尘土,鄙视道:“他也太菜了吧,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呢,就输得滚出来啦?” 只见叶公子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地出了巷子。 小算拉着谢粟好奇地跟在他后面,又是穿过几重小巷,才见他停下脚步,整理了下衣服,踏进了一家大杂院。 “他堂堂一个举人,住在这里?有这么穷吗?”小算趴在墙头上,问着身边的谢粟。 谢粟道:“如果他好赌,没输掉他举人的准官职已经算不错的了,何况是房子呢?” “叶哥哥!”两人悄声谈话间,一个拎着花灯的女童已从厢房冲了出来,扑到了叶公子的腿上,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岁稍大一点的少女。 那少女愁眉紧蹙,有点六神无主地道:“叶大哥,我刚才问了王婆,敏轩也不在她那儿。小石头他们也出去找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呀?不会……不会真的是……” 叶公子安慰她道:“敏霞妹妹,你别着急,我刚才去赌坊看了,没有见到敏轩。” 少女敏霞搂着妹妹,急道:“可是敏轩就是去了赌坊才没回来的!糟了,一定是被坏人掳走了!” “姐姐!漂亮姐姐!”小算两人听得太过认真,完全忘了自己正嚣张地趴在别人墙头,拎着花灯的女童敏喜抬头正好看到了他俩,伸着胖嘟嘟的小手,指着谢粟不谙世事地笑着,“漂亮姐姐,快下来到我家玩!” “是你们!”叶公子循声望去,认出了他们是昨晚挑衅他的那两个人。 小算有些尴尬地跳下墙,干笑道:“呵呵,好巧啊。” 叶公子有些警惕地把少女与女童护在身后,看着他俩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小算打个哈哈道:“哈哈,我就是……就是刚才看到你,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打声招呼而已。” 叶公子拱手道:“敬仲多谢两位记挂。今日家中实在有事,还请两位改日再来。” 谢粟听到叶公子已经下了逐客令,拎着小算就打算回客栈,没想到她却挣脱了开来。 小算热心地道:“我刚才听你们在找人,是不是?需要我帮忙吗?多一个人找,说不定就找回来了呢!” 叶敬仲看了两人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请两人进了厢房。 原来这个大杂院里有许多孤儿,平时都是靠着叶敬仲的俸禄周济他们,李敏霞姐弟叁人也是受到叶敬仲照顾,他们所有孩子才得以在临安城立足。 李敏轩年纪不大,但天资聪颖,尤其是在算术方面十分通透,对数字过目不忘。也正是因为这一身本事,李敏轩为了减轻叶敬仲负担,时常去赌坊帮一些赌徒做“智囊”,帮他们猜宝赚些吃喜钱。 虽然叶敬仲一直不允许他去这种叁教九流的地方,可李敏轩经常偷溜着去赚钱。昨夜七夕佳节,叶敬仲为了给孩子们找点乐子,便应了敏喜的请求,去街上给他们弄花灯。谁知道这一走便出了事,李敏轩偷溜去了赌坊,一晚上也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李敏霞才意识不妙,急忙告知了叶敬仲。 “我说呢,怪不得一大早就被赌坊踢了出来。”小算心直口快地道。 叶敬仲倒茶的手一抖:“金姑娘,你从那时候就跟着我了?” 看到小算撒谎瞬间被戳穿的丢脸样子,谢粟摸了摸鼻子,忍住了笑。 小算“哈哈”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道:“既然人是在赌坊丢的,那我们还是从那里找起比较好。” 叶敬仲叹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刚才去赌坊,还没问个清楚呢,就被人撵了出来。” 小算笑道:“那是当然啦!那里是什么地方?不掏钱是换不回任何东西来的。还是我带你进去找吧!” 临行出门前,谢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叶公子,你是举人,本可以继续进京参加春闱做高官,为何要在这里为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奔波呢?” 叶敬仲透过房门,望着院子里正在玩耍的李敏霞姐妹,道:“谢公子,你可知她们为何是孤儿?” “他们是杀人犯的孩子。”见谢粟未答,叶敬仲继续道,“李敏霞他们的母亲早逝,一开始他们爹李大靠种菜卖菜辛苦拉扯叁个孩子长大。无奈前年逢上洪水,他们家的田都被淹了,颗粒无收。朝廷本是拨了赈济的款子下来,但是由于层层克扣,实际到了他们灾户手上的钱少得可怜,甚至连买种子的钱都不够。李大也曾去求助过知州、知府,官官相护,根本没有任何公义可言。最终,李大在一怒之下,杀了前任知县泄恨。弑官是重罪,李大当场被擒,也当场……被处决了,只留下了他们姊妹叁个。” “我时常想,如果李大如果求助有个说法的话,就不一定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可……这只是做官能解决吗?官场盘根错节又根深蒂固,犹如一头巨大的猛兽,只靠一个人是无法撼动的。 “正因为如此的官官相护,无人督权,才让公权无道。因为公权无道,才会让李大想讨个说法;但也就是因为公权的无道,又让李大无处讨说法。”叶敬仲摩挲着手中的杯子道。 “谢公子,你问我为何不做官,老实说,我怕做官。我怕自己一入官场,抵制不了那种诱惑,会渐渐成为那些官官相护的一份子,还不如如今在这里做个状师,替恶人打打诉状赚些钱,照顾孩子们来得实在一些。 “你问我为何为他们奔波,他们的父母我无法救下,如今能救下他们的孩子,帮助孩子们不走入歧途,我才能寝食俱安。我并不是为他们奔波,我是为了不受自己的良心谴责而奔波。”叶敬仲放下杯子,对谢粟微笑道。 小算折服于叶敬仲的胸怀,之前的轻视完全化作了浓浓的敬佩之情。 谢粟不解道:“这里的孩子都是遗孤吗?可是,你为恶人打诉状,岂不是在制造这种遗孤惨案?” 叶敬仲淡笑地反问道:“谢公子,你觉得何谓善?何谓恶?” 谢粟答道:“人间正道即是善,损人利己即为恶。” 叶敬仲道:“小石头的父亲本是雍州流亡过来的难民,为了给孩子弄口吃的,在街上偷了一个包子,这的确是损人利己。但这真的是恶吗?已经饿到要死的地步了,偷一个包子又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呢?然而这件事被一个巡街的衙役看到了,硬是要把小石头的父亲抓捕入狱,只为了应付知县一句‘多抓些犯人好让我升职’的话,最后小石头的父亲因恶疾病死在牢里。 “纵然偷盗是恶,但罪不至死,倘若有人能为小石头的父亲辩护,也许他就不会死在牢里,小石头就不会成为遗孤。倘若衙役巡街时想到的是不可乱抓难民的条律,而不是记着知县的功绩,小石头的父亲或许根本都无需入狱。不是我在制造遗孤惨案,而是这个毫无秩序,毫无严法的朝廷,在制造惨案。 “的确,我为恶人辩护能赚很多钱,但是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不论善恶。况且如果人人都可以因为觉得一个人是恶人就不替他辩护了,那么,如果这个人是被冤枉的,如果这个人是被屈打成招的,如果这个世道没有严法,谁来替他、替你我争取公道呢?‘无法则国不治,无势则法不行,无术则势不固’,我为恶人辩护,也不过是在维护这个吴越国的国法而已。” “谢粟,国有国法,天有天规,倘若你哪一天能明白你的傲慢之处,弄懂‘爱’的意义,我便放你出来。”脑海中那个庄严的声音与叶敬仲的话重迭在一起,谢粟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里升起了一丝余怒。 他冷笑道:“所谓的法,不过是为了维护掌权者颜面的东西罢了!如若真要公道,便让受害人用自己的方法去找犯人算账,是杀是留不应该是他们说的算吗?” 叶敬仲又问:“如果犯人要比受害人更有权有势有能力呢?” 谢粟答道:“那就变得再强一点去算账。这个世界不就是因为弱者太多,无能者太多,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吗?” 小算闻言,皱起了眉头,想要辩驳谢粟几句,但又想到他被吴家囚禁了那么久,自然心里多少有些扭曲和受伤,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她抓住谢粟的手,悄悄地勾了勾他的手心,安抚道:“好了,现在不是你们打诉状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人吧。” 果然,谢粟如被顺毛的猫一般安静了下来,只是他望向天空,内心仍浮上了一丝怨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有何不对?!我又有何傲慢之处?! ===================================== 作者的话: 这章可能有些无趣,接下来是几篇剧情,不喜欢的可以跳过哈~ 很感动大家对我的喜爱,也很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每天看到珍珠、收藏量、留言量的增加,都会很开心很开心。 尤其是看到有朋友留言说等我的的更新等得很着急,我很受宠若惊。 我非常理解大家的感受,因为我也追过别人的文,所以我明白这是大家对我的喜爱。 只是因为我是工作党,每天只能抽出2~4个小时来更文,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我本来是没打算写多久的,没想到竟然无意间获得了大家的垂青,真的非常感谢,是大家对我温柔的包容,才走到了现在。 这篇文估计还有很久才能完结。希望未来还能陪伴你们,直到这篇文结束。 14.大小绝 “混一色碰碰胡,大吊车,封顶叁番。” “胡!抢杠开,封顶叁番!” “胡!自摸杠开,两番!” 赌坊天字包厢房里,一个黄衫少女再次推倒面前的麻将牌,笑吟吟地对桌上其他牌友道:“平胡,花开自摸,两番。诸位,付钱吧!” “你!你怎么能一直赢?你肯定作弊了!”桌上一个黑脸大汉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 本在另外一桌喝茶的谢粟,不知何时就已经移到了大汉身边,握住他作势要打人的手,冰冷地道:“既然是赌场,就要愿赌服输。” “就是就是!”小算点头,对着桌上另一人道,“况且这桌上不还是有荷官吗?他几次放你吃、碰,你都没有胡,是你牌技不行嘛。” “你!”那大汉还要动作,被荷官拦了下来。 荷官起身对小算拱手行礼道:“今日遇到贵人了,这番无礼是小店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贵人高抬贵手,给小店一点谋生机会。” 小算拿起桌上的银票,数了数道:“怎么?想赶我走了?也行,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有事要找他。” “是谁找我啊?” 说话间,一个拎着鸟笼,盘着核桃的俊俏小公子,迈着嚣张的步伐走进了这间包厢。他头上戴着束发的金镶玉冠,穿一件缟白交领深衣,外罩绣金祥云的紫衫,腰间还系着一束如意流苏白玉扣,一看就是个惯爱招猫惹狗的纨绔子弟。 小公子眯起眼,打量了小算一会儿,歪头问着身边的跟班:“这是新招来的倒茶丫头?挺好的嘛,好不容易招来一个漂亮小姑娘,你们怎么能急着赶人走呢?” “呃,毛公子,这是……” 未等跟班说完,小公子机已经拎着他的宝贵鸟笼,凑到了小算身边,奸笑道:“姑娘莫怕,我就是掌柜,你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哥哥给你做主。” 谢粟看不惯他的流里流气,用折扇挡在两人之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你是谁?她相公吗?”小公子被人打断了很不爽,扭头看见了谢粟,还有后桌上的叶敬仲,不由地对小算敬佩了起来,“啧啧,姑娘不简单啊,有两个了还要找人啊?不如别找了,让我毛吉也加入一个呗?” 小算嫌弃地推开他,道:“我们是来找孩子的。一个小男孩,名叫李敏轩,时常来你们赌场的那个。” 毛吉脸色一僵,继而又笑道:“姑娘说笑了,我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小男孩过来呢?你还是去别处找吧。毛豆,送客。” 小算抱臂,道:“你们开赌场的,进门便是客,怎么还往外赶客人的?今天我是来赌的,这也要赶我走?” 毛吉道:“我赌坊定是欢喜你来赌的。只是看你一直赢下来,只怕姑娘技艺高超,我赌坊供奉不起您这座大佛。” 小算气道:“你怀疑我出千?马吊我从小打到大,靠得都是我真本事!你不服气,就来与我赌一把好了!” 毛吉见她上钩,笑道:“好!今天我就与你赌上一场,你若是输光了银两,还请您高抬贵脚,离开我赌坊。” 小算道:“可以。但如果我赢光了你的筹码,你就要告诉我李敏轩的下落。” 毛吉自信地笑道:“一言为定!只是……这马吊是你的强项,玩这个实在有失公平。” 小算问道:“那你想赌什么?” “大小绝!”毛吉笑道,“放心,这场赌博你我均亲自不过手,绝对公平。” 大小绝,乃毛吉的赌坊独创的玩法,与一般荷官摇骰子押大小有些许不同,通常赌徒可以在赌桌前见证荷官摇骰盅,这样的话,就会有人靠听骰子声音押宝,而有的人则观察荷官摇骰手法来押宝。 但大小绝则是为了保证公平性,参与游戏的赌徒都要蒙上眼睛,隔着屏风背对赌桌,确保赌徒不能看到赌场状况。同时,又为了防止荷官作弊,押宝并不是常规的买定开盘,而是先开盘公布,由所有看客见证大小结果后,双方再押注,真真全靠运气来猜。 不仅如此,大小绝的赌额也十分大,如果庄家与押家都押中,则以赌注大小判输赢,如果都没有押中,则平局无效;但如果一方押中一方没押中,那么输家要向赢家支付30倍的赌注。 因为太过绝对的玩法和高风险的赌注,甚少有人玩大小绝,基本上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为了找刺激,才来找毛吉来陪他们玩。 “金姑娘,大小绝可不是马吊那样的小游戏,这么大的赌注,你可要想清楚了?”毛吉将鸟笼与核桃递给下人,抖了抖手中的黑布,对小算笑道,“赔到倾家荡产,你可别后悔。” 小算硬气道:“自是不后悔!” 她拿起赌坊小厮给的黑布,准备走向屏风后时,谢粟拉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算虽然不是很明白他所说的办法有何精妙之处,但还是乖巧地对他点了点头。 待两人在屏风后坐定,谢粟发话了:“毛公子,并非我多疑,只是这赌场是你开的,只由你的人来摇骰子,是不是有失公平?” 毛吉坐在椅子上被蒙着眼,自信地轻笑道:“理解理解,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再加点难度,不摇叁粒骰,而是由谢公子和我的荷官,一人摇一只骰盅如何?” 赌场的小厮得了命令,拿了两粒骰子和两个竹骰盅给谢粟二人,赌局便正式开始了。 二人开了骰盅,两粒骰子都是6,赌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大,但按照规矩,他们不能出声。静默间只有鸟儿敢叫唤几句,赌场的人无一不屏声静气地等着屏风后两人押宝。 荷官开口问道:“两位押大押小,赌注是多少?” 小算先答道:“押大,1两银子。” 毛吉道:“那我押小,也押1两银子。” 两人确定后,荷官报了大小,由于毛吉是庄家,需要赔30倍银子给小算,所以除了那1两银子外,还要另付30两给小算。 30两银子,完全够一个小户人家好吃好喝一个月了,如此轻易就得到,难怪赌博能让那么多人痴狂成瘾。(类似于押1千元赚3万元,押4千新台币赚12万新台币) 第二局开始,两粒骰子分别是1和2,为小。 荷官再问:“两位押大押小,赌注是多少?” 毛吉先发话:“我这次押小,也押1两银子。” 小算为庄家,后答道:“我押小,跟注1两银子。” 毛吉笑道:“既然我们同押小,那就要分个胜负,加注10两。” 小算不甘落后也跟了10两。毛吉似乎非要压小算一头,又加了10两。小算本想跟注,但想起谢粟的叮嘱,忍了下来。 这局尽管两人都押对了,但毛吉以赌注大取胜,小算的11两银子瞬间又给了毛吉。 场面来到了第叁局,这次骰子分别是1和4,依旧为小。 小算一鼓作气,把剩下的20两银子全都押了小。 毛吉看她如此大胆,道:“金姑娘,可想清楚了?好不容易赢来的银子,押错可就没了,还要倒赔600两。” 小算坚定地道:“买定离手,绝不反悔。” 毛吉“好好”了一句,道:“金姑娘豪气!既然你那么坚定,我也押小,另加注30两,一共50两。” 小算没有加注,所以这局依旧以毛吉以赌注大取胜,小算刚赢剩下的20两,瞬间又全还给了毛吉。 毛吉笑道:“金姑娘,还赌吗?” 小算道:“当然还赌,我一定要赢回来!” “好好!果然爽快!”毛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第四局,两粒骰子分别是4和6,为大。 小算掏出了一张100两的银票:“我押小。” 毛吉道:“金姑娘,你要是输了,这一下子可是要赔3000两,你确定有这么多钱吗?如若没有,我可不跟你赌。” 小算从荷包里摸出刚才打马吊赢得银票,道:“真不巧,一上午就在你这赢了3400两。” “金姑娘果然赌技高超。只是你赢了一上午,也该输一输了。”毛吉笑道,“100两,押大。” 3100两就这样输出去了,围观的不少人都感同身受地不停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毛吉道:“金姑娘,我看你已经没钱了,这赌局应该结束了吧?” “慢着!”小算掏出仅有的300两,道,“我还有钱!300两,全都押上!” 毛吉摇头道:“金姑娘,就算你全押上,你也没赔的钱。就算你押10两银子,又赚不回这3000两,我看你还是莫要固执了。” 小算攥拳,忍气吞声地道:“毛老板,拜托了,就这最后一次赌局,我真的很不甘心,我肯定能赢一次的。” 毛吉见怪不怪地道:“金姑娘,每个来我这输到倾家荡产的赌徒,都这么跟我说过。你知道我怎么回绝他们的吗?认清现实。” 小算声音低落道:“如若这局我输了,我便将在这里为你打工十年来还债。” 毛吉听到她恳求的声音,把玩着耳边的头发,思考一会儿,乐道:“哎呀,我可见不得美人难过。那就跟你赌一局吧,也别打工十年了,就过来给我一个人做一辈子的倒茶丫头吧!” 谢粟在一旁听得直冒火,要不是想着等会能狠狠教训毛吉,不然他早就冲过去,把毛吉骚包的头发全给拔了。 第五局开始,在开盅之前,谢粟按住骰盅,突然发话了:“毛公子,你的赌场一天能赚多少钱?说起来,似乎达官贵人也很喜欢来这边玩大小绝,是吗?赔注9000两,你的赌场靠这种大小绝的赌法,一天就能赚回来吧?” 毛吉疑惑道:“这与我们的赌局有关系吗?” 谢粟移开手,围着赌桌慢悠悠地走了起来:“既然是达官贵人,想必赌得肯定比这还要大吧?他们或许不在乎钱,在乎的是这种旗鼓相当的刺激,所以他们十分相信大小绝是绝对公平的游戏。这种信任,比9000两肯定还要值钱吧?” 毛吉警惕地道:“你想说什么?” “这种赌上你赌坊信任的赌博,只让你赔上9000两,已经是相当轻微的赔本了呢。”谢粟踱步停在了摇骰盅的荷官面前,歪头一笑,明艳生辉,“对吧?” 15.出千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出千?”荷官恼道。 谢粟转身对着围观的看客,道:“诸位,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看客中有个男人大胆地问了一句。 谢粟笑了笑:“平常我们玩骰子,都是叁粒骰子,这样比大小更加复杂。毛公子为了公平起见,便让我和荷官一人摇一个骰盅,看起来确实公平了,然而实际上赌大小的概率却并不公平。” 荷官不服气地道:“有什么不公平?!” “还在装傻?”谢粟气定神闲地摇了摇他身后的鸟笼,逗得鸟儿胡乱地拍了几下翅膀,才慢悠悠地道:“这几局摇骰子,不管大也好,小也好,你摇出来的要么是1,要么是6,而我分别是6、2、4、4,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你摇的骰子都是极小或者极大呢?” 荷官脸色一变,嘴硬道:“我我只是凑巧了而已。” 谢粟反问道:“真的吗?我看未必。你摇出1,只要我摇的结果不超过5,那就基本都是小,这局赌局有六分之五的几率是以押小结束;如果你摇6,就是更多几率以押大结束,这场赌局是大是小,岂不是全靠你们赌坊来操控决定?” 毛公子不慌不忙地答道:“谢公子,我看你是谨慎过头了,我在屏风后,还蒙着眼,如何知道荷官摇的是大还是小?” “哦,是吗?”谢粟淡笑,继而又道,“这个赌法还有一个不公平的地方。” 看客中有人不耐地道:“又有什么不公平?” 谢粟道:“在这个赌局里,一旦成为了庄家,基本可以必胜。因为按照规则来,双方押同一处,对了,以赌注大小论输赢;错了,双方都不赔钱。那么只要后选的庄家跟着押家来押大小,只要赌注够多,就能必赢。这场赌局无非是靠财力取胜。” 毛公子不知谢粟竟是如此难缠,心中有些烦躁起来:“谢公子,赌博本来就是靠财力和运气取胜,押家倘若比庄家钱更多,不也是能赢?你说来说去,无非觉得由我的荷官摇骰子不公平罢了,那么这一局就且让你身边的叶公子来摇,这下总可以了吧?” “可以。不过确定还要赌吗?”谢粟看着叶敬仲摇完骰子后,也走回了自己的骰盅前,他对着屏风后道,“毛公子,姑且,给你一个忠告。让达官贵人们丧失了信任,赔钱事小,只怕有可能连命也要搭上去。” 可恶,这家伙怎么一套一套的?是在虚张声势吗?还是……他识破了我的绝招?不可能的!从来都没有人知道我的必胜绝招……不对,这一定是他在耍花招,怕输了赌局所以故意编排,想让我放弃赌局!想得美!我绝对要让他赔9000两出来! 毛吉被谢粟的心理战术搞得有些慌张,定了定心神后,他的口气难免地重了起来:“不要废话,赶紧开始下注吧!” 话音刚落,毛吉的耳边就传来小算自信的声音:“我押大,300两!” 这么快?毛吉开始怀疑起来,不说300两是个大数目,就是想到要赔9000两,任何人都会慎重地思考一番,为什么她这么快就决定了?难道她出千?! 是了!谢粟刚才无非是在诈我!他并不是怀疑我,而是要激我换掉荷官!这样摇骰子的大小便全是他的人来操控了!毛吉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懊恼起自己怎么因一时之气上了谢粟的当。 谢粟循声追问道:“毛公子,决定好了吗?你押大还是押小呢?” 难道我也跟着后面押大?不,不对,这绝对不是大,我的法宝应该不会出错的。况且,他就算操控了大小,又怎么能让金小算得知的呢?毛吉沉思了一会儿,决定道:“我押小,300两。”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谢粟的目光也变得又惊又怕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个瘦弱娇美的公子,竟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 谢粟抑制不住的轻笑声从屏风那边传来,这让有些心慌的毛吉更是怒从中起,他道:“你笑什么?!” 谢粟笑道:“我笑,没想到一条消息竟然能值9000两。毛公子,赌博最忌贪婪。若一开始你不想哄小算入局骗她钱财,乖乖把消息告诉我们,你就不会输。这下输了9000两,还输了名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输了?!不可能!毛吉脸色一变,愤而站起,摘下眼罩,冲向了赌桌。 赌桌上,两粒骰子静静地躺着,一个6,一个3,为大。曾经所向披靡的毛吉,这次真的输了。 谢粟绕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出千的吗?凭你,也想占她便宜?” 毛吉看了一眼他的鸟笼,转头又不可置信地瞪着谢粟,气得全身颤抖,竟说不出话来。 谢粟起身,道:“毛公子,9000两你也可以不给,只不过按照赌约,您将李敏轩的消息告诉我们即可。” 毛公子被小厮扶着坐了下来,还未开口拒绝,就收到了谢粟冰冷的目光:“毛公子,我劝你想清楚。9000两不用给,还能卖我们一个人情,这等好买卖不常有。否则,给了我们9000两,您这赌坊就算赔得起,也不一定能开的下去了。” 这人看似柔弱,怎的如此霸道难缠?!看来今天我如若不告诉他们李敏轩的去处,他们势必不会放过我的。毛吉不禁开始后悔惹了这尊大佛,无奈放弃了赔给他们银两的想法,叹了口气,道:“李敏轩并非是我们诓走了他,而是他自己主动跟人走的。” 遣散了围观的众人,毛吉将小算等人请到厢房坐下,慢慢道:“本来赌坊就是叁教九流之地,一个孩子在这里讨饭吃自然会被人盯上,如若不出什么大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昨日那米商王老爷家的一个管事来我这里玩耍,看到了李敏轩有些计算本事,便找到了李敏轩,说是王老爷家的账房还缺个伙计,想揽着李敏轩进去做学徒,问他愿不愿意。我想他年岁虽不大,但由来是有主见的,他既然答应去王家,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更何况去那里肯定是比混迹在赌场要好得多的。况且王老爷是这临安城里有名的大善人,也收过不少孤儿,于是,我也便没有过问。你们实在不该来这里找,兴许他已经在王家签了卖身契,做了家奴出不来了呢。” “断不可能。”叶敬仲插话道,“敏轩虽活泼,但不是顽劣偏激之徒,怎么可能不与家人商量就去做了家奴。他若真做了学徒,必然会先回家里来报备的。” 毛吉虽然忌惮谢粟,但对于叶敬仲却毫无畏惧,盘着核桃不耐道:“你若不信,便去王老爷家寻去。对了,莫要提到我就行!” 小算竖起手指比了个“9”字,笑眯眯地威胁道:“我们自然会去王家。但是,如果我们发现毛公子你在撒谎的话,那9000两你可别想抵赖哦!” “哎呀,金姑娘,我怎么会……啊啊啊!痛痛痛!”毛吉被小算灵动的笑眼勾得心痒,伸手想要摸摸她的手指,还没碰到呢,就被谢粟一手给掰了回来,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谢粟低声道:“你再靠近她,小心我把你那身毛全给拔了。” 毛吉看了一眼谢粟亮出的竖瞳,知道遇到更厉害的同类了,吓得立马噤声,只得放弃那点非分之想。 望着灵气犹如小火炉般旺盛的小算离去的背影,毛吉扼腕惋惜道:“唉,遇到这样厉害的角色,也不知道是她的缘还是劫!真不若给了我,让我天天给她倒茶伺候都行。” “谢粟,你可真聪明,按照你说的法子咱们真的赢了耶。”去王家的路上,小算对着谢粟赞不绝口,谢粟显然很是受用。 叶敬仲也附和道:“是也是也,不知道谢公子到底是如何看出毛公子出千,还扭转了乾坤的?叶某愚笨,恳请谢公子解惑。” 看到一旁的小算也亮眼晶晶地期待着,谢粟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找出毛吉出千的方法很简单。赌博,从来不是依靠运气,想要获胜,必然要先观察、引诱,再计算、出千,最后暗示和施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赌局开始之前我便嘱咐小算,头两局不强上,只押注少许,如果输太多,只要最后一局押大即可。” 叶敬仲奇道:“你如何能得知最后一局必然是大呢?” “因为,我出千了。”谢粟笑道,“一开始,小算押的金额很小,毛吉觉得从赌局刚开始就赢,肯定会让人察觉出赌局不公平,所以他故意在第一局输给小算。在第二、第叁局的时候,他如若神技一般自信,似乎得知了骰子的大小,即使小算猜对了他也要靠赌注赢,而我也在此时发现他的荷官在靠摇极大极小的点数来操控大小。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果然在第四局荷官还在重复这种伎俩,于是第五局开始,我便揭穿了荷官,用激将法激得毛吉换人来摇骰子。那么,这时候能操控大小的,便只剩下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摇了6,只要不是1,小算都会赢。” “那……那如果我真的摇出了1呢?”叶敬仲被他的大胆给吓了一跳,也难得小算如此信任谢粟,倘若真的摇出1,小算就要背负9000两的巨债。 谢粟道:“那么,毛吉不会选小而会选大,同样猜错,这场赌局便不作数。” 叶敬仲疑惑道:“哦?为何?谢公子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谢粟淡淡地道:“因为我能让他选小。在前叁局的时候,毛吉后两局次次都能押对,除了荷官出千外,必然还应该以某种方式告知了他点数大小。他与小算双眼都被蒙上,自然是无法以‘看’的形式来作弊,那么最大可能就是靠‘听’。赌场上的人都不能说话,那如何能听到呢?” 小算慢慢回想:“对啊,他怎么听呢?难道是……” 谢粟笑道:“没错,就是毛吉那宝贵的鸟儿。鸟雀啼叫太自然不过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怀疑。然而那只鸟儿应该是被毛吉训练过,故每每在开盅之后它就啼叫,有时一声,有时两叁声。据我观察四局下来,点数逢大,它便啼叫单次,一声或叁声;点数若小,它就啼叫双次,毛吉便是以此来知晓点数的。所以在第五局揭我的盅之前,我确定了叶公子的点数,再趁与他们说话对质时,走向了那鸟雀,喂它吃鸟食时,故意拿出本在盅中的骰子,将1点展示与它看。鸟雀不知变通,还以为是在训练,看到眼前的骰子是小,自然会啼叫双次告知毛吉。” “原来如此!”小算恍然大悟,满脸喜色地继续夸赞道,“谢粟,你好厉害呀!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被你观察到了,你以后必然大有所为的!” 谢粟看着小算一脸崇拜的样子,心里痒痒的,要不是碍着有旁人在场,他必然要把她拖到小巷子里,哄她让自己捏着她的脸亲个够。 叶敬仲听了后反倒一脸沉重。谢粟是否大有所为他不知道,但谢粟心机与城府如此之深,天性单纯的金小算岂是他的对手,如若两人日后情意淡了起了龃龉,小算必是被辜负被情伤的一方。 ============ 作者说的话:最近弟弟回来了,超级忙,又逢上清明,所以更新慢了点,大家请多担待。 16.三神娘娘 叁人谈话间,就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向王家奴仆报上名讳后,叶敬仲凭着他举人状师的身份,得到了王老爷的邀请。 “听闻王老爷是个大善人,经常收留孤儿,不知王老爷是何时想到结这善缘的?”去往王府中堂的路上,谢粟开口问到身边的奴仆道。 那奴仆弯腰答道:“老爷曾经生了一场大病,病中见到叁神娘娘显灵,尔后老爷竟然不治痊愈了。从此老爷便信奉叁神娘娘,广结善缘。” 谢粟闻到空气里飘浮的淡淡臭味,笑道:“王老爷是个好人,想必对那些孩子肯定很好吧?” 奴仆道:“这是自然。这些孩子老爷不仅现在照顾他们,还为他们安排好了后路,等他们长大了点后,多数跟着家里的生意走南闯北,在外面自立门户。” 谢粟闻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跟着奴仆进了中堂客厅。 “哎呀,叶状师大驾光临,王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呀!”还没见到人,就听见穿堂玄关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看到王老爷拱着手从后面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管家。 传闻王老爷已经是古稀之年,然而他鹤发童颜,目光矍铄,身形清瘦,根本不像有70岁的高龄,说他只有40岁,小算都会信。 叶敬仲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拱手行礼道:“王老爷言重了。敬仲贸然来访,失敬之处还请王老爷多多担待。今日敬仲叨扰王府,是有一事相求。” 王老爷在堂前的八仙桌旁坐下,一边嘱咐下人呈茶,一边慈眉善目地问道:“哦?不知叶状师所谓何事呢?我王某能帮上忙,必当义不容辞。” 叶敬仲道:“敬仲家旁有一邻居,姐弟叁人来临安求讨生计。今日大姐得知其弟李敏轩来贵府讨得账房学徒的活计,特意叫我过来代为探望,带些衣物家用与他。” 王老爷闻言,拨茶碗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原来如此。昨日是有一个小神童来我府上做工,没想到竟是叶状师的熟人。只是这小神童初入我府做学徒,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今日一早便和账房先生出去巡账了。” 叶敬仲在王老爷这儿得了李敏轩的消息,忐忑的心有些安定了下来,但又随即焦急地道:“敏轩在王老爷府上谋生计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不知敏轩何时能回来,我好将他家姐托付的东西给他。” “叶状师,莫要着急,我这就叫人去请他回来。您现在在此等候,估计不消两刻钟就能回来。”王老爷和气地安抚叶敬仲后,转而叮嘱下人道,“你且吩咐下去,叶状师今天要在这儿用午膳,顺便给叶状师叁人续上热茶。” 家奴得令,给小算叁人的杯子里续了茶。 小算揭开茶盖,闻到了明前龙井的清香,勾得肚子早就饿了的她忍不住垂涎叁尺,上一盏茶就属她喝得最快,犹如牛饮。不过她终究记得自己是在别人家做客,也学着王老爷装模作样地用茶盖拨了几下茶汤,聊表一下自己的淑女礼仪。 正当她抬起茶盏准备入口时,她忽然瞥见对面的谢粟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多日来的默契让小算迅速明白谢粟的意思,她对谢粟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抿了一口茶,道:“王老爷,你府上的东西可真好,这明前龙井好……” 话还未说完,小算便晕趴在了椅子旁的茶桌上。 “金姑娘……”叶敬仲见此,大惊失色,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不想没走两步,他眼前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王老爷一碗茶饮尽,冷冷地看着已经昏迷的叁人,合上茶盖,对心腹道:“把这叁个碍事的送到叁神娘娘那里去。王府是福兴之地,见不得血光。” 王府宅院北边不远处有一座山,叫做来兮山。整座山都是王家的产业,有人说那里埋着王家的财产,也有人说那是王家选的风水坟地等等,他们猜测有很多,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其实是王家供奉的“叁神娘娘”的修炼道场。 来兮山的某个山洞里,李敏轩终于等到了“叁神娘娘”出洞去王府的时机,本在竹榻上装睡的他迅速起身,走到某个扎红头绳的女孩身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声若蚊蝇:“七宝姐姐。” 七宝闻声,唯恐惊醒竹榻上其他的孩子,连忙也从竹榻上轻轻地起身,跟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某个高墙底下。 叁神娘娘在自己的洞府里修了一个很深的地洞,把那些被王老爷骗来的、抓来的孩子,都关在这个地洞里。虽说是地洞,但里面别有洞天,有给孩子们玩耍的石林,也有供孩子们吃饭落座的石桌石凳,每人都有一张休息睡觉的竹榻;甚至为了给他们养身体,还给他们修了温泉。 地洞看起来除了没有自由,温饱与享乐都有,但李敏轩知道这是因为叁神娘娘喜欢吃肉质健康心有灵气的孩子,而不是真的喜爱他们而打造的“乐园”。 毕竟他在昨晚入睡前就发现,那个自己刚来就和自己打招呼的小男孩不见了,其他孩子说那个男孩是经过了考验,去跟叁神娘娘和王老爷去发财了。在赌场也算是摸爬滚打过的李敏轩并不相信,直到遇到了在这里被关了十多天,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七宝,他们悄悄地商议了过后,决定趁着哪天“叁神娘娘”出了洞府,就偷爬上去回家。李敏轩要回家见姐姐,而七宝则是要找到与她同来,却莫名失踪的妹妹九宝。 他们没想到时机来得这么早,所以他们趁此机会迅速动身,想赶快攀爬出地洞。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才爬到一半,便有一个男孩发现了他们的行动,站在墙壁下仰望着他们,神情很是愤怒。 其实地洞的墙壁并不高,估计才3、4米的距离,七宝观察了很久,只要顺着石头攀爬上去,基本都能出了这个地洞。 大多数孩子们是因为畏惧叁神娘娘,而不敢攀爬。 但有些孩子们则是敬畏而热爱着叁神娘娘,他们觉得是叁神娘娘让他们不再颠沛流离、饥寒交迫,他们害怕叁神娘娘发现有孩子逃跑,从而迁怒到不再豢养他们,让他们失去这样稳定的生活,所以他们自发地帮助“叁神娘娘”维持这样的秩序,不允许任何人攀爬这道高墙从而惹怒叁神娘娘。 这也是为什么李敏轩他们要躲着孩子们,在不惊扰他们的情况下溜走的原因。 “阿年,我们准备离开这里。”李敏轩扭过头,俯视那个男孩道,“你难道不想走吗?” 阿年怒道:“不想!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万一叁神娘娘发现你们走了,认为是我们放跑的,从而不给我们饭吃了怎么办?!你们不能走!” 李敏轩没有停下动作,而是一边安抚他,一边慢慢摸着石头,道:“阿年,叁神娘娘给你饭吃,是为了把你养肥了,总有一天她会吃了你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小蒿子昨晚失踪了吗?” “你快下来!”阿年道,“叁神娘娘才不会吃了我!就算叁神娘娘吃了小蒿子,那也肯定是小蒿子惹怒了叁神娘娘罪有应得,只要我乖,她就会一直养着我们,不会吃了我!” 七宝也劝道:“如果万一呢?阿年,你难道就为了吃饱饭,甘心忍受随时被他人吃掉的危险吗?逃出去,你也能吃上饭的!” 阿年恼道:“我才不要出去!我在外面一直流浪,从未吃饱饭过,在到这里才不愁吃喝,还有可以玩耍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走?你们两个才是白眼狼,背叛叁神娘娘!我要告诉大家!” 李敏轩见规劝无望,只得恐吓道:“你喊吧,你把叁神娘娘喊过来了,我就说是你放跑我们的,不过临时反悔了,你说叁神娘娘会不会听你解释?” 肯定不会!阿年被噎到了,久久没有回答。 李敏轩边爬边道:“阿年,你不跑就算了,现在赶紧回去午睡。如果我们俩被抓到了,也不会连累你,否则的话,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阿年还想说些什么,无声地张了张嘴后,最终还是悻悻地回到了竹榻卧室那边。 李敏轩不再磨蹭,迅速地爬上洞口,伸手拉起跟在后面攀爬的七宝。等两人终于都上来了之后,他们气喘吁吁地躺在洞口,打算稍作休息后再逃出洞府。 没等两人喘完气,洞府的门口就传来了声音,李敏轩跟七宝闻声赶紧爬起,藏到洞府的一片石笋后面偷窥洞内情形,却不想让李敏轩见到了熟人。 “叶……”哥哥,李敏轩看见王府的家奴们把叶敬仲叁人抬进了洞府,差点激动地低喊了出来,幸而看见跟在家奴后面的叁神娘娘,他硬生生把后面的声音全部咽了下去。 叁神娘娘跟在家奴后面,身姿妖娆地走进洞府,声音妩媚:“照理说,我是不会动这种老掉牙的成年人的,只是看在你们王家如此乖顺地服侍我的面子上,才帮你们‘消化’这些问题。记得回去禀告你们老爷,不要什么解决不了的人都往这里送,我嫌臭。” 17.蛇群 家奴们恭敬地答应了叁神娘娘一句,便鱼贯而行地出了洞府。 叁神娘娘看着晕倒在地的叁人,忽然弯下腰细细地嗅了起来。在靠近谢粟的身边后,她笑着伸出了手,那又长又尖的指甲朝着谢粟的喉咙戳去,看得李敏轩又急又怕,想要冲出去救谢粟叁人,却被七宝死死地拉住了。 没等叁神娘娘戳穿谢粟的喉咙,旁边的小算猛地睁开了眼,又是大力一脚,猝不及防地踹飞了叁神娘娘。 叁神娘娘“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在看到小算叁人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后,怒目圆瞪:“你们装晕的?!” “自是当然。”小算拍了拍满是灰尘的屁股,道,“不然怎么能见到您这位叁神娘娘呢?” “果然!论狡诈,你们人比妖还要更胜一筹。”叁神娘娘冷笑一声,食指在空中轻点,幻化出叁条白光的绳子,指引绳子袭向了叁人。 小算见状,从腰间掏出苦无扔向空中,截断了那叁根白光绳子:“你是妖?!” 小算是神偷,不方便舞刀弄剑,所以为了防身,她特意选了苦无这样小巧、方便携带和藏匿的武器,除了遇到了很大的危险,否则从不轻易示人。更重要的是,她的义兄柳沧澜因为放心不下小算下山修行,所以将她的苦无全部供在佛台上开光过的。苦无对付妖器很有效果,但用过一个就会少一个,必须省着用。 “呵,有点本事。”叁神娘娘冷嘲了一句,从掌中幻化出一把宝剑,“知道我是人是妖还是神又有什么用?反正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只见寒光一闪,叁神娘娘的剑刃已刺到了看起来最柔弱的谢粟的喉边,小算危急之中扑倒谢粟,带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嘶”的一声,剑刃已然在小算背后的衣服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谢粟见状,对着叶敬仲怒喊道:“吹熄蜡烛!” 这里终究是不见天日的洞府,为了照亮洞府叁神娘娘只能终日点着蜡烛。 叶敬仲闻言立即吹起了蜡烛,叁神娘娘气极,转而提剑在明暗之中攻击叶敬仲。 趁此机会,小算又掏出叁把苦无,丢向叁神娘娘的后背,试图刺伤她。然而叁神娘娘像是后背有眼睛一般,在听到那叁把苦无破空而来的声音后,迅速将剑挡在了自己的后背,叁把苦无被击落在地,没有伤到她分毫。 洞府里的蜡烛实在太多了,只要叶敬仲一个人根本吹不过来,李敏轩见状再也忍不住,从石笋后冲了出来,帮叶敬仲开始吹蜡烛。七宝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他出来帮忙灭蜡烛。 “敏轩!” “你们两个小崽子!” 看到李敏轩安然无恙,叶敬仲激动极了,但不等他靠近李敏轩,叁神娘娘已经愤怒地拿剑砍向了两个孩子。 “圣谛光明,大乘正道,定!” 小算见此,已然顾不上许多,两指夹住那张之前准备对付罔像的保命符,边念起口诀边将符纸扔向叁神娘娘。 那符纸闪着金光,如破风之剑袭向叁神娘娘的身上,叁神娘娘提剑抵挡不得,被定在了原地。 “叶公子,快!带孩子们离开!这符抵挡不了多久的。”小算一边促催着叶敬仲带李敏轩离开,一边走向了石笋旁的地洞口。 “你干什么?!”谢粟急忙抓住小算的手腕,不让她前行。 小算忙道:“你看到李敏轩身边的小女孩了没有?她肯定也是被抓来的,这里必然还有其他孩子,我要救他们出来!” 谢粟拽住她,道:“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叁神娘娘是修炼了七百年的妖怪,功力比罔像强多了。没等你救出孩子,她就已经挣脱了你的符纸了!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 果然,话音未落,一道强力的冲击波袭来,将小算两人撞到在地,叁神娘娘已经震开了符纸。小算还想掏出苦无,但无奈那冲击波力道太大,她被撞得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谢粟将她抱在怀里,想要带她离开洞府,叁神娘娘却在后面持剑追来,拦住了他的步伐。 蓦地里青影一闪,一条长鞭击向叁神娘娘,正是谢粟避开了叁神娘娘的攻击,他一手抱住小算,一手甩鞭缠住了叁神娘娘的宝剑。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叁神娘娘不恼反笑道,“你的身上有一丝很特别的灵气,很纯净很美味,我今天必须要吃掉你,好助我修炼成妖主!” “呵,好大的口气。你才区区修炼了七百年,就做梦想当妖主。就算你靠着吃小孩子快速提高了修行,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恶果反噬吗?!”谢粟望了怀里的小算一眼,飞快地转移话题道。 叁神娘娘并不知道,谢粟与小算夜夜交欢,身上早就染上了小算的气息,那丝特别的灵气不是他的,而是小算的。幸而谢粟因提防毛吉对小算的觊觎,早就将小算身上的灵气隐去,否则今日要被吃的就是小算了。 叁神娘娘用剑拽了拽谢粟的鞭子,笑道:“怕?该怕的应该是你吧?放心,我会物善其用的。我的子孙孩儿们会慢慢品尝你的肉,也不枉你生了这么一副有灵气的好身体。” 说罢,她吹了一声口哨,山洞里瞬间涌出了一大群蛇,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它们吐着舌头“嘶嘶”地爬向了谢粟。 没错,这些蛇就是叁神娘娘的徒子徒孙。而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叁神娘娘,而是名叫“拉弥亚”的蛇妖,喜爱吞食儿童来提升道行。 王老爷也是拉弥亚的信徒之一,那些地洞里的孩子都是王老爷替她寻来的“食物”,作为交换,拉弥亚保着王老爷的荣华富贵,并帮他延年益寿。 谢粟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蛇群,轻轻一笑:“你的子孙孩儿?真是自不量力。” 谢粟用鞭子甩开了拉弥亚手中的宝剑,然后轻轻地放下小算,将她靠在石笋旁。随后,他又从手中幻化出一根玉笛,吹奏了起来,曲调悠长悦耳。 那些原本爬向他的蛇群,听到笛声后,像是被训练成军般调转方向,齐齐地向拉弥亚爬去。 “蟠龙笛?!你是妖……啊——!” 看清楚谢粟手中的玉笛后,拉弥亚大惊失色,深知自己惹了不应该惹的人物,只是为时已晚。她话还没说完,那群游蛇就已经攀爬到了她的身上,毫不留情地开始撕咬她的肉,可怜一个妙曼的身体刹那间被就啃成了一架白骨。 谢粟慢慢地走向那架白骨,群蛇纷纷恭敬地退到一旁给他让出道路。也有几条蛇忍不住地爬上谢粟的脚背,亲近地用脑袋蹭蹭他的脚踝,表达慕孺之情,却被谢粟冷漠地踢开了。 一颗黄澄澄的妖丹在白骨间隐隐约约闪耀着。谢粟弯腰拾起那颗妖丹,抬手在空中照了照,虽然成色不佳,但好歹也有七百年的功力在,他还是将那颗妖丹吞了下去。 没想到,妖丹像赌盅里骰子一般,在谢粟的胃里琤琮跳蹦,仿佛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谢粟也高估了自己现在体质,他本就刚从锁仙阁里出来,靠着吸小算的灵气,功力才恢复了叁成不到,纵然如此,他也根本无法迅速承受这么凶猛的妖丹。 毕竟那颗妖丹是练过邪魔外道,沾染了鲜血浊气的。而他这些天与小算恩爱交欢,吸她的灵气都是优质而干净的。对比之下,更是加重了他消化这颗妖丹的困境,犹如一个吃惯了清淡素菜的人,忽然改吃麻辣火锅,那股辣痛从胃里横冲直撞地烧到了心脏。 谢粟想要静坐运气消化妖丹,又担心小算的身体,只能强撑着捂住胃走回小算身旁,弯下腰试图抱起她。 谢粟的手没扶稳小算,她的头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上,没想到,她闷哼一声被撞醒了过来。 小算睁开眼就看到谢粟苍白的脸,神色似是忍耐了巨大的痛苦,她担心地急道:“谢粟,你没事吧?!” 见到小算并无大碍,谢粟终于放下了心,身体承受不住地轻晃了一下,安慰她道:“我……没事。” 小算连忙扶住他的身体,慌道:“我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叁神娘娘呢?是不是她害了你?” 谢粟抬手指向白骨道:“她死了,自食其果。她是一个蛇妖,驾驭不了她的蛇子蛇孙,被那群蛇咬死了。” 小算闻言,急忙摸上谢粟的身体:“那你呢?蛇有没有咬你?你是不是中了蛇毒?” 谢粟本想默认,看到小算真挚地担忧他的神色,低声含糊道:“她是妖,妖全身上下都是毒,我是中了她的毒。” “那怎么办?”小算想到当初他们在河东村遇到了罔像,她也是中了妖毒,是谢粟帮她解的毒,不由地轻声道,“是不是……淫毒?” 虽然小算误会了他的状况,但如果靠吸小算的灵气来净化这颗妖丹,的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可不怎的,谢粟此时却开不了口。小算见状,拉起他的手,快步走进拉弥亚宝座后的一间密室里。 小算将谢粟推倒在密室里的石床上,俯身看着他的眼睛,低头吻了他的唇,温柔地道:“阿粟,不要害羞。这次换我给你解毒。” 一声“阿粟”,犹如凌空一箭,击中了谢粟的胸口,将他所有理智都击碎成片,片甲不留。 谢粟猛然翻身,化被动为主动,将小算压在身下,狠狠地吮上了她的唇。他要将她那张甜蜜小嘴里的津液吸得殆无孑遗,看她还能不能再说出扰乱他心神的话来。 神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口的人呢?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18.蛇欢(人蛇H,双穴H) 小算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独有的檀香,谢粟十分迷恋这个味道。他爱不忍释地捧着她的脸蛋,从她的嘴唇细细地吻到了锁骨上,还时不时地伸出细长的舌头,在她白嫩的脖肉上啃了又啃。 “嗯哼……”小算被舔得呻吟了一声,然后羞涩地咬住了下唇。 舔得好舒服……好想要……小算羞耻地发现自己的淫欲似乎渐渐变强了。原本还在纠结自己不能强占美男这种事情,可是现在只要闻到谢粟靠近时呼出的气息,她就忍不住想要拥抱他,亲吻他,被他狠狠地占用。 小算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切都是谢粟的原因。谢粟与她媾和染了她的灵气,自然的,她也染上了谢粟淫荡的本性。 “嗯?怎么了?”发觉抱着自己脖颈间的那双小手垂了下来,谢粟停下动作,抬起小算的左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害羞了?” 小算哼唧了一下,忽而撒娇道:“痒、痒……你说过,给我舔的……” “真乖。”谢粟了然地一笑,宠溺地轻咬了她肉乎乎的脸颊一口,然后低下头,一路从她的下巴吻到了腿心深处。 谢粟用手分开小算两条雪藕般的大腿,就看到腿根处那朵美艳的花穴在他的眼前绽放。他的鼻子靠近那粉红色的阴唇时,还能闻到甜美诱人的气味,惹得他没忍住舔了那条缝隙一口。 “唔——”小算被舔得嘤咛一声,肉肉的小屁股不住地扭动着,肉穴里也不断地溢出新鲜的肉汁。 谢粟捧住她顽皮乱动的小屁股,嘴凑近那冒着热气的小穴口,伸出舌头,从饱满的阴埠舔起,再来回舔弄柔软的阴唇。最后舌头又插入她的小穴里,在阴道里轻轻地转动,品尝着美味的汁水与温暖的壁肉。 冰凉的舌头刺激着小算鲜嫩的阴道,小算舒服得眯起了眼,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哼……阿粟好会舔……呜呜,好舒服……” 被小算娇声呼唤着,谢粟舔得更用力了。他用舌头模仿着性交的姿势,在小穴里来来回回进出着,小算被他玩弄得只能双腿紧紧夹住他的头,双手抓着他的头发不放他离开。 “够、够了!”小穴被谢粟的舌头又舔又插,小算感觉到快感越来越汹涌,即将澎湃而出,她连忙地松开手,想要推开在自己双腿间疯狂吸吮的谢粟的头颅。 谢粟抬眼看到她慌张失措的样子,觉得模样可爱之极,不仅不退开,反而像是恨不能吞下去般深深含住她的阴蒂,舌头来回拨弄那可爱的小凸点。 “唔……”小算被他刺激得右腿一抽,一股热热的蜜液从小穴喷涌出来,甚至溅湿了谢粟瘦削的下巴。 谢粟见状,连忙用嘴接住那股甘露并吞了下去。他还不满足把穴口旁边残留的汁液也都舔得一干二净,就连流到小算小菊穴上的汁液也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弄的小算腿心间剩下的只有他的口水。 甜甜的灵气从食道滑到了胃里,安抚了那股暴戾的浊气,谢粟感觉到那股要爆炸般的辣痛,终于从身体里缓缓褪去。尽管疼痛没了,但谢粟的肉棒却勃涨得难受。他索性抱住了小算,往后一仰,两人坐立在了床上。赤裸裸的小算被他搂怀里,小穴还蹭着怒涨的肉棒。 “亲亲,要开始了,你确定不后悔?”谢粟亲了亲小算的小奶头,并用粗大滚圆的龟头在柔软的阴唇磨蹭着。 小算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快点啦!” 没等谢粟动作,小算已经等不及地扶着胀大的肉棒,抬起小屁股,将手中的肉棒对着小穴后,她再慢慢地落下,粗壮的肉棒被小穴一口全部吞了下来。肉棒进入温热的肉穴里,强烈的快感刺激着谢粟,体内妖丹的浊气更是助长了他的兴奋,让他有些忘我了起来。 他托住小算的小屁股,让她在自己怀里上下颠簸着,小穴也跟着一上一下地套动着粗大的肉棒。 小算被他肏得摇头晃脑,头上的发带都散了开来,满头青丝倾泻如墨地披在了肩上,莹白的肩膀与红润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也衬得她更加妩媚可爱。 “亲亲,鸡巴肏得你爽不爽?”谢粟见小算被他肏得失神,又开始忍不住淫辞浪语地欺负起她起来。 可恶,这臭狐狸的老毛病又犯了! 小算眉眼娇媚地哼了一声,轻锤了下谢粟的肩膀:“闭嘴!嗯哼……好舒服……” 感觉到男人肏得越来越用力,女子不得不双手环住男人的后脖来稳住自己的身体。她将男人的头颅紧抱在胸前,乳房上小红果时不时地擦过男人的鼻尖。 男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美好的福利,鼻间全是她好闻的檀香气息,他用舌头舔着女子胸前那对摇晃的小奶子,对着上面的小红果又吸又咬,整个房间都是“啧啧”的水声。 肉棒被蜜穴不断地痴缠夹弄着,龟头也被吸得极其舒服,加上体内的妖丹开始慢慢融化,男人的身体更加兴奋了,连自己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竖瞳都不知道。 “嗯……?”小算环着谢粟后颈的手,忽然摸到了一小片鳞片,她有些惊讶地睁开了眼,瞬间对上了男人已经异样的眼睛。 小算虽然有点傻,但也并不是真的蠢笨。 一路以来,谢粟或多或少有些异样,她是知道的。但是她觉得天地万物不应以人、妖来简单区分,因为会有好的妖,也会有坏的人,更不应该因为他们的种族不同,而对他们区别对待。只要谢粟不做坏事,她就依然把他当做正常的人类来对待。 可是如今,亲眼看到谢粟在自己眼前毫无防备地变化,她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何方神圣;同时她又有些欣慰,毕竟她感觉到了谢粟开始慢慢对她产生信赖,甚至现在可以在她身边毫无顾忌地变身。 谢粟脖间的青色鳞片开始缓缓蔓延到了背部,他垫在她小屁股下的大腿也渐渐长出鳞片,然后融成了一条粗壮的尾巴——谢粟原来竟然是一条蟒蛇。 谢粟的耳边也开始冒出青鳞,他看着小算圆瞪的杏眼,有些凶狠道:“你怕我?!” 小算根本不害怕,反而觉得谢粟此时难得可爱,像一只生怕得到主人嫌弃的小狗,假装凶狠实则不安地对自己大叫着。 她捧起谢粟的脸,爱怜又俏皮地低头吻了上去:“阿粟,你好可爱。” 并没有想象中的嫌弃,谢粟看到女子反而更加亲昵地吻上了自己,心中的浊气虽然不再,却被女子浓情蜜意激得一股戾气在胸口盘绕。他真的好想一口吃掉她,把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时时刻刻永不分离。 缟纱飞扬的石床上,一条莹白的手臂抱着一截粗壮如树桩的蛇尾,女子白软的娇躯在满是坚硬鳞片的蛇身里上下起伏,原来是她在被一条粗壮的巨蟒奸淫着。那巨蟒浑身青色,长约五、六米,看起来格外健壮。它似是狩猎般,将女子紧紧地缠在怀里欢爱,场面香艳又销魂。 小算的小穴里还插着谢粟一根变得更粗更长的肉棒,肉棒的尖端每次都能戳到她的花心,刺得她心里满满的,小穴也涨涨的,酸软又快慰。 然而蛇是有两根生殖器的。谢粟不满足地想要把另一根肉棒也肏进小算的身体里,可小算看到他变回真身后比人类更粗大的蛇根,有些吓到。她抱着谢粟的蛇尾,挣扎着不让它的尾巴来试探自己的菊穴。 谢粟伸出蛇信,讨好地舔着小算的脸;蛇身则蛮横地缠着小算,不让她双腿乱蹬挣扎。 “不可以啦!撒娇也没用!”小算气鼓鼓地咬了怀里硬邦邦的蛇尾一口,“会被你肏死的!” 敏感的蛇尾被咬得“嘶嘶”直颤,青蟒再也忍耐不住,将蛇根从女子的嫩穴里快速抽出,再猛然深深地插入,这样来回不停地插弄,搅得小穴里大量的甜液被挤了出来,顺着大腿内侧流到床单上。 谢粟从小算的怀里抽出蛇尾,沾上穴口的甜液,用蛇尾在她的菊穴口反复涂抹着甜液,时不时还刺入菊穴里,扩张一下里面的嫩肉。 “嗯哼……”等小穴里的蛇根拔出来的时候,小算才知道蛇根上竟然还有肉刺,刮在她的阴道壁肉上,爽得她灵魂都上了天,现在根本无暇顾及青蟒的小动作。 她灵动的双眼此时已经紧闭,小嘴微微张开,她被肏得意乱情迷,只能被迫接受蛇尾的逗弄。察觉后穴被浸润得差不多了,青蛇趁机将另一根鸡巴插进了女子的菊穴里。 “啊……坏、坏人!” 还是让谢粟得逞了,小算气恼地还想咬蛇尾,可它并不给机会,开始快速地抽插起菊穴里的鸡巴。 两根鸡巴在小算的小穴和后穴里不断抽动着,子宫口几乎要被鸡巴撞开,而直肠里涨麻感也充斥在心间,她感觉自己被插得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啊哈……还要……好喜欢,嗯哼,肏我……” 青蛇的两根鸡巴不断地大力撞击着女子娇软的身体,惹得女子浑身颤抖,欲仙欲死。 密室里全是“噗滋噗滋”、“啪啪”做爱的声音,气息淫靡而浓密,小算逐渐沉沦在了这场淫媚的欢爱之中。 19.童言无忌(H) 蛇性本淫,一次交配可达数小时,甚至一天一夜的都有,更何况谢粟还是条不寻常的蛇,嗜淫的本性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呜呜……不、不要了!要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算再一次被谢粟的蛇身缠紧,饱受蹂躏的两个小穴里再次被灌入了一股股精液,灭顶的快感让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虽然很心疼她,但被小穴不断绞紧的肉棒太舒服了,青蛇实在是不愿意退出来,只能吐出蛇信,怜惜地舔了舔女子的眼泪。 小算又哭又恼地推开青蛇的头,不吃它的糖衣炮弹:“毒应该解完了,不许再来了!” 两人私处的地方全是被拍打成白沫的淫液,黏黏糊糊,色情至极。食髓知味的青蛇胆大妄为地就着那黏液,又偷偷地开始慢慢抽送起肉棒。 小算抬起小脚,轻踹了它坚硬的蛇身一下,娇蛮地道:“你再不变回来,我就把你做蛇羹!” 女子怀里青蛇身上的鳞片缓缓褪去,最后化成一个肤色苍白的男子,尽管看起来他身材十分瘦弱,然而他身下肏干女子的动作却异常凶狠,阴囊拍打着女子臀肉发出十分猛烈的“啪啪”声。 他将女子的修长的大腿紧紧地盘在自己的腰上,一边抱着她白嫩的背脊肏着她,一边咬着她的耳垂谄媚道:“好小算,求你了。就一次,让我再肏一次,好不好?” 同样的话虽然小算听过很多次,但是只要谢粟放低姿态,次次都能让小算心软上当。 “那……那就只一次……”小算还没说完,就被谢粟扑倒在床上,肉棒猛然冲进小穴里肆虐地插弄。 谢粟的速度越来越快,小算被肏得太爽只能迷迷糊糊地呻吟着:“太、太快了……啊哈、好舒服……” “啊哈——”快感如电击一般袭上脑门,谢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用尽全力冲刺后,终于把白浊的精液射在了小算早已麻痹的小穴里。 好爽!谢粟喘着气,紧抱着小算的肩膀亲了又亲。在跟小算交欢的这段时间,谢粟体内的妖丹已然被小算的灵气净化,与他成功地融为一体,灵肉上的满足让他抱着小算迟迟不放手。 小算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索性放弃推开这条黏人的毒蛇,任他在自己身上黏黏糊糊地亲着。只是,亲着亲着,这个亲吻渐渐变了味,谢粟的手脚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又来?!” 大骗子!下次他再可怜巴巴的她也不会心软了!小算被谢粟肏昏之前忿忿地想着。 当小算再次醒来时,她睁眼看见了熟悉的客栈白纱帐顶,她虽未着寸缕,但浑身清爽,看来谢粟已然替她清洗过了身子。 而她身旁的谢粟也只是披着一件绸衣,露出赤裸的胸膛,靠在床头上一手为她轻摇蒲扇,一手捧着某本书认真地观看着。 小算跟无尾熊一样爬上谢粟的胸膛,好奇地伸头:“你在看什么呢?” 谢粟看她醒了,放下了蒲扇,把她搂在了怀里,道:“我在看叁神娘娘的账本。想不到她一个妖,还挺会敛财享受的,在来兮山上造了不少酒池肉林。只要有信徒给她供奉钱财,她就喂他们吃‘仙丹’保他们长生不老。” “仙丹?”小算好奇地追问道,“真的会长生不老吗?” 谢粟轻蔑一笑,道:“怎么可能?人会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妖、仙都不能改变这个规律,除非正途修仙才能延年益寿。即使如此,修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经历无数劫难和考验,哪能是吃一颗‘仙丹’就能成功的。” 小算疑惑道:“不过我看那个王老爷确实很精神矍铄啊,他是不是也吃了仙丹?” 谢粟解释道:“他应该也是吃了。不过所谓的‘仙丹’,实际上是叁神娘娘剜下自己的肉罢了。她只是把自己的命借给了那些信徒,并不是真的能让他们长生不老。为了维持自己的道行和生命,她才要不停地吸食小孩子的血肉。账本上这个王老爷供奉钱财和孩子是最多的,加上他浑身臭味,应该是吃了不少‘仙丹’。尽管看起来他年轻健康,其实外强中干,他的内里早就不堪一击了。” “对了!”小算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坐了起来,“那些孩子救出来了没有?” 谢粟见怪不怪地伸手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有些意味不明地笑道:“叶敬仲早就把他们救出来了。不过他们之中有些孩子好像并不是很感激。” “那王老爷呢?他不会就这样逍遥法外了吧?”小算趴在谢粟的胸膛上问道。 谢粟翻了一页账本,道:“知县已经将他请进大牢里去了,现在叶敬仲正等着我们送证据过去给知县,看衙门怎么定罪呢。” “证据?”小算眯着眼,有如捉奸在床般看着他手里的账本,审问道,“你拿着它干嘛?” “真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谢粟捏了捏她的耳朵,朝着床前的桌子上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自诩侠盗?我在叁神娘娘的洞府里面,‘顺便’拿了些你喜欢的东西回来,账目当然要消掉一些。” 一只藤编手提箱正躺在桌子上静静地张着口,里面堆积的金银珠宝都漫了出来,什么红玛瑙蓝宝石都有,远远望去就知道它们价值不菲。 小算嬉皮笑脸地扑倒谢粟,朝他的脸上猛亲了几口:“嘻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你看,你跟着我,都学会我的‘本事’了!” 金小算的脸皮厚得仿佛是《范进中举》里胡屠夫的手,你想打她之前,她倒先已经从你手里刮出一层油来了。 谢粟看着小算的财迷样,嘴角忍不住挂上笑,道:“赶紧起来吧,我们得把账本送过去了。” 等两人走到衙门门口,叶敬仲正带着李敏轩跟七宝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谢粟朝叶敬仲摇了摇手中的账本,“账本还要不要?” 叶敬仲看着那个账本,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用了。王老爷已经放出来了。” “为什么?”小算气得一跳。 叶敬仲道:“王老爷已经交代了一切,他受了叁神娘娘的蛊惑,才为帮她招揽孩子,他并没有吃孩子,只是个帮凶。他交代说他对于叁神娘娘吃孩子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只以为那些孩子是跟着叁神娘娘修行。他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小算双手攥成拳,恨不能猛打王老爷一顿:“真是鬼扯!这样的话知县也信?” 叶敬仲呼了一口气,道:“不信也得信。王老爷说他愿意赎罪,将那些孩子都养在府上,不让他们流离失所。那么多孩子公家养不起,知县要的无非也是解决办法,所以王老爷交了保释金就出来了。” 谢粟给小算顺着毛,看着叶敬仲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叶敬仲瞥了一眼身后的衙门,低声道:“我们回大杂院再说吧。” “叶哥哥!”一直静静跟在众人身后的七宝,牵了牵叶敬仲的衣角,央求道,“我们先去王家接我妹妹九宝,好吗?她才5岁,我不希望跟她分离让她养在王家,我想带她一起去敏轩的大杂院里讨生活,可以吗?” 李敏轩也跟着央求道:“叶哥哥,不会费多少钱财的。我会少吃一点饭,把饭匀给她们姐妹俩。” 叶敬仲苦笑着摸了摸敏轩的头,道:“傻孩子,你还是多吃点吧,下次别乱跑让我们操心就好了。” 敏轩有些失落道:“那她们俩……” 叶敬仲拉起他的手,笑道:“走吧,我们去接九宝。” 七宝跟敏轩闻言,瞬间喜笑颜开,拽着叶敬仲叁人朝王家跑去。 众人接了九宝回了大杂院,九宝看着残破混乱的大杂院,却不乐意了起来。 “我不要住在这里!”九宝大声抗议着,拖着脚直往巷子外后退。 七宝温柔地道:“九宝,跟姐姐还有敏轩哥哥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九宝一脸嫌弃:“这里太破了,一点都没有王府好!我要回王爹爹那里!” 七宝皱眉道:“九宝,王老爷不是你爹爹,他是个坏人!” 九宝顶嘴道:“王爹爹不是坏人!我在王府,他给我送了好多吃的,好多玩的!只要我给他‘养枣’,他就买新衣服给我呢!” 七宝大惊失色:“养枣?!” “嗯!就是把枣放在我尿尿的地方一晚上。王爹爹说这样养出来的枣儿能帮他滋养身体。”九宝从兜里还掏出了一钱碎银子,朝七宝炫耀地道,“喏!有时候我给王爹爹舔‘糖葫芦’,他还会奖我碎银子呢!阿姐,我要回去,我能在那里赚钱!” 九宝的童言无忌,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叶敬仲连忙拍拍李敏轩的后背,道:“敏轩,赶快带七宝九宝去找你姐姐。忙了一下午,想必大家都饿了,顺便让敏霞准备下晚饭。” 七宝眼角噙着泪,看了众人一眼,知道这是众人在为保护妹妹的名声而转移话题,可她那天真的妹妹却不知道自己遭受了怎样的践踏。她有一种陷入泥沼里的绝望,律法无法制裁王老爷,妹妹被侵犯却认为自己在享福。等妹妹懂事之后,她如何面对妹妹,如何面对没有保护好妹妹的自己呢? 敏轩拍了拍七宝的手,安慰道:“七宝姐姐,一切都会好的,不要着急。人生想要重来,也要从吃饱饭开始。” 等敏轩哄走了七宝姐妹俩,小算早已咬牙切齿地掏出了苦无:“我要去宰了那个老不死的!” 叶敬仲拉住了她,道:“金姑娘,不可以!” ======================================= 谢谢大家对这部作品的喜欢,希望大家可以在的评论区多多留言~作者会很受鼓励的~谢谢gt;lt; 20.冷战 “为什么不可以?!”小算气得不行,“那孩子才5岁,什么都不懂,就被那个老不死的这样侵害!杀了他才是替天行道!” 叶敬仲劝道:“金姑娘,杀了他你也要抵命,不要如此鲁莽。自有律法会制裁他的。” “律法?!”曾经深深相信律法的小算开始动摇了起来,她渐渐明白为何当初罗氏夫妇宁愿找河东村人拼命也不想报官的原因了,“你所说的律法,可是在今天下午刚把这样罪大恶极的畜生放了出来!” 叶敬仲叹气道:“不是律法放他出来的,而是户部尚书亲自发话,让知县放他出牢的。王老爷掌管江南十八所米行,背后牵连太多。如若他倒了,下至米行的伙计和商户会受波及,上到朝廷纳税也会少了一大笔收入,所以只要没有闹出人命,没人能动得了王老爷。” “没有闹出人命?”小算全身都在发抖,“那些被叁神娘娘吃掉的孩子,不是他送过去的吗?!他不杀‘伯仁’,‘伯仁’不也是因他而死的吗?!难道就因为那些孩子没有父母,没人替他们击鼓鸣冤,他们就要这样默默无闻地含冤而死吗?” 谢粟怕她气坏了身体,更担心她真的去找王老爷算账,也出言劝解道:“小算,就算杀了王老爷,那些孩子也不会复活过来,反而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被牵连到失业,甚至因此而流离失所,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是,这个王老爷的命要比那些孩子的更值钱?”小算气到冷笑,“谢公子,难道你也觉得这世上有一个生命比另一个生命更高贵的道理?” 这一声“谢公子”犹如冰锥插进了谢粟的心上,让他在这个大夏天里感到又心寒又心痛。 “我不是……” 没等谢粟辩解,小算就已经打断了他:“是。王老板掌管江南十八所米行,那么多人都要倚靠他为生,他确实比这些孩子有权有势。像他这样拥有权力的富贵人即使不说话,也会有人揣摩他的心意,帮助他逃脱罪行。然而,像七宝那些孱弱细小的声音拼命地怒吼求助,都无法抵达世人的耳中,这世道是如何的不公?那些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叶敬仲还想争论,却又被小算怒顶了回来:“你说让律法制裁他?可这里的律法是公正的吗?无论有地位没地位的人,只要犯罪了,都能受到公正的审判吗?没有!那么既然在这样的律法前并不是人人平等,为什么还要人人遵守?我既自诩‘侠盗’,那自然也不能负于这个‘侠’字!律法做不到的事,就让侠义来做到!我今天就要去结果了他!” 叶敬仲拉住了小算的袖子,神情认真地道:“小算姑娘,你说的对,现在的律法确实并不完美。但是,我们不能通过不正义的手段去行正义之事。也许今日你做这件事是出自好意,但假如开了这个口子,那么私刑就会泛滥,无数的人会以‘正义’的名义去行使‘不正义’之事。越过律法而行使法权的事情愈演愈盛,贪官可以随意抓人,权力可以随便定罪,莫须有的罪名也能随意安插在平民身上;彼时,律法就真的成为了一纸空谈,更没有办法保护百姓了!” 其实小算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当初她在罗家村与谢粟辩驳时,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她现在切身地懂得了,有些道理与信念并不是只靠嘴巴说说而已。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在经历过与七宝这样的受害人感同身受的痛苦后,她才明白信念的背后是这么多的悲苦。 她也明白了,像叶敬仲看似“妥协”,实则毫不动摇坚持践行信念的伟大之处。这种“妥协”并不是退让,反而是一种勇敢,因为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内心深处最神圣的原则。 小算无力地叹了口气:“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制裁他了吗?” 叶敬仲沉默了一会儿,道:“吏部尚书是我的恩师,还有刑部左侍郎是我的同窗,或许我可以找他们讨论一些办法。” 只是这些办法何时能实现,能不能实现,最后又会牵连到那些官场关系,却没有人能知道。 小算掏出一个布袋子,里面是下午谢粟顺来的珠宝,递给叶敬仲,道:“叶公子,这些财物你且拿下。不要拒绝,这是从叁神娘娘洞府里拿来的,理应是给孩子们的赔偿。你拿着这些钱财,好好照顾孩子们。他们心智未开,被人蒙骗被人伤害也不自知,我们身为吴越国的子民,理应教会他们何为正道。” 叶敬仲本想拒绝的手,在听到小算一番肺腑之言后,停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敬仲,定不负使命。” 婉拒了叶敬仲的留宴,小算背着手往客栈走,空留谢粟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明月已悬在高空,昨夜两人还在嬉笑玩闹,谢粟不明白今晚怎么小算就不理他了。 他并没有说错什么话啊,就算真的说错什么,小算有必要不理他吗?一股烦躁窜到眉间,谢粟的竖瞳忽隐忽现,他恨不能发泄内心的憋屈,却又不想伤到小算,只能闷闷不乐地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回到了客栈,两人依旧相对无言。 反倒是客栈老板不识眼色地倒贴了上来,巴不得多赚一间客房钱地凑到小算身边,推销道:“哎哟,客官您回来啦!今天有空房间出来了,您要再开一间吗?” 小算没有回头,丢出两钱银子:“开!” 什么钱都赚,也不怕闪着腰!看着小算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谢粟瞪了客栈老板一眼,也跟着上楼回了客房。 老板被吓得浑身一抖,摸着银子咕哝道:“你们小夫妻俩吵架,干嘛朝我撒火啊?我不也是按你夫人的要求来的嘛,真是的……” 夜深露重,王老爷刚吃完下人奉上来的蜜枣茶,准备躺下就寝,却被屏风旁阴影里的人影吓得惊坐起来:“谁?!” 月光倾斜照亮了屋内,是谢粟正端坐在椅子上望着王老爷,表情晦暗不明。 “是你!”王老爷忽而想起这人是中午过来拜访王府的叶敬仲一行人里之一,因为他实在太过瘦弱有些不起眼,让王老爷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你是……?你来干什么?叶敬仲呢?!他还不想放过我?!” 谢粟手里把玩着一根木簪,笑道:“别紧张,王老爷,只有我一个人来了而已。” “你、你怎么进来的?是叶敬仲让你来的吗?!” 王老爷提防地看着谢粟,想要摇晃床头的铃铛召唤下人,却发现那铃铛上正盘着一条蛇,“嘶嘶”地对他吐着蛇信,他慌得连忙躲进了床内侧。 谢粟笑着摇摇头,道:“不,不,叶敬仲不是那样的人。” “那、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你只要离开这里就行!”谢粟虽然在笑着,但王老爷没来由地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就知道,你是我的同类。你的身上,有一种……”谢粟轻笑着想了想,道,“一种只有妖兽才有的臭味,人称之为‘纵欲’,或者说是‘胡作非为’。我真的很不理解,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约束到规则里,来克制自己的欲望,并让所有人来遵守这个规则。像我们这样,想吃就吃,想杀就杀,简单解决,不就好了?” “我一直觉得人类的这种约束是一种伪善。”谢粟笑得更轻蔑了,“但是,最近我发现,人类的这个伪善或许有点可取之处。毕竟我亲眼见到了两个傻子,竟然为了扼杀‘邪恶’,而不屑于用‘邪恶’手法去扼杀‘邪恶’。这世上,竟真的有正道之人,不会降格自己的道义,与邪恶为伍的。”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王老爷根本分不出心神思考谢粟在说什么。 “你我不属于人类,所以我们无需遵守规则,可以肆意做些邪恶之事。”谢粟的手臂撑着头,看好戏似地望着王老爷恐惧的样子,慢悠悠地道,“就像你把无辜的孩子送进蛇窟换取自己长命百岁,像你欺辱无知幼女来放纵自己的欲望诸如此类邪恶的事情。我也可以像你一样,不需要任何审判,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把你送进叁神娘娘蛇子蛇孙的嘴里,让你体会一下那些死去了的孩子们的感受。看着你痛苦地死去我就开心,这也是一种很畅快的邪恶,你说是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我要让你在吴越国活不下去!我是户部尚书的人,你不可以动我!谁也动不了我!动了我,你也逃不掉!”王老爷又急又怒。 谢粟觉得可笑极了,对着王老爷一脸无药可救的神情:“逃?我需要逃吗?就算是皇帝来抓我,到时候也不过是这些蛇嘴里的一块臭肉而已。” 王老爷惊恐地发现,房间里悉悉索索地冒出了好多蛇,而蛇全部在虎视眈眈地对着他吐着蛇信,他才明白谢粟的威胁并不是空口白话。 “好汉饶命啊!”王老爷不敢再顶撞谢粟,在床上朝谢粟跪了下来,“好汉饶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要做官要权势我都可以帮你!求你放过我吧!” 谢粟“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抱歉,今晚我实在是太不开心了。我只想要你的命。” 21.和好 随着谢粟的一声响指,蛇群纷纷冲向了床上的王老爷。 看着床上被蛇群啃剩下的白骨,谢粟并没有觉得解恨,心里的躁郁依旧没有得到发泄。 要不是这个贱人,小算也不会不理他。而且他现在杀了这个贱人,要是给小算知道了,小算可能更要不理他了。想到这里,谢粟的火气反而更加旺盛了。 有一说一,也不怪谢粟会生气。床上叫人家“阿粟阿粟”,下了床就翻脸喊他“谢公子”,金小算这家伙确实有够无情的。 但,谢粟毕竟不懂得人类的复杂之处。 人是那种,与某人越亲密,越是会朝他无所顾忌发泄自己情绪的别扭生物。 小算之所以生气,并不是真的认为谢粟冷血,而是觉得在与叶敬仲争辩之时,谢粟竟然不站在她这边,不与她想法一致,真是气煞她也。 所以说,什么忠言逆耳、兼听则明、讽齐王纳谏这种大道理听听就行了,在爱情面前,你要盲目地支持你的爱人,生活才会和谐美满;有任何异议也要得等两人躲在被窝里再说才能解决。谢粟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会白吃苦头。 幸而有人懂。 第二天一早,在小算站在客栈外等着雇佣的马车的时候,客栈老板把谢粟悄悄拉到了一旁,低声道:“公子,可是和夫人吵架了?” 谢粟睥睨着他,没搭腔。昨晚客栈老板害得他跟小算分床睡,他还记着呢。 “公子我跟你说,这夫妻床头吵架啊,要床尾和,速战速决不能拖太久。你看,到了现在你夫人还没理你,肯定是你不对。女人都得靠哄,你不给台阶给她下,她怎么原谅你啊?你得脸皮厚,贴着她缠着她主动认错,两人才能和好。” “万一她不吃这套呢?”谢粟很是怀疑,虽然小算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有时候原则性极强,不是很好糊弄。 客栈老板“啧”了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摆摆手,道:“你要举一反叁啊!脸皮厚认错是什么意思啊?就是示弱!你这个方法不行,你换个办法示弱,让她心疼你,忘了之前的矛盾,不就好了!” 对啊!装柔弱什么的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呢?!谢粟眼睛一亮,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人类也不是那么讨厌。 谢粟看着客栈老板一眼,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蓝宝石,扔在了客栈老板的身上。 客栈老板受宠若惊地接下宝石,正想说这礼太贵重了,就见谢粟头也不回地追到了门外小算的身边。 小算听见了谢粟的脚步声靠近,扭过头看向另一边方向的大街,不与他目光接触。 谢粟却打蛇上棍地缠了上来,绕到她面前的马路上,道:“小算,昨天我……” 没等谢粟话说完,小算脸色一变,把他抱在怀里,闪到了客栈的台阶上,一匹飞驰的骏马与两人擦肩而过,上面还载着一个戴着官帽,神色严峻的男人。 “骑马不看路吗?!”小算对着飞驰而去的骏马怒吼了一句,似是把对谢粟的怨气都发泄在那男人身上。 太好了!谢谢你,陌生人!看着小算护着自己的手臂,谢粟福至心灵,立马朝她装出一脸受惊的样子,本就苍白的绝色容颜,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 小算看着谢粟惊魂未定的神情,叹了口气,柔声道:“你没事吧?就算在临安城里,也别随意地站在马路上。这是官道,车水马龙的,万一撞到你了怎么办?” 客栈老板一边佩服谢粟的狗屎运,一边凑到小算身边,劝解道:“客官,您可别喊了。那人可是六扇门的捕头,要是惹着他,您可别想离开临安城了!” “捕头?呵,官威可真大。能有什么惊天大事,值得他在马路上这么策马奔腾啊?”小算现在对于官场的人很是反感。 客栈老板八卦精神来了:“您还不知道呢?那个米行的王老爷死啦!一大清早被下人发现躺在床上,只剩一具白骨了!我听说啊,是他跟着那个叁神娘娘学习妖法不到家,被妖法反噬了!但是上面的官老爷不相信啊,说要严查,所以整个六扇门今儿个早上都在为这事奔波呢。” 小算闻言,第一反应是怀疑地瞟了眼谢粟,怕是这家伙昨晚搞的鬼。 但是谢粟眼神纯良回望着她,丝毫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低声道:“连叁神娘娘都能被蛇反噬,他吃了叁神娘娘的‘仙丹’,那群蛇自然也会不会放过他的。蛇可是很记仇的。” 之前叁神娘娘确实被蛇反噬了,再想想王老爷这情况也差不多,谢粟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小算姑且还是信了他的话。 “走吧!” 两人雇的马车已赶到了客栈门口,谢粟看着小算爬上马车,如同往常一样对他伸出了手,笑容从心里溢到了他脸上,抓着她的手就黏了上去。 昨晚谢粟心里那股恨不能烧了世界的火气早就熄了,只剩下一截枯炭;还是一截冒着快乐青烟飘上天的枯炭,熏得一直围观两人的客栈老板牙都酸。 虽然谢粟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不主动说出来,小算是绝不会追问的,这是关乎到信任,也关乎到了尊重。 就算小算知道他可能是一条蛇精,但她还是习惯性觉得谢粟是需要人照顾的,毕竟他病弱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当然,他在床上强得过头的时候另当别论。而且既然她答应了要送他回黟山,那她肯定要遵守诺言到底,不会半路丢下谢粟不管的。 况且,他要是真的要做什么坏事,我陪着他也能阻止他。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小算枕着谢粟的大腿,昏昏沉沉地眯着眼想道。 嗯,还好谢粟是条蛇,多少有点用处。在这盛夏里,小算靠着他冰凉的身体降温,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谢粟并不知道自己堂堂一蛇妖被小算当成了肉体冰块,看到小算依然亲近他,他心里倒是像得了恩赐般,讨好地给她摇着蒲扇,连平时对她动手动脚的心思都歇了下来。 小算暗地里瞄了安分守己的谢粟一眼,嗯,不错,想来他还是学乖了点。 不过谢粟觉得这扇子仿佛成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让他越扇越热。 今日小算穿的是淡黄齐胸襦裙,她顽皮发丝下的桃乳鼓鼓的,不仅似要跳裙而出,还随着马车一起晃动,春光美好又诱人,惹得谢粟胸腔里的欲火又开始有燃烧的苗头了。 “亲亲,热不热?要不要脱件衣服?”不好意思,谢粟还是没学乖。 小算警觉地睁开眼:“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谢粟轻笑地挑开小算的袖衫:“亲亲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怕你热,想给你按摩一下而已。” “呸!我才不信呢!”深知他色性的小算弯起笑眼,推搡着他的手不让他得逞。 两人嬉闹间,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粟搂稳怀里的小算,问着门外的车夫。 车夫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客官,有两只猫……” 车夫还没“猫”完,小算就看见有个黑影“咻”得一下冲进了车厢内,撞进了她的怀里。 那是一只蓝眼白灰布偶猫,额头上还有一小撮紫毛,颈间栓着两颗核桃小铃铛,看起来格外漂亮又骚包,惹得小算一阵欢呼地把它抱在怀里:“哇,好可爱!” 车夫掀开帘子,又抱进来一只蓝白短毛猫,道:“就是这两只猫,刚才突然窜到了马车前,才惊扰了二位客官。” 小算看着那蓝白短毛猫呆呼呼地蜷缩在门口,而布偶猫在自己的怀里撒娇抛媚眼,不由地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两只猫想来与我们有缘,我来看着它们。你继续赶路吧。” 车夫得令继续赶路,小算则不停地逗弄着怀里的布偶猫,把谢粟被抛在了一边。 谢粟冷笑了一声,拎起小算怀里的猫,从它额头上揪了一根紫毛下来。那猫立即打了个喷嚏,摔在车厢里,竟然幻化成了一名男子——赌坊老板毛吉。 小算脸上的喜色也瞬间刹车,冷漠地对毛吉道:“你给我变回去。” 谢粟自然不会让猫霸占小算的怀抱,道:“小算,他可是猫妖,很危险的!” 小算心道:你还是蛇妖呢,岂不是更危险?你可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毛吉挥了挥紫色的衣袖,抗议道:“我才不是妖!而且论危险程度,我可比不上你!” 就是就是!小算在心里附议着,嘴上却道:“那可不一定。不然你干嘛要跟踪我们?” 毛吉愤愤地道:“不还是你们夫妻俩干的好事!因为那个大小绝,我出千的事被那些达官贵人知道了,他们叫我赔钱,还让道上追杀我呢!都怪你们,害得我破产,还在临安城混不下去!不找你们负责该找谁?!” 嚯,原来是同道中人。照顾谢粟一个人就有够操心的了。小算白了他一眼,又蹭回了谢粟身边:“阿粟,把他们俩踢出去!” “等下!”毛吉当场认怂,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亏我还替叶敬仲送信给你,你们太没良心了!” ============================================= 谢谢大家对这片文的喜爱,我真的很感动,只是我比较愚笨,更新速度比较慢,请大家多多担待。大家可以在评论区给我留言,作者会非常感激的! 22.石佛村 “小算姑娘敬启。多谢您和谢公子的感慨相助,现在大杂院里收留了不少孤儿孩子。敏轩将会带他们一起入学堂读书,七宝也加入了照顾这些孩子们的队列,大杂院将由敏霞作为家长照看着。而我,将要离开临安,去往钱潮。我并不是要逃离,而是听闻小算姑娘的一席话,我才下定了决心。 “之前的我,担心自己被官场同化而拒绝入仕途,可是这不过是一种犬儒式的懦弱。我身为吴越国的子民,应当有责任改变世事的不公。我既然信仰律法,更有责任改变律法的不公。即使仅能尽绵薄之力,我也应该有所作为,而不是逃避。 “因为有着对正义的渴望,人们才会相信律法,祈求律法给予他们公平。恶法非法,倘若律法有不公,我们就应该通过正当手段不断修正,不断改善这个世道的律法规则。我,要做那个不断修正法律规则的人。我想要人们都遵守律法,都能获得律法的保护。希望你们也能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之人。青山绿水,我们终会相见。” 小算看完信,认真地把那封信折好,放在了怀里,道:“看来,叶敬仲是要去刑部了。他肯定能救更多的人,他真是个好人。” 谢粟不满她夸别人,冷声道:“你之前不还说人家是爱占便宜的混蛋公子吗?” 小算“咳咳”了一声,对着毛吉转移话题:“多谢你送信,但我不能收留你。” “你们太冷血了!我又不会花你的钱,我还会赚钱呢!”毛吉怨念地掏出一颗夜明珠,“你看!我有好多宝贝呢!” 谢粟毫不示弱地掏出一颗绿翡翠:“谢谢,我们也有。” 小算看着两人幼稚的动作,扶额退让了一步:“你跟着我们也行,但不能跟我们一辆马车。而且,你没有什么目的地吗?我把你送到目的地,你就离开吧。你总不能一直跟我们吧。” 谢粟听了前半句还颇为满意,听到后面,不悦道:“小算,他来历不明,还坑过你,肯定别有心机,你可别上了他的当。妖可是最能说谎的了。” 毛吉争辩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妖!我乃昆仑仙岛里王母府上的爱宠!” “你私自下凡的?”谢粟一听他是王母府上的,口气立马不善道,“不想被罚就赶紧滚回去。” 毛吉拒绝道:“我才不要!我是下凡来找我主人的!不找到我主人,就算被王母惩罚,我也不会回去的。” 谢粟冷嘲热讽道:“你主人不是王母?难不成王母失踪了?” “怎么可能?!天庭……天庭的事,我不能外传,反正我是一只好猫,绝不是坏人!如果你们帮我找到主人,我就不再缠着你们了。”毛吉说着说着就开始耍赖。 小算好心地道:“那要怎样才能找到你的主人呢?” 毛吉自己也是一脸迷茫:“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主人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珠宝,所以我要攒起来,到时候要送给他。” 难道你的主人是一只乌鸦?!小算觉得毛吉太不靠谱了,道:“你陪你主人那么久,难道关于他其他的事你都不记得了?总要有一条线索让我们帮你找吧。” 毛吉委屈道:“在天庭我就是一只猫,我下凡修炼了许久才幻化成人形的,哪能记住那么多呢?我只知道,我的主人要下凡历劫,所以一般有祸事的地方,都可能有他。” 看来还真是乌鸦。小算心里默默地道。 谢粟不耐烦地道:“那你知道现在哪里有祸事吗?我们赶紧送你过去。” 毛吉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不情不愿地道:“我听说潜州附近有大妖怪作乱,打算去那边看看。” 为了赶紧送走这两只烦人的猫,谢粟很积极地答应送毛吉跟毛豆——也就是那只蓝白短毛猫,据说是他的徒弟和仆人,去潜州。 迫于谢粟的淫威,毛吉只得跟毛豆一起蜷缩在车厢角落里。他看着谢粟厚脸皮地把小算独占在自己怀里,不服气地跟毛豆喵言喵语说着谢粟的坏话。 毛吉:“喵~呜?(你知道什么叫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吗?)” 毛豆:“喵。(不知道。)” 毛吉:“喵喵,喵~呜。喵喵!(就是说,再精明的人也有犯错的时候。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也会犯错,被小算嫌弃的!)” 毛豆:“喵?(为什么?)” 毛吉哼笑一声:“喵~喵喵呜,喵!(即使性格再沉稳的人,陷入了爱情也会变得慌乱不堪,那家伙也是一样。只要我在他们之间挑拨几次,等他马失前蹄翻了车,我就能从他手上把小算夺过来了!)” 毛豆疑惑:“喵喵。(可是师父,蛇是没有脚也没有蹄的。)” 潜州并不远,也是谢粟回黟山的必经之路,所以没等两只猫坏心眼地“喵”个够,叁人加两猫就到了潜州附近的小村庄石佛村。 下车送走车夫后,依旧霸占着小算的谢粟,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故意回头对两只猫威胁似地吐了吐蛇信,吓得两只猫又颤抖着“喵”了好久。 真当蛇不懂猫语呢! 暮霭沉沉,石佛村的村民王鸿才吃完了晚饭,准备锁上大门歇息,就听到有人敲了他家院门。 “请问,有人吗?”门外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他看了看远处尚未落尽的夕阳,抜了一口手中的旱烟,随后还是端了一盏煤油灯走到了院子里。 “老人家,我们路过贵宝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可行?” 打开院门的门闩后,王鸿才看到了一个黄衫少女正抱着一只白猫,站在院门外对他微笑着询问。而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青衣男子,容貌艳丽,神情清冷,脚边也跟着一只猫。 两人能穿得起绫罗绸缎,还能养得起猫,必然是富贵人家,出手也肯定大方。王鸿才想着,脸上便露出和善的微笑,打开院门,虚躬欢迎道:“自然自然。” “叨扰了。”小算抱着毛吉走进院子里,果然掏出了一钱银子,递给王鸿才,“老人家,这还没入夜,我看贵村庄许多户人家就已经熄灯了,是不是休息得太早了点?” 王鸿才插好门闩,拿着旱烟又吸了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石佛村近来有妖孽作祟,大家夜晚都不敢出门。况且穷乡僻壤的,本来就没有什么玩乐,现在既不能互相串门,也不能在村口纳凉,所以乡民们不如早些就寝了。” “妖孽?”小算撸着猫毛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妖孽呢?” 王鸿才端着煤油灯,引着二人进了客厅,点燃了房内的蜡烛,道:“唉,这事说来话长。我们石佛村背靠石佛山,历代都是靠采石、磨石和雕石等等石材生意为生。相传,我们这里有一个名为酒吞童子的大妖怪,曾纠结了不少妖怪在此地祸乱人间,后来被镇压在了石佛山里。为了不惊动这个妖怪,我们村本来每年都是定时定量开采石佛山,生怕碰到哪里就把他放了出来。可是……” 王鸿才拨了拨油灯芯,又吸了口旱烟,道:“这几年来,苛捐杂税越来越重,我们村为了能生活下去,不得不渐渐开始多开采山石。但这一开采就出了不少祸事。先是村长家的家禽一夜之间莫名死亡,后是有不少村民患病,还有……唉!” 像是想到什么,王鸿才叹了口气,继续道:“总之,村长请了巫师来看,巫师说是我们开采山石,不慎放跑了那个酒吞童子,所以那个妖怪过来报复我们了。为今之计,只有不再开采石佛山,夜晚也不要乱跑,等巫师除完妖再走一步看一步。” “唔唔!啪嗒——”一阵呜咽声和撞击声在墙壁的另一侧突然响起,吓得小算顺手揪了一撮猫毛下来,毛吉也痛得“嗷”了一句。 “什么声音?!是那个酒吞童子来了吗?”小算抱着猫,赶紧蹭到谢粟身边。 王鸿才在凳子上敲了敲旱烟,面色如常地又吸了一口,见怪不怪地道:“姑娘放心,不是妖怪,是我隔壁家的王姑娘。她中了邪魔,经常这样闹。” “邪魔?”谢粟安抚地摸了摸小算的后背,有了些兴趣。 王鸿才解释道:“听闻那个酒吞童子善长化作英俊少年勾引女孩,引诱她们到魔窟里将她们囚禁起来,然后吃掉她们的肉喝光她们的血。隔壁家的王姑娘就是中了酒吞童子的勾引妖术,她的舅舅舅妈怕她被吃了,就把她关了起来。可是她还是天天吵着要去山上的魔窟,每晚都要闹几次才安生。” “可是,也没必要就要把她锁起来啊!”小算不满地道。 王鸿才意味深长地道:“姑娘怕是不知道妖魔的厉害,他们蛊惑人心的本事十分高强,会让你心甘情愿供奉自己,哪怕他要吃你的血肉,你也会乐意奉献。我看,姑娘你心性单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些歇息吧。” 23.失踪 来了客房前,对于小算而言,又到了夜晚煎熬的时刻。 谢粟则是暗暗馋涎欲滴地舔了舔下唇。他昨晚都没有“吃”到小算,今晚一定要补回来。 感觉谢粟越靠越近,小算抱着猫挡在了两人间,谄笑道:“阿粟,今晚我们依旧分房睡吧。” 凭什么?!谢粟不满地道:“亲亲,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啦!”小算抬起胳膊,示意手里已经拉长身体有如弓箭的猫,“有外‘人’在呢。” 烦死了,早知道直接杀了这只臭猫就好了!真碍事!谢粟冰冷的眼刀飘向毛吉。 你们要做就做!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嘛!干嘛拿我做借口!毛吉哆嗦了一下,不敢看谢粟。 小算娇声道:“你不要这么凶嘛!这几天我也好累的,你让我休息休息一下吧。” 深知打完要给枣的道理,小算放下了毛吉。毛吉四只脚一下地,则见风使舵地立即跑走逃命。 看着谢粟阴沉的俊脸,小算踮脚搂住了谢粟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下:“好阿粟,你看我最近这么累,你也不舍得吧?你最心疼我了是不是?” 好一招以退为进! 毛吉说的没错,再聪明的人,一旦陷入了爱情里都会失了神智,只会被动地听从爱人的指挥。而金小算,应该说是所有会撒娇的女人,在爱人面前都是成功的指挥家。 谢粟看着小算疲惫的脸色,不得不做出让步。但在他回房前,他还是找小算要够了利息,把小算的舌头吸到发麻才放过她。 谢粟本以为让小算独处一晚,是让她放松休息的,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而让小算步入了危险的境地。 一大清早,毛吉就窜到了谢粟的屋里,抬爪推醒谢粟,对着他狂叫不止:“喵喵!(不好了,小算失踪了!)” 谢粟听了之后,急忙冲进小算的厢房,床上果然空无一人,王鸿才家的客厅、院子和厨房里也不见她的踪影。 谢粟下颌紧绷,似隐隐克制怒气:“你昨晚不是陪着她的吗?!你连她都保护不好,还说什么从我手里夺走她?真是废物!” 毛吉看着谢粟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又怕又委屈:“喵喵喵。(昨晚我们都中了妖迷香,才会睡死不知有人来过,你不也是吗?)” 谢粟冷笑:“你还敢顶嘴?万一小算有什么闪失,我就算是上天庭,也要杀了你。” 毛吉急得对着自己的尾巴直打转:“喵!(我们还是快点找小算吧!)” 谢粟摸了摸冰冷的床铺,想来小算失踪有些时辰了,冷声地对着毛吉道:“只怕这是你那未知的主人干的好事。” 毛吉跺脚:“喵,喵!(我的主人可善良了,他才不会干这种事!)” 此时王鸿才也起来了,得知小算失踪后,皱眉对谢粟道:“糟了!令正恐怕是被那酒吞童子掳上山了!” 谢粟环视了这个农家小院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王鸿才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他:“老人家,我要去山上找我妻子,麻烦你在村子里帮我找找看。” 看着拿着银子喜滋滋走出院子的王鸿才,谢粟对着毛吉道:“你跟我上山。” “还有你,你去跟着王鸿才。”他掏出一块手帕,曾经在河东村塞进小算嘴里的那块,放在毛豆的鼻子前,道,“顺便在这个村里找找小算。” 拜托,我是猫,不是狗啊!毛豆对着眼前的手帕敢怒不敢言,只能装样子闻了一下,然后一溜烟地跑远了。 毛吉娇惯惯了,才刚爬到石佛山山脚呢,他就累得只吐舌头。 要是跟在小算后面,他好歹能撒撒娇,让小算抱着他走。可惜眼前是冷若冰霜的谢粟,这个大魔王没让自己变成坐骑谢罪背着他走,就已经算是开恩了。毛吉对谢粟可不敢有一句怨言,只能哭丧着脸跟在他身后。 好在到了山脚,谢粟也不再往前了。只见他掏出玉笛吹了两声,一大群蛇便窸窸窣窣地从山上扭着身姿爬到了谢粟的脚边,神态恭敬又亲昵。 谢粟冷着脸,又拿出那块手帕,悬在那群蛇的头上,道:“去找她。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无论找到什么踪迹,都可以回来告诉我。” 毛吉看着漫山遍野的蛇,毛都要站起来了,只听见谢粟又道:“毛吉,倘若连它们都找不到小算,你就做好被它们啃死的准备吧。” 妈呀!原来谢粟不是要找他帮忙,而是在“绑架”他!这这这,这家伙也太腹黑了吧!毛吉欲哭无泪,只能暗自祈求那群蛇赶紧找到金小算。 幸而毛吉命不该绝,一条蛇歪歪扭扭地爬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块绢布。 谢粟闻到上面浓浓的妖气,手中掐了一个诀,那绢布立即浮在了他眼前,投射出一幅小算正躺在某个洞穴软塌上沉睡的光景,同时还有一阵低沉的声音从那画面里传来:“想让她回到你身边,你就去石佛村把王桂英救出来。” 谢粟见小算无恙,高悬的心多少放下了一半,但抵不住被人威胁的怒火,他食指一扭,那绢布立即被火烧得渣也不剩。 等谢粟跟毛吉回到石佛村,毛豆胖胖的身体已经滚到了两人面前:“喵,喵,喵!(没有找到小算姑娘,王鸿才也去村长家找了,村长家有好多人在哦!)” 谢粟沉声道:“你知道这石佛村里的王桂英是谁吗?” “喵呜!喵,喵,喵!(就是王鸿才家隔壁的王姑娘!他家贴了好多符,我都进不去,就他家没找了!)”毛豆舔了舔爪子,继续道,“喵,喵呜。(但是她被人拖去村长家了,那里有一大群人围着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谢粟踢了它一脚:“还不快带路!” 毛豆被踢了也不敢龇回去,只好委委屈屈地领着他们去了村长家。 谢粟刚走到村长家的围墙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哭喊,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不要嫁!” 原来那女子就是王桂英,她正被她的舅舅、舅妈强迫下嫁给同村的一位男子,村长是证婚人。 舅妈哭着道:“好孩子,你怎么被那妖怪迷惑成这样!” 王桂英扑倒舅妈怀里,哭道:“舅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嫁。” 见王桂英还要说话,舅妈立即捂住了她的嘴,悄声道:“桂英,你与那妖怪是没有结果的,你怎么还不醒悟!你是人,你找一个世俗的男子成亲才是正道,何苦为了那妖怪搞得自己遍体鳞伤,甚至付出生命!” 王桂英摇了摇头,按下舅妈的手掌,含泪道:“舅妈,我一生贫苦,无法选择生,甚至无法选择死,但唯有爱情我能自由选择。不管他是人是妖,我也不想知道什么正道邪道,我这辈子只想跟他在一起。” 舅妈听她如此说,知道她要摊牌,还想按住她的嘴,可是王桂英已经喊了出来:“我不能嫁!我已经有了身孕!” 未婚先孕,在农村里是要被浸猪笼而死的。 谢粟隔墙听闻,已经明白为何王桂英舅舅一家要将她关起来速速嫁人,他们是想保护王桂英,而王桂英似乎并不想被如此保护而另嫁他人。 舅妈果然吓得跪倒在村长面前,哭道:“村长,我家姑娘她疯魔了!你可别听她胡言乱语,她还是清白的!” 村长按了按自己手里的拐杖,冷淡地道:“是不是清白之身,请个有经验的婆子看一看便知。张氏,你可不要为了把自家外甥女嫁出去,就让郑家替你受苦接盘。” 婆子没被请来,谢粟倒是不请自来地走进了院子,道:“诸位,我乃降妖除魔的游历道士。昨夜到了贵宝地便看这里妖气横生;今日路过此处,得见这位姑娘,方知原是她被妖气附体。为了保证贵村庄的安全,还是将她交付于我,让我尽快为她拔除妖气为好。” 舅妈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奔到了谢粟面前:“大师,快救救我外甥女!她被妖魔蛊惑了!” 村长则怀疑地道:“你说你是道士,有何凭证?说不定你与那妖怪是一伙儿的!” 谢粟懒得与他掰扯,手指朝他跛脚之处轻点:“你这腿不是摔伤的,而是当年踩死了某个妖物而被报复,被诅咒成跛脚的。我现在替你拔除了妖气,信不信我的能力随你。” 村长闻言,有些半信半疑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腿果然好了,有些激动却又按了下来:“多些道长解救之恩。只是这事乃我们村的……” 谢粟急着拎王桂英救人,不耐烦地道:“涉及到妖的事,就不仅仅是你们村的事了。万一妖怪为祸人间,难道你想做千古罪人?还是,你想被知县追究责任下来?” 村长一听要被上头追究责任,原本装腔作势地坚持家法村规的原则,立即动摇了起来。 谢粟实在等得不耐烦,想着索性屠村了事时,那村长终于发话,让谢粟领走了王桂英。 不等王桂英反抗,谢粟长袖一挥,打晕了王桂英,拎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踏风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观那男子绝世美貌,只怕是谪仙下凡。只有舅妈暗自垂泪,明白那陌生男子是找借口救了自己的外甥女,而她不知道何时再能见到王桂英了。 24.卖酒少女 要问这潜州方圆百里内谁家的酒最好喝,那必然是石佛村王桂英家。 王桂英酿的酒可谓是一绝,甘香醇厚,入口绵柔;尤其是她不仅会酿高粱酒,连果酒花酒她都能酿得味道甘美。她酿的桂花酒还可以让妇人喝,就连同村的金牙齿的李二嫂,喝过了她的酒都挑不出毛病。更有嗜酒者不畏路途遥远,从潜州城连日赶路去石佛村王桂英家打酒,就为了一解酒瘾。 王桂英酿酒的手艺是师承她父亲的,只是在她十二岁时,她父母在去潜州城卖酒的路上出了意外,双双去世了。尚未及笄的她当时孤苦无依,幸而她的舅舅舅妈将她接了过去照顾,让她顺利长大,直到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才让她回到以前的家,以贩酒为生。 因此,王桂英与她舅舅家有很深的感情,在春耕秋收忙碌之际,她经常回去帮舅舅家做饭送饭,卖酒的生意自然就会暂歇几日。 某日,也是王桂英卖酒歇业的日子,她刚从舅舅家吃完晚饭回来,就听见后厨有异响。 担心家里进了贼,王桂英悄悄地拿起门口的锄头,蹑手蹑脚地往后厨走去。待王桂英进了酿酒房,她却看到了让她忍俊不禁的一幕——一个背着酒葫芦,带着银项圈的俊俏少年正倒在地上,靠着酒缸醉醺醺地傻笑着,他的身旁还有打酒勺和海碗散落在地;看来是一个忍不住馋瘾的酒鬼,翻到自己家来偷酒喝了。 王桂英又好气又好笑,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因为酒瘾犯了,翻到她家来偷酒喝,甚至还背着酒葫芦打算喝不完兜着走,最后还喝到酩酊大醉被她逮到。王桂英毫不费力地就将醉酒少年绑了起来,并将他捆在了床边,还怕他半夜口渴,好心地放了一大碗茶放在了他身边。看着少年仍旧酒醉地瘫坐在床边,王桂英无奈一笑,只能等明天天亮了好好拷问他。 王桂英知道这醉酒少年心大,但竟不知这少年心宽到被人逮到了,依旧乐呵呵地无所畏惧。 第二日少年酒醒之后,看见面前少女审问的眼神,他不打自招地笑道:“哎呀,在下名叫孙成,一直都喜爱贵店的美酒。这几日我实在心痒难耐想喝酒,而王姑娘又歇了业,我只好自己上门讨酒喝了。” 王桂英好笑道:“你这意思,你来我家偷酒的责任全在于我了?” 孙成笑嘻嘻地道:“倒也不是。只能怪王姑娘家的酒实在太美味了。” 王桂英道:“你既然偷喝了我的酒,还不付钱,那你可要双倍赔偿。” “赔偿!赔偿!一定赔偿!”孙成从地上站了起来,摇着酒葫芦道,“只要王姑娘每日赏我点酒喝,就是让我上天给你摘星星都行。” 王桂英笑骂道:“顽劣!倒也没那么夸张,你这几日须得过来给我磨麦子码培曲,等秋收结束了,你就可以走了。” 这酿酒的过程十分复杂,光是做曲块就很繁琐了。首先得把小麦磨碎加水搅拌,之后再装入特制的模具中踩制成曲块,还要把曲块放在特定的环境里培养,才能酿出好酒。 秋收之际,王桂英忙着给舅舅家帮忙,这些工作都没来得及做。王桂英想,索性让这个孙成帮下忙,也给他一些教训。 没想到看起来不靠谱的孙成很信守承诺,每日都来王桂英家帮忙,还顺便给她喂了鸡剁了柴,这让王桂英十分满意,对他也改观了不少。只是两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来二去,不久就看对了眼。两人没过多久便私定终身,还偷尝了禁果。 王桂英与舅妈张氏十分亲密,便将已有恋人之事告诉了张氏,希望舅舅家能帮忙处理自己的婚事。 外甥女找到值得托付的人,张氏自是乐意至极,只是出于担心对方家世的原因,张氏便叫丈夫偷偷跟着孙成,查看下孙成的人品和家庭情况。 只是这一跟踪不得了,舅舅看见孙成上了石佛山,走着走着便消失在了路上,他立即知道自家外甥女是遇到了妖魔了。舅舅急忙把这事告诉了张氏,这可把张氏吓坏了,尤其是他们夫妻把这事告诉了王桂英之后,王桂英依然要嫁给孙成。 看着外甥女固执己见地要与妖魔双宿双飞,想到这几日村长家的鸡一夜死光,张氏敢肯定与这妖魔有关;怕妖魔接下来要害自家外甥女,张氏便将王桂英锁在了自己家,不让她出门见那妖魔。 “桂英,那妖魔不过是在骗你!你莫要再被他引诱了!舅妈帮你找个正经人嫁了,好不好?”张氏是下定决心要把王桂英掰回正途,人妖殊途,王桂英嫁给一个正常人类,相夫教子才是享受好日子。 “舅妈,如果孙成要害我早就害我了,何苦要同意我来与你商量婚事?”王桂英伤心欲绝,不明白舅妈为何与他人一样,觉得世俗的幸福才适合自己,“舅妈,我爱他,就算他是妖,也是我爱的那只妖。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能开心幸福。” 张氏站在房间外,苦苦相劝道:“桂英,舅妈是为了你好。你看这世上的女人,哪有嫁给妖怪的?找个正常人成亲,才不会被世人唾弃。既然天下的女人都是找人类成亲,你也该找人类成亲啊!天下那么多男人,你何苦非要找这一个呢?” 房间内王桂英坚定的声音传来:“舅妈,那些女人只能接触到人类,所以才找了人类成亲,但她们就一定幸福吗?如果为了不被世人唾弃,而勉强与不爱的人在一起,那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脸面吗?舅妈,求你放我出去找他吧,大不了我离开这里。” 张氏见她如此执着,又急又怒,便请了巫师来给自家贴了不少符咒,怕那妖魔真的找来,要带王桂英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酒吞童子孙成无法进入张氏家,只能绑了金小算,请谢粟帮忙救回王桂英的原因。 “别人都说我是个嗜血食肉的妖怪,要捉了桂英来果腹。嘁,他们懂个鬼!我是真心喜爱桂英,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可是我在乎桂英,她不该被他们如此对待。” 孙成的洞府里,金小算坐在石床上,静静听完孙成说完来龙去脉,原本一肚子的怒气也全都消了。 说来说去,孙成也是为情所困才出此下策。 但是,金小算能谅解孙成的无奈,谢粟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谢粟找到了孙成的洞府,将王桂英扔到孙成的面前,准备掏出鞭子,好心地让他俩做对亡命鸳鸯,以解心中的怒气。 金小算见谢粟满脸怒气地进了洞府,她立马奔上前抱住男人的身体,软声道:“阿粟!我没事啦!你别激动!” 谢粟一脚踹向孙成,冷声道:“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 孙成自知理亏地没有还手,被谢粟踢倒在地,被王桂英扶起后还是连咳了好几声,可见谢粟怒气之大。 金小算打圆场道:“阿粟,别生气啦!你换位想想,万一你我跟他俩处境一样,你会不会跟他一样做?” 谢粟冷笑道:“我可没他那么废物,连人都保护不好。” 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在另外一只“妖”的耳朵里,可就有点不舒服了。毛吉有些幽怨地抬起头,在接受到谢粟眼光扫射之后,他吓得尾巴一炸,叼起徒弟毛豆,就火速溜走了。 人都找到了,干嘛还要提这茬啦!可恶,担心谢粟再次扫射,它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得好。 而孙成听了谢粟嘲讽的话,并没有反驳,只是笑道:“谢公子教训的是。” “人我已经给你救出来了。你们俩好自为之吧!”这番回话让谢粟也不好继续冷言冷语,他对着孙成冷哼一声,拉起小算就离开了洞府,不再多管那对鸳鸯的闲事。 下山的路上,小算一路跟着冷脸沉默的谢粟,很识眼色地知道他生气了。 在经过一片石滩时,小算眼珠子一转,“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泪眼汪汪地看着谢粟的背影:“阿粟,我脚扭了!” 谢粟停下脚步,明知道小算有可能在耍诈,还是没忍住转过身,走到了她的身旁。 谢粟弯下身,脸色依然冷:“痛不痛?” 小算见他上当,立即厚脸皮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阿粟生气了,我就痛。” 果然是在耍诈。 谢粟已经懒得计较了,看她难得讨好自己,索性将她横抱在怀里,冷笑道:“不知道是谁,前天还生气我替别人说话,故意不理我;今天自己也替别人说话了,倒不允许我生气了。” 小算自知理亏,“嘿嘿”两声道:“好啦,别气啦。你想想,孙成的爱人被人抓走了,他情急之下做出这种错事也有情有可原的嘛。你就当我们又做好事啦!” “你也知道!”谢粟抱着她,心里默然道。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孙成的感受?当他知道小算失踪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怕。 太可笑了。他无法无天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了怕,怕失去金小算。 他本以为自己与小算不是一路人,可是不知从何开始,他确实不想与小算只有这一路相送的情缘。他想,要小算这一辈子都要陪着他,看着他,护着他;只有看着小算在他身边,他才有一种踏实感。 作者有话说:*小彩蛋,王桂英,孙成的名字取自于黄梅戏《孙成打酒》的故事。 下一章吃肉肉啦~! 25.木簪(水中H) 可是,如果小算不愿意陪着他怎么办? 想到如此,谢粟抱着小算的手紧了紧。 那他就哄她,骗她,囚禁她,总之不折手段地要她陪在他身边。 想到小算之前问他,如果有人像拆散孙成王桂英一样拆散他们,他会怎么办。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杀了就好了。谁阻止小算和他在一起,就杀了谁。 妖,向来都是随性而行。只要是想要的,就要一定夺到,哪怕神挡杀神;而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会留给别人。所以谢粟心里其实很鄙视孙成,真不知道他宁愿绑了小算求人帮忙,也不愿去杀了那群碍事的人类,是在矫情什么。 可是谢粟知道小算的性子,她喜欢逞英雄,做好事,不喜欢血腥暴力,所以目前来说,他还不打算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比起囚禁小算,他还知道一个更好的办法,能让人类心甘情愿被骗,留在另一个人身边的办法,就像王桂英魔障了般非要与孙成在一起。 谢粟将小算放在溪潭旁的一块巨石上,掏出一根碧玉木簪,插在了她的头上。 这根木簪有他专属的符咒和气息,以后就算小算再失踪,他也能通过木簪找到她。 小算倒不知道谢粟弯弯绕绕想要监视她的心思,看他替自己簪发,只是想到了七夕他说过要把木簪送给未来妻子的话,心里一阵欢喜,羞涩地道:“你怎么突然……” 谢粟抚上她的脸,轻声哄道:“你不喜欢吗?还是不愿意?” “其实我……”像是想到什么,小算眉头蹙在了一起。 没等她开口说话,谢粟已经吻上了她的唇,他不想听到小算拒绝的话语。小算被他吻得快要透不过气来,过了好久她脸都发热了,才得以被他放开。两人的唇间还拉出了一条细细的唾液银线,看起来暧昧而色情。 小算小脸红扑扑的,思索了许久后,神情认真地道:“阿粟,我喜欢,我愿意。不论你是妖是魔,我只喜欢你。如果你真的想……想让我做你的妻子,我会负责到底的。” 谢粟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受不了她坦诚而炙热的眼神,有些别扭地撇过脸。 小算以为他在害羞,笑眯眯地掰过他的头,亲了他的额头:“今天要奖励阿粟一下。” 谢粟还在好奇什么奖励,小算已经翻身下了巨石,跳进了溪潭里。 那溪潭是自上流的悬崖瀑布汇聚而成,岸边水浅清澈透明能看到潭底的鹅卵石,而潭中水深不见底,隐隐泛出一股浓郁的孔雀绿色。 小算像一只小鱼,欢快地从潭底游了上来,浮在水中对着巨石上的谢粟笑道:“阿粟,快下来,水里好凉快。” 她全身被溪水浸透,那身衣裳和身子贴在一起,透出莹白的肤色,还有桃乳上翘起来的小红果。她言笑晏晏地在水里诱惑着谢粟,仿佛她才是一只魅惑人心的水妖。 谢粟下了巨石,褪去衣物,从岸边走进了水里,一如义无反顾靠近女妖的书生,自以为会占尽便宜,最后被女妖的情爱啃噬得丢心亡骨。 溪水打湿了谢粟额前的垂发,水珠自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划过,滴在他白玉般的胸膛上,再向下滚去,直至流入埋藏他令人遐想的下半身的水中。 他神情清冷,面容艳丽,远远望去仿佛一幅美人入浴的名画,让小算都快看痴了。谁敢说女妖对书生一见钟情,不也是被书生的美貌所误呢? 谢粟站在水里,把还在呆愣的小算拉入怀里,慢慢脱着她湿透的衣服:“我下来了,你的奖励呢?” 小算顽皮一笑,一边踮起脚,一边伸出小手探入水中,扶住男人滚烫的肉棒,慢慢地塞进自己的嫩穴里。 冰凉的溪水也被带进了湿热的小穴里,小算被刺激得打颤了几下:“嗯哼……好冰……” 真是笨蛋。谢粟扶住她的腰,好笑道:“好冰你还要在水里来?” 小算扳着他的肩膀,咕哝道:“我忍不住嘛!谁让阿粟做了这么让我开心的事。” 谢粟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回应地亲吻她的唇:“我也很开心。” 难得小算这么主动,谢粟逐渐开始放肆起来,毫不客气地把肉棒捅进小穴里:“小妖女,勾引我,嗯?肏死你!” “啊哈,好舒服……”谢粟的动作太过激烈,即使在水里,小算也能感受那肉棒无情地冲击,直直地顶上她的花心,将她顶得心痒难耐,还想来点更刺激的,“阿、阿粟,今天奖、奖励你用蛇身肏我……” 谢粟自然乐意至极。 他变成人身做爱,固然很方便,但感觉似女子化妆,不如素颜来得原始般快乐。他变回蛇身就是素颜,野生而真实的状态,还能随心所欲地最大程度肏弄怀里的女子。 谢粟带着小算往更深的潭水里去,两条修长的腿一瞬间还原成了蛇尾,粗壮的蛇尾温柔地托住女子的裸体,不让她沉入潭底。 小算一只手搂着他人形的上半身,一只手向下摸去,直至摸到那根带着肉棱的性器,匆忙地摸了几下后,就贪心地想将肉棒塞到自己的小穴里。 可是谢粟变成蛇身后的鸡巴实在太过粗大,小穴只被插到一半就无法再吞进了。 谢粟只好伸出手,在水中不停揉搓着小算的小屁股,让她放松下来。小算果然被揉得心神荡漾,吚吚呜呜地又流出了一大汩淫液,润滑了小穴里的鸡巴又捅进去了一些。 感觉到润滑得差不多,鸡巴已经整根都插入了小穴里,谢粟终于忍耐不住,在水中狠狠地抽插起来。 蛇类粗长的鸡巴每次撞进来,都会顶到小算嫩嫩的花心,小算本就被顶得四肢发麻;谢粟有时候还会坏心地顶着花心不放,慢慢地左右研磨那块软肉,磨得小算眼泪直流,不停地软声求饶。 “阿粟……别磨了!赶、赶紧肏我,呜……”小算摇晃着头,身体也在水中上下颠簸着。 谢粟咬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不磨?不磨,你怎么好出汁让我肏,嗯?” 小穴里果然汁液丰盈,从两人结合处漫了出来,流进了水中。最要命的是,鸡巴每次抽出时,沾着淫液的肉刺还会刮到嫩穴里的肉壁,带着轻微的刺痛和酥麻,激得小算双腿都软了,只能嗯嗯啊啊地骑在蛇尾上,任由雄蛇肏着。 谢粟握住女子的手,引导着她的小手握住他另一根鸡巴,让她的手上下套弄起来。 而他的手指则不停地在女子的后穴抚摸着,还时不时刺入后穴里。等后穴被扩张得差不多了,谢粟才将另一根鸡巴慢慢地推入了进去。 “唔,好胀……”两个淫穴都被肉棒插着,小算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都要涨破了,身体像是被蛇毒麻醉了一般无法动弹,却又有着濒死般的美妙快感,“啊哈……好舒服……阿、阿粟!停下来,我快……快被你干死了……” “这可不是你说想停就停的,亲亲。”谢粟低下头安抚地亲吻着她的桃乳,察觉到女子两条白嫩的腿还恋恋不舍地勾在自己的蛇身上,他轻笑道,“亲亲的嘴可真硬,明明身体软得还想被我肏。” 因为后穴被鸡巴不停地抽送,使得前穴被肉棒插得更有快感,两根鸡巴不停地进进出出,肏得小算早已失去了理智,本能地配合着鸡巴扭动着小屁股,只为了让淫穴再多吃一口鸡巴。 后穴被撑得不断紧缩,夹弄得谢粟也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快感,龟头涨麻无比,只知道贪恋地往更深处挺进,直到把鸡巴整根都挤进了后穴里。 “不、不要了……我已经高潮两次了……阿粟,求你了,啊哈……不、不能再肏了……啊啊啊……我又要高潮了……”鸡巴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插进两个淫穴里,谢粟那么用力,小算真的怕他把自己的子宫口插破,连忙哭着求饶。 看着小算的眼泪,谢粟心都软了。当然他也只是心软,鸡巴还是硬挺地一下一下肏着女子。 小算发觉他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气恼地锤着他:“不要了!好胀……嗯哈,你快变回来……” 对于小算的娇蛮任性,谢粟真的是无可奈何:“亲亲,你怎么这么霸道?不是你一开始说要奖励我,要我用蛇身肏你的吗?现在又不要了?” “呜呜,你才霸道!啊哈……你每、每次都要把我肏得死去活来才甘心……大、大骗子!大淫贼……又、又要高潮了啊啊啊——”快感从穴心一圈一圈地向外散去,散到骨头里都是酥麻的快感,爽得小算一直淫叫,小穴又喷出了一波淫水。 谢粟敌不过她的哭诉,用蛇尾卷住女子软嫩的身体,两根鸡巴像是惩罚她的任性般快速而凶狠地捣弄了十几下,最后堵在小穴里,龟头一跳一跳地颤动,将冰凉的精液射进湿热的蜜穴里。 “啊——精液好多,嗯……射得好舒服……”看到谢粟顺从地放过了自己,小算双臂缠上谢粟的头颅,奉上甜蜜的亲吻。而她的两腿则缠着蛇身,让两个淫穴尽情地品尝着男人汩汩精液。 仅仅是一个奖励之吻,谢粟却身心都感觉到了快慰。 他想,如果他只是做了一些小事,撒了一个小谎就让小算这般开心,还如此主动地满足自己,那么他以后要多多逗她开心才行。 作者有话说:补上彩蛋,这里两人恩爱的场面是致敬电影《青蛇》哟 26.魔气 两人在溪潭里人胡闹了一下午,回到王鸿才家已是傍晚时,家家户户仍然闭着门,只有一只不怕死的猫跳出门来接迎接他们。 毛吉叼着一块绢布,扭着屁股超小算他俩奔过来:“喵喵!(酒吞童子他们有东西送给你们!)” 小算抱起毛吉,接过它嘴里的绢布,疑惑道:“这是什么呀?” 樱色的绢布上除了样式十分特别的银色花纹,什么也没有。 谢粟瞥了一眼,推开王鸿才家的大门,道:“那是喜帖。妖界举行婚礼时,都会赠送自家专属的特殊条纹或印记的绢布、信纸之类的物品,来作为喜帖邀请朋友参加自己的喜事。有些妖怪会在重要时刻在自己的领地上牵起结界,怕外人误入又怕误伤朋友,所以就让只有拿着自己信物的人才能进入结界。” “诶~?”小算抱着笨重的毛吉,跟着谢粟进了门,“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吗?那他们邀请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应该是明天。”谢粟转身合上门,冷冷看了眼在小算怀里扭动的毛吉,“还有一只猫呢?” “喵喵!(他在山上酒吞童子家喝欢宴酒呢!)”毛吉不敢再扭,但是还厚脸皮地赖在小算怀里不肯走。 谢粟单刀直入:“那你怎么不去?还赖在这里?” “喵……(我不是来送信嘛……)”嗅到小算身上有谢粟的味道,毛吉还不乐意闻到蛇臭味呢,但它不敢再抱怨,只得对着小算眨眨眼,“喵,喵!(我先走了,明天要来哟!)” 好不容易赶走了毛吉,王鸿才却又凑了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对谢粟道:“昨天是王某不识抬举,竟不识得是得道的道长来住我家,还请道长原谅。” 谢粟牵着小算看着王鸿才弯腰赔礼的样子没有说话,冷笑了一声。人类就是很烦人,昨天还在冷脸算计他们的好处费,今日有求于人时立马就换了脸色,所谓无事不登叁宝殿,说的就是这些人精。 王鸿才看谢粟没应声,有些尴尬地直起身,主动挑开话题道:“今日有幸见到道长做法,我们村所有人都对您十分敬佩,尤其是村长更是叫我奉您为上宾。想来您二位在外袪除妖气,还未归来吃饭,村长特意邀请您去他家用晚膳,还请道长赏脸。” 难得有人类对他们释放善意,小算不愿场面弄得很僵,于是悄悄地摇了摇谢粟的手臂。 谢粟了然地回捏了她的手,对王鸿才道:“恭敬不如从命,劳烦老人家带路。” 晚宴上,叁杯黄粱下肚,村长李发财在闲聊恭维之中扯到了重点:“无量福,今日得以受谢道长恩惠,李某甚是感激。能与谢道长结此善缘,更是李某修来的福分。既然道长与我投缘,我斗胆请道长帮我家儿子看看。” “他这几日在家昏迷不醒,似是中邪,李某不敢声张,怕吓到村民,更怕是若是有乱病传染给村民,更是罪该万死。所以李某恳请道长救我儿一命,救我村民们一命啊!”李发财说着说着,就差跪下来了。 谢粟看着他的作态,本想嘲讽他有病找大夫,但是看到小算在旁边“监督”着,反正他也不想与李发财虚与委蛇,只得冷漠地开门见山:“既然事关村民百姓,那就去看看吧!” 众人移步至李发财家大儿子的卧室,小算刚踏进里间,就感觉到一股压抑之气,压得她非常不舒服,她只得躲在谢粟身后去看床上李发财的大儿子。 李发财的大儿子李大海正面色铁青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若不是身体有微微地起伏,旁人估计只当是一具尸体。 小算悄悄地问谢粟:“阿粟,他怎么了?” 谢粟把她护在身后,道:“怕不是中邪,也不是生病这么简单,而是吸入了魔气。” 天地间既然有小算那般的灵泉之气,便肯定也有污泥浊水的魔气。魔气多由怨念、恶念等负面的东西汇聚而成,因危险性极强,通常是被镇压在某个神物之下,平常人很难接触的到,不知这李大海怎会吸入了魔气。 谢粟见魔气已经上了李大海的脸部中庭,问李发财道:“他昏迷几日了?可曾醒过?” 李发财支支吾吾:“呃……已、已有几日了……没有醒过,他就只是睡了而已,很安全!” 谢粟冷笑了一声,道:“李村长,你既然说要护村民安全,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得好。我听闻前几日,你家的家禽一夜之间死亡,怕不是与你儿子有关吧?你有所隐瞒的话,对你儿子的这怪病,我怕也是无力回天。” 李发财吓得一跪,连忙据实交代:“道长明鉴!我儿确实醒过,但实在面目可怖,怕被人误会,我们只好隐瞒了下来。况且我儿只是夜里醒来,吸食了几只鸡鸭的血,并没有伤人啊!” 谢粟继续恐吓道:“都已经到了吸食畜生血液的程度,还不危险?!除了你儿子,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是这种症状?你儿子到底去过哪里?又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李发财抖索道:“有、有!我儿子的几个亲近朋友,确实也昏迷在家,只是未曾听闻他们醒过。也是前几日,我儿子跟着他们上了石佛山回来才会变成这样的!” 谢粟道:“那你儿子从石佛山下来,可带回什么物品?” 李发财噤了声,颔首摇了摇头。 谢粟也不戳破他,人类喜欢自取灭亡的事情他见多了,只据实相告道:“你儿子必然是动了山上不该动的东西,被魔气入体。如果不拔除他身上的魔气,他便不只是吸畜生血这么简单了。他那几个朋友,想必也是被魔气入体而患病,不久也会变得跟你儿子一样。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你们村子里的人,都会变成如你儿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 李发财哭道:“道长开恩,开恩呐!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必然是上山惹怒了那酒吞童子,才会被诅咒至此啊!” 得了吧!那时候孙成还在愁着娶自家媳妇呢,哪还有时间害你儿子。谢粟看破不说破,他没小算那么善良,人类想在他手上讨好处,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 谢粟“为难”道:“这兹事体大,怕是很难解决啊。” 李发财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暗地里摸出几两银子塞进谢粟手里,央求道:“恳请道长救命,只要能救我儿子,您需要什么条件,我都能配合您解决。” 谢粟收了银子准备留给小算玩,但嘴上还是假装正义凛然道:“李村长言重。事关百姓,我必然好好解决。我先去另外几个昏迷的人家看看,你让他们的家属配合一下。” 事关全村人的性命,李发财自是不敢怠慢,忙让二儿子陪着谢粟他们去了其他几户人家。 路上,小算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凑近谢粟的耳边悄声问道:“阿粟,他们真的是被孙成害的吗?” 谢粟低声回道:“人分好坏,妖也分好坏,但这魔气只有坏而没有好。孙成明可以硬闯石佛村救下王桂英,可他宁绑了你指使我卖命都不愿伤村里的人,他怎么会是这种布下魔气之人呢?” 小算总算放下了一半的心,还好自己没有看错人,但对于李大海的现状也不敢掉以轻心:“那李大海他们还有救吗?” 谢粟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石佛山,比起昨夜来时的风平浪静,石佛山上今夜似乎也开始冒出了一丝魔气,这样的骤变让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太好说。” 谢粟连看了那几个昏迷的人,发现情况与李大海无异,魔气都已经攀上了中庭,再不拯救怕是时日无多,只有看到最后一家郑家,发现郑家儿子情况稍微好了一点。 谢粟对郑家夫妻问道:“你们是不是请了人来看了?” 郑家男人不敢隐瞒,道:“是、是的。本来属我家孩子情况最严重,我们托人另请了外地巫师来看,情况才好了点。” 谢粟笑道:“哦?如此看来,那外地巫师本事相当了得,你们怎么不把他介绍给村长?” 郑家男人犹豫道:“总、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呀!村长地位比我们高,如若告诉了他们,必然是要先给李大海看的,那我家孩子若没有及时得救,不就……” 人就是这样,不能患难与共,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自保。 “好呀!你们!就算给我大哥看了,也不会耽误治疗你家孩子!亏我爹平日里待你们不薄!”跟随在一旁的李家二儿子,闻言怒不可遏,要找郑家男人大打出手。 谢粟按住小算,不让她拦架,冷嘲道:“打,尽管打。打得越久越好,反正你大哥等得起。” 李家二儿子听了之后,呐呐地收回了手,对着郑家夫妻喷气道:“那外地巫师呢?!” “巫师还在我家呢!”郑家男人怕得罪人,带着他们去了客房,对着房门恭敬地喊道,“巫祝大人安好,有人拜访,还请求见!” 喊了许久房门也不见开,李家二儿子不耐烦地踹开房门,闯了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巫师跑了! 27.石佛 “巫师为什么跑了?”李家二儿子李二海不解,继而对郑家夫妻凶道,“是不是那巫师捣鬼投的毒,怕被我们发现所以才心虚跑了?” “并不是。”谢粟跟进了客房,闻到房内混杂着一股灵气和魔气,竟然还有一丝墓气。 谢粟绕着客房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衣箱前。 那衣箱因长时间无人使用而蒙上了一层灰尘,但那片灰层上有一块像是圆形般的干净地方,显然不久之前有人将某样东西放在了衣箱之上。他打开了衣箱,发现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连郑家藏得几钱私房钱银子都还在,看来巫师带走的必然不是箱子里的东西。 谢粟转头,问郑家夫妻道:“那外地巫师是不是带走了什么东西?” 郑家男人看了一眼李二海,嗫嚅道:“那巫师收……收费奇高,我夫妻俩付不了钱,于是巫师就让我们把一个石头赊给他,作为诊费……” 李二海眼睛一瞪:“你!莫、莫不是石……石佛被你抵给他了?!” 郑家夫妻低下头,不敢回话,显然是默认了。 谢粟冷眼看着他们:“石佛又是什么宝贝?” 李二海纠结了一会儿,道:“其实那个石佛,就是那日我家大哥与他们从山上拿回来的。我们石佛村什么石头没见过,雕刻的石佛也不少,也不知我大哥着了什么迷,非说那个石佛是个宝贝,还神神秘秘地要把那石佛留在家里。” 谢粟挑眉:“然后呢?这个石佛怎么又跑到郑家来了?” “我……我看大哥拿了那个石佛回来就生病,觉得肯定是那石佛有问题……”这下轮到李二海支支吾吾了起来,“就……就打算把这个石佛扔了,可是我知道大哥对它很重视,所以……” “所以你把石佛转交给了郑家,让郑家既能帮你看了石佛,也能替你大哥挡灾。”谢粟似笑非笑地接过话。 “我只是委托郑家看管,可不是送给他们!”李二海怒气冲冲,对着郑家夫妇发泄怒火道,“你们就这么把石佛送给别人了,等我大哥醒来,看你们怎么向他交代!” 啧,还指望着自己大哥能醒过来给自己出气呢? 谢粟冷嗤了一声,对着叁人道:“好了,不要吵了。你大哥他们生病,必然与那个石佛有关。既然是是你们夫妻俩把那个巫师找来的,那就由你们俩把那逃走的巫师带回来吧。” 李二海不解道:“道长!这是为何?!石佛是不祥之物,既以被人拿走,那就无需再管。眼下,还是先想办法救我大哥吧!” 郑家夫妻也点头应声道:“是啊是啊,道长。那外地巫师是我们托人从姑苏找来的,我们一直住在石佛村,从未去过姑苏,这叫我们如何去找啊!还是救人要紧啊!” 小算皱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把石佛找回来,我们就无法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何而入魔,更不知道该如何祓除这魔气。” 小算好歹也是九子山名门之徒,多少对这些邪魔之事懂得一些。九子山是佛教俗修场所,也经常有魔气或怨气缠身之人求到佛门来,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由她的义父,也就是九华派掌门柳无悲,对着魔物超渡净化才能解决。 所以如果有人中了魔气或是怨气,必须要找到源头,祓除浊气方能真正治了根本。像这样严重到连小算都没见过的入魔情况,说明源头之物必然十分凶险,必须找回来才能防止更多这样入魔事件发生。 谢粟安抚小算道:“算了,既然他们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替他们着急呢?” 李二海急忙辩解道:“道长莫要误会!我们也很着急!石佛我们会去找,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先救人吧!” 谢粟从怀里掏出银子,还是李村长偷偷地给他的那几枚,递给李二海他们,道:“银能解毒,把这些银子用红绳绑在他们的眉间,能够抑制魔气继续蔓延。切记,在石佛找回之前,你们绝不可以动这些银子。” 谢粟见李二海几人得了银子,便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下去,拉着小算就离开了郑家。 回王鸿才家的路上,小算疑惑道:“阿粟,我从未听说银子能镇压魔气,你让他们那么做,真的有用吗?” 谢粟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傻瓜,有用的不是银子,是银子上我布下的妖气。妖气亦属于灵气的一种。无法祓除这种魔气时,用灵气镇压是最好的选择。” 小算忧道:“这魔气怎地这么厉害?以前我在九子山也曾见过中魔之人,可他们却也没有变成这样啊,难道是因为魔气不一样?” 谢粟解释道:“不是魔气不一样。一般人中魔无非是心生恶念而被魔气缠身,李大海他们是入魔并非中魔,说明他们不是魔气缠身,而是吸入的魔气太多。通常魔气都会被镇压在灵物之下,普通人很难能接触得到。想必那石佛就是镇压魔气的灵物,李大海他们偷了石佛,放出了魔气,他们才会中了魔气之毒。而且……” 谢粟顿了顿,望向石佛山,道:“石佛没有离开石佛村还好,如今巫师拿跑了石佛,石佛山的魔气似乎要按捺不住了,到时候整个石佛村都会被魔气吞噬。” 小算惊道:“那、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现在上山去镇压魔气?” 谢粟揉了揉她的头,道:“没有石佛,我们拿什么镇压?山上有孙成跟毛吉他们在看着,今晚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上山看看。” 可惜,谢粟他们能等,村民他们却等不了。 鸡鸣没多久,天才刚蒙亮,谢粟就听见屋外一阵嘈杂,声音大得连酣睡中的小算都被吵醒了。 “唔,怎么了?”小算跟在谢粟后面打着哈欠,拉开了院门,就看见一群人冲着隔壁王桂英舅舅家而来。 “张虎!你给我出来!”在张氏家门口为首怒喊的就是李二海,他见小算二人走了过来,躬了一身,道,“道长,昨夜郑家一家人全死了。” “什么?!”小算被他的话都给吓醒了。 李二海报告道:“郑家夫妻昨天半夜被他们的儿子咬死了,他儿子本还想咬其他人,被我们守夜的发现后,直接打穿了脑袋,也死了。” 谢粟闻言,冷声道:“是不是他们动了我给的银子?” “应该是的。我们发现郑家儿子的时候,他眉间是没有银子的。”李二海叹了口气,“郑家家贫,为了救儿子已经欠下了不少债,想来昨晚定是他们认为自家儿子情况已经减轻了,便擅自拿下了银子。” 能够轻易把石佛拿去赊账的人,能把救命用的银子占为己有,似乎也不奇怪。 小算不解道:“那你们找到张家是要干什么?又不是他们拿了银子。” 李二海怒道:“惹出这么多灾祸,必是王桂英她恬不知耻,一心要嫁给酒吞童子造成!张家阻挠王桂英嫁给酒吞童子,他得不到王桂英,便给石佛下了魔咒,害得我大哥他们变成这样!他们张家得负责!” 你大哥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贪! 小算刚要与他争论,谢粟先出声打断道:“你们让张家负责,人也救不回来。你们先回家,我们现在就上山,替你们找到那个酒吞童子,让他给你大哥他们偿命,如何?” 谢粟骗人从未失败过,更何况还是李二海这样没啥见识的乡下人,被谢粟连哄带吓了没一会儿,他们便又乌泱泱地归家去了。 “困死了!”小算不满道,她之前还蛮同情李二海一家的,但是看到他们如此推卸责任又蛮不讲理,心里难免将同情转化成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忿忿不平。 谢粟哄完外人又接着哄她:“那我抱你进去再睡会?” 小算摇摇头:“算了,我们上山吧。等天亮了也热了,趁着还凉快,爬山也容易些。” 谢粟抱起她,乘风而起:“也好,我带你去看日出。” 小算眼睛一亮,搂着他的脖子,笑道:“好耶,还是阿粟最贴心了。” 清晨的山上是有山岚的,远远望去,似是一匹缥缈的薄纱飘荡在山林之间,落在树叶上凝成一颗颗明亮而纯净的晨露。 “冷吗?”谢粟与小算依偎地坐在山顶上,怕她着凉,他将她搂在了怀里。 小算甜蜜地笑道:“我还要问你呢,你身体这么薄弱,可别寒着了。” 且不说谢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孱弱,就算真如她所说,男人嘛,在中意的女子面前,总是会忍不住逞强,觉得自己应当成为那个照顾者的角色,本能地为女人担起责任。 在小算的面前,谢粟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性,只是他并不自知。 两人谈话间,旭日已经慢慢升起,雾气也渐渐变薄。原本鱼肚白的天边,也泛起了金光,不仅给远方的山峦镶上了金边,也给身边人的侧脸染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边。 风慢慢吹,阳光夹杂在风里破碎,揉成了一道道温柔的光芒,散落在两人之间。 “阿粟,我好喜欢你。”小算扑闪扑闪的眼睛望向谢粟,目光如同日光般热烈,“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 谢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吻住了她炙热到伤人的眼睛。 28.酒吞童子 “喵喵喵!(原来你们在这儿!)喵——!(大事不好了!)” 谢粟还没跟小算温存够,该死的猫叫声又在身后响起。 小算转过头,看见一向懒洋洋的毛豆,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他们身边。 小算伸手帮它挡住它刹车不及的身体,提起它两只胖乎乎的前脚,一把把它抱在手臂上:“慢慢说,怎么了?毛吉呢?” “喵!喵喵!喵喵喵!(不能慢!你们赶紧跟我下山吧!酒吞童子昏迷到现在也没醒,看起来不是酒醉,师傅在照顾他呢!我下山找你们,发现山下的好多村民都入魔变成行尸走肉了!)”毛豆“喵”个不停,说明着山下非常严峻的情况。 小算给它揉肚子顺着气,忧虑地看向谢粟:“阿粟,怎么办?我们是先下山还是先去看孙成?” 谢粟拎起她怀里的猫,扔在了地上,道:“我们先去看酒吞童子。连他都昏迷了,想来这魔气已经扩散了,山下的人救与不救也不急于一时。而且,我猜石佛镇压魔气的魔眼位置,酒吞童子肯定知道在哪里,他不醒过来,更没办法阻止魔气蔓延。” 小算随着谢粟来到了酒吞童子的洞府,王桂英正抱着躺在床上的孙成默默哭泣着,毛吉则闭着眼睛,抬着毛茸茸的爪子,按在孙成已然有些发青的额头上,似是再给他渡灵气。 谢粟见孙成的酒葫芦还在身上,有些不确定地问王桂英道:“他最近是不是有把身上的什么东西拿了下来?” 王桂英思索了一会儿,泪眼汪汪地举起右手,示意无名指上的一枚银戒,道:“这个……这个原本是他的银项圈,不久前,他说我们要成亲了,所以便缩小了送给我做定情信物。” 谢粟冷笑了一声:“他倒是对你情深义重。你知不知道,妖怪的本命法器是不能离开他身体的?肯定是他怕你在山下一个人受苦,拿出来这个银项圈保护你的。而他因为没了法器,所以实力比以前大为减弱,加上最近魔气丛生,他才会抵抗不住魔气昏倒了。” 王桂英听了,急忙要拔下银戒还给孙成,却被谢粟出言阻止了。 “算了,别拔了,他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谢粟挥挥手,让已然有些疲惫的毛吉让开,他食指轻点孙成的额头,继续将灵气渡给孙成。 谢粟体内的灵气基本是靠小算修复的,气息纯净又强大,孙成得了灵气,没一会儿便睁开了眼,只是讲话还是有些虚弱。 孙成无力地笑道:“又得您救助,孙某实在无以为报。” 谢粟知道事态紧迫,也没有跟他啰嗦,直接地道:“石佛山魔气被放了出来,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镇压的魔眼在哪里?” 孙成闻言,滞了笑容,沉默不语。 “你知不知道山下已经被魔气吞噬了,石佛村的人已经……”谢粟看了一眼王桂英,道,“已经有不少人变成行尸走肉了,再不救他们,怕是真的要变成魔傀了。” “我舅妈他们呢?也变魔了吗?!”王桂英刚放下的忧愁,此刻又提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喵喵。(暂时还没有,只是昏迷了。)”毛豆跳到她的怀里,舔着她的脸安抚道。 小算抱着过劳到昏睡的毛吉,边温柔地顺着它毛茸茸的背,边给王桂英翻译喵语道:“你放心,你舅舅他们还有救,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 孙成听着两人的对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走到了王桂英身边,笑道:“桂英,看来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过。” 王桂英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就在这里,在你身边。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日子,你不要……” 孙成捧住她的手,道:“我早应该告诉你的,我的身世,我的来历。” 约在500年前,石佛村还没有石佛山,这里是乱世之地,有人间劫匪,也有妖魔鬼怪,而孙成只不过是一个苦修的小僧。 尽管孙成是个出家人,可是从那时起,孙成便是个酒鬼,因贪图美酒而来到了石佛村,却最终命丧劫匪之手。连和尚都不放过,可见当初的石佛村是有多少罪恶存在。最后,王母降下神罚,划下一座山镇压这些恶人。恶人镇压了,罪恶滔天的恶念却仍然存在,已经成亡魂的孙成不忍心看石佛村其他普通人被魔气笼罩,便向佛祖求了一座石佛,镇压这些恶念和魔气,而孙成则成为了这石佛山的守护者。 “我因陷入情爱而玩忽职守,导致石佛丢失,我本就应该以身殉职。”孙成抚摸上王桂英满是泪痕的脸,道,“也许这就是对我破戒的惩罚。” 谢粟反驳道:“你既已成妖,便再也不用遵守佛门规矩,何来破戒之说?” “心中有佛,无论所处何处都是佛徒。不过谢公子说得对,当我动了凡心的时候,我就不再是佛徒了。”孙成笑着牵起王桂英的手,“不过我不后悔,我只是可惜,不能再与你白头偕老了。石佛已经丢了,为今之计,只有我去镇压魔眼,才能救石佛村了。” 王桂英哽咽地摇摇头,想要说话,却被孙成按住:“桂英,你应该懂我的。” 王桂英沉沉地望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妥协地点点头,道:“但是,我们拜堂的时间还是有的。” 孙成想要拒绝:“可是这样你就……” 王桂英打断了他:“如果你不与我拜天地,我便不放你去。” 孙成无法再争辩,只得去石室里换上喜服。 小算也陪着王桂英进了另一间石室,帮她梳妆打扮。 小算替王桂英梳好头,有些犹豫地问:“桂英,你为什么要答应孙成?你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这样太委屈了。” 王桂英放下眉笔,温柔地道:“因为他爱我,爱世人。纵然石佛村的人很愚蠢,可孙成对他们总是心存悲悯,否则为什么每年石佛山会有那么多石头给村民采集生活。他也知道我爱我的舅舅和舅妈,不想让我活在愧疚里,所以愿意牺牲自己,挽救一切。” 小算钦佩地替王桂英递过唇纸,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妖也能有这样的大义仁爱。她也羡慕起孙成与王桂英两人之间的默契,即使不用言语,也能明白彼此的爱意。 而另一边的孙成就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谢粟本就不是服侍人的料,能站在旁边,帮忙给孙成递上一条腰带,已经算是屈尊降贵了,更别说替孙成换新服。 孙成替自己系上里衣的衣带,看着站在一旁的谢粟,笑道:“你这样不识眼色,难道不怕小算以后嫌弃你?” 谢粟皱眉:“你管得有点多。” “我看到金小算头上的木簪了。”孙成不再嬉笑,对着谢粟认真道,“谢粟,你既已许诺,便不要辜负。你还来得及,不要学我,不要后悔。” “人不比妖。妖以为要的是恣意,其实是自私;以为的缠绵,不过是泄欲。”孙成转过身套上大红色的外套,不再看谢粟,“当妖尝到真正的情爱之后才能明白,爱是快乐也是痛苦,是自由也是妥协。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因为她的泪而愧疚,你可以为她纵横四海,也愿意与她抵足而眠。谢粟,望你明白这些话时,不会后悔。” 谢粟不耐烦地道:“我自是不会后悔。” 金小算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对他痴情不移;只要他不甩了金小算,那金小算自然不可能离开他。 “有情即解动,无情即不动,若修不动行,同无情不动。”孙成淡笑不再言语,穿好喜服后就走出了石室。 王桂英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只不过她并没有戴着红盖头,而是强颜欢笑地等着孙成出来。 孙成笑着打趣道:“桂英,为何不戴盖头?莫不是你打算来掀我的盖头吧?” “也未尝不可。”王桂英笑着回答道,继而像是要把他的容颜印在脑海般,死死地盯着孙成,“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而已。” 孙成从小算手中拿过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道:“既然如此,那就换你来掀我的盖头吧!” 两人拜了堂,王桂英没有揭开孙成的盖头,而是弯腰钻进了盖头里,孙成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她主动地吻上孙成的唇,呢喃道:“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 孙成吻上她的眼睛,笑道:“不能再等了,我得走了。桂英,照顾好自己,无论未来多艰难困苦,想着我,活下去。” 眼泪从王桂英嘴角划过,她笑着揭了孙成的盖头后,孙成便带着他们来到了魔眼附近。 孙成摆摆手,示意他们靠后,道:“这里魔气太重,你们恐怕承受不住,送我到这里就行啦!” 看着不停冒着黑气的地洞,不用想都知道用肉身填补该有多痛,王桂英有些反悔地拽住孙成的手。 孙成放下她的手,笑道:“我并不会走,我会化作石佛山的万物,陪在你身边。当你看到一棵奇松,那是我;当你看一块怪石,那也是我;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的。” 孙成说完,便将酒葫芦抛向了天空,笑着走进了魔眼里。不消片刻,天地间下起了一场毛毛细雨,孙成也消散在了雨中。 那是一场灵气之雨。 孙成耗尽自己的灵气,一面镇压了魔眼,一面作为药雨洒在石佛村,救了石佛村入魔的村民们。 小算抱着沉甸甸的毛吉,有些难过地道:“这样,便解决了吗?” 谢粟脸色难得地沉重,道:“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孙成只用了部分灵气镇压魔气,不过是拖延了时间,不找到石佛,魔气总有一天还是要出来的。” 小算急道:“那我们去姑苏找石佛吧,总不能让孙成白牺牲了。” 作者有话说: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本文的喜爱,还有对我的宽容与厚爱。我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能让大家这么耐心地等我,我真的羞愧至极。我最近更新这么慢,是因为五一调休加班又逢上月底,真的太忙了!我连做梦都梦见甲方要我五一假期去案场帮忙!Kuso,甲方给我去SPA! 29.虎耳少女 “你呢?要跟我们走吗?”虽然谢粟不是个热心的人,但是孙成的牺牲,多少让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帮忙照看一下王桂英。 “我要留在石佛山,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王桂英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腹部,道,“还有,照顾我们的孩子长大。” 小算担忧道:“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如何照看孩子长大?” 王桂英笑道:“我不是一个人,这石佛山就是孩子的父亲。况且,我从小也便是一人长大,并没有觉得困难。只是,我想麻烦你们,下山之后帮我看一下我的舅舅舅妈,我还是很担心他们。” 王桂英心意已决,小算劝阻不过,只能答应她下山帮她看望她舅舅一家。 下山的路上,毛豆似乎显得心事重重,最终它停下了脚步,对着谢粟的背影“喵”了一声:“喵喵——?(如果有人动了魔眼上的酒葫芦,石佛山是不是还会重蹈覆辙?)” 谢粟瞥了它一眼,道:“那是当然。” 毛豆又喵道:“喵喵,喵?(可是王桂英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看护石佛山,如何能忙的过来呢?)” 谢粟继续前行,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毛豆忽然蹿到了小算与谢粟的面前,道:“喵喵。(我不离开了,我要去陪着王桂英看守石佛山。)” 谢粟冷笑道:“你倒是大义。看守的工作十分艰苦,你道行如此之浅,能受得住吗?” 小算抱着还在沉睡的毛吉,不解道:“毛豆,你不是要跟着你师父修行的吗?” 毛豆摇摇头,道:“喵。喵喵呜——喵。(我在哪里都是修行。孙成的牺牲让我明白了修行之苦,更懂得了修行并非只靠打坐念经,而是真正的众善奉行。所以,我要在这里行善修道。)” 小算把毛吉捧在它面前,道:“你舍得你师父吗?你总得跟他打个招呼再走吧,不然他会伤心的。” 毛豆退后了一步,道:“喵。喵喵。(我不舍得,但正是如此我才要现在走。如果等他醒来,我就更舍不得走了。拜托您转告我的师父,我永远都尊敬他,都会想念他的。)” 毛豆立起胖乎乎的身体,朝两人拜了一拜后,便蹿上了山,消失在了树林里。 小算有些落寞地道:“连那么乖的毛豆都走了。” 谢粟凑到她身边,提议道:“舍不得的话,要不我帮你把它抓回来?” “别啦!”小算拉住了他的衣袖,感慨道,“我只是有些唏嘘,‘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即使恩爱伴侣,也会生离死别。” 谢粟不喜欢看到小算这么悲伤,皱眉道:“你若担心自己会死,我可以喂你我的血肉妖丹,延长你的寿命。” 小算看他认真的样子,轻笑道:“傻瓜。若无情无爱人,即使活千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若与爱人执手到老,仅仅百年,也足够了。” 谢粟忽而意识到,小算也是人类,她最多也只能活百年,百年之后她就会离开他的身边。他的心被兀地一刺,像是常抚摸温润的木梳时,无意间被倒刺刺伤般的疼痛,悄无声息又突如其来。 他看着小算的笑容,有些心烦意乱,继而又自我安慰道:管他呢,也许不到百年,他就厌倦了她,又何须此刻烦恼别离之苦呢? “离别的伤心并非只存在爱人之间。”小算摸着毛吉的猫毛,温柔地道,“恐怕等毛吉醒来,他发现毛豆离开了,也会很难过的。” 等小算他们回石佛村休息了一晚,拜别了王桂英舅舅家,去往姑苏的路上,毛吉终于醒了过来。 果不其然,当毛吉得知自己的徒弟竟然抛弃了它之后,它又气又伤心,一路上都拿屁股对着小算两人,似是暗暗责怪他们没有帮他看好自己的徒弟。就连小算采了狗尾巴草,讨好地逗弄它,它也提不起兴趣。 谢粟看不惯小算给它脸它还矫情,冷冷地道:“你徒弟自己要走的,腿长在他身上,就算今日不走,明日也会走。况且你得反思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才会让他抛下你跑了。” 毛吉猫胆跟它脸一样肥了,朝谢粟顶嘴道:“喵喵!喵喵——!(我才没有我对他可好了!你不要瞎说!他走就走,我就当没有过他这个徒弟!喵的!)” 谢粟回道:“那你给我们摆什么脸色?不想跟着我们,去找你主人去!” 它喵的,先是被坑钱被追杀,然后徒弟抛弃他,主人找不到,还要被蛇妖凶,他怎么那么惨!毛吉想到伤心事,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不再与谢粟争辩,转身一溜烟地蹦到了小算的怀里,似乎只有这里才是他的避风港。其实纯粹是毛吉狐假虎威,知道谢粟不敢凶小算。 谢粟是烦死了这只臭猫,赖着不走就算了,还天天娘娘腔地撒娇;更烦的是小算还吃它这套,把它抱在怀里也不嫌重,完全没想过这只臭猫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在谢粟私下对毛吉横眉冷眼警告了好几次之后,毛吉揉着自己青肿的眼,乖乖地转移阵地,趴上了小算的肩头。就算不能被抱着,它也绝对不要下来走,太累了! 是的,从石佛村出来,一路都是山林野路,不说租马车了,能遇到几个山民都很困难。此情此景之下,小算与谢粟只能步行,等到了官道或镇子上,有了商铺店家,他们才能去雇佣马车赶路。若想要吃饭,在这荒郊野岭里,自然也必须自己找吃的解决才行。 幸而小算闯荡江湖有些经历,在外求食也有些本事。 她在溪水边用自己的苦无刮着鱼鳞,谢粟则在一旁的火堆上支起一块平平的大石头,毛吉也被指挥着去叼一些干燥的树枝回来,否则它不出力谢粟不准它吃饭。 待石头被烤得滚烫,小算将猎来的鹿肉皮放在上面,皮肉的脂肪在石头上“滋滋”地作响,融化了一滩香气十足的肥油。 小算将已经剖好的鱼放在那滩油脂上,再将采来的野蒜、野辣椒和一点点的盐巴均匀地涂在鹿肉上,在鱼肚里也填上了盐巴、野生姜和野香菜。担心谢粟会吃不饱,她又用苦无将在无主菜地里偷来的土豆切成薄片,也放在石头上烘烤。一阵阵香气扑来,毛吉馋得口水打湿了嘴里的干树枝,又被谢粟一阵猛敲。 “喵喵喵!(真好吃真好吃!)”食物烤好后,毛吉被单独地分了鱼肉,它开心地边啃鱼边叫唤,“喵喵呜——!(干脆我不找主人了,就跟着小算你一起吃吃喝喝好了!)” “闭嘴。”谢粟用苦无给小算片好鹿肉,一边蘸着野辣椒调成的汁,一边喂到了小算的嘴边。 小算笑嘻嘻地用嘴叼起鹿肉,用洗净的鹿皮袋给谢粟熬着鹿骨汤,歪头道:“毛吉,你坑过我们,还这样轻易叛变,我可不敢要!” “喵喵……喵、喵呜!(多久的事了你还提……我、我都没怪你放跑了我徒弟呢!)”毛吉心虚地“喵”了两声,在谢粟利刃目光下闭了嘴,安安静静地继续啃鱼。 小算看它那怂样也不计较,轻笑着给谢粟用竹筒舀了一碗野姜鹿骨汤,道:“阿粟,这汤补身体的。溪水里我还冰镇了西瓜,喝完别忘了吃哦!” 望着爪子下的鱼,毛吉总算察觉出来了小算的差别对待,一边嚼着鱼肉一边心里默默诅咒谢粟道,吃吃吃,吃鹿肉壮阳,补死你! 谢粟全然没被攻击到,反而酒足饭饱后,跟小算躺在溪边的石头上午睡了一会儿,一派怡然自得的幸福模样。 待两人一猫午后小憩休息好后,他们又再次向姑苏出发。只是没想到,这次上路却引来一个莫名的身影跟踪。 小算与谢粟对视了一眼,甩出一把苦无,戳向身后的草丛里,一个有着圆乎乎虎耳的少女吓得跳了出来:“哇!” 谢粟警惕地把小算护在身后,对着那个虎耳少女喝道:“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虎耳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竟然还咬着一块刚才他们吃剩下的鹿肉,她讨好地笑道:“我、我没有恶意的!只是你们刚才烤的肉实在太好吃了,我忍不住跟了过来!唔,今晚我们天目山的妖怪有蟠桃酒宴,我想邀请你们来参加!” 毛吉趴在小算的肩膀上,嘲笑道:“喵喵!(我看,你是想让我们过去给你们烤肉做下酒菜吧!)” 虎耳少女被人戳穿心思,脸红道:“我……我……我也是好心啦!百年难得一次的蟠桃酒宴,平常的妖想要参加还去不了哩!” 小算来了兴趣:“蟠桃酒宴是什么?” 虎耳少女像献宝一样地应道:“就是用蟠桃酿的果酒哦!蟠桃,你知道吗?就是天上王母娘娘的果园里的蟠桃。” 正好出身在王母家的毛吉质疑道:“蟠桃哪有那么容易被你们得到?肯定是假的!” 谢粟听到“王母”两个字更是本能反感,跟着道:“那没什么好玩的。小算,我们走吧。” 30.蟠桃酒宴(微H) 虎耳少女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叉腰道:“我们蟠桃酒宴可好玩哩!我们邀请了黄鹂来唱歌,请了杏妖和蝶妖来伴舞,还请了河童来敲鼓,之后我们还会一起讲传闻八卦哩!” 小算兴致勃勃地道:“真的吗?河童长什么样啊?你们八卦又说些什么呢?人类吗?” “小算,我们还要赶路呢。”谢粟试图把小算掰回正轨。 小算拽住谢粟的衣袖,摇了摇,道:“反正等会天色暗了,我们也要找地方落脚的,不急于一时嘛。索性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走呀!好不好?” 谢粟是断不可能拒绝的,他斜?了毛吉一眼,毛吉一抖,差点摔下小算的肩膀。 毛吉接到了谢粟的暗示,开口道:“喵喵!(小算,就算你去了也喝不到正宗的蟠桃酒呢!)” 虎耳少女继续辩驳道:“你才不正宗哩!虽然……虽然我们的酒跟以前比没有那么浓郁,但好歹也是正宗的蟠桃酒哩!” 毛吉反驳道:“喵喵?(蟠桃每500年才成熟一次,而且王母很少将蟠桃送给妖,除非是于天地间有贡献的妖,你们寻常小妖又怎么能得到的呢?)” 虎耳少女的耳朵抖了抖,吞吞吐吐道:“据说很早之前,我们天目山被前任妖主分了一块桃肉,然后蜂妖就用这块桃肉酿了很大一缸酒。每百年我们都会……都会舀一勺原液,再加入蟠桃花瓣酿成新酒。” 毛吉嘲笑道:“喵喵!(哼哼,你那叫蟠桃花酒可不能叫蟠桃酒!)” 虎耳少女气急败坏地脸红道:“里面也是有蟠桃的!反正潘桃花也是宝,喝了的话也能延年益寿提高修为哩!” 小算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不要吵啦!我们一起去看看呀,好酒当然要配好吃的下酒菜!” “耶!”虎耳少女闻言,高兴地要跳了起来,然后转身化作虎兽的形体,对着两人道,“你们快上来,我带你们去浮玉原,我们今晚要在那里聚会!” 不消一个时辰,虎耳少女便驮着他们来到了浮玉原。 浮玉原此刻依旧平静如常,看不到任何一个妖怪,只有树荫下的草地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一片暮色苍茫。 虎耳少女放下他们,又变回了人形,道:“现在还没有到喝酒的时候,所以妖怪们还没有来。趁着还没入夜,我去猎些肉,你们就在此等待一会儿,莫要走动,我马上就回来。” 果然没一会儿,就在小算爬上溪边的桑葚树上摘果子的时候,虎耳少女背着一头鹿,还拎着几只野鸭野兔回来了。 虎耳少女边蹲在溪边剥着鹿皮,边不忘对小算唠叨:“肉一定要烤成下午那样哩!好吃极了!你要是觉得还缺什么野菜,尽管告诉我,我去给你弄来!” 小算用石头捣着野蒜野椒汁,指着在一旁生火的毛吉,笑着应她:“知道啦知道啦!你看,我们不是已经开始生火了嘛!” 又不是给小算弄吃的,所以谢粟不愿意屈尊纡贵地给这种小妖怪的聚餐生火,便踢了毛吉一脚,指挥它去生火。 毛吉倒也灵敏,低头吹着火堆,不但没烧着胡子,还很快地就把支在火上的石头烤烫了。小算看石头烤得差不多了,就把片好的鹿肉铺在石头上,涂上调味汁;她还顺便把野橘子捣成酱汁,把汁浇在鸭肉上。 之后有不少妖怪陆陆续续举着火把来到了浮玉原,小算将橘子酱抹在烤好的鸭肉、兔肉和鹿肉上,再把肉铺在紫苏叶上,让虎耳少女端去给那些妖怪做下酒菜。考虑到蝶妖杏妖之类的妖怪不能吃肉,小算就用鸭油烤了花生和野菜之类的素食给他们,赢得妖怪们一阵欢呼,非要虎耳少女把小算这个大恩人请到中心火堆前。 “小算姑娘,感谢你为我们做了如此下酒佳肴,请受我们一拜!”一群妖怪笑着举起酒杯,闹哄哄地对小算敬酒。 小算也乐呵呵地回敬着他们:“谢谢你们的宴请和美酒!” 只有谢粟不太高兴,皱眉坐在一旁独酌,看着小算与那些妖怪一起玩乐。 他的身边有个跛脚的小妖怪,怕冷落了他,也笑嘻嘻地给他斟酒,道:“公子可是小算姑娘的伴侣?为何闷闷不乐?” 谢粟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喝下了小妖怪倒的酒。 跛脚小妖怪也不气恼,反而坏笑地在嘴边竖起右手,与谢粟小声地道:“这蟠桃酒可是有助兴的效果,公子今晚应该高兴才是哩!” 谢粟冷嗤一声,面上尽是一派不屑,当然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可知了。 只是当小算他们越玩越过分,竟然在毛吉的提议下开始摇骰子脱衣服,谢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要将小算拉回来。 跛脚小妖怪笑嘻嘻地跟在谢粟身后,低声道:“公子,往北边走有个凉亭,甚少有妖经过,你可以带夫人去那里!” 在一众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妖怪之中,谢粟抱起已经脱了黄色外衫还醉醺醺的小算,对小妖怪点头致意后,踏风带着小算离开了浮玉原。 “哇!飞高点飞上天!”小算放开搂着谢粟脖子的手,兴奋地嚷嚷着,满身的酒气。 谢粟担心她掉下去,到了凉亭就立马抱着她下了地。 小算却不乐意了起来,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起身:“要飞!我要飞!” 谢粟掏出腰间的竹筒,边给她喂着泉水,边哄着她:“喝完了再飞好不好?” 小算赌气地扭过头:“不要!阿粟是大骗子!最喜欢骗人了!等会我喝完,你又换种说法了!” 谢粟看她气鼓鼓的脸颊可爱至极,忍不住咬了一口:“阿粟不骗你,等你乖乖喝掉,我肯定让你上天。” 小算揉着脸颊,哭丧着控诉道:“阿粟大坏蛋!不带我飞,还咬我!呜呜呜!” “平时就骗我欺负我,也不跟我说你的来历,你的身世什么的我都乖乖地不问。可是你连这个小要求不满足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一旦开始抱怨起来,小算就开启了话唠模式,“天天就想着肏我,也不管我累不累!呜呜呜!” 谢粟无奈地给她揉着脸颊:“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咬你,我亲亲你,总可以了吧?” “不许亲!”小算推着他凑过来的脸,“你天天亲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爱我!我都给你说了好几次了!你是不是只打算跟我玩玩,等我送你到家了就抛弃我?!” 谢粟只当她在说醉话,笑着沉默,摸着她的头发。 可是谢粟不知道,无数人,只有把真心话藏在醉话里,才敢问了出来。而一旦得到了真心的答案,却又宁愿活在醉生梦死里。 小算没有等到谢粟的回答,自顾自地攀上他的脖子,坏笑道:“哼,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赖着你一辈子!敢抛弃我,我就天天缠着你,天天勾引你,让你忍不住肏我,离不开我!” 谢粟望着她闪亮的眼睛,刮着她的鼻子,道:“小妖精,你一天不被我肏就不舒服了,是吗?” 小算痴痴地笑了起来,咬上谢粟的嘴唇:“分明是你这个大淫贼忍不住想肏人家了!” 谢粟的手探入小算的裙底,来回抚摸着她的大腿内测,还时不时用手指剐蹭着腿根处嫩软的花瓣,不计较她的啃咬,反而吻上她的唇:“乖,转过身。” 小算扶着凉亭的美人靠,朝谢粟撅起小屁股:“哼,你看,又开始欺负我了。” 谢粟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笑道:“到底是欺负你还是伺候你,嗯?” “嗯……”小算轻吟了一声,将两腿分得更开了些,等待着谢粟的进入。 “小妖精,就这么想吃肉棒吗?”谢粟伸出沾着蜜汁的两指,给小算仔细地扩张着,而小算根本不听话地拿小屁股隔着裤子磨蹭着肉棒。 蜜穴在莹亮的月光下暴露无遗,蜜汁直往外溢,甚至多得从穴口垂涎了下来,拉成一条银白细线。穴口也被淫汁染得光鲜亮泽,沾满汁液的手指,随着小穴的一张一合而抽送着,画面诱人无比。 谢粟见小穴扩张得差不多了,弯下身含住小算的耳垂,舌尖刺入她的耳洞里:“我要是大淫贼,你就是小骚货。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龟头摩擦着湿漉漉的小穴,慢慢地睁开那窄小的穴口,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小算感觉心都被塞满了,满足地媚叫了出来:“啊哈,好大……肉棒进来了……” 待肉棒完全塞入女子的小穴里,没有留下一丝缝隙后,男人才大力地顶弄了起来。 激烈地抽插让小算即使扶着美人靠的栏杆也站不稳,娇吟的声音被撞得断断续续:“啊啊啊啊啊……好舒服、我、我要爽死了……阿、阿粟你太用力了……” 小算的媚叫并没有换来谢粟的怜惜,反而是更大开大合地肏干。他抓住小算的双手,将她的双臂向背后带,然后像是骑马一样狠狠地挺进湿热的小穴里,每一次冲击都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啊啊啊……阿粟,太快了、我、我不行了……”小算破碎的声音传来,娇软又淫媚地求饶着,“这样好、好累哦……” 31.曾几何时(微H) 谢粟安抚地吻了吻小算的美背,立即放开她的手,将她的右腿抬了起来,放在美人靠上,让她稍微轻松一点。 姿势虽然没变,但腿抬高了一点,肉棒进出小穴更容易了,龟头连连顶上了最深处的软肉,引得小算又是一阵好哭:“戳到了戳到了……啊哈……要死了……” “乖乖,你怎么这么爱哭?”谢粟轻吻上小算的眼泪,肉棒仍不知停歇地挤进小穴里。 小算的右腿被拉开,让她的小穴也连带着被牵扯开,露出小穴里的嫩肉。每次肉棒抽出,谢粟都能清楚地看到湿润粉嫩的穴肉被带了出来,脆弱又淫靡。小算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梨花带雨地哭着求饶,只会惹得谢粟想更用力蹂躏她。 谢粟索性抱起小算,边替她抹着眼泪,边将她放在美人靠的条凳上,让她靠着栏杆仰躺着。随即他从湿濡的小穴里抽出肉棒,用手捏了捏女子的小肉豆,果然引得小穴又涌出一股蜜液,打湿了他的食指。 谢粟抬起手指,舔了舔,笑道:“乖乖的下面也在流泪呢。” 小算抽了抽鼻子,瞪了他一眼,抬起小脚想要踹他,却被他一手抓住。 谢粟拽起那两条不安分的白腿,让它们缠在自己的腰上。他将肉棒对准女子的小穴,再次缓缓地插进了小穴的最深处,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节奏缓慢而沉重,比起刚才的快猛,这种肏弄更加瘙痒更加折磨人。 小算被大肉棒肏得舒爽,不禁扬起了脸发出“嗯哼”的呢喃,挺了挺腰,主动地将那根肉棒夹得更紧更深。 “嗯……”谢粟被她夹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发出性感的闷哼。他狠狠地捏了小算的小屁股,肏得更加凶猛。 当亭外的月影西斜,这场猛烈的欢爱终于结束,小算嘟起嘴吧,也不管口腔里浓浓的酒气,奖励似地亲了谢粟一口,才迷迷糊糊地趴在谢粟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厢,毛吉也喝酒喝得迷迷糊糊,抱着身边的妖怪抽泣哭诉道:“呜呜呜,我好惨啊……嗝——我的徒弟离开了我,我的主人找、找不到,我还天天被、被一只臭蛇妖……嗝——欺欺负!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别哭啦……”他身旁的妖怪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轻柔好听,正是刚才为大家献歌的黄鹂。黄鹂不仅性格温柔,容貌也十分美艳。 毛吉似是被这温柔感染,哭诉道:“呜呜,你真好……跟我主人一样温柔……你、你知道吗?我主人最好了,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善良的人……你、你有主人吗?” 黄鹂闻言,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低声道:“算是有过吧……” 毛吉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黄鹂笑了笑:“你确定要听吗?那可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那的确很久远,久远到黄鹂还没有稳定地修炼出人形的时候,他在迁徙南方的路上,躲避老鹰攻击时不小心受了伤,胖嘟嘟的身体落单地摔在了地上。 黄鹂,或者说这个名叫洮翠的小妖怪,躺在落叶地里有些伤心地想着:现在没有办法幻化出人形,也走不动了,看来我的一生注定要终结在这里了…… 正当洮翠四仰八叉地望着天空叹气的时候,一阵脚步走向了他身边,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遮住了它眼里的天空:“呀,好可爱的小鸟雀啊!” 洮翠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它从地上捧了起来,是一个背着捆柴的青年正笑吟吟地摸着它的身体:“看来是翅膀受伤了呢。小可爱,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带你回家吧。” 这可不太能称作“家”吧?!洮翠从青年胸口衣领里探出脑袋,有些嫌弃地看着眼前的黄泥茅屋。虽然它是个小妖怪,好歹它一直住的可是树林里最好的那棵大树上,不仅能遮风挡雨,还能在夜晚看到月亮,闻到花香。 唉,落难的黄鹂不如麻雀,只能将就了。洮翠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是它嫌弃的目光太明显,青年把它胖乎乎的身体拎了起来,笑道:“你就别嫌弃啦,谁让你让现在的我捡到。如果你早几个月被我捡到,那可有无数富丽堂皇的屋子供你选呢!哈哈,你能跟我一样倒霉,也算是缘分啦!” 洮翠看着青年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为以后的日子担心。好在青年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对待洮翠却十分体贴。 青年每日清晨起床后,先用竹叶蘸着一丝竹盐漱口,然后打开笼子亲一口洮翠毛茸茸的小脑袋,再边给洮翠喂浆果边替它的翅膀换药。 洮翠啄着浆果,歪着脑袋打量着青年。 尽管家里很穷,可是青年特别爱干净,省吃省喝都不能省了竹盐和洗澡;吃的食物也必须是新鲜的,哪怕是喂给它的浆果,也是昨天下午摘来的;院子里的宁愿种花也不种菜;它通过观察青年这几日的生活习惯可以肯定,这个青年之前的确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 给洮翠换好药之后,青年揣着它来到了院子里,指了指院角的大榕树道:“小黄乖,在家闷了这么久不舒服吧?今天就去榕树上玩吧,饿了还有果子吃。我去捡柴了,你可千万不要出门哦,最近不太平。” “小黄”是青年贾攻玉对着洮翠自报家门时,顺便给它取的名字,虽然洮翠很嫌弃,但是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只能对着贾攻玉的脸,嫌弃地扭扭屁股表示知道了,接着就跳上了榕树的一根低枝上,目送贾攻玉拎着砍刀出门。 送走了原主人,洮翠抖抖羽毛,像是二主人一般巡视了脚下的小院子一圈。 榕树边一簇簇颜色各异的木槿随风摇曳着;小泥屋的大门旁悬着的几颗金黄玉米,快要被爬上屋檐的紫色牵牛花纠缠上了;牵牛花脚下一串红们也毫不示弱地猛蹿生长着,像是要与牵牛花比个高低。只有那些洁白的菊花,孤独地开在院子的另一处,着实有着“独立疏篱趣未穷”的冷傲之气。 秋天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这些绽放得异常灿烂的花朵上,给这个贫穷的小家增添了一丝华丽的色彩。 洮翠有些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脚下的美景心情也好多了,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开始唱起歌来:“黄莺树上声声唱,才觉楼前好春光,儿女相恋如花酿,河边杨柳更芬芳……” 这是一首地方小调,洮翠几年前曾飞去舒州玩的时候,听勾栏瓦舍里的某个歌妓唱过,婉转悠扬的旋律很是得洮翠喜欢。 “哟哟哟,小黄这么高兴呀?”洮翠一边愉快地自己梳着羽毛,一边断断续续地歌唱了好久,连贾攻玉砍完柴回来了都不知道。 他背着稀稀疏疏的捆柴,站在榕树底下向洮翠招招手,从怀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柿子,冲它笑道:“快下来尝尝。这个柿子我吃过了,可甜了,你肯定喜欢。” 洮翠傲娇地“叽”了一声,表示接受了贾攻玉的供奉,跳下了树枝,站在他的手中啄起那颗柿子。 虽然听不懂洮翠刚才在唱什么,但是贾攻玉轻抚着它的脑袋,奖励地笑道:“小黄真可爱,歌声也好听,长得也好看,以后我天天给你带果子吃。” 贾攻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果然之后每天回来都会给洮翠各种各样的小果子。 洮翠也被豢养得有些乐不思蜀,每天只要唱唱歌,梳梳羽毛,就有人给它准备好吃喝,还有温暖的住处随它歇脚休息。尽管翅膀上的伤早就养好了,洮翠看在贾攻玉任劳任怨服侍自己的份上,决定今年暂时不迁徙,就在这里过冬。 洮翠站在榕树上边计划着边眺望着门口,等待着贾攻玉的归来。可它没有等来贾攻玉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一群人正追着一个女子而来。那个女子跑得很努力,但因体力不支,最终还是仓皇失措地摔倒在了贾攻玉家的门口,被那群人团团围住。 “求求了,我真的不是歌姬,我只是在勾栏里洒水扫地的小丫鬟而已。我也是受苦的‘劳民’,你们放过我吧!”女子跪在地上,一边给那群人磕头,一边哭泣地求饶着。 说话的是人群里一个领头的妇女对女子啐道:“呸!小荡妇,你算个卵子的‘劳民’!把她抓起来,送去‘盘玉洞’接受惩戒!” “盘玉洞”并不是一个真的洞。 当今皇帝厉王厌恶声色犬马的人和物,为惩戒这类人,特意在各县开辟了一个特别的监狱,将行为不端的女子送进去磨玉,故名为“盘玉洞”;男子则是被送去山上采玉,那里被称为“凿玉山”。 厉王并不是正统继位的。上一任皇帝?王喜好歌戏,耽于玩乐不理朝政,弄得官场上处处腐败,百姓被富人处处欺压。作为叔父的厉王不忍百姓受苦,最终发生兵变,将?王斩于马下,自己坐上了龙椅。 厉王登基之后,严禁百姓有任何娱乐,不允许城镇里有勾栏瓦舍的存在。他认为靡靡之音会毁人心智,令人不思奋进,更是荒淫腐败的象征。厉王声称,朝廷要对得起辛苦劳作的百姓,所以他将这些百姓尊称为“劳民”,劳民有权利揭发并惩戒有那些享乐的事和人。 这群人便是“劳民”,他们即将要惩戒的,就是这个曾在勾栏里做过工的女子。 ————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到,恕我不能一一回复啦~故事有些长,我有些懒,能力还不足,所以请大家多多担待,我会努力更文的。 32.月盈之夜 比起以前被婆婆欺压、丈夫毒打时的苦闷无力,宋岗村的宋杜氏近来觉得自己终于翻身做主人了,全身都充满着一种亢奋的感觉。自从厉王颁布了“劳民法案”,宋杜氏被选中做了宋岗村的“劳民长”,她一改过去的沉闷愁苦的样子,像是一只好斗的公鸡,精神抖擞,八面威风。她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带着一群劳民在村庄里巡视着,监督村里是否有好逸恶劳之风存在。 宋杜氏第一个解决的,就是贪了她嫁妆的婆婆,被她以“戴金饰搔首弄姿”的罪名送进了盘玉洞。她那个喜欢喝花酒的丈夫,在看到母亲在盘玉洞里生不如死的下场后,终于乖乖地呆在家,为她鞍前马后。可惜,没老实几天,这个男人又忍不住偷偷跑去勾搭小姑娘了。 那个小姑娘宋杜氏是认识的,名叫白鹭,从前是在勾栏里做过工的。虽不知白鹭到底有没有做过歌妓,但是既然勾引了她的男人,那么她一定要让那个小娼妇知道惹怒她的下场。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放过这对奸夫淫妇。宋杜氏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召集了她手下的几个劳民,便浩浩荡荡地去逮白鹭,白鹭则被吓得夺门而逃,一群人在从村子里你追我赶地跑到了贾攻玉家门口,于是便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呢?”在双方还在纠缠不清的时候,贾攻玉背着捆柴出现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宋杜氏道,“宋大柱家的,你是过来还债的吗?” 宋杜氏听到贾攻玉的话,心里一跳,骨子里的忐忑忍不住又漫上了心间。然而,当她看到贾攻玉衣衫褴褛的样子,那股亢奋压倒了心虚,浑身像鼓足了风的船帆,底气充满了四肢百骸。 哼!?王都死了,以前的烂账也算不得数,老娘现在是劳民长,整个宋岗村最有权威的人,一个破落户有什么胆量来跟她要债。思及此,宋杜氏胆子大了起来,对着贾攻玉冷笑道:“贾公子,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若是要包庇这个歌妓,怕是也没有好果子吃!” 女子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抱住贾攻玉的大腿,哭道:“我不是歌妓!我叫白鹭,只是勾栏里的一个扫地小丫头,也是‘劳民’,公子救我啊!” 贾攻玉将白鹭扶了起来,和风细雨地对宋杜氏道:“宋大柱家的,你也听到了,人家只是个扫地的小丫鬟,都是命苦的女人,你又何必为难她呢?” 宋杜氏眯起眼,咬牙切齿地道:“她说她是丫鬟就是了吗?!这些小娼妇惯会骗人!” 贾攻玉笑笑:“欸,你又怎么证明她不是呢?她也没勾引你家里人去做那些淫秽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别苦苦相逼了吧?” “怎么没有?!”宋杜氏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她立马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劳民,涨红了脸扯开话题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皇上说了,对于骄奢淫逸的人,不论是官宦还是商贾,哪怕是皇子,也理应与庶民同罪!贪图享乐,是思想上腐败的第一步,为他人提供享乐的人,不能算是百姓的伙伴,而是敌人,是罪犯!我们要揭发、惩戒这些罪犯,拯救被蒙蔽的劳民;当这些敌人不乖乖束手就擒时,我们理应拿起棍棒,彻底粉碎他们的猖狂气焰……” 宋杜氏还在滔滔不绝地背着劳民法令,周边的劳民也听得如痴如醉,有如上战场前被军鼓鼓舞到的战士。 饶是贾攻玉读过再多的书,他一时间竟也无法反驳。他怜悯地望着这个头脑简单的妇人,她没有读过书,这些话也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皇帝告诫天下的,她所做的不过是服从皇帝的指令。她也不是坏人,甚至之前还是个被欺压的苦命妇女,然而她一朝得势后,所做的却是在欺辱另一个女人。可她却真诚地相信自己在替皇帝行道,在为国除害,解决这些国之蛀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贾攻玉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宋杜氏的高谈阔论,低声对她道,“宋杜氏,请你卖我个面子,放了这个姑娘,你我之间的账一笔勾销。” 贾攻玉看宋杜氏面上发怒,似是又要高谈大论起来,连忙又道:“宋杜氏,皇上只是说惩罚享乐之人,可没有说支持不还钱啊!再者,皇上对于任何犯罪行为可都是支持严刑峻法的,你若是赖账,也是犯罪!” 宋杜氏被他的话堵得一噎,恨恨地瞪了贾攻玉和白鹭一眼,转身对其他劳民道:“贾公子是品性高洁之人,既然贾公子都愿意替这个女人担保作证,我们姑且信之。若是以后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玩乐之举,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洮翠躲在树梢间,看着这群乌泱泱的人走远了,不禁吐了口浊气,拍了拍自己肥嘟嘟的小胸脯,暗道:“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怎么连唱歌这样的事情都不允许?那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小黄怎么被吓得也不敢唱歌了?”树下的贾攻玉笑着伸出手,对着洮翠道,“不要害怕。唱歌是你的天性啊,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快下来吃果子,吃完继续唱你的。” 一旁的白鹭听着贾攻玉“大逆不道”的言论,有些胆战心惊,她颤巍巍地挪到他身边,低声道:“多谢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生今世,我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还望您收留。” 贾攻玉揉着洮翠的小脑袋,笑道:“你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吗?” 白鹭有些羞赧,低头沉默着。她的确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原本的家被朝廷抄了,之前那个庇身之所也被宋杜氏砸了,而且弄不好之后宋杜氏还会找她麻烦,她还不如借住在贾攻玉家里。她看得出宋杜氏对贾攻玉还是有些畏惧的。 贾攻玉没有继续拆穿她,只是淡淡地道:“那你就住下吧。不过我也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只需帮我洗衣做饭即可,我包你食宿,算是雇佣你。” 白鹭闻言,有些激动地点点头,立马勤快地开始打扫这个贫穷的家。 贾攻玉果然是个男子,堆积了一大堆没洗的衣服,弄得白鹭从下午洗到晚上,吃完了晚饭还在洗,洮翠看了后甚至怀疑贾攻玉救下白鹭别有目的,好让她给自己做苦力。 当白鹭在耳房里晾完衣服,跨进院子里的时候,她看见贾攻玉正坐在榕树下,对着当空皓月拉起二胡。 弦音刚起时颇有凄厉之感,在似是反复喟叹的颤音之后,旋律却又渐渐轻快了起来,只是这种欢快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和痛苦,让白鹭想起勾栏里强颜欢笑的歌妓们。 贾攻玉闭着眼睛,表情淡漠地拉完了这首悲怆的曲子。弦音却仍久久地飘荡在白鹭与洮翠的心间。洮翠没想到,这个落魄公子竟然还有如此高雅的一面,这让它对贾攻玉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这首曲子真好听,我竟从未听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白鹭解开围裙,坐在了贾攻玉身边。 “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①”贾攻玉放下二胡,端起石桌上的酒杯,微抿了一口,道,“这首曲子叫《烛影摇红》。②” 白鹭有些不安地道:“曲子是好的,只是……公子,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他们该要把你抓进凿玉山了!” 贾攻玉没有回答,只是细细地看了白鹭一眼,放下酒杯,叹口气道:“白鹭,你以前做过歌妓吧?” 白鹭一惊,正要否认,却听到贾攻玉又道:“你的耳后还有老鸨为你点的红印,虽然被耳环遮挡了,但若是有常去勾栏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每个进勾栏的歌妓,老鸨都会在其耳后点上红印,那是作为老鸨的私有财产的标记。 白鹭有些慌张地连忙捂住耳朵:“公、公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以前常去勾栏吗?” 贾攻玉又饮下一杯酒,点了点头:“是。” 白鹭有些闷闷地道:“公、公子,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只是如果我不这样说,下场会很惨的,我的姐妹之前被抓走了,现在她……” 亲眼见过姐妹经历的残忍处罚,那画面让白鹭现在想起来都胆战心惊,开不了口诉苦。 贾攻玉道:“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白鹭放下了手,也放下了防备,反问道:“公子,那你呢?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呢?” 贾攻玉摩挲着酒杯,道:“我家是丹青世家,我的父亲是国画大师贾慎。” 白鹭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 约在半年前,她曾听人说过,厉王杀鸡儆猴般地抓了不少画师、乐师和说书人,不论有名气还是没名气,都被以“紊乱纲纪、误人子弟”的罪名问斩了。从那以后,厉王对于“惩戒玩乐”这种事情搜查得更严了,除了读他指定的《孝经》之类教育子民忠君爱国、孝道为先的正书外,别说绘画、歌唱了,就连阅读其他任何闲书、野书、哪怕是话本,都是违反法令的行为。 现在想来,贾攻玉的父亲应该是在半年前被处斩了。 贾攻玉看了她的神情,了然地道:“想必你也听说过半年前的那场处决了,我的父亲就在其中。我从小愚笨,没有绘画的天赋,只喜欢拉二胡。我的父亲曾经为此没少打骂过我,不准我拉二胡,还曾砸过我不少的二胡,只为了叫我专心画画,继承他的家业。 “虽然我跟他吵吵闹闹的日子很多,但也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快二十年了。直到某一天,好多带刀官兵忽然冲到我家,要带走父亲和他的儿子还有学生。我的父亲抱着那些官兵的大腿,求着他们放过我这个愚笨的儿子。他一再发誓保证我从未绘画过,还向官兵们奉上了所剩的全部积蓄,才求得我独活了下来。可怜我那两个有着超高绘画天赋、青年俊杰的哥哥,不得不跟着我的父亲一起走了。 “临走前,我的父亲还是悄悄地把这把二胡递给了我,说这本是送给我的加冠礼,可惜没机会再听到我拉琴了。他嘱咐我要好好地活下去,人生还很长,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到死也都没放下对我的担忧,为我求情,为我打点,甚至找人为我安排了这个容身之所……” 天上圆月仿若一轮明镜,照亮了天地,万物在黑夜里也无所遁形,只是月圆人不再圆,这光芒反而清冷得让人心寒。 白鹭看见一滴泪从面无表情的贾攻玉嘴角划过,她咬了咬下嘴唇,轻声安慰道:“公子节哀。” —————————————— ①:典故来自于晋·王隐《晋书·王导传》,指悲叹国土破碎或沦亡 ②:曲子来源于刘天华先生 33.白鹭 贾攻玉听了白鹭的话,摇了摇头,拿起二胡还要演奏。 白鹭按住了他的手,道:“我理解公子的心情。可是,公子你不怕吗?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即使你不会绘画,弹奏二胡也是能被他们抓走的理由啊。” 贾攻玉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厉王为什么不允许百姓有任何娱乐吗?甚至多买一些商品,多看一些书都能触犯‘骄奢淫逸’、‘不思进取’之罪吗?” 白鹭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贾攻玉要说出离经叛道之言;可她心里有隐隐有些兴奋,因为这些话是她想说而不敢说的;可她终究还是害怕,只能僵硬地摇摇头。 贾攻玉冷笑道:“因为他要永葆他的江山。通过让百姓无故受苦来提高忍耐度,再让百姓从受苦忍到屈服,屈服于他的王权带来的痛苦。百姓不需要享乐,只需要认命,接受注定苦难的命运,如同牲口一样日夜辛苦劳作,没有人会觉醒会反抗,才能保证他的江山安稳。这个国家的人,就这样被他操纵着,如同水车上的刮板一样,盲目而麻木地听从着‘上面’的命令迫害身边人,并不知疲倦地向上贡献着血汗和水,最终被榨干得不剩一丝一毫。人生除了受苦和上供,毫无意义。” 白鹭听了大为震撼,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这是他的江山啊……百姓好起来,对他不也是很好吗?” 贾攻玉道:“何谓‘好’?一旦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生活无忧,原来因为贫困而愚昧的人就会读书,一旦读书就会思考,一旦思考就会观察到这个国度种种陋病,一旦有人想根治这种陋病……哼,他就怕会有人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的号召。所以愚昧无知,只知道服从的臣民,对暴君来说是最好的。” 白鹭从未读过书,更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王在世时,曾有不少读书人来勾栏玩乐,他们还曾邀她来读一些淫辞话本,大家想的都是及时行乐。厉王登基后,她只忧心自己不要被抓去盘玉洞,能有一口路饭吃她都觉得是天大的幸事,虽然也是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但心境与以前完全不同,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她这辈子都没有思考过,觉得现在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自己命苦而已。可是今天却有人告诉她,不是的,她不应该如此命苦,百姓不应该如此苟延残喘,都是君王的错——君王既有统治天下的权力,更应有善待黎明百姓的责任。 他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的人,才配当天子。 这些话给白鹭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地动山摇,也让她从内心里对贾攻玉另眼相看。她一方面极度否认着贾攻玉的话,因为那些话相当于粉碎了她前半段人生,她没错,为什么还要遭受无情残害?没办法,人就是喜欢将自己的痛苦合理化,否则就找不到能生存下去的理由了。 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贾攻玉的话虽大逆不道却很有道理,她是如此地矛盾着。她想要幸福,却不知道——如果思想不敢自由,那么人就不可能自信,也就更不能创造出一个充满新奇、欢乐、幸福的世界。 白鹭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在贾攻玉家住了下来,白天帮他洗衣做饭,傍晚烧柴浇花,虽然天天吃糠咽菜,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清闲。只可惜这样平静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 宋杜氏自从在贾攻玉那里吃了瘪之后,就记恨上了那两人。自她当上了劳民长,她还从未遇到敢不服从她的人,上次吃瘪实对她而言,实在是有失脸面。就在她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整整他们好找回场子的时候,机会就来了。 为了方便管理子民,厉王为国内上下准备了一种“牙牌”,牙牌由兽骨制成,上面刻着持有人的头像和籍贯信息,“劳民”是朱色的,“平民”是白色;想要在国内府城之间畅行或是办事,那就必须持有牙牌,如果没有牙牌的,那就很可能是黑户和罪犯,官府有权将黑户扣押在当地牢狱。 宋杜氏被上级安排挨家挨户地发放牙牌的任务,她自是欣然自喜地接了下来。她一大清早就得意洋洋地把牙牌一一发到了别人家门口,直到到了贾攻玉家,她才冷笑地朝贾攻玉摇着牙牌,道:“贾公子,你有牙牌,但是白鹭没有牙牌,那么她便是个黑户。我看你也不便收留她了,还是把她交给我,我好带去官府给县太爷复命。” 白鹭缩在贾攻玉的身后,深怕他真的把自己交出去,不禁抓着他的衣袖,颤颤巍巍地恳求道:“公子,求你救我……我、我不想坐牢……” 贾攻玉叹了口气,走到内屋里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才拿着一根金簪子走了出来。他将金簪递给宋杜氏,求情道:“宋杜氏,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她一马吧。如果您愿意给她弄个牙牌,那我们更是感激不尽。” 看到金簪,宋杜氏眼睛都直了,嘴上却说道:“啧啧啧,贾公子,你这可是行贿啊!你跟这个小荡妇什么关系,她值得你这么付出吗?” 贾攻玉皱眉道:“宋杜氏,你还记得叁年前,我跟管家来村里收租时,你正被你丈夫拎到田埂上毒打吗?我当时与你非亲非故,还是将你从你丈夫的手下救了下来,还给了你不少钱财让你去看大夫,你觉得我救你时,有想过你值不值得我付出吗?” 宋杜氏涨红了脸,夺过金簪,恨恨地道:“贾公子的大恩大德我自是记得!能够帮得上忙,我自然义不容辞!” 宋杜氏慑于贾攻玉的恩情,自然不敢对他有任何动作,只是苦了白鹭。每当贾攻玉不在时,宋杜氏便带人来找她麻烦,虽不会弄死她,却做足践踏她尊严之事,常有捆着她游街示众之事发生,这样的处境与痛苦,让白鹭感到生不如死。 白鹭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在某一天白雪纷飞之日,她偷了贾攻玉的牙牌和所有钱财,离开了这个小破村庄,远走高飞。 当贾攻玉回到家,看到家里箱门大开,白鹭已经毫无踪迹的场面,他愣了很久。之后他打开鸟笼,小心翼翼地捧起洮翠,用脸贴着黄鹂肥嘟嘟的胸脯,低声呢喃道:“还好,还好你还在……” 不幸的事不止这一件,因为牙牌的丢失,贾攻玉成了黑户,也成为了被劳民们每天纠察欺辱的对象,被迫为他们挑水砍柴,甚至端茶倒水。其中,唯有宋杜氏最热衷于此,能将高高在上的读书人踩在脚下,这种事情实在太令她兴奋了。 洮翠看着贾攻玉这样受苦着,实在于心不忍,想要救他。可是妖是不可以随意插手人间之事,一旦它出手了,它将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贾攻玉,自己也有可能赔上一条命。它能做的,唯有每晚跳到贾攻玉的手心,为他低声啼唱一曲,聊以慰藉。 又是一年秋末冬初,洮翠犹豫了好久,决定这一年也不南徙了,它要陪着孤独受苦的贾攻玉。它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仅是它,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着,可又不知道能期待什么。 某一天,终于有个好消息传来,从京城来了个大官老爷,要到宋岗村来视察民情,还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粮食瓜果,广结善缘。 这种场面活自是少不了宋杜氏的积极参与。为了争取表现,她还把贾攻玉带在身边,好让他为自己在官老爷面前挣点脸面。 只是当宋杜氏看到官老爷身边的如夫人时,她的脸瞬间煞白。 高堂上,官老爷身边坐着的,赫然是白鹭。 宋杜氏立即跪叩了下去,抖如筛糠:“给、给老爷,夫、夫人请安。” 白鹭将热茶吹冷了些,递给了官老爷,晾了宋杜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很久,才道:“起来吧。” 宋杜氏扶着膝盖,颤抖地站了起来,心中却愤慨:这小荡妇如今得了志竟如此对我,怕是忘了她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吧?我绝不会放过她。 宋杜氏偷瞄了官老爷的脸色一眼,试探地道:“夫人好生面善,似是民妇的一位故人。” 官老爷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道:“是哪位故人啊?” “本是不值一提的人。既然老爷您问了,民妇也就如实回答了。”宋杜氏低下头,一鼓作气地道:“那故人曾在勾栏里做过歌妓,又窃走了他人牙牌和钱财……” “放肆!”官老爷将手中的茶盏砸向了宋杜氏,怒声道,“你在暗指本官的夫人是宵小之辈吗?!” 宋杜氏磕头道:“老爷明鉴呐!民妇不敢撒谎!我有人证!” “人证?”终究是涉及到官家脸面,官老爷半信半疑地道,“那你且将他叫来,本官要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鹭伸手抚上官老爷的胸膛,柔声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虽不知这位大娘为什么要污蔑妾身,但妾身清者自清,不怕对质,也相信老爷会给妾身一个清白的。” 这般柔情解语,官老爷自然十分受用。他摸着白鹭的手,黏糊糊地道:“本官自然也相信夫人。只是若不给这不长眼的一个交代,怕她不死心,还辱了夫人的名声。” 两人浓情蜜意之时,在门外等着听候差遣的贾攻玉,被人带了进来。 34.下雪之日 纵是白鹭再胸有成竹,当她看到身形已经渐渐佝偻的贾攻玉,她还是忍不住心虚地别开了脸。 只不过一年的时间,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已被折磨成精疲力竭的样子,看到了她,也不过是麻木地鞠了一躬,算作是请安。 倘若贾攻玉过得很好,白鹭能心安理得地做她的如夫人;可如今,贾攻玉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似是无声指控着,就是因为她的恩将仇报,他的人生才一片狼藉;她是他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白鹭不能接受,也不敢诚实面对自己的愧疚感。 官老爷眯起眼,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贾攻玉拱手弯腰,道:“小民贾攻玉。” 官老爷接过白鹭重新递过来的茶盏,慢悠悠地道:“你就是宋杜氏的人证?认识本官的夫人?” 贾攻玉看了眼高堂上泰然自若的官老爷和白鹭,又瞥见宋杜氏跪在一旁心有不甘的样子,似是明白了什么。 可怜的宋杜氏,这一年多在宋岗村作威作福惯了,已经走火入魔了,她真以为她掌握了至高权力,人人都会怕她。殊不知,白鹭能摇身一变,成为官老爷的小妾,还能大摇大摆回来,分明是来找她算旧账的。宋杜氏是小肚鸡肠之人,果然容不了曾经踩在脚下的白鹭能欺压到她头上,她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白鹭给她挖下的坑。 贾攻玉摇摇头,道:“小民不知道什么人证,也不认识夫人。今日老爷来视察宋岗村,我只是被人安排在门外听候老爷差遣的。” 宋杜氏又气又急,直接跳了起来:“胡说!你怎么不认识?!这个女人就是白氏!当初明明是你救了白氏,明知道她是歌妓还收留她!白氏偷了你的家当跟牙牌,把你害得那么惨,你竟然还维护她?哼,怕是你对白氏旧情难忘吧?!” 官老爷闻言,脸色不善地盯着白鹭,道:“哦?真有此事?!” 白鹭脸色一僵,随即又媚笑道:“老爷,怎么可能呢?我对老爷的心,日月可鉴。” 宋杜氏急红了眼,拔下头上的金簪,道:“呵!这根簪子,就是当初贾攻玉为你求办户籍时送给我的!倘若你们没有什么男盗女娼的关系,他会花这么大的手脚来替你求情?” 眼见官老爷的脸色越来越绿,白鹭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老爷,这妇人怕是嫉妒你我之间如此亲密,才来污蔑我的。为了离间你我,她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假如她说的是真的,这根簪子便是她受贿的证据,品行如此不堪之人,她所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官老爷的表情显然是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对宋杜氏怒目,喝道:“贱妇,这簪子真的是你受贿来的?” 宋杜氏被问得噎住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吞吞吐吐地道:“这……这不是……这簪子是、是我夫君买、买给我的……” 官老爷气得走下堂,甩了宋杜氏一巴掌:“你刚才不是说,这簪子是贾攻玉送你的吗?!果然满口谎话!来人,把这个欺上犯下的贱妇打入地牢,择日问斩!” “老爷,冤枉啊!我是劳民,您不能这样对我!”宋杜氏哭天喊地的同时还不忘抹黑一把,“这个白氏定是与贾攻玉有私情,才会想要灭我的口啊!老爷,我所说句句属实,所做一切都是为老爷您的名声啊!” 官老爷并不想听她废话,大手一挥,命令着旁边的官兵:“拖下去!” 贾攻玉淡漠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现在只想回家,小黄还在等着他喂果子。 官老爷瞥见贾攻玉泰然自若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斥道:“来人,把这个帮凶拖下去,杖责叁十大板!” 凭着贾攻玉现在这样瘦弱的身子,别说叁十个板子,能熬过十个都够呛。白鹭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她咬了咬下唇,坐在官老爷的腿上,娇嗔地道:“老爷,这茬不都过了嘛,还是说您还不信我呀~?” 官老爷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摸上她的手,而是冷笑道:“你心疼了?” 白鹭看得出官老爷并不想放过贾攻玉,一条惹他讨厌的生命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僵硬了一下,继而神色如常地笑道:“老爷说笑了,我只会心疼您,怕您气坏了身子。您要是这么做才开心,妾身又怎么会反对呢?” 两人说话间,白鹭已然听见木棍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她搂住官老爷的脖子,将脸埋进官老爷的肩膀上,不想看到贾攻玉的未来。 同样对贾攻玉未来担忧的还有宋杜氏。宋杜氏没想到白鹭是如此心狠,连救过她一命的贾攻玉,都能手下不留情,那么曾经欺辱过白鹭的她,肯定还有更悲惨的惩罚在后面等着她。 果不其然,在地牢里听候发落的宋杜氏每天被毒打,甚至伤口还没好就要遭受烙刑,那样的痛楚让她觉得还不如一死了之。在宋杜氏趴在地牢里奄奄一息时,一身白色大氅的白鹭走到了她面前,嘲讽地道:“哟,还没死呢?果然贱人就是命硬。” 宋杜氏感觉到自己的怒火比伤口还要灼热,她有气无力地道:“贱、贱人,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不、不怕贾攻玉半夜来找你还命吗……” 白鹭冷笑道:“害死他的不是我,而是你。如果不是你污蔑我,弄出这样的闹剧,他也不会被你牵连,被人打了板子扔在雪地里,他要偿命也是来找你!” 白鹭想,她才不是白眼狼,贾攻玉才是。皇帝给了他太平盛世,他竟敢对皇帝不敬,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最后被杖责也是他的报应。害他成这样的是宋杜氏,而不是她。她也吃过苦啊,也被宋杜氏害过,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顺遂的人生,她只是想维护现在的生活,她何错之有呢? 宋杜氏怒极反笑,虚弱地道:“哈、哈哈……我、我污蔑你?你这样的贱人就该被送去盘玉洞!我是劳、劳民长,你跟那个狗官敢、敢这样对我,我要告御状!皇上、皇上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白鹭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皇、皇上?为你做主?宋杜氏,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做上如夫人的位置的吗?” 曾经,贾攻玉的一番话让白鹭明白,所谓的高风亮节,只是皇帝党同伐异,用来装扮政治门面的东西,皇帝也不过是人而已。 是人,就会有欲望。 “你知道现如今厉王最宠爱的云嫔娘娘,是谁供奉给他的吗?”白鹭目光流转,娇媚地道,“是我。是我帮我家老爷举荐给皇上的。你当真以为我家老爷不知道我曾经是歌妓?就连云嫔娘娘都曾是歌妓,是我的姐妹。老爷能如此宠爱我,是因为我能讨皇帝的欢心。你以为的清高皇帝,不过是老色鬼一个。他叫你们不允许有任何玩乐,连舒州饿死百姓无数都不管,自己却在皇宫里酒池肉林,醉卧美人膝。什么劳民长,不过是他利用你们统治其他人的走狗而已!你觉得这样的皇帝,会为身为云嫔娘娘义妹的我做主,还是为你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贱妇做主?”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骗人……”宋杜氏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她无法相信皇帝是这样的人。“劳民长”的身份,是她一辈子最辉煌的荣耀,怎么会被人骂成皇帝的走狗呢?皇帝怎么会看得上这些歌妓,而看不到她的付出呢?!不,她要活下去,她要进京告御状…… “后来呢?她告上御状了吗?”去往姑苏的路上,小算坐在少女白虎的身上问着毛吉。 浮玉原聚会的第二日,为了感谢小算一行人,虎耳少女化身为一头可爱又健硕的白虎,自告奋勇地说要送他们去姑苏城,也不管谢粟的拒绝,拽住他们往背上一扔,就朝姑苏城奔跑了起来。 毛吉瘪瘪嘴:“喵喵喵……(不知道啊,后来我听睡着了……)” “诶!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说故事说一半?!”小算气得抓住毛吉肥嘟嘟的脸,一阵狂错揉捏。 毛吉眯眼龇牙地道:“喵!喵喵!(你问白虎呀!她也许知道呢!)” 小算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好奇地道:“白虎,你说呢?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白虎边跑边答道:“欸!后来因为厉王的倒行逆施,天下民不聊生,最终他被?王的侄子平王带兵起义剿灭了;云嫔跟白鹭也在平王破城时,被厉王杀死殉葬了。” 小算气鼓鼓地道:“哎呀,我问的不是他们这些坏人啦!我想知道贾攻玉后来怎么样了,活下来了吗?” 白虎微笑地道:“嘛,那么久远的事了,谁还知道呢……” 小算被有头无尾的故事弄得心痒难耐,她揪着毛吉的尾巴,泄恨地道:“都怪你!干嘛不把故事听完了啦!” “喵——!” 身旁的一人一猫在打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谢粟听到白虎的回答后,面色复杂地低声道:“平王吗……” 厉丰二年冬,国都大雪,城内家家之闭门谢客,自扫门前雪;郊外处处之满目疮痍,路有冻死骨。率土之滨,饿殍遍野。 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落在贾攻玉的身上,似要将他淹没。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因为寒冷的天气已经将他冻得麻木,只能僵硬地趴在雪地里,那条断掉的右腿也毫无知觉。 一阵微风拂过,贾攻玉听到头顶有一道空灵的声音问他:“后悔吗?” 后悔吗?后悔救她吗?如果当初没有救她,可能就不会如此屈辱惨死;可是,如果当初不救她,他的良心就会不安,身而为人又有何意义呢? 那道空灵的声音没有得到回答,耐心而温柔地再次问道:“让你跟我走,你会后悔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就闭上眼。” 他想要费力地抬头,却只看到了漫天雪花,他轻笑一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但仍听话地闭上了眼。 当贾攻玉再次睁开眼时,他看见自己的尸体正在脚下,身边正站着一个艳丽的美人,蘸着白雪的鬓边还有一缕绒毛头饰,衬得美人天真可爱。 美人蹙起眉,有些烦恼地道:“抱歉。我的法力还不够高强,你的腿我没有办法帮你还原。你以后可能是个跛子妖怪了。” “没关系,谢谢你。”贾攻玉抚上他的眉头,言笑晏晏,“原来你是这样的美,小黄。” 无论落叶飞舞,还是漫天大雪,我都会找到你,再次触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35.摸金符 35.摸金符 “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儿哩!”姑苏城郊外的山脚下,少女白虎把小算一行人放了下来,“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大约十几里的路程,就能到姑苏城啦!你们走得快的话,约莫天刚黑就能进城了。” 小算怜爱地摸了摸白虎的脑袋,道谢道:“谢谢你啦,白虎。” 白虎被摸得舒服地眯起了眼,抖了抖耳朵,眼睛却意味深长看向谢粟,道:“别见外,祝你们一路顺风!如果以后需要我们帮忙,你们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浮玉原的小妖们,必当义不容辞哩!” 可惜谢粟的凤眼太过细长,满心满眼地盛满了小算,白虎的眼神就是压扁了,也塞不进他的眼里。 谢粟活像一枚点不燃的火柴,不管白虎的一头热,他黑着脸拎起小算,又踢了一脚毛吉,冷漠地朝官道上走去。 夏末秋初的天气还是十分燥热,毛吉本来就懒,没走几里路,就开始闹着要小算抱它。好在官道上人来车往,谢粟反正也不差钱,随手拦了一辆马车,便把毛吉扔了进去,自己也拉着小算坐了上去。 马车上,小算拿着狗尾巴草逗着毛吉,谢粟则逗着怀里的小算,一边把玩着她的头发,一边时不时亲着她的脖子。小算身上的淡淡的檀香味惹得谢粟心痒难耐,要不是毛吉在,他估计又要压着小算来次马车情趣。想到此,谢粟又嫌弃地瞪了一眼那只臭猫。 毛吉接受到了谢粟的恶意,撅嘴委屈极了。早知道,我就不下凡了,还不如乖乖地待在王母府上,好吃好喝地等主人回来呢!没事还可以在瑶池里逗鱼玩,瑶池里还有……还有…… 毛吉感觉自己似乎遗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看到眼前的狗尾巴草,它又瞬间把那些抛之脑后,热情地伸出小爪子开始挥了起来。管他呢,反正它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啊,只管吃喝玩乐就可以了。 有了马车的确要快很多,夕阳还没有落山,小算一行人就已经进了姑苏城。但是姑苏城太大了,等他们拿着郑家夫妻给的线索,打听到那个逃跑巫师的下落时,姑苏已是华灯初上,夜市繁华了。 那巫师其实是个算命先生,人称李一刀,本性十分好色,特别喜欢混勾栏妓院,可那温柔乡虽好,也是个销金窟。李一刀家里纵然是再有钱,也经不起他那么大手大脚地折腾。为了嫖资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做了,最后连他已故老娘的陪嫁化妆奁都被他给卖了。 家徒四壁之际,李一刀的老头气得要一刀剁了他命根子,扬言要跟儿子同归于尽。李一刀吓得连夜潜逃出了姑苏,连他老头过世都没回来过。 有人猜李一刀死在外面了,也有人说李一刀倒斗发大财了等等;对于李一刀的猜测没有持续多久,就当大家差点忘了他的时候,李一刀摇身一变,成了个算命先生回到姑苏了。 李一刀自称改邪归正,还带了不少好礼给老家邻居,平日有什么红白喜事、问米占卦的他也帮忙相看,渐渐地也成了姑苏城里这一带小有名气的算命大师。只不过那一身的色劲儿还是没改掉,想来这时候又必然是倒在哪个美人身上准备春宵一夜了。 小算本想继续找遍青楼把李一刀拎出来,但毛吉“喵喵喵”地吵着肚子饿了,谢粟也不愿意让她去那种烟花之地,劝着她明日再去找人算账,她方才作罢。 俗古人云“夜长梦多”,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二天一早,小算与谢粟刚翻过李一刀家的围墙,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等两人闯进屋子里时,发现李一刀瘫坐在座椅上,尸身冰冷,想来他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难道是石佛镇压的魔气杀了他?”小算被谢粟拦在身后,探着头问着正在检查尸体的谢粟。 “石佛是圣洁之物,不可能被魔气附着侵蚀,也绝不可能杀人。”谢粟检查完尸体后,指着李一刀的脖子道,“他的脖子,头和背部都有针孔,应该是经历了一场酷刑审问。而且,这拷问手法相当专业,让人痛不欲生。看样子,李一刀应该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有人想从他这里套话,套到信息之后他就被杀人灭口了。” “喵,喵喵!(我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石佛!)”毛吉叼着一根绳子项链跑了过来,放在了小算的手里,“喵喵!(反倒是发现了这个!)” “这个是什么?”那根项链的绳子色黑而有股血腥味,系着一瓣长指甲样漆黑的物什,小算端详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转身问着一旁的谢粟。 谢粟没有回答,反倒是盯着墙角出了神。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小算顺着谢粟的视线好奇地望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问题。”谢粟拿过那根项链,面色如常地道,“这是摸金符,盗墓者不会离身的辟邪之物。李一刀的死,可能不太简单。” 小算愁道:“现在怎么办?毕竟出了人命,我们要不然报官吧?” 谢粟伸手摸着墙壁,感受墙面有微不可见的震动,摇头道:“可能来不及了,已经有一大批人马过来了,应该是有人早就报了案。小算,我们先走!” 果然,当小算爬上围墙时,她看到一群捕快骑马而来。领头的官马上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她身着六扇门统带的官服,头扎高马尾,容貌清秀,神情却冷酷严肃。 那女统带名叫陆蓉,尽管身为女子,但她武功高强,办案能力也十分出众,在整个姑苏城无人不知。 此时,只见她眯起眼,遥望见正在爬墙的小算,徐徐地从后背的箭袋里掏出一支箭,拉开弓弦,便将箭朝小算射去。 “小心!”谢粟感应到了箭风,眼疾手快地将小算推下了围墙。 毛吉急得“喵”的一声化为人形,在另一边接住了小算。谢粟就没有那么走运了,后背被箭射中,倒在了墙的另一边。 “阿粟!!”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小算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又急又忧,想要爬回去救谢粟。 “带她走……”墙那边传来谢粟虚弱的声音。 小算还想挣扎,却被毛吉一把横抱起,被他带离了李一刀家。 “放开!放开我!你不是会法术吗?干嘛不救阿粟出来?!”等毛吉跑到了闹市区才放下了小算,小算气得直捏毛吉的胳膊,眼中含泪地埋怨道,“阿粟身子那么弱,还中箭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又被官府抓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你不救他,我去救!” 毛吉抬起袖子,给她边擦着眼泪,边好言相劝道:“别哭了,小祖宗。谢粟再弱也是个蛇妖,没那么容易死的。”更何况他根本没那么弱。不过这句话,毛吉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又惹来小算一顿好打。 小算扭头,气道:“呸呸呸,谁说他会死!我只是担心他被官府抓去受刑,万一那捕头误认为阿粟是凶手,将他屈打成招怎么办?!” 你应该担心谢粟有没有把那群人给打死。毛吉在心里翻着白眼,嘴上还是安慰小算道:“不会的。我听闻姑苏城的捕头陆蓉公正无私,应该不会做那等卑劣之事。小算,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去抓真凶,才能救谢粟出来。” 听了毛吉的话,小算抹了抹眼泪,将手中的摸金符递到毛吉的鼻子前:“闻一下。” 毛吉一头雾水,但依旧凑过去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墓气冲面而来,他不禁皱眉问道:“干嘛呀?” 小算收起摸金符,理所当然地道:“找人啊!李一刀家里没有石佛,那石佛肯定是被他倒手卖了。像他这种盗墓贼,必然有固定的销赃铺子。我们去找古玩、当铺这样的铺子,只要里面有摸金符上李一刀的气味,那里肯定有石佛和李一刀的线索。” “虽然我能闻出这里面的细微的味道,但是……”毛吉气到无奈,化为猫身,对小算凶巴巴地道,“喵喵——!(但我不是狗是猫!)” 小算抱起它肥嘟嘟的身子,一巴掌拍了过去:“管用就行!” 姑苏城的地牢里,谢粟静坐在某一件阴暗的牢房里,他的后背已经被裹上了纱布。陆蓉对他审讯了一番,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无故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件事太可疑了,所以陆蓉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当做嫌疑人丢进了监狱。 一条乌黑的细蛇慢慢地从牢房的角落里爬了出来,直到它爬到了谢粟的脚边,用头磨蹭了谢粟的鞋子以示敬意,才渐渐幻化成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来人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身上满是伤口,声音虚弱又低沉:“是属下无能,劳烦少主以这种方式见属下。” 谢粟瞥了妖气尽失的来人一眼,道:“青玉案,你好歹也是暗右使,怎么搞成这样子?” 青玉案握紧拳头,声音里似有一丝悲愤:“少主,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些年来,属下一直在找您。直到前些日子感应到了蟠龙笛的声音,属下才找来了姑苏城,还请您尽早与属下一起回黟山。” 谢粟并没有理会他的请求,只是淡淡地问道:“李一刀是你杀的?” 青玉案摇头道:“不是属下。属下去的时候,李一刀已经死了,所以属下只得在墙角留下了暗号联系您而已。” 想到早上白虎那不寻常的眼神,谢粟又问道:“你该不会……从我到浮玉原起就开始跟踪我了?” 青玉案点点头,道:“是,属下赶到浮玉原时,见您和那位黄衣姑娘举止亲密,便在远处守卫您的安全了。” 还好,没看到昨晚的活春宫。谢粟小气得很,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小算的胴体,哪怕是他父亲麾下最忠心的贴身死士也不行。 谢粟闭上眼,道:“我先为你疗伤,你将黟山的事慢慢说与我听。” —————— 抱歉,电脑坏了,才弄好,所以间隔时间有些久,还请大家多多担待(つД`)ノ 36.陆蓉 36.陆蓉 夕阳尚未西沉,古玩街里最偏僻的一间名叫“博古斋”的铺子,今日竟然早早地歇店了。虽说这间铺子不是特别有名,可凡是真正懂古董的行家,都爱来这家店转转。因为博古斋卖的东西是绝对的好货,一分货绝对值一分价。 等来这里拜访的客人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趟,最终都摇头叹气地走了之后,一人一猫才趁着刚黑的夜色,偷偷地溜进了博古斋。 “喵,喵喵!(小算,上面有动静!)”毛吉迈着四只小短腿,朝博古斋的二楼的阶梯“噔噔噔”地跳了上去。 小算吹燃火折子,跟着毛吉踏步上了二楼,忽然间闻到一股血腥气。小算心下一惊,立即叁步并两步地奔向倒在地上的人影。 倒在地上的男人嘴边流出一大股血,在火光的照射下,小算看到他的脖子上也有着不少的针孔,幸好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显示着他一息尚存。 小算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还没有开口询问,男人就喘着气急促而虚弱地道:“熙、熙王……摸、摸金校尉、寻龙兵……” 男人争分夺秒地交代完遗言,又呕出了一大股血后,头也垂了下去。 “他也死了……”小算伸手探了下男人的鼻息,发现毫无反应后,叹口气道,“一样是经过了拷问,最后被凶手一掌击杀,还好他有点内功撑了一会儿……” “喵喵!(看来是同一个人作的案!)”毛吉看小算放下了男人,绕着尸体打转了起来,“喵喵……(现在线……)” 没等毛吉“喵”完,小算感觉到脑后一阵风掠过,忽而从怀里迸出一根鞭子,往她的脑后击去。 这鞭子是早晨谢粟与她分开前,谢粟担心小算一人会遭暗算,便将自己随身灵鞭顺手塞进小算的怀里,护她周全以防万一。没想到此时真的派上了用场。 原来黑暗中有人持剑刺来,这一刺无声无息,快捷无比,若不是鞭子反应够快,小算的脑袋早就被人戳了个窟窿。 鞭子先前击退了宝剑,只见剑的主人并没有死心,小算借着月色看到那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再次向她袭来。小算瞬间抓住空中的鞭子,拿鞭子似与她心意相通,竟也拧成一把剑,与那宝剑颤抖的起来。 来人见宝剑被鞭子缠住,索性将剑用力一甩,两把剑都被扔到了地上。小算料到来人必有他招,于是抬起一脚,径直向来人的胸口踢去。 来人也毫不示弱,竟双手交叉,用手肘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甚至变幻拳法,手握拳向小算的腰腹部袭去。小算不敢轻敌,立即用九华派的“九华冲拳”与来人见招拆招。 九华冲拳并不算攻击性很强的武功,这种拳法像是“借力化力”,别人用多少的力打过来都会被用拳者化作周身一圈透明的白盾,抗住对方的伤害。这样温和“性子”的武功,倒十分符合九华派的行事风格。 来人似是识别出了小算的拳法,停下了身手,声音清丽:“你是……九华派的人?” 一抹火光“腾”地亮在小算的眼前,映出陆蓉那昳丽清冷的脸庞,她举着火折子讶异道:“是你?” 今早在李一刀家,陆蓉只是远远地瞥见小算模糊的侧脸和她一抹黄色的身影。 现下陆蓉见到小算一身黄衣,又出现在案发现场,自然又是怀疑又是不悦地道:“九华派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凶残之徒?” 小算见陆蓉眼神不善,警惕地退后了几步,嘴上依旧喊冤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是为了找真凶而来。” 陆蓉边用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烛台,边提防着小算地走进尸体,她端着烛台,凑近看了一会儿,道:“姑且信你。这人也是被一掌击毙的,方才与你切磋过,你着实没有这么雄厚的内力。” 小算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女捕头虽然挺公正的,但嘴巴毒辣,想来肯定得罪过不少人。不过小算这人偏见太严重了,谢粟也没少毒舌,但在她眼里就是可爱、会说话有魅力,换到其他人就觉得对方尖酸刻薄。 陆蓉职业使然,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小算坦然地道:“之前有个村里的镇压妖魔的宝物被偷了,害得村子差点生灵涂炭。为了找回宝物救村子,我与我相公一路追踪到了姑苏。没想到拿了宝物的李一刀被杀了,宝物也丢了。想到李一刀这种人必然会有销赃的地方,所以我一路查到了这个古董铺子。” 陆蓉闻言,轻笑了一声,眼神里竟有些赞许,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陆蓉好歹也是个捕头,一没带着捕快来,二还跟她一样夜闯博古斋,这下轮到小算怀疑了:“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我看你是个捕头,直接下令搜查这里不就好了?” 陆蓉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搜查需要搜查令,我找到线索去申请搜查令,而颁发搜查令的文官说要按照官府程序来办,叫我明天上午再去拿搜查令。我能等,但凶手可不会等。为了尽快找到凶手,我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同是女人,小算感受到了陆蓉话语背后没有说出的无奈。“女捕头”这种称号看似风光,但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噱头,更是一种践踏男人尊严的存在,想来工作中处处给陆蓉使绊子的人并不在少数。但即使如此,陆蓉依旧能凭着自己的超强能力,坐稳姑苏城第一捕头的位置,着实让小算佩服。 小算看她的眼神都温柔了一些,试探地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吧?” 陆蓉不解地道:“合作?” 小算点点头,道:“其实这个人临死前说了一些线索,必须需要到官府里查找这些人的资料才行。” 陆蓉抬手,道:“不用查了。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他们的资料了。这个人外号‘花大痣’,真名花志,与李一刀曾一起在外倒斗过,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姑苏,平日里十分低调,也不轻易得罪人。” 小算摇摇头,道:“果然,还是不详尽。花志临死前对我说‘熙王,摸金校尉,寻龙兵’这叁个线索,你知道吗?” “熙王?”陆蓉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倒是出乎意料地怔愣,随即道,“熙王早年为皇上征战关外,为了解决军饷急缺,的确设立过发丘将军、摸金校尉这类的军衔,难道他们曾经也是为熙王倒斗的人?” 小算道:“假如真的为熙王效力过,那么官府必然有文书记载。凶手手法凶残,明显是怀有很深的恨意,或许是哪个被他们盗过墓的后代前来寻仇的。我们需要一一排查他们盗过的墓,兴许能找到线索。” 陆蓉了然道:“是了,一般摸金校尉习惯和固定几位搭档组成小分队,就算一时排查不出凶手,也能找到其他人,提前阻止命案发生。” 陆蓉正要走,却被小算拽了衣角。她回头看见小算凶巴巴地道:“我相公怎么样了?他可是无辜的!看在我告诉你花志遗言的份上,况且还是你射伤了他,你总要把他医好吧?” 陆蓉拎起她的衣领,边踏风向姑苏城的六扇门飞去,边安慰道:“放心吧。你夫君没事,我的箭没有伤着他的要害,我也早就为他上过药了。” 小算依旧不满地咕哝道:“那阿粟也是无辜受伤了啊,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 陆蓉无奈地道:“等这个案子结了,你带他来我家,我奉你们为上宾,一定要大摆宴席招待你们,既是感谢你陪我追凶,也是给你的夫君赔罪,可以了吗?” 可惜小算并那么好打发,直到两人在六扇门偷查了资料出来,小算还在念叨谢粟有多么柔弱和无辜。 陆蓉被她念叨得投了降,翻了个白眼,道:“好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必定还携大礼登门,给你们致歉。你现在能好好跟我办案了吗?” 小算的“念经”声终于停了下来,她撇撇嘴,问道:“现在要去哪里?” 陆蓉拉她上了马,道:“去这些摸金校尉的上司柯二鸡家。花大痣、李一刀曾经都是熙王麾下一个名为‘寻龙兵’的小分队里的成员,这个小分队里还有一个名叫范大耳的成员,一个外号‘柯二鸡’的发丘将军。 这四人曾经是熙王手下最有能力的摸金校尉,后来竟生出异心,背叛熙王,偷了某件很重要的宝物就准备远走高飞。可惜他们最后还是被熙王抓住了,为了保住性命,花大痣、李一刀和柯二鸡把主谋的罪名全部推到了范大耳的身上。熙王心善,放过了他们叁个,却囚禁了范大耳。不过,最近范大耳越狱了,还好各地都接到了通缉令,否则我还真没办法在姑苏的衙门里查到这些。” 小算坐在马上,搂住陆蓉的腰肢,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范大耳,为了报仇杀了他们?” “有很大的可能。花大痣和李一刀都是姑苏人,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柯二鸡也跟着他们在姑苏的郊外村子里扎了根,想来就是怕被寻仇,想要互相有个照应。可惜……离得近,只怕死得更快……”不容陆蓉多感叹,她扬起马鞭,趁夜驱马飞奔起来。 “喵!(我还没上马呢!)”毛吉叼着小鱼干从六扇门刚偷溜出来,就看见那两个女人丢下它骑马走了,气得嘴里的小鱼干都掉在了地上,臭小算,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37.落花雨 37.落花雨 寒山村的某家农舍里,柯继凤好不容易才哄了女儿上床睡觉,心里记挂着厨房炉子上煨着的鸡汤,又起身披上外衣踏出了卧室。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得着觉。”柯继凤刚走进厅堂,就听见黑暗里一阵阴沉的男声响起。 她瞬间汗毛竖起,听到了男人那句堪比鬼魂索命般的呼唤:“柯二鸡将军。” “你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男人慢悠悠地点亮厅堂里的蜡烛,映出了他满是斑驳伤痕的脸。 “果然是你,范大耳。”柯继凤背着的手合上了卧室的门,目光直视坐在八仙桌旁的范大耳。 范大耳在桌子上摆弄着一根粗银针,声音平淡:“你还是这么淡定,当初你们决定背叛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淡定的吗?” 柯继凤沉默了很久,最终只得吐出“对不起”叁个字。 “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我那惨死的妻儿!”范大耳神色渐渐激动了起来,“『红宝珠,履山河。待北定中原日,只教群臣来贺』,呵呵,就为了这首莫名其妙的残诗,我们出生入死为他找宝物,没有找到就要以死谢罪。但是到最后,怎么反而你们都没死,只有我被日日夜夜酷刑拷打,让我交出宝物?为什么选我?你明知道的,我家里还有怀孕的妻子在等着我!凭什么就选了我?!” 柯继凤低下头,认命道:“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就来吧。” “娘……”被厅堂的声音吵醒的小女孩,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君儿!”柯继凤连忙把小女孩搂在怀里,警惕地看着范大耳。 “她是你的女儿?”范大耳的目光瞄向小女儿,反复看了好久之后,忽然双手颤抖地站了起来,“她……她是……” “君儿,进去!”柯继凤哄着女儿去卧室避难。 可是小女孩却倔强地挣脱了她的怀抱,拦在了她面前,对范大耳怒视,道:“不允许你欺负我娘亲!” 范大耳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地道:“你让她认贼作父?!” 柯继凤赶忙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叹口气,道:“你真以为我们是熙王放出来的吗?当年我们为了拖延时机,只能欺骗熙王宝物在你那里。谁知道熙王竟然第一个要杀你,我们也只能趁机逃命。我知道你还有妻子在家,我们叁人便赶忙去救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被熙王的人给杀了,我们拼死才救下了襁褓里的孩子,也就是她,你的女儿……” “你说谎!”范大耳满眼含泪,拒绝相信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孩子的脸与他的妻子一模一样,他再怎么否认,都明白柯继凤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他的复仇意义又何在?他最该报仇的人不应该是熙王吗?原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他,竟然还是不知不觉被熙王利用了…… 范大耳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他伸出手掌想要抚摸那孩子,却被一支破窗的羽箭射穿了掌心。 “离她远点!”正是连夜赶来的陆蓉,她踹开大门,拿剑指着范大耳,对身旁的小算道,“金姑娘,麻烦你带孩子和她娘亲离开这里。” 范大耳望着眼前的剑,并不慌张,只是在小算带着母女俩离开后,淡淡地反问陆蓉道:“是王爷叫你来杀我的吗?” “身为战士,背叛是最可耻的下场。”说话间,陆蓉瞥见厅堂墙角的小鞠球,有些惆怅地道,“范大耳,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会替你向王爷求情的,你还会再见到你的女儿的。” 范大耳轻笑道:“呵,熙王不是个好人,你不能相信他。我跟你回去,以熙王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只会更加生不如死,再无见我孩子的可能。” 陆蓉飞快地反驳道:“王爷不是那种人!” “你眼里的熙王是什么样的人?为皇帝忠心驻守边关,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贤王?”范大耳又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容里有着浓浓地讽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寻龙兵’吗? “传说几百年前,平王带兵讨伐厉王,得到妖界之主相助后顺利称王,妖主还留下自身妖丹协平王定天下。自那以后,无数想要称王的人都想得到那颗妖丹,熙王也不例外。熙王让我们想尽办法去破解平王留下的残诗,去找到那颗可以定江山的‘红宝珠’。 “我们一开始也和你一般,为他忠心耿耿地卖命,直到后来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我们才明白熙王的谋逆之心。我们也知道,就算我们没拿到红宝珠,但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也绝对不会留我们活口的,所以我们才要逃走。” “但是,我们逃不走了,希望你能认清他的面目,早日抽身。”范大耳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陆蓉,将胸口撞入了她的剑锋上,“带着我的尸体……复、复命吧……” 陆蓉扶住范大耳,怜悯地道:“你这是何必……” 失血过多的范大耳握住陆蓉的手,虚弱地道:“求你,别让熙、熙王知道她的存在……” 这是一个父亲临死前的愿望,陆蓉无法拒绝,她抿住下唇,像是承诺一般用力地点点头。 范大耳牵起嘴角,声音越来越小:“红宝珠,履山河……九子山前翡翠绕,安得英雄挽天、天河……” 最终,那首残诗还是没有被他念完,随着他的逝去而消失在黑夜里。 这桩连续杀人案最后是以范大耳畏罪自杀而结案,陆蓉立了首功,再次坐稳了她姑苏第一捕头的宝座,风光无比。 只是当小算去六扇门接谢粟的时候,她看见原本神情飞扬的陆蓉似乎变得沉闷了很多。变得奇怪的不仅仅是陆蓉,还有谢粟。 江南多雨,姑苏亦是如此。 小算撑着油纸伞,站在六扇门门前的桂花树下,等着谢粟出来。虽然只是一日之别,可已经习惯谢粟陪伴的小算,内心却空荡荡的,像没了根的蒲公英,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有些烦恼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她这样一点也不像立志要闯荡江湖的侠女了。可她的心里又有一丝甜蜜,只要想到阿粟的眼睛,阿粟的笑,阿粟的手指,她的心脏就忍不住地急促跳动起来,脑袋也控制不住地幻想和他一起执剑走天涯,做对神仙伴侣。 正当她纠结着,谢粟已经悄然走到了她身边。 秋雨细腻,顺着谢粟的发梢凝成露珠,滑到了地上。谢粟几缕发丝已然被这秋雨浸润湿透,缱绻地黏在他莹白的锁骨前,为他明艳的容颜平添了一丝脆弱。 “阿粟!”小算连忙将油纸伞移到他的头上,人也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日不见如隔叁秋,古人诚不欺我,我好想你哦!我在客栈等着着急,所以过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个词似乎触动了谢粟的某根神经。秋雨朦胧,雾住了他的眼睛,也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天地之间,细雨如银针坠地,刺得人犹如入骨般的寒冷,唯有这把油纸伞,撑住了即将排山倒海而来的悲怆。 雨伞下,谢粟抬起手抚摸上小算的秀发,像是洞穴里孤独守着最后一件宝物的龙,反复抚摸着宝物,确认着它的存在。 忽而,油纸伞倾斜了下来,伞面下二人的影子抵在了桂花树上。 一阵静谧之后,桂花树微颤,鹅黄的花瓣星星点点地随着雨滴痴缠而落,隐秘而忍耐的喘息从伞后传来,浓情蜜意的呢喃也随花香氤氲在秋雨里。 “是呢,我还有小算接我回家呢……” 即使大大咧咧如小算,也能感觉出谢粟今天有些不同,所以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想要逗谢粟开心。 回到客栈里,只见她献宝似地拿出谢粟的鞭子,双手将鞭子捧在男人面前,夸赞道:“阿粟,你的鞭子好厉害哦!昨晚要不是它反应够快,我早就被人削了脑袋啦!” 谢粟接过鞭子,笑道:“这根鞭子叫青鳞仙蛇鞭,可以随我心意变长变短,甚至变幻模样,你想要试试吗?” “真的吗?”小算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凑到了他的身边,半信半疑地盯着那根仙蛇鞭。 谢粟轻笑一声,趁小算不注意,将她迅速地抱上了床。他一手将鞭子幻化成了红绳,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小算的身上,一手抚摸着她淘气地弹跳着的桃乳,想要激起她的淫性。 “唔……好涨啊……”红绳夹着白嫩的奶子盘绕而过,挤得小算感觉奶头都有些涨涨的,她靠在谢粟的怀里咕哝着。 谢粟并没有停下手,反而继续将小算的双手背在身后,用红绳继续圈禁起来,诱哄着:“乖,不涨,相公帮你吸出来就好了。” 说着,他低下头,一口含住那樱红的奶头,并用舌尖不停地上下挑逗着,最后还不满足地大口大口地吮吸起那白嫩娇软的乳肉,像品味着至高美味一般,发出“啧啧”的诱人水声。 小算被他吸得情难自已,小穴里涌出一股蜜液,把原本干净的小裤子浸润得湿淋淋的,难受得她忍不住抬起了脚。 谢粟边吸着她的奶子,边顺手定住她抬起的脚,继续让红绳从小算的大腿缠绕到脚踝,直到完完全全地把她的全身都束缚住为止。 38.青麟仙蛇鞭(捆绑H+抱肏) 38. 青鳞仙蛇鞭(捆绑H+抱肏) 小算的脚踝与大腿被谢粟用红绳紧紧地绑在一起,她的双腿被迫呈“M”型地大开着,汁水饱满的小穴,也因为这种淫荡的姿势而暴露在男人面前。小算有些羞涩地想要合起腿,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而双手也被绳子束缚住,挂在了床头的钩子上。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谢粟,希望他能心软,放她自由。然而谢粟却因她湿漉漉的眼神,心中凝起一股暴戾,想要用更过火地方式爱她、肏她,让她记住只有他能给她带来至上的快感,至深的痛苦。 谢粟将红绳延长了一小截,将那红绳轻轻地划过小穴上的蜜豆,骚麻的触感激得小算闭上眼睛,肩膀一抖,甜腻的呻吟溢出了口中。 他俯下身,轻声地在小算耳旁边吻边问道:“乖乖,你知道我的青鳞仙蛇鞭是用什么做的吗?” “嗯……嗯哼……不、不知道……嗯……”因为红绳的捆绑,小算所有的感觉都完全交由谢粟操控,些微的失控感在男人的爱抚爱吻下,幻化成了想要继续探索未知的刺激感,她此刻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将身心都交给了谢粟。 谢粟将那截红绳塞入了小算的蜜穴里,就着小穴溢出来的淫液来来回回抽弄着,还时不时拉出已经被浸湿的红绳,用它磨一磨颤抖的小蜜豆。 “这仙蛇鞭是用我褪下的蛇皮做的。它与我心意相通,此刻……”谢粟细长的舌头舔上小算的脸颊,轻笑道,“它与乖乖的小嫩穴相通呢。” “乖乖你不是想试试?嗯……”谢粟沉醉地闻着小算身上那抹令人安心的檀香,细长的蛇信也从脸颊一路吻到白嫩的乳肉,“让它在你的小穴里随我心意变化……” “啊哈啊啊啊!”话音刚落,小算就感觉到绳子在小穴里转了一个圈,圆圆的细绳头还贴在了阴道的壁肉上,一点点地磨蹭着壁肉上的褶皱,酸爽软麻的快感立即冲上了她的大脑,她差点爽得翻了白眼。 “嗯哼……乖乖的小肉穴好软好好吃……”红绳是仙蛇鞭也是谢粟,它能丝毫不差地将感官上的所有感受传达给谢粟,谢粟满意地闭上眼睛,蛇信不断颤抖地吞吐着,像是在隔空品味着那软濡又美味的壁肉。 “啊啊啊——不要、不要了——太爽了,要、要被阿粟肏死了……”小算晃动着双手,大腿也忍不住挣扎。 谢粟却强硬地按住她的大腿,低下头开始舔弄那颗红嫩的小肉豆,指挥着绳子继续在小穴里动作。 红绳果然又开始在小穴里变幻。 小算感觉到小穴里的细长的红绳慢慢变得肿胀,壁肉都能感觉到绳子表面的凸起的花纹,就在她以为这根绳子要撑破小穴的时候,绳子忽然又收缩成细绳,绳头逗弄般地上下拨弄着穴肉。当她好不容易松口气时,红绳又瞬间变大,把小穴撑得满满当当的。 “唔……啊哈……”小算被玩弄地流下了泪水,蜜穴里也流出甜美的淫水,不仅打湿了谢粟的下巴,连铺在她臀下的床铺也染上了水渍。 “这可不能浪费呢,乖乖。”谢粟的蛇信连忙舔上小穴,将那蜜汁不剩分毫地吞吃入腹,甜甜的灵气直通大脑,惹得谢粟也舒爽得闷哼一声。 谢粟拉了拉夹在蜜穴缝隙里一截红绳,红绳结磨着挺立的小蜜豆,下面的绳子则是磨着已经开了口的阴唇。穴内穴外的几重刺激,让小算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感觉骨头深处像虫爬蚁咬一般,既难受又舒服,好像需要更重更痛一点地肏弄才能解痒。 终究还是担心小算被吊着的手腕会肿痛,谢粟把绑着她双手的红绳从挂钩上取了下来,温柔地亲了一口。 他坐在她的身后,边搂着她的手亲吻,边在她耳边诱惑道:“乖乖流了这么多水,是不是想被相公肏,嗯?” 小算还在被小穴里的那根红绳玩弄着,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以最温柔地态度,做着最淫荡的玩弄,再吐出最恶毒的诱哄。 “宝贝,说,‘小穴欠相公肏,要相公的大鸡巴狠狠地插死你’,说了我就立马喂你吃大肉棒,嗯?”谢粟痴迷地舔着小算的耳垂,语气温存地威胁着。 要不是被男人玩弄得全身无力,小算真想咬死这个淫贼,每次都喜欢这么欺负她。可是,每次男人这么说,她就觉得自己更痒更淫荡了。 小穴里的红绳越玩越过分,小算实在抵挡不住,红着眼睛求饶道:“相公……啊……痒死了……小穴要相、相公的大鸡巴插进来……用、用力肏我……” “真乖。”谢粟奖励地咬了一口小算白嫩的肩膀,猛力一挺,肉棒整根插入了泥泞不堪的小穴里。 “不、不行!还有……还有绳子在……”小穴里的红绳还没有抽出去,谢粟的肉棒又插了进来,阴道被撑得一点空隙也没有,小算只能哀求谢粟一个一个轮着来。 “这不是绳子,这也是你亲亲相公的血肉。”谢粟根本不允许小算拒绝,抱着她的小屁股就开始肏弄起来,“两个一起肏你,只会把你干得更爽的,乖乖。” 谢粟嫌外面的那根红绳有些碍事,索性手指一拨,将那根红绳分成了两股,紧紧地贴在肥嫩的花瓣上。 “嘶——啊……”随着肉棒的进出,那两股红绳不仅仅磨得小算阴唇外翻,也在肉棒抽出时磨着男人棒身,谢粟也被这种玩法弄得十分爽慰,“太妙了……爽死了……” “嗯唔……”小算坐在谢粟怀里被肏得上下颠簸、浑身酥麻,好不容易自由的双手高高地抬起,反手紧紧地搂住谢粟的头颅才能稳住身体。 察觉到小算的动作,谢粟低头吻住女子的樱唇,双手也在她莹白的奶子轻轻地揉搓安抚着。小穴被他肏着,奶子被他玩着,嘴唇也他吻着,小算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此时已经被谢粟给奸淫透了。她只顾着沉迷在那无限舒爽的快感里,甚至配合地抬起小屁股,再重重地往那根大肉棒上坐去。 “卟滋卟滋”的水声不绝于耳,谢粟忽而把小算完完全全地抱在怀里,从床上站了起来,轻声地问道:“乖乖流了这么多的水,是不是该喝水补一补了?” 下了床,谢粟的小臂捧着小算仍被红绳束缚着的双腿,双手绕在她的屁股上抱着她,一边走向放着茶壶的桌子旁,一边肏着汁水直流的小肉穴。 “啊啊啊啊——太深了、太深了……”小算搂住谢粟的脖子,爽到泪流满面地感受着这个姿势特别的肏干。 “乖乖,这个姿势爽不爽,喜不喜欢,嗯?”谢粟抱着小算在地上一边走一边肏着她的肉穴,说话时还狠狠地往上顶弄了几下,小算“啊啊”地媚叫了两声,小穴里又流出了一股淫水,顺着肉棒滴滴答答地流在了地上。 小算脸颊通红地将头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声若蚊蝇:“喜、喜欢……” “小骚货。”谢粟轻笑两声,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道,“那搂紧我,把你的小屁股抬高点,让相公的鸡巴把你肏个够。” 虽然这样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但是为了得到谢粟肉棒的肏弄,小算还是听话地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只见谢粟将她轻轻地抛起,随着小穴再次地降落,肉棒猛地刺了进去,然后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快速又凶猛地肏干着小穴,两人的性器拍打着发出“啪啪啪”的淫荡声。 谢粟嫌还是不过瘾,他又除了小算腿上的红绳,微微地蹲下身,想让她的双腿能夹在自己的腰上。 然而小算以为他要停下,立马贪心地将双腿紧紧夹住男人的大腿。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双脚也踩在男人的小腿肚上,自己开始用力地上下吞吐起来,一点儿也不想不放谢粟离开。 “嗯哼……”姿势有些费力,可她甘之如饴,嗯嗯啊啊地前后耸动着屁股,品尝着肉棒带来的酸软快感。 谢粟拿她没办法,狠狠地亲了她一口,抱着她再次野蛮地肏干起来,肉棒每次都是很猛烈地插进去,像是要把小算捅破一般;肉棒退出来时,又把小算软嫩的阴唇都带得翻了出来,淫水像决堤了一般涌在了地上。 “哎啊啊啊……”谢粟快猛地撞击,撞得小算的呻吟声都支离破碎,她只能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双腿缠着他的腰,颤抖地仰起头,任由谢粟不依不饶地肏着。 随着谢粟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将小算放了下来,让她仰躺在桌子上,亲着她架在他肩膀上的小脚,龟头紧紧地抵着小算的子宫口捅着,似要残忍地捅进那温暖的子宫里去。 “不、不要了!插到、到底了……要插破、插死了……”谢粟一口气肏了几十下,一下比一下重地将肉棒抵着花心深处肏,肏得小算头皮发麻,高潮不断地媚叫着。 “嗯……干死你……就是要干死你,乖乖……让你一天到晚都离不开地被我干……”谢粟上半身压在小算的胸前,霸道地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着淫荡又独占欲的宣言。他用尽全力肏了十几下后,把肉棒深深地插在她饱受摧残的肉穴深处,龟头抵着子宫口射出了冰凉又浓郁的精液。无奈精液实在是太多了,在灌满了小穴后,仍有些微的精液慢慢地从她被塞着肉棒的小穴里渗了出来,惹得小算又是一阵颤栗。 小算想要推开身上黏人的谢粟,可男人把头埋在她的耳旁不愿意动,她只好双腿紧紧地勾着男人的腰,双手抱着他的背脊固定好姿势,静静地享受被精液内射的快感。 39.两种高潮(微H、口交) 入秋的清晨已经渐渐开始冷了起来,一颗凝聚了夜晚寒气的晨露,像初生婴儿一般在树叶上滑了个卷儿,瓜熟蒂落地掉在了地上。 一个身着鸦青色圆领袍的男人恰巧也从这片树叶上踏过,乘风落在了不远处的楼阁屋顶檐瓦上。 谢粟被这轻微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小算。幸而小傻子还在睡,只是略微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后,翻了个身,拱进他的怀里,又继续打起了小呼噜。 谢粟亲了亲小算的额头,轻手轻脚地拿开她扒在自己赤裸胸膛上的手,披上衣服,越过了屏风,坐在茶桌前的凳子上:“下来吧。” 那鸦青色的身影瞬间在屋内现身,来人正是被谢粟称为“暗右使”的青玉案,他恭敬地半跪在了地上:“属下参见少主。” 谢粟不甚在意地露出莹白的胸膛,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道:“东西送到了吗?” “石佛已经被安全送到了石佛山。”青玉案余光瞄到谢粟胸前星星点点的吻痕,心里一阵讶异,他从没想过冷情冷血、最讨厌人类的少主竟然会与一个普通女子如此亲密纠缠,他不禁对屏风后的女子好奇了起来。 “许久不见,你似乎忘了‘僭越’二字是如何写的了。”谢粟看见青玉案探向屏风后的目光,语气冰冷地放下了茶杯。尽管谢粟已经在屏风后设了结界,但他对于下属想要探究小算的目光十分不悦。 “属下知罪!”青玉案急忙地低下头请罪。 谢粟右手撑在额前,一丝黑发顺着皓白的手腕垂了下来,语气慵懒:“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青玉案低着头解释道:“属下暗中护送那只猫妖送完石佛,见那只猫妖似乎在和徒弟叙旧,石佛村也并无其他异样后,属下心系少主,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在姑苏城的六扇门大牢里,叼着小鱼干的毛吉找到了谢粟,谢粟见它竟然没有在保护小算,发了好大一通火,差点敲破了毛吉的猫脑袋。好在通过青鳞仙蛇鞭感知到小算安然无恙,谢粟才冷着脸,让毛吉一个人护送石佛回石佛山来谢罪。 尽管谢粟很讨厌那只臭猫,但想到小算对它的宠爱,他还是不放心地让青玉案暗地里保护毛吉,好让它顺利将石佛护送回石佛山,震住魔气,守住石佛村。 看来毛吉应该是找徒弟毛豆去玩了,一时间估计也跑不回来,也就意味着谢粟终于可以和小算有二人空间了。 谢粟挑挑眉,道:“知道了。那你先暗中待命吧。” 青玉案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可、可是少主……您、您不打算尽快回黟山吗?” 久久没有得到谢粟的回答,青玉案试探地抬起头,看见谢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青玉案心里一惊,立即拱手叩拜道:“属下僭越了。” “阿粟……”屏风后忽然响起女子娇俏的低吟声,打破了主仆间的低气压。 青玉案自觉地迅速隐身,闪出了屋内。 小算睁开眼,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身旁的谢粟,不免有些气鼓鼓的。当谢粟走到床前时,她哼哼地道:“阿粟,你干嘛去了?” 谢粟笑着抚起她额前毛躁躁的头发,道:“我去倒水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茶杯举到小算的面前,低声道:“乖乖昨天叫床叫了一晚上,也要喝点水吧?” 小算被谢粟逗得又羞又恼,气呼呼捶了他一下,红着脸故意找茬道:“这水太凉了,你去给我倒热水!” 谢粟莞尔一笑,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在小算气鼓鼓地注视下,忽而捧住她的小脑袋,吻住了她的红唇,将嘴里的茶水渡进了她的口中,退开时还轻佻地吸了吸她的小舌头。 大色狼!小算恶狠狠地擦了擦嘴角,凶道:“我还没刷牙呢!让你倒水,你怎么又开始耍流氓了?” 谢粟翻上床,黏糊糊地靠近她的脸庞,“伸冤”道:“还不是你说水太凉了?茶壶太远,我又怕你渴着,只好这样给你喂温水了。” “你……!”谢粟总是能有歪理邪说让小算无法反驳,她只好鼓着脸,捏了捏谢粟胸前的红珠出气。 谢粟被她捏得闷哼一声,气血上涌,手脚开始不安分了起来。眼看男人大有再来一场的气势,小算连忙安抚般地摸了摸那颗红豆,以示安慰。 谢粟抓住小算不安分的小手,指引着那双小手向下探索,握住男人已经勃起又湿润的肉棒。 小算羞得扭过头,看到男人胸前的吻痕和抓痕,想到男人背后的伤,不知道昨晚有没有被她抓到,于是担心地道:“阿粟,你背后的伤怎么样了?” 背后的箭伤对于谢粟而言本就不值一提,他的伤口早在狱中的时候就愈合了,更何况昨晚他吸了小算一晚上的灵气,给下属疗伤耗费的灵气也补了上来。 只是当谢粟看到小算那双真挚的眼睛,他的心仿佛塌陷了一块,犹如破了肚皮的流沙包,软得甜腻又不堪一击。 他低下头,蹭了蹭小算的锁骨,道:“虽然不严重,但是好痛,需要乖乖的抚慰。” 如果是刚认识谢粟的小算,肯定会想不到有一天这个清高又冷傲的男人,竟然会在自己的怀里……疑似撒娇?!! 但是现在沉浸在恋爱中的小算,只想到了当时谢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不由地一阵心疼,用那只还没被谢粟的魔爪控制的手,搂住了他的肩膀:“阿粟……”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永远是不同的,当小算还在感动的时候,谢粟已经引导着小算的手握着肉棒,上下套弄了起来。 谢粟细长的舌头对着小算的锁骨舔了又舔,诱惑道:“乖乖,让相公喂你大肉棒吃,好不好?” 真是得寸进尺!小算的火气在她看到谢粟似荡漾又似哀求的眼神后,又不自觉地熄了下来。 小算是真的拿这个随时发情的蛇妖没有办法,想要生气吧,人家刚说过自己为了救她受了伤,愧疚感压得她也只能任谢粟予取予求。 她弯下身子,张开嘴含住了肉棒,熟悉而清冽的味道充满了口腔,想到嘴里这根肉棒能给她带来欲仙欲死的快感,她不由地一阵心颤,蜜液也从小穴里漫了出来。 谢粟灵敏的鼻子闻到了小算情动的味道,他眯起凤眸,轻笑着道:“看来乖乖觉得相公的肉棒很美味,小穴都馋得流口水了。” 小算心里憋着气,誓要这个说着浑话的男人败在自己的手下。于是她趴在男人的腿上,双手扶住男人的肉棒,舌尖像一条灵活的小蛇,顽皮地在肉棒上来回游移。 待马眼上溢出清液后,她用指尖将清液涂抹了整根肉棒,一口含了下去,对着棒身又吻又吞,口水与清液混在一起,在她的吞吐中发出“滋滋”的美味声。 温暖而柔软的口腔壁肉抵住了龟头,本就舒爽的龟头在小算故意紧着喉头的吮吸下,谢粟差点没缴械投降。 谢粟捏了捏小算鼓鼓的脸颊,想要以示惩罚,谁知道小算这个坏蛋竟然就着他的手,嘟着嘴巴狠狠地吸了龟头一口,吸得谢粟眼角瞬间飞红。 更过分的是,小算还利用喉头微微不平的颚肉,故意不停地磨蹭、挤压着肉棒,谢粟被她作弄得红着眼拔出了肉棒。 狰狞的肉棒上沾满了小算的口水,在清晨的阳光中闪闪发亮,看起来美味至极。此时的小算可不想放过这样可口的宝物,眼疾手快地握着了肉棒。 她调皮的小脚在半空中摇晃着,出卖了她能把男人驯服得难以自已的得意小心思。她歪着头一边舔着肉棒,一边取笑道:“怎么了,相公?是不是忍不住想要射了?唔……啵……相公,你这么快就要射了,怎么喂饱我啊……” 说完,她的小手还恶劣地揉了揉那两颗饱满的睾丸,揉得谢粟头皮都麻了,只想不顾一切地肏死这个淘气的女人。 谢粟并没有出言回击,他只是轻笑着,温柔地抚着小算雪白的背脊。只怕这个小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精液虽然大补,但也是至淫的春药,等会她就知道厉害了。 小算还在傻乎乎地吃着肉棒,只是当她在口中磨着肉棒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口腔被肉棒肏弄的快感,似乎从四肢百骸一路蔓延到了花穴,花穴也开始慢慢战栗了起来,跟着口中肉棒的节奏,开始一缩一张。 “唔……”小算想要停下来,可被谢粟的手温柔却强硬地按住了后脑勺。 “乖乖,相公还没射呢,你怎么就要退缩了啊?”谢粟不紧不慢地抬腰肏弄着小算的小嘴,“乖乖是不是感觉到了小穴也在被肏啊?” “呜——”谢粟开始越来越快地肏弄,小算根本回不了话,而下面的小穴也似乎被狂肏了一般,上下两张口都充满了酸麻的快感。 谢粟“好心”地解释道:“乖乖吃了我的精液,会变得越来越淫荡。小嘴被肉棒奸爽了的时候,小穴也会体会一样的感觉。要是小穴被肏高潮了,小嘴到时候也会一样的舒服。” 小算闻言,连忙挣扎着想要推开谢粟。 谢粟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只肏弄得更猛烈了起来,笑意更深:“乖乖不是想被喂饱吗?今天相公一定让你吃精液吃个够。” “啊——”当冰凉又浓稠的精液射在嘴里,小算的小穴也瞬间高潮,喷出了一大股粘稠的淫液,打湿了谢粟的小腿。 本想跟男人斗气的小算,此时爽得头脑一片空白,小嘴也不受控制地流出了高潮的涎水。 两种甜美的高潮快感让她浑身发软,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男人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涎水,她似乎永远都斗不过这个男人,注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 作者有说话: 朋友(一脸嫌弃):你真的在写黄文吗?你在黄文里搞严肃很煞风景耶,也不怕读者痿掉吗? 我(满脸正气):你懂啥,这叫贤者时间!只有这时候才能领悟人生真谛! 40.香雪海山庄 40.香雪海山庄 待两人胡闹完起床时,已是晌午。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的小算,刚洗漱完就拉着谢粟,风一般地冲下了楼,去大街上找好吃的。 “这道松鼠鳜鱼果然是名不虚传,太好吃了!”云泉酒楼里,小算对着桌上的盛宴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庆幸道,“还好毛吉不在!不然的话,这一整条鱼能被它一口就吞了,鱼骨头都轮不到我们。” 小算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忧。尽管谢粟说毛吉自告奋勇地送石佛回石佛山,可毛吉那花拳绣腿的功夫,加上“大橘为重”的体型,着实让小算对它的护镖之旅很不放心。 “唉,也不知道毛吉平安上路了没有。要不然,我们留一点饭,等它回来好了。”小算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谢粟替她舀了一碗鲃鱼羹,漫不经心地道:“别等了,它此刻正乐不思蜀地跟它徒弟在胡吃海喝呢。” 小算撑着脸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粟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我猜的。这鲃鱼羹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小算未作他想,接过汤碗海饮了一口,那汤鲜得她眯起了眼:“嗯——这鱼肺软糯肥嫩、鱼汤清鲜回甘,好喝!真是人间美味!” “哼!”一声冷哼从旁桌传来,一个身着白色锦服的白眉老者正瞪着小算,似是不满小算的没见识,他放下酒杯,不屑一顾地道,“果然头发长,见识短!这里的鱼算什么美味?香雪海山庄的‘太湖叁鲜’才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珍馐美馔!” “哦?真的吗?有多好吃?”小算来了兴趣,隔着桌子遥问着老者。 老者捋了捋胡子,似是在回味般满脸陶醉:“那‘太湖叁鲜’取的是姑苏郊外太湖里的银鱼、白虾和白鱼叁样着名湖鲜。片好的白鱼与银鱼、白虾一同蒸上,快出锅时再撒上火腿丝焖一小会儿,上桌前浇上香雪海山庄秘制的料汁……啧啧,那味道,绝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小算的心里蠢蠢欲动,“老人家,您能告诉我们那个香雪海山庄在哪儿吗?” 老头儿嗤笑道:“哼,就怕你知道了地方也进不去!你当为什么它那里能做出极品美食?那儿可是熙王的别第,只供王公贵族玩乐的地方。” 谢粟听了,低声对着小算道:“你若真的想去,我今晚就带你去,别管那些。” 小算乐道:“怎么?你要师从于我,也去做飞贼?不用担心,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能带我们去香雪海山庄,正大光明地去吃,还不用我们掏钱。” 小算带着谢粟来到一个小巷前,指着院子里有着一树金黄的银杏的屋子,道:“看到没?那里就是陆蓉家,射了你一箭的那个女捕头,她还欠我们一顿饭呢!” 谢粟的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皱眉道:“小算,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那个女捕头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算闻言,拔腿就往巷子里跑。她气喘吁吁地踹开院门,果然见到陆蓉倒在了血泊里。 “陆蓉!”小算飞奔进堂屋,正要扶起陆蓉,被谢粟一把拉住。 谢粟按住小算的肩膀,冷静地道:“别碰她,会破坏案发现场。” 谢粟绕着尸体细致地检查了一遍,道:“她全身没有其他外伤,致命伤是喉咙上的伤口,她是被人一剑封喉杀死的。堂屋里也没有打斗痕迹,说明凶手是她认识的人。她武功高强,能被人面对面一剑刺穿喉咙,说明凶手深受她信任,她根本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杀她,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尽管只有一晚上的交情,小算好歹也算是与陆蓉共事过,她心里又怒又痛:“陆蓉是个好人,到底谁会杀她?!” “做捕头的,自然会树敌不少。不过能从这个角度刺穿她喉咙的,职级应该在她之上。她是半跪在凶手面前的。”谢粟细细地分析着,在看到死不瞑目的陆蓉的食指,似是指着某个方向时,他停下了声音。 谢粟顺着陆蓉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有一个榆木茶柜静静地立在那里。那个茶柜上放着插了一枝桂花的花瓶,背后墙壁挂着一幅泼墨山水画,如同其他人家的茶室一样摆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谢粟掀开了挂画,又检查了花瓶,并没发现什么线索。 “你在找陆蓉留下来的线索吗?”在他思索之际,小算走到了他身边,“她必然不会把东西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找出别人藏宝之处这种事呢,我们这种侠盗是最有经验的啦!” 只见小算将茶柜轻轻地推开,露出了茶柜下的青砖地板,她半蹲在地上,边逐一敲着青砖,边侧耳倾听着。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其中一块青砖下发出了“咚咚”的空鼓声,小算用苦无沿着地缝撬开了那块青砖地板。 小算二人在地板下掏出了一个木盒,里面只有一块铁令牌和一片竹简。铁令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熙”字,竹简上则是刻着一首残诗——“红宝珠,履山河。九子山前翡翠绕,安得英雄挽天河……待北定中原日,只教群臣来贺”。 “熙?”小算摩挲着那块铁令牌,回想着那晚陆蓉支走了自己,与范大耳独处的情景,“看来陆蓉也是熙王的手下。这事必然与熙王有关,说不定凶手就是熙王。” 谢粟点点头,翻过了竹简,指着右下角的一行小字道:“你说的没错。陆蓉怕是落得跟范大耳一样的下场,所以才事先准备了这些东西以防万一。” 小算定睛一看,只见那竹简上书四个字:“熙王欲反。” 即使陆蓉很可能为熙王卖命,但她办案时坚持寻求真相不冤枉任何一个人,小算觉得陆蓉这样的女子是个品行高尚的人,不该如此枉死。 她眼神坚定地望向谢粟:“看来这香雪海山庄,我们是去定了。” 香雪海山庄以满园梅花飘摇如海荡漾,花瓣飘零若雪满地的美景而闻名。如今是秋季,山庄里自是没有梅花绽放的盛景,但山庄中溪池清澈,亭台楼榭众多,曲径通幽处也别有一番雅致。 小算与谢粟无心领略这山石园景,飞檐走壁之间直冲庄内主院而去。二人本想在主院内找到熙王的踪迹,却见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坐在院中八角亭里,他持着酒杯,对景小酌,似是等了小算二人很久。 他听到二人脚步之声,抬起头,微微一笑,此人正是云泉酒楼里的白眉老者。 谢粟瞬间了然:“你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小算则防备地盯着那老人,全身警戒姿态。 白眉老人放下酒杯,笑道:“果然聪明。老朽见你第一面,便知你不是平凡之辈。老朽名叫张老饕,不知这位英雄少年郎尊姓大名?可愿下榻鄙庄,成为我们熙王府上座上宾?” 不待谢粟回答,小算已冷笑拆穿道:“哼!什么座上宾?不就是想拉拢我们给你们王爷做走狗吗?” 张老饕轻蔑地看了小算一眼,袍袖一拂,霎时间几枚寒刃飞刀朝着她的脑门射去。 谢粟见状,一手甩袖扬起清风挥落飞刀,一手抱起小算腾空而起,躲过几枚角度刁钻的飞刀。 他在小算耳边低声嘱咐道:“他不是人类,你不要惹怒他。” 张老饕笑着赞道:“想不到少年郎还有一双慧眼。若你不归顺于我,我必要掏了你的眼珠子,尝尝你那慧眼的美味,也算是另一种为我所用!”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种本事了。”张老饕千不该万不该动小算,谢粟现在心里似有烈火在狂烧,他倒是想扒了张老饕的皮,吞了张老饕的妖丹。 “你……你是……?”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张老饕,在看见谢粟的手中现出青鳞仙蛇鞭时,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上了一抹满足的笑意,“好好好!哈哈哈,今日实是我张某人大幸啊!我必要吃了你的血肉,吞了你的妖丹,助我成仙!” 说话间,张老饕双手在头顶挽了一个凝气聚神的手势,只听空气里沙沙风响,桌上的酒杯、碟盘等物都被他吸在了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 “冲!”张老饕用力一喝,只见那裹着飞刀和杂物的大网顷刻间全都向谢粟砸去。 谢粟不急不缓地在脚下甩了一鞭子,一圈金色的光芒从他脚下冉冉升起,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结界。那金光似有炙热之毒,大网还没有靠近谢粟,便被金光全部融化,化作黑色的流水淌到了地上。 “哈哈,雕虫小技!”张老饕见谢粟轻易化解了自己的招数,他狂笑两声,眨眼睛竟现出了原形——一只巨大的饕餮。 远处的小算见状心中忧愁不已,不禁眉头微蹙:她曾在书上看过,饕餮是贪食的恶兽,性情贪婪狡诈,能吞噬一切。谢粟纵然是妖,可他身子孱弱,比起力大无穷的饕餮,真的能有胜算吗? 就在小算为谢粟担心之际,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41.柳沧澜 41.柳沧澜 小算察觉过来之后,一瞬间抬起左手手肘,狠狠向后一击,左脚猛然向后一踩,只听闷哼一声,身后有一个鹰钩鼻的男人捂着胸口连退了好几步。 那男人发出阴险的冷笑:“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有两把刷子……” 男人的眼神令小算背后发毛,她摆出防御的姿态,试探地道:“你就是熙王?” “你不配知道。”尽管男人一脸不置可否的神情,但小算看到了他茶色缎袍上的龙纹样式,明白他就是熙王。 谢粟还在与张老饕打斗之中,小算明白此时与熙王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熙王必然会抓她来要挟谢粟。 小算掏出苦无,毫不犹豫地向熙王甩去,想趁着熙王分神之际瞬移到他背后摁住他。然而她低估了熙王的实力,或者说是熙王部下的实力。 在苦无飞行之际,熙王早已飞身退到了屋檐之上,周边的院墙上也布满了手持弓箭的士兵,如雨般的箭向小算飞射而去。 “小算!”谢粟踩在饕餮的头上,刚用仙蛇鞭勒住它的脖子驯服了它,就看到小算被弓箭攻击,而他现在无法分身为小算挡住箭雨。 一道鸦青色的身影闪过,抱住小算飞身而起。 来人正是暗右使青玉案,原本暗右使作为妖主贴身暗卫,几乎永远不会现身于人前。可青玉案知道小算对于谢粟有多重要,此时顾不了许多,他在小算的周身幻化出一层黑色的甲壳,挡住了弓箭;自己则将扯开披风,在空中用力一甩,将弓箭卷入披风里,挡住了其他的弓箭。 青玉案抱着小算飞向另一个厢房屋顶,离开了弓箭的射击范围,无奈弓箭实在太多,终究还是有一支箭破风而来,袭向了青玉案的背后。 虽然小算并不认识青玉案,可她在看到那支箭的时候,她本能地用力推开青玉案,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电光火石之间伸手接下了那支箭。 “小算!!!”谢粟见那支箭穿过了小算的手掌,直直地戳进了小算的左肩里,只觉得心中怒火更胜,一股狂躁的戾气从心底上涌,似要喷薄而出。 熙王小人得志地笑了起来:“这就受不了了?你若不束手就擒,等我的人抓住了她,她可没有好下场!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当着你的面,将她先凌辱,后车裂!” 熙王恶毒的话语犹如诅咒,环绕在谢粟的耳边。 谢粟心中戾气再也压抑不住,他恨自己大意,又恨熙王无耻,更恨那些要射杀小算的弓箭手,他恨不能此时天降烈火,将他脚底的畜生,还有那群蝼蚁般的人类全部燃烧殆尽。 谢粟目眦尽裂地瞪向天空,然而天空依旧静谧,并没有如他所愿降下任何火星。 好!既然你不降,那就让我来!谢粟踩着挣扎的饕餮,右手在胸前掐着诀,眉心有蜿蜒的红痕若隐若现。 原本晴朗的天空,一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有巨雷轰鸣声自远处翻滚而来。 “少主,不可!”扶着小算的青玉案见谢粟有走火入魔之兆,暗道不好。即使当年为谢母报仇之时,谢粟也未曾如此盛怒;倘若真让谢粟引天火降落,不仅熙王会死,小算与其他无数无辜的人类也会被天火烧得灰飞烟灭。 “阿粟、我没事的,只是小伤……”小算望向谢粟,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尽力安抚着谢粟,祈祷着他可别一怒之下做出傻事。 “谢小公子,我劝你收了天火,否则你的小情人也会遭殃的。”饕餮匍匐在地上,嘲讽地开了口,丝毫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 “谢粟,你放了张老饕,我就放你们走。”熙王开口诱哄道。 谢粟冷笑:“你觉得我会轻易上当吗?” 饕餮的话将谢粟的理智拉了一丝回来,小算也在人群之中,她是个手无寸铁还脆弱的人类,天火无差别地降落,也会烧死她。 “你没有拒绝的机会。”熙王志在必得地笑出了声。 一个艳丽的红发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算和青玉案的身后,手中的宝剑也架在了青玉案的脖子上,她显然也是熙王的手下。 “你也没有拒绝的机会。”谢粟缠在饕餮的脖子上仙蛇鞭慢慢变成软刀,有鲜血从饕餮的脖颈处流出,“你与这个畜生签了契约是吧?它死了你也别想活。” 如同王老爷与叁神娘娘签了契约,熙王能驱使饕餮为他办事,谢粟料定熙王必然也是与妖物签了契约。 人类与妖兽签了契约,妖兽会为人类所用,但妖兽一死,人类也活不了多久。王老爷本来也活不了多久,只不过惹到了谢粟,所以被谢粟提前解决了而已。 熙王“桀桀”地笑出了声:“只要你动手,我会让你的小情人也跟着陪葬。” 墙头的弓箭手们此时已爬上了屋檐,扣住了青玉案,红发女人的宝剑也移到了小算的颈前。 就在熙王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阵疾风刮过,一柄横飞的拂尘击飞了红发女人手中的宝剑。接着它又在空中变幻了角度,拂尘的手柄狠狠地朝红发女人的胸口冲去,女人避之不及,竟然被这柄小小的拂尘打得掉下了屋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拂尘在空中又旋转了几圈,将扣着青玉案的士兵也一并击飞下了屋檐,随后又飞回了一个靛蓝色身影的手里。 只见身着靛蓝色道袍的是位年轻男人,他头束道冠,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只是他此时愤怒的眼神,与他那得道仙人般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哥哥?”小算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此时看到自己的义兄柳沧澜。 “别激动。”柳沧澜收起拂尘,乘风而落,将小算扶在怀里,点住她的穴道,让她肩膀止住了血。 “哈哈哈哈,没想到小丫头挺风骚,又引来一个姘头!”熙王嘲笑着,食指一挥,本跌落在地的红发女人再次持剑跃起,凶狠地朝柳沧澜刺去。 柳沧澜将小算交给了青玉案,用拂尘挡住了红发女人的攻击,愤恨地道:“熙王,你身为皇室一族,理应为百姓鞠躬尽瘁;没想到你不仅不履行责任,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还与妖怪狼狈为奸,想要搅得天下大乱。” 熙王不屑一顾:“哼!无知小儿!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当不择手段!” 熙王最厌恶这种满口仁义的臭道士。成王败寇强者为尊,谁人不想做皇帝?熙王觉得自己至少光明磊落,比这些虚伪的文人道士真实多了。 谢粟曾在小算的梦中幻化过柳沧澜的样子,自然认得柳沧澜是小算的义兄,更明白两人隐约有着微妙的关系。思及此,一直缠绕在谢粟心头的戾气似乎又加重了点,激得他无比暴躁。 谢粟根本不想再与熙王废话,手中的仙蛇鞭有如最锐利的钢丝,他右手用力一拉,便割断了饕餮的头颅。可怜那饕餮临死前还没反应过来,滚到地上的头颅还带着他原本在看戏的笑容。 在场的人没想到谢粟会如此残暴,一时间竟然都愣住了。 谢粟不甚在意地抹了抹溅在鬓角的鲜血,眼睛平静地向熙王看去,犹如在看下一只死物。 熙王望着谢粟静谧的眼神,心中兀地一阵战栗,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蛇悄悄盯住的老鼠,稍不注意就会被咬断喉咙而死。谢粟的鞭子在空中挥舞着,打得那些想要围攻几人的士兵,全被拍倒在地无法动弹,那边红发女人也被柳沧澜打得节节败退,熙王顾不得替饕餮收尸,只能号令一声“撤”。 一只巨大的飞鹰落在了熙王的脚边,大鹰用翅膀挥开谢粟甩过来的鞭子,朝天空啸了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熙王眼见谢粟的鞭子愈来愈狠毒地拍过来,谢粟眼里的杀气也越来越浓,吓得他连忙骑上了鹰身,带着手下一群士兵跑出了香雪海山庄。 谢粟还想要追,被青玉案跪地拦了下来:“少主!你已经杀了饕餮,不可再杀生,万一被王母发现,您又要被……” “你这么懂事,不如你来当这个少主,如何?”谢粟冷冷地开了口。 “少主恕罪!”青玉案硬着头皮继续劝道,“属下只是担心您……” 幸而谢粟不再与他纠缠,脚尖轻点,飞到了小算身边。 此时的小算,正脸色苍白地倚在柳沧澜的怀里,对着谢粟扯出了笑:“阿粟,这、这是我的义兄柳、柳沧澜……也是我们九华派最、最厉害的大师兄,没想到会、会在这种情况下介绍你们俩认识……” “小算,别说了,会扯痛伤口的。”柳沧澜心疼地握住小算受伤的手,“我带你去医馆,给你拔箭疗伤。” 小算从小在九华派无忧无虑地长大,从未遇到过致命的危险,更别说受过这种严重的伤,柳沧澜心中万分懊恼,早知如此,就应该阻止她下山历练。 在柳沧澜眼里,谢粟根本算不得什么人,甚至对柳沧澜来说,就是因为他谢粟,小算才受了伤,柳沧澜心中对这个陌生人谢粟更是不喜。 望着柳沧澜带走小算的身影,青玉案跪在谢粟的身后,有些犹豫地开口:“少主……我已经派人去追熙王了,他似乎还活着,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属下猜测,与他签订契约的应该并不是饕餮。” “他能调动饕餮也能召唤飞鹰,必然是更大的妖物与他签了契约。”谢粟扭头看了地上饕餮的头颅一眼,把玩着原本想扔向柳沧澜的苦无,面无表情地道,“他没死,真是可惜。” 青玉案心中微颤,一时间也不知谢粟说的是不是熙王。 42.哥哥 42.哥哥 姑苏城的某个医馆里,小算刚包扎好伤口,穿好衣服,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柳沧澜:“哥哥,你怎么会来姑苏城?” 柳沧澜没错过她语气里的心虚,淡然地道:“我是一路追踪饕餮来到这里的。” 小算疑惑道:“张老饕?”看来她离开九华派后,武林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柳沧澜点点头,耐心地道:“近些日子来,各大武林门派都有弟子被杀的情况发生,而且这些被害弟子慧根极高,颇受各大掌门器重,先前他们以为是魔教之人所为。但是经过调查发现,不仅正派弟子被害,魔教之中也有门徒被害。这些被害的人都有共同的特征,他们的心脏都被人挖了出来,因此就有人怀疑这些案件可能是妖物所为,杀害这些修为颇高的弟子,吃掉他们的心脏,为了快速提升自身的妖力。” 小算担忧地道:“所以哥哥接了这个委托?太危险了!” 论武功,九华派在那些武林名门面前根本排不上号;但是论道法,九华派捉妖除魔的本领可谓是吴越国首屈一指的帮派。武林门派对于打群架啦、夺宝刀啦、欺负魔教弟子啦这种事情十分擅长,可面对妖物的威胁,他们毫无办法,只得拉下脸求到了九华派门下来。 作为九华派门面的大师兄柳沧澜,自然义不容辞地接下了这项任务。 他们从没想过,固然九华派本领高强,可柳沧澜也是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饕餮想要杀一个区区人类,实在是太简单了。 那些武林正派只会嘴上说麻烦了,实际上却只让柳沧澜只身犯险,一点帮助都没有。要不是谢粟杀了饕餮,柳沧澜一个人未必能制服得了饕餮,更有可能因此惹上熙王,导致整个九华派被牵连。 柳沧澜的眼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别担心,我没那么傻。当我查到凶手是饕餮后,便小心翼翼地跟踪了它,未曾让它发现。本来我打算召集姑苏城里的武林门派一起来围剿饕餮,可他们全部都婉拒了我,只有一个叫陆蓉的姑娘愿意在暗中助我。没想到今天我找到她时,她已经被害了……” “陆蓉是被熙王害死的!”小算有些明白了。想来张老饕替熙王卖命,为了提高妖力杀害人类,这些事情姑苏城里门派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不过他们不愿意得罪熙王,才故作不知,更不愿意去惹饕餮。而陆蓉因为得知了熙王的秘密,还要帮助柳沧澜降服张老饕,自然被熙王当做叛徒杀害了。 “我知道。”柳沧澜摸着她的头,“小算,连陆蓉这样武功高强的高手都惨遭杀害,你更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虽然我和爹同意你下山来江湖历练,但有些事情要量力而行,你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今日幸好饕餮死了,倘若它还活着,你有想过你有多危险吗?” 你有想过我会多担心吗? 这句话,柳沧澜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正色道:“还有,今日你那位朋友杀了饕餮,虽算是为民除害,但手段太过残忍,恐怕为人并不简单。” 小算有些不服气,小声辩驳地道:“可是……那个饕餮都要吃人了,还不允许别人反抗吗……” 柳沧澜认真地道:“小算,能力越强的人,越应该谨慎言行。你那位朋友,本可以先降服饕餮,将它交到王母庙,让王母对饕餮进行审判和惩罚;哪怕强行收了饕餮做自己的使令,又或是直接一剑刺死饕餮,都比斩首这种让身首分离的死法要好。你想想看,若是我也有强大的法力而不约束自己,看谁不顺就要杀了谁,无需经过审判,甚至以斩首示众的方式宣告自己的权威和强大,这是不是太霸道太不公平了?如果不约束内心,无论是谁,都会迷失在这种强大的力量里,被这种强权所腐蚀,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 听着柳沧澜又开始碎碎念,小算想顶嘴又不敢,只得有些气鼓鼓地从罗汉榻上坐了起来,打断道:“哥哥,我要回客栈了。” 柳沧澜其实是知道小算烦他念经的,但面上依然云淡风轻装作不知地道:“我陪你回去。” 柳沧澜说完就要横抱起小算,小算惊得后退几步,羞恼道:“哥哥!我伤的是手和肩膀,不是腿啦!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嘛!” 从小时候起,小算经常会攀上柳沧澜的背与他玩闹;平时摔伤扭伤了,也都是柳沧澜抱她去看诊,这样的肢体接触并不少,柳沧澜甚至习以为常。 所以,对于小算此时忽然的害羞,柳沧澜有些不解地道:“小算,医馆离客栈还有很长的一段的路,你确定等会痛得能走的动路?” 小算避开柳沧澜的眼神,垂下了头,闷声道:“哥哥,我可以的,我们走吧。” 出了医馆,柳沧澜一直都站在道路的外侧,带着小算注意着避让马车和行人。 姑苏城的夜晚也是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小贩游人并不少,柳沧澜在看到一个小贩的扁担被路人撞到,差点打到小算时,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小算。 小算猝不及防地被柳沧澜拉进了怀里。如果这是在以前的九子山,小算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然而现在她看到了,不远处,谢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和柳沧澜。谢粟就站在客栈的门口,不知从何时就开始等起他们。冰凉月光照在谢粟的身上,在他的头顶氤氲出温柔的光圈,他的脸隐没在月影的黑暗里,令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柳沧澜自然地搂着小算,两人之间亲密的熟稔,一眼就能看出。 谢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闷痛而不安。 谢粟知道自己是美的,否则小算也不会一开始就被自己的容貌所蛊惑,甚至到后来死心塌地地与他缠绵。可他此时脑子里却只有“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这句话,他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柳沧澜的样貌虽逊色于他,但柳沧澜身上那股温和的气质是他幻化不来的,小算与他青梅竹马的缘分也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 小算看谢粟面色不善,她试探地想牵谢粟的手,却被谢粟甩了开来。 “阿粟,你等很久了吗?”小算低声问道,语气有些软弱。 谢粟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回话,只是神情冷峻走进了客栈,将两人丢在了身后。 小算想也没想就要追进去,当她一只脚已经踏进客栈时,她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柳沧澜。 小算急忙刹车,转身对柳沧澜笑得勉强:“哥哥,已经很晚了,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柳沧澜看着小算离去的背影,在原地驻足了很久。 终究……她还是长大了。 小算大步流星地跑上了楼,但是站在了谢粟房门前,她又有些心慌甚至害怕了起来,像是偷吃贡品被师父发现的时候一样。 她弯下腰,偷偷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她像只小老鼠一样,趴在门缝上悄悄观察着谢粟现在的心情,想着该如何哄好气头上的谢粟。 谢粟正坐在罗汉榻上,懒洋洋地撑着头,看着桌子上的话本。早在小算跑上楼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来了,他倒是要看看金小算怎么解释她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行为。 等了一会儿,小老鼠估摸着谢粟差不多该消了气,扭扭捏捏地走到谢粟的身边,蹲在他的膝盖前,拉着他的衣角,抬头察言观色着,软趴趴地问:“阿粟,你还在生气吗?” 如果说柳沧澜容颜如玉,仿若清晨的暖阳,那谢粟就是带露的玫瑰,貌美却冷艳,难以接近。尤其是谢粟不笑的时候,他的身上甚至隐隐有一股王者之威,令人生惧。 谢粟翻了一页书,淡漠地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与你青梅竹马的哥哥花前月下,是我不识趣,唐突了你们,怕是你要生我的气了。” 小算忍受着他冷言嘲讽,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阿粟,那真的是我哥哥。你们不熟悉,加上他又担心我的伤势,所以他对你的态度可能冷淡了点,你别在意。花前月下什么的更没有了,我……我刚才差点被人撞到,哥哥只是扶了我一下而已……” 谢粟笑了一声,道:“你说是哥哥,那的确就是哥哥。”就是情哥哥。 小算显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摇着他的衣角,皱着脸求饶道:“阿粟——!” 谢粟瞟了小算一眼,看她的小脸都愁得眉毛都打结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算心中暗喜,得寸进尺地揽住谢粟的脖子,笑道:“不生气了?” 谢粟一只手搂紧小算软乎乎的腰肢,一只手颇具色情意味地揉着她的小屁股,温热的肉棒隔着衣物顶着她的私密处,抬头吻住她带着顽皮笑意的嘴角,声音暗哑:“想要我不生气,就看你今晚怎么表现。” “啧……”谢粟冰凉而细长的舌尖卷着小算的,像是要吃了她一般霸道又蛮横,直到小算腿都软了,谢粟才结束了这个黏腻的深吻,眼神迷离又满足。 尽管知道接下来的话,会破坏氛围,搞不好还会火上浇油地让谢粟更加火大,小算两权相衡了一下,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地道:“阿粟,今晚……今晚可能不太行耶……” 说完,她看也不敢看谢粟,闭上眼迅速吻上他的唇,试图给老虎顺毛。 43.偷情(H) 43.偷情(H) 果然,谢粟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拽开小算,冷笑了一声:“怎么?今晚你要陪你的哥哥睡?” “不、不是……”小算结结巴巴地辩解着,“阿粟,我们的事我还没有告诉哥哥。哥哥这个人比较古板,我们……若让他看见我们这样在一起,不太好……” “不太好?”谢粟似笑非笑,“是我们的关系不太好,还是我不太好?” 小算赶紧黏黏糊糊地爬到谢粟身上,赔笑道:“阿粟才没有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谢粟没再推她下去,只是又翻了一页书,道:“那既然不是我不太好,那你现在向你哥哥介绍我还来得及。” 小算有些头疼:“阿粟,非要现在吗?这么晚了……而且……而且我还没有准备好……” 谢粟冷笑出声:“你就是不愿意,觉得我是个妖怪,配不上你们斩妖除魔的名门正派而已。” “没有!”小算立即反驳道,“我没有这么想,哥哥也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呢?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呢?”谢粟连笑容都没了,“还是说,你在隐瞒我什么呢?” 没料到谢粟心思这么细腻,小算眼睛瞪得浑圆,磕磕巴巴地道:“呃……阿、阿粟……我……” “你想说你什么呢,嗯?”谢粟把小算搂在怀里,来回吻着她的脖子,只不过那尖锐的前牙也似威胁一般,亲昵地划过她的动脉,“说你和你的哥哥青梅竹马地长大,差点成为未婚夫妻。若是没有遇到我,或许这个时候,你都已经跟着你的哥哥回九子山拜堂成亲了,是吗?” 小算完全不知道,早在谢粟遇到她的第一天,就已经在她的梦境里知道了她跟柳沧澜的关系。 虽然九华派的师兄弟们都默认她迟早会嫁给柳沧澜,连柳沧澜自己都不曾否认。可是小算总觉得她配不上那么英武神勇的大师兄,所以她才想下山闯荡江湖,历练自己成为一个传世女侠后,她才有那个资格去嫁人。 可是未曾想,她下山遇到了谢粟,明白了什么是情爱,什么是敬爱。 原来她对柳沧澜的感情一直是敬佩,而不是她以为的男女之情。 她本想挑个时间私下里找柳沧澜摊牌,可是谢粟却霸道地把一切都摊开在了她的面前,逼迫她做个了断。 小算急得想抓后脑勺,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今晚牺牲肉体,安抚好眼前这条火冒叁丈的大蟒蛇时,门外及时地响起了柳沧澜的声音:“小算,你睡了吗?” “没、没有!”小算立即从谢粟的身上跳了下来,心虚地把门只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哥哥,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小算会从隔壁的房间出现,柳沧澜转过身,有些疑惑地走到了门前,将几包药递在了她面前:“这几副药你忘了拿回去。还有,这帖紫色纸袋的药,是今晚睡觉之前要吃的。” 小算伸手接过药,硬笑道:“谢谢哥哥……” 柳沧澜看了门缝里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小算,君子正行,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小算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我等会就回房睡觉了。” 柳沧澜扬了扬眉,小算被看得头皮发麻:“我、我现在就回去……” 小算作势要走,却被谢粟在身后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谢粟低声威胁道:“金小算,你今晚如果出了这个门,就别想我再理你。” 如果小算此时回头的话,就会看到谢粟的眼睛已经气到变成了竖瞳。 可她现在只顾着应付柳沧澜,她只能捏了捏谢粟的手指以示安慰,随即拂开了谢粟的手,乖巧地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跟着柳沧澜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屋顶的青玉案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惊得他偷偷掀开瓦片朝屋里看,罗汉榻上的小茶几在谢粟的脚边碎成几块,沉默地躺在地上。而谢粟久久地站立在门前,背影清瘦又孤单。 在柳沧澜的监督下,小算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另一间房间。 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惹毛了那个大魔头,小算心中万般忐忑,像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一直纠结自己要不要去安抚谢粟,最终还是没忍住困意,没心没肺地进入了梦乡。 月华如练,缱绻地洒在小算的床边,映得地面如霜,夜寒寂静。一个身影翻窗而入,也静谧地走到了小算的床边。 床上的小算仍在熟睡中,胸部随着小小的鼾声一起一伏,莹白的小腿在月光的映照下,似象牙一般珍贵又诱人。来人在床边坐了下来,手上温柔地抚摸着小算肉嘟嘟的脸庞,心里却恨不得掐死眼前不知好歹的女子。 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再理小算,可谢粟越想越气,没有温香软玉的小算在怀,他更是睡不着,最后还是悄悄地翻窗进了小算的屋子。 小算沉睡的脸庞干净又纯真,谢粟心里却更喜欢她被自己肏的时候,满足到仰头蹙眉的神情,像一朵小白花,被他的精液灌溉,只在他的身下为他绽放。他无法想象,这样的小算在柳沧澜身下婉转承恩的样子。 思及此,谢粟俯下身,吻上了小算的耳朵。 小算沐浴后,身上的檀香更浓了,这熟悉的香味引得谢粟反复舔着她的耳后,又闻又吮,一副迷恋入髓的样子。 谢粟一路向下舔舐着小算,从锁骨到胸脯,再到肚脐,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腿间。 谢粟替她脱掉了亵裤,捧起小算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细长的蛇信像是啜饮花蜜般不断吸食着小算的蜜穴。 “嗯……”小算被吸得又痒又爽,低吟一声便醒了过来。 当她看到谢粟竟然大胆到趁着她入睡时,翻窗进来奸淫她,小算又羞又气,小脚踹上了男人的胸膛:“你在干什么?!” 小算真的怀疑这只蛇妖是不是有性瘾,好似一日不跟她做爱就会死掉一般,否则怎么天天黏她黏得这么紧。明知道隔壁就住着柳沧澜,也不管自己今晚已经拒绝了他,谢粟就是不依不饶地要来肏她。 “在干你啊,乖乖。”谢粟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握住小算的小脚,贪猥无厌地用她的脚心揉着自己胸前的珠蕊,顺势吻上小算的大腿根。 小算被谢粟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她想抽回脚时已然来不及,谢粟起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阿粟,别这样!我都说了今晚不要!”小算双手推搡着谢粟,她可不想吵醒柳沧澜,让他听活春宫。 谢粟像是与她作对一般,在小算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蛮横地将肉棒插入了她汁水四溢的小穴里。 被肉棒粗鲁地刺入,充盈的满足感瞬间冲入脑袋里,小算差点呻吟出声,她反应过来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谢粟野蛮地扯开她的手,冷笑道:“怎么?不想让你的情哥哥听到你的浪叫?捂得住吗?你昨晚可是被我我肏到嗓子都叫哑了。” 说完,他还顶了顶肉棒,让巨大的龟头磨了磨小算的小花心。 小算被磨得嘤咛了一声,听到谢粟冷酷的话,更是忍不住气到流泪:“阿粟,你太过分了!混蛋,把你的肉棒给我拔出去!” “拔出去?哼,昨晚是谁哭着要相公的肉棒肏进小穴里的?”谢粟低头吻住她的眼泪,心里也忍不住生气。 小骗子,之前还甜甜蜜蜜地说什么要做他的妻子,柳沧澜一来,她却变了脸,连告诉柳沧澜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她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比起在意他的感受,她似乎更看重柳沧澜的看法,这怎么令人忍受?!这对他才是冷酷和不公! 小算一边抗拒着性爱的快感,一边小声挣扎着:“啊哈……走开!别、别……嗯,求、求你了,别用龟头磨我……啊嗯……谢粟,你这是强暴……” “强暴?”谢粟都气笑了。他直起身子,肉棒仍牢牢地插在小穴里,托着小算洁白软嫩的小屁股,把她抱了起来,朝着连着柳沧澜住房的那面墙壁走去,边走还边抽动肉棒肏着小算的嫩穴。 “既然你说是强暴,那就让你的哥哥好好听听我是怎么强奸你的,把你奸到高潮,哭着求我干你。”谢粟把小算抵在了墙上,一边放着狠话,一边用地肏着小算,每说一句还用力地捅一下小穴,插得小算双脸通红,小声呻吟着。 柳沧澜虽然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夫,可小算现在却真的只是视他为哥哥而已,一想到背后的这面墙,有可能靠着柳沧澜的床头,一墙之隔地在他耳边做爱,小算就有一种偷情的羞耻感。 羞愧不已的小算紧闭着双眼,试图挣扎开谢粟的怀抱,摆脱他的侵犯,但谢粟用力抱着她,肉棒严丝合缝地埋在小穴里,完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面对眼前凶悍地肏着自己,胡搅蛮缠的谢粟,小算忽然一股心酸涌上鼻头,流泪地抚上他的脸庞:“阿粟,求你了,嗯哈……至少、至少别在这里……” 谢粟根本就不明白,她原本对柳沧澜就有愧疚之情,如今差不多当着柳沧澜的面与别的男子做爱,这简直无异于杀人诛心,更让她觉得自己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 这次更新晚了,是因为电脑系统重做,文档丢失,我又重写了一遍,我本来就写得慢,加上要上班,还要看哲学书,做饭,玩游戏,时间完全不够用。QVQ时间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怎样使用。 44.猫猫回来啦!(H) 44.猫猫回来啦!(H) 感觉到蜜穴比以往更紧张地咬住了自己的肉棒,谢粟轻笑道:“可是乖乖下面的小嘴不是这样说的呢。” 说完谢粟还用力地顶了小算一下。 小算浑圆的雪乳被顶得猛地一颤,人也颠簸地扶住身下男人的胸膛上,心里忍不住抱怨道: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恶啊! 更可恶的是,那青鳞仙蛇鞭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小算的大腿,一边缠绕着两人的大腿,一边向上攀爬。 青鳞仙蛇鞭绕上小算的小屁股时,它还故意紧了紧,压迫着小算的屁股紧紧地压向谢粟的肉棒。然后仙蛇鞭又探进小算的后穴里,挑逗似地不停在后穴里扩张着,惹得小算又流下了快乐的泪水,捂住嘴巴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谢粟见小算还要捂住声音,不由地火气更盛,轻咬上她的手掌。 小算挣开双手想要躲着谢粟,可是被他追着又咬又舔,手指疼痛中带着些微的温柔,让小算毫无办法。 谢粟见她放弃了挣扎,得意地将她的手指塞进自己的嘴里,又舔又吸了个尽兴,以示自己攻城略池的胜利。 当然,身下谢粟还是在猛烈进攻着。前后两个小穴都被插得汁水飞溅,谢粟虽然插得频率不快,但每一下都肏得极狠极深,花心尽头的嫩肉被粗大的龟头戳得不住地颤抖,从深处潺潺地流出蜜液,像是哭诉着这场粗暴的性爱。 “嗯……谢粟,你真、真的好混蛋……”小算怕吵醒隔壁的柳沧澜,只能小声地骂着耍流氓的谢粟。 “乖乖,你为了别的男人骂我,我真的好难过。”谢粟嘴上服软着,手却不停歇地抽出后穴里青鳞仙蛇鞭,双腿也幻化成了蛇尾,露出另一根粗壮的鸡巴,恶狠狠地捅进了小算的后穴里。 “呃……哈……”娇嫩的后穴承受着突如其来的粗暴开凿,小算被撞得搂住胸前男人的头颅,跌坐在蛇尾上,话也说不完整,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吸气着。 下半身变回原形的谢粟,此时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每次都是一根鸡巴拔出大半,肉刺刮上穴口嫩肉,激得小算身体直打颤,紧接着另一根鸡巴又猛烈地捅进小穴里,不给小算喘息的机会。两根鸡巴也是一次比一次插得快插得狠猛,穴肉仿佛都要鸡巴捣烂了。 “啊啊啊啊……慢、慢点,慢点……嗯、好、好胀……好舒服……”小算被一波波的快感淹没到了头顶,爽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加上青鳞仙蛇鞭还在磨着她粉嫩的乳头,全身敏感点都被谢粟玩弄着,小算已经顾不得羞耻,只能本能地大声发出淫荡的呻吟。 就这样被谢粟狂插猛干了不知多久,小算无力地坐在蛇尾上,头依靠在谢粟的胸膛上,感觉自己的小穴都要被肏到红肿的时候,谢粟才长长地喟叹了一口气,射出了一大波的精液。 被折腾了一整晚,小算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几乎倒头就睡在了谢粟的身上。 谢粟今晚得逞吃了个饱,自然也是餍足地抱着小算睡了过去。只不过他那已经还原了的双腿,依旧警惕地缠住小算的腿,肉棒也堵在小穴里不愿意出来,似是不让精液流出来一滴;那架势活像一条恶龙死守着宝藏,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的宝贝。 虽然谢粟晚上满足了,可是早上就要受罪了。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怀里的人早就变成了枕头,小算早已不知踪影。 此时的小算正在楼下的大厅里,看到正在吃早餐的柳沧澜,一边回想昨晚自己声音太大,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听到,一边有些尴尬地坐在了他的桌子前:“哥哥,早啊……” 看到柳沧澜把吃剩的乳香馒头喂给凳子上的胖猫毛吉时,她惊讶地道:“呀,毛吉,你回来啦!” 毛吉哼唧了一声,猫头一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想搭理她。 亏它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担心小算会不会被什么大妖怪缠上。谁知道,它刚到客栈想要跳进小算的房间里保护她安全,就被谢粟大魔王制造的结界给狠狠地弹了回来,虽然听不到也看不到结界里的情况,但想也不用想,两个人肯定又是乐不思蜀地春宵一夜。哼,真是白担心了! 小算拎起毛吉胖胖的身体,将它抱在怀里,狠狠地揉着它脑袋:“几天不见,你竟然敢胆肥地不理我了?以后我可不给你烤鱼吃了哦!” 可恶啊!竟然用美食诱惑它!那……那好吧,勉为其难地原谅她见色忘“猫”的行为吧。 毛吉抖抖耳朵,认输地“喵”了一声,埋在小算怀里开始撒起娇来。 虽然小算沐浴过了,可是身上还是又那条臭蛇的味道,哼!毛吉用毛茸茸地尾巴清扫着小算锁骨上谢粟的气味。 柳沧澜看着小算娴熟地捉住毛吉乱晃的尾巴,问她道:“小算,这是你养的猫吗?” 小算以为柳沧澜要将毛吉当做猫妖抓起来,连忙解释道:“哥哥,这只是好猫,不是坏猫妖。” 柳沧澜笑道:“我知道。它身上有一股仙气,应该是只不寻常的猫。能够得到它,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善缘。” 小算捏了捏毛吉的尾巴,道:“哥哥,毛吉不是我抓到的,也不属于我。它只是逃命的时候碰上了我们,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 “喵!喵!(什么逃命,哪有那么难听!我这叫冒险!)”就算是逃命,也是因为你们俩害的!毛吉不满地狂甩尾巴,喵喵叫着。 小算安抚地给它顺着猫尾巴,又掰了一片乳香馒头喂到它嘴里,道:“好啦好啦。那你说说,你这两天去哪里冒险了?又有什么收获啊?” 毛吉一口吞了那馒头片,翘着叁瓣嘴儿道:“喵~喵喵!(我当然有个大收获~!不过我累了,要等我吃饱喝足了再告诉你!)” 小算笑着捏了捏它的胖脸,一边举着一块苹果片儿,一边逗着它玩。 两人玩闹间,谢粟已经下楼走到了堂前,拿起小算的茶杯轻啜一口热茶,懒洋洋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算理都没理他,继续抱着毛吉低头逗着它,只不过屁股向柳沧澜的方向挪了一下。 “小……” 谢粟察觉到昨晚是真的惹她生气了,放下茶杯,正想要开口示弱,却被小算打断了。 “哥哥,我们今天就走吗?”小算无视谢粟,转头问着一旁的柳沧澜。 柳沧澜将最后一个蟹壳黄夹到小算面前的碟子里,道:“等你吃完了,我们须去给陆蓉姑娘上香。待后天我们送她下葬了之后,我们再走。” 想到陆蓉的牺牲,小算的心情有些难受了起来,虽然陆蓉为熙王卖命过,但她为人正直诚恳,本应是一个能得善终的好人。可恨熙王鸟尽弓藏,不仅害死陆蓉,甚至连她和谢粟都差点被灭口,只为成就他谋反称王的千秋大业。 小算再无心情吃早餐,把蟹壳黄推到胖猫毛吉面前,道:“哥哥,我上楼换一身衣服,你等我会一会儿。” 小算全程没看谢粟一眼,径自地上了楼,在看到谢粟跟着她上了楼之后,还猛地把门一关,将谢粟隔绝在了门外走廊里。 谢粟明白,小算这是生了不小的气,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理他了。 谢粟也不恼,反正昨晚他已经爽到了,只不过该向小算低头讨饶的时候,他还是要去的,情侣床头吵架总是床尾和嘛! 小算正换着衣服,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发现一条青翠欲滴的小蛇正扭扭捏捏地向她爬来,嘴里还叼着一小截竹简。 小蛇爬到小算面前,可能竹简有点重,它费了好大劲才抬起头,笨笨地朝她晃了晃身子,示意她来看看竹简。 小算弄不清谢粟又在搞什么花样,本欲置之不理。 小蛇看到小算不接竹简,急得它疯狂地摇着尾巴,如果能在尾巴上挂上一颗铃铛,怕是它能比响尾蛇还要摇得响, 小算怕小蛇摇骨折了,只好无奈地接过竹简,上面写着:“乖乖,我错了。昨晚我不该那样狠,今晚我会轻一点的,让我进来可以吗?” 小算都气笑了,昨晚逼着她欢好,还强迫她大声叫床,虽然有结界封住了声音,但那种差不多曝光在人前做爱的羞耻感她可没忘,这只臭蛇竟然还有脸说今晚? 小算眯起眼,打量起眼前的小蛇。 小蛇接受到她审视的目光,讨好地吐出蛇信,还变着法术在自己的头顶开了一朵小花,蹭到小算的脚边,想要讨她欢心。 能帮着谢粟来求饶,蛇皮颜色这么正,还会变法术的小蛇…… 小算冷笑一声,将小蛇拎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扔到了门外:“昨晚你也没少干坏事,还敢过来替人讨饶?” 小蛇看卖萌不行,只好悻悻地爬回谢粟的身边,幻化回青鳞仙蛇鞭,没入了谢粟的手里。 看来睡妻一时爽,哄妻百般忙啊!谢粟有些甜蜜地苦恼着,想着该怎么哄好小算,最好能哄得她主动向她哥哥坦白,宣誓她属于他的主权。 —————————————————— 朋友:为什么有毛吉没狗吉?你是不是歧视我们狗狗? 我:狗,有谢粟一只就够了。 谢粟:老子是蛇! 45.身世 45.身世 那厢谢粟想着如何哄好小算,这厢小算却在思考如何向柳沧澜坦白她与谢粟之事。 从六扇门祭拜完陆蓉出来,柳沧澜就看见小算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索性直接地温声询问道:“小算,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对我说?” 小算有些吞吞吐吐:“哥哥……我……我之前说要嫁给你这样的胡话,你……没有当真吧?” 柳沧澜的脚步一滞,随即微笑如常:“小算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 小算停下脚步,低下头道:“哥哥,下山之前我向你表明心意是真的想与你结为连理的,后来义父劝我下山来见过世面,再认真考虑与你的关系。下山后,我原本以为是义父嫌我没有实力不配做你的妻子,所以也赌着一口气,想闯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再回山上告诉义父我有资格做你的伴侣的。可是,后来我遇到了谢粟……哥哥,遇到谢粟后我才明白义父的意思。我并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对你的是敬爱,我对谢粟……谢粟才是我想执手相伴一生的人。” 柳沧澜敛了笑,神情认真地道:“小算,你的人生,你当然有权自己做主,你更是可以自由选择你想要的伴侣。只是,谢粟此人你了解吗?他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人品又如何?你与他相识不过数月,真的是有看清他的本质想与他在一起,还是只是倾慕于他的外貌?小算,爱情就算是一时冲动,一辈子的相处却也不能如此草率啊!” 小算欲出声辩驳,不知何时爬到小算头顶的毛吉也开了口:“咪,喵喵?(对啊,小算你真的了解谢粟吗?)” 小算把毛吉从头顶扒拉了下来,双手提着它胖嘟嘟的身体,迁怒道:“难不成你比我还了解吗?” 毛吉看小算为了谢粟而凶它,后腿不满地在空中蹬了几下,随即挣扎地逃出小算的“魔爪”,跳在了地上,边“喵喵喵”地叫嚷边幻化成白衣紫袍的小公子。 小算偷瞄了柳沧澜一眼,发现柳沧澜一脸波澜不惊地看着毛吉变幻,也不知道看着早上自己投喂馒头的小猫咪,突然在眼前变成了一个大男人,他会有什么想法。 毛吉此时怒火上头,哪还管的上旁边有个斩妖除魔的大师兄,他咋咋呼呼地喊道:“金小算,你可真是没良心!亏我为了你,还特意跑去浮玉原打听谢粟!” 小算“哼”地一声,扭头道:“你打听到了什么?难道浮玉原的妖怪比我还了解谢粟?” “我当然打听到了!这个就是我说的大收获!你听我慢慢跟你们说!”看小算不领情的样子,毛吉恨不得咬她一口,深呼了一口气后,他开始将谢粟的故事向两人娓娓道来。 上古时代,人、神、妖叁界还互有往来。 相传一位名叫“共工”的神能驭水善治水,因人间常有洪水泛滥,于是就出现了一批共工的追随者。他们从各地跋涉而来,聚集在共工居住的不周山下,诚心拜共工为师,一心希望能掌握治水的技艺,这些真挚而憨厚的学徒们也被人们称为了“共工氏”。 尽管共工对于这些追随者并没有另眼相待,但共工氏们凭借着坚持不懈的努力,从模仿共工治水,再到摸索钻研自成治水技艺,逐渐成为了一个主管水利、善于治水的强大氏族。共工氏精湛的治水技艺吸引了不少外族人,外族人纷纷邀请他们为自己的部落和家乡治理水患。 意外出现在一个为颛顼部治水的共工氏身上,这位共工氏不小心卷入了部落的政治斗争里,误信谗言从而治水失败,他被部落里的人辱骂驱逐,还被污蔑成阳奉阴违,制造洪水危害天下的小人。 这位共工氏有口难辩,觉得自己为共工氏惹上了污点,愧对共工,便投身自绝于黄河之中。 共工听闻这个消息后,这位性情淡漠的神竟然一怒之下找到了颛顼,并与他大打出手,要为那位小共工氏讨回公道。 两神斗法,自然会波及到凡人,身为人类的共工氏族也不例外,他们死在了共工引下的天火里。 王母赶来阻止了两神的相斗,褫夺了共工的神格,罚他降为妖族,并下令从此以后,神与妖不准再插手人间之事,否则严惩不贷。 成为妖的共工虽然并不后悔为共工氏讨公道,但当他看到共工氏——这群可爱执着的人类,在自己的怒火之下也与其它人一样灰飞烟灭之后,巨大的愧疚感让他无颜面对自己,最后一头撞在不周山上,以死谢罪,只留下了唯一的孩子谢青蕴。 谢青蕴在成为妖界之主后,不仅勤勤恳恳地治理妖族,还秉承父亲的遗志,不时也帮助人类解决战争等灾难,为父亲偿还罪孽。 谢青蕴自我牺牲的奉献精神,吸引了神祗白凝。 白凝身为伏羲、女娲的后人,是在天界备受宠爱的神,也是最尊贵的神祗之一。可为了爱情,白凝竟甘愿自降神格,追随谢青蕴到了妖界,与他相爱并结合,生下了独子谢粟。 法力越是强大的神、妖,越难孕育骨肉,谢粟的出生让谢青蕴夫妇惊喜不已,白凝更是对自己的孩子溺爱有加,这也养成了谢粟骨子里傲慢自私的骄狂性格。 在白凝为自己的小家感到幸福不已的时候,她的弟弟白凡却被白凝为爱痴狂的行为激怒了。 时值人间?王当政,白凡偷偷在人间散下了瘟疫之种,并引诱生性放浪的?王耽于玩乐,让他不理朝政,以人类百姓枉死为代价,试图加重谢青蕴替父偿债的负担,最好让谢青蕴用性命相抵。 好在?王乐不思蜀之际还没彻底忘了自己的责任,他指派自己最衷心的大臣吴魏去拜访各地名医,力求解决人间恶疟的问题。 白凡见机幻化成一位隐世神医,给了吴魏一柄七杀剑,哄骗吴魏——只要他杀了妖界之主谢青蕴,取了谢青蕴的蛇胆,熬成汤药,便能拯救天下百姓。 吴魏信以为真,拿着七杀剑就只身去了妖界。 看到吴魏手中七杀剑,白凝就知道这一切定是她弟弟的阴谋。为了阻止谢青蕴傻傻地为人类献身,白凝背着他与吴魏定下契约,以她的蛇胆代替谢青蕴的,让吴魏拿去制药,也好为弟弟赎罪。 失去了蛇胆,无论是妖还是仙,即使不死也是重伤。脆弱的白凝在拿出自己的蛇胆后,不知所踪,众妖皆认为白凝已经去世。 少年谢粟得知此事之后,既伤心失去了母亲,也恨自己的父亲不找人类算账。一怒之下,谢粟独自跑去人界,杀了吴魏一家叁十一口泄愤。失去了忠臣吴魏,原本还能盛世十年的?王王朝直接毁灭,被厉王篡位夺权。 谢粟任性杀生的恶行不仅让王母震怒,更是间接导致人间天下大乱,厉王在位的十年里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王母欲处死谢粟,爱子情深的谢青蕴跪地求情——他愿助平王夺天下,将世道拨回正规,拯救黎民百姓;他还许诺贡献出自己的妖丹,来为所有在厉王统治下无辜枉死的怨灵亡魂超度,只求王母不要杀了谢粟。 王母可怜他舐犊之心,饶了谢粟的死罪,将谢粟囚禁在了锁仙阁,还把锁仙阁的钥匙交给了吴魏的后人,让谢粟一边面壁思过,一边用自己的气运赔偿给世世代代的吴魏后人。 “这一关就是叁百年,直到……” “直到……是我将他救了出来……”小算失神地打断了毛吉的话。 “原来是你放了他!”毛吉焦急地道,“小算,我虽不知你是如何能带他出锁仙阁的,但是你这无异于是劫天牢的越狱行为,被王母知道了,她一定会严惩你的!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了,趁早离开谢粟,免得到时候会牵连被罚。” 柳沧澜也正色道:“是啊,小算。谢粟一怒之下就嗜血杀人,万一日后他惹来更大的灾祸,累及于你,可该如何是好?他本性跋扈自恣,实在不是良人。” 可……可是,是别人先要杀他母亲的啊……小算虽然知道谢粟心狠手辣,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心疼他,原本幸福无忧的他,因为父母的大爱牺牲,让他一夜之间成了没人爱的孩子,难怪他总是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厌世的愤恨气息…… 小算没有理会毛吉两人的劝诫,只顾着问:“那谢粟的父亲呢?他没了妖丹,岂不是也不活成?” “你还是关心关心一下自己吧!”毛吉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仍旧为她解答道,“谢青蕴妖力强大,没那么容易死,没了妖丹也不过成了一个普通的妖而已。据浮玉原的妖怪说,谢青蕴交了妖丹后,尽管身体虚弱,还是游走各地为帮过他的小妖们送去了蟠桃肉,浮玉原的妖怪们才因此有幸得到了一块,酿成了蟠桃酒。不过自那以后,他们也不知道谢青蕴去了哪里。我猜,谢青蕴很可能去找他的妻子白凝了。” 毛吉话音刚落,一只小纸鹤不知从哪里飞来,盘旋而落在柳沧澜的手上。 柳沧澜抚摸了一下小纸鹤的脑袋,吹了一口气,它便自己打开了身体,纸做的身体上出现了几个大字——“速归!熙王已在青阳拥兵自立为王”。 作者的话:大家好,想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从几日更变成周更变成半月更的原因: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大纲就大致已经构思好了,只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决定将原本后面对决熙王时打怪升级的武侠故事,改成更深沉更能映射思考的故事,所以花了一些时间去整理思路。 46.归途 46.归途 “去了青阳?”谢粟听着青玉案对于熙王消息的来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九子山前翡翠绕……青阳城就在九子山脚下,看来熙王已经找到了‘红宝珠’的踪迹,而且对它是志在必得。” “少主,那我们是不是……也跟着去青阳?”青玉案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谢粟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青玉案,你觉得熙王凭什么能在那里自立为王?” “定是有人在背后帮熙王!不过,能让身为普通人的熙王驭饕餮,号飞鹰……”青玉案低头思索道,“这样大手笔的援助,想来也只有那个人能做得到的……” 谢粟冷笑一声:“那我们自然去要会会他。” 青玉案迟疑道:“少主,那金姑娘……怎么办?” 金小算的老家在九子山,谢粟自然是要与她一路同行了。 当金小算把柳沧澜收到纸鹤上的消息告诉了谢粟,她还担心谢粟不会跟着她去九子山,完全忘了上午自己还在跟谢粟势不两立呢。 谢粟倒是不紧不慢地一边为她的手掌上着药,一边将她搂在怀里,轻笑着哄道:“那是乖乖的家,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或许还能拜见岳父大人一面……” 小算拍了下他揉着自己屁股的手,警告道:“那你这一路上可别再发情了。哥哥和毛吉都在,要是不小心被他们看到了,那有多尴尬啊!” 谢粟帮她裹好手上的纱布,含住她没被裹住的手指,诱惑地道:“那乖乖你今晚让我吃个饱,好不好?” 小算的食指在谢粟的嘴里弓起指节,对着他的上颚直接来了个栗暴:“昨晚的账还没跟你算清呢。乖乖睡觉,我们明天要赶路的。” 谢粟的毒牙被敲了个痛,倒也不恼,捂着下巴黏到小算身边:“你真的跟你哥哥坦白了?他到底是同意我跟你去九子山,还是同意你我在一起?” 想到柳沧澜那句“带回去给父亲考察考察也好”,小算只能含糊地道:“哎呀……你到了九子山你就知道了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服不了哥哥,总能说得通心怀慈悲的义父的!小算乐观地想着。 可惜,还没乐观多久,小算就被动不动拉着她名曰去小树林里找水的谢粟,那只总是能神出鬼没找到准备“干坏事”的他俩的毛吉给烦死了。而且每次这样折腾一回后还要对上柳沧澜不赞同的目光,小算真的后悔怎么带上这两个麻烦。 更无奈的是,小算还没解决这两个麻烦,又捡了个新麻烦。 青阳城是池州府的府都,尽管它地处池州府的最东处,算不得一个顶好的地理位置,且没有水路只有陆路,所以小算一行人只能从宣州府走陆路回池州府,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没想到刚出宣州府的地界,他们就看到了一堵高耸入云的城墙,城墙下有不少士兵在巡逻,城墙的上空也有不少小妖魔在盘旋着。 小算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乔木乡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木乡是从宣州府与池州府交界处的小镇,也是入青阳城的必经之路。在小算的记忆里,这里应该是一大片的田野,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得格外旺盛,像是要冲破地平线一般蔓延到最远处。偶有几个乡野村夫会扛着锄头拎着水壶走在田埂间,巡视田地里是否有山禽来偷吃油菜,顺便给田里除除草浇点水。 现如今引入眼帘的,却是重兵严防,妖魔压城的一派荒凉景象。 柳沧澜皱眉:“蚩鸟怎么会来这里?太奇怪了,照理说,它们会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类,可是它们却一直盘旋着,没有攻击巡哨的士兵。” 蚩鸟,是妖界一种低级的妖兽,生性凶猛,喜食活物。像人类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种族,更是它们喜欢袭击的对象。只不过这种低级妖兽很难穿越人间与妖界的结界,所以甚少在人间看到这种妖物。 谢粟难得开口解释道:“高级的妖怪经常会抓些蚩鸟这类低级妖兽,圈养起来作为宠物,这些蚩鸟定然是被它们的主人驱使而来。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不敢随意攻击人和妖。” 小算担心池州府内妖魔更盛,也不知会不会侵扰上九子山,她抱着胖猫毛吉不禁加快脚步走近城门。 叁人一猫刚靠近城门,就听见一阵争吵声传来。 “你什么态度?你说谁是奸细?!可知道我是谁?!小爷我活了这么大,从来还没见过回家还要被人拷问的!”城门前,一个身着绿底织金兰叶盆景湖绉袍的小公子正对着守门士兵叫嚷着。 小算看那小公子虽身穿华服锦衣,想来是有些家底的,但他那有些蓬头垢面的样子出卖了他,不像是回家,倒像是逃难而来。 愠怒的士兵还没发难,小公子身后一位穿宝蓝缎底滚金边夹马褂的老者就开口打圆场道:“大爷息怒,我们这位小哥的确是青阳人士。只不过我们一路奔波,身心俱疲,急着进城回家,所以难免说话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见谅啊!” 士兵冷哼了一声,道:“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没有文牒就是奸细!现如今外面妖魔当道,也只有我们青阳城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都想来这里避难。你说青阳城是你家,怎么又没有通关文牒呢?我看,你们定是恣王派来扰乱我青阳安危的奸细!” 老者闻言也忍不住怒瞪了眼睛:“你、你说什么呢!什么恣王的奸细?!恣王才是当今皇上,一臣不事二主,你怎么能……” 士兵忍不住嗤笑地打断了他:“什么时候还叫恣王皇帝?你既然视他为君王,怎么不去他那里避难呢?” 老者还欲争辩,他身旁另一个朱底绣金线竹叶杭绸衫的小少年按住了他的胳膊。 只见朱衣小少年的手在腰间磨了半天,眼看快要伸到裤裆里去了,他才摸出一个清亮的玉坠子,笑嘻嘻地递给士兵,道:“大爷,我家管家老糊涂啦,你别计较!他就是个老古板,不然我爹也不会让他跟在我后面看着我做生意。我爹以前经常就告诉我,这做人就跟做生意一样,要知道变通。‘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您说是吧,大爷?” 老管家一看小少爷把贴身的玉佩都拿出来贿赂了,急得大叫:“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眼看士兵伸手接过了玉佩,态度也有些松动,被这个煞风景的老管家一叫嚷,他脸色突变:“随你们便!反正没有文牒,不许进城!” “你看看你看看,我才说要变通的嘛!你怎么这么耿直如牛啊!”小少爷状似不满地敲了老管家一扇子,继续给士兵赔笑道,“这位官爷,您看……” 就算好话说尽,士兵也没打算给他们放行,冷笑地打断了他:“就算我这通融了,你们进去了依然要被查文牒,到时候还是被赶出来,何必多此一举呢?还是别进去了,我这可是好意呢!” 绿衣小公子见士兵不放行就算了,还没把玉佩还给他们,气道:“呸!满口谎言!我们不需要你的好意,你把玉佩还给我们!” “还?”士兵在绿衣小公子面前故意晃了晃玉佩,然后又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又不是你借给我的,是你们自愿上贡的,我凭什么还?” “诶,你——”眼看绿衣小公子要跟士兵动手了,柳沧澜适时出现,拉住了他。 “这位军爷,我乃青阳城九华派弟子。”柳沧澜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像他们这种江湖组织也是要有协会证件的。而且,哪怕国度不同,这些证件也能被通用承认,持证的武林人士甚至可能还会被当地朝廷奉上贵上宾。 毕竟有能力的人走哪里都被高看一眼,不然怎么叫高手呢?高手高手,高看一眼的时候还要对他拱拱手呢。 “军爷,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这位小兄弟是我九华派的旧友,这次应邀带了两位贵客过来谈生意。只不过我们中途走散了,他们才没有通关文牒的。”柳沧澜拉着绿衣小公子,一脸正经地胡诌着。 士兵在看到柳沧澜的令牌时,他脸色忽然变得讪讪的:“原来是九华派小师父的客人啊,得、得罪了……” 柳沧澜拱手道:“哎,哪里能说是‘得罪’?军爷是在执行自己的使命嘛!也正是有军爷这样尽职尽责的人,才能保我青阳城的平安啊!” 看到一向高风亮节的柳沧澜竟然拍起了马屁,毛吉惊得哈欠只打到一半,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那士兵喜笑颜开地放他们一群人进了城。 进了城,绿衣小公子还在忿忿不平地道:“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收受贿赂到了平民百姓的头上!可恶的走狗,玉佩还没还给我们呢!” 柳沧澜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俗话说‘小鬼难缠’,能破财消灾的时候,就不要太计较了。” 初出茅庐的小公子显然不知道权力在小人物手中的力量。 像守门士兵这样平时是备受欺辱的军营底层小人物,一旦获得了一丁点的权力,就会把权力彰显到细枝末节,发挥到极致。如同乡野妇人偶得一块肥肉,她们会想着法子把这块肥肉榨干到一丝一毫都不剩,只恨猪毛不能拿来做菜,否则她们决计不会舍得把猪毛钳下来,便宜了别人丁点好处和恩惠。 不给你便宜和好处就算了,倘若是得罪了他们,他们就能用手中小小的权力,把你逼迫到绝境,让你不得不跪地屈服认错,他们才能体会到这种欺辱他人的权力快感。 朱衣小少爷听了柳沧澜的话,不住地点头道:“道长说得对说得对!在下姓吴,名棘,这位是我的管家吴何,感谢道长对我们的搭救之恩,还未请教道长贵姓大名?” 绿衣小公子也跟着回过神,拱手道:“对对,谢谢这位道长!在下马保保,字求灵,家父乃青阳城茶商马氏茶行店家,还务必请道长随我回家,家父必定奉重金感谢!” —————————————————— 作者的话:真的很感谢大家人认认真真地看了我的这篇小破文,也没有想到竟然有读者看出了我花了小心思布的彩蛋,很开心。本来这段话原本是在上一篇的,因为忽然改变篇幅和太冗长了,所在在这里我就长话短说了。小时候听到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时候,我就在想——淦,那住在山里的人岂不是很惨?长大了之后看到了奥恩的故事,似乎找到了答案。任何反抗哪怕是在追求和平的道路上,都会以人民流血为代价。于是我化用了两者的故事,重新构筑了共工的新传说。希望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坐下来,耐心给大家说说这些小彩蛋。 最后,真的真的真的,很感谢大家包容我的任性,耐心地等我更新。我知道追文等更抓耳挠腮般的难受,所以更感激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