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火葬场后,跟小奶狗假戏真做了》 分卷(1) 渣攻火葬场后,跟小奶狗假戏真做了 作者: 鱼慕鱼 文案: 夏至言喜欢傅时遇,整整十年,从十六岁那年的夏至两人第一次见面,直到今天。 当他拿着疑似胃癌的体检报告敲开傅时遇的家门,哪怕卑微也想要在恐惧中求得最后一点安慰,却看到 另一个陌生人挽住了傅时遇的胳膊。 相识十年,恋爱八年,傅时遇说过会和他结婚的。 所以他包容傅时遇的冷漠,对流言视而不见,以为就算是互相折磨,两个人也要走一辈子的。 但在这一刻,他醒了。 傅时遇却红着眼睛,跪下来求他不要走。 为了摆脱傅时遇的纠缠,他随便拉上身边一个人假结婚,回头才发现 这个人也不算随便找来的。 忘了带伞的雨夜,排队的医院,还有傅时遇的每一次纠缠 齐洛酩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身边,甚至是悄无声息地帮他化解困难。 而这个齐洛酩,原本只是个他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学生。 终于在傅时遇丧心病狂地追到学校里影响了他的工作后,一脸人畜无害的齐洛酩一拳锤歪了渣男的鼻梁。 老师,那张结婚证,可以换成真的吗? 直到扶着酸痛的老腰下不来床,夏至言都没想明白,怎么就让这么个小家伙钻了空子? 齐洛酩转身擦干净偷腥的猫嘴,一脸讨好地笑着凑上来给夏至言揉揉:老师,我不小了。 原来每一次的不期而遇,都是某人的处心积虑。 清冷温润大学老师受(夏至言)x白切黑,人/妻属性攻,小奶狗切小狼狗(齐洛酩) 排雷: 1、算是同性可婚背景,但受的身体不会有问题,盛世美颜,长命百岁! 2、年下攻,受26岁大学老师,攻20岁大学生,但攻受之间没有实质的师生关系。 3、受有过前任,攻大写的洁,身心都只有受,粘人小奶狗,男德好老攻,人/妻属性,非常会照顾人,腹黑小狼狗的一面全都用来保护受(和酱酱酿酿受bushi!)了。 4、【高亮】夏至言x齐洛酩,正牌攻受超甜!!!渣男追不到妻火葬场,挫骨扬灰! 狗血预警,微量修罗场情节。 *11/2入v,倒v章节从24章开始,看过的小可爱请勿重复购买。 内容标签: 年下 豪门世家 甜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至言、齐洛酩 ┃ 配角:傅时遇 ┃ 其它:接档《女装大佬的替身白月光(重生)》 一句话简介:拜拜就拜拜,小奶狗更乖! 立意:要永远相信善良和真爱。 第1章 被偷走的那十年 医院拥挤的走廊上,病人和家属熙来攘往,中央空调尽职尽责地运作着,却吹不散众人脸上的疲惫和焦躁。 夏至言一个人站在走廊无人的角落里,捧着刚刚拿到的体检报告,如坠冰窟。 不过是大学提供给教职工的福利体检,一年一次,起先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在领取体检报告后,医院的护士特意打电话让他亲自到医院去一趟。 很抱歉,夏先生,体检显示您的胃部出现不明的阴影,建议尽快排期做进一步检查,以便最后确诊。 医生的话温和委婉,却像一道晴天霹雳,一下下重击着夏至言的耳膜。 胃部的阴影 意味着什么? 这对大多数人而言或许是陌生的,但对夏至言来说却熟悉得可怕 十年前,他的母亲就是死于胃癌。 别紧张,夏先生。看着夏至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医生安慰道:现在只是初步怀疑,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诊,而且我看病历上您今年才二十六岁,还很年轻,只要尽早发现,及时治疗,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之后医生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一些宽慰的话,或是询问夏至言的意见,安排下次检查的时间;但夏至言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觉得手脚冰凉,耳边响起轰鸣的杂音。 他接过体检报告,匆匆逃离了医生的办公室。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医院走廊一处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他背靠着墙壁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掏出手机,几乎是无意识地一遍遍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又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这个时候,他真的很害怕,就像在十年前突然间失去了父母时那样惶恐无助。 那年他十六岁,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受不了打击患上抑郁症,寻了短见,他一夕间就从一个双亲健全、家庭美满的少年变成了孤儿。 骤然的突变带来了巨大的创伤,甚至一度让他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被医生诊断为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不得已之下,他休学住院,接受治疗,最后被父亲生前的老同学接走照顾,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尽管新家庭很富裕,住着别墅,有保姆照顾,叔叔阿姨对他也很客气,但失去双亲的痛苦很难在短时间内被彻底治愈;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甚至都不能发出声音。 直到那年夏天,叔叔阿姨在国外读书的儿子放暑假回来,他第一次看到了当年也只有二十岁的傅时遇。 那时的傅时遇自信、阳光、高大、帅气,社会的市侩和凉薄还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一个微笑就温暖了夏至言。 小时候他问过爸妈,为什么会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当时母亲说,因为他第一次开口喊妈妈那天,刚好是夏至。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父母扯谎逗小孩子的玩笑,只是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傅时遇那天,就是夏至。 别紧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要不是计划生育不允许,我早就想要个弟弟了。 当时傅时遇的声音很温柔,笑着对夏至言伸出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家。 于是夏至这天,夏至言在傅时遇怀里紧张地咳嗽了两声,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可以发出声音了。 他喊了傅时遇一声哥。 从那天起,他就喜欢傅时遇,直到今年夏天,整整十年。 他学傅时遇喜欢的东西,读傅时遇读过的学校,只希望可以离傅时遇近一点,再近一点。 终于考上了傅时遇出国前念过的大学后,他捧着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找到了傅时遇。 彼时的傅时遇已经从国外学成归来,在家里的公司帮忙,那是他第一次去找到傅时遇工作的地方去,内心激动又忐忑。 傅时遇看了他的录取通知书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拽着他径直走向公司楼梯间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被傅时遇堵在墙角,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眼底明明充满了深情。 时遇哥 他刚要开口,却突然被傅时遇打断。 高考完,也成年了吧?傅时遇单手扯松领带,低头凑近夏至言的耳侧,那我也不要当你哥了 做男朋友,好不好? 等你毕业,我们就去国外结婚。 如果说当初是傅时遇的拥抱给了自己温暖和力量,那在傅时遇跟自己表白的那一天,夏至言觉得此后的人生都找到了归宿。 尽管此后换来的不过是漫长的等待和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但为了当初的傅时遇琥珀色瞳仁里的深情,他可以一遍遍说服自己。 直到今天,他都没想向傅时遇说起过,当年失去父母时内心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那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定,也是一个在庇护中长大的孩子对将要独自面对今后人生的惶恐。 他不想用自己身上任何一丁点负面的情绪去影响傅时遇,而且傅时遇正在一点点让他相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偏偏手里的这纸体检报告重新将他拉回了那种最深刻的恐惧里 因为这种疾病,他的人生几乎被摧毁,是傅时遇拉着他走出深渊,将将看到曙光的这一刻,死亡的镰刀却又悬在了头顶。 他明明才二十六岁。 虽然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距离母亲的离世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他也已经长大成年,但当初那种绝望和无助的感觉好像并没有被时光彻底带走,在这一刻悉数卷土重来。 他真的好害怕,害怕到全身发抖。 而那个能给他勇气的人这十年间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 十年了,他的生命里一直只有傅时遇。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傅时遇的电话,听筒里传出熟悉的声音,还有那股熟悉的不耐烦。 又怎么了?不知道我这个时间在公司吗? 知道。夏至言小声道。 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跟自己男朋友打个电话都要纠结这么久,只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可是今天周五啊,我想着等会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菜,然后我陪你回家看看傅叔叔吧。 有什么好看的?我每天住在家里看不到吗?傅时遇不耐道。 四年前,国家通过了同性可婚法案,夏至言也刚好毕业,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甚至不用出国也能结婚了;可就在这时,傅时遇的母亲因病去世,父亲也患上了严重的肾病,身体每况愈下,公司的担子一下子落在了傅时遇的肩上。 看着忙碌疲惫的傅时遇,夏至言没有再提起结婚的事,悄悄地念完了硕士,留校成为了一名大学老师。 他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了傅时遇太多,只想着尽量不让自己成为对方的负担就好。 就这样,他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傅时遇,直到最近两年,傅叔叔的肾功能开始衰竭,却一直没有找到可供移植的□□,为了照顾父亲,傅时遇搬出了之前两人同居的公寓,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家里。 是啊,你都住在家里;傅时遇,我快两个礼拜没见到你了。夏至言捏着电话的掌心渐渐渗出汗水,今天刚好是夏至,之前我妈常说冬至饺子夏至面,以前你和傅叔叔都最喜欢吃阿姨做的手擀面了,很久没吃过了吧? 等会我们去超市买把苋菜,我回家做给叔叔吃,也让他高兴高兴。 夏至言,你无不无聊啊!多大的人了,几天没见有什么大不了的?!傅时遇这会已经捧着电话离开了办公室,之前压抑的不耐烦也变成了明晃晃的嫌弃,我爸想吃什么不能叫家里的阿姨做?你自己的厨艺什么鬼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这么大个人,也是时候该懂点事了!我今天还要加班,你自己回家吧。 说完,他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面对听筒里的忙音,夏至言默默地出神了好久。 当初他跟傅时遇刚从傅家别墅搬出来时,为了好好照料对方的生活,他也曾好好研究过厨艺;可不管是跟着网上的视频自学,还是后来正经报过的培训班,他自问尽心尽力,但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尽如人意。 可那时的傅时遇多温柔啊,会把被他烧焦的食物全都吃完,边吃还边夸老婆能干,安慰他卖相虽然不好,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夏至言自己偷偷尝过,明明又苦又咸,难吃极了。 可有一样东西,他是拿手的,就是那道手擀面 当初就因为傅时遇爱吃,他是专门跟傅阿姨偷过师的,也学了个七八成。 可傅时遇怎么都忘了呢? 他在心里想着,觉得他们可能是真的是太久太久没见了。 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往医院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时,他突然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好像是在喊自己。 夏老师 他回过头,看见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小男生正在朝自己的方向招手;小男孩单手抱着滑板,被压低的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远远的只能看到他身材高大,穿着打扮也很年轻时尚。 夏至言不记得自己班上有这样的一个学生,光是这比医院拥挤人群平均身高还高出大半个头不止的个子,在他教过的学生里就是没有的。 怪不得下午的宏观经济学课的老师换人了,原来夏老师在医院啊。 他刚转身要走,身后的男生却热情地追了上来,而且还准确地报出了他今天的课表。 因为下午的宏观经济学是选修大课,不像平时小班专业课那么麻烦,他今天接到医院的通知,就让同事代了课。 看来对方好像还真是自己的学生? 他疑惑着停下脚步。 夏老师请假上医院,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男生接着问道。 夏至言猛地觉得心脏揪着疼了一下。 自从下午拿到那份可能是癌症的体检报告直到现在,连他心心念念的男朋友都只会对他大喊大叫,让他成熟一点;而唯一一个对他表达出关切的人,居然是个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学生的 陌生人。 也挺讽刺的。 告别了那个自来熟的小男生,他独自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开出停车场后正好遇上下班的晚高峰,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他终于还是把车开到了傅时遇家别墅的门口。 从父母去世,直到大学毕业搬出去前,他也在这儿住了好多年,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只是今天出门并没有带上那把已经好几年不用的钥匙,他想了想,还是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保姆很快跑出来开了门,客气地打了招呼就要请他进去,而说着加班的傅时遇却一脸紧张地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不是说过叫你没事不要回来吗?! 刚开始恋爱那几年,夏至言还在念大学,平时都住在学校,只有周末和假期才会回来;后来大学快毕业时他准备考研,傅叔叔身体也不是太好了,傅时遇忙着公司的事,于是为了方便照顾老人,他就搬回了别墅住。 可就在那段时间,因为担心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两个人的恋情很快会被发现,傅时遇提出要跟他搬出去。 那是夏至言第一次质疑傅时遇的决定。 明明说过等他毕业就要结婚的,为什么还怕被发现? 可傅时遇还是很快就用父亲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有些事要再缓缓等借口说服了他。 而这一缓,就是四年多。 他念完研究生,留校当了老师,可傅叔叔的身体却并没有好转,结婚的事也再没有人提起过。 我知道你怕刺激叔叔,但 夏至言缓缓地开口,可还没说完就被傅时遇粗暴地打断了。 分卷(2) 你知道什么?!傅时遇低声吼道。 当初你无依无靠、走投无路,是我爸念着旧情把你接回来照顾,我们家有哪个人对你不好吗?他现在病得下不来床,你再让他知道自己当初好心收留的男孩儿跟他的儿子勾搭在一起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夏至言,你是怕气不死我爸吗?! 面对傅时遇的暴怒和咄咄逼人的指责,夏至言出奇的平静,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你也说了,傅叔叔照顾我那么多年,他现在病得下不来床,我连看都不回来看一眼,他就不寒心吗?他淡淡道:放心吧,我只是探望一个病中的长辈,不做别的什么。 说罢他正要进门,却听到客厅里飘来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亲昵地喊了声 时遇 傅时遇母亲前脚去世,后脚父亲就查出了肾病,这么多年身体每况愈下,便也一直没有再娶,家里的保姆都是用了十几二十年的老阿姨,哪里来的年轻女人? 夏至言疑惑地看着傅时遇,看着那个声音的主人从客厅里走出来,腰上还系着他之前买的围裙 围裙一共两条,是他当初厨艺兴趣正浓时在网上找人定做的,上面印着他和傅时遇年少时中二的英文名,一条还留在他们之前同居的公寓,一条被傅时遇带回了家。 公寓里的那条这么多年下来都旧了,夏至言也舍不得扔;而被傅时遇带回家那条倒是崭新,他都不舍得给家里的保姆用,说是要备着,等夏至言哪天心血来潮,会想着会回来下厨。 看着那个系着自己围裙的女人笑着挽住傅时遇的胳膊,夏至言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这一整天傅时遇歇斯底里的由来。 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早一点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辣~篇幅不长,没有意外会坚持日更,看到这里求一个收藏!每一个收藏都对阿鱼很重要啊qwq.. 关于渣攻的部分只虐这一点,马上就撕碎这个坏东西!!! 而且,我们的小奶狗其实已经登场了呢~ 第2章 我们分手吧 夏至言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傅家的别墅,开车回到自己现在住着的公寓。 停车、熄火、开门、下车。 直到鞋底再次踏在水泥的地面上,他才发觉自己的小腿都在发抖。 这样一个结果于他而言,倒也不算意外。 毕竟在傅时遇接手家里的公司后,从回家越来越晚,到夜不归宿,再到干脆搬回了别墅;这期间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约会也都充满了例行公事的敷衍。 傅时遇总说自己忙,叫夏至言懂事,叫他体谅自己。 扪心自问,夏至言觉得自己真是体谅过傅时遇的。 本质上来说,傅时遇和失去父母前的他自己,都是一样的人,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甚至,傅时遇还有更为优渥的家庭。 所以他真的明白这样的人在遭遇家庭剧变时,要多难才能适应肩膀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 就像当初傅时遇给他的那个拥抱一样,他一直在默默努力着,希望也能给傅时遇力量。 但同样的付出却完全没有换来相同的感激。 当初考大学选专业时,傅时遇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选金融财会类专业,说毕业了就去公司帮忙,还说要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他;可当他研究生毕业时,傅时遇的父亲已经病得很重了,傅时遇必须独自面对公司的一切,忙得焦头烂额。 他试探性地跟傅时遇说起学校有意让他留下任教的事,傅时遇似乎早就忘了当初的约定,只盯着手里的文件,敷衍地嗯了一声。 本来他也想替自己辩解两句,他无意傅家的财产和公司,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帮傅时遇,但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 也许傅时遇真的只是忘了自己当初说过什么,就像忘了他们说好毕业就要结婚一样。 差不多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至言慢慢发现,傅时遇好像真的变了。 从当初忙得没有时间吃饭,傅时遇也要趁着上厕所的空档给他发一条消息;到他重感冒晕半夜晕倒在家被送去急救,院方打了十几个电话傅时遇都没有接,第二天也只淡淡回了句昨晚有应酬。 傅时遇从前加完班回家,跟他总有说不完的话,不管是开心地分享今天吃了什么,还是抱怨公司的大事小情,累得说着说着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可在梦里也还抓着他的手。 可到了最近这两年,就算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就算他努力地寻找话题,面对的也只是傅时遇嗯嗯啊啊的敷衍。 傅时遇低头看着手机,好像永远有接不完的电话,回不完的邮件。 夏至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当初那个阳光、温暖的大哥哥,一点点染上社会的市侩和商人的凉薄;而在傅时遇的口中,他也变成了那个矫情的事精,不懂事,也不成熟。 可即便如此,就算互相折磨,他也以为自己会和傅时遇过一辈子。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虽然他的世界只有傅时遇,但他和傅时遇的世界早就住进了第三个人。 他觉得自己早该知道的。 年纪上,他早已经不是那种看着偶像剧幻想美好爱情的无知少男了;他能接受自己的爱情被生活和现实折磨得一地鸡毛,也能对外界的流言蜚语视而不见,不过是出于爱与信任罢了。 可当一切实事摆在眼前,当他推开公寓的大门,看到西装革履的傅时遇坐在沙发上 这里原本也算是傅时遇的家,但可能因为这个人已经太久没有在这里出现,竟然带来浓重的违和感。 他终于明白,当初那个穿着白体恤,笑着给他一个拥抱的大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段要靠着哑忍退让才能维系的感情,一种要靠着自欺欺人才能继续的生活将要结束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平静又释然。 还好,一切还不算太晚。 小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路上很堵吗? 听得出,傅时遇的声音里已经尽量在寻找之前的温柔,但也许是因为太久违了,只透露出一种尴尬的生硬。 见夏至言眼神冷漠地扫过自己,最终停留在房间的一角,他心中也是无名火起。 夏至言,你知不知道我丢下客人跑出来找你,一路上已经被我爸打了四、五通电话追着骂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激动地走到夏至言身边,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啊? 客人?夏至言轻声重复着,眼神扫过身边的傅时遇,没有一丁点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撤开半步,那你赶紧回去吧。 不知道是夏至言冷漠的态度,还是那个消无声息远离自己的小动作,彻底点燃了傅时遇的怒火。 你永远都是这样!他大声吼道:这样一张冷清寡淡的臭脸,是摆给谁看的!我们傅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没有。夏至言轻轻摇头,傅时遇,你第一天认识我吗?难道我以前不是长这样? 腻了,可以早点说啊 我又不会缠着你。 何必到头来,搞得大家都不体面。 面对不管是刻意的示好,还是暴怒的威胁,夏至言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声音一如他这个人这么多年来的情绪一样,淡淡的,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 傅时遇第一次觉得有点慌了。 不是的,小言,你听我解释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女人,你今天看到的那个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还要有什么?夏至言冷漠地打断道。 想到下午对方穿着自己的围裙,亲昵地攀上傅时遇的手臂,他嫌恶地背过身去,非要我亲眼看到你们上/床才算吗? 不是的,小言!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我没有碰过她傅时遇重新绕到夏至言身前,躬下身子紧张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爸他身体不行了,医生说如果再等不到合适的肾/源移植,可能活不到明年 他老人家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结婚生子,我又能怎么办啊? 你是很好,我爸一直都很欣赏你,我也是真的是想过要和你结婚的,可是可是夏至言,你能让我爸抱上孙子吗? 夏至言闻言抬头,今晚第一次有了情绪上的波动。 他震惊地看着傅时遇,那之后呢? 当然是离婚啦!看到夏至言终于有了点反应,傅时遇忙上前攥住对方的双肩,小言,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别人过一辈子。 到时候既圆了我爸的心愿,我们俩还能有自己的孩子,不是两全其美吗? 听完傅时遇的话,夏至言不禁恐惧得全身发抖。 在看到傅时遇出轨的那一刻,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更恶心的事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他的讶异不在于傅时遇有了别人,也不在于自己十年的青春喂了狗,而在于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怪自己当初瞎了眼,还是该埋怨人心变得实在太快。 傅时遇,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他甩开傅时遇的手,嫌弃地拍了拍之前被对方碰到过的地方,我们分手吧。 夏至言!你闹够了没有!傅时遇再次暴跳如雷,步步紧逼把夏至言堵在墙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同床异梦吗?你以为以傅家今时今日的财产和地位,离一次婚我的损失不惨重吗!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你见过有几个像我这样的家庭出身的人,会不找一个同等家世的女人联姻! 那你去啊! 夏至言一把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傅时遇,力气大到傅时遇根本想象不到,脚下一个趔趄。 傅时遇,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真的没数吗?他目光如刃,冷冷地看着傅时遇,为了你爸,为了你自己 在你的整个计划里,我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小三;而那个无辜的女孩则是你们傅家的生育机器,她被你骗婚,被你骗着生孩子,到头来只分到那一点钱,你还要觉得自己亏了! 真是天衣无缝啊,傅时遇 他指着傅时遇的鼻子嘲讽道:你告诉我,整个计划里,你到底牺牲了什么?色相吗? 呵 他冷笑转身,如果一定要这样精于算计,算计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才是你口中的懂事和成熟,那对不起,傅时遇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长大。 傅时遇认识夏至言十年,虽然直到刚才嘴上都在嫌弃对方清冷寡淡,但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夏至言有多特别 夏至言这个人就像是他每天早起时端给傅时遇的那杯温开水,虽然玩不出什么花样,没有果汁的酸甜,更没有碳酸饮料的刺激,但永远会温和包容地唤醒他疲惫的身体。 他从没有想过,夏至言这样温润内敛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脾气,和那些带着负能量的情绪,仅仅是因为爱他,才全部收进了他看不见的角落里。 他更没有想过,夏至言有一天也会离开他。 就算刚才夏至言亲口说出分手两个字,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博取他关注的气话。 直到夏至言伸手指向大门的方向 傅时遇,我说我们分手了。这里是我家,请你出去。 刚才傅时遇就险些被推倒,扶着旁边的靠椅才勉强稳住身体,现在他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他眼前的夏至言那么冷静,陌生得可怕。 小言他看着夏至言的眼神甚至都有些颤抖了,不是这样的 这已经是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在尽量不伤害你的前提下在你和我爸之间的两全了他无力地解释着,你就不能再理解我一次吗? 夏至言还是头也不回地看着大门的方向,冷冷道:不能。 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现在起,夏老师会一直保持理智清醒! 第3章 忘了带伞的雨夜 咳咳 哈哈哈 傅时遇先是干咳两声,然后放肆成一串夸张的大笑,低头捂住自己的胸口。 傅阿姨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史,当初就算作为豪门阔太精心地养着,也还是五十出头就死于心功能衰竭;这些年傅时遇定期体检,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忙起来偶尔也有心悸的毛病。 以前每次发病时,夏至言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在左右,恨不能替他去疼,而现在的他在看着眼前这个自私的男人,甚至在想傅时遇是不是装的。 不过不管犯病是不是真的,傅时遇的动作还是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自己也是个病人。 出于病人的同理心,他开始对傅时遇有了那么点怜悯。 毕竟之前傅家父母对他的确是不错的,不管傅时遇有多混账,他也不能看着叔叔阿姨唯一的儿子真的在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刚转身准备给傅时遇倒一杯温水,却听到身后有个丧心病狂的声音咆哮道 夏至言!你在赶谁走啊! 傅时遇捂着胸口嘴硬道:这房子,当初是谁买的? 你还说自己不会算计呢?! 很好。 夏至言搁下手中的玻璃杯,在这一刻居然有点想笑 连他最后一点的同情和怜悯都被傅时遇彻底抹杀了,真的挺好的。 这回总算可以断得干净彻底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前重重地摔上了大门。 走进电梯,按下负一楼的按钮,直到整个人站在车子旁边,他才想起来,自己没带车钥匙。 分卷(3) 不止车钥匙,手机、皮夹子,所有随身物品,他刚才进门时都习惯性地放在了家门口的鞋柜上。 他身上现在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虽然摔门的动作很帅,但耍帅果然得付出点代价。 他想着,在自嘲地笑笑,居然没觉得有多可怕、多难过,甚至走出停车场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原来无家可归不可怕,甚至癌症也没有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他之前对傅时遇自我催眠式的执着感情。 当终于跳出一切回头看,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独自面对一切的勇气。 学校有专门提供给老师的教职工宿舍,之前因为住的地方离学校远,他午休时偶尔也会去休息一下;现在不算太晚,抓紧时间的话到了还有常住的年轻老师没有休息,正好有人给他开门。 他决定就这么走过去,反正从今以后,他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自己走。 街灯点燃了天边蔓延的暮色,从公寓到学校这条路,他之前开车走了许多年,直到今天混在人群里缓缓地走过,才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其实挺美的。 如果不是那么快就下雨了的话 川流不息的马路中,因为被雨水遮挡了视线,车流开始放缓,逐渐拥堵起来,司机们焦急地按响喇叭,声音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纷纷撑起雨伞,偶尔几个没有带伞的人会用外套蒙住脑袋,躬身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去 这一切都使得这个本就喧嚣的世界越发拥挤。 有一个瞬间,身边的纷扰让夏至言微微愣神,他抬头眯起眼睛,眼神穿过蒙蒙的雨帘,想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 可是很快,头顶出现了一小块阴影,遮住了冰冷的雨水。 夏老师,这么巧? 夏至言闻声回头,看到居然是白天医院里那个男生将自己的雨伞分了他一半。 夏老师也是来等车的吗?男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站牌,去哪里啊?怎么没有带伞? 今天唯一关心过自己的人,现在还替自己撑着伞,说是自己的学生,可自己却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这让夏至言有些汗颜。 我夏至言抱歉地躲开男生热情的眼神,回学校。 好巧啊,夏老师!我刚好住在学校附近,正要回去呢!伞外还下着雨,但男生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市中心这里没有直达校区的公交,路上转车要走好一段路,夏老师没有带伞,正好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夏至言轻轻推开男生倾向自己的伞柄。 因为他身上没有钱。 怎么了?男生疑惑地看着夏至言,是夏老师身上没有零钱吗? 他好像知道夏至言心里在想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又马上化解了夏至言被人看穿的那种窘迫。 我看夏老师平时都是开车上下班的,肯定没有准备零钱的习惯吧?没关系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两个钢镚,歪着头冲夏至言笑着说:我有! 能坐车回学校当然好,毕竟路程不近,如果折腾到太晚,要叫醒别的老师替自己开门的确挺不好意思的。 夏至言想着,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男生的手已经绕到他背后,轻轻带了一把,说 夏老师,我们走吧。 这场大雨浇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滴着水的雨伞让本就不宽敞的车厢显得愈发拥挤。 夏至言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公交车了,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这种突破了人类正常社交距离,紧紧贴在一起的局促;他觉得浑身发烫,皮肤上刚才未干的雨水被车厢的热气蒸腾起一片粘腻。 他难受地用手背抹了把脸,身边的男生很快递给他一包纸巾。 简单地收拾了下额头脖颈上的雨水和汗水,他渐渐觉得好受了很多,长吁一口气抬头,才发现是那个男生用手给他撑起了一小块空间,既隔绝了他与车厢里的拥挤,又没有和他靠的太近。 可男生只是闭着眼听歌,一切动作好像都是无意识的,表情也很自然,好像撑在夏至言身侧的那只胳膊也只是为了在摇晃的车厢里维持身体的平衡而已。 夏至言摇摇头,觉得自己想这么多实在太无聊了。 公交车缓缓驶出市区,在换乘之后车上的乘客已经寥寥无几,男生礼貌地让出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然后自然地坐在了夏至言身边。 刚上车时夏至言对着空荡荡的车厢还有点为难,他怕坐下后,那个他现在都没想起名字的学生又会像之前一样热情地凑上来。 活泼外向本来没有什么错,但他本人对于过分的自来熟有些适应不来。 不过很意外的,男生坐下后只是拿下一边耳机歪着头冲他笑了笑,大概是想邀请他一起听歌;他摆摆手拒绝了,男生就继续着之前闭眼听歌的动作,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过什么。 很快两人相安无事地下了车。 因为时间太晚,能直达学校的公交已经收班了,他们下车的地方离学校约莫还有两站路,不过正好男生就住在这附近。 车费我明天下课了给你,谢谢。 夏至言礼貌的道过谢,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雨伞却追了过来。 夏老师,你没有伞啊 男生追过来把伞举过夏至言的头顶,两站路不近呢,淋雨会感冒的! 给你 说着他把伞柄递到夏至言手里,也不等夏至言接受或是拒绝,拉起连帽卫衣的帽子戴上,转身跑进了雨里。 诶 夏至言连忙将人叫住。 不是要客气这把伞到底该给谁用,而是男生转头跑开的方向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果然还是来不及了,对方根本没看脚下,绊了个正着,所幸有夏至言拽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夏至言问道。 没事!男生连忙站直身体,夸张地做着动作想表示自己不要紧,但很快疼得忍不住叫出了声,嘶 他看着歪倒在地上的雨伞,对不起啊,夏老师 夏至言被这孩子有点可爱的傻劲儿给逗笑了。 他又没有受伤,干嘛向他道歉呢?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吗,夏老师?小男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担心夏至言会反悔似的,迅速指向了一个跟学校相反的方向,那边,很近 但他很快又收回手,抱歉地看着夏至言,会不会太麻烦老师了? 夏至言一手搀着男生,一手捡起地上的雨伞,只轻声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都能猜到这是正牌攻了叭!所以... 都拐回家了,还能跑掉吗?诶嘿嘿~~~【坏笑.jpg】 今天中秋,大家不要忘记吃月饼噢(*^▽^*) 评论区掉落红包(*  ̄3)( ̄ *) 第4章 忘了带伞的雨夜2 夏至言背井离乡,朋友不多,尤其是最近几年,跟傅时遇连一起上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很少有机会跟人共撑一把伞。 刚才一路走来都是身边的男生在撑伞,他倒不觉得,这会才第一次发现,替人撑伞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白天在医院看见对方时,他单是觉得这男生高高大大的,但他本身180的身高也不算矮了,没想过自己只是替人撑伞也能举得手酸。 男生好像也发现了他打伞的胳膊有点打颤,带着耳机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了伞柄。 雨伞的边缘一下子高了好几公分上去,连眼前的视野好像都得变开阔了。 远离了市区拥挤的人群、繁华的街道,郊区无人的小道旁,街灯都只有零星的两三盏,伞外的小雨还没停,身旁有个人替自己撑伞 恍惚间这一切好像让夏至言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位于南方的十八线小城,攀阳市,那个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因为映像里,只有小时候父母撑着伞接自己放学时,才会像现在这样,把雨伞倒向他在的一侧,淋湿了自己大半的肩膀。 夏至言看着身边把伞倒向自己的男生,因为离得近,又取掉了鸭舌帽,他总算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侧影里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街灯下的睫毛被染上一团金黄色,又在下眼睑投下一团毛茸茸的阴影。 他努力回忆着,还是想不起这是自己班上的哪个学生,只能默默将伞柄往男生那边推了推。 从本科到研究生毕业,又工作了两年,他一直都在这一所大学,对周边的环境相当熟悉,随着两人沉默的步子向前,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前面只有一个小区 那是一片非常高档的别墅区。 这让他有些意外。 身边的男孩子连帽卫衣、牛仔裤,脚上一双最普通白色的板鞋,算是这个年纪特别正常的打扮,干净清爽;虽然不寒碜,但也绝不像傅时遇似的,全身上下充满人民币的味道。 刚才男生带着他赶公交,一路上对各条路线和公交收班时间都熟门熟路,不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尤其现在撑在二人头顶的雨伞,破旧得甚至有些突兀 除了不漏雨,几乎没有什么好的地方了。 褪色的伞面上印着夸张的logo,很像夏至言小时候,他妈妈会从街上领回来的那些小店促销的赠品。 不过他对学校周边的了解还是没有错,终于在一栋别墅面前,男生停下了脚步。 到了,夏老师,进去坐坐吧? 夏至言站定,看着面前的别墅。 跟傅时遇家或是之前走过的那些灯火通明的别墅不同,眼前这一栋黑漆漆的,连大门口都没有亮灯,倒像是已经空置了很久。 大概是太晚,主人都歇下了。 夏至言想着,摆摆手婉拒了对方的邀请,这么晚,就不打扰你父母休息了。 说着他接过男生收起的雨伞,谢谢你的伞,明早上课时我会跟车费一起还给你。 我一个人住,怎么会打扰呢?男生笑着摘下耳机,指了指夏至言的头发,老师你都湿透了,进屋收拾一下吧。 这里回学校不远不近的,一路吹着冷风走,很容易感冒的。 在遇到男生之前,夏至言是淋了点雨,但这会已经差不多被公交车上的热气蒸干了,他倒并不觉得冷。 但也许是想起了白天的体检报告,觉得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确不太禁得起折腾了;也许是看到尽管自己一路上几次将伞柄推向对方,但在男生收起雨伞后,露出的肩背仍然淋湿了大半,而自己却一点也没淋着 总之,夏至言心里踟蹰着,拒绝的话却有点说不出口,就这样被男生带进了别墅。 别墅里的装修陈设都和一般的豪宅没有区别,只是和之前男孩说的差不多,好像是只有一个人住 除了一楼的客厅和旁边的一间卧室,到处都用薄膜和绸布遮住,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定期打理的样子,只是露出来的地方也都被归置得干净整洁,倒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老师,洗个澡吧?我有新的毛巾,还没有拆封,衣服也都是才洗过的;如果老师不习惯,我可以趁你洗澡的时候找吹风把你的衣服吹吹干。 看着刚才一路上闭着眼睛听歌的男生又打开了早前自来熟的热聊模式,夏至言突然有些适应不来。 不用。他拒绝道:我把头发吹干就行。 男生倒也识趣,那我去帮老师把吹风找来。 不过很快,他拿着吹风机重新出现在客厅里时,一张笑脸整个耷拉了下来。 对不起,夏老师我头发短,平时没有吹头的习惯,这吹风摆那一直没人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坏了 没关系。夏至言客气道:我用干毛巾擦擦就好。 不行的,老师!外面还下雨呢,真的很容易感冒的!男生马上凑了过来,要不你去冲个澡吧,浴室里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没准儿等你出来,这吹风我就修好了呢? 见夏至言一脸将要拒绝的样子,男生又小心翼翼地补了句,夏老师你白天不还去医院呢吗? 我记得你在大一新生报道的第一节 课上总会说,第一次离开父母,要我们都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也没好好照顾自己啊 老师怎么能骗人呢 虽然还没想起这男生到底是谁,但夏至言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自己的学生,因为这段话,他的确说过。 于是,他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说服了。 好在浴室很大,也很干净,跟男生之前说的一样,什么都准备好了,就连沐浴露洗发水的牌子居然都跟他在家里用的是同一款 他是念旧的人,这么多年用的东西都还是小时候家里的那些最普通的日化产品。 这些熟悉的东西和味道会在最大程度上给他以安全感。 所以这个澡他也洗得很舒服,舒服到一个人在浴室里忘记了时间。 毕竟这一天狗血过山车一样的剧情带来的疲惫感,也的确需要好好整理一番。 他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时,听到了吹风机嗡嗡的轰鸣声,男生好像已经修好了吹风,正在吹着他之前被雨淋湿的衣服。 夏老师洗完啦?男生听见脚步声抬头,把手里的吹风递给夏至言,衣服我已经差不多吹干了,老师先吹头发吧? 夏至言道谢后接过吹风,虽然被额前吹乱的头发遮住了的眼睛,但他好像还是能感受到,有一簇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 直到他关掉手里的吹风,撩开额前的碎发,盯着他看的男生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没有!对不起,夏老师男生慌乱地辩解道:我只是没见过你这样穿 夏至言微微愣神,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粉蓝色卡通印花t恤加运动裤,他的确很多年没这么穿过了。 分卷(4) 之前傅时遇总是说要他懂事,要他成熟,后来他自己又当了老师,不知不觉间,衣柜里已经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每天都是衬衣配休闲的西装裤。 要不是现在有人说起,他自己倒从来没有注意过,潜移默化间,傅时遇对自己的影响居然有这么大 他今年不过二十六岁,比他带的学生也大不了多少,这身衣服他刚才穿上时也并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却因为潜意识里害怕傅时遇不喜欢,怕对方嫌自己幼稚,就已经好多年没有碰过了。 而夏至言一时感慨的语塞让盯着他看的男生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男生抱歉地埋下头,看到因为裤子太长而被夏至言卷起的裤脚边露出半截脚踝,居然也透出点慵懒随意的性感。 其实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补充道:还挺好看的。 好看? 夏至言错愕地眉头微蹙,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几个小时前,傅时遇还暴跳如雷地指责他总摆着一张寡淡无趣的臭脸;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过他好看了。 这些年他总在傅时遇的否定中不断否定自己,做着对方生活中可有可无的点缀 这不就是时下最流行的渣男情感pua? 谢谢。 他微微一笑,躬身拾起沙发上已经被吹干的衣服。 虽然很感谢面前男生无意中的提醒,但也许是太就没有听过这种直白的肯定了,他也有点不太适应。 他进浴室换衣服时,男生就靠在浴室的门边。 夏老师,这么晚了还要回学校吗?要不要手机上先叫个车啊?这里是郊区,不太安全。 夏至言刚要脱衣服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不用了,我 他刚才连坐公交的钱都没带,这会也没有手机叫车。 夏老师手机忘带了吗?门口的男生好像又猜到了,那我帮你喊个车吧?可是 这个点进校门要登记的,夏老师证件有带在身上吗? 学校平时并不采取封闭式管理,可以自由出入,但因为学生寝室的门禁是十一点,晚上十点半以后进出学校大门需要登记,证明自己确实是校内人员。 夏至言顿时都有点懵了,低头一看表,已经十点二十五了。 当看着夏至言重新推开浴室的大门,却并没有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男生灿烂的笑容里露出点细微不易察的狡黠。 没关系的,夏老师,你放心住下吧,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有人来的。男生接过夏至言手里的衣服,正好我还可以帮你把衣服洗干净熨好,省得明天上课皱巴巴的,而且淋过雨的衣服,容易有股味道。 本来夏至言对于要在别人家留宿这件事还是有些抵触的。 一来他担心这个自来熟的小男生如果一会又跟自己过分热情,他招架不住;二来,这别墅虽大,但能住人的房间似乎就只有那么一间,他也有点受不了接下来两个人不免要关于谁睡卧室,谁睡客厅这件事客气推诿老半天。 不过一来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二来,男生在房间分配这件事上并没有和他纠结,而是直接接受了他要睡在客厅的提议。 之后男生很快就又带上耳机听歌,并没有再来打扰过夏至言;等晾好洗衣机里的衣服,他从屋里抱出条薄毯放在沙发上,跟夏至言礼貌地道过晚安就进屋睡觉了。 这种得体的距离和不经意间恰到好处的关心近乎完美地照顾了夏至言的情绪,虽然睡在陌生客厅的沙发上,但他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应,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也许白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这一晚他睡得不太安稳,好像反反复复做着噩梦。 不知道是梦里还是醒着,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热烈地盯着自己。 这道目光灼烧得他浑身发烫,喉咙疼得好像就快要冒烟了。 当他一个翻身从噩梦中惊醒,窗外的天还黑着,只在朦胧中透出一丝曙光,昏暗的光线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身边的沙发旁,真的有一个人半蹲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早就已经跟他道过晚安后进屋睡了的那个男生! 啊 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一拳朝着人影的方向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故意来这么晚,只是想把更新时间改到晚上6点,抱歉抱歉! 放心把,小奶狗是不会对我们夏老师做什么坏事der~~~ 最后,珍爱生命,远离pua渣男! 第5章 排队的医院 由于室内光线昏暗,面对夏至言突然挥出的拳头,男生已经尽量偏头错开,但多少还是有点躲闪不及,擦着眉角划了过去。 他眯着被擦过的右眼,一把按住了夏至言的手腕。 夏老师!夏老师你没事吧?是我!你先冷静 他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着你的,我只是刚才起夜 他听到沙发上传来窸窣的声音,还以为是沙发太窄了夏至言睡不惯,担心对方从上面摔下来。 等他走到沙发边一看才发现,夏至言满头冷汗捂在毯子里,两颊泛起异样的绯红,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夏至言是病了还是在做噩梦,轻轻喊了几声老师,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你但又怕你别是发烧了,会不会晕倒什么的 于是他就这样不知所措地守在夏至言身边,前后也快一个小时了。 对不起,夏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见夏至言终于冷静下来了点,他才接着问道:你手有没有事啊?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刚才一瞬间,夏至言迷迷糊糊地分不清现实和噩梦,才会反应过激;这会他回过神来,谈不上什么责怪,反倒是看着面前的男生完全不顾被他拳头擦红的眉骨,而是担忧地看着他的手 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只是做噩梦了他别扭地抽出被男生握住的手,两人一时有些尴尬地面面相觑。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化解眼前的局促。 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 男生说着就一路小跑往厨房的方向去,夏至言看着对方利落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不等他反应过来,男生已经端着水回来了。 他接过对方手中的玻璃杯,刚往嘴里灌了一口,就听见对方惊讶的声音 夏老师!你手怎么这么烫啊? 还不等他反应,之前一直很有分寸的男生已经扑上来用手背探向他的额头。 他吓得咕咚一下咽掉嘴里的温水,喉咙疼得眉心都皱在了一堆。 夏老师!你发烧了! 还是昨晚那场雨闹的,夏至言感冒了。 他被送到医院挂上了吊瓶,很快就在高烧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输液的针头已经拔掉了,外面天光大亮,他看着满眼的纯白,吓得一个激灵 今天早上他还有课呢!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立马眼前一花,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去。 这时病房的大门被人推开,随着啪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的声响,他也被正好赶到的一双有力手臂接住了。 夏老师,你怎么了?男生扶稳夏至言,紧张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夏至言摇摇头,张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喉咙却疼得发不出声音。 夏老师你别急,我知道你今天早上有课 男生好像夏至言肚子里的蛔虫,永远知道夏至言在想什么,但你现在这样肯定是上不了课了啊! 你的情况我托同学跟系主任说了,会有老师替你代课的;等你好点,带着医院开的证明再回学校办请假的手续就行。 夏至言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用唇语跟身边的男生说谢谢。 男生这时候也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身去收拾刚才门口啪嗒一声造成的残局。 这时夏至言才发现,好像是一碗粥打翻在了地上。 见夏至言盯着自己这边看,男生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昨晚在公交站遇到,也不知道你吃晚饭没有,不过一整晚过去,这会都快中午了;我看你一直睡着,就想着买点吃的回来,没准儿你醒来会饿,可惜 昨天中午夏至言在学校食堂随便对付了一点,下午就直接去了医院,之后跟傅时遇几番拉扯,还淋了雨,生了病,精疲力竭,哪里有机会顾上吃饭。 之前不说不觉得,现在有人提起,他突然觉得一阵胃痛。 最近几年来他一直这样,身体看着没什么大毛病,但也免不了小病小痛的,尤其是肠胃一直比较脆弱,饿着撑着都会胃疼。 这再次提醒了他关于昨天那张体检报告上的东西 怪不得是胃癌,好像也说得通的。 这让他的心情突然无比低落。 看着夏至言垂下眼睫默默不言,男生麻利地收拾好地上打翻的外卖盒扔进垃圾桶里,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满了之前那种灿烂的笑容。 没关系的,夏老师。他安慰道:我妈说这些外卖里都是地沟油和味精,本来也不健康的,反正医生说你烧已经退了,醒来就能走;不如回去我熬粥给你喝吧? 他笑着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手艺不比外面的馆子差的! 夏至言看着男孩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能融化冰雪的力量,让他刚才还低落的心情也跟着放晴了些。 傅时遇的问题,他逃避了多年,醒过来时幸好一切还来得及,但病是拖不起的。 东西我都落在家里了。他用沙哑的嗓音艰难地说道:能帮我叫个车回家吗? 毕竟空着个手出来什么都没带实在太诡异了,为了避免被追问的尴尬,他甚至连出门倒垃圾忘了带钥匙,被锁在了门外这种拙劣的借口都编好了。 但除了小区的名字,男生什么别的都没问,很快就叫好了车;唯一的插曲大概就是车子来后,男生坚持要送他回家。 可能是因为看着男生右边眉骨上贴着的创可贴,好像是自己打的;于是他拗不过对方要送自己回家,也拗不过对方坚持要替他煮好粥再走。 但按他之前的厨艺水平,傅时遇也好久不回来了,买一根葱都只能等着放蔫,怎么都是浪费的。 于是男生又跑去楼下的超市买回来一堆食材,熬粥的功夫还顺带收拾了屋子才走。 对于陌生人突然闯进自己家这事,夏至言觉得自己应该要很不适应才对。 但很意外的是,男生除了在买菜前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和刚才临走时按病例上写的交代他再去医院输液三天,定时服药,就没再说过别的什么了 一切居然出奇的和谐。 可能是因为这样,又或者是因为他实在病得没有精神了,他全程靠在沙发上默许了对方的登堂入室,迷迷糊糊的甚至还差点睡着了。 现在他捧着手里冒着热气的白粥,居然觉得被热气蒸得眼睛发酸。 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会守在他的病床前,更别说亲手替他熬一碗粥,这些事大概只有他父母在去世前做过。 他跟傅时遇好时,对方还会让司机送他去医院,打电话安慰两句,再让秘书给他定外卖;这几年不好了,便只剩下那一晚昏迷醒来后的昨晚有应酬。 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傅时遇到底是在应酬酒局,还是应付他。 对比不是为了沉湎过去,只是为了提醒自己 要对自己好一点。 白粥放了砂糖,清甜软糯、温度适中,他抱着碗灌下去大半才发现,大概是怕他重感冒嘴里没味儿,旁边还配了一小碟肉松。 一时间他觉得有点想笑。 小时候他不爱吃白粥,妈妈总会在里面加上白糖,再配一碟肉松,他就能吃好几碗;那时候妈妈总在在一旁笑话他,说这种甜配咸的古怪吃法,全世界大概也就他一个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同好。 就着肉松,男生走前熬好的白粥他连锅底都吃得干干净净,倒回床上蒙头大睡,只想快点养好身体去做一次全面检查,像医生之前说的 早发现,早治疗,然后能早点回到学校去。 毕竟爱情虽然没有了,他还有一群可爱的学生。 接下来几天他可爱的学生都没有再出现,他的感冒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之前给他做体检的只是学校附近的小医院,他不太放心就跟同事打听了一圈,听说有个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一周两天会在市里的大医院坐诊。 收拾好之前的病例和体检报告,他开着车去到了之前同事说的那家大医院 观海市肿瘤中心医院。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只是 他身边病最重的大概就是傅时遇的爸爸了,可傅家家大业大,傅叔叔一直都是在高档的私立医院就诊,各种肤色的专家都会排着队从国外飞过来给他会诊。 夏至言第一次自己到一家公立的大型医院看专家门诊,被眼前人山人海的阵仗惊着了。 在漫长的队伍里排了接近一个小时,小腿肚子都快站麻了,他才从医院的广播里得知,专家门诊的号已经挂满了。 这位专家一周只会坐诊两天,再下一次就得等到下周了。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从他身边经过,要往他排着的队伍前面去。 夏老师?对方也看到了他,你怎么又来医院了?上次的感冒还没有好吗? 说着男生转头看着队伍尽头的牌子上专家门诊几个大字,担忧地看着夏至言。 老师,你到底怎么了? 夏至言不由苦笑。 胃癌的事他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当然也不想告诉一个他至今都想不起名字来的学生。 分卷(5)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男生对这个问题显然很意外,甚至眼神里还流露出一丝失望,但还是很老实地说:齐洛酩。 齐洛酩夏至言将对方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翻遍脑海也没有找出任何映像来。 只是他当老师也才两年,手里还没有带出过毕业的学生,眼前这男孩不管是哪个班的,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怎么会出现在这? 看着肿瘤医院里专家门诊四个大字,一切有些心照不宣。 他同情地看着齐洛酩,你怎么 齐洛酩看看夏至言,再看看专家门诊几个字,立马明白了过来。 不是的,夏老师你误会了!我身体很好,是替别人来排队挂号的,算兼职?总之有钱可是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想着来把号退了,没准儿其他有需要的人还能捡个漏 对了!他说着一拍脑门,夏老师你是没有挂到号吧?我去导医台问问,看能不能直接把我挂的号让给你! 他不止嘴快,行动力也是一级棒,很快拿着挂号单回来,上面已经换成了夏至言的名字。 简单道别后,夏至言拿着病历进了那位权位专家的诊室。 胃部出现肿块的事实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但是否癌变还是一般良性肿瘤,又或是只是普通的息肉,还需要取一部分组织出来活检才能最后确定。 大夫看过体检报告和病例后缓缓说道。 其实无论是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癌症,我一般还是建议病人尽早切除,因为良性的肿瘤也不能避免癌变的可能性。 所以与其专门取组织做活检,我建议直接手术切除,切除后顺带检查,这样人可以少受一次麻醉取样的罪,也给病人省钱。 说完后见夏至言久久没有反应,专家又再补了一句:你可以考虑一下。 而此时的夏至言坐在医生的对面,早已经汗如雨下。 比起之前疑似胃癌的体检报告,手术这两个字才是直刺他心脏的利刃,剥开了他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恐惧。 老专家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患没有见过,此时面对沉默不语,浑身发颤的夏至言,一时居然也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刚想安慰两句,诊室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对不起,大夫,我在门口捡到一张证件,看名字正好跟导医台上正在就诊的病人名字一样,就想着给送进来,不打扰你们吧? 齐洛酩试探着推开条门缝,探进半个脑袋来,在看见夏至言颤抖的背影已经摇摇欲坠时,他立马推门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落枕+大姨妈!怎么还带double kill的!【气】 但阿鱼还没忘,有个人渣还在逍遥快活,明天就拉出来锤! 第6章 天上的星星 夏至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诊室的,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尸体,由着齐洛酩扶着拽着,弄上了车。 车上两个人也一直没有说话,在行驶的颠簸中,他好像只听到自己的靠在窗玻璃的头被撞得咣咣响。 一边的齐洛酩可能也听到了,伸手挡在了夏至言的脑袋和车窗之间,而夏至言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 好在他之前已经送夏至言回过一次家了,也算轻车熟路,很快便把人领到了家门口;见夏至言还是表情木然地盯着地面发呆,他只能拉着对方的手,用指纹解开了门锁。 进屋后他先是烧上了一壶热水,等水开的空档又收了收沙发,想让夏至言靠得舒服些,但夏至言始终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在诊室的门缝边,他就已经看见夏至言努力挺直的腰背不可抑制地发抖,连撑着旁边医生办工作的手都在打颤,根本就是在强撑;所以他也来不及再思考什么,直接冲进去抱住了夏至言 不为别的,他就想哪怕能给夏至言一个小小的支点也好。 医生刚开始还在纳闷,但看着夏至言没有反抗,进来的人满脸担忧也不像装的,便很快就默认了两人大概是亲友关系 毕竟来看这种病,也少有一个人来的。 之后他又耐心地安慰了夏至言几句,鼓励病人要积极治疗,接着就让人离开了。 这期间,关于夏至言的病情,齐洛酩也算听明白了个大概。 现在他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见夏至言根本不伸手接,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了,急得不行。 夏老师,其实医生也说了这东西他把水杯搁在茶几上,轻手轻脚地坐在夏至言身边安慰道:它并不一定就是恶性的啊只是为了避免日后它继续给你的生活造成影响,才会建议手术的。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夏至言的反应,你别太担心了。 从在医院开始,夏至言就觉得耳鸣,身边所有的声响都在刺耳的轰鸣中忽远忽近,也包括现在齐洛酩的话。 但他终于还是有了点反应,偏头看着齐洛酩,只是眼神中痛苦的神色,大概不是齐洛酩想要看到的。 他慢慢弯下身子,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十年前他母亲死于癌症,但很少有人知道,当年他母亲确诊癌症时也只是早期,积极治疗完全有机会痊愈;所以在跟医生沟通后,他母亲很快躺上了手术台,却因为麻醉过敏,再也没能活着离开手术台。 如果不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可能他的父亲也不会因为受不了打击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很快就留下遗书随他母亲去了。 而事情发生的那一年,夏至言刚上高中,起初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习,关于母亲的病情,家里选择瞒着他,想着等母亲好起来了再说,省得让孩子跟着提心吊胆。 当时他一直只知道妈妈病了,去省会城市的大医院看病,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再回来时,妈妈就已经变成了爸爸手里捧着的骨灰盒子。 全部的真相都是在他收拾父亲留下的遗书时才看到的,所以比起癌症,手术这两个字才更像是那柄最终割裂他整个人生的毒刃。 他真的很害怕,也很恨自己 恨自己的不勇敢。 如果十年前他可以勇敢振作,也许就不会因为生病被接到傅家;如果他还留在攀阳市,大概就不会认识傅时遇这个人渣;退一万步说,哪怕当年他可以早一点好起来,也不会被傅时遇那一星半点的温暖一骗就骗走了整整十年。 十年后,当他终于可以硬气地摔门而去,头也不回地将傅时遇永远扔在身后,也终于敢一个人拿着疑似癌症的体检报告去医院求医;他以为自己真的长大了,已经有勇气独自面对一切 却又在这一刻被打回原形。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勇敢坚强,可以笑着面对一切,但终于还是控制不了内心深处那份被尘封的恐惧。 无论多么不愿意承认,身体最诚实的反应还是在一遍遍提醒着他 他真的好害怕。 看着夏至言把脸埋进双臂里,只留下一副颤抖的双肩,齐洛酩心疼地皱了皱眉,伸出去的手试探了好几下,才终于落在夏至言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夏老师,你是在害怕吗?他小声问道:你身边是不是有过什么人也是被这个病带走的? 你很爱ta吗? 齐洛酩温热的手心传递出一种坚定的抚慰,小心翼翼的,一下下拍在夏至言的背心。 可能是因为这种温暖跟十年前傅时遇的那个拥抱一样,有着安慰的力量,刚才在医院里,在崩溃的边缘,他才不舍得逃出齐洛酩的那个拥抱 不是舍不得傅时遇,而是失去父母后的这十年,他一直都太想要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自己身边。 可当年他好歹还喊傅时遇一声哥,现在 他不想对着自己的学生太没有出息。 是我妈。他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起码看起来很平静,不过没关系,都过去十年了。 今天的事儿谢谢你,老师已经没事了,你回学校上课去吧,或者该忙什么忙什么。 这一次齐洛酩没有像之前一样乖巧地接受安排,而是蹙眉看着夏至言发红的眼尾。 我妈也去世了,因为车祸。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那是不是我以后都要不敢坐车了呢? 夏老师,如果阿姨在天上看着你因为她的事,生了病都不敢去治,你说她会不会很难过啊? 夏至言震惊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男孩。 他突然想起自己左手上臂内侧的一对星星纹身。 当年在他父亲遗书里的最后一段曾写道,离开的亲人会变成星星,永远在天生看着你、陪着你;所以那之后他才会有了这个纹身,两个连在一起的星星里刻着父母姓名的缩写。 原来他一直渴望的陪伴,和迫切的想要从这种陪伴里攫取的力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 他看着齐洛酩,露出个淡淡地笑。 齐洛酩。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男生的名字,这几次谢谢你了。 说着他又低头看了眼表,饿不饿?老师请你吃饭吧? 齐洛酩也看着夏至言,刚才还低沉的表情瞬间在对方的笑容里艳阳高照。 不用!我会做饭!我妈说了,外面的东西不健康的,老师你现在就应该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他高兴得根本坐不住似的,围着茶几直打转,低着头嘴里自顾自地念叨着。 老师你现在肯定是不能吃辣的了,刺激胃的都不太好;可是老师感冒刚好,嘴里没有味道,太清淡的肯定也没胃口,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养好可是什么比较补身体啊鱼吗 老师!他突然灵光乍现,抬起头看着夏至言一脸的骄傲,酸菜鱼吧!我少放点泡椒,酸酸的还开胃! 这你都会啊?夏至言配合地笑道。 那当然了!齐洛酩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只要你叫得出名字的川菜,就没有我不会的!可惜你现在不能吃太辣 不过夏老师你放心 说着他一拍胸脯,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等你病好了,只要喜欢的,我都挨个做给你吃! 观海市靠近江南水乡,饮食习惯要么清淡,要么偏甜,再加上傅时遇完全不能吃辣,离开攀阳市这十年,夏至言很少有机会再吃到家乡菜了。 他这几天病着,点的外卖都是清粥居多,顶多配上点屋里的肉松;早上赶着去医院,他更是热了杯牛奶喝下就匆匆出门了,一直折腾到现在,这会真被说饿了。 那走吧。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陪你买菜去。 这半天坐着不动还好,大概还是因为最近吃得太少了,他猛地一起身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齐洛酩眼疾手快,忙上前把人接住,扶到沙发上坐好。 饿得吧?他紧张盯着夏至言看了半天,确定没什么大事才撒手,没事的夏老师,我自己去买还快点,你喝口热水,在家等着给我开门就行! 见齐洛酩手脚麻利地出了门,夏至言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温水刚送到嘴边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人走了十分钟都没有,快也不能这么快的。 什么东西忘了拿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起身开门时还笑着揶揄道,可话还没说完,拉开大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门口的人西装革履,居然是傅时遇。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渣男他来了!锤死他!!! 其实,有没有人好奇小攻的事情啊?这一章超多伏笔的!【敲黑板】 第7章 第一次纠缠 夏至言 门外傅时遇单手撑着门框,咬紧的牙关里净是压抑的怒火,你居然改了大门的密码? 有什么问题吗?这里是我家。片刻的惊讶后夏至言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你来干什么? 这里也是我家!傅时遇忍不住吼道,吼完又有些后悔了。 对不起小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跟你发火的,只是公司最近太忙了我我有点心烦他一脸烦闷地扯松领带,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想来找你的,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 小言上次那事儿,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不能。夏至言斩钉截铁道: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傅时遇,我们分手了。 而且今天我不会再走了,傅时遇,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贷款也一直是我在还!如果你再来骚扰我,就是私闯民宅,我真的会报警的。 你们傅家家大业大,在观海市有头有脸的,到时候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傅家唯一的大少爷跟个男人纠缠不清,你脸上也不好看吧?还会有女人愿意给你傅家传宗接代吗? 夏至言!傅时遇被气得一时语塞。 其实这几天夏至言没来找过自己,他就已经开始慢慢意识到,这一次他们不是寻常的闹别扭那么简单。 说起来,印象里夏至言几乎没有跟他吵过架,不是没有分歧,只是夏至言这个人话少,就算有什么不满也都装在心里,面上还是那样淡淡的;起初他还会耐心地问问,但时间长了,耐心就耗尽了 夏至言不说,他也懒得管,就这么得过且过。 反正就算这世上真有七年之痒这种魔咒,他和夏至言也已经走过十年了,他从来不相信夏至言有可能离开自己,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偶尔他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忽视夏至言了,所以来前他也下定了决心,今天肯定不发火,要给夏至言一个台阶下,却万万没有想到会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夏至言 分卷(6) 言语犀利,夹枪带棒地讽刺他。 映像中别说是这么对他,夏至言甚至从来不会这样跟任何人说话。 因为夏至言偷偷更换密码锁的事,他刚才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还没消下去,这下算是彻底被点着了。 他一把攥住夏至言的下巴将人推进门里。 夏至言,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在公司有多累,又知不知道上次因为你的事,这些天我里外里受了我爸多少闲气 他步步紧逼推着夏至言往客厅走,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和我赌气?! 这个时候对傅时遇而言有什么特别,夏至言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知道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傅时遇,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恐惧,甚至觉得对方可笑极了。 傅时遇,公司的事让你受累,钱挣了都是你自己的;你爸的事让你受气,可生了孩子到底还是跟你姓,这里面 他梗着脖子,轻蔑地看着傅时遇,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说着他毫不留情,一把拍掉傅时遇攥着自己下巴的手。 凭什么全世界都应该要体谅你啊,傅时遇!你几岁了,到底是谁不成熟?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一小段的发泄后,他的声音重新平静下来,我也不是了。 平心而论,傅时遇,这十年,除了不能替你生个儿子继承你们傅家的皇位,我还有别的什么对不起你吗?我体谅你体谅得还不够? 傅时遇张张嘴,刚想要替自己辩解什么,就立马被夏至言打断了 他已经彻底醒了,早就不再需要傅时遇的任何回答。 不管你觉得够不够,我已经受够了,傅时遇! 我再说最后一遍 我们分手了。 不要!傅时遇不管不顾,一把搂住夏至言,不要小言你不要离开我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怎么能骗我 当初的约定,每一个字夏至言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约定里的另一个人早就忘了;当熟悉的怀抱不再温暖,旧事重提也只会抹煞彼此仅有的温情,让夏至言觉得讽刺和恶心。 傅时遇,我说 他冷冷地将人推开,一字一顿道:我、们、分、手、了。 他言语不屑地挖苦道:这句话里,有哪个字是你听不懂的吗? 傅时遇猩红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他袖扣歪了,领带松了,精心打理过的油头也在刚才的推搡中被弄乱了两绺,看起来像个破产后站在天台边试探的疯子。 他可能真的疯了,冲上来一把抱住夏至言,将人扑到在了沙发上。 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夏至言的后背和头重重地砸在沙发上,他有一瞬间愣神,接着开始拼命地挣扎。 傅时遇按住夏至言挣扎的手,又被奋力地挣脱,于是他干脆放任夏至言的捶打,不管不顾地凑了上去。 傅时遇! 夏至言一遍遍推开凑上来企图强吻自己的人,想要用自己愤怒的呼喊唤回傅时遇一点点清醒。 但这个人真的疯了,他甚至开始撕拽夏至言的衣服。 夏至言已经很难不明白傅时遇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除了恶心,他也开始觉得恐惧。 傅时遇的身形本就比他高大壮硕,发了疯的人力量更是难以抗拒;他已经病了好一段时间,拼命的反抗只会加速体力的告急。 就在濒临绝望时,他却突然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 接着是嘭的一声闷响,伴着傅时遇痛呼的声音。 眼前混乱的画面终于静止下来,他抬头就看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拦在了自己和傅时遇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都放心!小攻都来怎么会让我们夏老师受委屈!!! 渣男这种东西,锤就完事儿了~ 第8章 第一次纠缠2 傅时遇被齐洛酩拽着胳膊一把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门口的鞋柜上,后背的剧痛让他一阵头晕目眩,半天才看清眼前的局面。 他看见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孩子挡在了夏至言身前。 如果时间倒退十年,他大概也会暴怒起身,不管不顾地跟面前这个不速之客打一架;但这么多年灯火酒绿、养尊处优的生活下来,刚才要制住比自己瘦弱不少的夏至言都已经有些心余力绌了,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是面前这个大男孩的对手。 呵呵 他嗤笑,抬手拭去刚才手肘被磕破时留下的血迹,讽刺地看着夏至言的方向,夏至言,我说这次你怎么这么急着跟我分手,怎么哄都没用,居然还狠心换掉了家里的密码锁 这是找好下家了啊?哈哈哈 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一下你? 他撑着身后的鞋柜站直身体,癫狂的笑声逐渐变得卑劣下流。 十年了,夏至言!十年!我居然不知道你私底下玩得这么开啊?这就是他们常说的小狼狗吧?怎么样啊?时间长还是花样多?现在是必须得这样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才能满足你了是吗?! 夏至言扯着自己的衬衫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不偏不倚正对上齐洛酩紧攥的拳头。 齐洛酩浑身绷紧,肌肉因为充血鼓出流畅好看的线条,微微躬低脊背像是一头在旷野里蹲守的豹;属于少年的劲瘦肩背下蓄满了愤怒的力量,好像下一秒就会如同离弦的利箭般扑出去,咬死被他盯紧的猎物。 这是夏至言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总是挂着阳光笑容,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男生,原来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也是会有脾气、有血性的。 但就在齐洛酩的拳头快要绷不住的前一秒,他轻轻捏住了对方的腕子。 齐洛酩不甘心地回过头,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狗;夏至言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担忧的目光就像是主人的手,一寸寸抚平了他浑身支棱着的毛刺。 打人犯法的,你小心被学校开除。夏至言在齐洛酩耳边小声道,说着目光冷冷地瞟向傅时遇的方向,为了个人渣,不值得。 看着齐洛酩默默松开拳头,他也跟着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越过齐洛酩递到傅时遇的面前。 你是自己走,还是等警察来请? 夏、至、言 傅时遇咬牙切齿地指着一旁的齐洛酩,十年感情啊!十年!你现在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要赶我走? 别人都只是玩意儿,在你傅时遇眼里,什么时候把身边的人当人看过? 夏至言表情冷漠,说完直接按下了手机上的拨通键。 夏至言!傅时遇一把抢过手机,你凭什么赶我走!?这房子当初是我买的! 当初计划着要搬出来住时,夏至言一开始只想着租个房而已,可傅时遇搂着他说了句想要有个两个人自己的家,他就傻傻地沦陷了。 虽然比不上傅时遇这样的富二代,但作为独子,父母去世后,他手上也还是捏着点遗产的。 当时傅时遇忙着公司的事顾不上,他就自己一个人抽时间往各个楼盘跑 又想小区的地理位置靠近市中心、靠近傅时遇家的公司,好让对方上下班方便一点;又想小区环境好,房子空间大,深怕委屈了傅时遇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跟自己吃苦。 这里不是攀阳市那样的十八线城市,观海市的gdp和房价都排在全国榜首,什么都想要的结果就是,他手里那点遗产也就愈发捉襟见肘。 而作为一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富二代,傅时遇也没有多少存款,彼时傅家老爷子的身体还没这么糟,他没有接过公司的财政大权,要拿出几十万不成问题,但真要全款买栋大房子肯定是要惊动家里的 他没那个胆。 于是二人就合计着贷款,傅时遇出了个首付,夏至言的钱拿来装修。 当房产证上写下夏至言名字时,傅时遇还浪漫地说,这是他送给夏至言的礼物;不过最后他还是当了甩手掌柜,直接拎包入住,就连之前说好会每个月打到夏至言卡上拿来还房贷的钱也经常忘记。 夏至言不愿将两个人分得太清,傅时遇忘了,他就不提,久而久之房子也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事情。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可笑 傅时遇所谓的关心和爱,永远都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漂亮话。 楼盘他一个没跑,建材市场他一次没去,装修公司的设计方案他也从没看过,还美其名曰都由夏至言做主,尊重夏至言的所有决定,其实就是懒,根本没有上心。 他早就习惯了把一切都推给夏至言。 在这个家他没有洗过一次碗、扫过一次地,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夏至言的照顾,但凡有一丁点不顺心,就是夏至言不懂事,不体谅他。 就连当初选位置时,也只有夏至言担心他每天开车去公司太远,才会想着把房子买在市中心;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学校远在郊区的夏至言,那个时候甚至连驾照都还没有。 讲故事才需要逻辑,生活从来都是魔幻现实主义。 现在回头看看,夏至言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了。 夏至言,你不是忘了吧 见夏至言有片刻沉默,傅时遇立马乘胜追击道:就连你现在每天开着上下班的车,也是我买给你的。 你现在能过得这么安逸,有哪一样不是靠我起早贪黑在公司打拼来的?我知道,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吗? 说着他眼神不屑地扫过一旁的齐洛酩。 这些东西,是这么个小男孩儿能给你的吗?他除了年轻,还有什么? 傅时遇口中的每一个字落在齐洛酩的耳朵里,都让他觉得恶心 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很想一脚踹翻傅时遇,问问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会不会心虚。 可夏至言的手还握着他的腕子,手心里传来冰冰凉凉的温度,像是时刻在提醒他要冷静。 跟傅时遇不一样,比起自己的情绪和脾气,他永远都更在乎一件事会给夏至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夏至言不喜欢的,他就不会做,可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快要被怒气撑炸了。 然后他突然听到身后的夏至言居然笑出了声。 夏至言轻轻拍了拍齐洛酩的肩膀,柔声安抚道:你呆着别动,等我一下。 他转身进屋,很快再出来时手边多了张银行卡,然后一把扔在了傅时遇脸上。 带着你的钱 滚! 作者有话要说:  火化渣男的步骤才刚刚开始,不要急噢~再旺的火都有!!!直接一巴掌乎死也太便宜他了~~~ 有没有小可爱看到这里还没有点收藏的?求求点个收藏叭qwq..对阿鱼真的很重要... 第9章 第一次纠缠3 其实当初在傅时遇掏了首付买下这套房子,却写着自己的名字时,夏至言就已经在准备钱的事了 不为别的,他只是不想自己欠了傅时遇什么。 一开始父母留下的遗产里存款也不算多,他就悄悄委托房产中介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凑够了首付钱,一直放在一张卡里。 后来他先后经历毕业和留校任教,都没有离开这所学校,上下班要倒好几班公交,实在太不方便了,就琢磨起了买车的事情。 卖掉房子得钱除了补齐傅时遇的首付,还剩下一些,买辆便宜的国产车代步倒也绰绰有余。 但可能是嫌他几次开车那辆便宜的国产车去接酒醉的自己回家时被朋友撞见,让在观海市有头有脸的傅总掉了价;傅时遇几次冲他发火,还在醉得稀里糊涂时抱怨自己被朋友嘲笑,说现在外面包养个小情儿这种车都拿不出手了。 那时候夏至言也生过气,好些天都不接傅时遇的电话。 他就是个毕业不久、刚刚参加工作的普通大学老师,不觉得自己开个车代步有什么丢人的,就算之前卖掉老家房子的钱还剩下些,他也不想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排场上。 旁人有什么闲言碎语他可以不在乎,但受不了自己被当做是傅时遇包养的情人。 就算身份有些悬殊,但在他心里,他们也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而已 至少他从来没有图过傅时遇什么身外物。 一直以来虽然傅时遇没有正面承认过他们的关系,有什么正式场合也不会带他去,但他以为至少在熟悉的朋友里,这点事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就算这些流言没有真的影响到他的生活,甚至如果不是傅时遇自己酒醉说漏了嘴,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可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旁人的眼光,还是忍不住会想 这话就算不是傅时遇说的,起码也是默认的,不然,他为什么不反驳呢? 那后来也不知道是碍于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哄好夏至言,傅时遇擅自做主,悄悄卖掉了夏至言那辆便宜的国产车,换成了现在这辆奥迪 红色的。 这么多年夏至言一直没有说,这么张扬的颜色,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根本就不适合他。 卡里一百万,三十万车钱,六十五万是当年房子的首付,贷款你也没还过几次,多出来的五万绰绰有余。他看着傅时遇面无表情地说道:卡没有密码。 其实早在傅时遇上一次找来家里,问出那句这房子,当初是谁买的,成功逼走了自己后,夏至言就已经在准备好了这笔钱,就等着这一天。 卡里的钱一部分是他卖掉老家房子的房款,另一部分是这两年他工作的存款,每一分都清清白白;而他跟傅时遇之间,也总算可以两清了。 银行卡的尖角划痛了傅时遇的脸,他低头看着掉在脚边的卡,摸了摸脸颊上肿起的红印。 可以啊,夏至言。他冷笑道:学金融财会的就是不一样,账算得挺清 这专业当初还是我替你选的呢,不好好谢谢我吗? 当他再抬起头来看着夏至言时,眼神已经变得黑暗阴冷。 可是你都当老师的人了,这些年,专业课没好好学过吗? 这个地段,这套房子,这些年房价翻了得有小十倍吧 分卷(7) 你还想拿当年那点儿钱打发我,嗯? 看到夏至言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嘴角露出点得意的笑容。 你嫌我庸俗市侩,说我算计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夏至言,漂亮话都让你说完了,到头来要论算计 我可是输你一大截儿呢! 你 齐洛酩忍无可忍地双手攥拳,刚上前半步就被夏至言拦了下来。 老师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他不动声色地把人拽回来,小声斥责道:书不想念了,等着被学校开除吗? 可是 齐洛酩正要分辨什么,却看到夏至言已经沉默地上前两步。 等他发觉不对劲想要拦着时,已经来不及了。 老师 在齐洛酩吃惊的呼喊声中,夏至言毫无预兆的一拳,已经精准命中了傅时遇的左脸。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齐洛酩来不及拦着,傅时遇也来不及躲闪,被重重抡翻在门边,眼前全是雪花点。 夏至言的背影清瘦挺直,缓缓回过头来,给了齐洛酩一个潇洒的微笑。 学生打架会被记过开除,但老师不会。 当他再低头看着倒在门边的傅时遇嘴角流出一行血迹,眼神已经冷漠得如同看着被学校教务处淘汰的老旧课桌椅。 傅时遇,房子我会去核算市价,你当初的首付占比多少,今天应该分到多少,我会精确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毫厘不差地还给你。 你放心 这一切我会委托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做,签字公证,有法律效力,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找信得过的律师来全程监督。 现在,你可以从我眼前消失了吗? 或者 你不介意的话,明天跟我一起登上当地新闻的法治头条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物理打脸!都可以安排上! 第10章 搬家 直到傅时遇离开后很久,房中的两个人都还是一前一后地站着,谁都没有动作言语。 时间仿佛静止了。 齐洛酩在背后默默看着,看着夏至言紧绷的清瘦脊背一点点放松下来,双肩微微打颤 之前在医院里他就见过,夏至言强撑时就是这样的。 夏至言总是这样,快乐或悲伤,甚至是恐惧都藏得很深,从来不愿意让自己影响到身边的人。 刚才在门边看到那一幕连齐洛酩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他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夏至言会处在一种怎样的恐惧中 怎么可能不怕呢? 齐洛酩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抱抱夏至言,但最终上前两步,只是绕开夏至言去关上了房门。 他担心现在的任何接触可能都只会勾起夏至言刚才恐怖的回忆,更害怕突然的靠近会让对方警惕甚至是厌恶自己。 关门干嘛?夏至言微微抬头,扫过齐洛酩关门的动作,轻松道:不是说好去买菜的吗? 齐洛酩吃惊地夏至言伸出手,搭在自己握住门把地手上,阻止了自己关门的动作。 夏老师你 太久没活动,胳膊腿都硬了。夏至言松开手,揉了揉刚才一拳锤翻傅时遇那只手的腕子,正好跟你一起,出去溜达一圈。 见齐洛酩吃惊地愣在原地,他微微一笑调侃道: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怎么 不算数了吗? 走吧 说着他上前重新推开大门,顺便轻轻拍了拍齐洛酩的肩膀,轻声道:别为了那种人影响了心情,不值得的。 他微笑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笑容或许仍然有些勉强,却温柔又不失坚强。 齐洛酩定定地看着,有一瞬愣神,陷进去好深。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夏至言的,可能是很多年前,也可能就是现在;但他很清楚,这么好的夏至言,没有人能不喜欢。 * 两个人热热闹闹地买菜煮饭,跟事先说好的一样,开胃爽口的酸菜鱼,是夏至言好久没有吃到过的家乡菜。 饭后齐洛酩抱着碗筷,不动声色地悄悄溜回了厨房。 跟上次齐洛酩没有纠结谁要睡在客厅一样,今天关于谁洗碗的问题,夏至言也没有跟对方客套地拉扯,只站在厨房的门边轻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进屋去了 他的确还有别的事要忙。 等齐洛酩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刚摘下围裙,一抬头就看见夏至言拎着好大个滚轮行李箱从卧室里出来。 夏老师,你要出远门吗? 夏至言摇了摇头,我回学校,你回去吗?顺道送你。 我下午没课啊齐洛酩小声嘀咕着,很快反应了过来,夏老师!你是要搬走吗? 刚才傅时遇虽然混账,但有一句话也算没说错,这些年观海市房价飞涨,现在谁要是能在市中心有一栋这样的房子,身价都得千万起。 虽然傅时遇能分到的比例不大,但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对夏至言来说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准备把房子卖了,跟傅时遇彻底撇清关系后,剩下来的钱正好足够他在学校附近重新安个家,到时候上下班还方便;反正现在这里他也不打算再住下去了,谁知道傅时遇那个神经病什么时候会再来发疯,也不是每一次都碰巧有人刚好赶到。 曾经他以为如果有一天要离开这里,一定会特别难受,毕竟在父母离世后,只有这里才能算得上是他的家;但当齐洛酩拎着行李箱出门,他关门前最后一次回头时,却发现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也许一个地方之所以能称之为家,是因为住着最重要的人;而现在这个地方能让他回忆起的那个人,除了失望和恶心,也不剩下什么了。 反正齐洛酩也不着急回学校,两人很快站在了一家房产中介的门口。 夏老师,你 进门前齐洛酩将人拉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想好了吗? 刚才那个傅他是你男朋友吧?你们 他想问问夏至言,是不是决定好了要把房子卖掉,更想问问对方,是不是真的会彻底跟傅时遇分手;不过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不禁越来越小,终于还是不敢问出口 他怕看到夏至言难过,更怕看到夏至言犹豫。 是前男友。夏至言点点头,答得倒是云淡风轻,想好了,走吧。 在念大学的那几年,他和傅时遇的关系还算稳定的时候,每到周末,傅时遇经常也会抽空来学校,开着扎眼的豪车接他回家,同学老师都知道他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后来毕业留校,为了维持自己老师的形象,再加上傅时遇用公司忙做借口,对他已经越来越不上心,就很少出现在学校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知道,他有个稳定交往的对象。 刚才争吵中傅时遇的话说得那么露骨,他倒不意外齐洛酩能猜到,只是有点担心对方接受不了。 不过齐洛酩看起来很淡定,倒也省了不少他需要去解释的尴尬。 跟房产中介了解好大致的情况后,他很快签下了委托售卖的协议,中间一切过程都很顺利,只在签字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齐洛酩坚持要在联系人一栏留下自己的电话,理由是夏至言之后可能很快要去医院接受治疗,大概会顾不上,他可以帮忙带买家去看看房子。 夏至言明白,虽然齐洛酩刻意回避那个有可能刺痛他的名词,但所谓的治疗大概率是要动手术的;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如果期间有人要看房,肯定会被耽误。 他的确急于将房子出手,好尽快拿到钱跟傅时遇彻底撇清关系,所以并没有犹豫太久就被说服了。 签完合同,他顺便联系了毕业后进入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大学同学,咨询了关于房子评估和财产分配的问题,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算全部敲定了下来,只等着房子卖出去。 他开车把齐洛酩送回了那晚的别墅门前,但齐洛酩却没有了之前那股年轻人说做就做的利落劲儿,不是问这问那,就是总有东西忘拿,赖在副驾上磨磨蹭蹭老半天,迟迟不肯下车。 我今天没课,明天也没有,因为我会跟学校请一段时间长假,去医院做检查;如果医生要求的话,我会接受手术,也不会再逃避治疗了。 这段时间我都会住在学校专门的教职工宿舍,有停车位的,很方便;不会露宿街头,也不用把钱白白浪费在酒店。 如果有东西忘拿,我回家取的时候一定会叫上小区的保安一起,进出也会记得把门关好,不会再随便开门放任何人进去。 夏至言一口气把刚才齐洛酩啰啰嗦嗦的问题全都回答了一遍。 车子熄了火,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副驾上的人。 齐洛酩,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齐洛酩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夏至言的方向,在对上对方严肃的眼神后马上心虚地埋下头,小声道:我想说老师你要不就别回学校宿舍住了吧?反正我这里地方大 之后要是动了手术,总要有个人照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了开始了!小奶狗第二次骗夏老师回家能成功吗?~ 其实能看出来的吧?小奶狗暗恋夏老师很久了! 因为榜单的原因(字数超了就不能上榜了qaq),今天更完明天要请假一天,周四上榜了恢复日更! 非常抱歉【轻轻跪下】,周四回来评论区给大家补偿个小红包鸭(づ ̄3 ̄)づ╭ 第11章 手术 上次事出突然,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夏至言才会在齐洛酩家借住一晚;虽然之后闹出了小小的乌龙,但他还是很感谢那晚齐洛酩的收留,甚至之后还照顾了生病的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心安理得地麻烦对方第二次。 拒绝齐洛酩后,他把人踹下车,很快自己回到学校,大概说明了的情况,请好了长假,离开前,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学生的资料。 他当老师的时间不长,带过的第一批学生都还没有毕业,学籍很快就能全部查完了 的确没有一个叫齐洛酩的人。 现在可能的情况只剩两种,要么齐洛酩根本不是他的学生,要么这个名字是假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打算深究。 至少目前看来,齐洛酩就算撒谎也没有恶意,实在犯不上为了这点事搞出个当面对质的阵仗,弄得大家都尴尬,而且他也有些顾不上。 之前齐洛酩的邀约被拒,虽然掩饰不住眼底明显的失望和担忧,但还是在下车前承诺会在网上帮夏至言预约最近的专家号;夏至言刚离开学校,预约好的专家号就发到了他手机上。 去专家门诊就诊地当天,他就按照医生的建议住进医院,开始了一系列手术前检查。 之后接连几天齐洛酩都没有出现,他心里对齐洛酩的那点疑惑也就很快被焦虑取代了。 虽然那天齐洛酩的劝说和医生前后的建议坚定了他手术治疗的决心,但那么多年的恐惧也很难被完全克服 尤其是看到旁边的病号们总有一两个或关切、或焦急的亲友跟在身旁,而只有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排队、缴费,被护士推上推下,接受一项项检查。 尽管这么多天来他都劝自己要相信医生的医术和现代医疗科技的发展,尽量不去想之前留下的阴影,但当真的换上手术服,拿着护士递来让他签字的手术同意书时,握笔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病人家属呢?见夏至言迟迟不肯落笔,手术室的护士催促道:你要不方便,就让家属进来签字也行;正好,我这边还有些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要交代。 眼前的护士面生,大概是专门值守手术室的,没有见过夏至言,也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 人家好像没有家属。旁边经过的病房护士忙上前小声打着圆场,应该是没有吧,这几天我在病房看见他都是一个人 没有家属,没有亲密关系,从今以后无论是疾病还是意外,没有人会对自己负责 夏至言想着。 这大概就是当初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跟傅时遇结婚的原因。 虽然在父母去世后,孤独似乎早就已成定局,但大概是被傅时遇虚假的温情欺骗了太久,他总是善于编织一个个谎言用来欺骗自己 他并不是一个人。 可到头来,无论是从生活层面还是法律意义上,他就是孤家寡人;无论他多害怕,多不愿意承认,尽管双手颤抖,还是要努力拿稳笔,在那张同意书上签字。 而病房的门缝里,齐洛酩眼圈发红,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绷紧的脊背,和微微颤抖的双肩,那个强撑着的夏至言。 夏老师 推开病房大门时,他已经重新换上那副阳光明媚的笑容,一脸抱歉地跟夏至言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上午有课,路上又堵车,就来晚了点。 不晚啊,这不没进手术室呢嘛。大概是看进来的大男孩活泼阳光,刚才黑着脸催促的护士语气都跟着和缓了些,她瞟了眼身边的病房护士,不是有家属吗,你刚怎么说没有? 病人亲友是吧?说着她又把头转向齐洛酩,正好,跟我去护士站一趟,病人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还要再跟你交代一下。 说完她就拿着夏至言签好的手术同意书走出了病房。 等我。 离开前,齐洛酩还不忘对一脸不明所以的夏至言留下个微笑。 很快,夏至言就躺在担架车上被推往手术室,虽然在看到齐洛酩后,他心底那种让人颤抖的恐惧好像突然好了些,但还是不免心慌,好像胸口有个地方总是空落落的。 直到快要被推进手术室的大门时,他终于看到齐洛酩气喘吁吁地从医院走廊的另一头大步跑来。 怎么了看着齐洛酩额头上挂着的汗珠,还有眼底尽力压抑的担忧,夏至言疑惑地问道:是护士说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吗? 分卷(8) 没有,怎么可能呢。齐洛酩挤出了勉强地微笑,轻声安慰道:我是怕跑慢了,你就被推进去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面前手术室的大门,再低头时表情已经严肃起来。 夏老师 他试探着轻轻握住夏至言的手,那种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他忍不住心疼地把这只手捂在手心搓了搓,别怕,我就在这等你出来。 说完,医生便推着担架车进了手术室。 夏至言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人影被缓缓关在手术室的外,直到大门完全闭合的那一刻,门外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伸长脖子往里看。 头上手术室专用的无影灯亮了起来,麻醉药被缓缓注射进血管,在失去知觉前,他的手心里好像还留着齐洛酩温度。 暖热的温度温柔地摩挲着他冰凉的指尖,驱散了长达十年的漫长黑夜里,几乎全部的、带着寒意的恐惧;就像头顶的无影灯,在亮起的一瞬间便抹去他周身每一寸阴影,整个人都被照亮了。 还有那句坚定的 别怕,我就在这等你出来。 也许他不想面对,却也不得不承认,尽管之前能在面上端着清冷又与世无争的样子,就算是在面对傅时遇时也一样;但可能病中的人就是会更敏感脆弱一些,他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种坚定的抚慰和陪伴。 阖眼前,没来由地,他突然觉得无比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同居了,其实没有,不过如果你们以为没有同居~嘿嘿嘿~~~ 恢复日更了,感谢支持地小伙伴,评论区掉落红包,爱你萌(づ ̄3 ̄)づ╭ 第12章 陪陪我 手术一切顺利。 再睁眼时麻药的劲已经过去了,眼前虽然模糊一片,但趴在病床边的那个身影却格外清晰;夏至言张张嘴,才发现自己还插着管子不能说话。 他轻轻拍醒齐洛酩,想告诉对方自己已经醒了;因为齐洛酩看起来很疲惫,他想叫人回去休息。 夏老师!你醒了!齐洛酩睁眼,疲惫的脸上马上涌出欣喜的神情,但在看到夏至言插着管子不能言语的样子立刻眉头一皱,心疼得也很明显,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疼还是怎么样?我知道你不能说话,先别急,我去给你叫大夫! 夏至言忙抬手把人拦下,轻轻摇摇头告诉齐洛酩自己没事。 再三确认夏至言确实没事后,齐洛酩总算送了口气坐下来,笑眯眯地凑到夏至言身边,夏老师,告诉你个好消息 夏至言在麻药作用下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手术切除的组织活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排除了所有癌变的可能,他的身体一切健康,恢复几天就能出院了。 齐洛酩高兴得好像从鬼门关前逃回来的人是自己,激动得语无伦次,多亏闻讯赶来的大夫又解释了一遍,夏至言才终于听明白。 但他一点也不气不起来,因为齐洛酩兴奋得手舞足蹈,但在医院病房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围着他的病床直打转,眼底的喜悦化作了有实质地液体,满满地溢了出来。 因为麻药和之后止疼药的一些镇静效果,他心里虽然也高兴,但没有办法陪着齐洛酩疯,眼睛无力地眯起来,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半梦半醒间,他觉得人满为患的病房好像也慢慢跟着安静了些许,通过微眯的眼缝,他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齐洛酩正挨个跟身边的其他病人鞠躬道歉,拜托大家小声一点。 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错觉,眼缝里仅剩的那一抹属于医院的纯白,拉出了记忆里一些相似的场景。 小时候他也算个皮实孩子,很少生病,跟医院有关的记忆不多;后来父母去世,他来到傅家,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几年,身体很差,算是医院的常客。 傅家家大业大,他住在高档私立医院的独立套间,里面最经常出现的只有傅家到点准时来送饭的保姆阿姨 虽然从不吝啬在言语中表达自己有多心疼,但傅时遇很少来看他。 跟那间安静甚至空旷到让人害怕的高档套间相比,他觉得自己更喜欢现在公立医院人满为患地住院部,甚至喜欢现在耳边恰到好处的喧嚣。 看着齐洛酩满病房地到了一圈歉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地坐下,掏出耳机听歌,他也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眼时,齐洛酩已经离开了。 医院住院部有宵禁,除了危重症病患的家属可以留宿陪护,其他探视人员到时间都必须离开。 夏至言看着自己手心里留下的纸条 夏老师,晚安:) 虽然字不太好看,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齐洛酩到点就会按规定离开医院,但第二天一早,肯定也是第一个跨进病房的。 夏至言还需要一直输液,只要他犯困眯一眯眼睛,齐洛酩就会跟之前一样,可着满病房道歉,麻烦大家小声一点。 起先夏至言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是集体病房,只要不到休息时间,不好总是麻烦别人,他怕大伙会对他或是齐洛酩有意见。 但很显然,是他多虑了。 虽然因为胃部手术,他这几天都要断食断水,但病房里其他病号的病症都不一样 齐洛酩会记得昨天哪位大爷提过想吃烤番薯,哪个小妹妹最爱吃糖,第二天一早拎着一大包东西来分给大家;加上他性格外向,爱笑又嘴甜,整个病房里上至八十,下到八岁,男女老少都跟他打成一片。 几天后,等夏至言拔掉管子能正常说话了,身边的老大娘就赶着上来跟他唠家常。 那个小伙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呀?噢哟 好贴心的嘞!我儿子和老头子加在一起都要被他比下去的啦! 齐洛酩刚去医生办公室问了下关于夏至言什么时候能出院的事,一进门就撞上满脸尴尬的夏至言。 什么关系呢? 夏至言也被问住了。 他跟齐洛酩之间,大概连师生关系都是假的,那还剩下什么呢? 是的呀是的呀 一旁之前收过齐洛酩烤番薯的大爷也凑上来搭腔,他每天给我们送吃的时候,都要拜托我们好几遍,要我们在晚上他不在的时候照顾你一下。 原来齐洛酩给大伙送吃的时候还有这一出? 夏至言越听越懵了,根本答不上话,但眼见人群三三两两地聚团,更多人上前凑起了热闹。 对呀 一个跟夏至言做过一样手术的阿姨也酸溜溜地抱怨道:你看我,嘴巴都破了呢!不知道我老公是干什么吃的,我看你就没事 胃部手术后断食还不是最让人难受的,更难受的是断水;虽然输进血管的液体能补充身体需要的水分,但好几天不能喝水,嘴唇特别容易皲裂起皮,只能用棉签蘸着温水轻轻擦拭,才能稍微缓解 这些都是手术前护士交代过的。 夏至言舔舔嘴皮,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可这几天他大部时间都因为药物地影响昏昏欲睡,什么都没做过,每次睁眼也只是看到齐洛酩带着耳机坐在病床边,守着他输液。 不知道在自己睡着时,齐洛酩多少次用棉棒蘸着温水轻拭过他的嘴唇,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个枯燥的动作 只知道脸上一阵莫名地发烫。 夏老师 终于,背后一阵清亮的喊声终结了夏至言的尴尬;一声老师,也算是回答了大家的问题。 我刚去找问过了,大夫说你恢复得很好,明天就能出院了,我去把手续办了一下,顺便预约了代驾,正好明天把你地车子一起开走,你这样暂时还是不要自己开车了。 夏至言觉得齐洛酩好像总是这样,能在能在他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脸上还很烫,不自然地躲开齐洛酩的目光,默默点了点头。 可当第二天车门打开,看到自己熟悉的车子完全变了样,他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 车子后排座位上,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垫了多少软垫,旁边还备了盖毯,就算从市区回学校的路不近,这也还是太夸张了,知道的他是做了胃部手术,不知道的就这架势 还以为是痔疮手术。 夏至言有点头大,总觉得前面代驾的司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但更让他头大的还在后面。 上车后司机专业地重复了一遍目的地,齐洛酩自然地嗯了一声,还特别有礼貌的加了句麻烦师傅了。 夏至言彻底傻眼了 因为司机报出的地址,是齐洛酩的家,上次他借住过一晚的那栋别墅。 我 夏老师。 可他刚开口,就被齐洛酩打断了。 刚医生交代的时候你也在的,现在你只能吃一些流食,粥都不行,要把米打成糊状,还得避免一切调味品的刺激。你自己回家会弄吗?万一那个人渣又找来怎么办? 我住学校。夏至言沉声反驳道。 齐洛酩一脸严肃,外卖和学校食堂的东西你现在能吃的东西吗? 汽车已经发动起来,夏至言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齐洛酩做什么都是自己去,偏偏出院前医生交代两句的时候非要带上他。 这是齐洛酩第一次打断他说话,也是第一次,他觉得好像自己才是个学生,被齐洛酩这个老师教训得抬不起头来。 可是你家 他还想说点什么挽回些自己做老师的尊严,但很快又被齐洛酩打断了。 那里不是我家。齐洛酩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全部的情绪,连声音都低沉下来,我没有爸爸,去年妈妈也车祸去世了,那栋别墅只是帮人看房子而已。 夏老师你放心住下吧,不会有人来的。 行驶的车辆中,两人沉默了很久。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严肃,齐洛酩摘下一边耳机,讨好地凑上来,夏老师,听歌吗? 这次他没像之前在公交车上一样,试探性地问问就作罢,而是直接把一边耳机挂在了夏至言的耳朵上。 耳机里传出梁静茹温柔的女声,夏至言还挺意外的。 这段时间地接触中他发现齐洛酩经常会带着耳机,好像挺喜欢听歌的,却没想到现在的大男生听的还是十年八年前他上学时那些老歌。 这些歌里有他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渐渐就让他入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齐洛酩悄悄靠在自己肩上眯起了眼睛。 夏老师齐洛酩小声说道:那么大栋房子,我一个人住,其实有时候 也挺害怕的。 你别生气,就当陪陪我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落!~ 阿鱼今天出去看电影了,来晚了一丢丢,明天可能还要去医院,看看我这已经直不起来的老腰。 那最近的更新都放在晚上9点叭!正好也不耽误大家白天粗去玩耍!~ 第13章 学长修罗场 直到躺在齐洛酩家的床上,夏至言都还在安慰自己,他刚手术完太虚弱了,根本拒绝不了对方的安排。 他不愿意承认其实从齐洛酩可怜兮兮地靠在他肩头,说着我也会害怕的那一刻起,所有拒绝的话早就已经说不出口了。 跟之前的几次相处一样,他担心的尴尬场面永远不会出现,齐洛酩给他准备了新的房间,带卫生间的主卧,就在齐洛酩隔壁。 需要时齐洛酩肯定立马出现,爱说爱笑,两个人相处地场景绝不会冷场;但又不会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喋喋不休,从不让夏至言难堪。 甚至为怕夏至言眼馋,一连好多天,齐洛酩都陪着他吃那种没有任何调味品的米糊。 夏至言自己是养在家里,闲得四肢都快退化了,可齐洛酩要上学、要打工,还要照顾病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至言总觉得对方好像都瘦了。 终于在医院复查一切正常后,齐洛酩开始煮一些清淡的食物给他吃,也不强行把饭送到床边了。 他和齐洛酩一起坐在饭桌边,看着对方瘦了一圈地侧脸,总想着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可惜以他的厨艺,亲自煮一顿饭表示感谢,对齐洛酩来说大概率会是一种变相惩罚,收拾屋子的活齐洛酩也不让他动,思来想去,他只能偶尔主动和齐洛酩找些话题。 毕竟之前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齐洛酩说过,想要有个人陪陪自己。 想想齐洛酩没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听歌,其实应该也挺无聊的。 只可惜,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什么,脑子里能想起的娱乐活动,居然是小时候和爸爸下跳棋能玩一个下午。 怪不得以前傅时遇总嫌弃他是个无趣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齐洛酩也能有说有笑、兴致勃勃地跟他玩一个晚上。 甚至齐洛酩都不会下跳棋,从头开始学,一把也赢不了;夏至言偶尔让他两局,他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偶尔他还会拿出手机放歌,还是那些之前夏至言读书时的老歌居多,跟着哼两声不过瘾,就拉着夏至言在家里k歌。 夏至言不会唱歌,就算同事间有ktv的聚会实在推不掉,他也只是默默坐在一边;但可能是齐洛酩声音实在太好听了,他从没在现实生活里听过一个人能把歌唱得这么好,加上又都是自己熟悉的老歌,偶尔忍不住,他也会跟着哼两声。 就这么笑笑闹闹,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齐洛酩拉着医生再三确认了四、五遍都是肯定的答案之后,夏至言终于销假回到学校上课。 复课第一天就有好几节小班专业课,他仔细留意过,齐洛酩果然没有再教室出现,不过倒是意外地遇到了老同学 他大一入学第一天带他报道地学长,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会长,庄黎,今天正好就在他隔壁地阶梯教室做优秀毕业生讲座。 当年他入学时庄黎已经大三了,毕业前就选择了出国留学,两人只有过一段不到一年的交集,这些年只是通过微信和同学群偶尔联系。 记忆里庄黎是个博学儒雅的学长,所以夏至言也没有拒绝对方吃饭叙旧的邀约。 一来学长对大一新生时期的他有过不少照顾,二来傅时遇的事也的确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教训 分卷(9) 除了本身性格冷清的原因外,这些年来他没什么朋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把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傅时遇一个人身上,而忽略了自己。 前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和那场手术,他身边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齐洛酩这个意外中的意外,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 一家装修别致、高档的川菜馆内,面对不太动筷的夏至言,庄黎疑惑地问道:我还记得你是四川人来着,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不是。夏至言尴尬地摇摇头解释道:最近胃口不太好。 抱歉。 多年不联系的学长没有义务知道自己刚动了手术的事情,满桌子油亮鲜红的辣椒也都是对方的心意,他不想在这时候说出实情来卖惨、扫兴。 更何况,他没用动筷,也不单单是因为这桌菜本身。 刚才走进饭店之前,他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民政局。 之前多少年,他经过这条路都要绕道,因为傅时遇答应过要和他结婚的,之后却绝口不提;他不想催促傅时遇,给对方压力,也不想自己看见了难过,只好能躲就躲。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不经意的方式,出现在民政局的附近。 当初他无数次向往,也无数次逃避的地方,现在实实在在地经过了,居然不过如此而已 想想不禁有些唏嘘。 是我疏忽了,应该提前问问你的意思。庄黎笑着摆摆手,没有在意,我记得当时念书那会你就有男朋友了,周末还经常到学校来接你,看着家里条件挺不错的。 现在领证简单 他看着窗外民政局的方向,这么多年了,你们也该结婚了吧? 他大概也是好意,想着不让夏至言尴尬,赶紧换了个话题,却不想是哪壶不开偏提了哪壶。 我们分手了。夏至言坦然道。 哦?庄黎脸上流露了一丝惊讶,但很快体面地收拾好表情,认真道:夏至言,这家川菜馆子是我回国后第一个入股投资的项目 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夏至言被对方突然认真的问题问得有点懵,摇摇头礼貌道:不知道。 庄黎沉声靠近,因为你。 面对一桌子刺激辛辣的食物,夏至言无从动筷,但对面的庄黎已经几杯白酒下肚,凑上来时,夏至言能闻到明显的酒味 以前傅时遇每每应酬回家身上也是一身酒气,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他不太明白庄黎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能本地别过头去,躲开对方突然的靠近。 其实当年新生入学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了,之后接触下来也十分欣赏,可惜 庄严突然认真地看着夏至言,还没等我鼓起勇气表白,就看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而且 还样样都比我强。 回忆往事时他双手撑起下巴,眼中似乎蕴含着很深的感情,默默看向夏至言。 夏至言,你相信缘分吗? 你分手了,而我们刚好在最初的地方重逢。 夏至言一时有些震惊。 他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缘分,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缘分,肯定不是面前这个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向他表达欣赏,礼貌上,他至少应该客气地说声谢谢;但曾经博学儒雅的学长身上居然隐隐透出些说不出的油腻,让他那句谢谢也噎在了嘴里。 而且,他非常不喜欢对方带着酒味,突然和自己靠得这么近。 对不起,学长,我 他本能地起身准备欲去,却被庄黎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夏至言,我知道你那个男朋友,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前男友了,我知道他是个富二代;当年我比不过他,所以也没有打扰过你们,对吧? 现在你们都分手了,而我也和当年不一样了;他给过你什么,车子还是房子?这些现在我都可以给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如果说刚才夏至言的语气和动作还在努力维持老同学间最后的体面,那他现在的嫌恶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庄黎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傅时遇。 他径直起身,一把甩开庄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庄黎!你喝多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摔门离开时,又一把被庄黎拽了回来。 我没有喝多!夏至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你答应跟我出来叙旧,难道心里真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那个富二代有什么好?不过是比旁人更会投胎罢了,我的钱才是自己辛苦打拼来的!我都不嫌弃你被那个富二代包养这么多年,你倒还清高起来了? 你 夏至言愤怒地抬手,却再一次被庄黎握住了腕子。 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明明也才过去几年而已,他不明白当初在学校里低调谦和的学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像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傅时遇是在什么时候变的。 他身边的人,好像总是变得特别快。 可刚刚手术过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元气,他现在已经不能像当初一拳撂倒傅时遇时一样料理了眼前这个醉酒的流氓。 两人挣扎推搡的动作间带倒了桌上的酒瓶,啪嚓一声玻璃的脆响后,包厢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夏至言看准时机一把推开面前的庄黎,正要夺门而出时却发现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反锁了。 不等他愤怒绝望,也没有留时间让庄黎得意,被反锁的大门转瞬间又被人从外面重重地一脚踹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赌五毛,你们猜不到踹门进来的是谁!【叉腰】 第14章 迟来的深情 踹门的壮汉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好几个人整整齐齐地列在门口,不止庄黎看傻了眼,连夏至言都愣住了两秒。 直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从西装壮汉的身后走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这群人都是傅家的保镖。 闻声赶来的饭店老板也几句话就被专业地保镖打发掉,架着下了楼,傅时遇脸色阴沉地走进包间。 庄黎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刚要上前,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按头拖到了一边。 就你 傅时遇的眼神极度不屑,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庄黎,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投资了几家产业,还是自己开公司?不想明天全都倒闭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也没留时间给庄黎挣扎狡辩,或是挽回颜面,保镖就毫不留情地把人拎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可怜包厢大门。 你都夏至言疑惑道:听到了? 正好在隔壁请人吃饭,谈点生意,刚结束就听到这边有人大放厥词。傅时遇搬了把椅子坐下,轻声解释道,本来当个乐子听的,没想到居然还和我有关。 刚才庄黎的声音大,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可夏至言从头到尾都没太言语,要不是最后争的吵中提高了音量,估计他到现在都发现不了。 可以啊,夏至言 他无不讽刺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还这么能招蜂引蝶? 不管和傅时遇之间的关系怎样,哪怕是个陌生人,冲着对方刚才帮了自己解了围,夏至言觉得起码也该留下好好说句谢谢;可就傅时遇这一句话,已经足够把他所有的感激之情都抹煞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愚蠢,怎么经历了这么多还不明白,他跟傅时遇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再好好说上半句话。 既然话不投机,他也懒得再废话,转身就要拉门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小言 傅时遇忙上前将人拉住,是我口不择言,是我嘴贱! 说着他真的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你别走 是我不会说话,但你知道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两句话,聊两句再走好吗? 就像之前庄黎说的那样,傅时遇从投胎起就赢过太多人,天之骄子,一辈子顺风顺水;认识十年了,夏至言还没见他这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谦卑得近乎恳求。 他一下也被唬住了,回过头看到傅时遇嘴唇发绀,脸色煞白,整个人地气色看起来糟糕极了;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垂眸看了眼傅时遇拉着自己腕子的手,对方马上就悻悻地松开了。 印象里的傅时遇我行我素,真的很少这样留意和在乎他的诉求和感受。 小言,上次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侯总的女儿,侯总你应该也听我爸说起过,是我们家很重要地合作伙伴。傅时遇重新坐回椅子上,缓缓解释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拒绝不了这次联姻。 就算你不信我,也应该要相信,凭我爸和侯总的交情,我怎么敢随便碰他家的女儿。 说着他缓缓抬眼看向夏至言。 我知道,这几年你听过很多流言,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是小言,除了那些不能拒绝的逢场作戏,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在外面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也 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说过,要和你结婚。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夏至言,眼眶慢慢湿润。 十年了,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爱上别人。 这段时间我又回去过我们之前的公寓好几次,最后还是隔壁的邻居阿姨看不下去我蹲在门口,才告诉我,你已经搬走很久了 也就是蹲在门口的时候他才慢慢意识到,这一次的争吵不再是夏至言矫情的任性,或是博关注的手段;他开始相信夏至言是真的要离开他了,就像对方那晚摔门而去的背影一般,头也不回的。 当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眼前全是夏至言离开的背影,他开始知道怕了。 小言,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但无论他说得如何情真意切,夏至言自始至终别过头去,只留给他半张侧脸。 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也可能是真的知道怕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暴怒失控,而且缓缓起身绕到夏至言的面前。 小言,这段时间我想过很多,是我从小被父母宠在手心,被一群管家保姆围着转;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你的温柔和包容一点点把我宠坏了 让我自以为是,让我为所欲为,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更不该觉得全世界都会围着我一个人转,小言 他激动地抓住夏至言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小言!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的! 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他卑微地躬下身子,平视着夏至言的眼睛,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夏至言终于抬起头,眼神有了一丝丝抽动。 他不懂,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些人和事,那么爱迟到。 他等了整整十年,等不到爱人和自己变成最亲密的家人,等不到那张结婚证;反而要看着最美好的初恋、白月光一样的大哥哥一点点在自己面前崩塌,最终碎成一个人渣。 为什么偏偏在他清醒以后,傅时遇却后悔了? 如果早几年,哪怕只是几个月,他觉得自己都还可能会被傅时遇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发言所感动,抱头痛哭,重归于好,再说服自己陪傅时遇走过下一个十年。 可事到如今,他心里已经再也激不起任何涟漪,连之前的恨意和愤怒都没有了。 甚至,大概是因为刚才对着一桌子饭菜没办法动筷,他现在还觉得肚子有点饿,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回去了,今晚的齐洛酩又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 晚了,傅时遇 他轻轻推开傅时遇,后退两步,平静道:我已经不爱你了。 那就再爱上我一次!傅时遇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夏至言,声音哽咽,我会改,小言我会、会对你好的 他颤抖着,缓缓从怀里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 小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他摇摇头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枚精巧的男士钻戒,这枚戒指,我几年前就买好了 我一直没有拿出来,是想等着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回过头来好好跟你过日子。 对不起,小言,我总是要你等,我承认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真的会离开所以肆无忌惮但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再也不会了。 这些天我一直把这枚戒指带在身边,就想着哪天能再遇到你时,就不再不让你等了 我想亲口告诉你 他早已经泪流满面,说着郑重地单膝跪地。 夏至言,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的火葬场怎么能少了求而不得这个重要环节!评论区有小可爱要添柴加火吗!!! 第15章 比草贱 一个人的本性到底能不能改变,夏至言不知道,从傅时遇真诚到卑微的眼神里他甚至有点相信,如果他现在点点头,对方真的可以马上和他去街对面的民政局领证。 不过他很清楚地明白,他跟傅时遇之间,真的结束了。 从前他拼命地给,傅时遇半点不懂珍惜,而现在傅时遇承诺的东西,在他看来也只会显得多余 傅时遇的话,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而且很显然,傅时遇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已经不爱你了,傅时遇。他又再重复了一遍。 分卷(10) 傅时遇举着钻戒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 小言,我不怪你。他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起身,我知道我以前跟你承诺过太多事,能做到的却不多 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 他重新将戒指收进怀里,腾出的双手撑着桌边,双肩微微抽动着,偏头看向夏至言。 我只想要一个机会。 侯家的联姻,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你可以回去问我爸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的生命里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小言,我知道以前是我错得太离谱了,但你总要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对不对? 傅叔叔的肾移植供体找到了,突然就不想抱孙子了?还是你们傅家的皇位找好了继承人?夏至言不由嗤笑,不屑地讽刺道:我可不会生儿子。 面对夏至言明显的挖苦,傅时遇展现出了难得的耐心。 小言,我想过了 他轻言细语地解释道:等我们结了婚,就去国外代孕两个孩子,你一个我一个 不必了!夏至言嫌恶地打断道:我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傅时遇皱眉摇了摇头,并没有被夏至言直白的拒绝打断,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等孩子出生,我就会立下遗嘱,等我们都不在了,公司和一切财产都留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半。 他缓缓上前,双手捧住夏至言的手。 小言,我的一切,都愿意和你共享。 可惜,在他看来深情的告白和无悔的奉献好像并没有感动夏至言,捧在手心里的手还没有焐热,就被夏至言一巴掌拍开。 我说不必了!夏至言厉声道。 如果说关于江山是否易改,禀性是否难移的问题,刚才他还没有答案,那现在已经有了。 傅时遇,以前你想骗一个子/宫替你生儿子已经很龌龊了,现在改用买的,就觉得自己高贵了是吗? 他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了 傅时遇不会变,永远也不会。 一个自私的人,眼中永远只会有自己,所以他之前从不在乎夏至言的感受,所有问题在他看来,一定都是夏至言的错,是夏至言做得不够好。 可是夏至言的离开让他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所以他选择用牺牲和退让来挽回,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为了让自己能好过一点。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他愿意把夏至言看做自己的利益共同体,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 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不会真的学会考虑别的人感受和处境 这样的人,最爱的永远只会是他自己。 我忘了 夏至言冷哼一声,轻蔑道:在你傅时遇眼中,花过钱的东西,大概是应该高贵一些的。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只觉得再跟这样的人在一个空间里多相处哪怕一秒都让人恶心。 这次傅时遇没有再动手拦阻,只是在夏至言的手搭上门把时大声将人叫住。 夏至言!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啊!? 夏至言也毫不示弱,回头吼道:我想你放过我! 傅时遇 他愤怒地喘着粗气,别再纠缠我了。 可我不相信! 傅时遇激动地上前,一把将夏至言拉开的房门重新推上。 小言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是你大学时候的学长吧?我还记得他,以前你念大学那会,我们见过的,那时候他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了,很多人追,现在看起来混得也不错。 可我刚才在隔壁都听见了,你拒绝他了,不是吗? 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我们的感情,现在有个条件这么好的老相识,为什么不试试? 还有上次在你家那个小男孩,当时我是气疯了才会乱说话的,可是谁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和另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家里能不生气啊! 但后来冷静下来,我仔细回忆过,小言,他叫你老师的,对吧? 那个小男孩,他是你班上地学生,对不对?是你故意找来气我的,对不对? 我都知道的小言我都知道 傅时遇已经泣不成声,但夏至言根本无暇理会鳄鱼的眼泪,他只一心跟手中的门把较着劲 跟门把一起被傅时遇死死攥住的还有他的手,他只想甩开傅时遇,开门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包厢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甚至是打斗声,伴随着零星路人的尖叫。 趁傅时遇走神的空挡,夏至言找准机会一把扭开了大门,可脚还没来得及迈出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 之前傅时遇带来的保镖一共五个,除了一个拎着饭店老板下了楼,大概这会还在商量赔偿的事情,其余的四个都在面前了 两个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身旁砸坏了几副桌椅,另外两个正试图合力按住挣扎反抗的齐洛酩。 齐洛酩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大概也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和夏至言见面,两人一时面面相觑。 从齐洛酩的眼中,夏至言看到了一股陌生的狠戾,但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在对方的眼神接触到自己后,便立刻敛去了大半的锋芒。 但很快,在看到傅时遇的手还拉着夏至言的那一瞬间,这股锋芒就像是刀剑的寒光突然对上出云的冷月,又再瞬间暴起。 齐洛酩脚下一勾,带倒左侧压住自己的壮汉,右边保镖见状,迅速双手擒住他的同时被反扣住手臂;他咬牙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人放倒在地。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和吃惊的尖叫声中,他没有回头,一个箭步蹿出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手拐一顶,撞翻了傅时遇。 你知道个屁! 他回身一把拽住已经彻底呆住的夏至言,紧张地护在身后。 谁他/妈准你碰我男朋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他来了!!!民政局就在对面!给我结婚!(*≧▽≦)ツ 而阿鱼今天也提前来了~嘻嘻(#^.^#) 第16章 民政局 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击让傅时遇胸口一闷,来不及还手甚至都来不及震惊,就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眼见自家少爷倒地不起,门外的几个保镖也顾不上别的了,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朝着傅时遇的方向赶了过去。 比起胸口一阵阵让自己上不来气的抽痛,更刺伤傅时遇的是眼前的场景 明明刚才动手的是齐洛酩,吃亏的才是他,可夏至言被齐洛酩挡在身后,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一脸心疼地躬身捧着齐洛酩的胳膊,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小臂上一处还没有半寸长的擦伤。 刚才齐洛酩的速度极快,动作也很大,带起的风动掀开了包厢里半掩着的窗帘,现在又缓缓落下。 傅时遇被人七手八脚扶着起身,余光透过窗帘最后一点缝隙,看到了街对面民政局的招牌 原本有些地方跟他近在咫尺,但又好像再也够不着了。 他捂着左边胸口,推开身边的保镖,所有恨意都汇聚在眼底,刺向齐洛酩的方向。 你刚才说什么? 而此时的夏至言正心疼地查看着齐洛酩胳膊上的擦伤,齐洛酩则懊恼地拉着夏至言问了好几遍,深怕自己来晚了,更深怕夏至言有事;两个人的眼里都只有彼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傅时遇一边的动静。 听到傅时遇的声音,齐洛酩拍拍夏至言的肩膀,转过头去,眼神不耐。 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傅时遇发疯一样大吼着打断了齐洛酩,眼神死死地锁定在夏至言身上,小言,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我要听你说! 傅时遇 夏至言站在齐洛酩身后,双手攀着齐洛酩的胳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怎样就怎样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 他抬眼,对上齐洛酩回头投来的关切目光,眉宇间淡淡的不屑顷刻散去,温柔一笑。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齐洛酩也笑了,还是那种像初升阳光似的的灿烂,一出现就立刻撕裂了包厢里犹如黑夜般的肮脏和晦暗。 他没有再说话,一把揽住了夏至言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懒得再跟傅时遇废话。 齐洛酩揽着夏至言的肩膀正准备下楼,背后傅时遇喃喃的呓语幽幽地传来,沙哑低沉,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我不信夏至言我不信!他不是你的学生吗! 齐洛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警惕地回身,却刚好对上夏至言清冷却温柔的眼睛。 夏至言轻轻拍了拍齐洛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事儿。 或许齐洛酩还很紧张,但现在他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了。 从开门看见齐洛酩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种一颗心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现在他扒着齐洛酩的胳膊,闻着对方身上那股他从小到大都特别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就好像那天在手术室外,突然就有了用不完的勇气,无比安心。 他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他背对着傅时遇轻描淡写地扔下句:爱信不信。 说完他拽了拽齐洛酩,两人转身往楼下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几声惊呼。 傅时遇激动得想要上前阻拦,但胸口抽搐的闷疼让他连维持站立都十分困难,他在上前的动作中险些跌倒,还得靠身边的保镖扶着才勉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夏至言,我不信你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学生搅在一起?他捂着抽痛的左胸艰难道: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你们一起演戏骗我 我是不会被你骗的我不会放弃的 好啊。夏至言淡淡地应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齐洛酩,微微扬了扬下巴问道:身份证,带了吗? 带、带了齐洛酩不明所以,呆呆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掏出身份证,怎么了,夏老师? 夏至言二话不说接过齐洛酩的身份证,别叫我老师。 走 他拉下对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牵住,十指紧扣,大步迈下楼梯。 结婚! * 齐洛酩被夏至言拉着,走出饭店,穿过马路,紧紧扣在一起的手心里结出一层冷汗;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步子轻飘飘的,有种踩在云上的不真实感。 别紧张。民政局的大门前,夏至言小声安慰道:他肯定在窗口看着呢,做戏做全套。 做戏?! 齐洛酩瞬间瞪大眼睛,怔怔地盯着身边的夏至言。 这怎么能是做戏呢?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多久了! 老师,其实我 他刚想解释,却被一旁民政局里看门的保安大爷拦了下来。 诶 你们两个,干嘛的?要办业务那边领号排队。 大爷看了眼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露出一种秒懂的表情;但再看看齐洛酩身上的伤,和明显刚打过架的一脸狼狈相,他又一脸讽刺砸吧了两下嘴。 噢哟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嘞,这还是真是打是亲骂是爱了,结婚之前打架庆祝的咯?他撇着嘴摇了摇头,这个领证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对不起,大爷,打扰了。夏至言一脸尴尬地鞠躬道歉,扯着齐洛酩就要往外走。 该让傅时遇看的,这会大概也看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和齐洛酩去门口待会就走,别打扰民政局里的正常办公。 诶 你们往哪里去呀?热心的大爷将人拦住,指了指面前两个相反的方向,结婚这边,离婚那边,不过两边都要拍照片的,你 他夸张地皱起眉头看着齐洛酩,小伙子,你这个样子哪边都是不行的呀。 不用了,大爷,我们 夏至言刚要解释,马上就被齐洛酩轻轻地往后拽了拽。 谢谢大爷!齐洛酩露出他那副老少咸宜的标志性笑容,一个九十度弯腰鞠躬,那麻烦问问您卫生间在哪,我这就收拾收去! 大爷指了个方向,不等夏至言反应过来,齐洛酩就急急地拉上人走了。 民政局里办事的人多,就连卫生间也不闲着,齐洛酩在门口愣了两秒,看着身边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转身就拉着夏至言进了隔间。 不比家里的别墅或者是一些高档场所,民政局这种政府机构虽然谈不上寒酸简陋,但干净整洁之余也不可能太铺张;卫生间的隔间平时容纳一个人是足够的,但挤进两个成年男性还是不免局促。 夏至言背靠隔间一侧的木板,而齐洛酩就紧紧贴在他身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鼻尖呼出的热气,拍得他侧脸发烫。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两人的手还一直紧紧握着。 你他尴尬地抽出手,干嘛啊? 外面人太多,说话不方便。齐洛酩解释道,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掉的掌心,那个夏至言的手原本停留过的位置,夏老师,其实我 他缓缓抬眼,紧张地观察着夏至言的反应,我不是你的学生。 齐洛酩的目光带着一种灼人地温度,烫得夏至言本能地朝后缩,可是他背后早已退无可退,所有的慌乱都被尽收眼底。 分卷(11)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但只要一抬眼就会跌进齐洛酩深邃地眼底,脑子里空白一片。 我他忙垂下眼睫,用那种熟悉的清冷疏离来掩饰内心的惊惶,然后轻声说: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鱼今天又更早了一点!【叉腰】 而且..确实是..进了民政局了...对吧? 第17章 假结婚 夏至言手术前就查过学籍,早就知道齐洛酩不是自己的学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以这样一种姿势和距离,近距离听着再正常不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齐洛酩嘴里蹦出来时,狭小隔间里的氛围就变得说不出的 暧昧。 当这个词骤然出现在夏至言脑海里时,他吓得猛退半步,脚后跟踢到身后的木板,咚地一声闷响。 怎么了?齐洛酩也吓了一跳,忙躬下身子要看看夏至言的脚,磕着了没? 没有!夏至言烫着似的一把推开齐洛酩,我晚上、晚上还要查寝 说着他转身扭动隔间上锁的门把,明明只是个小小的插销,可以不知道为什么,他双手抖得厉害,愣是半天也没能打开,可怜的插销差点被他生生拽下来。 隔间大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时,卫生间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在发现小小的隔间里挤着两个男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 可再复杂,也没有夏至言现在的心情复杂。 我先回学校了!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齐洛酩一个人呆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夏老师,说好 齐洛酩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看着夏至言跑远,激动的疾呼也只好默默咽回肚子里,变成了委屈的低喃。 说好要结婚的他觉得眼眶发胀,鼻梁也酸酸的。 夏至言只是个专业课老师,又不是班主任,哪里需要查寝;这点事没有人比齐洛酩更清楚了,他还知道,夏至言这是慌得连谎都撒不圆了。 所以他不舍得强行把人拽着留下,更没打算当面拆穿夏至言。 其实他心里一点也不怪夏至言,就是说不出的委屈。 老师怎么也会骗人呢。他低着头小声喃喃道。 每个人心里都住了一头小鹿,今天夏至言的那一只格外活泛,撞得他整个人七荤八素的。 逃回办公室后,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强装镇定,但还不到两小时,就已经有超过五个同事过来关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忙,要不要送他回家休息。 同事们都是好心,毕竟他刚刚手术完,才销假回来上课;而且最终战胜心里的,也的确是身体 准确来说,是他不争气的胃,那个让所有故事开始的身体脏器。 如果不是一开始在胃里检查到不明的肿块,他是不会去傅时遇家,撞破傅时遇秘密的;那大概率,他之后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偶遇齐洛酩。 刚才在那家饭店跟傅时遇纠缠不清时,他就已经饿了,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齐洛酩今晚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这会坐在办公室肚子明明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看着外卖软件里的东西,他却每一样都反胃。 他饿了,但只想吃齐洛酩做的饭。 做梦他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缴械投降。 踟蹰着推开别墅大门,熟悉的饭菜香很快就飘了出来,还是跟以前一样,齐洛酩已经烧好了三菜一汤放在饭桌上,盖着盖子等他。 夏老师,回来啦?齐洛酩也和以前一样,笑着和夏至言打过招呼,伸手探了探碗底的温度,还好没凉,那我去盛饭了。 夏至言动作僵硬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齐洛酩手脚麻利地把碗筷递到自己面前。 从进门开始,齐洛酩从头到尾的表现都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好像白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拘谨局促的只有夏至言自己 夏至言觉得自己应该要松一口气的,却又忍不住一阵失望。 齐洛酩忙活完,端起自己的碗筷,才发现夏至言只是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 夏老师,怎么不吃啊? 说着他给夏至言碗里夹了一夹菜,看夏至言机械地拿起筷子。 对了,夏老师,我的身份证呢? 嗯?夏至言捧着碗筷愣了两秒,然后僵硬地从兜里掏出身份证,放到齐洛酩摊在自己面前的手里。 可齐洛酩伸过来的手却没有收回去,还有老师你自己的呢? 看着夏至言一脸茫然的表情,他默默收回手,语气淡定地解释道:老师,我想过了,就以渣男 哦,不是,我是说你前男友,以他今天的反应来看,说不准哪天还得来骚扰你。 反正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他应该看不出破绽,等我再去做张假的结婚证,你下次干脆直接丢在他脸上,好让他死心。 齐洛酩的解释很合理,计划天衣无缝,语气也没有问题,可夏至言就是没来由地生气。 再想想今天进门后对方如常淡定的表现,他现在总算有点理解,为什么傅时遇以前总是爱发火,简直像个疯子 他现在也想骂人,骂脏话,想砸东西,想发泄,甚至想敲齐洛酩的脑袋。 但他从小到大说接受的教育和形成地涵养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吃饱了! 他掏出身份证一把砸向齐洛酩,甩开椅子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师 身后齐洛酩的声音还是很镇定,甚至还隐隐带着点骄傲的小确幸,你生气啦? 不要叫我老师。夏至言咬牙道。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齐洛酩真诚地问道。 虽然背对着齐洛酩,但夏至言还是能感受到对方正一点点朝自己靠近,直到慢慢紧贴在他的身后。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像白天一样把人推开,直接转身进屋,再反锁上房门;但事实上齐洛酩拍打在他耳侧的鼻息温热,就像温泉里蒸腾着的水汽,泡得他浑身发软,根本迈不开步。 齐洛酩的双手从背后一点点试探着,缓缓环过夏至言的腰身。 他把下巴垫在夏至言的肩上,伏在夏至言的耳边轻声蛊惑道:叫男朋友吗? 你 夏至言猛地回头,正撞上齐洛酩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已经和他近在咫尺,甚至只要他微微抬抬下巴,就能撞上齐洛酩的鼻尖。 白天那个渣男说,你找我,是为了气他的。 齐洛酩接着说道,夏至言心虚地垂下眼睫。 你都听到了? 嗯。齐洛酩诚实地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的老师,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 就算你是为了气他才找到我,那也是我的荣幸,总好过你去找别人。 夏至言艰难地摇摇头,偏头躲开齐洛酩滚烫的注视,我没有 那我也没有。齐洛酩也偏过头,追赶着夏至言躲避的目光,夏老师 我白天说那些话,也不只是为了气渣男的。他突然沉声郑重道:我是真的想做老师的男朋友 已经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之前阿鱼在文案上写了啊,夏老师和小奶狗会假结婚一次,不然小奶狗为什么会问夏老师,结婚证能不能换真的! 但结婚是假的,感情是真的!表白安排上! 明天要去医院,如果耽误了可能会晚一点,但更新虽迟但到! 第18章 真表白 这一天把夏至言撞得快要晕倒的小鹿,在这一刻终于安静了下来,好像跟着窗外的夜色一起,沉进了睡梦里。 如果说起初齐洛酩几次不经意的出现,和歪打正着的帮助还能用善良和乐于助人来解释,那没有人会比夏至言更清楚,现在齐洛酩对他的好,早就已经超越了陌生人,甚至是朋友间该有的善意。 但刚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让他本能地逃避,不敢去正视对方有意无意的接近,和那些蠢蠢欲动的情绪。 可是也许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潜意识里,他已经在努力回应着齐洛酩的关心。 一个从小内向不多话的人不止打开网络,甚至还仔细观察起自己每天接触的学生,只为了努力寻找些时下年轻人喜欢的话题。 他知道齐洛酩不会下跳棋,大概只是怕他尴尬才会兴致勃勃地跟他玩一晚上;所以在齐洛酩偶尔兴奋地掏出手机k歌软件时,他再不擅长也会硬着头皮附和两句。 齐洛酩的卧室没有卫生间,半夜起夜不舍得开灯,黑灯瞎火踢伤了脚趾,他就买了一串小壁灯回来装在齐洛酩的卧室到卫生间的路上,开关则留在自己房间里,每晚睡觉前打开,让齐洛酩想关都关不上。 他知道齐洛酩一边上学,一边打着很多份奇奇怪怪的零工,平时生活里吃穿用度都很节约,还不肯收他的房租和生活费,所以这次就干脆把钱全部冲进了电费里。 这些连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动作,其实每一天都被齐洛酩看在眼里 只有傅时遇那样渣男的爱永远停留在嘴边,而他们的感情全都萌芽在不经意间的细节里。 一场旷日持久的暗恋,早就在点滴的生活里完成了彼此盛大的双向奔赴。 懵然不知的只有夏至言自己。 可是为什么 齐洛酩说,已经很久了,可是为什么,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老师 齐洛酩眼底露出点浅浅的失望,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他小声自语道。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偏头认真地看着夏至言,我就是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夏至言欲言又止。 为什么齐洛酩会喜欢自己? 齐洛酩年轻帅气,开朗阳光,嘴甜又手巧,勤快还细心,之前在医院里短短几天时间,全病房的男女老少都赞不绝口。 而夏至言自己从小就内向话少,没几个朋友,也没什么追求者;在傅时遇的口中的他更是矫情、幼稚还脆弱,笨手笨脚、厨艺差,永远冷着一张让人提不起兴趣的脸,乏味又没有情调。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还看到了齐洛酩的身份证,他比对方大了整整六岁。 我又老还不好看你明明 齐洛酩明明可以找个更好的。 夏至言,你在说什么啊? 这是齐洛酩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叫自己名字,夏至言心底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齐洛酩拽到了客厅的穿衣镜前。 怎么会有人才二十六岁就觉得自己老了?夏老师,观海大学有全国最顶尖的金融类专业,你可是经管系最年轻的专业课老师啊!而且 镜子里,夏至言能清楚地看见,齐洛酩从背后缓缓圈住自己,看着他的眼神近乎贪婪。 以前就经常听同学经常私下议论,说经管系有个特别帅的年轻男老师,我当时还不信;但是夏老师你信吗,我在学校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天气像极了当初夏至言第一次从之前的公寓摔门离开,又在公交站前偶遇齐洛酩那晚。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噤;齐洛酩解开自己的外套,从背后温柔地将他裹了进去。 骗他不禁红了耳尖,骗人 齐洛酩向来嘴甜,一定是哄他开心的。 我从来都不撒谎的 想起白天自己一个人被夏至言扔在民政局的事,齐洛酩心里多少还有些委屈,半赌气半撒娇地用鼻尖蹭了蹭怀里的夏至言,不像老师你。 老师你唱歌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听,要我硬夸也夸不出口。他抬头看向镜中脸颊微红的夏至言,不过好看就是好看,不信老师你自己看看啊。 顺着齐洛酩的眼神,夏至言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对方的粉蓝色运动外套遮住了他身上万年不变的黑白灰三色,如果就这样看看,年龄差倒也不太明显。 这么多年在傅时遇不断的否定和打压的声音里,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也是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是让老师骄傲的学生。 他以高出录取线五十多分的成绩,考进观海大学这所全国顶尖学府的王牌专业,又保持专业课第一的成绩,从本科直到研究生毕业;留校成为老师后,他带的班专业课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因为耐心温柔,选修课也是节节爆满。 离开傅时遇后,他开始慢慢意识到,对方曾经对自己极力的否定可能是某些变向的精神pua,只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十年间日积月累的影响对他已经这么深刻了 深刻到他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 一时间他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如果没有遇到齐洛酩,现在的他会是个什么鬼样子。 齐洛酩这么好的男孩,既然大家都会喜欢的,那他又为什么不可以? 镜子里,氤氲的水汽一点点遮盖住夏至言眼底那股惯常的清冷,齐洛酩关切地轻轻喊了声:老师? 本来是最平常的称呼,这段时间以来,就算已经知道了齐洛酩的身份,但夏至言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这么叫自己,从来也不纠正。 只是现在他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着,齐洛酩的鼻尖正厮磨着他的耳廓,无限放大了老师这个称呼背后某种诡异的禁忌感。 不要他阖眼低头,艰难地开口,只觉得喉咙发干,不要叫我老师 分卷(12)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也有超多伏笔的!【敲黑板】 有人发现吗?【探头】猜中有红包~! 最近可能都要经常去医院复查我的老腰,更新大概都在晚上912点【鞠躬】 第19章 老夫老妻 这一次齐洛酩没有像以前一样乖巧的改口,或是继续使坏喊夏至言老师;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勾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近,谨慎得近乎虔诚。 没有人知道他等着一天已经多久了,每天红着眼睛嫉妒,或是跪在窗前祈祷,可当梦想近在咫尺的这一刻,他却半点也不敢急躁。 在夏至言眼中,他或许只是无意中闯进自己生活的路人,但其实他太清楚夏至言究竟经历过什么。 那些可能连夏至言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阴影和恐惧,他全部都了解。 他心疼,却又常常无能为力。 不断地靠近是出于本能的爱恋,但理智上,他不愿意,也永远不会逼迫夏至言。 看着夏至言在自己怀里缩起肩膀,胆怯地低下头,他轻轻抬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夏至言的肩膀就把人松开了 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的时间,只要对方的夏至言,他就愿意等下去。 不早了夏老师,我去收拾碗筷,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齐洛酩转身的背影,夏至言心底无比懊恼 他很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胆小。 也许是父母骤然的离世让他明白,世间所有的亲密关系都有可能是脆弱的,所以他才会那么没有下线的包容傅时遇。 可不管他多么努力,就算走过十年,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十年前傅时遇也刚二十岁,和现在的齐洛酩一样,也在念大学,也曾经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他知道有些人和事不应该作比较,但还是忍不住会想,齐洛酩还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有一天也终将毕业,走上社会 那到时候的齐洛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洛酩知道,直到自己重新走回饭桌边,夏至言都只是在他身后怔怔地站着。 他甚至能猜到夏至言正在想什么。 夏老师。他轻声开口,没关系的。 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你觉得我还小但是没关系的。 我还小,所以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了。 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夏至言眼底聚起的水汽逐渐模糊了不远处齐洛酩的背影,可背影里那种失望和落寞的感觉却愈加清晰。 看着对方如常端起桌上碗筷,他突然就鼻梁一酸,忍不住两步上前抱住了齐洛酩。 没有理会齐洛酩回身时错愕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仰脸吻了上去。 虽然只是双唇和脸颊间一次短暂的碰触,但直到夏至言转身跑回屋里,齐洛酩还是怔怔地愣在原地。 很久之后客厅到卫生间一路上的小壁灯又再亮起,他还是愣在原地,像做梦一样醒不过来。 接下来几天夏至言的课表满满当当排得都是专业课,齐洛酩没办法混进教室来;不过两人都下班放学后,也会一块去逛逛超市、买买菜,吃完饭一起在小区的步道上散步 过得就像一对老夫老妻。 夏至言感谢齐洛酩的了解,更感谢对方的尊重。 那晚之后,齐洛酩并没有刻意跟他腻歪在一起,或是故作亲密;正常的街道上他们只是自然地并肩而过,但人多的地方齐洛酩也并不避嫌,会大大方方把他护在怀里。 齐洛酩少年的背膀并不算壮硕,但劲瘦的双肩宽阔,总能给夏至言圈出一个小小的安全空间。 偶尔在小区里散步时,他还会悄悄牵起夏至言的手。 闹过笑过之后,每晚睡觉前,他会站在夏至言的门口,嘴上甜甜地道着晚安,脸上却一副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表情。 包容这种程度的撒娇似乎已经成了刻进夏至言dna里的习惯,每当这时候他面上还是尽量端着惯常的冷清,但早已经不自觉地红了耳尖,会上前在对方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看着齐洛酩翘起身后的小尾巴,开开心心地跑回房间。 * 之前病假期间,夏至言带的公共选修课一直都是别的同事带班,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第一节 选修课上,能容纳接近三百人的阶梯教室挤了个满满当当。 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他看到齐洛酩带着鸭舌帽混在人群中。 一般公共选修课是不检查学生身份的,甚至都很少点名,只要教室能坐下,有兴趣的学生就都可以来 齐洛酩以前大概就是这么混进来的。 好了,今天的宏观经济学就上到这里。课闭,夏至言指了指身后的黑板,我的邮箱就在黑板上,有问题的同学之后都可以发邮件给我,我仔细看过后都会认真回复的。 下课 刚才课上他一直很专注,但走下讲台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朝教室后方的角落扫了一眼 齐洛酩已经不在教室里了。 他抱着教具,摇摇头离开教室,刚走出教学楼,就在拐角处看到了齐洛酩,正和两个他班上的女同学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虽然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齐洛酩还年轻,又是学生,总该有些正常的同学交际,但看着两个小女生年轻漂亮地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 齐洛酩和当中一个女生掏出手机一阵摆弄后,踏上自己的滑板离开了;夏至言也想直接扭头离开,但脚下迈开的步子还是不情不愿地朝着两个女生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老师!女生先看到了佯装路过地夏至言,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下课老半天了,怎么还没回寝室?夏至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齐洛酩找我加微信了!一个女生抢着答话,激动得险些破音。 看着夏至言震惊的眼神,女生疑惑道:夏老师,你不会不认识齐洛酩吧? 不可能!另一旁的女生立马否定道:现在我们这一片的学校里,哪还有人不认识齐洛酩的。 接下来,两个小女孩七嘴八舌地跟夏至言科普了一番,去年夏天的一场男团选秀节目里,齐洛酩是如何脱颖而出,在各个平台的投票和支持率中一骑绝尘,断崖式领先第二名。 只可惜 女生惋惜地撇了撇嘴,第一赛段还没结束,他就退赛了。 虽然中途退赛,但凭借亮眼的外形和比赛时表现出的不俗实力,重返校园后,在观海大学乃至附近几所大学组成的大学城里,齐洛酩都成为了风云人物。 节目组说是个人原因,不过后来我看网上说,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另一个女生补充道:可是不要紧啊!他长得帅又有实力,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今年再参赛肯定还是会c位出道的! 齐洛酩,男团选秀,c位出道? 这次词拆开来夏至言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却看不懂了。 虽然也不太了解娱乐圈和选秀节目,但他至少知道,明星的生活应该是光鲜亮丽的;可他眼里地齐洛酩,明明只是个每天要打许多份奇怪兼职的普通穷学生。 他不是 夏至言难以置信地问道:家里条件不太好吗? 是啊,听说他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学校还给批了国家助学金的名额。女生马上解释道:不过听说后来除了自己应得的奖学金,他什么都没要,一直在酒吧驻唱,兼职挣钱。 后来听说去年退赛以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到学校里就只是老老实实上课,好像不太出去兼职了。 他现在都红了,肯定不能再去小酒吧驻场了啊!另一个女生附和道:但我好想听一次他的现场噢! 齐洛酩当然不在酒吧驻唱了,他现在每晚都在家给自己煮饭、洗衣服,陪自己散步、下跳棋,偶尔还一起k歌;夏至言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齐洛酩唱歌那么好听 人家可是专业的。 怪不得以前傅时遇总说他无趣 他的确是个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人,很少上网,从来不看综艺节目,甚至连微博都没有;除了课业问题,私下里他也从不跟任何学生联系。 齐洛酩的事,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齐洛酩为什么要骗自己。 刚才的公共选修课是他今天课表上的最后一堂课了,难得有空,他原本还想着早点回家,正好陪齐洛酩去超市买菜;不过现在点点头跟两个女生告别后,他转身走向了教职工宿舍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小误会而已,马上解开,感情就能升温了鸭! 生气才是在乎的表现嘛~【点烟.jpg 顺便顶锅盖逃命】 我们小奶狗可是男德好老攻,肯定不会沾花惹草,也不当锯嘴葫芦! 感谢在20211007 18:34:04~20211008 15:0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未成精 4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任性 住在学校教职工宿舍的,要么是家在外地的年轻老师,这个点都各自有活动,不会这么早回来;要么是晚上有课或是要查寝才来不及回家,这会工作也还没忙完。 夏至言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为了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床上,自己则坐在书桌旁备课,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哟,夏老师在啊?这时正好有个同寝的老师回来,看到夏至言有些惊讶,你是晚上有课吗,还没回家? 没、没有。夏至言尴尬地清了清嗓,车坏了,懒得跑。 哦,你那儿是挺远的,我记得你明儿一早有课来着。 夏至言之前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特别远,熟悉的同事都知道,倒也被他搪塞了过去。 刚运动完一身汗 进门的男老师边说边打开衣柜,摸出一条毛巾,夏老师用卫生间吗?不用的话我冲个澡。 夏至言木然地摇了摇头,直到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自己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大概就是走在学校的几栋教学楼之间,还有晚上饭后和齐洛酩在小区里散步了;他不爱运动,大概属于心静自然凉,所以也没有注意到 如果不是被这些天接连的几场小雨绊住脚步,夏天早就该到了。 下午那两个女生说过,之前齐洛酩参加的那档男团选秀综艺,就是在夏天。 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对于齐洛酩,夏至言不可能一点信任都没有;就算对方找他班上女生要微信这事让他多少有些醋意,但还不至于气得他不肯回家。 与其说是生气,更多的大概还是害怕。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跟齐洛酩坐下来好好谈谈,问问对方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穷学生来骗自己;但感情上,他真的很怕去想,也许很快,齐洛酩就会参加今年的比赛,会和下午那两个女生说的一样,c位出道,大红大紫。 他不是眼红嫉妒,也不是不愿意替齐洛酩高兴,只是他不知道到了那时候,他又还算什么。 就算不了解娱乐圈和明星,他也能够想象,花花世界里,齐洛酩要面对的诱惑不会比当初的傅时遇少。 从之前的学长和傅时遇身上,他已经看到了一个人可以变得有多快;就算曾经他和傅时遇有过结婚的约定,也最终逃不过分道扬镳 而他和齐洛酩之间,甚至连一句正式交往的承诺都没有。 浴室里的水声让宿舍突然变得和他之前短暂住过的那个家很像,之前每一晚他也会像现在一样,坐在客厅里备着课,听着浴室的水声,等着齐洛酩洗完澡出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合上面前的书本,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拿起了床上的手机。 手机上已经有二十多通未接来电,都是齐洛酩打来的;夏至言看了看时间,最后一通电话停留在半个小时前。 他有些失望。 手机开静音前后也就两个小时,原来齐洛酩找他的耐心可能也就只够维持一个半小时而已。 他刚要撂下电话,手中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是齐洛酩传来的微信。 夏老师,我去问了一圈才知道,你是因为我下午找别的女生加了微信才生气的吗?对不起,我只是想多认识几个你班上的同学 这理由夏至言之前多少已经猜到了,齐洛酩不是他的学生,之前却能对他的课表了如指掌,大概就是这么打听来的。 他想问问齐洛酩,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跟自己说的了吗,但手指犹豫着按下一个问句,又很快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之前傅时遇总说他矫情,他也不想用一种好像离家出走的方式逼齐洛酩跟自己说实话。 就在他删除信息时,齐洛酩的下一条信息很快又发了过来。 如果是因为去年那个选秀节目那对不起,夏老师,我承认我没有说实话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夏至言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但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却没有断过,齐洛酩的消息正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不管怎么说,让我男朋友生气了,就一定是我的错。 夏老师,你别生气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跟跟你解释清楚的。 就算要生气,你也别饿着肚子。我跟同学打听过,看你下了课往教职工宿舍的方向走了;晚饭我打包好放在了宿舍楼下的保安室里,保温桶能保温的时间也有限,你记得趁热吃。 饭菜我都有带多的,你平时也不常回宿舍住,可以分给室友都尝尝,也算跟大家打好关系,他们吃人的嘴短,如果你最近一直要住在宿舍里,有个照应总是好的。 夏至言捧着手机,一条条消息看过来,他疑惑的问题明明没有得到答案,担心的事情也没找到解决方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看什么呢? 夏至言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室友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了,吓得啊地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 分卷(13) 不好意思啊!室友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没看清楚内容,但隐约看到夏至言应该是在和什么人聊天,没想偷看你聊天的,就是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还以为中彩票了呢。 自己笑得很开心吗? 夏至言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不太自然地躲开同事的眼神,躬身捡起手机,而手机屏幕上,刚好停留在齐洛酩的那句话 让我男朋友生气了,就一定是我的错, 他兀地心底一暖,羞赧地点了点头,嗯聊天跟 男朋友。 说完他颊边烫得已经烧了起来,赶紧躲到窗边,假装要进浴室洗澡,正巧看见楼下树荫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树后,伸长脖子往门卫室的方向看。 压低的鸭舌帽,加粉蓝色运动外套的少年,单手抱着个滑板 还是跟夏至言当初在医院第一次碰到时一样,这样的齐洛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王老师。他回头看到刚洗完澡的同事正准备出门,你要出去吗? 嗯,下楼买包烟。同事点了点头,有什么要帮忙带的吗? 我刚准备洗澡,正好点的外卖到了,在楼下保安室,那麻烦你等下帮我带上来吧。 说完他转身躲进了浴室,把换气窗推开一条细缝,看着同事空着手出去,又拎着一个保温桶回来,躲在树后的人影很快熟练地踏上滑板,转身朝校外的方向去了。 浴室门外很快响起开门声,应该是同事回来了,他赶紧打开水龙头,假装在洗澡。 听到同事在门外嘀咕现在的外卖卷到连包装都这么精致了,他躲在浴室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感觉浑身比泡在洗澡水里还暖。 也许傅时遇说得没错,他就是矫情,但他现在已经不想自我否定了,他就是乐意。 他已经不生气了,但还是没有回齐洛酩消息,也没有下楼;就是很享受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包容,甚至是被人宠溺的感觉。 父母去世后,虽然傅家二老都对他不错,但始终是寄人篱下,他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谨慎,深怕自己哪里不太礼貌,就会被人背后议论是没有家教。 跟傅时遇在一起后,他更是如履薄冰,因为总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傅时遇,又害怕失去,只能尽可能地对傅时遇好,替傅时遇着想 已经忘了有多久,他不敢有一点点任性,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齐洛酩一样,连他的一点小情绪都捧在手心里,细细地呵护着。 但他也没有任性太久,就开始有些心慌了。 两三天时间过去了,尽管每天下课回到办公室,都会有便当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但齐洛酩一直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就是文案名场面了! 小奶狗爆锤渣男,求婚夏老师~冲冲冲!!! 第21章 求婚 今天又是夏至言课表全满的一天,一堂专业课结束,他需要穿过半个校园赶去另一栋教学楼,给另一个班的学生上课,而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课间休息时间。 他急匆匆赶回办公室拿上教具,再走出冷气充足的办公楼时,被眼前耀眼的强光和突然的温差前后一晃,差点站不稳。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下午四点过的地皮都被晒烫了,简直要命。 学生迟到只要打报告就可以,老师却不行,至少在自己任教的两年多里,夏至言还从没允许自己迟到过。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转身绕开面前熙熙攘攘的学生,走进了教学楼后巷的一条小路。 从本科期间就在观海大学读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学校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这条小路的两旁有茂密的绿化,多年前也曾是学生情侣们约会的圣地,不过因为这两年学校扩建,周围被挖得只剩一堆颓垣断壁,原来颇有情调的青石板路也变成了一地碎石,新入学的学生已经很少还有人知道这里。 虽然路不太好走,但胜在可以抄近路去夏至言接下来有课的教学楼。 头顶茂盛的枝叶遮住了毒辣的阳光,很阴凉,甚至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看着脚下斑驳摇曳的树影,还有点阴森。 夏至言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在一处被挖得只剩半面的围墙拐角,突然一只手将他拽到了墙后。 唔 他本能地想要呼喊,却被身后的大手捂住了口鼻。 是我!身后的人沉声道。 这声音夏至言倒是熟悉的,但并没能削减他的恐惧,因为来人是傅时遇。 之前医院住院时,他曾收到过傅时遇的短信,没头没尾的几个字 算你狠。 当时他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陪,还要担心自己的手术,实在没有心情陪傅时遇发疯,就干脆把人拉黑了。 后来手术一切顺利,他也曾经后怕过,怕傅时遇找不到他人,会闹到学校来。 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找会计师事务所核算财产分配的文件都是直接寄去给了傅时遇的助理,对方也没说什么;就算上次在民政局对面地饭店碰上,也不过是偶遇 他确定傅时遇是看见他拉着夏至言进了民政局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他还以为对方看开了,准备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两人还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遇。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不管感情如何一地鸡毛,在学校里,在学生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板正专业的夏老师;可是这一次,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傅时遇纠缠他纠缠到了学校里。 他脚下发力,一下子重重踩在傅时遇的脚尖上,对方吃痛,不得已松开了手。 你疯了!他毫不留情地骂道。 疯的人是你!傅时遇单手撑着破损的围墙,目光阴森可怖,夏至言,看看你干的好事 说罢,他掏出沓照片,一把砸向夏至言。 照片雪片似的落在夏至言的脚边,他定睛一看 竟然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他和齐洛酩。 照片里,他和齐洛酩或是并肩走在街上,或是在无人处悄悄地牵起手;有的画面是超市,齐洛酩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后;有的画面是别墅厨房的窗口,他正拿纸巾擦掉齐洛酩额头上的汗水。 我真是没想到啊,夏至言,你居然真的敢跟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傅时遇讽刺道:你对得起自己的教师资格证吗! 傅时遇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夏至言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他低头看着脚边的照片,甚至还觉得心中一暖。 身在其中时或许还不觉得,在别人的镜头里他才发现,原来在齐洛酩身边时,自己每一帧的笑容都那么真实。 好几天不见了,他突然很想齐洛酩。 他躬身细心地将照片一张张拾起,冷冷地看着傅时遇,你跟踪我? 请几个私家侦探的花销,在傅时遇眼中都不算钱。 他起初只是想拍到证据证明夏至言只是嘴硬,随便找了个学生跟自己演戏,却没想到硬是给自己拍出了一片青青草原。 眼下他看着夏至言小心翼翼地拾起照片,紧张地双手捧着护在胸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真是瞎了眼啊,夏至言,以前总觉得你无趣,没想到你转身就能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缓缓上前,步步紧逼,直到把夏至言逼到墙角。 你说,如果让校领导知道你跟自己的学生搞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这老师还当得下去吗?别说观海大学了,这事要是传开,整个观海市,你还怎么做人? 夏至言偏头推开傅时遇,你威胁我? 我不想的,夏至言!傅时遇一把拽住夏至言的手,将人拉回身前,为什么一定要搞到两败俱伤呢? 再给我一次机会,小言你和那个小男孩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我可以权当不知道,不会问,也不会再提起我会对你好的! 就在夏至言想要挣脱时,突然看到地上除了他们两个的影子,又出现了第三个人影,就在他的身后。 身后的人影突然跃起,一把揽住夏至言的同时,一拳锤向傅时遇的正脸。 齐洛酩盯着倒地不起的傅时遇,一把将夏至言搂进怀里。 我自己的男朋友自己会疼!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对他好了!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封面上观海市音乐学院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观海大学这一片都是政府这几年新规划的大学城,观海市音乐学院就在它隔壁。 看清楚了 齐洛酩上前一步,打开学生证躬身怼在傅时遇脸上,你想去哪里举报就去哪里举报,但不准再来骚扰我男朋友。 你 这次齐洛酩的一拳丝毫没再顾忌情面,直取对方面门,可即便鼻血顺着人中流进了嘴里,傅时遇刚才的眼神也还是凶得好像要吃人;但就在看清齐洛酩学生证的这一刻,他狠戾的眼神突然涣散,一片兵荒马乱。 你就是 他指着齐洛酩,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知是不是打斗和争吵声吸引来了学校的保安,他们都能认出夏至言,便很快控制了傅时遇这个校外人员。 越来越多的学生也闻讯赶来凑热闹,在围观的目光中,齐洛酩还是紧紧地搂着自己,让夏至言的脸不自然地红了。 你他尴尬地扭了扭肩膀,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这个啊。齐洛酩从兜里掏出两个红本,居然是他上次答应的假/结婚证。 夏至言刚要伸手去接,齐洛酩又把手收了回去;他松开怀里的人上前两步,把两个红本砸向了傅时遇的方向。 刚才说错了,不是男朋友,现在 他一脸骄傲地仰起下巴,他是我老婆了! 在围观学生的一阵起哄中,他转身看向一脸震惊的夏至言。 老师,那张结婚证,可以换成真的吗? 对不起,夏至言,是我太笨,想了好多天都没有想好,要怎么样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他攥住夏至言颤抖的双肩,躬身平视着夏至言的眼睛,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用一辈子时间去证明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夏老师会答应咩~~~ 重要伏笔!你们以为渣男看到学生证在慌什么?猜中有奖!!~我赌五毛没人猜到【端手手】 第22章 求婚101次 父母相继离世后,夏至言其实一直迫切地想要一段牢不可破的亲密关系,去弥补内心的空缺,是那种可以在生活里相濡以沫,也可以在彼此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羁绊,一个被同事、朋友,甚至是法律都认可的亲人 所以因为傅时遇一句结婚的承诺,他甘愿自欺欺人,浪费十年青春。 不过说来可笑,十年付出都没能让他如愿以偿,倒是在他转身准备接受自己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孤身一人这个现状时,最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先后有两个人向他求婚了。 只是面对傅时遇和齐洛酩,他的心境则完全不一样。 以前他总觉得电视剧里的主角面对当众求婚时,那种泣不成声的反应只是艺术的夸张表现形式罢了,但现在他才明白 在周围学生的起哄声里,他虽然心里还端着老师的身份,不允许自己放肆地泪流满面;但张张嘴他才发现,那句我愿意真的哽咽在了喉间。 看着夏至言紧绷的脊背,齐洛酩便明白,在对方眼底打转的泪水都是强撑。 对不起啊,夏老师,我不是故意要当着这么多人绑架你的,只是 刚好赶上了,就没忍住。 他躬身温柔地给了夏至言一个大大地拥抱。 没关系的,只要是夏老师,我也可以求婚101次。 有齐洛酩的怀抱做遮掩,夏至言终于可以把感动的眼泪完整地都释放出来;因为他知道齐洛酩会照单全收,就像这段时间以来,对方包容着他的一切。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夏至言点头,但周围的学生也有好多都感动哭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周遭的氛围震撼了,就连傅时遇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疯劲儿,整个人麻木呆滞地留在原地,直到被赶来的警察带走。 没关系,夏老师,只是去派出所做个笔录而已,很快就结束了,反正我下午也没课。面对忧心忡忡的夏至言,齐洛酩耐心地解释道,说着嫌恶地瞟了傅时遇一眼,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还赶着去上课吗?我们夏老师可是从来都不会迟到的呢!他揉了揉夏至言的肩膀安慰道:快去吧,别耽误了。 放了学早点回来,我架好炉子等你,今晚我们自己煮火锅,庆祝我老婆回家! 因为夏至言的确还有课,刚才在整个事件里又是受害者,办案民警也没有太为难,简单问了几句就带着傅时遇和齐洛酩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很快散了。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夏至言还是那个冷静专业的夏老师,一丝不苟地给学生们讲着课;但下课铃一响,他走下讲台,心里就不免立刻忐忑起来。 下午齐洛酩那一拳真是一点没客气,而傅家在观海市也算得上家大业大,他怕傅时遇追究起来,齐洛酩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齐洛酩走前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他;可齐洛酩身上,又的确还藏着很多好像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再想起对方走前的那个称呼 虽然之前齐洛酩也是这么跟傅时遇说的,但当时只是觉得解气,现在想起齐洛酩搂着自己肩膀喊老婆的样子,他迟来地一阵脸红心跳,不由地也对晚上期待了起来。 刚走出教学楼他就立马掏出手机,忍不住想要打电话问问齐洛酩那边的情况,但在行课期间静音的手机上已经挂着几十条未接来电,都不是齐洛酩打来的。 号码的主人备注姓名叫傅满山,是傅时遇的爸爸。 就在夏至言诧异出神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还是傅满山打来的;他不敢耽误,立马接起了电话。 分卷(14) 小夏啊,不耽误你上班吧? 没有,叔叔,不好意思,我刚下课。夏至言礼貌道:有什么事儿,您说。 下课啦?那正好能麻烦你回来一趟吗?电话那头,尽管傅满山面上还是像之前一样客客气气的,可语气里的焦急也很明显,刚时遇突然回来了,满身是伤,问他什么也不说,一头扎进房间里,怎么喊也不开门。 你也知道的他那个身体遗传了你阿姨最近一直不太好 这不吃不喝的,也不言语,把自己关在屋里,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也不处理要是出点什么事 叔叔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准哪天就要去见你阿姨的,这时遇要是有点什么事我 傅满山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起来。 虽然没有血缘,但是小夏,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连屋里的佣人都知道,你们哥俩感情好,时遇他就愿意跟你呆在一块。 年轻人的事,好多已经不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了,你帮叔叔劝劝你哥,行吗? 虽然已经从傅家搬出来好多年了,但夏至言始终记得,当初在傅家的别墅里,傅满山对自己还是照顾有加的;这些年因为傅时遇的忌讳,即使傅满山病重,他也很少去探望,这让他一直心怀愧疚。 眼下面对老人哽咽的请求,即使再不情愿,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且 傅时遇为什么会全身是伤? 下午齐洛酩那一拳再不留情,也就是一拳而已,之后两个人明明是跟着警察离开的,到底发生过什么? 叔叔,您先别急,我这就过来。 安慰了傅满山,他立刻挂断电话去停车场取车。 一路上他不停拨打齐洛酩的电话,却一直没能接通。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秘密来了! 再贴一下预收,求支持! 《女装大佬的替身白月光(重生)》,1v1,he~更多排雷见专栏,求点个预收! 双重生,双美人:勇敢善良执着追爱的鲛人皇子受x美强惨女装大佬攻 文案: 作为鲛人一族最容貌昳丽、地位尊贵的小殿下,那湦生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终于替心爱之人夺取天下,却在功成之日倒在一支暗箭之下。 再睁眼,他发现自己重生回分化期刚过的那一天。 鲛人至出生便没有性别,他们在爱上第一个人后,会根据对方的性别分化成匹配的另一半。 一生一世,爱一次。 当年无镜海边有一身红装,只一眼就让他惊为天人。 分化期后他幻出双腿,登上陆地,找到心仪的女子时才发现,对方是高了他半头还多的慕奕寒。 上一世,即使弄错了性别,凭借鲛人特有的长情执拗,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奔向慕奕寒。 他替慕奕寒夺取天下,也给对方心底的白月光当了一辈子替身。 都说鲛人血寒,但重活一世,他才幡然醒悟,只有人类的心,才是捂不热的。 鲛人族以幼为尊,既然重来一次,守在水底的龙绡宫,就算不可能再爱上旁人,鲛人族最尊贵的小殿下也可以逍遥一生。 却不料 慕奕寒竟然找上了门! * 慕奕寒一生都在寻找那一抹消失的白月光,不惜为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夺取天下。 他把与白月光长得极像的那湦留在身边,却不肯承认,也无法原谅自己动了心。 直到那湦灵力散尽,倒在他怀里咽了气,慢慢还原那半截出覆着七彩鱼鳞的鲛尾 那湦再也看不到,刚刚登顶人极的新帝抱着一尾鲛人的尸体,癫狂泣血,一夜白头。 * 你为我奔袭万里,我便随你沉入海底。 第23章 跪地求饶 夏至言开车赶往傅家的别墅,刚到门口,就看见屋里的佣人已经伸长脖子在等了;虽然心里还惦记着齐洛酩打不通的电话,但他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进了门。 傅满山自己推着轮椅等在门边,差点跟推开的大门撞上。 傅叔叔 夏至言紧张地上前两步,您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傅满山忙客气地摆摆手,来啦?那个小夏啊最近怎么样?工作生活什么的都挺好吧? 他脸上焦急的表情难以掩饰,让寻常的客套也显得有些刻意起来,不难看出,他怕夏至言误会自己是有求于人才主动联系。 夏至言倒是不介意这些,也不想驳了长辈的面子;按理说,傅满山曾经照顾过自己,陪老人家唠唠家常也是应该的,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齐洛酩拨不通的电话,实在没有心情。 傅叔叔,傅时遇到底怎么了?他开门见山问道。 哎一言难尽傅满山摇头叹气道:时遇最近这几个月都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么不着家,一回来就拉长着脸,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这屋里里里外外的保姆、阿姨都被他骂了个遍,连后花园剪草的大爷都要怼两句,搞得大家见他都躲着走。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寻思大概还是为了公司的事儿吧。 傅时遇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但凡有点不顺心,就得迁怒身边的每一个人,夏至言早就见怪不怪了。 傅家公司有什么事,不是他能操心的,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还是情愿这一切问题都是傅时遇和傅家自己的事情,最好别跟齐洛酩扯上关系。 公司怎么了?他连忙问道。 哎我说过他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听劝,就是不听!傅满山气得锤了把大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也知道,我是搞实业起家的,他倒好,非要去搞什么金融投资? 我说了他多少次,那些东西咱们不懂,就不要去碰,他非是不听!现在好了赔了一次又一次 他连连摇头,说着拽过夏至言的手,小夏啊,你也知道,我们搞实业的,这资金链断了,是要命的事情。 现在银行的贷款批不下来,我好不容易豁出老脸去求了老朋友的公司注资,傅时遇这个混账倒好 他气得捶胸顿足,不自觉调高了嗓门,临了临了,他居然把人家姑娘的婚事给退了!? 你侯叔叔,还记得吧?当初跟你爸一起,我们大学里就都是同学。那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啊!你说这事闹得圈子里的熟人都知道了,两家人都下不来台,让我这老脸可往哪搁? 闻言,感动倒算不上,但夏至言着实有些震惊。 傅时遇和侯家是商业联姻这点他能猜到,但问题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更想不到这么严峻的情势下,傅时遇居然还真敢退婚。 别着急,傅叔叔,身体要紧。他好言安慰道:总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先去看看傅时遇。 他走到傅时遇二楼的卧室门前,刚要敲门,就听到门里傅时遇阴沉沙哑的嗓音 进来吧。 刚才电话里傅满山明明说傅时遇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见人,急得几度哽咽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装的;可夏至言试探着扭了扭门把,门还真就开了。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没有开灯,只有大门拉开后泄进的一缕光线。 循着微弱的光亮,夏至言找了一圈才看到,傅时遇背后床沿,颓然地倒坐在地毯上。 你知道是我?他轻声问道。 不然呢?傅时遇拎着半瓶威士忌,手臂架在膝盖上,脚步声 我爸又走不了路,家里的佣人呵呵他冷笑一声,没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到我门前来晃。 你刚不都听见了吗 他无不讽刺道:还问? 你 刚才的对话里,傅满山可没说傅时遇什么好话,这让夏至言有些尴尬。 都听到了? 老头子骂得那么大声 傅时遇搁下酒瓶,抬头白了夏至言一眼,我想不听到,能行吗? 这一抬头,夏至言正好看见傅时遇不仅像电话里傅满山说的那样浑身是伤,甚至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极其颓废的状态里,他不由得心里一紧。 你他吃惊道:怎么搞成了这样? 你还问我?傅时遇眉头一皱,反问道:去问你养的狗啊! 夏至言当然明白傅时遇在说谁,只是他不愿意听到任何人这么说齐洛酩,更担心能让傅时遇这么狼狈的齐洛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傅时遇,我来见你是给傅叔叔面子,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那我们多说无益。 说罢他转身就要摔门离开,却被身后的傅时遇一把抱住大腿。 别走!小言,你别走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 夏至言吃惊地回头,看着傅时遇这样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天之骄子,泣不成声地匍匐在自己的脚边。 傅时遇 他艰难地抽开腿,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已经不爱你了。 失去了夏至言的支撑,傅时遇瘫软在地,像一摊烂泥,又像是一团匍匐在黑暗里的阴影,低沉的,毫无生气。 他的声音也是一样,沙哑地说着,像是自语 如果不爱我,那就当可怜怜我。 面对这样的傅时遇,夏至言心里或许也有恻隐,但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对于同类的某种共情;面前的人已经再也不能唤起他心里柔软的疼惜,也动摇不了他冷静的理智。 在心底他很明白,如果现在当断不断,将会是一出三个人的悲剧。 可我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夏至言刚要开口,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的傅时遇却突然有了反应。 他缓缓撑起身体,整了整衣领,就在夏至言以为他要起身时,他却做出了一个夏至言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动作 他直挺挺地跪在了夏至言面前。 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红着眼睛,哀求的眼神绝望地看向夏至言,我只要你,夏至言。 求求你,别离开我。 就在夏至言手足无措地愣在当场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随着声音传进楼上的卧室,他清楚地看见傅时遇绝望的眼底也同时爆发出了激烈波动的情绪 很显然,他们都听出了楼下声音的主人,是齐洛酩。 赶在傅时遇做出反应之前,夏至言夺门而出,在二楼走廊的围栏边,看见了齐洛酩正被傅家的佣人拦在门口。 你放我进去吧,阿姨 齐洛酩竭力地辩解道: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楼下走廊的另一头,闻声赶来的傅满山被保姆推着刚出房门,脸上表情震惊和紧张的程度看着倒是半点也不比夏至言少。 就在这楼上楼下,一老一少两个人都刚抬手要拦的时候,傅时遇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拽住了正要冲下楼去的夏至言。 齐洛酩!你怎么还有脸闹到我家来啊!他咬牙切齿地冲着楼下咆哮道:你妈就是当了一辈子小三才会不得好死!现在你做了跟她一样不要脸的事情,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奶狗肯定不是什么坏人,人渣另有其人!那夏老师会相信谁呢? 身份大起底,买定离手了!后续剧情马上揭开~~~ 这周榜单字数已经超很多了qaq,为了未来的可持续发展,要等周四换榜了再更新了【轻轻跪下】 就请假一天!周四回来给大家发红包啊! 第24章 第三者(倒v开始) 就?是因为这句话, 下午齐洛酩才会刚走出派出所监控摄像头的范围,就?跟傅时遇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别说傅时遇年长不少?,又声色犬马、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 有人敢这么侮辱他刚过世不久的母亲,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但看着被傅时遇拽到身?后的夏至言只露出半张焦急万分的脸,尽管他把双拳关节握得咔嚓作?响,但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 夏老师。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仰起脸看着楼上?的夏至言, 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微笑,佯嗔埋怨道:出来看长辈, 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回家吧, 该吃饭了;医生嘱咐过你要按时吃饭的,错过饭点儿?又该胃疼了。 夏至言闻言一?把甩开傅时遇,转身?跑下楼梯。 傅时遇刚拔腿要追, 胸口?就?一?阵心悸,还是靠扒着身?前地栏杆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夏至言!他冲着夏至言的背影不甘地喊道: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啊! 看着夏至言一?点点放缓脚步, 他的声音也逐渐放轻,甚至还有些委屈。 你刚不是都听见了我爸还会骗你吗?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就?通通都推掉婚姻、孩子、公司甚至整个家夏至言我什么都没有了 和刚才在卧室里,卑微甚至孱弱地跪在地上?祈求原谅的那?个人不同,似乎是为了不让齐洛酩看到自己流泪,他不甘地强忍着, 声音却已经?哽咽。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啊? 分卷(15) 到底他到底给了你什么是我不能给的吗在这一?刻,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靠着围栏,委屈得像个孩子,以前、以前你总是不肯说 但凡你要是开口?, 我难道还会拒绝吗? 夏至言缓缓停下脚步,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虽然对自己不是太上?心,但事实上?,傅时遇以前好?像也没有格外苛待他的地方;如果愿意开口?,那?他提出的要求对方大概率也是会满足的。 可是他真的几乎从不跟傅时遇要求什么。 也许是因为两人从关系开始时就?不那?么平等的地位,导致他不敢开口?,深怕好?像是在向傅时遇祈求什么,怕对方怀疑自己有所图 所以他一?直温和包容,傅时遇给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他都照单全收;而傅时遇不说的,他也从不提起。 可傅时遇真的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如果恋爱谈得就?像他在学校教?学生一?样,要清楚地划出每一?章的重点,布置好?作?业,再明确必须完成的时间节点,那?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这或许就?是傅时遇说他矫情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他们?不可能走下去 不管多么努力地去迎合对方,他们?都注定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人。 只有齐洛酩,从来不需要他说,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而齐洛酩自己也从不把这些好?挂在嘴边邀功,只是默默做好?每一?件小事,日?复一?日?。 真的把一?个人装在心里,是做不了假的。 他重新迈开大步,坚定地走到齐洛酩身?边,当着傅时遇、傅满山和一?屋子佣人的面,牵起了齐洛酩的手。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楼上?的傅时遇。 夏至言!他像个疯子似的嘶吼,你恨我出轨,和我闹到今天,自己却转身?跟个小三在一?起你不觉得这很虚伪、很可笑吗?! 夏至言偏头,余光瞥见齐洛酩默默地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有另一?只空着的手拳头攥紧;但他仍然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被夏至言牵着,一?声不吭地往门口?走。 看着齐洛酩绷紧的挺拔脊背,夏至言总会想?到,多少?次绝望无?助的时候,总是这个背影及时出现,想?也不想?就?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不是第三者。他停下脚步,平静地回头,傅时遇,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他妈就?当了一?辈子小三,他能是什么好?东西!傅时遇愤怒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耗到现在还不愿意跟我和好?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到底还能怎么样? 夏至言笑着摇了摇头。 感情维系的基础从来都不应该是委屈和成全,而是感情本身? 这个道理他也是最近才想?通,而傅时遇,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了。 他们?所有的感情早已经?在这十年的牵扯中消耗殆尽,不是随便找出个第三者来背锅就?能挽回的。 夏至言偏头看向身?边的齐洛酩,温柔一?笑,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心,我相信他。 说罢,他牵起齐洛酩继续朝门边走。 傅家的佣人也彻底看傻了眼?,愣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替客人开门,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傅满山的方向。 你们? 傅满山坐在轮椅上?,颤颤巍巍地抬手,看看楼上?的傅时遇,又看看门边的两个年轻人,震惊之情难以言表。 你们?这是 对不起,傅叔叔。夏至言体面地回身?,浅浅鞠躬,忘了跟您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我们?应该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请柬我会一?定会送到;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们?都会很欢迎傅叔叔您的。 说罢他也不等在场众人反应,就?这么牵着齐洛酩离开了。 直到二人重新回到车上?,齐洛酩都没有再说一?个字;他默默坐在副驾,却迟迟没有系上?安全带。 夏至言知道对方一?定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也没有急躁,只是不动声色地打开车里的空调。 我下午过来之前,是想?告诉你的。他轻描淡写道:只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对不起。齐洛酩一?脸歉意,从兜里摸出个支离破碎的手机,下午,打架的时候摔坏了我 想?起傅时遇之前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样子,不用问夏至言也知道,齐洛酩这一?架是跟谁打的。 你没事吧?他盯着齐洛酩紧张地问道。 齐洛酩心虚地摇了摇头。 的确没在齐洛酩身?上?看到什么显眼?的伤口?,夏至言也算松了口?气,佯嗔调侃道:你该不是想?着悄悄换个手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我了吧? 见齐洛酩不说话,他也没打算追问,话锋一?转问道:说吧,为什么? 齐洛酩沉默片刻,微微蹙起眉头,沉声道:我妈,不是小三。 他抬头看着夏至言,夏老师,你真的会相信我吗? 之前几个月的相处中,他几乎从不说起自己的家人;在夏至言的映像,齐洛酩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父亲,说到母亲也只有唯二的两次,而且上?一?次,还是母亲的车祸 这让他有些心疼。 他轻轻拍了拍齐洛酩的手背,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要你说的 我都会信。 虽然我妈不是小三,但我齐洛酩心虚地避开夏至言的眼?神,夏老师,我真的很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跟那?个姓傅的在一?起,但我 我控制不了自己。 可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夏至言轻声安慰道:我会和傅时遇会分开,也不是因为你。 可是我应该要做点什么的!齐洛酩重新抬头看着夏至言,之前人畜无?害地眼?神里涌出一?些罕见的愤怒和不甘,如果我早点知道傅时遇那?个渣男这么欺负你 他咬牙切齿道:我情愿自己真就?做了那?个小三。 你又怎么会知道 夏至言摇摇头正?要安慰,马上?又被齐洛酩打断了话头。 我应该知道的!齐洛酩看着夏至言,眼?眶发红,我应该早点想?到的姓傅的,怎么会有好?人。 明明明明是我先认识你 说着,他哽咽的声音就?被夏至言的手机铃声拦腰截断。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夏至言担心是学校或者学生出了什么事,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齐洛酩安静地等在一?旁没有出声,而捧着电话的夏至言也没有言语,只是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这是夏至言挂掉电话前说的的唯一?一?句话。 怎么了?齐洛酩担忧地问道。 傅满山,就?是傅时遇的爸爸,他晕倒了,在医院急救。夏至言边说边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说完才发现身?边的齐洛酩还是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他想?了想?,沉声解释道:不管傅时遇怎么样,但傅叔叔是我爸生前的老同学,他以前照顾过我,对我不错,于情于理我都该去医院看看的。 你 没关系的,夏老师,你去吧。齐洛酩摆摆手,歪头给了夏至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这么相信我,我肯定也会相信你啊。 只是 傅家上?下现在大概都不想?看见我吧 说着他拉开车门,我就?不去了,回家煮好?宵夜等你回来! 傅满山的身?体早就?不太行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夏至言也不敢耽误,想?了片刻最后还是一?脚油门开走了汽车。 看着夏至言的车子开远,齐洛酩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离开了。 对不起啊,夏老师。他远远望着道路尽头的车水马龙,呆在原地矗立良久,我又对你说谎了。 他不知道傅家上?下是不是都不愿意看见他,但至少?他本人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姓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回来了!评论区红包走起! 感谢在20211012 13:15:01~20211014 17:0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手术室 从傅满山身体刚开始出现问题, 就一直在市郊一家高档的私立医院就医;以前还住在傅家时,夏至言几次生病住院也是在这里,只觉得这医院豪华得简直堪比顶级度假山庄。 他急匆匆赶到医院时, 天?色已经不早了;跟普通公?立医院永远繁忙、拥挤的景象不同, 除了几个站在手?术室门?口的黑衣保镖外,医院的走廊空无一人?。 傅时遇坐在几个保镖身后的沙发上,躬身抱着自己的脑袋,夏至言还是走近了才看见人?。 傅叔叔他尽量调整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地跟傅时遇说话, 没事儿吧? 傅时遇闻声抬头,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灯牌。 谁没事会送到这儿来? 就算已经认识十年?了, 夏至言还是不能习惯傅时遇这种高高在上、说话带刺的态度,只觉得对方活像一只炸毛的刺猬 事实上,很多年?前的傅时遇也并不这样。 虽然不敢苟同,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立刻转身离开的冲动, 在心里尽量宽慰自己,毕竟亲生父亲躺在手?术室里, 换作是谁心情?大概都不会好。 既然问不出什么,他也懒得再跟傅时遇废话,转身走到几个保镖身后靠墙站着,默默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半晌后, 挡在他和傅时遇之?间的保镖突然挨个移开。 夏至言,你有的时候狠起来是真狠啊,我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 夏至言闻声回头,根本不明白对方突然发的什么疯, 只看到傅时遇默默摸出张银行卡来。 钱拿回去吧,密码是你的生日?。见夏至言毫无反应,傅时遇缓缓起身,将银行卡插进了对方西装外套胸前口袋里,房子,别?卖了。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夏至言的胸口,当初买房子我坚持要?写你的名字时,就教?过你的 你在观海无亲无故,不管傍上了什么大树,总还是要?有个自己的窝。 这的确是当初买房子时傅时遇说过的话,也曾经感动得夏至言声泪俱下;但眼下他只是不自觉地退开两步,躲开和对方的肢体接触。 傅时遇低头苦笑。 卖房子要?公?证、过户,手?续一大堆,那套房子还不便宜,没这么快办完手?续吧? 我知?道你这是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但是夏至言,你不想?欠我的,欠着别?人?就会心安些吗? 你要?实在是想?眼不见为净,那不如卖给我吧 他抬头看着夏至言,眼神近乎哀求,那里毕竟是我们的家就当是 给我留个念想?。 夏至言疑惑地掏出兜里刚被傅时遇塞进去的银行卡,发现并不是他当初摔在对方脸上的那一张,那张卡也没有密码。 就像傅时遇说的,房子不便宜,虽然出售信息已经挂出去很久了,但一直没有下文;因为之?前在中介留的是齐洛酩的号码,他还特意问过好几次,对方每一次都肯定地告诉他,房子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 那他又怎么可能有钱给傅时遇? 他突然想?起傅时遇开头说的第一句话 傅时遇说他狠,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在短信里。 当时他一个人?在医院,收到傅时遇那条算你狠,没头没尾的三个字,他就直接把人?拉黑了。 这么说 钱有可能那个时候就打过去了? 怪不得之?后傅时遇再没提过房子的事情?。 卡里夏至言捏着银行卡,试探性地问道:是多少钱? 七百万啊!傅时遇一脸大为恼火的表情?,夏至言你吃错药了?怎么,这时候了,我还偷偷昧下你一笔钱不成? 夏至言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给傅时遇打过钱,房子还没卖掉,他根本拿不出七百万来。 这钱到底哪来的,他脑子里转来转去也只有一个名字。 现在他不方便离开医院,刚想?转身打个电话去问明白,又想?起齐洛酩的手?机早就摔成了碎片。 说不出胸口好像卡了团什么东西,憋得他上不来气,又好像无计可施,只能在医院的走廊里无意义?地来回踱步。 夏至言一直是个很冷淡的人?,以前傅时遇就很不喜欢他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但真的看到对方一脸焦躁地在自己面前踱步,他才突然又更不习惯了。 你 他刚想?说点什么,却整个人?哽住了。 夏至言也停止了无意义?的踱步。 整个医院的走廊里突然没有了声音和动作,好像连时间都凝固了。 走廊的另一头电梯口,像是知?道夏至言正?在找自己,齐洛酩拎着个保温桶,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见夏至言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他忙上前一脸讨好地安慰道:怎么了,夏老师?还在生气我没陪你来医院吗? 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分卷(16) 看着齐洛酩旁若无人?地晃着自己的胳膊撒娇,真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夏至言都傻了。 你 见夏至言脸色不太好,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齐洛酩开始有点慌了,终于松开自己撒娇的手?,笔直笔直地站在夏至言面前。 对不起,夏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他余光瞥见傅时遇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非但没有收敛,还一脸骄傲地昂起下巴改了称呼,我回去已经反思过了,什么理由也没有我老婆饿肚子了重要?! 不管是他不愿意看见傅家人?,还是傅时遇不愿意看到他,怎么都没有夏至言来得要?紧。 别?生气了,吃饭吧。说着他又讨好地拽了拽夏至言的胳膊,顺带瞄了眼手?术室门?前手?术中的几个大字,手?术的事你又帮不上忙,交给医生护士操心就好了。 你不照顾好自己,之?后谁来照顾病人?呢? 就在整个走廊都屏息凝神等着夏至言的反应时,啪地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谁是傅满山家属?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推门?出来地护士,病人?手?术还算成功,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要?马上转去加护病房,只能进一个人?啊,你们商量一下,谁跟我走。 虽然心里可能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傅时遇还是恶狠狠地瞪了齐洛酩一眼,就跟着护士走了。 目送傅满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夏至言长舒一口气回头,看见另一边的齐洛酩已经在走廊的沙发坐了下来,打开手?里捧着地保温桶,跟没事人?似的抬头看着他,一脸单纯无辜的表情?。 夏老师,这么晚了我怕你吃别?的不好消化,特意熬了粥,吃点吧? 看夏至言缓缓走到自己身边坐下,齐洛酩贴心地递上勺子,却看见对方的右手?好像始终攥着什么东西,好像根本不打算接。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粥里我加了糖,还特意带了肉松来,夏老师不尝尝吗? 发现齐洛酩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后,夏至言也没避讳,直接摊开手?心,将那张价值七百万的银行卡递到齐洛酩面前。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有人猜猜小奶狗背后的身份,还有他跟夏老师的故事,阿鱼好寂寞啊!!!~~~ 第26章 七百万的银行卡 齐洛酩的表情?有一秒僵硬, 但转身即逝,时间短到?即使和他面对面的夏至言也未必能发现。 就是一张普通的银行?卡啊。他很?快换回自己标志性?的笑容,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夏至言, 怎么了, 夏老师? 好。夏至言点点头,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面上看起来平静如初,那我?再说得清楚一点 齐洛酩。他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这里面有七百万。 闻言, 齐洛酩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了,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是傅时遇他沉默良久后才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了。夏至言的声?音还是很?轻, 剩下的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齐洛酩显然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淡定, 激动地拽着夏至言,夏老师,你先别生气, 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生气。夏至言摇摇头,眼神温和地看着齐洛酩, 我?只是想知道?,齐洛酩, 你为什么要骗我?。 毕竟齐洛酩平时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男孩,他身上永远备着坐公交的零钱,能走?路的时候绝不打车,会关心?超市里的货品哪些正在打折促销, 还会把家里空掉的塑料瓶都?攒着。 小时候夏至言自己也生活在一个普通地工薪家庭,攀阳市只是一个十八线小城,虽然生活不算拮据,但为了多存下点钱给儿子以后去大城市念书用, 从小他也差不多也是看着父母像齐洛酩这么过来的。 就算按之前那两个女学生讲的,齐洛酩曾经参加过什么选秀节目,成绩还不错,但前后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就退赛了,不可能够他攒出一套大别墅,还有卡上的七百万现金。 如果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真的这么赚钱,那他为什么要突然退赛,又何至于在退赛一年后,为了省下那点电费,连晚上起夜都?舍不得开灯。 那些节俭的生活习惯就只是习惯而已,因为我?妈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的。齐洛酩急急地解释道?:钱和学校附近的别墅,也都?是我?妈妈留下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急,也很?难过,眼眶红红的,说着委屈地垂下脑袋。 夏老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装可怜骗取你的同情?,或是别的什么感情? 就连家里的灯他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是为了省钱才不舍得开的 齐洛酩这副委屈的样子,看得夏至言也心?软了。 他不禁开始反省,因为看着对方平时节约的小习惯,还要在课余时间打许多份工,自己就主?动把对方想象成了一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 为了照顾齐洛酩的自尊,他也不敢多问;可事实上,这一切也的确都?只是他的主?观臆测罢了。 那你他的声?音跟着软了下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怕齐洛酩委委屈屈的,也不敢看夏至言,小声?道?:怕吵醒你。 夏至言第一次在他家客厅留宿的当晚,就得了重感冒,还昏迷进?了医院;之后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如果那一晚夏至言不是睡在客厅正好被他撞见,拖到?第二天?一早才发现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后来夏至言正式搬进?别墅,是手术后刚出院不久的事情?,他丁点也不敢怠慢,每晚要定三个闹钟,随时醒来都?要去夏至言的房间看看。 起初几次因为客厅开着灯,他一开门就有光线泻进?卧室里,夏至言虽然没醒,但立刻很?不安稳地连连翻身;所?以之后几次除了更加轻手轻脚,他还再也不敢开灯了,才有了半夜黑灯瞎火,不小心?踢伤脚趾的乌龙事件。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解释的齐洛酩心?虚道?。 但脚趾受伤后,夏至言每晚都?会温柔地替他换药,开车送他去学校,还特地买了小壁灯回来,就怕他下次再绊倒。 但夏老师你对我?这么好我?就 虽然只是一个误会,但私心?里他贪恋夏至言的好,舍不得戳破。 听着对方委屈又老实的解释,夏至言的眉头好像随着心?脏一道?,被齐洛酩的声?音攥紧。 如果不是今天?的当面对质,这些事,齐洛酩大概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就像卡里那七百万。 感动是一定的,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鼻梁发酸,但他不觉得意外。 齐洛酩所?有的好,关怀、体贴、包容,这些在过去十年里他都?没有体会过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张扬,又诱人沦陷的;他也相信他们的感情?就是在这些默不作声?的彼此付出中慢慢萌芽,以至于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察觉,等发现时就已经情?难自已。 可是他轻声?喃喃道?:为什么啊 这是他第二次问出为什么,上一次是在齐洛酩跟他表白那晚,他问过齐洛酩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如果他们的感情?是萌芽在每一次不经意的善意间,就算齐洛酩比他更早一点察觉到?,又怎么可能早到?他手术之前? 明?明?那个时候他跟齐洛酩只见过几面,都?是碰巧遇上而已,连熟识都?算不上,对方就愿意大大方方替他掏钱 那可是整整七百万,已经不能用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去概括了。 钱是我?妈留下的,以前之所?以不想动,是因为我?相信就算只靠自己,我?也能好好地活着,但是夏老师,你当时就快要手术了 齐洛酩说着,脸上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没有人比他更盼着夏至言赶紧把房子卖掉,因为那里曾经是夏至言和别的男人的家,他酸极了却好像连吃醋都?没有资格,根本不敢说;但市中心?的房子价格不菲,一时半会也的确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 我?怕那个姓傅的还会用房子的事儿威胁你如果能让你安安心?心?上手术台 我?觉得这钱花得值。 他说着一点点挪到?夏至言身边,委屈又讨好地蹭蹭夏至言,夏老师你别生气了你抱抱我? 好不好? 齐洛酩身上那种委屈,甚至是无助,夏至言能明?显感觉到?,已经不只是吃醋撒娇那么简单;他在一边心?疼得不行?,不自觉地就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高高大大的男孩子躬身塌腰缩在自己怀里,竟也莫名的可爱。 到?底怎么了?他拍拍齐洛酩的后脑勺问道?。 夏老师,其?实我?没说实话。齐洛酩委委屈屈地靠在夏至言怀里,我?会给傅时遇钱,让他闭嘴,除了是想让你放心?也是想让自己安心?。 知道?你要动手术的时候,其?实我?超级害怕。 一年多以前,当他在比赛后台接到?警察的电话,知道?妈妈出车祸躺在医院里,就马上赶回了老家。 在母亲抢救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几乎每个礼拜,他都?会有一天?要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前后七次在母亲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而在当时,他都?还不满十九岁。 那个时候他就特别想要有一个怀抱,可以像现在的夏至言这样,给他一个温暖拥抱。 这些事情?齐洛酩之前提起时总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夏至言简直不敢想象,当初那个在手术室门前笑着跟自己说别怕,我?就在这等你出来的齐洛酩,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觉得心?疼得像是被一只手攥着,情?不自禁地想要抱紧怀里的大男孩。 其?实在手术室外面等你的时候齐洛酩靠在夏至言怀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我?就一直想着,等你出来了什么时候能让你再这样抱抱我? 就像当年一样。 齐洛酩的声?音真的很?小,小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在医院安静的走?廊里落进?夏至言的耳朵,却让他突然清醒。 他一直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从一开始齐洛酩就愿意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但也许,对方早就暗示过他许多次了。 表白那晚齐洛酩说第一眼看到?他都?不会走?路了,当时他只当是情?侣间夸张的情?话,哄自己开心?的;后来齐洛酩还问他,真的不记得了吗,只可惜当时他的大脑紧张得几乎宕机。 甚至就在今天?,齐洛酩还说过,是自己先认识夏至言的。 可夏至言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跟傅时遇见面,是十年前的夏天?,那时候齐洛酩,满打满算也才十岁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大男孩,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是 夏老师,你想起来了!齐洛酩激动地直起身子,惊喜地看着夏至言,但看着对方脸上疑惑的表情?,心?马上又凉了半截。 怎么会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呢?他失望又委屈地嘟囔着,然后悄悄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把破旧的雨伞,夏至言马上认出,就是当初在公交站偶遇齐洛酩时,对方撑过的那一把。 看得出雨伞的主?人的确很?仔细地打理着这把伞,里里外外都?擦得很?干净,但大约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伞面还是已经泛黄褪色了,透着沉重的老旧感。 这也是为什么夏至言当初会先入为主?地以为齐洛酩是个穷学生的原因,因为真的不会有人还坚持用一把这么破旧又过时的雨伞。 当时一直是齐洛酩撑伞,他光看到?伞面上有类似广告的标语,但因为陈旧褪色,也因为夜晚的灯光昏暗,他没太注意究竟写了什么;现在他低头看着手机,照片里清晰地映着伞面上四个大字 慢中作甜。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时候,他在攀阳老家住的房子是父母单位分配的一个老小区,小区门口有一对夫妻开的甜品店,店门口就明?晃晃地挂着一幅大字 苦中作乐,慢中作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正式揭秘夏老师和小奶狗的故事噢!~冲鸭!!!~~~ 第27章 十年前的齐洛酩 齐洛酩也是在攀阳市出生长大的, 但跟父母双全且有稳定工作,家住在市里成?熟社区的夏至言不一样;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攀阳市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 一个更加混乱无序的地方。 他的母亲叫齐晚秋,文化程度不高, 不能进入国?企或是政府那些稳定的机构工作, 为了维持母子俩的生活,只能同时打着好几份工。 齐洛酩从出生起就没有爸爸,对父亲这个词没有任何概念,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偶尔会?在心?里抱怨, 母亲没有太多时间陪伴自?己?。 不过生活在棚户区的孩子就算有爸爸的,也和他情况差不多, 大人们忙于生计, 很少有时间陪着孩子。 于是他从小就跟着一群孩子疯玩野跑,童年倒也算不上?孤单,只是偶尔也要受些委屈 因为总有些坏小孩嘲笑他没有爸爸。 没有大人的管教, 孩子间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尤其是小男孩, 听到?不乐意听的,就抱在一起打一架。 十年后, 傅时遇身边的保镖好几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本事。 但在当时,打架的事偶尔被齐晚秋发现了,肯定是要挨骂的, 气急了还会?被按在板凳上?打屁股。 分卷(17) 从那个时候开始,齐洛酩对母亲就是有些怨言的;他气母亲总是没有时间陪自?己?,出了事只会?不问青红皂白地责打他。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开始读书。 他依然经常跟同学打架,不写作业不爱念书, 成?绩糟糕还学会?了逃课,经常被请家长,回到?家也免不了要挨打。 于是他跟齐晚秋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转机出现在一次全市举办的小学生文艺会?展上?,有外校的老师发现了他的音乐天赋,想?邀请他加入市里的小学生合唱团,还特意找老师要来了齐晚秋的联系方式,第一时间和齐晚秋做了沟通。 齐晚秋自?己?忙碌操劳半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其实从小就很重视齐洛酩的教育;虽然生活拮据,但给齐洛酩买参考书、报培训班,她?从不吝啬。 奈何齐洛酩的成?绩还是没有起色,好像天生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在不知道多少次失望后,终于看到?儿子未来的第二?条出路,齐晚秋自?然是大喜过望。 那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儿子如何出人头地,大富大贵,只想?着就算是艺术生,只要齐洛酩能考上?大学,毕业了哪怕进小学当个音乐老师,也是份体面稳定的工作,总不至于像她?一样。 那时候齐洛酩就读的小学简陋破旧,没有相关音乐学习的条件,她?就各种托关系花钱,替齐洛酩转学到?市里的好学校;学音乐需要的乐器价格不菲,艺术类培训班也是出了名的贵,但只要有用的,她?咬咬牙都要给齐洛酩安排上?。 而付出这一切地代价就是,她?需要打更多份工,更加没有时间照顾儿子。 不过好在齐洛酩的新学校在市区,离家太远不方便,她?替儿子办理了住校,不用天天来回跑,她?也不用天天惦记着一日三餐要回家给儿子做饭。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齐洛酩在音乐方面不止有天赋,还有热爱;孩子一旦有了兴趣,也不需要谁看着,他自?己?就愿意把以前逃课、打架的时间都花在音乐课上?。 可平静的日子刚没过多久,就展现出了新的弊端。 齐洛酩的新学校是一所私立艺术类专门小学,算得上?半个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大多非富即贵,齐洛酩在当中就像个异类,被排挤、嘲笑,甚至是霸凌。 他们已经不止是嘲笑他没有爸爸,还会?笑他穷,笑他没有名牌的衣服、鞋子,笑他周末没有小轿车来接。 转学生本来就更难建立起新的社交,齐洛酩在新学校平时不能回家,他见不到?母亲,也交不到?新朋友,只能更专注地学习。 可身边的流言却没有因为他的却让隐忍而平息下来,反倒愈演愈烈。 开始有人质疑,他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念得起这样的学校,甚至有人怀疑他母亲送他来念书的钱不太干净。 包/养、妓/女这些肮脏的词汇第一次出现在了齐洛酩幼小的世界里,那年他正好十岁,终于忍无可忍,又跟人打了一架。 跟小时候两个男孩子一言不合就抱在一起打一架,第二?天睡醒了又还是好朋友不同,这一次他心?里是真的有恨,下手?便没了轻重,直接把对方打进医院,脑袋上?缝了七八针。 当时他只记得齐晚秋急匆匆赶来学校,在办公室连连鞠躬跟老师道歉,把自?己?领回家后就黑着脸出门去了。 窗外下着很大的雨,电闪雷鸣,加上?白天的事和一言不发的母亲,他一个人在家越想?越害怕。 终于盼到?母亲回家时,天已经很晚了,他看到?母亲浑身湿透、脸色很差,心?里也充满了愧疚;他想?道歉,想?跟母亲解释,但母亲二?话没说,直接动手?打了他。 跟小时候被按在凳子上?拍两下屁股不一样,他映像里这是第一次,母亲对自?己?下了重手?。 新学校里那么多委屈,母亲根本不听他解释,如果不是那个男生骂齐晚秋骂得太难听,他白天是不会?动手?的。 一种被冤枉了的莫大不甘,混合着一整晚等待的巨大恐惧,被母亲一个个落下来的巴掌拍响,充斥着他的耳膜和所有神经,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 于是,他冲动地回身推了母亲一把。 之后齐晚秋便倒在地上?了没有了反应。 当时地齐洛酩只有十岁,他还不知道要打110报警,也不知道要打120急救,甚至他连把母亲从地上?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着跑出去,一个个敲响邻居家的大门求救 可是没有一个人开门。 就在几个小时前,齐晚秋在出门后已经挨个敲过每个邻居的门,为了借钱,去赔偿那个被他打进医院的同学。 而在更早以前,为了托关系帮他办转学,为了支付新学校高昂的费用,齐晚秋早就把能借的钱都借遍了;现在所有人看见他们母子都唯恐避之不及,像是躲瘟神,根本没人敢开门。 这些都是许多年后,齐晚秋因车祸去世,齐洛酩在收拾母亲遗物时,才在齐晚秋生前地日记本里看到?的。 也是在日记里他才知道,当时被他打伤的同学在当地有权有势,学校迫于压力告诉齐晚秋,如果没有被害同学家长的原谅,齐洛酩就会?被开除。 后来齐晚秋带着身上?所有的钱,在被齐洛酩打伤的同学家楼下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才终于求得对方家长的原谅,保住了齐洛酩在学校的学籍和前途。 许多年以后回头看,夏至言总会?觉得,齐洛酩身上?某些坚强隐忍的特质,和那些在背后从不言语的默默付出,大约都是遗传自?齐晚秋 是血脉传承,更是言传身教。 但当时十岁的齐洛酩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天真地以为只是夜深了,邻居们都歇下了听不见,所以才没有人给他开门。 他很害怕,哭着跑上?街,希望可以找个人帮帮自?己?。 可十年前城乡结合部?的街道上?,路灯都坏掉了大半也没人管,大雨磅礴的夜晚,哪里找得到?半个人影。 陪着他无助大哭的除了下不停的雨,就只有野猫发春时凄厉的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夏老师还没出现对不对?下一章就来啦! 还有甜粥+肉松,和那把雨伞,包括前面一些大家都没有发现的伏笔...夏老师和小奶狗十年前故事的全部! emmm...其实今天有尝试一次性写完,但实在太长辣!就留到明天一起叭!~明天一定写完! 第28章 十年前的他们 那?一年夏至言十六岁, 父母相继离世后,因为严重的?ptsd又没有成年,亲戚都不?想负这么?大地责任, 把他送进了攀阳市一所精神病专科医院。 当时他的?情况很糟, 父亲又是死于抑郁症自杀,鉴于某些精神类疾病具有遗传性,医院上下对他的?病情都很重视,深怕他步了父亲的?后尘,一直看得很严。 所以即使后来傅满山已经联系上了医院, 谈好要接他去观海市接受更好的?治疗,医院的?医生也还是不?敢怠慢;就算订好了机票, 第二天就会有傅家?的?人来接他去观海市, 医院也还是等到?了头天近傍晚才同意放他出院。 其实对那?时的?夏至言而言,呆在哪里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急着出院, 无非是想要在离开?攀阳市之前,再去父母的?坟前看看。 离开?医院的?时候,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很快打?车到?了墓园, 呆立在父母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开?;直到?天彻底黑尽,还下起了大雨,他才依依不?舍地撑伞离开?。 公共墓园位于攀阳市市郊, 雨中本就不?好打?车,这个点公交车也早就已经收班了;他无计可施,只能撑着伞,凭着记忆往市区的?方向走?, 希望能在靠近城区的?主路边顺利找到?车。 就在靠近城区的?城乡结合部的?主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在雨里边跑边哭的?小男孩,噗通一下摔倒在他面前的?水坑里。 * 眼前的?大哥哥是齐洛酩今晚遇到?的?第一个人,尽管是陌生人,也是他当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在对方看上去也不?是个太冷漠的?人,把他从水坑里扶了起来,还蹲在身旁替他撑着伞。 他哭着拽住面前大哥哥的?衣袖,也顾不?上一身地泥水,拼命往对方身上凑,好像是深怕这唯一的?救命稻草随时会溜走?。 大哥哥并没有嫌弃他,没有撑伞的?那?只手一直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小小的?孩子也真是吓得丢了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该说话?的?好像是自己。 他想求大哥哥帮自己救救妈妈,但抽抽噎噎哭得都快断气了,张张嘴雨水就混着眼泪一股脑都流了进去,苦涩又呛喉咙,让他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整句,只好拽着大哥哥往自己家?住的?方向走?。 而夏至言,真的?就这么?被他拽着去了。 后来的?事,齐洛酩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记得全部的?细节,又好像都不?记得了。 他记得自己拽着大哥哥上了楼,自家?的?房门还大喇喇地敞着,母亲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只垫着那?个他走?前塞进去的?枕头。 他记得大哥哥写了张纸条,让他把家?里的?地址写下来,然后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把纸条递到?他面前,让他照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对着手机听筒念。 当时他吓坏了,也不?知?道这是120的?急救电话?,还是像刚才在街上似的?,哭得说不?清话?;但是大哥哥温柔地眼神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肯定?地朝他点点头。 于是他渐渐鼓起勇气,终于把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很快楼下来了一辆响着警报、闪着灯的?大车,穿着白大褂的?叔叔阿姨把齐晚秋抬上了担架;他认得这身装扮是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终于感到?了一点心安。 大概是来不?及收拾了,当时他大哥哥随便捞起沙发上一条毯子,将他裹住抱在肩头,跟着医生护士一起上了车 还有那?把立在门边的?旧雨伞。 之后的?事齐洛酩就不?太记得了。 担惊受怕一整晚,又淋了好半天的?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烧烧迷糊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裹着的?毯子,还是大哥哥地怀抱特别温暖,他好像就这么?睡了过去。 映像里,他只记得一整晚,大哥哥都这么?抱着自己;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胸膛里,一睁眼就能看到?大哥哥上臂内测的?双星纹身 那?个纹身好像不?止刻在夏至言身上,也深深刻进了齐洛酩的?脑海里。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医院,也不?在棚户区的?出租屋,而是睡在夏至言家?的?客厅里。 夏至言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跟他解释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卧室来不?及收拾,只能委屈他睡在沙发上。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脑门上的?退烧贴掉在了脚边。 很快,通过夏至言的?手机屏幕他知?道自己昨晚淋雨发了烧,不?过医生看过没什么?大事,就开?了点药带回家?休息了。 夏至言伸手探了探他的?脑门,温度已经正常了,再问过他没有别的?哪里不?舒服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盖着盖子的?小碗,让他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就带他去医院看妈妈。 齐晚秋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因为长?期疲劳加上营养不?好,淋了雨又着急上火才会晕倒;齐洛酩已经知?道,等会去医院他就可以接妈妈回家?了。 确定?了妈妈的?安全,再加上夏至言一整晚的?安抚,他心里紧张恐惧的?情绪慢慢被驱散,逐渐被之前的?委屈填满;他坐在饭桌边看着面前的?白粥,赌气不?肯吃饭,不?愿意去医院面对齐晚秋。 在夏至言几次舀起碗里的?白粥递到?他面前后,他甚至还气急败坏地砸了夏至言手里的?勺子。 我不?要吃饭!不?要去医院!我不?要看妈妈!他小脸涨得通红,用当时还很稚嫩的?童音赌气地呜咽道:妈妈坏 夏至言担心地皱起了眉头,很快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 妈妈对你不?好吗? 齐洛酩看着手机屏幕,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齐晚秋对他实在不?能说不?好,就在棚户区的?孩子都拿着三五块糊弄一顿饭的?时候,齐晚秋无论多忙都要赶回家?给他煮上一顿热菜热菜,绝不?糊弄。 有时候就算他跟齐晚秋赌气,下定?决心不?吃饭,也禁不?住被饭菜香味的?吸引;绝对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定?力极好地拒绝面前这碗看着就寡淡的?白粥。 他看着面前的?白粥,默默摇了摇头。 夏至言叹了口气,很快又在手机上敲下另一行字 哥哥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情和?妈妈生气,但你可以想想,如果昨晚妈妈送进医院就不?能再出来了,你还会一直一直气她吗? 看着手机屏幕,齐洛酩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夏至言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递上一张纸巾,转身去把掉在地上的?勺子捡起来洗干净,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一小碟肉松。 看着面前可怜的?小男孩捧着粥碗直抹泪,他笑?着在手机上打?出他和?齐洛酩之间的?最后一行字 不?好意思,我不?会做别的?,不?过粥里加了糖,不?会太难吃的?。尝尝吧? 之后齐洛酩喝完了一整晚甜粥,配着碟子里的?肉松,再乖乖吞下感冒药,就被夏至言带着回了医院。 昨晚的?那?场大雨直到?现在都没停,只是狂风骤雨也变得淅淅沥沥。 天亮了,也就不?那?么?吓人了。 一路上齐洛酩看着车窗外?的?雨滴,想着也许妈妈有一天也会不?在,就懊恼得不?行,一到?医院就冲进病房跟齐晚秋道歉,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等被母亲牵着走?出病房,准备办理出院手续离开?时,他才发现走?廊里的?大哥哥已经不?在了,只有那?把伞被留在了病房的?门口。 而在几个小时后,夏至言也登上了飞往观海市的?航班。 二人看似也不?会再有交集。 许多年后,夏至言甚至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个雨夜里跌倒的?小男孩,只有齐洛酩永远记得,有个人扶起了自己,还为他撑伞。 虽然那?时他甚至都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但却永远记住了对方上臂内侧的?双星纹身,也仔细收起了那?把雨伞。 在新学校被霸凌的?日子里,他总会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身边好像没有一个好人;但当他小小的?世界在那?一晚险些崩塌时,还是有光照了进来。 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的?善意,也用同样的?善意回报。 卸下了浑身好像要跟整个世界对抗的?恶意,他开?始学着打?开?自己,改掉之前乖戾的?脾气。 他有了新的?朋友,和?母亲的?关?系也渐渐缓和?,终于慢慢蜕变成了日后那?个外?向开?朗,讨人喜欢的?齐洛酩。 之后通过努力,他还考上了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 分卷(18) 为了能赚到?钱,让母亲过上安逸的?退休生活,他开?始在酒吧驻唱,参加各自大大小小的?比赛,终于被一档综艺节目地副导演看中,被推荐参与了去年夏天的?选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脱颖而出,甚至还有商业代言找上了门;就在他以为自己和?母亲都终于熬出头的?时候,却在比赛后台收到?了母亲车祸病危的?噩耗。 医院里,当他一次次颤抖着签下母亲的?病危通知?书时,总会回想起那?个当初在医院里抱着他一整晚的?怀抱;就算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那?个怀抱好像总是能给他力量。 在经过一个月多的?抢救后,齐晚秋还是重伤不?治 那?个跟他相依为命近二十年的?女人终于还是离开?了。 他不?是不?绝望,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只是他总会提醒自己,当初扶起他的?大哥哥一定?不?想看到?他这样 天上的?母亲更加不?想。 于是他坚强地处理了母亲的?后事,重新回到?学校里,还是离开?前那?个开?朗爱笑?的?齐洛酩,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无非是因为见过温暖和?光明,所以他拼命追逐奔跑,不?允许自己堕落在阴冷的?黑暗里。 * 十年后,还是医院的?走?廊,齐洛酩安静地靠在那?个久违的?怀抱里,像小时候一样,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夏老师,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不?会走?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着急,这只是十年前的故事,下一章就会写到十年后的重逢。 第一章 医院里的见面,肯定不是小奶狗重遇夏老师的第一面,文案有写,一切都是小奶狗的处心积虑~ 第29章 十年后的他们 那是齐洛酩处理完母亲后事, 返回学校之后的事情?。 平平无?奇的一天,他?陪着自己音乐学院的同学,去隔壁的观海大学, 向对方心仪的女孩子告白。 无?意中走过观海大学的一条林荫小道, 他?看见了刚刚下课的夏至言。 不过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擦肩而?过,他?却看傻了眼。 其?实夏至言很好看,清俊干净,一身严肃呆板、甚至有些老气的打扮,也遮不住他?骨子里?天生带着的那股淡然不争的气质。 但真的让齐洛酩走不动道, 怔怔地目送夏至言的背影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中, 还要身边同学几次出声?提醒才能回过神来的, 还是夏至言身上那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不管不顾地拔腿追上去。 这种唐突的行?为当然被?身边清醒的同学拦了下来。 齐洛酩眼睛夸张得差点长在一个?路人身上, 身边的同学自然也看出了端倪,调侃着介绍道 刚才经过的人叫夏至言, 在观海大学很出名,以?前念书时就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 毕业留校后,又成了观海大学王牌专业里?最年轻的专业课任课老师。 因为上课仔细,为人温柔,还年轻帅气, 在观海大学,夏老师的选修课向来一位难求,只要一开通报名,名额就会在几分钟内被?抢光, 速度和难度堪比去抢大明的星演唱会门票;多少学生定好闹钟、掐着点,就等着报他?的选修课,慢一点都没戏。 只可惜,夏老师已经名草有主?了,几乎整个?观海大学都知道,他?本?科时就有位稳定交往的男朋友。 当时齐洛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心里?会生出些没来由的失落感,但到底只是个?路人,就算一见钟情?,他?也不至于真跑去当小三,旋即摇摇头跟着同学一道离开了,还以?为这事也就会就此翻篇。 但从那天起,林荫小道上的那个?照面?总是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某种指引,让他?不由得想要靠近 身边所有有关观海大学的消息总是能勾起他?的兴趣,就算只是偶然路过听见一嘴,他?也会留下来尖起耳朵偷听,有事没事总给自己找借口,往隔壁的观海大学跑。 时间长了,听得多了,见得也多了,这种症状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夏至言的善良和优秀,他?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熟悉;越是熟悉,就越是不满足于只在校园里?难得的偶遇,不满足于远远看上那么一眼。 他?开始私下打听夏至言的课表,偷偷溜去上对方的选修课。 其?实那些经济学理论的东西离他?太远了,他?压根听不懂,但能多看夏至言几眼心情?就能好上好几天。 不过可惜,打听得越多,有些事就越确定 夏至言有男朋友的事不止是传言,甚至还被?他?亲眼撞见了。 那是在傅家别?墅的附近,他?远远看到夏至言和傅时遇一同从一栋别?墅里?走出来,虽然没有牵手拥抱之类的亲密动作,但两人很快上了同一部轿车。 虽然理智上觉得这样?做可能不太好,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脚,还是跟了上去。 停车位边,隔着汽车的挡风玻璃,他?清楚地看到夏至言微微侧身,贴心地替傅时遇系好安全带。 系好安全带后,夏至言抬手撩了撩额前坠下的一缕碎发?。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成为齐洛酩二十岁生命里?,除了母亲离世以?外,最大的打击 因为这个?抬手的动作,刚好让他?看到了夏至言手臂内侧的双星纹身。 如果说十年的时间,让当初刚上高中的少年长成了一位青年大学老师,齐洛酩已经完全认不出了;如果说两颗五角星连在一起的纹身图样?不够特别?,甚至就连纹身的位子也不够特殊 那纹在夏至言那对五角星里?的父母名字的拼音首字母,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齐洛酩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两个?英文缩写的含义,但在十年前的雨夜,在夏至言抱着他?的那一整晚,这几个?英文字母已经深深刻在了他?脑子里?。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十年前夏至言十六岁,还未必知道喜欢和爱是什么,更?何况只有只有十岁的齐洛酩;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大哥哥就是最好的人。 他?不是不能接受十年后的大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只是不能接受,对象为什么又是傅家的渣男。 也许先入为主?本?身是错误的,但他?默默跟在夏至言身边那么久,傅时遇的出现唯此一次;多少次他?都看着夏至言一个?人上班、上课,放学、吃饭,默默撑伞 这怎么看也不是一段良性的恋爱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难过还是庆幸。 虽然只看见了这么一次,但夏至言身边有另一个?男人的画面?还是那么刺眼,他?忍不住心里?发?酸,也忍不住会想,如果天天看见,自己会不会被?醋淹死。 但看着夏至言形单影只的身影,他?的心也疼得揪在了一起,恨自己没资格陪在夏至言身边。 那可是他?最好的大哥哥,多看一眼都能开心好久地人,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舍得不珍惜。 如果说是因为齐晚秋的付出,他?才能顺利长大成人,长成一个?有用的好人,而?不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那影响他?成为了一个?更?好的齐洛酩的那个?人,则是因为夏至言。 况且眼前的夏至言,已经不止是十年前温暖了他?那个?雨夜的那个?大哥哥,也是他?一点一滴了解到的,优秀的,让他?心动的夏老师。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生十年,不然这么好人,怎么会轮到傅家的渣男来糟践。 终于在那家拥挤的医院,他?已经忘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他?跟在远处,默默看着夏至言;可那里?是医院,生病总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却没有人陪在夏至言身边。 看着夏至言清瘦落寞的背影,他?再也忍不住,终于从身后走到了夏至言面?前。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决定,如果做个?坏人能让夏至言过得好一点,那他?愿意当个?第三者。 * 所以?,夏老师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齐洛酩拽过夏至言揽在自己肩头的手,十指紧扣。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了。他?直起身子看着夏至言微红的眼睛,你只要知道 对夏至言再好,他?都觉得还不够。 咳咳 突然一阵尴尬的咳嗽声?打断了这场跨越十年的倾诉,夏至言猛地抬头,看到傅时遇从几个?保镖身后走了出来。 看着两只十指紧扣的手,傅时遇只觉得刺眼。 医院是公共场合,齐洛酩,你还要不要脸? 夏至言能清楚地感觉到,齐洛酩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隐忍着不敢发?力。 看着齐洛酩深吸一口气把头偏向一边,并没有跟傅时遇计较,他?的心里?却并不好受。 故事里?的小男孩恨自己没有早生十年,而?夏至言则遗憾在齐晚秋去世时,在齐洛酩最煎熬地日子里?,他?没有机会陪在身边。 现在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他?的感受和面?子,齐洛酩也大可不必任傅时遇拿捏,所以?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对方无?端受这种闲气。 傅时遇,你还知道这里?是医院?他?说着起身,眼神毫不避讳地跟傅时遇争锋相对,抬手指向墙上一块写着肃静的警示牌,嗓门这么大,是不认识字吗? 夏至言!你 对上夏至言,傅时遇刚才嚣张的气焰立刻矮了半截,讽刺道:还真会疼人啊? 对啊。夏至言轻描淡写道:只要那个?人值得。 他?懒得跟傅时遇废话,说着拽上身边的齐洛酩。 既然你已经能在这跟我废话,说明傅叔叔也没什么大碍,那我们先走了。 怎么可能没大碍!傅时遇冲着夏至言的背影喊道:你也知道,我爸之所以?会得上这么严重的肾病,都是常年高血压影响了肾功能。 现在他?被?你身边这只狗气得爆了血管,怎么可能没事! 傅时遇!夏至言停下脚步回身,声?色俱厉,傅叔叔就算爆血管也是被?你气得! 你自己把公司搞的一团糟,怎么还有脸来怪别?人? 虽然生气,但出于对傅满山的尊重,他?还是给傅时遇留了最后的面?子,发?泄过后,语气渐渐和缓下来。 你放心,傅叔叔照顾过我,等他?醒了,我自己会再找机会来看他?;但是你们傅家的家事,不要拉上不相关的旁人。 不相关的旁人?呵 傅时遇冷笑一声?,我承认,公司经营不善,有我的责任,但公司有问题,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 可是我爸呢?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男人,不管公司死活跑去退婚;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儿子以?为有点希望,结果这个?儿子拉着同一个?男人找上门,还说要结婚了 哈哈哈 他?放肆地大笑,死死地盯着一旁默默不言的齐洛酩。 齐洛酩,你敢说一句今天我们的爸爸被?气得躺上手术台,没有你的功劳吗! 他?眼底猩红,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恶犬,已经失去了理智,抓着谁都要咬一口。 夏至言,这就是你觉得值得的人? 你说我自私、市侩,说我根本?不懂爱,你以?为自己身边这条小狼狗就很爱你吗? 他?接近你无?非就是为了斗倒我,好霸占整个?傅家的公司! 齐洛酩 他?说着眼神重新落在齐洛酩身上,充满了恨意和鄙夷,骗走我男朋友,把我爸气得半死,还让他?那么瞧不上我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看着夏至言震惊的表情?,和齐洛酩一点点阴沉的脸色,他?狼狈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曾经那种高傲的,胜利者的姿态。 呵呵 他?冷笑道:小三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榜单字数又超了老多,明天又要停更一天了qaq... 这两天阿鱼会努力存稿,周四回来如果能入v,会直接连续万更,完结正文!(づ ̄3 ̄)づ 周四记得来评论区领红包噢~~~~ 第30章 遗嘱 在齐洛酩的故事里?, 父亲的确是个一?直缺席的角色,夏至言之前也有过猜测,也许齐洛酩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 或者?是夫妻不合协议分开。 既然齐洛酩从小就被嘲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单亲家?庭这件事一?定或多?或少在他的童年里?留下过创痛;所以他不愿意提起,夏至言也从不主动去接人疮疤。 只是夏至言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缺失的父亲,会是傅满山。 这已经很难用巧合去解释了。 而且齐洛酩脸上慌张的神?色,基本已经坐实?了傅时遇的话。 不是的不是的夏老师你相信我我没有他紧张地拽着夏至言的手, 慌乱地解释道:你知道的,是我先认识你的 你先?呵 傅时遇冷哼一?声?打断道:我和夏至言认识十年了, 十年! 十年前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横着衣袖擤鼻涕的小屁孩!不要装作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再编你那套故事来骗人了! 之前夏至言就观察过,医院的这层楼好像都没什么病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傅满山包了下来, 但傅时遇夸张的笑声?和放肆的污言秽语引来了不少医生护士的围观。 大?家?猎奇的眼神?仿佛是坐在电视机面前嗑着瓜子的闲人,在等着八点档豪门?狗血剧快些上演。 傅时遇。夏至言压低声?音制止道:你不要脸, 我还嫌丢人呢!你是怕傅叔叔的身体太硬朗,不让他醒来就听到点闲言碎语你就很难受是不是?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你这是担心我爸的身体,还是想替这个野种保留颜面?虽然面上寸步不让,但傅时遇还是不忿地压低了音量,咬牙道:夏至言, 你别傻了。 他说他早就认识你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偏偏在我们感情出现裂缝的时候就出现了? 分卷(19) 我刚说了,公司经营不善有我的责任;我也早就承认了,为了公司注资的事去联姻,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老头儿盼着我结婚生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可为什么这个野种偏偏在这时候出现? 我已经知道错了,夏至言,我多?少次找到你,想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十年感情,真的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可是每次 说着他恶狠狠地盯着齐洛酩,每次都是因为他出现打断,我们才走到这么难以挽回的局面! 齐洛酩,你撬走我男朋友,逼得我跟我爸摊牌,让他对?我失望透顶,是不是已经算好他遗嘱上会改成了你的名字? 所以你找准时机出现,觉得可以直接气死老爷子,就等着分钱了! 见夏至言的眼神?有所动摇,他立马乘胜追击,上前两步含情脉脉地看着夏至言。 小言,我们都被他骗了但是不要紧,只要你回来,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爱你 不,我会更?爱你。 他想趁机牵起夏至言的手,却被对?方默默躲开。 这一?切夏至言微微蹙眉,都是傅叔叔告诉你的? 傅时遇看着自己抓空了的手,冷哼一?声?,我亲眼看见的。 因为他的投资屡屡失利,公司资金流吃紧已久,他又突然悔婚,让全公司上下期盼的注资打了水漂,随时可能发生可怕的资金链断裂 为此,他跟傅满山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几年前。 那时傅满山虽然因病退了下来,但身体情况还没有糟糕到现在的程度,实?际上还在背地里?把持着整个公司。 当时公司有过一?次资产重?组,傅满山卖掉了手中一?部分股权折现,说是拿去投资。 彼时公司顺风顺水,就算几千万也不够傅时遇放在心上;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才又惦记上那笔钱,求傅满山把钱拿出来让解公司燃眉之急。 可傅满山却对?当年的事含糊其辞,到底也说不清钱去哪儿了。 担心亲爹在自己背后有小动作,尤其是傅满山那间从不让人靠近的书房实?在可疑,傅时遇终于想办法摸了进去,发现原来傅满山居然这么多?年都在秘密寻找自己的私生子。 当时他只查到了齐洛酩这个名字,并?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更?不知道傅满山是不是已经把人找到了。 他甚至还天?真地想着,只要这个齐洛酩一?天?找不到,傅满山就只有他一?个亲生儿子;所以只要他能想办法让公司起死回生,就能在傅满山面前得脸,只要跟亲爹修补好关?系,遗嘱早晚还能改回来。 直到那天?他在学校用私家?侦探拍来的照片威胁夏至言,终于看到了夏至言身边那个小男生的学生证 齐洛酩三个大?字像耳光一?样重?重?扇在他脸上。 从派出所出来,他跟齐洛酩大?打出手,又不是对?手,灰溜溜地跑回了家?;当时傅满山正在书房里?看什么文件,闻声?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忘了锁上保险柜。 而那个保险柜,这么久以来傅时遇想尽办法都没有打开过。 趁着傅满山躲起来给夏至言打电话地空档,他偷偷摸进傅满山的书房,看到了保险柜里?锁着的,傅满山的遗嘱 遗嘱中,现在握在傅满山手里?的公司股份原本将全部由傅时遇继承,可现在继承人的名单里?多?出了一?个齐洛酩,而且还分走了大?半。 也是从那一?刻起,傅时遇开始真实?地意识到,或许有一?天?,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于是他哭着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跪着求夏至言留下。 夏至言闻言轻叹一?声?,抬头看着医院走廊的天?花板;想起那天?傅时遇跪在自己面前苦苦相求的画面,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当时他就觉得诡异,能让傅时遇这种人变得卑微,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爱情 这种人,明明只会爱自己。 只是傅时遇的话,的确可以解释一?些之前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比如,齐洛酩刚上大?学时明明是个满足助学金申领条件的穷学生,还会去酒吧驻唱打工,为什么会住在别墅里?,又突然能一?抬手就替他付了七百万。 又比如,在齐洛酩的故事里?,那把雨伞,一?直被珍惜地收着;后来他们住在一?起几个月,夏至言也从没见过齐洛酩把伞拿出来用过 但在他们相遇在那个下雨的公交站前,齐洛酩撑起的的确是那把伞。 这似乎也暗合了傅时遇口中的别有用心。 医院的走廊里?陷入一?种落针可闻的死寂,只有齐洛酩还死死抓着夏至言的手。 不是的,夏老师他慌张得甚至有些哽咽,不是这样的 你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留的问题有解密一部分了噢!~那夏老师会相信小奶狗吗?你们相信谁鸭? 抱歉来晚辣~红包鞠躬! 阿鱼之前就提过,这篇文篇幅不长,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评论区有小可爱提到番外,可是阿鱼之前的确没有想过or2..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或许阿鱼可以试试? 第31章 冥冥中的指引 因?为思虑, 夏至言中眼神流露出的一丝迟疑的神色,被傅时遇看?在眼里。 他刚要沾沾自喜时,夏至言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温柔发力?, 回握住齐洛酩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还记得我说过吗 夏至言回头看?着齐洛酩的眼睛, 只要你说的,我都会信。 虽然也不愿意在傅时遇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但看?着夏至言温柔坚定的眼神,齐洛酩眼角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夏老?师,我承认我是跟着你已经好久了。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 还是在医院里跟你打了招呼,假装是你的学生?。 那把伞也是我故意拿出来?的, 以为你还记得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已经和男朋友分手?了只是我不想看?着你连去医院都是一个人 他看?着夏至言, 哭得既委屈又心疼。 我怕你知道,怕你觉得我坏,所以我不敢说实话可是夏老?师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我妈也不是小三。 是我妈, 先认识傅满山的。 夏至言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疼地揉了揉齐洛酩的脑袋。 齐洛酩比他高了半个头, 他高高地举起手?,擦掉对方脸上的眼泪, 点?头间轻轻嗯了一声。 夏至言,你疯了!傅时遇愤怒地咆哮道:你看?不到他比我小了多少岁吗?就算只论先来?后到,他妈也是小三! 傅满山只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如果不是娶了我妈, 从我外公家的工厂发家,会有今天那么大一家公司? 齐洛酩他比我小了那么多,他妈明显是看?我爸发达了才舔着脸上来?傍大款的贱人! 他看?着夏至言的眼神愤怒,又难以置信。 夏至言, 你好歹也是大学老?师,这么简单的逻辑你都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盲目又愚蠢! 变?夏至言微微蹙眉,回头看?着傅时遇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傅时遇,是我变了吗?以前我不盲目愚蠢吗? 如果我不盲目,不愚蠢,又怎么会被你骗了整整十年! 其实齐洛酩的话里疑窦重?重?,很多地方逻辑不通,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只是他宁愿相信那些解释不通的地方是齐洛酩还没?有来?得及说起,或是上一代的事,齐洛酩本身也就不清楚,??不是刻意欺瞒。 傅时遇,以前你总说我幼稚,说我不成?熟 他的声音重?新恢复平静,眼神淡淡地看?着傅时遇,现在你又觉得我盲目,觉得我愚蠢。 但我还是那句话,傅时遇,我不会长大,也不会变成?你所谓的聪明人。 因?为 你不值得。 曾经,因?为傅时遇,因?为十年失败的感情,他自我否定,彷徨又怯懦;就算齐洛酩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还是会担心,担心自己比齐洛酩大好几岁,担心自己配不上齐洛酩。 甚至在无意中知道齐洛酩也许有一天会出道,会成?为明星时,他都无法?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替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是担心离开学校进入一个花花世界的齐洛酩,会不会变得陌生?,会不会和自己渐行?渐远。 可是是齐洛酩不讲道理?的包容和悄无声息的关怀,一点?点?重?建他的自信,也建立起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信任。 跟傅时遇永远停留在嘴边的爱和不断的嫌弃不一样,齐洛酩对他的每一点?好,都像是之?前每天准时出现在他办公桌上那个便当盒里的米粒,每一颗都是真?实存在的 是齐洛酩他相信,爱一个人是不可以被表演出来?的。 他甚至不敢想象,在离开傅时遇之?后,如果没?有遇到齐洛酩,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所以不管如何,他选择相信齐洛酩,哪怕不为别的,仅仅为了自己 他不值得为了一个傅时遇,失去信任和爱一个人的勇气和能?力?;他情愿自己再错一次,也不愿意错过。 说完,他懒得再理?会傅时遇还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也不关心躲在门后面围观的医生?护士们八点?档狗血剧看?够了没?有,直接牵着齐洛酩的手?,转身离开了医院。 直到重?新坐上夏至言汽车的副驾,齐洛酩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 刚才在医院里,好像有无数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夏至言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年多以前在医院亲眼看?见那条白布单盖过齐晚秋的脸,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不过还好,这一次,夏至言终于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 他整个人像是做了场噩梦一样,惊魂未定,直到夏至言像他当初看?到的一样,低头细心地替他系好安全带。 回家?夏至言轻声问道。 夏老?师 齐洛酩回过神来?,抓住夏至言为自己系上安全带的那只手?,你真?的相信我吗?即使 即使连他自己可能?都不能?确定,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夏至言浅浅一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看?着齐洛酩痛苦纠结的表情,他温柔安慰道:如果什么时候在心里憋得难受,那我随时都可以当你的听?众。 不是的,夏老?师齐洛酩为难道。 他身上没?有什么是夏至言不能?知道的,在夏至言面前,他不需要私人空间,也可以没?有个人隐私这种东西。 只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从小他就没?有问过齐晚秋,自己的爸爸到底是谁这种问题;对于一个从未在自己生?命里出现过的角色,他几乎没?有任何概念。 如果不是齐晚秋突然离世,留下巨额的遗产和他跟夏至言现在住着的那套别墅,那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去探究这个问题。 为了弄清这背后的事情,他仔细检查了齐晚秋的遗物,在母亲的日记本里,看?到了当年的故事 起码在齐晚秋的笔下,她才是那个被傅满山耽误了一辈子的女人。 我知道,因?为我是我妈的儿子,所以我当然会无条件相信她;但我也知道,在旁人看?来?,那本日记 齐洛酩小声道:不过是我妈一面之?词。 就像是他和傅时遇的年纪,是个多明显的漏洞。 可无论当年的情况如何,傅满山抛下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没?有尽到任何做父亲的责任的确是事实;就冲着这一点?,齐洛酩就不准备原谅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但齐晚秋已经不在了,当年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傅时遇的母亲、傅满山的合法?妻子也早就离世了,能?给齐洛酩一个答案的,只剩下傅满山本人。 按照齐洛酩以前的生?活条件,傅家那栋位于市中心的顶级别墅,根本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难过,如果不是照着齐晚秋遗物里留下的线索去找傅满山,他不会看?到夏至言之?前为傅时遇系安全带的那一幕 可也正是因?为那一幕,他看?到了那对双星纹身,才能?认出夏至言。 事后他时常会想,是不是齐晚秋担心自己离开后,儿子没?有人照顾陪伴,才会在冥冥中指引他找到夏至言;因?为如果没?有那对双星纹身,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认出当年的大哥哥。 车里一时陷入沉默,夏至言也没?说什么,正要发动?汽车时,突然听?到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 不是属于他自己的,也不属于齐洛酩。 接着他疑惑地看?着齐洛酩掏出了一部很破旧的手?机。 下午跟夏至言分开后,齐洛酩很快回到了学校边的别墅里;因?为担心夏至言的胃病,起初他的确是急着回家,想弄好吃的等夏至言回来?。 但真?等人到了家,他却越想越不放心,不放心让夏至言一个人面对傅时遇那个疯子。 读大学前齐晚秋给他买了新手?机,就是之?前跟傅时遇打架时摔坏的那一部,但之?前高中的旧手?机他也一直留着没?舍得扔;当时他一个人在别墅做饭,一边担心夏至言,一边连打电话问一声都不行?,就想起了之?前的旧手?机。 把旧手?机翻出来?换卡充电的功夫,他一个人对着偌大的一栋别墅,怎么都觉得心里和房子一样,空落落地,就索性带上电话和刚煮好的粥,直接跑去了医院。 简单解释了两句后,他接起电话。 夏至言打眼扫过,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也看?到齐洛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分卷(20) 知道了,陈导,我再考虑一下。 等齐洛酩挂掉电话,夏至言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是去年的那个选秀节目组?夏至言轻描淡写地问道。 嗯。齐洛酩点?点?头,心虚地看?着夏至言的反应,见夏至言没?有说话,默默地发动?了汽车,他马上解释道:不是的,夏老?师,我之?前已经拒绝过导演很多次了,是他们一直打电话要我再考虑一下。 他一把拽住夏至言准备松开手?刹的手?,夏老?师,我知道你不想我去,我也不会去的。 我只是敷衍他们一下,等节目正式开录,他们就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 齐洛酩居然已经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拒绝节目组的邀约,还很多次了,这多少还是让夏至言有些吃惊的,还很感动?。 虽然直到现在他仍然会害怕,害怕那个他完全陌生?的、五光十色的圈子会改变齐洛酩;但既然已经决定,不能?为了傅时遇怀疑自己今后的一切,他也不愿意阻拦齐洛酩。 毕竟在齐洛酩小时候,无论和齐晚秋的生?活无论多么拮据,也没?有放弃过学音乐,现在也不该为了他放弃梦想。 去吧。他缓缓发动?汽车,小声道,没?关系的。 不去。齐洛酩还是倔强地攥着夏至言的手?,像是赌气似的,不肯让对方送开手?刹,夏老?师,只要是会让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夏至言心里一暖。 其实有这句话,也就够了。 至于齐洛酩以后到底会不会也改变,其实错的不一定是环境,也许如果会变,是因?为从根本上,当初那个人就不对。 说着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看?着齐洛酩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再看?着对方一脸赌气又认真?的表情居然也莫名的可爱。 松不松手?啊?电话 他调笑道:你帮我接吗? 齐洛酩一直担心自己和节目组还有联系的事会让夏至言生?气,毕竟上次夏至言是在听?说了自己去年参加选秀节目的事,才离家出走的。 他本来?紧张得不行?,但看?着夏至言浅浅的笑意,终于松了口气,也顺便松开了手?。 夏至言接起电话,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夏至言先生?吗? 是。他回答时唇边还挂着刚才的笑意,却在对方的声音里一点?点?凝固。 这边是傅满山先生?的主治医师,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我们医院病员量少,没?有建立血库的条件;这个情况在傅老?先生?的手?术前,我们已经明确告知了小傅先生?,并且提前准备了手?术需要的血浆,小傅先生?也马上就献了血。 但现在傅老?先生?的病情有变化,急需输血,可我们化验出小傅先生?的血型不匹配,需要紧急联系血浆调配或转院;但当我们通知小傅先生?尽快做决定的时候,他却突然晕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很抱歉夏先生?,现在傅老?先生?情况危急,小傅先生?之?前在紧急联系人一栏填的是您的电话,可以麻烦您尽快赶来?医院一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到怎么回事吗! 第32章 血型 在通知?夏至言之前, 医院已经紧急联系了附近的血库,调配的血浆这会已经在路上了。 赶到医院后?,夏至言很快接受医生的建议, 决定先等到调配的血浆给傅满山输血, 等病情稳定下来再考虑转院的事情;最好?是,能等到傅时遇醒来,自己决定要不要转院。 虽然傅满山照顾夏至言多年,外界多半也把他?当做傅满山半个养子?来看待;但因为到傅家时夏至言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和傅满山之间没有办理过任何法律上的收养手续, 户口也还在老家 所以至少从法律意义上,夏至言和傅满山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他?也不想代替傅时遇做这么重要的决定。 只是傅时遇一直没醒, 关于他?的病情,医生也一直含糊其辞,并没有明确交代, 只??是受了点?刺激。 具体是什么刺激,夏至言本身就不是太关心, 更何况傅满山的病情才更危急;跟主治医师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他?焦急地?在病房走?廊里踱着步。 大夫 在医生离开前, 他?还是忍不住将人叫住,不放心地?问道:调配的血浆还有多久才能到?等待时间如果被拖长,会不会给病人后?续康复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傅老先生一开始被送来急救,是因为急性的脑出血。医生耐心地?解释道:但因为送医及时, 我?们手术也很成功,本来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刚才傅老突发了脑内血的第二次破裂,虽然现在出血已经止住了,但如果没有足够量的血液输入的话, 脑供血不足轻则可能会留下癫痫、偏瘫等后?遗症,如果严重的话 医生??着顿了顿,可能是植物人,或者脑死亡。 夏至言闻言浑身一紧。 从理智上来??,他?选择不让傅满山立刻转院,是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因为傅满山现在的病情危重,随时可能在转院地?途中发生意外;可如果这个不转院的决定可能造成植物人,甚至脑死亡的后?果,那就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责任了。 再从感情上看,这个结果他?也不能接受。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见过傅满山,从他?父亲和傅满山忆当年的闲聊中,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傅满山,还有之前傅时遇联姻对象的爸爸,那个侯叔叔,三个人是大学同学。 又因为夏爸爸和傅满山不仅是同学,还是同乡兼室友,所以大学几年都走?得很近。 一次傅满山因为感冒留在寝室休息,从上铺下床倒水时,头重脚轻摔了下来,正好?磕破了后?脑;可因为当时的室友都去?上课了,没有人发现。 他?在昏迷中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还是夏爸爸因为担心同乡的身体,在课间跑回寝室送药的功夫,发现了傅满山的意外,及时把人送去?了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傅满山才捡回了一条命。 那次之后?,傅满山就跟夏爸爸好?得像亲兄弟似的,即使大学毕业后?他?本人留在了观海市,而夏爸爸回去?了老家攀阳市,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每逢寒暑假有空,夏爸爸经常带着夏至言去?观海市玩玩,也跟老同学叙叙旧。 夏至言就是那时候见到的傅满山,记住了这个和蔼阔气的叔叔;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傅时遇放假总是参加各种国?外夏令营去?见世面?,两?个人一直没有见过。 后?来夏至言的父母相继离世,傅满山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他?;在得知?他?自己也生病了之后?,傅满山还很快联系了观海市最好?的心理专科医院,把他?接到身边,给他?提供了最优渥的生活,和最好?的医疗条件。 也让他?见到了傅时遇,纠缠十年。 尽管现在看来,遇到傅时遇这件事已经不能算是他?人生中的幸运,但在这十年间,就算只是为了报答当年傅爸爸的救命之恩,傅满山对他?也的确算得上是情至意尽了。 可反观自己,夏至言不但背着傅满山,跟对方的儿子?偷偷恋爱;甚至还因为傅时遇的关系,就算傅满山病重,他?也不敢经常出现探视,更别提在病床前略尽孝道 这一直让他?内心有愧。 所以现在,他?很难承受医生口中那个最严重的后?果。 看着夏至言沉重的神色,之前一直默默靠在墙边,好?像对医院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齐洛酩默默走?上前来。 傅满山,是什么血型?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医生虽然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很费解,但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o型血。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也是o型血,今年二十岁,已经成年,身体健康,最近没有吃过药,没有传染病,也没有遗传病。齐洛酩抬了抬手,先抽个血化验一下吧,能用的话就先输上。 医院里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人命关天,医生不敢怠慢,立马叫来护士,带走?齐洛酩去?抽血化验。 病房安静的走?廊里,很快只剩下夏至言一个人,怔怔地?愣在原地?。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给傅满山输血,但因为几个月前他?刚动过手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遵照医嘱断断续续地?服药,不太符合献血的条件。 至于齐洛酩,他?是想也没想过的。 虽然还不清楚在上一辈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恩怨纠葛,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齐洛酩除了对傅时遇这个情敌有天然的敌意外,甚至还很不喜欢傅满山这个有可能是他?亲爹的人。 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跟齐洛酩提输血的事,哪想到齐洛酩会自己主动站出来。 这样突然且反常的举动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但让他?更震惊的,是医生刚才的那个答案 傅满山居然是o型血。 当初傅妈妈病重的时候,夏至言经常到医院照顾,次数只怕比傅时遇这个亲儿子?还多;医院里各项检查他?时常陪在傅妈妈身边,清楚地?记得对方是o型血。 而另一边,因为担心儿子?会受到傅妈妈家族遗传性心脏病的影响,傅时遇从小就会定期到医院进行项目繁杂的体检;最近这十年,傅时遇的每一次的体检,夏至言都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 他?也很清楚傅时遇是a型血。 本来母亲和儿子?有不同血型是很平常的事情,夏至言受过高等教育,也不觉得诧异。 但由于之后?傅满山病重时,为了傅时遇,他?不得不刻意避嫌,所以直到今天才知?道 傅满山跟傅妈妈一样,都是o型血。 正因为受过高等教育,念过高中生物,所以夏至言很清楚,o型血和o型血的结合没有别的可能性,只会生出o型血的孩子?,怎么都不可能生出一个a型血的傅时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算是过渡一下,所以略短小【顶锅盖跑】 但是下一章,秘密揭开!鱼必粗长!~~~ 第33章 身世 齐洛酩去验血后?不久, 调配的血浆袋也很快送来了医院,傅满山经过一夜的治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早上甚至还醒来过两分钟, 只是没留下什么话,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房扫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人,很快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当时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就只有夏至言一个?人陪着;他?猜傅满山是在找傅时遇,但为怕对方受刺激, 他?也没敢说出傅时遇的情况。 在傅满山再次陷入昏迷状态后?,医生解释说这只是手术麻醉药的一些副作用, 病人可能?还会昏睡一段时间;不过好?在傅满山的病情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 多休息也有利于?身体康复。 私立医院的豪华病房与?其说是病房,更像一间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有客厅、厨房、卫生间,和好?几个?功能?套件。 傅时遇昏迷后?一直睡在傅满山的隔壁, 夏至言去看过一眼,医生只说没有生命危险, 别的也不愿意透露更多,他?也就没有再去过,一直守在傅满山的病床前。 天光一晃已经接近正午,他?听到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夏老师。齐洛酩将房门推开一条细缝, 轻声道:熬一夜了,歇会吧。 我热了昨天的粥,你?将就吃点?,也休息一下。 昨天齐洛酩虽然主动跟护士去验了血, 但在那之后?,他?对傅满山的态度好?像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他?好?像还是并不关心傅满山的病情,一整夜都呆在客厅里,别说进病房看看,连话都没有问过一句。 呼 折腾了一整晚的夏至言长出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 不说也不觉得,这会齐洛酩提起,他?还真的有点?饿了;刚转身准备跟齐洛酩出去,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立马回头,隐约看见病床上的傅满山好?像睁开了点?眼缝。 傅叔叔 他?赶紧走回床边,趴在傅满山的床前,您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医生走前就说过,脑出血的后?遗症因人而异,这次病情会对傅满山的语言能?力和肢体行动力造成怎样的影响,还要等病人苏醒才能?做判断。 加上脸上有氧气面罩的阻挡,夏至言只能?隐约听出傅满山好?像是在喊着谁的名字,却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傅叔叔,您是要找傅时遇吗?他?连忙问道。 傅满山艰难地摆了摆头,喉间断断续续的呜咽没有停下,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顺着对方眼神地方向?,夏至言回过头,看见了门边的齐洛酩甚至已经厌恶地将脸撇向?了一边,完全不看傅满山的方向?。 酩酩酩酩 这一次夏至言终于?反应过来,傅满山究竟在找谁。 其实?也不奇怪,他?猜到了傅满山醒来一定是第一时间就想见到自己的儿子,只是没猜中是哪一个?;因为他?差点?忘了,傅时遇,可能?都不一定是傅满山的儿子。 齐洛酩夏至言有些尴尬地走到门边,你? 他?想了想,还是咽下了你?爸这个?突兀的称呼,只说:傅叔叔找你?。 齐洛酩在听到夏至言的声音后?才勉强回过头来。 他?看着夏至言脸上难以掩饰的憔悴,终于?还是于?心不忍,跟着进了病房的大门。 看到齐洛酩走到自己床边后?,傅满山好?像很激动,喉间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颤颤巍巍地朝齐洛酩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齐洛酩好?像对这个?动作十分反感,立马推开半步,把?手背在背后?,像是深怕被碰着似的。 傅满山,我进来是给?我男朋友面子,不是来看你?的;不要再拿你?那一套说避重就轻的辞来跟我套近乎,也不用借着生病跟我装可怜。 夏至言早就看出齐洛酩不喜欢傅满山,但实?在猜不到这父子俩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这种程度,毕竟就在昨晚,齐洛酩还主动要求给?傅满山输血。 齐洛酩他?拽了拽齐洛酩的外套小声提醒道。 不管父子俩有什么恩怨,毕竟傅满山才醒,只怕身体还不能?承受什么刺激;夏至言一来担心傅满山的身体,二来也是担心齐洛酩年?轻气盛,会因为误会留下什么遗憾。 分卷(21) 虽然在夏至言的安抚下,齐洛酩没有再说什么顶撞的话,但可能?刚才的一切已经足够刺痛傅满山了,他?躺在病床上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夏至言见状上前,发现傅满山好?像是想要挣脱脸上的氧气面罩;未免挣扎中碰到昨天手术的伤口,他?只能?无奈地帮傅满山取下来了氧气面罩。 酩酩我 脑出血多少对傅满山的语言功能?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没有了氧气面罩的桎梏,他?说话的样子虽然艰难,但仔细听起码能?大概听出他?在说什么了。 我时间可能?不多了你?能?不能?喊我一声爸爸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夏至言都有些不忍直视,默默偏过头去。 只有齐洛酩仍然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不能?。他?冷漠道:傅满山,我是姓齐的,并不姓傅;所以你?那些遗嘱、资产、公?司,我通通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你?那些所谓男人的苦衷。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除了我妈的问题,我们之间没有别的什么好?谈。 齐晚秋骤然离世,关于?她身上的秘密,和那些当年?的委屈,除了日记中的只言片语,也就只有傅满山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也是齐洛酩之前还愿意见傅满山的原因。 但傅满山几次三番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也让齐洛酩觉得恶心。 哎 傅满山长长地叹了口气,好? 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言辞闪烁,而是一脸无奈地看着齐洛酩的方向?,缓缓道:你?问吧 你?跟我妈从小青梅竹马,十几岁就私定终身,连你?后?来考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我妈打工一点?点?攒下来的,对不对?齐洛酩一点?也没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甚至还包括你?大学时跟人合开公?司的第一笔启动资金,都是我妈偷来的 偷的是我外公?外婆攒给?小儿子的媳妇本儿! 傅满山发家的事,夏至言小时候就听爸爸提起过。 他?知道傅满山大学没毕业就跟人合伙开公?司,也是因为生意上的联络才认识了傅时遇的妈妈;后?来公?司做得不错,傅满山也顺势留在了观海市,娶妻生子。 居然在那之前就已经有齐晚秋的故事了? 夏至言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齐洛酩要反复强调齐晚秋不是小三。 只怕接下来这父子俩的对话桩桩件件都要牵扯到一些秘不可宣的旧事。 看着傅满山痛苦为难的神色,夏至言自觉自己这个?外人继续留下来的确不太合适,他?悄悄转身,想要不动声色地把?病房里地空间留给?这面前的父子,却被身旁的齐洛酩一把?拽住。 夏老师,别走。齐洛酩低头看向?夏至言,眼神立马温柔起来,我的事,没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我要向?你?证明,我没有骗你?,也对得起你?的信任。 说罢他?再抬头看向?傅满山时,还是面无表情,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冰冷,事无不可对人言 他?牵紧夏至言的手道:他?也不是外人,我们是要结婚的。 你?直接说就行,没必要藏着掖着。 傅满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半晌后?才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同是出生在十八线小城攀阳市,同是生活在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但跟夏至言的父亲不一样;夏爸爸父母双全,工作稳定,可傅满山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和齐晚秋自幼相识的地方,是攀阳市下辖的一个?国家级贫困县;齐晚秋的父母靠在附近的江里打渔为生,虽然穷,但日子还算过得去,偶尔也会接济傅满山。 傅满山虽然穷,但自小成绩优异,齐晚秋心地善良,也很欣赏他?的才华和努力,经常从家里带些弟弟用不上的学习用具给?他?。 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年?纪到了,也就顺理?成章地谈起了恋爱;不久后?,傅满山终于?没有辜负齐晚秋的欣赏和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 在那个?年?代,那样的条件下,能?出一个?大学生真就是全村的希望;齐晚秋自然不愿意恋人为自己耽误前程,主动出钱替傅满山买好?了火车票,送恋人坐上了去往观海市的火车。 为了能?让傅满山安心读书,那之后?她还外出打工,主动肩负起了傅满山大半的学费。 只是因为分隔两地,又生活拮据,两人地联系不得不减少,甚至在大学几年?都很少见面。 直到傅满山大三那年?,齐晚秋都还不太搞得明白,傅满山学的专业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好?像是跟做生意有关的 因为傅满山说看准了时机,想要跟朋友开一间公?司。 他?说自己一定会在观海市站稳脚跟,然后?要接齐晚秋和父母都来大城市,过好?日子,还说要送齐晚秋的弟弟也念大学。 虽然不太能?听明白,但齐晚秋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几年?打工下来挣的钱多数都用来支付了傅满山的学费,她手边也没什么存款;为了凑齐傅满山投资公?司的启动资金,她只能?回家偷出了父母给?弟弟存下的老婆本,全都汇给?了傅满山。 如果傅满山信守承诺,发达后?和齐晚秋结婚生子,那按照当时的时间线,他?们的儿子应该要比傅时遇还大不少,绝不可能?是眼前刚满二十岁的齐洛酩。 那你?还不承认是你?骗了我妈?齐洛酩冷冷地问道。 是是骗傅满山艰难道:但不是我 傅满山当时成立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小家电,因为生意上的往来,认识了家里是开家电厂的傅时遇的妈妈。 那时傅妈妈在自家的公?司学着做会计,家境殷实?,热情外向?;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傅满山的喜欢,就连家里的老人也都很欣赏傅满山。 但我我拒绝了傅满山哽咽道:我很清楚地告诉过她我在老家是有女朋友的 是啊,你?拒绝了。呵 齐洛酩冷笑一声,可你?又对我妈做了什么? 以学业繁重、事业繁忙为借口,傅满山越来越少跟齐晚秋联系;而为了不拖傅满山的后?腿,齐晚秋也选择了不声不响的体谅。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妈怎么会没机会告诉你?,那个?时候自己的弟弟已经得了重病,急需用钱 齐洛酩激动道:但凡你?肯出现,她又怎么会相信别人口中说的,你?已经死了! 可这一切傅满山痛心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是傅时遇的妈妈让人拿着钱找到齐晚秋,告诉齐晚秋傅满山已经因为车祸去世了,而这笔钱就是肇事者提供的赔偿,因为傅满山是孤儿,现在交给?齐晚秋处理?。 当时的齐晚秋的父母年?事已高,失去了劳动能?力,不能?再去江上打渔贴补家用了,弟弟又患上了重病;全家人的担子都压在齐晚秋一个?人肩上,几乎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 而且当时,傅满山也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 我妈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观海市找你?,没办法问个?究竟 齐洛酩愤怒地反问道:可你?呢? 你?当时事业顺风顺水,就没有担心过我妈在老家过得好?不好??就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她? 我去了!傅满山激动地反驳道:我去了可我只看到了你?妈的坟 时遇他?妈妈她不止骗了晚秋也骗了我 在几次尝试联系傅满山无果后?,弟弟的病情也在迅速恶化,手上的那笔赔偿款已经是齐晚秋最后?的希望;她只能?选择拿上钱,带着弟弟去省会城市的大医院看病,也默默接受傅满山可能?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就在这时候,傅时遇的母亲找了村里的人打电话给?傅满山,谎称齐晚秋车祸去世,齐家老人伤心过度,已经带着儿子离开了。 当傅满山匆匆赶回攀阳市老家的县城时,齐晚秋已经带着弟弟和父母去往了省会城市的大医院,只留下山头被人刻意伪造出地那座坟。 傅满山,你?现在还要把?责任都推到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身上吗?齐洛酩一脸厌恶,不管她当初到底做错了什么,后?来起码是你?的合法妻子,也替你?生养了傅时遇这么大一个?儿子吧? 就算当初是那个?女人做的局,但所有的决定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有人逼你?吗? 既然你?已经回到了乡下老家,但凡你?肯多打听两句,会一点?纰漏也发现不了?那是你?长大的地方!才离开几年?就一个?熟人也没有了? 当年?傅满山离开攀阳市的县城去读大学,不过几年?光景;就算在几十年?后?,齐洛酩亲自回到父母长大的村子,都还能?打听到当时的事情 他?知道傅时遇当年?回过村里,但只是看到了山上的坟地,没有再做停留,当天晚上就连夜坐上了返回观海市的火车。 那之后?不久,傅满山很快从大学毕业,就跟傅时遇的母亲结了婚。 我妈只是去了省会城市的大医院,不是什么天涯海角,也没有刻意躲着你?!齐洛酩咬牙道:你?但凡愿意在村里多问上几句,怎么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 傅满山,其实?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妈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妈活着一天,你?就永远要背负道德的枷锁,因为你?很清楚,你?的一切,都是我妈给?的;但是你?又不愿意放弃城里那个?让你?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的女人! 不是不是的酩酩你?听爸爸说傅满山泣不成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妈妈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冒着净身出户,冒着被打回原形的风险跟晚秋有了你? 在以为彼此都意外身亡后?,傅满山很快娶妻生子,齐晚秋的弟弟也没能?痊愈,在不久后?病逝,就连父母也相继过世。 她身心俱疲,又因为弟弟的病和父母的丧事欠下不少外债,只能?被迫接受现实?,草草嫁人。 婚后?她跟老公?外出打工还债,辗转来到观海市。 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好?起来,原来老实?本分的老公?也暴露本性?,开始酗酒、出轨,甚至家暴。 作为家里的长女,齐晚秋从来也不懦弱,当机立断离了婚。 为了自食其力,她经人介绍到一户有钱人家里做保姆,在那一片别墅区里,居然偶遇了已经去世的傅满山。 当年?的分开有太多的不得已,她心里其实?一直有愧,怪自己当年?为了给?弟弟治病,而接受了那笔钱,却没有亲自去观海市查个?究竟。 这些愧疚一字一句,都写在了她留下的日记里。 也正是因为这些愧疚,再加上之后?的遇人不淑,和旧情难忘,在重逢后?,她轻易就相信了傅满山关于?当年?那些事背后?错漏百出的托词;甚至就算亲眼看见了那时候已经在念小学的傅时遇,她也信了傅满山刚刚丧妻的解释。 尽管分开多年?,但人到中年?的傅满山还是跟年?轻时一样健谈、博学,甚至更加的多金、体贴,齐晚秋很快重新?接受了他?。 但出轨的事很快被傅时遇的妈妈发现,当对方找上门来甩出结婚证时,齐晚秋虽然震惊,也很伤心,但还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选择离开了傅满山。 为了不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还是像当初离婚时一样坚强、果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连夜离开观海市,逃回了攀阳老家,并在几个?月后?,发现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齐洛酩。 也许是母亲天性?的不舍,也许是年?纪大了,担心自己以后?不能?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几经纠结,最后?还是选择生下齐洛酩,让孩子跟自己姓,并独自抚养长大。 不管这期间有多少困难,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再联系过傅满山。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齐洛酩不屑地反问道:因为喜欢,所以你?骗了我妈一次又一次?因为喜欢,你?害我妈当单身母亲辛苦一辈子? 就算她是收下了那笔所谓的车祸赔偿款,但傅满山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偷了家里的钱给?你?,她根本不需要到死都在自责当初没钱给?弟弟治病的事! 她齐晚秋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被你?这种人喜欢。 为了得了傅时遇他?妈的原谅,得到她家里对你?事业的支持,傅满山 他?说着轻蔑地挑了挑眉毛,在我妈离开后?,你?没少出演浪子回头的戏码吧? 既然你?能?狠心扔下我们母子将近二十年?不管不顾,为什么不干脆就好?好?做一个?回头的浪子,非要在这两年?才想起来回头找我妈和我,弄得自己晚节不保。 因为因为我 傅满山断续的支吾很快被齐洛酩打断。 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我,因为你?自知时日无多,想要弥补我和我妈。齐洛酩说着冷笑一声,傅满山,这些说辞当初连我妈都没有唬住,你?现在也再别拿出来骗我了。 究竟是因为你?自己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要在死前做点?什么弥补,好?让自己好?过一点??还是因为傅时遇的妈妈,还有你?的岳父岳母都已经去世了,整个?傅家的公?司你?已经大权在握,无所畏惧了? 又或者 只是因为傅时遇的肾源跟你?配型没有成功,你?才开始满世界找人,盼着也许老天眷顾,或者你?还有另一个?亲儿子,能?割一边肾救你?。 分卷(22) 如果说之前的恩怨纠葛让夏至言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在齐洛酩口中,傅家都是渣男;但那到底还都只是发生在上一辈之间,齐洛酩并不是一切的亲历者。 但从最后?这句话开始,夏至言可以切身地体会到,齐洛酩到底该有多么痛恨傅满山。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不明白,既然齐洛酩已经有了这样的怀疑和这么深刻的恨意,那昨晚他?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去给?傅满山输血。 你?夏至言震惊地看着齐洛酩,为什么 齐洛酩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什么。齐洛酩偏头看向?夏至言,刚才冰冷仇视的目光在一点?点?软化,一码归一码,我恨傅满山只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我知道他?照顾过你?,对你?很好?,我只是 他?只是看出了昨晚在医院走廊揪着医生不放的夏至言,有多么紧张。 夏至言。他?很少这样直呼夏至言的名字,但每一次只要他?喊出这个?名字,眼神都会无比地虔诚,不管怎么样 我永远都不会叫你?为难。 可是夏至言鼻梁一酸。 他?脑中甚至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齐晚秋和傅满山重逢,是在傅时遇出生之后?;如果傅时遇真的不是傅满山亲生的,那他?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骗齐晚秋,究竟是因为对当年?旧情的难以自控,还是 他?想骗齐晚秋生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个?想法完全是夏至言没来由的联想,就像齐洛酩说的,至少傅满山对他?是真的没话说,他?不想用这种猜测的臆想去诋毁曾经的长辈,更怕让齐洛酩难受。 他?及时打住了话头,但病房的门口,另一个?声音很快就会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爸傅时遇声音哽咽,虚弱地靠着门框,如果没有我妈,没有我外公?外婆你?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学生 我妈才走了几年?啊?你?就跟着一群外人这么诋毁她? 所有人地惊讶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傅时遇的身上。 时遇你?傅满山震惊道:你?怎么 傅时遇手上还插着半截输液管,眼底乌青,嘴唇绛紫;没有人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躲在门后?的,又听到了多少。 爸你?跟外面的女人搅合在一起,把?所有的、所有的股份都留给?一个?野种还跟别人这么诋毁我妈傅时遇虚弱地喘息道:是因为你?发现了我不是你?亲生的 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姓傅的一家渣男! 虽然来晚了,但鱼今天很粗长,算是两章合一了,因为昨天答应了要把身世的问题一次性揭开的,晚一点也可以被原谅的叭! 明天揭秘渣男的线,然后就是时候送这一家渣男下线,然后开始甜甜的恋爱辣!~ 第34章 心脏病 时遇?傅满山看见门边的傅时遇, 脸色一沉,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在胡说什么??是病糊涂了吗? 胡说?爸傅时遇神情痛苦,指着大门的方向, 我刚才在门外, 什么?都听见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啊? 大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滚、滚出去!傅满山突然暴怒,躺在病床上挣扎着,看着像是想要起身?够什么?东西。大夫呢?大夫!病了就去治病,杵在这里干什么?! 他刚做完手术,这样折腾下去, 立马咽气都是有可能的;夏至言见他像是想要去按床头?的按铃叫大夫,一面上前将人按住, 一面拼命给傅时遇打?眼色。 傅时遇也不?知道是真没看见, 还是看见了也顾不?上,非但没离开甚至还上前了两步。 那保险柜里的遗嘱呢?他面露苦笑,一脸麻木地看着傅满山, 爸,你之前见着了小儿?子, 是不?是高兴得连自己忘锁保险柜的事儿?都忘了? 我全都看见了。 现在你还想硬说这只是上一辈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吗? 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忘记给保险柜上锁的事情, 傅满山当然知道遗嘱上写了什么?,他心下觉得理亏难堪,闻言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仍旧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倒是傅时遇越说越激动了起来。 傅满山!他甚至连称呼都已?经懒得掩饰, 直呼其名,你为了维护自己在外面找来的贱人,为了讨好自己的野种,骗他捐你一个肾, 居然这样诋毁我妈 闭嘴!傅满山严厉地打?断道。 从之前的动作?里都不?难看出,他已?经不?太?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肢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激动地双手握拳,一下下无力地捶打?着床框。 晚秋、晚秋她是你长辈酩酩更?是你的弟弟我傅满山!还、还没咽气呢!我不?准、不?准你这么?说她们娘俩 他们母子半个字也说不?得,可我妈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啊!倒是可以任由人诋毁,是吗?呵呵 傅时遇冷笑一声,再说了,我大概率也根本就不?姓傅,对吧? 他斜着眼睛瞪了齐洛酩一眼,咬牙道:这个野种算我哪门子的弟弟! 不?过傅满山,就算不?姓傅,我也还是毕兰珍的儿?子!我可以不?管你们上一辈到?底有过什么?恩怨过节,但你别忘了,十几年前你之所以能在观海市发?家,靠得是我外公! 现在你赚得盆满钵满,就想捧着我妈的钱去倒贴外面的贱种,哄他捐你一个肾? 我告诉你,傅满山,不?可能! 傅满山闻言沉默,病房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 良久后?他才缓缓道:你是不?姓傅甚至你都不?是毕兰珍的儿?子 毕兰珍,傅时遇名义上的妈妈,自出生便患有家族遗传的先天性?心脏病;当初傅时遇的外婆也是因?为这个病早早离世,只留下毕兰珍一个女儿?。 单亲家庭的独苗加上优渥的家境,毕兰珍本身?还有病,更?是让父亲带着愧疚补偿的心理百般疼惜,要星星不?给月亮,自小便被宠得不?像话。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从小便习惯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一定能拥有的;所以在遇到?喜欢的人时她也是一样,会不?择手段地将人留下。 因?为有毕母的前车之鉴,在结婚之初,傅满山就知道毕兰珍的身?体不?适合生育,夫妻二人也一直严格的避孕。 老丈人念在女婿体谅,也是出于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病弱女儿?后?半生的考量,毕父生前一直对傅满山的事业倾力扶持。 但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也许是对自己曾经布局欺骗的事心有余悸,毕兰珍似乎能感受到?,傅满山虽然已?经跟自己结了婚,平日里也算尊重照顾,但心却不?完全在自己身?上 又?或者,她只是单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总之,在她去世后?,具体的原因?已?经不?可查,但留下的事实就是,在跟傅满山结婚几年后?,她不?知道在避孕措施上做了什么?手脚,意外地怀上了孩子,并且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执意要把孩子要生下来,谁劝都没有用。 但你也知道傅满山看着傅时遇的方向,缓缓道:你妈那个身?体 毕兰珍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即使再怎么?精心地养着,还是没能让孩子在自己的肚子里呆到?足月。 她在怀孕七个月时便早产,生下来的孩子没活几个小时就咽了气;她自己也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大半个月才脱离生命危险。 那时候你妈刚离开重症监护室,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孩子 傅满山接着道:所有人都怕她承受不?起自己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很快夭折的消息。 所以,你外公就跟我商量着 既然孩子是早产儿?,身?体虚弱,还要躺在保温箱里,也算合情合理;当时傅满山就推着毕兰珍的轮椅,隔着玻璃随便指了个男婴,说是二人的孩子。 但谎言在很多时候都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 毕兰珍早晚会出院,孩子也要长大,不?可能永远躺在保温箱里。 好在当时被她误认为是自己骨肉的男孩,刚好是一名自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医院的弃婴;所以傅满山托人托关系,很快便办理了领养手续,把当初的弃婴接回了家,取名傅时遇。 只是这些?你外公还在世时,我们就商量好的要瞒着你妈所以傅满山说着摇了摇头?,她到?死都是不?知道的 在发?现血型对不?上后?,夏至言就猜到?了,傅时遇可能不?是傅满山的儿?子,不?然傅满山也不?可能这么?痛快地就选择把遗产都留给齐晚秋和齐洛酩母子。 但猜到?归猜到?,他也不?敢想真相居然能这么?离谱。 如果?说刚才齐晚秋和傅满山的往事里牵扯到?了齐洛酩,跟他多少还有点关系,那在傅时遇的身?世里,他可以说是个彻彻底底地外人了 现在病房里没有一点声音,让他这个外人的处境显得格外尴尬。 这时齐洛酩牵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他抬头?看向齐洛酩,两人在对视中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只是简单的眼神交互,但齐洛酩的眼神就像是一支安慰剂,看着对方年轻帅气的侧脸,他那种如芒在背的紧张感突然就松了下来。 但还不?等他彻底松口气,找个借口离开病房,突然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闷响。 时、时遇!傅满山激动地喊道。 夏至言闻声回头?,看见傅时遇已?经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大夫,叫大夫 傅满山挣扎着想起身?按呼叫按钮喊医生,是心脏病啊,快叫大夫! 夏至言眼疾手快按住了傅满山,立刻按下呼叫键,可直到?医生迅速赶到?,抬走傅时遇送去抢救,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担心儿?子受毕兰珍家族遗传性?先心病的影响,傅时遇从小就经常做体检;尤其是这十年间,夏至言每一次都陪在身?边,他知道傅时遇有心悸的毛病,但从没听医生说过傅时遇有心脏病。 而且 傅时遇根本就不?是毕兰珍的儿?子,怎么?会遗传到?毕兰珍的病?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呢?猜中有奖!明天揭秘~~~ 狗血洒得差不多了,夏老师和小奶狗的超大颗糖正在紧锣密鼓炮制中,喜结连理,送入洞房~都会安排上!!! 第35章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大概是亲眼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刺激太大, 刚才?还能发脾气砸床的傅满山也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豪华的病房套间里躺着父子两?个病人,医生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夏至言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顾哪头, 又怕耽误医生施救, 只?能怔怔地呆立在病房套间的客厅里,看着眼前一路小跑的护士忙进忙出。 齐洛酩自始至终牵着他的手,他能感受到两?人紧紧贴合的掌心里渗出一层薄汗,却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也不知道齐洛酩是不是跟他一样紧张。 夏先生。傅满山病房里的医生走了出来, 傅老?的情况现在稳定下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可以进去探视, 他老?人家好像有什么话要交代。 但尽量不要过长?时间地交谈,病人需要多?休息,才?更有利于康复。 至于小傅先生那?边大夫面露难色, 虽然现在还在抢救,但医院没有下达病危通知, 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也是老?毛病了,您不用太担心, 具体的情况我会?去找主治医师了解一下,稍后有需要的话,我们再沟通。 医生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对傅时遇的病情讳莫如深, 并不愿意多?透露,说?完便很?快离开?了。 夏至言虽然心情复杂,但医生说?傅满山有话要交代,他还是得?进去一趟。 你他为难地看着齐洛酩, 欲言又止。 齐洛酩还拉着他的手,但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愿意跟自己?一起进去。 没关系的,夏老?师,你去吧。齐洛酩松开?手,搓了搓夏至言的肩膀安慰道:我在外面等你。 夏至言点点头,转身推开?傅满山病房的大门,发现老?爷子正一脸焦急地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时遇、时遇他怎么样了?傅满山焦急地问道。 他脸上那?份急切和语气里的关心,仿佛不是刚才?一出豪门狗血恩怨里的那?个自私的渣男,而只?是一个垂垂老?矣,重病垂危还在忧心孩子的父亲。 医生还在那?边抢救,至少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夏至言简短地答道。 他的确不清楚傅时遇的情况,医生也吩咐他别跟傅满山说?太多?话。 我知道、知道大夫不会?跟你说?太多?傅满山疲惫道:但总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至言听得?出傅满山话里有话,医生也说?他还有事情要交代,但他实?在不想多?问。 分卷(23) 他现在对傅满山的心情很?复杂,熬了一整夜,听了一出大戏,实?在身心俱疲,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您多?休息,我先出去了。 那?个傅满山犹豫着,想了想还是在夏至言出门前把人叫住,小夏啊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叔叔? 打小他就是看着夏至言长?大的,这么一乖巧懂事、礼数周全的孩子,今天连句叔叔都不愿意喊,他又怎么会?觉察不出异样。 叔叔知道你想问什么看着夏至言停下脚步,他才?缓缓道:其实?时遇的病和你阿姨是一样的。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吧,时遇本身就是男孩,要没点什么短处,怎么会?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医院里?他说?着轻叹一声,这可能就是命吧 照顾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对普通家庭来说?可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对上下光管家和佣人加起来就有十?几个的傅家来说?,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初毕兰珍已经把那?个婴儿认作是自己?的儿子,傅满山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孩子接回家。 为怕毕兰珍以为儿子也遗传了自己?的病而伤心自责,关于傅时遇的病情,这些年来全都瞒着,包括医院的医生在内,没有人敢说?实?话。 在傅时遇的外公去世后,真相也就只?有傅满山一个人知道了。 我还以为傅满山摇摇头道:这秘密我是能带进棺材里的 傅时遇从小到大都被傅满山两?口子精心地养着,的确没出过什么纰漏,也一直按照傅满山的人生规划,走在正常的轨道上;似乎只?有偷偷跟夏至言恋爱这件事,成为了唯一的变数。 小夏啊 傅满山招招手想要让夏至言靠近自己?,看着就像个普通又慈祥的老?者,叔叔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 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既然选择跟时遇分开?,那?一定是他的错 但叔叔希望你体谅,时遇这孩子本性不坏的,只?是被我和她妈妈娇惯得?狠了所以不管你和时遇之间有过什么就算叔叔最后求你一件事 你别恨他。 即使傅满山跟自己?解释了这么多?,夏至言也还是不明白对方到底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只?能礼貌地回了句 都过去了。 过去了好过去了就好傅满山踟蹰道:你们的事是过去了但公司 公司先后两?位掌舵人,傅家一对名义?上的父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自身难保。 傅满山这辈子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爱情和尊严,委曲求全,所有的奋斗和努力都是为了现在这间公司;他向来是个多?疑的人,当初就算把公司交给傅时遇,也是经过了多?次试探和考验的 现在公司正值生死存亡的多?事之秋,他又怎么放心交给一个外人。 叔叔记得?,你读本科和研究生那?会?,还经常会?拿一些财报和ipo的招股书来问我问题他试探道:那?个时候叔叔就盼着你什么时候毕业了,能快点到公司来帮忙的。 可惜后来你不住在家里了,我还是问过时遇才?知道,你已经留校当老?师了。 在一开?始,夏至言选择现在的专业,的确只?是因为傅时遇的一句话,但这么多?年学下来,他本人也的确是感兴趣的。 在本科中后期和研究生阶段,他跟着导师接过一些私活,ipo募股、破产清算、大公司财报审核等等;这些案子当初都是由他那?位在业界鼎鼎有名的导师负责,但他每次都跟在身边打下手,的确接触过很?多?。 他那?时是真的想过要去公司帮傅时遇的忙,再加上本身的兴趣和做事一丝不苟的性格,私底下研究过很?多?,还找傅满山请教过;不过后来也是因为傅时遇,他要避嫌,最终选择留校做了老?师。 以前傅满山夸自己?时,他还以为是客套而已,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动了找他帮忙的心思。 我知道了。他强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转过身去不看傅满山,礼貌道:您安心养病吧,公司的事儿 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尽量看着。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手刚搭上门把还没来得?及使力,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门把动了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夏老?师?齐洛酩一手开?门,一手端着个纸杯,杯子里还冒着热气,我不打扰你们吧? 忙活一上午了 他低头小声道:我只?是想给你端杯热水。 夏至言没有说?话,接过齐洛酩手上的纸杯,转身离开?病房前顺便关上了房门。 他实?在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此前他也和傅满山想得?一样,觉得?傅时遇只?是被优渥的生活和溺爱的父母宠坏了的孩子,所以即便被以各种方式漠视,他还是无?数次的选择包容傅时遇,觉得?对方不是个坏人。 但现在他才?明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言传身教之下,这一家三口在某些方面真的一脉相承。 其实?十?年间傅时遇对他也不能说?是太差,至少没有出轨、家暴,甚至只?要愿意开?口,他的要求傅时遇都是可以满足的;但无?论如何他总是能感觉到,傅时遇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又或者说?,在傅时遇心里,有太多?事都比他重要。 这些事他以前也是不懂的,甚至按着傅时遇的贬低,他也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矫情;是在认识齐洛酩之后,他才?慢慢明白,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可以有多?重要,是根本藏不住的。 虽然比自己?小了很?多?岁,但的确是齐洛酩让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没有底线地宠爱着,是什么滋味。 跟齐洛酩在一起后,他偶尔也会?想,傅时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直到今天,他终于有了答案。 傅时遇,真的跟傅满山一模一样。 傅满山会?因为当年的同学情谊和救命之恩,照顾夏至言这么多?年,替他治病,供他上学,就连毕兰珍对他都是很?好的;但也同样是这两?个人,当年联手制造了齐晚秋的悲剧。 因为和齐洛酩的关系,一开?始夏至言还觉得?自己?夹在这对父子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在经过刚才?病房里的一番谈话后,他终于明白了 也许总有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旁人和自己?的利益没有冲突时,看上去可以是善良甚至博爱的;但一旦和自己?的利益相悖,这种人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比如傅满山对齐晚秋,又比如傅时遇对夏至言。 善良单纯如夏至言,从来不愿意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心,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么盼着傅时遇结婚生子的傅满山,现在居然会?代替儿子跟自己?道歉,甚至绝口不提他跟齐洛酩的事情,只?是为了求他在危急关头能替自己?看着公司 这不得?不让他感慨人性的复杂。 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傅满山的请求。 一方面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自己?从小到大都很?尊重的长?辈;另一方面,傅家的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除了毕兰珍父亲的帮助,也少不了齐晚秋当年的那?一笔至关重要的启动资金 公司起码有一部分是齐洛酩的。 齐晚秋和齐洛酩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公,他不能看着属于齐洛酩的那?一部分,就这么败在傅时遇手上。 不多?时,负责傅时遇的主治医生也从病房里出来了,走前交代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护士已经注射了镇定剂让病人休息,让家属放心。 夏至言礼貌地跟医生点头道谢,齐洛酩却默默看着他端在手里的纸杯都已经没有了热气,却一口也没动过。 夏老?师 齐洛酩试探着问道:既然没事儿了,我们回家吧? 嗯?夏至言心里有太多?事要考虑,一时没回过神来,我不回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齐洛酩闻言眸色沉了沉,但声音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清亮,夏老?师是要去忙公司的事吗? 你夏至言猛地抬头,看着齐洛酩的眼神有些吃惊,都听见了? 刚才?在傅满山的病房门口,齐洛酩只?说?是端水进来的,他一心想着齐洛酩该是恨透了傅满山,根本不愿意接近,倒没想过对方居然在门口都听到了。 嗯。齐洛酩诚实?地点点头,你进去好久了,我不放心,但又怕闯进去打扰你们谈话,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听到你们谈得?差不多?了才?开?门。 那?夏老?师,你要去公司帮忙了,学校的事怎么办呢? 先跟学校请一段长?假,等公司的事情过去了再说?吧。夏至言如实?道。 其实?到了这时候,他已经隐约能感觉出齐洛酩的状态不太对劲。 但接近一天一夜忙下来,的确让他心力交瘁,脑子的事情千头万绪,单单就说?挽回公司这一件,就已经不简单了。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太敏感了,齐洛酩的脸色不好,大概也只?是和他一样,太累了。 好。齐洛酩点点头,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巧懂事,说?着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夏老?师你忙归忙,也别忘了吃饭。 那?种不对劲的自觉此刻在夏至言心中愈演愈烈,但他又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直到齐洛酩走到病房套间的门口时,推开?门脚步却突然顿了顿。 夏老?师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傅满山以后还有别的什么事求你 你也都会?答应吗? 不等夏至言反应,他又很?快自言自语道:算了。 说?着他转身走出病房,离开?前轻轻带上了房门。 病房门外无?人的走廊,他低低地垂着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的,夏至言,他们都不心疼你,我自己?心疼就好了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洒得差不多了,下面都是夏老师和小奶狗的戏份了! 误会很快就会解除~你们永远猜不到小奶狗可以对夏老师有多好!~ 甜就完事了(*^▽^*) 第36章 失踪 震云大厦, 国内前几大上市公司的?总部办公楼,位于观海市市中心,离傅氏公司的?办公楼很近, 夏至言却是?第一次来。 自从上次离开医院后, 他回学校请了长假,之?后这些天几乎不眠不休地泡在公司里,翻看公司历年的?财报和报表,深刻地发现傅满山之?前的?紧张并非没有道理 由于傅时遇屡次投资失败,现在公司的?资金流已经非常紧张了, 几乎处在断裂的?边缘;不管夏至言在书本上学过?多?少知识,也没有凭空变出钱来的?能力。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就是?来震云集团碰碰运气。 几年前震云集团投资修建了观海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 及周边配套的?创意?街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商业综合体;当初所有建筑内部的?电力配套线路、设施,包括电器, 都是?由傅氏的?企业承包的?。 这是?一笔上亿元的?大单,耗时数年, 款项分批支付;按照事前签订的?合同,最后一笔, 也是?最大一笔尾款将在今年年底完成支付。 这笔钱或许可以帮助傅氏的?企业渡过?难关,但现在才刚入夏不久,公司现在的?状况或许很难撑到年底了。 夏至言想试试跟合作方沟通,是?不是?可以提前拿到尾款, 以解公司燃眉之?急;但他已经在震云集团总部一楼的?会客区等了好?几个小时了,还是?没能见到对方的?老总。 夏先?生。公司前台的?小姐姐善意?地提醒道:我已经提醒过?您了,我们肖总还在开会。 没关系的?。夏至言客气道:我可以在这里等,不会耽误你?们正?常办公的?。 可是?大约是?看夏至言为人礼貌和善, 前台小姐忍不住劝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夏先?生,我就跟您直说?了吧 您等下去也不会见到肖总的?。 就算开完会,肖总也不会有时间跟您谈工作 说?着?她指了指大厅墙上的?挂钟,马上十一点半了,我们肖总每天到这个点儿都要准时回家给?夫人做饭的?,雷打不动。 夏至言闻言微怔。 几年前震云集团老一代掌舵人去世,曾闹出过?豪门争产的?大戏,集团内部的?股权据说?也几经易主;夏至言本人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只是?后来听?旁人说?,最后公司的?实际控制权落在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手上 也就是?他今天要来见的?人。 若按传闻所言,这几年过?去了,对方的?年纪该是?和他差不多?大。 按说?,震云集团的?新?总裁本来该是?观海市一颗冉冉升起的?钻石王老五,但对方却英年早婚,据说?还很疼老婆。 这些事当初夏至言只当做故事听?听?就罢了,没想到有一天真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他更没想到,以前别说?做饭了,傅时遇忙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是?把公司搞得一团糟;而另一个年轻人管理着?这么大一间上市公司,让公司蒸蒸日上的?同时,还能这么疼老婆。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这几天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公司里,但他也不是?什么别的?事都没做过?。 他回过?学校附近的?那套别墅,没有看到齐洛酩。 家里冷冷清清的?,甚至上次齐洛酩熬好?粥给?他送去医院前,厨房用过?的?碗筷都没有收拾 齐洛酩以前从不会这样的?。 分卷(24) 家里的?茶几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那天之?后,他应该是?一直没有回来过?。 夏至言简单收拾了厨房,也把屋子打扫了一遍,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拨通齐洛酩的?电话,对方却关机了。 曾经他很害怕,傅时遇,或是?自己曾经跟傅时遇的?过?去,会成为他和齐洛酩中间的?那根刺,却没想到,傅时遇没有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傅满山和曾经那笔烂账才是?。 公司的?事没有进展,男朋友也失踪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握紧双拳却找不到出拳的?方向,还一不留神脚下踏空,坠在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我改天再来吧,打扰了。 他点点头起身,不想为难面前客气的?前台小姐,却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个耳熟的?声音。 夏至言? 他闻声转头,和身后的?人对视间都有些惊喜和意?外。 邹允?他脱口而出道。 很多?年前他就和邹允认识,在观海市一个流浪猫狗的?救助站。 那时他还在念书,又住在傅家寄人篱下,没有养宠物条件,但学习压力大了、感?情发展不顺了,他总爱吸吸这些可爱的?毛茸茸,来缓解焦虑;久而久之?,他还成了流浪动物救助站的?义工,认识了同为义工前辈的?邹允。 真的?是?你?啊?邹允腼腆道:好?、好?久不见 的?确,从夏至言毕业后,工作就越来越忙,他已经很难抽出时间再去救助站帮忙;尤其是?最近小半年,分手、搬家、手术,还有傅家的?一堆烂事,每一件都让他焦头烂额。 除了定期网购一些宠物食品和必需品寄过?去,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救助站,也没见到邹允了。 是?啊,好?久不见。他客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认识了好?几年,但邹允格外内向安静,刚认识的?时候甚至连说?话都结巴,夏至言本人话也不多?;两?人的?交集一直仅限于救助站,很少聊起彼此的?私生活。 夏至言只知道对方是?一位在国内小有名气的?油画家,有自己的?画廊和好?几只猫,三十多?岁,已婚,别的?一概不知。 他有些意?外,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居然会在一间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大公司楼下碰上。 我、我来邹允不好?意?思地结巴道:接我先?生下、下班一起去吃饭 正?好?、碰上,那不如一起吧? 邹允已婚的?事他没说?起过?,是?夏至言自己发现的?,毕竟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这些年都没有动过?地方。 之?前他一直好?奇,像邹允这么温柔内敛的?人,会有个什么样的?另一半,现在 他更好?奇了。 虽然不太愿意?跟陌生人同桌吃饭,还要当电灯泡,但他真的?很想留下来看看那位传言中小了邹允许多?岁的?先?生。 肖总,肖总 就在夏至言纠结的?时候,包括他身边的?前台小姐在内,震云集团内部的?员工聚集到电梯口的?方向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鞠躬。 这场面挺夸张,也挺唬人的?,他好?像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之?前傅时遇会那么喜欢讲究那些没用的?排场。 电梯里走出了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和齐洛酩那种洋溢着?阳光般笑容的?年轻帅气不一样,电梯里的?人西装革履,看上去更凌厉一些。 然后夏至言很快就听?见他身边之?前还结结巴巴的?邹允满心欢喜的?声音 肖飒! 他回过?头,看见邹允高高举起手,跟电梯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打招呼,唇角腼腆的?笑容里有遮不住的?幸福满足。 肖飒 就是?震云集团那位年轻的?总裁,也是?邹允那位神秘的?先?生。 夏至言之?前就知道,邹允和家里的?另一半感?情很好?,曾经因为救助站临时有猫狗生病,他们在宠物医院忙活到半夜,邹允这位先?生就把车停在宠物医院门口的?路边,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也没有怨言。 倒是?傅时遇,只要进门要是?看不见他人,就会打电话发脾气,怪他不顾家,不照顾自己。 那时候他就羡慕邹允,羡慕对方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和稳定的?婚姻家庭,再养上几只猫猫狗狗,简直儿女双全,人生赢家。 现在知道邹允的?另一半居然还是?一间庞大上市公司的?掌舵人后,他更羡慕了。 不是?羡慕对方家大业大,而是?羡慕肖飒这样的?人,居然可以这么支持和理解自己另一半的?一切。 只是?他已经不会想起傅时遇曾经糟糕的?表现,这一刻,在面前一对结婚多?年却恩爱如初的?夫夫面前,他想起的?已经是?另一个人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看,邹允和先?生的?状况,跟他和齐洛酩很像,他也一直羡慕邹允的?现状。 只是?不知道齐洛酩现在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现在面前的?两?个人眼里都只有彼此,他也不想再打扰,转身准备离开时双手插进裤兜里,才发现里面的?手机不在了。 他低头看向刚才坐过?的?沙发,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因为他今天是?来求人办事的?,出门前特地开了静音,这会看见手机在沙发上屏幕闪烁,正?好?有电话打进来。 看着?屏幕上公司财务的?号码,他连忙接了起来。 夏先?生!公司财务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您是?见到震云集团的?老总了吗?这么快就谈妥了? 夏至言看了看眼前的?场景,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见到了,一时语塞。 早上突然有一笔资金打到公司的?帐上,是?震云集团同意?了提前结清尾款吗?财务接着?问道:可是?我这边看到的?不是?对公账户,钱是?从一个私人户头转进来的?,我查了下开户行,是?攀阳市的?一家银行 夏先?生,您知道震云集团在那边有什么子公司之?类的?吗? 攀阳市 夏至言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钱他尽量压下心中各种猜测带来的?激动,声音微颤地问道:是?什么时候打进来的?? 早上,您刚离开不久就到账了。财务解释道:我打过?几个电话给?您,但一直没人接,我以为您在跟震云集团的?肖总谈事情,就特意?等到现在午休时间再打给?您试试。 我马上回来,你?在公司等我。他说?着?拎起沙发上的?文件准备往外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早上公司我离开以后还有没有 他想问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或是?有人来找过?他,最后却激动得说?不出话。 有的?。聪明的?公司财务很快心领神会,就在刚才,有一位性齐的?年轻人来找过?您,不过?我告诉他您去震云集团谈事情了,让他最好?先?电话跟您沟通一下。 怎么了,夏先?生?见夏至言这边半晌没有回话,财务关切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位齐先?生没有和您联系? 齐洛酩当然打过?电话,只是?夏至言的?手机开着?静音,从兜里掉出来滑落在沙发上,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此刻他站在震云集团一楼大厅的?正?门边,隔着?面前一道玻璃旋转门,看着?他找了好?几天的?人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激动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夏老师不开心,小奶狗当然会出现了!怎么能让lp受委屈~ 邹允和肖飒是鱼上一本书,《我喜欢的样子他都能演》的主角攻受,能拉来客串一下lp们的茶话会,鱼就很开心~ 时间线大概是发生在上一本he的几年之后,当然没看过也没有影响!~ 第37章 老婆们的茶话会 齐洛酩只是在公司大门口站着, 夏至言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看到了自?己,他刚要?出门,却被身后的?邹允叫住了。 夏至言, 我刚听前台的?小姐说 邹允疑惑地问道:你是来找肖飒谈工作?的?? 虽然最近联系不?多, 但?自?己毕业留校当老师的?事,夏至言是跟邹允提起过的?,他明白对方的?疑惑,毕竟他一?个大学?老师和上市公司的?总裁,怎么看也不?像有生意?要?谈。 就在他踟蹰着不?知该怎么解释时, 肖飒已经走到了近前。 允哥,不?是说让你等我开完会去接你吗?这还不?到十?一?点半呢,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外面太阳那么大 刚才还一?脸凌厉的?年轻人靠近邹允身边立刻柔软了下来, 不?得不?再次让夏至言感叹,感情的?事真的?没办法造假;尤其是他知道邹允和肖飒结婚已经好几年了,就更加羡慕。 我那边结束早邹允这么腼腆的?人, 被一?群人看着,立刻红了脸, 就走走也好当、当运动了 那运动完了 肖飒说着搂住邹允的?肩膀就要?往外走,好像根本看不?见身边的?人, 等会多吃点。 诶 邹允忙把人拦住,这位,夏至言,观海大学?的?老师, 他好像有事找你。 允哥的?朋友?肖飒好像这会发现身边有人似的?,回过头来客气地向夏至言伸出手,您好。 但?很抱歉,映像中, 我们公司和观海大学?好像并没有合作?。 您好。夏至言礼貌地和肖飒握过手,其实我是代表傅氏集团来跟您谈一?下,关于之前市中心商业综合体尾款结算的?问题。 接下来,他大致跟肖飒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虽然公司的?财务已经打电话来说有一?笔资金到位了,但?对一?个资金链面临崩溃的?公司而言,能筹集到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现在打进公司账目的?资金尚不?清楚来源,再看看站在门口的?齐洛酩 这很难不?让夏至言联想?两者?有脱不?开的?关系。 其实他从来也没有关心过傅家的?财产,现在也大可不?在意?傅氏集团的?死?活,之前他之所以愿意?答应傅满山的?请求,说到底只是为了齐洛酩。 毕竟齐洛酩还是个大学?生,既然他决定要?把事情全部扛下来,就想?靠自?己的?努力解决问题,不?希望让齐洛酩分心参和进来。 听完了夏至言的?说明,肖飒沉思片刻。 公司这么大一?个案子既然选定傅氏合作?,之前一?定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确定傅氏一?定有这样的?实力。他疑惑道:怎么现在才几年,就 的?确,当初傅氏集团如日中天时,几次想?过融资上市,最后是因为傅满山保守的?理念,不?希望有资本插手公司的?管理,才最终作?罢;否则,如果当年公司成功上市,市值就算不?能比肩震云集团,也不?会差太多。 的?确是公司经营上出现一?些问题。夏至言尴尬地解释道。 肖飒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偏头看向身边的?邹允,允哥,既然是你朋友,那你不?发表点意?见吗? 突然被点名的?邹允一?脸茫然,我? 是啊。肖飒笑道:震云集团可是你的?公司啊。 可我邹允为难道:从来也不?懂公司的?事啊 肖飒看着邹允,笑得一?脸宠溺,一?副恨不?得眼珠子长在邹允身上的?模样。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他转过身来正色道:对不?起,夏先生,虽然你是允哥的?朋友,傅氏也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我很体谅你和傅氏集团的?处境,也很想?帮你,但? 从很早以前开始,夏至言就一?直是这样,只要?涉及到自?己专业相关,或是工作?方面的?事,他都?会异常专注;现在他也在认真地听着肖飒的?解释,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后。 夏老师,走 齐洛酩从背后一?把搂住夏至言的?肩膀,抱上人就要?走,我们回家! 齐洛酩?夏至言有些吃惊。 之前他看见齐洛酩站在门外没反应,还以为对方没看见自?己;出于礼貌他准备先跟邹允这边交代清楚,再出去找齐洛酩,没想?到对方先找了进来。 夏至言!见夏至言僵在原地,没有要?跟自?己离开的?意?思,齐洛酩也有些急了,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就这不?能相信我一?次?相信我不?会让你夹在我和傅满山之间?难做 我齐洛酩很少?这么严肃地跟自?己说话,夏至言一?时也有些懵了,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没有啊 那你遇到困难了,为什么情愿出来低声下气地看别人脸色,也不?愿意?告诉我呢?齐洛酩激动道: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你能不?能把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我、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你 之前就算是因为傅满山的?关系,夏至言能理解齐洛酩需要?时间?消化,但?对方不?声不?响消失好几天,他还是忍不?住生气;可现在看着齐洛酩满脸疲惫,委屈地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他还是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齐洛酩,他知道齐洛酩不?会让自?己为难,说穿了他肯答应傅满山,不?过是为了保住齐洛酩应得的?东西,但?齐洛酩的?句话还是让他心虚了 在他心里,的?确多少?是还把齐洛酩当成个孩子,尤其是知道了十?年前那件事后;他总会想?起当初蜷缩在自?己怀里,因为淋雨而高热发抖的?小男孩,就不?自?觉地想?要?保护齐洛酩,有些事不?愿意?说出来让对方担心。 分卷(25) 没人欺负我他小心翼翼地在暗处拽了拽齐洛酩的?手,我只是正常地和人谈工作?而已。 夏至言刚才的?确是在和人谈工作?,他认真听肖飒的?解释,礼貌地频频点头。 但?可能是因为身高上的?差距,和肖飒本人那种带有压迫力的?气势;再加上夏至言之前几天忙得几乎没有时间?休息,现在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身形也很难维持一?贯的?挺拔 所有一?切落在齐洛酩眼里,他远远看着,就觉得夏至言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那你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齐洛酩偏头偷瞄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肖飒,我刚才,明明听见他跟你说 刚才肖飒的?话他也只听了半截,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只听出对方话锋一?转,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可我话还没说完啊。肖飒无奈地耸了耸肩,公司间?合作?,结清尾款的?事情需要?走对公账户,具体手续即使是我或者?允哥都?无权干预 他礼貌地笑笑,但?我会通知财务马上开始核算,不?用等到年底了,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对不?起啊,夏老师齐洛酩闻言抱歉道:我只是看着你脸色不?太好所以才对不?起 夏至言脸色不?好,除了是因为这几天在公司太忙碌,又没人照顾,剩下的?多半还是心理原因。 这么多年他都?很羡慕邹允,现在好不?容易踹掉了傅时遇那个渣男,回头看着面前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还得在心里惦记消失了好几天的?齐洛酩,脸色能好就怪了。 他没好气地白了齐洛酩一?眼,你该跟谁道歉? 对不?起。齐洛酩闻言乖巧地冲着邹允和肖飒地方向,抱歉地点了点头,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的?。邹允缓缓上前两步,笑着对夏至言道:恭喜啦。 啊? 还不?等夏至言反应过来,邹允已经靠在他耳边小声道:新?男朋友,很帅,也挺紧张你的?。 夏至言有男朋友的?事情之前一?直是公开的?,不?过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解释自?己和傅时遇复杂的?关系,他对外一?般说男朋友是自?己的?学?长;反正他跟傅时遇先后读过同一?所大学?,也不?算是骗人。 现在齐洛酩虽然比自?己高了半头,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他学?长的?年纪;邹允能猜到他换男朋友了,他不?意?外,但?还是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跟自?己道喜。 我自?己也是孤儿?,其实和你情况挺像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和男朋友结婚,想?要?有个家。 邹允才刚走开两步,肖飒就黏了上来,把人搂进怀里。 他靠在肖飒怀里腼腆道:公司、公司的?事情,我虽然帮不?上忙但?等你办酒席的?时候告诉我我、我可以让肖飒把酒店最好的?宴会厅留给你 现在观海市最豪华的?酒店,就是之前傅氏集团参与的?那个项目,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宴会厅,提前一?年也未必能订到位子。 邹允这份贺礼也算是有心了,听得夏至言都?跟着悄悄红了耳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旁人眼中,他和齐洛酩要?结婚的?样子已经这么明显了 可他明明几分钟前还在生齐洛酩的?气。 看着齐洛酩搂着自?己偷着乐,他转身瞪了对方一?眼,才回头尴尬地看着邹允。 我没、没有这么快的?。 邹允性格温和,看着眼前的?小情侣闹别扭也没有戳破。 等结婚了,稳定下来,可以回救助站领养两只猫猫狗狗呀,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的?,只是生活不?稳定,一?直没有条件。 记得我之前还答应你,等你养了猫,要?送一?副你和猫猫同框的?油画给你,不?过现在 他低头笑道:不?如等你们拍了结婚照,选一?张最喜欢的?给我 我画进画里,送给你当结婚礼物好不?好? 邹允向来腼腆,是个看见肖飒就会脸红的?体质;夏至言虽然不?至于,但?这会也被对方闹了个大红脸。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被身边的?老攻们抓着去吃饭了。 夏至言拒绝了对方一?同午餐的?邀约,等人离开后,他看着一?直搂着自?己偷笑的?齐洛酩,立刻把脸拉了下来。 夏老师看出夏至言脸色不?太对,齐洛酩立马立马尝试转移话题:去吃饭吧? 我这几天不?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这都?快十?二点了 他把脑袋耷拉在夏至言肩上撒娇道:我们去吃饭吧,再晚了你又该胃疼了 这次夏至言没有继续纵容齐洛酩的?胡闹,反倒一?把推开蹭着自?己颈窝撒娇的?脑袋,抬眼正色道:你也知道自?己已经好几天不?在了? 干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lp们的茶话会正式结束,有了哥哥嫂嫂的助攻,接下来一拜天地~送入洞房的日子还会远吗!(*^▽^*) 第38章 这一吻又深又长(倒v结束) 我就回?了趟老家处理一些我妈留下的东西 齐洛酩不太擅长撒谎, 至少在夏至言面前是这样;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太过明显,被夏至言一眼?看穿。 处理什么东西,需要好?几天?都不接电话?, 连人都处理得?不见了?夏至言直截了当?地问道:齐洛酩, 是不是你说的,跟我没有秘密。 他?瞪了齐洛酩一眼?,你又骗我! 没有!见夏至言脸色一沉,齐洛酩心?里就发慌,我真的没有, 夏老师上飞机前我还给?你发短信来着 夏至言立马摸出手机,短信息一栏照例是99+。 他?已经不太记得?除了登录一些软件需要收取验证码外, 自己上一次看手机短信是哪一年的事情了;不过他?的确翻到了几天?前齐洛酩发来地短消息, 跟所有垃圾短信和广告挤在一起,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留意到。 现在哪还有人发短信的?他?责怪道:你就是故意的! 那我这个破手机齐洛酩一脸委屈地掏出那部年代久远的旧手机,太旧了, 没有内存给?我下载微信那些软件了啊 那、那电话?呢!夏至言不依不饶道: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我不敢啊齐洛酩小声解释道:那天?离开医院后,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都没回?,我就 那天?离开医院后, 是夏至言最?忙的一天?。 他?先是赶回?学校办好?各种手续准备休长假,然后到公司找出历年的账本财报,本来是准备带回?家看的,但一通折腾下来, 直到他?困得?睁不开眼?,一抬头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头天?守在傅满山的病床前,他?就几乎一整夜没有阖眼?, 这会忙到第二天?夜里也没休息过。 傅氏的公司在市中?心?,要回?去郊区大学城附近的别墅路程不近,他?担心?这一路疲劳驾驶不安全,又想着夜深了怕吵醒齐洛酩,就直接编辑了一条微信发过去,告诉齐洛酩自己晚上回?不去了。 不过既然齐洛酩手机上都没下载软件,大约也是没有看到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给?你打电话?齐洛酩委屈道:但怕你不接又怕你接了,会惹你不高兴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直奔机场,坐上了飞回?攀阳市的航班。 那你回?去那么多天? 夏至言忍不住埋怨道:我给?你打过多少电话?,没一次开机的! 你就你就 齐洛酩难道真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吗。 他?说着觉得?鼻梁一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没有啊齐洛酩一脸无辜地摸出电话?,我回?去,要出门办点事,但这个手机不争气就出门一两小时就没电了我 他?没有接到夏至言的电话?,甚至因为手机年纪大了,总有些不知道的小毛病,他?连一通未接来电的提示都没收到。 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想理我,就想着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好?回?来哄你最?起码,你忙的时候,也要有个人给?你做饭吃的对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震云集团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夏至言在自己的车前站定,忽然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齐洛酩,是去准备那笔钱吗? 几年前傅氏集团资产重组时,傅满山就套现了一部分股份,说是拿去投资;后来傅时遇投资失败,公司处境艰难,他?几次求着傅满山把当?初拿去投资的钱收回?来救急,都被傅满山找各种理由糊弄了过去。 听完上一代人的狗血恩怨后,再结合齐洛酩随手替自己掏出来的那七百万,夏至言就想过,当?初那笔让傅满山难以启齿的投资,是不是有可能给?了齐晚秋。 很快,齐洛酩默默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夏老师,从小我家条件就不太好? 直到他?考上大学,还经常因为课后外出打工到太晚,赶不上男生寝室的门禁,被迫在学校门口八块钱包夜的小网吧里过夜。 后来齐晚秋知道了,只告诉他?找了个朋友的房子借他?暂住,就是现在他?和夏至言住着的那套别墅。 夏老师,你还记得?吗,之前我跟你说,这套房子是朋友的,因为屋主全家移民,所以找个人看房子 他?一脸抱歉地看着夏至言,其实?也不算骗人的 因为一开始齐晚秋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知道母亲年轻时曾经在观海市打工,主要是给?有钱人家做保姆,所以当?齐晚秋说这套房子是以前雇主出国前留下的时,他?也没多想就信了;甚至为了不弄坏别人家的豪宅,他?还把屋子里里外外用不上的地方都遮了起来,只留下自己睡觉的一小间客房。 是在我妈去世后,我才知道,这套房子居然登记在她的名下,还包括 包括了一笔巨额的遗产。 当?初银行卡余额上的零,多到让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次,深怕是自己眼?花了。 那你为什么夏至言疑惑道。 他?认识齐洛酩时齐晚秋已经去世了,也就是说,那时的齐洛酩已经继承了巨额遗产。 但他?还是穿着很平价的衣服,每天?坐着公交车去市区打工,过着很普通,甚至有些拮据的生活,完全不像是个被巨额财富砸中?的幸运儿。 齐洛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因为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也一直是这么生活的啊。 看着夏至言还是死死地盯着自己,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这套故作轻松的说辞大概并不能蒙混过关。 夏老师,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在夏至言发现那张七百万地银行卡后,他?就说过,他?相信就算只靠自己,也能好?好?地活着。 当?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愧疚,也许是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时日无多,想要弥补年轻时的缺憾,傅满山托人托关系回?攀阳老家打听,真的找到了齐晚秋。 他?找到齐晚秋之后到底发生过什么,齐洛酩已经无从查证,只能从齐晚秋留下日记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对于傅满山找上自己这件事,齐晚秋一开始也是很抗拒的。 但最?后,齐晚秋却还是收下了傅满山的钱和那套别墅。 我知道 齐洛酩叹气道:我妈,是为了我。 无论?和傅满山之间有多少无法化解的恩怨,但对方毕竟是齐洛酩的亲生父亲,齐晚秋自己虽然不愿意再与傅满山纠缠不清,但却不愿意替儿子做决定 她心?疼齐洛酩这二十年跟着自己。没有过上太好?的日子,如果日后齐洛酩愿意认回?亲生父亲,能过上轻松点的日子,她也不会拦着。 为了不影响儿子学习,也是为了等齐洛酩再长大些,能有自己的判断,她虽然接受了傅满山的钱,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动过,全都攒在一张卡里,准备等着齐洛酩大学毕业,再自己做决定。 只可惜,她没能看到齐洛酩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在齐晚秋去世后,齐洛酩也很快做出了他?的决定 当?初他?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傅满山,除了想弄清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是想把钱全部还给?傅满山。 我只有一个妈,她叫齐晚秋,已经去世了。齐洛酩哽咽道:我没有爸爸也长了这么大,傅满山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 夏至言闻言除了心?疼,还很震惊。 傅满山家财万贯,就算傅氏集团现在经营不善,哪怕最?终闹到破产,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齐洛酩身上,他?除了用钱弥补自己良心?的不安,还能拿走什么? 难道他?颤抖道。 当?初在医院的病床前,傅家父子三人几次都提到过,傅满山想哄着齐洛酩这个亲生儿子捐一个肾给?自己;当?初夏至言只当?是猜测或是气话?,没想到 齐洛酩默默点了点头。 齐晚秋的日记里几次提到诸如我不会被他?利用的,或是我不准他?利用我儿子之类的字眼?;再结合齐洛酩之后看到的,已经病入膏肓的那个傅满山 分卷(26) 他?很难不做这样的联想。 那天?在医院,当?齐洛酩说着因为我相信就算只靠自己,我也能好?好?地活着时,夏至言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那笔钱,甚至是对傅满山这个人都充满了排斥和抗拒。 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中?间除了是为齐晚秋不值,原来还有这么深刻的原因 亲生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顾二十年,一出现就想拿钱买走自己的一个肾 就算傅满山不可能承认,就算这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得?到证实?的猜测,也很难不让人心?寒。 而那笔当?初齐洛酩不愿染指半分的钱,后来不但被他?不声不响地拿出七百万,只为了让夏至言安心?上手术台;甚至就算误会夏至言想挽救傅满山的公司,他?也还是想都不想就飞回?了老家,把钱全都转了过来 只是为了夏至言不要夹在自己和傅满山之间为难。 这不得?不让夏至言触动又心?疼。 你怎么他?看着齐洛酩,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看着夏至言一点点发红的眼?尾,齐洛酩立刻慌了神,急得?语无伦次,不是不是误会吗夏老师你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别生气了啊你生气你要实?在生气你打我两下?好?不好?? 他?抓着夏至言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才发现夏至言的指头都软成了棉花,可把他?心?疼坏了;他?想要擦掉夏至言的眼?泪,想把人搂紧怀里,但又怕夏至言还在生自己的气,抬抬手根本不敢靠近,一时间慌作一团,手足无措地站在夏至言面前。 看着齐洛酩一脸狼狈的样子,还在不住地跟自己道歉,夏至言这么多天?找不到人的忧心?和委屈,跟齐洛酩几乎没有底线的包容和宠溺交织在一起,彻底击垮了他?坚强了二十几年的泪腺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都不敢放纵自己哭成这样。 从来也不是他?愿意当?个清冷无趣的人,他?只是不敢表达自己,害怕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好?的影响;因为父母去世后,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会像齐洛酩这样事事以他?为先,恨不得?把他?当?成孩子来宠。 齐洛酩 他?一把抱住齐洛酩的腰,把脸和泪水都深深埋进对方的胸口里,你干嘛啊!干嘛要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不是齐洛酩消失了这么多天?,他?都不敢想,原来除了父母以外,自己的生命里还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可以对自己这么、这么重要。 他?突然很害怕,这么好?的齐洛酩,有一天?会不会真的消失不见。 想着想着,他?越哭越大声,也抱着齐洛酩越抱越紧。 齐洛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柔软易碎的夏至言,先是心?里一惊,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夏至言没有任何反应,他?在齐洛酩怀里彻底卸下自己,放肆地哭出声音。 空旷无人的地下停车场里,甚至能听到回?音。 夏老师?齐洛酩搂着夏至言,脸上露出心?疼又紧张的表情,但很快又被藏不住的窃喜取代。 这是夏至言第一次主动地,完整地,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 你这算是在跟我他?试探着问道:撒娇吗? 夏至言还是没有反应,却突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齐洛酩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激动得?原地转了好?几圈。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挣扎,齐洛酩才终于依依不舍地将人松开。 夏至言!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啊!他?尾音里带着难以克制的粗/喘,躬身抵着夏至言的额头,看着对方时,眼?神里洒满了幸福的星星,我们什么时候去换真的结婚证? 我还可以对你更好?的。 幸福和感动的情绪填满了夏至言的胸腔,被齐洛酩抱起来转了几圈,满得?溢了出来,一时间全都挤在他?的喉头。 他?看着齐洛酩,说不出一个整句,干脆踮脚搂住齐洛酩的脖子,仰脸吻了上去。 跟之前在卧室门口,落在齐洛酩颊边的蜻蜓点水不同,这一吻又深又长,好?像要无限期地攫取他?们只属于彼此的呼吸。 直到 夏至言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请问是夏至言先生吗? 您您好?。 夏至言简单地答了两个字就不敢再出声了,他?紧张地捂住手机麦克风收音的地方,深怕被人听见自己凌乱急促,又引人遐想的呼吸声。 偏偏齐洛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坏,年轻有力?的手臂还是死死地把他?圈在怀里,嘴唇贴在他?另一侧耳边,似有似无地蹭过,像是在撒娇讨好?,又像是在故意示威,抗议他?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还要接电话?。 夏先生,您好?,我是傅老的主治医生,这边有最?新的,关于活体器官捐赠的消息。 傅老和小傅先生虽然现在都在医院里,意识也是清醒状态,但二位的病情目前都不乐观,也不太稳定;我们领导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还是决定让我先通知您来拿结果,或许比较稳妥。 您看您今天?方便吗? 我夏至言被齐洛酩蹭着,痒得?直缩肩膀,差点拿不住手机。 他?整个人还陷在刚才的那个吻里,大脑好?像缺了氧一样,一片空白?。 您稍等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喘/息,尴尬道:我等会打给?您。 直到夏至言挂掉电话?,齐洛酩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随口道:医院吗? 不是是医院,但是我 齐洛酩温暖柔软的嘴唇刮擦着他?的耳廓,好?像也刮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打颤,语无伦次了起来。 他?想跟齐洛酩解释,他?不是放不下傅满山,更不可能放不下傅时遇,只是在多年恩情和父辈的交情面前,就算告别,他?觉得?自己也该亲自去跟傅满山做个交代。 别紧张啊,夏老师,我又不生气。齐洛酩松开夏至言,你去就是了。 还记得?我说过吗,我永远都不让你为难。 夏至言一阵窝心?。 齐洛酩松开了自己,他?倒反而舍不得?了,不好?意思地勾了勾齐洛酩的手指。 那你 不好?意思啊,夏老师,医院我就不去了,傅家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懒得?看见。齐洛酩笑着说:但我肯定做好?饭,在家等着你。 可是夏至言难为情地低下头。 以前就算是对着傅时遇,他?也从来没有流露出这么直白?的、不受控制的不舍情绪;明明也就不见几天?而已,但他?现在好?像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跟齐洛酩分开了。 可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能低头用眼?睛示意自己的手机。 齐洛酩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家做饭之前,我肯定先去买个新手机,你在医院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啊。见夏至言拽着自己不松手,齐洛酩一点也不掩饰内心?的窃喜,干脆大手一挥重新将人搂回?怀里,放心?吧,夏老师,以后再也不会了 下次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你愿意,肯定都能第一时间找到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鱼!粗长!【power】 有人猜到医院的事吗?放心!不会再有误会了!后面肯定都是糖~~~ 最近两天可能就完结了,也可能会入v,还没看的小伙伴抓紧了噢(#^.^#) 第39章 渣男父子正式下线 小夏, 来了?? 医院病房里,傅满山的状态看着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但打过招呼, 夏至言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好像无话可?说,他也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从夏至言疏离的态度里,他大概是看出了?,对方不是单纯来探病,更不可?能是来闲话家常的 夏至言还愿意在病房里出现, 一定?是医院有什么事要交代。 是□□配型的结果他试探着问道:出来了?吗? 夏至言蹙眉点了?点头。 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但结果已?经写在了?脸上?。 刚才?他还在疑惑, 既然傅满山知道有配型这件事, 现在出了?结果,医院为什么不直接通知,还要叫他来跑这一趟;现在看着老头子?失望, 甚至是有些绝望的表情,他才?明白 □□配型失败, 医院不想自己触霉头,得罪傅家这颗摇钱树, 于是就搬他出来做这个坏人。 但此刻他心里还有更关心的事情,不然现在都未必还有工夫来病房见傅满山,自然更没心情跟医院计较。 小夏啊良久后,傅满山才?叹息道:还是不愿意跟叔叔说说话吗? 见夏至言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接着自言自语道:叔叔知道,你,还有酩酩,你们大概都没办法原谅我这个老头子?了? 不过没关系, 很快我会带着时遇一起,去美国接受治疗;如?果那边的治疗也没什么成效,我大概很快就没有机会再麻烦你了?,就算真有医学奇迹,我也决定?跟时遇就在那边定?居,不会再碍着你们了?。 傅满山一生打拼,放弃了?许多东西就是为了?现在的公司,居然这个时候愿意离开,多少让夏至言有些吃惊。 你们要走? 嗯。傅满山点点头,其实我早就联系了?国外的医院,现在既然国内没有匹配的□□,那就去国外碰碰运气吧。 还有时遇,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叫他我一声爸,也叫了?三十年;他的病目前?在国内还没有机会完全治愈,也跟我一起碰碰运气去吧。 那夏至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司? 嗯,我知道你会问这个。傅满山坦然道: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当年的确离不开我岳父的支持 但为了?面上?好看些,起码不那么像个吃软饭的渣男,当初在结婚前?,傅满山和毕兰珍提前?做过财产公证。 属于兰珍的那一部分?股权,我会留给时遇;但在带他出国之?前?,我会宣布他卸任傅氏集团的总裁,只作为普通股东,享受分?红的权利,完全退出公司的管理。 你放心吧,小夏,时遇不是这块料,我比谁都清楚,之?后,也不会再让他影响你了?;这个病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以后大概也跟你阿姨一样,不适合出去工作了?。 就当是留个最后的保障吧如?果真的不幸 那就捐给国际先心病研究的组织和儿童福利组织吧,也算让他这辈子?没白活,能给社会留下点贡献。 虽然傅满山把话说得很感性,但夏至言却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他只是疑惑,傅时遇是不是退出公司的管理,能对自己这个大学老师造成什么影响?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傅满山接着解释道:刚才?公司打电话来都告诉我了?,早上?你去找过震云集团的肖总,不久之?后,那边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联系,说是要我们财务配合核算,提前?结清尾款。 小夏啊,其实这办法我想过,还跟时遇提过好几次;他去找过震云集团的肖总几次,说是没见到人,但我知道,他只怕是最多就在人家门口转了?两?圈 时遇这孩子?从小优越惯了?,向来都只有别人等?他的份,他根本拉不下脸来求人。 虽然他肯定?不是这块料了?,但是小夏,叔叔早就说过,你是可?以的。 公司还掌握在我手上?的大半股权,之?后我会全部交给酩酩;但晚秋说过,他好像是学音乐的,大概对公司管理这方面一窍不通,可?能也没什么兴趣 既然既然你们都想好了?,要在一起,那叔叔就把公司托付给你了?,行吗? 傅满山向来看重?儿子?,如?果要把自己的公司留给自己唯一亲生的齐洛酩,夏至言还可?以理解;就算对方念及多年父子?情分?,要把公司留给傅时遇,他都可?以接受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傅满山会把公司托付给自己。 你当做是,叔叔为了?报答你爸爸当年的救命之?恩,或者 看着夏至言难以置信的表情,傅满山解释道: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就当是帮酩酩吧,反正公司,我会全部留给他。 小夏啊,其实叔叔起先也不理解,不管是你跟时遇,或者是跟酩酩,你们连个孩子?都不能有,为什么非要在一起? 但叔叔现在好像懂了?点,起码我能感觉出来,酩酩是真的很在乎你。 起先公司打电话来跟傅满山汇报震云集团相关事宜时,也告诉了?他大笔资金打入公司账上?的事情,算算账目,刚好跟当初他给齐晚秋的那一笔能对上?。 之?前?我给他们母子?那笔钱,的确是为了?弥补自己这二十年的缺憾,可?酩酩一直不肯收;我知道,他现在愿意把钱拿出来救公司,不是为了?让我放心,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你 小夏,叔叔要谢谢你。 我知道,就算到了?现在,甚至这一辈子?,酩酩都不会原谅我这个爸爸;他无论是拿钱出来救公司,还是愿意接受□□配型检测,无非,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 分卷(27) 他感慨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看见夏至言已?经转身跑出了?病房。 活体器官捐赠一般都只发生在直系亲属之?间,很难想象一个陌生人愿意捐一颗那么宝贵的肾脏给一个陌生人;所以就算是傅满山这样有权有势的人,之?前?除了?傅满山和夏至言愿意进行相关配型检测,他剩余的时间都只是在等?待遗体捐赠中有合适的配型出现。 来医院的路上?,夏至言就一直疑惑,什么人还愿意为傅满山做这次检测,他心里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实在不敢相信 就以齐洛酩痛恨傅满山的程度,他明知道对方接近自己可?能是有所图,怎么可?能还心甘心愿要捐一个肾给对方。 刚才?在医生办公室,夏至言也试图打探捐赠者的信息,但出于保密规定?,院方一直没有透露,他才?急急找去了?傅满山的病房,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想到 傅满山的答案这么直接。 他快速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上?,很快被身后的护士小姐叫住。 夏先生,您跟傅老聊完了?吗?小傅先生一直让我在门口等?着您,想等?您聊完了?,请您过去一趟,他想见见您。 就在夏至言反应的间隙,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虽然是陌生号码的信息,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发信息的人 小言,老头子?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就要去美国治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能不能回来。就当是告别吧,让我最后见你一面,好吗? 不用了?。 夏至言客气地回答了?面前?的小护士,也算是给了?病房里的傅时遇一个最后答案。 十年的恩怨纠葛,早就该结束了?,现在能以一片太平洋彻底划开他和傅时遇,甚至是整个傅家的距离,最合适不过 该对傅时遇说的话,他早已?经说厌了?。 现在,除了?齐洛酩,他没有兴趣见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送傅家渣男二人组下线,明天大婚、洞房,能撒的糖都安排上!~ 明天就正式完结了,评论掉落红包噢~感谢支持!~ 第40章 完结糖(一) 学校附近的别墅还是跟之前一样, 草坪和大门?都未经修整,整栋房子黑漆漆的,只?有客厅和厨房亮着灯, 一点瞧不出豪宅该有的模样。 只?是大概为怕夏至言回来太晚, 大门?外的灯难得地开了。 夏至言熟练地打开密码锁,推门?进屋。 饭菜还没上?桌,但?那股熟悉又?久违了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厨房的方?向,他能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正忙碌着,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夏老师?齐洛酩听到客厅的动静跑出来, 腰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拎着个?锅铲, 你回来了?这么早啊? 他果然没料到夏至言会回来这么早,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不好意思啊,家里这么多天没人住, 冰箱里都空了,我刚去买了菜回来, 做饭就晚了点,要不你再等我会儿? 他说来着进厨房放下锅铲, 洗了个?手,从冰箱里端出块精致的小蛋糕。 你饿不饿啊,要不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恍惚间夏至言觉得好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某一天,他刚刚下了课,从学校回到家里。 但?齐洛酩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就越是心疼得不行。 活体器官捐赠的配型检测 他僵硬地站在门?边, 看着齐洛酩手里那碟精致的小蛋糕,直截了当地问道?:齐洛酩!为什么啊 你都 夏至言都知道?了? 大概是在夏至言面前老实惯了,齐洛酩话?到嘴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才回过神来,马上?尴尬地挠挠头改口道?:夏老师你说什么呢? 还骗我! 看夏至言倏然红了眼眶,齐洛酩马上?慌了,立马扔下手里装着蛋糕的碟子,将人抱进怀里。 错了,错了我错了不骗你,是我但?是我 他一阵语无伦次的解释,慌乱间手脚也不听使唤似的,碟子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奶油也糊在了地毯上?。 夏至言推了他一把,他就干脆顺势蹲下身子,假装收拾地上?的残局,嘴里小声嘀咕道?:这医院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好,捐赠消息不会透露给病人和家属吗 他是随口一说,声音也很小,还以为别人听不见,但?捐赠两个?字还是一下子就狠狠地刺痛了夏至言。 齐洛酩! 夏至言的映像中,自己二十?几年来从来没跟谁发过这么大的火,就算是以前对着傅时遇做的那些?糟心事,也从来没有过 无非是太在乎了。 还能是谁啊!连傅满山都猜到了你觉得我猜不到吗!你心里我是不是个?傻子啊! 齐洛酩当然也没见过夏至言情绪这么激动的样子,吓得都不敢抬头,拾起地上?的碎片转身扔进垃圾桶,只?敢在背过身去时小声道?:这么明显吗?但?我 什么时候的事?夏至言直接打断齐洛酩问道?。 哎 眼看是真?糊弄不过去了,齐洛酩叹了口气回身,就那天,在医院,我走了以后 他跟夏至言在病房道?别,说是回家,其?实在门?边愣了两分钟后,转身就去找医生咨询,很快接受了相关项目的化验检查。 说完他就像是个?犯了错站在学校教务处的小学生,小心翼翼地想偷瞄夏至言的反应,却又?不敢抬头。 直到 夏至言猛地扑进他怀里。 齐洛酩!你是不是有病啊!还好还好配型不成功不然你还真?要挖一个?肾出来吗!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的 夏老师?夏至言哭得齐洛酩束手无策,他惊慌失措地把人抱着,吃惊地问道?:你你不想让我捐一个?肾给傅满山的吗?可是那天在病房门?口,我明明听见 夏至言想也不想就答应要帮傅满山看着公司。 你是不是傻啊,齐洛酩!夏至言气得一拳锤向齐洛酩的胸口,那公司要是没有你的一部分,我才懒得管! 夏至言刚刚止住了哭声,这次轮到齐洛酩红了眼眶。 夏老师我以为 毕竟傅满山和夏至言的爸爸是故交,又?怜惜夏至言丧父丧母,不嫌弃他的病,照顾他这么多年;齐洛酩多少次安慰自己,一马算一马,他必须理解夏至言,至少不能让夏至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齐洛酩,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夏至言问道?。 我我只?是齐洛酩哽咽道?:夏老师,我说过的,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为难。 那今天配型要是成功了,我让你割一个?肾给傅满山,你还真?的给啊!夏至言嗔怪道?。 嗯。齐洛酩老实地点点头,但?我不是割给傅满山,是买你一个?心安 但?凡你开口,我心都掏给你。 夏至言腾地一下脸红到了耳朵根。 哪、哪儿学来的土味情话?他结巴道?:好土啊 齐洛酩轻轻拭掉夏至言侧脸留下的点点泪痕,能哄好我的宝贝老婆就行,我土点有什么关系啊。 夏老师,结婚证 什么时候去换真?的啊? 夏至言被刚才那个?称呼闹了个?大红脸,他本来就是个?情绪特别内敛的人,过了刚才那股激动的劲儿,这会都不好意思抬头看齐洛酩,呆呆地盯着齐洛酩背后被蛋糕弄脏的地毯。 好好的地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要了他胡乱地转移着话?题,好好的怎么想起来买蛋糕了?家里也没有人喜欢吃这些?甜的啊 我你喝粥不都要放糖吗?齐洛酩忽然眼神飘忽,随口道?:我以为你爱吃的。 夏至言爱吃什么,齐洛酩只?怕比他去世的爹妈还要清楚;面对这么明显的敷衍,夏至言立马觉出不对劲,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齐洛酩。 齐洛酩被盯得心虚,灰溜溜地小声道?:今天是我生日 以前过生日,不管家里多困难,齐晚秋都会给他准备生日蛋糕;去年齐晚秋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陪他过生日了。 之前他回老家一阵忙活,特意赶在今天回来,就是想要夏至言能陪着自己 也不用做什么,甚至夏至言都不需要知道?他今天生日,只?要喜欢的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你这次轮到夏至言不好意思了,他低头抱住齐洛酩的腰,讨好地揉了两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害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看你今天有事要忙啊齐洛酩像是一只?被主人揉顺了毛的小狗,那么大地个?子却偏要躬身低头趴在夏至言的颈窝里,贪婪地嗅蹭着,在我们?家,你的事儿永远比我重要。 再说了说着,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你不是都回来了吗? 夏老师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啊! 你齐洛酩短碎的头发蹭得夏至言痒痒的,他难为情地偏过头去,小声佯嗔道?:又?来了 嘿嘿 齐洛酩傻笑?着,慢慢觉得夏至言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夏老师你怎么了? 他抬头发现夏至言的脸已经快红到锁骨了,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礼物 不是,夏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马上?解释道?:我不会强迫你的我 那生日礼物呢?夏至言咬咬牙抬起头,紧张地看着齐洛酩,不、不要吗? 要!齐洛酩激动道?:可是夏老师你刚才 夏至言还没有答应他的求婚。 曾经,为了结婚这件事,夏至言执着了十?年,但?真?的有一个?他爱的人刚好也爱着他,想要和他结婚时,他却已经有了新的考量 他不会这么快跟齐洛酩结婚。 但?现在,他实实在在抱着的,是他很喜欢的人。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齐洛酩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家居服,隔着轻薄的布料,夏至言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滚烫的体温,烫得他呼吸发颤。 齐洛酩轻轻吻着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从耳垂到颈窝,慢慢变得热烈又?虔诚。 当被轻轻放落床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已经紧张得快要昏倒了。 齐洛酩不止唱歌好听,人好看,就连一双手也生的不错,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可能是因为从小学音乐时也练过不少乐器,上?面不规则地分布着几块消不掉的老茧。 现在,这双手正带着适度的粗糙和温柔,一点点试图叩开夏至言。 夏老师齐洛酩的气音粗重,听得出里面那种竭力的克制,放松点让我不然你会受伤的 别怕他一下下安抚又?贪婪地轻吻着夏至言的唇角,轻轻地啄着,交给我 你羞赧和欲/望裹挟着夏至言,让他的声音变得断续,像一条搁浅的鱼,在齐洛酩热烈的注视下打着颤,怎么懂这么多 那我说了你不准生气。齐洛酩嘴角溢出点坏笑?,其?实我肖想你的每一天,都有在好好学习理论知识啊 唔。 夏至言闷哼一声,偏头咬住齐洛酩的肩膀,想把喉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都绞死在里面。 随着这一声闷哼,齐洛酩经年的梦想终于得逞。 夏老师,别咬我疼 我 夏至言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哪里顾得上?咬人? 你 看着齐洛酩脸上?的坏笑?,他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洛酩紧紧将他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肩背,轻轻吻过他的发心。 夏老师 在短暂的适应后,夏至言的理智被一阵接一阵的疾风骤雨蛮横地摧毁,又?被齐洛酩一声声梦/呓般的呢/喃拽了回来。 夏老师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夏老师 这个?称呼,齐洛酩喊了很久,夏至言也早就习惯了;他明明很清楚,自己从没做过齐洛酩一天的老师,但?某种诡/异的禁/忌/感?却在这个?旖旎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 不准不准在这种时候叫我老师 好。齐洛酩顺服地低下头亲吻夏至言,把他之后的埋怨都堵回了喉咙里。 分卷(28) 好像是在责罚他的分心,齐洛酩整个?人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却在欲/望没顶的那一刻,仍然呢喃着那个?名字 夏老师 就像是故意的。 * 之前本来就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夏至言第二天睡到将近中午才醒。 还来不及睁眼,他刚一个?翻身的功夫,一股酸软的无力感?就顺着脊柱爬遍了他的全身,好像连头发丝都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皱着眉头想起昨晚齐洛酩恶劣的表现,再一睁眼,看到的倒又?是之前那个?一脸单纯乖巧的少年。 夏老师,早!齐洛酩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就像窗外高?照的艳阳一般明丽,他整个?人也像阳光一样,贴着夏至言乖巧地趴在床边,热烈又?温柔地盯着夏至言看,起来吃饭吧。 睁眼前,夏至言还暗暗有些?生气,但?好像很快就被眼前这样的笑?容融化了。 齐洛酩那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害得夏至言现在完全起不来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夏至言气得背过脸去愤愤道?。 夏老师 齐洛酩笑?得一脸讨好,悄悄爬上?床去从背后抱住夏至言,我不小了。 你 夏至言又?羞又?气,总有种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上?了这小崽子的当的感?觉;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说不出话?,憋得脸都红了。 平时看着,他是个?特别清冷的人,内向话?少,所?有情绪都刻意收着,整个?人看着淡淡的,与世无争;害羞的夏至言,生气的夏至言,每一种都特别且难得 每一种齐洛酩都喜欢。 好好好,错了错了 深怕夏至言为了跟他赌气,真?的能憋死自己,他半哄半强迫地把人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两只?胳膊紧紧将人捆在怀里。 夏至言被迫坐了起来,腰疼得厉害,靠在齐洛酩怀里不满地挣扎着,难为情地小声埋怨道?:疼! 这种程度的半推半就,在齐洛酩眼里也就跟撒娇没什么区别了,高?兴得他把心里那点骄傲和得意都写在了脸上?;要是他身后真?的有条尾巴,夏至言这会大概已经能看到那条尾巴足够摇上?天了。 看夏老师昨晚那么在乎我的肾 他搂着夏至言,右手在对方?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揉着,我就想着得好好表现一下,不能让你失望的呀 齐洛酩这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后腰上?那只?手按着按着也不安分了起来,就想往下蹿;气得夏至言一把拽住那只?不老实地手,把人推开,抬头愤愤地瞪了齐洛酩一眼。 这一眼马上?就把齐洛酩瞪老实了,身后摇晃着的尾巴都跟着耷拉了下来。 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他一脸无辜的抱着夏至言的胳膊,委屈巴巴地撒娇道?:那我不是想着,表现好了,没准夏老师能答应早点跟我去领真?的结婚证呢? 刚才在动作间,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扔在床边的遥控器,电视上?很快出现了画面和声音,播的还正好就是一档选秀节目。 这间屋子之前是齐洛酩住的,在夏至言搬进来后就让给了夏至言;可夏至言在这屋里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开过电视,他也根本不看任何?综艺和选秀节目 电视里正播着的,是以前齐洛酩经常看的录像。 微微愣神后,齐洛酩很快捡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在电视画面消失前,夏至言还是在最后一个?镜头里看到了齐洛酩的脸 节目里的齐洛酩梳齐妆发,看着更阳光帅气了;他抱着一把吉他坐在舞台中央,安静地唱着歌,却光芒万丈。 这就是你去年参加的节目吧?在电视机里的声音停下来后,夏至言轻声问道?。 他似乎并不需要齐洛酩的答案,只?是自顾自地缓缓道?:结婚的事 我想过了。 或许是因为逃避惧怕,或许是因为太激动,让他口不能言,之前几次面对齐洛酩的求婚,他都没有答应下来。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好了。 那你自己的事儿呢,想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可爱叫阿鱼写番外啊,可是阿鱼真的是番外苦手qwq 之前问过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得到的反馈好像也大概就是想吃糖~那就在正文把糖发足吧!~ 明天结婚,正式完结,还是会有红包哒,(*  ̄3)( ̄ *) 第41章 完结糖(二) 恋人?总在?动情时轻易给出承诺, 但夏至言冷静下来想过了,没有答应齐洛酩的求婚。 齐洛酩从?小成长的条件那么艰难,也没有放弃学音乐;在?那档选秀综艺结束很久后, 他还在?不断翻看当?初的视频录像 夏至言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心底的不甘和不舍。 他相信, 齐洛酩之前愿意为了他的心安,跟傅满山妥协,现?在?也可以为了他放弃梦想;他已经丝毫不怀疑齐洛酩对自己的感?情,甚至相信也许在?许多年后,等他们都老?了, 齐洛酩还是会牵着他的手,说自己没有后悔过。 但他知道, 在?齐洛酩心里, 不后悔,不代表没有任何遗憾。 那不是他想要的。 齐洛酩很爱他,那就够了, 其实并不需要为了他心里那点虚无缥缈的,对安全感?的追求, 去放弃什么。 因为他也同样爱齐洛酩。 但他还是没有答应跟齐洛酩去领证。 比起年轻的,还没有踏出大学校门的齐洛酩, 他跟傅时遇错误的十年里,见过太多的世事无常,人?心思变;他已经不太确定,两个?人?在?一起仅仅有爱, 到底够不够,因为生活中除了爱,还有太多现?实 齐洛酩总会长大,会离开校园, 会踏入社?会,如果有幸一夜成名,他们甚至还需要面对聚少离多的未来,面对可能渐行渐远的生活轨迹,还有大众审视地目光,甚至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 夏至言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如果到时候,齐洛酩还愿意牵起他的手,留在?他的身边,那他们大概就真的会走过这一辈子。 一年后。 为了替齐洛酩看好公司,夏至言本?来准备从?学校离职,但在?校领导的多番挽留下,最终选择了停薪留职。 他卖掉了之前的那套公寓,齐洛酩也卖掉了学校附近的别墅,为了方便夏至言撸猫,他们选择在?观海市市中心最高?档的楼盘 观海一品买下了一套大平层,跟邹允做起了邻居。 邹允家有一只对麻醉过敏的小猫没办法?做绝育,之前生下了一窝小奶猫,夏至言喜欢得不得了,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看;当?时邹允也说等小猫崽断奶了,就送给他两只,可他拒绝了。 从?小他就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那时候爸妈上班,他上学,没人?顾得上;后来父母去世后,他的生活也一直没有稳定下来,总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人?,没有能力去对一个?可爱的小生命负责。 即使?到今天,也是一样。 他跟齐洛酩,还没有结婚。 齐洛酩已经重新回到之前的选秀节目中,节目对参与录制的训练生采取全封闭式管理,在?录制的几个?月间都不能离开节目组,连手机都要没收,只有竞演名次靠前的选手可以有几分钟时间跟亲人?朋友通电话。 所以就算节目组的演播大楼和练习生宿舍就在?观海市,甚至离夏至言现?在?住的地方很近,他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齐洛酩了。 他自己在?公司也挺忙的,还好当?初没有接受邹允家的小猫,不然真的照顾不过来。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齐洛酩在?节目中的成绩好像不错,因为他几乎每个?礼拜都能有机会给夏至言打电话 除了最近。 夏至言不知道齐洛酩的成绩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最近两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齐洛酩在?去节目组之前跟他有过约定 齐洛酩让夏至言不要看自己的比赛,因为他会紧张。 夏至言答应了下来,真的一期都没看;虽然其实也很好奇齐洛酩的表现?,但他想过了,如果齐洛酩还会留在?他身边,那他可以等比赛结束了,靠在?齐洛酩的怀里看录像。 不过在?齐洛酩消失几天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上网查一下比赛相关的新闻和热搜;他很快确定了齐洛酩的成绩真的很好,几乎在?每一次投票中都断崖式领先第二名。 新闻通稿里,齐洛酩的照片每一帧都那么耀眼帅气,看得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他还知道了,今天会有总决赛出道成团夜的直播,也许最近齐洛酩没有联系他,就是因为太忙了。 按照之前的成绩,就在?今晚,齐洛酩就会在?一百多个?人?当?中脱颖而出,c位出道;也是在?今晚,无论是不是出道,选手都会结束录制,可以拿回自己的手机,也可以回家了。 也就是说,今晚之后,齐洛酩大概率会成为娱乐圈一颗耀眼的新星,但也仍然可以是跟在?自己身后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 夏至言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紧张的,虽然笃定自己和齐洛酩的感?情,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怕,怕他和齐洛酩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写。 但无论如何,目前他都不想被这种焦虑的情绪裹挟。 好在?他一直是个?工作极其专注的人?,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也是为了守住当?初对齐洛酩的承诺,不去看比赛成团夜的直播,他刻意选择留在?公司加班,等看看时间,直播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他才?磨磨蹭蹭地离开办公室回家。 从?小区地楼下往上看,屋里还是黑漆漆的,齐洛酩不在?,没有人?会开着灯、煮好饭,等他下班。 几个?月来都是这样,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直播已经结束了,他在?公司磨蹭到现?在?,就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希冀,总盼着也许到家时,齐洛酩已经回来了 还是像以前一样,系着围裙,拎着锅铲,从?厨房里端出一碟他最喜欢的菜,笑?着对他说夏老?师,你回来了时,眼睛里闪动着星星。 怀着这点失望的心情,他走进电梯,开门进屋,发现?今天还是有点不一样。 屋里虽然没人?,也没有开灯,但有点点光亮透出来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 齐洛酩不在?的几个?月他经常睡不好,昨晚更是靠在?沙发上看文件,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害得他早上起来晚了,险些?迟到。 他不太爱看电视,但早上急匆匆去公司赶,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开关过电视。 就在?他疑惑时,刚换上拖鞋,就听到电视里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尖叫声。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绕到电视机面前,首先看到的就是大屏幕上的一连串数字 在?一个?断崖式领先的数字前面,是齐洛酩的名字和头像,头像上还带着个?小皇冠;齐洛酩后面还跟着另外几个?名字,虽然夏至言不认识,但在?最近的新闻通稿里多多少少看见过,就是齐洛酩参加的那个?选秀综艺里的人?。 电视屏幕地右下角,成团出道夜、现?场直播几个?大字的水印明晃晃地打着。 夏至言再次低头看了眼表,确定这个?点直播已经结束了;虽然节目可以重播,但按照之前的约定,加上他本?身就不爱看综艺,从?来也没有看过齐洛酩的比赛,就算他早上匆忙间忘了要关电视,也不该停在?这个?台的。 还不等他查证什么,电视画面里,很快出现?了那张他朝思暮想好几个?月的脸。 电视里的齐洛酩还是那么高?大帅气,开朗阳光;他手持话筒,被升降机推上舞台的中央,一出场就引来无数观众的尖叫。 很抱歉要在?这里宣布,我?将会在?今晚退出成团夜的比赛。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夏至言也屏住了呼吸。 感?谢大家这几个?月以来对我?的支持和认可,但出道位只有宝贵的九席,我?想把它们留给真正有需要,和热爱这的人?,而我? 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说着,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指了指无名指的地方。 夏老?师,觉不觉得我?们这里都缺了点什么,一枚戒指,我?已经买好了! 他低头浅浅地笑?笑?,再抬起脸来时,眼眶已经有些?微微地湿润了。 虽然说过要跟你求婚101次的,现?在?明明还差好多,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每一天,都想要成为你合法?的丈夫 夏至言,我?们结婚吧! 夏至言,我?们结婚吧! 电视里的呼唤和背后的声音突然重叠,夏至言吃惊地回过头,看见从?自己身后阴影里走出来的齐洛酩,甚至还带着舞台上的妆发 这一些?就像做梦一样,齐洛酩好像真的从?电视里走了出来,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包裹的精巧小盒。 夏老?师 他缓缓打开手里的盒子,露出一对朴实却精致的白金对戒,想说的,我?在?台上都说过了 结婚吧。 你 夏至言早已泪流满面,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频频回头,看着电视的方向 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定格,最后留在?了齐洛酩大幅领先的支持率。 如果他正常出道,很快就会如日中天。 别管它了。齐洛酩捧着夏至言的脸,一面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一面让夏至言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夏老?师,你不用有负担的。 当?初我?会选择报名参赛,一是为了钱,为了给我?妈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二是想要向她证明,她多年前的选择没有错,我?会争气,会有出息,会给她长脸。 现?在?我?已经不缺钱了,而我?想要让我?妈看见的,她应该也都看见了,我?没有给她丢人?。 至于梦想 那个?舞台上的一切,我?都已经切身感?受过了。 夏老?师,你不用觉得我?是为了你才?放弃了什么,不用怕我?留有遗憾;我?喜欢唱歌,喜欢音乐,喜欢玩乐器,但并不一定要成为一个?偶像或是明星,才?能做这一切。 分卷(29) 相反的,成为一个?偶像明星只会限制我?的自由,裹挟着我?去迎合市场,迎合大众,做出一些?也许我?根本?就不喜欢的音乐。 而且,比起这些? 他笑?着看向夏至言的眼底,我?还是更喜欢你。 我?就是想一直留在?你身边,一辈子都做饭给你吃。 那你以后夏至言泣不成声道:怎么办啊 去当?音乐老?师,或者独立音乐人?,实在?不行,自己开家唱片公司也好啊,我?还可以去学习当?个?制作人?;总之,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就算是 齐洛酩低头悄悄偷吻了一下夏至言的侧脸。 陪着你。 要不我?就在?家给你当?保姆吧?全职家庭主夫,煮饭、洗衣服、收拾屋子,把你和未来的猫猫狗狗都照顾得好好的 他故意趴在?夏至言的耳边小声调笑?道:这条件,够不够吃你一口软饭啊? 胡、胡闹 夏至言被耳边灼热的哈气烫得连声音都打颤,公司本?来就是你的 以后就是你的了。齐洛酩被夏至言带着哭腔的柔软鼻音撩得心痒,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公司的事我?哪懂啊,一直都是你看着,本?来就该是你的。 等我?们结婚,就不去做婚前财产公证,我?有多少,你就有多少;我?还会提前去公证一份协议,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婚,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我?净身出户,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你。 你 看着夏至言震惊的眼神,齐洛酩缓缓将人?松开,低头平视着夏至言的眼睛,认真道:夏至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如果我?们要离婚,一定是你不要我?了。 可是如果我?对你足够好,你又怎么会不要我?呢? 没有什么会比失去你更可怕了。 如果我?疏忽了,如果我?敢对你不好,就活该我?一无所有。 见夏至言望着自己说不出话,他笑?笑?重新掏出戒指。 不过也不用有负担,公司的事,你喜欢就继续管,不喜欢话就把管理权交出去,我?们也可以躺在?家里等着股份的分红就好了。 你可以继续回学校做老?师,或者拿上钱,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日子了。说着他缓缓单膝跪地,掏出盒子里的戒指,夏至言,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夏至言终于没有再逃避,也没有了顾虑,一边笑?着一边流泪,看齐洛酩终于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之后他拿出盒子里的另一枚戒指,也替齐洛酩戴上。 齐洛酩兴奋地一把扔掉手上无辜的小盒子,抱起夏至言在?客厅里连转了几个?圈。 夏至言!我?爱你! 我?也爱你 夏至言靠在?齐洛酩怀里,脸上泛起点红晕,再抬眼看向齐洛酩时,两人?相视一笑? 几个?月不见,见面前明明都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跟彼此说,但在?这一刻,又都同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至言搂住齐洛酩的脖子,脸红得更厉害了,贴在?齐洛酩耳边小声道:饿了 啊?齐洛酩愣了两秒,马上激动道: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胃又不疼了?夏至言,我?不在?家你果然是不行 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好几个?月不在?家了,这家里冰箱还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啊这个?点也没有地方买菜了 夏至言啊夏至言,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说着就要扔下夏至言往厨房去,一顿动作驾轻就熟。 夏至言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熟悉背影,还是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会因为他的一点小事而忙碌,担忧。 他扑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齐洛酩。 那就别离开我?。 永远。 夏至言很少这样直接而热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这一次,终于轮到齐洛酩红了眼眶。 他愣了半晌才?回过身来将人?抱住,哽咽道:好。 永远。 夏至言的脸更红了,他把自己埋进齐洛酩的胸口里不敢抬头,小声道:就饿了但不是那个?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经解锁了,改动不大,不影响阅读。 故事到这里就正式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之前评论区有小可爱说想看肖总他们的番外,其实肖飒和邹允是阿鱼上一本书《我喜欢的样子他都能演》的主角攻受。 那一本已经写了很多啦,这边就不再写了,喜欢的可以移步专栏,当然也希望大家可以看看阿鱼的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