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sir又被拉黑了》 第1章 踢板凳上吊 小姑娘系上鞋带。 有点烦。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周末。 结果,凌晨两点就接到了医院的紧急通知。 她不会告诉主任,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熬完夜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没错,就这么秃然。 — 凌晨三点半。 网上炸了。 微博空降热搜,案发现场的视频开始轮番滚动播放,一时间,点击率破千万。 #广南大桥大规模抢劫案件# #截至目前,抢劫案件导致八人死亡,四十余人重伤,轻伤人数还在加急统计# #高架桥上,大巴车撞击翻滚至桥下# #群众听到枪声# #六辆汽车接连追尾# #抢劫案后的真相是什么# — 大雨滂沱,人潮拥挤。 刺眼的闪烁灯咔嚓咔嚓的叫嚣。 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急救医生们推着救护车内的平车往医院里跑。 一趟又一趟。 记者们穿着雨衣,堵在医院门口拍摄最新的现场照片。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芒果早知道,目前丹州第一人民医院正在对伤者进行抢救……” 由于现场混乱。 警察只好拉起警戒带,将人群疏散开。 — 下午六点半。 胸外科。 已经连续做了七台手术的小姑娘,疲惫不堪,瘫坐在手术间外面的长椅上。 她躺在长椅上神游,仿佛闭上眼睛,下一秒就可以睡着。 左胸前挂着她的胸牌。 丹州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主治医师。 温黎书。 最后一台手术结束,辅助医生们累的伸展着胳膊,看到外面休憩的温黎书,笑着说。 “温医生,辛苦了!” — 丹州国际机场。 阿金拉着两个行李箱,肩膀上扛着一个迷彩大背包,脖子里挂着一个手机,嘴里叼着几张别人塞的小广告。 走在路上,妥妥的沙和尚形象。 阿金鼻子拱了拱,忽然闻到炸鸡的味道…… 听到手机铃声在响,阿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嘴角控制不住流下哈喇子:“老大,你电话。”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淡淡嗯了一声。 他模样生得俊俏,高鼻梁,皮肤白皙,下颚轮廓线极美,殷红的唇形透着一丝冷娆。 墨镜虽然遮住了男人几分轮廓,但也掩盖不住这尊大神傲冷不羁的气质。 拿过阿金脖子里挂着的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男人眉头一皱。 指尖一滑,接听。 手机里高分贝的怒吼声传来,似要撕裂苍穹:“邢靳言!!你还管不管我死活!!” 邢靳言将手机拿远一些,拧眉,掏了掏耳朵。 手机里又传来咆哮声:“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去给我相亲!!!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阿金提了提背包,脸上没表情,内心早已喜大普奔。 活该! 让你压榨我这棵柔弱可怜的小草,报应来了吧! 习以为常,邢靳言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叮—— 微信收到一个信息。 邢靳言点开,是母亲夏女士拍了一张即将要上吊的图片,她搬好了板凳,以死相逼。 【夏女士: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如果你不去相亲,老娘这就踢板凳上吊!】 阿金好奇心爆棚,探着个脖子偷看。 好奇猫刚踮起脚尖凑过去,屁没瞟到,肩膀上的迷彩背包滑落,咣的一下砸到了邢靳言后背。 被砸到的邢靳言:“……” 蜜汁尴尬的阿金:“……” 邢靳言将手机关掉,满脸‘你是不是个智障’的表情,冷声问:“你很闲吗?” 阿金缩了缩脖子:“不咸,我是甜的。” “你拿着行李先回望江湾,我有事处理。” 阿金眨眨眼:“好的,那我可以买一桶炸鸡,吃完再去吗?馋死我了。” “随你。” “你放心去吧老大,放行李这样的事我早都老调重弹了,肯定在你回家之前收拾好!” “……”这成语用的。 邢靳言蹙眉,黑脸:“那两个字念chongtán,不是zhongdàn,而且你不要会几个成语就到处乱用。” 阿金蔫了吧唧的点头:“老调重弹(chongtán)是什么意思……” “自己百度。” …… 第2章 闭上你的狗嘴 温黎书打了个哈欠:“我昨晚连觉都没睡,好困。” “相个亲能耽误你多久!” “我不想去。” “不,书书,你想。” 温黎书无语的仰天长叹:“好土的感觉,什么年代了还相亲?” 手机里传来不满的责备声:“母胎单身的单身狗,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我快让你和你哥气死了哎呦喂,你知道我每天下楼买菜的时候都要面对什么目光吗,看看看看,这就是那两位单身狗的妈妈,瞧瞧,她家那位温大夫整天泡在医院,就是个钢铁直女!” 母胎单身的单身狗外加泡在医院的钢铁直女:“……” 温黎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有代沟。 “别整天不要命似的做手术,相信妈妈你会秃的,孩子,多看看男人好吗,你干脆改名叫阿铁,阿直,阿狂,温铁子?!” 温铁子看着茶杯里面的水,阿西吧,这里面都是泪吧,她内心受了一万点暴击。 这还是亲妈? 手机里的催促声继续:“妈答应你,这个月,你就去这一次!” 茶杯被温黎书搁在办公桌上,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妥协:“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找什么相亲对象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答应了:“行。” “这回又是你哪位朋友的儿子?” “保密,你好好相亲就行。” 温黎书白眼,嘁了一声,挂了电话。 好好相亲?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好好相亲的。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丹州属于临海一线城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川流不息。 高楼大厦上做装饰的霓虹灯五彩斑斓,把整个城市照得如同白昼。 邢靳言抬眸看了一眼店名。 ‘倾心咖啡馆’。 进了店门,一位服务人员便礼貌的走近邢靳言,微笑:“是邢先生吧?” 邢靳言松了松领口,颔首。 真是妖孽。 这撩人的动作……服务员有点脸红,低头抿了下唇:“您好邢先生,请您这边来,二楼已经预约了vip房间。” 宁静优雅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玫瑰花香,里面打的是恋人情调的暖灯。 房间内,温黎书正瘫坐在皮沙发上玩手机,戴着耳机,一副没骨架的既视感。 她抖着腿,只顾低头玩手机,直到邢靳言进来,她都没有抬头打招呼。 服务员为两人带上门,拿出钥匙,把房间的门偷偷锁上了。 老板专门吩咐了,这两位是重要客人,要‘好好招待’。 邢靳言看到桌前坐着的小姑娘,扬眉,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许是见来人一直杵在原地,温黎书摘了只耳机,抬眸看去。 相视无言,两人都保持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下一秒,温黎书裂开了,这感觉……比被别人当头泼一盆冷水,比被人扇耳光还不爽啊。 邢靳言斜靠在沙发背上,支肘侧头打量着温黎书,语气轻佻:“呦,主动追我了?” “你走错门了吧?” 他扬眉:“不是你邀请我相亲的吗,哦,欲擒故纵!” “你别说话!” “……我应该有言论自由权吧?” 温黎书忿忿火中烧,她拔了耳机,立刻拨了温太太电话。 “嘟……嘟……嘟……” 煎熬。 每一个嘟嘟的等待音都像是在灼烧她的大脑。 等到最后一声嘟音响起,无人接听。 “我说……”邢靳言刚想开口,看到她嫌弃的表情后,便无声笑笑,禁了声。 她对他竖起了中指,像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野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你是个什么玩意”,“别靠我太近,我和你不熟”的气息。 第3章 她的淑女人设又崩了 叮得一声,微信消息。 【温太太:闺宁,除了靳言没人敢要你,好好约会,妈去给你们买婴儿车,886~】 温黎书皮笑肉不笑,咬着牙打出几个字,指尖快把屏幕敲碎,最后点击发送!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冒了出来。 【对不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呵呵。 很好,温太太你又卖队友! 邢靳言已经坐在了温黎书对面,手边的咖啡香气浓郁,看样子是掐准了时间磨好的。 他脾气还算可以吧:“最近——”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最近我过得风生水起。”她打断。 温黎书站起来,将耳机胡乱团成一个球塞到包包里面,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刚走两步,温黎书似乎想到什么,转身走到桌边,翻出自己的微信收款码,摆到他面前:“还钱,二十九块五,别废话。” 忽然被追债的邢靳言嘴角微抽,不知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问:“就这点钱,这么多年了,见我一次说一次,还没忘呢?” “废什么话呢,快点的,娘们唧唧给谁看?” “我就不还。” 温黎书冷笑:“麻烦阿sir要点脸,怎么,穷的连这点儿钱都还不起了?” 邢靳言不紧不徐的枕着胳膊往后躺,翘起二郎腿:“好不容易借的钱,凭什么还?” “我有强迫症,你必须还!” “巧了,我也有强迫症,这钱要是还了,我浑身难受。” 看他那欠扁的样,债是又要不成了。 “无赖!” 温黎书将手机拿回来,骂完他就往门口走。 握住门把手,她拧了拧。 门没有反应。 她再拧,还是打不开。 靠,锁上了?! 这骚操作,除了夏女士那位大神,谁还干得出来。 邢靳言看好戏,淡笑:“得有半年多没见了,书书啊,过来陪哥哥喝两杯。” 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叫我小名,你恶心死了。” 又老又丑的狗男人! 他轻轻摇头:“说脏话可不是乖宝宝。” 温黎书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好气,牙痒痒。 “站那多累,来这边坐,尝尝这‘倾心咖啡馆’的咖啡好不好喝,我听说——” 温黎书转身打断他,不悦:“别说话行吗?” 邢靳言啧啧嘴:“嚯,感情半年不见,妮儿的脾气一如既往的暴啊。” 从小到大,他那声“妮儿”叫得都特别痞。 她怼回去:“狗儿子,管的着吗你?” “那好,你站那儿吧。” 温黎书杵在门口,一个头两个大。 他比她大三岁,从学前班到现在,几乎每个追求她的男生都被他恐吓殴打过。 最严重的一个还当场被揍到气绝,若不是旁边有医生进行及时的心脏复输,那条人命就没了。 大学宿舍四个人,就她没对象。 别人谈个恋爱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她就只能佯装坚强,去图书馆学习,系排名第一也不是无缘无故考出来的。 她爱学习,爱的满眼泪花。 邢靳言从小就混社会,在道上当了十几年大哥。 她真不知道就这种社会的毒瘤是怎么当上的学霸,还和她爸妈一起帮她填了高考志愿,填成他上的那所大学。 因为高考志愿这件事,她抑郁了很久。 哎,见到他就烦。 她的淑女人设又崩了! 她安静如鸡的站在门口玩了十分钟手机。 不行,困死了。 再看手机眼睛就瞎了。 得补觉,明天早晨还有手术。 邢靳言躺在沙发上,倒是慵懒悠闲,他在看这次广南大桥的案发视频。 她酝酿酝酿,别扭的喊:“喂——” 邢靳言没理她。 狗男人。 温黎书真不想和他这种无赖说话,她又等了三分钟,抠了抠门,喊道:“麻烦你跟你妈说一句,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 “就不说。”邢靳言换了个姿势躺着,配上他那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别提多骚了。 他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慢慢翻看着刑侦队给他整理的一些案发现场的图片。 温黎书又等了三分钟,见狗男人纹丝不动,终于忍无可忍,威胁:“我报警了啊?” 邢靳言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语气透着淡淡的笑意:“你确定要在警察的面前报警?” “你可真狗!” “多谢夸奖。” 她语气热情:“跟我客气尼玛呢?” “再忤逆我就把你铐起来,蹲几天。” “你又不是没铐过我!” 她每年生日,他都会送她一副别出心裁的……手铐,各种颜色的,也真是醉了。 邢靳言不理她,放大图片看着案发现场。 温黎书白眼:“我昨晚一宿没睡,明天还有手术,万一发挥不好,你负责啊?” 邢sir抬手看了一眼表。 大长腿微微动了下,傲慢的冷哼一声。 然后,很菩萨心肠的,给夏女士拨了电话。 等待接听的空儿,他两腿交叠搭在沙发上,挖苦她:“看看,没哥哥护着你,把自己搞得多狼狈,连觉都睡不了。” 门被扣出一个小印,温黎书忍气吞声,没理他。 因为著名医学家温黎书说过,狗咬人类一口,人类是不能咬回去的。 …… 第4章 被“扫地出门”了 温黎书回到家后,在玄关柜前换鞋。 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哭声,不用想就知道,她家那位戏精·温太太又开始飙戏了。 温院长拿着纸巾为老婆擦着泪:“别哭了,等书书那兔崽子回来,我一定教训她。” 书书兔崽子又裂了:“……” 温太太偷偷瞅了一眼门口黑脸的温铁子,她两眼快哭成核桃,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想着,书书平时工作太累了,你也是医生,你能明白那种苦,她还是个孩子,也没个人倾诉,这不就给她找了个公寓,和同龄人一起合租也能聊聊人生,说不定哪天就开窍谈恋爱了。” 温院长“唰唰唰”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温太太,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书书那孩子啥都好,在医院任劳任怨,就是脾气倔的像头驴。” 倔驴·温将钥匙扔在玄关柜上,抱着双臂慢悠悠的走到客厅,倚着墙,讥笑:“妈,要不要颁个奥斯卡小金人给你啊?” 温院长推了推镜框,转过头瞪向温黎书,斥责:“你这孩子,怎么和妈妈说话呢?” 温太太柔弱可怜,摇头:“别凶书书,是我唐突了。” 温黎书压根儿不吃这套:“这回又想让我做什么吧。” 温太太也不哭了,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凑到温黎书旁边递给她:“铁子,这是地址,和这位小姐姐去合租吧。” “……” 温黎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家里有个戏精老妈,还真让人脑壳疼。 温院长说了句“公道话”,义正言辞:“听你妈妈的话,搬出去吧,常回家看看。” 常回家看看? 温黎书打开那张纸,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鬼畜。 温太太用肩膀碰了碰闺女的肩膀,添了句:“丹州黄金地段的高档小区,依山傍水的,四室两厅两卫,房子面积不小,六楼。” 温黎书看着就差把“我是黄鼠狼,我非奸即盗”、“我没按好心”、“这又是我给你挖的新坑”等一系列词汇写在脸上的温太太。 她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哎呦,温太,这么大的房子,里面住着哪位大罗神仙呀?” “是我盆友的女儿。” 温黎书日常假笑:“是嘛,是你哪位盆友呀?” 温太太演技杠杠的:“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我给人签了合同,你不去我就得蹲局子,行李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下午搬过去的,床也都给你铺好了,你今晚直接去那边睡就好。” “……”蹲局子,行李收拾好了。 ! 温黎书不可置信,直接蹭蹭蹭的跑去二楼,推开自己的房门。 好家伙,全给她搬空了! 锅里还熬着粥,温院长去厨房做晚饭了,围裙一系,汤勺一拿,五品好男人。 “妈!!” 温黎书炸了,咣的一声摔上门,边下楼梯边抱怨:“妈你怎么这样,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爸!你看看她,爸!!你管不管啊,我怕不是你们买酱油送的吧!” 温院长直接关上厨房的推拉门,他啥也没听见,继续哼着小歌打鸡蛋。 温太太从房间拿出一张银行卡,笑嘻嘻的,喜滋滋的,乐悠悠的,塞到温黎书手里:“铁子,缺什么就买,别亏着自己!” 温黎书看着银行卡:“给我卡干嘛,我有工资,哎不是,温太,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没卖没卖,你才值几个钱啊,”温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把温黎书往外推,走到玄关柜那把包挂在她脖子里,将她的钥匙递给她,“快去新家找那位小姐姐吧,她人超好,超级甜!” 温黎书连拖鞋还没换回来,就被温太太推到门外去了,无语:“我还没吃饭呢妈,急什么?” “吃什么吃,去和你新室友一起吃,”温太太弯腰把温黎书的高跟鞋拿出去,蹲在她脚边给她穿鞋,“抬脚铁子,穿上鞋就去吧。” 咣得一声,温黎书闭上眼,吃了个闭门羹。 她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门忽然被拉开,温太太探出脑袋,保持一个塑料姐妹花常挂的笑容:“换锁的师傅马上就来,你以后打不开门的,铁子,别想着回来哈哈哈。” 温铁子:“……” 再次关上门,温太太扒着猫眼偷看外面的铁子。 温院长走到门口,不解的问:“真要换锁?” “嘘,我诓她的,”温太太满脸奸人得逞的表情,就差跳支舞庆祝了,“不上点硬核武器,这丫头根本开不了窍!” 等温黎书走了之后,温太太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打开微信,给闺蜜夏女士发了个信息。 【温太太:一切搞定!】 叮—— 很快微信便响了起来。 【夏女士:我马上就放儿子出去,合同呢,都造完假了吗?】 【温太太:放心好了,书书这次肯定听我的,不然我就让她去监狱里看我。】 【夏女士:姐妹一生一起走,永远都是好朋友.jpg】 【温太太:姐妹一生一起笑,永远都不要客套.jpg】 …… 第5章 老大你有狗了 ‘望江湾’。 丹州风景最怡人的高档小区,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住着的户主非富即贵。 小区内的夜景美不胜收。 温黎书看着地图,费劲一番周折,终于到了门口。 摁了摁门铃,里面没人开。 想着里面住的也是女生,温黎书直接在电子锁上摁了温太太写的密码,走了进去。 这是个新房吧? 里面一尘不染,家具一应俱全,全欧美风的装潢设计,显然有些高档豪气了。 茶几上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 确定是个小姐姐在租?! 那也太烈了。 温黎书换好鞋,喊了两声,里面没人。 折腾一天,她精疲力竭,抓了抓头发,她直接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小姐姐竟然把主卧室让给了她,难道房租钱温太交了多半? 家里明明有房子,还在这儿和人租房住,也不知道她家那位戏精老妈脑子进了什么水。 看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本来很饿的,结果她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直接去浴室洗了澡。 准备休息。 她困得不行了,明天在和那位室友打招呼吧。 — 夜,十点半。 “欸嘿?老大,你的粉色拖鞋真好看,还是兔耳朵的哎,原来你也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 阿金‘少女心’萌动,蹲下碰了下毛茸茸的兔耳朵。 可是老大的脚也太小了吧。 阿金捂住嘴偷笑。 看了下鞋底,哈哈哈操,老大竟然是36码的脚!! 邢靳言蹙眉。 他闻到了淡淡的女士香水味,是那种栀子花的清香,莫名有些熟悉。 是书书的香味。 看到那一排的高跟鞋,阿金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一脸“哔了狗”的表情,大吼:“卧!槽!!老大你有狗了!!你竟然脱单了?!我来放行李的时候还没有!!这鞋子好漂亮,和我的风格很像。” “闭嘴,”邢靳言踢了阿金一脚,毫不留情的戳刀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穿个粉色牛仔裤,还他妈是紧身的。” 说完,邢靳言压着火就去开卧室的门了。 男人脸色冷的快要冻住。 他有一种预感,夏女士那厮,一定往他房间里塞了个女人,说不定还在洗澡。 一定不会是书书,她躲他还来不及。 这女人还妄想走书书的路线。 阿金看着自己紧身的粉色牛仔裤,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对着邢靳言的背影瘪瘪嘴:“你懂个屁,我穿的才是流行的。” —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碍于是女人,邢靳言还是敲了敲门。 怒,马上要原地爆炸了。 夏女士明明知道他有洁癖,竟然不怕死的把女人领到他的家里膈应他! 他要把主卧烧了。 咬牙又敲了下门,过了许久都没人应。 主卧的门被他踢开。 邢靳言愣住了。 要不是之前密码输对了,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房子了。 他走到床前,看着少女系的被子,还有蝴蝶结形状的软枕。 落地窗的窗帘从冷色换成了暖色。 墙壁上贴了暖色的壁纸,连地毯都换了。 夏女士留了一张便条:对人家姑娘温柔点,她的床单被罩都是我买好洗干净的,弄脏了的话把你的换上。 床上还放着女孩子穿的睡裙,可爱又萌气,全部复制粘贴的书书风格。 浴室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妈的,那女人竟然还敢碰他的浴室?! 人书书还没碰过呢! 邢靳言怒到极点,摁着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股无名火直接窜到了两肋,呼呼的燃烧着他的心肺。 邢靳言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枪,‘咔嚓’上了膛,枪口“咣咣”砸门:“作为女孩,不要和鸡一样,谁的床都上,你妈没教你礼义廉耻的话我教你,立马穿戴整齐给我滚出来,卷上你的铺盖卷离开。” 浴室里面稀里哗啦的声音骤然停了。 第6章 这他妈灭霸实锤了 邢靳言擦着枪口,桀骜不驯:“洁身自好是一种优良品德。” 阿金贼眉鼠眼,扶着门框看好戏,他好想买袋爆米花,再搬个小板凳坐下来啊。 嗷嗷嗷,那只鸡要挨揍喽~ 老大的洁癖症是出了名的刁,前几天不小心被人喷了口水,他差点把那个人踹到西伯利亚。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温黎书脸色很不好看,将浴袍裹得严实,头发湿漉漉的,上面的水一滴一滴顺着发丝湮没在洁白的浴袍上。 “书书?” 邢靳言声音卡在喉咙,一瞬间,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得盯着小姑娘的脸。 枪被他藏起来扔给了身后的阿金,他原本窜天的怒火直接被浇灭。 阿金不认识那个女孩,但现在有点为她心痛。 看来老大准备直接动手。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 邢靳言尚未回神,傻站了很久,才慢慢平息眼里的震惊,无意识的说:“书书我……” “啪”得一声,邢靳言脸被扇出了五指印。 阿金上蹿下跳,就像吃屎了! 温黎书咬牙,她忍着怒火走到衣柜前面,翻出一套衣服,转头对着邢靳言骂:“滚!” 阿金嗖得一下跑了! 这个不好惹,是只母老虎啊! 邢靳言一个字都不敢再说,立马出去了。 真香啊,这打脸来得太快,阿金真想用手机录下来老大现在这幅窝囊包的怂样。 温黎书反锁上卧室门,好气! 是谁不行,偏偏是他! 大半夜被亲妈轰出来,原来是和这个狗男人一起住,温太太真是过分了。 温黎书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拿出行李箱,将自己的东西往里面砸。 可是东西太多了,行李箱根本放不下! “不要了……” 她直接把行李箱摔了,拿着手机就走。 嘭的一声,卧室门开了。 邢靳言第一时间堵在了门口,拦住了她的路。 “书书,快十一点了,别走了。” 温黎书连看都不想看他,抬脚照着他的腿间踹过去,邢靳言躲都没躲,脸色惨白。 阿金捂住嘴,妈呀,老大的性福! “对不起书书,我为我的言行道歉,对不起,我才是只鸡,我从小就不洁身自好。” 邢靳言硬生生挨了她几拳,无论她怎么打,他都纹丝不动。 “你让不让?” “不让!” 温黎书开始咬他的胳膊,他白色的衬衫直接渗出血,砸出一朵朵旖旎的血花。 “对不起书书,我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 邢靳言想要拍拍她的背,却被温黎书狠狠地拍开了! “臭痞子,谁稀罕上你的床,”温黎书面带讥讽,上下打量他,“照过镜子吗你,就你这样的臭癞蛤蟆,脱光了躺大街上都没人睡。” 脱光了躺大街上都没人睡的臭癞蛤蟆想挣扎挣扎:“我……其实那个……”也挺受欢迎的。 温黎书一巴掌扇了过去! 阿金撅着腚,猫在沙发后面,战战兢兢,眼睛瞪得比鸵鸟蛋还大,嘴巴张到脱臼的既视感。 他提了提粉色的牛仔裤。 一个字,牛逼!! 小姑娘绝对不是母老虎,这他妈灭霸实锤了! — 第7章 1V1是打不过 由于邢靳言不准她大半夜离开,温大小姐足足打了邢sir半小时,直到气消。 打完以后,她开始和他冷战。 十一点半。 阿金站在厨房门口,咽了口唾沫,抱着医药箱蠢蠢欲动。 老大额角都被捶青了,嘴角也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知道身上多少地方受了伤。 他好可怜啊,现在竟然还在笑。 应该是脑子被打穿了。 阿金眼中闪烁着同情的泪花。 老大被温霸霸打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还手。 挨完毒打还要给温霸霸收拾房间,捡衣服,叠衣服,修行李箱,擦地板,做饭吃。 真是惨兮兮。 而此刻,温霸霸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 两脚交叠搭在前方的茶几上。 坐姿相当女王。 阿金想要跳个槽,以后跟着霸霸混。 — 温黎书看着手机。 是温太太发给她的几张图片,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她必须得在这房子里住半年。 这合同中间有个第三方参加,如果违约,就直接赔付天价违约金给第三方。 真见鬼了。 这什么合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傻到这份上! 邢靳言摘掉围裙,揉了下被打肿的嘴角,将最后一碗粥端到餐桌上:“书书,饭做好了,过来尝尝味道?” 小姑娘第一次来他的地盘,他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十八般厨艺展示出来。 快速炒了四个菜,煲了一小锅瘦肉粥,都是她爱吃的。 阿金喜气洋洋的跑到邢靳言身边,像朵花一样转了一圈,托着腮帮:“老大,我嘞?” “你滚。”邢靳言都没看他。 — 邢靳言洗了下手,坐在餐桌旁等温黎书。 灯光下,他皮肤很白皙,五官是那种极为俊美的男孩子,此刻脸上挂彩,倒是更有种难以言喻的风韵。 阿金提了提牛仔裤,眼巴巴的咽口水,站在门口看着满桌的美食,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发了个朋友圈。 【最终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温黎书被那个合同气饱了。 她满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起身够到茶几上的那排易拉罐啤酒,抽出一罐,“嘭”的一声拉开。 扬起头还没喝进去呢,那瓶啤酒就被人夺了去。 温黎书看到了寒着脸的邢靳言,抬手想要夺回啤酒,可惜邢sir直接将啤酒罐扔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自己喝酒后会乱叫别人爸爸?” “你管得着?” 他冷冷道:“别逼我办了你,就在这沙发上。” 温黎书没理他,又拿了一罐,“嘭”的一声拉开盖,这次还没抬起来喝就被邢靳言夺走了。 他的手背还有血淋淋的抓痕,本来白皙的手,现在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温黎书移开视线。 “反了你了,”邢靳言将茶几上的一打啤酒全部踢进了垃圾桶,拎起她的衣领往餐桌走,“好好的饭你不吃,还学会喝酒了。” “……”温黎书颜面扫地,被他活生生拎到了椅子上,腿够不着地的那种。 狗儿子的劲越来越大。 以后要真打起来,她得多找些人来揍他。 1v1是打不过。 他将免洗手液拿过来,让她洗手。 “逆子,我会把饭钱转给你。”温黎书洗完手,胃都饿酸了。 他说好:“先喝点粥垫胃。” 温黎书想了下,还是说了:“你别看着我,你的脸让我食不下咽。” 邢sir:“……” 喝第二口粥的时候,她顿了顿,这个味道……怎么有点熟悉……幼儿园食堂阿姨的味道。 忽然,他伤痕累累的手凑了过来。 她下意识闭眼,睫毛颤抖。 邢靳言抽走她的碟子,为她夹了几块苦瓜条,又为她夹了几块剔好刺的鱼肉,推过去:“你那么害怕我干什么,我不是你儿子吗?” 温黎书把小碟子推走,划清界限:“别假惺惺,我和你是仇家,解不开的那种。” 邢靳言支着下巴看她吃饭:“解不开更好。” 温黎书蹙眉,他那什么眼神。 操……她恨不得吐出来喝的粥,嘴都吓瓢了:“菜里……下毒了?!” 邢靳言媚笑:“嗯。” 温黎书啪的放下筷子,开战:“别这么猥琐的看着我,我今天要是被毒死在你这儿,逆子,你明天也得横着出去。” 明天得横着出去的逆子:“……” — 半夜,温黎书被噩梦惊醒。 漫天的大火,马路上,油罐车即将要爆炸,猩红的火光朝她汹涌而来,她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火海中,他独自一人面临死亡。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有一双极其黝黑的眼睛。 就那样渴望的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身体,抓住了她那颗岌岌可危的心脏。 — 第8章 他昨天说我长得丑 次日中午。 丹州人民医院,胸外科办公室。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办公室里面有四个胸外主治医师,都去吃饭了,就剩下孤家寡人温黎书。 她的办公桌靠窗,窗台上养着几盆绿色植物,阳光下,小小的绿植透着别样的生机。 温黎书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低着头,手里握笔,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患者病况。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玩命工作。 桌上手机再次震动,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来电显示:墙头草。 这已经是温院长第四次打过来,温黎书想都没想,直接关了机。 午饭时间,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院长温淮安拿着一个保温盒,往胸外科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不少医生护士跟他打招呼,温院长笑着点头。 护士们偷笑,想都不用想,那里面的饭肯定是送给他宝贝闺女的。 叩叩叩—— 温院长敲了下门,推开走进去。 “爸爸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一个不接?” 温黎书自顾写字,头也不抬:“静音了,没听到。” “你怎么不去吃饭?” “不饿。” “胡闹,”温院长将保温盒放在她办公桌上,弯腰帮她打开,取出温太太做的爱心便当,“你工作量大,手术又多,不吃饭怎么行。” 温黎书语气淡淡的:“你告诉你老婆,我被她卖了,现在一点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应该快抑郁了。” “瞎说什么,你怎么就抑郁了?” 温院长拉了个椅子坐在桌前,将饭盒推给温黎书,命令语气:“温黎书,现在是上级命令下级,吃饭。” 温黎书放下笔,收起倔脾气,拿着叉子开始吃饭,闷声抱怨:“我妈让我跟一男人一块住,有这样当妈的吗。” “什么?!” 温院长大吃一惊,重复她的话:“你是说你昨天跟男的一起住的?书书,你肯定找错地方了,那男的有没有欺负你?!走,爸带你去找他。” 温黎书有种找到盟友的感觉,委屈巴巴的吸了下鼻子,告起了状:“我没找错,我妈让我去的地方是邢靳言的房子,他昨天说我长得丑还打了我,我很委屈。” “靳言家啊……”温院长刚站起来,尴尬的咳嗽一声,又坐下来。 温黎书刚把饭盒盖上:“怎么还坐下了,不找了?他昨天打了我,下手很重!” 温淮安语气很柔和的劝解:“书书啊,靳言的人品爸信得过,不可能动你一下。” 温黎书问号脸:“???” “小时候就喜欢跟你一起玩,你忘了?你在幼儿园的时候,他可是每天都从小学跑过去找你。” “爸,这能一样吗?” 温院长装作不知道,抬头看天花板。 “邢靳言才是你们亲闺女吧?” 温院长又劝:“你胃不好,人家靳言从小学就给你做饭吃,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听邢市长说,他儿子那会儿刚学做饭,踩着板凳,烫得满手是泡,只不过靳言不让告诉你罢了。” “做饭?”温黎书有点接受不了这件事,她努力回忆小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他给我做过饭,而且我上小学都是回家吃饭。” “你在幼儿园吃的午饭都是靳言做的。” 温黎书匪夷所思:“什么?” “他是个苦孩子,你别整天对人家凶巴巴的。” 第9章 第一次被人……骚哭。 她还是不愿意承认:“邢叔叔跟你开玩笑的吧……” 温院长恨铁不成钢,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妈说的没错,你就是钢铁直女!” 温黎书这才坐直身板,全身别扭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事弄的,有点难搞哦。 十几年了,狗儿子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吗,简直匪夷所思。 啊,她明白了! “院长,我得安排个全身检查,十多年以前的毒还能治吗?” 温院长不知道她又抽哪门子风,正好手机响了,他指了指饭盒,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必须吃完,爸爸去工作了。” 温黎书比了个ok的手势。 办公室很快又陷入了寂静。 暖暖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洒进来,照着那份爱心便当,温黎书陷入了深思。 — 丹州公安局,刑侦科。 来送文档的同事惊呆了:“邢队,你脸怎么了?” “哎呦喂,邢sir这是跟谁干架了,这么惨?” 其他队员立刻凑了过来。 “mygod,瞧瞧,多么完美的一张脸,竟然也下得去手,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能把队长打成这样儿的,八成是个钢铁侠,哦不,比钢铁侠还钢铁侠!” “队长,”小秦同志压低声音笑,“打你的那个人知道咱是警察吗,知道你爸爸是丹州市长吗哈哈哈,也不怕——” “闭嘴吧你,”小宋同志拍了下小秦同志的脑袋,“看不到队长没心情理你吗?” “女朋友打的。” 简单粗暴的解释。 这是刑侦科大佬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科室内一秒钟的沉默,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大家伙儿全部一窝蜂的凑过去八卦。 “我靠嫂子哪里人?” “嫂子多大了?!” “队长你竟然一声不吭就脱单了,你背叛了单身男团组织,以后别想再进组织了!” “嫂子这么猛的吗,下手真重!” 邢靳言躺靠在座椅上,耷拉着眼皮子,淡定又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怎么,看你们一个个的,很感兴趣的样子,广南大桥的案子查出来了?” 满屋子的人立刻各就各位。 一个个表面认真工作,内心早就春心荡漾,恨不得现在就想看看传说中的嫂子。 “阿金,把他们整理好的资料全部拿过来。” 邢靳言走进自己办公室,刑侦科很大,他的办公室就在里面,独立的一个房间。 大家被一句“阿金”愣到了,纷纷大眼瞪小眼:“阿金?谁是阿金?” “我……” 阿金露出脑袋,举了举手。 大家闻声望去—— 刑侦科门外,一个身穿黑色紧身体恤,超级紧,不知道的以为是纹身呢。 下身套着粉色紧身牛仔裤,少年正友好的跟大家打招呼。 哦对了,这少年还穿了一双土到极致的粉色豆豆鞋。 头发是中分,抹了发蜡,黑的反光。 操,这货骚的没边了。 辣眼睛。 有的同志眼睛已经被摧残到了,眼眶里面氤氲着生理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骚哭。 阿金第一次来这里,还有点小紧张。 他慢慢走了进去,往下揪了揪自己的体恤,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叫阿金,爱好是踢毽子和跳皮筋,特长是时装搭配,平时爱吃螺蛳粉臭豆腐还有榴莲,很高兴认识你们,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老大一起工作了,谢谢大家!” 刑侦科所有同志:“……” 大家立刻鼓了掌,尬笑一阵后,纷纷表示欢迎。 队长这是从哪挖到的宝,还真是与众不同,无与伦比,他这该死的甜美! 同志们都很热情,主动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阿金,指了指队长办公室:“那个房间就是,去吧阿金。” 阿金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第10章 哥哥带你去兜风 下午五点二十。 按排班表,胸外科今天下午是温黎书坐诊。 胸外门诊室里。 温黎书摘掉听诊器挂脖子里,拿起病人的病历本,敲着键盘输入信息,温和道:“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保持好心情,少吃辛辣油腻,药呢我给你开两板,每天三次,每次两粒,多喝水。” 女患者抿了下头发,礼貌说:“谢谢大夫,那我下周还用来复查一次吗?”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过来复查。” “哦,好的谢谢。” 写完医嘱后,温黎书将病历本递给她:“去拿药吧,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哦。” “谢谢,麻烦您了大夫。” 女患者立刻站起来,弯腰一直道谢。 “不客气,”温黎书微笑点了下头,时间紧,病患多,她对着门口喊了句,“下一个。” 门外长椅上,男人扶了扶墨镜框,拿着病历本,单手抄兜进去了。 温黎书正侧身喝着水。 男人坐在她旁边,把病历本扔到她手边,轻佻的弹了下舌:“妮儿,哥哥病了,需要你看看。” “???” 温黎书咽下水,立刻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拉开些距离,拧眉瞪他:“你来医院添什么乱?!” “哥哥难受……” 邢靳言开始轻声咳嗽,修长的手按在胸口处,因为咳得有模有样,连眼角都沾染了一丝绯红。 “你出去,我不给你看。” “我挂了号的,不看举报你。” “……” 温黎书只好戴上听诊器,拉进座椅距离,威胁:“我听的时候你要是敢咳嗽,你懂的。” “……好。” 邢靳言懒散的倚着靠背,单手解开自己领口第一颗纽扣,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解扣子的动作十分……妖孽。 不过他就算再妖娆的勾引,在温黎书面前都只是一个猥琐男的日常丑陋行径。 她将听诊器放在他胸前,放轻呼吸,聚精会神的听他心脏跳动时的高频杂音。 此时小姑娘抿着唇,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安安静静。 她俯身靠近他的时候,他闻到了浅浅的栀子花香。 他脑门嗡嗡发热,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 她皮肤是真嫩,这么近距离看她的脸,都看不到毛孔,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书书——干净。 他喉结大幅度滚动一下,屏住呼吸,下意识想抬起手指去碰到她脸颊,但是被他仅剩的理智克制住了。 他还没忘今天来的目的。 很快,温黎书摘了听诊器,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翻开他空白的病历本。 邢靳言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好里面。 “你身体很好,只不过脑子里有个泡,”温黎书直接给他写了个去神经病院拿药的医嘱,和他的病历本一并推给他,对着门口喊,“下一个。” 邢靳言看着小姑娘的医嘱,闷声笑了笑,抬脚勾了下温黎书的椅子,猛的拉进两人距离。 温黎书吓了一跳! 他把胳膊搭在她的椅子上,霸道蛮横,攻势极强,强烈的男性气息窜进温黎书的鼻翼:“小妮儿,你是不是喜欢我?” “离我远点!” 温黎书推开他,她脸上是大写加粗的“你是个智障吧”,“你脑子有泡”的表情。 邢靳言看了下手表,交叠起腿:“五点半,你下班了,外面也没有排队的人。” 温黎书看了下墙上的表,面无表情。 “咱俩可是室友,难不成你要违约啊?” 温黎书笑了:“我不退租,只是不过去住而已,怎么算违约呢?” 邢靳言戴上墨镜:“合同上面写了,除不可抗力外,必须在家入住。” “……” 温黎书不耐烦了,胡诌一句:“我最近值班,你赶紧拿着病历本滚。” 这时,护士站的小护士探头进来问了句:“温医生,看了下排班表,你今天不值班哦,要不要一起去唱歌?” 啪啪打脸的温医生:“……” 许是感觉气氛有些僵硬,小护士关上门跑了。 邢靳言哂笑,把玩着病历本,叹口气:“我就知道你喜欢上我了,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躲躲藏藏的?没点意思。” 温黎书咬牙:“你滚不滚?” “算了,你要躲就躲吧,”邢靳言直接起身,扶了扶墨镜框,慵懒随意,“我一个人住也清净,你最好以后都别回去,我还能直接赚你房租钱,不然你整天叽叽喳喳,烦死。” 温黎书越想越气,明明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她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这个自作多情的逆子! 一想到自己那些房租钱都打了水漂,她就肉疼,更何况这钱还都到了狗儿子那里。 温太太真是有钱没地花。 再看看邢靳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在邢靳言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温黎书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冷音,气的心肺呼呼燃烧:“你、站、住!!” “把我的房租还给我!” “no。” 她一字一顿:“还、一、半!” “no。” “还、三、分、之、一!!” 邢靳言呵呵一笑:“我一个子儿都不还,就占你便宜,到最后再把你违约的事告诉第三方,让你万念俱灰。” 温黎书真想把杯子摔在他脸上! 邢靳言手指上转着车钥匙,吹了吹口哨,对着她眨了一下右眼:“走,哥哥带你去兜风~” 温黎书百度:哪里的职业杀手做事利索、杀死警察后需要蹲几年监狱、蹲完监狱还能做医生吗。 — 第11章 你还有捡垃圾吃的癖好 傍晚七点,望江湾。 温黎书窝在卧室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抱着一大袋薯条,脸上敷着面膜。 是一部超刺激谍战片。 桌子上还有“丫鬟·邢”切好的水果拼盘,虽然她一口没碰。 此时的小丫鬟正在厨房洗菜。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 除去手背上的伤痕,这双手足以吊打圈子里的手模。 洗好菜后,他开始切。 邢靳言白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处,身影修长挺拔,周身皆是矜贵傲散的公子哥气息。 “叮咚——叮咚——” 是她的外卖到了,温黎书跑去客厅,去开门。 外卖小哥将饭盒递给她,温黎书笑着道谢,提着饭盒准备回屋吃。 邢靳言大步走到她前面,堵住她的路,看着她手里的外卖,脸色不大好:“我马上就做好饭了,你还订什么外卖?” “做好饭你就吃啊。” 狗儿子莫名其妙,温黎书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微信消息,绕过他准备进屋。 邢靳言俯身将她的外卖抢走,一声不吭的走向垃圾桶。 手里饭没了,温黎书脸色一变,这才抬头看他。 她立刻追过去拦截:“我看你敢扔?!” “家里有饭还买着吃,你就喜欢作。” 邢靳言踩开垃圾桶盖,扬起胳膊把她的外卖丢进去,咣的一声,垃圾桶“吞”了下去。 然后他一言不发去厨房,留下原地爆炸的温黎书,鼻子都给她气歪了。 “做个人有那么难吗?!”温黎书面膜掉了,肺直接炸掉,“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凭什么丢掉我的外卖啊!!” 他就是有病,还他妈是神经病! 邢靳言充耳不闻,开始炒菜。 温黎书蹲在垃圾桶旁边,踩开盖,用一只手翻着她的外卖,她要看外卖最后一眼。 一个黑影忽然笼罩过来。 温黎书抬头。 邢靳言用脚把垃圾桶挪到身后,嘲讽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有捡垃圾吃的癖好。” 智障……温黎书握紧拳头。 就在她火山爆发的前一秒,门口又响起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邢靳言蹙眉:“你是只猪吗,订了几份?” 温黎书无语:“我——” “这就给你扔掉。” 他压着火去开门,却看到了一个超萌超乖的大金毛狗狗,他穿着粉嘟嘟的小马甲,摇着尾巴,晃着脑袋邀宠。 “老大!老大!”阿金抱着四五个大箱子,累的汗流浃背,喘着粗气,“我快不行了,这些东西沉死了。” 邢靳言看了一眼金毛,沉声问:“给它洗澡消毒了吗?” 大金毛似听懂了,立刻点头。 “放心老大,胖胖从部队运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澡消过毒了,绝对干净!” 邢靳言侧了下身,对着胖胖说了句:“进去吧,不准乱跑,先去客厅角落里趴着。” 胖胖立刻蹦跶着跑进去了,找到一个角落乖巧的趴着。 它从小就是一只和军犬玩到大的金毛狗,智商拔高,非常懂事,漂亮乖巧。 阿金抱着箱子进去,畏畏缩缩的四处张望,还好还好,小灭霸今儿个不在。 阿金从箱子里拿出狗窝,把胖胖的新家安置在阳台,又从其它箱子里面拿出它的洗漱用品和狗粮,全部归置妥当。 胖胖立刻趴在了狗窝里。 阿金和邢靳言大体讲了一下喂养方法,就拍屁股溜了。 第12章 别想套我的话,逆子 主卧里。 温黎书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她视线悠远,指尖在触摸板上停滞好久。 半晌,她点开微博热搜。 #雅胜国际庄园集团总裁徐漫昨日回国# #雅胜女总裁夜会干爹# #徐漫疑似怀孕,孩子父亲是否是她干爹# 温黎书看到评论里面一致的谩骂声,直接登上小号“漫爷威武”,敲起键盘,开始怼回去。 【菠萝爆了:徐漫私生活超级乱,和很多人睡过,这孩子八成也不是她干爹的,有可能是路边野狗的,毕竟她谁都可以上@徐漫】 温黎书开始骂:【@菠萝爆了,确实不是她干爹的,是你爹的。】 【可爱的小毛驴:人家徐漫只要把腿张开,多少人想骑呢。】 温黎书继续敲键盘:【@一只小毛驴,看你酸的,柠檬精,照照镜子吧。】 很快,可爱的小毛驴开始回怼了,还专门艾特了温黎书的小号。 【可爱的小毛驴:@漫爷威武,你m死了?!你是哪个野男人,全家升天吧!】 【菠萝爆了:@漫爷威武,小心你妈出门被车撞s,徐漫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什么东西。】 【漫爷威武:@菠萝爆了@可爱的小毛驴,反弹。】 【菠萝爆了:……】 【可爱的小毛驴:……】 温黎书合上笔记本,拿出手机看着一个微信号,可惜两人已经四年不联系了。 她……怀孕了? 自从和徐漫闹僵之后,温黎书再也没给她发过一个信息,也许发过去就会显示红色的感叹号吧。 可她并不怎么喜欢感叹号。 徐漫的微信名字一直没变,“漫爷得笑”,头像是一朵爱笑的向日葵,俗气又可爱。 —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狗儿子在外面喊:“出来吃饭,不然我把门锁死,你就饿死在里面,明天也别去上班了。” 温黎书咬牙。 “我数到三,”邢靳言靠着墙,吊儿郎当的模样,威胁,“一,二……” 三还没说出来,卧室的门就开了。 温黎书皮笑肉不笑:“逆子,这么喜欢服侍我呀?” 邢靳言挑眉,对“服侍”两个字很满意,手肘散漫的抵在门框上,笑:“哥哥也可以在深夜服侍你。” 温黎书黑脸:“……” 邢靳言不再逗她,单手抄兜,去吃饭了。 胖胖闻到了香气,从狗窝里面钻出来,摇头晃脑的跑到温黎书腿边,抬头看她。 “金毛?!”温黎书惊愕,她眼底炸开欢喜,她最喜欢的狗狗就是金毛犬,可惜温太不让养,“快让妈妈摸摸你。” 邢靳言抬眸:“不好意思,我是它爸爸。” “让奶奶看看,”温黎书蹲下抱着胖胖,用脸蹭它的脸,狠狠吻了下,“mua~mua~金毛最乖了,快,让奶奶吸一口!!” 只能当儿子的邢sir:“……” 胖胖很大,站起来能够到温黎书的腰,它雀跃的抬起两个前腿拥抱它的奶奶,尾巴晃啊晃,眼神乖巧极了! “太可爱了,金毛你太可爱了……” 温黎书抱着金毛,喜欢的不行,一直揉着它的脑袋,亲了不下十几次了。 邢靳言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他现在看那金毛狗很不顺眼,冷冰冰的说:“回你的狗窝。” 胖胖失落的看了邢靳言一眼,又恋恋不舍得看了温黎书一眼,耷拉着脑袋回阳台了。 温黎书自然想跟着金毛玩。 邢靳言翘起二郎腿,大煞风景的说:“你再不吃饭,我明天就把胖胖煮了。” 狗窝里的胖胖眯起眼睛:我可以不是人,爸爸,但你必须是狗。 温黎书:“它叫胖胖?” “嗯。” “军犬吗?” “不是,它性格温顺,不适合做军犬。” “胖胖乖,奶奶一会儿再和你玩儿!” 温黎书洗干净手后坐在了餐桌前,拿了个平板放在支架上,边吃边看综艺。 又被忽略的邢靳言:“……” 他酸了,觉得要有必要教育教育她:“你有时间多看看新闻联播,体育频道,别整天抱着个手机电脑刷些不入流的东西。” 温黎书自己吃自己的,一句话都不跟邢靳言说。 一顿饭在综艺里的嬉笑声音下渡过。 温黎书最后把筷子一放,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儿子,以后你不用做爸爸的饭,也别试图用做饭来挽回你猥琐的形象,在爸爸这不管用的。” 猥琐的儿子差点呛着:“……你这是吃饱了。” 温黎书抬起自己的手:“儿子,你看。” 邢靳言黑着脸看她的手。 温黎书冷笑:“爸爸的手可不是面团捏的,下次你再敢扔爸爸的外卖,爸爸会弄死你,你就得死啦死啦地,再也不能米西米西了,明白?” 邢靳言忽然抿唇笑了,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知是被她气笑的还是逗笑的。 一口一个爸爸,叫的挺顺口。 他支起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说:“你是我什么?” “别想套我的话,逆子。” 玩不下去的逆子:“……” 温黎书吃饱喝足,和胖胖玩了半小时,喂了它很多牛肉干,心情别提多美好。 — 第13章 吨吨吨吨吨吨 最近酷暑,天气越来越闷热,大地被晒得发焦发烫,让人透不过气来。 丹州公安局,刑侦科。 广南大桥抢劫案的头目“黑竹”被铐进了讯问室第三天。 可惜他的嘴严得很,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还想自杀过几次,都被警察同志拦住了。 问就是“不知道”,再问就是“你们有本事直接毙了我”等一系列抗拒警察办案的话。 今日,由邢靳言亲自审。 摄像机打开,镜头对准椅子上表情为“我就一条贱命,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的黑竹。 邢靳言从摄像机的小屏幕里看着黑竹,他长的彪里彪气,五大三粗,言行举止也十分粗鲁。 黑竹咣咣砸着椅子前的案板,破骂:“老子不是被判了死刑吗,你们快点毙了老子!!” 刑警直接踹了他一下,指着他的鼻子威胁:“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黑竹反应更激烈了:“弄死我啊,有本事弄死老子啊!!” 他目眦尽裂的吼,像个野人一般,一点都不配合:“老子脾气爆的很,惹急我老子咬死你们!!” 邢靳言躺在椅子上,声音寡淡:“给他灌水,越多越好。” “是,队长。” 刑警立刻抱来一大桶矿泉水,是放在饮水机上的那种,是能直接把人喝傻的那种。 黑竹看着那一大桶水,茫然又愤怒,手铐被砸的咣咣响:“你们要干什么!!法律不准虐待犯人的,要杀要剐随便来,别让老子瞧不起你们!” 刑警笑他:“你视法律为空气,竟然想用法律保护自己?” 两个刑警上前钳制住黑竹,硬生生掰开他的嘴巴,扛水的刑警直接打开盖,无情的往他嘴里灌。 “咕噜咕噜”的水声,黑竹大口大口的吞咽矿泉水,“咳咳咳”,“吨吨吨”的喝到天昏地暗。 “我……操你……吨吨吨……”黑竹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一大桶水全部浇在了黑竹头上,他的肚子直接鼓成了一个球,里面满满的水。 “呕……咳咳……” 他被呛的不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撑得难受,低头一直吐,边吐边咳嗽。 刑警拿着空桶,转身问:“队长,还要灌吗?” 黑竹立刻愤怒的瞪向摄像头,张嘴就骂:“有本事……呕”他又吐了一身,“有本事毙了呕……”他吐个不停,肚子要爆了的感觉。 邢靳言后脑枕在椅子后背上,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继续灌。” 刑警:“好嘞!” 黑竹吐了个地裂天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喝一口水了,妈的,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多时,那个刑警又扛了一大桶矿泉水过来,幸灾乐祸的看着黑竹,说:“你俩摁住他,继续灌,灌死他。” 黑竹吓得砸着手铐,满目惊慌,刚才的还没吐完,又来?! “咕噜咕噜”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黑竹剧烈反抗,被迫继续吞咽矿泉水,“吨吨吨吨吨吨”,后半桶直接是泼在他脸上的,冰凉透骨。 他疯狂呕吐,快死了的感觉。 刑警拿着空桶转头,问:“队长,还灌吗?” 黑竹崩溃:“别灌了!!我说,你们这有队长是吧,刚才音箱里说话的是他吗,他在哪呢,我要亲自告诉他!” 审讯桌上的刑警拿起了笔,准备记载,说:“你直接交代就可以,队长可以听见。” 黑竹摇头:“不行,我只告诉他一个人!” 第14章 动作A爆了 做笔录的刑警往摄像头处看了看,很难为情。 邢靳言两腿交叠搭在桌子上,两手放在腹间,懒洋洋的吩咐:“继续灌。” 刑警拿起空桶,继续灌水了。 黑竹看到新灌的一桶水,脸都白了,直接投降:“我现在就交代,你们问什么我交代什么!” 哇,队长出马,一个顶俩。 刑警们没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邢靳言的身上,等待他提问题审讯。 邢靳言拿起有关黑竹的资料,慢条斯理得翻看着,淡淡问道:“事发当晚死的那几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竹立刻回答:“我和他们不熟,只不过当时大巴车上他们反抗的最凶,我们一不小心就把他们杀了。” 审讯桌上的刑警刷刷写着笔录。 邢靳言沉默了会,用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继续问:“你们使用的枪支,是从哪里弄的?” 黑竹回答:“道上!” “哪条道?” 和队长熟悉的刑警们都知道,队长以前就是混道的,关于道上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些。 黑竹言语间很诚恳:“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条道上的人,就一个巷子里面,他们问我买不买枪,我说买,然后约好时间,我们给钱,他们给货,联系用的电话号都是一次性的。” “为什么劫那辆大巴车?” 黑竹笑嘻嘻:“我缺钱呗!” 邢靳言重复一遍:“我问你的是,那么多大巴你不劫,为什么劫那辆大巴车。” 黑竹眼神几不可见的闪躲了下,这队长的气势好几把汹,他抿抿唇,说:“随便劫的。” “大巴车上几个人?” 黑竹傻眼:“啊?我怎么知道?” 邢靳言看着黑竹的表情,告诉他:“当时那辆大巴车上只有十五个人,你不知道吗?” 黑竹不解:“哦对,我想起来了,对,是十几个人,害,我抢劫之前也不知道那车里人那么少啊,钱没抢到不说,还被抓了。” 阿金翻白眼,立刻拆穿了他:“你说谎,那辆大巴车几乎满员,才不是十几个。” “……” 黑竹这才发觉自己被人下套了,强行解释:“阿sir,当时天那么黑,我也不知道几个人,没仔细看。” 邢靳言没说话,拧开矿泉水瓶喝水,脖颈拉长,喉结滚动几下,动作a爆了。 黑竹见那个队长不说话了,有点慌,立刻补充几句:“当时天太晚了,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都是我的伙计们进去抢劫的,我真没仔细看几个人。” 邢靳言若有所思。 黑竹额前的凉水已经蒸发掉了,他一紧张就想去上厕所,不停的抿唇,更何况刚才喝了那么多水。 “警官,我内急,可不可以去趟厕所。” 刑警们做不了主,纷纷都看向漫不经心的公子哥。 邢靳言淡淡吩咐:“带他去,看紧了。” 黑竹离开后,邢靳言喝完水,慢悠悠的把瓶盖拧上,看了一眼垃圾桶,随手往前方一扔。 矿泉水瓶在空中飞跃出弧度,直接投进了垃圾桶。 阿金心里鼓掌掌:哇塞塞,老大好棒,一定是国家篮球队的! 第15章 你们不都判死刑了吗 邢靳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钢笔,在黑竹的资料上圈出一个地方,画了个五角星:“阿金,按照这个地址找,两天之内,无论这个人在哪,无论被谁控制着,都要给我抓了她,还有她儿子。” 阿金提了下牛仔裤,立马接过资料:“是,我这就出发,一定不会让她金蝉脱壳的!” 邢靳言纠正:“那个字在这里念qiào,不念ké。” “好的老大,我一定不会让她金蝉脱壳(qiào)的!” 其他刑警摸不着头脑,看着渐行渐远的阿金,问:“队长,为什么不出警抓啊,那样岂不是更快?” 邢靳言停了两秒,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一觉,淡笑着说:“哦,阿金也快。” ——其次,警察手段太干净。 — 黑竹上完厕所慢吞吞的走到讯问室,又坐在了那个椅子上,等待审讯。 见没人说话,黑竹心虚的问:“你们队长呢?他走了吗,怎么不问了?” 摄像机后的刑警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大佬,只好按照老规矩说:“我们队长在看你。” 黑竹直接打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这个队长给他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即使不是和那个队长面对面交流,黑竹也有一种被那人看穿的感觉,很不爽。 黑竹就在那如坐针毡的等,他全身冰凉,后背冷汗淋漓,口干舌燥。 “不是,我就杀个人,你们不都判死刑了吗,还审个什么劲儿,直接给个痛快不就结案了?” 那个做笔录的刑警说:“你们动机不存,这案子受伤的人太多,影响太大,领导让我们彻查到底,给人民一个说法。” 黑竹叹了口气。 他看着那个摄像头,总感觉阴森森的,头皮都麻了。 过了很久那个队长都没说话。 黑竹惴惴不安,吓得去了n次厕所,在外面自杀了七八次,都被警察拦下来了。 刑警们看出了黑竹的变化:“你怕什么,心虚了?” 黑竹最后一次上完厕所,抖着腿坐在椅子上,没底气的骂:“我才没怕,你们队长是不是离开了,他肯定不在!” 邢靳言睁开眼,慵懒的活动着四肢,调了调嘴边的收音麦,不紧不慢的说话:“整理一下你的口供,那些死者是误杀的,枪支是稀里糊涂买来的,就连大巴车都是凭感觉劫的,对吗?” 黑竹咽了口唾沫:“对。” 邢靳言点了点头,开始“脱”他的马甲:“你如果真的只是抢劫的,抢劫大巴车后的第一件事肯定要扫描乘客人数,因为你图的是每个人的钱,但,你并没有扫描人数。” 黑竹咬牙:“我都说了,天太黑,我不记得了!” “嗯,你确实不记得乘客有多少人,”邢靳言也不给他绕弯子了,一针见血,“因为你的目的就是直接取那几个人的性命,你急于求成,忽略了其他乘客。” 黑竹脸色微变,努力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那八个人是误杀的,误杀,误杀你懂不懂,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他妈有老婆孩子吗,智商这么低,呸!!” 邢靳言眯眼笑了:“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知道死亡人数是八个?” “八……”黑竹大惊失色,慌不择言,胡乱指了指刑警,“他们,他们之前审我的时候说的,死了八个。” 刑警们集体翻白眼,事发当晚队长就提醒他们了,不准透漏给黑竹死亡人数的信息。 邢靳言看着黑竹脸色都吓青了,挑了挑眉关上了麦,打了个响指:“收工,大家辛苦,看好他。” 刑警们不得不佩服大佬的做派,睡个觉就把犯人的尾巴踩出来了,牛逼。 黑竹看着刑警们都离开了,紧张的都不会说话了:“你们干什么去,你们队长呢,你们别走啊!!!” 刑警们留个白眼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dei,马甲掉了,快找个新的穿上。” — 第16章 阿言,娶我好不好呀 两天后。 微风徐徐,花瓣飘洒的树下。 每一片樱花瓣都夹带着它的灵魂,研成一笔丹青,点缀在青春年华。 “阿言!” 小姑娘从迷雾中跑来,赤着脚,头顶带着花环,身穿洁白的婚纱,像个精灵,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邢靳言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温润的笑:“又不穿鞋,书书越来越不乖。” 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得吻了下他的额头,甜甜的笑:“我好想嫁给你,阿言,娶我好不好呀?” 邢靳言心花怒放,才要答应小姑娘……车子一个颠簸,美梦就这么稀里哗啦的碎了。 他蹙着眉睁开眼,凌厉的视线朝阿金看去,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扬了他的灰。 被扒皮扬灰的阿金:“……” 他刚抓完人回来,老大就不能宠爱一下他吗? 阿金偷偷瞟了一眼老大,瞬间收回视线,感觉右脸都被老大都盯糊了,他哆嗦着嘴,转方向盘的手都开始抖了。 心想,一个路障就能点燃炸药。 邢靳言看了一眼手表,强压怒火,已经下午六点半了。 温黎书竟然敢两天两夜不回家! 无数个他的电话,她拉黑。 无数次微信好友申请,她拒绝。 车子开进人民医院。 阿金战战兢兢的把车停好:“老大,到了。” — 胸外科办公室走廊里。 温黎书和一个男教授并排走着,那位男教授与她年纪相仿,但资历却高出她很多阶,言语举止十分幽默。 男教授是英国人,肢体语言很是丰富,两人用英文相谈甚欢。 一些极为生僻的医学专业名词温黎书对答如流。 不知道男教授说了什么,温黎书笑的十分礼貌,男教授还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温黎书后退躲了一下。 拐角处,邢靳言深呼吸,额角青筋暴鼓,磨了下牙,体内的暴力因子一点点积聚。 他一语不发,松了松领口,低头开始挽袖口。 书书笑就笑了,那臭流氓竟然也笑,最重要的是,他、竟、敢、占、她、便、宜! 忍不了。 邢靳言戴上墨镜。 阿金暗叫不好,但他知道拦不住老大,所以立马跑去了监控室准备毁掉证据。 温黎书是背对着拐角的。 男教授视线一直在小姑娘脸上,根本没注意到危险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男教授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来人,白衬衫黑西裤,个子很高,一张脸漂亮俊美的过分。 男教授几乎是下意识瞪大眼睛。 邢靳言:“去死——”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气场强得让人发颤。 “嘭”得一声,没等男教授反应过来,一条大长腿直接踹了过去。 男人锃光瓦亮的皮鞋狠厉的踹在了男教授腹间,直接把他踹飞五米远,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地后又在光滑的走廊上滑行了很长的距离。 “我的……我的天,”温黎书大惊失色,血液瞬间倒流,她腿都吓软了,抓着邢靳言的胳膊想要拦住他,“你快住手!!邢靳言,这是医院,不能打人!!” 第17章 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噗……”男教授嗓子腥甜,趴在地上起不来,直接吐出了血,身体还一颤一颤的。 邢靳言受到阻拦,直接揪起温黎书的白大褂领子,拎小鸡似的把她拎到窗户旁边,用手铐把她铐在防盗窗栏杆上。 又来这一套,温黎书讨厌透了的手铐,她咣咣的砸着窗台,大喊:“邢靳言你别冲动!!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邢靳言走到男教授旁边,蹲下,薅起他的头发与他对视,眸色比寒冬腊月里的冰块还要冷,笑着恐吓他:“敢占书书便宜?” 男教授直接吓晕了。 邢靳言站起身,舔了下后槽牙,咬牙又狠狠踹了他肚子几脚,每次都铆足了劲,把男教授直接踹到了走廊尽头。 男人的皮鞋上已经有血存在。 走廊尽头,男教授的腹部直接湮出了大量的鲜血,脸色苍白,不知是死是活。 邢靳言慢慢逼近男教授,眼神恐怖至极,脚刚抬起来就被跑来的阿金拦住了,阿金抱着老大的腿:“不能打了老大,这里是医院,是温大夫工作的地方,要是换其它地儿,阿金帮你弄死他,可这是医院,你要是打死了这个逼,谁还敢和温大夫做朋友!” 邢靳言看着走廊上一路的血,沉默了很久,这才收了手,放过血流如注的男教授。 “一丘之貉。”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又仿佛来自更遥远,更可怕的苍穹,让人彻骨。 邢靳言对男教授的伤漠然置之,拿出一个手帕,似乎很是嫌恶皮鞋上的血,将脚蹬在墙上,皱着眉擦拭上面的血渍。 阿金最快时间用拖把将走廊上的血擦干净。 温黎书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她越求情邢靳言打的就越凶,就越疯狂,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积累出的经验。 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这次要不是阿金跑来善后,拖着奄奄一息的教授去找医生,八成这个教授是活不成的。 温黎书心有余悸,无力的靠在窗前,整个人凉透了。 — 邢靳言气撒完了,走到窗台前为她解开手铐,抿了抿她耳边的碎发,柔和一笑:“书书,这男人就一人渣,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温黎书推开他,相视无言。 他从二年级就开始用手机看她教室的监控,没有男生敢和她一起玩,她被所有男生孤立,被男生们另眼相看。 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也想和其她女生一样,谈一场青春不悔的恋爱。 可是她不能。 从四岁开始,她和哪个男生走的近,邢靳言就会用暴力摧残哪个男生,一个不落。 到现在25岁,邢靳言依旧是她的噩梦。 这场噩梦整整折磨了她二十多年,并且一直会持续下去。 邢靳言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温黎书躲开了,她根本不想理他。 她颓废的叹了口气,两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面,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邢靳言就在她后面跟着。 第18章 看男科到丹州博爱医院 她说:“别跟着我,我要去看看人有没有被你打死。” “死了更好,”邢靳言上前两步扣住她的手腕,拿出自己的手机,“为什么把我电话号码拉黑?咱俩必须加微信,你现在就同意我的申请。” 温黎书甩开他的手:“你有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你就是医生。” “我是说你心理有问题,早就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你就是我的心理医生。” “……”温黎书无语,话题没法继续了。 邢靳言第n次发起了微信好友申请:“同意一下,不然我明天还来你医院打人,打你同事,打你主任,打那几个保洁阿姨。” “……”温黎书巨烦无比,“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 上辈子被杀了全家的邢靳言:“……对,所以你点一下同意。” 温黎书直接走人,逆子去死吧,加个鬼的好友。 邢靳言语出惊人:“你们医院的那几个保洁阿姨应该还没有下班,我找找看。” 说着,邢靳言松着领口准备去住院楼。 “你站住!” 温黎书转过身,恨得牙痒痒,真拿这样的心理变态没办法,她只能打开微信同意申请:“加上了,你快点走吧。” 邢靳言看着微信上面的新好友“温黎书”,她的微信名字就是她的姓名,简单明了。 【系统: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邢靳言:“你能把你的头像换成我给你发的那个图片吗?” 温黎书点开他发的图片:是一张他俩的合影,还是他逼着她照的。 当时她才一年级,还扎着满天星的小揪揪,她不照的话他就会把她尿床的事说出去,她很害怕他,只能强颜欢笑拍照,妥妥的假笑女孩。 温黎书关掉手机:“不换,什么鬼照片。” 他又说:“那你把我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 温黎书照做了。 “回家吧,你这两天都在哪睡的,你妈说你没有回家,我看了你的排班表,你最近不值班。” 温黎书受不了了:“你怎么这么烦啊?” “我一直都这么烦。” “邢靳言,你tm是不是爱上我了?” 对感情,邢靳言从来不藏着掖着:“我追了你二十多年,你说呢?” “别爱我,没结果,我事多,还爱作。” “老子就喜欢你作。” 温黎书呵呵一笑:“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温黎书极为认真的说:“我是你爸爸。” 那声“呀”,她咬了尾音,有点软绵。 — 最终温黎书没拗过邢靳言,坐他的车回了望江湾。 男教授被送去了另一家医院,听阿金说,只是皮外伤,伤势没有大碍。 温黎书感觉这个阿金把她的智商摁在了地上,算了,她凑哪天中午的空去看望一下病人。 不过那教授动手动脚的,打他一顿也好,免得再去欺负其她小姑娘。 回到家已经八点了。 刚脱掉高跟鞋,温黎书的微信就响个不停,“叮叮叮”的在口袋里叫嚣。 她点开一看,立刻喜上眉梢。 好家伙,‘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面又吵起来了。 这得吃瓜啊,必须围观。 她立马穿上拖鞋跑到客厅沙发上瘫坐着,往上面翻着聊天记录,边看边笑。 是温太太和她哥温修尧(yáo)在开战,温院长这个墙头草偶尔冒下泡帮助温太太。 无非就是温修尧都28岁了还不找对象,温太太给他介绍的几个相亲对象他一个也没去看。 微信消息还在继续。 【温太太:尧爷儿,你是不是不行啊,看男科到丹州博爱医院,丹州博爱,守护你的专属地盘。】 温黎书一口水差点没呛死,可以想象屏幕后的温修尧脸有多黑。 【温修尧:……】 【温修尧:跳你的广场舞去吧。】 【温修尧:再也不见.jpg】 温太太又发了一个链接【丹州红房子不孕不育医院,要宝宝来红房子,红房子呵护你的天使。】 【温院长:人民医院也可以看男科和不孕不育,修尧别不好意思,我明天给你安排一下?】 【温修尧:问号脸.jpg】 【温修尧:@温太太,求你了,去跳广场舞吧,就差你一个了。】 温黎书笑的肚子有点痛,脸都笑疲惫了,躺在沙发上打字,准备煽风点火。 【温黎书:你们这样说尧爷儿,他肯定会不好意思,不如多给他找几个相亲对象,试试尧爷儿能不能行。】 【温黎书:哈哈哈哈.jpg】 【温修尧:???】 【温修尧:钢铁直女,你不要乌鸦站在猪身上,不知道自己黑。】 【温院长:修尧,不要这样说自己,爸爸不允许。】 【温太太:哈哈哈哈.jpg】 【温修尧:退出群聊.jpg】 温黎书笑着点了个外卖,揉着笑崩的眼角,起身去洗澡了。 — 第19章 他这人怎么这么烦 洗完澡后,温黎书擦着头发,外卖小哥的电话正巧响起:“你好,你的外卖,是温小姐吗?” “对对,”温黎书立马跑去阳台,往下瞅了一眼,小声说,“你放在楼下花坛上就可以,我下去拿。” 外卖小哥:“我可以为你送上去的。” “没事,我下去拿。” 外卖小哥只好把饭盒放在了花坛上,嘻嘻一笑:“给个好评可以不?” “必须给你好评。” 温黎书还穿着睡衣,随便套了件长衫,背了个大书包,一会儿就把饭盒藏里面。 她太机智了! — 邢靳言正摆着餐桌,看到走过去的温黎书,心脏一缩,蹙起眉。 她难得散着长发,肌肤白嫩,显得更加纯净,像一张未被世俗沾染过的白纸。 即使不笑,她那双眼睛也是净粹透亮的。 邢靳言放下碗,抽张纸擦了擦手,走过去:“这么晚了,有事?我送你。” 温黎书没搭理他,在玄关处加速换好鞋,开门就跑了。 结果刚迈出两步她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邢靳言把她拉回家,关上门堵在玄关处:“天太晚了,书书,背着书包去哪?” 温黎书语气平淡无奇:“阿sir,我去买一点私人用品,你也要拦着吗?” “那为什么心虚?” 温黎书匪夷所思:“我心虚了吗?” 邢靳言讥笑:“你说话时假装的很淡定,眼睫低下,收缩,很不自然。” “……”哦对,他是刑侦队长。 温黎书被戳穿,态度不怎么友好:“我那不叫淡定,是我单纯不想理你,好吗?” 邢靳言倚在门上,抱臂挑眉:“最大的漏洞就在,你这次没骂我。” 该死的逆子……温黎书被说中了,有点恼羞成怒:“我们只是室友关系,我去哪去做什么管得着吗你,让开!” 他瞥了一眼她的背包,笃定的口吻:“是去拿外卖吧,怕被我扔掉,藏到书包里面,背到卧室内吃。” 他这人怎么这么烦! 温黎书黑脸:“有你当丫鬟做饭,我duck不必点外卖,我就是去买东西的,让一下好吗?” 他开始诈她:“买东西超市会给袋子,更何况你买的是私人物品,没必要背个包,而且……我看到那份放在楼下的外卖了。” “我点外卖怎么了,”温黎书咬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你自己做饭自己吃多好,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情。” 邢靳言笑了:“看,我就说是你点了外卖吧,妮儿,你还犟嘴。” 操! 知道自己被诓了之后,温黎书表情都管理不住了:“你能不能别管我?!” 小姑娘身上好香,邢靳言揉了下她潮潮的发,为她卸下书包,揽着她的肩膀去餐桌:“走,去吃饭。” “可不可以别动手动脚的,”温黎书推开他,夺回自己的书包,划清界限,“邢靳言,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我们老老实实当对方的仇人不好吗?” “我煮了你最爱喝的南瓜粥。” “……” 邢靳言去厨房端菜,边走边说:“家里没米了,早晨我去超市买了些,明天早晨给你做寿司吃,你爱吃的薯条我买了一箱,放在你卧室茶几下第二个柜子里了,哦对了,刚才忘记跟你说,你平时例假用的东西我都给你买了,在你房间储物柜里,牌子都是你惯用的,你这两天没回家,可能没注意。” 温黎书刚才还怒火攻心,在邢靳言说完这一大通话之后,她忽然就沉默了。 温院长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 【你胃不好,人家靳言从小学就给你做饭吃,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听邢市长说,他儿子那会儿刚学做饭,踩着板凳,烫得满手是泡,只不过靳言不让告诉你罢了。】 邢靳言:“过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黎书又想起昨天喝的粥,那么多年过去了,味道她还能记得起来,是有点熟悉的。 “我觉得那盒盐我们可以吃好久,”邢靳言为她盛好南瓜粥,用筷子往她的小碟子里夹着菜,她吃不得辣和咸,“鱼肉炖了很久,你来尝尝好不好吃。” 听得出来,他在努力找话题。 第20章 你是个土匪吗 温黎书沉声说了句:“邢靳言,可我不喜欢你。” 邢靳言剔鱼刺的手指一顿,安静了半晌,似乎觉得有必要和她讲清楚:“喜欢你是我的事。” “你可以试着去喜欢其她人。” “不试。” “我从来没有对你好过,甚至说我一点都不尊重你,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喜欢我。” 邢靳言不说话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温黎书很认真的看着他,拒绝的干脆,“我讨厌你,你别在我身上耗,有那时间去追其她人。” “我有时间陪你耗。”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为什么每次都考第一吗?” 邢靳言摇摇头。 “因为我想摆脱你,特别想摆脱你带给我的阴影,下课的时候,除了楚城,没有人愿意和我玩,从一年级开始,我连同桌都没有,所有人都不敢和我做同桌,直到高三毕业,我还是会被人孤立,永远在奋力学习。” 邢靳言心里像是没入了一根刺,他眸色暗沉:“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温黎书眼睛有些红,她忍住没爆发情绪,语气很淡,“我高三那年,就想着考最高分,去一个离你最远的地方,我的梦想是研究物理,待在实验室做科研,可是你呢,你亲手扼杀了我的梦想,联合我父母逼我做了医生,邢靳言,你把我毁了。” 邢靳言一直为她剔着鱼肉上的刺,喉间微微苦涩,他的耳边只剩下一句话。 邢靳言,你把我毁了…… 邢靳言,你把我毁了…… 邢靳言,你把书书毁了。 温黎书扶额叹了口气,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不用做什么寿司,我明天就搬走,房租不要了,违约金我会赔给第三方。” 邢靳言指腹都被刺出血了还浑然不觉,闷声说了句:“反正你去哪,我就跟你搬到哪。” 一拳打在棉花上,温黎书真是拿他这种偏执的人没办法了:“要是我以后和别人结了婚,你也要跟我一起住吗?” “反正除了我,你喜欢谁我就揍谁,要是你和别人结婚,我杀了他就是。” 温黎书脸色一白,被他气到了:“杀杀杀,动不动就杀,你是个土匪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啊?” “书书我不暴力的……”听语气她又被气得不轻,邢靳言擦了擦指尖的血,这才转头看她,声音有些哑,“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无言以对……温黎书放弃和他沟通,直接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 卧室内安静的很,她倚着门愣了一会儿。 油盐不进的倔驴! 她走到储物柜前,怒气冲冲的打开柜子门。 淡淡的暖光照进去,里面有几个新放的大箱子。 她呆滞片刻,然后逐一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面,有红糖姜水茶盒。 有很多袋暖宝宝贴。 也有很多她惯用的卫生棉。 还有两个粉粉的兔子保温杯,打开盖带吸管的那种。 她拿起一盒红糖姜水茶,在看到上面的牌子后,眉头拧紧,记忆翻滚。 第21章 怎么会有人如此执着 她是初一来的例假,由于体寒,每次痛经都折磨得她半死不活。 后来,有女生给她端红糖姜水喝。 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牌子。 从初一到大学,每次她来例假,总会有不同的女孩子给她送红糖姜水,送暖宝贴。 温黎书拆开一袋暖宝宝贴,看到牌子后,愣住了。 原来,他不止为她做了饭,还委托那么多人送红糖水和暖宝贴? 这么多年,一次没有忘记过? 可是,他图什么? 温黎书发了很久的呆,慢吞吞的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里面有一个便利贴:书书,新买的,昨天都已经洗干净了,你喜欢的洗衣液味道。 是知名品牌的床上三件套:枕套,被罩,床单。 他买了很多套,颜色也都是她喜欢的暖色,质地柔软,还有洗衣液的清香。 温太给她搬家的时候,没有给多余的三件套,温黎书很排斥在这住,也忘了这一茬。 第三个箱子,超级大。 她打开看,许是知道她喜欢水粉色,他给她买了很多可爱的毛绒公仔,毛绒兔子,毛绒大熊,一眼望去,粉粉嫩嫩的。 第四个箱子里面,是她惯用的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还有各种洗漱用品,应有尽有。 第五个箱子里面,是他为她挑的一些毛巾,浴巾,干发帽,浴袍,她闻到了洗衣液的香气,想来也是洗干净的。 又想到什么,温黎书走到衣柜旁边,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慢慢拉开柜门。 果然,他为她买了很多衣服,风格全是按照她喜欢的类型买的,便利贴上写,每一件都洗好了。 买这些东西应该要费很长时间吧……然后还要洗好,晾干,逐一归置整齐。 她放眼整个卧室。 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阳台上放了几盆绿色植物,还放着一个绿萝缠绕的秋千椅,她刚才竟然……忽略了。 温黎书六神无主的坐在床尾。 许久,她躺下。 眼睛看向暖色的吊灯。 她不在的那两天,他一直在家为她忙活这些么。 她的目光有些悠远。 二十多年了,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执着。 — 邢靳言坐姿很正,静静地看着满桌的饭。 原本热气腾腾,现在已经凉了。 为了能让小姑娘喜欢这个家,他专门让阿金换了暖色的吊灯,看起来像一个温馨港湾。 但他忽然觉得这灯好丑。 如果灯再漂亮点,说不定书书心情就不会那么糟糕,就愿意吃饭了。 邢靳言看了一眼手表,不在多想,端着饭去厨房热了热。 “扣扣扣——” 邢靳言端着托盘敲了敲门,温声道:“睡了吗书书,我把饭热好了,不想出来吃的话,在卧室里面吃就行。” 房间里,温黎书看着门口,没有说话。 “你工作那么忙,要是每天都不吃晚饭,胃会被折腾病的。” 温黎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按照平时,她肯定会骂回去,叫他一声逆子,然后狠狠地说,别和她讲话,滚远一点。 可是现在,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这么犹犹豫豫,是在同情这个土匪外加暴力狂吗? 门外,邢靳言叫了几声屋里人都没应他,他只好把托盘放回桌上,坐着发呆。 他有种感觉,这次她可能被他气坏了。 她肯定没睡,因为她浅眠,他敲了那么久的门,按照平时,她早就暴打他了。 第22章 追债也是追人的一种方式 邢靳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立马换好鞋出了门,在楼下寻找她点的那份外卖。 果然,花坛上有一个蓝色的饭盒,虽然已经凉透了。 回到家,他赶紧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饭后,眼中亮起的一丝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里面是温黎书点的一份青菜面,可惜被搁置的时间太长,面条都已经坨了,没法吃了。 “妈的……”邢靳言挫败的低骂一声,真想咣咣打自己两下,为什么要拦着她吃饭。 人家就想吃个饭,他跟一神经病似的,非得把她气炸。 — 温黎书开门出来的时候,邢靳言正躺在沙发上喝酒。 茶几上有几个空酒瓶,被他丢的横七竖八。 电视液晶屏上是一片雪花。 他完全就是‘葛优瘫’的模样,满脸都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书书被我气坏了”,“我毁了书书的一生”的表情。 温黎书摸着空肚子坐在餐桌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一根筷子挑了下坨掉的面条:“唉?这不我点的外卖吗?” “书书?”邢靳言直接条件反射坐了起来,立马把茶几上那些他造作的空酒瓶扫到垃圾桶里面,“你出来了?饿了?等一下马上,我这去给你热饭。” “不用麻烦。” 温黎书端起碗,将里面的南瓜粥‘吨吨吨’一饮而尽,然后又盛了一碗。 她说:“粥还是温的,温度刚刚好。” 邢靳言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满血复活,坐在她对面,将小碟子里的菜推到她手边:“这次炖的鱼肉很嫩,没有放辣椒,你尝尝;还有这个银耳,用雪梨炖的,比较润肺;胡萝卜块切的比较小,入味,你尝尝味道如何。” 温黎书抬起筷子吃,鱼肉软糯可口。 她抬眼看他,怎么感觉,他就像伺候小孩子吃饭一样,刺都被他剔干净了。 “好吃吗?” 她点了点头:“嗯。”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书书好乖。” 温黎书用汤匙搅着南瓜粥,喝下一口,示意那些饭菜:“你别只看着,逆子,桌上还有不少菜呢,粥也不少。” “好。” 邢靳言第一次觉得‘逆子’这个称呼这么甜蜜,心间痒痒的,感觉自己像泡在蜜罐里一般。 他给自己盛了一碗南瓜粥,食欲大振,一边看着她吃东西,一边自己喝着粥。 这灯真好看,照的他的小姑娘更好看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成语:金屋藏娇。 邢靳言很快就蹬鼻子上脸了,霸道的说:“明早我们吃寿司,然后下午我去接你,想吃什么咱去买食材。” 温黎书沉吟半晌,才嗯了一声:“你是逆子,得让你破财,所以要刷你的卡。” 邢靳言感觉自己要飘了,把钱包直接递到她手边:“书书,我的卡就是你的卡,都在里面,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温黎书给他推回去:“你先把那欠我的二十九块五转给我,强迫症犯了,挺抓狂的。” “不给,给了的话你就不追我了。” “???” 邢靳言:“追债也是追人的一种方式。” — 第23章 马戏团的人都来了 刑侦科,讯问室。 黑竹这两天睡眠质量差到极点,噩梦连连,很重的黑眼圈。 今天又被提审,他右眼皮一直突突的跳。 那个队长贱透了,眼皮跳不是什么好兆头。 坐在那把椅子上,黑竹崩溃的挠着自己的鸡窝头,满脸的生无可恋,万念俱灰。 “不用,”邢靳言坐在大屏幕前,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钢笔准备记笔录,“阿金,把他前妻带出来吧,还有他儿子。” 阿金敬了个礼:“好的阿sir!” 邢靳言散漫的看了他一眼,纠正:“敬礼要用右手,而且不能五指张开。” “哦……”阿金摸了摸脑袋,灰溜溜的去提人了。 — 黑竹本来还在打盹,情绪低迷,在看到门口进来的女人和小孩后,晴天霹雳,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手铐被桌子刮到,咣的一声响。 黑竹被人踩了尾巴,整个人像被按了五十八个马达似的,来劲了 腾空翻滚四周半后,黑竹眼前冒了金星, “警察还真是阴险……”他吐了口血,努力掀开眼皮看踹他的人,擦擦嘴边的血,“穿的什么玩意,马戏团的人都来了,你们真够可以的……” “……” 阿金本来就因为黑竹骂老大生气,现在这人又侮辱他的时装眼光,啪得扇了黑竹一巴掌:“再骂我老大一句,就把你老婆孩儿喂驴!” 刚进来的小男孩被吓哭了,急忙缩在妈妈怀里,不敢伸出头:“妈妈我怕。” 黑竹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强撑起胳膊坐起来,眼角都溢出了泪:“东子……” “东东不怕,这个人是坏人,”女人摸着小男孩的头,最后看了一眼黑竹,“他是个坏人,警察叔叔要抓他。” 小男孩抬起清澈的眸:“嗯!要抓坏人!!” 黑竹想说的话全部咽在了肚子里。 邢靳言没让他俩多停留,刑警很快便带走了黑竹的前妻和孩子。 黑竹彻底爆发了,青筋暴起,嘶吼:“邢靳言你是不是个男人!!!你给老子放了他们,有本事冲老子来,他们是无辜的!!” 大屏幕前,邢靳言调整了下收音麦:“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思考,到底交代些什么,不然,你的老婆,你的孩子,可都要遭受和你一模一样的罪了。” “别欺负他们,求你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别欺负他们,”黑竹立刻怂了,狼狈的跪在摄像头前磕头,“我招,我什么都招,一字不落的招!!” 刑警们立刻准备好记笔录。 黑竹哭着问了句:“我要是说了,你们能保护我儿子吗?” 邢靳言:“可以。” “巴哥,是巴哥指使的我,”黑竹掩面哭泣,趴在地上不起来,泪水从指缝溢出砸在地上,“他告诉我,只要杀了那八个人,就会给我老婆孩子五百万,五百万啊……我只是个酒鬼,一辈子也赚不到五百万,我不能让孩子再受苦了……” 邢靳言只记载了两个字“巴哥”,他眉眼冷寂,继续问:“巴哥是谁,你喝酒认识的吗,现在在哪,为什么要杀那八个人?” “对,巴哥是我在dj酒吧认识的,他是那里的老板,好像是那八个人偷了他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巴哥没有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 邢靳言:“那枪也是他给你们的?” 黑竹抽泣了一会,点点头:“对,是巴哥给的枪,让我们那天晚上去杀人。” “那个巴哥私下里和谁关系好?” 黑竹吸了下鼻子:“和那些经常去喝酒办卡的人关系好。” 邢靳言用钢笔敲了敲桌面,重复自己的话:“我问你的是,私下里。” “私,私下里……”黑竹慌了,急忙从脑海中回忆,嘴都吓瓢了,“巴哥,巴哥好像喜欢一个女的,那那那那个女的对巴哥态度不好,但是但是巴哥一直讨好她。” “那女的是谁?” “不……不认识,”黑竹极致恐惧,吓到结巴,“巴哥也不让我们打听,我只知道那个女的口音不像本地人,邢队长,我只是个给人卖命的小虾米,邢队长,饶了我的孩子吧,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邢靳言又写了些什么,关上麦,合上钢笔,吩咐:“上报局里,立马对dj酒吧进行查封,准备抓捕。” — 就在邢靳言派人准备去查封dj酒吧的时候,丹州公安局收到了群众报案。 酒吧负责人巴哥吞药自杀了。 死亡时间约一周,也就是广南大桥事发当晚。 他的家被大火烧了。 手机也被销毁,所有的数据无法修补,就连酒店里的监控也全部被毁掉了。 — 第24章 一怒之下飚到二十五迈 下午五点半。 备注是“狗儿子”的邢sir,发来了微信消息。 【狗儿子:书书抱歉,局里有事走不开,我让你哥去接你了,我大概在晚上十点回家,你好好吃饭,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温黎书盯着手机看了十分钟了,指尖定格在输入法上面,就是不知道打什么字。 温修尧的电话打过来:“今天值班?” “不值班。” 温黎书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我带你去买车。” 温黎书愣住了:“???买什么?” “car.” “好端端的,买车做什么?” “免得以后邢靳言不在,我还得接你回家。” “你当是棒棒糖啊,说买就买了,”温黎书背着包走了出去,拒绝,“我不要车,我坐爸的车回家就很好,更何况我也不会开。” 温修尧:“你驾照白拿了?” “我只是个本本族。” “谁生下来会开车,小崽,你不学就永远不会,没得商量,现在就去。” — 温黎书发誓,没有什么是比现在还要恐怖的。 温修尧的车,她坐在驾驶位试开,以二十迈的龟速在马路上蠕动,心惊胆战。 副驾驶座上,温修尧指导着她开车,给她讲解着汽车的一些基本常识。 念着她是新手,温修尧给她找了一条人少的大道,虽然绕,但也能通向汽车店。 温黎书两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不停的看着后视镜,身体紧绷成一根弦。 一辆汽车呼啸而过,超越温黎书,司机探出头骂:“靠你大爷的,为什么让一个王八开车,知道自己有多慢吗,我他妈以为你们是用手在前面拉着车走的,下车爬吧!!” 骂完,司机吐了口唾沫,踩到九十迈,扬长而去。 温黎书欲哭无泪,一怒之下飚到二十五迈:“尧爷儿,我心态崩了啊……” 温修尧其实不想笑的,毕竟小崽是个萌新,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嘴角快要裂开了:“别听他的,没准他刚开的时候连蜗牛都不如,你比他强多了。” “please收起您幸灾乐祸的嘴脸。” 温修尧打开一盒水果捞,用叉子叉起一块芒果,嚼得有滋有味:“听邢靳言说,你俩同居了?” 温黎书呵呵一笑:“他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抵是一些你们的甜蜜互动罢了。” 温黎书转着方向盘,东张西望:“我记得这条街上有卖骨灰盒的,咦在哪呢?” “这么巴不得人家西去啊,”温修尧边吃边啧嘴,一副老成的样子,“不过小崽,撇去邢靳言的人品不说,作为你亲哥,我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对你可是深情款款。” 她问:“他人品怎么了?” 温修尧笑出了人面兽心的感觉,就差把“居心叵测、阴险狡诈”八个字写脸上了:“他、太、骚、了。” 温黎书渐渐熟悉汽车的操作,开到了四十迈,表情认真:“主要是我对他提不上兴趣,他待我很好,可我不想吊着他,在照顾人这方面,我不能否认,他的确很温柔细腻,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只不过他性格偏激,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说服他放弃我。” 温修尧摇摇头,难得语重心长:“凭我的直觉,你俩会在一起的。” “理由?” “许是他投胎的时候,你给他灌了不少迷魂汤,所以他这辈子注定为你一人风尘仆仆,颠沛流离。” 十字路口,绿灯亮起。 温黎书微微蹙眉,嘲讽温修尧:“没想到,尧爷儿改行情感专家了?” “呵呵,”温修尧瞥了她一眼,吃口猕猴桃,继续说,“这么跟你讲吧,我和邢靳言那逼做了十二年同桌,他给你写的情书都可以出几本书卖了,啧啧,那叫一个死心眼,你说追不到就追不到呗,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多年,他整天像个老父亲,对你太没底线了。” 温黎书的心跳在顷刻间慢了半拍。 车水马龙,城市依旧喧嚣,她仿佛透过转瞬即逝的街景看到了一个少年。 一个......为她而鲜活的少年。 — 第25章 你不觉得这样很渣么 从医院到汽车店,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硬生生让温黎书开了两小时。 温修尧人缘好,路子多,宝马汽车店的销售总经理是他同学,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两人。 销售经理在和温修尧叙旧,温黎书就跟着一位销售小姐姐去看车,她也不懂什么性能配置,就只知道看外表。 那位小姐姐说了好几堆,温黎书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最后选了一辆樱花粉色的宝马车。 “温小姐眼光真好,这款车可是限量款,最适合女士开了,樱花粉属于淡色系列,搭上米白色的内饰,#$^%!$#……*%¥@34%#!……温小姐我讲的清楚吗,您哪里还有不懂得地方吗?” “讲得很清楚,”温黎书就是囫囵吞枣,围着樱花粉的汽车转了一圈,又去里面坐了坐,“就它吧,谢谢你,我去跟我哥商量一下。” 女销售莞尔一笑:“好的,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谢谢。” 温黎书拿着名片坐在温修尧旁边,见他和销售经理还在叙旧,她干脆看起了手机。 想起来了,她还没回复邢靳言消息。 她点开他的微信。 他的头像用的是她的照片,大概是在她幼儿园的时候,她坐在大石头上吃巧克力,穿着小花袄,吃得满脸都是黑巧克力,还傻乎乎的憨笑,牙齿被巧克力盖住,一片乌黑。 这照片……就折射出一句话:大家快看,温黎书是个傻子。 他这人,故意的么? 怕她嫁出去?! 点开他的微信名字:邢靳言。 温黎书指尖停在屏幕前,灯光洒下,她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微光。 温修尧把手搭在温黎书肩膀上,拍了拍她:“走,小崽,带我去看看你选中哪辆车了。” 温黎书下意识把手机关掉,带着温修尧去找那辆樱花粉的宝马,抿了抿唇:“尧爷儿,我今天真不敢一个人开回去。” “今天你想开也开不了,”温修尧揉揉她的头发,宽宽她的心,“手续都办妥也得等明天了。” 温黎书点点头:“哦。” “我会找个人给你开回去,这两天在家里多看看怎么开车,找个人少的路,让邢靳言陪你练几天,熟能生巧。” 温黎书立马摇头:“不要,我自己琢磨吧。” 温修尧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可以尝试先和他交往几天,反正免费的,小崽,他迷妹可不少呢,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试可就亏了。” 温黎书推开他烦人的脸,恼了:“你话痨?” “我是建议。” “你不觉得这样很渣么?” “他巴不得你渣,狠狠地、重重地、深深地渣他几次。” 她扬手要打温修尧:“你闭嘴吧!” 温修尧双手投降:“好,说不得说不得。” 温黎书不理他了。 温修尧开始看车,打开车门看了下里面的内饰,又和销售经理沟通了下关于这辆车的配置性能,最终定了下来。 — 第26章 又短又歪又干瘪 是中午,仁和医院走廊拐角处,温黎书提着一篮水果,准备看望男教授。 病房门外站着两个护士,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护士甲两手抄在兜里,冷哼:“活该,你是不知道,今早有个人民医院的小护士过来用臭鸡蛋丢他,说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啧啧。” 护士乙呵呵一笑:“我看见了,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现在终于可以反击反击。” 护士甲:“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护士乙悄咪咪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听说了吗,人民医院的院花,温大夫,对对,就是温院长闺女,也被这个人给糟践了!” 不想听却听得十分清晰的温黎书:“......” “艾玛,”护士甲吃瓜,“胸外科那位名大夫?啥时候的事?也被他那啥了?你听谁说的?” 护士乙重重点头,满脸八卦相:“我自己猜,肯定是温大夫怀孕了,他不想负责,被人打了。” “多好一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烂地里了。” 被迫怀孕的温白菜终于听不下去了,攥紧水果篮走了出去,拨开两个窃窃私语的护士:“没事干了是吗,需不需要我去找护士长帮你们找活干?” 护士甲有点心虚,顶嘴:“你谁啊?” “连你爸爸都不认识了?” “你......”护士甲想要发火,却被护士乙拦住了。 “里面躺着的是我家少爷,他从小就被阉了,哪来糟践别人一说?” 护士乙震惊:“我靠,阉了?!” “哎......”温黎书仿佛想起了很令她伤心的事情,“是的,我家少爷那里先天发育畸形,还不如金针菇大,又短又歪又干瘪,只能动手术切了。” “金针菇啊,还是长歪的小金针菇,”护士甲忽然很同情男教授,“原来那些姑娘怀孕都只是传言,他根本不能人道。” 护士乙:“看来是我想错了,温大夫哪能瞧上一个太监啊。” 温黎书掩面痛哭:“嗯,我家少爷太苦了。” 护士甲和护士乙拍了拍温黎书的肩膀,安慰道:“快进去看看你家少爷吧,他这次伤得不轻,也不知道谁打的。” “好,我这就进去看看少爷。” 病房里,男教授戴着呼吸机,全身打着石膏,手指上夹着输液器,面色蜡黄。 温黎书将果篮放在桌子上,看了下他床前的病历本:胃部破裂大出血,全身多处骨折,肝、胆、肾遭受重创。 国外的家属不管他的死活,医药费是阿金交的。 温黎书叹了口气,将病历本挂回床前,打了温院长电话:“爸,艾达教授病危,院里打算怎么办?” 温院长那边唧唧喳喳吵架的杂音,他似乎很忙:“他强迫了一个小护士,那个小护士就在刚才跳楼自杀了,他还私自用药残害了三名住院病人,现在警察正往仁和医院赶,你不用管了,估计是死刑。” 妈呀死刑! 温黎书听到病房外警察的脚步声了,立马挂掉电话,跳窗户跑路了。 跑之前把自己提来的果篮带走,这贱人不配。 幸亏只是二楼,后面是草坪。 摔了个狗啃泥后,温黎书就听到警笛声在鸣叫,她赶紧一轱辘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溜了溜了。 — 第27章 靠自己这张脸吗 当温黎书回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一群护士围堵着一名警察,所有人都是一脸花痴样,拿着本子要电话号码。 再走近一看,是邢靳言。 莫名觉得尴尬,温黎书转身绕道走。 忽然领子被人揪住,温院长拎着她朝邢靳言走去,有说有笑:“真麻烦你了靳言,还要你亲自跑一趟摆平,要不是你的面子,院里都不知道怎么和警局交代。” 院长一来,护士们就自动散开了。 邢靳言看了一眼温黎书:“温叔客气了,一家人,这是靳言应该做的。” 一家人??? 温黎书挣扎开父亲的手掌,客气道:“温院长,快请邢sir去您办公室喝口茶,好好答谢一下人家。” 邢靳言只笑不语。 他站的笔直,手里拿着警帽,有帅气威武的警服加身,愈发显得他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小护士们还是忍不住偷看,那位警察小哥哥长得唇红齿白,容貌俊美,肤白无暇。 还那么有礼貌,真是完美!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红小鲜肉来拍电视剧,走影视路线的戏曲小生。 温院长和邢靳言离开后,小护士们一窝蜂全窜过来了,晃着温黎书的胳膊:“温大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啊,妖孽啊啊啊啊啊~” “收——”快被晃吐沫的温大夫抬起胳膊让她们镇定,日常假笑,“别犯花痴了姐妹,小心肾虚上火。” 小护士们又开始晃她,争先恐后的问:“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温黎书:“有啊,110,打通后就找邢sir,服务包你满意。” 后来,警局经常有人笑话调侃邢队,不少小姑娘打警局电话找邢靳言。 情况大多为:指甲盖裂了,逛街迷路了,失眠睡不着觉,打麻将四缺一,来大姨妈没有红糖水喝,买衣服不知道选哪件,看电视找不到好看的节目等等等等。 邢sir有时候很是苦恼。 他常常一个人叹气,没办法的,群众的眼光那么亮。 他是靠什么点亮她们雪亮双眸的呢? 靠自己这张脸吗,那也太简单了吧。 — 晚上八点,邢靳言带着温黎书回到了她家。 邢市和夏女士跟下聘礼似的,提着各种喜庆的礼盒,笑脸拜访。 大人们在客厅喝着茶,温黎书躲在墙角听了好一会儿了,她好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温太和墙头草就把她给变卖了。 她是多么的弱小,无助,加可怜。 — 温修尧卧室里,邢靳言正和他一起打王者荣耀。 两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指尖都快点废了,嘴里念念有词的谩骂。 “韩信你在野区挖灵芝呢?你他妈过来支援啊,”温修尧疯狂按着手机屏幕怒喊,气的脑袋大脖子粗,“打团的时候你他妈不上什么时候上?!” 正在野区单挑野猪的韩信,也就是沙发另一端的邢靳言,骂起来了:“你他妈擅自开团,没脑子的莽夫,怪我不参团?!扁鹊身为一个法师,发育却倒数第一,你有脸说我?” 温修尧屏幕暗了下去,又被杀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站法师位了,你看看那个在水晶挂机的安琪拉好不好?!” 韩信刚冲进去就死了,团灭的那一瞬间,队友都在骂人。 温修尧踹了邢靳言一脚:“你一个连段位都没有的人,好意思说我?!” 邢靳言踹了回去,还是两脚:“你不就找代练打上了倔强青铜二吗,有什么可横的?” “菜逼队友,不打了,”温修尧直接退出了这一局,披了件外套下楼找人,“我去把小崽喊过来,她段位是青铜一,比咱俩都高。” — 第28章 被草丛里的妲己一套秒掉 然而画面......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温黎书二郎腿一翘,躺在沙发上抱怨:“程咬金你那么肉,就不会挡在我前面吗?!” 温修尧的程咬金又死了,他骂回去:“我就不怕死?凭什么挡在你前面,你一个猪八戒比我还壮,你怎么不站我前面?!” 正在玩猪八戒的温黎书也被杀死了,气的咣咣砸沙发:“尧爷儿你菜爆了!!” 温修尧哂笑:“你就不菜?!还青铜一呢,还不是菜逼一坨?” 兄妹俩怒气冲冲对视一眼,开始一致喷邢靳言:“韩信你还打着野呢,我俩都死了,那野区里面的三只猪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邢靳言很是温柔,微笑着点点头:“好的书书,我这就去为你报仇。” 阿sir刚夸下海口,下一秒飞来横祸,被草丛里的妲己一套秒掉,死亡。 温黎书看着自己0210的战绩,再看看温修尧0241的战绩,又看看邢靳言0280的战绩。 真的是醉了。 每个人都被杀了二十多次,菜鸡互啄。 “还说带我飞呢,被虐死了都,”温黎书烦死,“不玩了不玩了,投降投降,快点的,点了点了,我们真菜。” 邢靳言立马点了投降:“我听书书的。” 温修尧掐着嗓子学邢靳言的调调,骚的很:“哎呀,人家听书书的~~” 话落,两个抱枕从天而降,咣咣砸向温修尧的脸。 温黎书刚才嚎得嗓子有点哑:“斗地主斗地主,尧爷儿你牌呢,上回咱还一起玩来着。” 温修尧退了游戏,给手机充电:“上回打牌打急了,你把牌撕了。” “书书喝水,”邢靳言将冲好的蜂蜜水端给温黎书,又给她拿了两颗金嗓子含片,“温修尧打游戏菜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生气。” 菜了不是一天两天的温修尧:“......” “阿sir果然慧眼识猪,”温黎书倒吃邢靳言溜须拍马这一套,将蜂蜜水一饮而尽,“尧爷儿打游戏不举,这是家喻户晓的。” 打游戏不举的尧爷儿站起来疯狂找东西:“小崽你真是翅膀硬了,鸡毛掸子呢,我今儿不打你个满天飞,我就不是你哥。” 邢靳言直接把手铐拿出来,开始念经:“根据《刑法》第234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尧爷儿听得一脸懵逼,一头雾水,一言不发。 温黎书啪啪鼓掌,不得不佩服邢靳言这“钢铁直男”的壮举:“邢sir666,我给邢sir刷个火箭,飞机刷起来。” 温修尧嗤笑,独自一人保持高冷,他不跟恋爱中的‘狗男女’一般见识,找到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温修尧拆开包装:“来来来,洗洗牌斗地主了,坐好坐好!” 温黎书和邢靳言在桌前坐好,三个人把崭新的扑克牌打乱洗好,开始发牌。 “丑话说在前面,”温修尧讲着老规矩,“每局两块钱的啊,少一分都不行,支持现金、微信、支付宝、花呗、借呗、银行卡转账等等等等。” 三人异口同声:“石头剪刀布——” 温黎书出了石头,温修尧和邢靳言同时出了剪刀。 这局是温黎书当地主,对抗温修尧和邢靳言。 第29章 每人八块钱,快点拿钱 “我这牌儿打的也忒好了,”温修尧看着自己一手好牌,疯狂嘲讽温黎书,“快点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他转头又看向邢靳言:“和你合作简直太愉快了~” 邢靳言一声不吭。 温黎书瞄了一眼自己的牌,糊成这样,不咋地啊。 她懒洋洋的朝邢靳言眨了眨右眼,wink一下。 邢靳言心都软成水了。 温黎书抽出一张牌,丢到桌上:“一个4。” 轮到邢靳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扔出一张:“一个2。” 温修尧都把7准备好了,无语凝噎:“是不是虎,上来就出2,我怎么出?” 邢靳言睨了他一眼:“我自有办法,你别管了。” “好好。”温修尧选择暂时不说话,他一手好牌,什么牌面没见过。 邢靳言:“书书你出牌吧,我把出牌权给你。” 温修尧:“???” 温黎书抿了抿唇,扔出去一小沓:“3456789。” 温修尧立马精神了,他正好可以压住,才要出牌就看到邢靳言扔了个炸弹,4个k。 ??? 尧爷儿脾气上来了:“你炸她干什么,我有牌,我可以压住!” 邢靳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炸了牌就可以双倍收钱,书书你出牌吧,我把这次的出牌权也让给你。” “???”尧爷儿有点怀疑人生,面呈土色,吃土的土。 温黎书换了个坐姿,舒服的窝在沙发上,扔出去一小沓:“678910jq。” 邢靳言:“压不住压不住,温修尧你来。” 温修尧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呵呵一笑:“也压不住,真他妈醉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温黎书就还五张牌,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哇:“aaa-4。” 她雀跃的看着邢靳言,她现在就还一张牌!! 邢靳言思忖了下,把自己的王炸丢了出去,书书手里应该是一张2。 已经对队友不抱希望的尧爷儿保持微笑,死亡凝视着邢靳言。 邢靳言出牌:“一张3。” “2!!!” 温黎书以光速把牌扔出去,激动地站起来手舞足蹈,与邢靳言击了下掌,嘚瑟至极。 温修尧摸着下巴,哂笑:“邢靳言,我寻思来寻思去,你干嘛不直接把钱转给小崽,你这样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邢靳言戳刀子:“并不痛。” 尧爷儿:“......” 温黎书伸出双手,依次要钱:“别废话,拿钱拿钱,两个炸,每人八块钱,快点拿钱!” 两个农民立刻微信转账给了地主。 “叩叩叩——” 温太敲了敲门,见三人玩得很好,笑着说:“饭做好了,靳言,修尧,书书,过来吃饭吧。” 夏女士一直看着温黎书,满意到不行,越看越好看。 温太太开始商业互吹:“靳言这孩子啊,从小长得就好看,又高又漂亮,你看看这眼睛,这鼻梁,真是书书的福气!” 温黎书:“???” “害...”夏女士摇摇头,也开始吹捧,“靳言哪里好看,你看修尧,哎呦喂,长得多俊俏,还有书书,那真是,我都不会形容了,打心眼里喜欢!” 温太太和夏女士手挽着手去楼下了,临走之前不忘提醒:“快去吃饭啊,就等你们了。” 尬到天崩地裂的三个人:“......” — 第30章 邢靳言,你大爷! 吃完饭后,温黎书积攒了一肚子真心话,想找个单独的机会和夏女士聊聊。 趁她现在还没喜欢上邢靳言,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最主要的就是望江湾租房的事,今晚必须解决。 她站在墙角往外看,可夏女士和温太太一直形影不离,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 “妮儿,看什么呢?” 邢靳言站在她身边,为她拿了四粒健胃消食片,将手里的温水杯递给她:“晚饭吃那么多,不难受吗?” 温黎书转过身倚着墙,拧眉看着邢靳言,在想怎么开口。 邢靳言看出来了:“有事情找我妈谈对吗?” 他一直举着杯子,温黎书接过健胃消食片吃了,低着眸没说话,算是默认。 “想和我父母挑明不想嫁到邢家是吗,书书?” 温黎书点点头:“对,感情的事,还是早些说开比较稳妥。” “那你就别嫁到邢家了。” “真的?” 邢靳言颔首,承诺她:“我嫁到温家就好,这没什么。” 温黎书:“......” “反正我跟定你了,”邢靳言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死皮赖脸的说,“你去哪我去哪,老婆,我都听你的。” 又被占便宜的温老婆:“你这......你闭嘴,你是不是受虐体质?” 邢靳言对死缠烂打这方面拿捏的很到位:“嗯,只允许你一个人虐我,欺负我,怎么欺负都行,在床上欺负我更好,老婆,我保证不会哭。” “邢靳言,你大爷!” 温黎书推开他,真他妈不要脸啊,什么骚话都敢往外讲。 — 夏女士敲了敲温黎书卧室的门。 温黎书打开门,右眼皮突地一跳。 夏女士温婉的抿了下头发:“书书啊,阿姨能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吗?” 看您这话问的,您想掏我哪能不让您掏啊.... 温黎书保持高级职业假笑,礼貌的颔首,温声细语:“您请进,我去给您倒茶。” “不用了书书,”夏女士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眼含泪花,“阿姨有好多肺腑之言,这么多年了,一直憋在心里。” 温黎书笑着把手收了回来,借机关上门:“夏姨,您讲就可以,憋着不好。” 夏女士酝酿好情绪,想到自己是来拐骗儿媳妇的,于是乎开始低头抹泪,一脸隐忍。 温黎书略微头大,因为她看到夏女士微微扬起的唇角了。 好家伙,还能不能演戏了。 “夏姨,您别哭,您怎么了?” “书书啊,阿姨.....阿姨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夏女士捂住眼,逐渐泣不成声,“靳言那孩子苦啊,他太不容易了......” 温黎书拍了拍夏女士的后背,递给她几张纸巾,干脆直说:“阿姨,其实我和靳言哥——” “他得病了!!”夏女士打断她。 温黎书:“???” 夏女士颤抖着手握住温黎书的手,眼泪簌簌的落:“书书,靳言那孩子死心眼,从小时候就认准你了,害了相思病,你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的......” “其实我和靳言哥之间——” 第31章 走路笨得像只小鸭纸 “书书啊,”夏女士泪眼婆娑,又打断她,“他不能没有你的,那年你患抑郁症的时候,他骨瘦如柴,好几次偏激地想撞墙,都让我给拦下了。” 温黎书不说话了。 夏女士拍着温黎书的手背,哭的梨花带雨:“阿姨也知道靳言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那孩子一根筋,吃什么苦都不让我往外说。” “吃苦?” “嗯,”夏女士点头,“你知道靳言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温黎书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该不会是...... “他说他想要保护你,做一个无论你犯什么错都可以第一时间保护你的人。” 温黎书张了张嘴,大脑却是空白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夏女士擦了擦眼泪:“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和你一起玩,可是自从你上了小学,就不怎么喜欢跟他玩了,他每次回到家都把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很久,我知道,他在写日记,写那些令他难过的事情。” “他很小的时候就有心理疾病,这件事我知道的,他爸爸也知道,”夏女士神情有些低落,声音也哽咽了许多,“但是他一直不肯看医生,老是喜欢用最偏激地方式处理事情,比如打架。” 夏女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本子,上面还有泪水干涸的痕迹,皱皱巴巴的封面。 “书书,这是他的日记,只有小学的一部分,可能他长大了就不喜欢写日记了。” 温黎书鬼使神差地接过日记本。 “阿姨不打扰你了,”夏女士准备离开,恋恋不舍的看着她,“书书啊,阿姨这辈子没什么心愿,就希望你们这些小孩子可以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 温黎书静默了很久,才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那一页纸比封面还要皱皱巴巴,纸已经泛黄了,像是被一滴滴泪水浸泡过,痕迹醒目刺眼。 上面是小时候他和她拍的一些照片,很土,但很纯真。 那时候她还在上幼儿园,社会经济水平普遍偏低,家里有照相机的不多,但是邢靳言家里很富裕。 她小时候最羡慕别人有巧克力吃。 后来靳言哥每天都会塞给她一大块巧克力。 知道她喜欢喝牛奶,他有时天不亮就蹲在她家门口,怀里揣着捂热的牛奶瓶子。 她吃巧克力的时候会弄脏脸,牙齿上也是黑乎乎的巧克力,偏偏还爱笑。 笑得像个二百五十斤的大傻子。 就这张照片,她这么糗的模样,被邢靳言当做微信头像。 温黎书笑着抚摸其它照片,他五六岁的时候乖得很,也没有混社会,哪像现在骚话连篇。 又翻开一页,终于到了日记篇。 — “2月13日,晴,开心。 今天书书扎了两个丸子头,好看。 她走路笨得像只小鸭纸,哈哈,因为又顺拐了,听到别人都说她笨,我很开心。” — 温黎书哭笑不得,完了? 第一篇日记就这么完了?! 她小时候的确不怎么会走路,因为老有人嘲笑她顺拐,后来她连怎么摆手都不会了。 又因为自己长得矮,被别的小朋友叫做“冬瓜妹”。 瞧瞧,他这个人是在幸灾乐祸吗? 她哼了一声,往后翻。 — 第32章 准备下午约一架 “2月14日,晴,难过。 书书今天走路摔倒了,脸上磕破了皮,她爸爸批评了她。 可是书书的脸都摔破皮了,温叔叔为什么还要批评她,为什么不把她抱起来。 我想抱书书,可是她爸爸拉着她回家了。 我还没有把巧克力给她,她摔疼了吗,她都哭了,肯定很疼的。 如果吃了巧克力,会不会就不那么疼了,我一会儿就去送。 书书你要加油。” — 温黎书笑不出来了,呼吸凝住,心里某处地方隐隐作痛。 她立马翻开下一页。 — “2月17日,下雨,难过。 书书又有新朋友了,是个男生,那个人教她走路,摸她的手。 为什么教她走路,他喜欢书书吗? 我觉得书书肯定喜欢他,不然不会把巧克力掰给他一半。 那明明是我的巧克力,我以后不想给她巧克力吃了。 其他男生都不喜欢她,为什么偏偏那个男生喜欢她,好生气。 我讨厌那个男生,所以打了他,昨天书书就和我绝交了。 那个男生叫楚城,我恨他。 我哭了一夜,忘记写日记了。 她说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其实我当时就很想哭,可我怕哭出来她会觉得哭鼻子的男生没出息。 我不想书书和楚城一起玩。 怎么办,书书不和我玩了,她还吃我的巧克力吗?” — “2月19日,晴,难过。 我又打人了,爸爸打了我,妈妈打了我。 可是那个胖子欺负书书,书书就一根棒棒糖,他凭什么要偷走。 他进医院重症监护室了,听说差点死掉,他爸爸找到我家里,一群人拿着铁锹,说要抄我的家。 后来警察来了,带走了他爸爸。 原来警察那么厉害,我发誓,一定要做一名警察。 那样,无论谁欺负书书,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保护她了! 下次书书再摔倒,再被人欺负,我要第一个抱住她。” — 后面还有很多他写的日记,温黎书一个个翻看,但他再也没有过一个开心,全是难过。 — “9月1日,晴,难过。 开学第一天,书书上五年级了,和往常一样,她依旧不理我。 我知道因为什么。 楚城,和她是同班同学,她喜欢他,一定是的。 我在监控里面看到了楚城问她题目,书书笑得很可爱。 可是,她好多年没对我笑过了。 她没有同桌,自己一个人写作业,楚城真他妈欠扁,竟然又去骚扰书书。 准备下午约一架。 我还看到,我给她的牛奶又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心......好痛啊。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可.....我要怎么改...... 书书,能不能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 不知看了多久,温黎书合上日记本,眼眶酸涩。 心口有点难受。 她关掉灯,走到床前,无声地趴在被子上,把脸埋住。 任黑夜侵蚀她的眼睛。 — 【小剧场——那些年我们打过的架】 楚城叹气:“这年头,追个媳妇得玩命。” 邢sir选了一副手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你确定她是你媳妇?” 楚城撸起袖子:“不服来干!” 后来,重症监护室多了位楚家大少爷。 第33章 你石头叔他不行了 周末,温黎书留在了家里,躺在床上睡懒觉。 “刷——”得一声,窗帘被人猛地拉开,刺眼的太阳光照在眼睛上,温黎书差点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睡睡睡,”温太太还贴着面膜,颐指气使的看着温黎书,“你成天就知道睡觉,都快十二点了你还不起床,有点女孩家的样儿吗你,也不知道随了谁,一天天的气死我了!” 温黎书揉着肿疼的眼睛把被子拉过头顶,转身继续睡。 “我让你再睡,”温太太直接把她的被子掀开了,拿起抱枕打她屁股,“你就知道睡,快点给我起床,猪头!” “哎呦妈你烦不烦,”温黎书火山喷发,坐起来发脾气,“我好不容易可以歇个周末,你也不让我消停消停!” 温太太蹙眉,弯腰凑近温黎书审量:“埃?书书,你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温黎书下意识挡住眼睛,支支吾吾:“睡眠不足,所以温太,你可以先出去了吗?” 温太太再次用抱枕打她屁股:“快去洗漱,你今天得跟着你夏姨去拍卖会,听见了吗你,阿土。” “我不去,更何况是和夏姨一起。” “你再说一句?!那是你婆婆!” 温黎书挠了挠头发,赤着脚走去盥洗室:“妈,你就这么希望我嫁出去?” 温太太:“是的!” — 与其说是早饭,不如说午饭。 由于温太太还在生温黎书不去拍卖会的气,所以她气忿忿地就为温黎书盛了半碗汤,拉了下椅子闷声吃饭。 温修尧连汤都没得喝,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嚯,怎么了这是,你又把温太惹急了?” “我哪敢惹她,”温黎书扒着米饭,用筷子夹了些苦瓜条塞进嘴里,“我的耳朵还想清静几天呢。” 温太太眯起眼睛瞪她:“满嘴瞎话!” 满嘴瞎话的温黎书:“???” “你夏姨昨天都说了,你愿意接受靳言的追求,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温黎书瞬间没了食欲,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叹口气:“妈,我知道邢靳言对我好,但你们这样说,我很尴尬。” 温太太瘪瘪嘴。 “你们能不能多多研究广场舞的跳法。” 温太太嘟嘟嘴。 “再说了,我是钢铁直女,不会谈恋爱。” 温太太努努嘴:“谁要你谈恋爱了,直接结婚多省事,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得,又是对牛弹琴的一天,”温黎书无语的啧啧嘴,端起碗喝汤,随口一问,“那什么,漫漫回国了,你知道吗?” “谁?”温太太还当自己听错了。 “徐漫。” 温太太下意识看了温修尧一眼,摔了筷子,气走了:“提她做什么,没良心的白眼狼,吃你的饭吧,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温修尧面不改色:“忽然提她做什么?” “前几天看到她回......”温黎书话还没讲完,手机嗡嗡的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书书啊,我是你香婶儿,你石头叔他不行了,马上就要咽气了!” “徐叔怎么了?” “快咽气了!!” 温黎书立马站了起来,最快速度冲到二楼卧室:“香婶儿您别急,我马上过去,找医生了吗?” 香婶儿哭嚎:“没有钱找医生......” 温黎书换着衣服,拧眉:“我前天不是刚给你们打了五万吗?” 香婶儿听到五万块钱后哭得更凶了:“书书啊我们对不起你,你给的那些钱都让....都让那些痞子抢走了!” 第34章 漫漫的事我必须管 “徐叔又去招惹他们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徐叔现在欠了别人七百多万,家里都被抢光了,就连你石头叔都被打得半死不活。” 香婶儿是那种悲痛欲绝的哭泣,温黎书挂了电话,急忙从抽屉里面拿出现金,跑下楼。 温修尧长腿一伸,堵在楼梯口不让她离开:“去哪?找徐漫的爹?” 温黎书很着急:“徐叔被人打了,急需用钱看病。” “那是她爹,你是救世主吗,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钱,你管得着吗?” “别人我管不着,漫漫的事我必须管,哥,她还是你——” “不准去帮她!”温修尧冷面无情地打断。 温黎书看着温修尧背后,忽然来了句:“温太你干嘛呢?” 温修尧往后转头,温黎书趁机跑掉。 — 刚进西塘村的时候,温黎书就发现村子街道上满地的血,还有零零散散的钢棍。 车子开不进去,温黎书下了车就往香婶儿家跑,一路上发现不少看热闹的农村妇女,嗑着瓜子嬉笑。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温黎书拨开香婶儿家门口的一堆人,挤进去之后瞠目结舌,徐叔已经被人打得面目全非了,蜷缩着身子发抖。 那些痞子还在用钢棍狠抽着徐叔,香婶儿被人打晕躺在地上。 “徐叔......”温黎书情急之下拿出自己买的玩具仿真枪,握紧跑到痞子们身前,怒目而视,“再打他一下我就打死你们!” 痞子们都光着膀子,全身都是纹身,看到温黎书手中的枪之后吓白了脸,丢掉钢棍就要跑。 “站住!!” 温黎书壮着胆拿出纸和笔,扔到痞子们身边,尽量镇定:“把徐叔欠你们多少钱写上,还有银行卡号,手机号,我会打给你们!” 带头的痞子瞬间笑了,蹲下去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写在了纸上,欠款一千万。 最后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骂骂咧咧:“别忘了还钱小姑娘,不然我下次还来打他!!” 温黎书握着枪没再搭理他们,等他们离开后,她扔下玩具枪蹲在徐叔身边,紧张的喊:“徐叔我是书书,徐叔您醒醒!” “你们可以帮我架一下他吗?”温黎书实在架不动徐叔,将目光转移到门口看戏的那些妇女们身上,“可以帮我一下吗,徐叔受重伤了,很严重,需要立刻手术!” 妇女们满脸嬉笑,不嫌事大:“这老头是个神经病,别救了。” 温黎书真感到心寒,她跪在地上将满身是血的徐叔放在背上,准备背起他,可是还没站起来两个人都摔倒了。 她扶着徐叔虚弱的身体,立马拨打120,期间无助的朝妇女们求救:“求求你们帮我一下!” 这里交通不是很发达,想来救护车到了,徐叔也就咽气了。 “徐叔坚持住,您坚持一会儿......”温黎书她吃力地再次背起徐叔,这里有村卫生室,是可以简单救助的。 “漫漫......” 温黎书听到徐石头几不可闻的声音,很破碎,很凄凉。 她立马回答:“漫漫马上就来了,徐叔您坚持住,我们去医院!” 徐石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伸出紧握着的手,里面是被鲜血浸泡的一张纸:“漫漫......” 温黎书再次摔倒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徐石头软软地躺在了地上,血流如注。 她接过徐石头手心里面的纸条,颤抖着手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徐叔,您写的什么?” “号......” 第35章 徐漫来了 徐石头眼光涣散,身体疼的不断痉挛,他陷入了漆黑的世界,凭借最后一口气:“漫.....爸爸打不通...你号......这是...这是爸爸买的号....打给爸爸听吧.....” “好,我打,”温黎书立马翻出手机调出铃声,“我是漫漫,您听到了吗?” 徐石头最后是笑着走的。 无论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他的漫漫,他都心满意足了。 鲜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她的衣服,染红了那片蔚蓝的天空。 — 下午五点半,徐漫来了。 看热闹的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道。 保镖们以最快速度将徐石头拖走,塞进了一辆白车。 徐漫是齐颈的短发,气质极佳,一身黑色干练的西装,白透的肌肤,眼神淡得很。 她靠在车边抽着烟,吞云吐雾。 仿佛全世界的事都与她无关,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小猫小狗。 白雾从嘴角弥漫开来,徐漫用指尖点了点烟灰,那双高深莫测的眸看向小院里的温黎书。 温黎书安顿好香婶儿后,捡起自己的包走出小院,没去理会那强烈的视线,直接离开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温黎书车门开到一半,就被人嘭的一声关上了。 手腕被人攥住,徐漫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摔在地上:“警告过你,别来帮助这些畜生,脑子呢?” 乡间小路,路边全是石子砂砾,摔在上面,生疼。 徐漫冷嗤一声:“温黎书,你真tm贱。” 温黎书看着自己的膝盖,伤口触目惊心,砂砾已经渗进肉里面了:“彼此彼此。” 徐漫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根,咬住烟蒂,用打火机点燃:“谁需要你来为那畜生送终?” 温黎书犟嘴:“我tm乐意,你管得着吗?!” 烟味很浓,很烈。 夕阳光线火红,铺打在徐漫脸上,勾勒出她格外清冷的五官,淡然的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接连抽了三根,徐漫点点烟灰,蹲在温黎书面前。 徐漫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停顿片刻,将烟圈缓缓吐在温黎书的脸上。 温黎书用陌生的目光打量她:“你会后悔的。” 徐漫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略微模糊不清:“后不后悔的,你管得着么?” 温黎书将痞子们写的欠条递给徐漫:“徐叔是被他们打死的,有电话号码,你可以查。” 徐漫没有接。 温黎书将纸丢下,起身开车离开了西塘村。 远处另一个街道上,温修尧收回在徐漫脸上的视线,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跟上温黎书的车离开了。 — 邢靳言是傍晚来到温黎书家的,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薄唇紧抿。 温太太正在二楼训着温黎书,嫌她鲁莽冲动,嫌她多管闲事,嫌她不知好歹。 “温姨,”邢靳言直接将温黎书从床上抱了起来,不顾她的反对带她下楼,“我带她回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书书的。” 温太可是一百个放心:“靳言啊,需要户口本说一声,这臭丫头随时可以和你登记结婚。” 温黎书这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邢靳言的目光吓到了。 他眸色漆黑,里面翻滚着腾腾杀气,下颚线僵硬的抿着,凛冽暴戾。 温黎书对他这种目光太熟稔了。 她一声不敢吭,仿佛有尖锐的玻璃碎片抵住了她的咽喉,邢靳言身上散发的强烈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好比人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一念之差,便万劫不复。 第36章 爸爸是铁打的 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邢靳言俯身为她扣好安全带,为了不碰到她受伤的腿,他动作很小心翼翼。 温黎书语气带着安抚,刻意放柔了声音:“阿sir,这次没人欺负我,不准打人。” 邢靳言置若罔闻,绕过车子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启动车子:“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进局子了,书书,你说晚了。” 温黎书:“厉害厉害。” 他侧头睨了她一眼:“有意见?” 温黎书立马摇头:“呃...没有意见。” 邢靳言握方向盘的手很用力,剔透白皙的指尖捏到泛白,手背上筋脉毕露,他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温黎书感觉车里的温度骤降,明明是酷暑时节,她却一身冷汗。 邢靳言单手从后座拿了一个小抱枕,垫在温黎书腰后面:“伤口疼了?” 温黎书没反应过来:“?” 邢靳言满眼担忧:“脸色怎么这么白?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哦我没事,这么晚了不用去医院,”温黎书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他是担心这个,解释道,“只是有点冷。” 邢靳言立马关上了空调。 — 回到望江湾,邢靳言直接将她抱到了客厅沙发上,拿来医药箱。 邢靳言抬起双手,动作却蓦然停住了。 他不敢碰她的腿。 温黎书看他脸色阴沉沉的,眼眶还微微泛红,就像一只想要挣脱禁锢的野兽,她终究软了心:“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事的。” 她卷起裤腿,露出处理过的伤口,砂砾被清理掉了,外面被纱布包扎着。 他干脆坐在沙发旁边,握住她的小腿,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呼了一口气,语调温柔缠绵:“书书.....很疼对不对?” “那个....我怕痒,你把手拿开,”温黎书往后靠了靠,“你爸爸我是铁打的,不疼。” 邢靳言用手捧着她的膝盖,红着眼,小心翼翼的吻了下纱布:“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 温黎书踹了他一脚,心惊胆战地用抱枕砸他:“色欲熏心的逆子,赶快去吃斋念佛!” 说完,温黎书一门心的想逃离现场,可是邢靳言却两手把她圈在了沙发上。 “老实点,”邢靳言单手钳制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揉了揉她的脑袋,为她打开电视,调到她爱看的综艺节目上,哄道,“我去为你做好吃的,乖。” 温黎书鬼迷心窍一般,一动不动了:“我要吃寿司,放蛋黄的,这次我受伤了,得放两个蛋黄。” 邢靳言浅笑,眉眼里似藏了夜空最浪漫的星:“只要书书乖,就给书书放三个。” 温黎书踢了他一脚,有点羞窘的别过头看电视。 邢靳言提着医药箱走了。 温黎书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大口喝水。 第一次发觉,狗儿子长得也不是很丑。 — 第37章 您真不愧是阳奉阴违 次日,温黎书终于睡了回真真正正的懒觉,十一点半,自然醒了。 在床上玩了半小时手机,真惬意,活了二十多年,这才感觉到这世界的美好。 洗漱好后,温黎书肚子咕咕叫,准备去外面觅食。 客厅里没人,邢靳言今天应该去局里了。 餐桌上有他为她留的早饭,还有一个便利贴。 “书书,牛奶要喝温的,为你做了两盒寿司,蛋黄的和蔬菜的,胖胖我喂过了,你可以带它去楼下逛逛。” 有点被暖到哦。 温黎书直接用手抓了两块寿司,塞进嘴里,味道不错。 将凉牛奶一饮而尽后,温黎书心满意足的挑眉:“凉的喝起来才痛快。” 是个大晴天,温黎书去阳台和胖胖玩,拿着牛肉干引诱它:“叫奶奶,不叫奶奶不给吃。” 胖胖扭着屁股,用脑袋一直蹭着温黎书的腿,与她眉目传情:快喂饱人家了啦~ “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小狐狸,”温黎书禁不住狗体诱惑,把牛肉干喂给了胖胖,“胖,你的眼神电到奶奶了。” 胖胖枕着奶奶的脚,嚼着牛肉干,简直狗生圆满! — 丹州公安局,刑侦科。 阿金抱着一大堆材料,一路走来喘成狗,放在邢靳言办公桌上:“这天气,要热死我!” “查的怎么样,”邢靳言把空调降了两度,拿过一本材料翻开看,随口问,“雅胜的资金链有问题吗?” 阿金拉了个椅子坐在邢靳言对面:“老大,您真不愧是阳奉阴违!” “......” 邢靳言对于阿金的词汇量以及智商产生怀疑:“阳奉阴违是个贬义词。” “哦哦,”阿金又受教了,虚心的点头,“看来我有点子虚鸟有了,老大莫要介意。” 邢靳言:“你别用成语了。” “太抱歉了太抱歉了,”阿金决定不再说成语,挠挠头,直接切入正题,“那个金融顾问查了雅胜庄园的资金链,果然,他闻到了骚味。” 邢靳言嘴角微抽。 “我的意思是说,雅胜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很骚。” “资金链存在什么问题?” 阿金将金融顾问整理的一张财务报表递给邢靳言:“雅胜四年前营业利润极低,但从四年前到现在,就一直顺风顺水,营业额一路猛增,据说是徐漫领导有方。” “四年前?”邢靳言捕捉到什么。 “对,我听那个金融顾问说,雅胜之前一直是做酒店生意的,最近几年才转入旅游业,开发了丹州市的庄园旅游产业。” 邢靳言看完那张财务报表,沉默半晌,说:“那死亡的八个人中,有六个是雅胜集团的,无论他们怎么变换假身份,雅胜集团都脱不了干系。” 阿金疑惑了:“老大,那六个人曾经只是雅胜的服务员,说是一起买好的车票准备回家的,你说几个服务员能知道些什么?” “他们是偷了东西,准备跑路的。” “一个小小的酒吧,能偷啥啊?不会是人吧?我听说有的单身汉娶不着媳妇,就私下买卖人口。” 邢靳言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阿金凑过来。 “矮油.....干嘛这么神神秘秘,”阿金弯腰撅腚,趴在桌子上,欣喜若狂的支起耳朵,“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邢靳言用材料本砸了下阿金的脑壳,淡瞥他一眼:“吃饱了没事干?” 阿金摸着脑袋,怏怏地瘪嘴,提了提牛仔裤站起来:“我这就去外面和同事们商量案情。” “不用了。” “老大我不辛苦的,您不用觉得我在这会受委屈。” 邢靳言嗤的笑了,慢条斯理的松了松领口,吩咐:“你去帮我查个人,事无巨细。” 阿金嘟嘟嘴:“谁?” “徐漫。” — 第38章 可以拴住老婆的胃 傍晚,商场。 一群女初中生将邢靳言堵在楼梯口:“小哥哥你是《阿sir又被拉黑了》的男主吗?” 另外一个初中生终于找到了一支笔,将小本子递给邢靳言:“阿sir是您吗,您长得好像电视剧里面的阿sir!!” “阿sir可不可以合影?” 被众星拱月的邢靳言摘下墨镜:“看清楚了?” 女初中生哔了狗:“卧槽了!!你真的是阿sir啊!!” 另一个女学生拉着邢靳言的袖子,崇拜的眼神直冒笑小星星:“不对不对,小哥哥眼角有泪痣,不是阿sir,比阿sir要柔啊!!” 旁边的女学生摇摇头,一直审量邢靳言:“柔吗,我觉得很a,应该是个攻。” 邢靳言骨相生的美,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仿佛生来就是要勾人魂魄的千年老狐狸。 是妖孽。 他眼尾微微上翘,最美之处还在他右眼角下的那一颗小泪痣,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将阴柔与阳刚揉碎交融在了一起。 商场人流量大,楼梯口的小姑娘唉声叹气,干脆蹲在胖胖身边,揉着它的脑袋:“看你爸爸,整天欠着桃花债,奶奶真是操碎了心。” 胖胖晃着屁股鄙视邢靳言,转脸嬉笑着讨好温黎书,用舌头舔她的手心。 温黎书为胖胖整理好它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肉干:“来,吃吧,一会儿去里面要乖哦。” 胖胖用脑袋蹭蹭温黎书的腿,欢喜着点头。 牛肉干真香! 邢靳言终于从女学生堆里挣脱,嫌弃的将外套脱下扔进了垃圾桶,上身只穿了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 温黎书看着狗儿子走近,不开心。 有点柠檬酸。 他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邢靳言见她看着地板发呆,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妮儿,走了,看什么呢?” 伪君子......温黎书不想和他说话,给他一记白眼,牵着胖胖往楼上走。 邢靳言摸摸鼻梁骨,跟了上去。 — 蔬菜瓜果区,邢靳言挑了两颗卷心菜,垂眸看着卷心菜的色泽:“晚上想吃什么,凉拌卷心菜怎么样?” 温黎书站在他旁边,她对做饭是一窍不通,点头附和:“可以。” 邢靳言将卷心菜放进购物车,往前走了两步,又问:“想不想吃糖醋藕丁?” “嗯。” “还有西红柿,对皮肤好,回家给你熬汤喝。” 温黎书推着购物车,看着里面满满的蔬菜,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阿sir,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胖胖立刻用脑袋拱了拱温黎书的腿,撒娇的吐吐舌头:康康我~ “每道菜都做一些,可以拴住老婆的胃,”邢靳言将挑好的西红柿放进购物车里,说起骚话脸不红心不跳,“妮儿,给你蒸些山药吃,怎么样?” 温黎书黑脸,想到那些初中生:“不怎么样,还有,我不是你老婆。” “好的,夫人。” “咱俩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温黎书将他挑的山药丢回蔬菜区,推着购物车离开,“哦不,咱俩之间,只是塑料姐妹情。” 第39章 多久没吻她了 邢靳言将山药又放回购物车,心血来潮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唤了句:“书书啊。” “嗯?”温黎书转过头。 邢靳言弯腰印上小姑娘的唇,蜻蜓点水,很快就站直身体:“老婆我爱你。” 真软。 多久没吻她了。 温黎书肩膀一颤,瞳孔放大。 她从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愤怒,再到最后眯起眼睛。 操。 她嫌弃的用袖子擦着自己的嘴,抽出一根山药就往邢靳言身上打:“你还要不要点脸……” 山药很脆,直接被打断,他白衬衫上沾染了些许土渍。 邢靳言顺势揽住小姑娘的肩膀,把她抵在货架上,低下头,耍流氓似的又强吻了一次,还是她的唇。 他还不要脸得摸了她的腰际线。 温黎书的力气比他小太多,强行吃亏两次。 只见她默默的转过身去,邢靳言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肩膀的起伏来看,他知道她快要原地爆炸了。 愤怒值刷刷增长—— 她像个被激怒的小狮子。 “好啊……邢靳言,”温黎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她咬紧牙关,抄起旁边货架上的酒瓶子,作势吓唬他,“敢占我便宜……” 邢靳言轻而易举地握住那个呼啸而来的酒瓶,反手将酒瓶抢了过来,放回货架:“谋杀亲夫?” “不孝子,别这么和爸爸讲话。” 温黎书开始用纸巾擦嘴,嘴巴都被她擦肿了,心中的怒火还是蹭蹭得涨,抬脚踢了他一下:“你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 “你呀,”邢靳言就喜欢她打他,柔声细语哄着,“我脑子里只有我的老婆,只装我的老婆。” 温黎书觉得他这种渣男不可理喻。 从小到大,他强吻了她n次。 以前碍于他是小混混她不敢吭声,现在都成年了,他还这么肆无忌惮! 知法犯法,好渣。 保安急匆匆跑了过来,拔出电棍靠近两人,焦急的问:“怎么了这是,小情侣吵架了?” 温黎书可算找到靠山,立马走到保安大叔身后,佯装哭诉:“叔叔他是流氓,我不认识他,呜呜呜,他欺负我……叔叔我好怕呜呜呜……” 保安大叔看向邢靳言,人家白衬衫黑西裤,黄金比例身材,长得可真叫一个水灵。 一看就是文化人。 “真不好意思同志,家务事还要你操心,”邢靳言挽起自己的袖口,两手搭在购物车推手上,举止优雅,淡笑,“我夫人平时喜欢闹我,你看她哪里像被欺负的样?” 保安大叔转头看向温黎书,这丫头原来是个小作精,确实,她身上一点被欺负的痕迹都没有,反而她老公身上很多被打的痕迹。 啧啧,家暴现场,他掺和个什么劲儿。 温黎书:“???” 保安大叔将电棍收了起来,悉心教导温黎书:“小姑娘,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合,别打太狠了哈,叔先去忙了。” 温黎书:“???”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真的有一种逃不出邢靳言手掌心的感觉。 这男人是个斯文败类。 她决定今晚不回望江湾了,这人露出了流氓苗头,她可不能再回狼窝,不然晚节不保。 思忖片刻,她找了个理由:“我今晚得回家一趟,和我爸商量院里的事。” 邢靳言也不着急否定,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找出他和温院长的聊天记录,拿给她看。 温黎书蹙眉,看向聊天记录。 【岳父大人:靳言不要客套,书书在你那,我和你温姨都放心,她不懂事你还要多担待,最近院里也不忙,她有的是空。】 看到最后,温黎书就像一颗地里的小白菜,无人问津的小白菜,任风摧残。 — 第40章 我就她这一个底线了 丹州,枫林山庄。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鸟语花香,山庄是优雅安宁的。 都说高尔夫球是一种激情、光明、浪漫的运动,它会使你心胸开阔,眼光长远。 徐漫站在方地的左侧,手执一杆,正狠命地将高尔夫球向远处的洞穴打去。 她使了很大的劲。 球进,她去拣球,球没进,她也去捡球,拣了回来继续狠命地打。 专门负责捡球的服务员都愣了,哪有人打球这么玩命。 剧烈运动过后就是猛烈的咳嗽,徐漫看着纸巾上咳出的血,烦躁的将高尔夫球打出更远的距离。 “给,喝口水。” 递给徐漫矿泉水的人,正是雅胜国际庄园的董事长,徐森海。 她的干爹。 徐漫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直接喝掉半瓶,将嗓子里的血腥气咽了下去。 徐森海擦了擦手中的镜片,戴上眼镜,眺望远处的草坪:“带你来打球,是让你放松身心消遣的,凡事别太较真。” 徐漫将喝空的水瓶丢给服务员,用毛巾擦着汗,走到休息棚休息。 她动作熟稔的点了一根香烟,咣的一声,随手把打火机扔在茶桌上,深吸一口。 缓缓吐出烟雾。 徐漫嗓子一痒,又开始咳嗽。 她最近咳得愈发严重,有时候胸口憋得喘不过气,要好久才能缓过劲来。 徐森海坐在休息棚里面,拿出一本财经杂志翻看,随口问:“为什么不按时吃药?” 她说:“忘了。” 烟雾刺激嗓子,徐漫声音略微沙哑。 “你父亲的葬礼定在了后天,届时我会出面,也算帮你了下一桩心愿。” “嗯。” “至于你的那个后妈,找个人做掉,随你父亲去吧。” 徐漫用指尖点了点烟灰,吞吐烟雾间,神色平淡:“她有人监管,不好动。” “温黎书还在照顾你的父母?” “嗯。” 镜片下,徐森海精明的眸闪过什么,他声音毫无情感:“我派人做掉你后妈,还有,温家那丫头实在碍事,完全——” “别动书书。”徐漫打断。 徐森海目光复杂的看了徐漫一眼:“一个和警察走得近的女人,早晚会碍事。” “我就她这一个底线了,”徐漫吸了一口烟,躺在摇椅上,再慢慢吐出烟雾:“你放心,她喜欢的不是警察,不会碍事。” 徐森海暂时作罢。 一根烟燃尽,她又点了一根。 闭上眼睛。 尼古丁的气息,让她身体不断沉沦,沉沦,再沉沦。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火热,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耀得人眼睛发花。 徐漫醒来的时候,徐森海已经离开了,她咳嗽着坐起来,目光悠远的看着草坪。 助理阿珊匆匆跑过来,蹲在徐漫身边,神色紧张:“漫总,公司内部财务信息被黑客盗了。” 徐漫太阳穴很疼,揉着眉心。 阿珊不知所措:“漫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财务负责人呢?” “正在做紧急账务处理,您看公关部那边是不是要做好准备?” 咣得一声,一个玻璃杯子砸到了阿珊额角,鲜血瞬间殷了出来。 “这还用问?” 阿珊捂着额角,跪在徐漫脚前,全身颤抖:“对不起漫总,我这就吩咐下去。” “废物。”徐漫踢开挡道的阿珊,带着怒火离开了。 阿珊立刻跟上徐漫,她的脾气在圈里出了名的差,阿珊敢怒不敢言。 — 第41章 嘴上按了个喇叭 次日,人民医院,徐漫戴着墨镜,坐在胸外科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刚刚化验出的报告单。 她时而咳嗽,牵动肺部的咳嗽,很痛苦。 修长的眉毛蹙着。 头倚在冰冷的墙上,徐漫张开手心,上面还有咳出的血丝。 温黎书是下午三点半做完的手术,正拿着病历案本和几个实习医生讲着注意事项,拐个弯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徐漫透过墨镜看她。 温黎书将病历本递给实习医生,淡淡说道:“你们先去病房观察。” 实习医生们拿着病历本离开了。 温黎书朝徐漫看去,两手放进白大褂口袋里,头部轻晃:“呦,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徐漫嗤鼻,想抽烟,更想抽温黎书。 她将化验单拍在冰冷的座椅上,上下牙相互摩擦:“滚过来看化验单。” “嚯,听听,这位女士,您这什么态度?” 徐漫眼睛眯着:“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操。” 温黎书爆了粗口,走到徐漫身边坐下,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酒味,扯过她的化验单:“最好得绝症。” 徐漫把玩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出火花:“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徐漫化验单上的中性白细胞比例超过了70%,血常规里面白细胞总数也在增长。 这些指标通通指向了一个地方,徐漫的肺部出现了问题。 温黎书记得上次看到徐漫,她抽烟的动作很娴熟,现在又满身酒味。 呵,她不得病谁得病。 徐漫见她不说话,脸色那么严肃,干脆把化验单抢过来看:“我化验单怎么了,真绝症?” 温黎书将徐漫的打火机抢了过来,扔进垃圾桶里:“吸烟多久了?” “没多久。” 温黎书气恼:“你都快吸死了,没多久?!” 徐漫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面子上到底挂不住:“你平时在医院也这么大声嚷嚷?” 温黎书声色俱厉:“我、问、你、吸、烟、多、久、了!” “闭嘴,嘴上按了个喇叭?!”徐漫将鸭舌帽和口罩戴上,拉着温黎书就往医院外面走。 温黎书把她甩开:“别碰我,你就该死,死了更好!” 温黎书转身就走,徐漫咬着牙薅着温黎书的头发往外拽她:“你要是不服,去外面打一架,别tm给我矫情。” 温黎书怒目圆睁,扯着徐漫的衣服就打。 徐漫反手甩给她一个巴掌。 护士们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人,在医院如此撕扯,也是厉害。 — 医院楼前的花坛处。 温黎书坐在石凳上,脚踏在石桌上,脸上几个新鲜的巴掌印,头发乱糟糟,身上的白大褂也被拽的歪七竖八。 徐漫戴的假睫毛被扯掉了一个,头发被薅成鸡窝头,右脸肿的有点高,口红粘的满脸都是,衬衣扣子崩掉两个。 两人打完架,累了,石桌上还有两杯奶茶。 第42章 天生长了一副欠坑的样 温黎书拿着奶茶喝,找出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将手机摔在石桌上推给徐漫,颐指气使:“抚养费,这几年照顾徐叔和香婶儿的钱,我替你付的,还钱。” 徐漫不吃这一套:“奶茶还是我买的,你别喝。” 温黎书吸了一大口,就喝就喝就喝:“前前后后的照顾,没有十万,也得八万,别废话,给钱都不会?!” “真他妈钱迷,”徐漫到底拗不过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温黎书,“里面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比十万多。” 温黎书收下卡,扯起嘴角:“这还差不多,密码是什么?” “老密码。” “ok,下班我就去取钱,你要是敢坑我......” 徐漫怒色,火冒三丈:“坑你怎么了,你天生长了一副欠坑的样。” 温黎书将奶茶吸管对准徐漫,两手虚使劲,作势就要挤出奶茶喷她。 “我看你敢?!”徐漫花颜失色,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哈哈,”温黎书忽然觉得恶作剧真不错,讥笑,“徐大总裁,你也有今天?” 徐漫意识到自己被诓后,漫不经心地拿起奶茶开始喝:“我的病还有救吗?” 温黎书嚼着珍珠豆,沉吟半晌,才徐徐道:“病是吸烟喝酒作出来的,如果你肯花钱让我为你调理调理,也还有救。” “你掉钱眼里去了?” “抱歉漫总,咱俩不熟,只有金钱和肉体的交易。” “就你这肉体,”徐漫拿出小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妆容,瞥了温黎书一眼,笑吟吟,“谁稀罕。” 温黎书被人戳了刀子,真不爽啊,她将两腿从桌上收回来,凑近徐漫问:“听说你怀孕了,欸呦,我这个做你爸爸的都不知道。” 徐漫正补着妆,抬脚踢了她一下:“怀的你,快叫声妈妈听。” 温黎书拍拍腿上的高跟鞋印,自己的奶茶喝完了,她抢走徐漫的奶茶继续喝,我行我素:“把你微信打开,我看看。” “干嘛?”徐漫警戒的看着她。 “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啰嗦什么?” 徐漫从包里翻出手机,扔到石桌上:“你自己看。” 温黎书坐正身子,打开徐漫的手机,点开她的微信,看着联系人列表,终于找到了自己。 原来她还没有丧尽天良删掉自己,这还差不多。 温黎书点开自己的头像,下一秒就看到了这几个字:“已添加至黑名单,你将不再收到对方的消息”。 她原地炸裂:“靠……你、把、我、拉、黑、了?!” “你能不能别嚷嚷,”徐漫皱眉蹙眼,掏了掏耳朵,拿回手机,“拉黑你怎么了,你能躺在我黑名单里,也是一种荣幸。” 温黎书抢回她的手机,把自己从黑名单里移了出来,顺便把徐森海拉进了黑名单。 徐漫也不拦着,抿抿唇,将口红涂好:“药怎么开你看着办,我最近咳嗽的厉害,影响工作。” “戒烟,戒酒。” “烟是戒不掉了,酒.....也戒不掉。” 温黎书不耐烦了:“那还看什么医生?” 徐漫云淡风轻,语气很轻松:“我不就想着用药先吊着两口气么,暂时死不了就行。” 暂时死不了就行……温黎书嘴角僵住,笑不出来了,感觉心脏要被腐蚀掉。 徐漫将化妆品收拾好,站起来揪了揪温黎书的头发:“走吧温医生,这里你熟,带我去拿药?” “四年不理我,来找我就是快死了,徐漫你真绝情。” 徐漫沉默。 温黎书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带着徐漫去开药了。 — 第43章 你烫的严不严重 徐漫走后,温黎书一直闷闷不乐,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有点闷,叫人喘不过气来的烦躁,她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可是胸口还是憋得难受,像是堵了一团棕丝。 “咣”的一声,温黎书关上窗户。 什么叫用药暂时吊着两口气,什么叫暂时死不了就行。 烦死了。 本来计划写病况分析的,直到下班她什么也没干成,三魂丢了七魄。 回家写吧。 温黎书将病历本整理好,放进背包里离开了办公室。 真是糟糕的一天。 — 望江湾,温黎书将车子开进车库,由于分神,差点撞上地下车库的柱子。 她瞪大眼睛,猛转方向盘,将车子停好。 心有余悸。 徐漫都当上了老总,明明过得很好,为什么还整天抽烟解闷? 在车里趴了很久,温黎书整理好情绪,才下了车,走向住宅楼。 — 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病历本在背包里,忘拿了。 她挫败的叹了口气。 不想下去拿了,明早再说吧。 — 她抓抓头发。 温黎书蹲在门口,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也不想上班了,好烦哦。 抽什么烟喝什么酒,漫漫为什么变成这样! — 打开微信,温黎书给徐漫发了两个字。 【温黎书:贱人。】 果然,骂完她,心里好受很多,舒服。 【漫爷得笑:cnm,明早就去医院举报你。】 — 温黎书输入密码进家,在玄关柜前换着鞋,就听到“咣”得一声响。 厨房什么东西摔了。 她火速换好拖鞋,吓得忙跑过去看。 “书书?”邢靳言蹙着眉,将烫红的手迅速藏在身后,有些虚弱的笑笑,“你今天不值班吗,我以为你要晚些才回来。” 温黎书看到了邢靳言躲藏的小动作,再看看满地的热水,也猜到了什么。 她疾步走到他身边,有点担心:“快给我看看,你烫的严不严重。” 邢靳言摇摇头:“不严重,没事。” 温黎书重复一遍:“快点,给我看看听不懂?” 邢靳言听话地将手背伸了出来,男人白皙的手背现在已经烫红一片,异常刺眼。 “你傻吗,这还不叫严重?” 温黎书立马抓住他烫伤的手去洗碗池,打开水龙头,开始用凉水冲洗他的手背:“下次烫伤的时候要第一时间用凉水降温,别躲躲藏藏,你的手这么好看,留疤了怎么办?” “好。” 邢靳言表面乖巧虚弱,心底早已百花齐放,眼睛一直锁定在小姑娘担忧的眉宇间。 书书夸他好看。 这招果然管用,夏女士出马,一个顶俩。 邢靳言目不转睛的看着温黎书沉静的侧颜,凉水冲在烫伤的手背上,很舒服,被小姑娘的手握住,更舒服。 冲了约莫五分钟,温黎书才关上了水龙头,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邢靳言:“擦干,出来我给你抹药,厨房留着我收拾。” 邢靳言神采奕奕,感觉自己人生到达了巅峰。 他握着自己受伤的手,飘飘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第一次被温黎书这么重视。 温黎书很快拿来了医药箱,坐在邢靳言身边。 邢靳言往她身边靠了靠,满脸“奄奄一息”的既视感:“疼……” 她温情脉脉:“忍忍,涂完药就不疼了。” 邢靳言“疲惫不堪”地点点头。 她用棉签蘸了些碘伏,握住邢靳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烫伤的地方,为他消毒。 涂好碘伏后,温黎书低头轻轻吹了吹。 就像那晚,他捧着她受伤的膝盖吹气一样。 她低着的颈弯出漂亮的弧度,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皮肤上,折射出些许柔柔的光,看的他心里痒痒的。 温黎书用指腹轻轻为他抹好一层烫伤膏,再低头吹干,声音放柔了许多:“今天手就不要乱动了,还好处理的及时,暂时别碰水,明早应该就好了。” 明早就好了???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邢靳言还没享受完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就被小姑娘放开了手,眼巴巴的地看着她收拾好医药箱,离开了。 不是……这就……完了??? 邢靳言看着自己的手背,烫的还是轻。 温黎书去了厨房。 她捡起热水壶,拿着拖把将厨房地板上的水吸干,然后才发现,原来邢靳言已经做好了饭。 四菜一汤,他不嫌辛苦吗? 第44章 她可不是二十块钱的妞 将菜端到餐桌上,温黎书又为邢靳言盛了一碗汤,分给他一双筷子:“吃饭吧。” “好。” 邢靳言戏精附体,刚拿到筷子,“啪”得一声,掉了。 他烫的是右手。 邢靳言林黛玉附体,再次捡起筷子,他握着筷子的手有点吃力,颤颤巍巍夹不住菜。 他又不甘心,换成左手夹菜,“啪”得一声,筷子又掉了。 邢靳言委屈巴巴地看向一脸懵逼的温黎书:“书书,这筷子好沉。” what??? 温黎书看他一直握着手腕的样子,这么严重吗,唉算了算了:“想吃什么,我喂你。” “好。” 邢靳言眼似秋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谢谢。” 她平静的说:“我是你爹,客气什么。” 邢靳言:“……” “不过,即使是父子关系,”温黎书笑的很温柔,拿起筷子晃了晃,很是礼貌,“还是要明算账的,十块钱夹一次菜,二十块钱喂一勺汤,来,儿,想吃什么呀?” 小姑娘轻扬了尾音,一个温温柔柔的“呀”字窜进邢靳言耳里,酥到心底了。 当然是想吃你了。 邢靳言心头痒得难受,他抿抿唇,指了指她最爱吃的苦瓜条:“这个。” “好的,十块钱哦,”温黎书调出手机上的计算器,用筷子夹了个苦瓜条,喂到邢靳言嘴里,“乖儿子,还想吃什么呀?” 邢靳言目光灼灼,眼中映着她的模样,笑的由心而发:“喝小米粥。” “三十块钱了哦,”温黎书在计算器上加了二十,用小汤匙舀了一勺,左手虚托着勺底,右手递到邢靳言唇边,“啊——喝汤汤——” 邢靳言乖乖张嘴喝汤,智商为负数,心快要甜化了。 尝过糖后,他再也不想过单身狗的日子了。 他实在忍不住,伸出大掌柔着她的发顶,她软萌的样子磨得他的心都软成水:“别躲,随便开价,只要肯让哥哥摸。” “你大爷的,”温黎书拍掉他的猪蹄子,开始吃自己的饭,“我看你手也没事,直接转给我三十就行,要不四十吧,你还摸了我的头。” 邢靳言忍俊不禁:“我转你五十,再让哥哥摸一次。” “......”温黎书觉得自己开的价也太低了,十块钱摸一次头? 也太便宜了吧,她可不是十块钱的妞。 十块钱.....十块钱也就够摸胖胖脑袋一次。 邢靳言和她开玩笑:“六十?” 温黎书面如黑炭:“......” 邢靳言支肘侧头,眸光熠熠的看着她:“八十,可不能再多了。” “狗儿子,”温黎书放下筷子,站起来掐住邢靳言的脖子,前后晃他,“我再不济也是你爸爸,你、这、个、不、孝、子!” 邢靳言大手一勾把她收入怀里,她立马挣扎,他两手箍过来,把她牢牢的抱在怀,温软的嗓音:“老婆,我的头随便给你摸,你要还想——” “你闭嘴!!”温黎书面红耳赤地打断他,她感觉自己耳朵在呼呼冒气。 邢靳言软糯撒娇:“爸爸……” 温黎书快吐了:“你好娘啊。” 她奋力推开邢靳言,根本控制不住狂乱的心跳,蹭蹭蹭的跑去主卧,关上了门。 卧室安谧得很。 温黎书倚着门,深呼吸,摁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口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狗儿子真骚啊!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吞咽了一口,转身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外面很安静,她仔细的听了半天都没听到任何脚步声。 呼......还好邢靳言没有再过来。 哎不对,温黎书摸着自己滚烫的脸,完全僵住。 她、为、什、么、要、怕、他?! 该不会是...... 温黎书张大嘴巴,卧槽,不是吧! — 第45章 蛋就是蛋 次日,早饭气氛怪异得很。 邢靳言的手背已经恢复如初,他端着为她煎好的荷包蛋放在桌上,坐在她的对面:“今早也有手术吗?” 温黎书嚼着吐司面包,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她现在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荷包蛋,越看越不爽:“你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蛋煎成心形?” “???” 邢靳言先是一头懵,然后才反应过来,喝了口温牛奶:“我一直都用心形的模具,不好看吗?” 温黎书死认歪理:“蛋就是蛋,你煎得再花哨,它也还是蛋。” “......” 邢靳言越琢磨她的话越觉得意有所指,是不是在指桑骂槐,旁敲侧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衫,问:“你是说我穿的花哨吗?” “没有,”温黎书看向他穿的衬衫,要是白衬衫花哨,就没有不花哨的衣服了,“我只是觉得蛋不应该被煎成这样。” “那我明天换个形状。” “可以。” 温黎书撕掉一小块吐司面包吃掉,食不甘味的嚼着,幽幽回答:“没有手术。” 邢靳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在回答他最初的问题。 怎么过了一夜,她的反射弧就变得这么长了? 温黎书喝着温牛奶,目不斜视的盯着那个心形的荷包蛋,仿佛那荷包蛋欠了她五百万似的。 荷包蛋:就挺突然的。 邢靳言伸手摸了摸温黎书的额头,不发烧,怎么感觉她精神不大正常。 温黎书往后靠了靠,咽下面包:“玩归玩,闹归闹,你不要随便摸我的头啊。” “我知道,要转给你钱,”邢靳言继续和她开玩笑,拿起手机,从微信上转给了她八十块钱,“吃饭吧,一会儿你送我去局里上班。” 温黎书表面上不是那种用八十钱就可以收买的妞,但暗地里还是把钱收了:“为什么我送你,你明明有车。” 邢靳言:“哦,阿金瘸了,踩不动油门。” 阿金:就挺突然的。 温黎书嗤笑:“宁没瘸吧,宁的脚不可以踩吗?” 邢靳言讲起了条件:“五百块钱一票,干不干?” “八百!” 邢靳言:“七百五,不能再多了。” “成交!” 邢靳言:“......” — 去警局的路上,温黎书为了不丢脸,壮着胆开到了五十迈。 邢靳言也不催她,坐在副驾,很有耐心地跟她讲着有关开车要注意的事项。 半小时后,到达警局,温黎书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几点下班?” 邢靳言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轻佻的扬眉:“老婆几点来接我,我就几点下班。” 温黎书拍开他的咸猪蹄,将车里的微信收款码翻出来,递给他:“七百五只是单趟,需要接你的话,儿,你懂得。” 邢靳言用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凑近她一些,湛黑的眸带着蛊惑般的勾引:“爸爸.....” “狗儿子,你坐好。” 温黎书能感受到那道强烈的视线,她心乱如麻,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红绿灯。 邢靳言盯着她紧绷的侧脸,凭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tm别看着我,”温黎书握紧方向盘,浑身不自在,欲盖弥彰地打了下邢靳言的头,“小心我……涨价。” 气氛略微奇怪,温黎书凝眸转头,目光不偏不倚,与他撞上。 四目相对,许是他职业的缘故,温黎书感觉他的眼神里有种道不明的高深莫测,她别扭地回头,视线落在前面的车上。 短暂的沉寂后,邢靳言才挪开视线,安静的倚在副驾位。 他换了个坐姿,看向窗外的风景,觉着燥热,他松了松衬衣领口,舔了一下唇,喉结滚了一下。 邢靳言那双幽深的眸半敛着,让人瞧不清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 第46章 2013年与温修尧交往 刑侦科。 小秦同志在邢靳言眼前晃了晃手:“队长,队长??” “队长发呆了哎,”小林同志好奇心爆棚,也开始呼唤邢靳言的魂魄,“阿sir?回神——队长??” 阿金笑的像个老鸨,他早已看透一切,大声吆喝:“温霸霸来了!” 邢靳言眸色瞬间有了亮光,往门口看去。 小秦同志炸了:“卧槽,谁是温霸霸?!嫂子吗?!” 小林同志抬起右边的眉毛:“肯定是嫂子,霸霸哎,哇偶,队长,可不可以带过来让大家看看嫂子!” 邢靳言板着脸训斥:“一个个的,整天没事干了?” 几个人“嗖”的一下各归各位,啪啪打键盘,继续查这几天的案子。 阿金忙跑到邢靳言身后为他捶背,狗腿的笑笑:“老大,那八个人的身份我都被扒出来了,都在雅胜集团当过差,只不过被人做了手脚,我们今天要不要去拜访雅胜的负责人?” 邢靳言目光微敛:“先不要打草惊蛇,死者不会说话,我们证据不足。” “感觉这个案子指向性太强了,老大,会不会有人故意栽赃雅胜集团?” “雅胜也许只是支枪。”邢靳言手搭在椅背,视线落在桌上那几个死者的照片上。 阿金附和着点点头,开始给邢靳言揉肩。 邢靳言细长的手指摩梭着椅背,沉吟了片刻,这才不紧不慢道:“那几名受害者的家属找到了吗?” 阿金摇头:“都消失了,就连亲戚都找不到了。” “哦对了老大,”阿金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徐漫去找了温医生,我想着和你说一声呢,后来忘记了。” 邢靳言抬起眼睑,转身,凉飕飕的目光射向阿金。 阿金吓得跳了起来,提了提粉色牛仔裤:“我昨天想报告来着,后来有点事耽搁了.....” 邢靳言横了他一眼:“什么事耽搁了?” “就是......”阿金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像是想看他的反应,很快就收回视线。 他两手抓住衣角,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就是炸鸡店人太多了.....我排了好久的队,后来吃着吃着就忘了...” “是这样啊。”邢靳言略略点头,表情讳莫如深,在阿金看来准没好事,八成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阿金弯腰拱手,负荆请罪:“老大我错了,徐漫去见温医生好像是看病!” 邢靳言点头,淡淡道:“这样吧,现在派给你个任务,去蹲徐漫,她的行踪和见过的人,你都要事无巨细地写下来。” “好的老大!!” 阿金抹了一把汗,还好不是什么奇葩任务,老大还是爱他的。 “还有徐森海,把他的资料整理一下,发我邮箱。” 阿金敬礼:“好的老大!那个徐漫的调查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请注意查收!” 邢靳言颔首,打开电脑,翻出徐漫的调查资料:“你去监视她,注意不要暴露自己。” 阿金鞠了个躬,火速离开了。 — 徐漫,女,1994年9月13日出生在丹州西塘村。 身高:168cm。 体重:43kg。 学历:丹州大学金融系本科。 父亲:徐石头,无学历,精神病患者,酗酒赌博,有过三次犯罪前科。 母亲:孙莲,高中学历,2005年于车祸去世。 生活概况:徐石头被诊断为精神分裂者,具有严重暴力倾向,徐漫常年遭受家暴,2013年离家出走,与温黎书合租在千泉公馆。 工作概况: 2016年3月被雅胜集团董事长徐森海认养。 2016年9月,徐漫接任雅胜人事总监。 2017年3月,上任雅胜集团副总裁。 2018年初,上任雅胜集团总裁。 情感履历:2014年与温修尧交往,2016年4月分手。 — 第47章 我心跳加速了 午饭时间,温黎书第n次点开徐漫的头像。 聊天记录被她翻到了很多年前,一条条的看,满满的回忆。 看着看着,温黎书的眼睛就开始酸胀,开始泛红。 什么人嘛,当年说走就走,甩了尧爷儿,还找了个破干爹! “叩叩叩——” 办公室敲门声响起,温黎书立马揉了揉眼睛,调整好情绪。 是小护士来送病历信息:“咦,温医生,你还没吃饭啊?” “啊,忘了。” 温黎书端起饭盒,她看着里面的午饭,原封未动,已经凉了。 小护士调皮可爱的拍拍温黎书的肩膀:“小仙女,别忘记吃法奥,走啦~” 温小仙女笑出声,将饭盒盖上,从包里拿出邢sir给她装的巧克力,拆开咬了一口。 甜。 忽然想起狗儿子那副眉眼微扬的样子。 想起他那颗小泪痣。 按说巧克力会微微苦涩,可是这次绽放在味蕾上的,是甜甜的味道。 这种甜甜的感觉顺着味蕾直接窜到心尖,温热的血液似在为这甜甜的味道而涌动,隐隐约约灌输到自己的四肢百骸,进而发烫,发麻。 男人蛊惑人心的五官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其实她和其她花痴女孩一样,最喜欢他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泪痣点缀在桃花眼旁边,有种温柔的感觉。 听说,有泪痣的人,一旦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就会一辈子不分开。 温黎书摸了下自己的心脏,又摸了下自己渐渐发烫的脸颊。 谁会是他命中注定的人? 她如果一直把他拒之门外,那他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其她女孩子? 那他就再也不会给他送红糖水喝。 再也不会给她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任她打任她骂。 再也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第一时间抱住她,说一句:书书很疼的对吧。 再也不会有一个像邢靳言这样的男人,明目张胆的偏爱自己了..... 最主要的是,她就没有狗儿子了!! 温黎书又咬掉一块巧克力,抿抿唇,发呆,感受着甜甜的味道。 她不会...真的喜欢上邢靳言了吧...... 温黎书意识到自己情感的变化后,吓得立马扔掉巧克力,翻出手机给徐漫发了信息。 【温黎书:完了,我心跳加速了,脸也发烫。】 — 此时,徐漫正在开高层会议,突兀的信息声音响起,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看。 总裁带头犯规,几个雅胜集团的高层敢怒不敢言。 “你们继续开会。” 徐漫吩咐完,两腿交叠搭在会议桌上,老爷似的倚在老板椅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漫爷得笑:你这是发骚了。】 — 温黎书咬牙。 【温黎书:你才发骚,漫漫,我不会动心了吧!】 【漫爷得笑:如果我和楚少爷掉水里,你先救谁?】 温黎书正在犹豫,徐漫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漫爷得笑:cnm,你犹豫了,滚吧,去和你的楚爷儿谈恋爱去吧!】 温黎书指尖停在了屏幕上方,思绪还在原地盘旋,这回不是楚城啊! 神游之际,微信消息再次“叮——”得一声。 温黎书低头看去,心一虚,吓得立马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狗儿子:老婆,不要忘记来接我哦,爱你摸摸哒。】 【狗儿子:爱老婆.jpg】 — 第48章 不能动摇钢铁直女的心 邢靳言发完消息,一直盯着手机看。 他放在唇上的指腹轻轻点了点,眼角微扬,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妮儿。 哥哥撒网撒了这么多年,也该收了。 窗外的竹叶被暖风吹得哗啦作响,邢靳言走到百叶窗前,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竹叶缝隙间洒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 光芒透过身体,穿进他的心脏。 那个站在黑暗中的少年,终于迎来了他的曙光。 — 下午六点,温黎书将车停在了警局外面,趴在方向盘上深呼吸。 一会儿一定不能露怯! 温黎书你醒醒吧,他只是你儿子,你的狗儿子! 你连儿子都下的去手?! 不能动摇钢铁直女的心,不、能、被、狗、儿、子、迷、惑! “嘭”得一声,车子一沉,邢靳言坐在了副驾座,关上了车门。 “老婆?” 邢靳言以为她睡了,轻轻拍了下温黎书的后背,她像个惊弓之鸟似的直起腰,装作心如止水的样子:“你来了,那个什么,先把账结了。” “很累吗,”邢靳言从微信转完钱,有些心疼她,“我来开车吧,早晨我带了毯子在你后备箱,你在后面睡一觉,很快到家。” “不用我不累。” 温黎书开始拧钥匙,准备开车,可是钥匙一直拧不动,她有些尴尬,继续使劲拧。 谁知邢靳言靠了过来。 他身上有她最喜欢的洗衣液味道,清香怡然,眼看就凑到自己面前了,温黎书紧张的伸手去推他的脸,心快跳到嗓子眼:“你干什么你别过来!!这里可是警察局,我随时可以——” “你慌什么?”邢靳言打断,他低低地笑,“你的车是安全系统,不系安全带怎么发动车子?” 然后温黎书愣住了.....邢靳言侧身为她系着安全带,微微低眸和她平视,想透过温黎书这双眼看透她的内心。 距离太近,姿势微微暧昧。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黎书屏住呼吸看着他,血液加速倒流,那种温热的感觉如藤蔓一般,蜿蜒地钻入自己的心脏。 她的眼睛很大,像洗干净的玻璃珠子,现在呆呆萌萌的看着他,邢靳言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真是引人犯罪的一双眼。” 温黎书感觉脸像发烧一般滚烫,脸颊晕开一层粉,直至耳根。 没有男人能够受得住心爱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红脸。 更何况是邢靳言。 他舔了下唇,现在就像有一根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心,痒得难受。 好想把心掏出来给她。 若不是放长线钓大鱼,邢靳言现在就可以办了她,他深吸口气在副驾座上坐好,系上安全带:“走吧,晚上给我家小妮儿做好吃的,喂饱你。” “逆子......”温黎书握紧发烫的指尖,拧开钥匙踩油门,离开了警局。 邢靳言懒洋洋的窝在副驾,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腿面,他清了清嗓子,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 回到望江湾,温黎书刚推开门,胖胖扭着屁股蹭了上来,亲昵地拱着她。 温黎书换好鞋,蹲下揉着胖胖的脑袋:“想我啦?” 胖胖疯狂舔着温黎书的手心,躺在她面前,将小肚子翻给她看,求恩宠~ “让奶奶看看你有没有吃饱,”温黎书笑着挠挠胖胖的肚皮,像拍西瓜似的拍了拍胖胖圆滚滚的肚子,“听这声音,小胖子,你吃了不少吧?” 胖胖害羞地用两只jio捂住脸,来回打滚。 第49章 准确来说,是吃醋 邢靳言换好鞋后,走去厨房,洗净手,为温黎书切了一些水果拼盘,挤上酸奶后,端在客厅茶几上:“老婆,你爱看的综艺开始了,过来吧。” 温黎书将胖胖送回狗窝,挽起袖子准备扑向水果拼盘。 邢靳言半路揪住她的衣领,拎着她去了厨房,半笑半叮咛:“温医生,饭前洗手这种好习惯,不应该在你职业病范畴当中吗?” 温黎书乖乖洗干净手,跑去沙发上窝着,端起果盘吃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嚼着果肉,有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她好奇,邢靳言平时是怎么做饭的? 他家庭条件那么优渥,爸爸是市长,妈妈是著名美容机构的一把手,爷爷还是部队上的老军长,妥妥的富三代。 而且,这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 她有一种直觉,邢靳言背地里一定还有其他势力,比如黑帮大佬。 他上初一的时候就已经是校霸了,她曾经见过一大群发达腱子肉的社会哥叫他言哥。 温黎书转头看向厨房,可是她在邢靳言身上看不出丝毫娇贵的影子。 摸着良心说实话,如果有个邢靳言这样的男朋友,是真不错。 虽然他的脾气有时候会偏激,但打架揍人其实是他在乎她的表现。 准确来说,是吃醋。 就这么想着,温黎书端着水果盘去厨房了,慵懒地靠在厨房门口往里看,邢靳言正在洗菜池旁边洗菜。 灯光下,他的那颗泪痣实在是迷人。 她有一种疯狂的冲动,那就是.....吻他的那颗泪痣。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这想法,真是太疯狂了! 邢靳言注意到门口的温黎书,将洗干净的菜控了控水,左手一抬,向她的方向招了两下,叫小猫小狗似的:“过来。” 温黎书“切”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原地不动:“有这么和爸爸说话的吗?” 邢靳言舔着唇笑,将蔬菜放在菜板上,抽出两张纸巾把手擦干净:“想学做饭吗,以后我要是不在家,你可以试着做自己喜欢吃的。” 温黎书顿了几秒,将果盘放到流理台上,犹疑着凑到邢靳言身边,点点头:“学,但我不会给你学费的。” 邢靳言失笑:“免费。” 温黎书口干舌燥。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被狗儿子的颜值迷惑,只是单纯想要学做饭,对。 不知为何,站在邢靳言身边,她感觉空气变得有点稀薄,就连呼吸都让她放慢了节奏。 “老婆,做饭是一门艺术,”邢靳言动作流畅地挽起她的袖口,将她微微往前一带,他站在了她的身后,两臂环住她,攥着她的手一起握住菜刀,“你要虚心学习,不然做出来的饭可不好吃。” 明知道狗儿子在占自己便宜,温黎书还是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他长得帅,他说得对。 她花痴犯了,父子有别什么的通通抛在脑后,只觉得邢靳言的手掌是那么的温暖有力。 邢靳言俯身,凑近小姑娘的耳蜗,轻轻说了句:“切菜的时候要注意看手,不要伤到自己。” 温黎书红了脸,耳根子软掉,妖孽啊......好想蹂躏,rua死他! 他的声音响在耳畔,醇厚,沉稳,略带着几分沙哑,像撩人的猫。 温黎书舔了舔唇,有点渴。 邢靳言握紧她的小手,开始切菜,清脆的切菜声音响起…… 温黎书就怔在原地,她根本没有使劲,他一直护着她的小手,以免被刀口碰到。 她忽然想起爸爸那句话。 【你胃不好,人家靳言从小学就给你做饭吃,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听邢市长说,他儿子那会儿刚学做饭,踩着板凳,烫得满手是泡,只不过靳言不让告诉你罢了。】 第50章 书书,你得对我负责 烫出泡......温黎书静静地看着邢靳言白皙的手背,他的手这么娇嫩,小时候烫出泡得多疼啊。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也不过一二年级,竟然踩着板凳做饭,摔倒了怎么办。 还有他的那些日记…… 温黎书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忽然间内疚于心。 一想到自己平时骂他那么凶,打他那么狠……她就追悔莫及。 自己平日里骂他的时候,他顶多吓唬她不要说脏话,但从未骂过她一句,更别提自己打他的时候了,他根本不带还手的。 或许,没有人比她对他更恶劣了。 她脾气那么坏,大小姐病那么难伺候,回想起来,他竟然不辞辛苦地保护了她二十多年。 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变,只有他不顾风雨兼程,一直默默守候在她的身边。 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那么混蛋! “邢靳言……”温黎书握紧刀柄,心情沉闷的好似梅雨天气,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在心头,“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喜欢我?” 邢靳言切菜的动作停住。 温黎书能感受到,邢靳言握紧了她的手,他的身体僵了下。 邢靳言放下菜刀,扳过温黎书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两秒。 温黎书别过头。 “书书......”邢靳言眼眶蓦然就红了,两指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温黎书两手撑在流理台上。 她有点惊,但,她没有躲。 她抬手,鼓起勇气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泪痣,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你经常哭吗?” “嗯,”他动了情,哑着嗓子说,“被你气哭。” 他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仿佛吻着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只适合收藏起来却不可沾染的宝贝。 小姑娘栀子花的清香混着女孩子天然的香甜萦绕在邢靳言的鼻息间。 她是宝贝,他的宝贝。 — 厨房外,目睹了一切的胖胖决然离去。 它绿了。 呜呜呜,那女人就这么绿了它! 它仰头问天,以泪洗面,狗脸丢尽。 那女人刚刚还说爱它,现在就和狗男人接了吻,更可恶的是,她还摸了狗男人的脸。 这绿帽子真大,真凉快! 胖胖一怒之下将狗粮碗打翻,原地转了三圈,将牛肉干全部含泪吃掉。 呜呜呜呜呜呜,它边吃边哭。 最后叼了个沙发上的抱枕回了狗窝,今晚它要搂着抱枕睡。 温黎书,你这个爱情骗子,你别再想得到我的身体! — 餐桌前,邢靳言将盛好的瘦肉粥端到温黎书手边,提醒她:“小心烫。” 温黎书低着头,用汤匙搅着粥,耳朵热的粉红粉红的,想起刚才在厨房的一幕幕。 莫名觉得羞窘。 她以前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心甘情愿的和狗儿子接吻。 现在,她狗头不敢抬,吻都接了,也摸了人家的脸,沾光他的便宜,倒是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 邢靳言拉开椅子坐下,见小姑娘的脸颊还是那么红扑扑,不由得低笑:“书书,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温黎书握紧汤匙,指尖发烫。 “我知道,现在拉着你去登记你肯定不愿意,不如,我们交往吧,好不好?” 第51章 钢铁直女脱单了 温黎书咕哝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楚。 他喉结一滚,眸子里映着她的脸:“温黎书,我们交往吧。” 温黎书埋头喝了一口瘦肉粥,还是不敢看他,随口嘀咕了声:“哦……” “哦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邢靳言一颗心悬在半空。 扑通,扑通,扑通。 她抬起头,脑子烧成了一团浆糊,桃色陡然抹遍双颊:“嗯……” 他唤她名字时,声音柔软得几乎听不到了尾音:“书书……” 邢靳言几乎是第一时间来到温黎书身边,蹲在她的腿前,握住她的手,眸光含着虔诚:“温黎书,你是我的初恋,也会是我此生唯一的恋人。” “初恋呀?”温黎书蛮自豪的,回握他的手,眉开眼笑,“初恋好啊,就喜欢做初恋......” “老婆,”邢靳言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手背,指尖,手心,他有种想要把温黎书拆解吞入腹间的冲动,“我终于等到明正言顺这一天了!” 温黎书觉得人生充满了戏剧性。 比如,她这个备受吐槽的钢铁直女,竟、然、脱、单、了!! 男朋友还是她的狗儿子,这感觉简直太戏剧。 不知何时,邢靳言已经环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腹间。 温黎书最喜欢他的泪痣。 后来的温黎书才懂得,原来他的那颗泪痣,为她而生。 温黎书问:“你还没说,为什么喜欢我呀。” “不止喜欢,不止喜欢......是爱,很爱,”邢靳言握住温黎书的手放在唇边,他深深吻了下,“你靠近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温黎书俯身,凑近他:“这么神秘啊。” 邢靳言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那是他此生最虔诚的一句话。 仅一句话,就让温黎书的眼泪……氤氲了起来。 — 温黎书记了一辈子。 那个时候是盛夏,安宁,静谧。 他告诉她:“遇见你的那一天,我五岁,只听到上帝对我说:看,她便是你的神明,你这辈子的温柔,要仅对她可见。” — “7月22日,晴,开心。 梦想,终于成真了。 温黎书,女,25岁,我的女朋友。 她是拥有山海河川的神明,而我是被神明扶额的少年。 我在贩卖日落,她像神明一样慷慨的将光撒向我,从此,我的人间被点亮。 从五岁,到二十八岁。 追了书书二十三年。 那年的惊鸿一瞥,误入眉眼,欢喜多年。 这二十多年里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与苦难,流过的鲜血与汗水,我都可以闭口不言,她值得。 我爱她如神明,愚昧又忠诚。 只愿余生中,老天爷不要让她天黑之后难过,愿我的书书,岁岁平安,年年欢喜。” — 第52章 宠着惯着骄纵着 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她咬唇傻笑,想来是了。 凌晨一点半,温黎书毫无睡意。 她精神振奋,辗转反侧,在床上滚来滚去。 再次打开手机,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乐什么,反正跟喝了蜜似的,心口甜甜的。 点开邢靳言的微信头像,温黎书将他的备注修改为“狗子”。 嗯,一直叫儿子貌似不大好。 哇谈恋爱了耶,温黎书捂住脸,从床头滚到床尾,翻身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 谈恋爱了! 她有对象了!! 她不是母胎单身狗了!!! 脸颊越来越烫,温黎书用手扇着风,躺在床上来回扑腾腿,然后再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不行,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漫漫,告诉尧爷儿,她必须要嘚瑟! — 于是乎,接近凌晨两点,徐漫拧着眉从枕头下翻出手机,困得眯着眼睛看屏幕。 操。 徐漫怒气值登天,接听,上来就骂:“你他妈要被人撕票了?!” “我、脱、单、了!!!” 徐漫晃了晃头,揉揉充血的眼睛再次看向手机屏幕,无力地埋头枕间:“醒醒,别再喝假酒了。” 温黎书:“......” “吃一粒花生米能撑死你?” 温黎书:“......” — 被徐漫挂掉电话后,温黎书瘪瘪嘴,立刻轰炸了尧爷儿。 温修尧正熬夜打着游戏,连跪十二局的他,灯油耗尽,就差用牙签挑住眼皮。 顶着俩黑眼圈,他站在床上与对手奋战,马上就要赢一局了! 他正在偷塔,眼看就要推了对方水晶,一个电话打进来,游戏没了信号。 “操!!” 温修尧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想杀人,看到来电显示后,他忙把游戏关了,接听:“怎么了小崽?” 温黎书像个含苞待放的花儿,语气嗲嗲的:“欧巴~~~~” 温修尧呵呵一笑:“没钱,谢谢。” 温黎书:“......” 他挂了电话,继续打游戏,就不信了,今夜还赢不了一局?! — 凌晨三点,温黎书放下手机,乖巧的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一闭上眼,邢靳言的那颗泪痣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哥哥太酥了! 啊啊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她之前瞎了眼么?! 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不然老天爷怎么会分配给她这么完美的一个对象! 明天一定要主动抱抱他! 不行,要亲,要狠狠的亲! — 与此同时,另一间卧室里面,邢靳言头枕着两臂,安静的看着天花板。 夜色浓的如同研不开的墨,一如他的眸。 打开床头灯,邢靳言从抽屉中翻出一本相册,泛旧的老相册。 他倚靠在床头,慢慢掀开老相册。 那里面的照片全是温黎书,从她牙牙学语,到她落落大方。 直到现在邢靳言还有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追求的梦,成真了。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终究成了他的人。 夏女士告诉过他一句话—— “爱一个女孩子就把她娶回家当老婆,宠着惯着骄纵着。” — 第53章 你们刑侦科有女同志吗 邢靳言正在厨房做着寿司,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栀子花的清香铺散开来。 她像个小妖精,绕到他身前,两手攀上他的脖子:“早呀,狗儿子~” “早,小妮儿。” 温黎书难得如此主动,她揽着邢靳言的腰看他做的蛋黄寿司,撒娇:“我中午带着这份吧,不想吃食堂的饭。” “好,”邢靳言声音温润,似春风绕过耳畔,“明天是周末,你值班吗?” “不值班,”温黎书捏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笑容可掬,“今天有一场手术安排,明后天我可以正常双休,太完美。” 温黎书又捏起一块寿司,抬手递到邢靳言唇边:“来,狗子。” 爱情来的太快,邢靳言笑着吃掉寿司,顺着亲了亲她的手背:“明天跟我去局里?” “你要逮捕我?” “判你无期徒刑,在我身边执行。” “好土哦,”温黎书白眼,“我去局里不会给你们添乱吗?” 邢靳言将做好的寿司封好口,转身倚靠住流理台,两手搭在温黎书的肩膀上:“带你认识一下局里的同事,他们都想见你。” 温黎书做了个吃惊的表情:“那得....挺尬的吧?” 邢靳言将她揽到怀里,揉着她的脑袋:“我老婆长得这么漂亮,还怕被别人看吗?” “你们刑侦科有女同志吗?” “没有。” 温黎书笑着咬起了下唇,表情诱人犯罪:“有帅哥吗?” “???” 她补充:“就是长得好看的那种小哥哥。” 邢靳言捏了下她的腰,弄得温黎书左躲右闪,她最怕痒了:“我要去看小哥哥!” 邢靳言俯身吻她,温黎书就偏不如他意。 他单手钳制住小姑娘。 一吻结束,他温柔缱绻。 “狗儿子……”温黎书红了脸,抽走那盒寿司,跑出了厨房。 — 中午,徐漫按温黎书的医嘱来复查,取走了化验单。 外面骄阳似火,办公室里面倒是凉快,徐漫摘下墨镜,坐在了温黎书的办公椅上,拆开她的寿司。 “我靠,你别动!!” 温黎书就转身接了个水,回头就看见徐漫的猪蹄子要对寿司下手,忙跑到她身边抢走了寿司:“这是我的饭,你可不能吃。” “不就几块寿司吗,”徐漫不免嗤笑,站起身抢走一块,直接塞嘴里,“让我尝尝,还能好吃到天上去?” 可把温黎书心疼坏了,她自己都舍不得一口吃掉。 “味道确实可以,”徐漫吃完嘴里的,蹙眉敲了敲桌子,“别这么抠,把它放在中间ok?” 温黎书偏不给她吃,飞扬跋扈:“这是我对象给我做的。” “???” 徐漫照样抢走她的寿司,又捏了一块填进嘴里:“你假酒还没醒呢?” 温黎书认真的陈述:“我真的脱单了,和邢靳言,我俩在一起了。” “咳......”徐漫直接呛到了,剧烈咳嗽着,温黎书忙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走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背。 徐漫喝着水,顺了顺胸口,一脸“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邢靳言??” 温黎书点头。 “你和邢靳言在一起了?!” 徐漫特意咬重了‘邢靳言’这三个字,显然不相信温黎书会和他在一起。 “其实我也觉得挺扯的,”温黎书捏起一块寿司吃掉,坐在徐漫旁边,微扬了下眉,“但事实就是我和他交往了,就在昨晚。” 第54章 被这小妖精发现了 徐漫像是能窥探人的内心一般,看到温黎书那副样子,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了。 她和警察在一起了,而且还是邢靳言。 一个令人摸不到底的男人。 温黎书见徐漫脸色不是很好看,以为是刚才呛得:“你没事吧,呼吸顺畅吗?” 徐漫抬眸看着温黎书,眸色深沉,背脊略微僵硬:“怎么忽然间就和邢靳言在一起了,他又逼你了?” 温黎书不再遮遮掩掩,把内心的想法全都吐露出来:“他对我很好,我挺喜欢他的。” “之前不是还把他的名字刻在王八壳上?” 温黎书:“......” 刻名字这件事,那都多少年前的旧账了,不提不提。 徐漫烟瘾上来了,摩挲着手指翻出打火机,又想到医院不准抽烟,有点烦躁:“你爱他吗?” 温黎书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沉默了。 她......爱他吗? 徐漫没反对,由衷说了句:“我只能告诉你,他这个人绝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温黎书面色略微僵硬。 说完,徐漫看了下手表,起身:“我还有事,化验结果你发我微信吧。” 温黎书意识到了徐漫的变化,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漫漫,你不希望我和邢靳言在一起,对吗?” 徐漫的脸色和唇色都有点淡,她开口,嗓音沙哑:“和他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 温黎书反应了一会儿,才迟钝的点点头。 “幸福就好,”徐漫拍拍温黎书的手背,没有烟让她的精神有些萎靡,声音比较低沉,“而且......” 温黎书:“而且什么?” “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对你好,就够了。” — 医院外的车子里,烟雾缭绕,味道浓烈呛人。 徐漫手里夹着烟,深吸一口,口腔里全部是尼古丁的味道,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 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静的如一潭死水,悠远的看不到焦距。 【是盛夏,天气闷得让人透不过气,破旧的弄堂口,刚被爸爸暴打完的她,坐在石头上看书,一群人抬着担架,孙莲的胳膊无力的从担架上垂下。】 【那是她母亲,在破碎的童年中,她唯一的支撑。】 【孙莲死于车祸,是一个有势力的警察局长酒驾,徐石头背着徐漫收了局长五万,压下了孙莲的死因。】 【徐石头拿着五万回家,在路上被局长派的人捅了八刀,奄奄一息,送进医院的时候,是徐漫陪护着。】 【她只记得徐石头在进手术室前说的那句话:“漫漫,爸爸本来想买个书包给你,可是钱都没有了,你是个乖孩子,妈妈没有了,如果我也没有了,我的漫漫怎么办。”】 【哦对了,那年,她才十一岁。】 徐漫剧烈的咳。 衬衫上面尽是残落的烟灰,车子里面也全是她吸完的烟头,零零散散,松松垮垮。 伴随着咳嗽,徐漫看到纸巾上面的血丝,烦躁的又点了根烟,深吸。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猫在草丛里的阿金。 缓缓吐出烟雾,徐漫将手伸到窗外,点了点烟灰,看着后视镜,对他笑了笑。 — 草堆里,阿金吓得心里一阵恶寒,忙躲开徐漫的视线。 糟糕,被这小妖精发现了! 她的视线就像带了刀子,太阴森可怖,吓得他满身鸡皮疙瘩! 还是先溜吧。 阿金戴上粉色的兔头帽,提了提牛仔裤,从后面撤了。 — 温黎书看完徐漫的那些化验单,眉梢微微扬起,长出一口气。 指标开始慢慢回落。 她将徐漫拍的肺部胸片放在灯光桌上,仔细看着她的肺部情况。 分开了那么多年,徐漫其实变了很多。 长发变成了齐颈短发。 之前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现在愈发尖俏,她瘦了很多。 也学会了吸烟喝酒。 从她的肺部片子就能看出来,这些年,她一定没少吸了烟。 温黎书将胸片收起来,坐回椅子上发呆,眸色落寞。 徐漫最大的变化就是,闭口不提温修尧了。 仿佛她和温修尧的那些年,都成了泡影,一触即散。 — 第55章 狗子辛苦啦 周六,阳光明媚。 温黎书穿着粉白色的连衣裙,头戴一顶薄款贝雷帽,栗色的发瀑布一般散在肩头。 她吃着棒棒糖。 作自我介绍的时候,邢靳言是揽着她的,他言简意赅:“叫嫂子。” 这里阳盛阴衰,就温黎书一个女孩子,刑侦科里面的同志们立刻吹起了口哨,齐刷刷地鼓掌欢迎:“嫂子好——” “大家好,我叫温黎书。” 她声音软糯,娇起来的时候,有种江南女子的婉约。 温黎书抿了下耳边的碎发,将平日里的爪牙收敛的一干二净,别提多淑女。 嗯,第一印象还是留好一点。 阿金早已看透一切,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温霸霸打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温柔。 呵,小白莲! 小秦同志的眼睛长在了温黎书身上,从她进来一直盯着美人儿看,目不转睛。 小林同志托着腮帮偷瞟温黎书。 他发现,温黎书有一双像秋日天空一般明澈的眼睛,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状,给人一种诚实、直率的感觉。 贝雷帽下,她小小的脸蛋只有巴掌大。 盛夏的天,蝉鸣声此起彼伏,小姑娘简直一道清流,纯的让人舒服,刑侦科里面的单身狗们永远也忘不掉这一天。 单身狗们亲眼看着队长把温黎书揽进他的办公室,然后将百叶窗拉上。 操! 连看都不让看?! 于是乎,一群单身狗悄咪咪的凑近邢靳言办公室,将耳朵放在门上,弯腰撅腚的偷听。 — 邢靳言的办公室很整洁,温黎书将包包放在椅子上,背着手站在一个白板前,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线索图。 半晌,邢靳言端着冲好的茶,递给温黎书:“蜂蜜柚子茶,来尝尝。” 温黎书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柚子茶滋润心肺,连心情都愉悦了三分:“这是广南大桥的案子吗,我看上面的受害者很面熟。” “对。” 她指着徐漫的名字,笑不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雅胜集团?” “过来坐。” 温黎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走到邢靳言身边站着:“漫漫出事了?” “没有。” 她松口气,这才宽了心。 邢靳言从抽屉里拿出一袋棉花糖,将温黎书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家的棉花糖你最爱吃,上次买了几袋。” “排了很久的队吧?”温黎书撕开包装袋,棉花糖甜甜的香气便溢了出来,她捏起一块递到邢靳言唇边,“来,狗子辛苦。” 邢靳言吃掉棉花糖,低笑:“怎么不叫儿子了?” “你要是想继续当我儿子...”温黎书嚼着棉花糖,挑挑眉,“也未尝不可呀,是吧逆子?” 邢靳言握住温黎书的手,将她未吃完的那半块棉花糖喂进了自己的嘴里,懒洋洋的说:“妮儿,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我爸爸。” 总有一天要哭着喊爸爸的温黎书:“......” 她拿出两块棉花糖塞到邢靳言嘴里,狗儿子能不能别骚的这么明目张胆! 邢靳言轻笑了声,没再逗她:“最近经常和徐漫联系?” 温黎书嚼棉花糖的动作一顿,老实巴交的看着他,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这是什么表情?” 她没了胃口:“狗子,漫漫犯法了,对吗?” “为什么这么想?” 温黎书揪着棉花糖的包装袋,没有说话。 第56章 你打起人来也挺A的 邢靳言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有一天,我和徐漫站在了对立的两面,书书,你选择谁?” 她别扭地说:“不会有这种如果的。” 邢靳言淡淡一笑,眸底的黯然一闪而过,手肘撑在椅背上,转移了话题:“妮儿,你多少斤了?” “???” 温黎书雷成了‘黑人问号脸’,抱怨的瞪着他:“你好直男啊。” 邢靳言:“其实胖点好,你看你小时候,肉嘟嘟的,多可爱。” “???” “胖乎乎的小鸭子,走路还顺拐。” 温黎书死亡凝视。 — 在温黎书的坚持下,午饭是在局里食堂吃的。 不去不知道,丹州公安局里面竟然有那摩多好看的小姐姐,英姿飒爽的警服,帅炸了。 食堂里面空调开的有点低,邢靳言给温黎书披了件他的外套,用自备的饭盒打好饭端到她手边。 “狗子狗子,”温黎书勾起手指呼唤邢靳言,她一脸的兴致勃勃,“狗子过来,问你件事!” 邢靳言坐在了温黎书的旁边:“问。” 温黎书凑近邢靳言,压低声音问:“这里面的小姐姐们有没有追过你的呀?” 她说话习惯咬尾音,尤其是一些感叹词,有种娇滴滴的感觉。 他支肘侧头看她,懒洋洋地挑眉:“何出此言?” 温黎书满眼羡慕:“她们都好a哦。” “我找的是女朋友,又不是找她们那些个保镖,”邢靳言直起身板,开始为温黎书剥虾,“再说了,我女朋友打起人来也挺a的。” “……” 保镖。。。。 女朋友打人很a。。。。。 嗯,话糙理不糙吧。 他喂她小虾,温黎书张嘴吃掉:“一定是我在做慈善,不然像你这样的毒舌,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邢靳言:“多对老公做点慈善是好的,比如多抱抱你的老公,多亲亲你的老公,多……你的老公。”那两个字是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的,一股子流氓痞气。 温黎书推开他,白皙的小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粉色迅速在她脸颊上晕开,直至耳根。 邢靳言又凑了过来,撒娇:“老婆……” “滚。”她将邢靳言的脸推开,气忿忿地吃饭。 — 两人吃饭的位置是靠窗的,其他餐桌上的警察同志时不时瞥一眼邢队旁边的小姑娘。 真稀奇,太子爷谈恋爱了。 而且从那女孩子的衣着来看,很娇贵,像温室里面的花,不是能吃苦的人。 警花a食不甘味的吃着自己剥的虾:“看到了吗,来秀恩爱的,麻雀变凤凰,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物了。” 警花b:“有吗,我倒觉得是邢队死皮赖脸,那姑娘我见过,温大夫,人民医院的医生,我以前是她的病人,说起话来很幽默。” 警花c埋头吃着饭:“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警花d的眼神早就红了,扔掉筷子,端着自己的餐具走向邢靳言那一桌。 警花a吃惊:“卧槽,小雅她干啥去?!” 警花c一点都不意外:“这个月,小雅已经给邢队表白过n次了,这回见到正宫娘娘,能不急吗?” — 第57章 手劈白莲花 “哥哥中午好,姐姐中午好,”小雅将自己的餐具放在他们对面,乖巧坐下,“打扰了,希望姐姐不要介意,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哥哥。” 温黎书淡淡瞥了她一眼。 哥哥哥哥,宁是要下蛋吗,整天咯咯咯咯的叫。 温霸霸不爽:“我比你小,不过……”她扬眉,“你可以叫我嫂子哦。” 小雅蹙眉,这人这么直接? 邢靳言懒洋洋的将手肘搭在椅背,瞥了一眼对面的人:“不要介意,我老婆被我宠管了,见不得白莲花。” 小雅惊愕失色。 “抱歉,”小雅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脸歉意,中规中矩的看着温黎书,人畜无害的笑,“我不介意的,姐姐,我和靳言哥有几个问题需要探讨,最近和哥哥合作很多,真的打扰了。” 其他桌上的警察同志都愣了,这小雅是有多没眼力见,人家小情侣你侬我侬,关她什么事。 温黎书听到对面嗲嗲的声音后,揶揄她:“你说话不能捋直舌头吗?” “我……”小雅被她的话噎住了,这人这么强硬的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 “我有说你故意的吗,对号入座也不必这么快吧?” 小雅委屈:“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小雅开始委屈掉泪,“哥哥,姐姐的脾气有点……是我不好吗……” 温黎书讥笑:“脾气好坏,全凭心情。” “对不起,姐姐……” 温黎书扔掉筷子,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烦:“狗子,白莲花开的好旺,我好没胃口哦。” “我没有……我只是……”小雅脸色立刻崩了,她没想到邢靳言的女朋友这么……娇气,竟然一点面子不给她,还直接骂起来了。 温黎书拿起桌上的两个核桃,慢慢握在手里,用力一捏,咔嚓一声,两个核桃直接碎掉。 核桃……小雅大惊失色。 阿金坐在邢sir后面那一桌,早就看那什么小雅不顺眼了,温霸霸加油,撕了小雅的白莲皮!! “小乖不气,不气,”邢靳言搂着温黎书哄她,又亲又抱的,他看着小雅那张脸,终于蹙眉问了出来:“且不说你哪位,我老婆生气了,你懂?” 邢队这一说,小雅看着周围异样的眼光,脸上挂不住,端着餐具跑了出去。 温黎书扔掉核桃皮,推开他。 邢靳言低笑出声:“老婆,我可不认识她奥。” 她不说话。 “吃醋了?” 温黎书拍拍手上的核桃碎屑,捧起豆浆,咬着吸管调侃他:“逆子,我吃了份糖醋排骨,没有糖,也没有排骨。” 邢靳言心里有喜悦一点一点弥漫开来,原来,她对他,也是会吃醋的。 “小妮儿好乖。”他揽住小姑娘,凑近吻了下她的脸颊,她的撒娇卖萌他都看在眼里。 他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书书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温黎书推开的他的脸:“我现在不是很想理你。” 从那以后,局里的人都知道了。 邢sir女朋友又霸又娇,完全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可不好伺候。 — 夜幕降临,望江湾风景美不胜收。 邢靳言和温黎书带着胖胖散完步后,两人便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影。 是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 温黎书枕着邢靳言的臂弯,两条腿搭在邢sir腿上,嘴里嚼着薯条:“星爷好帅。” 他往她嘴里塞了两根薯条:“吃零食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是事实嘛,”温黎书大长腿蹬了下邢sir的脚,往他怀里蹭了蹭,“上次和我一个病人聊天,那个女孩子叫戏文,梦想就是成为像星爷那样闪耀的人。” 邢靳言看了她两秒,语气吊儿郎当的:“活着不好吗,当我面夸其他男人?” 温黎书根本不怕他:“就夸,你咬我呀。” 她软绵绵的咬着尾音。 这样的她,让他有种被小奶猫挠了心的感觉,偏偏小奶猫还懒洋洋的一无所知。 邢靳言低头去吻她的眼睛,低沉似呢喃的声音窜进她的耳蜗:“书书,嫁给我,好不好?” 第58章 我第一次吃螺蛳粉 “???” 温黎书被突如其来的求婚噎了一下,立马从他身上爬了起来:“阿sir,宁是在求婚吗?” “结婚也是早晚的事,既然早晚都要结婚,还不如现在嫁给我。” “停停停,暂停一下,”温黎书摆了个暂停的手势,蹲在沙发上看着他,“我们才交往几天,结婚.....似乎太早了点?” 邢靳言看着她:“你爱我吗?” 一时口快,说完他就后悔了。 “又是这个问题呀……”温黎书歪头,慢吞吞的才要回答,邢靳言塞到她嘴里一根薯条。 他将她抱在怀里,有些着急的转移了话题:“结婚的确有点早,我们还可以——” 温黎书没等邢靳言说完她便捂住了他的嘴,小绵羊似的央求:“狗子,我爱你呀,我们好好谈个恋爱可以吗……” 栀子花清香围绕在邢靳言周围,她在软软的撒娇,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立刻缴了械:“好。” — 阿金是次日中午来的望江湾。 邢靳言凌晨出了紧急任务,原本打算好陪女朋友去游乐园玩的计划,泡了鸽子汤。 警察叔叔就是这么忙。 厨房里,臭味喧天,阿金关了火:“温霸霸,不是我吹,这螺蛳粉你尝一口,就一口!” “不要,你自己端着去楼下吃,”温黎书捏着鼻子,由内而外的嫌弃,“打开窗户透透气,这味道太难闻了。” “你不懂了吧,”阿金为温黎书盛了一碗螺蛳粉,喜滋滋地炫耀,“我给你保证,你吃一口,要是觉得不好吃,我赔给你100块钱!” 温黎书讥笑:“我是那种100块钱就可以收买的人吗……真的是……150,不能再少了。” “成交!” 温黎书捏着鼻子靠近那碗螺蛳粉,用筷子夹起一丢丢,一脸“我豁出去了”的表情。 她屏住呼吸吃下,嚼着米粉。 一秒,两秒,三秒…… 阿金眨巴着眼睛,提了提荧光绿色的牛仔裤:“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人间美味,不枉此生!” “呕……” 温黎书立马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一脸的嫌弃:“难吃死了,有这么骗人的吗?” 阿金:“???” “快给我转账,一点都不好吃。” “明明很好吃的……”阿金打开微信,灰头土脸的转给了温黎书150块钱。 温黎书收下红包,马不停蹄地拿起筷子吃起了螺蛳粉,笑的狡黠:“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拒绝浪费,老祖宗的话咱得铭记哈。” “你怎么可以欺骗我,”阿金意识到自己被诓了150块钱,气的跺脚,“你太坏了,你这个感情骗子,白莲花!” 感情骗子·白莲花·霸霸温吃的不亦乐乎:“我第一次吃螺蛳粉,以前看别人吃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它真的是闻着臭吃着香呀。” “你快把钱退给我!” “小气鬼,就不给你,就不给,你咬我呀?” 阿金咬牙,拿起手机拨打老大的电话告状,电话接的倒是快,他委屈唧唧:“老大,我被人欺负了……” 邢靳言那边很吵,他找了一个略微安静的地方:“你说什么?” 阿金咬唇,表情忸怩着:“我被欺负了,呜呜x﹏x,老大你要为我做主。” 温黎书震惊的张大了嘴,这阿金好骚啊…… 邢靳言:“被谁欺负了?” 阿金看了一眼脸上全是“你他妈是个女人吗”和“你骚死了”表情的温霸霸,更委屈:“温霸霸。” 邢靳言回答的很快:“那就受着,我回去要是看到书书不开心,就把你赶回高老庄。” 说完,邢靳言把电话挂了。 猪刚鬣·金的心已经凉透了,为了不丢脸,他对着手机嗯嗯了几声,然后佯装自己挂断。 温黎书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上下打量着阿金的衣着,有点哭笑不得。 她挑眉:“你老大说什么了?” “反正老大哄了我,”阿金好男不跟女斗,别扭地说,“我一肚子船呢,人送外号金宰相,不和你计较了。” 温黎书:“牛逼。” — 第59章 她是祖宗一样的姑娘 郊外一个废弃的屋子,老旧的排风扇呼哧呼哧地转着,蜘蛛网遍地开花。 警笛声此起彼伏,小屋很快就被警戒线围住了。 医生们提着医药箱救援。 刺眼的白炽灯闪烁,警察拍着案发现场的照片,屋内全是打斗的痕迹,一片血腥。 没有一个幸存者,全部死亡。 死亡人数9,死者年龄参差不齐,但均不超过15岁,死亡原因枪杀。 邢靳言特地看了下孩子们的胳膊,他们身上均有针孔存在。 顿了片刻,他摘下沾满血的白手套,抬眸扫了一眼破旧的小屋,拍拍警服上的灰尘,走了出去。 刑侦二队的队长梁远洲见邢靳言出去了,他也摘下白手套,站起来走了出去。 小屋外面是荒废的荒地,野草疯长,到处都是潮湿的气味,难闻至极。 梁远洲划开打火机,嘴角叼着烟蒂,点燃,然后递给邢靳言一支烟:“队长,这几个孩子的身份确认需要时间。” 邢靳言:“戒了。” 梁远洲把烟放回烟盒,深深吸了一口,有点烦躁:“上面指定得发火,这几个孩子还那么小,最近丹州真tm邪了门。” 邢靳言摘下警帽,吹了吹上面落的灰尘,再戴上:“身份是广南大桥死掉的那八个受害者的孩子,远洲,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和广南案有关系?”梁远洲惊愕,立马站正,“队长你说,什么任务。” “找个男孩,要性格稳的。” — “什么?没死?!” 阴暗的巷子角落,刀疤脸踢翻垃圾桶,对着手机吼:“不可能,我明明一个个试探了,都没气了我才离开的,况且都是用枪打的头,怎么可能有存活的!!” 手机那边穿出温柔的女声,她貌似在笑:“谁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们讲好的,人死给钱,现在还有个活着的,无论真假,你都不会收到一分钱。” 刀疤脸怒不可遏:“你们出尔反尔?!” “是你自己办事不利。” “妈的,”刀疤脸拳头狠狠打向墙面,破旧的墙面瞬间倒塌,他额角暴起青筋,“你们给我等着!!!” 手机那边的女人叹了口气:“这就怒了,真是没用,你还有机会,那两千万,你真想就这么放弃?” 刀疤脸立刻提神:“什么机会?” “尽快找到那个存活下来的男孩,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如果有可能,杀了邢靳言。” — 3号病房里,十四岁的少年躺在床上,头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鼻间戴着呼吸罩,虚弱的吐纳。 他脸色惨白,眸子黑的像一潭死水。 邢靳言给他削了个苹果,用叉子叉起一小块,递到少年嘴边:“来,吃饱了才能演戏。” 少年原本入戏的表情立刻垮掉,摘掉呼吸罩,扶了扶额头上的纱布:“阿sir,一会儿真的会有人来杀我吗?” 邢靳言干脆把整个苹果给他:“你看起来很兴奋。” “当然兴奋,我现在好期待,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少年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说的花枝乱颤,“歹徒来行凶,我保持着高度的冷静,最后和警察一起抓住了坏人。” 邢靳言淡抿了下唇:“相信我吗?” 少年疯狂点头:“信!!” 念着这孩子毕竟还小,邢靳言放缓语调宽慰他:“你只需要躺好,抓坏人的事情,交给警察叔叔。” 少年更加相信他,大口吃着苹果,两只眼睛里面全是对邢靳言的崇敬。 “阿sir,当警察好玩吗?” “嗯。” “抓坏人的时候,你们怕不怕?” “不怕。” 少年犹豫的问:“你不怕坏人报复你家人吗?” 家人……邢靳言蹙起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怕报复吗,他,不怕。 他怕报复吗,他怕。 少年见邢靳言目光悠远,便立刻转移了话题:“阿sir,你有女朋友吗?” 邢靳言颔首。 “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呀?” 邢靳言换了个坐姿,交叠起大长腿,手肘搭在椅背上:“小朋友,调查户口?” 少年挠了挠头:“我就是好奇,你长得这么好看,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之前是你什么?” 邢靳言不紧不慢道,“她是我祖宗。” 少年“哇偶”了一声,狗粮吃饱了:“那个被当做小祖宗宠的女孩子一定很优秀。” 邢靳言不可置否。 第60章 把他带去警局好好教育 梁远洲忽然开门进来了,压低声音:“队长,监控室来电话,有人形迹可疑,正往这边赶。” 邢靳言看了少年一眼,少年立刻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擦擦嘴巴躺了下去,戴上呼吸罩,虚弱的吐纳。 少年呲呲牙,对着邢靳言眨了下右眼。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警察哥哥,他眼角的那颗泪痣,真的绝了,怎么感觉自己要被掰弯了。 邢靳言为他盖好被子,不免笑了:“你这小孩。” 梁远洲呵呵:又一个颜狗! — 安静的医院走廊,拐角处,一个男医生推着医药车,左右看了看人流,走向3号病房。 病房外有两个值班警察,男医生掏出自己的胸牌,递给其中一位警察:“我是他的主治医生,院里派我来给他打针。” 梁远洲接过胸牌,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侧身让开了道:“请进。” 男医生点点头,推着医药车进入病房。 “站住。”梁远洲忽然叫住了他。 男医生肩膀紧绷,两手握紧医药车,挺住脚步,没回头。 梁远洲绕到男医生前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半晌,将胸牌递给他,轻笑:“连工作牌都不要了?” 男医生松了口气,接过胸牌:“谢谢。” 他刚想推着医药车往里面走,梁远洲伸手摘下了男医生的眼镜,细瞅着:“这眼镜不错,在哪买的?” 男医生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工具,有些不满,伸手就去夺:“请您还给我。” “小气鬼。”梁远洲哂笑一声,将眼镜扔给了男医生,转过身继续站岗,没再搭理他。 男医生脸色铁青,他立刻将特制的眼镜戴上。 是巧合还是……这个警察发现猫腻了? 男医生额头上有汗渗出来,边往里走边思考,还是先把正事干了再说。 病房里面很安静,那个少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看来的确有一个幸存者。 他将医药车推到病床门口,从一堆器具里面找出针剂,拿着针管往外推了点药水。 取下少年输液的塑料瓶,男医生沉着冷静的将针剂里面的药水注射进塑料瓶中,再挂回输液架上。 少年没有醒,看起来病危。 男医生没有怀疑,推着医药车转身,忽然一个棍子轮了过来。 男医生来不及挡,晕了过去。 梁远洲揉了揉手腕,将棍子丢给身后的警察,蹲到男医生身边,摘下他的眼镜和口罩:“嚯,还真是个医生。” 少年摘下呼吸罩,他并不怕那个有毒的针剂,因为输液管是给床垫输得液,他坐起来看着倒下的医生,欢呼:“警察哥哥,这人就是歹徒吗?” 梁远洲:“算是,也不算是。” 邢靳言从窗帘后出来,检查了下男医生的胳膊,也有针孔存在,他淡淡吩咐:“远洲,把他带去警局好好教育,这里还会有人来,派人看好了。” “知道,”梁远洲点头,“队长,他的眼镜有问题,在进病房前就被我弄坏了。” 邢靳言吩咐:“立刻去定位眼镜另一端的地址,还有这个医生,按我之前和你说的,逼他做些假口供。” 梁远洲:“yessir!” 邢靳言看向少年:“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少年两眼金光:“去做什么?” “诈鱼。” — 傍晚,当刀疤脸从窗户爬进来的时候,却发现病床上没人了,他拿着砍刀满病房找那个少年。 妈的,人呢? “咻”得一声,刀疤脸的肩膀上中了一支麻醉枪。 刀疤脸转身,目眦尽裂:“你tm要死啊?!” 警察又开了一枪,速效麻醉剂,刀疤脸的砍刀掉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倒了下去。 — 第61章 套路徐森海 枫林山庄,佣人们将大门往两边推开。 邢靳言将车停到堂厅门口,下车为少年开了门,扶着他的胳膊下车:“能走吗?” 少年虚弱无力,两腿刚碰着地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是靳言啊。” 开口说话的正是徐森海,嗓音雄厚且富有磁性。 邢靳言淡笑,音色似淡淡的清风,温润无波:“好久不见,徐董事长。” 徐森海也不恼,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邢靳言身上:“靳言,你可是好久不来叔叔这里了。” 说着,徐森海将犀利的视线投向那个少年。 少年心里一咯噔。 邢靳言单手抄兜,挡住了徐森海的视线,语气懒洋洋的,听起来却令人头疼:“这不就来了吗。” “里面请。”徐森海招呼了两个佣人,将少年抬进了堂厅。 — 少年面色憔悴,瘫在沙发上艰难的呼吸着,目光含恨,死死瞪着徐森海。 茶香四溢,佣人为邢靳言泡好茶。 徐森海摘掉眼镜,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压根没把少年的到来当回事。 邢靳言倚着沙发,交叠起腿:“小孩,警察叔叔就在这,有什么话直接讲出来。” 徐森海依旧在擦镜片。 少年强撑着意识,颤颤巍巍的抬起胳膊,指向徐森海,语言虚弱破碎:“他……是他……杀了我爸爸……” 徐森海笑了,抬头,目光如炬:“小孩,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徐森海表面儒雅,一双眼睛总是笑着,不经意间便折射出眸底犀利的精芒。 不知为何,少年有些惧怕这男人阴森的视线。 邢靳言将手肘撑在沙发上,轻轻抚着下巴,声音轻描淡写:“徐董,这孩子可不是空穴来风,您不妨仔细想想,最近做了什么?” “怎么,”徐森海戴上眼镜,不怒反笑,“靳言,一个黄毛小子说的话,你也信?” “我只相信证据。” 徐森海泰然自若地端起茶杯,吹了吹:“叔叔不和你争,既然你要相信这个孩子,相信什么证据,那便把证据拿出来吧。” 邢靳言看向略微紧张的少年,开口,言简意赅:“不要怕,只需把事实说出来。” 少年立刻壮了胆,警察哥哥就在他身边,他怕个茄子怕,必须将坏人绳之以法! 徐森海也将视线投向了少年。 少年吞咽了口,虚弱的咳嗽两声,想到来时邢靳言交代的话,喘着粗气说:“爸爸之前……一直在雅胜集团当……当服务员,半年前吧,爸爸他……忽然拿了一大笔钱回家家,说是老板给他的……辛苦费。” 徐森海笑容微微僵,眯起眼睛握紧了茶杯。 “再后来,爸爸经常会拿钱回家,一次……比一次多,”少年眼睛含泪,说的声情并茂,“我和妈妈起了疑心,于是……偷听了爸爸打电话,听完才知道,爸爸竟然在帮公司——贩运毒品!!” “住口,”徐森海怒喝打断,“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经营雅胜这么多年,何时做过违法的事?” 第62章 徐森海中计 邢靳言抬了抬眼皮,声音淡淡的:“徐董别急。” 少年一口气说出:“就是他,爸爸就是和他打的电话,他是个毒贩子,警察叔叔,他杀了我爸爸,还想杀我!!” 徐森海一拍桌子,声色俱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靳言,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少年不说话了,支起疲惫的身体,爬到邢靳言身边,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他怀里。 “不怕,”邢靳言轻轻拍了下少年的背,神态悠闲地看向徐森海,“话已至此,我便不和你绕弯子了。” 徐森海右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邢靳言将手机扔给徐森海:“自己看。” 徐森海无名火起,这个邢靳言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懒洋洋的样子,实则是一匹桀骜凶狠的狼。 他低头看向手机,瞳孔顷刻间放大。 镜头里面的,竟然是阿姗。 她的嘴巴被胶带封着,眼中全是泪,在疯狂的摇头。 徐森海只觉不可思议,像是一道闪电要撕碎乌云般的愤怒,手指颤抖:“这能说明什么?!” 邢靳言轻笑:“广南大桥死掉的八个人,曾在雅胜集团工作过,后来雅胜开始私下贩运毒品,你便派出一部分人去dj酒吧与巴哥联络,以酒吧作为毒品贩卖的营销点,向整个市区的人撒网,不巧那八个人野心勃勃,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才会被灭口。” 徐森海气的头晕目眩:“你有证据吗?” “视频里的阿姗,正是徐漫的特助,”邢靳言手指敲着腿面,眼底带着几分随心所欲的散漫,“她就是和巴哥直接联系的女人,广南大桥那八个人的死因正是撞破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甚至……” 徐森海屏气凝神,等待邢靳言的下一句。 邢靳言眯起了桃花眼,温柔至极的皮相下,是阴蛰的讥笑:“甚至,你不惜让阿姗灭掉那八个人的孩子,以防走漏风声。” 徐森海忽然笑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阿姗杀的,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的,就凭这个孩子的片面之词?” 邢靳言挑眉:“继续看视频。” 徐森海咬牙,怒形于色,继续看视频。 视频里,阿姗被人带了下去,紧接着被带上来的是一个男医生,那个男医生开口就交代了:“都是姗姐指使的我,我是被逼的,都是姗姐,是她让我去杀那个孩子,都是姗姐指使的……” 邢靳言淡淡补充道:“忘了告诉你,这个医生使用的特制眼镜,联络人地址正是阿姗的地址。” 徐森海手背暴起青筋,快要将手机捏碎,这个阿姗还真是蠢,犯得上亲自和杀手联络?! “徐董,”邢靳言把玩着自己的手,他手指的骨节很长,指甲修得整齐,语气不咸不淡,“雅胜集团从四年前就开始涉猎毒品,你们公司的资金链,各种财务报表漏洞百出,需要我逐一和你讲讲么?” 静,堂厅内出奇的静。 少年从邢靳言怀里抬起头,看向徐森海,发现他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不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森海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摘下眼镜擦着,沉默了很久,才哂笑一声:“怎么,靳言,你还想封了叔叔的雅胜不成?” 第63章 徐森海威胁邢sir 没听到对方回答,徐森海抬起头,迎面撞上邢靳言幽深似井的双眸。 徐森海不禁凝眸。 他倚着沙发,继续说:“听说你和温家姑娘的感情颇深,那你应该也清楚,温黎书和漫漫交情匪浅,你若是封了雅胜,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清楚。” 徐森海语气倒是客气:“靳言啊,我们不妨谈个条件?” 少年背脊一凉,怎看感觉警察哥哥周身全是戾气,突如其来的气场,太强烈了,好冷啊…… 徐森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面不改色的回答:“来钱快,这个理由足够吗?” 邢靳言:“为什么选择徐漫做你的接班人?” “她心思缜密,上道。” “徐森海,徐漫才是你真正的女儿吧?” 徐森海被人踩了尾巴,激愤:“我,我念你是小辈不和你计较,你别太放肆。” “你没钱没势,入赘雅胜,后来有了徐漫,因她是私生女,你不敢养,从小便把她丢了,直到四年前,雅胜才真正被你接手,你当董事长后,立马派人做掉了你另外两个孩子,将心爱的女儿接回到自己麾下,对么?” 邢靳言语气听不出波澜,只是淡淡的笑:“而且,你性无能,只有徐漫这一个亲生孩子。” 徐森海面孔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他张了张嘴,却像一个吃了黄连的哑巴,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况且,徐漫母亲真正的死因,她还不知道吧,”邢靳言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茶叶,抬眉,“徐森海,拿温黎书威胁我?” 邢靳言的语气听起来懒散无害,却直戳戳的捅了徐森海的心窝。 “你……”徐森海的声音沙哑,他低垂着眸凝视着自己微抖的手,整个人坠入了地狱,“怎么知道的……” 邢靳言用手顺了顺怀里少年的脑勺:“我可以不封你雅胜。” 徐森海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城府还不如对面这个小子深。 他还能说什么,邢靳言证据凿凿,明摆着想要整死自己,目前只能顺着他:“什么条件?” “两个条件,第一,将雅胜60%的股份转到徐漫名下,第二,告诉我你的上级是谁。” — 从枫林山庄回去的路上,少年摘掉了头上的纱布,简直就是邢靳言的迷妹:“天啊撸,我也要做警察!!” 邢靳言只笑不语。 “言哥,你太厉害了,”少年乐的合不拢嘴,你是怎么知道广南大桥那八个人的死因,还有还有,明明男医生眼镜联络人的地址不是阿姗,你是怎么猜出来是阿姗的,还有还有啊,那个巴哥和阿姗的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邢靳言打开了车内的空调,转着方向盘转弯,“常言道,兵不厌诈。” 少年双手合十,祈求:“我要做你小弟,言哥,我不想上学了,收了我吧!” “小孩,好好学习。” “哥,你为什么不抓了那老狐狸,逮捕那个徐漫,然后灭了雅胜集团!” 邢靳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眼尾狭长稍扬,泪痣柔的迷人:“因为我老婆会不开心。” — 当晚,一个叫阿姗的女人便登上了微博热搜。 网上责骂声此起彼伏。 广南大桥的案子,以阿姗被捕告一段落。 — 第64章 你可以利用温黎书 嘭的一声,水晶杯狠狠被摔在地上,锋利的玻璃片击得四溅。 阿姗吓得两眼是泪,跪在书房:“漫总,对不起……阿姗拖您后腿了……” “又是邢靳言......”徐漫咳嗽起来,把抽了两口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手心的血丝越来越多。 阿姗惶恐不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漫总,我该怎么办……那么多条人命……” 白雾朦胧了徐漫的轮廓,她一句一顿,铿锵有力:“服、从、判、决。” 阿姗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邢靳言什么都不知道,他全是猜的,他在耍诈,漫总,我们可不可以不认罪……” 徐漫淡淡道:“干爹认罪了。” 阿姗闭上眼睛,最后一丝希望不复存在,万念俱灰的瘫在地上。 书房内那么的安静,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徐漫又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漫总……” 徐漫缓缓吐出烟圈:“给你父母七千万,你的弟弟此生不会再和你一样,为人卖命了。” 阿姨不说话了,滚烫的眼泪砸在手背,她不能在徐漫面前矫情,立刻擦了泪:“谢谢漫总,我的家人,就拖您照顾了。” 警车就在外面,阿姗止住哭泣,跌跌撞撞的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转身离开。 “阿姗。”徐漫叫了她一声。 阿姗的眼泪几乎瞬间弥漫起来,她转身哭的很凶,到底是个小姑娘:“漫总……” 徐漫并不爱笑,只是微微松开紧抿的唇,眸中的冷冽便柔和了几分:“枪决那天,我会找人顶替你,别怕。” 阿姗黯淡的眸子亮起了光。 “去吧。” 阿姗笑了:“谢谢漫总。” — 8月3号,万众瞩目的广南大桥案提审,阿姗涉及数条人命,性质恶劣,一审宣判死刑,隔日执行枪决。 8月4号傍晚,丹州郊外,阿姗戴着手铐,被六十多名法警戒严,准备执行枪决。 徐漫的人没有来。 阿姗笑,她也应该猜到的,即使漫总同意营救,徐森海也绝不会允许她活着的。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似血的骄阳,缓缓闭上了眼睛。 “嘭”的一声—— 阿姗身体一颤,缓缓倒在地上。 — 郊外的一辆私家轿车,徐森海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瞥了一眼旁边的徐漫。 “漫漫,听到了吗?” 徐漫视线落在路边的野草上,眸子一片死寂,一丝波澜都没有。 “最近哥伦比亚的货就不要走了,”徐森海吹了下镜片,擦干净后戴在鼻梁上,“邢靳言这人我摸不清,他在常图也许有更大的势力,趁现在没撕破脸,派人做掉他。” 徐漫不耐烦:“你想做掉就做掉?!” “我知道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做掉他。” 徐漫讥笑:“阿姗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禁不住邢靳言敲诈?!我们明明做的没有破绽!” 徐森海眼神阴森,宛如被人激怒的蟒:“所以,必须要做掉他,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我做不到!” “你做的到,你可以利用温黎书。” 逆鳞被触,徐漫怒目而视:“他没追究雅胜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漫漫,我把金主的一些线索供出去了,”徐森海两手搭在徐漫肩膀上,用那双精明的眼镜看着她,说,“如果邢靳言继续查下去,金主大人知道的话会要了我的命,你为了几个外人,要眼睁睁看着爸爸被他们害死吗?” “滚开。”徐漫甩开徐森海,倚在靠背上,看向路边的野草。 她眸色复杂。 徐森海打得一手好感情牌,开始诉这些年的苦。 半晌,徐漫心生烦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唇间,用打火机点燃。 — 第65章 被黑车围堵在路口 次日,温黎书还在病房和病人聊病情,小护士过来传话:“温医生,外面有人找,说是很重要的事。” 温黎书将中性笔塞进白大褂口袋里:“是谁找我?”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西装革履,挺面生。” — 医院外面的花坛,温黎书用手遮着刺眼的太阳,眯着眼睛走到穿西装的青年身边:“请问,是你找我吗?” 西装青年正了正衣襟,很绅士的向温黎书伸出手,握手示好:“你好温医生。” 温黎书礼貌回答:“不好意思,手上有病菌,还没来得及洗,你找我是为了?” “啊,没事没事,”西装青年收回手,清了下嗓子,笑着说,“我们老板最近身体不舒服,咳嗽得厉害,听闻人民医院的温医生经验丰富,所以派我过来请您医治医治,如有冒昧叨扰,实在抱歉。” “你们老板是?” 西装青年:“徐森海。” 温黎书恍若听进去似的点了点头,顿了几秒,稍稍笑出声:“你们老板快不行了啊?” “不不,”西装青年有点尴尬,“不是的.....我们老板身体很康健,只是略感不适。” 温黎书“哦”了一声,那个拖着尾音的哦,让人听起来格外不适应。 西装青年猜不透温黎书的想法,客气的问:“不知温医生是否有空?” 温黎书两手抄进兜里,漫不经心地说:“空啊,有。” 西装青年乐不可支,但还没开心半秒,就听到这女人微笑着说了句:“可是把时间用在你老板头上,有点愧对光阴。” “???”西装青年问号脸。 温黎书莞尔:“你给他多灌点头孢,哦不行,他病情比较严重,我还是建议保守治疗,住院吧。” 西装青年一脸懵逼:“???什么治疗?” 温黎书指了指医院外面的马路,嘴角一侧抬起:“你看哈,顺着这条路往南走,第四个十字路口右拐,有个协和精神病院,那医院挺火的反正,你们去试试哈,拜拜。” 西装青年脸比炭黑:“......” 温黎书走后,西装青年可算明白过来了。 听那语气,老板八成和这位女医生有仇,还是深仇。 西装青年在电话里给徐森海汇报了下情况,当然,自动省略了他患神经病的那块。 徐森海思忖片刻,吩咐:“下班的时候拦住她,记住,千万别惹怒她,更不能让邢靳言的人知道。” 西装青年:“万一温医生就是不配合?” “你告诉她,我只是想找她谈谈心,不用怕我。” “是,老板。” — 下午六点,温黎书将车开出医院,准备去警局接狗儿子下班。 车水马龙的大道上,温黎书一路上看着后视镜,巧合吗,那几辆车黑色的轿车跟她一路了。 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十字路口,车流量很少,温黎书呵呵一笑。 果然,她被围堵了。 她啧啧嘴。 真有意思,这和平年代,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犯法。 第66章 给谁摆老板架子呢 一辆商务车中,徐森海到底是放心不下,亲自来了。 由于他是公众人物,不方便露面,便让助理去叫温黎书过来谈话。 西装青年觉得自己任务蛮艰巨的,他深呼吸壮胆走到樱花粉色的汽车旁边,标准的绅士微笑:“真巧,温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温黎书没有熄火,“叭——”“叭——”摁着喇叭。 西装青年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有种被唐僧念经的感觉。 见她并没有下车的意思,西装青年敲了敲她的车窗:“温医生,我们老板就在前面,想找你谈谈话,还请你移步。” 温黎书降下车窗,抬眉看向西装青年,目中无人:“要谈让他滚过来谈,我又不是他员工,凭什么听你们的,给谁摆老板架子呢?” 西装青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额前有汗滴下,吞咽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商务车内,徐森海听得一清二楚,目光沉了几分。 温黎书拧眉看着西装青年,盛气凌人的凶:“这路你们家开的?你们不走还有别人走,看不到后面那几辆堵着的车吗?” 西装青年快被她逼哭了。 呜呜,出来打工真不容易,不止要看老板脸色,还要看老板仇人的脸色。 温黎书见西装男还杵在原地,拆开一个口香糖,丢进嘴里,不耐烦地踩住油门,直奔对面堵着她道的商务车加速驶去。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商务车。 徐森海,谁先躲开谁tm是孙子! 西装青年吓得寒毛直竖,兰花指都翘起来了。 这女的疯了吗?! 宝马车一路火花带闪电似的冲过来,徐森海惊恐失色,商务车司机吓得忙急转弯。 “咣——”的一声,应急反应,商务车撞上了旁边的黑色轿车。 徐森海直接从后座甩到了前座,刚擦干净的眼镜撞碎在车壁上。 粉色宝马车毫发无损的扬长离开。 主驾安全气囊弹开,司机栗栗危惧地抬头看去,吓到结巴:“老,老板......” — 警局路边,温黎书停下车,将行车记录仪里面的视频调了出来,微信发给了徐漫。 【温黎书:你干爹惹我。】 发完消息后,温黎书将手机丢到一旁,气不打一处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徐森海就没安好心。 好端端的,突然招惹她干什么。 她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嘴唇紧抿,下颚线紧绷,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 “操。” — 待冷静后,温黎书倚着后座,满腹狐疑地咬着大拇指,眉头微皱。 没道理啊。 徐森海当年认养徐漫的时候,她是找过几批人揍他,虽然都没揍成功。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应该不会斤斤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计较早计较了。 那他如此兴师动众的找她谈话,是为了什么? 她和他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着,井水不犯河水。 温黎书低头,睫毛微垂,默默咬着大拇指,往细里想。 从他和自己的人物关系来看,无非两种原因。 一是因为徐漫。 二是因为...... 温黎书捞过手机,开始翻看广南大桥案件的原委,事无巨细的看。 她眼睛张大。 忽然...坐实了心中某个强烈的想法。 第67章 我也经常吃我的腹肌 夕阳西下,温黎书等了约摸半小时,都没有见邢靳言出来,警局外很多人都下班了。 手机上有三个他的未接电话。 他什么时候打过来的?她才要拨过去。 “叩叩叩——”车窗玻璃被敲响。 是阿金。 他抬起胳膊摆了个心形,笑成一朵鲜花:“温霸霸,带我回家玩儿叭~” “???” 温黎书降下车窗,看着他这骚姿势:“你老大呢?” “老大临时被调走了。” 温黎书为阿金打开车门:“调去哪了?” 阿金提了下泡泡绿的紧身牛仔裤,钻进副驾驶,乖嘻嘻地系上安全带:“紧急通知,国家机密,不能外传,更不能和你传。” “……” 阿金满脸心机婊的笑,他不会告诉她老大去处的,老大既然不在,多好的时机,他要狠狠欺负她! 温黎书沉默了几秒,视线在阿金身上停留:“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 阿金正在照小镜子涂bb霜:“问叭。” “雅胜集团找了阿姗顶罪是么?” 阿金手指微滞:“没有啊,都是阿姗自己做的,雅胜是干净的。” 见她沉默,阿金欲盖弥彰的说:“老大真的没有包庇他们。” 温黎书淡淡收回视线,发动车子,情绪并不高。 — 望江湾。 已经晚上八点了,阿金终于煮好了一锅螺蛳粉,里面还放了很多丸子。 香味扑鼻。 “樱桃小嘴儿,嘟嘟的脸,啾咪啾咪~” 他扭着胯哼歌,用小碗盛饭,把好吃的全部放进自己碗里:“点点鼻尖儿,大大的眼,啾咪啾咪,无论是什么都往嘴里填,小爪都无一幸免~” 碗里实在放不下了,锅里还剩下一个丸子,嗯,那就施舍给小白莲吧。 — 温黎书无语的看着锅里面的螺蛳粉,好吃的全部被人捞走了,就剩一个丸子,几根米粉。 好吧,骚阿金做的饭,能给她吃就不错了。 温黎书往锅里添了点水,准备再煮一些。 饭桌前,阿金满嘴黄油,碗里的螺蛳粉被吃的一干二净,他忽然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小白莲又煮饭了? 还没吃饱,他拿着空碗去厨房,眼巴巴的看着锅里面翻腾的螺蛳粉,打了个嗝。 “温霸霸,”阿金吧唧着嘴走到温黎书旁边,将空碗递给她,鼓起腮帮卖萌,“给我点行吗?” “别这样,不至于,”温黎书鸡皮疙瘩起来了,推开他,“你bb霜都没有涂均匀,丑死了。” 阿金不开心:“他们都说我帅的!” “谁们?” “我上次去广东,大婶儿们都叫我靓仔。” “……” 温黎书竟然无言以对。 阿金将小碗放在一边,炫耀:“我有腹肌,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腹肌,你要是被我迷倒了的话,可以给我半碗螺蛳粉吗?” “请你滚好吗?” 阿金掀起自己的紧身黑体恤,露出了他引以为豪的腹肌,好多块呢,杠杠的。 “……” 温黎书被辣到眼睛了。 阿金肚子上用透明胶带贴了一包小火腿肠,是那种一包很多个的台式小香肠。 他挑眉:“怎么样,帅不帅?” 温黎书直接把他的腹肌硬拽了下来,撕开包装袋,把火腿放进锅里。 阿金倒不介意:“我也经常吃我的腹肌,香香哒,很好吃哦~” “你好恶心啊,”温黎书彻底没了食欲,将勺子递给他,让开位置,“你自己盛,盛完离我远点。” 阿金哦了一声,拿着勺子准备盛饭,很雀跃的样子:“礼尚往来,我先给你盛吧?” “随便。” 阿金拿起温黎书的碗,用筷子捞着螺蛳粉给她,一不小心带进去了两个丸子。 他偷瞟了她一眼,故意挡住她的视线,用筷子把丸子拨了下去。 目睹了一切的温黎书:“……” — 第68章 油罐车即将要爆炸 整整三天,邢靳言的电话一直没打通。 温黎书挺想他的。 她拉着行李箱,要去南洋出差了,临走之前没能见到狗儿子,不开心。 给他留了个便利贴:好想你,狗儿子。 — 南洋,烈日炎炎似火烧。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路边。 汽车在高速上行驶,温黎书坐在副驾,两手刷刷的记载着东西,颈窝夹着手机在打电话:“好好,第二个十字路口右拐对吧,好,我下了车立马赶过去。” 可是天不随人愿,当你越赶时间的时候,就越有可能遇上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比如,堵车。 眼看车速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高速公路上。 温黎书也是悲催至极了,降下车窗,一股热浪卷了进来,她探出头外前看了看。 车流像水流般停滞不前,一条条长龙排着队,车挤成了疙瘩。 后面的司机们烦躁不安,喇叭声响成一片。 温黎书升上车窗:“怎么在这个时候赶上高速堵车。” 司机看了她一眼:“你赶时间?” 温黎书点点头:“有一场胸外科的演讲,是国外的知名教授,我期待很久了。” “为什么没早去?” “演讲临时改了时间。” “哦呦,那莫得办法,”司机干脆将座椅放低,躺上面休息,“以我的经验,这条路至少得堵半小时以上。” 温黎书愁眉苦脸,左右张望,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 旁边逆向的高速路上,一辆大型油罐车行驶而来,司机是个黄毛小子,还单手拿着手机刷微博。 圆滚的大车桶里面是满满的汽油,黄毛小子单手抓着方向盘,看着手机哈哈大笑。 抬头间,他忽然瞟见了路边的限速提示。 黄毛小子吓得立马扔掉手机,踩了急刹车。 只可惜刹车失灵,刺耳的刹车声音,大型的油罐车一瞬间失重,直接倒在旁边的一辆小家轿上面。 咣——油罐车翻倒,发出巨响。 小家轿转眼间被碾压在大车下。 嘭的一声,汽油灌裂开口子,汽油喷了出来,烈日下,火光顷刻间燃烧起来。 车子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油罐车就翻倒在温黎书那辆车的右边三四米,巨大的火焰光速蔓延到他们的车上。 火光冲天,温黎书和司机吓得不知所措。 知道油罐车马上就要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堵车,方圆百米的人丢下车立马跑了。 “师傅,跑,快跑!”温黎书迅速解开安全带,拍了下吓僵的司机。 她和司机打开车门就跑。 第69章 救下被抛弃的他 火势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拼命逃跑。 温黎书忽然停在了一辆宾利车旁边,和她一起跑的司机拉住她的衣服:“跑啊,你干什么呢?!” 见她愣住,司机自顾不暇,丢下她跑了。 热火朝天的午后,她喘着气,瞥见一双极黑的眼睛,像一滩没有晕开的墨。 在生与死的边缘,那双黑黢黢的眸子是有求生的渴望的,即使被深深掩埋住。 恍惚间在哪里见过这一幕,她想不起来了。 从车门来看,宾利车的司机已经离开了,温黎书转头看了一眼油罐车的距离,太近了。 他为什么不跑? 一旦爆炸,这辆车必然会着火,这个男人会被活活烧死。 温黎书职业病犯了,她冲到宾利车后面,拉开后门:“快下车,油罐车太危险了!” 他脸色是那种病态的白,面无表情地拍了下自己的腿,低声道:“残废。” 温黎书瞬间明白了,他的司机竟然丢下他跑了!! 火烧眉睫的紧迫感,温黎书开始在车内四处寻找轮椅:“有轮椅吗,这里堵车,我没办法开车带你走。” “没有。”他声音沙哑。 浓浓的汽油味在空气中肆意妄为,温黎书心急火燎,尽量让自己平静,转身蹲在车子旁边:“没关系,来,我背你,我们一起走!” 苏澈眸色更黑,他嘴唇已经泛白,有血迹渗出来,脸色苍白,额角有细汗冒出。 有点病发的样子。 看着前面油罐车的火势越来越大,苏澈疲惫不堪地摁住双腿:“你走吧。” 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温黎书愤愤不平的吼他:“我连命都不要了,你快点好不好?!” 苏澈最终还是艰难的扶住小姑娘瘦俏的肩膀,跌下车子,将自己残破的身体交给她。 痛,他双腿刺骨剜髓般的痛。 明明看着很瘦的男人……温黎书哪背过这么沉的人,她额前是大颗大颗的汗,拼尽全力撑起双腿,走了几步。 苏澈抱紧了温黎书的脖子,抬头看去,已经晚了………火光映红了他漆黑的眸。 嘭的一声巨响,凄厉的尖叫声从人群中炸开,来不及跑出去的人群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倒下。 并没有奇迹,油罐车还是爆炸了。 一股炽热的波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 猩红的火焰将一辆辆汽车燃烧起来。 爆炸的那一刻,温黎书似乎有感应,她反身抱住苏澈的身体将他护在怀里,迅速趴到地上滚向高速大桥的边缘,躲在一辆大卡车的背后。 躲过了扑面而来的火光,但是油罐车巨大的残骸直接飞崩到她的后背,割出一道长长的血淋淋口子,触目惊心。 她的后背着了火,火焰炙烤着血淋淋的伤口,生疼。 好在她滚动的过程中,压灭了火焰。 温黎书嗓子一甜,被大残骸砸出了血,她有种后背断掉的感觉,肝胆俱裂。 她眼泪瞬间出来了。 旁边的大卡车已经开始燃烧,苏澈躺在地上全身颤抖,他摸到了小姑娘背后汩汩涌出的血,沉寂的眸中第一次出现焦急。 他轻轻拍了下她。 温黎书用袖子擦掉泪,吸了下鼻子,检查了下苏澈的伤势,旁边的卡车已经在剧烈燃烧了,她心中一紧:“快,我背你走,这卡车爆不爆我不确定,但这火势会令人窒息的。” 第70章 书妹儿带你杀出重围 他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病发的腿,唇已干裂,静静看了一眼温黎书:“你走吧。” 温黎书被火势呛的难受,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尽量笑的柔和:“没事儿,来,我背你,咱溜边走,能活。” 他细长的眼看着她。 彼时微风似乎柔软了几分,恍然间,金光烂漫,倾落满地。 温黎书咬唇忍住后背的不适,蹲在他身前:“来。” 苏澈摁着她背后出血的伤口,将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压在她的后背,默默揽紧她的脖子。 “你可真沉~” 温黎书笑盈盈的开玩笑,咳嗽着站了起来,她嘴角溢出的血晕开在道路上,背着沉默的他往火海尽头走。 他紧抿着唇。 火势太大,她嗓子冒烟,不停地咳嗽,愈发喘不过来气,视线逐渐重影…… 她仿佛听到了救护车刺耳的声音,也仿佛看到了消防员来去匆匆的背影,又仿佛看到了道路尽头的邢靳言。 “嘭”—— 在自己手臂中枪之后,温黎书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她睁开模糊的眼,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小姑娘失血过多,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嘭”——“嘭”—— 又两声枪响来袭,子弹火速向苏澈和温黎书的头部射去。 苏澈反应快,咬紧牙关,抱着温黎书滚到一辆汽车后面,与子弹擦肩而过。 透过汽车的后视镜,苏澈看到了开枪的那个人,右臂上印着彼岸花。 这一滚,温黎书的后背在路上硬生生摩擦,她额头大汗淋漓,活活被痛醒。 她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染了许多的灰,嘭嘭的枪击声不绝如缕。 汽车皮被打出一阵阵火花,声音太刺耳,她捂着耳朵:“我们遇上了暴徒行凶,狗子在就好了。” 苏澈虚弱的靠在车后,手指抓着颤抖的腿,唇角也在颤抖:“你从后面绕开走,他的目标是我。” 他的嗓音极其沙哑低沉,像临终暮鼓,毫无生机。 温黎书看着自己中枪的胳膊,脑海迅速过滤各种应对方法,很快,她便眼前一亮:“上车,书妹儿带你杀出重围!” 苏澈掀开沉重的眼皮,蹙眉看着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黎书来不及犹豫,架着苏澈的胳膊将他塞在车后座。 自己还用肩膀为他挡了一颗子弹,尽管不是自愿的。 “md,真疼……”温黎书冒死爬上主驾驶,关上车门,拧开钥匙,脚踩油门冲着那个开枪的人撞去,“姑奶奶宰了你……” 苏澈扶住车座,粗重的喘息,干裂的唇角扯开了一抹弧度。 看到呼啸而来的汽车,开枪人吓得立马滚到路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从他腿上碾压了过去:“啊——”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开枪人的腿扁了下去。 汽车越驶越远,就在温黎书以为已经杀出重围的下一秒,前方路口十多辆黑色的车子将她团团围住。 数十个膀大腰圆的腱子肉从车上下来,人手一把黑枪,兴致盎然的对准了温黎书。 前面有很多车,硬冲不过去,温黎书猛踩了刹车:“不是吧,哥们,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可不带这么坑队友的。” 后面没有回声,温黎书转头看去,那男人躺在后座,已经昏迷了。 — 第71章 这人准儿摊上大事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 路途颠簸,车厢里面有如冰天雪窖,冷的彻骨。 温黎书后背火辣辣的痛,她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昏暗的车厢。 车子在行驶,她全身被五花大绑,嘴上还粘着胶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她拼死救下的男人就在她身边,同样被五花大绑,没醒。 温黎书下颚紧绷,试图坐起来。 可惜稍稍一动后背便传来撕裂般的痛,她垂眸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枪伤,好在那群恶人帮她取出了子弹。 她眯着眼睛看向昏死的苏澈。 如果可以踢他一下,她一定给他两脚。 车子忽然剧烈颠簸,温黎书滚到车厢另一边,额头咣得一声撞在车壁上。 温黎书靠着车壁坐起来,环视了一圈这个车厢,这车要带他俩去哪里? 她感觉得到,这车子开得很快,而且路不好走。 从她伤口愈合程度来看,自己也许就昏迷了一天左右。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温黎书蹙起眉,用两脚在车壁上狠狠蹬了下,整个身体往前滚了三四圈。 她后背疼到麻木。 好在可以用脚踹到苏澈了,温黎书想到他双腿没有知觉,便用脚踢了踢他的胳膊。 苏澈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操了。 温黎书欲哭无泪,继续用脚碰他的胳膊,如果可以喊出来,她多想骂他几句啊。 这人准儿摊上大事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车子颠簸下,苏澈缓缓睁开了眼睛。 温黎书用下巴示意自己身上的绳子,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直视着他。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真诚的凝望过一个人。 苏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喘息声很重,额发湿漉漉的,瞳孔比墨还黑,半死不活的样子。 又一个剧烈颠簸,温黎书和苏澈双双滚到车壁旁。 两个人靠的太近,温黎书的额头贴上了苏澈的额头,她连忙困窘的别过头,屏息静气,尽量不那么尴尬。 苏澈闭上眼。 他聚精会神地听着车子外面的声音,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 仔细听,外面的鸟叫声很嘈杂,知了叫声特别尖锐,道路崎岖不平,应该是一片树林。 温黎书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刚往外翻了个身,车子一个颠簸,她又靠在了苏澈身上。 很快,苏澈睁开了眼睛,那双黝黑的眼睛亮的惊人。 温黎书抬起头看着他。 他半敛着眸,微抬眉骨示意她的双手,然后又视线落在她被封住的嘴上。 手....温黎书微拧眉,明白了他的意思。 平复了下紊乱的呼吸,她坐了起来,从紧紧绑着的绳索中抽出两根手指,靠近苏澈,将他嘴上的胶带猛地撕了下来。 撕完她就后悔了,刺啦一下撕下来,肯定很疼吧。 他低低道:“躺下。” 温黎书立马躺下,苏澈静静看着她的脸,然后淡淡收回视线。 他手指留了劲,慢慢将她的胶带撕了下来。 温黎书才要说什么,苏澈轻轻扬唇,对她摇了下头:“安心,他们暂时不会要了我们的命。” 第72章 她就是个白莲花 树林道上,密密层层的枝叶挡住了在天上吐火的太阳,形成了树荫。 大卡车司机叼着烟,转着方向盘,开的越来越野。 车上放着dj歌曲,副驾驶上的男人吞云吐雾,接着电话,大嗓门:“放心,马上就到了,死不了,子弹我给他们弄出来了!” 司机笑着问:“上面想干啥啊,要我说就得一刀砍死他,好不容易抓到的,他滑着呢,免生后患。” “谁知道,三哥发话了,直接让留活口,可能折磨一个人比直接杀了他更有意思吧。” “一个残废而已。” “正是因为他是残废,才没有逃生的机会,才更要折磨他。” 司机忽然猥琐的笑了起来:“那妞儿不错,你看那腿,趁着现在还没到,不如我们......” 副驾上的花臂男抿了抿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猥琐的笑起来:“我第一个。” —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后车厢被人从外面打开,刺眼的光芒透了进来。 司机往里面看去,和善的笑:“小妹儿,我们放了你可好?” 温黎书靠在车壁坐着,由于失血过多,她苍白的脸毫无生机,只静静地看着司机。 苏澈抬眸,淡淡打量着司机,捕捉到了他们眼底深深的欲望。 花臂男和司机一个比一个笑的和善,踏上车厢,走向温黎书:“来,小妹儿,爷带你走。” “慢着,”苏澈眸中似落了冰雪,泛出几分寒意,嗓音极其沙哑,“别动她,你俩随便开个条件。” 司机盛气凌人的瞥了苏澈一眼,大肆嘲讽他:“你马上就死了,破残废,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哥哥......”温黎书放低声音,柔的像只撒娇的幼猫,“好难受,先给我解绑好不好?” 苏澈抬头看她:“他们要做什么你不明白?” “我不想和你一起死,”温黎书这才看了一眼苏澈,轻轻嗤了一声,“本来就是你连累的我,两位哥哥,我只想下车回家。” 苏澈陡然安静了下来。 她柔和了脸色,软软的求着车厢口那两个男人,眸中全是委屈的泪花:“哥哥,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跟他一起死。” 这谁顶得住,司机和花臂男心下一软,纷纷点头:“小妹儿,我给你解绑。” 反正他们是两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小妹儿,喜欢哥哥吗?”花臂男蹲在温黎书身边,用刀子割开了她的绳索,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温黎书红了脸,羞涩地点了下头,轻轻的喃呢像猫爪子一样抓狂着男人的心:“喜欢......”你妈。 司机吞咽了口唾沫,猛地推开花臂男,色欲熏心地揉着她的脑袋:“那你喜欢我吗?” 温黎书一脸为难的看向花臂男,羞窘咬唇,满脸写着我只爱花臂哥的表情:“我......” “你妈死了?!”司机燃起怒火,扬起巴掌就要扇她。 温黎书紧紧闭上双眼,耳边有呼啸而来的风声,只是巴掌却迟迟未落下。 她颤抖着睫毛睁开眼,就看到花臂男握住了司机的手腕,将他甩到一旁,开始护食:“你急什么,小妹儿还小,打坏了怎么办?” 司机指着温黎书鼻子骂:“她就是个白莲花!” 花臂哥怒发冲冠为红颜:“你再说一句?!” 温黎书简直吓坏了,上前抱住花臂哥的胳膊,我见有可怜地摇头:“哥哥们不要吵架,为了我不值得。” 苏澈意味深长的看着温黎书。 第73章 我胆小你别吓我 司机眯起眼睛,可算看清温黎书是个什么货色了,舌尖舔了舔下槽牙,冷静的说:“小心被她挑拨离间!” 温黎书落寞的低下头:“对不起,我惹你们不开心了。” “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花臂男拍着‘小娇妻’的手背,用那种极为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小妹儿,你有男朋友吗?” 司机勃然大怒:“麻烦你清醒一点,我们还要押送苏澈,你能不能别这么猥琐。” 温黎书了然,原来她救下的那个男人,叫苏澈。 花臂男搂着乖巧可人的温黎书,将那把割绳子的匕首丢到主驾驶座上,愤然道:“你带着苏澈走吧,我和小妹儿有事要做。” “凭什么我带着他走,刚才我们明明说好了,你第一个上她,我第二个,怎么反悔了?” “什么......”温黎书身体一颤,一副自己被欺骗了的表情,林黛玉式流泪。 她楚楚可怜。 花臂男就见不得小妹儿受委屈:“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 “哥哥,你......”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主驾驶座的外面,瞥了一眼那把锋利的匕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的位置。 花臂男和司机开始据理力争。 温黎书表面怏怏不乐,还装模作样的拉了两把,盯着主驾驶的座位,整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花臂男。 眼看花臂男和司机就要打起来,温黎书抬腿狠狠踹向花臂男,花臂男后腰被踹,两个大男人一同栽倒在地上。 两人很快就爬了起来。 温黎书以最快速度爬上了主驾驶位,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拧开钥匙踩油门跑路。 “妈的,这个贱人,”司机反应最矫健,够到车窗玻璃,准备要爬上来弄死温黎书,“我就知道你是个白莲花,老子弄死你!” 温黎书单手摸到那把匕首,咬牙往司机手背上刺去,不留余力地剜他手背上的肉:“我胆儿小,你别吓我啊!” “啊——”司机疼的目眦尽裂,两手无力地松开,摔倒在地上,“追啊,愣着干什么?!” “臭婊子,老子杀了你!”花臂男气的肝胆俱碎,大卡车在曲折的林间路上疯狂行驶,他拼尽全力追逐,只可惜车影越来越远。 苏澈将身体靠在车壁,沉重的喘息。 他紧紧靠着车门,干裂的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 — 温黎书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她从来没有开过大卡车,在树林里面这么飙车还真是......爽。 清风扫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停下吧。” 后车厢里面,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划破了短暂的静谧。 温黎书看了下后视镜,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来后,轻踩刹车,将大卡车停在了树下。 想到后车厢的门还是开着的,她跳下车,跑到后面查看他的情况,低头为他解开绳索:“不好意思,刚才情况紧急,来不及和你商量。” 苏澈瞥了一眼她后背的伤口,许久才道:“没关系。” 温黎书扔掉那些绳子,不解:“为什么要把车停下来,这里是树林,我带你出去不好吗?” “你若真把车开出去了,我们就真的逃不掉了。” 温黎书:“他们会监控这辆卡车?” 他点点头,环视了一圈附近的树林,说:“没猜错的话,这里是常图市,宗族势力最强势的地方。” 第74章 看人的眼神很剔透 温黎书皱起眉:“竟然把我们拐到了常图,如果咱俩被人恶意针对的话,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 苏澈不可置否。 两人沉默了好久,温黎书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叹了口气:“我有种感觉,我们现在被常图全城通缉了。” 蝉鸣声依旧此起彼伏,苏澈眼瞳漆黑,淡淡道:“被通缉的是我,你要想活着,有很多路可以走。” 温黎书没搭理他。 “放弃我吧,”他说的云淡风轻,声线也柔和了几分,“你能为我做这么多,荣幸之至。” 她问:“放弃你,之后呢?” “你找个有电话的地方,给家里人报个平安,然后回家吧。” “你呢?” 苏澈唇色苍白,他笑了笑:“我们本就是陌生人,你也看到了,我是高危人物,再跟着我,你迟早会丢了性命。” 温黎书眼里无波无澜:“说那没用的干什么,我要是想丢下你,早就在油罐车爆炸的时候对你视而不见了。” 他只静静看着她,细长的眸子里面一片黝黑。 她看他呼吸艰难,唇角都裂开了,上面还有血迹:“你渴了对吗?” 苏澈摇摇头。 温黎书跑到前面驾驶位上,到处翻着那两个男人的东西。 很快,她眉眼展开,幸好,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仅有一瓶。 看着那瓶矿泉水,她咬了下自己的唇,将自己口渴的欲望压了下去,走到车厢后面递给他:“车上一箱矿泉水呢,这下可够我们喝的啦。” “好,谢谢。”苏澈默默接过水瓶,拧开往嘴里倒。 他渴得急,一滴没浪费,一瓶全部被他喝尽了。 补充过水分后,苏澈的脸色便没有刚才那样惨白,呼吸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温黎书将那把匕首上的血擦干净,递给苏澈,以防备用:“我背你走,别在这呆了,万一他们找过来,咱俩不就白逃了?” 他迎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眼中的真挚,浅笑:“拖你后腿了。” “那拜托听话一点,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客套话了。” 苏澈只是笑笑,他想起什么:“水,再拿两瓶。” 温黎书移开视线,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头:“就那一瓶水,骗你的。” 苏澈看向她。 他看人的眼神很剔透,甚至犀利,收回视线后,终是没再说什么。 — 傍晚,常图下起了大雨。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害怕暴露踪迹,温黎书和苏澈躲在了郊外的桥洞底下,勉强能遮住雨。 温黎书后背本来就痛,如今沾了雨水,她全身发冷,双唇惨白的抱着膝盖坐在桥洞下。 她怔怔的看着外面的大雨。 苏澈轻抿着唇,撕下一块自己的衬衫,嗓音低沉略带沙哑:“过来,我帮你简单清理下伤口。” 温黎书回过神,还没经过思考就给拒绝了:“我没事。” “过来。” 他声线淡淡的,声调也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臣服的魄力,周身充斥着上位者威严的气场。 第75章 直接取你项上狗头 “哦,谢谢,”温黎书爬了过去,坐在他旁边,“我看不到后背的伤,严重吗?” 他看向她的后背。 她偏瘦,后背蝴蝶骨明显,细皮嫩肉,白皙的后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油罐车爆炸的火光似乎还留存在男人黝黑的眸中。 伤口不小,他抬手,用撕下来的衬衫轻轻擦着伤口旁边被雨水沾染的血液。 温黎书紧蹙着眉,抱紧膝盖,牙齿咬住胳膊。 他淡淡问:“你多大了?” “二十五。” “家人待你好吗?” 温黎书不解其意:“好,怎么了?” 苏澈漆黑的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嗓音更加沙哑了:“那为什么要这么奋不顾身的救一个陌生人,我们如今能活下来,纯属侥幸,你差点就死了,明白吗?” 温黎书犟嘴:“不明白。” “我是个残废,只会拖累你,你就不想见到自己的家人吗?” “我当然想,”温黎书继续犟嘴,“但要是抛下你离开,我良心会不安的。” 他面无表情,语气微微带着训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我不是个好人,跟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温黎书不想理他,这人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三言两语便交代清楚了:“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去常图市中心,找谢沉梁,他会送你回家。” 她还在恼他:“你呢?” 湿冷的风灌进肺里,吹得苏澈清醒又疼痛,他轻声说:“我自有办法。” 她转过身看他:“听你的意思,在常图你有熟人,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呀?” “不要给我讲条件,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他扳回她的肩膀,继续为她擦伤口,眸色冷硬,“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饿死。” “你这人好烦哦。”她挣扎着起身,不让他再碰她,偏偏苏澈手劲大得很,她两三次想起来都被他摁住了。 温黎书愤然,干脆抱紧膝盖。 气氛静的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只觉得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烟雾。 他又撕下两块衬衫,为她清理好伤口:“小姑娘家,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 “不用你管。” 苏澈喉结滚了滚:“生气了?” “别和我说话。”温黎书捂住耳朵,很显然在生他的气,还是很大的气。 他不免低笑:“好,我的错,不该凶你。” 温黎书说气话:“我明早就去找谢什么梁,再也不管你了,等那些追杀你的人找到你,直接取你项上狗头。” 苏澈唇角泛起了更深的笑意。 温黎书现在是饥寒交加,疲惫不堪,她爬回墙角坐着,瞥了苏澈一眼:“你犯什么事儿了?” “嗯?” “他们为什么这么恨你,你惹到什么人了吗?” 苏澈嘴角噙着笑:“利益纠纷罢了。” 她又问:“你是商人?” 他顿了顿,颔首:“算是吧。” “不管怎么说,你平时还是找些靠得住的人来照顾你,油罐车爆炸的时候,撒腿就跑的那种司机,不能再要了奥。” 苏澈“嗯”了一声,沉默半晌,突然问了句:“你结婚了吗?” “???”温黎书略微惊愕,犹豫了片刻才回答,“还没,但我有对象了。” 他淡笑着开玩笑:“男的女的?” “......” 她黑脸,狗儿子当然是男的,还是钢铁直男。 — 第76章 你的腿还没好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金色的朝阳越过树叶,洒到了男人沉睡的脸上。 苏澈是被痛醒的。 没有了药,又受了凉,他的双腿泛起剧烈的疼。 他攥紧左拳,手背青筋暴起,坐了起来,隐忍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墙角边,没有了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树林里充盈着婉转的鸟叫,叽叽喳喳的为新的一天高歌。 苏澈收回视线,看向树上的黄鹂鸟,他眼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绕过棵棵婆娑盘曲的树,温黎书背着一个碎花包,踢开脚边的杂草,拿着两个馒头和一瓶水跑向桥洞。 “苏澈!” 小姑娘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灌进苏澈耳中,变成了婉转柔和的细语。 苏澈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抬眸看去,黝黑的眸瞬间燃起了点点微光。 “艾玛,这树林草真多,”温黎书低头躲着扎人脚腕的杂草,长发倾斜在肩头,随微风飘扬在空中,她炫耀的晃着馒头,“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呀?” 她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白皙的脚腕被杂草划破了几道口子。 温黎书蹲下,去仰视苏澈,给予他理解和尊重。 她笑着将馒头和水递给苏澈:“这两个馒头还是热的呢,给,你快吃吧。” 苏澈没有接,只静静地看着她。 知了声一声接一声,盛夏的清晨,温黎书便这么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搅动了他心底的那潭死水。 “我吃过了,真吃过了,”温黎书将馒头塞到他的手里,为他拧开矿泉水瓶,“早上我去附近逛了逛,不远处是有个小村落的,虽然交通不发达,但那里的人不错,我吃了很多呢。” 他还是不说话,眸子漆黑。 温黎书蹙眉,有点看不透他:“馒头虽然吃起来没味道,但总归比没有好对不对?” 她一直举着矿泉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那个小村子。” 苏澈低下头,撕了块馒头填进嘴里,慢慢嚼着:“背着我不累吗?” “不累。” 他静静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 “喝水,”她将矿泉水塞进他手里,翻出碎花包里面的一个小毯子,盖到了他的腿上,“你的腿还没好,可别着了凉,昨天下了雨,腿疼不疼?” 你的腿还没好,而不是,你的腿是残疾。 “不疼,”他嚼的动作越来越慢,嘴里的馒头忽然就咽不下去了,喉间涌上苦涩,“谢谢。” “害,跟我客气什么,”她干脆坐在他旁边,抱着膝盖说话,“馒头是一个大婶刚蒸好的,你知道我吃了几个吗?” “几个?” “四个,我也是醉了。” 苏澈靠着墙看她,唇边扯起苍白的笑:“你是真怕自己嫁出去。” 温黎书满不在意的“切”了一声,语调轻快:“咱俩本来是一人三个的,但是我在路上没忍住,吃掉了一个你的。” 苏澈能联想到这丫头在路上啃馒头的画面。 “那个大婶的儿子是个木匠,看起来倒挺和善,还说要给你做一个轮椅先用着。” “嗯。” 苏澈喝了口水,看向她被划破的脚腕,问:“疼吗?” 温黎书这才注意到脚腕上面的小划痕,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这点划痕,比起昨天那惊险的一幕幕,小巫见大巫嘛。” “心态不错。” “可不咋地,我要是心态炸了,咱俩就完了。” — 第77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不多时,温黎书和苏澈便来到了大婶儿的家中。 小小的村落枕着溪流,像婴儿安详地躺在母亲温软的臂弯里,宁静朴素。 篱笆墙外,温黎书将苏澈放在石磨旁的板凳上,递给他纸巾:“给,擦擦汗,我们到了。” 大婶快五十岁了,慈眉善目,眼角有深深的鱼尾印迹,一看到温黎书便跑过去打招呼:“哎呦丫头你终于来了,大壮,来,你小妹来了!” “哦哦......” 被唤做大壮的男人便是大婶的儿子,三十岁左右,老实憨厚的傻大个,跑到温黎书身边背起苏澈。 温黎书用袖子擦着汗,疲惫不堪地喘着气,跟在苏澈身边。 大婶两手上还有面粉,她在身上擦了擦,笑着说:“这一路背着你哥哥累坏了吧?” 苏澈瞳孔微缩,看向默不作声的小姑娘。 温黎书用手扇着风,目光在地面上,礼貌的回答:“还好,谢谢大婶收留。” “客气什么,”大婶笑的合不拢嘴,眼睛一直盯着温黎书白皙的小脸看,“你们从哪里来呀,你和哥哥为什么流落在外面了?” “车子坏了。” “车子坏了啊,”大婶又看了大壮一眼,抿抿唇,问,“俺们大壮今天早晨还说你长得好看,知道你没有婚配后,他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啦!” 温黎书像是意料到大婶会说这个话题一般,看向大壮,然后躲避了视线。 苏澈蹙眉。 大壮红了脸,加快速度,背着苏澈进了院子。 大婶别提多满意了,她之所以收留这个残疾人,就是为了给傻大壮找个媳妇。 到时候下点药,生米煮成熟饭,她不从也得从。 — 大婶将温黎书和苏澈安排在了西房,念着是亲兄妹,大婶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屋子,便让两人住在了一起。 苏澈坐在桌前喝着茶,情绪不是很好。 屋内就两个人,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夏风闷热,让人心生烦躁,温黎书将点心盘子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苏澈把玩着劣质的茶杯,眸底黝黑,掩盖了里面的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温黎书低头喝着茶:“哦,拆弹专家。” “......”他顿了顿,又问,“这么想找个男人嫁了?” 温黎书摸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默默嚼着,吃相像只仓鼠。 “说话。” 苏澈将她吃着的那块点心打掉,他的声音很凛冽,一双薄情的红唇,噙满了淡漠的愤怒。 洁白的点心滚落在地上,瞬间沾满了泥土,碎屑满地。 “不是,你这人怎么喜怒无常啊,”温黎书赫然而怒,一瞬不瞬的瞪着他,“我又没说非要嫁给那个男人,等到时机成熟,我去偷点粮食,咱俩就能走了。” 苏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现在就去找谢沉梁,就现在,离开这儿。” 她摇头晃脑:“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温黎书走到床前躺在上面,她现在全身都疼,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 — 第78章 温霸霸可能被炸死了 阿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终于打通了老大的电话,声音哆嗦着:“老大,出事了,出事了老大......” 南非,邢靳言刚刚配合国际刑侦部队抓获一批要犯,走到一旁,摁着眉心:“出什么事了?” “温霸霸.....温霸霸她......” 电话里边只有阿金汹涌的哭声,后面的话阿金再也说不出来,剧烈的抽噎。 邢靳言马上快要吼出来:“你倒是说啊,书书怎么了?” 阿金哭的更凶:“温霸霸……她……她可能死了......她还欠我……欠我一百多块钱……都没了……” 是晴天霹雳,邢靳言以为自己出幻觉了:“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邢靳言声音快要震破所有人耳膜,里面燃烧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刑警们纷纷转过头看向协助他们破案的大佬。 发生什么了,大佬现在好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阿金说的上句不接下句:“南洋高速上....温霸霸可能被油罐车炸死了.....” 邢靳言双腿无力,靠在墙上,血液急速倒流,呼吸艰难地喘息。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手机从邢靳言手心滑落,咣得一声砸在地上。 阿金的哭声依旧,不停地抽噎:“温霸霸要是没了怎么办.....” 刑警们被他这幅样子吓得不轻,赶快跑过去扶住他,战战兢兢的问:“您怎么了邢先生?” “给我安排直升机,立刻,”邢靳言双手攥到青筋暴起,手指骨咔咔作响,一双眼,腥红得像要滴淌出鲜血,“我要直升机,现在就要!” — 监控被毁,南洋枪击案无从下手,邢靳言到达南洋的时候,杨建亲自去接待了他。 阿金眼睛哭的已经睁不开了,肿成两个大核桃,看到老大后又开始哭:“老大,我没有照顾好温霸霸......但温霸霸可能没死......” 邢靳言一把掐住阿金的脖子,一双眸子猩红可怕:“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阿金脸色顿时涨红了,呼吸不畅地哭着:“我......”阿金说不出话。 杨建不免胆战心惊,上前稍稍劝了劝:“邢先生,那个我们不如——” “给我闭嘴!!”邢靳言转头吼杨建,目眦尽裂,“让你说话了?!” 怒火在邢靳言的胸中翻腾,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隔外地可怖! 一群人魂飞魄散,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杨建尴尬的笑笑,往后退了两步不再说话。 眼看阿金就要被掐死,邢靳言将他扔到地上,阿金剧烈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还是呜呜的哭。 邢靳言抬手摁着太阳穴,整个人身形不稳的晃着,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尸体呢,死亡的人都逐一排查了么?身份确认了么,dna检测了么?” 杨建立马回答:“确认了,没,没有您女朋友的,您女朋友失、失踪了。” 邢靳言闭上眼再睁开,暂时松了口气:“枪击案冲着谁去的,查了吗?” 杨建和一群人齐刷刷低下头:“查了,没有查出来,我们这边的刑侦科还在进行调查。” 邢靳言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笑看杨建:“真有本事。” 空气结冰一般,能够感觉到,邢靳言的愤怒是从骨头里,血液里散发出来的。 杨建咽了口唾沫,冷汗直冒,怎么感觉自己脸上写了四个大字“我是废物”。 邢靳言将外套脱下,卷起衬衫袖子,眸色冷厉:“监控没有了,那子弹呢,从子弹型号上面入手调查,带我去局里。” “对,对对,可以查子弹型号,”杨建恍然大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邢先生这边请。” — 第79章 我真是个天才 傍晚,大壮端着一盆煮熟的笨鸡蛋敲了敲西房的门,腼腆的问:“那个....那个鸡蛋俺..煮熟了吃不吃?” 温黎书拉开木门,看着傻大个遍布红晕的脸,淡笑:“谢谢,壮哥,要不要进来坐?” 一声壮哥,让傻大个小鹿乱撞,更加不知所措,迟钝的挠着后脑勺:“俺娘说了,让俺得矜持两天......” “......”温黎书接过小盆,“麻烦问一句,我哥哥的那个轮椅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已经弄好咧,”大壮拽了拽前仰后翘的小花褂,羞涩的不敢去看温黎书,“俺家之前有一个不用的轮椅,俺已经改装好了,这就给你推过来。” 她眉眼舒展,笑吟吟:“太谢谢你了壮哥。” “不,不客气的。” 大壮整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媳妇一夸,他的两个脸颊就红透了,颠颠的跑去推轮椅。 温黎书倚着门框,看着小盆里面的笨鸡蛋,叹了口气:“这么憨厚一好孩子,姐姐都不忍心骗你了。” 苏澈自顾喝着茶。 温黎书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屋里,上下来回打量起苏澈。 苏澈面色无波,狭长的眼看着杯中的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它了,”温黎书挑眉,视线锁定在苏澈手腕上的那只昂贵的手表,坐到他旁边指了指表,“拿下来吧,我今天晚上翻墙去外面卖表,赚点钱咱俩就跑路。” “怎么跑?” “常图警察应该靠不住,这个村子里面也没有手机,我出去买个手机,买张卡,打电话给我狗儿子,等他来救我们。” “不准去。” “为什么,我看你这表很值钱的样子。” 见他不摘表,温黎书直接耍流氓抢了过来,苏澈沉默片刻,眸色淡了下去:“说了,不准去。” 温黎书掂着手表:“安心,山人自有妙计。” 他微微不悦:“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出去,安全?” “就在这村里卖,没事的。” 他倒了杯茶,情绪全部被掩盖住:“如果你想卖,白天再去,卖给谢沉梁,我给你写个纸条,他看了自然会来救我们。” 温黎书笑靥如花:“这就对了嘛,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 他睨她一眼,然后淡淡收回视线,安静喝茶。 眸底讳莫如深。 温黎书追问:“谢沉梁很有名气吗,他家住在哪里?” “南山区,家喻户晓。” “好,”温黎书点头,眉开眼笑,“我一会儿就出发,白天不能去,太扎眼了,容易被捉。” 苏澈说:“我不给你纸条,你找到他也没用。” 温黎书:“???” 他眉眼淡淡,低声道:“白天再去。” — 次日一早,温黎书用围巾将脸围住,翻出篱笆墙头,去找谢沉梁。 常图温差大,晨风还有些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新鲜气息。 有点方。 这个村子也太偏僻了吧? 走了那么久,都不见人烟,更别提去南山区了。 温黎书干脆坐在了马路边,看到呼啸而过的汽车她便去招手,笑脸相迎。 只可惜,没有一辆车愿意载她。 第80章 爹让你们跪着走路 等到日上三竿,烈日炎炎,温黎书都快被晒糊了,一辆车也没有为她停留。 她叹了口气,沿路往返。 苏澈行动不便,那个大婶看样子不是善茬,苛责他就不好了。 村落里。 大婶还以为温黎书丢下亲哥跑了,拿着筐子撒着稻米喂着小鸡,时不时给苏澈个白眼。 小鸡们兴致冲冲的啄着稻米。 院子里有个大枣树,绿荫成片,苏澈坐在轮椅上,乘凉。 大壮坐在大门口的石磨上等媳妇,憨憨的样子,两腿晃荡着:“媳妇......还回来吗?” 不知从哪里跑来一群熊孩子,身上全是泥巴,嬉笑着闯进大婶的家中,看着苏澈的两条腿。 小男孩恶笑,从身上刮下一块泥巴,狠狠地丢到苏澈干净的衣服上:“你的腿管用吗,哈哈哈,你能站起来吗?” 其他男孩子也纷纷恶笑,手里的泥巴全部丢向苏澈身上,狠狠砸着他的腿。 苏澈没有看他们,慢慢将身上的泥巴拍掉,可惜了这件干净的白衬衫。 啪的一声,一大团泥巴直冲冲而来,砸到了苏澈的脸上,顿时留下了红印。 “死残废,哈哈哈,你有本事站起来啊!” 苏澈将泥巴从脸上拿下来。 男孩们恶作剧成功,拍手大笑:“哈哈哈,你站起来打我们啊,略略略~” 大婶装作没看见,拿着筐子进屋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有脸活下去的,还得别人伺候,自理都是问题。 苏澈的腿隐隐约约开始疼,他额间有细汗渗出,指节泛白,抬头看向那群熊孩子。 孩子们被他阴冷的目光吓一跳。 “怕他干什么,”一个小男孩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条,满脸鄙弃,走向苏澈,“我抽死你,死残废,还敢瞪小爷,都过来啊,他又不是咱们村的,扒了他的衣服!” 其他男孩子捡起小石头,纷纷砸向苏澈:“让你瞪我们!” 苏澈抬起手挡住小石头,胳膊被砸到,生疼。 他想要滑动轮椅进屋,可惜轮子被那群孩子摁住,他们开始用手打他的脸:“死残废,揍死你!” 拿着树枝条的那个小男孩才要挥过去打苏澈,手腕忽然被攥住,他吃痛的大叫。 转头看去,温黎书抢过他手里的树枝,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 下手不轻,小男孩被扇懵了。 继而,她拿着树枝驱赶熊孩子。 男孩子们后背被抽,疼的尖叫,泪花都冒出来了。 苏澈额发湿透,慢慢抬起头,看向温黎书。 “你妈不教你们做人,你爹我教你们,”温黎书薅住另一个男孩的头发,也给了他一巴掌,怒形于色,“被打脸的滋味怎么样,嗯?” 其他男孩就要跑,温黎书一手抓住一个,将他们提到苏澈身边,踢了下他们的后腿,两个小男孩跪在了苏澈身边。 温黎书整颗心冷的像颗石头,眯着眼睛蹲下,钳制住两个男孩的下巴,逼迫他们仰视苏澈:“道歉。” 两个男孩子吓得嚎啕大哭:“我们是小孩儿,死残废是大人,我们不懂事,你不能打我们!!” “我家阿澈也是孩子,”温黎书满脸不耐烦,狠狠拍了下他们的后脑,揪着他们的衣领,一字一顿,“聋、了?给、他、道、歉!” 苏澈的心重重一颤。 “呜呜对不起.....”两个男孩哭的一个比一个凶,“对不起呜呜呜——” “大声点,没吃饭?!” 俩孩子鼻涕都哭出来了:“呜呜呜……对不起哥哥,我们不该打你……呜呜呜……” 温黎书又重重拍了下他们的头:“下次再不尊重别人,爹让你们跪着走路,明白了么?” 俩男孩疯狂点头:“明白.....” 苏澈眼褶耷拉着,慢慢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巴,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眸子黑的吓人。 小男孩们全部吓跑了,这有个打小孩的疯子,他们要喊家长来打这个疯子。 很快就有个妇人拿着擀面杖跑了过来,撒泼似的乱嚎乱叫,奔向苏澈就要打他:“不就是个死残废吗,你们还敢打我儿子,我这就打死这个死残废!!” 妇人很胖,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只可惜擀面杖还没落下便被温黎书抢走了。 “就是你打的我儿子,”妇人目眦尽裂,暴跳如雷,伸手想要撕烂温黎书的脸,“我儿子才多大,打这残废几下怎么了,你凭什么打我儿子的脸!!!” 温黎书侧身躲开妇人的攻击,反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薅拽,妇人疼的嗷嗷叫:“你放开我!!!”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温黎书冷漠脸,扯着妇人的头发将她拖到水龙头处,把她的猪脸狠狠摁在水池里面,打开水龙头冲她的头,“做人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不知道要尊重别人?” 水池里,妇人咕噜咕噜的吐泡泡,她哀嚎大叫,冰凉的水让她无法呼吸。 她拼了命的挥着双手,想要撕了温黎书的脸,可惜力气却不如温黎书大。 水势很急,打在头顶生疼。 “唔饶了我吧……我不敢了……唔求求你……”水太凉,妇人终于受不住,开始拼命求饶。 温黎书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甩到地上,关上了水龙头。 “咳咳咳……”妇人剧烈咳嗽,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的,面相更加丑陋,浑身狼狈至极。 温黎书脾气暴躁:“还不滚?!” 妇人吓得连滚带爬,离开了小院,临走之前还看向苏澈,恶狠狠的骂了句:“死残废,你也好意思活着!!!你自己能自理吗你,去死吧!!!” 第81章 我们阿澈会好起来的 温黎书打了一盆水,浸透毛巾,跑到苏澈身边蹲下,心疼的看着他:“别听他们的,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让我们阿澈受委屈了,腿很疼对不对?” 苏澈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了。 他迟钝地看向她,眸光微微波动,汗水从脸颊滑下,砸到他的手背上。 那耻辱一幕幕的在他脑海回荡,喉间的苦涩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唇边是温和的笑,阳光下,她的笑透着暖暖的治愈:“阿澈不怕,我在呢,我带你走。”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低头接过毛巾,擦着自己的脸,挡住潮湿的眼睛。 腿在颤抖。 他的脸色太差了,白的瘆人,唇角都裂了。 温黎书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揽住他,轻轻拍着苏澈的后背,嗓音分外柔和:“我们会好起来的,会站起来的,我们只是生病了,病好之后依旧可以奔跑。” 苏澈慢慢靠在她身上,捏紧毛巾,鼻子酸的难受。 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重重地捅了一下。 她的声音那么温柔,似最温暖的春风拂过他的心脏,在他的心海荡起层层涟漪。 他习惯了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肮脏与不堪,她猝不及防的温柔,忽然让他酩酊大醉。 小鸡被吓跑了,大婶也出来了。 大壮在旁边看着温黎书,手指抓紧衣角,忧心忡忡的问:“俺....你还...你要走吗?” 大婶嘴角是压不住的笑,看戏似的看向苏澈,这男眼睛那么红,是不是哭了?可真没出息。 温黎书挡住大婶的视线,将苏澈护在身后,拿出口袋里的手表扔给了大壮,眸中泛着几分清冷:“这个表你拿去卖钱,够你们用一辈子的了,算是还了昨晚的招待。” “俺不要......”大壮丢掉手表,没出息的哭了,“娘,俺只要媳妇......” 大婶乐颠颠的捡起那个手表,倒吸一口气,这表看起来很昂贵,她偷偷瞟了温黎书一眼,说:“行吧,谁也不欠谁的。” 大壮痛哭:“娘!!” 大婶蹙眉瞪了一眼大壮,跑到屋里拿出一袋干粮,还有几瓶水,殷勤地递给温黎书:“够你们吃几天的,找个马路打车回家吧。” “谢谢,”温黎书接了,看着苏澈身上的泥巴,淡淡说,“我哥哥需要干净的衣服,还请你们再给件干净的衬衫。” “没问题!” — 说巧不巧,温黎书推着苏澈刚走半小时,村落里面就遭到了一群有势力人的追捕。 那群人凶神恶煞,手里持棍,挨家挨户的搜人。 轮到大婶家,那群人便踹开篱笆大门,硬生生闯了进去。 带头的花臂男牙齿咬得吱吱响,用大脚碾死了两只小鸡,恶狠狠的问:“苏澈呢,那娘们呢,都给老子出来!!” 大婶和大壮吓得跑了出来,两人哪见过这场面,慌手慌脚的站在院里。 “你你你....你们......”大婶胆战心惊,两腿软的站不住,声音都是抖得,“你们找找找....找谁?” 花臂男吐了口唾沫,挥挥手:“给老子搜,老子不信了,最后一家,那两个贱人还能长了翅膀!” 大婶明白了,苏澈和温黎书是逃命的!! 大壮惶惶不安地揪住大婶的衣服,提心吊胆:“娘,他们是找媳妇的吗......” “什么媳妇,”大婶压低声音训他,“不准说见过那两个人,听到了吗?” 大壮点头:“哦。” 搜了一圈,没有发现苏澈和温黎书的踪迹,花臂男怒目切齿,又踩死了大婶家的两只小鸡。 他怒不可遏,拿着棍子狠狠抽了几下大婶和他儿子,直到解了气才离开。 顺便又踩死了她家几只小鸡。 那小贱蹄子还真长翅膀了,看他找到她不宰了她! — 第82章 二爷三爷也不是故意的 初晨,南洋警局,阿金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股呛人的烟味扑来,浓烈而又刺鼻。 阿金捂住鼻子咳嗽,屋内拉着窗帘,也不开灯。 天呐,老大这是吸了多少。 哐当,阿金不小心踢倒了一排酒瓶,瓶子翻滚,他差点滑倒在屋里。 他仔细看去,昏暗的视线里,满地的酒瓶,满地的烟头。 邢靳言坐在地上,颓废的倚着沙发,手里还有五根烟,他夹在一起抽,狠狠地抽。 阿金大吃一惊,立马跑到他身边晃着邢靳言:“老大有消息了,你让查的子弹检测报告和苏澈失踪情况都出来了,温霸霸也没有死!!” 邢靳言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张了张嘴,良久才发出了一点沙哑的声音:“什么?” “监控我也调了,温霸霸在常图!!和苏澈一起失踪的那个人是温霸霸!” 邢靳言手中的烟陡然滑落,整个人彻底清醒,他捕捉到阿金口中的两个字,“常图?老二老三那儿?” “对,”阿金忙将检测报告递给了邢靳言,“报告上显示,枪击案用的子弹型号是7.62mm常图制式步枪弹,这种子弹除了二爷和三爷的人,谁还敢用?” 邢靳言一把抓过报告单,眯起眼看向上面的子弹型号,眸色渐渐染上暴怒。 阿金忽然感觉到戾气袭来,老大现在活像一头被激怒的豹。 “好,很好,”邢靳言点着头,两眼是暴怒下的猩红色,舌尖顶着后槽牙,“我碰都舍不得碰的人,被他俩赶尽杀绝,多好。” 阿金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慢慢往后退着步子。 二爷三爷也不是故意的,谁让温霸霸跟着苏澈那老狐狸跑。 邢靳言怒气不言而喻:“给他俩通话!” 阿金吓得目瞪口呆,双手抖得抓不住手机:“这这这,这就打。” 邢靳言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手背青筋毕露,踢开酒瓶,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 常图,大宗家族乔氏,房地产界的砥柱大亨。 乔氏集团由乔家和殷家共同控股,产业链庞大,属实房地产界的垄断巨头。 乔氏之所以这么鼎盛,据说有幕后推手,一个手段不太干净的幕后人。 和其他家族不同,乔宅从古至今一直沿袭着祖辈的居住习惯,占地宽广的奢侈四合院。 房子大多上个世纪风格,一座座红墙青瓦的小洋楼。 苏澈终于被活捉了,还带了个他的女人。 稀奇,这万年禁欲系的老狗竟然还有个女人。 两人关在地下室里。 乔二爷和殷三爷那叫一个乐,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顾不上吃饭便准备去落井下石。 如果大哥知道他们活捉了苏澈这老匹夫,睡觉都能笑醒。 阴冷的地下室里,苏澈病发昏迷了,花臂男正掐着温黎书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拍着她的脸:“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温黎书全身被人浇了冰水,后背的伤撕裂开来,已经不能用疼来形容。 鲜红的血渗透出来。 花臂男薅住她的头发,逼她睁开眼睛:“不是挺会装的吗?继续装啊!!贱人,还挺娇气,你以为谁都惯着你?!” 温黎书唇角颤抖,狗子会惯着她。 第83章 苏狗的女人到底有多靓 花臂男将她摔在地上。 温黎书勉强撑起眼皮,她被花臂男打得不轻,嘴角还带着血,手腕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花臂男揪起她的衣领,在她耳边吼得震耳欲聋:“老子告诉你,你今晚得被老子玩死,听到了吗?” 温黎书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她别过头。 “还不看我,你这小贱人,”花臂男撸起袖子就要继续暴打她,却被门口的声音制止,“二爷,三爷——” 花臂男立刻点头哈腰的跑到乔渝和殷离身边,哈巴狗似地笑着:“二爷,三爷,苏澈捉住了,被打昏了,还没醒。” 地下室霉味太重,乔渝用帕子掩住口鼻,锃亮的皮鞋踏在地上,走到苏澈身边。 居高临下,乔渝冷哼一声,用脚尖踢了踢苏澈的腿:“可算被我们抓了,你就等着我大哥来到宰了你吧。” 殷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温黎书是背对着他们的:“她就是苏狗的女人?” 花臂男点点头:“就是她,三爷你是不知道,这女人就是个婊子,滑的很,我和老刘一起运送的他俩,差点让他们跑了。” 温黎书眼泪漫过鼻梁。 殷离带上白色手套,活动了下脖子,走到温黎书身后,蹲下,嘴角笑的玩味:“让我瞧瞧,苏狗的女人到底有多靓。” 他伸手钳制住温黎书的下巴,想要将她的脸转过来。 温黎书狠狠地咬住殷离的手腕,不遗余力,眼泪砸到他的手腕上,混着咬出来的鲜血一起坠落。 “嚯,小妞还挺烈?” 殷离吃痛,抽回胳膊看着上面的牙印,舔了舔唇角:“我得打针狂犬疫苗。” 花臂男就要去踹温黎书,殷离抬了抬手指制止了,撩起温黎书的头发,凑到鼻间嗅了嗅:“对待女人得温柔,嗯,栀子花,我喜欢。” 乔渝绕回到殷离身边,不耐烦地踹了下他,语气不善:“你tm能不能把心思用在正经事上面,滚开,让我看看苏狗的女人。” 殷离:“......” 乔渝典型的公子哥做派,他的手帕是绣娘手下的精品,精致的猪猪男孩。 “你来你来,看看苏狗的女人,”殷离挑眉,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苏澈身上,让位了,“你说苏澈那老狗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和她睡觉缠绵,啧啧......不过这女人的腿是真好看。” 乔渝冷嗤一声,他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吗,他不是! 主要是这女人的腿真的好看,又白又长,还匀称的完美。 腰还细,苏狗平日里舍得用力吗? 尤物啊尤物,怪不得万年冰山苏澈也动心。 乔渝刚蹲下,门口的保镖就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大汗淋漓:“二,二爷,先生,邢先生的电,电话!” 殷离来了精神,第一个冲到保镖身边抢到手机,声音那叫一个酥:“哥,是我,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乔渝走过去,激动地打唇语:免提,免提!! 殷离就不开免提,拿着手机躲到墙角,要独自邀功。 花臂男沾沾自喜,自己可算是立了大功,这回还不得升官发财? 电话那边是阿金,嗓音有点颤:“苏澈.....苏澈身边的那个女的是...”他吞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是温黎书....那个老大,老大追了二十多年的,刚到手的媳妇.....” 殷离笑不出来了:“你tm开什么国际玩笑?” 阿金:“我和老大已经到常图了,你们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这就到乔家了,你和二爷,快,赶快跑吧......” 第84章 二爷三爷脸好疼 “哐当——” 手机从殷离手心脱落,砸到他的脚也浑然不觉。 他、石、化、了! 殷离像个泥雕的塑人,傻愣愣地杵在原地,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不是吧......” 乔渝走过去捡起手机,只可惜碎屏了,他推了一把僵住的殷离:“你这什么表情,被哥夸了也不至于这幅熊样吧?” 殷离慢慢转过身,两腿一软,扶住乔渝,视线定在温黎书身上。 这回触到逆鳞了! 他好像失音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乔渝蹙眉推开殷离,烦躁:“你tm倒是说啊,哥在电话里说了啥?” 殷离抬起胳膊指了指温黎书,脸色惨白,整个胳膊都是抖得:“你去看看,她长什么样......” 千万不要是那个丹州的姑奶奶! 千万不要啊!!! “不就是个女人么。”乔渝满脸黑线,单手抄兜走到温黎书面前,蹲下去看她的脸。 寂静。 地下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woc?!她...她她??”乔渝吓得坐在了地上,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女的怎么这么像......大哥的那位小祖宗?! 他和殷离是见过几次温黎书的,虽然只是远处观赏,但这么多年,也默认了她是大嫂的地位。 毕竟是大哥的白月光。 温黎书现在气息微弱,眼睛都睁不开了。 乔渝上下牙齿打着架,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唇色都泛白了. 花臂男笑嘻嘻地蹲下,拍了拍温黎书的脸,一心只想升官发财:“二爷,您看在我抓她那么卖命的份上,不如......” 嘭的一声,花臂男被乔渝一脚踹到了墙角:“你你,你说的啊,人是你抓的,和和和我,和殷离半点关系没有!!” 花臂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跪着,这剧本怎么不按他想的走呢:“是我抓的,是我!” 乔渝用仅剩下的理智抱起遍体鳞伤的小祖宗,正准备送去医院抢救:“妈妈,妈妈你可别出事,我叫你爸爸,爷爷,祖宗,求你了姑奶奶!别出事!!” 这祖宗要是没命了,他和殷离干脆直接切腹自尽吧!! 殷离慌了神,立马跟上:“姑奶奶我错了,爹,祖宗,老天爷,我错了......” 花臂男吓得屁不敢放,二爷三爷一口一个爹,怎么了这是。 这是个女的啊,奇怪。 可惜还没走出地下室,乔渝就看到了门口阴郁着脸的邢靳言,和他眸子里的残暴。 乔渝心想,完了。 殷离手疾眼快,抓住花臂男的衣领将他扔到邢靳言脚边,强迫自己镇定:“哥,他他,他抓的嫂子,我和乔渝正准备救人。” 花臂男目瞪舌僵,这女人竟然是邢先生的夫人?! 看到小姑娘浑身是伤的样子,邢靳言从牙缝里逼出冷音,语气凛然到毫无温度:“滚过来。” 乔渝脸都快吓青了,顶着巨大的压力走了过去:“哥我错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压抑人心的,慢慢地煎熬着你的心脏。 比起愤怒,邢靳言更多的是害怕,他现在紧张到全身紧绷,呼吸愈发凝重。 乔渝怀里,温黎书已经昏迷了。 邢靳言抬起胳膊,紧张的滚动了下喉结。 汗水浸湿了他的脊背,如同无数条阴冷的毒蛇,从肌肤表面攀爬而过,绕过他的脖子,咬住他的理智。 心被剜走了一大块。 他想说话,可是,连细微的声响都发不出来。 抱住温黎书的那一刻,邢靳言收紧她,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宝宝......” 乔渝的心狠狠一抽,哥的嗓子哑成什么样子了。 邢靳言丝毫不敢耽搁,跑去了医院。 乔渝和殷离也知道自己酿下了什么大错,颓废地跟在邢靳言身后。 天,塌了。 花臂男见势不妙就要逃跑,阿金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脱下外套狠狠地抽打他:“你碰我霸霸哪儿了?!” 花臂男的脸被阿金踩在脚下,惶惶不安:“金哥,金哥你消消火,我没有碰嫂子,一根汗毛都没有碰!” “放你娘的屁,”阿金狠狠跺了下他的头,脱下拖鞋,蹲下,薅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用鞋底使劲拍着花臂男的脸,“老子告诉你,这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温霸霸,只有我可以给她穿小鞋!” 阿金一边说话一边扇花臂男的脸,表情又恶又狠:“你他妈,你他妈,你他妈就等死吧你!” 啪啪声不绝如缕,拖鞋都快扇烂了。 花臂男的脸充血肿起,嘴角的血一直流个不停:“金哥我错了......金哥......” 阿金撒完气,将拖鞋穿上,提了提荧光绿的紧身牛仔裤,用手顺了顺头发上的发蜡。 “给我看住他,脚筋给他挑了,腿给他打断,牙齿一个别留全给他打掉,头发给他拔光,暂时留他口气,等老大回来再收拾他!” “金哥,金哥我错了金哥,金哥.....”花臂男痛哭求饶,肠子毁得青青的,“金哥我错了,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我错了!!” “可去你妈的吧,”阿金对着他的脸吐了口唾沫,“就你这囊包样,也配碰我霸霸?给我打!!往死里打!!” 门口几个弟兄立刻活动着手腕,进去肆虐花臂男。 走之前阿金转了个头:“老大说了,欺负温霸霸的还有个司机,立马抓过来,好好伺候他。” “是。” — 第85章 好孩子,不哭了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忽远忽近。 vip病房中,空气净化器特制了一些消毒液的喷雾,整个病房格外的安逸静谧。 温黎书在和梦魇挣扎,她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很,不如她意。 浑身疲惫的感觉压迫着她,耳朵嗡嗡的响,仿佛被人隔绝在乱晃的鼓里。 耳边有一道道清越的男声,好像在叫她的名字,语气带着微微的着急。 片刻,温黎书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额头大汗淋漓,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定格在邢靳言的脸上。 她脸色惨白,不安的喘着气。 “书书,”邢靳言站起身弯腰握住她的手,双眸紧紧攫着床上的温黎书,眼睛似被火淬蒸烤过,“书书是我,我在,不怕......” 温黎书胸口剧烈起伏,全身冰凉,还没有回神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 她做了噩梦。 邢靳言吻着她的手指,大掌揉着她的脑袋,轻轻安抚:“不怕,书书,我在。” 温黎书视线转到邢靳言脸上,迟疑了很久,眼神才渐渐清明,手还是抖的。 她看着看着,突然潸然泪下,眼泪涨满了她的眼眶:“是你吗邢靳言......” 她极少会哭,从小到大,她再生气也不会掉眼泪。 “是我,是我,书书不哭.....”热气忽然氤氲了邢靳言的眸,他心疼的难以控制情绪,喉咙被掐住一般,“我来晚了,书书乖,不要哭。” 不哭这两个字果然最能让人崩溃。 温黎书坐起来抱住邢靳言,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哭出声:“邢靳言,我想你,我想家,我想回家.....”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肩膀上,滚烫:“我想你......” 温黎书的哭声带着颤抖,邢靳言整颗心都被腐蚀了。 他乱了阵脚,低头去吻她的侧脸,吻她的眼泪,大掌揉着她的脑地安抚:“好孩子,不哭了。” 他越劝她眼泪掉的越凶。 她红着眼哽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她的眼泪太刺眼,邢靳言额间暴起青筋,受不了了。 他松开温黎书,指腹擦去她的泪,吻了下她的额头:“书书,等我,马上。” 见他要离开,温黎书紧紧拽着他的手,眼睛红肿,抽噎着:“陪我...别走......” 邢靳言心好疼,坐在床边抱住她,吼得天崩地裂:“老二,老三!!” 她的泪真他妈要命了! 病房外的乔渝和殷离马不停蹄的滚了进去,触及到温黎书红肿的眼睛,他俩就知道,这他妈玩完了。 两个人走路扭扭歪歪,像中风患者,双腿被揍的走不成直道。 殷离识相的跪在了地上,乔渝立马也吓得跪了下去:“哥,嫂子,我们知错了......” 哥平日里虽然惯着他们,但嫂子是哥的逆鳞。 两个人鼻青脸肿,颧骨高高肿起,眼睛都快睁不开,身上就没一处好地方,若不是声音,亲妈都认不出。 邢靳言打了两人整整一夜,怎么狠怎么打,往死里打。 殷离后槽牙被打掉了两个,还有一个松松垮垮,即将脱落。 乔渝的右眼被打的看不清人影,青青紫紫,肿成了鸵鸟蛋,鼻间的血迹还没干涸。 邢靳言拿出抽屉里面的手枪,咔嚓一声上膛,怒火满腔,现在暴躁得很,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要当着书书的面毙了这两个畜生,让她解气。 见不得温黎书掉眼泪,听不得她在他面前哭,一声都不行。 她一哭他就没有一点理智,要疯了。 乔渝和殷离吓得双手合十求着温黎书,眼中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眼神中写着:嫂子,我们后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别哭了,劝劝哥吧!! 第86章 世界给了她一个邢靳言 邢靳言抬手用枪对准乔渝和殷离。 手指扳动枪扣,毫无犹豫,子弹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温黎书推了下邢靳言的胳膊,盛怒的子弹从乔渝的耳边擦过。 乔渝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殷离面无血色。 他们终于知道,触碰大哥的底线,后果多严重。 “你干什么,和平年代你不能杀人,快,把手枪给我,”她停止了哭泣,肩膀因为抽噎还一颤一颤的,凶他,“给我!” 邢靳言很听她的话,怕走火,把手枪里的子弹都拆了下来,递给温黎书,嗓音哑的不成样子:“书书别哭了,我受不了。” 温黎书扔掉手枪,擦了擦泪,没再哭:“我不哭了,你理智一点。” 邢靳言眼中的暴怒这才消散几分:“好。” “他俩确实欠收拾。”温黎书转头拿起枕头砸向乔渝和殷离,扔完一个再扔一个。 乔渝和殷离又燃起求生的欲望,疯狂点头,左摇右摆,用脸接住飞来的枕头:对,就这样,嫂子你要出气,你只要不哭,哥就不会灭我俩口!! 邢靳言才要起身,温黎书一把拉住了他,低声开口:“狗子我饿......” 乔渝抱着枕头,抢着发言:“嫂子我会做饭,我这就给你做饭,这就去!!” 殷离从地上爬起来,一副“我也不想死”的模样,别提多狗腿:“我也会,嫂子我们这就去做饭,马上就做好,马上!!” 温黎书手边摸不到东西砸他们了,朦胧着一双眼睛靠在邢靳言怀里,两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坚硬的胸膛前平复心情。 邢靳言顺着她的头发,牙缝逼出冷音:“你俩滚。” “好嘞哥,好嘞嫂子!!”两个人像捡了条命似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病房。 邢靳言端起桌上的温水,揉着温黎书的脑袋,语气温柔缱绻,柔声哄着她:“喝水。” 他喂她喝着水,温黎书忽然想起什么,抓紧他的衣角:“苏澈呢,邢靳言,和我一起被抓的还有个苏澈,他在哪?” 邢靳言看着她眸中的焦急,很酸,可又舍不得凶她:“没死。” “他在哪呢?” “他在另一个病房,”邢靳言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扳着她的肩膀凝视她,还是喜欢看她满眼都是他的模样,“身上哪里不舒服?后背还疼吗?” 温黎书摇摇头。 邢靳言捏着她的小脸,轻轻揉着她嘴角的淤青,凑近吻了下她的伤痕,心口疼:“小妮儿,对不起,说好的保护你,食言了。”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她觉得,这几天里受的委屈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温黎书眼角的泪还没有干,眼眶又开始发烫,泪水肆意弥漫起来:“你能来救我,我就很幸运了,谢谢你,邢靳言。” 多好,世界给了她一个这么温柔的男朋友。 — 将温黎书哄睡后,邢靳言为她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阿金立马跟了上去,舔狗必备的话:“老大,司机还有那个欺负温霸霸的腱子肉,都在地下室关着呢,我刚打完他们。” 邢靳言面色阴郁,将袖子挽了起来:“喊两个女医生过来照顾她。” 阿金:“好嘞。” 邢靳言快步走出医院,去了乔宅。 第87章 花臂男和司机领盒饭 阴冷的地下室里面,绑架温黎书的司机和花臂男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两人已经遍体鳞伤。 门口响起恭敬的声音:“邢先生。” 花臂男听到是邢靳言来了,不顾鼻孔还在流血,他两臂都被折断了,弓着身体想要坐起来:“邢先生我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嫂子.....我可以,我可以给嫂子道歉,我可以给她做牛做马,邢先生饶了我吧......” 由于没了牙齿,他说话只是呜噜呜噜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 司机眼睛都睁不开,肠子都悔青了,痛哭流涕:“老大我错了,我不该动嫂子.......” 邢靳言戴上白手套,脸上没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扫过躺着的两个人。 阿金冲上前去,对着司机咣咣两脚,呸了一口:“你也配叫老大,老大是我一个人对他的称呼。” 司机:“......” 花臂男还在碎碎念着什么,忽然被一只强劲的手钳住下巴,被迫抬起脸,正视邢靳言。 邢靳言蹲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邢先生我该死,我错了,”花臂男哭出鼻涕泡,他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绑架嫂子,我错了邢先生,我错了求您饶了我......” 邢靳言表情淡淡的:“听老三说,她那一身的伤都是拜你所赐?” 花臂男疯狂摇头,惊慌的如寒蝉一般,死命推脱责任:“我我我不是我,是老刘,是他,他打的嫂子,我我我没有......” 司机老刘气的嘴唇哆嗦,忙解释:“老大,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干的,在运送的路上他还要非礼嫂子,要不是我拦着,嫂子清白不保。” 花臂男怒不可遏:“你不也说了要第二个上?!” 话刚出口,花臂男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恐惧立马占据了他的大脑:“邢先生我,我不是我没有!” 邢靳言松开花臂男的下巴,站起身看了阿金一眼,淡淡道:“老规矩。” 花臂男和司机瞳孔瞬间放大数倍,极致的恐惧如同数万只蚂蚁啃咬着他们的五脏六腑。 阿金点点头:“老大,你放心,我这就安排俩兄弟好好招待他们。” 邢靳言颔首。 他慢条斯理地褪下白手套,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交叠起腿。 他眼神寡淡得很,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 后来听地下室看门的几个兄弟说,花臂男和司机是被人活生生折磨死的。 因为碰了邢先生的小祖宗。 两个人也算为乔氏集团卖了半辈子的命,连个全尸都没有。 那个场面,太恐怖。 — 厨房里,乔渝和殷离两人磕磕碰碰,手忙脚乱的做着饭。 乔渝愁成了苦瓜脸,他连个鸡蛋都不会打,后面站着的几位大厨纷纷汗颜。 这乔二爷也太娇贵了。 殷离那边也没好到哪去,因为空手掀锅盖烫出不少泡,拿着铲子又不知道怎么炒菜,锅里的苦瓜条被炒成了黑漆漆的一团。 “咳咳......”殷离捂着鼻子躲到一旁,看着忽然着火的炒锅,被油烟熏得满眼生理泪水,“你们快,快扑火!” 第88章 二爷三爷的狗腿日常(一) 大厨们立刻关了火,看着流理台上狼藉一片,壮胆提了建议:“二爷,三爷,做饭这种事情,让我们来吧。” 殷三爷吹着手上的泡,打开水龙头冲着红肿的手心,真是哑巴吃黄连。 “咣”得一声,玻璃碗掉在地上,碎片四分五裂,鸡蛋液夹杂着玻璃碎片,淌了一地。 乔渝扔掉打蛋器,退却三米之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阿西吧,杀了我吧,做饭也太难了!” 殷离抽出几张纸巾擦着手:“要不就让他们做,我们端过去,不然就算我们做成了饭,肯定也不好吃,那小祖宗还不得剥了我们?” 乔渝怂:“你敢骗她?我不敢,做的再难吃总归是我们做的,不然她发起火来,我们狗头不保。” 殷三爷:⊙?⊙ — 傍晚,邢靳言为温黎书涂好了药,煮了她爱吃的青菜面,炒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温黎书坐在病床上,身上披着邢靳言的外套,一边吃一边问:“你和苏澈有仇吗?” 邢靳言温热了牛奶,坐到她旁边:“嗯。” “什么仇呀?” 邢靳言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非得拿着筷子喂她:“叫老公,不叫老公不告诉你。” “我是那种容易屈服人吗,真的是,”温黎书窝在他的怀里,“切”了一声,“老公啊,什么仇呀?” 他轻笑,夹起一片胡萝卜递到她嘴边:“是不是我买两瓶醋喝下去,你才知道不能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 她唇边是甜甜的笑,嚼着胡萝卜,轻轻晃着两条腿:“你吃醋了呀?” “反射弧真长。” “快说,苏澈和你有什么仇,都到绑架的份上了。” 邢靳言语气不咸不淡:“与其说和我有恩怨,不如说和老二老三有恩怨,毕竟是他俩在和苏澈商战。” “呵呵,”温黎书想到乔渝和殷离就气不打一出来,挑拨离间,“看样子,乔氏集团的两位爷是你的兄弟咯。” “现在不是了。” 门口端着菜,听墙根的乔二爷和殷三爷:“......” 卧槽,无情。 温黎书端起牛奶喝,吹起了枕边风:“他俩可烦了,看见他们我就不开心,狗子,咱回家吧?” 邢靳言吻了吻她的额头,嗯了一声。 乔渝和殷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泪纵横啊老泪纵横,忙敲起了门,这小祖宗真不好惹。 邢靳言:“进。” 病房门推开,乔渝嬉皮笑脸,端着两个小菜蹑手蹑脚地走近:“哥,嫂子,我和殷离做了点饭,那什么,赔礼来了。” 殷离端着小米粥,憨憨的傻笑,看起来像个无畜无害的小白甜:“嫂子,刚熬的小米粥,趁热尝尝?” 邢靳言才要下逐客令,温黎书不怀好意地坐直身体:“下了多少毒呀?” 乔渝and殷离:“......” “嫂子,我们真的知错了,”乔渝恨不得把良心掏出来给这小祖宗看,将几碟小菜放到桌子上,“昨天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别生气。” 殷离的语气更怂:“我们肠子都悔青了,嫂子,我俩任打任骂,只要你别生气,怎么样都行。” 第89章 二爷三爷的狗腿日常(二) 温黎书挑眉:“真的怎么样都行?” 殷三爷背脊一寒,脑中警铃大响,这姑奶奶肯定一肚子坏水儿。 但谁让他们惹到她了呢。 乔渝赔着笑脸为温黎书盛了一碗小米粥,讨好似的端给她:“怎样都行,只要嫂子不生我们气。” 温黎书没有接过小碗,两手搂住邢靳言的脖子,软软撒娇:“狗子,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让他俩摘给我好不好......” 邢靳言哪受得住这温柔炮弹,心都化成一滩水了:“好。” 乔渝and殷离:“......” 姑奶奶,你但凡要点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我们都不至于如此绝望。 天上的星星,宁觉得可能吗?! 软玉抱在怀里,邢靳言完全一副周幽王的模样,温黎书就是勾走周幽王魂魄的褒姒。 乔二爷和殷三爷一脸为难的模样,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 两人楚楚可怜地看着邢靳言。 哥,您清醒一下,看我们一眼吧。 邢靳言看温黎书的时候眸光是暖色,瞥到乔渝和殷离身上时,眸光瞬间寒冽:“去摘星星,愣着干什么?” 得,大哥已经被小妖精攻陷了。 乔二爷放下手中的碗,语气那叫一个客气:“哥,嫂子,吃好喝好,我们这就去摘星星哈。” 殷三爷笑的脸都僵了,唯恐惹到小祖宗不开心。 — 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两个身负重伤的公子哥吞云吐雾。 微风来袭,卷起地上的烟灰。 乔渝深吸了一口香烟,烟雾含在嘴里,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难不成真要坐飞船给书姐摘星星?” 殷离一根烟燃尽,从烟盒里面又摸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真tm后悔摸了书姐的头发。” “你还摸她头发了?” 乔二爷差点被香烟呛到,眼里炸开不可置信。 殷离吐出一口烟雾,烦躁的抓着头发:“我不仅摸了,还说了她很香。” 乔渝:“......” 殷离蹙眉:“你什么眼神,这么看着我?” 乔渝:“我在想,幸亏我没有对书姐动手动脚,不然以后她翻起旧账,这个坎可永远过不去。” “你tm别落井下石,当时瞧上书姐腿的可不止我一个。” “嘘......”乔渝心惊胆战,咬着烟蒂捂住殷离的嘴巴,左右看了看周围,“你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要是让狗阿金听去了怎么办。” 殷离后知后觉,吓得闭了嘴。 远处一个圆柱后面,阿金拿下望远镜,眯起危险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点头:“很好,男人,你俩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阿金眼中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狗阿金”这三个字的唇语他读懂了。 乔渝用指尖弹了弹烟灰,满脸愁容:“话说回来,星星怎么摘?” 殷离抿抿唇,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个点子:“有了,你靠过来点,我和你说,这样书姐肯定满意。” 乔渝靠了过去,殷离说个不停,嘴角快咧到了耳后根。 阿金用望远镜继续观察,内心泛起一丝冷笑,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第90章 温黎书威胁保洁阿姨 凑邢靳言去做饭的空,温黎书偷偷拔掉了输液的针头,准备去看望一下苏澈。 身上还是病号服,她披了件外套。 病房门口守着两个膀大身宽的兄弟,胳膊上还印着彼岸花的纹身。 温黎书咬着手指思考对策。 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清洁车,慢悠悠地来到vip病房门口,拿出牌子准备进去。 温黎书眸光一亮。 有了。 她赶紧跑到病床上躺着,将被子胡乱盖在了身上。 保洁阿姨得到允许后,哼着小曲左摇右晃地进入病房,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阿姨一边拖地一边唱着小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温黎书自动屏蔽骚耳朵的歌曲。 保洁阿姨越唱越来劲,瞟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病人,抱起扫帚当琵琶弹,小幅度跳舞:“你的那一句誓约,来的轻描又淡写,却要换我这一生,再也解不开的结~” 温黎书:“......” “春去镜前花,秋来水中月,原来我就是那一只,酒醉的蝴唔——” 扫帚掉在地上,保洁阿姨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温黎书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威胁:“我已经把你跳舞的视频录下来了,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举报你。” 保洁阿姨吓得连忙摇头。 温黎书恶人做到底:“我松开你,你保证不能大喊大叫。” 保洁阿姨拼命点头。 温黎书松开了她,脸上略带歉意,指了指病床:“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有点急事,您能不能躺在那替我一会,就一会。” 保洁阿姨可不敢惹vip病房的人,更何况这人还录了她跳舞的视频。 “阿姨,就几分钟,我很快就回来。” 阿姨捡起扫把,支支吾吾:“那你可得快点奥,我卫生还没打扫完,会被领导骂的。” 温黎书点头,忙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套新的病号服,看了一眼阿姨的身材,笑着递给她:“您瘦,穿得上,我需要借用一下您的衣服。” “妥!” — 另一间vip病房里,门口并没有守卫的人,温黎书推着清洁车推门而入。 里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昏暗的视线,没有灯光,没有拉开窗帘,一切都像夜晚那般深沉,那般肃穆。 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男性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嘭嘭的跌倒声接连不断的砸在地板上,然后就是隐忍着爬起,再次跌倒…… 透过一丝微光,温黎书看到苏澈摔倒在床前,正艰难地试图爬起来。 男人汗如雨下,脸色惨白无血,左手肘一软,又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苏澈吃痛地窒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累到泛白,仿佛一下子陷进了地板。 她连忙丢下清洁车,跑到病床前蹲下,扶住苏澈的胳膊想要将他抬起来。 看不清是谁,苏澈将来人狠狠推倒在地板上,他隐忍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每一次低喘都会浑身剧烈的抽蓄。 温黎书胳膊肘撞在地板上,生疼,她揉着手肘坐起来,低声道:“是我。” 黑暗中,苏澈挣扎的动作蓦然停止。 他放轻了呼吸,但没有开口说话。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静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住。 第91章 苏澈占书书便宜 温黎书知道他现在肯定很狼狈。 也许他被折磨的不轻。 她没有打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让黑暗为他保留住最后一丝尊严。 她能闻到血腥味,想来乔渝和殷离肯定没少打他。 苏澈似乎是累了,紧握的手慢慢放松,躺在地上,累到不再一次次硬撑着自己爬起。 钟表嗒嗒的走着,时间缓慢的流逝。 慢慢地,慢慢地,苏澈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越来越平稳,安静的像睡着了一般。 温黎书想着他心情或许平静一些了,爬到苏澈身边,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地板太凉,对身体不好,我扶你起来,去床上睡觉。”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和。 苏澈默许了,抓住她的手,配合她去床上休息。 温黎书两个手握紧苏澈的左手,前倾身体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把他架起来,靠近病床。 苏澈看了一眼病床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忽然无力,抱住小姑娘温软的肩膀一起倒在了病床上面。 姿势是他压着她。 他的唇不小心贴上她的侧脸,吻上了。 “对不起。”他语气带着歉意,漆黑的瞳里却流转着光。 温黎书窘死了,她就要推开身上的苏澈,就听到男人嘶哑的痛声。 “我家狗子会打死我的,”她抬手推开他,“我...我吃的饭快被压出来了,大哥,你太沉了。” 黑暗中,他眼眸黝黑,侧过身从她身上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了病床上。 温黎书松了口气。 要是被邢靳言看到了,非得宰了她和苏澈。 她揉着脖子坐了起来,打开病床前的一盏小夜灯,从盥洗室打来一盆温水,浸湿毛巾,看向闭目养神的苏澈:“没人照顾你吗?” 苏澈睁开眼睛,眼中是深深地疲惫,点了下头。 温黎书捞起温热的毛巾,拧干,抬起苏澈的左手,认真的为他擦着血迹。 苏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们苛待你了?” 温黎书摇摇头:“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一会儿找个护理,照顾你也方便。” 他问:“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温黎书思忖片刻,说:“二十多年了。” 他不再说话了。 她将染满鲜血的毛巾放回盆里,洗干净,拧干,继续擦他另一个胳膊。 蜜色的灯光映在女孩倾城的轮廓上,拉长了她长而卷的睫毛,整个人泛着柔柔的光晕。 他就这么看着她,眸子里有着道不尽的深沉,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温黎书看着苏澈胳膊上蜿蜒的疤痕,新旧交替,伤痕累累:“你这几天也没有吃饭吗?” 苏澈移开视线,淡淡颔首。 她起身,准备去给他找饭。 苏澈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别去。” 温黎书推开他的手,转身看他:“我房间里有吃的。” “听话,”他嗓音很沙哑,但深沉的令人心惊,“别去。” “那好吧,我这里有块巧克力,”温黎书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巧克力,还是邢靳言给她的,她坐到床边递给苏澈,“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水。” 苏澈接过巧克力,扯起干裂的唇角,点点头。 饮水机前,温黎书接了一杯温水,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几粒黑色的药丸,放了进去,晃了晃杯子。 待药丸溶解,温黎书才走到病床前,将杯子递给苏澈。 苏澈喝水的时候嗅到了“愈丹”的味道,这是道上治伤的灵丹妙药,他不禁蹙起眉,停下喝水的动作:“你哪来的这种药?” 她面不改色:“什么药?” “我还有味觉,白开水什么味道我会不知道?” “......” “你找到谢沉梁了?” 温黎书摇头:“没有,你快把水喝了吧,那药超管用,我后背伤那么重都治好了。” 第92章 邢sir被戴绿帽子 是中午,邢靳言端着三菜一汤,走进了病房。 保洁阿姨吓得立马用被子蒙住了头,我的天哪,竟然是个大帅哥,露馅了怎么办。 邢靳言走到病床前坐下,为她支起小桌子:“蒙着头容易睡傻,来,吃饭了。” 见被子底下的人没动,邢靳言伸手去拉被子。 保洁阿姨死死地攥着被子,就是不让邢靳言拉下去。 她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万一被有钱人发现造假,自己工作不保是小事,狗头不保是大事! 邢靳言:“你睡傻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保洁阿姨:宁快不要我吧,谁稀罕你要我。 见被子底下的人还是不动,故意拉着被子不听话,邢靳言微微严肃了语气:“温黎书,起来给我吃饭。” 保洁阿姨裹着被子往病床的另一端蠕动,再蠕动,再蠕动...... 邢靳言无奈的笑,只好俯身连着被子把她抱起来,收在怀里,去翻她的脑袋:“吃完饭我带你去外面逛逛,忘了?” 他的大掌拨着被子,保洁阿姨死命的摇头,像个被蚕蛹裹住的蚕宝宝。 “给我躲是吧,”邢靳言抿着唇笑的一脸宠溺,直接将保洁阿姨扛了起来,她的腹部压着他的肩膀,“走,去沙发上陪你玩。” 头朝下的保洁阿姨快要吐了。 邢靳言:“你果然胖了。” 本来被子里面就不透气,这头重脚轻的扛抱,使得保洁阿姨胃里直接涌上酸水。 不行了,憋不住了! 猛地掀开被子,保洁阿姨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声音有些年迈:“小伙子放我下来!” 邢靳言右眼皮突的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连被子一起将肩上的女人随手丢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哎呦喂,”保洁阿姨滚到了地板上,疼的揉着后腰,坐起来看向邢靳言,“我这把老骨头,可被你们折腾坏了。” 邢靳言眸底的温柔瞬间被汹涌的怒意席卷。 — “咣”的一声。 质量上乘的病房门被阿金硬生生踹烂。 邢靳言随后进入。 他脸色铁青,冷冰冰的睨着病床前的温黎书。 一股罡气顺着门口袭来。 温黎书刚起身准备离开,后背僵住,不用想也知道背后站着的是谁。 她想,完了。 苏澈慢慢抬起眸,打量起邢靳言来。 邢靳言身边跟着阿金,乔渝,殷离,还有数不清的保镖。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气氛僵的死死地,密不透风的紧迫感。 箭在弦上,战争一触即发。 温黎书动作像个老年人,正想着用什么表情面对邢靳言。 苏澈不知情,抬手握住温黎书的手腕,浅声宽慰她:“坐下,别怕。” 邢靳言舌尖顶了顶右腮帮,单手放进兜里,目光定在两人相握的地方。 温黎书吓得不轻,立刻把手腕抽了出来。 阿金倒退两步。 从微表情上看,老大的怒气值已经爆表了。 温黎书转过身,对着邢靳言柔柔一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邢靳言眼神阴蛰。 他眸底的阴森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温黎书知道,这是他雷嗔电怒前的预兆。 她顶着所有人同情的目光,走到邢靳言身边。 第93章 谢沉梁身份成迷 温黎书勾起他一根手指,轻轻晃着他的手:“狗子,我可以解释吗?” 乔渝悄悄退了两步,心底为书姐默默祈祷。 殷离捂住鼻子,若是大哥一个不开心反身捶过来,好歹不用流鼻血了。 苏澈一直在打量邢靳言,视线最后落在温黎书牵着邢靳言的手上。 邢靳言没看温黎书,表情不是很好:“你先跟着他们回去,饭在桌子上。” 乔二爷和殷三爷的表情简直像吃了屎。 回去?! 还让她吃饭?!! 哥竟然没有对温黎书发脾气! 就差捉奸在床了,哥这也能原谅?? 卖炊饼的武大郎???! 捧在手心也不是这么个捧法的吧,含在嘴里也不能这么个含法的吧,这都劈腿了这。 温黎书看不懂邢靳言,只好先求了情:“别打人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和苏澈是朋友。” 邢靳言嗓音淡淡的:“老二。” 乔二爷立刻祈求温黎书:“姑奶奶走吧,你再不走哥肯定打死他,我们先出去?” 温黎书只好出去了。 一行人跟着小姑奶奶离开了,阿金颤颤巍巍的关上被踹坏的门,手还是抖的。 — 病房走廊,不热,乔二爷拿着芭蕉扇给温黎书扇风,就差把“我来巴结你”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书姐,热不热?” 劈腿都能被哥原谅的人,前途无量。 温黎书推开乔二爷的芭蕉扇:“苏澈身体不方便,为什么不找个人照顾他,而且连饭都不给他吃!” “这......”乔渝笑容僵住,“书姐啊,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哥比较好,建议哈,建议……” “你们给苏澈找个护理,我就不用去看望他了。” 殷离忙赔礼道歉,毕竟苏澈现在和她有一腿,笑道:“行,手下兄弟不懂事,书姐你放心,回头给他安排个专家,保证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温黎书不怎么待见这两位,看向门口撅着腚偷听的阿金,说:“阿金,你去南山区找谢沉梁,告诉他苏澈在这儿。” 此话一出,整个走廊都寂静了。 阿金还当自己听错了,温霸霸怎么知道谢沉梁和苏澈关系的,他转过头掏了掏耳朵:“谁?” 温黎书重复一遍:“去找谢沉梁,如果他愿意,把苏澈接回去吧,这样大家各回各位。” 触及到谢沉梁,乔渝和殷离对视一眼,默契一致,不再说话。 阿金倒吸一口冷气,挠了挠后脑勺,使劲拍着自己的头:“这耳朵怎么还听不见了呢,关键时刻掉链子,听声音,倒是听声音啊。” 温黎书:“......” 她纳闷了,这苏澈到底和他们有什么恩怨,一定不是表面上商战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谢沉梁,为什么他们听到这三个字就谈虎色变。 而且苏澈好像也不想见到谢沉梁。 温黎书不再指望任何人:“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姑奶奶别,你可别去,”乔渝立马堵在了温黎书前面,伸着两臂拦住她,表情要多恐惧有多恐惧,“你要是去找姓谢的那厮,哥还不得宰了我们啊!” 第94章 求婚了求婚了 邢靳言和苏澈谈了很久的话。 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温黎书已经吃完他做的饭了,正趴在小桌上发呆,时不时还叹口气。 眼前光影一暗,温黎书抬头。 邢靳言回来了。 她呆呆的望着他,邢靳言俯身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走,答应你的,吃完饭带你出去透透气。” 她揽着他的脖子:“狗子,你生气了对不对?” “嗯,生气了。”他步伐很稳,语气不算温柔。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温黎书低笑,解释道,“前几天我差点没了命,他救了我好几次。” “嗯。” “你和他打架了吗?” 他冷哂:“你耗尽力气想要保护他的尊严,我又怎么会背道而驰的去辱他?” 温黎书的心狠狠颤动了下。 她眸底全是暖色,忽然发现,她的狗子有点暖哦。 但温黎书觉得,能让邢靳言忍住不打的理由,肯定是比打人有更大的利益。 邢靳言舌尖顶了顶后槽牙:“老子确实想打他,若不是他身体不占优势,早就送他去急救室了。” 无论如何,温黎书还是很开心。 — 与此同时,一群医生忙前忙后,苏澈忽然病危,被推进了抢救室。 — 盛夏的午后,医院林道上蝉鸣声此起彼伏。 道路很宽阔,两旁是一排排高大的香樟树,流动的绿色,阳光在午后变得透明,枝桠蜿蜒向所有它可以到达的地方。 路上全是绿荫,微风袭来,凉爽怡然。 温黎书拿着邢靳言也不知道从哪买的氢气球,气球线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哆啦a梦。 邢靳言欲言又止,抬手弹了下哆啦a梦的脸。 她兴致冲冲的跑到他前面,倒着走:“才想起来,你马甲掉了,乔氏集团的幕后大boss,快说,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马甲!” 邢靳言看着她前面的路:“我所有马甲,都是为你穿的。” “狗儿子。” 她心里暖死了。 他单手抄兜,警告她:“别对其他男人那么好,该保持的距离必须给老子保持,不然……别想再吃我做的饭,而且,你再也不会见到胖胖。”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叶子洒在邢靳言身上,淡淡的暖光为他铺就了一层温润的色彩。 哥哥生气都那么可爱。 温黎书左右看了看林道上的人,抓着气球跑到他身边跳到了他身上,两手揽着他的脖子。 邢靳言忙两手抱住她的腰,低眸看着她的笑颜。 温黎书仿佛抱住了全世界似的,搂着狗儿子的脖子亲了下他的侧脸:“爱你!” 邢靳言的臂弯很有力。 旁边有个长座椅,他抱着小姑娘走过去,坐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语重心长:“书书,我们结婚吧?” “啊……”她捏着他的脸,软软的,“可是……这个求婚也太简单了些吧,就一个哆啦a梦唉。” 邢靳言哼了一声,拿出脖子里挂着的一个项链,上面是两个雕琢精致的戒指。 或者说,精致到不能用精致再形容了。 两个戒指上,都是用钻石雕刻的一本小书,很逼真的模样,戒指环上雕刻了两人的名字缩写。 温黎书目瞪口呆:“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你十八岁那年,这戒指就买了,那时候......你还不大喜欢我,我就一直戴着了。” 她沉默了。 第95章 嫁给久伴,嫁给深情 他慢条斯理地将戒指取下来,将她抱起来放到长椅上,起身,单膝跪在她的腿前,眸含虔诚:“娶温黎书,是邢靳言从五岁就做好了的决定,温小姐,嫁给他吧,我保证,他会一辈子只对你好,只对书书一个人好。” 温黎书从座椅上下来,直接蹲下抱住了邢靳言,紧紧揽着他的脖子:“我嫁。” 邢靳言肩膀僵硬了几分,还没从上一秒反应过来,迟钝的问:“你...你什么?” 她语气那么认真:“温小姐要嫁给邢先生,嫁给久伴,嫁给深情,嫁给你,嫁给爱情。” 邢靳言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不会反悔?” “不会!” 邢靳言两手托着她的小脸,深深看着她,额头抵在温黎书的额头上,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贴在一起,语气炙热:“我要......再说什么骚话才能表达我此刻的愉悦。” “......” 温黎书笑出声,捶了下邢靳言的肩膀:“狗儿子!” 邢靳言有点雀跃,虽然明知道她会嫁给他,但这种梦想成真的感觉是表达不出来的:“闭上眼,我要吻你了。” 温黎书抿抿唇,闭上眼。 他舔了舔唇,视线定在小姑娘的樱唇上,缓缓低头,就要吻上了。 “不好意思,我好想笑,”温黎书在最后关头没忍住笑,眉眼被她笑的弯弯的,“我调整一下,马上,呼......” 她深呼吸,运气丹田,再次闭上了眼睛:“好了。” 邢靳言:“......” 他低头再次靠近,温黎书破功,又笑出了声,直接坐在了地上:“不行了不行了!” 邢靳言黑脸:“请问,笑点在哪里?” 温黎书手指摁着快要笑崩的脸,肚子笑的好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我就是忍不住......” 他坐在地上,淡淡看着她那副蠢样,终是没忍住,也跟着低笑出声。 见邢靳言也被传染了,温黎书趴在他的腿上,看着戒指上的缩写,眼泪都出来了:“我怎么停不下来了,不行了,肚子笑的好痛。” 他啧啧嘴,弹了下她的脑壳:“姑且认为你是在为我们要结婚而开心。” “狗子……” “嗯?” “我想喝奶茶,想吃棉花糖,想吃薯条,想吃鱿鱼丝,还想吃芒果干,我什么都想吃,我们出去玩吧?” “嗯,我也想吃,”邢靳言向来惯着她,翻身蹲在她身前,拍了拍肩膀,“上来,我背你去。” 温黎书揽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奖励他一个侧脸吻:“老公最好了。” “就只有一边吗?” 她立刻吻了下他另一旁的侧脸。 可爱的哆啦a梦还在两人身边飘荡,恋爱的香甜味似乎溢满了整片香樟树林。 — 远处的香樟树后面,阿金拿下望远镜,满腔的怒火:“小白莲,那哆啦a梦是老子买的,你倒好,笑出鹅叫。” 乔二爷抢过望远镜继续观望:“红颜祸水啊,哥这辈子算是栽在书姐身上了。” 殷三爷蹲在香樟树下,眯着眼睛瞅着远处的两个人,也跟着笑了:“书姐是猴子派来的逗逗吗,笑死了,你看她那副傻样。” 阿金冷笑,脸上是别人捉摸不透的沙雕:“呵呵,她可不傻。” 乔渝和殷离看向阿金:“什么意思?” “她还欠我一百多块钱,你们也知道我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她就真不还了,这种人真的是。” 乔渝and殷离:“......” 阿金提了下樱花粉的牛仔裤,倚着香樟树,摆了个自己为很fashion的造型:“怎么才能让一个厚颜无耻的小白莲还钱呢?” 乔二爷抬脚踹过去:“滚nm的。” 殷离看着阿金那粉色的牛仔裤,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他妈能不能换条裤子,休闲的运动裤配不上你是吗?” 阿金最烦别人对他的衣品指指点点:“管得这么宽,胳膊这么长,怎么不去摘月亮?” 被人踩到痛处,乔渝和殷离倒不知道说啥了。 — 第96章 谢沉梁第一次出击 谢沉梁到底还是知道苏澈在医院的事了。 他来时匆匆,有些赶,脸色苍白,西装褶皱,不同往日那般肃穆威严。 “少爷呢,”谢沉梁身边的管家一把抓起抢救室外面乔渝的衣领,将冷冰冰的枪口怼在他的额头上,“我家少爷要是有闪失,你负得起责?!” 殷离同时掏出手枪对准谢沉梁:“那正好,你们老的小的一起死。” 谢沉梁的保镖和殷离的保镖纷纷掏出手枪对峙,局势紧绷,谁也不占上风。 谢沉梁看似有些疲惫:“好了老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正被手枪直戳脑门的乔二爷看向谢沉梁,上上下下来回审量了不下三遍。 这老狐狸。 老宋将手枪收了起来,满脸不服气,走到谢沉梁身后站着,靠近他压低声音说:“救下少爷的温小姐也在这所医院,不如我们……” 谢沉梁摘下金丝框眼睛。 老宋立刻弯腰接过来擦拭干净,继续道:“听说在别人辱没少爷的时候,一直是温小姐在保护他。” 乔渝支起耳朵,可惜啥也听不到。 殷三爷背靠着墙,面含讥讽:“姓谢的,真当这里是哥伦比亚?你的老巢了?” 谢沉梁重新戴上眼镜,慢条斯理地将西装整理平整,余光都不甩给门口的两位。 被忽略的殷三爷:“……” 抢救室的红灯依旧亮着,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里面究竟是何情况,尚未可知。 谢沉梁等了约摸十分钟,低头对老宋说了句什么,便带着保镖离开了。 “怎么走了,”乔二爷直接丈二和尚,“你宝贝儿子还在里面抢救呢,死了你好给收尸啊!” 老宋一既拳头挥过去,牙齿咬的咯咯响:“黄毛小儿。” 见乔渝挨了打,殷离心疼极了,脱下西装外套,撸起袖子,开始收拾老宋。 乔二爷摸着嘴角的血迹,冷笑:“打,狠狠打他,谢沉梁的走狗。” 老宋年纪四五十,单枪匹马,单打独斗,很快就败下阵来,坐在地上抱着殷离的腿,乱啃。 殷离小腿肚被咬痛,拼了命的踢打老宋:“你tm真是条狗啊,滚开,别脏了老子的衣服。” 老宋就死死抱住殷离,任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能忘了老爷交代的任务。 扰乱视线,拖住他们。 — “住手!!” 温黎书几乎是狂奔而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廊里面血迹斑斑的一切。 乔渝和殷离心下一紧,立马收了手。 老宋奄奄一息的向她抬了抬胳膊,胳膊很快就无力的垂下,像是死了:“救……救我……” 邢靳言在温黎书身后,脸色差到极点。 走廊里面到处是打斗的痕迹,老宋躺在地上。 血,遍布各处。 温黎书一颗心岌岌可危,机械的迈了两步,想要走上前检查一下那个人还有没有气。 手腕被人从后面扣住,邢靳言侧身堵在她前面,去看她的表情:“脏,别去,这里交给我?” 温黎书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说的和平处理?” 第97章 是夫妻,我信你 邢靳言瞥了乔渝一眼,两手扳着温黎书的肩膀:“书书,我可以解释。” 乔二爷心里一个咯噔:“哥,我和……” “闭嘴。”邢靳言声音凛冽的像是寒冬里的冰凌。 殷离扯了扯乔渝的衣服,两人乖乖闭了嘴。 苏澈进的这个抢救室很隐蔽,温黎书怎么知道他受了伤,必然有人在中间搅和。 自知被谢沉梁下了套,乔渝恨得牙痒痒,退到墙边低头站着。 温黎书缓缓说:“不用解释。” 邢靳言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绕过邢靳言,鞋底踩在血迹上,蹲在老宋身边,将手探到他的鼻息间。 还好,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温黎书抬头看向乔渝:“快,送他急救,不然命就真保不住了。” 虽然乔渝很不情愿救这个老宋,但温黎书的话就是哥的话:“好,书姐,但哥真的没有动苏澈,请你相信哥。” 温黎书点了下头。 乔渝招呼了俩弟兄将,将老宋抬走抢救去了。 剩下的保镖拿着清洁工具打扫狼藉,老宋的血被水冲淡,慢慢湮没在拖把之中。 邢靳言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像个被温黎书遗弃的孩子。 这期间,殷三爷不敢说话,在一旁静静候着。 抢救室的红灯还亮着。 温黎书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着脸色铁青的邢靳言,张开手臂向他软软的开口:“我好累,肩膀借我一会儿好不好。” 邢靳言眸底的寒冰顷刻间融化成三月春水,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 小姑娘竟然没有生气。 他走到长椅旁坐下,环住她的腰将她收揽在怀中,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回去休息?这里有老三看着,放心。” 温黎书抬眸睨了殷离一眼,呵了一声。 殷三爷右眼皮猛的一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邢靳言还是解释了:“我真的没有打他,至于为什么进了抢救室,我……” “不用解释,”他的话还没说完,温黎书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食指点了点他的唇,声音温和,“我相信你。” 邢靳言的心狠狠撼动了一下。 他忽然发现,世上再动听的情话,都不及她的一句,我相信你。 殷三爷不得不暗自竖起大拇指,心底啧啧称赞。 书姐果然是书姐,将哥吃的死死的。 邢靳言吻了下温黎书的额头,柔声哄着她:“累了就睡一会儿,等他出来我喊你?” 她握着邢靳言的手,微微点头,额前一缕碎发散落,侧颜沉静:“邢靳言,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从今往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无理由相信,好吗?” 凉凉的唇忽然覆了上来。 邢靳言搂着她的力度更紧,迫不及待的去吻她。 他用最暴烈,最温柔缱绻的吻来回应她。 殷离白眼一翻,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真tm虐狗。 温黎书心情并不好,怏怏地没有回应他炙热的吻。 待邢靳言睁开眼看她,她揪着他的衣角:“所以乔渝和殷离打苏澈的事,你要管的对吗?” “唉不是,”莫名背了黑锅的殷三爷立刻反驳,“书姐,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动他姓苏的一根汗毛!” 第98章 苏澈转院,进丹州 邢靳言一个刀光般的眼神打在殷离脸上。 “……”殷离瞬间闭了嘴,好吧,谁让自己有前科。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是这次他们真的没有打苏澈那老狐狸! 八成是他自己打的自己,企图引起温黎书的注意,进而博取同情,割裂哥和书姐的爱情。 邢靳言俯身,蹲在温黎书腿前,拿出手帕替她擦鞋上的血迹:“我会调查,如果是老二老三干的,我自会处罚他俩。” “擦什么鞋,回去换一双就好了。” “老婆,我喜欢伺候你。” 温黎书看了一眼抢救室上面的红灯,将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憩。 邢靳言为她擦鞋的动作很轻,一丝不苟。 灯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下颚线极美,眸光柔和且温润。 殷三爷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哥,此时正小心翼翼的为一个女人擦鞋。 此爱情,可歌可泣。 — 走廊拐角处,一个戴墨镜的西装男子悄然离开。 拨通电话。 “老爷,温小姐似乎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好的,好,”西装男子点接连头,“我这就去做。” — 乔渝看着血迹斑斑的老宋进了抢救室后,狠狠的踹了一脚墙面,咒骂:“谢沉梁,又给爷玩阴的是吧,你等着。” 手机震动声音响起,乔渝心情跌到谷底,没好气地翻出手机,看向来电显示。 是邢靳言的。 乔渝清了清嗓子,接听:“哥。” 邢靳言嗓音淡淡的,不辨喜怒:“在老宋身上安装窃听器和定位仪。” “好,”乔渝手指扣墙,叹口气,“哥,我和殷离没有动苏狗。” “嗯。” “嫂子那边,为难你了吧?” “没有。” 乔二爷不禁有点诧异,那祖宗刚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可能不耍性子! 乔渝不确定的问:“难道嫂子相信不是咱干的了?” 邢靳言拍着在他怀中熟睡的温黎书,语气夹带了几分柔:“你和殷离最近注意点,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到她,对你们百害无一利。” 乔二爷:“……” 哥,宁以为我们愿意招惹您祖宗?! 还不是tm点太背! 星星还没摘给她呢,不知道那祖宗往后会出什么幺蛾子对他和殷离进行整改。 乔渝想要争取一下人权了:“哥你不能这样,这丧权辱国的路,你是越走越远了啊。” “嘟——嘟——嘟——” 冰冷的挂断音响起,乔渝对着手机狠狠扇了两巴掌:“昏君,暴君,蛮不讲理的纣王!” — 苏澈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长时间没有进食,他的肠胃功能有些紊乱,加之外伤感染,新伤交叠旧伤。 心肺功能有衰弱的迹象。 双腿的知觉感知越来越低,腿部组织挫伤严重,恢复正常的几率接近为零。 长时间昏迷,病情严重,很不理想。 接到谢沉梁的通知后,苏澈的特助阿满从南洋紧急赶了过来。 阿满按照谢沉梁的要求,在保证苏澈身体健康的前提下,为苏澈转了院。 不知是否巧合。 苏澈身份矜贵,常图医院特地成立了病理小组,陪他一同转入了丹州人民医院。 第99章 阿满约见徐森海 傍晚,丹州。 街角,老旧的弄堂口,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店里。 咖啡浓郁的香气在空中四溢,咖啡店老板端着现磨好的咖啡走来:“徐先生,咖啡磨好了,请慢用。” 徐森海起身接过咖啡杯,恭敬地递给对面的男人:“阿满,尝尝,这家店虽小,但咖啡那叫一个香郁。” 阿满倚着沙发背,没有接咖啡杯。 徐森海举着杯子有好一会,才尴尬地笑着,将杯子放在阿满手边:“你放心,邢靳言的事情就交给我,不出一个月,我定把他解决掉。” 阿满嘴角扯起讥笑。 徐森海微微紧张,吞咽了口唾沫:“漫漫和温黎书关系要好,从温黎书身上攻破邢靳言,一定奏效。” “别动那个小姑娘。” “什么?” 徐森海没听明白。 别动徐漫还是别动温黎书? 阿满手指捏着咖啡杯,眸中是徐森海琢磨不透的讳然:“如果温黎书识时务,可以将她纳入麾下,若她不识时务……” 徐森海点着头,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做掉她?” 阿满面无表情:“若她硬要和邢靳言走在一起,你的任务就是……拆散他们。” “拆散?” 徐森海蹙眉,只需要拆散? “少爷刚到丹州,身体情况不是很好,需要一个医生看护,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徐森海镜框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他似嗅到了什么气息:“你的意思是,少爷看上温家那丫头了?” 阿满不可置否。 徐森海得到阿满的暗示,两个手指抚上下巴,嘴角微微上扬。 阿满支起下巴,凑近徐森海,提醒,笑:“不要坐井观天,邢靳言这个人老爷都动不了,你算什么东西。” 徐森海点头哈腰:“说的是说的是,从今往后我一定绝对服从命令,阿满,咱们这么多年交情,还希望……你在老爷那边说些好话。” “徐漫呢?” 徐森海局促的抬了抬镜框:“漫漫她……她去了,去了国外。” 阿满挑眉:“晚上把她送到我房间。” “阿满,漫漫她——” 阿满毫不留情地打断:“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 晚上十一点半,锦达五星级国际酒店。 楼下。 黑车里,一只纤细的手腕露在车窗外。 漂亮的两指夹着香烟。 白雾缭绕,烟头上的火光星星点点。 徐漫倚着靠背,闭着眼睛,吞云吐雾,享受着尼古丁带给她的舒畅。 她刚洗过澡。 仅穿了件一尘不染的白裙子。 连内衣都没有穿。 一连抽了一盒烟,徐漫才缓缓睁开眼睛,抖抖白裙子上面落得烟灰,下了车。 私人通道,她一路无阻。 1902房间,阿满躺在沙发上,怀里左搂右抱着两个乖巧的学生妹妹,嘴角还咬着烟蒂。 两个小妹妹欲语还休,小脸红扑扑。 门外,徐漫又点了一根烟。 深吸一口后,她将打火机扔进垃圾桶,眯着眼看向门牌号,慢慢吐出烟雾。 门口的两个保镖看着头发还微微潮湿的徐漫,不禁心头发痒。 这女人真是个清纯乖戾的尤物。 第100章 白裙子的意义 屋内气氛如火如荼,阿满看了看手表,不悦的蹙起眉:“徐漫呢?” 徐森海神经紧绷,两手握拳搁置在膝盖上:“漫漫她,她很快就来了,一定会来……来的。” 阿满手指夹着烟,将浓浓的烟雾吐在旁边的小妹妹脸上,顺带着将通红的烟头摁在她的脸上。 小妹妹疼的几乎掉泪,却不敢闪躲。 阿满点点头:“对,就是这个表情,我很喜欢。” — 门外,徐漫倚着墙,单手拿出手机,看着一个躺在她通讯录里面的号码。 一个四年都没有再通过话的号码。 就这几个数字,她倒背如流。 不知过了多久,香烟燃尽,灼烫到了她的指间。 徐漫收回悠远的思绪。 随手将烟头扔在垃圾桶,徐漫走向房间门口,手落在门柄上面,准备进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放下胳膊,低头看屏幕。 竟是温黎书。 徐漫看了一眼保镖,拿起手机去了走廊尽头,在靠窗的地方接听:“你还知道手机有个打电话的功能?” 温黎书趴在床上,额角火辣辣的痛,心情差极了:“漫漫我好烦哦……” “嗯,我也烦。” 温黎书揉着额头:“你烦什么?” 徐漫思忖了许久,许是吸烟的缘故,她的声音干涩至极:“白裙子,快要脏了。” 温黎书听出了话中话,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你在哪?!” 徐漫没有说话。 邢靳言摁住温黎书的肩膀,拿着棉签为她上着药,柔声细语:“不要乱动,会疼,我轻点。” 电话另一边的徐漫:“……” 饶是平日里经常板着脸的徐漫,此时满脸也是挂不住的尴尬,咬牙:“现在都玩这么刺激的了?” 温黎书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心中火急火燎:“你在哪呢漫漫,立刻给我开视频!” “我能在哪,在家呗。” “开视频!” “不方便,”徐漫吹着夜晚的凉风,心情复杂,“和你的男朋友好好玩耍吧,放心,他会轻点。” 温黎书哪有心情给徐漫开玩笑:“给我——开!视!频!” 徐漫转身,左右看了看走廊的环境,可惜,怎么看都不像在家里的样子。 温黎书急了:“漫漫,你到底在哪?!别吓我好不好?!” 徐漫张了张嘴,宾馆的房间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阿满兴致盎然的看着徐漫。 话到嘴边,徐漫最终还是沉默了。 道了句晚安后,她便挂了电话。 — 温黎书有些慌乱,忙将手机递给邢靳言,迫切的看着他:“帮我定位漫漫的位置好不好,她肯定遇到事了,邢靳言帮帮我……” 邢靳言揉着她的脑袋,将手机递给阿金,严肃吩咐:“以最快速度,追踪徐漫的位置,还有目前和她接触的人,事无巨细。” 阿金片刻不敢耽误:“是!” 温黎书手都是抖的,扶着邢靳言的胳膊,跌跌撞撞的下床穿上拖鞋:“我也要去,阿金等等我!” 邢靳言干脆将她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床上,坐在床沿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书书,阿金擅长追踪,相信我,徐漫一定不会出事。” 温黎书眼中全是焦急,心提到嗓子眼,一秒万年。 她现在完全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徐漫什么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白裙子的意义,不会有人比温黎书更明白。 — 第101章 邢靳言为徐漫解围 阿满眯着眼睛又点了一根烟,将打火机丢给保镖,倚着门框,上下打量徐漫。 他视线炙热,所到之处,烈火燎原。 夜晚的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徐漫站在窗台前,一身白裙,加之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美得有点不切实际。 阿满向来喜欢这个小姑娘。 懂事,听话。 一直拿她当做橱窗里的洋娃娃,忍了四年有余,今天终于可以拆封吞掉。 徐森海在房间里如坐针毡,唇角快要干裂开来,手抖的握不住杯子。 不多时,阿满便搂着徐漫进了房间。 房间内烟雾缭绕。 徐漫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徐森海,同样,徐森海也满眼愧疚的看向了她。 阿满撩起徐漫的头发,低头凑近轻轻嗅:“漫漫,看,徐先生多了解我们。” 徐漫移开视线,双眸深沉。 “漫漫……我,”徐森海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站起身,语无伦次,“你也知道阿满先生人很好,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你,你应该回报阿满先生……你们……我……” 阿满蹙眉:“我对漫漫好是心甘情愿的,徐森海,你什么意思。” 徐森海紧张的喉咙发干,嗓音沙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 “出去。”阿满不悦。 徐漫表情淡淡的,始终没说一句话。 徐森海全身都是冷汗,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从阿满见徐漫的第一眼开始,徐森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 阿满倒了杯红酒,摇晃着酒杯,待酒香散发的淋漓,递给徐漫:“丹州城东的那块地,送给你了。” 徐漫接过酒杯:“嗯。” 他双眸紧紧凝着她,缓缓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这么久没见,想没想我?” 徐漫捏紧酒杯,指尖泛白。 “嗯?”他的唇蹭着她的耳垂,嗓音沙哑的过分。 得不到怀中人的回应,阿满也不生气,直接拦腰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嘭嘭嘭——”,“嘭嘭嘭——”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一声比一声响。 阿满满脑的情欲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吹散,咬牙将徐漫放了下来,弯腰吻了下她的脸:“等我。” 徐漫没看他。 阿满额角青筋都起来了,打开房门,两眼怒火中烧。 保镖跑的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少……少爷……出事了……进……进……” 阿满瞳孔紧缩,立马揪住保镖的衣领质问:“少爷怎么了?!” 保镖吓得脸色苍白,一口气说出:“少爷被人注射了不明药物,进急救室了!!” 阿满连外套都没穿,片刻不敢耽误,离开了宾馆。 徐漫魂不守舍的从里面出来。 脸色惨白,无血色可言。 她忽然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脚步轻浮,双眸被什么雾气弥漫住了,视野都变得模糊。 徐漫走到刚才待过的窗户旁边,蹲下去抱紧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腿上。 不知是不是保镖们的错觉,他们隐隐约约听到徐漫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句细弱蚊声的呢喃。 “尧尧……” — 第102章 温黎书回到丹州 夜,浓郁。 温黎书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她拨了无数遍徐漫的电话,终于在第n+1次的时候,成功了。 手机显示通话中,但是并没有徐漫的声音。 “漫漫,”温黎书整颗心悬着,放低声音安慰她,“我在,我一直在,没事了,抱抱。” 徐漫看着手机屏幕,眼眶滚烫。 “我知道你在听,我现在就在回丹州的路上,等我回家好不好,漫漫,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 回我们以前的家。 徐漫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谁跟你回家,管好自己吧,我在丹州过得好着呢,你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 徐漫一瞬间便沉默了。 温黎书声音低低的:“漫漫,别让其他人再欺负你了。” 徐漫最听不得这种话,嘴硬:“闭嘴。” “你被威胁了对不对,”温黎书握紧手机,恨不得马上回到徐漫身边,“四年前你为什么要去雅胜集团,原因究竟是什么,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 “因为钱,”徐漫说的很平静,语气无波无澜,“我缺钱,很缺钱。” “不可能。” 温黎书第一时间反驳。 徐漫哂笑:“看,告诉了你,你又不信。” 温黎书一针见血:“我哥也有钱,尧爷儿当时那么宠你,你也那么喜欢他,你根本不会因为钱而离开他!” 徐漫的心忽然间没入了一根刺。 那根刺悄无声息,却在瞬间生根发芽,蔓延全身。 “温黎书,人是会变的。” — 私人飞机于当晚降落,夏女士拿着一件薄外套,在等候厅焦急的等待。 温黎书是跑出来的。 夏女士兴高采烈,站起来对着温黎书挥手:“书书啊,阿姨在这儿!” 温黎书看到了长椅上一脸担忧的温院长,忐忑不安的温太太,满脸困倦的温修尧,眉开眼笑的夏女士,低头看报的邢市长。 邢靳言随后走了出来,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小姑娘的背影,这丫头跑的真快。 已经是凌晨三点,夜风起,温度略低。 “来,孩子,穿上。” 夏女士走过去将外套给温黎书披上,瞥到她额角的伤,夏女士蹙起眉:“我的天,怎么了这是,书书,在哪弄得伤?” “没事夏姨,”温黎书下意识摸了摸额角,“不小心碰的,已经不疼了。” 邢靳言身后的乔二爷和殷三爷走的越来越慢。 本来想用满屋的星星吊灯来取悦书姐,没想到安装不牢固,直接掉下来砸到了书姐的额头。 所以他们俩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带着满脸的彩来到了丹州。 一个叫温黎书的霸王龙当家的地方。 温太太眼眶都是红的,抬手轻轻打了下温黎书的肩膀:“你这孩子,也不跟我打个电话,还知道回家啊!” “妈,”温黎书立刻抱住了温太太,话里夹杂着太多的思念,“我还是觉得跟你一起学广场舞有意思,想死你了。” “想我都不给我打电话,我没你这闺女,出差出到常图市,看把你厉害的!” 温黎书还就喜欢看温太骂自己的样子,一天不被骂,心里就空落落的。 “头上怎么了,”温太注意到了温黎书额角的伤痕,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谁干的,告诉我,我这就拎着菜刀过去。” 乔二爷打了个寒颤。 殷三爷腿都软了。 温黎书撇了一眼身后的乔渝,又笑着转过头:“没大事,被狗咬了。” — 第103章 为你红妆掩憔悴 凌晨四点。 卧室里,徐漫蜷缩在大床上,额头被冷汗浸湿,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是淡的。 她不停的咳嗽。 牵动肺部的咳嗽,生疼。 地毯上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满地的烟灰,呛人的烟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药瓶子就在床头柜上,徐漫连坐起来的劲都没有了,更别提倒杯温水吃药。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徐漫心交力瘁地看着她与温修尧的合照,呼吸越来越孱弱。 — 半梦半醒间,徐漫的手机开始震动,手机铃声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徐漫眼皮很重,她努力撑起精神看向手机屏幕。 视线有点模糊。 她看不清是谁打来的,手指发抖,索性挂断了。 没过几秒,手机再次震动。 徐漫是闭着眼睛接听的,声音虚弱无力,似有似无:“喂……” “出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嗓音清醇,声线极冷,却猛然间让徐漫睁开了眼。 她咬着唇撑起胳膊,看向屏幕,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倍,喉咙被人掐住一般,一个声音说不出来。 肯定是在做梦。 “我在你家门口,出来。” 那么久违的声音,她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声音。 是温修尧。 当徐漫清完嗓子,准备说话的时候,温修尧已经挂断了电话。 — 凌晨的丹州,着实有点冷。 四点多,天色已经微微见亮,道路两旁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温修尧站在香樟树下,长身玉立,他样貌生的极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徐漫出门后才感觉到风凉,忘记穿外套。 看到树下的那个男人,徐漫愣了一会,抿了抿唇釉,摩挲着胳膊走了过去。 温修尧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向满眼疲惫的她,即使扑了粉,他也能一眼看出她的状态,极差。 徐漫眉眼冷寂,说出练了无数遍的开场白:“有事吗?” 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徐漫身上一暖,温修尧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只不过动作有点粗鲁。 徐漫想要将外套脱下,温修尧语气不容置喙:“我看你敢脱。” 徐漫当真停下了动作,蹙眉,不解的看着温修尧。 温修尧一字一顿地开口:“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徐漫眼底炸开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跟我走。”他声音低沉淡漠。 “书书让你来可怜我的?” 他没有开口。 徐漫讥笑:“温修尧,我们四年前就没关系了,你这样,算什么。” “徐漫,”温修尧俯下面容,为她抿了下耳边的碎发,凝视她的眼睛,语气那么真实,“我没耐心再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就跟我回家,不然,小心我强了你。” 徐漫听出了他话里的暴怒,但她只能推开他的手,嗓音沙哑:“别让我瞧不起你。” “走不走?” 他单手抄兜,睨着他,又问了一变。 徐漫:“不走。” 温修尧慢慢点头,深邃狭长的双眼中是抹不开的墨。 “啊……”徐漫忽然被人横抱而起,吓得尖叫,两手下意识揽住了温修尧的脖子,“温修尧,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第104章 徐漫尧尧难割舍 徐漫打了温修尧一路。 他下颚紧绷,硬生生挨了一路的打,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嘭得一声,温修尧大力踹开卧室的门,将徐漫狠狠地扔到床上,毫不怜香惜玉。 他要动真格。 徐漫爬起来就要逃跑,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温修尧居高临下看着仓惶逃窜的徐漫,就恍如一只野猫冷睨着的死到临头的耗子。 他轻而易举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倚着门,他开始解领口的扣子,两眼定在徐漫苍白的脸上,嗤笑:“徐漫,你躲得掉么。” “温修尧你不会的,”徐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全身开始颤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 他扬起唇角,开始走向她:“那是之前。” 徐漫退到死角,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别过来!” 温修尧步步紧逼,从他听温黎书说徐漫即将受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理智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最令他生气的不是别人辱没她。 而是,她心甘情愿。 盛怒之下,他漆黑的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似干枯的沙漠中燃烧的一把荆棘,恐怖刺眼。 徐漫退无可退,手腕被温修尧扼住。 他力度太大,生疼。 — 不知何时,徐漫看向窗外。 她喜欢竹叶,于是窗外栽种了很多竹子,那种风一吹就沙沙作响的声音很解压。 初晨的天微凉,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融,他以最温柔的方式,与她契合在一起。 床毯上是处子温润的血。 窗帘翩跹,卷起层层涟漪,他拥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折腾,宣告着他对她的主权。 他们难割难舍。 — 两人的手机铃声响了无数遍。 她软软的求。 温修尧偏不如她意。 堪比春宵的时刻,他哪有心情去管所谓的来电。 — 日上三竿。 徐漫全身散了架,疲惫至极的昏睡过去。 枕边。 他将她揽在臂弯里,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漫漫睡得恬静,呼吸浅浅,像只溺水的小猫蜷缩在他怀中。 他微微扬唇,吻了下她的额。 来时的怒气,早就不知在何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 浴缸里放好了水。 温修尧念着她身体情况,抱着依旧熟睡的徐漫去了浴室。 徐漫中间醒了一次,抱怨地踢了他两脚,又疲惫的睡了过去。 温修尧吻了下她小巧可爱的脚趾,揉了揉她迷糊的小脑袋,最快速度为她洗好澡。 穿戴整齐后,温修尧抱着她去了医院。 — 病房里。 温黎书看到徐漫全身的小草莓后,啧啧称叹,暗戳戳地为尧爷儿竖起了大拇指。 她让他去安慰漫漫。 这下可倒好,直接安慰到床上去了。 不过无大碍,温黎书有种直觉,徐漫是一定会当她嫂子的,这种直觉的主要支撑就是,温修尧对徐漫的深爱。 病床旁,温黎书这回是陪护,而非医生。 她为徐漫盖好被子:“漫漫,你已经把我哥吃了,这下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你就是我嫂子。” 徐漫还在睡。 梦里,有尧尧在。 这一觉很长,很暖。 再也没有梦魇,再也没有提心吊胆,再也没有隐忍委屈。 — 第105章 蔫成霜打的茄子 傍晚,薄暮冥冥。 病床上,徐漫蹙着眉醒来,全身被重新组装似的酸痛。 腰疼。 罪魁祸首温修尧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云淡风轻地翻看杂志。 徐漫瞪他:“我渴了。” 温修尧闻声抬头,凑近徐漫,伸出手附在她的额头上:“嗯,退烧了,我去给你倒水。” 两人的视线碰触了一下, 许是温修尧的视线过于炙热深邃。 徐漫什么硬气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蔫成霜打的茄子,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看到她仓促的举动,温修尧端着水杯,慢慢走向她,揶揄道:“胳膊还露在外面,企图勾引我?” “温修尧——”徐漫一把扯下被子,瞪他,气急败坏,“你还要不要点脸!” “我要不要脸……凌晨你不见识过了吗。” “闭嘴!” 温修尧春风满面,心情透着几分愉悦,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俯身将徐漫扶了起来:“饿了吗,我去给你做你爱吃的。” 她气恼:“你别做,做了我也不吃。” 他在她后腰垫了个枕头,嗓音磁性到极致,在她耳垂边吐着热气:“嗯,我们现在不做。” 徐漫:“……” 她忽然就想到了凌晨时分他和她的那些交缠。 脑子里再也容不下其他思想,一股脑的全是温修尧。 温修尧揉揉她的脑袋,眸中全是宠溺:“喝水。” 她躲开他的手,端起桌上的水杯。 嗓子干的快要冒烟,温水漫过喉咙,滋润了心肺。 徐漫垂着眸,一颗心跳的狂乱,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头顶那道炙热的视线。 他的目光仿佛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心灵里去。 两人闭口不提四年的离别。 温修尧温柔缱绻的照顾,恍如他们依旧是当年如胶似漆的爱人。 — 丹州人民医院,vip病房。 阿满脸上被人打的青青紫紫。 房间内很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轮椅上,男人白皙的手指掰下一小块鱼食,慵懒的投入窗前的鱼缸里。 鱼食慢慢跌落到水底。 金色的小鲤鱼欢快的游荡起来,活泼可爱的争夺着。 阿满愧疚地说:“少爷,查出来了,给您注射药物的人,是邢靳言的手下,如今证据确凿,您就让我去找他算账吧。” 苏澈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 他又掰下一小块鱼食,扔进鱼缸里面,看着那群小鱼儿欢快的舞动。 阿满见苏澈始终不说话,不禁攥紧拳头,怒气冲冲,疾步走向门口。 “站住。” 苏澈声音透着腊月的寒。 阿满都握住了门把柄,咬牙切齿地转头:“少爷,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您为了她温黎书,就心甘情愿被邢靳言拿捏?!” 苏澈将鱼食袋子放到桌上,拍拍手上的碎屑,淡淡说:“她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阿满气的太阳穴都鼓起来了:“论身材,论长相,比温黎书性感成熟的女人多了去了,她出身那么平凡,到底哪里特殊,就因为救了您几次?” 苏澈不悦,瞥了阿满一眼。 第106章 阿满出阴招 仅一眼,便让阿满闭了嘴。 剩余抱怨的话,通通在苏澈阴蛰的视线下,烟消云散。 已经入夜,窗外灯光璀璨。 苏澈看了一眼自己残废的腿,许久,幽叹口气。 男子清俊的容颜映在玻璃上,使得那双眸子更加黝黑。 可惜,再美的灯火,也燃不亮他眸底的孤寂。 阿满见不得苏澈这幅模样,垂头丧气地倚着墙,狠狠的砸了下墙面。 温黎书是吧。 他就不信,区区一个女人,既然苏澈想要,能有什么难度。 — 次日,阳光明媚。 徐森海突然病危,正在医院和温修尧斗嘴的徐漫接到电话后,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温修尧停下削苹果的动作:“怎么了?” 徐漫掀开被子,迅速穿着拖鞋:“有点急事,我必须走了,出院手续你看着办吧。” 她刚起身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温修尧声音低沉的吓人:“四年前的那一幕,你还想重演是么?” 徐漫的心突然一惊。 “别走,”温修尧将她扯到怀里,眷恋的吻着她的额头,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漫漫,我们重新开始吧,过往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 徐漫看着他,心口顿顿的疼,仿佛有人拿着锯齿在一下又一下的割。 她想,哪怕四年未亲近。 她对他的爱,只浓不淡,依旧有那种为了他可以赴汤蹈火的冲动。 可,徐森海待她不薄,于情于理,她都要回去看一眼的。 思及此,徐漫从他怀里挣脱,简单斟酌了下,诚恳的望着他:“等我回来好吗,我们好好谈谈?” 温修尧蹙眉。 她揪住他的衣角,轻轻晃动,软软的嗓音:“尧尧……” 久违的称呼,温软的嗓音。 温修尧原本那颗冷硬的心,瞬间被她的温柔融化。 徐漫干脆踮起脚尖吻了下他的唇,脸颊由白转粉,拿着包离开了。 病房里,温修尧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 枫林山庄。 阿满用枪抵着徐森海的头,鞋子踩在徐森海的脸上,语气恶狠:“套都下好了,你给我记住,如果这次你再搞砸了,子弹可tm不长眼。” “好好……”徐森海吓得牙齿打颤,“好好……我我我……我一定演好。” “我要的是温黎书去照顾少爷,寸步不离的那种,”阿满用力踩着徐森海的脸,“如果你完不成任务,就让你乖女儿去地狱陪你吧!” 徐森海不可置信:“漫漫她没有做错什么!” “死在我手底下的人,有几个做错事的?” 阿满看了眼手表,慢慢将脚移开:“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命人给徐漫打电话!” “是是是!” 徐森海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仓惶失措地吩咐助理打电话给徐漫:“阿,阿满,要是漫漫不同意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阿满直接开枪打中徐森海的右腿,不耐烦:“那你父女俩就一起死。” 徐森海腿都软了,头皮发麻,吓得冷汗直冒。 温黎书本来就是徐漫的底线。 如今阿满催得急,要是不采取点特殊手段,徐漫是不会帮助他的。 徐森海吞咽了口唾沫。 漫漫,别怪爸爸。 — 第107章 徐森海利用徐漫 徐漫赶到枫林山庄的时候,佣人们都蹲在堂厅门口哭,眼眶通红,啜泣连连。 “小姐您终于来了,”赵管家拿着纸巾揩了一把鼻涕,走近说道,“老爷被一伙儿手臂上印着彼岸花的人打伤了。” 徐漫走的很快,边问边上楼梯:“彼岸花?” “嗯。” “什么颜色的彼岸花?” 赵管家脱口而出:“黑色!” 楼梯拐角处,徐漫脸色一白,蓦然停住了脚步。 黑色彼岸,是常图乔家惯有的印记。 而常图那种大宗家族的人…… 徐漫手指握住楼梯扶手,指尖摁到泛白。 是邢靳言。 赵管家继续哭诉:“还有雅胜集团的股份,从昨晚开始就被人恶意私下收购,现在集团人心惶惶,很多高层都被别人挖走了。” “集团出事了?!” 徐漫难以置信,整个身体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 她就离开了不到两天,雅胜就被邢靳言逼成了这幅模样? “集团乱成了一锅粥,今早雅胜的股份暴跌,老爷气急攻心,加上身体的伤,连医生们都……” 赵管家越说语气越哽咽。 徐漫立马加快速度去了二楼徐森海的卧室。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唉声叹气的医生,徐漫停住脚步,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徐森海。 仅隔两天,徐森海像是老了几十岁。 他面黄肌瘦,脸上带伤,瘦的两个颧骨高高凸起,眼窝也深深陷了下去。 鼻间带着呼吸罩,徐森海是醒着的,他眼睛睁得也不大,在虚弱的呼吸。 徐漫扯过一个医生,质问:“他怎样了?” 医生吓得战战兢兢:“徐,徐小姐,我们建议徐董立刻入院接受手术,不然很难……很难挨过今晚……” “你再说一遍。” “徐小姐,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徐董的伤太重,况且……况且……” 徐漫疾言厉色:“况且什么?!” 医生:“徐董不配合我们治疗,雅胜股份暴跌,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漫漫……” 是徐森海有气无力的声音。 徐漫推开医生,有些慌乱地跑到床前,手都是抖的:“怎么会这样……徐森海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还没有骂够你呢……” 徐森海眼睛找不到焦距,四肢大面积浮肿,慢慢抬起手寻找着徐漫:“漫漫……” 徐漫握住徐森海的手,声音干涩僵硬,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恐惧:“我在这,看到了吗,我就在床边!” “邢靳言……要毁了雅胜……”徐森海说的很慢,字却咬的十分清晰,“我已经……跪,跪下来求他了,可是他们还是……” 徐漫转头看向医生们:“愣着干什么,带他去医院!” “不!” 徐森海推开徐漫的手,无力地闭上眼,垂死挣扎:“雅胜没了……金主在丹州的货物运转地被邢靳言端了,我活不过明天了……” “你在说什么,雅胜还有我呢,”徐漫愠怒,“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他邢靳言一定不会做的那么绝!” “不,漫漫,”徐森海摇头,绝望地看着徐漫,“我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第108章 阿满灭口毁破绽 “可一切都好好的,邢靳言为什么突然对我们下手?” 徐森海握住徐漫的手,眼眶通红:“因为他和金主在常图发生了不愉快的冲突,金主的儿子,也就是苏先生,现在就呆在丹州人民医院。” 徐漫惊:“苏澈竟然来了丹州?!” 徐森海察言观色,点点头。 “漫漫,现在金主容不下我,邢靳言也要赶尽杀绝,但是你放心,爸爸还有些存款。” 徐漫拧紧眉:“你在说什么?” “趁现在还没破产,卖了雅胜吧……”徐森海一副灯油耗尽的样子,交代起了后事,“爸爸也不能给你什么,你拿着那些钱……谋个好出路吧……” 徐漫咬牙:“雅胜还有我在,破不了产,徐森海你给我振作起来,现在立马去医院手术!” 徐森海破罐子破摔,眼睛被雾气弥漫,声音沧桑至极:“就算雅胜保住了,金主那边也容不下我了……漫漫,拔掉氧气罩吧,爸爸想安安稳稳睡一觉。” “够了。” 徐漫怒不可遏:“苏澈目前不是在丹州么,我去求他,谢沉梁那人再混账,也不会不顾苏澈意见的!” “不要去……” “为什么?” “苏先生性格孤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起事来比金主还要阴险,你去找死吗?” 徐漫:“要想让谢沉梁放过我们,只有苏澈这一条路可以走,我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别……”徐森海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使他全身颤抖,脸色更加苍白,“不要去……” 徐漫被吓到了,医生们立刻凑过来诊治,一个个火急火燎:“徐小姐,赶快将徐董送医院吧,现在已经错过最佳手术时间了,再拖的话……” 徐森海就是不听,局促的呼吸,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拿群医生,噗的一声吐出血:“滚出去!!” 医生们进退两难。 “你别激动,”徐漫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抽出几张纸巾擦着徐森海嘴角的鲜血,“我不去找苏澈就是了,我不去。” 徐森海笨重的呼吸,苟延残喘:“漫漫,我知道……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帮我们在苏澈面前说,说好话,并且一定奏效。” 徐漫帮他顺着气:“你说。” “温黎书。” — 徐森海到底还是昏过去了。 枫林山庄里,阿满看着救护车离开,唇角勾起满意的笑。 赵管家带着几个演戏的佣人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讨好:“阿满先生,我们的钱……” 阿满瞥了他们一眼。 佣人们卑躬屈膝:“您答应我们的,只要骗过小姐,您就给我们每人十万块钱。” 几个演戏的医生也跑了过来,同样恭恭敬敬:“阿满先生,我们演的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阿满挑眉。 医生们齐齐点头:“对。” 阿满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外套,看了一眼身边的保镖们:“动手吧。” 保镖们:“是!” 佣人们和医生们不明白阿满的意思,直到他们看到了保镖们掏出了手枪。 阿满转过身,笑的阴森:“你们若活着,才是最大的破绽。” — 第109章 言书cp温馨小日常 温院长心情很好。 一路上笑眯眯的,在小区商店里买了一大袋排骨,顺便挑了些邢靳言爱吃的蔬菜。 厨房里,温太和温院长一个洗菜,一个炒菜。 配合的十分默契。 温太太摘着菜,哼着小调:“要不就国庆节吧,金秋佳节,宜嫁娶。” “嗯,”温院长点点头,“国庆节这日子好,结了婚后直接去蜜月。” 温太太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一会儿老邢来了咱们在商量商量,孩子们的意见咱也得听听,走形式也得给他俩走了,不然书书那脾气,得炸。” “还真让你说对了,书书最终还真跟了靳言那小子。” “我自个儿闺女,我可不得火眼金睛嘛,”温太太想起第一次见邢靳言的时候,不进感慨,“书书乖是乖,但有时候那脾气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这么多年,也就靳言能照单全收,好的坏的都受着。” 温院长赞同:“我就喜欢靳言,那孩子沉稳,做起事来利索,咱书书可真有福气。” 温太太白眼:“也不看谁撮合的。” “行行行,你撮合的,你最厉害。” — 已然九月初,午后的阳光依旧火辣,整个丹州就像是一个大蒸笼,闷热至极。 没有风,杨树叶被晒得软软的耷拉着。 街边奶茶店门口。 邢靳言排着队,旁边站着温黎书,他用手背为她遮着太阳,另一只手为她拿着迷你小电扇吹风。 温黎书靠着邢靳言的肩膀,吃着冰激凌,低头刷着手机上的微博,眼前一亮:“狗子,我抢到名额了,一会儿咱去木棉屋可以直接领棉花糖!” 邢靳言低头咬了一口她的冰激凌,用指腹为她拭去她唇边的冰激凌:“买完奶茶咱就去。” “爱你狗子~” 温黎书高兴了,抬头笑的眉眼弯弯:“来,低头,让我亲一口先。” 后面排队的女单身狗不禁翻白眼。 呵呵,恶心谁呢。 女单身狗看着温黎书那样儿,一猜就知道是傍大款的小三,身娇娇体贵给谁看。 邢靳言眼角笑意颇深。 他微微俯身凑近温黎书,耐心超好,像只撒娇的猫,等待小主人的恩宠。 温黎书吻了下邢靳言的侧脸。 他基本不限制她的饮食,只要吃的不是太刺激性的食物,他都会惯着她,依着她。 有时候还和她一起吃零食。 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依赖,越来越喜欢邢靳言了,有种左右手的感觉。 邢靳言见她后颈都被晒红了,拿着小风扇给她吹:“热的话去前面树荫下坐着等我。” “不热。” “奶茶还是喝红豆珍珠的?” 她摇摇头,踮起脚尖看着店里的招牌:“换个吧,让我瞅一瞅哈……狗子,你想喝哪个呀?” 邢靳言挑眉:“咱俩喝一杯。” “椰果的吧?” “好。” “唉你俩烦不烦啊,”后面的女单身狗越看越不顺眼,暴躁的骂了起来,“不就一杯奶茶吗,亲来亲去,腻歪来腻歪去,有意思吗?!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女单身狗后面的一对学生情侣正在接吻,听到这话后尴尬地缩回脑袋。 第110章 订婚啦 温黎书转头,不悦:“你更年期?” “呦,我更年期,”女单身狗叉腰,讽刺,“那也比某些见不得光的小三好!” 温黎书才要怼回去,邢靳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瞥了一眼阿金。 “啊……”女单身狗忽然尖叫起来。 阿金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了身边,将刚吃到一半的冰激凌扣在她的头发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懂?” “你你你,”女单身狗摸着头发上的冰激凌,气的跺脚,“我要报警!!” “可去你妈的吧,”阿金嘁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打,110,老子看着你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女单身狗身上。 女单身狗没有接手机,整张脸涨得通红:“你们……你们无耻!” 说完,女单身狗脸上挂不住面子,瞪了一眼阿金后,落荒而逃。 阿金吊儿郎当的提了提荧光绿的牛仔裤,看向温黎书,嬉皮笑脸:“霸霸,坏人打跑了。” 温黎书竖起了大拇指:“阿金真棒!” 邢靳言揉揉她的脑袋:“以后遇到刚才那样的人,别动怒,让阿金收拾她。” 阿金顺着话说:“金哥专治不服三百年,国家老字号,畅销全球二十多个国家。” 温黎书:“666。” 后面的学生小情侣被逗乐了。 — 两人到温家的时候,邢市长和夏女士已经到了。 四个家长坐在客厅茶几旁嗑着瓜子,拍着大腿,聊的热火朝天。 “书书来啦,”夏女士最是热情,脸上常常挂着笑,“来,过来过来,我们正讨论着你们的婚期呢!” 温黎书将钥匙放在柜子上,乖宝宝似的跑到沙发旁,坐在了夏女士旁边,柔声:“夏姨。” “你看看,”夏女士摇摇头,玩笑的语气,“还叫夏姨呢,该叫啥了?” 邢市长和温院长哈哈大笑。 邢靳言见温黎书脸都红了,站在沙发后面揉了揉她的脑袋,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妈,书书脸皮薄,我替她叫了。” “嘿你看靳言这孩子,”夏女士不免笑了起来,看向温太,“这么多年,我都有种这小子是你们儿子的感觉哈哈。” 温太太对邢靳言是一万个满意:“还分是谁家的干啥,书书和靳言以后不都是咱家的,你说是吧?” 夏女士连连点头:“对对!一家人!” 邢市长眉梢带笑,温和的嗓音:“书书啊,你觉得国庆节这个日子怎么样?” 温黎书笑的恬静文雅:“邢叔,我们俩听家长的。” 邢市长扶了扶镜框,啧啧夸赞:“多好的孩子,老温,你是怎么教育出来的,真好。” 温院长都乐成一朵花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民政局那边登记的日子我们就不干预了,婚礼的话定在国庆节,你们看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邢靳言颔首:“可以。” 温黎书自然跟着点头:“可以。” 温太太站起来收拾桌上的茶杯,招呼着:“菜都做好了,走走走,都去吃饭,丰盛着呢!” — 第111章 阿满计划开始 晚上,望江湾。 温黎书趴在邢靳言卧室的大床上,下巴搁在抱枕上面,昏昏欲睡。 邢靳言坐在床沿,从药瓶里取出药膏,轻轻涂在温黎书白皙的后背上:“不出一周,疤痕就会消掉,这药还是很奏效的。” 她闭着眼,轻轻点头:“我们结了婚可不可以继续住在这儿啊……” “当然可以。” “你爸爸今天找我谈了话,给了我两个房产证,都是政区那边的别墅,让我选一个当我们结婚后的房子。” 邢靳言揉着药膏:“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 她歪头,笑着看他:“真的?” “什么时候不依着你了?” 温黎书转过头继续趴着,眉眼带笑,舒服的闭上眼睛,唤他:“邢靳言。” “嗯?”他抬眸。 “你对我好好哦……” 邢靳言停下抹药的动作,目光扫过她的后背,语调懒洋洋的:“话别说太早,等结了婚,有你哭的时候。” 温黎书:“……” 邢sir才要继续开车,温黎书的手机铃声响起,欢快的小曲子顿时让邢sir不悦。 她懒得接,用手推了推邢靳言的胳膊:“帮我接电话,免提。” 邢靳言拔掉手机充电器,看到来电显示后,蹙眉。 徐漫。 他顿了顿,还是接听了电话,摁开了免提。 徐漫:“书书,明天有空吗?” 温黎书嗯了一声:“有,我这几天不上班,空多得是。” “我咳嗽又严重了,明天想去人民医院复查,你陪我好不好?” 邢靳言捏了温黎书的脸一下,眉眼示意:让她一个人去,你敢陪着她试试? 温黎书亲了亲邢靳言的手指,答应了徐漫:“好,明早去之前给我震个铃。” — 人民医院。 走廊里,徐漫摘下墨镜,拉着温黎书的手,说:“我先去看望一下我朋友,你在这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温黎书想都没想:“跟你一起。” 住院楼,vip病房区,高级护理们来来回回忙活着。 这里环境优雅,安静得很。 温黎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玩着手机等待徐漫。 两个女护士拿着一身宠物狗穿的衣服,从温黎书身边走过,交头接耳:“反正他是个残废,站都站不起来,还能打过我们不成?” 另一个护士:“对啊,他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给他穿狗穿的衣服,算抬举他了。” 温黎书蹙起眉。 护士继续偷偷说:“谢先生说了,他就是个累赘,弄死他最好,我一会儿得可劲踢他两脚。” 另一个护士:“那怎么还住vip病房,死残废,我一盆凉水泼死他!” 两个护士越走越远,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温黎书早就收起了手机,跟在了护士后面。 — 与此同时,阿满从拐角处现身,唇边是意味深长的笑。 — 护士推开病房门,啪的一声打开刺眼的白炽灯,脾气尤为暴躁:“起来了起来了,今天没有饭吃,饿了就啃昨天剩下的苹果核。” 苏澈揉着太阳穴,将手里的杂志放到桌上,抬眸瞥向刚才说话的小护士。 第112章 苏澈见到温黎书 小护士心虚得紧,但很快就板下脸,将手里宠物狗的衣服丢到苏澈腿上,骂:“以后狗穿什么你穿什么,记住了吗?!” 苏澈捕捉到了护士稍纵即逝的微表情,他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略过小护士,定格在了病房门口。 另一个护士将垃圾桶里的苹果核夹了起来,颐指气使:“死残废,你还敢把苹果核丢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两个护士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打苏澈。 “住手!” 温黎书走了进来。 苏澈看到她,黝黑的眸子亮起微光。 护士不耐烦的转过头:“你谁啊你?!”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另一个护士更加暴躁,直接举起手准备扇温黎书个大巴掌。 温黎书抬手扣住护士的手腕,将她扯到墙上,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就你们这素质,也配当护士?” 小护士被扇了巴掌,怒不可遏:“你敢打我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就是个死残废,谢先生都下命令了,三周之内折磨死他,你敢违抗谢先生?!” 温黎书几乎想要笑出声:“原来你们才是条狗。” “你!”小护士结舌。 “我数到三,你俩立马给我滚出去,不然……”温黎书目光带刀,里面的冷意颇深,“拳头可不长眼睛。” 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决定退出病房,临走还恶狠狠的说了句:“我就不信你能时时刻刻盯着他,苏澈,你给我们等着!” 苏澈从始至终没去理会那两个护士。 他滑动轮椅,走到桌边为温黎书倒了一杯茶,语调轻柔,温文尔雅:“来,喝水。” “喝什么喝,”温黎书的眉一直是蹙着的,她走到苏澈身边,推着他的轮椅就往外走,“我还以为谢沉梁是个好人,原来他背地里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苏澈停住轮椅,轻轻拍了拍温黎书的手背,宽慰:“我没事,你看我像被欺负的人吗?” “像。” 苏澈低声笑了:“我就这么好欺负?” 她点头:“嗯。” “我最近会一直留在丹州,谢沉梁针对我,导致我有很多事没有处理,你救我一时,也救不了我一辈子。”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自然而然的就顺着护士的剧本,对她撒起了谎。 温黎书想起在常图的那几天:“怪不得你一直不去麻烦谢沉梁,原来你们有过节。” 苏澈点点头。 抬眸看向她,他的目光里夹杂着深深的灼热。 “那也不能呆在这里,你没看见那两个护士态度多恶劣吗,我带你走,去其他医院。” 苏澈笑了笑,语气有些心酸:“我已经换了很多医院了,反正是个拖累,这里的人,对我还算好的。” 温黎书显然不爱听这种话,她蹲下去看着他,狠狠戳了下他的腿:“有知觉吗?” 苏澈腿部的痛感袭来,额头立刻渗出些许虚汗。 “看,你的腿是有知觉的,”温黎书轻轻顺了顺他腿上的毯子,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我不能百分百保证医治好你的腿,但最起码,我有信心能让你站起来,好吗?” 第113章 你会再离开吗 苏澈拍了拍自己的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果能够站起来,这些年早就医好了。” 温黎书不解:“可,你的腿是有痛觉的。” “会痛,但不会好。”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早就看惯了自己残疾的模样:“没关系的,这么多年我不也过来了?” 温黎书找了个椅子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为什么会来丹州?” “被人带过来的。” 她问:“是谢沉梁强迫你的吗?” 苏澈没有看她,低头看着茶杯里面的茶水,只发出一个低沉的“嗯”的声音。 “过分。” 温黎书将杯子狠狠搁到桌面上,杯中的茶水晃动,有几滴散落到外面。 她替他抱不平:“你脾气这么好,我真不明白那些欺负你的人是怎么想的。” 苏撤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手边的水:“我脾气好吗?” “挺好的呀,”温黎书坐直身子,正经道,“虽然很多人都不懂得尊重你,但你一直很尊重他人,你是我见过最……” 他扬眉:“最什么?” “最……大度的人吧。” 苏澈不解其意:“大度?” 温黎书点点头,支起手肘,歪头看他:“看过泰戈尔的《飞鸟集》吗?” 苏澈点点头。 她微微笑:“里面有句话叫,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回报以歌。” 苏澈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眸底已然一片温意。 温黎书率先收回视线,拿出手机就要发信息,说:“我家狗子神通广大,放心,我让他帮你转院,谢沉梁一定不敢再为难你。” “不用。” 苏澈抬手摁住她的手机,态度很坚决,漆黑的眸子里是她捉摸不透的深邃。 温黎书看着他:“为什么?” 苏澈倚着靠背,思忖片刻,沉静的说:“既然我在这里,有在这里的意义。” “护士们都那么对待你,今天巧了有我在这,那明天呢,后天呢,我不在这的时候,她们继续欺负你怎么办?” “你会再离开吗?” 苏澈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要鼓足多少勇气,他才听到自己以平常心问出这几个字。 你会再离开吗……温黎书身体有些僵硬,慢慢坐正身子,仔细斟酌了下言语:“实话说,咱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我能做的……就是帮你走出暂时的困境,至于离不离开,朋友之间,友谊好像是地久天长的吧?” 苏澈眼褶微微耷拉下去,淡淡“嗯”了一声。 病房里面陷入了寂静。 一种令人深感压抑的沉默充斥在空气中,整个房间的气温好像也在逐渐下降。 一时间,温黎书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问题,苏澈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唇色都变得素淡起来。 还是他先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提着小茶壶为她倒满了茶水,轻轻笑道:“你和邢靳言现在…住在一起吗?” 温黎书点头:“嗯。” 他也跟着点了下头,握着自己的杯子慢慢喝着水:“看你们感情很好,快要结婚了?” 第114章 心机狗胖胖 “这个国庆节。” 苏澈勾起唇角:“恭喜,拆弹专家,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黎书看着苏澈的微笑,怎么看都不再像是她之前认为的那种感觉了。 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 苏澈到底没接受温黎书帮助他转院的提议。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黎书身在曹营心在汉,恍恍惚惚,走了一路的神。 望江湾,徐漫停下车子。 她转身,拿起后座上的一个礼物盒子,递给温黎书:“想什么呢,到家了都。” 温黎书这才回神:“这么快?” 徐漫白眼:“我在路上喊了你好几次,你爱答不理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温黎书晃了晃礼物盒,一脸好奇:“粉嘟嘟的,里面是什么?” “现在不能看。” “嗯?” 徐漫手肘架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挑眉:“这是我专门为你和邢靳言挑的礼物,你必须和他一起拆,不然这礼物就没有意义了。” 温黎书手贱症犯了:“搞这么神秘,我拆了再给他看也没啥大不了,是吧?” “不配合的话就把礼物还给我。” 温黎书撇撇嘴。 徐漫用手弹了弹温黎书的脑瓜:“听话哈,书书宝贝,要一起看呦~” “好好,一起看就一起看。” 温黎书索性将小礼物盒塞到了自己的包里,然后开始八卦起来,凑近徐漫:“说说,你和尧爷儿怎么样了,我看你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嗷。” 徐漫:“……” “说说嘛,你俩谁扑倒的谁?” “你闭嘴。” 温黎书偏不闭嘴,解开安全带,笑嘻嘻的凑得更近:“漫漫,你的脸怎么又红了呀。” 徐漫耳根红了个彻底,气急败坏的推开温黎书:“你都到家了,快滚下车,磨磨叽叽。”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温黎书你还要不要点脸?” “害,我学学啊,”温黎书死皮赖脸的样,揪着徐漫的衣服不放,用徐漫的语气说,“别要脸了,尧尧,要我吧……” 徐漫面红耳赤,感觉头顶呼呼冒气。 她开始奋力推温黎书下车,边推边数落:“我车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没脸没皮的,快下车,快点快点!” 温黎书被徐漫赶下了车,临走不忘记趴在车窗上朝她做鬼脸,嘴里念念有词:“嫂子好呀,嫂子晚上注意保重身体,嫂子多给尧爷儿买几瓶肾宝,嫂子再见!” 徐漫摁了两下喇叭,踩油门扬长而去,一颗心狂乱跳动。 温黎书拿出粉色的小礼物盒,轻轻晃了晃,搞不懂这里面装的到底是啥。 狗子这个点应该在家做饭。 — 厨房里,邢靳言看着手机上百度的食谱,正一丝不苟的做着卤牛肉。 胖胖坐在他的脚边,偷偷将嘴角的油渍蹭到邢靳言的裤脚上,还时不时抬起脸,瞟他的反应。 很好,爸爸做饭正入迷中。 胖胖蹭完嘴角的油渍,屁颠屁颠的跑到狗窝。 它叼起自己的狗碗,跑到狗窝里,将狗碗里的狗粮藏在里面,用鼻子拱起毯子,掖好。 然后,胖胖叼着空碗,到客厅门口坐着。 很快,温黎书推门而入。 她往里看,映入眼帘的就是胖胖在等待她。 很乖巧。 它耷拉着脑袋,在可怜兮兮的哼唧,小碗里面空空如也。 温黎书走到它身边,蹲下,心疼的看着它,揉揉它的脑袋,安慰:“胖胖饿了对吗,你爸爸就是粗心,这都第几次了,每次都忘了喂你。” 胖胖摇摇头,用脑袋去蹭温黎书的胳膊,来回打滚,对着她撒娇。 温黎书挠着它的肚皮,陪它玩了一会:“走,奶奶喂你,今天多给胖胖几块牛肉干。” 胖胖心满意足,叼着空碗跟在温黎书身边。 它看了厨房位置一眼,四只脚嚣张到各走各的,就差直上九霄云外。 第115章 特别的礼物 温黎书进厨房的时候,邢靳言正洗着碟子。 腰上忽然环上一双手。 温黎书从后面抱着他健实的腰腹,小手调皮的探进他衣服内,摩挲着他硬邦邦的腹肌:“狗子,你教我练马甲线吧?” 她身上有着沐浴后的栀子花清香,说气话来软软糯糯的,完全小鸟依他。 邢靳言看着她那副软绵的样,要不是手上还有泡沫,他早就将她蹂躏一番了。 “你腰那么细,练什么马甲线?” “练出马甲线我就可以穿露脐装了呀,”温黎书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捏着腰两旁的肉肉,“你看,这儿两边是软的。” 虽然不是赘肉,但她还是觉得有马甲线飒爽。 邢靳言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手,擦干。 他从后环上她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两个大掌在她的腰旁轻揉:“敢穿露脐装,小心我把你裹成粽子。” “漫漫穿的就很好看。” “别管别人,你穿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温黎书拍了下他不安分的手,她左躲右闪,主要是她怕痒:“快做饭快做饭,不要挠我……” “叫老公。” 她说的义正言辞:“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让我屈服不可能的。” 邢靳言嗯了一声:“看来还是欠收拾。” 温黎书笑的肚子痛,实在是逃不开他的魔爪,上窜下跳,只能抓着他的衣角求饶:“我好饿狗子,做饭吧好不好。” “叫我什么?” “……老公。” “声音太小,没听到。” 温黎书扭了下他的腰,咬牙:“狗儿子,我还是你爸爸呢,没大没小的!” 他眉梢带笑,将她的衣摆放下来,整理好:“去外面等我,饭马上就好。” “吃完饭有个礼物,我们要一起拆。” “礼物?” 温黎书点头:“漫漫给我们的,神秘得很,说是不一起拆没有意义,也许是个炸弹。” — 吃过饭后,温黎书迫不及待地将粉色的礼物盒拿了出来。 她坐在邢靳言的腿上,搓了搓手,兴致盎然地笑,开始拆礼物盒:“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让我瞧瞧,漫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邢靳言抱着她,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他大概猜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粉色的礼物盒被打开。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袋子,温黎书拿出袋子打开,伸进手去,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装袋。 “……” 是一个安全套。 邢靳言低笑出声,搂紧怀里的小姑娘,一脸懵懂的问:“这是什么?” 温黎书连忙将安全套放回黑色的袋子里,白皙的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邢靳言不依不饶的问:“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她微微嗔怒,明知故问的狗男人:“呵,你自己门清的事情,不要再问了。” 他挑眉:“人家既然送了,你收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闭嘴……”温黎书脸颊滚烫,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她从他腿上下来,拿着礼物盒准备跑路。 可惜,手腕被人握住。 邢靳言稍稍用力,她一个转身又坐在了他的腿上,窘得不行:“我还有事呢,松开点。” 第116章 温黎书考验邢靳言 邢靳言不免笑她:“紧张什么,我还真能吃了你不成?” “我紧张了吗?” 他只笑不语,低低的笑声如风一般灌进她的耳朵。 温黎书捏着礼物盒,倚着他的臂弯,犹豫了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我们国庆节就……就结婚了,所以我想着……” “好,”邢靳言眸子里全是温意,替她说了,“等我们结了婚,这一盒都不够用的,是吧老婆?” “呸。” 温黎书骂他不害臊。 她推开他,拿着礼物盒跑进了自己的卧室,迅速关上了房门。 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的心跳极快,砰砰砰的跳动个不停。 指尖都是烫的。 死漫漫,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这么个东西。 敲门声响起,邢靳言在门外说:“你爱看的综艺节目到了,走吧,看电视了。” 温黎书抿抿唇,将礼物盒胡乱塞到柜子里:“徐漫,等着,看我整不好你!” — 晚上十点。 徐漫刚洗完澡,就看到了微信上一连串的轰炸信息。 全部来自温黎书。 她将干发帽戴好,给温黎书发了个不怀好意的小表情。 【徐漫:怎么样,礼物棒8棒?】 【温黎书:你完了。】 【徐漫:别告诉我你和邢靳言同居这么久,还没有睡在一起过。】 温黎书沉默,她抱着手机傻愣愣的看着屏幕。 徐漫挑眉,嗅到了什么。 【徐漫:你和邢靳言现在还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温黎书字打得噼里啪啦。 【温黎书: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对尧爷儿服服帖帖,一点地位都莫得,我家狗子对我可是百依百顺。】 徐漫盘腿而坐,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忽然想到一损招。 【徐漫:那敢不敢考验一下他?】 【温黎书:来。】 — 次卧。 深灰色的装潢,简单大气的布局,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男性味十足的房间。 邢靳言坐在电脑桌前办公,桌上是零散的一些纸张和照片,还有案发现场的资料。 他手指纤细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黑笔,随着他思考的过程,黑笔慢慢转动。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温黎书端着一杯温牛奶,知道他此时在工作,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阿sir,送杯牛奶可以不?” 很快,门被拉开。 邢sir懒洋洋地靠在门框,接过她手里的牛奶,说:“请问献殷勤的小温姑娘,想做什么?” “你忙不忙呀?” “不忙。” 她笑:“那好,我来无理取闹一会儿。” 他勾起唇:“别取闹了,娶我吧。” “……” 她不得不佩服邢靳言骚话连篇的本事。 温黎书拉着邢靳言的胳膊,将他往外带:“你帮我弄一下电脑上的文件好不好,有几个图片我不会添加。” “弄图片就弄图片,下次把好不好去掉。” 温黎书听话的点头。 他握着牛奶杯,去了她卧室。 — 邢靳言坐在床沿,拿起她的笔记本,翻看着上面的文件:“图片呢,我教你添加。” “等一下哈。” 温黎书鼓捣着手机,将徐漫发给她的图片一一保存下来。 全是清一色的小美女。 高清。 环肥燕瘦,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什么类型的都有。 第117章 邢sir通过考核 她点开第一张图片,是一个清纯可爱的高中女学生,马尾辫,蓝白校服,很养眼。 温黎书坐到他旁边,将手机递给他:“就这个图,我需要把她的照片添加在文件里面。” 邢靳言瞥了图片一眼,又看了看电脑上的文件:“你的文件内容和这个照片,没关系吧?” 温黎书:“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 邢靳言颔首,指尖敲击着键盘,速度为她放慢:“添加好了,你看懂过程了没?” “没有。” 她一直看着邢靳言的眼睛,可惜根本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任何波澜起伏。 “来,我再教你一遍。” “换另一张图片教我吧,”温黎书又点开第二张图,发送到电脑上,“这个图,也需要添加。” 图片上是一个性感可人的女人,魔鬼身材,前凸后翘,一身粉色的护士装诱惑至极。 邢靳言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屈起一条腿,支肘侧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温黎书指了指图片上的护士妹妹:“她漂亮还是刚才那个女学生漂亮,我需要把最漂亮的添加在文件里。” 他只是笑:“还有吗?” “什么?” “照片,除了这两张平平无奇的,还有吗?” 温黎书揪出他话里的词:“这个魔鬼身材的美眉也平平无奇吗?” 邢靳言点头,理所当然的回答:“说她们平平无奇,都是夸赞之词。” 温黎书心想,也许邢靳言对这种性感和清纯的美女不感兴趣,于是直接将手机递给他。 “你自己翻着看看,遇到好看的照片,帮我添加在文件上呗。” 邢靳言没有接手机,懒洋洋的声调透着几分笑意:“何必走她们这些过场,把你照片拿来。”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其他男人都喜欢看漂亮的小美人,你不喜欢看吗?” “喜欢。” 温黎书黑脸。 饶是知道男人都有这个通病,但从邢靳言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点酸酸的。 “我只喜欢看我身边的小美人,”邢靳言伸手弹了下她的脑袋,叹口气,清润的嗓音里溢满了宠溺,“二十多年,除了你这小妮子,还真没有其她人能入我的眼。” 温黎书怔怔地凝着他的眸。 她忽然发现,邢靳言有着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睛。 灯光下,他灿若繁星的眼睛里,映着她的样子,映着他对她独一无二的温柔缱绻。 他将电脑文件上的那张学生图片删去,俯身滑动鼠标:“所以,现在可以跟我学怎么添加背景图片了?” “哦……”温黎书乖乖的点头,感觉自己泡在了蜜罐子里,浑身都是甜甜的感觉。 连空气都是甜的。 文件处理的基础操作温黎书是会的,但这一次无论邢靳言怎么教,她都摇着头说没听懂。 这么简单的操作,她本以为依照阿sir对下属那样的暴脾气会直接掀了电脑,然后数落她一顿。 可,邢靳言的耐心竟出了奇的好。 他像是知道她在故意黏着他。 从一开始两人面对面的教学,到最后温黎书被他欺负到面红耳赤,对他拳打脚踢。 嗯,邢sir也是有脾气的。 — 第118章 阴雨天,腿疼 温黎书是一周后回的医院,开始继续上班工作。 她在常图受的伤已经痊愈,多亏邢靳言的灵药,她的后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苏澈在人民医院的事,温黎书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告诉邢靳言。 倒不是怕邢靳言会对苏澈怎么样。 主要是他的两个兄弟,乔渝和殷离,人品是差到极点。 温黎书对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好感。 她这几天一直在和国外的骨科导师联系,尽最大可能寻找到一位经验丰富的骨科大夫,来给苏澈看腿。 温黎书总觉得苏澈腿部的神经是被谢沉梁用什么药给压制住了,故意操控他的人生。 一个腿部有痛觉的人,只要接受全面的检查,还是有恢复健康的机会的。 — 是周二。 丹州的天,阴雨连绵,整个城市都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风四处飘洒,从夜里开始下,一直未停歇。 温黎书和其他医生交接完工作后,便去了病房楼,十七楼,高级vip区。 屋内的视线昏暗。 顺着光看去,窗户没有关严,雨飘洒进来,地毯上已经浸湿了些许雨水。 “苏澈?” 她叫了一声,提着保温盒走近,走到窗台前将窗扇关严,擦干窗台上的雨水。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苏澈没有回应。 此刻,大床上,苏澈正蜷缩在床中间睡觉。 他两只手紧紧攥着膝盖前的裤子,眉头蹙在一起,脸色苍白,额前冒气了一片虚汗。 床头柜上面的药零零散散,药瓶子倒了一地,胶囊撒的到处都是。 温黎书连忙将保温盒放置一旁,走到床前用手试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还好,不发烧。 温暖的小手抚上苏澈额头的那一刻,他缓缓睁开了黝黑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她。 苏澈下意识握住了温黎书的手。 他的唇角已经干裂,声音沙哑破碎,气若游丝:“书书,阴雨天,腿疼……” “来,喝水。” 温黎书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在他背后垫了个抱枕,将杯子递给他:“电话号码告诉你了,不舒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澈渴的极,很快,一杯水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你也在养伤,好不容易可以多歇几天,我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你多跑一趟。” “那什么是大事,”温黎书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恼他,“你又几天没吃饭了?那些护士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了?” 苏澈淡淡笑:“没有,她们没有再来过。” “也就是说,自从我那天离开,你就一直没吃过饭?” “有吃过。” “哪天吃的?”她语气里夹带着些许心疼,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苏澈握着温水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曾几何时,她这种温柔的目光只属于他一个人。 “书书。” 他干涸的唇,温柔的念着这两个字。 “嗯?” 他思忖了一下,问:“邢靳言知道你来病房看我的事情吗?” 温黎书见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还以为什么事呢。 她摇头:“没告诉他。” 第119章 不准嫌弃我饭量大 苏澈拧了拧眉:“还是告诉他一声吧,你也不要在我这里待太久,免得回家不愉快。” “你能多关心一下自己吗?” 她白他一眼,戳了戳他的腿:“一到阴雨天就疼吗?” 苏澈腿部比常人要敏感一些,注意力转移到腿上时,他才又清洗地感觉到腿上那种钻心的疼。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没有伤过它,”苏澈看着自己不中用的腿,声音沉了几分,“从小到大,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惜它。” 她不解:“那为什么……” “先天性腿部残疾,骨骼结构有缺陷。” “这些年,没有找医生看过吗?” 他说:“无药可医。” 温黎书不冷不淡的笑了声:“是不是谢沉梁给你找的医生?” “嗯。” “呵呵,可去他大爷的吧。” 苏澈轻笑,他就喜欢看她生动的样子:“二十多年,我早已习惯了。”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事,”温黎书为他掖好腿边的被子,嗓音温和,“谁不想站起来走路呢,苏澈,我不信你这么多年没有渴望过站起来。” 苏澈喝了口水,干涸的唇渐渐湿润,淡淡道:“也渴望过。” 只不过,那些年里,他的渴望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已。 被别人笑着笑着,他也就把自己最开始的那份渴望,真当成一个笑话了。 温黎书眼中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积极开导他:“既然想站起来,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行动好不好?” “行动?” “嗯,我先带你悄悄的去做个全身检查,搞清楚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苏澈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 他倚着床头,将视线移到窗外,看着外面被雨水浸透的竹叶,缓缓说:“私下里,腿部检查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这些年,结果都是一样的。” 无论去哪所医院,无论联系那位医生专家,这些年他得到的检测结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温黎书偏就不信邪:“是你自己亲自联系的医生吗?” “嗯。” “不可能。” 苏澈转过头看她,安静了一会儿,不免笑了笑:“谢谢你还相信我可以站起来。” 她严肃了语气:“这也许就是个事实。” 对她,他还是心软的,便乖乖听了她的话:“好,听你的,去检查。” “那,先把饭吃了,”温黎书拿过保温盒,将五层盖子全部打开,“看,狗子做的爱心便当,我今天特地多要了一份的量。” “看来,他很宠你,”苏澈声音低沉有力,深黑的眸中映着她脸上的笑,“能天天给你做饭吃,书书,你很幸福。” “害,你看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温黎书撑开病床上的桌子,将饭菜摆好,给苏澈盛了一碗汤,递给他筷子。 苏澈看着满桌的饭菜:“你一个人够吃吗?” “……” 温黎书清清嗓子,试图挽回形象:“我吃的不算很多,只是略微多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没等他开口,她塞到他嘴里一个馒头:“咱俩怎么说也是生死之交了,有饭一起吃,说好了,谁也不能嫌弃对方,你要是敢嘲笑我饭量大,小心我打你。” 苏澈拿下馒头,唇边笑意更深:“好,吃饭。” — 第120章 聘请海外教授 苏澈的全身检测预约在了周三早晨。 温黎书通过导师的推荐,联系到了一位加拿大著名的骨科教授,名叫维克。 维克教授年近五十,性格随和开朗。 浓郁的亚麻色金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异国风情,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医院走廊。 “温医生,你好。” 维克教授仅带了一名女助理,初来丹州,他热情的跟温黎书打招呼。 温黎书和他握手,笑的礼貌有加:“一路劳顿,辛苦维克教授了。” “温医生客气了,”维克教授左右看着走廊上的指示牌,问,“病人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安排检测吧。” “这边请。”温黎书带路。 — 走廊拐角处,阿满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新的检测单就要来了,这次难度大,记住,动手脚的时候,动作要利索。”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声音:“是。” — vip病房里。 苏澈躺坐在大床上,薄唇轻抿,一脸平静地接受维克教授的检查。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温黎书的脸上。 维克教授问了他很多问题,看过他的腿部肌肤情况之后,他扶了扶镜框,像是捉摸不透:“从医数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例。” 温黎书就站在维克的旁边,手心微微出汗。 她感觉自己比苏澈还紧张。 虽然很想现在就询问维克教授有关他腿部的情况,但碍于病人在场,再多的话也得憋着。 维克拿着笔又问了苏澈几个问题,做好记录后,便将带来的仪器逐一收好,出去了。 温黎书俯身为苏澈盖好被子,语气轻轻的:“我去和教授交流交流,你好好休息。” 苏澈凝着她,会意的点点头。 临走前,维克的女助理多看了苏澈一眼。 — 走廊外,维克和温黎书并排走着,忽然问了句:“温医生是苏先生的……” 温黎书笑着回答:“朋友。” “哦?” 维克好奇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毕竟,那男人看她的视线,太灼热。 虽然那种灼热被他深深掩埋。 温黎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可以站起来,和常人一样,拥有别人的尊重。” 维克颔首,开始讲起了病情:“你的导师有跟我讲过苏先生的情况,所以你要明白,我们很多检测报告是不能在明面上进行的。” 温黎书点头:“嗯,这点我明白。” “有朋如此,幸哉幸哉。” 维克蔼然可亲,眼角的笑就没停过,还秀起了自己的中文。 “自愧不如呀,”温黎书也弯起了眉眼,夸赞,“维克教授的中文比我都好。” 维克被夸,心情大好。 这小姑娘笑的甜甜的,仿佛三月春风,让人心情莫名奇妙的舒畅起来。 “苏先生的腿部神经错乱,确实很难处理,”维克两手背在身后,“简单说吧,他应该是常年用药不当导致的腿部神经紊乱,关节处也受到了药物重创,从而丧失了站起来的能力,看他年纪不大,腿部痛觉明显,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第121章 苏澈有站起来的可能 温黎书脚步停住,整个人微微呆滞了一秒,然后,眼底炸开了不可置信:“真的可以站起来?!” 维克教授点点头。 “我只是说可能,具体恢复情况,还要看他的意志力。” “意志力?” 维克语气开始严肃认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腿常年得不到活动,很多腿部神经已经紊乱,若要想配合我的治疗站起来,恐怕他受不了那样的痛苦。” 温黎书的笑容渐渐消失在唇角:“您的意思是……他若想康健,所受的痛苦是现在的多倍?” “不止。” 维克拿过女助理手里的文案夹,用手指了指苏澈的腿部关节,尤其是膝盖的位置:“这里,他的骨骼已经开始畸形发育,他用药错乱,腿部神经极为脆弱,没办法手术,只能配合药物进行自愈康健,所以,那种痛,作为医生,你应该明白。” 温黎书神色微敛,手指不自觉搅紧衣角,双唇有些泛白。 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她太清楚腿部自愈磨合的痛了,那种畸形的关节,必须硬生生被磨成正常形状。 依稀记得多年前,导师讲过的一个病例。 一个关节自愈磨合的病例。 据说那个病人还是个坚韧的军人,最后挨不住剜心的痛,选择了结束生命。 直到指甲陷进肉里,温黎书才回过神来,转头,往后面苏澈的病房位置看了一眼。 良久,她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吗,他的情况,除了自我康健,没有别的法子可医吗?” 维克拍了拍温黎书的肩膀:“我会给他配些止痛药。” 温黎书道了谢,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 维克的女助理跟在两人身后,她年龄和温黎书相仿,中国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看起来像个南方姑娘。 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着她的名字。 张予可。 — 次日,清晨。 娇艳的朝阳,已从东边群山背后跳了出来,万屡红霞四溢。 雨后的天,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 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苏澈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穿过玻璃的阳光能给人明亮的感觉,空气仿佛都是清澈的。 窗户旁边,苏澈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温黎书给他买的杂志,久久仰望着外面绚丽的朝霞。 特制的加湿器还在乐此不疲的弥漫着雾气,给病房不断增添清新的空气。 他的眸,黝黑。 朝阳极美,淡淡的光晕洒在苏澈身上,他俊美的五官仿佛勾勒出来的希腊雕塑。 病房里很静,静的让人以为轮椅上的男子只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画,那么唯美。 直到敲门声响起,苏澈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淡淡道:“进。” 是阿满,他提着佣人做好的早餐走进来,恭敬道:“少爷,早饭备好了。” “放那吧。” “您不趁热吃吗,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苏澈低头看着杂志,没理他。 阿满欲言又止,忍了片刻,他开口说道:“那个维克教授我查了,是个没什么经验的老外,可别让他耽误了您的病情。” 第122章 漫漫的过往 苏澈翻了一页杂志,漫不经心地说:“随她开心。” 阿满:“少爷……” 见苏澈不理会自己,阿满放下餐具,走到苏澈身边,语重心长:“温黎书到底是邢靳言的女人,您就如此信任她?” 啪的一声,苏澈合上杂志。 他倚向靠背闭上眼,不悦,眉心微蹙,脸色有点白。 阿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看到苏澈神色的变化,只好低声道:“维克教授那边,我会密切关注,您放心,您的安全我会誓死保护。” 窗外涌起了微风,朝霞愈发美艳,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光芒万丈。 苏澈睁开眼,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外面的世界:“几点了?” 阿满看了一眼手表:“六点整。” 苏澈手指轻轻抚着杂志,眉眼间透着几分温柔,甚是爱惜这本书。 过了好久,阿满才轻声问:“哥伦比亚那边的货,还交给徐森海吗?” 苏澈嘴唇张合,最终淡淡说:“留个废物做什么。” “您的意思是……” 苏澈只稍稍转头,静静看了阿满一眼,那双漆黑的眸里已经写出了答案。 阿满:“我这就派人做掉他。” — 噩梦无止境。 昏暗的卧室,徐森海不知第几从噩梦中醒来,他呼吸急促,额头大汗淋漓。 胡乱抓起桌上的眼镜,徐森海拔掉手背上做假的输液针头,跑去盥洗室。 打开水龙头,他捧起一把凉水拍在脸上。 冰凉的水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可心底的心虚就像食人血肉的蛊虫,吞噬着他的每一处肌肤 梦境,那样的真实。 — 2005的夏天,闷热干燥。 破旧的弄堂,小地下室里。 老旧的电风扇呼呲呼呲的转着,吹出的热气更让人烦闷,徐石头一脚踹翻了电风扇。 巨大的声响吓到了一旁写作业的徐漫。 十一岁的她,瘦骨嶙峋,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小裙子,还是她两年前她同学施舍给她的旧衣服。 “爸爸,”徐漫吓坏了,连忙放下铅笔,跑到电风扇旁边收拾残局,“爸爸,电扇坏了……”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徐石头。 徐石头暴躁得很,手开始发痒,他额角暴起青筋,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徐漫的肩膀狠狠一踹:“去给老子买个新的!!” 瘦弱的徐漫被徐石头一脚踹倒,正好躺在碎了的地风扇残骸上,胳膊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爸爸,”她全身颤抖,看着胳膊上的伤口,脸色惨白,“妈妈来了就有钱了,我等会妈妈好不好?” “还敢给老子顶嘴?!” 徐石头精神分裂,怒得目眦尽裂,抄起手边的旧皮带开始狠狠抽打徐漫的后背:“去给老子要饭,现在就去讨钱,老子打死你这不中用的拖油瓶!!” “爸爸……”徐漫抱着头蜷缩起身体,后背新伤交杂着旧伤,皮鞭抽皮肉的声音让人心惊。 第123章 破碎的童年 闷热的天,蝉鸣声都停止了。 弄堂口堆满了人群,大家拥挤在一起看热闹,时不时有几个妇女劝劝:“石头哥,你都快把拖油瓶打死了。” 徐石头魔怔一般,越打越起劲,他变得极其亢奋。 破烂的地下室里面,徐漫蜷缩着,空气中只有抽打的声音,门口的人群看不见她的表情。 徐石头连踢带踹,嘴里辱骂着徐漫和她的妈妈。 不知过了多久。 徐漫鼻青脸肿,破旧的裙子上血迹斑斑,身上青青紫紫,遍体鳞伤,看不出原本模样。 徐石头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丢到门外的路上,把她的作业扔到她的身边,怒骂:“滚外面,别碍老子眼!!” “好……”徐漫擦了擦泪,红着一双眼捡起自己的铅笔和作业本,顶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从她们的脚边爬了出去。 她全身疼,根本站不起来。 弄堂口聚集的妇女们一路看着那个拖油瓶爬了出去,还有调皮的孩子故意跑到徐漫身前,往她身上撒尿。 徐漫护好自己的作业本,蜷缩起来,把自己的头埋进胳膊下,开始委屈的啜泣。 — 午后,徐漫不敢回家,她坐在弄堂口的大石头上写作业,等妈妈回家。 烈日炎炎,她被晒得头疼。 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痛,徐漫低头吹了吹自己的胳膊,擦去殷出来的血迹。 快到她生日了。 妈妈说,会给她买个新书包。 等开学,她就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有新衣服穿,有新文具盒用,有新书包背了。 想到妈妈许她的梦,徐漫就觉得未来可期,受再多的屈辱也不在乎。 等她长大,她要带妈妈离开这个破旧的弄堂。 离开徐石头。 徐漫抬头,忽然瞥见远处一群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鲜血淋漓的孙莲。 一阵颠簸,孙莲胳膊无力的从担架上垂下。 她茫然失措,扔到作业本跑向那群人,疯了似的扒开人群,泪瞬间弥漫了她的眼睛,她火急火燎:“叔叔,我妈妈……我妈妈怎么了?!” “起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人推开徐漫,语气恶劣得很,“你妈被撞死了,快喊你爸来给她收尸,烦死了你们一家人。” 徐漫再次奔到孙莲身边,慌得嚎啕大哭,紧紧握住孙莲的手,苦苦祈求:“妈妈…妈妈醒一醒……” 树荫下,胳膊底下夹着公文包的徐森海吸着烟,看着小小的徐漫。 助理溜须拍马:“徐总,孙莲可算死了,您要不要现在就接小姐回家?” 徐森海扔掉烟头:“不用,我现在还没在雅胜立足脚跟,让她再过几年苦日子吧,届时,穷惯了的小姑娘,肯定会对钱百依百顺。” 助理:“好嘞。” 据说撞了孙莲的人是个有背景的警察局长,家缠万贯,没人敢和那种人硬碰硬。 孙莲的死,只能认命。 徐石头被人抓去问话,小小的地下室,徐漫抱着浑身冰凉的孙莲哭了整整一夜。 如此破碎的童年,妈妈是她心底最温柔的支柱,不然,她早就被徐石头打死了。 可是妈妈,您和漫漫说好的,要一起过好日的。 您走了,漫漫怎么办。 — 关上盥洗室的灯,视线转为昏暗,徐森海摘下眼镜,低头叹了口气。 孙莲,对不起。 — 第124章 邢靳言没动雅胜 新开的奶茶店里。 “来,”徐漫端着两杯珍珠奶茶,弯腰递给温黎书一杯,“还没尝过这家的,试试好不好喝。” 温黎书接过奶茶:“谢谢美女。” “客气,身为美少女,我责任重大。” 温黎书白她一眼:“少自恋,过来看看,我买的这个婴儿车好不好看。” “婴儿车?” 徐漫差点没呛到,端着奶茶跑到温黎书身边,坐下,瞥向她的手机:“买给谁的?” 温黎书挑眉:“你猜。” “你和邢靳言开始要孩子了?” “不是。” 徐漫见温黎书一脸姨母笑,嘴角不禁抽搐:“别说这婴儿车是买给我用的。” 温黎书点头:“美少女真聪明。” “……” 徐漫拍了下温黎书脑袋,脸比炭黑:“送我其它礼物不香吗,非得买些我用不到的?” “怎么用不到,”温黎书开始挑选婴儿车的颜色,“你和我哥复合了,我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 徐漫:“那直接给我转账吧。” “呵呵,转账没得感情。” 徐漫坐回自己的座位,翘起二郎腿,搅着奶茶的珍珠豆,问:“关于雅胜的股票走势,邢靳言说什么了吗?” 温黎书抬头看她,神色微微严肃了些:“他说没有对雅胜股票动过手脚,漫漫,他不会对我撒谎的。” “亲口说的?” “嗯。” 徐漫不禁蹙眉:“那是谁在操纵雅胜股票。” 温黎书吸了一口奶茶,嚼着软糯的珍珠豆:“徐森海是怎么跟你说的?” “如今他病危,不用他说,雅胜现在也乱成了一锅粥。” “资金周转不开吗?” 徐漫摇头,轻叹了口气:“雅胜资金链一直很好,我实在想不通,是谁要这么搞雅胜。” 温黎书帮徐漫分析:“徐森海近期有没有结仇?” 结仇…… 徐漫单手抚上额头,眼神定在地板上,思索。 忽然,她眼前清明了几分。 — 医院vip病房。 徐漫踩着高跟鞋,提着水果篮走在病房走廊上,找到苏澈房间的门牌号。 阿满派来保护苏澈的保镖认识徐漫,侧身便放行了。 徐漫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开来,不刺鼻,倒是很舒适。 房间内,正给花浇水的苏澈闻声转头。 他的眼睛黝黑,像一滩没有晕开的浓墨。 黑的令人心惊,让人无法直视。 徐漫弯腰微微鞠了一躬,语气恭默守静:“先生。” 苏澈面无表情:“谁允你进来的?” 徐漫身形微滞,僵硬的笑了笑,立刻道了歉:“抱歉,是我唐突了,我重新敲门再进来。” 说着,徐漫便退出了病房。 转身的那一刹那,徐漫缓缓吐出一口气,额前的冷汗滑落到衣领,脸上留存的血色也在刚才耗尽了。 苏澈的脾气果然阴冷。 “叩叩叩——” 徐漫礼貌地敲起了门,抿着唇等着苏澈的应允。 苏澈没说话,他提着小水壶继续浇灌一盆文竹,拿起小铲子为盆栽松土。 仿佛根本没拿门口站着的人当做一个单位。 徐漫进退两难,两手捏紧竹篮,站在原地看苏澈悠哉悠哉地浇花育草。 第125章 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徐漫原本以为苏澈只是摆摆架子,过一会就让自己进去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一直站在门口,走不是进也不是,后脚跟都站麻了,那男人都没有让她进去坐坐。 那几盆破花就那么重要吗,浇来浇去的。 — 直至傍晚,苏澈都没有让徐漫进房间。 徐漫憋了满肚子的火。 她站的腿疼,恨不得把苏澈的那几盆花全给打翻! 温修尧打来了电话。 徐漫将水果篮放在病房门口,到了别后便离开了,滑开手机屏幕接听。 温修尧清越的嗓音响起:“我煮了饺子,回家吃饭。” 徐漫顿时心头一暖:“你来接我吧?” 他言简意赅:“地址。” “人民医院。” — 晚上八点半。 今晚温黎书值夜班,温修尧送来了一个保温盒,里面是他包的小水饺。 她捏起一个小饺子塞进嘴里,香菇肉馅儿的饺子,好吃。 想到苏澈还没有吃晚饭,温黎书盖上保温盒的盖子,提着保温盒去了病房楼。 到了苏澈病房门口,她忘了敲门。 温黎书哼着小调,心情颇为愉悦,将保温盒放在餐桌上:“吃饭啦,在忙吗?” 苏澈从花盆前抬起头,放下剪刀,唇边扬起淡笑:“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家?” “值班。” “值到几点?” 温黎书忍不住又徒手捏起一个小水饺,塞进嘴里嚼:“一整晚。” 他问:“那这么说,你明天休班?” “是的,”温黎书为他摆好筷子,“明天能休一天,不容易呀不容易。” 苏澈滑动轮椅,来到餐桌旁,闻到了饺子的香气。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饺,盯着水饺的形状看了很久,才缓缓放进嘴里:“你做的?” “我哥送来的。” 他微微颔首:“味道不错。” 温黎书坐在他对面,托腮看着他优雅的吃相,忍俊不禁:“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苏澈手指顿住:“嗯?” “童话故事里彬彬有礼的王子。” 苏澈低笑:“吃水饺也能看出彬彬有礼?” “当然。” 温黎书语气里是对他满满的夸赞:“我觉得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这些词形容你最合适了。” “谢谢夸奖。” “事实哈,”温黎书又用手捏了一个水饺,塞进嘴里,“苏澈,你会做饭吗?” 苏澈摇摇头:“没学过。” 她终于找到了同盟:“我也不会,咱俩不愧是难兄难弟。” 一顿饭吃的很轻松,满满一盒水饺,被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 酒足饭饱之后,温黎书洗干净保温盒,问了苏澈一个问题:“我一直有件好奇的事,憋了很久了。” 苏澈给她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示意她擦擦手上的水:“你说。” “那会儿在常图,你和邢靳言单独相处的时候,吵架了吗?” 苏澈看着温黎书眼中的好奇,思忖了下,淡淡道:“他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平时我们水火不容,但那一次,他很尊重我,我们没有争吵。” 温黎书想起邢靳言当时说的话,心底微微暖,狗子果然是个三好男人。 — 第126章 邢靳言胃病犯了 等温黎书收拾好餐具,准备回办公室继续执勤的时候,邢靳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握着手机走到窗户旁边接听:“喂?” “书书,你身体刚好利索,我找了你同事替你执勤,回家休息吧,我接你。” 温黎书压低声音:“我没事,你不用麻烦我同事的,执勤不累。” 邢靳言忽然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温黎书捏紧手机,回头看了一眼苏澈,抿抿唇道:“……在办公室,你工作也忙,早点休息?” 邢靳言沉默了一会,声音略微冷硬:“知道了。” — 同一时间。 人民医院病房楼楼下,阿金两手攥紧方向盘,偷偷瞟着邢靳言的脸色。 温霸霸也真是的,在苏澈房间就在苏澈房间,瞒个什么劲。 老大肯定气坏了。 后座,邢靳言的五官隐没在黑暗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民医院的病房楼。 这个方向,能看到温黎书的侧影。 阿金背后一阵冷:“老大……我们是回家还是?” 路灯的光照射进来,男子清冷俊逸的容颜映在车窗上,只有生人勿近的冷漠。 “温霸霸也许是找苏澈有事……再说了,苏澈还是个残废,温霸霸只是可怜可怜他。” 空气静的出奇,草坪里面也没了小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金憋了半天,又呼唤他:“老大?” 半晌,邢靳言唇角微动,稍微调整了坐姿,这才缓缓移开视线:“走吧。” “去……哪?” “望江湾。” “那个,温霸霸的同事到了,我要不要上去叫霸霸回家?” “不用。” 阿金挠了挠脑袋,匪夷所思地看着邢靳言。 依照老大的脾气,应该直接上去将苏澈噼里啪啦打一顿,送进监护室,永远与世隔绝才对。 这次怎么不打了。 — 次日一早,温黎书执勤完毕。 天朗气清。 从办公室出来,她伸着懒腰活动四肢,欢快的手机铃声咿咿呀呀的响起。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眉眼立刻舒展开。 接通。 “阿金小姐,早上好呀~” “呸,”阿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话阴阳怪气,“我就是想问你,买不买鞋,拼个单。” “不买谢谢。” “你确定?那双鞋我挑了很久,走路的时候会亮灯,还有小鸭子的叫声,很炫酷。” “不要。”温黎书体会不到那种鞋炫酷在什么地方。 “那你打开微信,看我发给你的链接,帮我砍一刀。” “……” 温黎书无语:“你还有其他事吗?” “你先帮我砍一刀。” “阿金,大早晨的,别逼我骂你。” 阿金哼了一声,言归正传:“老大昨天晚上身体不舒服,胃疼了一夜,你作为他的女朋友,还是个医生,一点都不关心他。” 温黎书拿手机的手一顿:“邢靳言怎么了,去医院了吗?” “反正没死,比起苏狗那样的残废,还差点。” “你说的什么话,”她脸色微白,唇更是一下子失了血色,“他现在在哪?家里吗?” 第127章 夫妻有名有实了(必看) 阿金:“早晨我去看老大,发现他正在给你做早点,一手摁着胃,一手帮你备早饭。” “这个笨蛋。” 温黎书挂了电话,急得跑到停车场,太过于心疼邢靳言,她整个人精神紧绷。 — 望江湾。 卧室大床上,邢靳言躺在上面,空调开的极低,被子拉过头顶,呼吸有些不稳。 胃里一阵阵痉挛,绞痛。 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温黎书站在苏澈房间里的样子,挥都挥不去。 她在苏澈房间里会做什么。 她那么怜悯苏澈,一定会眉眼温柔的和他说话。 她会尽最大可能给予苏澈尊重。 甚至说,为了照顾苏澈,她不惜撒谎骗自己。 她和苏澈在常图历经生死,相苦相依,她可以拿命去守护苏澈的尊严。 苏澈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自己对温黎书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邢靳言越想,脑子越有炸裂感,太阳穴旁暴起了青筋,不只是胃疼还是心口疼。 如果苏澈双腿不是残疾,他早就动手修理他了。 忽然身上多了些重量,床沿微微下陷,温黎书坐在他身边,俯身去试探他的额温。 他没有睁开眼睛。 “邢靳言……” 温黎书为他擦着额前的细汗,语气轻而柔的唤他:“邢靳言,醒醒,我们去检查下身体。” 邢靳言翻了个身,背对温黎书躺着。 她声音太温柔了,他怕自己下意识就会睁开眼睛,乖乖听她的话。 温黎书将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又为他掖好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想睡就多睡一会,我去给你拿药。” 她才要走,低醇清冷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微微的恼火:“不用了。” “你醒了?” 她坐回床沿,低头看着他的后背:“胃疼的难受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现在还疼吗?” “你指哪里。” “什么?” 邢靳言转过身,凝视着温黎书,眸色是深深的痛:“温黎书,我心口疼。” 温黎书握住他冰凉的手,她嗓音低落:“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仅一句话,一个眼神,邢靳言的怒气就消了大半。 他的眸光也软了下来。 邢靳言回握她的手指,他怎么舍得她难受…… 他想,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被她吃的死死的。 温黎书攥着他的手趴在他的颈窝,另一只手揽住他,亲昵地吻了下他的下颚。 她像似知道了他为什么难受,揽着他的力度紧了几分:“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到医院了。” 邢靳言点点头:“嗯。” “对不起。” 她态度诚恳的道歉:“是我的错,苏澈在人民医院的事,我不该瞒着你,昨晚更不该骗你,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声音哑哑的:“我知道他在丹州。” “嗯?” “从他到丹州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的位置。” 温黎书抬起头来看着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用尖锐的针刺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那我这些天和他一起吃饭,你都……知道?” 邢靳言眼眸漆黑,轻轻点头。 她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温柔又缱绻,然后她软软的唇印上他的唇,绵绵的吻他。 邢靳言闻着熟悉的栀子花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模样,似要把她刻在脑子里。 她吻了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动情的吻他。 吻过他后,温黎书索性脱了鞋子,躺在他的身侧,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低喃:“像这种亲密的事,我只想和你一起做,我只想吻你,只想和你登记结婚,只想给你生个宝宝。” 邢靳言侧着头看她。 眼眶发涨。 心,软成一滩水,就像褪去了坚硬外壳的刺猬,将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全部露出。 “你是上天赠与我独一无二的宝藏,”她指尖抚上他通红的眼眶,将他眼角的水雾拂去,“在我心里,你不会和苏澈待在同一个位置,因为……老公只有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在我心尖上,一个任何人无论用什么招数,无论用多少年,都无法超越的位置。” 邢靳言捧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住她,温柔和暴烈夹杂,刚柔并济的吻,两个人都深深沦陷。 — 温黎书应该感谢徐漫的。 最起码在关键时刻,她给的礼物,还是用上了。 而且,用了整整一盒。 — 从早晨薄雾笼罩,到傍晚日薄西山。 温黎书视线定格在窗外的鸟儿身上,她不禁怀疑,邢靳言的体力为什么越来越好。 — 被单上,处子之血如花绽放。 — 晚上十点。 最终还是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温黎书全身撒了架,浑身上下一丝丝力气不复存在,闭着眼睛嘟囔:“接电话。” 邢靳言“酒足饭饱”,搂着昏昏欲睡的她,拉过被子为她盖好,他接了电话。 电话里,阿金威胁温黎书:“听着,小白莲,你再不给我砍一刀,我明天早上就喊人在医院门口揍你,或者挑拨你和老大的关系,反正这种事儿我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男人怀里,温黎书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人要倒霉了。 八成真得砍他一刀了。 由于没听到温黎书回话,阿金立刻补了句:“女人,还不快去砍一刀,你要是敢耽误爷买吱吱鞋,你明天就给爷爬!” 邢靳言倚着床头,揉着温黎书的脑袋,对着手机冷冷道:“听着,现在收拾好你的铺盖卷,从哪来,滚哪去。” 话落,邢靳言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桌上。 他见她精疲力尽的样子,心疼的抱起她:“走,我们去洗澡,洗完澡好好休息。” 至于怎么洗的澡,温黎书当时已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 第128章 穿他的衬衫 再次醒来,是次日中午。 从床上坐起来,温黎书全身酸痛,眼睛是肿的,昨日的疯狂,她实在是招架不住。 算他有点良心,还给她穿了衣服。 只不过,是他的衬衫。 有她最喜欢的洗衣液清香,夹杂着淡淡的男性气息,温黎书的脸莫名烧了起来。 卷起袖子,温黎书无语的叹了口气,满身的印记,这让她怎么穿其它衣服啊。 门被推开。 邢靳言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看着她饱含怨念的脸,低笑:“先喝水?” 此时的他,随意地穿了一件浅色的家居服,袖子卷了上去,可以看到胳膊上鼓胀起来的肌肉,线条十分的漂亮而性感。 温黎书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喉咙被温水浇灌,舒服了很多。 “小妮儿,来,我抱你去洗漱。” 她嗤了一声:“不用。” “还生着气呢?” 温黎书不想理他,昨天明明讲好的一次就行,结果倒好,他肆无忌惮的欺负人。 邢靳言死皮赖脸的贴过去,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朵,轻轻说了句:“我今晚轻点,绝不惹哭你,好不好?” 温黎书的小脸瞬间涨红。 红色从脸部开始,甚至连脖颈处也泛着淡淡的粉。 “邢靳言,”温黎书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咬牙切齿,“你脸皮有多厚呀。” 邢靳言爱死了她这幅娇娇的模样,站起身横抱起她,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老婆,我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去你房间睡觉了?” “想得美。” “那老婆莅临我房间指导也可以。” 她黑脸:“闭嘴。” — 洗漱好之后,邢靳言将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为她盛好了汤粥。 在他的按摩下,她的眼睛已经消肿,小脸水水嫩嫩,白里透红。 吃着饭,温黎书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睨他:“狗儿子,你能不能别一直看我。” “错,”他支起下巴调侃她,“你昨天可叫了我一天的爸爸,宝宝,狗儿子以后可叫不得了。” “邢靳言!” “好好,”捕捉到老婆不悦的气息,他立刻服软,“我不说了,咱好好吃饭,一会还要去民政局。” 她喝了口粥:“我的户口本在你那里吗?” “嗯。” “呵呵,你还真是我妈的亲生儿子。” 邢靳言为她挑着菜,夹到她手边的小碟子里:“得亏有岳母大人的帮助,不然咱俩现在肯定不会在一起。” 这让温黎书想起了那份租房合同,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初温太签的租房合同,是你俩串通好的?” “没有。” 他说:“我要知道是你,当时就不会在浴室门外赶你走,还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你说的倒也对,如果不是住在了一起,我也不会了解你,更别提喜欢上你。” 邢靳言听不得这种话,他握住温黎书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知道自己从小就不讨你喜欢,我做事偏激,无形中伤害了你,关于高考志愿,你的梦想,也是我无法弥补你的一件大事。” 第129章 登记,明正言顺 “说这些干什么,”温黎书抽回手,不想把话题扯到梦想上面,“我既然和你在一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不想回忆。” 邢靳言微微蹙起眉。 她不想说,不代表她不介意。 看到邢靳言那漆黑深邃的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愧疚,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那你把欠我的二十九块五毛钱还给我,咱俩一笔勾销成不成?” 邢靳言摇头:“不还。” “对嘛,我们之间就要互相亏欠,”她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培根,递到邢靳言唇边,声音柔柔的,“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咱用余生慢慢偿还对方,好不好,老公?” 邢靳言深深凝着温黎书。 他的视线从未如此灼热过,像是黑暗中卷起的沙尘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她心猛地一跳,脱口而出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书书。” “嗯?” “书书……” “怎么了?” 他将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把她圈在臂弯里,低声细语:“书书……” 他的眸光比声音更要温柔,那种温柔,像是要把她溺毙在他的眸中。 温黎书有些心悸:“忽然觉得,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还蛮悦耳的。” “一次好不好?” 她不解:“什么一次?” 当邢靳言抱起她去卧室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他口中说的一次是指什么意思。 — 下午,烈日炎炎,蝉鸣声此起彼伏。 如此闷热的夏末,民政局前,情侣们排成了一条条长龙。 万幸的是,民政局的服务人员见到邢靳言后,礼貌有加的请了两人进去凉快。 温黎书手里还拿着冰激凌,坐在空调房里,惬意得很。 她咬下一小口冰激凌,夸他:“狗子人脉广广的,登记都能优先,喜欢。” 他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咬去一大口冰激凌:“你例假快要来了,少吃些凉的,不然痛起来,有你哭的时候。” “有你在呀。” 她软软的笑,又咬下一小口冰激凌,含在唇间,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喂你。” “呦,这么开窍。” 邢靳言扬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我喜欢小妮儿主动的样子。” 温黎书起身,走到他身边,坐在他的腿上,面对着他,笑着低头去吻他的唇。 邢靳言抱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品尝草莓味的冰激凌,从头到脚都甜了一遍。 剩下的冰激凌,两人以这种方式,吃的一干二净。 “叩叩叩——” 民政局服务人员尴尬地看着邢靳言和温黎书,话都结巴了:“邢,邢先生,我们都安排好了,您现在过去还是?” 温黎书立马从邢靳言腿上下来,背对着服务人员,尴尬地捂住了脸。 邢靳言低笑出声,扯过她的小手,紧握,问她的意见:“现在过去?” 温黎书胡乱点了下头:“好。” — 直到从民政局出来,温黎书都忽略不掉那个服务人员眼中的笑意,太尬了。 邢靳言拿着两个小红本本,翻了不知多少遍:“不容易啊,二十多年,我终于混上名分了。” “……” 温黎书不免笑他:“出息呢?” 他说的一本正经:“不好意思,姑娘说的出息,是个什么东西?” 还别说,温黎书倒是很爱听这句话。 邢靳言心情愉悦得很:“和你在一起,我还要什么出息,要你就够了,是吧老婆?” 温黎书眉眼间也都是温和的笑:“嗯,要我就够了。” 他开始没个正形:“那我一天能要几次?” “……” 温黎书无语,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 第130章 全世界都在祝福 登记后的当晚,邢靳言便发了朋友圈,附带着两张结婚证的图片,向他的圈子正式宣告了自己已婚。 “家有娇妻,不便于其她姑娘亲近,望祝福,望周知。” 发表之后,邢靳言拿起温黎书的手机,第一时间转发了自己的朋友圈,还写了句骚气冲天的话。 “老公,可爱不是长久之计,可爱你是长久之计。” 默默目睹了一切的温黎书没有吭声,她有点想笑,有时候邢靳言的智商也是小朋友级别的。 — 阿金求生欲极强,旺不是一点两点,瞬间转发了邢靳言和温黎书的朋友圈。 阿金打字:“你也笑,我也笑,亲朋好友齐来到。天也新,地也新,众星捧月新人娶。锣豉敲,鞭炮鸣,新郎新娘深情意。酒席摆,歌舞跳,以后生活幸福美。祝新婚甜蜜!” 这可是他百度的标准答案。 不知道老大还生不生气,不会真让他滚回高老庄吧? 可是,温霸霸回复的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 紧接着,乔二爷和殷三爷的求生欲也旺了起来。 纷纷转发了朋友圈。 乔二爷:“祝哥和嫂子新婚愉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殷三爷:“愿你们相依相伴,牵手到永远。” — 温太太乐得快要飞上九霄,接连转发了十次朋友圈。 夏女士眉开眼笑,转发:“儿媳妇,婆婆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子子子子女女女女女女!” — 盛和公馆。 卧室大床上,尧爷儿“吃饱”之后,揽着娇软可人的小姑娘,转发了邢靳言和温黎书的朋友圈。 尧爷儿:“对我妹好点,不然脸给你打烂。” 徐漫从他臂弯里动了动,看着他手机屏幕上的朋友圈,眼前一亮:“书书和他登记了?” “嗯。” “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徐漫忙捞过自己的手机,转发了朋友圈,“这么大的事,也没跟我提前说一声。” “漫漫。” “嗯?”她抬头看他 “我们结婚吧。” 徐漫一愣,打字的指尖顿住,肩膀微微僵硬:“尧尧,我现在……还没有处理好雅胜那边的交接工作,一周,一周时间,我就可以脱身了,好不好?” “我等你。” 温修尧盯着她恬静淡然的脸,揽紧她的肩膀,深深吻了下去。 — vip病房里。 苏澈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凉。 小小的一个朋友圈,足以燃起他所有的斗志。 他看向自己的双腿。 拿掉披着的毯子,苏澈两手握着轮椅,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绝望,麻木,痛苦,无力…… 汗水顺着下颚流下。 他疼的全身颤抖,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狠狠的捶了下不争气的腿。 他痛到痉挛。 手背暴起可怕的青筋,他撑起胳膊继续想要站起来,汗如雨下,滴落在地板上。 只要能站起来,哪怕走路姿势和常人不同。 只要,能抱起她就好。 能抱起她,他就配站在她身边守护她。 无数次爬起,无数次摔倒。 苏澈狼狈不堪,痛苦的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交织在一起的情感猛地撞击他的心脏。 就像一把最锐利的刀,狠狠地捅了进去,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第131章 张予可害怕苏澈 张予可拿着病案本进病房的时候,发现倒在地板上的苏澈,吓得连忙跑过去扶他。 她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苏先生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苏澈一把挥开陌生的女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看都不去看她,声音冷的瘆人:“出去。” 张予可摔倒在地上,手肘撞到了桌角,生疼。 她揉着手肘再次走过去,关心道:“地板太凉,你身体吃不消的,我先扶你起来,好不好?” 苏澈睁开眼瞪她,僵硬着一张俊脸,似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需要我说第二遍?!” 张予可下意识后退半步,被他阴冷的目光吓到了。 苏澈看着她闪躲自己的模样,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果然,除了温黎书,所有人都下意识厌弃他。 他脸色差到极点:“不想死的话,别让我再看到你。” 张予可知道他身份尊贵,拿着病案本跑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他,说了句:“我去叫你那位朋友,你不要激动。” 不可以……当苏澈想要阻止她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没人了。 —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温黎书正在邢市长家吃饭。 圆桌很大。 除了一些近亲,剩下的都是达官贵人,邢市长多年的政客老朋友,温院长的几个至交专家。 话题正讨论到生孩子的点上。 虽然都是谦逊有礼的文化人,温黎书脸皮还是太薄,以去接电话为由,暂时离开了一会。 是个陌生的号码,温黎书深呼吸,拍着自己发热的脸,低声接通:“喂?” 张予可:“你好,是温医生吗?” “嗯我是。” “苏先生病情紧急,情绪有些激动,许是腿部发病了,也不听劝,你现在有时间来看望一下他吗?” 温黎书蹙眉:“什么叫不听劝?” “他摔倒在地上,我去看的时候应该躺了很久了,去扶他的时候他情绪激动,但如果一直躺在地上,他身体负荷不了。” 温黎书冷静道:“你把电话给他。” “我……” 张予可滚了下喉咙,想起那男人的警告,有些打怵:“我……那什么,你……你是没有时间吗?” “嗯,所以还得麻烦你,将电话递给他就好。” “他……他说…算了,我这就去找他,你稍等一下。” “好。” — 张予可再次进入病房的时候,发现苏澈已经坐在了轮椅上,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花。 听到脚步声,苏澈扬起唇角转头。 触及到张予可的脸后,苏澈眼中的温柔顷刻间散尽,接踵而至的是盛怒。 张予可握着手机:“你……” 她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苏澈病房门口是有保镖看护的,只要他想起来,就没有任何问题。 电话里传来温黎书的声音:“到了吗,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苏澈将剪刀放在花盆旁。 他侧脸紧绷,可以看出,他在忍耐。 张予可慢慢后退,自知手里握着“护身符”,强装镇定的对着手机说:“啊…没事没事,没事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没事……”退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嗖的一下跑了出去,百米冲刺都没有这么快。 靠,吓死人了! — 第132章 徐漫雅胜辞职 枫林山庄。 嘭的一声,徐森海一把掀了桌子,上面的药瓶全部散落到地上,几张白纸黑字的辞职书也飘落到地上。 徐漫蹲下捡起辞职书。 他怒火中烧:“你再说一遍?!” 徐漫将辞职书上面的灰尘掸去,表情并无半分怯意:“这是我第三次呈递辞职报告,你批了吧。” “你说辞就辞?!” “你清楚得很,雅胜不缺我一个。” 徐森海摁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眯眼看着徐漫:“我把你培养出来,你就这么狼心狗肺地对雅胜?” “其实我很奇怪,”徐漫拧眉,语气淡淡的,“我只是你的干女儿,你这么想把雅胜转给我,图什么?” 徐森海缄口不言。 “徐森海,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我母亲的案子,是你帮我昭雪,还有经商的方法道路,也是你亲手把我培养出来,这些恩情,我徐漫不会忘记。” 徐森海抿抿唇,眸底有一瞬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他语气强硬:“既然我对你有恩,为什么非要离开雅胜?” “因为温修尧。” “果然是他,”徐森海摘掉眼镜擦了擦,两肋窜起怒火,“他只是个大学教授,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徐漫声音温和了几分:“大学教授是我的梦想,从和他在一起的那年开始,他便成了我的信仰。” 徐森海嗤笑:“信仰值几个钱?” 徐漫说的慢而稳:“值我一辈子。” “幼稚,胡闹!” “我想了很久,递辞职书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徐森海还指望着用徐漫来操控温黎书,坐到椅子上,冷冷道:“我不批!” 徐漫一针见血的说:“金主那边,我已经利用过温黎书一次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利用她。” 徐森海大发雷霆:“你别忘了,你的手上也有人命,你想孑然一身离开,可能吗?!” “所以,我要悬崖勒马。” 徐森海阴森的笑,重新戴上眼镜,视线愈发锋利刻薄:“你可以走,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不过……” 徐漫:“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确定温修尧那样清高的知识分子,温家那样的清白之家,能接受你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么?” “你威胁我?” 徐漫忽然觉得徐森海陌生的很,他从不会用这幅嘴脸和自己说话,资本家的丑陋的爪牙这才露出来。 徐森海只是冷笑:“对,只要你敢离开雅胜,我就会把你走私毒品的事,全盘托出。” 徐漫意识到了什么,怒目而视:“你根本就没病对不对?” 徐森海见被她拆穿,也不在装模作样,阴森的看着她:“我们本就是为金主服务,利用一两个人怎么了,很奇怪吗,你那所谓的底线,也真是可笑。” “徐森海,”徐漫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捏紧了手中的辞职书,“当初我入雅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幅嘴脸,你和我讲的清清楚楚,我随时可以退出。” 第133章 与徐森海撕破脸 徐森海装作听不懂:“我说过么?” “你……” “再说了,你那母亲的案子,我可以帮你昭雪,当然也可以再动些手脚,为凶手平反冤案,让他们刨了她的坟。” 徐漫被激怒,直接将辞职书丢到他的脸上,声色俱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踏入雅胜半步,所有的交接我已经做好了,徐森海,你好自为之。” “慢着。”徐森海眯起眼。 徐漫没有听他的话,疾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徐漫怒不可遏,转过身瞪着老奸巨猾的徐森海:“你什么意思?!” 徐森海将她的辞职书撕了,抛洒在空中,拍拍手,阿满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满开始解领口的纽扣。 徐漫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满。 徐森海点头哈腰地跑过去,谄媚的笑:“漫漫之前不懂事,这不,我把她给您叫来了,她虽不是处子之身了,但您放心,您尽管发泄,她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搭理。” 徐漫脑中轰得一声炸开不可置信,脚边的路似在她眼前裂开了。 “徐森海……”她无法说服自己这些粗鄙的话是从徐森海的嘴里说出来的。 徐森海最后看了她一眼,冷哼:“伺候好阿满先生,不然有你罪受!” 徐漫终于看清了徐森海的真面目:“我真是信错了人。” 徐森海没听她废话,直接离开了。 阿满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睨着徐漫:“别装清高了,别浪费时间,脱吧。” “脱你妈。” 徐漫算是已经和他们撕破了脸,绕过阿满就要往外跑。 阿满轻而易举的抓住徐漫的衣领,反手一个巴掌甩过去,钳住她的下巴:“我都不嫌你是个被人操完的破鞋,婊子一个,立什么牌坊呢?” 徐漫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抬腿对着阿满的裤裆踹过去:“就你,也tm配碰老子。” 阿满侧身躲过徐漫的脚,一瞬间来了兴致,不怒反笑:“没看出来啊,我得漫漫还是个小烈女。” “把嘴巴给我放干净!” “有意思,真有意思,乖乖女也会发脾气了。” 阿满看猎物似的看着徐漫,直接将衬衫脱下去,伸开怀抱:“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徐瞥了一眼门口那两个保镖,心底叹了口气,即使她逃得出这个房间,也逃不出大门。 她一个女人,怎么和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斗? 阿满:“倒数三个数,你不来,我可就用强的了。” 徐漫不为所动。 “三……” 他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开始倒数。 “二……” 徐漫握紧了拳头,大脑迅速转动,思考着对策。 “一……” 阿满开始解西裤的皮带。 “算了,就当被狗咬一口,”徐漫恨得牙痒痒,对着阿满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帮你解皮带。” 阿满知道她要搞小动作,但他偏就不信,区区一个女人,还能差翅膀飞了不成。 徐漫的位置在书房门口。 阿满懒洋洋的走到她身边,俯视她:“别让我发现你耍什么小聪明。” 第134章 徐漫巧妙化解危机 徐漫倚着门框:“再靠近点,怎么,不敢?” 阿满勾唇。 他单手扶着门框,贴着徐漫站着。 徐漫猛然间抬起腿,踹向他的腿间—— 阿满反应迅速,侧身往门外一退。 徐漫顺势推他出门。 她嘭得一声关上门,然后反锁。 门外,阿满冷嗤一声,舌尖顶着腮帮:“四周都是我的人,你逃得掉么?” 门内,徐漫第一时间拿出手机。 “嘭嘭嘭——” 剧烈的撞门声,木门大幅度晃动,外面的保镖们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她来不及细想,拨打了温黎书的电话号码。 — 医院里,维克教授正给苏澈讲解腿部如何康健的正确方法。 温黎书站在旁边,拿着小本子一直在记录,听的比苏澈这个当事人还要认真。 苏澈优美的唇角挂在柔和的笑意,目光时不时会定格在她的面容上。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抱歉。” 温黎书握着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疾步走到一旁,接听:“漫漫,怎么了?” 徐漫语气很急:“能联系到苏澈吗?!” “苏澈?”温黎书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苏澈,也不知道徐漫口中指的苏澈是不是他,“我……在苏澈旁边,什么事,你说。” “书书,快把电话给他!!” 温黎书听到了嘭嘭的撞击声,也跟着徐漫紧张了起来,急忙跑到苏澈身边,蹲下,将手机地给了他:“我朋友的电话,也许是找你。” “不要慌,”苏澈宽慰她,拿过手机,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听电话,“你好。” — “哐——” 书房木门倒塌,震耳欲聋。 阿满邪恶的脸逐渐清晰:“继续逃。” 徐漫已经躲到了桌子后面,握着手机,点开免提。 阿满:“还知道打电话求助,很好。” 他也不着急,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桌子。 徐漫对着手机说:“苏先生,真的打扰了,还希望您可以管教一下他。” 听到“苏先生”三个字的那刹那,阿满的脸色瞬间铁青。 “贱人。” 他低咒一声,两步并做一步,急忙上前抢她的手机。 “阿满。” 手机里传来苏澈低沉的声音,仅两个字,就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少爷。”阿满脚步停住,恭敬地应声,憎恨地瞪着徐漫,恨不得活剥了她。 徐漫坦然自若地回视。 — 温黎书眉心紧蹙,还满脸担忧的仰望着苏澈。 苏澈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黎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维克教授正和张予可说着什么,而张予可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苏澈触碰温黎书的手上。 苏澈轻轻笑,轻柔的声音似微风轻轻拂过树梢,让听的人觉得十分舒服:“阿满,不要吓到徐小姐,她是我们的贵客。” 手机里传来声音:“是。” “记住,我要的,是徐小姐毫发无损,懂吗?” 阿满:“是。” 苏澈交代完事情后,便将手机递给了温黎书:“好了,你朋友没事了。” “谢谢,”温黎书捏紧手机,她起身对着手机询问,“漫漫你怎么样了,你在哪?” “没事,不用担心,我回去和你细说。” — 书房里。 徐漫踢开身边的板凳,在众目之下离开。 阿满看着她的背影,咬紧牙关。 第135章 输了的人去找书姐认错 维克教授离开后。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苏澈和温黎书两人。 温黎书漫无目的看着手机,有些心神不宁。 “喝水。” 苏澈为她倒好温水,递给她杯子。 她回神,抬头看见苏澈幽深的眸子。 接过水杯,温黎书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知她的疑惑,淡淡笑:“问吧。” 温黎书捧着杯子,轻轻抿唇:“刚才那个阿满,是谁?” “我的下属。” “你和徐漫认识?” “不认识。”苏澈移开视线,黝黑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理不清头绪:“刚才漫漫指名道姓找你。” 他侧颜沉静:“因为她和我的下属有纠葛,找我,是应急处理。” 温黎书点了下头:“是这样。” “你放心,即使他们有再大的纠葛,我的下属绝不会伤害你的朋友,我跟你保证。” “谢谢。” 苏澈不禁笑了:“跟我讲什么谢谢。” — 是正午,乔二爷和殷三爷对立而坐,正下着一盘五子棋。 局势紧张,没有硝烟的战争。 乔渝执白棋,落子:“说好了的,输了的人去找书姐认错。” “可以。” 殷离落下黑子:“只不过,咱俩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乔渝:“被她轰出来?” “不。” 殷三爷手指捏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如今哥和书姐登记了,哥在丧权辱国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咱俩只能……割地赔款了。” 乔渝懂了:“你是说,直接轰我们走太便宜我们了?” “嗯。” “赔款就赔款,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殷离呵呵一笑:“话别说太满,那祖宗可不是好惹的。” 一声幽叹,乔渝像个霜打的茄子。 助理敲门进入:“乔总,殷总,雅胜集团的徐懂事长在楼下,说有要事商议。” 殷离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谁?” 助理恭敬地重复:“雅胜集团董事长,徐森海。” 殷离和乔渝对视一眼。 乔二爷扔掉手里的棋子,拍拍手站起来,觉得甚是好笑:“苏狗的人,找我们做什么?” 殷离看向助理:“让他上来吧。” — 徐森海整了整西装,拿着一份文件,跟着助理,上了电梯。 他看了一眼手表。 此时漫漫已经伺候好阿满了吧。 只要阿满高兴,自己在金主面前就还有立足之地。 女人嘛,本来就应该伺候好男人。 此次来乔氏集团,阿满交代的事,他一定要完成。 “叮——” 助理微微俯身,伸手:“徐董,请……” — 办公室里,咖啡香浓郁。 徐森海跟着助理走了进来。 殷三爷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徐森海,笑:“徐大董事长,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徐森海脸色微微僵硬,牵起礼貌的假笑:“殷总想多了,徐某这次来,是有个项目想和乔氏合作。” 乔渝坐在办公桌前,手中转着笔:“和我们合作?合作什么,毒品?呵呵,不怕谢沉梁灭你的口?” “乔总误会了,”徐森海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子上,语气还算客气,“你们可以先看,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 第136章 徐森海之死 乔渝拿过那个文件,慵懒地翻开第一页,看到项目内容后,眼前一亮:“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徐森海:“何出此言?” 殷三爷倚靠在桌旁,顺势拿过文件,低头扫了两眼。 乔渝翘起二郎腿:“乔氏和雅胜合作,利润80%归乔氏,你不是诈我乔家,还能是什么?” 徐森海才要解释,乔渝抢先说:“这馅饼我乔家可不敢吞,徐董事长,你请回吧。” 殷三爷将文件递给徐深海,同样的说辞:“这合同封面就写着俩字,陷阱。” “你们误会了。” 徐森海又将文件放到桌子上,态度极其诚恳:“雅胜今日资金方面出现周转困难,此次合作,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这就有意思了,”乔渝将手搭在椅背上,笑,“实力雄厚的企业那么多,徐董为什么看中了乔氏集团?” “乔氏集团举足轻重,在业内的信誉极好,也能给雅胜带来好的未来。” 殷离看徐森海溜须拍马的样,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谢沉梁,当年的账我们还没有结清,合作,想都不要想。” 徐森海表情微微僵硬,偷偷瞟了一眼办公室四周,余光看到监控器后,他悄然挪到殷离的前面。 殷离蹙眉:“你干什么?” 徐森海缓缓拿出袖口中阿满给的匕首,盯着殷离的脸:“当年的账,是乔老太太活该,我们老爷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你再说一遍?!” “乔老太太该死!” 殷离怒,上前揪住徐森海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徐森海,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乔渝拧眉,忽然发现了猫腻。 他看到了徐森海手中的匕首,刚站起来想要阻止,只听见“噗”的一声,匕首没入人的身体。 殷离脸上炸开了不可置信。 空气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记者们蜂拥而至的时候,徐森海死死抓着殷离的手,他腹部中刀,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倒了下去。 殷离手中还握着徐森海的匕首。 白色的衬衫被血染红。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新闻直播直接报道了这场商界杀人案件的现场。 徐森海倒下的那瞬间,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殷离,唇角哆嗦:“为什么……要杀我……” 殷离慌乱的扔掉那把匕首,乔渝第一时间挡在了殷离身前,面对媒体说:“这是一场误会。”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警察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第一时间将殷离的双手铐了起来。 徐森海被120的人抬走。 乔渝作为目击证人,也被一并带去了警局。 — 匕首有剧毒。 徐深海抢救无效,死亡。 微博空降热搜。 #乔氏集团两位负责人杀害雅胜集团徐森海 #徐森海死亡真相 #乔氏集团股票下跌 徐漫作为目前雅胜集团最高负责人,当天下午就被叫去了警局,参与杀人案的调查。 她根本无法相信徐森海死亡的事实。 仿佛所有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第137章 徐漫得知徐森海死讯 都是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舆论很快便被幕后推手炒到了巅峰。 监控被毁。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殷离。 乔氏集团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灾难。 — 医院走廊里。 护士们推着已经死亡的徐森海。 徐漫站在拐角。 她脸色苍白,目光悠远,苍凉。 不知为何,心口隐隐作痛。 明明,现在的徐森海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心口为何会痛。 — 丹州警局里。 乔渝趴在桌子上,喝多了胀疼的太阳穴,似乎要裂开了。 殷离两手戴着手铐,坐在询问室里面,一脸哔了狗的表情:“哥,你信我,我他妈没有动徐森海。” 邢靳言倚着座椅,坐在审讯桌旁,漫无目的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乔渝眯着醉眼打量邢靳言,打了个酒嗝:“哥……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当调查小组的组长?” 乔渝不傻。 徐森海既然敢栽赃,谢沉梁的人就肯定知道邢靳言会当调查小组的组长。 全国舆论之下,邢靳言不能明着包庇乔氏集团,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 谁都想不到,谢沉梁为了对付乔氏集团,出了这么一个损招。 半晌,邢靳言将手中的打火机握住,掀起眼皮睨了殷离一眼:“只有一个办法。” 殷离和乔渝立刻抖擞了精神:“什么办法?!” “让谢沉梁自首。” 殷离:“……” 乔渝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谢沉梁怎么会自首,这事就是他干的,他现在没准都快笑疯了。” 邢靳言淡然看着两人,薄唇抿着的线条冷漠:“他想利用乔氏集团,和我要个人。” “人?”殷离懵。 乔渝凑近邢靳言,一脸不解:“谁,什么人?” “温黎书。” 殷三爷心里防线崩塌,仰天长叹:“天要亡我!!” — vip病房。 苏澈看着报纸上的讯息,黑眸幽深。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谢沉梁摘下鸭舌帽和墨镜,笑颜温和,走近病房:“身体怎样了,腿恢复的如何了?” 阿满关上门,在外面替谢沉梁守着。 苏澈没作声,将报纸放到腿上,眼褶耷拉着,面部线条有些生硬。 谢沉梁拉过椅子,坐在苏澈身边,关心的浅笑:“那个维克教授我查了查,资历还是嫩点,明天会来位经验丰富的腿部专家。” 苏澈问:“徐森海的死,你做的?” 谢沉梁颔首,承认。 “理由。” “既然你喜欢温家的那丫头,我一定会让她跟着你。” 苏澈轻轻笑了,喉结轻微翻滚一下,他慢条斯理的抖了抖报纸,说:“你小瞧她和邢靳言的感情了。” 谢沉梁摇头,语重心长:“真兄弟和女人之间,没有男人会选择女人。” “就算你真的把温黎书捆绑到了我的身边,”苏澈平静的看着谢沉梁,淡淡说,“心不在我这,要一具躯壳么?” “我已经建立了基因医疗所,那里面都是一些记忆类的专家,届时,无论温黎书之前有什么记忆,我们都能给她重新编写记忆。” 第138章 温黎书看清苏澈本来面目 苏澈连头都没抬,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必。” 他想要的,不单单只是她的人。 谢沉梁只好暂时作罢。 — 媒体上,乔氏集团面临的舆论越来越大,谁能想到有一天赫赫有名的殷三爷会成为杀人凶手呢? 殷三爷真的是觉得自己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还是连环的那种。 不然倒霉的事,为啥偏偏落在他头上了? 艹。 就在殷三爷在警局过夜的第二晚,温黎书只身一人来探望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殷三爷右眼皮猛地一跳,嬉皮笑脸的凑上去,问好:“书姐儿怎么得闲来看我了,真是有失远迎!” 温黎书将保温桶放到桌上,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殷离打开保温桶,倒吸一口气:“哥要送我上路了?!他不好意思来对不对,让嫂子过来送我最后一程......” 果然,在嫂子和他之间,哥不会选择自己的! 没关系!! 他生是哥的人,死是哥的魂,一碗饭而已,有什么怕的。 就在殷三爷含泪要吃掉这最后一餐的时候,温黎书摁住他的咸猪手,抬眸睨他:“我问你几件事,你给我如实回答。” 她眼神很冷,彻骨的那种。 殷离就觉得,完了,这小祖宗准没好事!! 想是这么想,但温黎书毕竟还是邢靳言的老婆,殷离壮着胆坐好:“嫂子你问。” “第一个问题,苏澈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殷离喜欢这个问题,他恨不得添油加醋:“你可算问对人了嫂子,他苏狗可是贩毒界的高手了,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数不胜数。” 果然,应了温黎书的猜测。 她面无表情,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徐漫呢,她和苏澈认识吗,雅胜集团幕后也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对么?” 殷离点头:“徐漫隶属于徐森海,徐森海又是苏澈的走狗,所以......” 她又问:“所以杀害徐森海的真正凶手,是苏澈,对么?” 殷离滚了滚喉咙,抬手挠了挠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明摆着的事实,但就是不能如实告诉温黎书。 好难过哦。 温黎书从殷离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答案,她僵硬的笑了笑,像似在嘲讽别人,又像似在嘲讽自己。 原来从头到尾蒙在鼓里的,是她一个人,而已。 殷离抱着保温桶取暖,胆胆怯切的盯着反常的温黎书:“嫂子,别,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有关谢沉梁和苏澈的事。” 殷离闭嘴了,关于谢沉梁,这是禁区,打死他也不能说的! 不然哥会剥了他! 温黎书料到殷离不想和自己坦白,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刀片,对准自己的手腕,威胁:“你是选择说实话,还是要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殷离头皮发麻,立马站起来想要夺走温黎书手中的刀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书姐你别冲动,先把刀子放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倒数三个数,”她捏紧了刀片,“三......二......” 第139章 甜甜的糖醋小排 “好好好我说——”殷离投降,真害怕这祖宗手里的刀片伤到她自己,“你冷静冷静,我绝对不欺骗你。” 温黎书放下刀片,淡淡看着他。 殷离抿了抿唇,简单构思了下:“关于谢沉梁,是这样的......” — 晚上,温黎书浑身疲惫,手中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一个也没接。 后来,属于邢靳言专属的铃声打了进来。 温黎书收回乱作一团的思绪,看向来电显示,接了电话,但没出声。 “你在哪?” 邢靳言语气很是焦急,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温黎书你在什么地方,发给我位置!” 她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说到底,是她对不起邢靳言。 苏澈心思如此深沉的一个男人,她竟然像个小丑一样照顾他,有时候连邢靳言都瞒着。 明明和谢沉梁有着那么近的关系,却还要戏耍她。 电话里,邢靳言提高了声音,彻底拉回了温黎书的思绪,她轻轻说:“我到家了,在门外。” 几乎是第一时间,厚重的木门“哒”的一声就开了。 里面站着脸色阴郁的邢靳言。 还没等温黎书反应过来,她就被卷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伏在他胸前,她能听到邢靳言因为她而错乱的心跳。 邢靳言甚至想将她揉碎,这么不听话的孩子! “邢靳言......”温黎书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抬起小脸对他柔柔的笑,“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我们一起做好不好?” 邢靳言面无表情,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不想做什么糖醋排骨。” 温黎书揽住他的脖子:“那你想做什么?” 他踢上门,直接抱着她本着卧室方向去,两肋之间的怒火还没有降下去:“你说我想做什么?” “......” —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温黎书实在饿得不行,踢了踢枕边一直看着他的男人:“我们去吃饭吧,真的好饿~” 邢靳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温黎书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耍赖拥着被子转身,装困:“睡醒再说吧,好累哦。” “可以,”他抬手揉着她的肩膀,“看来你的糖醋小排是吃不成了。” 果然,温黎书转身瞪他:“你学坏了!” 邢靳言将手放在她脸上,用指腹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脸,笑:“就许你耍赖,不许我耍赖?” 她点头。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老三出警局的事,你和谁谈了条件?” 就在昨晚,警方下了通报,殷离和徐森海的死没有关系,乔氏集团的股票也会在短时间内陆续回升。 如此快的速度,怕只有始作俑者才能收拾干净。 而唯一能够说动苏澈,让他和谢沉梁谈判的人,只有温黎书。 温黎书枕着邢靳言的胳膊,埋头在他胸前,低声道:“我之前......在苏澈这件事上,做得很过分,老公,我向你道歉。” 邢靳言没想到温黎书会说这个,听到老公这两个最温柔的称呼,他心跳甚至有一瞬间的停滞。 “谢沉梁曾经那么混蛋,对殷离和乔家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苏澈也是有责任的,他不可推卸。” 她语气里有太多的自责,邢靳言忽然不想听她说下去了:“好了好了不说了,好孩子,我们去吃糖醋排骨,走。” 他就要起身,温黎书一把抱住他,吊着他不让他离开。 她眼睛闪着雾气,里面写满了愧疚:“殷离是我让苏澈放出来的,这是苏澈欠我的人情。” 邢靳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殷离的母亲,乔渝的母亲,都死在了谢沉梁手里,”温黎书有些心疼的抚上邢靳言的侧脸,“你们都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他们的遭遇对你来说,肯定也是致命的打击,而我却一直道德绑架着你,让你一次次放了苏澈。” “好了书书,”邢靳言心疼她,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背,语气用尽了温柔,“谢沉梁对殷乔两家做的事,和苏澈没有关系,你也不必自责,听话?” 温黎书摇头,目光却坚定:“你相信我吗,我一定会让谢沉梁败在我手下。” 邢靳言蹙眉,眼中裹着不悦:“温黎书,我不准你去冒险,这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命令。” 她还想说什么,邢靳言铁青着脸,一副她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吃了她的模样。 好吧,温黎书暂时答应了他:“我都听你的。” 看来借苏澈之手收拾谢沉梁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偷偷的来。 第140章 阿金相亲记(一) 这周末温黎书正常休班。 邢靳言去警局协助办案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人。 一大早,她还没醒,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她困极了,眯着一只眼看向手机,不禁满额黑线。 【阿金:急急急,你看我拍的这几张自拍照好不好看??】 【阿金:还没起吗?!看微信!!】 【阿金:我今天去相亲,你赶快帮我看看这几张自拍照能不能拿得出手!】 【阿金:再不回复的话,我欠你的十块钱可就不还了!】 【阿金:你是真能睡啊,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你能早点起来陪我一起去吗?】 【阿金:......我一个人害怕怕~】 微信还在响,温黎书实在是受不了,一个电话拨出去:“靠,现在才几点?!” 阿金正站在落地镜前换衣服,接到电话后喜不胜收:“呀,呀嘿~~哇哈哈哈哈~~~~” 温黎书:“......” “呀吼~~~~~我快有对象啦!!” 温黎书无语又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发一个信息!” 说完,她切断了电话,倒头继续睡觉。 下一秒,手机铃声开始震动,声声不绝如缕。 温黎书卷起枕头盖住自己的耳朵,这臭阿金,烦死了一天天的! 她不接,电话铃声就一直响。 终于,温黎书没了睡意,任命地看向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接听电话:“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能看看我发给你的几张自拍吗?” 温黎书打开微信,点开那些图片,眉心越蹙越紧。 这tm都什么死亡角度,她眼睛都快闪瞎了。 阿金凑近镜子看着自己帅到惨绝人寰的美颜:“怎么样怎么样,我今早刚吹的发型,抹了点发蜡,嘻嘻。” 温黎书白眼:“你不要从下往上拍,你看看你的鼻孔,鼻毛能修剪一下吗?” 阿金抬起鼻子看了看,呃,确实有一点点的瑕疵:“好,我现在拔掉,很快,等我。” “......” 温黎书抓狂:“你别恶心我了,自己看着办,我还要吃早饭的!” “别嘛,”阿金手足无措,“我不拔了不拔了,刚才直接塞回去了,我们开视频吧?” 温黎书快要吐了:“......” 说着,电话被阿金挂断了,下一刻,微信视频邀请铃声响了起来。 温黎书发誓,她真的不想和这厮视频通话,但如果不理他,她不知道阿金会在哪给她穿个小鞋。 毕竟他想要对象想疯了。 视频接通。 阿金笑颜明媚的和温黎书打招呼:“哈喽小甜心,我是你的小金金,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阿金打个气,每次多打一口气,阿金就能脱单哩~” “有话快说。”她不耐烦。 阿金哼了一声,抬高手机,笑着问:“你看我这一身好看吗?” 屏幕出现了强烈的色彩差,温黎书眯着眼睛看去,嘴角抽搐了下。 阿金换了个荧光绿的紧身打底裤,上面是桃红色的紧身背心,脚穿紫色恨天高加厚松糕鞋。 温黎书:“你认真的吗?” “嗯啊~” “......” 第141章 阿金相亲记(二) 温黎书不禁好奇:“和你相亲的女孩,是谁家的?” 阿金努努嘴:“网上认识的,今天奔现。” “......” 阿金总是满怀热情:“我们相恋于王者峡谷,我给她送皮肤,她喊我哥哥,她说她爱上了我。” 温黎书笑了:“给爷整乐了,你觉得她是真喜欢你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爱情有时就是这种感觉,我们无法阻挡,也无法拒,对么?” “......” 阿金忽然悄咪咪的凑近镜头,笑得不怀好意,整张脸上写着“我干了坏事”的表情:“我跟你说个大事,你不能告诉老大!” “你表情太猥琐了。”温黎书下意识远离屏幕。 阿金咬着下唇,扭扭捏捏地拿出一个崭新的黑色领带,他有点害羞:“这个是我偷的老大的,嘘——老大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戴过领带,那个小妹妹说喜欢戴领带的哥哥,我......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呢。” 温黎书笑得肚子有些疼,邢靳言是从哪挖的这么个宝贝。 阿金将领带套在脖子上,脸都红了:“那个......好看吗?” “必须好看,”温黎书不想佛了阿金的雅兴,自信还是得给他的,笑着附和他,“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帅气,邢靳言简直比你弱了三个银河系。” 阿金更不好意思了:“不,老大的颜值只比我略次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点。” “......” “你别告诉他,我怕他自卑,毕竟老大对我很好。” “......”温黎书汗,“好。” “我今天就这么穿,相亲时间定在了上午九点半,”阿金涂了点美白bb霜,擦了点唇釉,“你能跟我去吗,我一个人怕被拐跑。” 温黎书嗤笑:“人家拐你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女生都多垂涎于美貌,我每次走在大街上,都有很多女生直勾勾的看着我,有的还转头一直看。” 温黎书看破不说破,反正自己也没事,跟着去吧:“可以,等我半小时。” — 九点二十五,一见倾心炸鸡店。 温黎书看了看手表,又看了一眼对面蠢蠢欲动的阿金,问:“你确定她今天来吗?” 阿金正和“小美”聊着天,激动地心怦怦跳:“她快到了,马上!怎么办,温霸霸,我好紧张!” 温黎书安慰他:“你长这么帅,别紧张。” “霸霸,我害怕她自卑,”阿金一脸认真地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我怕她再以为她配不上我,我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禁欲高冷,我也是很平易近人的。” 温黎书差点被果汁呛到:“你怕不是对禁欲高冷有什么误解......” 阿金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地手舞足蹈,不断深呼吸:“来电话了,是小美,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温黎书将果汁放到一旁,往四周看去,寻找他的小美。 阿金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小美,我在靠窗的位置,你到哪了?” 小美打开变声器:“我在一见倾心炸鸡店门口。” 第142章 阿金相亲破灭记(一) 阿金抿抿唇:“那,那你进来吧,我就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紫色的上衣,绿色的裤子,还戴了......领带,我等你。” 小美挂了电话,推开炸鸡店的门。 阿金和温黎书满怀期待地望向炸鸡店门口,在看到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杀马特小痞子后,大跌眼镜。 小美竟然是个男的?! 他一头红毛,身上全是花臂纹身,小背心大花裤衩,腿毛像热带雨林的灌木丛那样茂密,脚指甲里全是灰,一身桀骜不驯的痞气。 阿金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应该不是小美.......吧!!! 温黎书震惊地捂着自己的嘴,看着那个小美一步步向着他们走来,还一直眉飞色舞。 她竟然见到了比阿金还非主流的人。 小痞子一直走到阿金旁边,才勾起唇角,伸出手:“哥哥你好,我是小美,我不想再欺骗你了,我虽然是个男生,但是我非常爱你。” 阿金看着他手指甲里的灰,心都凉透了:“你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小痞子点头,上下打量温黎书,这妞儿还挺正,“男的就不允许喜欢你了吗,我爱你,哥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武则天的皮肤?” “我给你大爷烧香吧,艹,”阿金怒火中烧,被欺骗的情感全部爆发,站起来就掐住小痞子的脖子,“你tm把我给你的妲己和安琪拉的皮肤都还给我!!!!” 温黎书忙去拉架,将阿金拽了回来,对小痞子怒目而视:“小兄弟,你这样做是欺骗别人的感情,是可耻的。” 小痞子揉着自己的脖子:“周瑜打黄盖,他乐意给我皮肤,我怎么欺骗了?” 阿金上蹿下跳,就想打死这个小痞子:“大骗子!!!你快点把我的皮肤钱还给我!!!” 小痞子本以为阿金可以接受他的,毕竟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阿金是个傻不拉几的憨憨。 原来他还是有脑子的。 温黎书一直拦着阿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给他送皮肤花了多少钱?” “妲己的皮肤八十多,安琪拉的皮肤四十多块钱!” 阿金眼睛都气红了,眼眶雾气弥漫,他心心念念的小美竟然是个男的,欺骗了他这么久,害他空欢喜一场。 小痞子开始撒谎解释:“哥哥,我家里有困难,我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其实真的很喜欢你,我妈妈病重,没钱治病,我只能约你出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跟你借点钱,给我妈妈手术。” 温黎书冷哂:“之前的那一百多算是我们阿金喂狗了,至于你那病重的妈,我们概不负责。” “你还我对象!!”阿金委屈的揉着眼睛,眼泪冒出来了,对着小痞子骂,“我好不容易有对象了,你为什么骗我!!” 小痞子无奈的耸耸肩:“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吗?我真的喜欢你,哥哥。” 阿金肺快炸了,气的跺脚:“别叫我哥哥,我恶心!!” 小痞子不再说话了。 温黎书趁着阿金还没有完全崩溃,忙拉着阿金离开了炸鸡店,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对那个小痞子说:“贱人自有天收。” 小痞子诚心诚意:“姐姐,我真的很缺钱,你可以借我手术费吗,我可以打借条。” “你不是缺钱,你tm是缺德,”阿金一把拉走温黎书,将自己擦鼻涕的纸巾扔到小痞子身上,“温霸霸我们走!!” 温黎书跟着阿金离开了。 小痞子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的抄兜:“老子换个小号,照样撩你这个憨批。” — 第143章 阿金相亲破灭记(二) 邢靳言中午回到家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哭到不能自己的阿金。 垃圾桶里全是擦过泪的卫生纸。 温黎书还在一旁安慰着他,“刷刷刷”的抽着纸巾递给阿金:“谁还没被骗过呢,是吧?” “我....我都....我都老大不小....不小了,”阿金眼中都肿成核桃了,眼泪决堤收不住,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哭嚎,“他凭什么欺骗我的感情,我....我期待...期待了那么久......” 邢靳言将买来的菜放到厨房,拧着眉走到沙发旁,踢了阿金一脚:“滚出去。” 阿金看了老大一眼,哇的一声哭的更惨了:“我不活了!!!” “好了好了,”温黎书拍着他的肩膀,将纸巾递给他,“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吃完饭就把他忘了吧。” 邢靳言看着阿金身上的衣服,还有那个戴歪的领带,冷了脸:“我给你三秒钟,从我眼前消失。” “温霸霸!!老大欺负我!!!!”阿金一下子扑腾到地上,喇叭开大腿撒泼,两手狠狠拍地,鼻涕横流,“我不要活了,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没有对象,我的对象没有了!!!” 温黎书握住邢靳言的胳膊,眉眼示意他先去做饭。 她微微撒娇的小表情,邢靳言倒是很吃这一套,俯身吻了下小娇妻的侧脸:“等我,今天还吃糖醋小排。” 阿金的快乐彻底死了,他简直不能看到这么杀狗的一幕!! 温黎书拿着纸巾盒,蹲下递给阿金,揉揉他的脑袋:“你还小,要什么对象。” 他狠狠地抽噎,委屈的抹眼泪:“你们都有对象......” “缘分这事,不能强求,也许有更好的女孩子在未来等着你呢。” 阿金抽出纸巾,揩了一把鼻涕:“会吗?” 温黎书点头:“当然了,我们阿金那么优秀。” “刚才有个卖茶叶的小姑娘加我微信,”阿金将手机打开,手都哭抖了,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问,“温霸霸你看看,这个....这个靠谱吗?” 温黎书一听到卖茶叶就知道是骗子:“不要网恋了阿金,网上说不定都是些抠脚大汉。” 阿金更无措了,大颗大颗的泪往下砸:“可是不网恋,现实中没人喜欢我.....” “谁说的,”温黎书将他的手机收起来,把他扶起来坐在沙发上,“我们都喜欢你呀,这样说吧,你觉得你老大厉害吗?” 阿金点头:“厉害。” “他眼光那么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助手,你多优秀呀。” 阿金心里不好受,说了实话:“是因为我当时把老大的车撞坏了,几百万,我赔不起,只能卖身了。” “......” 温黎书头上有无数只乌鸦飞过,尴尬。 阿金瘪着嘴巴,将自己戴歪的领带摘了下来,含泪放到桌子上:“我还高高兴兴的打领带,好难过。” 温黎书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了:“假的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听话。” 阿金转头看向厨房,心有余悸:“刚才我没听老大的话,老大不会不要我了吧?” “对,”厨房传来邢靳言无情的声音,他一点都不同情阿金似的,“所以你赶快离开,回你的高老庄。” 阿金颤抖着嘴唇无声哭泣:“温霸霸,我走了。” 第144章 谢沉梁约谈温黎书 “邢靳言骗你的,不信你最后看,他肯定做了我们三个人的饭。” 阿金心里留了最后一丝希望:“真的吗?!” 温黎书信誓旦旦:“一定。” — 餐桌上,邢靳言拿了两副碗筷,根本没有阿金的碗筷。 “老大......”阿金满心的期待全都破灭了! 邢靳言揽着温黎书走到桌前,为她拉开椅子,给她盛好汤:“尝尝这次的汤好不好喝。” 温黎书抬头问:“阿金的饭呢?” 阿金孤单影之的站在原地,邢靳言坐到温黎书对面,慢条斯理地盛着自己的汤,冷眼睨他:“多大点事,还是不是个男人,碗筷在厨房,需要我帮你摆好?” “我自己拿!!” 阿金眼睛立刻放光,嘴巴咧到耳后根,果然老大是爱自己的!!! 温黎书也跟着笑了。 — 周一,温黎书刚到医院,就被一个小护士拉到一旁:“温大夫,刚才有个男的找你有事,听他说是谢先生想和你谈谈。” 温黎书眼眸一暗:“他人呢?” 小护士:“在住院楼底下的花坛边等你呢。” 温黎书点点头,去了住院楼,边走边打开手机录音。 正愁不知道怎么联系谢沉梁呢,自己送上门来了,老狐狸。 花坛旁,眼光明媚,谢沉梁戴着一个金丝框眼镜,正看着花坛里面的花花草草。 温黎书走到他身后,打招呼:“谢先生找我什么事?” 谢沉梁眯了下眼睛,推了推眼镜,唇角上扬,转身,简单打量了下温黎书:“你好,温医生。” 温黎书看向花坛,指桑骂槐:“里面的花真好看,可是,每次都有不识好歹的人越俎代庖,偷偷摘下或者毁了如此美好的花草。” 谢沉梁两手背在身后,只是笑笑:“也许,那个越俎代庖的人,只是摘掉了早已坏掉的花而已。” 温黎书不知如何反驳。 “听说温医生最近刚刚登记结婚,恭喜啊,能寻到合适的伴侣,这可是人生喜事。” “您客气。” 温黎书不想再跟他绕弯子,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样打太极很没意思:“谢先生,徐漫以前误入歧途,以至于做了很多傻事,劳烦您给漫漫一条生路,放她一马,从此,互不相欠。” 谢沉梁倒欣赏温黎书这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他不急不躁,慢慢说:“凡事都将求个你来我往,温医生,你让我放了徐漫,你总得有个交换的筹码吧?” 温黎书也学他那副心平气和的样:“你请我过来谈话,肯定是因为我身上有你想要的筹码,何必藏着掖着呢?” “爽快人,”谢沉梁笑了,“我就知道温医生是个利索的姑娘。” “这高帽我可不敢戴。”她反讽。 谢沉梁毫不在意似的,脸上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笑:“要不要跟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详谈呢?” 温黎书拒绝:“真不巧,我觉得这里的太阳十分明媚,很适合谈话。” 谢沉梁点点头,很是赞同:“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温医生,之前有了解过谢家的家族产业吗?” 第145章 温黎书布网(一) “谢先生家大业大,富可敌国。”温黎书倒还算是客气。 谢沉梁摇摇头:“温医生,你可有了解过邢靳言吗,你知不知道,他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刑侦警察而已。” “真不好意思,他是我先生,什么身份我都爱。” 一句“先生”,如此爱称,倒让谢沉梁接下来的话停滞在喉中。 思忖片刻,谢沉梁也不再兜圈子了:“我们谢家不介意温医生已婚的身份,你若是可以一心一意对苏澈,我自会给你好处。” 温黎书像听到了笑话:“你是要我红杏出墙吗?” 谢沉梁不喜欢她口中的这个词语:“良禽择木而栖,温医生不必多虑。” “可惜我不是什么良禽,”温黎书永远倾向邢靳言,“苏先生很好,你们谢家也很好,是我高攀不起,这个理由可以吗?” “邢靳言哪里好?”他不解。 “我觉得你不用费尽心思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谢先生,您还不如直接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大家都痛快。” 谢沉梁直言不讳:“要想我放了徐漫,你必须嫁给苏澈,这是你唯一的筹码,没有余地可言。” “呦,”温黎书不怒反笑,幽幽叹口气,“亏您谢先生看得起我,如果这就是唯一筹码的话,我不会答应。” 谢沉梁蹙眉:“你不想救徐漫了吗?”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操控漫漫的人生,”温黎书一步一步靠近谢沉梁,说的缓又慢,“就凭你曾经是她的领导?就凭你们谢家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凭我们真的怕了你吗?” 谢沉梁面如黑炭,他不悦:“温医生,把话放干净。” 温黎书讥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瞥了谢沉梁一眼:“谢先生一把年纪了,千万不要让我这个晚辈提醒您,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谢沉梁气淤。 温黎书没在说什么,笑了笑他铁青的模样,直接离开了住院楼。 谢沉梁牙关逐渐咬紧,拨通了一个神秘电话:“基因站建的怎么样了?” — 傍晚下班的时候,温黎书在办公室走廊上见到了苏澈,是阿满推着他。 苏澈有几天没见到温黎书了,他眼底有着浓浓的青灰色,五官没有一点精神,疲惫聚堪的模样。 “书书,我们谈谈吧。”他率先说话。 温黎书静了两秒,找了个借口:“真不巧,和邢靳言约好了吃饭,我先走了。” 她刚转身,苏澈温和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对不起。” 那三个字灌注了他所有的悔意,苏澈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央求过一个人,语气柔柔的:“我知道你很生气,都是我的错,陷你的朋友于不义,书书,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温黎书捏紧了包包,慢慢转过身,看了一眼苏澈身后的阿满,说:“我想和你单独说。” 阿满眯了眯眼,随后说道:“少爷,我先去外面把车开过来。” 苏澈颔首。 在温黎书确认阿满已经走远后,她低头看向苏澈,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第146章 温黎书布网(二) 苏澈还是有些愧疚:“我是不是再也没机会了?” 温黎书倚着长椅靠背,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为了救你,我在高速路上冒生命危险将你从油罐车爆炸现场救走;见你口渴,我连最后一瓶水都不舍得喝一口;怕你饿死,冻死,我甚至还去村庄里面,用自己的终身大事去换你的口粮;你腿不好,我瞒着邢靳言,照顾你了那么久,还为你请了骨科教授。” 苏澈脸色有些苍白。 温黎书不禁嘲讽起自己来:“可是,我图什么呢?” “书书......”苏澈摇头,他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想要站起来,他有些力不从心。 “噢我知道了,”温黎书冷眼看着他,“我图你恩将仇报,联合谢沉梁想致我们于死地,你说我傻不傻?” “不是的,我没有和谢沉梁联合过!”他额头冒出了汗,拼命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如何挽留住她,“我没有害过你,我没有。” “我要怎么相信你?”她笑。 苏澈唇色越老越苍白,甚至干裂,出血,他痛苦地看着她,好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温黎书淡淡移开视线:“早晨教授跟我说,你的腿可以手术了,有很大几率可以恢复原样。” 苏澈的心狠狠坠落。 “今天,谢沉梁单独找过我。” “什么?”苏澈蹙眉,心弦紧紧绷住,“你不要信他一个字,保护好自己。” 温黎书正视他,昔日的感情不复,一字一顿:“苏澈,我要你将徐漫之前所有的黑历史抹掉,我要谢沉梁不敢动她。” “好。”苏澈几乎是瞬间答应,他的嗓音很干涩,眸色漆黑,只映着她一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包括你的命么?” “包括。” 温黎书沉默了,她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不想看到谢沉梁向警方揭露徐漫的那一天。” 说完她便走了。 苏澈全身都是冷的,他手微微颤抖,覆上自己的双腿,慢慢闭上了眼睛。 — 厨房,温黎书百般要求下,邢靳言才准许她炒一个菜,太难了。 邢靳言在温黎书背后,帮她将头发束起来,扎成一个可爱的丸子头:“你小心油,站远一点。” 温黎书拿着锅铲,锅已经烧热了,她将油缓缓倒入:“你喜欢吃炸苦瓜条嘛?” “喜欢。” 她喜欢的他都喜欢,除了男人。 “我之前经常炸着吃,”温黎书将盘子里的苦瓜条倒进油锅里,眉梢都是悦色,“苦瓜条外裹点淀粉面,炸到金黄,很好吃。” 邢靳言站在她身边,看着油锅里面的小苦瓜条:“书书,你为什么爱吃苦瓜?” 他从小就记得书书喜欢吃苦瓜,但从没了解过原因。 温黎书用锅铲慢慢翻动苦瓜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之前爸爸炒过一次苦瓜,我就无法自拔了。” “苦瓜好吃我好吃?”他猝不及防的撒娇。 温黎书黑线:“不是吧阿sir,这也能比??”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选择我!”他不高兴了。 “好好好,”温黎书服了,“你最好,我最喜欢吃你~” 邢靳言还是不高兴:“书书你好敷衍。” “......” “我和苦瓜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他又开始问。 温黎书被逗笑了:“救你!” 邢靳言这才满意,从后面环住温黎书的小蛮腰,哼哼唧唧:“我就知道你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我了。” 温黎书都不好意思看锅里的苦瓜了。 遇上邢靳言这种小娇妻,苦瓜兄太难了。 第147章 温黎书给阿金介绍对象 午餐期间,谢沉梁正在和别人谈生意,阿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他身边弯腰,低声说:“基因站被毁了。” 谢沉梁不禁惊愕:“你说什么?!” “基因站被少爷派去的人毁了,”阿满似乎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苏澈的做法的确不对,“还有徐漫的个人信息,全部被抹去了。” “苏澈人呢?!”谢沉梁将手里的合同扔掉,怒不可遏,“我辛辛苦苦为他考虑,他倒好,直接拆我的台!” 阿满:“少爷他......正在接受腿部治疗手术。” 谢沉梁眯眼:“医生靠谱吗?” “是温黎书请来的骨科教授,据说少爷的腿有很大可能恢复正常。” “你现在就去,拦下这场手术。” 阿满见谢沉梁面色不悦,立刻说:“那群医生里面,已经安插我们的人了,您放心,少爷的腿不会恢复。” 谢沉梁语重心长:“他若是恢复了,就更不需要我了,阿满,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有半点闪失。” “是。” — 医院,手术室。 苏澈已经进入了全麻状态,维克教授作为主刀医生,对手下的人进行了严格的把关。 被推出手术室外的实习医生焦头烂额,真想不到这个老外竟然把自己轰出来了,阿满先生那边可怎么交代! 手术共进行了四个小时。 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苏澈其实已经恢复一些意识了,他看到了维克教授脸上的笑容。 看来,手术成功了。 医生们推着苏澈往监护室去,他一路上张望,可惜,并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 阿满听到了手术消息,从拐角消失。 — 温黎书刚结束一台手术,心事重重的在洗手池冲洗着手。 “温大夫”,小陆医生也在洗手,眉开眼笑,“听说你请来的那个维克教授,今天手术很成功,很多人都去找他学习了。” “是吗,”温黎书松了口气,勉强笑笑,“真是个好消息。” “苏先生是你的朋友,你不去看看他吗?” 温黎书顿了顿,然后摇摇头:“不了,今天我请了假,有一会儿就要走了。” 小陆医生很好奇:“请假?” 温黎书挽起唇,展颜:“去试婚纱~” “哇欧~~”小陆医生满满的羡慕,“你知不知道邢sir是我们见过最帅的男人,那次远远见了一面,你老公可真有型!” 温黎书拍了下小陆医生的脑袋:“还不快脱单!” 小陆医生红了脸:“我口味很挑的,都28了,一个对象还没谈过......”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碰着合适的给你介绍介绍?” “我喜欢特殊的男生,”小陆医生搓着手上的泡泡,咬着唇,“就是那种憨憨的,但实心实意对你好,不帅没关系,就想要个铁憨憨小弟弟,唉,估计遇不到。” 温黎书挑眉,忽然心生一计。 阿金是憨憨的,会实心实意对人好......小陆医生会喜欢吗? “那个......”温黎书擦干手,清了清嗓子,试着问,“你介意对方的衣品吗?” 小陆医生红着脸摇头:“不介意~不过如果可以洒脱一点,桀骜一点,我会爱死的!” 第148章 阿金欣喜若狂 “真巧,”温黎书拉住小陆医生的手,那叫一个高兴,“我正好有一个朋友,他挺符合你的要求,要不你们.....见见?” “啊啊啊,”小陆医生瞪大眼睛,就差尖叫了,“真的吗?!” “咱俩一起来的这医院,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陆医生熊抱温黎书:“书书我爱你!!!!” — 望江湾。 “温霸霸我爱你!!!” 阿金简直不能用欣喜若狂这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他看着手机上小陆医生的图片,心脏猛跳:“我要好好打扮,我一定要获取芳心,我怎么办.....我要穿什么,温霸霸,我要穿什么?!” 邢靳言蹙眉,将抱枕丢到阿金脸上:“滚出去。” 阿金就不滚,转身对着吊灯跳起了激光舞:“我要有对象了!!这次是真的,哇啊咔咔咔,我要有对象啦!!!” 邢靳言:“......” 他第五百次怀疑,自己让阿金做助手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温黎书端着冰冻好的冰葡萄,跟着阿金手舞足蹈,在客厅里一起尬舞:“吃不吃葡萄,明天拥有卡姿兰大眼睛!” 阿金吃了个冰葡萄,真是爱死温霸霸了:“我们俩要做一辈子闺蜜!” “好,一言为定~”温黎书咬了一口冰葡萄,嚼得嘎嘣脆。 如果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拿阿金先生当男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邢靳言。 就比如此刻,邢靳言满脸黑线,觉得阿金二出了天际:“书书你过来,不要和他一起玩,容易变傻。” 温黎书浅笑,抱着一小碗冰葡萄跑到沙发上,钻到邢靳言怀里,主动喂他:“啊——尝尝我做的冰葡萄!” 邢靳言满目柔情,张嘴吃掉,宠溺地揉着温黎书的小脑袋。 阿金也不介意这两个人虐狗了,对着手机猛亲:“小陆陆,我们明天就能见面了,我一定会好好发挥的!” 邢靳言抬眸,睨他一眼:“如果再敢偷我领带,你知道后果。” “老大~~~~”阿金瘪瘪嘴,跺脚发嗲,“你不要这么冷酷嘛,我要是有了对象,请你吃煎饼果子!加俩肠!!” 邢靳言不想和他说话了。 “霸霸,小陆医生叫什么名字?” 温黎书咽下冰葡萄:“陆绵绵,绵羊的绵,咩~” “我爱了,”阿金越来越期待,两眼小星星,“绵绵子,我的最爱!” — 约会时间定在了次日傍晚六点,地点选在了陆绵绵最喜欢的一见倾心炸鸡店。 温黎书作为阿金的狗头军师,自然得认真给他打扮一番。 最终,阿金上半身穿着邢靳言的白衬衫,他矮小,穿起来松松垮垮,却有一种莫名的懒散风,下半身是温黎书给他买的小西裤,和一双小皮鞋。 松垮的衬衫一半塞进西裤里,显得阿金有股痞里痞气的帅。 他没有打发蜡,敷完面膜就素颜出阵,头发简单做了个最近流行的发型,额前绑了个运动风的发带,洒脱不羁。 阿金有点紧张,感觉他这副样子会迷倒绵绵子的。 第149章 所谓一见钟情 温黎书最后叮嘱阿金一句:“不要刻意压制自己的感受,阿金,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能成就成,不成霸霸再给你找其她姑娘相亲。” “温霸霸,”阿金眼中都有雾气了,揪着她的衣角,“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给你穿小鞋了。” “......” “快去吧,我在这里吃着饭等你,我看到陆医生了,”温黎书给阿金整了整衬衫,拍拍他的肩膀,加油打气,“祝你们一见钟情,早日在一起!” 阿金立马精神小伙:“好!” — 靠窗的一个圆桌上,陆绵绵摆动着桌上的郁金香,花瓶里的鲜花十分漂亮。 “请问,是绵绵子吗?”阿金很礼貌的问。 陆绵绵立刻抬头,看到阿金,她可以说,她爱死他发间绑的发带了么? “是,是我,”她立刻收回视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小脸斐然,“阿金先生请坐。” 阿金也红了脸,实话实说:“绵绵子看起来比照片好看多了!” 陆绵绵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任由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你也挺.....帅气的。” 阿金被夸,喜上眉梢,立马将手机拿了出来:“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可以!!”意识到自己太狂放了之后,陆绵绵咳了咳,拿出手机,放缓语速,“我还是第一次相亲呢。” 两人互加了微信之后,阿金喊了服务员,客气的问:“绵绵子喜欢吃什么?” 绵绵子......陆绵绵简直酥化了,这个称呼太有爱了吧~ “都可以。”她有些害羞。 阿金看着平板上的菜单,这家店主要是经营油炸食品的特色小吃,他很大方的来了句:“不用看了,把你们店里热销的前十种都上了。” 陆绵绵忽然觉得自己成了“霸总小娇妻”,她摇头:“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阿金很是潇洒的撩了撩发:“谁说点菜就必须吃完?” 这是他在英国的时候,跟老大学的一句话,特霸气有木有! “先生好有气场。”陆绵绵脸红到了耳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服务员很是尊敬的去传饭了。 阿金看着绵绵子害羞地模样,他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诚心诚意的说:“我很喜欢绵绵子,你很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陆绵绵一下子开心到飞起,她也不拘束着自己了,笑着握住阿金的手:“我也是,我心跳好快,一见钟情的感觉!” 阿金还是第一次被牵手手,太激动了,快要乐死了:“绵绵子,我我我.....我们,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陆绵绵满眼都是阿金。 “噗——”远处,温黎书差点没被果汁噎死,她咬着手里的炸鸡,有一口每一口的嚼着,“阿金你行啊,这才几分钟,手就牵上了。” 陆绵绵心思单纯,阿金也不是坏人,两人互相喜欢,倒是件好事。 阿金又想起邢靳言的招牌动作,抬手揉了揉陆绵绵的小脑袋,宠溺满满呀:“女娲真是会捏宝宝,我家绵绵子下凡辛苦了。” 这也是跟老大学的,因为他在家就是这样对温霸霸的。 啊啊啊啊啊,陆绵绵要死了!!!! 第150章 甜甜的狗粮呀 陆绵绵满眼都是倾慕之意,脱口而出:“我们可不可以先试着交往两天?” “真的吗?!”阿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绵绵子点头。 阿金又想起老大的模样,学着邢靳言的口吻:“我们之间,既然开始了,就不要结束。”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男友!! 陆绵绵重重点头:“好,都听你的。” 阿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自己朝朝暮暮想的事情,真的成真了! — 所以晚上十点多,阿金还在腻腻歪歪的和他的女朋友煲电话粥。 一脸的春意荡漾。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结束了通话。 温黎书见他这幅模样,啧啧摇头,爱情真可怕:“金金呀,把那猥琐的笑收敛一点好不好。” 邢靳言给温黎书端来一杯温牛奶,顺便踢了下躺在地板上的阿金:“三秒内,别让我再看到你。” “好嘞老大~~~” 阿金心情好的一塌糊涂,蹦起来提提裤子,直接大笑着走了。 温黎书喝着牛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他一直都疯疯癫癫,”邢靳言坐在沙发上,抬手将温黎书揽在怀里,“真不知道你同事看上他哪一点了。” “我也好奇。” “还有他身上穿的衬衫,你给他拿的吧?” 温黎书咬着杯口笑,点头:“我觉得阿金打扮起来,挺精神的小伙子,他长得不丑。” “你有想过我衬衫的感受吗?” “......”温黎书被逗笑了。 邢靳言捏了捏她的小脸:“后天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地点不少,明天你简单交接一下工作。” 温黎书抬起自己的腿,左看右看:“我觉得最近胖了不少,拍出来肯定不上相。” “让我看看,”邢靳言一把握住温黎书的脚踝,她的腿细的很,脚踝两个手指轻易就能被他握一圈,“为夫觉得,你再胖二十斤左右才好看。” 温黎书轻轻踹了他一下,笑骂:“你认真的么?” “当然认真,我家书书太瘦了,再胖点才好看,我可要好好养着。” “哦~”温黎书忽然眯起眼睛,可算琢磨透了,“怪不得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感情你就是想养胖我!” 邢靳言将她喝了一半的温牛奶拿了过来,喝了个干净,又一把将娇妻抱到腿上,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她:“可你偏偏还吃不胖,气不气人,嗯?” 温黎书从小就被邢靳言捧在手心里,此时依偎在他的怀中,她真的觉得此生无憾,两条腿随意晃啊晃:“邢靳言,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吗?” “算,”邢靳言深深地看着她,那眸子里灌注了夜色中最美的星辰,“书书在我心中的,远胜过世界的任何美好。” 温黎书红了脸:“和你结婚,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就在邢靳言准备吻小娇妻时,温黎书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扰了二人的雅致。 温黎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的温柔立刻消散了几分,邢靳言看过来,脸上立刻风雨欲来:“这都几点了,他姓苏的就是故意的。” 是苏澈。 温黎书抿了抿唇,思忖片刻,还是接了,毕竟苏澈从来不会无事骚扰。 第151章 苏澈正式告别丹州 温黎书接通电话后,苏澈低沉的声音便响起:“明天还来上班吗?” 邢靳言醋坛子翻了,才要说“我老婆上不上班跟你有什么关系”,温黎书示意他先别说话:“怎么了?” “我明天转院,”苏澈沉默了一秒,然后说,“就要离开丹州了。” 温黎书蹙眉。 苏澈继续说:“你放心,我跟你保证过得事情,一定会做到。” “好,”温黎书没必要和苏澈一直僵持下去,毕竟还有一丝情分在,她看了一眼邢靳言,“我和邢靳言明天都有空,我们一起送你。” 苏澈“嗯”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后,邢靳言握着温黎书的手,捏着她的拇指:“为什么要我一起去?” 温黎书弹了下邢靳言的手背:“你是我老公,咱俩一起去多正式。” “老婆真甜。”邢靳言吻了下小娇妻的手背。 — 次日午间,温黎书已经请好了假期,邢靳言陪着她去了住院楼。 首先碰见的便是谢沉梁。 谢沉梁仿佛沧桑了许多,鬓间已显些许白发,看到邢靳言后,他还是很客气的伸出了手:“多日不见,邢先生,别来无恙。” 邢靳言回握,笑得讳莫:“看起来,谢老身体大不如前啊。” 谢沉梁哂笑一声,又瞥向温黎书,阴阳怪气:“是比不得邢先生佳人在侧,春光满面。” 阿满推着苏澈从楼里走了出来,阳光有些刺眼,护理为苏澈打着伞。 苏澈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如此灿阳都掩不去他眼底深深的孤寂感,他抬眸看向邢靳言身侧的女孩。 邢靳言用自己的手给她遮着阳光,还时不时俯身低头听她说话。 可以肯定的是,邢靳言给足了那个女孩子宠爱,苏澈淡淡移开视线,吩咐阿满:“走,去和他们说说话。” 也许,是最后的话了,未来再见,何年何月? 温黎书刚转头,就看到了由远及近的苏澈,她眸光一暗,扯了扯邢靳言的手指:“苏澈来了,我们去送送他。” “好。”邢靳言很听她的话。 温黎书还是给足了苏澈尊重,她和邢靳言坐在了花坛椅子上,与他平视:“手术成功固然好,但后期护理也很重要。” 苏澈点点头:“谢谢。” 温黎书看向阿满,她对这个助理实在没什么好感,又看向苏澈:“未来,多多保重。” 苏澈淡淡笑,两手交叠在腿上:“听说你们明天就要去拍婚纱照了,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你哈。”这是邢靳言和苏澈说的第一句话。 温黎书觉得狗子有点搞笑,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边是忍不住的笑意,眉梢都溢出了幸福。 苏澈眸子里藏了太多的情感,此刻却只能压抑着:“谢谢书书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始终欠你人情,无数人情,倘若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也许在来的路上温黎书就释然了,她浅笑:“朋友之间,何须多言,不是吗?” 苏澈眼底亮起了光芒。 第152章 大结局撒花啦 谢沉梁站在旁边,最后一次撬墙角:“温医生确定不跟我们走吗?” 邢靳言黑脸,不悦的睨向谢沉梁,语出不善:“谢老是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小心我随时撬走温医生。”谢沉梁挑衅的开玩笑。 邢靳言不怒反笑:“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温黎书握住邢靳言的手,抬头去看谢沉梁,极为认真的说:“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以后,我们和谢先生互不相干。” 苏澈盖了盖腿上的毯子,答应了温黎书:“好。” 最后离开的时候,阳光洒满了苏澈的轮椅,他孤寂的背影似被太阳裹了起来,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刺眼的午后。 直到房车远去,温黎书才缓缓深呼吸,心情莫名舒畅几分:“老公啊。” “嗯?”邢靳言看向她。 温黎书歪了歪头,也看向他,笑得很是灿烂:“我们回家吧~” 小姑娘笑容很甜,以至于,让他记了很多年。 — 两个月后,一见倾心炸鸡店。 温黎书戴着手套,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鸡翅:“所以你们决定定亲了?” 阿金挑了一块最大的炸鸡块,甜腻腻的喂给绵绵子:“嗯,绵绵子家里同意了,我也要有老婆了呢。” 绵绵子红着脸嚼着鸡块:“说起来还得感谢书书,没有你撮合,我们俩根本走不到一块。” 阿金将果汁递给绵绵子:“来,喝一口~” 邢靳言喝着橙汁,摇摇头,并不想说什么,他的那些衬衫终究是错付了。 温黎书和邢靳言的微信提示音一同响起,他俩对视一眼,邢靳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温修尧在秀恩爱。 照片里,他和徐漫在海边度假,温修尧戴着一个骚包的墨镜,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温修尧:备好份子钱,爷要回国结婚了。】 【邢靳言:仔细看照片,你老婆在和别人冲浪。】 【温修尧:???】 温黎书细细看去,果不其然,漫漫在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哥哥比赛冲浪,而她这个憨憨哥哥顶着绿帽在和他们炫耀。 温黎书抽出一只手套,点了个表情包过去。 【温黎书:爱是一道光,绿的你发慌.gpg】 海边,温修尧气的丢下手机,甩掉墨镜,直接去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娇妻了。 温黎书也挑了块口感极好的鸡翅根递给邢靳言:“不饿吗?” 邢靳言吃下,慢条斯理地嚼:“有个如花似玉的夫人,看一眼便饱了,还需要吃饭么?” “卧槽,”阿金又学到一招,啧啧称赞,“老大你说情话的本事又精进了不少,我小本本记下了。” 绵绵子和温黎书对视,笑而不语。 电话铃声响起,是温黎书的手机,她瞥过去,立马放下炸鸡,接听:“爸。” 是邢市长。 “书书啊,今晚和靳言回家吃饭吧,我和你妈做了一桌子你们爱吃的菜。” 温黎书甜甜的说:“好呀。” “来的时候不用买任何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听话啊。” 温黎书:“好~” 邢靳言支着下巴看着温黎书,眸里心里全是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陪衬她而出现。 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的确是很美好的一句话。 — (正文终) 第153章 番外之怀孕篇 初雪的时候,丹州的天气已经很冷,雪花飘洒,银装素裹。 是周六,两人昨天计划好今天去看电影。 九点半,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小时,温黎书拥着被子赖起了床,也不准邢靳言去拉开窗帘。 屋内视线昏暗,邢靳言为温黎书掖了掖被角,看着她惺忪的睡颜:“电影不想去看了?” “不去”温黎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邢靳言的胳膊继续睡。 他揉了揉她的发,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笑她:“最近这么贪睡。” 温黎书蹭了蹭邢靳言的脖颈,似乎睡得很香。 就这样,温黎书睡到了十二点半,却依旧没有想起床的意思,她已经转醒,但就是赖着邢靳言,不让他走。 邢靳言怕她饿着:“我先去准备早餐,你再睡个回笼觉。” “不饿,”她像个小树懒,窝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在休息会儿嘛” 小姑娘身上的馨香萦绕在周围,邢靳言深深看着她,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额头,捏着她的小脸:“外面下雪了,不想去看雪景?” 温黎书静了两秒,才睁开困倦的眼睛,伸懒腰。 她舒展着胳膊,邢靳言环住她纤细的腰,他最喜欢这样搂着她:“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饭”温黎书坐了起来,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下床去洗漱了,“你要是饿的话,做一点你吃的就行,我不饿。” 邢靳言怀疑这丫头在减肥:“你瘦成这样,还不好好吃饭?” 温黎书闭着眼睛刷牙,后背靠在墙壁上,感觉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她不仅不想吃饭,还不想动,头昏昏沉沉的,全身不舒服。 身为医生,她知道自己身体这些表现意味着什么。 可明明,她和邢靳言一直有做措施。 昨天下班买了验孕棒,准备一会试一试,希望不要中奖。 — “唉” 温黎书看着两条红杠杠的验孕棒,无奈地坐在板凳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结婚才多久,她就怀孕了。 再往后就是养胎,生孩子,养孩子,围绕孩子转转转。 将验孕棒揣进兜里,一想到这些,温黎书头都要炸了,心情那叫一个糟糕。 打开盥洗室的门,她闻到了糯米糕的香味。 温黎书披了件外套,蔫头蔫脑地走向餐桌,坐在椅子上,看着糯米糕发呆。 厨房里,邢靳言为温黎书热好牛奶,端到她手边,看着她苍白的脸,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不舒服吗,书书?” 温黎书捧着温热的牛奶,抬眸看向邢靳言,有气无力地撒娇:“狗子” 她的眼睛有些红,吓坏了邢靳言,他有些焦急,蹲在她腿边抚上她的脸:“怎么了书书,我在呢,哪里不舒服?” 温黎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将牛奶杯子搁置在桌上,不高兴。 “书书?” 邢靳言眸中染了深深地心疼,他才要抱她去医院,温黎书就把口袋里的验孕棒递给了他:“怎么办,我怀孕了” 刚递给他,温黎书就哭了,没来由的眼泪,滚烫。 邢靳言拿着那根验孕棒,愣了有一秒钟,然后就把它丢在桌子上,站到她身边抱住她,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书书乖” 他重新蹲在温黎书腿前,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心疼,吻了下她的眼睛,柔声说:“我家书书这么漂亮可爱,想来是这个小宝宝迫不及待想见到妈妈了。” 温黎书没忍住笑了出来,捶了他一下:“嘴真甜。” “有小宝宝多好,”邢靳言眼中溢着喜悦,能看出来他是很开心的,“这样,就会多一个人喜欢我家书书了。” 温黎书将手覆上小腹,低着头,叹了口气:“你太淘气了,我都没有做妈妈的准备。” 邢靳言握住她的小手,直接抱她起来,他坐在她的椅子上,将她放在腿间,为她披好外套:“看来从今天起,我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了。” “两个?”温黎书疑惑的看他。 “你,还有刚来的小家伙,可不两个嘛,”他将温牛奶端来,凑到温黎书唇边,声音柔柔的,“来,一会儿就凉了。” 温黎书心里暖暖的,将牛奶慢慢喝下,忽然感觉有个小孩也不错,毕竟一切都有邢靳言在。 邢靳言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大掌覆上她的小腹,轻轻揉着,眉目温柔:“希望宝宝是个和书书一样可爱的小丫头。” 温黎书吃着小块的糯米糕,食欲也好了一些:“这可不一定奥。” “怪不得你最近贪睡了些,”邢靳言揽住她的腰,用额头蹭了蹭温黎书的侧脸,亲昵得,“原来是怀宝宝了,我们一会儿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 初怀孕肯定得去医院检查身体,温黎书点点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他怀里:“爸妈那边,你去说吧。” 邢靳言“嗯”了一声:“好。” —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