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国当皇帝》 第一章 山贼 东汉末,光和五年春,冀州赵国(邯郸)中丘县西太行山之中! 虽然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万木复苏,原本苍凉的山野之中,春芽萌动,重新使得这片大地呈现出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色,可是对于穷苦的黔首百姓来说,这却是一个艰难的季节。 即便是万木复苏,春天重新给这片大地山野披上了一层绿意,可是却也正是一年之中青黄不接之时,很多穷人家的余粮在经过一冬之后,已经彻底耗尽,而夏收还要等到五月,这两个月无疑却是这些黔首百姓最难熬的时候。 于是断粮的百姓们便只能在山野之中,在刚刚萌动的草地之中,找寻野菜,挖回去用以果腹之用。 百姓日子不好过,山中的山贼日子自然也不会太好过。 此时中丘县城西四十里的大山之中,一个地形险要的山上,扎着一座山寨,寨中空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青壮男子,各个都随身带着剑亦或是短刀,空地之中还摆着一些长短兵器。 这些衣衫不整的男人们,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在阳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亦或是解开破旧的厚衣衫,在衣服里逮着虱子蚤子,一个冬天下来,这些虱蚤倒是靠着吸取人身上的血,吃的挺肥。 但凡被抓住之后,这些人要么嘎巴一声用指甲将其掐死,亦或是干脆丢入嘴里,用牙将其咬死,仿佛这样更有报仇的快感一般。 几个身材精壮的汉子,围坐在一个草棚之下,商量着什么事情。 “大家,寨中存粮已然不多了!再次下去至多半个月寨中便无存粮了!咱们是不是该去打一些粮回来了?这一冬天各县县兵还有大户家的庄堡都看的严,咱们没有能得手几次,如此下去,这个春天不好过呀!”一个身材不高,但是却很是精壮的男子对上手盘腿坐着的那个满脸胡子的男子说道。 上首位置盘腿坐着的那个男子,年纪三十左右,肤色焦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青胎,眼睛很小,但是睁开眼之后,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凶残,他的身材也不算高,但是却很是壮实,虽然现在山中温度还不高,但是他却露着膀子,露出了他结实的肌肉,肌肤之上还纵横交错留着一些伤疤,一看就是一个狠人。 此人姓贺,因脸上有一大块青胎,加之面色焦黄,故此人送外号青面黄,乃是赵国境内一个有名的山贼头子。 青面黄几年前因犯命案,被官府通缉,因脸上特征明显,无处可藏只得逃入赵国境内的山中,初为野人,后来便聚众为盗,这几年来在赵国境内的中丘县和襄国县境内打家劫舍,又因近年来冀州境内连年受灾。 当今汉帝刘宏信用阉党,朝中阉党当权,肆意妄为,加之刘宏本人骄奢淫逸,各地灾荒连连,阉党却阻塞言路,刘宏即便是听闻,也从来不思赈济,以至于灾民无以为生,还要承担沉重的赋税。 于是众多黔首百姓无奈之下,只能弃家而去,成了流民,赵国虽然近年来受灾不算严重,可是却有大批流民涌入,赵国又比较小,无力赈济,于是这两年来青面黄趁势招募了不少流民中的青壮,实力壮大了不少。 现如今青面黄已然拥众数百人之多,于是更加嚣张了许多,屡次出山行掠,攻克中丘、襄国县多处庄堡,杀伤众多。 中丘县和襄国县乃至是赵国相屡次想要将其擒斩,可是青面黄却往往一击即走,掳掠完之后,立即撤回山中,绝不在山外逗留太长时间。 而赵国西面就是太行山,山大沟深,地形十分复杂,而中丘县和襄国县两县县兵数量少,赵国的郡兵虽然数量多一点,也不敢轻易入山对青面黄进剿,更何况赵国境内西山之中,山贼也并不是青面黄一家,故此这两年来,青面黄虽然屡屡为祸中丘和襄国两县,官府却始终奈何他不得。 青面黄听了手下的话之后,伸出一条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摸着腮边的虬髯,眯着小眼睛看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一个瘦小,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幘巾的男子,对他问道:“任先生,我们是该出山一次了!年前大雪封山,我们一直没有再出去过,现如今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你觉得,这次我们如果出山的话,该对那家下手比较合适?” 这个唯一端坐的瘦小黑衣男子,从其穿衣和行为举止上看,应该是个读书人,只见他两指捻着下颌的短须闭目稍微想了想之后,睁开眼睛看着青面黄微微一笑:“将军!在下以为,我们此次出山,可取中丘关林乡正阳里!” 青面黄听此人称他为将军,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他不过一贼人罢了,但是被人称作将军,让他颇为受用,这马屁拍的让他十分舒服,于是他皱眉想了想,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中丘县关林乡正阳里是什么地方,而旁边的一个小头目却立即说道:“任先生所说的可是关林李家?” “呵呵!正是!” 青面黄一听,这一下想起了这个姓任的指的是谁了,不过却还是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倒是他手下的小头目们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一个小头目说道:“这个李家倒是家中颇有资财!这些年来,听说他们李家,以春露白(美酒名)以及酱汁等物行销诸州!所获颇丰!去年新起了一座大宅,可见家资颇丰! 加之李家酿酒以及酿造酱汁,屯粮甚多,假如能攻破李家,夺其家财还有屯粮,不但这一年我们都不愁吃喝了,大家还可募得更多壮勇之士!” “李家虽然家资颇丰不假,可是我听闻李家有一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以好武闻名中丘!最善使枪,颇有勇力! 另外我还听闻,此子好义轻侠,广结县中轻侠少年,李家也乐善好施,颇得乡里县中的轻侠所重! 加之家资巨万,这几年来多买家奴,豢养了不少门客!若打李家,此子不得不防呀!” 一个小头目面带难色的说道。 第二章 贩酱小儿 青面黄听罢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喜之色,冷笑一声面带讥讽之色说道:“李家子不过束发之年(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青少年),即便是好武又能强到哪儿去?不过是个贩酱小儿罢了!我岂会惧他?” 青面黄虽然这么说,但是客观方面也说明,青面黄也听说过这个李家子的名头。 那个瘦小的黑帻男子微微点头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李家子虽然在中丘小有名气不假,可是我却听闻,去年此子被其父遣往范阳卢氏私学求学!短时间并不会归来! 更何况即便是此子在家,我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给李家准备的机会,一举攻入其家中,即便是李家子再善战,他们李家有再多的家奴门客,又能如何?皆不足虑也!” 众人一听,觉得确实如此,也就不再此事上多说。 这时候两个喽罗端着食盘进了棚子,将食盘上的饭菜奉到众人面前,正好青面黄等人正在提及李家之事,其中一个年少的喽罗瞳孔微微一缩,露出了一丝惊诧之色,不过他正好低着头,也没人关注他,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倒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送过饭食之后,两个喽罗便退了出去,不过其中那个少年,却就近找了个靠近棚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棚中又有一个小头目说道:“关林乡乃是在中丘县东北十里的地方,正阳里更是距县城近二十里,我等如果要打李家,那么就必须从城北绕过县城! 一旦中丘的狗官闻听消息,派县兵断我等退路又当如何?” 青面黄听罢之后,对此也深以为然,扭头对那个黑帻男子问道:“任先生,这倒是个麻烦!” 然而那个姓任的黑帻男子却微微一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众人说道:“这又有何难?我只需略施小计,便可令县中狗官断不敢派兵出城断我等后路!” 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连忙纷纷拱手对这个姓任的男子询问何计,连青面黄也露出了期许的神色等着这个姓任的男子说话。 “据在下所知,现如今中丘县城之外,尚有数千常山和巨鹿等地逃到此地的流民聚集,到时候将军只需要提前派遣一二人,混入城中,再遣一二人混入城外流民之中,当我等行事之际,他们便先在城内纵火! 然后城外之人则也同时在流民居住之处纵火,并且鼓动流民在城外鼓噪,到时候我不信县中狗官还敢派兵断我等后路!”这个任姓男子淡然笑着说道。 青面黄和手下诸人一听,不由得纷纷拍案叫好,青面黄更是拍着面前的案几笑道:“妙计!妙计!任先生实在是高才!就依先生之计便是!此次一旦取下李家,先生当居首功!” 而那个任性男子,只是淡淡的对青面黄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便泰然受之。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的这番议论,却都落在了坐在棚子外不远处的那个少年耳中,少年听罢了之后,低下头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而且他们同时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商议攻掠李家的时候,中丘县东北十五里的乡道上,一个少年单人独骑,轻快的纵马朝着关林乡正阳里驰去。 这个少年郎虽然骑在马上,但是却也看得出他身材高大,天气虽然还凉,可是他却已经脱去了冬衣,仅仅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衣,下着一条利于骑马的长裤,脚蹬着一双轻便的快靴,显得干净利索。 而他的腰间,系着一柄式样简单的木鞘环首刀,马鞍前面还挂着一幅骑弓,侧后挂了两囊雕翎箭,后背上背了一个很长的布囊,用皮索绑在肩上,从布囊长度来看,应该里面装着一条长枪。 少年骑在马上,如果从背后望去的话,很可能会把他误认做是一个身强体壮的青年人,但是从他前面望去,却可以看到这个少年面上并未蓄须,只是嘴唇上却已经长出了淡淡的一层胡子,而且头上也未戴冠,只是乌黑茂密的头发简单的在头顶束起一个发髻,用黑布扎起,黑布条随意的垂在背后。 少年郎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却也难掩他一脸的英气,跨坐马上,身形如松一般挺拔,给人一种稳若泰山般的感觉。 他不疾不徐的催动着坐下的马儿,这匹马身上一身金黄色的毛,额头有一片白毛,形如满月一般,四蹄小腿也都是白毛,膘肥腿长,很是神骏,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马匹,绝对是一匹价值不菲的好马。 虽然此马在慢跑的时候,步幅很大,可是骑在它背上的少年身体起伏却并不大,更可见这匹马是一匹利于骑乘,同时又善于驰骋的好马,所过之处沿途不少被人注目。 少年进入关林乡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显得稍微有点激动,双腿夹了夹马腹,马儿于是便立即开始加快了一些速度,从慢跑变成了小跑,朝着关林乡的正阳里驰去。 当少年途经一个村子的时候,忽然间路边正扛着一大捆柴禾朝村中走的人听到马蹄声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马上就停了下来,呼的一声把肩膀上的这一大捆柴禾扔在了路边,满脸惊喜的对着路上策马驰来的这个少年挥手叫到: “李琛!你怎么回来了?” 马上少年听到之后,立即拉住马缰,定睛一看顿时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朗声笑道:“冯义?看你力气好像又大了些嘛!扛了这么多柴禾!你家不是有马吗?怎么不用马驮,却自己去扛了这么多柴禾回来?” 这个叫冯义的少年立即呲牙笑了起来:“我那匹马,是用来骑射之用的,怎舍得天天让它干这种粗活?正好打柴也能打熬力气!对了,你还没说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个名叫李琛的高大少年跳下马,过去跟这个名叫冯义的少年拉住手,相互之间捶打笑闹了一番之后,听冯义这么问他,脸上微微有些尴尬。 第三章 归家 但是李琛脸上的尴尬不过也就是转瞬即逝,慨然笑道:“范阳卢公(卢植)回朝任事了,我呆在那儿也没多少事,倒好不如回来在家爽利!所以年后我便启程回来了! 对了我不在家这段时间,我家怎么样?没啥事吧?” 冯义笑着答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有我们在,能有何事?不过你回来也好,你不在家我们着实无聊!还是回来的好! 对了,就是你不在的时候,高卢乡那边的孙丙家出事了!” 听说家里没事,李琛顿时放心下来,不过一听冯义说高卢乡孙丙家出事了,于是他连忙问道:“孙丙家怎么了?” “说来也可怜,你走后不久,孙丙的老父得了急病,孙丙没钱,只能去同乡的赵家去借,最后钱花完了,孙丙的老父挺到了年底还是死了! 年底赵家的人去找孙丙讨债,孙丙没钱还,便只能以家田抵债,可是姓赵的债主却还是出言不逊,对其冷嘲热讽,孙丙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怒之下当场拔刀便将那姓赵的给杀了,连带跟着姓赵的两个奴仆也被孙丙杀了! 孙丙杀人之后便跑了,从此再无音讯!”冯义摇头说道。 李琛闻听之后,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现如今的世道,普通黔首百姓真的很难过,即便是拥有几十亩薄田,好年景也攒不下几个钱,一旦遇上灾年收成不好或者绝收,朝廷又不思赈济免赋,那么很多普通百姓家便会立即破产。 孙丙家就是这种情况,家中有些薄田,但是却扛不起任何风险,去年赵国、常山、巨鹿等地遇了旱灾,农田减产严重,孙丙家又遇上老父重病,不破产才怪。 这个孙丙也是李琛的朋友,同样也好武,和李琛相识多年,也是少时就认识的朋友,李琛以前曾经多次接济过孙丙,但是这次孙丙家出事,他正好没在家,却没能帮得上他,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个姓赵的死有余辜!活该!既然这样,大家打听一下孙丙的下落,能帮的还是要帮他一把的!明日上午,我准备一些东西,去祭拜一下孙丙的父亲!你招呼一下其他人,下午咱们聚一下!晚上我置酒,我们痛快喝上一场!”李琛对冯义说道。 冯义点点头道:“我们都在打听,之前孙丙借钱也没跟我们说!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那姓赵的确实该死! 你先回家,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 李琛说的他们,其实就是同乡的那些轻侠少年,这些人都是李琛的好友。 二人也没有多说太多,李琛辞别了冯义之后,再次翻身上马,朝着家中赶去。 此时李家新宅之中两个中年男子正在说话,忽然间有家奴跑来禀报,说家中少君回来了。 二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上首坐的长髯男子惊到:“他怎么回来了?” 另外一个短髯的男子也是一脸诧异:“兄长不是说让琛儿去范阳卢氏家学进学三年吗?他走了才半年多,怎么就回来了?” 长髯男子脸色一紧,随即换上了一副怒容:“这个逆子肯定是在那边惹祸了,被赶了回来!如果是这样,我定不饶他! 让他前来见我!”说到这里,他对前来报信的家奴厉声吩咐道。 李琛其实就在门外,听到之后,赶紧大步走入了屋中,讪笑着对堂上上首位置的那个男子拜倒叫到:“父亲,孩儿回来了!” 说完之后,他又侧身对旁边坐着的另外一个男子拜道:“琛儿见过叔父!” 原来长髯男子便是李琛的父亲李振,而旁边坐的那个短髯男子,则是李振的弟弟李辩。 李振看到李琛,眼神深处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爱惜的神色,不过这张脸却还是板着,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怒色,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这样端着,似乎让李振有点难受。 不过李辩却没有这个兄长的想法,立即哈哈笑了起来,从席上站起来,走到李琛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琛之后,笑着说道:“好!回来就好!又高壮了许多!就是晒黑了不少!” 李振看着李辩不太配合他,很是无奈,于是冷着脸哼了一声道:“思明!你我还没问他为什么回来!” “仲兄!范阳到家数百里之遥,琛儿这一路风尘回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只是初春乍暖,琛儿穿的还这么薄,看看这满身的风尘,肯定又冷又饿,有什么一会儿再问不迟! 我想琛儿回来,一定有他回来的道理嘛! 来人,速速准备饭食,烧水让少君沐浴!”李辩很显然很是疼爱这个侄儿,对于兄长对待自己这个侄儿的态度很不以为然,当即便劝住了李振继续询问李琛,叫下人立即准备热水供李琛沐浴更衣。 李振虽然不太高兴,但是这也只是表面的,半年未见儿子,今日见到儿子如此风尘仆仆的回来,一脸的风霜之色,内心之中还是有些心疼不忍的,加之弟弟在旁边劝解,他也就顺水推舟,不再立即追问李琛为何这个时候回来了。 但是李琛并未因此借机开溜,恭恭敬敬的跪在父亲和叔父面前,伏身说道:“回父亲的话!孩儿此次去范阳卢家求学,并未在范阳惹是生非,也非是被卢家逐回来的! 只是此次到范阳之后,卢公已经赴洛阳任事,琛未能见到卢公! 父亲也知孩儿在经学方面并不擅长,此次虽然入得卢家家学,但是并不为师所重,直言孩儿读经学,仅为中人之姿,即便是苦读三年,也不见得有所成就! 故此孩儿不愿继续呆在范阳浪费光阴,故此年后便辞别了老师回来了!” 李振听罢之后,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心中满满的都是失落之情,低头看了一眼下面拜倒的这个儿子,只觉得十分遗憾。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人也聪慧,而且年纪轻轻,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在乡里行侠仗义,也颇具侠名,偏偏读书却不行。 第四章 世道 本来他这次派李琛去范阳卢家求学,是想要让李琛在范阳卢家能得一些卢家家学之传,可是到头来,李琛还是没有能达到他的期望。 这么看来,他对于让李琛读书,以后得以出仕的想法,应该是要就此落空了,这让李振很是失落。 说起来他们李家,在中丘县虽然也是大姓,算的上是耕读之家,祖辈也曾经有人得过孝廉出仕过,但是因为家世不彰,祖辈最高的成就,也不过只是县尉而已,所以虽然李家勉强算是耕读世家,可是却在士人之中,只能居于微末,并无多大名声。 而他和李辩两兄弟,又是李家的偏枝,虽然居于关林乡,但是却并不和李家主干同里(同村),而是居于李家之外的正阳里之中。 早年因为家中田产不足,家境较为贫寒,又因为乃是李家偏枝,平日里得不到多少李家资助,日子过得颇有些艰难! 幸好祖辈家传酿酒之术,故此不得已为了生计,便以酿酒,贩酒为生,这才使得家境得以宽裕一些。 虽然经商在东汉年间,商贾身份比之前汉,有了很大的提升,表面上也不为人所耻,但是终归对于他们这样的耕读之家,名声上是有所损害的,同样的真正的耕读世家对他们还是有些瞧不起的。 李振兄弟二人的父亲早年就曾经苦读经书,试图以读书出仕,以此抹去他们家为商的烙印,另外也逼着李振、李辩兄弟二人读书,奈何各种原因,他们不为人所重,这些年来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连县中小吏的差事都未能谋到一个。 所以李振颇想继承父志,也让李琛读书,想着有朝一日,李琛能以读书出人头地,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希望是要落空了,这如何不让李振感到失望。 于是李振看着下面跪着的李琛,颇有些生气,忍不住斥道:“你自幼聪慧,只不过是不肯用心而已,什么中人之姿,这都是因为你不肯上进!真是无用!” 李琛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任父亲斥责,不过旁边的李辩却又赶紧劝道:“仲兄!这种事不能强求呀!琛儿现在能如此上进,已经是很不错了!仲兄可莫要得陇望蜀呀!难不成你觉得琛儿现在还不如七年前吗?” 这一句话倒是立即把李振给问住了,听了李辩的话之后,李振顿时就觉得无话可说了,看了看下面规规矩矩的李琛,于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问道:“你这一路往返,路上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怎么未听说随同你一起前去的那两个家奴随你一同回来?” 李琛听罢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悲哀,抬头对李振答道:“现如今到处都是流民,不少流民迫于生计,不得不铤而走险化身为贼! 孩儿这一路上多次遭遇贼人剪径,随同孩儿前往范阳的那两个家奴,皆已被贼人所害!幸好孩儿尚有几分勇力,这才得以全身而退,回来再见到父亲、叔父!” 李振和李辩闻听之后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问道:“现如今的路上居然如此不靖?这些官府又为何不清剿境内流贼?” “剿不胜剿!由于流民太多,官府又无力赈抚,以至于诸多流民,啸聚乡野之间,聚众为盗,官府兵少,故也无力清剿境内之贼! 此行孩儿见到沿途之中,连许多亭舍,都早已空无一人,亦或是被贼人所毁,抑或是被废弃,一些亭长亭卒,早已是弃亭舍逃亡! 有些亭里之中,因为众多灾民弃家而逃,甚至是十室五空,沿途官府又如何能顾得了这么多贼人?” 李振和李辩听罢李琛的话之后,不由得都微微有些动容,李振顿时也打消了再让李琛出去求学的念头,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回来就回来吧!好好休息几天,莫要出去惹是生非!你先下去沐浴更衣吧! 再之记住穿的厚点,现在天还凉,莫要着凉!想要吃些什么,尽管让下人为你做便是!” 李振这番话之中,倒是终于透出了对李琛的疼爱之情。 李琛于是拜谢之后站了起来,但是却偷偷的对正看着他的李辩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丝感谢的笑意,李辩则看了一眼兄长,给李琛使了个速速离去的眼神。 于是李琛这才转身出去,直奔家中沐浴的房间而去,此时家奴已经烧好热水,添入到了大木桶之中,李琛褪去衣服,露出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和强健的肌肉,纵身跃入木桶之中,将自己浸入到了热水里,舒服的不由得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这个时代出一趟远门实在是不易,即便是骑着一匹健马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对他来说倒不算什么,但是沿途所见的情景,却让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东汉乱世的到来。 躺在热水之中,闭上双眼,去年到今年往返于范阳途中,所见的一幕幕场景不由得便又浮上心头。 从中丘到范阳卢植家中,单程近千里,可是所过之处的情景却令人触目惊心,虽然他心中明知乱世将近,可是这样的情景还是令他感到恐惧。 这些年来,自当今皇上刘宏上位之后,更加亲信阉党,而这些阉党把持朝政,其亲信党羽横行乡里,天下灾荒连连,沿海海水倒灌陆地,蝗灾、旱灾、水灾、大疫交替袭来。 而朝中阉党把持朝政,阻塞皇帝刘宏的视听,对于灾区几乎毫无赈济,甚至还加收赋税,以至于无数百姓破产,灾民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他们中丘县虽然这两年也遇上了旱灾和疫情,但是好歹损失不算太严重,还看不到太多的末世景象,但是此去范阳这一路上所经之地,特别是巨鹿境内的景象,就让人不忍目睹了! 沿途到处都是在乡野之间晃动的流民,绝大多数人都形同厉鬼一般,在寒风之中,衣不遮体,寻找着山野间可吃的野菜,沿途很多榆树的树皮都被饥民剥光吃了下去。 路边经常能看到有野狗正在啃食倒毙在路边的饿殍,乌鸦也在荒野之中,围聚在饿殍身边,啄食着饿殍的腐肉。 而当地的官府连收殓这些饿殍的能力都没有,亦或是早已习以为常了,现如今也懒得去管!倒是遇上过多次太平道的教众,在替官府收殓尸体,亦或是赈济流民。 这对于从未见过这样景象的李琛震动非常之大,心中每每便会升起一种紧迫之感。 第五章 李家逆子 虽然记忆中很多东西很模糊,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大汉乱世将至,只是具体张角会何时兴兵,掀起黄巾之乱,他却并不清楚,只是感觉恐怕为期不远了。 这也是他没在范阳卢家久留的原因,年后便辞别了老师,匆匆的赶了回来。 往返的这一路上,他原本带了两个家奴随行,但是因为他骑的乃是一匹健马,以至于招致不少人的觊觎,这一路上屡屡遭到贼人的拦截,试图劫财害命,两名随他同行的健仆皆死于贼人之手。 也幸好他这数年之间,习武不辍,这才凭着这一身功夫屡屡杀出重围,得以生还,如果这次范阳之行,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话,那么他搞不好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这不由得让他庆幸当年的选择,于是抬手看了看自己粗壮的臂膀,低头又看了看坟起的胸肌,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些年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吃了多少苦,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获得了在此乱世生存下去的一点点能力。 当李琛退出去之后,李振看着儿子高壮的背影,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李辩说道:“看来我指望琛儿读书是不太可能了!以后我们家,就要看恒儿了!就怕琛儿这次一回来,又让恒儿不能安心读书了!” 李振口中的恒儿,名李恒,乃是李辩的儿子,比李琛小两岁,相比来说,在读书方面,比李琛要强不少,而且也比较听话,但是李恒却很喜欢跟李琛待在一起,李琛不在家的时候,李恒还能静下心读书,但是李琛一回来,估摸着李恒就坐不住了。 但是李辩却显得比较豁达一些,摇头道:“仲兄,你也不必对琛儿失望!琛儿虽然不喜读书,但是却练就了一身强横的武技,现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各地又灾祸连连,朝廷也不思赈济,以至于流民越来越多! 现如今仅仅我们中丘境内,去冬之后,就有不少黔首(百姓)弃家而走,县内外县溜流入的流民日益增多。 加之西山之中,贼患日重!时不时的出山行掠,祸害地方! 家中现如今能有琛儿坐镇,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李家本就不是什么豪门望族,也称不上是世家大族,虽然勉强能称为耕读之家,但是却也名声不彰,更无家学传世! 加之以你我在李家的身份,即便是琛儿、恒儿苦读经学,但是以我们的家世,想要出人头地,又是何其难也! 反倒我还是很看好琛儿,虽然我看的不远,但是这些年来,我经常在外奔走行商,却也看得出来,这天下如此下去,搞不好便可能大乱! 琛儿之前就给我提过一件事,他对于眼下的太平道很是担忧,太平道行走乡里,广收信众,借大灾大疫之际,行施药传教之事,收买人心! 如此下去,如果太平道的天师心无杂念倒也罢了,但是假如有心之人,想要借势而起,那么太平道恐怕早晚会成大祸!” 当李辩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捻着下颌的胡须说道:“琛儿居然有此见识?他是何时提及此事的?为何却不见他对我说起此事?” 李辩笑了一下道:“仲兄平日里对琛儿从来不假颜色,见面多是训斥,琛儿又如何跟你说起这些事情?” 李振看了看李辩,摇头道:“那是你对他也太宽纵了!” “仲兄!琛儿早年顽劣,现如今痛改前非,已经比之早年强之百倍了!仲兄又何必对他如此严苛? 反倒是我觉得,琛儿似乎眼光颇为长远,你也看到了,自当年琛儿坠马醒来之后,这些年来,再无劣迹可言! 他除了不喜读书之外,日夜勤习武技,广交县中乡里轻侠少年!小小年纪便在县里获得急人所急,乐善好施的好义之名,在乡中年纪与之相仿少年之中,可谓是一呼百应! 这些年来,家中的酱汁、佳酿、蜂蜜、蜡烛等物的秘术,不都是因琛儿所获,如非琛儿,我们现如今又如何能有如此家业? 如非琛儿的话,那么恐怕到现在族中都难有人正眼看我们兄弟二人一眼!”李辩捻髯摇头说道。 李辩这话,让李振觉得似乎舒服了许多,想想也是,李琛少时性情极为顽劣,小小年纪便到处惹是生非,虽然说不上是无恶不作,但是上墙揭瓦之类的事情却没少干。 李振为此也没少教训与他,可是其母却处处维护,以至于十岁之前李琛是劣性不改,小小年纪,便在里中获得了李家一害的名声,不但不为乡邻所喜,连李家族人提及李琛的时候,也深以为耻。 连带着李振这个当爹的,也曾经多次被族中的长辈叫去训斥,搞得李振兄弟二人很没面子不说,还要经常为李琛这个劣子干的坏事擦屁股,没少给人赔礼道歉,也没少给人赔钱。 李振为此深恶这个儿子,恨不得没生这个儿子。 但是谁都没想到,李琛在十岁那年,他母亲刚刚病逝,这家伙没过几天,就偷偷将家中的一匹马牵出去,私自跑到了外面骑马,但是光着背的马又岂是容易骑的,结果李琛被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头受了重创,几乎当场要了他的小命。 李振得知消息之后,将李琛带回家中,赶紧请疡医(外科医生)救治,但是疡医看罢之后,都摇头说李琛命不久矣,可以说是回天乏术了。 李振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失望至极,听医生说李琛没救了,虽然也伤心,但是却也不愿再费力,让人照顾李琛,只等李琛断气了。 可是任谁都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以为李琛马上就会断气,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彻底断气,就这么吊着一口气,一直坚持了七天,渐渐的情况却开始好转。 李振虽然不喜这个儿子,可是毕竟也是他的独子,要说真的想李琛就这么死了,也并非真心,得知李琛并未像疡医说的那样,很快断气,于是接下来几日间他也多次探望李琛,并且让人为李琛喂水,喂粥。 当看到李琛情况越来越好之后,他更是连忙另请医生给李琛调理,足足半个月之后,李琛居然愣是醒转了过来。 第六章 改邪归正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李琛经此大难之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苏醒过来之后,一改往日的任性妄为,刚刚将养好一些,能下地走路,便让家奴搀着他,出门沿着里中道路,挨家挨户的对曾经被他祸害的乡邻家中磕头谢罪。 另外李琛还到族中家长家中磕头谢罪,说他已知错,定会痛改前非,令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起初很多人还不太相信李琛真的就会就此痛改前非,连李振都不敢相信,但是随后的日子里,李振却发现,李琛伤愈之后变得稳重了许多,先是开始读书,接着开始在家中后院,平整出一块空地,开始跟李振和李辩学习剑击之术。 而且李琛自此也不再出门胡闹,整个人变得谦恭内敛,出门遇上曾经被他祸祸过的乡邻,屡屡一再道歉,最后让那些受过他祸祸的乡邻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了,屡屡说休要再提过往之事。 就连李家族人也对此啧啧称奇,逐渐对李琛的看法开始渐渐有所改观。 李振对于李琛的变化是又惊又喜,见李琛开始主动读书,于是便说尽好话,将其送到族中一个稍有文名的同辈族人处读书。 可是当李琛读了一段时间书之后,这个族人将李琛退了回来,说李琛虽然性情大变,现如今也知礼,但是却在读书方面天资不足,即便是读下去也并无前途可言。 这让李振颇为失望,但是他却意外发现,李琛在习武方面似乎颇有天分,而且极其刻苦,不但跟他和李辩学习剑击之术,而且还主动习射,另外还鼓捣了不少东西,日夜在后院打熬力气。 李振本想让李琛继续读书,可是李琛却在读书方面并不上心,除了被迫每日完成一些李振为其布置的课业之外,基本上要么是在后院习武打熬力气,要么就跑去他们家的酿酒作坊处瞎鼓捣。 而李振祖父本来就以酿酒贩酒来维持家计,所以李家自有自家的酿酒作坊,李琛伤愈不久,便喜欢钻到酿酒作坊亲自参与酿酒,很快居然酿制出的酒,比之李家之前酿制出的酒更加纯美许多,让负责酿酒的家奴尝罢之后,大惊失色。 李琛参与酿出的这种新酒,原料方面稍作改动,可是不知为何,酿成之后,饮之口感却更加醇美了许多,连李振和李辩品尝过之后,都感到极其惊讶,心知此酒绝对是他们冀州一带,口感最好的酒。 此酒一旦在市面上面世之后,定会被无数好酒之人追捧,于是赶紧问李琛是如何做到的,结果待李琛说他就是瞎鼓捣,无意之中只是调整了一些原料的配方,又在酿制工艺和时间上做了调整,之后所酿制出的酒就成了这样。 李振和李辩不疑有他,于是只能将其归结于李振运气好罢了,瞎鼓捣之中,无意间找到了一种最佳的配方和工艺,这才酿出了这种好酒。 果不其然,此酒面世之后,果真立即便获得了酒客们的一致好评,求购者是络绎不绝,让原本并无多少名声的李家的家酿,顿时价格一路飘红,所酿之酒根本就供不应求。 连封在赵国的赵王刘赦都专定此酒为待客之酒,并作为贡品向朝中进贡,可见此酒名声之响亮,价格也自然是很高,让李振兄弟因此获利颇丰。 原本并不算丰厚的李家,就此家资开始因酿酒与日俱增,很快便一跃成为李氏家族乃至是关林乡之中的富裕人家。 可是真正知道此酒乃是李琛鼓捣出来的人,却屈指可数,除了李振李辩兄弟二人知道之外,也仅有之前酒庐中的一个负责李家酿酒的老奴知道。 奇怪的是李振自从鼓捣出这种被李振定名为春露白的美酒之后,便似乎对酿酒失去了兴趣,转而又开始闲暇的时候,去鼓捣起了大酱。 此时制酱乃是家家户户都要做的东西,是重要的佐餐之物,而且家家都有自己制酱的秘方,李琛几个月间,居然又弄出了一种豆酱,熟制之后,佐餐味道甚佳,同时还用这种豆酱,制出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酱汁,烹制肉食的时候,可令肉食甚为鲜美,也可用肉食直接蘸着吃,令肉食比之以往入口更加鲜美。 李琛似乎并不在意,鼓捣出来之后,便用来佐餐之用,李振起初并不在意,只觉得李琛只要不固态萌发,偶尔在家中做些这样的小事倒也无妨,真正发现这种酱汁价值的反倒是李辩。 李辩一次在尝过李琛私下里开小灶,用这种酱汁做出来的豚肉(猪肉)以及蒸鱼之后,对这两道平时并不算好吃的东西,感到极为鲜美,得知主要原因,是这种酱汁所致之后,便立即打起了这种酱汁的主意。 随后这种酱汁便也成了李家的一门生意,而且是独门绝活,起初并不为人所重视,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过这种酱汁所烹制的食物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种酱汁的鲜美味道,于是两年之后,这种酱汁,也开始风靡起来,又让李家大赚了一笔。 而这种酱汁,实则为后世的酱油罢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却还是一种很新鲜的产物。 现如今李家不但有一座相当大的酒庐,而且还另外开了一处规模相当大的制作豆酱和酱汁的作坊,短短七年时间,在李振和李辩的经营之下,让李家变成了中丘县内,屈指可数的大富人家。 就连李振兄弟在李家族中的地位,也因此提升了不少,以前李家有事,是从不找李振兄弟商量的,甚至有时候连招呼都不会给他们打一个,可是现在李家因为李振兄弟的生意,族人们也在此中获利不少,故此连带着李振兄弟二人,在族中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现如今李家有事,无不要跟李振兄弟二人商议之后,方能决定。 说起来李振兄弟二人现如今的地位,也是拜李琛所赐。 第七章 考校 但是李琛对此并不上心,他似乎仅仅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无意间鼓捣出来的罢了,而他更喜欢的却是习武,依旧是对读书不怎么上心,在习武方面,几乎是如痴如醉一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短短数年时间,李琛便从一个顽童,成长为了一个身高八尺开外,虎背熊腰的高壮少年,论武力,李振远的不知道,但是就论在中丘县内,与之年纪相仿的少年郎之中,能胜李琛的人再无一人。 而且更让李振感到宽慰的是,自当年李琛坠马之后,性情大变,再无固态萌发,肆意妄为,而是习武之后,在乡里广交乡中轻侠少年,同时还仗义疏财,急人所急,小小年纪便在县中乡里获得了好义的美名。 这些年间李琛在中丘县内结交了众多少年好友,隐隐间乡中乃至是县中,与之相交的年纪相仿的少年郎们,基本上都以他马首是瞻,可谓是一呼百应,颇有前汉当年游侠郭解之风。 想到这里,李振也就对于李琛此次范阳求学之行无功而返之事释怀了许多,想想现在世间越来越不平静,家中有李琛这样一个武力超群的子弟坐镇,如何又不是一件好事呢? 于是李振听罢了李辩的话之后,只能点了点头,摆手道:“既然强求不得,那么就随他去吧!” 当李琛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来到后院的时候,一个坐在一辆木质四轮小车的老者正捻着虎须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他。 于是李琛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躬身恭敬的说道:“先生,学生回来了,不知先生近来身体可好?” 这个坐在四轮小车上的老者,手捻着下颌的花白胡须,笑着答道:“老夫自来此之后,身体越来越好!有了这辆小车之后,更是行动方便了许多!你不必挂怀! 我是刚听闻你回来,正要看看你这半年来,枪法可落下没有!去,给老夫使一趟枪,让老夫看看,如果退步的话,定罚不饶!” “是!学生本该先去拜见先生,但是学生进门听说先生正在午休,所以不敢打扰! 这半年来,学生不敢懈怠,虽然此去范阳,但是还是得空便修习武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李琛恭敬的对这个老者说道。 说罢之后,李琛紧了一下腰间的牛皮大带,大步走入后院的黄土夯成的空地之中,一抬手喝道:“拿枪来!” 只见一个健壮的家奴应了一声,立即把一条长枪扛着送到了李琛面前! 李琛探手接过这条沉甸甸的大枪,双手攥紧枪杆,轻轻一抖枪身便发出嗡的一声,雪亮的枪尖便抖出了一朵枪花,枪头后的红缨顿时绽放的如同一朵硕大的红色牡丹一般,令人有些目眩。 李琛抖开枪花之后,舒展臂膀,脚底发力,带动腰臂朝前一记猛刺,动作毫无一丝花哨,枪尖顿时化为一丝电光,发出了破空之声。 之后李琛便展开身形,在院中使开大枪辗转腾挪了起来,枪如蛟龙,人似猛虎,枪尖的破空之声如同虎啸龙吟一般充斥着整个院子。 他的动作并不复杂花哨,全都是简单的动作,但是出枪却疾如闪电,动若雷霆。 坐在四轮小车上的老者看的眼睛越来越亮,忽然间他一招手,只见两个站在他旁边的家奴,立即各自取出一张弓,在弓弦上搭上了两支没有箭簇的箭支,瞄准了场中正在舞枪的李琛,随着老者把手朝下一挥,两个家奴立即开弓放箭,将两支无头的箭支射向了李琛。 两支箭虽然没有箭簇,但是速度并不低,而且两个放箭的家奴,距离李琛也很近,就见两支雕翎箭急若流星一般的直奔李琛而去。 李琛正在舞枪,听到了破空而来的箭支的声响,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两支直奔他而来的雕翎箭,只见他毫不慌张,把大枪反手一抽,随即接着一搅,便轻轻松松的将两支射向他的雕翎箭抽的飞了出去,啪嚓一声落在地上的时候,两支箭都已经被他给打断了,再不敷使用。 老者哈哈抚掌大笑了起来,抬起手道:“够了够了!” 李琛于是沉气收枪,将大枪交给了跑过来的那个高壮的家奴,快步走到老者面前,躬身施礼道:“请先生指点!” 老头手抚着颌下的胡须摇头道:“虽然半年不见,但是看你的枪法,便知你并未松懈,而且老夫还发现,你的枪法之中,多了几分杀伐之意,便可知你这半年来,肯定与人屡屡交手,枪法更为精进了一些!已经是完全摒弃了之前你枪法之中的无用花巧! 此才是战阵之术!老夫甚慰!现如今老夫已经无可指点你之处了!即便是老夫当年最盛之时,恐怕也非你的对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他的过往之事,旋即又说道:“老夫现如今能收你这样一个学生,此生足矣!再无遗憾可言了! 放眼周边,现如今枪术能技压与你之人,恐怕已经再无几人了,以你的枪法,如果上的战场,老夫不敢说你可称为万人敌,但是也乃是千人敌! 想来老夫来此已经三年有余了,也该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了!” 李琛笑着走到老者的木质四轮小车后面,推动老者的小车,在院中缓缓的推行着,对老者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先生年轻之时,纵横战场,屡破胡兵,学生不及先生万分之一!学生还有很多事情需先生指点!先生岂能弃学生而去? 再说虽然学生暂时枪术小有所成,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远的不说,仅仅是距我们中丘不远的常山真定,便有一人枪法不弱于学生!” 老者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开口问道:“常山真定?老夫怎未曾听闻?给老夫说来听听!” “此人姓赵名云,年纪与我同年!但是也使得一手好枪法! 我路上曾经无意间听人提及过此人,故此返程路上,专门转道常山,寻得此人,与之切磋一二,方知此人枪法确实十分出众!未来恐怕将是难得的武将之才! 而且此子文武兼备,极为难得,学生为此专门在常山盘桓了数日!与之倾心相交!” 第八章 少友 (赵云出生年月不详,但是有人推算赵云极可能是出生于164年到168年之间,光和五年是182年,故此暂做赵云现年十七岁!) 老者一听也十分惊讶,皱眉说道:“看来老夫这些年来,确实孤陋寡闻了!这常山居然出了如此一个少年人物! 那么你可知道他的枪术是师从何人?与之切磋,你们谁胜了?” 李琛摇头道:“学生并不知赵云师从何人,但是听说,他自幼便身有勇力,喜欢剑击之术,进而又喜枪术,曾遍访周边名师,并且博采众长,加以苦练不辍,故此才习得如此枪术! 学生与之切磋,最终仅仅是平手而已!” 老者听罢之后,扭头看了看李琛的表情,于是朗声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自打认识李琛之后,李琛便是个从不服输之人,今日李琛说与那赵云切磋,乃是平手,他便知李琛肯定是占了些上风的,不过李琛为人谦虚,不说破罢了! 于是老者也不点破,朗声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师生二人说话的时候,后院墙头忽然间冒出了一个少年郎的脑袋,这个少年郎也未及冠,乃是个束发少年,他攀着墙头伸着头朝着院中观望,一眼便看到了正推着老师在院中转悠的李琛。 看李琛正在跟他的老师说话,这个少年也没敢大呼小叫的招呼李琛,而是在墙头对着李琛挤眉弄眼。 李琛早已听到有人攀墙的声音,院中的家奴们也都听到了,但是却都故作没有看到,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全然不知。 老者其实也发现了这个攀上李家院墙的少年,不过并未生气,也装作不知,开口道:“老夫累了!你先忙吧!让人推老夫回去休息便是了!” 说着老者一招手,叫过一个家奴,接过李琛手中的小四轮车,李琛于是躬身施礼,恭送这位老者离开了后院。 当老者刚刚消失在侧院的院门之中,墙头的那个少年便如同灵猴一般,翻身越过了院墙,落入到了院中,龇牙咧嘴的笑着便直扑向了李琛,似乎像是要和李琛来个大大的拥抱一般。 可是谁都没想到,待他刚刚靠近李琛面前,突然间就一拳直朝着李琛小腹打来,对李琛来了个偷袭,一般人若无防备之下,估摸着小肚子这次就要遭殃了,铁定会被他这一拳打的弯下腰来。 而李琛却似乎早知他有此招,不慌不忙,左手轻轻一拨,荡开了他的这一拳,右手同时疾如闪电一般,探手便抓住了他的肩膀,指头轻轻一用力,这个少年便立即惨叫着捂着肩膀蹲在了地上。 “松手松手!轻点!轻点!你怎么还这么快呀?投降,投降!” 李琛这才手上放松了力气,把他一把拎起来,笑道:“赵博,在我面前,你的这点伎俩还是收起来的好!” 这个名叫赵博的少年连连点头,可是却突然间一伸腿,别住了李琛的一条腿,接着肩膀朝着李琛胸口猛地一撞,想要把李琛撞个仰面朝天。 可是谁知李琛下盘极稳,两只脚如同长在了地面上一般,在少年肩膀向他撞来的时候,他却以胸口向前迎向了这个少年。 少年结结实实的便用肩膀撞在了李琛右胸上,但是非但没能将李琛撞得仰面朝天倒下去,反倒他自己感觉仿佛撞在了石头上一般,反被李琛的胸肌撞得倒飞出去,噗通一声便四脚朝天的跌在了地上。 “哎呀!好疼!非人也,非人也!这都撞你不倒!我认输了!”那个赵博躺在地上,一脸的无奈,对着李琛叫到。 李琛却也不理他,笑了笑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了两支短戟,随手双手挽了一个戟花,然后挥舞起双戟,在院中大开大合的舞了一番。 而那个偷袭他的少年,则爬起来跑到一旁,一脸无奈的看着李琛舞戟,摇着头道:“你真是个怪物!刚回来也不歇歇,便又在习练武技!非人也!非人也!” 他的话音刚落,李琛便突然间撒手把一柄短戟向他扔了过来,只听嗡的一声,这柄短戟便擦着他的身边呼啸而过,笃的一声便结结实实的斩在了这个少年背后十余步外的一棵老榆树上。 老榆树起码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树干很是粗大,一人都无法合抱住树干,而李琛扔出的短戟,则深深的嵌入到了树干之中,粗大的榆树也被震得猛抖了一下,树上刚刚长出来的榆钱,被震得细细索索的如同飘雪一般的落下了一片,可见李琛这一飞戟出手的力度之大。 少年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扭头看了看树上插着犹在颤动的短戟,扭头又看了看李琛,心有余悸的叫到:“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吧?还是想要把我吓死?我可是来给你传信的,大家伙听你回来了,都已经赶了过来!问你何时出去见他们!” 李琛走到树前,探手握住短戟的手柄,微微一用力,便将深嵌入在树干中的戟尖拔了出来,扭头对这个少年说道:“我听闻孙丙家出事了!现在孙丙不知何处,我已经吩咐人准备火烛祭品,明日上午饭后先去代孙丙祭拜一下他的父母! 你告诉他们,若想见我,赶得上的可随我同往!若赶不上的话,亦或是去老地方等我!” 这个跳入院子的少年郎听罢之后,立即答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道:“孙丙之事我等也都知道!奈何他之前并未开口,待出事之后,我等想要相助于他,可是也已不知他去了何处!” 李琛点了点头,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孙丙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平时就不喜欢求人,另外他们相识的这些少年郎们,家资富庶的并不多,多是一些中人之家,而且他们这个年纪,也掌不了家财,估计孙丙此次借的钱也比较多,知道一般人拿不出来,而他正好又不在家,孙丙又不好意思前来他家借钱,所以才会去借高利贷,以至于最后闹成了这样。 晚间李琛陪李振、李辩兄弟,还有李辩的儿子李恒一家人吃了顿饭,再次席间闲聊了一下李琛此次范阳之行的一些事情,一家人倒是在一起其乐融融,第二日饭后李琛便带上了下人已经为其准备好的祭品出了门,直接骑马赶往了孙丙家。 第九章 掘墓者 孙丙家在关林乡南邻的高卢乡,距离李家所在的正阳里有二十余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李琛骑得是一匹骏马,抖开缰绳之后,倒也不慢,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孙丙家所在的里中,而此时的里,其实就是类似后世的村子。 两汉期间,地方上五家为一邻,五邻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里其实也就是最低级别的行政单位罢了,跟村子差不多,比后世的村可能小一点。 不过李琛也并未进入孙丙家的里中,到了这里的时候,一个和孙丙同乡的少年,已经在这里等着李琛了。 见到李琛之后,这个少年便立即迎了过去,看着李琛,少年脸上露出了恭敬的笑容,叉手施礼道:“焕听闻赵博传声说李君归乡,要来祭拜孙丙父亲之墓,特在此迎候李君多时!” 李琛见到这个少年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叉手还礼道:“有劳郑君再次久候!琛来迟,还望郑君见谅!” 原来这个少年姓郑名焕,也是李琛和孙丙的朋友,家也跟孙丙在高卢乡,但是不在一个里中,提前已经得到了那个叫赵博的少年传声,特前来这里等候李琛,为李琛带路。 郑焕看李琛带着一个木匣以及包袱,知道李琛带的是祭品,于是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孙丙父亲之墓在东面,请李君随我来!” 李琛也做了个请的手势,牵着马跟在了郑焕背后,绕过孙丙所在的这个里,朝着东面行去。 这个时候忽然间又听到马蹄声,不一会儿就见上午那个赵博带着三个少年郎策马从远处赶来,见到李琛和郑焕之后,便一起下马,几个人都是李琛的朋友,同时也是孙丙的朋友,见面之后虽然高兴,但是想到此去是代孙丙去祭拜他的父亲,所以都又唏嘘了一番。 几个人在郑焕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土丘东面,这个土丘属于荒地,丘地上杂草丛生,野树遍地,一些坟冢散乱的分布在丘地之上,这里应该算是个乱葬岗,多葬的是附近一些穷困人家的亡人。 而孙丙家贫,父亲死后,孙丙便只能将他爹葬在了这里,当时郑焕闻听消息,前来帮忙,故此知道孙丙父亲的墓在何处。 可是当他们绕过这个土丘的时候,却突然间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带着几个家奴,正在一个坟丘前面,用各种工具破坏着这个坟丘。 郑焕看到之后,厉声喝道:“你等作甚?为何毁孙家之墓?” 李琛并不认识这个黑衣男子,看此人的穿戴,虽然不是黑衣高冠,但是从其衣服质地,还有他的靴子来看,也像是有钱人家。 此人身高七尺左右,说起来倒是人模狗样,可是脸色很白,带着一股子戾气。 这个人忽然看到李琛、郑焕等人过来,显得有些惊慌,但是看他们都是一些少年,而且衣着也不像是太有钱的人家子弟,于是立即挺胸叫到:“这是我们赵家跟孙家的恩怨,你等休管!” 郑焕抢步上前,拦住了他们,怒道:“虽然孙丙杀了你们家之人,但是也是你们催逼羞辱他所致!岂有毁人父母坟冢泄愤之理?” 那个带着家奴的人,显然就是曾经借给孙丙高利贷的赵家的人,高卢乡赵家,乃是大户人家,族人过百,在高卢乡之中,大半田产都是赵家的,赵家也不是耕读世家,只算是地主而已,但是因为族人众多,而且比较抱团,做事强势,所以这些年来,在高卢乡之中,也行了不少欺男霸女之恶事。 而赵家也借此数十年间,在中丘县内靠着放高利贷,然后趁着借贷之人,一时间还不起高利贷,恶意催逼,往往夺人田产,甚至迫寻常黔首百姓成为他们家的家奴,在中丘县内,颇有恶名,家中资财相当多。 孙丙当初被逼无奈,才向赵家借钱,随后便被逼破产,田产家资全部被赵家夺去,而赵家催债之人,没成想孙丙性格内向,表面上不善言辞,以为孙丙好欺负,收孙丙家产的时候,还出言不逊,肆意侮辱孙丙,孙丙本来父亲新亡就心情恶劣,又被赵家之人如此羞辱,终于一怒之下,当场拔刀砍杀了催债的赵家之人。 孙丙杀人之后,知道惹了大麻烦,犯下了杀头之罪,于是立即逃走。 赵家这段日子一直在悬赏追索孙丙,但是孙丙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有人传言说孙丙逃入了西山当了野人,这一下赵家拿他没有办法了。 西山山大沟深,历来不被官府控制,很多因为各种原因,破产的黔首百姓,亦或是逃亡的家奴,被逼无奈之下,便会逃入西山之中,在西山里面垦田为生,也就成了所谓的野人。 听闻孙丙可能逃入西山当了野人,赵家无奈之下,只能自认倒霉,可是这口气却咽不下,催债被杀,这要是不报复的话,以后他们赵家岂不要被人笑话? 于是赵家这才想出了来毁掉孙丙父母的坟冢,掘其坟以泄私愤,也借此警告那些借贷孙家高利贷之人,以后莫要效仿孙丙,要不然的话,小心他们祖坟不保。 掘人祖上的坟墓,这是很不能忍的事情,这种事虽然律法不允许,但是只要没当场抓住,就算事后事主去告,由于赵家在县里有关系,只要赵家坚决不认,苦主也往往告不赢。 今日赵家就是偷偷来掘孙丙父母的坟冢,可是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碰见,还认出了这是孙丙父母的坟冢。 赵家的那个人,显得有些色厉内荏,梗着脖子对郑焕喝问道:“你是谁人?要管这种闲时?” 郑焕正待接话,李琛却沉着脸拦住了郑焕,因为他知道郑焕家境也并不很好,绝对无力跟赵家正面对抗,所以他便立即拦住了郑焕,上前一步迈到了这个赵家之人的面前。 李琛虽然年纪只有十七,但是现在个头已经长成,身高足有八尺有余,汉尺也就是后世二十二厘米左右,实际上李琛身高也就是接近一米八的样子。 第十章 施威 但是这个身材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相当高了,而且李琛这些年常年打熬力气,加之吃的不错,注意营养,现如今浑身肌肉已经相当发达,全身上下肌肉虬结,肩宽背阔,甚是精壮。 当他一步迈到这个赵家之人面前的时候,顿时让这个赵家之人产生出一种压迫感,不由得倒退一步。 李琛二话不说,左手一探手就抓住了此人的脖子,轻轻一捏,这个赵家之人便觉得脖子如同被铁钳夹住了一般,顿时就喘不上气了。 而跟着赵家此人的几个赵家的家奴,见势赶紧想要过来相救,但是李琛虎目一瞪,冷声说道:“退下!否则我捏断他的脖子!” 话音未落,李琛的手微微一用力,这个赵家之人顿时就觉得脖子一股剧痛,仿佛要断了一般,眼前也有点发黑,同时也感到了窒息。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力气绝对很大,要是真的用力一捏,弄不好真的能捏死他,于是涨红着脸,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公鸡一样尖叫到:“退下,退下!松手,松手!我是高卢赵家的赵明!你是谁?” “关林李家,李琛!别人怕你,但是我李琛不怕你们!孙丙乃是吾之好友,虽然杀你家人不对,但是你掘其父母之坟,却更加不对! 按汉律,掘人坟墓者,轻则流千里,重则弃市!我这就拿你去见明庭(县令),看你有何话说?”李琛冷声对这个赵明说道。 赵明听闻眼前之人便是李琛,顿时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李琛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尚未及冠,可是他却知道,李琛自少时便好武,行侠好义,广结县里轻侠少年,在县中颇有侠名,被县中轻侠少年所重。 而李琛家虽然以前在中丘什么也不算,可是这些年来,却因家中出产出名的春露白以及酱汁等物,家中富庶,现如今家资不弱于他们赵家。 而且李家这些年来,始终乐善好施,不但在关林乡颇具名望,同时在县内也名声鹊起,他们赵家还真就不愿意招惹李家。 更何况他们赵家其实很明白,掘人坟墓乃是违反律令的重罪,要是被李琛今日捉去见官,那么就算是他们赵家能救的下他,到时候一顿板子也是跑不了要吃的,打的轻的话,倒是好说,趴几天就是,打得重的话,弄不好小命都会丢了。 所以赵明一下就软了,双手抱住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的李琛的小臂,面红耳赤的尖着嗓子求饶道:“李少君!且慢且慢!是我不对,我认错便是!你我赵李二家并无宿怨,我不知孙丙乃是你的朋友!早知也断不会做此之事!还望李少君饶我一次!” 李琛听罢之后,手指微微松了一些,盯着这个赵明的眼睛,微微凑过去冷冰冰的对他说道:“你可知错?” “知错知错!”赵明觉得脖子稍松,连忙叫到。 “那好!既然这样,此事我可先给你记下!但是今日你必须要修好孙丙父母之墓,并且磕头赔罪!以后孙丙父母之墓,但凡只要稍有损毁,我便定会找你算账!你们赵家便是我李琛的敌人,不死不休!你可愿意?”李琛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赵明,狞声对他说道。 赵明这会儿看着李琛,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小小年纪,居然身上有如此杀气,面对着李琛的眼神,赵明如坠冰水之中一般,浑身发冷,而且他也知道,李琛在县中少年轻侠之中,素有威名,被众多少年轻侠所新重,要是李琛真的要与他们赵家为敌的话,那么恐怕县中那些轻侠少年,也会视他们赵家为敌。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赵家欺负个一般的黔首百姓倒还无妨,可是要是与满县轻侠少年为敌,到时候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俗话说得好,众怒难犯,面对李琛的威胁,赵明还真不敢不答应,于是连连哑着嗓子说道:“明白,明白!我愿意!” 李琛微微点点头冷声说道:“我且信你一次!” 李琛一松手,赵明立即就秃噜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心中一阵后怕,他早听说过李家的这个儿子好武,颇有勇力,没想到却如此力大,被他抓住脖子之后,赵明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只小鸡仔一般,随随便便就会被李琛拧断脖子,看来传言不假,此人确实不好招惹。 李琛探手把瘫坐在地上的赵明拉起来,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土,脸上忽然间露出谦和的笑容,扭头对跟着他过来的赵博、郑焕等几个少年说道:“没事了!这只是一时误会!赵君说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而且愿意给孙丙父母磕头赔罪!此事就此过去也罢!” 赵博和郑焕等人,都看的真真切切,刚才李琛伸手捏住赵明的脖子的时候,他们都明显感觉到李琛身上似乎散发出了一种以前他们没见过的气息,仔细想想之后,他们忽然间意识到,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吧! 可是李琛只是去了范阳求学,怎么这次回来身上却养出了这种杀气呢?这让他们有些想不明白,可是他们哪知李琛这往返范阳的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所以疑惑归疑惑,他们却想不通,只觉得内心之中,对李琛更加敬佩了许多。 另外他们也知道李琛这次出手,是拦住他们,不让他们正面跟赵家为敌,这完全是出于对他们的维护,由他自己挡在了赵家面前,这幅心胸,也足矣让他们感动了。 接着他们看李琛忽然一转脸就面带春风,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可是却把这个赵家的赵明给拿捏的死死的,再也不敢有半丝张狂之色,于是更加对李琛敬佩了一些。 这个赵明被李琛松开之后,赶紧招呼带来的几个家奴,命他们速速恢复好已经被扒的乱七八糟的孙丙父母的坟冢。 一帮人在李琛他们的催促之下,倒是动作飞快,迅速的把两座坟冢给恢复好,还在李琛的命令之下,把两座坟冢扩大了一些,培上了更多的土,直至李琛满意为止。 第十一章 轻侠 看着被迅速修复好的孙丙父母的两座坟冢,李琛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赵明的肩膀微笑说道:“我相信这都是一次误会!但是我绝对不希望有人再破坏了这两座坟冢!你们一定要代我看护好,因为这两座坟冢一旦被人破坏了,我可是一定会找你的!” 赵明看着高壮的李琛,只觉得压力山大,连连点头道:“不会,不会!一定不会了!” 李琛点了点头:“好吧!我且信你一次,如果没事的话,你就请把!” 赵明听罢之后,如释重负,带上几个家奴,扭头就准备离开。 但是李琛冷哼一声道:“且慢!赵君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赵明一想,可不是吗?刚才李琛说的明白,修复两座坟冢之后,命他跪拜谢罪他还没做。 虽然这么做很没面子,可是赵明已经被李琛吓住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于是赶紧停下,掉头回来,带着几个家奴,跪在了孙丙父母墓前,咣咣咣磕了几个头,爬起来之后便落荒而逃,很快就跑的没了踪影。 众人看着落荒而逃的赵明,无不感到十分痛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且说那赵明,在跑远之后,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耸立在乱葬岗的李琛等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轻声骂道:“李琛,我记住你了!今日之辱,来日我们赵家必会奉还!咱们走着瞧!”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却又显得没多少底气,摸了摸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脖子,回想一下刚才李琛单手捏住他脖子时候,眼神中散发出的那种杀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扭过头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家奴朝着家中跑去。 李琛看赵明跑没影之后,这才从马背上取下祭品,摆在了孙丙父母墓前,带着赵博、郑焕等几人,在孙丙父母墓前拜倒。 “伯父!伯母!孙家有事,琛却未在家中,未能施以援手,琛之过也!以至于令孙兄亡命天涯!如今琛回来了,定遍访各地,寻到孙兄,保孙兄无恙!请二老放心!”拜完之后,李琛对着孙丙父母的坟冢朗声说道。 而赵博、郑焕等人听罢之后,也感到很是内疚,同时也很钦佩李琛能说出这样告慰孙丙父母的话来,他们其实跟李琛认识多年,都知道李琛的脾气,知道李琛为人仗义,急人所急,信诺重诺,今日既然当众对孙丙死去的父母做出了承诺,那么就可以保证,以后李琛定会竭尽全力的寻找帮助孙丙。 想想他们为何信重李琛,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有这样一个可以信重的朋友,那么以后一旦要是他们也遇上麻烦的时候,必然也会得到李琛的鼎力相助。 无形之中,他们对李琛就更加觉得亲近了许多。 今日李琛之所以未拿下赵明,将其扭送到县里报官,其实也是有他的考虑的,赵家在中丘县是有些势力的,而且高卢乡和李琛家所在的关林乡相邻,李家和赵家之间也有所往来,如果因为这件事,彻底跟赵家撕破脸的话,那么今后一段时间,赵家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报复李家。 赵家也许因为他的存在,不敢对他们家怎么样,但是却可以用一些阴的手段,去对付李氏家族的族人,到时候李家肯定会把这件事怪罪在他的头上,而且现在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精力。 所以他仅仅是威胁了赵明一番,但是最终还是放了赵明,这是做事留一线,倒不是怕了赵家。 祭拜过孙丙父母之后,李琛特意嘱咐赵博和郑焕等人,让他们以后也多留意孙丙的消息,尽量找到孙丙,不能让孙丙就此亡命天涯,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他,帮帮他才行。 众人都立即恭敬叉手答应了下来,随后一起上马跟着李琛向关林乡返去。 正阳里东北方向数里之外,有一小山,说是小山,其实山并不高,更像是一座大土丘,只是因为山上有石头,故此称之为山。 因为山上乱石较多,而且无法灌溉,故此也没人看得上这座小山,到现在都还属于官地,也无人在山上开垦,一直以来都荒着,但是山上却林木众多,生长了许多高大的树木。 而此山西南角有一块坡地,相对地势比较轻缓,只是因为遍地都是细碎的石子,故此这片山坡连草都很少,也没有什么树木,就更不用说用来耕种了,可是这片碎石坡却很是平坦,于是不知何时,便成了李琛在此习练骑术的地方。 李琛今日给赵博所说的老地方,便是这个碎石坡,等他们回到这里的时候,此时天色尚早,有几个少年带着他们的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而他们所有人的马鞍上,都带着一张骑弓,一壶箭,还有一个装了几支投枪的皮囊,另外就是他们的环首刀了,可以说是全套装备,几乎要武装到牙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出去打仗呢! 而李琛在赶去祭拜孙丙父母的时候,这些东西也都带在了马背上,包括同来的赵博、郑焕等人,也都无一例外的带上了这些东西。 几个少年本来在地上躺着晒太阳,当看到李琛和赵博等人骑着马赶来的时候,于是纷纷翻身跃起,迎住了李琛。 这些人都是关林乡亦或是近处邻乡好武的少年郎,都是李琛近年来所交好友,从冯义处听闻到了李琛返乡的消息,于是立即便聚起来见李琛。 李琛因为在本地年纪相仿的少年轻侠之中,素有勇力,又好义重诺,经常跟这些朋友切磋,武力上随着年纪增长,十五之后便在本地轻侠少年之中,再无人可出其右者。 既然是好武者,自然是以强者为尊,再加上李琛仗义好施,所以现如今本地的这些轻侠少年,无不以李琛马首是瞻。 李琛这一去半年时间,这帮少年自然甚是思念李琛,今日见到李琛,少不了一阵欢呼笑闹。 一阵寒暄之后,李琛对他们笑问道:“我不在这半年,你等可荒废了之前所学了吗?” 第十二章 骑射 冯义等人听罢之后,立即纷纷笑道:“以前我等不如你,正好趁你去范阳求学这档勤练一番,不求超过你,但是起码不能被你所轻!自然是不会荒废!” 李琛哈哈一笑道:“哦?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半年来有何长进!上马!最后一名今晚没酒喝!” 言罢之后,李琛转身纵身跃上了他的马背,此时战马尚无马镫,所以骑马要靠着双腿夹紧马腹,对于骑术要求很高,李琛年少之时,之所以坠马险死,也正是不识马术,但是现如今他却早已是骑术娴熟,翻身上马催动战马,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其余众人见李琛抢先上马,于是也纷纷牵来他们的战马,翻身跃上马背,这些人的马匹可就没有李琛的那匹黄骠马神骏了,多是一些驽马,亦或是一些田马,毕竟汉朝虽然并不缺马,可是这时候一匹马的价值也颇为不菲。 就算是一般的田马,也起码要两万钱,这两年随着年景不好,马匹的价格也越来越高,今年更是一匹普通的田马,已经涨价到了将近三万钱。 像李琛坐下的那匹黄骠马,就算是早年也起码要十万钱,现如今这样一匹良马起码也价值二十万钱。 能像李琛家现在这般有钱的人家,在中丘县也不过寥寥数家,这些轻侠少年们的家境,万万是买不起这样的良马的! 所以他们能有一匹马就不错了,即便如此,其中多人的马,还是这两年李琛资助了他们,方买到的,所以众人虽然眼馋李琛的这匹黄骠马,但是却并不嫉妒。 故此李琛翻身上马催马窜出去之后,立即便将这帮少年郎甩在了身后。 李琛稳稳的用双腿夹着马腹控着战马,身体随着战马的起伏而起伏着,这样的骑乘姿态,并不舒服,缺乏腿部缓冲,使得骑乘之人颠簸的厉害,也很难在马背上用力,必须要分出很大的精力来保持在马背上的姿态,可是李琛现如今却早已习惯了这种骑术,在马背上骑得是稳稳当当。 这些年来,他为了练习骑术,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最初的时候,两条大腿内侧的皮肤,都被磨破了不知道多少次,以至于现在两条腿内侧皮肤,都结了一层软茧,再也不会长时间骑马之后,磨得两腿内侧生疼了。 另外为了练习骑术,能在马背上弯弓射箭,挥舞兵器,他这些年来不知道摔过多少次,好几次都又险一险要了他的小命,还有两次,甚至摔得胳膊脱臼,但是他到底还是坚持了下来,现如今别说是骑没有马镫的战马了,就算是给他一匹光背战马,他也照样能骑上去纵横驰骋,仿佛黏在了马背上一般。 不过李琛虽然知道马镫对于骑士控马,提高战斗力的作用,但是眼下却没有把马镫给亮出来,只是私下里打造了一副,偷偷的试用了一番,便将此物收了起来,暂时并未让其现世,在他看来,这乃是一件杀器,不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先不要祭出来,以免今后普及了此物,那么他就失了这个先机了! 所以现在他宁可骑乘没有马镫的战马,也没有将马镫配上。 李琛一马当先策马冲至坡地之后,看到林缘处的那些树干上,早就有人用白灰都点了白点,将这些大树当成了箭靶。 于是立即从马鞍后面摘下了骑弓,同时又从马鞍的箭囊中一把扥出了四支雕翎箭,右手每个指缝之中各夹了一支,第四支箭则搭在了弓弦上,二话不说弯弓搭箭,在马背上开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一支雕翎箭嗖的一声便疾如流星般的离弦而去。 当第一支箭刚刚离弦,还在飞行途中的时候,他右手就如同变魔术一般,将指缝中夹的另外一支箭又调转过来搭在了弓弦上,说时迟那时快,当第一支箭刚刚射中一棵树上的白点靶标的时候,第四支箭就也已经被他开弓射了出去。 四支箭前后按照后世的时间计算,充其量不过两秒钟,就全被他射了出去,而且稳准狠的先后钉在了四棵树上,全部正中树干上的白点,无一落空。 而且这还是在他骑在马背上,一边策马驰骋的时候完成的,简直堪称神技。 虽然骑弓不同于步弓,比起步弓要轻要软,射程和威力也相对较弱一些,这样才更易在马背上张弓发箭,但是即便如此,能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将四支箭连环射出,并且准确命中目标,也绝非易事,哪怕是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胡人,能使出这样射技的恐怕也绝对不多。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追上来的那几个少年眼中,不由得让他们纷纷惊得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便发出了一片叫好之声。 而李琛却马速不减,仅仅用双腿控马,令坐下黄骠马沿着林缘奔驰而过,双臂交替,一口气便将马鞍后带的一壶箭,共三十支,全部射了出去。 而三十支箭只有三支落空,其余的全部都射中了目标大树,而且其中近半都正中了树干上的靶心。 别看落空了三支,还有几支没有正中靶心,但是即便如此,也堪称绝技了,特别是刚开始那手四发连珠的射技,更是极其难得,这要是上阵对敌的话,仅仅是这一壶箭射出去,敌军恐怕就已经是伤亡惨重了。 这还是仅仅只有他一个人骑射的结果,要是人再多一些的话,搞不好便能将小股敌军给当场射的崩溃。 看着李琛这番表现,跟着他来的那些少年们,顿时纷纷呐喊叫好,紧随其后,也纷纷催动坐下的马匹,开始沿着林缘奔驰了起来,一个个也都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对着林缘的那些大树开弓放箭。 不过一轮驰骋下来,能将一壶箭全部射出的也只有李琛一人,其他人射出最多的一个,也仅仅只是射出了十余支箭,不到李琛射出的一半之多。 第十三章 突阵术 最少的一个,一圈跑下来,仅仅只射出了四五支箭,而众人的命中率也都远远不及李琛的命中率,不过好歹没有人全部落空,多少都射中了目标,即便是有所偏离,但是距离白点靶心也都不算太远,这对他们这样年纪的少年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于是一帮少年郎,圈马来到李琛身边,射的最少的一个少年,红着脸说道:“是我输了!看来今晚我只能看你们饮酒了!真想不通,你是怎么练的!真是非人也!”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又是有阵哄堂大笑,一群少年郎纷纷指着李琛叫到:“非人也!非人也!” 而李琛同样也哈哈一笑,也不生气,再次沉声喝道:“投枪!” 话音一落,他便再次一马当先的朝着树林冲去,反手从马鞍后面的皮囊之中,抽出了一支短矛,也是投枪,双腿夹紧马腹,身体伏低在马脖子下,催动战马加速,直朝林缘冲去。 其余少年也都呼喝着催动马匹,纷纷追了过去,效仿李琛的动作,从马鞍后面的皮囊中拔出了投枪,不断的加速朝着林缘冲去。 这时候一群人形成了以李琛为锋矢的三角阵型,如果有懂行的人在这里看到他们这一幕的时候,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这样的队形,是一种标准的小股骑兵突阵的队形,这是这个时代,战场上骑兵对敌方步兵队阵发动突击一种标准的突击方式。 当他们一直直冲到林缘的三十步距离上的时候,李琛沉声大喝一声,身体后仰,然后将右臂极力向后舒展,抓紧投枪,以腰部为轴,右手抓住投枪奋力朝前挥去,腰带动肩膀,肩膀带动胳膊,胳膊带动手中的投枪,姿势极其舒展,仿佛一瞬间他在马背上化为了一个人形抛石机一般,将手中的投枪借着战马奔驰的速度,朝着林缘一棵大树奋力抛掷了出去。 投枪的重量可是远超过弓箭许多的,被他投掷出去之后,立即发出一声破空之音,投枪飞出的时候,相对纤细的枪杆,还微微震动着,发出轻微的嗡声,疾如闪电一般的便笃的一声,深深地钉入到了粗大的树干之中。 而这个时候战马也已经冲至了林缘二十步左右,眼看着就要撞入到林中了,骑着战马要是这时候极速撞入林子里面,那么后果就别想了,横七竖八的树枝还有林下的矮树,铁定会把他给搞个人仰马翻,弄不好的话,撞到树上,连人带马都可能会被撞得筋断骨折。 但是李琛不慌不忙,左脚一磕马腹,黄骠马便立即开始向左转向,在林缘处画了个弧线,从林子边冲了过去,而这个时候林缘处有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只见李琛玱啷一声从马鞍上又拔出了他的那柄四尺余长的环首刀,就在战马从这棵小树旁边驰过的电光火石之间,李琛右手寒光一闪,这一刀就重重的劈在了这棵小树上。 起初小树仅仅是震了一下,但是似乎却没有什么影响一般,依旧耸立在林缘处,待他策马冲出老远之后,这棵小树突然间发出吱呀一声,树冠剧烈的一抖,然后欻拉一声便缓缓的倾倒了下去,轰的一下倒入到了林中。 李琛赶紧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柄环首刀的刀锋,这是一柄五十炼的精钢刀,是他不惜重金从一户人家淘到的,此刀甚是锋利,而且刀钢坚固,刀背厚重,刀型细长,放在此世间,虽然称不上是一柄绝顶宝刀,但是也算是一柄不错的精钢刀了。 所以李琛平日将这把刀保养的相当不错,也很是爱惜,今天一时兴起之下,忘乎所以,才会做出抽刀劈树的举动,但是砍完了树之后,他手腕剧烈一震,吓他一跳,赶紧检查手中的这柄钢刀,发现刀并未受损,这才放心了下来。 跟着他的一群少年郎,有样学样,在接近林缘三十步左右,也都纷纷掷出了手中的投枪,呼呼啦啦八支投枪纷纷扎在了林缘的树上,不过也有三支落空,未能命中林缘的大树,嗖的一下飞入了林中。 投中的人自然是兴奋的哇哇直叫,未能投中的人则立即沮丧的叫骂了一声。 然后他们也拨转马头在林缘处划了一道弧线,贴着林子转了回来,有人跟李琛一样性起,当擦过小树的时候,拔刀劈砍,将林缘几棵茶杯粗细的小树纷纷斩断。 但是少年中的一个人在挥刀劈砍小树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动作不标准,力道也没掌握好,咔嚓一声斩在树上之后,却未能将小树一刀斩断,反倒将刀身卡在了树干上,他又撒手慢了一点,以至于他的刀则当啷一声当场折断,手中剩下的半截刀也被震得脱手扔了出去。 当他们拨马冲到李琛身边,带住了缰绳的时候,断刀的那个少年如丧考妣,忍不住哭丧着脸叫到:“该死!刀断了!这下坏了!我没刀用了!我爹不会再给我钱买刀了!” 李琛也看见了这一幕,对他指点了一番刚才他挥刀时候动作中出现的问题,然后说道:“费康,算了,别心疼了!你那柄破刀断就断了吧!回去之后,我另送你一柄就是了!不会比你这柄刀差!” 这个名叫费康的少年郎本来正为他的刀心疼呢,一听顿时就喜笑颜开了起来,连连在马背上对李琛道谢,因为他知道,李琛自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喜欢收集各种兵器,甚至于这两年他在家中也搞了个小的铁匠作坊,自己在家打制想要的武器。 所以现在随便从他藏的私货里面拿出一把刀,都比他断掉的那把刀强得多,这一下他不但没损失,还赚大了,于是笑的是见牙不见眼,跟偷了腥的猫一样,直舔嘴唇。 其他人一听就顿时开始起哄,吵吵着早知道,他们也把自己的刀给折断拉倒,正好从李琛哪儿淘换一把新刀,李琛哈哈一笑,也不接他们的茬,这帮小子占他便宜都占惯了,不能惯着他们。 第十四章 赠刀 当他们一番骑射,又演练了突阵之术以后,众人也都过瘾了,纷纷跳下马,让他们的马儿歇一歇,松开缰绳,让马儿在草坡上溜达溜达吃点草,而他们则去林缘树上,将他们射出的雕翎箭取下来,并且去找回他们抛出的投枪。 李琛投出的那支投枪,没入树干之中很深,一个少年郎抓住投枪拔了半天都没能拔出来,还是那个叫费康的少年跑过去,一把将这支投枪拔了出来,投枪的铁枪头足足没入到了树干中半尺有余,而费康一把就将它拔了出来,可见费康也颇有一些勇力。 不过有的射丢的箭和投枪却找不回来了,但是找不到就找不到,也没啥大不了的。 箭头虽然是铁箭头,但是是铸造的,值不了多少钱,而投枪的铁枪头,也不是精钢打造,而是用比较劣质的软铁打造,因为这东西如果上了战场的话,就是一种消耗品,打赢了击溃或者全歼了敌军的话,那么还有机会回收。 但是如果打输了,或者是打成平手僵持状态,扔出去的投枪就无法收回了,所以谁也不会用精钢打造投枪的枪头,一般都是铁匠的学徒用劣质的铁料打造而成,做工很是粗糙。 投枪抛出之后,随便撞一下硬物,亦或是人体,枪头都会弯折,敌军就算是捡起来,如果不经修复,也没法立即拿来使用了,故此丢了就丢了,也不值多少钱。 李琛让一帮人各自演练了一番他们的武技,看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都没有荒废!各有一些精进!看来你们这半年,也确实都在习练!” 这帮小子们一听,都腆胸迭肚的一脸自豪,连声说他们真的没有偷懒,每隔三五天,他们就会聚到这里习练骑射之术,亦或是习练之前李琛教给他们的这种突阵之术。 眼见天色渐晚,李琛也不再耽误,招呼了众人朝他家的正阳里返去。 进了里门之后,李琛并未回他家的新宅,而是带着这些朋友们,回了他家的老宅。 这座老宅比起他们家新起的宅院小了很多,而且位置在里中也比较偏,那是因为之前李琛家在族中不受重视,家财也不多,是李琛祖辈留下来的。 现如今李振有了钱,重新起了一处大宅之后,李振本打算将这处老宅拆了,可是却被李琛劝阻,说他想要留下这座老宅,毕竟这座老宅,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于是李振便将这座老宅留了下来。 现如今这座老宅成了李琛用来招待朋友,亦或是躲清静习武读书的地方,包括他鼓捣的小铁匠作坊,也设在了这座老宅之中,包括他买来的两个会打铁的匠奴,也住在这座老宅之中。 而李辩看李琛挺留恋这处老宅,于是又专门安排了两个老奴在这里打理老宅。 这时几个下午因为有事未能前来跟他们一起去骑射的几个年轻人也纷纷赶来了这里,跟李琛相见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热闹。 那个费康进门之后,就一直惦记着李琛送他刀的事情,众人刚刚喧闹过坐下,费康就觍着脸找李琛要刀。 李琛也没食言,转身回去内宅中,取出了一把环首刀,拿出来递给了费康。 这把刀刀装很朴素,用的是木鞘,看起来可以说是毫无出彩之处,这让满怀期待的费康,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小失望。 但是当他握住刀柄,把刀呛的一声拔出来之后,在屋中刚刚点燃起来的油灯和松明的照耀下,堂中立即闪过一道寒光。 费康赶紧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虽然这把环首刀的刀装很朴素,可是他没想到此刀的刀钢却非常好,灯光照耀之下,隐约可见刀身上隐含着层叠的花纹,而且在刀柄前方的刀身上,还镌刻着三十炼的字样。 汉代冶铁业已经具备相当规模了,而且淬火工艺、冷锻技术、炒钢制作均已使用,但是真正的好刀,还是靠着百炼钢的工艺打造出来的,工匠通过不断的反复叠打铁料,对含碳量高的铁料进行锻打,使其脱碳并且去除杂质,从而使其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钢的性能,直至使之成为刚柔相济的战刀。 但是百炼钢只是名义上的,真正能做到百炼的钢刀少之又少,那样做除了耗费人力巨大之外,有时候还不见得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对于工匠的技艺要求非常之高。 所以普通的刀能有十几二十炼就不错了,李琛自用的那柄环首刀,也不过是五十炼的,而今天送他的这柄刀,却是一柄三十炼的,这种刀已经是相当好了,不敢说是一柄宝兵,但是起码也是一柄相当不错的实战用的战刀了。 但凡是好武者,无不喜欢好的武器,梦寐以求想要得到一柄趁手的武器,但是以在座的众人,大部分的家境都很一般,而像李琛给费康的这柄三十炼的钢刀,市面上怎么也要价值万钱,一般人真的买不起。 费康之前用的那柄环首刀,其实就是一柄劣质的铁刀,价格很便宜,因为他确实买不起好刀,现如今李琛随手就送了他这么一柄好刀,让费康喜欢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费康爱不释手的捧着这柄刀,看样子要是没人看着的话,估摸着他能用舌头去舔,真是垂涎三尺都不算夸张。 良久之后,费康才恋恋不舍的将刀收入刀鞘之中,起身绕过面前的桌几,大步走到李琛面前,持着这柄钢刀,叉手对李琛施礼道:“多谢李君赐刀,费康无以为报,只能说今后但凡李君有用之处,费康愿听君驱策!” 李琛起身还礼道:“费君客气了!我等相交多年,你今日刀断,乃是因我而起,琛还你一把刀乃是应该!费君不必客气!” 众人之中,看到费康因祸得福,断了一把破刀,却得了李琛赠送他一柄“宝刀”,一个个颇有些眼热,纷纷起哄要求李琛也送他们一柄这样的好刀。 李琛对这帮家伙们笑骂道:“汝等这是要吃大户呀!好吧,但是要待汝等需要的时候!” 第十五章 时局之忧 众人得了李琛的承诺之后,纷纷欢呼了起来,一个个凑到费康身边,觍着脸借他的刀一观。 可是费康这会儿正把这柄刀视若珍宝,抱着怎么都不肯松手,结果被众人大大的鄙视了一番,说他实在是小气。 十几个及冠亦或是尚未及冠的少年聚在一起,可是相当热闹的,不多时李琛安排的酒菜便端了上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酒自然是李琛家酿的春露白,平日里普通人家,可是喝不起这种美酒的,不过跟李琛做了朋友,想喝这种已经名扬冀州的春露白,对这些少年们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菜肴则很简单,他们都是少年郎,家境不佳的,平时多是素的粗茶淡饭,只要有肉就成,即便是个别家境好的,这个年纪也是很爱吃肉。 所以菜肴也仅仅是每人两大盘肉,一盆肉汤而已! 不过这肉却是平日里有钱人家并不常吃的豚肉,也就是猪肉! 因为这个时代缺少烹饪调料和技巧,猪肉处理不好,会有一股子腥臊味,特别是有些猪没有阉割,肉会很骚,故此不为人所喜,有钱人家视之为鄙,故此极少吃猪肉,只有穷人才会偶尔吃猪肉。 可是李琛却爱吃猪肉,特别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说起来酱油这种东西,起初也正是因为李琛爱吃猪肉,才跑去鼓捣了几个月搞出来的,开始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口腹之欲的副产品罢了。 后来他才知道,酱油这个东西,东汉末年还未出现,居然被他给提前鼓捣了出来,并且成了他们家的一门独门生意,让李辩这个擅长经商的从父(叔叔)给买成了贡品,现如今市面难求。 难怪西山之中的青面黄会称李琛为贩酱小儿,也是因为这个! 李琛在弄出了酱油之后,还亲自用猪肉加酱油做出了一道菜,名曰红烧肉,但凡品尝过一次之人,都难忘此道猪肉所制的美味。 就李琛那连稍显迂腐的父亲李振,本来从不食豚肉,一次在弟李辩的极力推荐之下,尝了一次之后,也喜欢上了此道菜肴,专门派厨娘从李琛这里学去了这道菜的做法,成了他们李家的家菜,隔三差五的要吃上一次。 而这帮少年们都尝过此道菜,自然也都极其喜欢,半年不见李琛,真的要把他们馋死了,今日近一些的人,闻风都赶了过来,说不得也是奔着这道红烧肉来的。 见到红烧肉上来之后,这帮小子立即就嗷嗷叫了起来,不管是平日里斯文与否,这会儿立即都开始据案大嚼了起来。 “我看你等不是思念我了!是在想我家的这红烧肉了吧?”李琛指着堂中据案大嚼的家伙们笑骂了起来。 众人饮酒的时候,都相谈甚欢,自然有人少不得问起了李琛此次范阳之行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琛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摇头道:“当今世道不好呀!来往于范阳之间的时候,途中见到很多流民,这些流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游荡于乡野之间却无人赈济。 所以这一路上往返期间,我多次见到路有饿殍!虽然还没到饿殍盈野的地步,可是也堪称是触目惊心! 正因为流民增多,以至于一些流民为了活命铤而走险,此次我去范阳,路上常有贼人试图拦截与我,想要害我性命、夺我钱财和马匹,幸好我尚有一些勇力,才侥幸多次击退了贼人! 但是随我前去范阳的两个家奴,却在路上被贼人所害!实在是可惜!” 李琛稍停了一下之后,面露怒色,继续说道:“可恨朝中阉党把持权柄,这几年来,别的地方我们不知,仅仅是冀州数郡,水灾、旱灾、蝗灾,还有大疫连番出现,可是朝廷却对灾区罕有赈济之举,更不要说减免税负徭役,以至于许多黔首(平民百姓)家破人亡,不得不弃地而去! 我途经巨鹿和安国的时候,甚至见过有些乡里,十室五空,即便是活下来的人,入冬之后,黔首只能在野地之中寻找野菜果腹求生!一个冬天过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冻饿而死! 另外我还见到,许多地方遇灾之后,官府赈济不利,乡民染病,又请不起疾医诊治,便只能求太平道道人施法,好多人信奉了太平道,本该朝廷官府管的事情,现如今百姓却将希望寄托于信道之上,如此下去,恐怕……”说到这里,李琛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因为再说下去的话,传出去恐怕就会给他找来祸端了。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也都觉得心情沉重了起来,虽然他们并未亲眼所见,但是从李琛言语之中,却也可以想象得出,现如今外面许多地方的惨状。 他们之中几个人虽然家境不错,算是富户,家境殷实一些,倒是不虞受饿,可是剩下的多只是一些务农的中人之家,每年田地所产,也仅仅够他们全家吃饭,却无多少剩余。 这些少年,却是能体会到,一旦他们这样的家境遇上灾年或者疫病的话,那么对他们家里来说,无疑立即便会让他们破产,那么随后搞不好就会也为了活命,成为弃了田地的流民,说不好,也会成为倒在路边的饿殍。 虽然眼下他们这里还没有遇上这样的灾荒,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么多天灾就不会落到他们头上呢? 所以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这些少年都变得心情沉重了起来。 李琛看了看他们,看众人没了刚才欢喜的神色,一个个神色凝重了起来,气氛也变得压抑了起来,于是忽然一笑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事情了!你们只要记住,既然你们视我为友,即便是未来有何变故,只要我李琛还有一口饭吃,那么就断不会让你们饿着肚皮的! 诸位且记下琛的这句话,我等多日不见,来,我等共饮一杯!”说罢之后,李琛端起了酒杯高举了起来。 第十六章 朱家之难 众人听了李琛这句话之后,心情立即就好了起来,李琛家有钱,而且又为人谦厚,乐善好施,同时李琛素来一诺千金,今日当众说出此话,那么今后不管他们遇上什么事情,只要李家尚在,李琛就不会坐视他们饿了肚子,这等于无形中让他们拥有了一种保障,那么他们还有何惧之有? 于是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开始举杯换盏的喝了起来,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一会儿气氛便又热烈了起来。 但是笑闹之间,李琛却发现席间坐着的一个下午未来的名叫朱彪的年轻人,坐在席间很少说话,时不时的有些走神,还紧锁着眉头,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于是李琛对朱彪问道:“朱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要及冠了吧!”及冠也就是年纪到了二十岁了。 朱彪正在走神,没注意到李琛问他,等意识到李琛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却没听清李琛问他什么,于是楞了一下神,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刚才正在想事情,未听到李君说什么!” “我说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及冠了吧!”李琛于是又问了一遍。 “哦!是的,我上个月已经满二十了!”朱彪赶紧答道。 虽然朱彪比李琛大几岁,但是因为李琛在乡里喜欢结交朋友,而且为人豪爽,尚义好侠,加之武技也很是强悍,朱彪以前也是乡中轻侠,曾经不服李琛,但是双方切磋之后,朱彪被李琛彻底折服,即便是比李琛大几岁,可是还是以李琛为首。 “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今日我等下午去骑射,你也未能赶来,也不知道现在你手上的功夫可荒废了没有?”李琛笑着对朱彪说道。 “去年你走之后,亭里亭卒缺人,我便去亭里做了个亭卒!有李君走前的吩咐,我不敢荒废手头的功夫!每日都有习练!”朱彪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对李琛说道。 朱彪家虽然也在本亭,但是跟李家并不在一个里中,而李家在关林乡是个大姓,除了自成一庄之外,还在附近的里中,也有李家族人。 而李琛家因为是李家的偏枝,其实就跟本族不在一个庄里,而是单独在这边的里中居住,离族里还有段路。 朱彪家境并不富裕,去年赵国也遭了旱灾,虽然不算非常严重,并未到田亩绝收的地步,可是田中粮食还是减产很多,加之朝廷不闻不问,非但未减负赈济,甚至于因为各种原因,还有加征,所以这也导致了赵国当地不少本来就不富裕的农户濒临破产。 朱彪家也是这种情况,好年景的话,田中所产除去各种缴纳的田税、口赋、算訾、更赋以及乱七八糟的州立以及国中(赵国)献费,多少有些盈余,但是绝对不多。 但是一旦要是遇上灾年,那么缴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税负之后,朱彪这种家庭,便会出现严重的收支不平衡,入不敷出,甚至可能直接导致破产。 很显然朱彪家去年一年肯定是入不敷出,不得已之下,朱彪才去亭里谋了个亭卒的差事。 李琛摇了摇头:“朱兄,你我相交多年,我看你今日似乎有什么心事,你我朋友一场,如果有何难处,为何不与我说?” 朱彪听罢之后,起身对李琛施礼道:“多谢李君,这些年来,我已经承蒙你屡屡照顾,彪已经是十分惭愧了!又岂能再给您添乱!” 李琛一听,也站了起来,来到朱彪的桌边,直接坐在了朱彪身边,笑着说道:“如此说来,你就不把我当朋友了!我等可谓是竹马之交,认识多年,谁有难处相互之间施以援手,又能如何?快快说来,否则的话,以后你就莫要再踏我家的门了!” 听起来李琛像是威胁朱彪,但是这话落在朱彪耳中,却让他心中暖暖的,他也看得出,李琛乃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于是叹息了一声再次站起来躬身说道:“多谢李君!事情是这样的……” 听朱彪说完之后,李琛才知道,原来事情是出在朱彪的大兄身上,朱彪大兄名叫朱成,为人不是很踏实本分之人,而且年少时便喜欢赌钱,而朱家本来就不富裕,根本架不住朱成这样折腾。 于是朱彪的父亲早年便将朱成逐出家门,与之分家令其另过,可是朱成改不了好赌的毛病,很快就把分给他的那点家业给输了个精光。 朱彪的父亲不再管朱成,朱成于是无奈之下,便跑到了县中魏家当了个门客,说白了就是去给魏家当了个打手狗腿子。 而魏家虽然是个大姓人家,但是魏家上下,却也并非是耕读世家,这一点和高卢乡的赵家有些相似。 不过赵家好歹还以种田为主业,放贷作为他们的副业,可是这个魏家却并不靠着种田为业,而是靠着好勇斗狠,巧取豪夺,另外有人说是当年魏家家主联手山中一股山贼,合伙劫了一支途经中丘的商队,后来才发了家。 发家之后,魏家仗着家中有钱,族人还多是一些好勇斗狠之人,在乡里欺压良善,巧取豪夺,积累了不少的家财。 现如今单单是魏家的田产,便遍布中丘县内各处,足足有数百顷之多,家有田奴数百人,还有租客数百人,更是在中丘县内横行无忌。 而朱成投到魏家当了门客之后,没少为虎作伥,朱彪很瞧不起他这个大兄,这两年来基本上断了跟朱成的来往。 可是前些日子,朱成却因为赌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赌友一笔钱,情急之下,便在魏家暗中顺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出去转卖,想要还了赌账。 可是最终却被魏家发现,当场把朱成抓住,打断了朱成的两条腿,派人把朱成给扔回了朱家。 魏家逼迫朱家,先期给魏家送去五万钱作为赔偿,否则的话,便对他们不客气,其实就是告诉朱家,限期之内不给钱的话,就夺走朱家的田地。 第十七章 赠金 朱彪父亲因为此事被气的吐血,现在也病倒了,去年朱家本来就因为年景不好,入不敷出,又碰上了这样的事儿,所以顿时就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们大可不管朱成拉倒,任其自生自灭,偷东西是他朱成干的,何况又已经分家另过,就算是追究,也追不到朱彪父亲头上。 但是对于魏家他们却不能不管,魏家在中丘县内历来强势,连中丘县的县君都对魏家颇为忌惮,因为当今世上,官员多是外地人,想要在任上站住脚,就离不开当地的世族大姓支持,同时也需要县里的吏员支持。 而吏员跟朝廷任命的官员不同,他们多都是本地世家大户出身,而魏家虽非耕读之家,可是却历来强势,勾结了不少县内的小吏为之所用,所以外来的县君和县尉也不敢轻易拿他们怎么样。 如果此次朱彪家不给魏家拿出五万钱赔偿的话,那么魏家有的是办法,逼得朱彪家破人亡,所以朱彪这些日子,为此很是忧心。 现在连他家的田马都已经卖了,所以下午李琛他们相约去骑射,朱彪一是在亭中当值,不便前来,而是因为他现在也没了马,又如何去习练骑射呢? 而朱彪这个人,李琛是了解的,性情豪爽,而且也是个尚义之人,另外朱彪天生勇力,从小擅长手搏之术(拳术或者说是徒手格斗),另外也善使一对手戟,虽然不是李琛的对手,但是在关林乡之内,他的手博之术和短戟,都很难找到对手,颇有战力。 于是听罢朱彪的话之后,李琛哈哈一笑,拉过朱彪说道:“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五万钱吗?就把你难为成这样? 李恒,你去找阿翁拿五万钱过来,就说我有急用!要是阿翁问起何事,就说我回头再跟他解释,你现在就去!” 李恒乃是李琛的从弟,是李辩的儿子,今年十五岁,不过比起李琛,李贞在读书方面,特别是在经学方面,要比李琛强。 可是放眼赵国境内的士子们,李恒并不出众,充其量也就是中人偏上之姿。 可是李恒对李琛,却崇拜的不得了,天天跟个跟屁虫一样,只要李琛在家,就跟在李琛的屁股后面转悠,如果不是李辩和李振兄弟两个看的紧的话,李恒估摸着也会被李琛给带歪,弃文习武。 另外李琛对李恒这个从弟也不错,并不希望他跟着自己习武,而是帮着李振和李辩约束李恒,命他好好读书,习武可以,但是却不可占用太多时间,平时也帮着李辩检查李恒的学业,所以李辩对李琛也很是感激。 今日李琛请乡里的这些轻侠好友们前来聚会,李恒虽然下午未能跟着去练骑射,但是晚上却溜了过来,到底他也是个少年郎,也喜欢跟着李琛的这帮朋友一起玩儿。 不过在这里,李琛却不许他多饮酒,也不许别人劝李恒饮酒,毕竟李恒年纪比他们小,现在就喝多酒,对他不好。 李恒是历来以李琛马首是瞻,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李恒答应一声,便立即站起来跑了出去。 朱彪听罢之后,心中一惊,五万钱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数目,因为很多黔首的家訾(同家资)算下来能有十万钱,就算是不错了,大多数黔首百姓的家訾,只有两三万钱。 五万钱放在两年前,能买一匹相当不错的好马了,一般的驽马或者田马,可以买两匹之多,所以五万钱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李琛一张嘴,就要给朱彪五万钱,所以就连在座的几个家比较富裕的少年听了,都为之咂舌。 这更不要说朱彪了,朱彪家里存的钱,满打满算不过一两千钱罢了,买了田马才得了两万钱,现在除了卖田之外,实在是凑不出什么钱了,而朱彪同姓族人也基本上都不富裕,也拿不出什么钱帮朱彪家。 现如今李琛一听毫不犹豫的就要给他五万钱,让朱彪这心里面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连忙站起来对李琛深施一礼说道:“李君!使不得呀!这太多了!我已经卖了马,现在凑了两万五千钱了,还差一半,如果君若想帮我,至多再借给我一半足矣!彪岂敢再要这么多?多了的话,彪恐怕这辈子也还不起这些钱呀!” 李琛翻了翻白眼说道:“还钱?你当我是放高利贷的吗?谁让你还了?你家种田,卖了田马如何能行?你阿翁还病了,没有钱怎么看病?别给我说去求太平道的符咒,喝什么符水,必须要去请疾医给你阿翁诊治抓药! 这没钱怎么能行?钱你只管拿去,我不找你追债!只要你家没事就行!” 朱彪听罢之后,站在那儿七尺半的昂藏壮汉,眼泪却如同崩了一般,从眼眶中奔涌而出,顺着腮颊流的满脸都是,嚎哭一声之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李琛面前,对李琛咣咣咣的磕了几个响头。 “李君!你如此待我,彪此生无以为报,以后彪的这条性命,就是李君您的了!但凡用到我朱彪的时候,只需要君打声招呼,彪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绝无怨言!”朱彪哽咽着对李琛说道。 李琛慌得赶紧从席上跳了起来,把面前的矮几都给撞翻在了地上,桌上的酒碗和盛菜的盘子叮咣掉了一地,李琛也顾不得汤水溅了一身,直接一步跨过倾翻的矮几,跨到跪在地上的朱彪面前,不管朱彪乐意不乐意,一把便将朱彪从地上搀了起来。 “起来起来,丈夫有泪不轻弹!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区区五万钱,岂能让你如此伟丈夫屈膝?快快起来!你我相交一场,我们的情谊难道不值五万钱吗?”李琛拉着朱彪的手说道。 朱彪这会儿热泪长流,有心还要跪拜,可是奈何李琛力大,硬是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站在李琛面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十八章 孙丙归来 “丈夫有泪不轻弹!说得好!我等能遇上李君,乃是我等的福气!为此我觉得大家可共饮一杯!”朱家有难,李琛赠金相救这一幕,都落在屋中众人眼中,于是有人立即起身说道。 虽然其中有的少年家中也算是富裕,可是五万钱对他们来说,依旧不是小数目,如果让他们拿的话,他们是万万拿不出来的,即便是拿得出来,也绝不会像李琛这样,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赠给朱彪。 连家中富裕之人,都为之有些咂舌,就更不要说另外几个家中并不富裕的少年了,李琛仗义赠金给朱彪,不但让朱彪感激涕零,就连这些少年郎也都被感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们都跟李琛关系很好,李琛能这么对待朱彪,那么他们也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有一天他们遇上了难事的时候,一定也能得到李琛同样的帮助。 所以看着这一幕旁边坐着的众人不由得也为之动容,有人当即抚掌说道:“今日李君如此仗义疏财,解朱彪之困,实在是令我等感慨!我等当共饮一杯!” 李琛把朱彪拉到席上坐在自己身边,扶起矮几,让在这里伺候他们的家奴重新换了酒菜摆上,端起酒碗,跟众人说道:“共饮!” 虽然这帮家伙大多都是半大小子,大的不过是弱冠之年,小的还只有十五六岁,可是却都是好义之人,当即都端起酒碗痛饮了一碗。 朱彪解决了烦心之事,心情也大好了起来,这时候李恒跑了回来,李琛的父亲倒是真的很给李琛面子,果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把钱给了李恒。 李恒回来之后,从怀中取出两个金饼递给了李琛,李琛抓住金饼,便塞给了朱彪,朱彪还有心想要只拿一个,但是却被李琛把三个金饼都塞到了他的怀中。 五万钱不是小数目,这要都是五铢钱的话,那可是要好大一箱的,死沉死沉的,李恒是说什么也拿不回来的。 所以李恒去找李振要钱的时候,拿回来的是三个金饼,金饼携带方便,塞怀里就行了。 虽然这时代官府规定一个金饼可兑换一万钱,但是实际上民间兑换的话,黄金价值要高出不少,差不多能兑换两万多钱,李琛给朱彪三个金饼,差不多是六万钱了,比起五万钱还多出不少,这让朱彪更是觉得欠李琛太多。 “魏家也太可恨,实在是欺人太甚!朱成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已经分家另过了,魏家怎么能如此逼迫朱彪的阿翁?实在是可恶至极!”旁边有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于是众人一听,也都感到十分生气,大骂魏家不是东西,欺人太甚。 李琛如何不知魏家乃是中丘一霸,为祸乡里多年了,但是目前他暂时还拿魏家没有什么办法,李家乃是耕读之家,但是却不是什么豪门贵戚,也不是什么世代冠族之家。 他们李氏在中丘虽然也勉强算是大姓,可是家中实力却远不如魏家,现在天下还没有大乱,他也不能仗着一身武技,去挑了魏家,为民除害,那么做倒是快意,可是接下来少不了要亡命天涯,还要连累父亲、从父以及李恒这些亲人。 好在魏家也不招惹他们李家,他没理由现在去跟魏家作对,这不符合他的规划和利益。 所以李琛没有接这些朋友的话头,而是转而跟他们说起了一些此次前往范阳的见闻,重点聊了一些有关太平道的事情。 这个时候,忽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家奴去开了院门,一个少年一脸惊慌的闯了进来,看到了李琛正与众人在这里聚会喝酒,他也顾不得太多,一进屋子,便立即对李琛叫道:“阿郎,不好了!出事了!” 阿郎是李琛的乳名,只有家中族人才会如此称呼于他。 李琛微微一惊,抬头一看,闯进来的这个少年,他认识!来者也是李家的一个族人,名叫李博,跟李琛同龄,不过和李琛同为李氏的偏枝,跟李琛家住一个里中,平日里跟李琛关系也相当不错,今天本来也叫了他,但是李博正好被他父亲派出去办事,回来的会比较晚,所以刚才并没有在这里。 李琛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博,皱皱眉说道:“李博?你慌慌张张作甚?” 李博气喘吁吁的走到李琛身边,直接找了个垫子盘腿坐下,抓起一碗酒咕咚咚灌下去,这才平复了一下喘息,扫了一眼屋中,看都是李琛最要好的乡里的轻侠少年朋友。 于是他这才说道:“我今日一早去县城办事,事毕之后回来有些晚了,眼见天色黑下来,正急着赶回来,却在路上,突然被孙丙跳出来拦住了去路! 孙丙并不知你昨日回来,他拦住我之后,告诉我一个坏消息,让我务必立即通知叔父一声!” 李博的父亲,在族中和李振同辈,但是年纪大于李振一些,所以李博称呼李振为叔父。 李琛听到孙丙的名字之后颇为惊讶,立即打断了李博的话,对他问道:“你见到孙丙了?他在哪儿?” “他正被县里通缉,不敢进里中!所以只能躲在外面路边等机会,托人给仲父报信,正好遇上了我从县里回来,便拦住了我!现在他就在里外的树林中!” 李琛感到颇为惊讶,今日他刚去祭拜了孙丙的父母,天一黑就听闻李博说孙丙回来了! 于是他赶紧问李博:“孙丙说些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了?” “孙丙去年杀人奔逃之后,无处可投,便投入了山中,进了西山青面黄的贼群!他前两日无意中听闻,青面黄和他手下头目,商议要来破我们庄! 山中贼人缺粮,知道你们家屯有不少粮食,这些年来靠着贩酒还有这酱汁,获利颇丰,所以便打起了你们家的主意! 孙丙以前跟你交好,还颇受你的恩惠,当他在贼巢之中听闻青面黄跟手下商议此事之后,便冒险连夜从山中逃了回来!” 第十九章 大难临头 李博接着说道“但是乡里的人很多都认识他,他回来之后不敢露面,只能躲在里外的路边,托人给叔父传信,今日刚好碰见了我,让我赶紧告诉叔父,请叔父这些天多加小心!最好早做准备! 我不敢怠慢,立即就赶了回来,想到你已经回来了,便干脆来告诉你好了!”李博惊慌的对李琛说道。 李琛听罢之后,也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李家这些年靠着春露白和酱汁这“小买卖”赚了不少钱,现如今他们家居然会被山贼给盯上了。 青面黄这个山贼,他是听说过的,是盘踞在赵国中丘和襄国两县西面的西山之中,经常出山在襄国和中丘境内袭扰劫掠,很是凶残,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甚至有些心理变态,中丘和襄国两县曾经多次试图讨灭此贼,但是青面黄十分狡诈,屡屡逃脱不说,还伏击过一次进讨他的县兵,将县兵打的大败。 赵国相也曾经派过郡兵进讨此贼,但是此贼见郡兵势大,于是立即遁入深山之中,郡兵找他不到,只能撤兵,郡兵刚撤回邯郸,此贼便立即再次出山,在襄国县犯下一桩大案,攻破了一个大姓人家的庄子,屠了这户大姓人家上下四十余口,连其家中的垂髫小儿都没有放过。 所以此贼乃是中丘和襄国的一大祸患,中丘和襄国两县乃至是赵国,都想要讨灭他,但是却屡屡让其逃脱,于是两县加上赵国都相继悬重金求青面黄的人头,包括一些曾经受过青面黄祸害的大户人家,也悬赏要他的人头,但凡谁要是能抓到或者斩杀掉青面黄,会获得相当丰厚的悬赏。 可是现在据说青面黄实力日强,麾下已经聚集了数百贼人,一个县的县兵至多也就是三五百人,现如今此贼更是难治了。 所以当听闻青面黄居然盯上了自己家,想要前来破庄抢掠他们李家,李琛开始的时候,还是暗吃了一惊的。 屋中众人闻听之后,也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是跟李琛关系要好之人,可以说基本上都是莫逆之交,甚至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一听说恶寇青面黄居然要打李家,于是都急了起来。 “李琛,此非是小事!青面黄乃是恶寇,赶紧报至令尊得知吧!另外最好还是速报县里,请明庭(县令)定夺!请明庭派县兵来防贼为上!”少年之中,一个身体稍显低矮,但是却很敦实的十八九岁的少年对李琛急忙说道。 而李琛的弟弟李恒这时候已经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蹦起来就一边说着:“兄长,我这就去告诉世父和阿翁去!” 而这个时候,李琛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却在急转,虽然暗吃一惊,却并未乱了方寸慌了手脚,看到李恒要跑出去报信,他忽然间开口叫到:“李恒回来!” 李恒一听立即收住了脚步,扭头一脸焦急的对李琛问道:“兄长叫我作甚?” “大家先稍安勿躁,莫要着急!待我先想想该如何处置再说!李恒你先坐下!处惊不变方为丈夫!你如此惊慌失措,岂能成大丈夫?坐下!”李琛镇定的抬手对众人说道,并且呵斥了李恒一句。 李恒历来都最服李琛,听罢之后,看李琛如此镇定,心里面也就觉得顿时安定了许多,被训斥了一顿,他也不以为意,老老实实的坐回到了席上的垫子上。 而屋中众人听罢之后,看到李琛如此镇定,也都心中暗生佩服,虽说这次青面黄是针对李琛家来的,但是他们听了之后,都觉得很是有些慌乱,但是李琛却如此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惧的神色,仅仅是这样的气度,就远超过了他们不知几成了。 想想也难怪,他们这帮人不管大小,都以李琛马首是瞻,也不是没道理的,这可不是因为李琛有钱,天天撒钱接济他们的缘故,起码这样的心性,就是他们不能比的。 于是这帮少年郎们,听了李琛的话之后,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时候也都镇定了许多,纷纷坐回到了垫子上。 李琛看了一眼众人,摆摆手道:“你们不用盯着我!又不是青面黄马上要打上门来了!怕个什么?你们该喝酒喝酒,容我静下来想想再说!” 众人看李琛不像是装的镇定,依旧是镇定自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于是各个心中对他更加心生佩服。 于是众人点点头,虽然没有继续喝酒,但是气氛也放松了许多。 李琛站起来,缓缓踱步到门口,走到院子里,背着手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高悬的月亮,初春的夜风还很凉,吹到他的脸上身上,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间已经七年了,他并不知道他是谁,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总之七年前他坠马重伤昏死过去之后,黑暗之中脑子里就像是突然间灌入了许多乱糟糟的念头,让他头疼欲裂,但是却无法睁眼醒来。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好多天之后,他才适应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渐渐的理清了头绪,也把这些莫名其妙灌入他脑子里的东西融入到了他的思维之中。 他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知道天下即将大乱,张角三兄弟即将兴起黄巾之乱,这大汉江山用不了多久便要倾覆,天下很快就会陷入到群雄逐鹿之中。 而他却生不逢时,偏偏生在了这样一个天下将乱的时代之中,很多名字跃出他的脑海,董卓、袁绍、曹操、刘备、孙坚……等等,这些人在这个乱世之中,都在历史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搜遍脑海中所有的线索,他却始终找不到任何有关他李琛的名字乃至是他李家之中任何一人的名字,所以最终他只能哀叹,他和他们李家,在原本的历史之中,肯定是没有做出任何可供青史留名的事情,至于最终是什么结果,他觉得前途十分堪忧,九成九原本历史之中,他和他们李家,会泯于乱世。 对于这样的一个判断,他难以接受,也不愿接受,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 第二十章 命运 他当初坠马的时候,只有十岁,刚刚是总角之年,面对这样的未来,他出了无力之外,就是无力!虽有万般不甘,但是又能如何?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李琛足足躺了多日,终于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成熟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改变命运,谁也拯救不了他和他的家人!唯有先令自己强大起来,那么未来才可能在乱世之中,为自己,为家人觅得一条活命之路! 而强大起来,凭着他的家世还有出身,是指望不上族人帮他的,他只有靠着自己的努力方能改变命运,哪怕不图别的,仅仅是只为了乱世之中活下来,他就不得不发愤图强,让自己强大起来。 在他看来,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自己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绝不能假借他人之手,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这也是他这七年来开始疯狂的习武健体的缘故,七年来,他殚精竭虑,日日夙兴夜寐,习练武技,强健筋骨,打熬力气,苦读兵书,吃了多少苦,别人不清楚,他自己知道。 每每当他疲惫难兴的时候,想要偷偷懒,但是一想起未来一片黑暗的前途,他便不敢懈怠,继续像是苦行僧一般的自虐。 因为脑子里的东西告诉他,以他的身世,他借不到任何外力,他们李家虽然算得上是耕读之家,可是放眼大汉天下,像他这样的家族,像他这样的子弟,可以说是多如牛毛,更何况他们家还是李家的偏枝,更没有什么家学传世。 他这样的少年,想要在未来一鸣惊人,获得出头的机会,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凭着脑子里的那点精美的诗词,就想让人对他刮目相看,根本就是笑话。 他唯一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就是先让自己强壮起来,他也试过读经学,可是他却发现,在没有深厚家学传世,亦或是名士教导引领之下,想要靠着读书,成就一番名声事业,是何其难也,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偏偏在读书方面,仅仅只是中人之姿,说白了就是个普通水平,就算是累死,他都不见得能在这方面有所成就,以读书扬名,那是做梦。 于是他立即就放弃了以文扬名的这个念头,转而开始习武强身,好在这副躯壳根骨不错,而且汉人尚武,民间百姓好武成风,习武倒是还有一些天分。 确定通过习武壮大自身这条路之后,他便开始踏上了近乎自虐式训练之路,这七年间他不断的用各种方式,来锤炼身体,强健体魄,遍访周边名师,终于有了现在的成就。 之前他还不敢确定自己目前水平如何,但是在这次常山之行,见到了赵云,并与之切磋一番之后,他才终于确定,这七年打磨没有白费时间,他无论是在枪术还是骑术乃至是骑射步战各个方面,都已经不弱于他同年的赵云了,这让他总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单凭这身武技,他就有了几分把握能在乱世之中存活下来,也能为家人提供一些安全的保障,那么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就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事情。 这段日子,从结识了赵云之后,到他回到中丘家中,他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他必须要在天下崩乱之前,拥有一支武力,而起底的班子,可以说就在眼前,那就是屋中的这帮总角之交亦或是莫逆之交的少年郎。 这七年间,他也并非是全都忙于埋头苦练,因为他早就知道,个人不管如何强大,都终归力量有限,想要乱世之中求活,那么就必须要有志同道合之人于他绑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能活下去。 所以在这七年之间,他除了埋头苦练之外,便是广交县内于他年纪相仿的轻侠少年,用各种手段,或利,或情,亦或是用强,折服了县中的这些少年轻侠们,终于使得众多乡里县中的少年轻侠现如今以他马首是瞻。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财力,因为乱世之中,没有财力基础,想要振臂一呼,拉起一哨人马为他所用,没有财力,仅靠着一张嘴,是没多少人愿意跟他干的。 所以他这才会利用脑海中的一些记忆,充分利用家中本来就以酿酒为业的优势,对家中酿酒的工艺稍作调整,终于酿制出了此时堪称世间佳酿的春露白,并且使之一举走红,成了冀州有名的美酒。 正好他的仲父李辩,又十分擅长经商之道,获得此酒之后,抓住商机迅速的为他们家捞取到了第一桶金。 接着他为了自己口腹之欲,又鼓捣出了酱油,随即又被李辩看准了时机,再次让酱油这种东西成为了红极一时的商品,让李家迅速的富庶了起来。 此外,李琛还为了晚上读书室内能明亮一些,借助蜂蜜,提取蜂蜡制出蜡烛,又使得李辩看准商机,用李琛独门的这种制蜡之法,小赚了一笔。 不过此时养蜂的人不多,蜂蜜这种原料不足,即便是李琛弄出了蜂蜡,可是也只能制作很少的蜡烛,自己用之外,能拿去卖的并不多,所以李家也没把蜡烛这种东西,当成主要商品,而是经常作为贵重礼品赠送官员好友使用。 蜡烛这种东西,在东汉期间,可不是普及的东西,这可是很稀有的东西,是南越等地的贡品,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得起,每年寒食节的时候,皇帝还会拿蜡烛赏赐侯爵以及上品官员,寻常人家想用蜡烛,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连官员们也规定有什么级别点几支蜡,非特殊情况下,当官的都不敢随便用,实在是用不起。 所以寻常人家夜间照明,只能用油灯,很多人连油灯都用不起,只能用艾蒿和芦苇亦或是松枝照明。 李琛有时候晚上要读一些书,可是油灯亮度不足,点起来味道还很大,松枝又烟比较大,蜡烛想都别想,李家再有钱也用不起,也买不来,所以他这才自己动手,想办法收集蜂蜜弄了些蜂蜡,以此制成蜡烛,供夜间照明之用。 这么做虽然产量很低,成本很高,可是毕竟有得用了,李琛并不打算以此赚钱。 第二十一章 机遇 其实李琛脑海之中,还有非常非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他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怎么进到他脑子里的,但是总是他需要的时候,一些记忆便会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 但是有一点他明白,那就是很多东西,现在是绝对不能现世,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有些东西现世的话,那么以他们李家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是根本保不住这些东西的,必会引起权贵之人的觊觎,到时候这些好东西,非但不可能给他们李家带来利益,相反还会给他们李家带来灾难。 哪怕他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武艺,可是在这个世上,他却还是一只无法主导自己命运的蚂蚁,在天下那些巨贵面前,他们只要用一根小手指,便可以将他和他们李家,碾成粉尘。 所以他这些年来,也仅仅只是借助脑海中的这些莫名的记忆,利用他们家本来就酿酒的优势,鼓捣出了春露白这种美酒,又为他自己的口腹之欲,和照明需求,搞出来了酱油和蜡烛之后,便再没有鼓捣出任何惊世骇俗的新东西。 包括马镫这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他都仅仅是弄出来偷偷试了试,便藏到了柜子底下,不再轻易让其见到阳光。 就是因为他怕,怕他一时兴起,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会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灾难。 直到渐渐的看着他们李家一步步的在父亲和叔父的经营之下,逐渐富庶起来,也没招来什么灾祸,李琛才渐渐的放心下来,为此李琛还是颇有些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沾沾自喜了好长时候。 但是没成想,即便如此,这次还是被西山的青面黄这帮山贼给惦记上了,想对他们李家破家夺财。 既然青面黄要对他家下手,那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场危机,就成了李琛必须要立即拿定主意的事情。 如果说仅仅只是守住庄子,不被青面黄这伙山贼攻破,那么以他目前的能力,实在是简单无比,现如今有孙丙冒死前来给他通风报信,他只需要招来乡里的那些朋友,再加上家中家奴们的力量,守住李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甚至于他还可以立即通知亭长和乡里的蔷夫,包括县里的县令,到时候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于可以直接吓住青面黄,令其不敢再对李家下手,这次的危机也自然而然的消解掉了。 可是难道就这么简单的把这件事给消解掉吗?李琛很显然心有不甘!这也是刚才他喝止了李恒立即跑去通知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的原因,让众人稍安勿躁的原因。 他现在不正在琢磨着,该在乱世之前,如何能拉起一哨人马为他所用吗?那么眼下这件事,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更重要的是,乱世之中,地位越高,那么抵抗风险的能力也就越大,如何扬名恐怕是时下所有士人甚至是乡间轻侠们都在殚精竭虑琢磨的事情,李琛又何尝不知,名扬天下的好处呢? 可是想要扬名,没有合适的机会是不成的!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太多太多了,可是为何最终只有有限的人,能够名留青史,除了个人的能力和实力之外,更需要的却是机遇。 就算是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亦或是抓不住合适的机会,那么照样是白搭。 他相信,这个时代,大汉的国土上,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千万,但是之所以后世未能留名,而是泯然于世,除了个人眼界和能力之外,这些人缺乏的乃是机会。 现如今他在中丘县内,确实已经小有名气不假,但是仅仅这么一点轻侠好义的名声,对他来说,远远不足!他拥有的也仅仅是家里面和民间朋友的这点助力,但是官面上,他却因为年纪的原因,还有家世的原因,尚无一丝的实力。 如果仅仅是如此下去,靠着他的家世,想要获得官身,哪怕只是一个小吏,都非常困难。 所以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他能一鸣惊人,成为中丘乃至是赵国之中被人瞩目之人,自此一跃而起,才有机会拥有更大的实力。 现如今青面黄要来打他们李家的主意,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呢? 抓住机会,并且让利益最大化,那才是明智之举,不知不觉之中,站在院子里的李琛缓缓的捏紧了拳头,一个大胆的方案开始迅速的在他脑海中成型。 不一会儿的工夫,李琛便大步走回了屋中,先是对在这里伺候他们的两个家奴嘱咐道:“你们二人去门口看着!记住,青面黄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说出去,否则的话,我定不饶尔等!” 留在老宅的两个家奴,都是在李家时间很长的家奴,李琛一直以来,都对家奴很好,甚至对他们堪称礼遇,深获家奴们的尊敬,觉得家中的这位少主人,虽然好武,但是却真正的具有君子之风,而且还如此善待他们这些家奴,自己能落到李家,也算是他们的福气,所以这些家奴,可以说对李家各个都是忠心耿耿。 今天他们听闻贼人青面黄想要打李家的主意,两个家奴都不禁为李家担忧,这会儿是一脸的忧色,但是他们却看到他们的少主人似乎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于是不得不钦佩,这个少主人实在是遇事不惊之人,不知为何,也就觉得安心了许多。 “诺!请少主人放心,小人一定听从吩咐!绝不会乱说!” 众人看李琛走回堂中,不由自主的纷纷站了起来,虽然刚才李琛的沉着表现,让他们安心了许多,可是到底他们大多还都是尚未及冠之年,平时至多也就是打过架,但是却从未杀过人,更不要说遇上什么大事了。 青面黄恶名在外,他们都听说过,特别是去年青面黄屠县中一个大姓满门四十余口的案子,更是震惊赵国全境,这些少年郎们,要说对青面黄一点都不畏惧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会儿他们大多都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等着李琛拿个主意。 第二十二章 热血少年 当看到李琛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看着李琛。 李琛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十分淡定,进屋之后,扫视了一遍堂中的这些朋友们,看到了他们脸上担忧的表情之后,忽然间粲然一笑对众人说道:“诸君不必担忧,我觉得这对我等来说,乃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呀!” 众人看着一脸阳光般笑容的李琛,几乎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毛病听错了,还是李琛这会儿疯了,要知道青面黄可不是一般的小贼,这厮可是为祸中丘、襄国两县多年杀人不眨眼的巨盗。 更何况据传青面黄手下现在拥众数百人之多,连赵国的郡兵和中丘、襄国两县的县兵都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青面黄盯上了李家,李琛不但不害怕,还说这是好事?这不是疯了吗? 一个名叫范包的少年郎忍不住掏掏耳朵,凑到李琛身边,瞪大眼看看李琛:“李琛!你不是喝醉了吧?青面黄可是盯上你家了呀!” 李琛呵呵一笑背着手说道:“你们看我像是喝醉了吗?” 其实众人都知道李琛的酒量,刚才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喝多少酒,对于李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于是众人便问:“那么李君此言何意?” 李琛于是也不再卖关子了,对他们问道:“诸君!我等虽为乡野之人,但是你们可知道,为何我等要苦练武技呢?” 众人之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看上去已经是弱冠之年的年轻人立即说道:“大丈夫岂能碌碌一生?我等读书不行,那么唯有马上取功!不敢说光耀门楣,但是起码也不枉此生!假如有朝一日,能获六百石的官职,吾也算是告慰祖上,也能死而瞑目了!” 听了他的话之后,其他众人也都纷纷点头,他们这些人都不是那种安于现状之人,之所以勤练武技,不少人都是对未来有所期许的,冀州因为和幽州靠近北方,时不时北地的鲜卑、南匈奴屡屡作乱叩边,经常为祸边境,两汉期间又重军功,所以寻常百姓人家的子弟,出仕基本无望,那么也就唯有希望能取得军功,得以晋身。 另外世人崇尚忠义,民间之人很是崇敬那些所谓的大侠,就比如前汉时期的游侠郭解,便是这些乡间轻侠们崇拜的对象,希望自己也能像这些所谓大侠一般,仗剑天下,锄强扶弱。 所以两汉期间,民风尚武,故此汉军才能在对外战争之中,屡战屡胜。 刚才开口回答李琛问题的那个年轻人名叫陈在,他的话顿时就得到了其他少年郎们的认同。 “这就是了!我等之所以日夜苦习武技,难不成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除暴安良,保家卫国,马上取功吗? 现如今青面黄为祸地方,我等既然生于此地,以前还恨不能将其诛杀,以安家乡!但是此獠来去无踪,要么一击即走,要么是藏匿于山中,我等苦于求之不得! 而近日此獠却把主意打到了我们李家身上!那么他岂不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吗? 所以我说,此乃是一件好事!此獠不来则罢,此次只要此獠敢于前来犯我李家,那么我等为何不趁此良机,将其诛除,以安乡里呢?”李琛挺胸沉声,对面前的这些好友们说道。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不由得只觉全身的血都为之一热,李琛所说,不正是他们以前所想吗? 但是何乃他们这些人年纪不大,虽然也痛恨青面黄这些恶贼,却无法将其诛除,只能望山兴叹,只恨自己现在年纪太小,不能仗剑诛贼。 可是他们内心之中,又何曾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能靠着自己的武技,也能如同那些军将一般,纵横沙场,保境安民呢? 听李琛这么一说之后,他们内心的热血仿佛被一下点燃了一般,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大家都是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李琛面对恶寇觊觎,却能处变不惊,而他们反倒是忧心忡忡,这一比之下,真是高下立判,不由得他们不佩服李琛的勇气。 这其中朱彪刚刚受了李琛的恩惠,正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李琛,当听罢了李琛这句话之后,忽然间上前一步,躬身对李琛施礼大声说道:“李君!彪以君马首是瞻!愿听君调遣!彪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断无半分怨言!” 这帮少年郎无不都十分钦佩李琛,也都心知这种事情,凭着他们自己的能力,是成不了事的,唯有听从李琛的吩咐,他们方有成功的可能,而且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把李琛当成他们的主心骨,早已习惯了唯李琛马首是瞻了。 所以当看到朱彪当场表态之后,其余众人也都不再犹豫,纷纷对李琛躬身施礼道:“我等也愿为君所用!唯君马首是瞻!但请君调派!” 李琛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于是哈哈一笑,请他们归座,亲自拎起酒坛,为这些朋友们一一斟满了一碗酒,然后端起酒碗,对众人朗声说道: “好!既然诸君信我,那么琛也断不会让诸君失望,请诸君共饮此碗!我们此次就为国除贼!令赵国上下也都看看,我中丘儿郎虽然年少,但是却也都是堂堂伟丈夫!干!” 话音一落,李琛便双手捧碗,凑在嘴边一仰脖咕咚咚将其一饮而尽,对众人亮出了碗底。 众人听罢之后,也都只觉得心中火热,一个个大声应诺,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纷纷亮出了碗底,就连李恒这个小子,也跟着凑热闹,趁机干了一碗。 随后李琛当啷的一声,便将酒碗置于地上,其余众人也都跟着他,将酒碗掷于地上,一个个好不意气风发。 不过有人却忽然间就咣当一下躺在了地上,把大家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恒,这家伙年纪小,酒量也低,刚才已经偷喝了一些,这一碗下去,直接就喝蒙圈了。 李琛一脑门黑线,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让人把李恒拖死猪一样的拖回内宅睡觉去了。 第二十三章 义气当先 虽然夜色已深,已经到了宵禁之时,但是里中的老监门当听李琛说有事要出去一趟,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却并未阻拦李琛等人,还是悄悄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小声说道:“你等出去万莫惹事!否则的话,可就把老夫给害了!” “请伯放心,琛断不会出去惹事,只是去去便回!还望稍等为我等开门!琛在此谢过!”李琛对于这个监门恭敬的施礼谢道。 这个老监门连称不敢,如果放在以前的话,那时李琛家境还仅仅只能算是小富之家,可是现在李琛家不知不觉间已经家资巨万了,虽然李家家世还是那样,可是随着家资丰厚之后,也难免会被高看一眼。 更何况不管是李振兄弟,还是李琛和李恒两个小兄弟,在里中,都对人和善,同时还乐善好施,急人所急,里中像他这样的家贫户家,这几年来,都受过李家的接济,所以李家在里中,现如今颇受尊重。 李琛现如今虽然尚未及冠,但是也早已看上去是一个高壮君子模样了,丝毫没有一点因为家富而盛气凌人,反倒是更加待人持礼相待,让老监门每每见他,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他宁可犯禁担责,也还是为李琛等人打开了庒门。 李琛带着李博、朱彪等人,尽量小声不惊动庄中之人,也不点火把,摸黑在李博的引领下出了庄子,赶往了李博遇上孙丙的地方。 孙丙截住李博的地方,距离庄子不太远,是路边的一片小树林,李博带着李琛等人来到这里之后,李琛借助月光搜索了一遍之后,并未见到孙丙,于是小声对树林叫到:“孙丙!是我李琛!请君现身一叙!” 当李琛叫罢一会儿之后,小树林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朱彪立即手按在腰间拍髀的刀柄上,上前一步,挡在了李琛身前。 很显然朱彪现如今已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李琛的随从,自觉的担任起了李琛的护卫之职。 李琛也注意到了朱彪的表现,黑暗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心知从今以后,朱彪便将成为他第一个麾下,朱彪能有此自觉,那么可见此人乃是重义之人,今后可放心任用了! 李琛也未推辞,就任朱彪挡在了他前面,不过他也悄悄的将手放在了腰间带来的环首刀的刀柄之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有信心孙丙不会害他,可是这世上人心隔肚皮,半年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身逢巨变,却完全可能改变一个人。 孙丙这次潜回关林乡,来给他家报信,李琛并不疑孙丙,可是却也暗自加了一份提防,万一孙丙铁了心投效青面黄,被青面黄当做细作或者是诱饵,趁机在此设伏,先擒下他,以要挟李振兄弟,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李琛连夜出来见孙丙的时候,并未一个人带着李辩出来,而是带上了朱彪等三四个朋友一起前来,就是加了一分提防。 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琛听出这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并没有再听到其它异声,于是手才缓缓离开了刀柄,双目注视着林子。 这时一个身材大约七尺的黑影走出了林子,借着天空皓月之光,李琛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半年多未见的孙丙。 孙丙未持刀剑,快步走出树林之后,便立即拜服在地,对李琛说道:“罪人孙丙,见过李君!丙不知李君已经回来了,早知便直来禀知李君了!” 李琛立即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朱彪,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孙丙身前,双手拉住他的手将其搀扶起来,触手之间,感到孙丙双手冰凉,还微微有些哆嗦。 现在只是初春季节,月光之下他可以看到,孙丙穿的却十分单薄,麻衣破旧不堪,整个人都微微在颤抖着,显然他躲在这里多时了,入夜之后气温降低,他衣服单薄,又不敢生火取暖,加之可能又多时未曾进食,肚里空荡荡的,这会儿难怪冷得浑身颤抖。 “孙丙!我回来晚了!不知你家逢巨变,未能及时施以援手,让你受苦了!是琛之错!”李琛一边语气诚恳的对孙丙说话,一边将身上的厚衣脱下,立即披在了孙丙身上,将他裹紧,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孙丙的肩膀为他御寒。 孙丙没料到李琛对他如此热情,一见他就解衣为他御寒,还自责未能对他之前家逢巨变施以援手,这眼泪忍不住顿时就淌了下来。 “在下岂能怪罪李君,这些年来,李君已经多次帮我,即便是君当时在家,丙又有何颜面再烦劳李君!怪只怪这该死的世道!天不佑我家!怪只怪赵家为富不仁,辱我太甚!”孙丙哽咽着对李琛说道。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确定,周围并未再有其他人了,于是搂着孙丙的肩膀,对他说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你已经久未进食了吧!先随我回家!我已经让人为你准备酒饭!这次回来,就住在我家便是了!” 孙丙一听抖了一下,惊愕的看着李琛,急忙说道:“这如何能行?丙现如今乃是罪身,又岂能害君为我获罪?万万使不得呀!” 旁边的李博一听,也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时代,私自藏匿官府通缉罪犯,也是重罪,一旦让人得知孙丙被李琛藏于家中的话,一旦报官,那么李琛家便罪责难逃,甚至又破甲之忧,急的他连忙想要说话,但是却看到李琛重重的瞪了他一眼。 李博被李琛瞪了一眼之后,吓了一跳,因为李琛这些年来,勤习武技,加之在县中广结县内轻侠豪杰,并且恩威并重,获得众多轻侠少年的尊崇,早已身上养成了一丝不怒自威之势,别看他平时待人和善,但是一旦惹怒于他的时候,李琛也不会一味退让。 少年之间争强好胜,乃是本性,这些年来不服李琛的人也有不少,试图折辱李琛的人也有不少,李琛对这些人却从未客气过,一旦惹怒于他的时候,李琛便会收起谦和的笑容,转眼间便化身为一头恶虎,想要找他麻烦的人,最后无不被他揍得是满地找牙服服帖帖。 第二十四章 恭谢 所以李博内心之中早就对李琛是又敬又畏,看李琛瞪他一眼,顿时就把李博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不敢再多言了。 李琛听了孙丙的话之后,朗声一笑道:“孙丙,你能冒死前来给我报信救我,你尚且知义,难不成我李琛却连你都不如吗? 假如今日我任你离去,那么我李琛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莫要多说,速随我回家!即便今日你没有冒死前来给我报信,我遇上了你,也绝不会任你四处流落!” 说着他也不管孙丙答应不答应,胳膊一用力,夹持着孙丙便拖着他朝庄中行去。 孙丙听罢之后,心中更是流过了一阵热流,一时间似乎都忘了身上的寒意,这两眼之中更是泪如泉涌,有心想要挣扎不去,不想给李琛惹来麻烦,可是李琛力大,却由不得他不从,于是就这样,被李琛拖着回到了庒门。 他们刚回到庒门处,守候在门内的那个老监门便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赶紧从里面打开了庒门,当他看到李琛等人之后,发现他们回来的时候,比出去的时候多了一人。 这个人低着头,似乎躲避他的目光,其余朱彪等人,也似乎有意替这个人遮挡,老监门笑了一下,权当什么都没看见,小声说道:“里中各户都已睡下,你等莫要惊动他人!速速回去吧! 老夫老了,老眼昏花,现在一到了夜里,就啥都看不清了!看来再过几年,老朽就要辞去这监门,回家养老了!” 李琛是多聪明的人,立即就听出了老监门话中的意思,老监门这是告诉他,今晚他什么都没看见,表明了态度,要为他们隐瞒。 于是李琛让众人先带孙丙回老宅之中,而他则等老监门关上庒门之后,恭恭敬敬的对老监门深施一礼:“多谢世伯!琛没齿难忘!今后世伯但凡有何难处,敬请世伯万莫客气,尽管找琛便是!琛定竭尽全力!” 老监门也姓李,说起来跟李琛家也算是出了五服的远亲,受了李琛一礼之后,连忙说道:“不必客气,老朽今晚可是什么都没看到!你谢我作甚?速速回家去吧!” 李琛也没有再矫情,再次对老监门施礼之后,转身追着李博、孙丙等人朝老宅赶去。 老监门心情很是舒畅,虽然李琛尚还年少,但是他一诺千金的名声,却早已传遍了乡里,今日他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但是却得了李琛一个重诺,那么可以料知,今后一旦他家遇上了什么难事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便定能得到李琛的全力帮助。 他并不知道李琛今晚带回来了个什么人,但是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把这件事彻底烂在他的肚子里了。 李家旧宅之中诸人都认识孙丙,其中几个家贫的少年还跟孙丙关系不错,当见到孙丙之后,纷纷围了上来。 孙丙看到这些旧识之后,再看看自己眼下落魄的模样,难免有些自惭形秽,颇有些抬不起头的样子。 可是李琛却始终拉着孙丙的手,丝毫没有介意他现如今的落魄模样,走入院中看众人围了上来,于是挥挥手道:“先进去再说!孙君已经饿了,先请他吃饱肚子再说不迟!” 众人纷纷点头跟孙丙打了个招呼,簇拥着李琛、孙丙进了屋中。 李琛拉着孙丙的手,让他就坐在自己身边,有人已经按照李琛的吩咐,煮好了一釜羊肉,还有几个麦面做的烙饼,端到了孙丙眼前。 一小盆喷香的羊肉和肉汤,散发着羊肉的香膻之气还有大葱的葱香,令人忍不住是食指大动,加上旁边摆的麦面烙饼,也散发着一股子麦香。 孙丙着实饿了两三天了,肚子里空空如也,这个时候即便是裹着李琛的厚衣,还是冷的瑟瑟发抖,看着面前的肉汤还有麦饼,忍不住是馋涎欲滴,可是他还是强忍着百爪挠心的饥饿感,想要开口对李琛说话。 “先什么都别说,吃饱再说!”李琛丝毫不急,将汤盆推到他的面前,并且将麦饼掰碎,泡在热气腾腾的肉汤之中,把箸匕(筷子和勺子)塞入到他的手中。 孙丙看着李琛如此淡定,于是也不再故作姿态克制自己了,饥饿已经让他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于是接过箸匕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李琛家的羊汤历来都十分美味,但是也不见放什么佐料,但是味道却很是鲜美,孙丙这一顿吃的是畅快淋漓,一盆羊肉羊汤加上两张麦饼,泡在汤里,吃的孙丙很快就额头见汗了。 一大盆羊汤风卷残云一般的被他卷入到了肚子之中,当他放下汤盆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众人看着孙丙狼吞虎咽,居然忍不住也都想再吃几口,当看到孙丙打了个饱隔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丙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笑放下了箸匕,擦了擦嘴,自嘲道:“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又饿了两天多了!让诸位见笑了!” 而李琛看他吃完之后,立即站起身绕过矮几,站在孙丙面前,然后整理衣服,恭恭敬敬的对着孙丙深施一礼:“多谢孙君冒死前来给我家报信,琛无以为谢,但请孙君受我一礼!” 孙丙没想到李琛会这么做,惊得跳了起来,这矮几算是倒了霉了,一晚上被踢翻了两次,桌上的餐具又叮当掉了一地。 孙丙跌跌撞撞的扑到李琛面前,也立即给李琛拜倒:“李君,折杀我了!这些年来,丙屡屡获君相助,奈何丙是在无能,无以为报!如今听闻有人要害君,若我视而不见,岂不妄为人也!” 众人也都赶紧围过来,将二人拉起来,再次收拾了一番之后坐下,李琛再次当着众人的面不容拒绝,让孙丙留下。 孙丙更加感激,因为李琛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明了收留他的态度,这样比一般情况下,偷偷的藏匿起来他风险更大,只要在座之人,有一个人起了歹心,告到官府,那么李家便会因他而获罪,私藏罪犯,李琛也会被判弃市,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看到这一幕,众人也都更加钦佩李琛,知恩图报,不畏因祸上身,一般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而且让他们同样感动的是,李琛当着他们众人的面,做出这个决定,那也是彻底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了。 这些人都是乡中轻侠,做事最重侠义,不用李琛交代,他们便纷纷起身说道:“请孙君尽管留下,我等绝不会出卖李君和你!但凡有违,定让我等族灭身死!” 族灭身死,这可是毒誓中的毒誓了,不单单只是他们个人,而是将咒誓下在了家族的族人身上,汉人最终诺言,立此毒誓之后,如果有人胆敢违背誓言,别说上苍罚不罚他,其他人都断不会饶过违背誓言之人。 李琛也向众人施礼称谢,这才拉着孙丙再次坐下,听孙丙把青面黄他们商量的计划对他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另外还有青面黄目前手下实力情况。 孙丙当听闻到青面黄图谋李家之后,就留了心眼,仔仔细细的偷听了青面黄他们商议过程,所以对青面黄他们的计划很清楚。 而他在听清楚之后的当晚,就趁人不备,偷偷的逃离了山寨,连夜便赶了回来。 路上因为他是逃犯,不敢白天赶路,只能昼伏夜行,夜间在山中野兽出没,出山的时候,险些被野兽给吃掉,这一路上走的是提心吊胆,着实冒了不小的风险。 “那么你出逃之后,青面黄会不会猜出你前来给我报信?”李琛听罢之后,对孙丙问道。 “应该不会,我入伙的时候,并未告诉他们我真名实姓以及家籍,而是编了个假名,所以青面黄并不知道我跟你熟识!亦不知我乃是关林乡人! 另外山中日子很苦,青面黄又为人吝啬,为了节省粮食,平日一日两餐,多只给部众喝粥,所以有些不愿跟着他受苦,便暗中逃走另投他处,故此青面黄手下部众,一直不是很多!只有不足二百人,精壮堪战的至多百余人左右! 故此我虽然逃走,至多青面黄也只会觉得,我可能是另投他处了!应该不会料到,我来给你报信!”孙丙立即摇头答道。 “如此甚好!多谢孙君!原来这个青面黄还是一个无义小人!难怪为祸多年,至今还只有这些实力!不过是鼠辈而!”李琛一听,不由得抚掌笑道。 这时候郑焕忽然间对孙丙说道:“孙丙,李君乃是昨日下午刚到的家,路上便听闻了你的事情,今日便准备了祭品,前往你家祭奠你父母! 我等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赵家子赵明,因寻你不见,带了一些家奴,要毁你父母之墓,结果被李君当场拿下,迫其重新修好了你父母的坟冢,并且迫其在你父母坟前磕头谢罪! 如若不是今日李君前去祭奠你父母的话,现在你父母的坟冢,恐怕已经被赵家所毁了!” 郑焕乃是高卢乡人,跟孙丙住的很近,所以跟孙丙熟识而且关系亲近,看到孙丙被李琛冒险收留之后,忍不住把今天李琛带他们去给孙丙父母上坟之事告知了孙丙。 孙丙一听,先是又惊又怒,接着便是感动,这件事如果郑焕不说他并不知道,他此次回来,没敢回高卢乡家中,直接潜到了关林乡正阳里这边。 惊怒的是赵家居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想要毁掉他父母的坟冢,感动的却是李琛刚刚回来,得知他的事情,立即便不辞劳顿的赶去祭奠他的父母。 赵家在高卢乡也是大户,家势并不弱于李家,今日若不是李琛赶去祭拜他的父母的话,那么其他人估计也拦不住赵家毁墓。 更可贵的是李琛居然出手拿下了赵家子,逼迫他们修复了他父母之墓,还强迫赵家子跪在他父母坟前磕头谢罪,李琛这么做,可就等于是彻底跟赵家撕破脸了,而仅仅只是为了护住他父母的坟墓。 这样的恩情,在这个时代,可是比冒险收留他还更要恩重百倍了! 想到这里,孙丙又一次当场泪崩,放声大哭,扑到李琛面前,咣咣咣的便对李琛磕头,哭到:“丙多谢君如此恩重与我!丙此生不知该如何相报!仅以此罪身,供君驱策!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今日丙便奉君为主!望君能不吝收下丙这具罪身!” 孙丙这句话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此话一出,他就等于是将自己交给了李琛,如果之前李琛收留他,他还可以是李家的门客身份,但是此话一出,那么他就等于是自降身份,从此留在李家为奴了! 只要李琛不将其赶走或者是卖掉,那么他今生便是李琛的家奴,所以这句话可不是一般的话说说算了! 众人闻听之后,不由得都微微一惊,就连李琛也惊了一下,立即伸手去拉孙丙,可是孙丙却死死的抠着地面的砖缝,死活不肯起来,继续磕头道:“君若不收下丙,丙今日便再不起来!” “孙丙,你这是作甚?你我乃是竹马之交,岂能如此?速速起来说话!不必如此!”李琛慌忙说道,拉着孙丙的胳膊,还想把孙丙拉起来。 可是孙丙显然心意已决,指头死命抠住地面的砖缝,指甲盖都被掀起来了,也没被李琛拉起来,只是坚持让李琛收下他。 李琛看到孙丙的指甲盖都翘起来了,血从他的指甲缝之中冒了出来,不敢再用力,眼睛不由得也湿了,哽咽道:“好吧!今生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你非我家之奴,而是我李琛的客卿!快快请起!” 孙丙听李琛收下了他,但是不以他为家奴,而为客卿,知李琛不肯折辱于他,对于这样的答复,他感到很是满意,于是这才松开手,被李琛一把拉了起来。 众人看着孙丙掀起的指甲盖和从指甲缝里冒出的血,都不由得为之动容,十指连心,孙丙为了逼李琛答应他,居然如此不顾,强忍了如此疼痛,可见其心意之绝。 第二十六章 秉知父叔 李琛双眼潮湿,伸手搂住孙丙,用力抱了抱孙丙,开口说道:“兄弟何苦来哉!” 孙丙却嘿嘿笑了起来,仿佛完全不知手指疼痛一般,并未多说什么。 李琛再拉孙丙坐在他身边,可是孙丙却坚辞不受,坚持站在李琛身后,对李琛说道:“主君在此,岂有我之座位!” 他这个态度已经彻底表明,他孙丙,从今以后,便奉李琛为主了,这时代主人坐下,为仆者是不能跟着坐在主人身边的,否则便是僭越了礼仪,孙丙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懂得这个道理。 众人看罢之后,也无话可说,李琛劝不过孙丙,只得命人在自己身后位置,摆了一个案几,命孙丙坐在他的身后,这才让孙丙坐下。 李琛详细询问了一番孙丙,有关青面黄的具体情况,听罢了之后,这心中便更有了底。 此时夜色已深,外面早已宵禁,众人回家是不可能了,于是李琛让他们就住在这里,让人给他们准备床铺。 而他则带上了孙丙,立即赶到里中的新宅院中,不顾李振和李辩已经睡下,命人将他们二人叫了起来。 李振和李辩都知道今晚李琛在旧宅设宴,款待他的那些轻侠朋友们,以为他们肯定要闹腾很晚,所以也不管他们了,早早就睡下了。 这会儿被李琛突然叫起来,二人都不知道这么晚了李琛叫他们起来作甚,甚至李振颇有些不喜,令人掌灯到厅中坐下,此时李辩也赶了过来。 李振沉着脸,命人让李琛进来说话,李琛刚进门拜倒,李振便对他斥道:“如此晚了,你不早点休息,却将我和你仲父都叫起来作甚?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等明日再说吗?这是你为人子所为吗?” 李辩有点睡眼惺忪,先看了看李琛,看他是不是喝高了,但是看了一眼之后,觉得李琛不像是喝多了,举止依旧很是得当,于是便抬手止住了正在呵斥李琛的李振。 说起来李辩这个叔叔,比起李振这个爹,似乎更了解李琛,李琛十岁之前性情顽劣不假,但是十岁之后,便知书达理,知进退,从未干出过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十五之后偶尔饮酒,但是也从未喝多胡闹过,或者是因为饮酒闹事。 所以他觉得李琛今晚这么晚不顾他们兄弟二人已经休息,还来将他们叫起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琛儿!这么晚叫我们起来,我想你一定是有急事!不妨只管说来!”李辩撩衣袍跪坐下之后,对李琛说道。 李琛抬起头,看了一眼屋中伺候的两个奴婢,令其退下,不得靠近这间屋子,这时候李振才意识到,李琛可能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说,于是也坐直了身体。 “启禀阿翁(父亲)仲父,琛深夜搅扰你们休息,是有一件迫不得已之事!刚才琛之好友孙丙冒死前来,告知我说,西山贼青面黄,近日将要前来袭击我家!意图对我们破家夺财!” 李琛的话刚一出口,李振就被吓得手一哆嗦,刚端起来送到嘴边的茶碗便当啷一下跌落在了地上,碗中热汤洒了一身,却犹如不知,急问道:“此事当真?孙丙怎么知道?” “孙丙家破杀人之后,便逃入西山之中,避于青面黄麾下,他无意间听闻青面黄等贼商议,近日准备前来洗掠本庄!意在我们李家! 所以孙丙连夜逃出西山,冒死潜回这里,前来给我们家报信!所以此事琛以为,断不会有假!”李琛镇定的对李振答道。 李振一听,顿时就没了主意,慌张了起来,虽然李振在这家是家长,治家倒是有方,可是心理素质并不好,反倒是李辩常年在外行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听闻之后倒是没有立即惊慌失措,只是吃了一惊罢了。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李辩看李振很是紧张,于是连忙说道:“仲兄莫急,琛儿,那么孙丙这会儿何在?” “就在门外候着!”李振答道。 “速速请他进来说话!”李辩立即说道。 李琛答应一声,出门把孙丙带了进来,孙丙一进屋,便立即跪倒在地,对李振和李辩拜道:“罪奴孙丙见过二位恩主!” 孙丙这话,把李振和李辩听的又是一愣,按理说孙丙是李琛的朋友,即便是负罪在身,也不必对他们自称为罪奴呀?这罪奴应该是家奴对主人的自称。 于是李振连忙问道:“孙丙,你此话何意?” “李君对我孙丙有再造之恩,丙今日已经决定,从今以后奉李君为主,甘愿终身在李君身边为奴!为李君效犬马之劳!绝无反悔!”孙丙于是解释道。 李振和李辩听罢之后,都神色有些紧张,因为他们都已经听说了孙丙的事情,为此还唏嘘过,觉得李琛毕竟和孙丙是好友,可是出事之前,他们作为长辈,却不知此事,以至于未能帮上孙丙,最终让孙丙落得家破人亡,还负罪在身,亡命无踪。 现如今孙丙居然投到了李琛之下,奉李琛为主,甘愿在李家为奴,这件事怎么说的?更何况孙丙现如今可是负罪之身,如果李家收留了孙丙为奴的话,此事传出去,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报官,那么他们李家便会受到株连,藏匿重犯,在大汉律令之中,乃是重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看到父亲和叔父二人脸色有异,李琛立即拜倒在孙丙身边,朗声对李振和李辩说道:“阿翁、仲父!孙君虽然负罪在身,但是却情有可原,赵家夺其家产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羞辱孙君已故的阿翁! 我等身为汉人,素来最敬尚气轻生之人,士人尚知若有人辱及父母,士当拔刀杀之! 赵家子辱及孙君故去的阿翁,是可忍孰不可忍,孙君拔刀杀之虽然有违律令,但是并无失节之处!琛自懂事以来,最敬这样之人! 再之,孙君虽然亡命山中,但是当听闻贼人意图谋害我们家之事以后,连夜冒死逃出西山,不顾个人生死,前来给我们报信! 故此琛斗胆做主,延请孙君为我家客卿,还望阿翁、仲父恩准!”说着拜倒叩头不起。 第二十七章 如之何来 而孙丙含着泪,也跟着磕头,伏倒在地哽咽着说道:“丙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二位恩主收留!以前李君便屡屡帮助我家,丙不敢相忘!如二位恩主担心丙会给贵府带来灾祸,丙明日便走!断不敢有半丝怨言!” 孙丙的话音一落,李振倒是立即站了起来,亲自走了下来,双手将孙丙搀扶了起来。 “孙丙,你和阿郎乃是挚友,便乃是我之子侄!你家遭此大变,我等未能及时施以援手,已是惭愧了!而你还不忘前来救我,我李振虽然迂腐,但是也断不会做出逐你出门之事!否则以后我等还有何颜面活于世上! 既然阿郎已经决定,那么你只管安心住下,我等定会护你周全!断不能再让你流落受苦! 至于在我家为奴之事今后休要再提,你就是我家的客卿,来去自如!只要待有朝一日你洗脱罪名,那么什么时候想要离开,我等定会奉金相送!万不可自辱身份!” 还别说,李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真不含糊,汉人历来重义,特别是读书人,更是如此,讲究轻侠好义,尚义轻生。 孙丙此次冒死前来为他们李家报信,救他们李家,如果他和李辩不肯收留孙丙,那么此事传出之后,定会招人耻笑,令他们家名声大损,从此之后,就别再指望在中丘有人看得起他们了,也再不用指望,以后还会有人帮他们李家了。 所以李振想想李琛这么做是对的,人家命都不要来救你李家,这时候将人赶走,非人也! 于是李振当即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见李振已经答应了下来,李辩自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当即也宽慰了孙丙几句,让孙丙安心留下。 解决了孙丙的事情之后,李振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青面黄的恶名赵国之中的中丘和襄国两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心肠歹毒,心狠手辣,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但凡被他袭破的庄子,几乎都会惨遭屠戮。 此人为祸赵国多年,但是不管是中丘和襄国两县,还是赵国的郡兵,都拿他没有办法,现如今却打起了他们李家的主意,这如何不让李振和李辩感到紧张? 虽然这些年来,随着李家生意越来越大,买了不少的家奴,来为李家耕田、酿酒、晒酱,同时也养了一些门客,拥有一些自保之力。 可是家中门客以及家奴,满打满算,也不过百余人,其中提剑能战之人,也不过区区三十来人左右。 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青面黄以及他手下二百余名悍匪,这样的力量对比,他们能守住庄子吗? 就算是把庄子里的族人以及里中的青壮组织起来,也不过能再增加三四十人,可是这些人都是平民,平日里充其量跟人打过架,但是真正提刀上阵拼杀过的人,恐怕也只有李琛和家中几个门客。 反观青面黄那边,虽然二百余名贼人,不见得各个能提刀上阵,可是大部分人却是见过阵仗,杀过人见过血的,李振虽然不懂这些东西,可是也多少了解一些。 让一帮没见过血的农夫家奴,去跟一群亡命之徒对阵,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可言。 想到这里,李振对李辩说道:“此时我认为,要立即禀到县里的明庭(县令)得知!请明庭为我们做主!同时要请本亭亭长和乡蔷夫,集结乡众助我们御寇!” 李辩点点头道:“仲兄所言极是!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希望能吓退青面黄这伙山贼!令其不敢犯我! 另外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便暂避入县城之中的家里!” 当听到李振和李辩的对话之后,李琛却再次拜倒说道:“阿翁、仲父!万万不可!” 李振和李辩听到李琛的话,都是一愣,扭头看着李琛,李振皱眉问道:“阿郎,你此话何意?” 李琛坐直身体,看着李振和李辩叉手说道:“阿翁!此时万万不可如此处置!现如今县内流民遍地,据我所知,仅仅是县城之外,现如今就聚集了多达一两千流民! 现如今县里明庭一定很紧张!故此告知明庭,大人也恐怕难以对我施以援手! 还有,我们并无证据可以证明,青面黄要袭我正阳里!明庭能否相信也是两可之间! 如果我们想请乡中蔷夫和亭长,召集乡中备寇的话,现如今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农田也正需打理除草,如此多乡中召集起来,这么多人的吃喝用度如何解决? 更何况这个时候召集乡中备寇,也需县里明庭首肯,同时还需要县尉同时同意,如果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青面黄准备要进袭我正阳里,如此兴师动众,明庭和县尉又怎敢如此兴师动众?” 李振听到这里,微微吸了一口气,捻着下颌的胡子说道:“可是孙丙不是……” “绝对不行!孙君冒死前来为我们示警,我们已经感恩不尽了,又岂能再陷孙君于不义?孙君绝不能去作证!”李琛不等李振说完,便斩钉截铁的断然说道。 李振一听可不是嘛!孙丙现在可还是戴罪之身,正在被通缉之中,如果他们禀报县里,说是孙丙前来告知他们的,那么县中肯定要捉拿孙丙归案,这不就等于他们把孙丙出卖了吗? 可是孙丙如果不能出面作证,那么又如何能证明青面黄要来袭正阳里呢? 现如今正值初春青黄不接之时,县内到处都是流民,县里已经很紧张了,这些日不断的找县内大户人家征募粮食,用以赈济流民之用,这些流民就跟干柴一样,现在是见不得一点火星的!只要溅上一点火星,马上就会燃起大火,按照后世的话说,这些流民就是个火药桶,一点火星就会炸了! 所以在没有明证的情况下,想要让县里县令和县尉同时同意关林乡集结乡众备寇,这件事是非常难的。 而且就算是县里同意了,乡里的蔷夫怎么办?各亭的乡众召集起来,这么多人吃喝怎么办?肯定是他们李家来出呀! 第二十八章 上策 再说现在正值春耕的时候,突然间把乡里的劳力都抽调出来备寇,这得得罪多少黔首百姓呀?弄不好他们李家就会落得骂名的!耽误了春耕的话,到时候恐怕事情会更严重。 看着李振犹豫了之后,李琛接着说道:“即便是我们请动县里,同意了本乡集结乡众备寇,粮食都由我们来出!那么需要备寇多长时间呢? 即便是惊动了青面黄,暂时迫使其暂时放弃,但是一旦乡众解散之后,他们再来攻袭我们,到时候可就没有人再会如同孙君这样,冒死前来为我们报信了!我们到时候又该如何? 这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贼,但是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听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李振和李辩都不由得又倒吸一口凉气,李琛说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句话,他们倒是第一次听闻,不过这道理他们却还是懂的! 他们防的了一时,但是怎么能防的了一世呢?只要青面黄一日不除,那么他此次消息走露,被迫暂时放弃,那么以后他随时都可能再次趁机袭来,那么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那么我们就到城中暂避一时如何?”李辩对李琛问道,听了李琛的分析之后,现在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都不由自主的思路被李琛所左右了,开始主动向李琛问计,而不是他们来拿主意了。 李琛摇头道:“虽然避入城中倒是可行,但琛以为,这只是下策!” 李振立即对李琛问道:“那么你到底想要如何方为上策?” “阿翁,仲父!我家产业皆在关林乡,酒庐、晒场、库房、粮仓都在这里,山贼所谋不过我家的财货,并不是要杀我们的人! 如果我们避入城中,虽然性命无忧,可是一旦庄子被贼人所破,那么阿翁和仲父这么多年的心血恐怕也就付之东流了! 所以孩儿想,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青面黄这伙山贼!同时震慑县中宵小之辈,还有那些贼人,令其不敢再觊觎我们李家!此方为上策!”李琛淡然的对李振和李辩说道。 李振和李辩闻听之后,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急问道:“你想杀青面黄?” “唯有如此,放保我李家久安!” 这一夜李振兄弟二人和李琛都未睡觉,三个人一直商量到了天亮时分,最终才拿定了主意,天亮之后,李振将住在李家的十几名善武的门客,全部召集到了堂下,命他们从今天起,全部无条件听从李琛的调遣。 其实李家的门客,现在并不止这十几人,实际数量要比这个多不少,但是他们并非各个都擅长武技,其中一大部分,乃是属于文人范畴,李家行商,现在在多地都有生意需要照应,这其中一些门客,其实就是属于李家雇请的打理生意上事情的。 另外还有一些人,属于是具备特殊的一些技能的工匠,亦或是属于类似李琛的枪术老师的那种在李家接受容养供奉之人。 而这十几名善武之人,则属于李家的私人武力,他们属于无产黔首百姓,或者是破产黔首百姓,在破产之后,无以为生,便只能寻找有钱人家充当门客,平时没事他们不用做什么事情,但是却可以领取恩主家给予的薪俸,但是一旦恩主家有需要,他们则义不容辞,要替恩主家出力卖命。 也只有非常有钱的大户人家,才有能力豢养门客,门客的多寡也代表着家世的强弱,所以门客在这个时代,豪门大族乃至是有钱地主家中属于十分常见的。 李家现如今贩酒和酱汁的买卖越做越大,生意遍布冀州豫州甚至是幽州并州等地,不豢养门客是不行的。 所以李家这些年来,凭借着做生意赚到的雄厚财力,倒是着实豢养了不少的门客,但是留在中丘家中的门客数量并不是很多,其余的多在外面为李家奔走。 现在留在家中善武的门客,只有这区区十几人,今日李振将他们全部交给了李琛统带。 而这些门客,绝大部分跟李琛都很熟悉,因为他们既然善武,那么自然少不了要被李琛拉去当陪练,并且将他们自己所学以及积累的技击传授给李琛。 故此这些门客对于李琛大多都十分熟悉,而且并不因为李琛年少,便轻视与他,这是因为李琛也从未因他是李家少主人,便对这些门客颐指气使,每每见面,都对这些门客们持礼相待,而且从不吝惜钱财之物,但凡被拉去当陪练,往往都会有钱物赏赐于他们。 并且随着李琛的年纪增长,武技越来越高之后,这些门客已经渐渐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即便如此,李琛也没有因此就恃才傲物,瞧不起他们,依旧对他们是客客气气。 这些门客们,为此都觉得李琛乃有古人之风,和他相处,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李振兄弟二人,待人也相当宽厚,从未苛责过这些门客们,所以李家的门客,相对来说比较稳定,这些年来,很少有因为不满李家而离开李家另投他人的,他们之中最长的已经在李家六年了,可见这些门客的忠诚度还是相当高的。 李振在宣布了之后,李琛便将这些门客们带到了老宅之中,老宅这个时候,已经被李琛派人给看了起来,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这些门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家主见他们的统领权力移交给了年纪轻轻尚未及冠的李琛,而且李琛又为何颇有些神秘的将他们带到了老宅之中。 于是到了老宅之后,这些门客都疑惑的看着李琛,等着李琛告诉他们要做什么。 李振扫视了一眼这些门客之后,叉手恭恭敬敬的对这些门客们深施一礼,开口说道:“诸位,今日琛请诸位来到这里,是因为琛有事相求!还望诸君能不遗余力,帮我李家渡过此劫……” 第二十九章 恶寇来访 青面黄带着一众手下,悄然从山中摸了出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下令沿途但凡碰到所有陌生人,皆尽数杀之,不得走露任何风声。 而他们出山之前,青面黄便已经按照任博所献之计,将亲信手下派往了中丘县城内外,而此时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巨鹿郡以及周边的灾民,在吃光了他们本地能找到的所有吃的东西之后,为了活命纷纷弃家而走,部分流民便进入到了中丘县境内。 这些流民游荡于乡间,亦或是乞讨,亦或是在乡野之中采集刚刚长出地面的野菜用来果腹,亦或是结伙流窜于乡间行窃,甚至于聚集起来,在路上劫道求财。 故此中丘县自年后便着令各乡备寇,加强了对乡里的戒备,乡蔷夫则着令各亭亭长,在各亭召集各里青壮乡民练兵备寇,所以眼下暂时县外乡里倒是并未大乱。 无以为食的大部分流民,便逐渐汇聚于中丘县县城之外,祈求县令能施粥救济他们。 现如今中丘县城城外,起码已经聚集起来了千余众流民,这让中丘县官府感到压力山大,因为这一两千流民,看似不算太多,但是他们之中却多以青壮男子为多,年老体弱以及妇孺多在去冬之中,未能挺过来,成为了饿殍。 所以这一两千流民,其中六成以上多为青壮男子,剩下的才是老弱妇孺,这六成也就是起码上千人之多了,一旦有人别有用心,鼓动这些流民作乱,那么中丘县也就麻烦大了。 所以虽然中丘县自身存粮并不算多,可是中丘县令和县中诸官吏商议之后,还是决定施粥赈济,以防城外这些流民滋事。 但是施粥是需要粮食的,仅靠中丘县官仓储粮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于是中丘县令便派人到县中各家大户,请他们协助县里,拿出一些粮食赈济流民,以防流民生乱。 可是中丘县境内大半大户人家,都对此并无回应,因为这个时候,大户人家嗅觉更为灵敏一些,似乎感觉到什么,一致认为此时自家存粮更重,故此真正给县里出粮的人少之又少。 而李家算是其中少之又少的大户之一,李振给县里拿出了五十石粮食,以供县里应急之用。 李家这样的慷慨,让县令和县中官吏们交口称赞,但是仅靠李家所献这些粮食,要养活这么多流民,即便是两天一施粥,也维持不了几天。 中丘县令看这个法子不行,让这些大户白给,大户们不干,于是只能咬牙提出向大户们借粮,承诺夏收之后,将所借粮食奉还给这些大户。 如此一来,各家大户这才或多或少的出借了一批粮食给中丘县官府,算是暂时解了中丘县令的燃眉之急。 可是即便如此,中丘县令也不敢敞开施粥,而是定为两日一施,粥也很稀,即便是连喝数碗也不见得能饱腹。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时下中丘县令太过吝啬,而是一旦此地施粥过厚的话,消息传开,只怕会有更多流民涌入中丘县境,那样的话,就可能惹出更大的麻烦。 所以这段时间中丘县城内显得十分紧张,县尉亲自在城内巡视,县兵也全部上城轮守,督邮提前出城巡乡,蔷夫、游徼(负责巡查盗贼)日夜在县城之中巡视。 不过即便如此,中丘县还是很紧张,因为眼下中丘县的县兵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即便是加上县里的游徼以及诸曹,数量也并不多,一旦要是城外流民闹事的话,仅凭这点人手,很难镇得住那些人数众多的流民。 任博此计着实狠辣,为了能奇袭李家得手之后,让青面黄率众安然携带所夺财货归入山中,他们派出了青面黄手下的亲信,提前先混入到了县城内外,只等约定之时起事,搅乱县城,令县城之中的官府和县兵无暇分身堵截青面黄一众。 而青面黄作为盘踞于西山之中的老匪,对于出山行掠之事,早已是轻车熟路,经验十分老道,故此率众出山之后,先遣数名精干手下作为前导,充当斥候,命他们挑选人烟稀少的地方,先为后续的匪众探路,而后青面黄率领大队匪众紧随,绕过中丘县城北部,向着关林乡方向疾行而去。 按照青面黄的安排,充作斥候的山贼心皆为心狠手辣之辈,沿途但凡发现有人在乡野之间,不管是行路者,还是在乡野采食野菜之人,不分男女老少,尽数将其斩杀以防他们泄露了青面黄下山的消息。 可怜这些无辜之人,因为毫无提防,等发现被几个面目狰狞之徒围住,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早已逃之不及,纷纷被这些匪众斩杀,尸体被立即拖到草丛或者树丛之中隐藏起来,随后便有大批匪众带着各种绳索麻袋之物,越过这些乡野,向着关林乡挺进。 东汉末年虽然人口并不算少,但是跟后世相比,却还是少的很多的,土地开发和土地承载能力,都远不如后世,中丘即便不是人烟稀少之地,可是青面黄带着二百余匪众,穿行于乡野之中,借助着沟壑树林的遮掩,并未被人发现。 而且青面黄为了确保不打草惊蛇,提前惊动了关林乡民众,让李家提前得知消息有所准备,并没有急着赶路,出山之后,并未直扑关林乡,而是在中丘北部带着手下匪众们来回绕路,专挑丘地林子钻,亦或是潜藏于沟壑之中,所以当日并未赶到关林乡。 出山当夜,充作斥候的匪众为青面黄他们找了关林乡东北方向一处远离官道的丘地林子,青面黄带人躲入到了林中休息了一晚。 这一晚对于匪众们来说,并不惬意,青面黄不许匪众举火,以防被附近亭里百姓所发现,初春之夜依旧苦寒,而这些匪众穿着也并不后世,虽然身着厚衣,可是躲在林中不能生火取暖,还是将他们冻得瑟瑟发抖,只能挤在一处取暖,总算是强挨了过去。 第三十章 复阳亭长 好在青面黄一再给这些手下承诺,只要明日攻下李家,牛羊随便杀,定会供他们饱食,得手返回山中之后,定会让他们日日饱餐,断不会让他们再忍饥受饿。 这些匪众们,其实大多数是流民,迫于生计才从了贼,有的人则是犯了案子,逃入山中从贼,早年富贵之人极少,他们没什么理想可言,能每日饱食,冬日有衣御寒足矣。 自从贼之后,他们更无多少念想可言,很多人都知道,终有一日他们可能会被官兵所剿,脑袋会被官兵砍下,悬于城门之外示众,可是眼下活着,总是要想办法填饱肚子的!故此这样的压力,还有对未来的无望,以及对饱食的向往,让他们变得开始凶残。 这种凶残不单单只是对别人,甚至于对他们自己也一样,有了青面黄的承诺之后,这些贼人怀着对饱食的憧憬,硬是在林中挨过了一晚。 当天亮之前,随着青面黄一声招呼,二百余贼众,便拿起他们的武器还有绳索麻袋等物,跟着青面黄朝着关林乡扑去。 关林乡一共有五个亭,从他们所在之处前往李家所在的正阳里,要经过两个亭,这次青面黄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眼前的枫林亭,所以青面黄便决定,既然绕不过去,就破了枫林亭。 在来之前,他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枫林亭只有一个亭长,一个亭父和一个求盗,另外还有两个亭卒,满共这个亭就五个人而已。 亭既停也,是基层治安单位的同时,还兼有向过往行人官员提供住宿的功能,所以建于官道旁边,根据各地情况,亭也有大小之分,但是不论大小,亭里都有亭舍,可供过往之人借宿,某种程度上有点官办驿站的意思,只要持有合法的通行文书,便可借宿于亭中,当然食宿也不能免费,还是要给亭里交一些钱的。 而枫林亭是个小亭,只有几间亭舍,平日里这里借宿之人并不多,而亭里也没有多少人驻守,仅仅只有一个亭长等五个人,故此青面黄为了不惊动李家,便决定天亮之前袭破枫林亭。 当他带人赶到枫林亭的时候,此时天还不亮,仅仅只是五更天时分,此时天地还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亭中之人也都在睡觉,尚未起床,所以完全不知道亭外居然来了一伙山贼。 青面黄也没有带着所有人兴师动众的攻打枫林亭的亭舍,而是派出了手下十几个精悍部下,这些人都是跟着青面黄的积年老匪,手头都见过血,而且身体强壮心狠手辣。 十几个贼人也未借助其它什么工具,而是搭人梯,将一个个灵活的匪盗送到墙头上。 亭舍的墙虽然高大,但是却还比不上城墙或者大户人家的庄墙,故此十几个山贼轻而易举的便攀上了亭舍的墙壁,然后顺着墙壁滑入到了亭舍之中。 可怜枫林亭之中的亭长等五人,在睡梦之中,便被突然间闯入屋舍中的匪盗逐一杀死,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最多也就是被杀之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虽然惨叫声传到了亭外,可是由于是在屋中,声音传的并不算远,就算是传到了远处,这个时候里门也没开,没有人敢来亭中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面黄整个偷袭枫林亭的行动不过持续了一炷香的工夫便宣告结束,亭长包括亭父,乃至是求盗和亭卒,一共五人一个不剩全被青面黄所杀。 从青面黄手下的这种表现,也可以看出来,青面黄和他骨干手下,确实乃是一帮经验老到,心狠手辣的积年老匪了。 屠了枫林亭之后,青面黄命人将枫林亭大门从内关好锁死,然后率众立即继续扑向了李家所在的复阳亭。 李家所在的正阳里就在复阳亭左近,距离相当近,几乎是挨着复阳亭,这一点青面黄早已查明,所以此次他如若想要攻入正阳里的李家,那么就同样要先解决复阳亭。 复阳亭亭长姓孙名方,中丘本地人士,现年三十有六,以前乃本地里长,曾经读过书,善剑击之术,奈何由于家境一般,缺名人指点,人也仅仅只是中资之人,无望出仕,于是三十之后只能出任了里长。 但是此人性情忠厚,颇有胆识,虽然里长只是个斗食小吏,但是在出任里长之后,却做事兢兢业业,对待里中百姓,颇为仁善,故多有善名,同时又善于结交,于前任本地亭长关系甚佳。 经数年之后,本地亭长告老之后,力荐孙方接任本地亭长之职,而前任亭长在县里有些名望,而且在中丘本地又颇有家世,故此去年前任亭长告老之后,县里便擢升孙方为复阳亭亭长。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向孙方这样的人以及他的家境和背景,能当个亭长,已经算是到头了,想要再晋身,基本上已无可能,这辈子也就是个亭长之类的斗食小吏了,除非是他能遇上上天眷顾的事情,才有可能让他再进一步。 但是天下哪儿有那么多上天眷顾之事,对此孙方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再争什么,安心在复阳亭当了个亭长,上任一年之后,在复阳亭之中,倒也获得了不错的名声,复阳亭在他的管理之下,虽然不敢说特别好,但是起码地方还算是平静,匪盗少有在复阳亭出没。 另外孙方和就近正阳里的李家,也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因为孙方如果想要在复阳亭这里有所作为,那么就必须要依靠李家的支持,这一点孙方很清楚,失去了李家的支持的话,他在复阳亭这里漫说是有所作为了,恐怕是寸步难行。 而李振兄弟二人,在和孙方接触之后,也感觉此人乃是明理之人,所以也愿意结好孙方,在孙方来此赴任这一年中,并未因为孙方不是他们李家族人,而给孙方找麻烦,相反还多次帮助孙方,孙方对李振兄弟也颇为感谢,当然也对李家许多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多加过问。 第三十一章 抉择 但是就在昨天,李琛忽然到复阳亭之中见了孙方一面,二人在亭舍之中一个安静的屋中不知道密谈了什么事情,李琛走后,孙方面带忧色,站在亭中沉吟良久,过了好长时候,才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跺脚转身叫到:“朱彪!” 这时早就候在旁边的朱彪立即躬身说道:“在!” “你告诉李少君,孙某愿依他计行事!成败在此一举,请他多加小心!” 现如今的朱彪已经拿着李琛送他的钱,代父将钱还给了魏家,魏家之所以敲诈朱家,一是为了立威,二是为了面子,当真的拿到了朱家的钱之后,这威风已经抖了,而且面子也已经有了,倒也不真的惦记朱家的那点田地。 另外魏家也知道朱家是拿不出这些钱的,现在能一笔将这些钱拿出来,肯定有人背后相助朱家,于是稍一打听便得知,朱彪于李家子李琛交好,这钱是李琛给朱彪的。 而且李琛在中丘素有侠名,而且勇武异常,十里八乡的轻侠少年无不以李琛为首,现如今李琛突然归家,这中丘县境内不少轻侠少年就又会聚集在李琛身边,虽然一两个轻侠,魏家并不惧怕,但是一旦大批轻侠少年要跟他们魏家作对的话,魏家也不愿意招惹这么多敌人。 加之李琛在中丘轻侠之中的威名,魏家拿到钱之后,也不再相逼,明言朱彪兄长之事就此揭过,永不再提。 所以朱彪现在也就放下了包袱,一心一意的投在了李琛的门下,不过李琛并不急于让朱彪辞掉亭卒的差事,所以朱彪暂时还留在亭中当差,名义上现在还是孙方的部下。 听了孙方的话之后,朱彪躬身拱手说道:“诺!”言罢之后也不废话,立即转身出了亭舍,朝着不远处的正阳里而去。 孙方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看着朱彪离去的背影,这时候旁边一个大约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手扶着腰间的环首刀,皱着眉对孙方问道:“亭长,你真的要答应那个李家子?” 孙方点点头道:“李家能有此子,实为异数!他的计划滴水不漏,我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可是如果一旦出了纰漏的话,你作为本地亭长,知情不报乃是重罪!”那个年轻人继续说道。 “那么我现在即便是报到县里,县里又能如何?明君现在正为城外聚集的流民头疼,又岂能为此捕风捉影之事,动用县兵前来坐镇关林乡?亦或是命关林乡蔷夫召集乡众备寇?”孙方对这个年轻人反问道。 这个年轻人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此事虽然李家得到消息,但是却县尊却不见得能相信!关林乡在县城东北,青面黄要绕城而过,估计县尊不会轻信!断不会派出县兵进驻我们关林乡! 至于命关林乡蔷夫大人召集乡众备寇,也不太可能!现在正值春耕,虽然县里命各乡春练,但是前提是不能影响春耕!眼下十日一练,已经令乡众不满了!如果集中乡众备寇的话,恐难做到!” 孙方按着剑柄,点头道:“这就是了!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那李少君也同样提前想到了!既然我等把此事报上去,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为何还要报上去呢?” “可是……”年轻人还想说什么。 “不要说了李戈,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如果我们将此事报上去的话,那么坏了李少君的大事,你可敢保证,当青面黄来袭之时,你我几人能守住本亭?”孙方直视着这个年轻人的双眼,对他问道。 这个李戈乃是本亭的求盗,求盗乃亭长手下的两卒之一,掌本亭内缉捕盗贼之事,李戈年纪较轻,稍具勇力,在本亭任求盗数年,倒是也缉拿过几个盗匪。 但是李戈的武技,在关林乡之中,并不出众,即便是跟新来当亭卒的朱彪切磋,也全不占上风,不管是刀术还是手搏之术,年纪轻于他的朱彪都完全碾压李戈。 所以自朱彪到了亭中之后,李戈颇感压力,只怕哪天自己的求盗之职,便会被朱彪取而代之。 当孙方直视着李戈,对李戈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李戈不由得沉默了下来,李戈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本事,如果对付三两寻常之人,倒还有胜算,但是一旦要对付像青面黄这样的悍匪,他李戈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可言了。 而且青面黄手下悍匪众多,而本亭位置又刚好在正阳里旁边不远,如果青面黄率贼来袭正阳里,那么必将派众拔掉他们这个亭,到时候如果县尊不派县兵前来坐镇,关林乡又未召集乡众备寇的话,仅凭他们亭中这几人,恐怕到时候动起手来,他们数人只能是一个十死无生的结果。 虽然李戈有些不太服,可是现如今却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对孙方低头拱手说道:“戈愿听孙君吩咐!” “李戈,你不要不服朱彪,朱彪深受李少君大恩,假如此事能成,那么今后李少君前途不可限量!此子绝非自甘人后之人,今年尚未到弱冠之年,便有此雄心,对待乡里轻侠广施恩惠,迟早必将一鸣惊人! 朱彪不会夺你求盗之职,你现在也还年轻,倒不妨学学朱彪,跟李家少君多多亲近,今后自有你的好处! 今日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在我来此之后,与我相处不错,我现在年纪大了,已无奢求,但是我希望你莫要在这个求盗上,空耗大好年华! 此次假如青面黄果真来犯,这对你还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尽心竭力去搏一搏!”孙方语重心长的对李戈说道。 李戈听罢之后,内心之中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从孙方的话中,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眼界太低了一些,他的小心思完全被孙方看透,这不由得让他颇感惭愧,于是赶紧再次低头垂手说道:“诺!戈多谢孙君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三十二章 恶客上门 孙方挥挥手道:“不必谢我!去准备吧!” 李戈立即拱手道:“诺!”说完之后,转身便直奔亭中存放器甲的屋舍而去。 这个时代亭作为地方基础的治安组织,往往每个亭之中,都会存放有一些器甲,当然亭中的器甲不会精良到哪儿去,但是起码还是有几张弓弩,这可是目前这个时代的大杀器,是用来备寇的重要武器。 孙方转身回到了他的住处,关上门再没有出来。 青面黄在击破枫林亭之后,不再耽误,直扑向了李家所在的复阳亭,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前方的几个充当斥候的山贼传回消息,复阳亭到了。 青面黄指着手下一个亲信,对他说道:“你带十个人拿下复阳亭!不得放过一个!其余人跟我直取正阳里!记住不要急着动手,待我到了正阳里之后,一起动手!” 青面黄之所以只派了十个人去对付复阳亭,并不是他轻视复阳亭,因为这十个人都是他的精悍手下,都是心狠手辣的积年老匪了,另外就是据他所知,复阳亭不过也就是六个人,亭长还是一个年近四十的读书人,亭中还有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卒,堪用之人不过四人,其中还有一人据前天探事之人回报,说感了风寒卧床不起。 所以青面黄只派了十个人,非但不是轻视复阳亭,而且还算是相当重视了,在他看来,他十个强悍手下,对付四个人应该是手到擒来,断不会出什么纰漏。 被青面黄点到的那个手下头目立即双手持刀躬身接令,扭头点齐了九个精悍手下,在黎明前最后的夜色掩护之下,朝着复阳亭奔去。 青面黄在安排好之后,带领剩下的人便直扑向了复阳亭西南角不远处的正阳里。 因为这个时候刚到黎明之时,早上还很冷,故此人多少都有点慵懒一些,一般不会这么早就起床耕作,所以当青面黄率众扑到正阳里的时候,此时只闻里中鸡鸣之声,并未听到里中有何异常的动静。 于是青面黄一挥手,几个身形利索的手下喽罗便立即搭人梯,翻上了墙,借助晨曦的光线,朝着里中看了一眼,转身向着聚在里外的贼众打了个手势。 青面黄顿时就放心了下来,这代表着里面没有埋伏或者异常,接着他的手下便一个个跃入到了墙内,很快里门便从内被人打开。 青面黄把手中环首刀一晃,轻声问道:“监门呢?” “监门不在!床还热着,该是去办私事了!”打开里门的一个贼人立即小声应道。 这些贼人经验老到,翻墙进去没见看门的监门,便探了一下门边监门住的小屋,摸了摸床上,确认床上还有余温之后,这才打开了里门。 青面黄一阵窃喜,心道天助我也,居然监门都正好不在门口,让他如此轻松的便打开了里门。 在他看来,拿下李家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里门,如果他们来时惊动了监门,监门只要鸣锣,那么定会惊起里中之人,让里中之人有所准备。 那样的话,即便是他们攻入里中,恐怕马上就要跟里中的民壮厮杀,并且会让李家有所提防,待他杀散里中民壮之后再去取李家的时候,恐怕就会耽误时间了。 现在看来,一切顺利的让他几乎不敢相信,似乎天在助他一般,居然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下了里门,而且还没有惊动里中民壮。 青面黄心中一边暗喜,一边连连挥手,将手下派出,这时候他手下纷纷窜入到了里中,散入到了里中各处,看住了里中的路口以及各家各户。 他们的目标这次非常明确,就是只取李家,所以倒也没有大举在里中挨家挨户的抄掠,只是看住了里中的道路,以防攻入李家之时,里中民壮出来赶去李家救援。 而青面黄则带上了手下堪战的百余人,呼呼啦啦的朝着李家的方向直奔而去。 在来李家之前,他们就已经派探子将正阳里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李家具体在正阳里之中哪个方向和位置,他们都已经了如指掌,所以进入里中之后,青面黄便毫不迟疑的带着手下直扑向了李家大宅。 进了里中,其实想要找李家大宅很容易,想找错都难,因为李家现如今乃是正阳里之中的大户人家了,去年盘下了里中东北角一大块地,重新起了一处新宅,新宅几乎占去了里中三分之一的面积。 如果这都找不到的话,那么青面黄就真没脸再活了,这山贼也真没脸再干下去了。 就在青面黄带人冲入正阳里的时候,外面留的那是个对付复阳亭的悍匪,也再次搭起了人梯,一个个的翻到了墙上。 他们趴在墙头朝着亭舍院中观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亭中的亭舍都没有亮灯,整个亭舍院中静悄悄的,连墙角鸡圈的鸡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于是他们相互之间点了点头,拔出腰刀,一起纵身跃入到了后院之中,但是当他们双脚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却感觉到事情不对。 因为他们在一起纵身跃下墙头的时候,在空中双腿却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绊了一下,这条丝线还十分坚韧,应该是用上好蚕丝拧成的丝线,在凌晨昏暗的光线之下,是基本上不可能看得到的,即便是眼神再好,在这样的光线下,也绝难看到这条横在墙头下面不远处的丝线。 这帮家伙当从墙头跃下的时候,可以说是无一例外都被这条丝线绊了一下双腿,十个人重量不容小觑,他们虽然把这条韧性十足的丝线给绷断了,可是随着双腿被绊了一下之后,所有人都无法再保持下落的身形。 结果这十个家伙无一例外都来了个大头朝下,照着院子的地面就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帮家伙忍不住发出一片惊呼之声,顿时惊呼声传出了老远,接着就听到他们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 第三十三章 亭舍之战 当这些贼人被横七竖八在院子里悬空绑的细线绊翻,几乎无一例外重重的摔在院中地面的时候,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来这院子里的地面上,居然插满了密密麻麻的木签,这些木签露出地面长不过数寸,但是每一根木签都削的非常尖锐。 而且这些木签还藏在亭舍空地上的乱草之中,根本无法看到它们的存在,当这帮家伙大头朝下摔下来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摔在了满地的木签之上,顿时全部中招,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扎上了尖锐的木签。 本来这样重重一摔就够他们受得了,这地面上还插了这么多木签,这一下十个悍匪就全部中招,无不当场身负重创,躺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就在他们落地发出惨叫之时,亭舍的窗户一扇扇被同时推开,屋门也被从内打开,几张弓弩探出了窗户,一阵弓弦响处,数支弩箭和弓箭便直飞向了地上躺着的那些悍匪。 这些悍匪连摔带刺,本以身负重创,剧痛让他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噗噗噗一阵箭簇入肉的声音便夹在他们惨叫声中响起,其中数名悍匪当场便被硬弓劲弩射出的箭支射中,再无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两个悍匪当场被弩箭射中咽喉,惨叫声戛然而止,当场便瞪大双眼,捂着喉咙抽搐了起来。 这时候屋门打开,几条黑影瞬间便窜了出来,在屋檐下一探手,纷纷从屋檐下取下了一杆丈余长的长枪,枪杆一抖,几个人脚贴地面向着那些悍匪疾步冲去。 此时身负重创的几个悍匪心知中伏了,一个个发出狼嚎一般不甘的嚎叫声,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从地上试图挣扎起来,捡起跌落在地上的刀剑试图负隅顽抗,但是此时他们满身都是被木签插的血窟窿,又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般扑向他们的这几条黑影。 几个手持长枪的黑影,双臂抖开,一个个出手如电,将长枪捅向了这几个试图负隅顽抗的悍匪,可怜这十个悍匪,自诩纵横中丘、襄国两县数年,几乎从未遇过敌手,今天却连任何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瞬间便在一片枪尖入肉的噗噗声中,一个个发出着绝望的惨嚎声,接二连三的被捅翻在地。 他们倒在地上,有的人剧烈的抽搐着,有的人则拼命的挣扎着,还有人吐着血,举起手试图求饶。 可是那几个手持长枪之人,却毫不留手,一个个继续运枪如风,不带一丝怜悯的将锋锐的枪尖反复的刺入到这些悍匪身体之中,直至他们再无一人发出声音,全部如同烂泥一般的瘫软在地这才停止了刺杀。 从他们十个人跃下墙头,到十个人全部停止挣扎惨叫,前后总共不过只有短短数息的时间,十个悍匪便全部授首,无一漏网。 这时候亭长孙方手持一柄长剑从一间屋舍之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后院之中的这些悍匪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令他不由得一阵阵的恶心反胃。 但是孙方毕竟当里长多年,又继任亭长一年有余了,也算是见过一些市面,曾经也捕获过几个盗匪,是见过血的,所以孙方马上压住了心中的震撼。 “朱彪!你们做的不错!”孙方尽量用镇定的声调对手握长枪肃立于院中的一个黑衣劲装之人说道。 原来这几个身着短打扮的黑衣人之中为首的正是朱彪,其余的几个则是朱彪带入到亭舍中的少年,这几个少年,都是周边乡里之中的轻侠少年。 虽然刚才他们干的干净利索,可是这会儿当停下手之后,几个人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包括朱彪在内,几个刚刚及冠或者是尚未及冠的少年郎一个个脸色铁青,几乎每个人握着枪杆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虽然这些少年郎们,平日都喜欢舞枪弄棒,纵马习射,也跟着李琛曾经练过战阵之术,但是他们之中,真正杀过人的却并无一人。 轻侠少年与人动手乃是常事,但是平日里与人动手,多是切磋武技,充其量也就是互殴而已,不是非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置人于死地的,毕竟杀人乃是重罪,像孙丙那样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之人还没有。 所以今天虽然他们谋定而动,一举成功格杀了攻入亭舍院中的这些悍匪,可是这些少年郎们同样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刚才之所以对有些悍匪连刺数枪才将其捅死,也正是因为心中惧怕,出手不稳,无法一枪刺中敌人要害所致。 这对于这些第一次真正动手杀人的少年郎们来说,无疑也是一场考验。 但是他们总算是都经受住了这次的考验,每个人都有斩获,少则刺死一人,多则连杀两三人的有之,朱彪此次算是表现突出了,手持长枪连杀三人,但是这会儿持枪之手同样是微微有些颤抖。 听了孙方的话之后,朱彪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放下长枪对孙方拜倒说道:“全赖孙君坐镇调度,彪不敢居功!” 孙方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摇头道:“此次伏击恶寇,皆为你的主意,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机智!之前实在是小看你了!” 朱彪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多谢孙君谬赞,彪不敢当!此计乃是李君所授,绝非彪之计谋! 彪乃是一介武夫,那儿有如此智谋!全赖李君所授,彪不敢居功!” 孙方听罢之后,不由得心中又一次掀起了波澜,不由自主的皱眉问道:“此计果真是李少君所出?” 朱彪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孙方听罢之后,没有再言语,点点头对朱彪说道:“好吧!接下来李少君作何安排?” “等!”朱彪沉声答道。 “等?青面黄已经率众攻入里中,如何等得?”孙方听罢不由动容道。 “彪只是乡野贱民,不知李君作何打算,但是李君命我拿下攻袭亭舍之贼以后,等他响箭为号,方可冲杀出去!彪以为,还是依李君之计行事为好!”朱彪躬身说道。 第三十四章 陷阱 孙方脸上表情变换了几下之后,微微叹口气道:“说来惭愧,我如今年纪,居然看不透李少君的心思!好吧!我等就依计行事好了!” 屋中所有人都走了出来,李戈身穿了一件皮甲,手中提了一张弩,腰间斜插着一柄环首刀,看着院中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贼人尸体,心中此时也是波涛汹涌,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太服朱彪,觉得朱彪仅仅只是弱冠之年,只是个亭卒而已,却在亭中颇受孙方重视,让他有些心中不太舒服。 动手切磋,无论是比刀枪还是比弓马,甚至是手搏,他无一能胜得过朱彪,这就更让他产生出一种危机感。 他之所以力劝孙方,不要听李琛的,其实内心之中,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对朱彪的戒心所致。 但是今天看罢朱彪的表现,他心知他李戈,确实不如朱彪,起初朱彪安排人的时候,他惧怕跟悍匪短兵相接,选了使用弓弩,结果朱彪带着几个轻侠少年,选了出屋舍,与敌搏杀。 这一次朱彪的功劳远超过了他这个求盗,一人力斩三个悍匪,而他不过只射杀了一个凶徒罢了。 这样的结果他虽然心中不舒服,但是却也只能承认,在胆色方面,他确实不如朱彪。 现在听了朱彪的话之后,李戈没有再唱反调,而是静静的站在了一旁,众人集中到了亭舍大门之后,平心静气的倾听着正阳里那边传来的动静。 众多贼人涌入正阳里,虽然尽量不发出过多的声音,可是这么多人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还是声音不小。 可是正阳里之中,却依旧很是安静,除了个别富裕人家院舍之中,偶尔会传出几声犬吠,除此之外,正阳里中的人家,依旧是家家户户院门紧闭,没有一人开门查看。 有点心的山贼,这个时候心中微微产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自从从贼之后,跟着青面黄做了这么多起案子,却还从未遇上过如此顺利之事,现如今中丘县境内流民众多,正阳里却为何会如此松懈? 忽然间有人想起来,他们自从进入里中,到现在看管里门的那个监门都始终未曾出现,这就更加不正常了,监门有着看守大门之责,岂能如此长时间离开里门? 于是有的山贼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不安感,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手中的兵器,开始紧张的朝着四周张望了起来。 青面黄反倒这个时候,因为心中高兴,一时间并未察觉出有何异样之处,兴冲冲的带着手下堪战之人,乌压压的发出着轰轰的脚步声,朝着李家大宅奔去。 当他们到达李家大宅院外之后,青面黄再次命几个身形利索的手下,直接攀上了院墙,稍作查看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后,便立即纵身跃入到了李家前院之中,反身便打开了李家大宅的大门。 青面黄此时早已拔刀在手,披着一件铁甲,候在了大门之外,当大门缓缓从内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手下的时候,将手中环首刀朝天一举厉声吼道:“给我杀!”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面目可憎的山贼们,一个个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齐声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叫:“杀呀!” 喊杀声顿时撕破了正阳里晨曦中的安静,久久回荡于村中上空。 在一片喊杀之声中,青面黄一马当先冲入到了大门之内,直扑向了前院的正堂。 李家因为家资丰厚,所以修建的时候,占地很大,主院前后三进,左右各有两个小一些的跨院,东跨院主要作为人居,家中门客多居住于西跨院,而仓房则在东跨院,前院为正堂,两侧又有左右厢房。 中院为李家奴仆和丫鬟住所,后院为李家兄弟的住处,还带了一个习武场,和东西跨院有一个侧门连通。 青面黄引众呼啸着如同潮水一般的冲入李家大宅的前院之中,直朝着正堂闯去,如此喊杀之声,早已传得老远,即便是聋子也会有所感应了。 所以李家大院后面立即响起了激烈的铜锣之声,哐啷啷的锣声直冲天际,青面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且残忍的狞笑,挺着环首刀大步前冲,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钱,还有成仓的粮食,另外还有无数娇媚的女子。 前几次他攻破大户人家,每每都令他收获颇丰,而这次在任博的唆使之下,他选了关林李家,想必这回收获会更加丰厚吧! 而且这次奇袭李家,实在是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这让青面黄颇为自鸣得意,谁又能想得到,他青面黄会长驱这么远,绕过中丘县城,直扑关林李家呢? 在他看来,此次奇袭李家,已经是十拿九稳了,故此青面黄脸上才会露出这样的狞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在正堂屋脊上,突然间现身出了十余条人影,他们各持这一张强弩或者是硬弓,其中一人忽然振臂朝天放出了一支响箭,响箭离弦之后扶摇而上,箭杆上的哨子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哨音,顿时传向了远处。 而其余手持弓弩之人,皆一言不发,抬手便朝着前院空地中的这些贼人开弓放箭,弓弦响处十余支弩箭和弓箭齐齐的朝着院中贼众射去。 青面黄闻声抬头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刚才幻想的喜悦感顿时被一股冰冷的情绪所取代,长期为贼让他的反应速度不慢,几乎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事情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美妙,李家也并非真的是毫无准备。 从示警锣声响起到让这些人上到房顶,这时间完全不够,更不用说假如是李家之人毫无防范之下,仓促起身再去拿取兵器了,假如是他们毫无防范之下,恐怕这会儿连穿上衣服的时间都不够,如何能齐刷刷的上房这么多人? “陷阱!”这是青面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念头,于是他立即收住脚步,挥手闪电般的用手中刀打飞了一支射向他的雕翎箭,但是他手下的贼众却没他的本事,一瞬间便有十余人当场中箭,中箭者纷纷立即翻身倒地发出了一片凄厉的惨嚎之声。 第三十五章 疾风之枪 青面黄常年为贼,但是部众所配甲胄却并不多,只有他和极少数头目披了铁甲,另有少数人得获一件皮甲,但是绝大多数贼众,却并未有甲胄,在这样居高临下的强弓硬弩疾射之下,即便是身披铁甲,也难以挡住疾飞的箭支。 故此一轮齐射之下,院中贼众之中便溅起了一片血光,也唯有青面黄挡掉了一支射向他的雕翎。 这时青面黄手下们也顿时大惊失色,再蠢之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异常,虽然他们也预想到了可能会遭到抵抗,但是却绝对没有预料到,刚冲入院子,便劈头遭到了这样的弓弩的阻击,于是刚才还士气如虹的这些贼众,顿时就一片哗然,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甚至于开始后退。 青面黄见此情景,顿时心中大急,虽然眼下情势有变,可是他却明白,退是不行的,这么多人已经冲入院子,一旦后退,便会立即堵死院门,到时候被房顶敌众一通疾射,他定会伤亡惨重。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唯有前进,攻入李家后院,屠掉这些设伏的李家之人,方能扭转局面。 “听我号令!都不许退!给我杀进去!屠光他们!”青面黄挥舞环首刀,厉声吼道。 在青面黄一声厉吼之下,长久以来慑于他淫威的那些喽罗们,顿时吓了一跳,停止了后退,稍微楞了一下之后,其中几个小头目也跟着吼道:“进!进!进!杀光他们!” 刚刚冲势为之一顿的贼众们,顿时再次壮起贼胆,在青面黄率领之下,又一次朝着正堂冲去。 此时房顶手持弓弩之人,已经开始各自放箭,继续纷纷朝着院中贼众们洒下了他们的箭支,但是十余人的弓弩手,毕竟人数有限,虽然每箭射下,多会命中贼人,可是却不能挡住青面黄率众继续朝着正堂冲来。 眼看着青面黄率众冒着房顶射下的矢雨,就要冲到堂前的时候,正堂数扇大门咣的一声纷纷打开,不等青面黄看清堂中情景,光线昏暗的正堂之中,便响起了一阵弓弦之声,又有数支弓箭直从堂中大门内射出。 迎面冲向正堂的这些贼众,未料到正堂里面还有埋伏,猝不及防之下劈面就被射翻了数人,青面黄心中再次一惊,立即闪身后退,将一个身侧的部下拉到他的身前。 一支雕翎箭带着破空啸音噗的一声便结结实实的钉在了这个倒霉的贼人胸口,这个贼人啊的一声惨叫,试图扭头朝青面黄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青面黄拉来当成肉盾,他可是跟着青面黄多年的老部众了,这让他悲愤不已。 但是青面黄却死死的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转身,此时正堂之中弓弦的嘣嘣声绵延不绝,一支支雕翎箭如同飞蝗一般的从正堂之中射出,直奔院中的这些贼众射来。 可怜那个被青面黄挡在前面的贼人,片刻功夫胸腹便连中三箭,剧痛让他抽搐不已,想要瘫倒在地,可是却被躲在他背后的青面黄死死的一手卡着他的肩膀,令他无法瘫倒在地,只能挺着胸发出濒死的惨叫声。 直至又一支利箭从堂中疾射出来,正中这个倒霉的贼人咽喉之后,这个贼人的惨叫声才戛然而止,这支利箭直穿过了他的脖子,在他后颈露出了半截箭杆,距离青面黄仅仅只剩数寸远。 青面黄看着这支滴血的箭簇,冷汗不由得从全身上下都冒了出来,只觉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此时意识到遇上了一个劲敌了。 躲在堂中此人目标明确,只盯紧他放箭,而且使得是连珠箭,开弓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射出数箭,取走了他面前这个部下的性命。 这样的箭法是又快又狠,绝对是一个善射之人,眼下他距离正堂尚有一段距离,想要闯进去斩杀掉堂中的弓手显然有难度,只怕他身披铁甲冲进去的时候,也快被射成刺猬了。 青面黄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小小的李家之中,居然藏着这么多弓手,可他这次来的时候,却并未准备几面盾牌,这个时候,稍有的几个持着盾牌的手下,也正在举着盾牌各自为战,勉力遮挡着从屋顶和堂中射出的箭弩。 眼看着手中这个手下已经气绝身亡,青面黄无奈之下只得松手,就地一滚躲开了一支疾飞向他的箭支,接着躲到了其他贼众身后,直冲向了一个举着盾的手下。 青面黄的身形也算是够利索的,拼着身上中了一箭之后,冲至那个盾牌手旁边,一把便将那个人手中的盾牌夺到了手中,以盾牌遮住身形,厉声怒吼道:“攻进去!杀光他们!给我冲!” 叫罢之后,青面黄立即以藤牌遮住身体要害,舞着单刀便扑向了正堂。 而此时片刻工夫院中的贼众便在这些李家的弓弩手的一阵急射之下死伤惨重,整个前院空地之中,已是躺了一地中箭的贼众,箭伤多不立即致命,这些贼众中箭之后,躺在地上是呜呼哀嚎,可是此时却无人有暇救助他们。 而贼人之中,也有人持弓,此时正在向着屋顶放箭,跟屋顶的李家弓弩手对射,屋顶的李家弓弩手也开始出现了损伤。 趁着屋顶弓弩手被暂时压制了一下之后,青面黄怒不可遏的举盾冲到了堂前,正待杀入堂中的时候,一杆大枪忽然间带着一股疾风从正堂的门内如同毒龙一般闪电扎出,直取青面黄而来。 青面黄感觉不对,立即举盾招架,试图将这杆大枪格开,但是当大枪触及盾牌的时候,青面黄只觉得左臂一股巨力传来,接着小臂便猛地一疼,这才察觉坚韧的盾牌居然被敌人一枪刺穿,锋锐的枪尖划过了他的小臂,在他小臂上开了一条寸余长的伤口。 这杆枪的主人一枪刺穿青面黄的盾牌之后,随手一抖,便将青面黄的盾牌从他小臂上甩飞了出去,接着枪尖一抖,扑棱一下抖出一个碗口大的枪花,照着青面黄胸口便疾刺二来,真是迅如闪电一般。 第三十六章 李家大郎 青面黄到底是积年老匪,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当盾牌被对方巨力甩飞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要坏,飞身便退,当长枪挂风刺来的时候,他心知对方力大,不敢托大用单刀格挡,情急之下来了个赖驴打滚,就地滚了出去,这才堪堪躲过了这夺命一枪。 青面黄再次被惊出一身冷汗,心知敌手不但力大,而且枪快,绝对是个厉害角色,滚开之后腾身跃起,望向了正堂的大门。 这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大门中一跃而出,来到了青面黄面前不远之处,青面黄这才接着晨曦的光线,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两次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敌人。 只见这个敌人身高八尺开外,肩宽体阔猿臂蜂腰,单手持枪夹于腋下,正在用一种狂热的目光紧盯着他青面黄。 青面黄心中一惊,即便是敌人,也不由得让他暗叫了一声好,只见这个敌人英姿飒爽,不丁不八的朝他眼前一站,一股威圧感便扑面而来,浑身上下居然让他找不到一丝破绽,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敌人却长着一张尚且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从他头顶的束发可以看出,此人居然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 这让青面黄更感惊讶,于是忍不住用刀指向这个少年厉声喝道:“尔等何人?” 此时从正堂之中又接连跃出了大约十余人,纷纷抢到了这个少年两侧,有人同样手持长枪,也有人手持双戟,更有人依旧持着长弓,搭着箭指向了院中诸贼。 青面黄扫了一眼这些人之后,更感惊讶了起来,因为随着为首的这个少年冲出来的居然全部都是一些轻侠少年,虽然身高各异,但是却无不带着一丝英气,即便年少却令人不敢轻视。 不过有一点青面黄看出来,这些少年还是带着一丝紧张的表情,甚至他还看出有的人手还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颇为僵硬,可见这些少年郎今日乃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即便是刚才他们躲在昏暗的堂中一通疾射,把自己这帮人给射的狼狈不堪死伤惨重,可是依旧不能让他们适应这样的阵仗。 青面黄心中更是惊讶了起来,今日他怎么也没想到,遇上的强敌居然会是这样一批未见过世面的少年轻侠,而且就是这些少年轻侠们,居然把他搞得如此狼狈,片刻工夫跟着他冲进院子的这些手下,已经伤亡了小半有余。 这不由得让青面黄又羞又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栽到这么一群束发少年手中,他曾经也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他知道他走上这条路是条绝路,迟早有一天,将会有人斩下他的人头,那个斩下他人头之人,一定会是个身披金甲的盖世英雄。 可是就在刚才,他几次险死还生,等他看清对手的时候,却发现险些置他于死地的居然仅仅只是一个束发少年,而不是什么身披金甲的盖世英雄。 “我乃李琛!李家大郎!”此时挺枪立于青面黄面前的那个魁伟少年朗声说道。 在场少年之中,唯有李琛面不改色,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不是李琛神经大条,而是这七年来他自己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去年到现在,他一路前往范阳,数次遭遇贼人剪径,在死亡边缘已经徘徊了几次,所以现如今这样的场面,早已不能让他感到紧张了。 更何况现如今他掌握着主场优势,一切都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之中,所以李琛此时毫无惧色,反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为祸中丘多年的山贼头子。 在李琛眼里,青面黄虽然丑陋异常,但是却像是一座金山一般,正当他苦于无法出人头地之时,此獠却自己送上门来,所以现在他看着青面黄,也不感到他长相那么丑陋了,反倒觉得这厮似乎有那么一丝可爱。 青面黄听罢李琛的话之后,心中微微一惊,李琛的名字他虽然在山中,却也有所耳闻,知道此子年纪轻轻,便在关林乡乃至是整个中丘的轻侠少年之中,都颇有名望,据传此子一身武技,在同龄人之中,罕有对手,而且为人仗义,年纪轻轻便在中丘境内颇负侠名。 而李家也因为此子,这几年声名鹊起,短短数年便积攒下了大笔财富,所以青面黄对李琛是颇有些忌惮的。 这次他之所以敢冒险绕过中丘县城,前来直取关林李家,正是因为任博说李琛此子不在家,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杀奔了过来。 但是他没想到李琛这会儿居然就在家中,于是他内心之中便开始大骂起了任博,怪罪这厮没有查明情况。 刚才经过跟李琛交手的一个照面之后,他已经对李琛产生出了极度的忌惮,李琛只是一个照面,就险些将他置于死地,这让他直到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难怪李琛年纪轻轻便能在关林乡之中,获得这样的名声,仅仅是从他这一手武技上,便可见一斑,确实是个强横的对手。 青面黄想到这里,看了看左右,自己还剩下一大半,于是他眼珠一转,也不再跟李琛搭话,突然之间朝后奋力一跃,跃入到了身后的人群之中,厉声吼道:“杀了他们!谁杀掉此獠,赏钱五万!” 众贼闻听之后,顿时一阵骚动,虽然现在他们还在受着房顶那些敌人射手居高临下的射杀,可是五万钱着实不是小数,即便是刚才他们受到了挫折,可是当听到青面黄的这声吼之后,还是兴奋了起来,于是在各小头目的吼声中,纷纷大吼着一拥而上,朝着李琛等人猛扑了过去。 而李琛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暗自一惊,他本以为青面黄这厮恼羞成怒之下,会上来跟他拼命,但是却没想到此獠如此无耻,居然突然间后退不与他对战,而是招呼他手下上前来围攻自己这些人。 此时跟着他冲入院中的是费康、冯义等人,都是可以说跟他有过命之交的朋友,平日没少受他恩惠,所以今日成了他身边的主力。 第三十七章 战阵之威 看到贼众蜂拥而来的时候,李琛厉声喝道:“结阵!” 跟着他的这十余名轻侠少年闻声而动,虽然他们此时感到十分紧张,可是却并未被吓的手误无措失了分寸,随即应命为自己壮胆大喝一声,呼啦一下便聚在了李琛身边,形成了一个三角阵型,而李琛便正好处于这个三角的最顶端。 只见李琛双目一瞪,忽然间狂吼一声:“杀贼!” 十余名少年郎听到李琛这一声怒吼之后,只觉得胸中顿时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于是齐声吼道:“杀贼!” 当他们吼声未落,贼众们便已经扑至了他们面前,只见李琛把手中大枪一抖,展臂便是一招横扫千军,长枪枪头如刀一般,横扫而出,只见枪尖如同一批银链般的挥洒了出去。 李琛所用长枪与众不同,他所用长枪乃是自己亲手打造而成,用的是上好精铁,采用百炼钢的技法锻造而成,枪头远长于普通长枪,足足达到两尺有余,枪尖锋锐而且比较普通长枪枪头要宽两指以上,脊厚刃薄,后有红缨,与其说是枪头,倒颇似枪杆前端装了一柄厚重锋锐的两刃刀。 此枪不但能用来突刺,具备普通长枪的穿透力,而且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左右挥舞,如同长刀一般劈砍敌人。 这条枪是李琛反复试验之后为自己亲手锻造出来的一柄利器,有点四不像,可是他用起来却十分趁手。 由于枪头沉重,重心靠前,一般人很难驾驭,但是李琛经过多年习练之后,却能将其使得近乎出神入化,而且枪法也演变的变化多端,能刺能砍,威力甚大! 今日当众贼涌来之时,李琛以枪为刀,横扫而出,当头一人猝不及防李琛会用这种招数,急忙挥刀格挡,但是他却忽视了李琛的力量还有这条枪的坚锐,当他手中的环首刀刚碰上李琛的重枪,只听当啷一声,他手中的环首刀便应声而断。 而李琛的大枪去势不减,直接从他胸前划过,一道血光便绽于空中,此贼连一招都没有能接下来,只觉得胸前一股剧痛踉跄着后退,低头一看他的胸前出现了一条可怕的伤口,整个胸骨带着肋骨都被斩开,连心脏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他张嘴想要惨叫,但是却未能叫出声,仰面朝天倒下顿时就成了一具死尸。 而李琛这一枪在斩掉此人之后,依旧去势不减,一下就将逼近他的这些贼人全部逼退了一步,紧接着李琛便厉声吼道:“进!” 紧随他列阵的那些轻侠少年,看李琛一枪就斩翻一个贼人,顿时士气大涨,跟着李琛齐声吼道:“杀!” 十余少年郎长枪在前,短刃居侧,将三个持弓少年护在中间,紧随李琛之后,以李琛为锋矢,大喝一声便朝着院中的贼众逼去。 虽然他们只有十余人,而且还基本上都是一些束发少年朗,可是这会儿却无人敢于轻视他们,躲在人后的青面黄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居然看出来,李琛等一众少年郎居然采用的是战阵之术。 他们十余人采用的乃是军中最犀利的步军小队突阵之术,以一勇武之士为锋锐,佐以枪兵和短兵手为翼,以弓手辅之,远可攻近可守,极为犀利,非常适合在这种情况下施展,这绝对是经受过军中精通此道者的指点。 而青面黄当年并无从军经历,充其量只是个悍匪,故此并不懂得这种兵阵之术,这些年来虽然结众为贼,但是却并不懂练兵之法,所以即便是声势不低,却从不敢轻易跟官兵正面见仗,即便是偶有跟官军交手,也多采用的是奇袭或者伏击的办法,就是因为他自知短处所在,不敢以己之短于官兵正面相抗。 而控兵之术和战阵之术,则多掌握在一些兵家手中,世代相传,轻易绝不会授之于人,故此军中将佐多有兵学传家,所以才能稳固立于军中,一般寻常人家,是难以学的战阵之法的。 青面黄只是听说过一些兵阵之术,但是也仅仅只是耳闻,并不知其详,所以他也就无法用兵阵之术练出一支强兵,虽然干了几年山贼,可是至今还只是一群普通的贼众,无法形成更强的战斗力。 可是他没想到,李琛今日居然带着这十余轻侠少年,在这里展现出了传说中的步军突阵术,这让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虽然不懂这些兵阵之术,但是却知道这种战术可以极大的将个人战力发挥到最大程度,绝非容易对付的。 而刚才他跟李琛仅仅交手一个照面,便知道李琛虽然年少,但是这一身武技绝非浪得虚名,不但力大枪沉,而且出手如电,枪法变化多端,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再看跟着他的这些轻侠少年,虽然同样年少,可是一个个当结阵之后,这手头工夫却也不弱,随便拉出来一个,虽然不敢说就能是他的对手,可是却也非他随便就能轻松对付的。 这么十余人仅仅是刚一结阵,便让他产生出一种无法与之对抗的感觉,更何况这个时候高处还有十余名敌人弓弩手居高临下的为他们提供支援,这一下情势对他来说,好像不那么乐观了。 青面黄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暗叫了一声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是事已至此,他却已经不能轻易放弃了,因为一旦这会儿他掉头逃走,那么他手下这些喽罗们便马上会一哄而散,一旦被李琛率众掩杀,那么他必将大败亏输,这次就损失大了。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大声吼道:“不要怕!我们人多!岂能怕他?围住他们!杀光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一支箭从房顶射下来,正中他身前一人前胸,那个喽罗惨叫一声,便踉跄着仰面朝天的倒在了他身前,把青面黄又吓了一跳,赶紧闪身又躲到了另一人身后。 贼众们在青面黄的吼声中,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李琛等人围了上去,但是此时李琛已经挺枪朝着他们也冲杀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仓皇后退 虽然李琛他们人少,但是结阵之后,却展现出了他们的强大实力,十余人相互配合,弓箭手袭扰,长枪手远攻,手持环首刀和手戟之人则负责阻杀闯入枪阵之中的贼人。 即便这是李琛等人,第一次使用这种战阵之术对敌实战,加之众人有些紧张亦或是兴奋,而导致了一些失误,使得相互之间的配合显得有些生涩,但是即便如此,面对着完全不懂阵战之术的这些贼人,却还是展现出了他们的战力。 这十余人以李琛为锋锐,直冲入贼众之中,李琛双臂挥舞起手中这柄怪异长枪,大开大合上下飞舞,枪上红缨上下翻飞,并且时不时又会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突然刺出,面前贼众在他面前,几乎无一合之将,被他一条大枪杀的四散走避,但凡是想要阻他去路之人,几乎无人能挡他一招,便会被他一枪劈翻亦或是扎一个透心凉挑飞出去。 而费康、赵博、郑焕、冯义等人则紧随李琛,待李琛将正面之敌驱散之后,便从左右痛下杀手,十余人相互陪着,顿时就如同一台绞肉机般的滚入到了贼众之中。 所以贼人在院中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着李琛等人的这个小小的战阵,仿佛如同狗咬刺猬一般无从下口,只要粘住他们,便非死即伤,再加上房顶的那些李家的弓弩手,此时全力放箭,令这些贼人不得不分神小心上面射下的这些箭弩,更是无法抵挡。 在李琛率众结阵杀入敌群之后,房顶上的弓弩手也彻底压制住了院子内的贼人弓箭手,少数持弓的贼人,此时在于他们对射之中,纷纷落败,不是被当场射杀,便是被箭矢所伤,丧失了反制的能力。 这一下能威胁到李琛的敌人更加少之又少,仅仅是片刻的工夫,李琛便彻底压制住了院子中的贼人,逼得青面黄这帮贼众不得不步步后退,向着大门退去。 不知为何,李琛忽然顿了一下,将大枪朝天一举,晃动了一下,此时留在房顶上的一个弓手,再一次抽出一支响箭,振臂射向了空中,这支响箭又一次发出了一溜尖利的啸音。 青面黄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李琛,心中暗自叫苦,心知今日他恐怕是没有能力攻破李家了,李家显然早有准备,之所以把他们放入到前院之中,恐怕就是为了利用这里的地形优势,想要将他们灭杀在此地。 而他又没有勇气正迎其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琛率领着这些轻侠少年们,将他部下贼众一个个的斩杀于当场,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带来的这些人,便会尽数被李琛等人,尽数斩杀殆尽。 心知再无获胜可能之后,青面黄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反身便朝大门冲去,试图夺门而出逃离此地。 可是天不如青面黄之所愿,青面黄刚刚反身要夺门而走,这时候里中却又传来一阵大乱,只听得门外也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 青面黄脸色巨变,这一下他更加确定,李家早有准备,在这里给他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难怪之前他们一路上进入正阳里如此之顺利,敢情那是人家早就给他们留好了门,就等着他们入瓮了。 不等他想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是谁走露了他要来袭关林李家的消息,这时候门外就闯进来几个狼狈不堪的喽罗,一见到青面黄就尖叫到:“我们中埋伏了!一个院子里突然冲出一支人马,从背后把我们杀散了,他们已经到了门外了!” 青面黄一听就真的彻底急眼了,把环首刀一举,脸上露出了狠辣之色,怒吼道:“该死!跟我杀出去!” 可惜的是他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疾射而来,正中那个向他他报信的手下面门,那个家伙哎呀一声便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青面黄吓得赶紧躲闪,可是后背却还是挨了一箭,幸好他披了一件铁甲,堪堪挡住了这支箭,可是箭簇还是撞得他后背一阵刺痛。 青面黄再也不敢犹豫,留在院子里现在肯定是死路一条了,眼瞅着那个李琛就要带人杀到他背后了,几乎无人可挡他一下,于是青面黄仓皇便从院门窜了出去。 青面黄一逃,跟着他涌入院子的那些还活着的喽罗谁还有心再战,于是呼啦啦的都朝门口挤去,争先恐后的想要从大门逃出去,可是几十个人同时涌到门口,一下就把大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一时间谁也挤不出去,被卡在了大门处。 有的贼人眼瞅着李琛等人疯虎一般杀了过来,再不走就死定了,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袍泽之谊,怒骂着居然对挡住他去路的人挥舞起了兵器。 一瞬间的工夫,挤在门口的贼人更是大乱了起来,为了挤出大门逃脱升天,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为了保命他们居然纷纷开始对阻挡他们去路的人下了狠手。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这些贼人全把自己的屁股对着敌人,房顶的弓弩手毫不客气的便对他们攒射了起来,李琛也带着自己的弟兄们结阵杀来。 顿时李家大门处便成了修罗地狱一般,平日里凶悍残忍的这些贼人,瞬间就变成了一群待宰羔羊,被李琛带人杀到门口,砍瓜切菜一般的将他们一个个的杀翻在地。 转瞬之间挤在门口未能逃出去的这些贼人便被他们屠了个精光。 汉人好武,特别是这些轻侠少年,本来就一腔热血,以前因律法所限让他们无法尽展所学,但是今日他们却再无一丝顾忌可言,眼前的人乃是官府通缉而不得的山中悍匪,各个都身负死罪,杀之无罪反倒有功。 当他们从最初的紧张情绪之中渐渐稳定下来之后,每个人胸中所藏的那股烈火都熊熊燃烧了起来,哪怕是平时最为温和胆小之人,此时也激出了他们的凶性,面对着眼前这些崩溃的贼人们,展现出了他们人性中隐藏的最凶残的一面。 第三十九章 伏兵四起 这些人疯了一般的跟随着李琛,疯狂的向着挤在门口的这些贼人们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兵器,任凭那些贼人鲜血四溅,残肢乱飞,哪怕是有的贼人迫不得已跪下请降也未能躲过他们的屠戮,所有人都杀红眼了,眼中一片血红,只剩下了嗜血的本性。 直到他们面前彻底一空,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大门的时候,这些杀红眼的少年们才算是稍稍清醒了一些,再看他们每个人此时从头到脚都仿佛在血池之中打了个滚一般,令人胆寒。 李琛虽然也受到了刺激,刚才紧握大枪不知道刺出了多少枪,杀掉了多少人,可是他却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当杀光了挤在门口的这些贼人之后,他立即举枪吼道:“追!杀贼!” 话音落地他已经持枪冲出了大门,剩下的那些少年们被他一声厉吼惊醒过来,也都再次怒吼着:“杀贼!”然后紧随其后杀出了大门。 此时大门外也已是厮杀声震天,留在门外一些贼人还有冲出院子的青面黄,正跟二十余名李家的门客以及乡中轻侠们厮杀在一起。 这些人刚才并未在李家大宅之中,而是被李琛提前埋伏在了附近的老宅院中,直到响箭升空之后又等了一阵,直到第二只响箭升空之后,他们才在一个李家门客的率领下,突然间打开院门,一声不吭的便杀到了院外。 此时里中尚有一些贼人戒备,但是这些贼人多是刚刚从贼不久之人,多未见过什么场面,说白了就是滥竽充数之人,亦或是被青面黄当成搬运财货的劳力使用。 这些贼人按照青面黄之前的吩咐,留在里中警戒正阳里中那些乡民,以防他们受惊之后冲出来,去救援李家,或者是造成混乱,坏了青面黄的大计。 可是让他们疑惑的是青面黄杀入李家之后,只听得李家大宅之中很快就杀声一片,很显然青面黄遭到了李家的强力反抗,可是这么大的喊杀声,居然没有引起正阳里之中其他人家的反应,这些正阳里之中的民户居然仿佛毫无所闻一般,各家各院之中依旧是鸦雀无声,仿佛无人一般。 此时留在里中戒备的那些贼人就开始有些疑惑了起来,难道李家在正阳里之中名声极差?以至于里中乡邻听到李家出事,连一个人都没有愿意出来救助他们的吗? 这好像不应该吧!就算是人品再差,李家在正阳里之中,尚有一些同族亲戚,也不至于坐视李家受难而不顾吧! 于是有好事者便随便踹开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冲了进去查看一下,结果当他们冲进去之后,却发现这户人家根本没人,连屋门都被栓好了,明显是提前已经逃离了家中。 这时候留在里中的贼人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头,正待要去给青面黄报信,这时候李家旧宅院门突然打开,一帮人高举着各式兵器,闷头就从院中冲了出来,只要见到里中的贼人,二话不说便立即杀了过去。 里中那些贼人是毫无提防,而且处于分散状态,遭到这群人的猛击之后,顿时大乱了起来。 一个贼人头目见势不妙,立即招呼了一些手下喽罗上前拦截,但是一个照面就被打垮,连那个贼人头目也当场被这群人斩杀,剩下的贼人则被打的是一哄而散,哭爹喊娘的开始四散奔逃。 有的贼人没见过世面,遭此袭击之后,顿时就慌了手脚,而且他们也不算太傻,立即意识到今天他们似乎中了埋伏,于是掉头便朝里门逃去,试图冲出里门逃离此地,至于攻入李家的青面黄,他们是顾不上了。 可是不等他们逃出正阳里的里门,就听到留守在里门外面的贼人发出一片惊呼之声,接着就是一阵喊杀之声传入里中,接着就看到留守在门外的贼人惊慌失措的被赶入到了里门之中。 “关门,关门!别让他们冲进来!”逃入里中的贼人惊慌失措的惊叫着,试图把里门关上。 可是这会儿里中的贼人也正急着要逃出去,哪儿肯让他们关上里门呀!赶紧上前阻拦,就这么一耽误,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从里门之外便杀入到了里中,为首之人正是亭卒朱彪,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求盗李戈以及另外一个亭卒以及数名轻侠少年。 而他们背后,则是一大群举着各式兵器的乡民,敢情正阳里之中的不少乡民,昨晚就已经躲到了里外,直到这个时候,才被朱彪招呼上,从里外杀了回来,呼呼啦啦的便把里门给堵了个结结实实。 朱彪双眼通红,双手各持一柄手戟,一马当先杀入里门,完全不顾生死,只要见人就杀,一双手戟挥舞的上下翻飞,简直如同杀神附体了一般,此时李家大宅之中喊杀之声传来,朱彪是心急如焚,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两支手戟使的全是进攻的招数,完全没有一丝回护自己的动作。 当一个人不要命的时候,所能迸发出来的杀伤力是无人敢于轻视的,李琛对朱彪赠金助他朱家躲过魏家的威逼,此恩朱彪深记于心,早已抱定了从此追随李琛的心念,今日李家遭贼,虽然明知李琛早有安排,可是朱彪还是感到十分紧张,此时杀入里中,完全不顾生死,要去助李琛杀贼。 他这一不要命,居然杀的眼前贼人无人敢挡,就这么让朱彪势如破竹一般的带着一大群人杀入到了里中。 幸好随后跟着冲进来的孙方还保持着理智,攻入里门之后,立即大声喝令乡民们封堵住里门,不得让里中贼人逃脱。 但是朱彪却不管这个,只顾带着一些跟李琛交好的轻侠少年们,疯魔一般的朝着李家杀去,只有李戈犹豫了一下之后停下了脚步,守在了里门之处。 孙方看了看李戈,微微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说话,他知道李戈错失了一个大好良机,但是他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人的心性决定着一个人的格局,李戈显然不是那种果决之人。 第四十章 无耻至极 此时虽然里中贼人数量还并不少,可是却早已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杀的是人心惶惶,变成了一盘散沙。 因为青面黄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会中伏,所以也就没有提前安排任何中伏之后该怎么做,一直以来青面黄都顺风顺水,从未遭遇过眼下这种危局,就不要说他这些手下们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下的局面。 当藏身于李家旧宅的一股人杀出之后,再加上亭中朱彪带的一批轻侠少年杀入里中之后,青面黄的手下就已经被杀的开始四散奔逃。 聪明的立即向着反方向逃去,寻找地方翻墙逃出正阳里,蠢笨的或者是吓昏头的贼人,则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在里中乱窜,甚至还有贼人傻乎乎的翻入一些院舍之中,像鸵鸟一般的藏了起来,这跟找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说起来贼人数量不少,但是这会儿却再未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眼睁睁的被少于他们的李家门客、家奴还有关林乡乃至是周围赶来助战的轻侠少年甚至是正阳里的乡邻们追杀的到处乱窜。 这些贼人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他们为何会败的这么快,本来一切都挺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情势就急转而下,变成了他们被人追着杀。 期间也不是没有凶悍的贼人掉过头来,挥舞着手中兵器试图将追杀他的人给逐散,可是当他转身之后却发现,立即便会有一些凶悍的少年郎如同猛虎一般的扑向了他们。 这些少年郎各个身形利索,而且武技不弱,更重要的是这些轻侠少年们从不落单,每每都是三五个少年郎聚在一起,不管面对多少敌人,他们都共同进退,而且这些少年手中各持着不同的兵刃,又长又短,始终都相互配合。 有些悍匪虽然身手不错,可能任何一个少年郎单独对上他,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偏偏这些轻侠少年们从不落单,一旦遇上强敌,便一拥而上,长兵远刺,短兵袭扰,还有持弓者随时在外围等待着给这些悍匪致命一击。 所以这些试图掉头拼命的悍匪各个都十分憋屈,明明敌人身手远不如他,可是偏偏他却施展不开,往往在极短时间之内,便会被这些少年郎们给斩翻在地,转瞬之间就成为一具具无头尸体。 李琛在率众杀出李家大宅之后,立即便和从老宅冲出来的那些门客将逃出来的青面黄等一众贼人堵在了门外空地上。 青面黄此时也急了眼了,挥舞着手中这柄五十炼的精锻环首刀,拼了命的跟扑向他的那些敌人拼杀。 但是这些敌人在堵住他之后,却并不急于上前跟他搏命,青面黄虽然屡屡试图冲破他们的拦住,但是都会被一条条长枪攒刺逼退回来。 这同样让青面黄十分憋屈,他之所以成名多年,不是没有一点本事的,他一手单刀刀法相当犀利,而且身法灵活,力量也大,更加上他多年为贼,积累起来了丰富的实战经验,所以近身搏杀的本事绝不容小觑。 曾经有不少好武之人于青面黄交过手,但是最终都多死在了青面黄的刀下,这才让青面黄屡屡得手,积累起来了现如今的凶名。 可是今天他却憋屈的想要发疯,一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今日会落入到李家的陷阱之中,一经接战他便被那李家子率众强力压制,短时间之内就令他麾下部众伤亡惨重,令他的心绪为之大震,瞬间士气被夺。 接着敌人就伏兵四起,似有要将他围而杀之的迹象,逼得他不得不掉头逃走,现如今被围之后,他有心拼命,可是敌人却乱枪攒刺,让他始终无法与敌近身相搏,让他一身武技无法得以施展,甚至于还不断有人用弓发箭对他袭扰。 这才冲出大门不到一会儿工夫,他便连中数箭,如果不是他身披一件铁甲的话,这会儿早已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不过铁甲虽然挡住了大部分箭支,但是还是有硬弓所射出的箭支透甲而入,箭簇深深的嵌入到了他的肌肤之中,令青面黄痛不可当。 青面黄就这么憋屈的被彻底堵在了这里,左冲右突始终不得突围而出,而且李琛就在他背后,不停的带着那些轻侠少年绞杀着他周围的那些手下。 在李琛这些人的战阵面前,他那些如同一盘散沙般的手下,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可言,一个接着一个的惨叫着倒在地上,哪怕是弃掉了兵器跪地投降,都未能拯救他们的性命,依旧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斩杀当场。 这样冷酷的杀伐,就连青面黄都看的心颤不已,忽然间扭头对着李琛怒吼道:“李家子!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如此相逼?” 李琛刚刚一枪将一个凶悍的贼人扎了个透心凉,将其尸体甩飞,扭头就听到了青面黄气急败坏的狂吼之声。 李琛当场差点被气乐了,这厮还真不要脸到了极点,到这会儿居然还敢质问他,说什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这家伙是不是急坏了脑子了?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李琛大枪一摆,逼退了两个近处的贼人,仰天大笑了一声,用长枪朝着青面黄一点,怒声喝道:“贺贼!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青面黄被李琛反问之后,也顿时无语,他也不知道刚才为啥叫出那句话,可是他先率众前来要破李家,还声称要杀李家一个鸡犬不留的!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幸免,于是只能服软说道:“这乃是一场误会!吾乃是受他人蛊惑,才会做出今日冒犯贵府的举动! 现如今你也已经杀我如此多手下,也该满意了吧!今日只要你能放我离开,那么我贺某断不会再追究此事!改日还将奉上厚礼向贵府致歉!” 李琛听罢之后,不但他气乐了,就连周围那些轻侠少年还有李家门客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见过无耻的,可是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贼酋居然还想要让李琛放过他!这得多不要脸呀! 李琛于是冷笑一声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第四十一章 借头一用 李琛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顿时大吃一惊,不知道李琛为何会答应这个贼酋。 而青面黄一听,心中顿时狂喜,没想到李家子如此好说话,他随便一句奉上厚礼致歉,这家伙就信以为真了,于是他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李琛带着揶揄的笑容,点点头道:“当真!不过……”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青面黄连忙面带喜色问道:“不过什么?你只管说来,只要贺某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李琛于是带着嘲讽的笑容朗声说道:“不过我要借你一样东西用用,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什么东西,你只管说来!只要我身上有!慢说是借与你,就算是送与你也无妨!”青面黄急切的说道。 “你有!而且你就带在身上,我想借你人头一用!”李琛忽然间用长枪一指青面黄的脑袋,怒声吼道。 青面黄听罢之后,这才知道被李琛给耍了,顿时恼羞成怒,把手中环首刀一晃,怒骂道:“好贼子!居然敢戏耍与我!想要我的人头,你可有胆自己来取?” 青面黄虽然怒极,但是却没有失了神志,居然用话套李琛,要李琛自己来取他人头,这是要李琛一个人来战他! 青面黄深知,如果李琛带着那些轻侠少年们一起来杀他的话,他就算是长出九个脑袋也难逃一死,但是如果李琛独战于他的话,那么他还有一些胜算。 刚才他虽然跟李琛交了一手,察觉到李琛力大枪沉,被吓了一跳,不敢再正面跟李琛相抗,可是在事到如今,在他看来,李琛虽然枪法不错,而且力大枪沉,但是毕竟年少,实战经验有限,如果他豁出去跟李琛决一死战的话,还是有可能利用他丰富的实战经验跟李琛放手一搏的。 只要他能治住李琛,以李琛为质的话,那么其余人便不足为虑了!李家投鼠忌器之下,今天他就有可能全身而退了,于是他这才使出了激将法,想要用话套李琛。 “李君不可答应此獠!”跟着李琛的几个少年郎都立即高声对李琛叫到。 李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忽然傲然一笑,将大枪一摆,指向了青面黄,朗声笑道:“既然你要与我独斗,我李琛岂能怕你?那么今日我便答应你便是!诸位请退后!贼人谁敢上前相助此獠,以弩箭杀之!” 李琛这边的众人不禁都面露出忧色,费康等人还想再劝李琛,可是李琛却抬手止住了他们,把大枪摆开,令众人后退! 于是众人无奈之下,都只能缓缓退开,给李琛和青面黄让出了一块空地,原本在屋顶的那些弓弩手此时也都下来了,再次纷纷攀上周围的墙头,持弓弩瞄准了那些场中的贼众。 青面黄暗中窃喜,挥挥手也让他的手下让到一旁,众贼心知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于是都缓缓的退到了旁边一角,被那些李家的弓弩手用弓弩逼住,不敢再乱动。 李琛缓缓迈步向前,直接向着青面黄逼去,脚步沉稳,丝毫不乱,就仿佛是要去赴宴一般淡定,脸上表情平淡,无喜无悲,双目紧盯青面黄的双眼。 在他的眼中,仿佛青面黄此时就如同一个死物一般,丝毫引不起他任何担忧,可以说完全不把青面黄放在眼里。 但是青面黄却显得表情凝重,双眼同样死死盯着李琛,双手抓住了环首刀的刀柄,此刀刀柄较长,必要时可双手持握,增加劈砍力度,是青面黄的得意兵器,自当初得此刀之后,此刀在他手中,已经不止痛饮过多少人血,今日他想要以此刀来会会李琛。 但是当他看着李琛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的时候,却从李琛双目之中看到的尽是轻蔑,一股怒火顿时在青面黄心中熊熊燃烧了起来。 想他青面黄纵横赵国多年,谁敢如此蔑视于他?可是今天李家的这个后生小子,居然却视他为无物一般,青面黄也是一个骄傲之人,如何能受得了被人如此轻视? 眼看着李琛一步步向他逼来,步伐从容淡定,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青面黄只觉得一股威圧感向他扑面而来,李琛走的越近,这种危险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渐渐的他开始有点承受不住了,以至于青面黄不由自主的缓缓后退了几步。 作为武者,他深知武斗之中,气势的重要性,李琛仅仅是朝他淡定走来,气势上便已经压制住了他,令他直接就处于了劣势。 如果继续任由李琛这么朝他逼来,他青面黄的气势将会尽被李琛所夺,青面黄再也不敢犹豫后退,忽然间沉声大喝了一声,鼓起胸中所有勇气,狂吼着双手举刀过头,一只脚猛地朝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支利箭般的便朝着李琛电射而去,刀光一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李琛当头劈去。 周围众人看到青面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这直劈向李琛的一刀,简直有种势不可挡的感觉,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人惊呼道:“李君(少君)小心!” 直到这个时候,李琛右手持的长枪终于动了,众人只觉得场中红光一闪,那是李琛长枪的红缨划出的弧线,只见李琛一个旋身,双手持枪毫无阻挡青面黄劈向他的那柄环首刀,而是突然间就是一级疾如闪电般的直刺,毫无花哨可言,一枪从起手到旋身再到双手突刺,一气呵成。 只听场中当啷一声脆响,一柄环首刀便跌落在了地面上,铛啷啷的滚出老远,众人这才凝神瞪大双眼朝场中望去,只见李琛保持着刺杀的动作,手中长枪的枪尖,早已尽数没入到了青面黄的胸膛,一尺多长的枪锋直从青面黄后心透出,上面还挂着一丝青面黄的血迹。 而青面黄大瞪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低头看着胸前只剩下红缨的枪杆,双手颤抖着抓住了李琛的枪杆。 第四十二章 恶寇授首谁还不服 他根本不敢相信,他青面黄纵横赵国境内数年时间,与人交手不下百场之多,今日对上李琛这样一个刚刚仅是束发之年的少年郎,居然连一招都没能在李琛面前走过去,仅仅一枪便将他刺了个对穿,而他连一点躲闪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什么枪法? 他颤抖着双唇想要问一下李琛这是什么枪法,为何如此犀利,可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声,因为心脏的剧痛,让他无法出声,一张脸的五官因为疼痛扭在了,本来他脸上就有一大片青色胎记,显得十分丑陋,现如今五官挤在一起,更是丑陋到了极点。 李琛冷声一笑,小声说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不懂这个道理的!” 话音一落,李琛双臂发力一抖,便震开了青面黄的双手,朝后一扯将枪锋从青面黄胸中拔出,反手一摆,青面黄的人头便应声飞了起来,转瞬便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观战之人,才反应过来,李琛这边的人,顿时就发出了一片震天的欢呼之声。 他们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面黄这样一个凶名滔天的悍匪,居然如此轻易便被李琛斩与当前,连一招都没能在李琛手中走过,便命丧当场,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惊叹,于是忍不住齐声叫好了起来。 李琛一枪斩掉青面黄人头之后,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对于青面黄,他真没重视,此人虽然在赵国多有凶名,但是历史上却未曾留下过一丝痕迹,可见也不是什么狠人。 而他苦练七年武技,这七年间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手上的老茧都不知道磨掉了几次,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前段时间他找到赵云的时候,跟赵云切磋枪法,也未曾落於下风,又怎么会把这青面黄放在眼里。 赵云何许人也?赵云之勇,绝对可挤入三国猛将的前三之列,这青面黄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他放对!所以他今日故意当众露这么一手,一招取了青面黄的性命,想必此战之后,他李琛的勇名也将会立即不胫而走,将会成为赵国之中的名人了吧! 想要在此乱世之中求生,没有一点名气是很难立足的,现如今青面黄好死不死的自己送上门来,真是正瞌睡的时候,有人给他送了个枕头,正好用青面黄的人头来立威。 李琛缓缓转过身,用还滴着青面黄鲜血的枪尖指向了被逼到一角的那二三十个贼众,冷声问道:“还有谁不服?” 剩下的这二三十个贼众,一个个面色如土,看着滚落在地的青面黄的人头,还有他那具无头尸身,再无一人有勇气举起他们手中的兵器。 于是叮铃当啷一阵乱响,所有贼众全都把兵器扔在了地上,接着被命抱着头趴在了地上,被涌过去的众人用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随着李家大门的战事结束,剩下逃在里中的那些贼人,更没有能坚持多久,在李琛率人分头围剿之下,抵抗着当场被杀,剩下的则被一个个的绑了起来,串成一串拖到了李家大宅外面。 有个别贼人机灵一点,翻墙夺路而逃,但是也未能逃出太远,一些轻侠少年在李琛的率领之下,翻身上马弛出了正阳里,开始追杀那些逃出正阳里的贼人,可怜这些贼人们,好不容易从正阳里中逃了出来,但是却不久便被李琛率众追上。 但凡只要稍有抵抗之举的贼人,几乎瞬间便被李琛他们策马冲过,一击斩杀于当场,最后几乎所有贼人,不是被杀便是被李琛他们当场拿下,绑成了粽子,拴在马鞍上,将他们拖回到了正阳里之中。 当正午时分到的时候,关林乡的蔷夫郑经才获悉带着一众从其它亭里召集起来的青壮乡众赶到了正阳里。 郑经赶往正阳里途中,先途经了枫林亭,见到枫林亭毫无动静,此时已经接近正午,但是亭舍大门尚未打开,郑经作为关林乡的乡蔷夫,顿感大怒。 正阳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枫林亭距离复阳亭最近,但是却直至此刻连亭舍大门都不开,难不成枫林亭亭长惧怕山贼,闭门不出吗? 于是郑经立即派人去叫门,可是去的人叫了半天,亭舍中都无人应声,但是亭舍大门却是从内被扣起来的,郑经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命人立即翻墙进入亭中查看情况。 结果大门很快从内被跳进去的人打开,进去的人面色如土跑出来跪在郑经面前叫到:“启禀郑君,亭中自亭长以下一共五人,全部都被杀了!” 郑经听罢之后,一阵头晕,在他的乡中,居然一处亭中自亭长以下所有亭中之人全部被杀,虽然只有五人,但是却也绝非小事,如果赵国国相追究此事的话,那么他这个乡蔷夫的差事恐怕就当到头不说,而且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郑经慌忙留下两个人看住枫林亭,然后带人急急忙忙的催动轺车,带着乡佐还有民壮,朝着正阳里赶去。 来之前他只闻报说听闻复阳亭正阳里方向早晨时分响起了告警锣声,附近里中有人前去探查,发现众多贼人围攻正阳里,不敢再前往,于是转而赶去通知郑经。 郑经闻听之后,顿时大惊失色,正阳里是关林李家所在,李家这些年来因为经营有方,迅速崛起,加之李家所酿之酒获赵王刘赦所喜,专门赐名李家所酿佳酿为春露白,作为赵王宴客之酒,所以李家借此声名鹊起,在赵国之中地位颇为得到了提高。 眼下李家俨然已经是关林乡家资最丰的大户人家,今日正阳里却突遭贼人围攻,虽然不知道是何贼敢于跑到关林乡为祸,可是郑经也大致猜出极可能就是西山青面黄那股贼人。 青面黄为祸赵国境内多年,麾下聚集着众多贼人,实力着实很强,郑经如何不惧?所以他差点当场吓晕过去,还是手下乡佐提醒,他才明白过来,赶紧命人召集附近各里乡众,等忙活了好一阵之后,这才召集起来了一百多青壮乡众,然后带着这些乡众赶往了正阳里。 第四十三章 蔷夫惊骇 仓促之间,郑经也只能暂时召集这么多人了,如果要更多人的话,估计要到天黑才能召集起来。 而青面黄手下众多,据传正阳里喊杀震天,门口还有数十名贼人看守,他也不知道自己带去的这点青壮乡众能不能吓退那些贼人。 现在郑经只想着能赶过去,最好的结果是把贼人惊走,尽量不要让贼人再去周边祸害,他就知足了,至于剿灭青面黄这伙贼人,他连想都没敢想。 随着越来越接近正阳里,郑经和跟着他的乡佐还有青壮民众就越发紧张,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时候一个乡佐提议先停止前进,派出两个精明胆大而且善骑之人,先去正阳里打探一下实际消息之后,谋定而后动为佳。 郑经这会儿已经没了主意了,于是立即从善如流下令停止前进,在人群中招募两个胆大之人,承诺给予重赏,命他们二人骑马赶往复阳亭和正阳里探听消息,速速回报。 两个傻大胆接令之后,手头没马,只能把郑经和一个乡佐坐的轺车上的马解下来,骑着光背马朝着正阳里跑去。 郑经坐立不安的在路边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朝着正阳里方向张望一眼,过了一会儿,他命随行的这些乡众集合起来,做好应对贼人来袭的准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紧张的气氛,那些乡众脸皮都绷的紧紧的,把手中的乱七八糟的兵器攥的紧紧的,连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接着就看到被派出去的两个人骑着马,亡命一般的朝着这边狂奔了回来。 看到这两个人亡命般的狂奔回来,众人更加紧张了起来,都赶紧排成队列,跟来的一个乡佐和乡里的求盗出面,命里长把队伍整好,长兵器举起来指向正阳里方向,同时命持弓之人,也做好准备,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等两个前去探听消息的人骑马跑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惊诧神色,扔掉马缰便奔到蔷夫郑经面前,扑倒在地大声叫到:“启禀郑君!正阳里李家尽歼青面黄贼众二百余人,青面黄被李家大子李琛当场斩杀!贼众大部被杀,余众皆被李家生擒活捉!” 郑经以及乡佐等吏员们一听,一个个下巴掉了一地,看谁嘴巴张的大,有的人还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连忙用手指掏掏耳朵,有一种想要疯了的感觉。 郑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晃了晃脑袋之后,立即急声对这两个人问道:“尔等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于是两个人之中一个口舌利索的连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一下郑经确认自己没听错,但是却感觉晕乎乎的,有一种做梦一般的不现实的感觉。 郑经甚至偷偷的用袖子里的手,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怀疑自己在做梦,直到感觉到大腿的皮肉剧痛,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胡说!李家有多少人,能尽灭青面黄贼众?再敢信口雌黄,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一个乡佐显然不相信这两人的话,指着他们厉声斥道。 那两个报信之人,面面相觑,然后看着郑经等人说道:“启禀诸君,这是真的!我等刚才在复阳亭外,见到高挂起来的十余颗贼人的人头,还在正阳里大门之外,看到里中之人和李家的人,正在朝着里外抬尸体,都没有脑袋,血淋淋的,着实吓人!在里外摆了好大一片! 还有里外的路边树上,绑满了被俘的贼众!黑压压一大片呀!小的何敢说谎?” 听了这两人的话之后,郑经他们更是感到惊诧不已,看着这二人确实不像是在信口雌黄,但是他们所说之事,却又让他们无法轻信。 “此话当真?”郑经还是再次问道。 “当真!不信的话郑君可立即亲自前去查看!便知小的断无虚言!”那二人立即点头言之凿凿的答道。 听到这里,郑经深吸一口气,与其在这儿将信将疑,倒不如立即过去亲自看看,而且这两个人既然安然回来,即便是不像他们所说,可能存在夸大其词的成分,但是也说明正阳里已经击退了贼人的袭击,那么正阳里这会儿也应该没有贼人了! “速速备车!”郑经转身吩咐道。 有人立即过去牵马,把马套回到他的轺车上,郑经立即登上轺车,命令队伍再次前进,朝着正阳里赶去。 等他到了复阳亭的时候,果不其然先看到了路边站了一群人,为首的乃是复阳亭亭长孙方,接着是求盗李戈,后面站的便是李家的李振、李辩兄弟二人,再有就是正阳里的里长了,而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挺的少年,则站在李振兄弟二人身后,正在偷眼打量着端坐在轺车上的郑经。 郑经看到他们之后,朝着亭的门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果不其然亭外空地上,这个时候摆着十具无头尸体,而亭外的高杆上,则悬挂了十个首级,这会儿虽然已经不滴血了,可是看上去也甚是渗人。 这一下郑经彻底没法淡定了,虽然还没看到正阳里外面的情况,可是复阳亭外的情况,却跟回去报信的二人所述一模一样。 于是他立即撩起袍子从轺车上下来,孙方等人则立即拜倒说道:“恭迎郑君!” “请起请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于我说来!”郑经满脸惊异之色,连忙紧走几步上前将孙方扶起来。 孙方站起身之后,躬身对郑经说道:“郑君,今日清晨,我亭突遭贼人越墙而入,我等被贼人惊动,经过一番苦战,终将偷袭本亭的十名贼人尽数斩杀! 而贼人之所以进袭本亭,是因为悍匪青面黄意图谋取正阳里李家,但是青面黄却未能得手,被李家少君李琛当场斩杀! 李少君率领家中门客、家奴还有里中乡邻,经过一番苦战,终将众贼尽数剿灭!在下正待派人前去通知郑君,不想郑君已经闻讯而来!故此我等便在此恭候郑君!” 第四十四章 李家虎子 孙方完全隐瞒了这一次剿灭青面黄的事情是出自李琛的主意,仅仅把亭里击杀了十名贼人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剩下的功劳都留给了李家,特别是李琛。 郑经闻听之后,更是大感惊讶,李琛他是认识的,李琛这些年来,在关林乡之中声名鹊起,并不是因为李家的暴富,而是因他年少知礼,轻侠好义,另外武技高强,对于同乡乐善好施,积累起来的侠名。 他也知道李琛颇为勇武,但是却没想到李琛能把青面黄这个悍匪给斩杀了。 “青面黄当真已死?”郑经再次对孙方问道。 孙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朝着李琛望去,李琛立即恭谨的从身边地上端起一个木盘,木盘上罩着一块黑布,双手呈到了郑经面前。 郑经连忙伸手揭开黑布,顿时木盘上露出了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脸上的那块青胎十分醒目,正是通缉告示上所绘的青面黄本人无疑。 郑经虽然未曾见过青面黄,但是每个亭的墙上都张贴着很多通缉告示,告示上都绘的有画影图形,也就是人像,青面黄作为赵国之中目前的悍匪,犯案无数,已经被通缉多年,赵国人基本上对青面黄的长相已经是耳熟能详,故此郑经一眼便认出这颗人头正是青面黄的人头。 这一下郑经的心算是彻底落在了肚子里,青面黄既然被斩杀了,那么剩下的贼人们也就不足为虑了,即便是跑了一些也无妨,李家这一次算是替赵国除掉了一个大害,这一下他作为关林乡的蔷夫,也跟着脸上有光了。 不过郑经却并未动什么歪心思,试图将斩杀青面黄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因为他知道,现如今的李家,不是五年前的李家了,那时候要是李家能获此功劳,他倒还是可以分润一些功劳的,从中占点便宜无妨,李家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随着李家这些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在县里乃至是赵国之中,都有了相当人脉,这就不是他能随便拿捏了。 “好!好好!太好了!真没想到呀!我们赵国通缉此贼,数年不得其首,没成想今日此獠却在你们李家手中授首!实在是难得呀! 我早闻李公子武技出众,但是没成想青面黄如此悍匪,也不是李公子的对手!居然被李公子所斩! 我这就速速派人报知明庭!为你等请功!”郑经这会儿虽然内心之中,为这次未能及时赶上剿灭青面黄,捞取一些功劳感到小小的遗憾,可是毕竟复阳亭和正阳里都在他治下,即便再怎么样,多少他脸上也是有光的,所以他当即表态,立即通知县令,为李琛他们请功。 但是在派人前去报捷之前,他还是决定先去正阳里看看,以防实际情况跟手下表述有出入,于是在跟李振兄弟寒暄几句之后,郑经连连称赞李振教养出了一个虎子,这让李振很是欣慰。 就在前天李振下定决心,把这件事交给李琛负责的时候,内心之中其实是着实挣扎了好久的,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现如今绝非常人可比,但是毕竟李琛才十七岁,尚未及冠的年纪,如此大事交给李琛,内心之中李振还是有些怀疑的。 因为这次的事情对他们李家来说实在是太过重大了,李琛如果把这件事办好的话那自然是好事,但是一旦李琛有所纰漏的话,对他们李家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他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的努力,说不定便会付之东流,甚至于他们李家还会为此身死族灭。 可是在李辩的强力支持之下,另外又听了李琛的计划之后,李振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家中门客以及可用的家奴全部交给了李琛,让他全权处理此事。 而他则带着李恒和族中家眷避入到了后宅之中,让李辩在左跨院之中协助李琛。 当今早听到前院外面传出喊杀之声和接二连三人濒死的惨叫之声的时候,李振在后院之中一手持剑立于门前,一时间心中仓皇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真的害怕,看到一大群贼人突然之间就闯入到后宅之中,到时候李家可就要玉石俱焚了。 好在等了好久,贼人也未冲入到后院之中,反倒是里中的喊杀声反倒渐渐的小了下来,有过了一阵之后,忽然间前面有人传入后宅一个消息,说李琛已经率众一举斩杀青面黄,并且几乎聚歼青面黄的手下众贼,李琛已经率领轻侠少年们,骑马追出了正阳里,正在全力追杀逃走的贼众。 听到这个消息,李振才双腿一软,一些跌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长长的松了口气,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这时候才见到李辩带着佩剑一脸意气风发的回到后宅,一见到他就朗声大笑道:“我李家能有琛儿这般虎子,何愁我们李家不兴?痛快!痛快!” 直到这个时候,李振才看到,李辩身上居然也溅了不少的血迹,脸上的血滴都未曾来得及擦掉。 听了李辩的详述之后,他这才知道,此次设伏计算青面黄,从头至尾都是李琛所设计,前前后后的计划可谓是滴水不漏,几乎把青面黄的所有举动全部都算计进去,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最后李琛更是当众将青面黄逼入到绝境,并且当众仅仅一个照面,便将青面黄斩杀当场,虽然李振当时并未在场,可是也能想象得出,当时李琛横枪立于众人面前的那种意气风发,不由得让他激动的老泪纵横,跪倒于院中,感谢苍天,能赐给他如此一个虎子。 现如今听着乡蔷夫郑经的恭维,李振这心中就别提多舒服了,虽然嘴上客气一番,但是内心中却依旧是激动不已。 在李振兄弟和李琛的陪同之下,郑经亲自到正阳里查看了一番,等他到正阳里的时候,正阳里门外早已摆了百多具贼人的无头尸身,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迫人的血腥气息。 第四十五章 中丘烽烟 而一辆牛车上,则堆满了被斩下的贼首,足足堆满了一整辆牛车,这些贼首一个个龇牙咧嘴,形态各异,几个被单独拎出来的贼首,郑经更是一眼认出,这几个被杀的贼人正是青面黄的几个得力手下,都有画影图形专门对他们进行通缉,全部都是有名有姓之人。 另外在正阳里外的路边树上,每棵树上都绑着一个被生擒的贼人,这一溜排出去,足足也有近百人之多,此时这些贼人,一个个要么是神色惊惶,要么是垂头丧气,要么是哭嚎求饶,总之也同样是神态各异,做不得任何假。 这样的场景极具冲击力,任郑经这个乡蔷夫自诩也见过一些世面,可是当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内心之中充满的震撼。 青面黄引二百余贼众,前来袭击正阳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居然非但未能得手不说,反倒自上而下,全军覆没在了李琛这个小子手中。 从他到这里就听闻了此战可以说是全都由李琛一人调派,最终不但亲手力斩青面黄,而且还率众击杀了上百贼众,生擒活捉了近百贼众。 于是郑经在检视过被杀贼众和被俘贼众之后,便被请入到了里中观看,只见这时候正阳里之中的街道和空地上,到处都布满着血迹,有很多墙面上,也喷溅的到处都是血迹,可见早晨时分这里的战斗是何等激烈,真真是看的郑志触目惊心。 接着郑经被请入到了李家大宅之中,郑经又详细询问了一番李琛,是如何阻止了青面黄攻破李家以及最终如何将青面黄贼众一网打尽的。 李琛其实对此早有腹案,因为这次事情,他绝不能说提前获知消息,这样的话,他将无法解释为何不提前通知郑经以及中丘县县衙,所以他便告知郑经,这是一个巧合。 因为今日他刚刚从范阳归家,这两日在家中召集乡众轻侠好友相聚,故此乡中诸多轻侠少年这两日多在李家为客。 而今日卯时,一个轻侠好友因家中有事,需一早返家,出了正阳里之后,意外发现了潜至正阳里的贼众,旋即返回将此事告知于了他。 所以李琛这才立即布置,同时通知了复阳亭的亭长孙方早做准备,亭舍那边,孙方设伏全歼了闯入复阳亭的贼众,而他这边提前布置,诱敌进入李家大宅,将其阻于前院之中,率李家门客以及留在李家为客的乡里轻侠好友,将青面黄一举格杀。 当然他也没忘了这些前来助战的轻侠少年们的功劳,一一给郑经做了介绍,还有正阳里之中的乡邻,也参与了对青面黄的围剿。 总之这一次虽然他李琛居功至伟,但是也并未埋没掉参战之人的功劳。 至于亭长孙方,则同样也功劳不小,起码偷袭亭舍的那些贼人的功劳都记在了孙方头上,这也着实是一件大功。 郑经听罢之后,孙方和李振兄弟都出面证实确实如此,郑经听罢之后也不疑有他,更是对李琛的急智应变之能所震撼,心道李家经历此役之后,这个李琛恐怕立即便会在整个赵国之中声名鹊起,未来成就搞不好将不可限量,所以更不敢小看李琛。 当即郑经便命人取来一卷空白竹简,提笔将青面黄在正阳里伏诛之事写下来,安排了手下一个乡佐,立即骑马赶赴中丘县城,将这份急报呈送给当今中丘县令陈硕,为李琛等人请功,并且陈请县令速派人前来查勘,接受擒获的俘虏。 然后李家在宅中设宴款待郑经和孙方等吏,另外对于此次应招跟随郑经前来正阳里应援的同乡其它各里的青壮乡民,也专门安排人在复阳亭之中设酒款待。 虽然这些人没帮上什么忙,可是毕竟冒险跟着来了,这个人情李家还是要承的,而李振兄弟本来就不是吝啬之人,在乡里多有善名,有着乐善好施的名声,又岂能亏待这些人,所以专门杀了几只羊,让这些跟随郑经前来的同乡青壮饱餐一顿,同时还把家中所酿的春露白取出一批,让这些人尽兴痛饮一番作为答谢。 这样的款待,让这些赶来应援的同乡青壮们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特别是这种春露白,价格极高,普通人平时是绝对享用不起的,但是今天李家却毫不吝啬的拿出了不少出来,供他们好好的喝了一场,让这些人也就都知足了。 虽然他们有些眼红正阳里这些参与此战之人,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毕竟除了跑了一趟腿,并无什么损失,能捞到饱食一顿,还痛饮了一次难得的好酒,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而李琛却并未在李家作陪郑经饮宴,而是在告知郑经,他需要去做善后之事,郑经不由得暗叹,这种时候,李琛居然还能不忘处理善后,可见此子确实心思缜密,于是当即准了他离去。 虽然这次李琛一举团灭掉了青面黄一伙悍匪,但是自身还是有所损失的,家中几个门客和家奴受了箭伤和刀枪伤,一个家奴不幸当场身亡,另外前来助战的那些轻侠少年,也伤了好几个,不过好在伤势都不算太重。 这些受伤之人,虽然李振和李辩立即延请了关林乡以为疡医前来救治他们,可是李琛却并不放心这个时代的疡医,所以他必须要亲自过去救治这些人,这些人为他出生入死,现如今受伤,他决不许这些人再死于庸医之手。 再说此时的中丘县城内外,却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了,就在天亮之后,城内突然间莫名其妙接二连三的起火,虽然火势都不算大,但是冒出的浓烟却很远都能看到,并且城内传出谣言,说城外的流民要攻进县城抢粮。 原本在县衙之中刚刚用过早餐的县令陈硕,正准备坐堂处理公务,突然间听闻城内一片大乱,于是赶忙命人查看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堂外禀报,说见到城内多处地方升起了浓烟,陈硕闻听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就无法淡定了,连忙提着袍角快步冲到堂外朝着空中望去。 第四十六章 城门失火 果不其然县城多个地点正有烟气升起,有烟必有火,这是城内几处地方起火了,同时隐隐间城内多处传来了喧哗之声。 就在这时,县寺外面冲进来一个书吏,惊慌失措的跑到大堂门前,正好碰上出来朝外张望查看情况的陈硕,于是赶紧跪下慌张的报到:“启禀明庭,城中突然间多处起火,不知何人所点,同时城中有人传言,城外流民不耐饥饿,想要攻入城中抢粮!” 陈硕一听,脸都绿了,立即喝问道:“此事当真?” 那个跑来报信的书吏连忙伏地说道:“暂时不知真假,但是城中此时已经乱了!” 陈硕听罢之后,急忙问道:“那么何县尉何在?” 县尉姓何,名迁,这个时候有人立即答道:“何君尚未到县寺!” 县尉按理说应该也住在县寺之中,可是这个何县尉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在城中又租了一个院子,平日里住在县寺之外的院子之中,这会儿还没有到县寺上值。 “速速去催何县尉前来!另外传我命令,令各城门紧闭,不得开城!所有县兵皆上城墙戒备! 再有,着令贼曹立即去查明城内失火之事,缉拿纵火之人!”陈硕有点慌张,但是还是立即做出了应有的反应。 于是整个县寺之中的人都顿时忙了起来,一群群黑袍高冠的人开始出出入入在县寺之中跑进跑出,而县寺的隶卒也都纷纷带上了兵器,跟着贼曹的人奔出了县寺,赶赴起火地点开始追查是谁纵火。 整个县城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而陈硕也在县寺之中坐不住了,等着何县尉赶到县寺的时候,看到何县尉这会儿冠都没带,衣服也没穿好,就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县寺,可见他离家之前,也听闻了县中出了乱子,慌忙赶来了县寺。 县府之中,兵事还有缉盗之事,归县尉主管,所以县里面出这样的事情,何县尉不慌张才怪,等他跑到县寺之后,得知陈硕已经吩咐了下去,县里面已经开始动了起来,于是他这才稍稍喘了口气。 当听闻有人传言城外的流民意图攻入城中抢粮,这把何县尉又给吓得不轻,要是流民真的被人蛊惑,要攻入城中的话,那可是将近两千人呀!万一攻入城中,那可是一场大难。 于是何县尉立即提议,马上派人通知城内的大户人家,请他们出人出力协助县府登城御守,因为但凡大户人家,多蓄养有门客和青壮家奴,家中也备有刀剑,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于是陈硕从善如流,立即派出吏员赶赴城内各大户家请他们出人协防县城。 可是这边还没稳住,又有人飞奔到了县寺,这次来的是北门的监门,这个监门冲入县府之中,便直奔大堂而来,连鞋子头没脱,穿着鞋就闯入了大堂。 不等陈硕和何县尉反应过来发脾气斥责他,这个监门就满头大汗一脸慌张的叫到:“启禀二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北门外流民聚集,纵火啸叫,围在了城门外,叫嚣要进城!” 陈硕和何县尉一听,两个人的脑袋同时都大了好几圈,差点一头栽倒在几案之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流民还是闹起来了。 “城门开了吗?”陈硕急问道。 “大人不准开门,小的不敢擅开城门!但是流民此时正在门外啸闹!请二位大人速速定夺!”那个监门赶紧答道。 听说城门未开,陈硕和何县尉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城门不开,短时间流民没有充足的准备,是进不了城的,但是流民多聚集在北门之外,如果这么多流民,真的攻城的话,那么就凭他们现在称内的百十名老弱县兵,又怎么挡得住呢? 于是陈硕立即命何县尉,先带上县府之中剩下的一些衙役还有狱卒之类的隶卒,先赶往北门坐镇,而一旦大户人家答应出人协防,他立即命这些人也赶往北门。 另外陈硕也算是比较有经验,还没忘了提醒何县尉,千万要防着城内那些纵火之人,以防他们里应外合帮流民打开城门,放流民闯入城中。 何县尉虽然心惊肉跳,但是这也是他职责所在,推辞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应诺,然后赶紧出去招呼了几个县府之中还能动弹的人,都拿上刀剑跟着监门赶往北门。 这时候北门外的流民聚集的地方,也冒出了好几处火点,流民为了御寒,在北门外远处各自找地方,在土坑上搭一些树枝,弄出个地窝子,亦或是用树枝在平地上搭一个小窝棚,虽然起不到遮雨的作用,但是晚上躲进去,多多少少的能御一点寒。 这时候好几个地窝子和窝棚都被人给点着了,正好这些天没雨,这些树枝树叶都被晒得很干燥,遇火就着,不一会儿这些地窝子和窝棚就烧成了一大堆篝火。 甚至有一个地窝子里,一个流民生了病,无力爬出来,在燃烧的地窝子之中,发出凄厉的哭嚎惨叫声和求救声,但是火势一旦着起来之后,周围又没有水源,他们也没盛水的工具,一些流民只能拿着树枝拍打,试图把火扑灭,可是这种努力只能是徒劳的,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窝子越烧越旺。 地窝子里那个流民,在火堆下面又哭又喊,还不停的发出惨叫声,直至声音越来越弱,终究还是未能逃过一死,被活活的烧死在了火堆下面。 于是怒不可遏的流民们纷纷怒骂,寻找到底是哪个无良的混蛋放的火,虽然流民们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可是看着一个流民就这么被人活活的烧死在了地窝子里,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这些流民十分愤怒,纷纷寻找是谁放的火,这难道想要活活把他们给逼死吗? 可是由于刚才并无人留意,等他们发现火起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谁放的火了,所以怒骂了半天之后,也没找到纵火之人,只是有人说刚才确实看到几个生面孔,但是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儿了。 这时候忽然间有人在人群中说道:“我看见了,其中一个人施粥的时候,我见过他!他是县寺里的一个隶卒!” 第四十七章 火上浇油 这些流民一听就怒了,人在愤怒的时候,是不带脑子的,根本没有任何分辨能力,一有人这么说,他们马上似乎就找到了目标,于是众多流民马上就把矛头对准了中丘县府。 这时候有人臆测道:“会不会是中丘县府不想让我们留在这里,故意派人纵火,想要把我们赶走?”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了众多流民的赞同,因为这种臆测确实有道理,没有那个地方官府,喜欢他们这些流民,有些地方官府不但不赈济他们这些流民,还会派兵进行驱逐。 中丘县算是比较好了,每两天还施粥一次,吊着他们的性命,可是这也不能保证,中丘县官府就真的同情他们,愿意他们留在这里。 而且近期还有流民不断涌来,中丘县城外聚集的流民已经越来越多,想必是这么多流民聚集在中丘县城外,已经引起了中丘县官府的担忧。 所以当有人臆测说是不是中丘县官府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把他们这些流民赶走的时候,立即就获得了众多流民的支持,于是这些流民们群情激奋,聚在一起对着城门方向怒骂起了中丘县官府。 随着流民越聚越多,渐渐的流民开始涌向了中丘县城门,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忽然又高喊了起来:“苍天无道!逼我们去死!与其饿死,倒不如杀进去好好的饱食一顿!杀进去算了!” 激愤的人群,是集体失智的,只要有人在人群之中起个头,那么便立即会像是在火堆上泼上了一盆油一般,众人的火便会一下被彻底点燃起来。 于是顿时这个馊主意就获得了无数流民的认同,加之他们对于食物的渴望,对于能饱食的向往,还有对饿死的恐惧,掺杂在一起之后,这种情绪顿时就彻底爆发了出来。 既然被逼着离开中丘县城要被饿死,那么为何不拼一把,冲进中丘县城内抢一把,冲不进去被杀了的话也没啥冤枉的,死就死了,反正迟早要被饿死,万一要是冲进去的话,不但能饱食,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收获呢! 大不了填饱了肚子之后,再抢一些钱财锦缎,在平乱官兵来之前,逃出中丘县,逃到西山之中,说不定也能捞一条命。 于是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之下,很多流民加入到了他们之中,可是这些流民没有什么兵器,因为他们在来的时候,已经被施粥的官府收缴了他们带的刀剑,现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赤手空拳,充其量也就是还有几个人藏了几把拍髀(短刀)。 想要攻进城中,没有武器是不成的,于是这些流民立即散开,在周边找寻各种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可是找来找去,也仅仅只是找来了一些木棒之类的东西,即便是木棒也不好找,因为他们没有刀斧锯子。 这时候有人主动拿着藏得拍髀,去帮着没有兵器的人砍树枝木棒,将一些小树伐倒,去掉树枝,削尖前端,又在火上熏烤一下,让尖端变硬一些,充当长枪。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准备行动就此展开,一千多流民到处乱窜,开始准备攻城之物,直看的城上的县兵和刚刚赶来坐镇的何县尉心惊肉跳。 何县尉也赶忙跳着脚,命守城的县兵、隶卒们赶紧准备滚木礌石,还有去县库之中,调用箭弩之物运到城头来。 一场大乱眼看着就要掀起,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县令陈硕请得了一些大户,派出了他们的门客家奴帮着县府协防,另外看城外流民势大,他们又赶紧招募城中青壮也帮着防守。 这么一来总算是拼凑起来了二三百人,但是能放在北门这边的,只有一百来人,因为这时候南门一带聚集的数百流民,不知道怎么也听闻了这个消息,被人鼓动了起来,也啸闹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做出要攻城的意思,可是陈硕闻听之后,也不敢大意,在南门也增派了人力固防。 这时候中丘县城内的百姓也开始人心惶惶了起来,城中各里里长都关上了里门,家家户户一个个紧闭上了院门,街面上的各种酒肆市肆都关上了屋门,原本早上出来在街上闲逛的人,都纷纷赶回家中,躲了起来,顿时城中安静了下来,偶尔传出一些人家孩童的哭闹声。 虽然加强了南北门方向的守备力量,可是陈硕却并不放心,因为中丘并不是一个大县,眼下能召集起来的人马也只有这点了,如果这个时候,真的让流民闹将起来的话,真的开始攻城,那么他这个县令搞不好也就当到头了。 作为一县之长,他来中丘才三年时间,一旦流民啸聚起来攻城,那么事后就算是他守住了县城,也照样跑不掉被弹劾,到时候丢官都是最轻的,甚至可能会被下狱,就连被弃市都有可能。 因为作为一县之长,他不能平靖地方,反倒激起民反,这不是一件小事,绝对是能轰动整个冀州,甚至可能会传到京师之中,被人渲染一下,就不单单是他无能的事情了,甚至可能会有人给他扣上一个官逼民反的罪名,洗都洗不白。 所以陈硕这个发愁呀!一时间急的在县寺之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候有人给他提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拖,流民啸闹这要攻城,目的不就是夺粮吗?夺粮就是为了饱食一顿,干脆不如先给他们一些粮食,稳住他们,等他们吃到了东西之后,自然也就有些人不会再跟着闹了。 陈硕觉得眼下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跟县丞商量了一下,县丞也觉得可以一试,于是陈硕赶紧派人去找何县尉,何县尉一听,这会儿他也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当即便表示坚决支持。 于是何县尉在城门搂上,招呼门外啸聚的那些流民,叱问他们为何连日来受中丘县赈济,不但不感恩,反倒要作乱。 第四十八章 乱作一团 流民之中有人立即怒骂了起来,斥责中丘县官吏无德,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派人烧他们的窝棚,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何县尉也蒙呀!他们什么时候派人出去烧过这些流民的窝棚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倒是城内也有人纵火,到这个时候,他要是再想不明白,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挑唆,故意挑动这些流民闹事。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何县尉却想不通!什么人要干这种缺德事呢?挑动流民闹事,这样做对谁又有好处呢?仅凭这些流民,就算他们攻下了小小的中丘县城又能如何? 可是何县尉这会儿想不通也来不及想了,于是他立即怒声否认县寺派人纵火,而是高呼,这是有人故意挑唆。 流民大多数都是粗鄙之人,可不会在这里跟何县尉讲理,依旧聚在城外,忙活着“打造”武器和攻城用的梯子,同时对何县尉破口大骂。 何县尉于是让人告诉这些流民,他们不就是为了能得到饱食吗?今日县寺愿意多拿出一些粮食,给这些流民,令他们今日可得饱食。 流民一听中丘县寺当官的答应给他们粮食吃,这些人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吼叫着命何县尉立即把粮食给他们送出来。 何县尉于是只能派人去库房取粮,但是他不敢开城门把粮食送出去,只能用绳子把这些粮食一袋袋的放到城墙之下,命流民自取。 流民这个时候都饿红眼了,一见到粮食被放到城下,完全不顾生死的涌到城墙脚下,把这些粮食给抢走,甚至都不管城墙上的县兵和壮丁正在拿着弓弩指着他们,随时可将他们射杀当场。 但是何县尉不是那种果决之人,到底没敢下令放箭射杀这些流民们,期待着这些流民们能拿到这些粮食之后自行散去。 这一计倒是多少起了点作用,流民都饿红了眼,当拿到粮食之后,立即便你争我抢了起来,要赶紧填饱肚子。 可是这么一来就乱了套了,流民无不急于争抢粮食,有些人抢到了,有些人却没有抢到,于是便相互之间争夺了起来,瞬间就自己闹得不可开交,眼看着就要发展成一场自相残杀。 何县尉在城墙上看着心中暗喜,心道如果这些流民自相残杀,说不定今天的危局就这么解了。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何县尉有胆量的话,只需要带上几十个精壮县兵和丁壮突然间打开城门,突出城去,立即便能将这帮流民杀的四散奔逃,只可惜何县尉却没有这个胆魄。 不但何县尉没有这个胆魄,就连县兵之中的屯长也没这个胆量,一群人就趴在城墙上,盼望着那些流民,因为争夺粮食,最好自相残杀死光光最好。 可是很快他们就失望了,流民之中,不知道是谁出面,居然阻止了这场因为争夺粮食而起的纷乱,并且居然还说服了那些流民,把粮食收集了起来,就在城门远处,集中起来了所有他们能找到的陶釜,开始在城门外就地煮饭。 由于流民没有多少煮饭的陶釜,所以流民们居然又到城下,强索了一些陶釜,何县尉无奈之下,又让人给他们送下去了一些陶釜,流民这才忙活着去做饭了,暂时停止了准备攻城。 城北的流民得了粮食,城南的流民也不干了,纷纷啸闹着索要粮食,威胁如果不给他们饱食,他们也准备攻城。 既然城北的给了,城南的也不能厚此薄彼,于是陈硕只能恼怒的答应下来,暂时把城南那边的流民也给稳住了。 过了午时之后,好不容易城外流民暂时稳住了,可是忽然间有人禀报,说城东门有数人骑马,到了东门外叫门,说是关林乡蔷夫郑经送来捷报。 陈硕闻听一愣,关林乡这个时候送什么捷报,他们又不是打仗,哪儿来的什么捷报?于是感到十分奇怪,问了一次之后,确认来者确实是关林乡的一个乡佐,不会有误,因为城头有人识得此人。 本来陈硕这会儿正心烦意乱,为了城外流民的事情恼怒异常,根本没有心思见这关林乡的乡佐,可是听说乡佐是来送什么捷报的,想了想之后,还是同意将他们放入城中。 但是县丞却说还是小心为妙,来的不是只有乡佐一人,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勿要中了什么奸计,今日城中失火,城外流民闹事,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诡谲,似乎有人故意操纵了这场混乱,所以县丞提醒陈硕勿要大意。 陈硕听罢之后深以为然,立即转变主意,命人用绳索放下大筐,命那个关林乡乡佐乘坐大筐进城晋见。 过了一阵之后,那个乡佐一脸喜色的被带到了县寺之中,来到了陈硕面前,不过今日他见到县城四门紧闭,气氛十分紧张,在坐竹筐上城之后,问了一下才知道,今日流民受人挑唆,居然在城外啸闹声称要攻入城中夺粮求活。 这个乡佐惊了一下,但是却也没太当成回事,毕竟流民在他眼里,跟青面黄哪儿能比呀!他们关林乡这次可是把在赵国境内猖獗数年的青面黄一众悍匪都给灭了,换成往日的话,估计还会被这些流民闹事吓一跳,可是现在却已经不把这些流民放在眼里了。 所以他还是带着一脸喜色来到了县寺之中,见到了陈硕,进入堂中立即拜倒说道:“恭喜明庭,贺喜明庭,大喜!” 陈硕一听,心里面别提多别扭了,今天他们都紧张的有些尿急了,这个关林乡的乡佐进城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县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可是一见面就对他贺喜。 这时候有什么喜事可言?于是他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感觉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认为这个乡佐是故意在恶心他。 “本县何喜之有?”陈硕冷哼了一声对这个乡佐喝问道。 这个关林乡乡佐立即捧着一卷竹简,双手高举过头,大声对陈硕禀报道:“启禀大人!今日清晨,巨寇青面黄引二百余众贼人,突然袭击我乡枫林亭、复阳亭、正阳里,意图破正阳里李家……” 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喜 不等乡佐把话说完,跪坐在案前被吓得一哆嗦,差点跟坐弹簧一样的蹦起来,要不是腿上没有那么大力量的话,估计直接就跳到房梁上去了。 而旁边陪坐的县丞一听,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恨不得自己掐住自己的人中,气的直翻白眼。 这二位恨不得直接抓起桌子上的漆器杯子,扔到这个关林乡乡佐的脑袋上,把这货砸死算了。 “什么?正阳里死伤多少民众?”不等这个乡佐把话说完,陈硕便把眉毛竖起来,厉声对这个乡佐问道。 这个乡佐一愣,心道你倒是让我说完呀!可是既然县令问了,他也只能据实回答:“枫林亭亭长以下亭内五人全部被杀!复阳亭伤一人!正阳里李家死一人,伤数人,另外还有数名乡众受伤!” 陈硕听罢之后,先是听到枫林亭亭中五人全死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又听到复阳亭和正阳里的伤亡之后,又感到一愣,他本来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双手都扶好了桌案了,只等着听噩耗了。 因为李家这几年自从他来中丘县为官之后,对于他都相当配合,只要县里有事,李家极少推辞,往往都表现出了善意,没给他找过什么麻烦,年后开春,流民进入中丘县境之后,县里库存粮食有限,他向乡里大户借粮,李家都没有推辞,给县里捐了几十石粮食,还借给了县里百石粮食。 李家所出之粮,在县里大户之家中算是最多的了,也算是给他帮了忙,做了个表率,让他好做了很多,所以这两年来,陈硕对于关林李家是心存好感的,有些小事上,也很愿意照顾一下李家。 今日听说李家被青面黄所袭,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内心之中,其实已经开始在为李家默哀了,另外他还想,这一下李家那春露白,以后恐怕就喝不上了! 可是没成想他却听到这个乡佐说李家只死了一人,伤了数人,正阳里居然没人死,只伤了几个,包括复阳亭,居然也仅仅只伤了一人,这就让他感到惊讶了。 “当真?正阳里难道没有被青面黄袭破?”陈硕惊讶的对这个关林乡的乡佐问道。 “正是!青面黄运气不假,潜至正阳里之前,被李家之人提前发现,有了准备!李家不但挡住了青面黄众贼的进袭,另外李家大公子李琛,还当场将青面黄斩首!”乡佐喜气洋洋的说道。 “咣当”这一下陈硕真的坐不住了,腾身而起,结果起身太快,膝盖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眼前的桌案上,把他疼的哎呀一声,赶紧扶住桌案,疼的他嚯嚯直抽凉气,可见他被震惊到了何种地步,连桌子上的笔墨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漆器茶碗当场打翻,碗中的温汤撒了一桌子。 而旁边坐的县丞,同样也差点蹦起来,按着桌子,两只眼瞪得老大,盯着这个乡佐,大声喝问道:“你此话当真?” 乡佐其实也预料到了,陈硕和县丞肯定会十分惊讶,所以双手举着关林乡蔷夫郑经所写的报捷文书,对陈硕说道:“小人不敢欺瞒二位大人!此乃是本乡蔷夫郑君所写的文书,命小人呈给明庭大人!” 陈硕虽然膝盖撞得疼不可当,可是还是顾不上膝盖疼,也不让别人帮他接过这卷竹简,自己瘸着腿绕过桌案,快步走到这个乡佐面前,一把抢过了竹简,展开之后赶紧仔细阅读起来。 而那个县丞也忍不住好奇心,连忙爬起来也凑了过来,完全有些失了礼仪,伸着头从陈硕身后张望着这卷竹简上的内容。 陈硕看着这卷竹简上的内容,原本紧锁的眉头越来越舒展开来,看到最后,把竹简一合,递给了一旁的县丞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公子果真虎子也!中丘能有此少年英豪,我中丘之幸也!”陈硕这会儿因为流民的事情,而紧张的心情,还有彷徨的心情顿时被这个好消息一扫而空,换上了一脸的轻松,甚至堪称狂喜的神色,朗声说道。 他侧后的县丞一目十行把这份奏报看完,但是还是拧着眉头,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对陈硕小声说道:“陈大人,此事尚未检验,可知是否为实?” 他这一提醒,让陈硕倒是从狂喜之中清醒了过来,于是低头对这个拜倒在他面前的乡佐问道:“你可有凭据?” 乡佐立即笑吟吟的说道:“刚才小的怕惊了大人,所以没敢立即把带来的青面黄的贼首带入堂中!青面黄的人头此时就在堂下,等候大人检视!” 陈硕一听,当即叫到:“立即呈上来!供本官亲自检视!” “诺!”这个乡佐答应一声,站起来连忙奔到大堂的门前,将一个木匣捧了上来,摆在了陈硕和县丞的面前。 然后他打开木匣,里面果真露出一颗人头,他抓住这颗人头的头发,将人头拎出木匣,双手举起,呈到了陈硕和县丞的面前。 陈硕也算是见过世面,没有害怕,立即定睛望去,只见这颗人头脸上那一大块青色胎记之后,顿时再无疑虑,立即大笑了起来。 而那个县丞看罢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狂喜之色,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贺贼呀贺贼!你可何曾想到,也会有今日?哈哈!”陈硕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县丞这个时候,也亲自看过了青面黄的首级,心中也再无什么疑虑可言,而且他也意识到青面黄授首,对于他们中丘乃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原本这次流民闹事,传出去的话,不但可能会影响到陈硕的名声,而他和何县尉的名声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但是现在有了青面黄在他们中丘县境内授首这件事之后,流民闹事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关注了,所以他们现在自然是应该高兴了。 于是这个县丞也跟着朗声笑了起来。 二人笑罢之后,忽然间陈硕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正色干咳了一声,对这个乡佐说道:“你辛苦了!为本县带来了如此好的消息,但是现在本官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第五十章 净疮水 乡佐连忙拜伏在地说道:“请大人只管吩咐!” “你现在就速速返回正阳里,传我口谕,命李琛李公子,立即带领此战之中有功的同乡轻侠少年们,还有李家门客,前来县中,本官要亲自见他们一见! 对了,把他斩杀贺贼的那柄神兵也一并带来!”陈硕对这个乡佐吩咐道。 乡佐拜伏答道:“诺!” 旁边的县丞听罢之后,顿时就明白了陈硕想要干什么了,陈硕那是要亲自见一见李琛呀!他根本就是要李琛带人来县中帮忙,弹压城外闹事的那些流民。 想想也是,现在李家出了如此一个虎子,而县城这边又出了流民的事情,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李琛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帮手,既然李琛能把青面黄给斩了,那么个人勇武这方面自不用有疑。 另外李家门客和这次给李家帮忙的那些轻侠少年们,应该战力也颇为不俗,能一战便将青面黄贼众给彻底剿灭,绝对不是弱者,李琛把这些人带来,那就更加如虎添翼了,只要他们来到县城,那么还何惧城外的那些流民? 于是他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那个乡佐得令之后,也没有耽误,接了陈硕给他的赏钱,诚谢之后立即赶往东门,再一次乘竹筐下到城下,翻身上马,然后催马带着两个随护他的乡中青壮朝着关林乡驰去。 这时候的马骑着可不舒服,因为没有马镫,马跑起来双脚不能借力,全靠的屁股,关林乡虽然不远,但是这一来一回也好几十里,可是这个乡佐不敢耽误,一路上还是紧着催马,朝着正阳里方向疾驰而去。 而李琛这个时候,已经亲手为这次在正阳里助他抗击青面黄受伤的众人处理过了伤口。 这些人大多数伤势并不算太过严重,基本上都是外伤,只是箭伤比较难以处理一些罢了,其它的伤口都还算比较好处理。 不过李琛处理伤口,却跟请来的疡医很有些不同,因为李琛用来包扎伤口的那些麻布,皆为上好的轻柔麻布,这并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他让人用蒸笼把这些细柔的麻布全部蒸煮了之后,才用来给伤员包扎伤口。 另外他也不用疡医所带的那些伤药,他用的是他自己的伤药,这些伤药,是他花重金从一个有名的疡医那里所购的药方,自己炮制出来的伤药,里面是否又添加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疗伤的效果很好。 再有就是他给受伤之人的伤口,都用一种散发着强烈酒气的酒水冲洗,李琛称这种东西为“净疮水”,但是这种净疮水冲洗伤口的时候,伤口非常剧痛,让伤者无不龇牙咧嘴甚至是哇哇直叫,几乎无法忍受这种痛上加痛的感觉,可是李琛却毫不怜悯他们,还是坚持用这种东西冲洗伤口,说唯有如此才能救他们的性命。 这个时代人一旦受伤,往往很多人仅仅是受了一些小伤,便可能会丧命,就算是请了疡医救治也不行,往往会伤口溃烂而死,具体为什么无人知道,疡医则自有他们的说法,但是却多说这是天命如此。 可是李琛知道这不是什么天命如此,而是因为这时代伤者伤口得不到很好的清洗消毒,造成的伤口感染,当人自身抵抗力无法抵抗侵入伤口的那些脏东西之后,最终伤口便会溃烂直至让人在极度痛苦之中死去。 李琛惜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当然不愿意再死一次,这些年来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练武技,并且习学战阵之法,统军之法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所以李琛怕死,十分怕死,常年习武有时候又难免磕磕碰碰的受一些伤,他丝毫不敢大意,于是这才苦心竭虑的又是买来药方,自己调配炮制伤药,又是注意用清洁干净的麻布裹伤,还在一间只需他自己进出的屋中,鼓捣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弄出了这种散发着强烈酒气的酒水,专门用来清洗伤口。 这一次为了对付青面黄,李琛算是把自己的家底都给拿了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些人帮他救下了他们整个李家,乃至是整个正阳里,所以他不能让这些人,死在这样的伤口之下。 众人被李琛折腾的够呛,但是却也都知道,李琛绝对不会故意害他们,所以虽然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但是最终也都挺了下来,直到伤药敷在了伤口,又被李琛用干净的麻布条包扎起来之后,他们才感到伤口一阵阵的清凉,疼痛感也迅速降低许多,心知李琛所用的这种疗伤之法,肯定是有用的。 只是其中一个家伙,也就是费康,闻着那种散发着浓烈酒气,用来清洗伤口的“净疮水”,总觉得这种净疮水,应该是一种好酒,好奇心驱使之下,趁着李琛不注意,偷偷的喝了一口,顿时被浓烈辛辣的酒水给呛得够呛,伸着舌头哇哇直叫,只觉得嘴里像是着火了一样,一股火线顺着嗓子眼就烧到了肚子里,吓得他哇哇直叫,还以为自己中毒了呢! 李琛听到偷喝他特制的“净疮水”的费康惨叫的时候,扭头一看,立即将装着净疮水的瓶子夺了过去,对他怒道:“你不想活了?什么都敢朝嘴里倒?” 费康龇牙咧嘴苦着脸拉着李琛,一脸惊慌失措的问道:“李君,李君,这东西不会有毒吧?我会不会死?我觉得我肚子都要烧起来了!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呀!”说着费康吓得脸都白了,对李琛求到。 李琛翻着白眼说道:“放心吧,你死不了!这不是毒药,不过肯定不会好受,我看你还敢不敢乱喝东西,小心哪天你这厮会被你自己毒死!” 费康一听死不了,顿时就放心下来,揉着肚子说道:“死不了呀?没毒就行!不喝了,不喝了!我还当这是美酒呢!要是美酒的话,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烈的酒?真是跟喝了一团火一样!再也不敢了!” 第五十一章 关林一哥 本来还有几个怀疑“净疮水”是一种酒水,有些跃跃欲试的也想要偷喝一口的家伙,看到费康的下场之后,一个个立即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管这玩意儿有毒没毒,看样子绝对不是能喝的东西,这辈子最好还是不要尝试为妙。 其实费康伤势并不重,只是在跟着李琛,和青面黄手下激斗的时候,肋下被一个贼人用刀划了一条口子,伤口也不算深,也没有见骨,甚至于都没有妨碍费康跟着李琛一路厮杀到底,甚至于还骑着马出了正阳里,追杀了好一阵子逃出正阳里的逃贼。 本来他回来之后,伤口都不出血了,但是李琛还是坚决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了一番,虽然用净疮水清洗伤口的时候,让他痛不欲生,可是费康还是很感激李琛,知道李琛这是为他好,只是偷喝了一口净疮水之后,却把他给坑惨了,老半天都觉得肚子烧得慌。 不过后来这家伙吧嗒吧嗒嘴,好像觉得这种净疮水似乎过了那种火辣劲头之后,嘴里还是留下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酒香,但是至于再让他喝一口,他还是不敢了! 李琛为这帮受伤之人处理过伤口之后,打发走了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那个疡医,让人送来了饭食,也不去再陪郑经,而是陪着这帮少年郎们还有家中门客一起吃饭。 天蒙蒙亮他们便跟青面黄开始激战,等追杀完逃出正阳里的贼人回来,到现在所有人也早都饿了,此时一个个都狼吞虎咽的端着粗瓷大碗吃的异常香甜。 所有人都极为兴奋,这可是青面黄呀!中丘巨寇,而他们今日仅仅两炷香不到,便亲眼看着青面黄在李琛枪下授首,而青面黄手下,足足二百余人,皆在他们手中,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将他们给杀的杀,擒的擒。 纵横赵国多年的青面黄所部,居然就这么在他们手中烟消云散,不敢说无一漏网逃脱,但是却也差不多算是全部成擒了。 而这一战却全是李琛一手策划,可谓是滴水不漏,算无遗策,愣是让青面黄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在李家门前授首。 他们如果说以前是钦佩李琛的话,那么经此一战之后,他们对李琛就不再是钦佩了,而转化成了一种仰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敬畏。 他们也总算是明白,当初跟着李琛在山中玩儿的时候,李琛为什么要传他们那种变幻多端的结阵之法了,敢情这是军中所用的战阵之法,当真正上了战场的时候,居然能发挥出如此强悍的战力。 今天李琛只带了十余人,对上青面黄数倍于他们的贼人,居然能势如破竹,碾压式的将青面黄麾下的贼人杀的溃不成军,可见李琛所授他们这种战阵之法威力多大了。 虽然他们也自以为,即便是没有这种战阵,他们最终还是能打得赢的,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即便是打赢,也只能是惨胜,最终能活下来的不知有几人。 所以经此一战之后,李琛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就无形中再次拉高了许多,就算是之前内心之中,对李琛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服的后生小子,现如今也都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了,可以说这帮小子们,现如今都彻底以李琛马首是瞻了。 至于李家的那些门客,自然不用说了,他们本来就都知道,李琛枪法凶悍,而且从请来的老师吕硕那里,习得了不少军阵之术,而且为人果敢刚毅,今日表现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 之前李琛安排的时候,这些门客就一个个对他言听计从,现如今看结果,确实可谓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 带给他们最大的好处就是,所有门客之中,无一人战死,仅仅数人受了箭伤或者轻伤,如果此次不是李琛主持此事的话,作为李家门客,遭遇青面黄这样的巨寇侵袭,他们这些门客恐怕要全部战死。 就算他们侥幸逃生,今后一个背主的名声,也将让他们从今以后再无人敢接纳他们了,所以某种程度上,李琛对他们这些人,可谓是有着活命之恩,而李琛还亲自为他们疗伤,这就堪称恩同再造了。 所以李家的门客对待李琛,也更加恭敬了许多,不少人打定主意,今后就彻底留在李家了,李家本来就待他们不薄,现如今李琛还如此对待他们,遇上这样的主家,他们还有何可埋怨的呢? 无形之中,此战之后李琛不但在家中获得了绝对的话语权,同时也在同乡少年之中,真正竖起了他一哥的地位,再无人可挑战他这个地位了,当然同时也获取了一大票的拥趸,这些人绝大多数,今后将会追随于他。 众人情绪十分兴奋,虽说有着食而不语的规矩,可是今天这帮人聚在一起吃饭,谁都忍不住高谈阔论,一个个吹的唾沫星子乱飞,跟旁人讲述着他自己如之何的勇猛,斩杀了多少贼人云云。 但是刚刚饭吃了一半,去县城的那个关林乡的乡佐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而且显得很急,一到正阳里便立即冲入堂中,向蔷夫郑经复命,将县令陈硕的口谕传给了李振兄弟。 李振以及郑经听罢之后,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原本他们以为捷报报入县寺之后,县令陈硕应该立即派人前来正阳里检视此处贼人尸体和人头,收入县中悬首暴尸示众,并且派人前来接收所擒贼众,押赴县中审讯。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县令陈硕并未立即派人前来查验,接收贼人首级尸身以及被擒匪众,连一个县里的吏员都没有派来,却只是命乡佐传他口谕,命李琛立即带领参与此战的乡中轻侠以及李家门客速往县寺见他。 这可就奇怪了,完全出乎了蔷夫郑经,亭长孙方以及李家众人的意料,让他们都想不明白,如此大的事情,陈硕为何会如此轻慢,这没道理呀! 第五十二章 县令的心思 要知道青面黄可是赵国巨寇,为祸赵国境内多年,赵国通缉青面黄多年不得,现在李家将其斩杀,并且尽灭青面黄手下部众,等于是为赵国剪除掉了一个大害。 这件事即便是传入赵都邯郸城,让赵国相得知,也断不会如此处置,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诡异,让堂中众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 郑经愣了一阵之后,对乡佐问道:“明庭大人果真这样吩咐?” 乡佐点头道:“明庭确实如此吩咐!但是近日属下去县里却发现一件事很不寻常!” 郑经立即点头道:“你且说来!” “近日属下到达县城之后,本打算从北门而入,但是却远远见到北门外聚集的流民奔走啸闹,并且有烟火升起! 属下恐怕有事,便绕到东门,但是却发现城中四门紧闭,属下报名之后,过了好一阵,城上才放下吊篮将我接入城中,城中情形十分紧张,城内里巷皆、市肆皆尽数关门,城上县兵以及青壮戒备森严! 入城之后属下方才得知,原来今早城外流民受人挑唆闹事,意图攻城抢粮!故此才会县城戒严,四门紧闭!”乡佐把他今日今日县城的过程以及打听到的事情对在座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之后,都心中抽了一下,脸色都顿时大变,他们都知道近期巨鹿郡涌入大批流民,聚集于中丘县城外,数量多达近两千人,为了赈抚这些流民,防止流民为贼作乱,中丘县县寺这些日来殚精竭虑,又是募集粮食,又是向大户借粮,在城外施粥。 但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便会惹出大麻烦,流民一旦聚集到一定数量之后,如果赈济不力,那么便可能会引起大乱。 没想到今日青面黄来袭李家,同时县里那边又出了流民闹事,这一下大家伙都紧张了起来。 因为一旦流民闹将起来的话,攻城是很难的,一旦攻城不克,无法入城,那么这些流民随时都可能转入到各乡之中行掠,这一下中丘的局势就彻底糜烂了,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各乡各里被流民结伙攻破,那就是一场大难呀! 这一下郑经不淡定了,也吃不下酒了,立即起身道:“速传我之命,命各亭亭长速召集本亭内各里青壮乡众,分发兵械,集结于各亭,由亭长率领巡视备寇!” 李振也顿时有些慌了,县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他们正阳里这里还绑着百余名青面黄手下的众寇,现在县令又要命李琛率人赶往县城,说白了是要用李琛他们来协防县城。 这要是李琛带人走了,正阳里和李家又该让谁防贼呢?另外还有一百多贼众在这里,一旦要是贼众被流民裹挟救走,他们这些贼人可非流民那么好对付呀! 所以想到这里,李振顿时就急了,连忙对郑经起身拱手说道:“郑君,现在明庭令犬子率众前往县城,可是这里还有百余贼众尚未处理,犬子一旦带走了我家的门客还有这些乡中轻侠儿郎,那么我们正阳里又该如何防贼?” 郑经一听:“这个……”他也不由得替李振感到头疼,他总不能亲自坐镇正阳里,在这里看着这些俘获的贼众吧!他可是还有整个关林乡要管呢! 于是郑经望向了陪坐一旁的孙方,孙方则立即把头低下,不跟他目光接触,摆明了这个烫手的芋头他不准备接。 于是郑经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想起来李琛,这次李琛才是事主,而且这次剿灭青面黄,他已经知道,都是李琛主持的,而且还是李琛手刃了青面黄,虽然年少,但是武技心智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现在县尊又是亲点他去县城帮忙,倒不如让李琛这个事主出来拿个主意。 于是郑经对李振说道:“李君,既然这样,我等不妨让李公子过来,将此事告知于他,听听李公子的想法如何?” 李振这会儿只顾着慌了,一听也是,经此一战之后,他再也不敢小看自己这个儿子了!比起他这个老爹,李琛此次的表现实在是惊艳,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少年郎能做出来的。 这次幸好他听李辩的劝,把此事交给了李琛全权负责,才获得了这样的大胜,如果他这次没把这件事交给李琛来办的话,天知道他这个家主能不能为他们李家,挡住这一灾呢。 所以听郑经提出,要李琛过来听听李琛的想法,他立即就答应了下来,赶忙让人去叫李琛。 不多时李琛便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一身短打扮,朝堂中一站,依旧是那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模样。 但是李琛并不托大,进来之后一一跟众人见礼,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礼节上保持了对郑经等人的恭谨,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丝毫看不出他任何居功自傲的意思。 看罢李琛之后,郑经心中暗叹,李家能有此虎子,真是异数,李琛此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今以后搞不好便会一飞冲天,所以他也没有以上位者姿态对待李琛。 而今日李振再看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也彻底收起了以前内心之中看不惯李琛行事的心思,现如今怎么看李琛,怎么觉得顺眼,怎么觉得舒心。 郑经于是也不耽误,直接把陈硕招他入城的口谕传达给了李琛,李琛听罢之后,也先是一愣,但是接着郑经把县城流民之事告知李琛之后,李琛顿时就明白了陈硕为何要招他入城了。 李琛其实早已从孙丙口中,得知了青面黄的诡计,已经提前知道了青面黄为了避免攻破李家之后,消息传到县城,在他们携带从李家夺取的财货撤回西山之中的途中,遭到县兵的拦截。 所以青面黄在来正阳里之前,就已经安排了细作先潜入了中丘县城之中,还安排了细作混入到了城外的流民之中,今日会在县城内外制造混乱,牵制县中的县令,让陈县令无法派兵拦截他们。 第五十三章 小事儿 看来青面黄的手下今日上午,肯定是已经在县城内外发动了,而且居然挑动了城外的流民闹事。 他在内心之中,多少有些鄙视这个陈大人,这等事情都处理不好,被吓成这样,听说了他这边的事情之后,居然要让他去县城帮忙壮胆。 不过他看破不说破,微微皱眉稍微思量了一下之后,然后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对郑经和父亲还有叔父李辩揖礼道:“阿翁,仲父,蔷夫大人,不必担心!不过区区一些流民罢了!小事尔! 家中之事,阿翁、仲父不必担忧,孩儿此去县城,不带门客!只带上我那些好友们即可! 至于所俘贼众,孩儿此去也一并带去,包括那些斩获的贼首,也一并用牛车载去!这样家中便无后顾之忧了! 蔷夫大人乃一乡之主,身负重任,琛不敢劳烦蔷夫大人代琛照顾我家! 我走之后,还望孙君多多照顾我们正阳里! 请诸位放心,琛此去用不了多久便会返回!断不会让那些流民侵扰本乡!” 李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话说的很满,语气很大,但是脸上却并未表露出什么傲气,依旧是带着谦恭的表情。 这样的言语和表情,显得颇有些矛盾,但是众人看在眼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仿佛合该如此一般,并不感觉到李琛这是在吹牛口出狂言。 只是作为当爹的,李振却还是显得有点忧虑,对李琛说道:“阿郎!你只带你那些好友去县城,此行要押送百余名匪众,会不会人数太少了一些?要不然的话,还是带些门客去吧! 另外此去县城,尚有二十余里,城北一带,聚集了大批流民,你不可不防呀! 再之城外眼下据说聚集了近两千流民,你有把握助明庭守住城池吗?” 李琛躬身说道:“请阿翁放心便是,那些流民随众,但是多已饿的没了力气了!不过一群羔羊也,猛虎虽少,但是又何曾惧怕过羊群?” 李琛这话就显得有点张狂了一些,他直接说那些流民,不过就像是一群绵羊,而说他和他的朋友们,皆是一群猛虎,完全不把那些流民放在眼里,这就有点显得太过狂傲了。 李振听罢之后,脸一沉斥道:“阿郎不可太过自傲!此去县城我不拦你,但是你却要知道深浅,断不可目中无人,轻易以身犯险!务要听从明庭之命!不可冲撞了县里的诸位大人!你可要记清了!” 李琛于是赶紧点头躬身道:“诺!阿翁教训的极是,琛不敢相忘!” 郑经听罢之后,却对李琛的勇气感到十分佩服,想了想之后,觉得既然李琛要去助县里官府御守县城,而他如果不管李家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考虑再三之后,对李琛说道:“李公子,你只管去县里便是!这里有我和孙君,我会留下一些人,在复阳亭听从孙君调遣,定会竭力维护你家的安全! 孙君,你乃复阳亭亭长,此地你守土有责,这里就交给你了!李公子走后,你定要维护好正阳里的安全!” 孙方一听,立即起身躬身拱手道:“诺!请大人放心,请李公子放心!孙某定会竭尽全力,护得正阳里之安全!” 话已至此,李琛也不再多说什么,对众人告辞,转身出去,开始招呼他的那些前来帮忙的少年郎们。 而李振不放心,让李辩也去,安排一些家中门客家奴跟随李琛前去,并且给他们安排马匹,供他们乘策,在他看来,这些人都骑了马之后,一旦遇上危险,起码能跑得快一些。 按下郑经和李振不提,再说李琛,去招呼了那些乡里前来助战的轻侠少年们,这帮小子们一听,县令居然要亲自召见他们,为他们夸功,顿时都兴奋了起来。 这个时代县令虽然不算是高官,但是起码也算是食奉千石官吏,中丘县不过万户,县令禄六百石,万户以上大县县令称之为令,万户以下称之为长,实际上中丘县县令应该成为县长,但是习惯性的大家还是称之为县令。 县令乃是朝廷钦命的官,不是一般的吏员,所以在很多老百姓眼里,那都是高不可攀的,而关林乡轻侠少年,大多数并非像是李琛这样的大户人家子弟,多为一般平民子弟,见一面县令是很难的事情,平时至多接触最大的官吏不过就是关林乡的蔷夫郑经了,可能连县丞和县尉都没有见过。 现在县令要亲自召见他们为他们夸功,这可是非常荣耀长脸的事情呀!所以不少轻侠少年一听,都颇为兴奋。 但是转脸李琛对他们说道:“你们也莫要高兴太早,县城外面的流民现如今正在闹事,我等此去县城,搞不好可能要帮县里平乱,你们可是想好了,去还是不去!” 众人看着李琛,冯义对李琛问道:“那你去否?” 李琛笑道:“我自然要去!” “你去我就去!有你在我等还怕那些流民?青面黄我等都不惧他,何况是那些流民了!”冯义笑了起来,说着还拍了拍腰间刚刚缴获自贼人的一柄品相不错的环首刀,一脸的毫不在乎。 冯义一开口,其他少年郎也都纷纷笑道:“有理,你只要不怕,我等自不会害怕!只要你去,刀山火海我等也敢跟着一起去!” 毕竟都是少年郎,做事会比较冲动一些,另外初生牛犊不怕虎,冯义说的不错,青面黄如此猖獗的巨寇,这帮少年都没有退缩,现如今听闻可能要去平乱,对付的只是一些流民,他们更是满不在乎了,少年的血总是要热一些。 说罢之后,众人立即便开始收拾各自的兵器,此次剿灭青面黄,他们缴获兵器众多,而青面黄为寇多年,手头着实积累了一批质地不错的兵刃,其中百炼钢所制的刀剑就有不少,也有一些手戟枪矛长戈,另外还有一些藤牌和强弩硬弓,只是马匹比较少而已。 第五十四章 千金市骨 李琛在战罢之后,命这些朋友们可以根据所需,从这些缴获之中自取他们顺手的兵器,替换掉他们之前手中那些劣质的刀剑兵器,所以这帮少年郎自不会跟李琛客气,一个个都换上了趁手的好家伙,把自己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 而这些轻侠少年,大部分都自备的有马,即便是家境不太好的,之前在李琛资助之下,也家中为其购置了田马,既可以耕田,也可供他们骑乘习练骑术。 不敢说这些轻侠少年各个都骑术精湛,但是起码也大多都能在马上作战,大部分人在马背上还是能开得了弓的。 这次他们应邀前来李家帮忙的时候,也都是各自骑马前来的,这时候朱彪也赶了过来,本来朱彪现在身为亭卒,应该留在亭里听候孙方调遣的,可是孙方知道,朱彪现在因为李琛的仗义援手,为他们朱家摆平了跟魏家之间的事情,朱彪已经彻底打算追随李琛左右。 所以孙方很识趣的没有把朱彪留下,而是命朱彪也跟随李琛前往县里,为李琛效命,于是朱彪乐颠颠的就跑了过来。 不过朱彪之前家中为了给朱彪的兄长还账,迫不得已将家中唯一的一匹田马卖掉了,现如今他没有马匹可供骑乘,于是李琛二话不说,便从今日缴获的少数几匹马中,挑了一匹较为健壮的马送给了朱彪。 朱彪在此战之中表现很是突出,不但遵照李琛的安排,在亭里伏杀了潜入亭中的十名悍匪,而且在接到信号之后,率领亭卒和几个跟着他的轻侠少年从亭中杀出,堵住了正阳里的大门,将门口留守的贼人尽数逐散,给青面黄来了个关门打狗,最终才顺利的配合李琛他们将青面黄等贼众来了个一网打尽。 朱彪在此战之中异常凶悍,上阵之时势若疯虎一般悍不畏死,处处冲杀在前,身上被创数处之多,幸好都只是轻伤,要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今天弄不好连命都没了。 他的表现众少年都看在眼里,大多数人自愧不如,所以李琛赠马于朱彪,无人觉得嫉妒。 这个时代赠予他人一匹马,而且还是一匹不错的马,那跟后世随手送人一辆中级轿车的感觉差不多,之前李琛就赠了两个金饼,价值五万钱以上,现在这样一匹马,怎么也要四万钱才能购得。 所以李琛这样的手笔,着实算是相当慷慨了。 朱彪本来还打算推辞,但是李琛一瞪眼,朱彪就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马缰,也没再多说什么,但是内心之中的感激就自然不用多提了,朱彪只觉得心里面火热,暗自咬牙发誓,此生跟定了李琛,绝不背弃。 汉人重义,大部分人都可以说是一诺千金,朱彪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想再让他背弃李琛,那可就难了,可以说李琛虽然在朱彪身上下了不小的本钱,可是却等于把朱彪紧紧的绑在了他的站车上,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 朱彪虽然在三国史上藉藉无名,但是李琛跟他相熟多年,却知道朱彪手头的功夫如何,朱彪不敢说天生神力,但是两膀子一晃也力量相当之大,在关林乡众轻侠之中,是数得上号的,善使一双手戟,手搏之术也在一众轻侠之中,算是最为出众的之一。 而且朱彪也是少有的几个,能跟李琛过招之中,坚持一阵子的人,不管是比枪还是对戟,亦或是手搏,都可以跟李琛走上几个来回。 而李琛自不用说了,现如今能跟赵云赵子龙切磋的时候,战一个旗鼓相当,赵云乃是何人,三国猛将之中,不少人公认赵云可位列前三的猛将,这就说明朱彪也绝非泛泛之辈。 之所以朱彪史上藉藉无名,那可能是他运气不好,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如星辰,但是真正能在史上留下名字的,却寥寥无几,并不是这些人没有本事,更多的是这些有能力之人,没有遇上合适的契机,以至于泯然世间。 朱彪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史上从未听说过他这个人物,但是却并不能代表朱彪就没有本事。 李琛也是看重了朱彪这一身本事,加之朱彪又是一个重义之人,性情也很是沉稳,所以李琛这才会在朱彪身上下了大本钱,将朱彪收在了身边,哪怕朱彪这个人没有多大本事,那么这次他照样会帮他,千金市骨的道理他是懂得,他就是要通过朱彪,在轻侠少年之中,竖起他仗义疏财的形象。 实际上看似李琛投入不小,但是这样的投入他还是占足了便宜,当然这话李琛自不会说出来,只能深埋于心。 这时候李辩也赶了过来,从门客和青壮家奴之中,选了十名善战之人,给他们配上马,跟李琛同去,四个健仆作为李琛的亲卫,命他们维护李琛的安全,李琛一旦有事,他们也休想活命。 这四个健仆赶紧应诺,跟在了李琛的左右,寸步都不敢离开李琛了。 这时代家奴的地位极低,基本上没人把他们当人,虽然李家对家奴算是十分优厚了,但是地位就是地位,主人的吩咐就是铁令,既然李辩这么说了,那么就不容这几个健仆违背,如果真的李琛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么这几个家奴恐怕就真的活不成了。 这时候同在正阳里的李博也带着兵器牵着马赶了过来,这次李博也算是出力了,跟他父亲,在正阳里,帮忙招呼里中的乡邻,在青面黄被围之后,加入到了对贼众的围攻之中,李博还手刃了一个反抗的贼人。 听闻李琛被县令招去县城,李博兴冲冲的跟他父亲说了一声,得到了准许之后,也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一共三十九人,在李琛的带领下,押上了近百名被俘的贼众,还有一辆牛车,牛车上堆满了被斩下的血淋淋的贼首,足足一百多级,在牛车上堆的如同京观一般,着实令人震撼,当然也可以说是惊吓。 第五十五章 逃贼 如果是胆小之人,突然间看到这么一车龇牙咧嘴而且血淋淋的人头的话,不被当场吓晕过去算是心理素质好的,就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人,冷不丁看到这么一车人脑袋,也肯定会被吓得一激灵。 李琛他们纷纷翻身上马,每个人都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而李琛也没换衣服,还是那一身溅满了血迹的短衣,不过在身上又穿上了一件仅仅是覆盖了胸腹后背的牛皮甲,头发随意的束起在头顶,用一根黑色的布条绑住,布条随意的垂在脑后。 他的长枪挂在马鞍上,而马鞍前后左右还都挂上了武器,随身的环首刀挂在最容易拔出的地方,一张硬弓,两壶雕翎箭,也分别根据他的习惯安置在马鞍上,还有几支细短的投枪。 本来李琛就身形高大,骑得马也比较神骏,上马之后一马当先走到了队伍前面,身后跟了四个步行的家中健仆,随护在他的左右,也各持着兵器。 其余人等则分散在队伍之间,押送着那百余名俘虏的贼人,所有贼人五人为一组,双手被绑在背后,有用一根绳子绑住他们的一条胳膊,将五个人串成一串,让他们不得趁机一个人溜走。 装满人头的牛车,就跟在李琛背后,一路上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贼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趔趔趄趄的跟在李琛的背后,现在已经再无半丝凶悍之色了,显得是狼狈不堪。 早上一场忙活,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捞到半点便宜,反倒是被李家杀了个人仰马翻,包括青面黄在内的几乎所有头目,尽死于敌人刀下,而他们也都成了人家的俘虏。 可想而知,此次被送往中丘县城之后,他们这些人的下场,青面黄为祸赵国多年,赵国上下无不提及他们便恨之入骨,但是对他们又无可奈何,现如今落入官府之手以后,料定官府断不会绕过他们的性命。 大部分贼人此时已经认命,只等接下来被弃于市了,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些求生欲强的,不甘心就这么等着别人把他们的脑袋斩下。 离开李家之后,贼人之中便有那么几个狡诈凶悍之辈,在人群之中眼珠骨碌碌的乱转,时不时的偷眼乱看,并且悄悄的不断的挣动绑着双手的绳子。 你还别说,在一些贼人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当他们行出数里之后,几个身体强壮的贼人,还真就悄悄的将绑着双手的绳索挣脱,但是他们还是抓着绳子,装出双手依旧被绑着的样子。 直至当李琛率队走到一处林子的时候,这几个贼人看到了机会,队伍中押送他们的这些轻侠少年们经验不是很丰富,到了这里也多少有些懈怠的意思。 于是其中一个贼人,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大叫道:“跑呀!再不跑就都要死了!” 声音未落,他便挣脱双手,如同兔子一般的猛的冲出队伍,朝着路边的林中窜去。 而这个时候,几个已经挣脱双手的贼人,也立即有样学样,撒丫子就朝着道路两旁林中猛蹿了出去。 他们很清楚今日押送他们之人都骑着马,开阔之地想要跑过马是不可能的,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逃入林中,利用林中不易纵马的优势,才有可能逃脱升天。 几个贼人突然间逃离,让一众俘虏顿时一阵大乱,众贼之中大部分人因为还被绑着双手,而且被五人一组串成一串,这个时候即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五个人想把力气用到一起,在没有经过充分演练的情况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有的人想跑,有的人不敢跑,顿时就被拖倒在地,现场顿时乱作一团,而押送他们的那些轻侠少年们,没有什么准备,猛地一惊,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悍贼在逃出队伍之后,不但没有立即逃往路边林子,反倒突然间扑向了靠近他的一个少年,用肩膀狠狠的撞向那个少年的马,并且试图将少年从马上拉下来,他比别的贼人更凶悍,更狡猾,因为他知道就算是钻到林子里,也不见得能跑得掉。 而他刚才就已经打定主意,盯住了这个少年郎,打算将少年郎拉下马,夺马而逃,只有抢一匹马,他才有更大的逃掉的可能。 这个少年猝不及防之下,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神,便一下被这厮拽住胳膊从马鞍上把他拉了下来。 而这个悍贼也来不及伤这个少年,翻身便跃上了马背,抢了马缰之后,双脚一磕马腹,便立即催动这匹马想要逃走。 周围的少年郎还有几个李家门客,都立即呼叫着开始催动坐下的马匹兜截这厮。 另外也有人立即朝着逃往林中的贼人追去,路上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李琛听到声音扭头一看,眉毛一拧,毫不犹豫的从马鞍上用左手摘下了他的硬弓,摘弓的同时右手已经从箭壶中一把同时扥出了三支雕翎箭,一催战马便朝着路边正在逃往林中的那些贼人追去,不等那些贼人逃入林中,李琛便在马背上开弓放箭,三支箭连珠射出,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的朝着三个贼人追去。 只听三声惨叫几乎一前一后接连响起,再看三个逃走的贼人每个人后背上已经插着一支雕翎箭,踉跄着又朝前奔行了几步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的一头栽倒在地。 而此时另一侧传来了众人的喝骂之声,李琛转头一看,那个夺了马的悍贼,马术居然相当不错,他夺马之后立即夺路而逃,也不跟阻拦他的人交手,而是控着坐下的马匹,连续晃过几个阻拦他之人,居然愣是让他夺得了一条去路,然后猛的朝前窜去,开始朝着远处逃去。 李琛双目微微一凝,说实在的,像这个悍贼如此好马术的人他还真的见得不多,汉人虽然好武,可是毕竟是农耕社会,即便是年轻人习练骑射,但是能练出如此骑术的人却少之又少。 第五十六章 骑将 这个人对于控马极有一套,马术娴熟异常,即便这匹马并不是他熟悉的马匹,但是落在他手中之后,还是被他控制的如臂使指一般,简直堪称随心所欲。 几个轻侠少年都试图拦住他,可是却都被他一晃而过,根本跟不上他控马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边窜了过去。 有人也试图开弓将他射下马去,可是这个人似乎背后有眼一般,听着身后弓弦响处,立即拨马躲避,追他的人连续几箭居然都未能将他射下马,反倒只见他催动马匹,越来越快,眼看着要甩脱追兵。 李琛顿时就起了争胜之心,他还真没有遇上过马术如此娴熟之人,于是他立即拨转马头,两脚一磕马腹,这匹黄骠马很通他的心思,于是立即咴咴一声长嘶,两条后腿猛的一蹬地面,立即便朝前猛蹿了出去。 李琛双腿夹紧马腹,把弓收起来,将长枪从马鞍上摘下,将身体伏在了马脖子上,催动坐下的黄骠马,立即加速朝着那个悍贼追去。 而他扭头对正在追这个悍贼的众人叫到:“看住他们!我去追他!等我回来!” 众人听罢之后,眼看着那个贼人正在逃去,又见李琛控马电射而去,心知他们的马比不上李琛,骑术也不如李琛,于是便只能听李琛的吩咐,纷纷拉住马缰停了下来,拨马回去开始弹压混乱的那些俘虏。 众人一通追杀,剩下的两个试图逃入林中的贼人终还是未能逃入到林中,一个人甚至都窜到了林子里,可是还是被追上的轻侠少年们一箭射翻在地,上去将他们的人头斩下,拎了回来。 而那些未能挣脱绳子的贼人们,一看跑掉的几个家伙,都迅速的被追上杀掉,于是也都被镇住了,除了那个夺马而逃的家伙跑了之外,其余的无一例外都被当场斩杀,于是也就都老实了下来。 再说李琛催动黄骠马,很快就将马速加至最快,如同迅雷闪电般的朝着那个贼人追去,而那个贼人虽然也拼命的催动马匹,可是毕竟他坐下的马儿不如李琛的黄骠马,任他拼命催马,也跑不过李琛。 两个人就这么一追一逃,很快就绕过林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不过大家并不感到紧张,除了那四个李家的健仆很是着急,可是他们苦于因为身份的缘故,没有马可骑,只能干跳脚却没有办法。 要知道出来之前,李辩可是说过,李琛如果遇上什么不测,他们四个就别想活了,所以四个家奴无不感到十分担心,于是只能去央求家中的几个门客,让他们追过去帮忙。 可是为首的门客却呵呵一笑摆手道:“不必!放心便是!我家少君不会有事!安心等着吧!” 李琛催动战马狂追那个悍贼,虽然那个悍贼骑术精湛,可是李琛就是欺负他的马不如自己的黄骠马,这是根本的问题,不是骑术可以解决的。 当追出去数里路之后,李琛追的越来越近,那个悍贼也知道如果这么下去,绝对跑不过李琛的这批健马,而且这个时候,他坐下的这匹马已经开始减速了,说明经过这段路的狂奔之后,他这匹马已经开始出现了力竭的迹象,再这么跑下去,随时都可能被李琛追上一枪将他挑下马来。 所以他也放弃了继续逃走,忽然一拨马滴溜溜的兜了个圈,从马鞍上摘下了一杆长枪,指着李琛吼道:“李家子!休要欺人太甚,吾只是被青面黄所使,与你李家无冤无仇,更未伤你们一人,见势不妙便立即弃械而降! 当初为贼也是被人所逼,并非我之所愿,投靠青面黄也是权宜之计,并无行什么恶事!现如今我只求一条活路,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难不成以为我王雄真的怕了你吗?” 李琛拉住马缰,兜了一圈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自称王雄的人,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余岁的样子,个头不高,长得也其貌不扬,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不仔细看都难以注意到他的人物,但是想不到他的骑术却如此精妙。 他又回忆了一下之前所知的官府通缉的青面黄那些亲信手下的名单,确实没有王雄这个人的名字,应该不算是青面黄手下的骨干。 可是这家伙的骑术如此精妙,看他持枪的动作,枪尖很是稳定,坐在马上单手举枪,枪尖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这说明此人臂力不错,肯定在枪术上也浸淫了相当长的时间,不应该是个弱手。 而且刚才他夺马的时候,动作一气呵成,从速度到力量上,都表现的极为不错,时机也拿捏的相当不错,被他夺马的那个少年,应该也不算是弱手,可是却被他一把就从马背上甩了下去,可见此人身手也颇为了得。 这样一个人,居然并未被青面黄重用,成为青面黄手重要手下,可见此人当初在青面黄手下的时候,是刻意隐藏了实力的。 另外听他的口音,像是北方人,于是李琛好奇心大起,用手中这条长枪点了点这个王雄,对他问道:“你叫王雄?” “正是!”那个王雄盯着李琛点头道。 “那么我来问你,你是何方人士?这样的骑术是如何习得的?又为何会来到赵国,并且投靠了青面黄?以前以何为生?跟了青面黄多久,又曾经干过何事?你据实道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李琛用枪指着王雄问道。 王雄皱眉想了一下,于是开口答道:“吾乃是幽州代郡人士!之前曾以帮人贩马为生,自幼便随父牧马,我家早年曾遭胡人洗掠,家破人亡,吾侥幸逃得一命,逃入冀州中山国,被一马畈收留。 去年我奉命随行护送一批马匹到东郡贩售,途经巨鹿却遭人暗算,所护送数十匹马被贼人所夺! 我们一行七人,被贼人杀散,我只身逃入赵国境内!但是我身无分文,也无符信,无法投宿,更无处可去,连乞讨都不敢,一旦被查,无法证明我的身份,于是一路只能风餐露宿,躲在沟壑林中,苟且偷生……” 第五十七章 赌斗 王雄喘息一下之后,接着说道:“我被逼无奈之下,去年偶遇青面黄出山行掠,便暂时从了青面黄为贼,以作权宜之计! 但是我被迫从贼之后,已经是深秋,随后便随青面黄入山,这次是第一次随青面黄出山,便是来你们正阳里!剩下的事情自不必多说了!今日我并未伤你们一人,只求能活命而已,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王雄一脸悲愤的说道。 李琛听罢之后,简单分析了一下他的话,这个王雄说他是幽州代郡之人,这一点从口音上来说,应该不错。 而他以前随家人以牧马为生,所以从小差不多都生活在马背上,难怪能练就如此骑术,人家从小就骑马,想不会马术都难。 而王雄说家中被胡人洗掠,家破人亡的时候,脸上尽是悲愤之色,可见当时之事给他留下了沉痛的记忆。 幽州代郡本来就地处大汉最北之地,跟鲜卑人和乌丸交界,乌丸又称之乌桓,属于东胡,和鲜卑人一样都被称之为胡人。 东汉年间,鲜卑人和乌桓人经常在边境作乱,入寇幽州,有时候甚至深入到冀州北部的中山国,对东汉北方影响很大。 王雄说他家在幽州代郡,家人被入寇的胡人所害,这一点也可信,这么多年来,生活在幽州的汉人,没少被胡人所害。 至于他说替人贩马,似乎也可信,王雄在代郡随家人牧马,肯定没有读过书,逃到冀州之后,被人收容,肯定是成了人家的家奴,而他善于控马,替人贩马这也算是人尽其才。 从他所述的情况来看,应该不像是说谎,这时代如果他被人收为家奴的话,是不可能有证明他身份的符节的,符节就是这个时代,一种证明身份的竹片,大概六寸长,上面刻有人的籍贯、姓名,是县寺所发的东西。 而要是出远门行商的话,商队也需要在当地县寺开具符信,作为证明,在行商途中,路过沿途的郡县,用来证明他们的身份,并且持符信在夜间可到亭舍之中投宿,以此才能获准在亭舍投宿,并且获得饮食供应。 这时代要是出门,没有证明身份的符节和符信的话,真可谓是寸步难行,因为交通状况不发达不说,沿途也没有多少乡镇,没有乡镇也就没有多少私人开设的驿馆,很多时候,要在亭中投宿,要么就只能睡在乡野之中露宿。 可想而知,什么都没有的王雄当时应该多么窘迫,不敢投宿,不敢求助,流落于荒野之中,饥寒交迫,举目无亲,当时确实可以说是走投无路。 所以王雄这番说辞,可以说是完全符合逻辑,并无什么可值得怀疑之处,可信度是相当高的。 李琛听罢之后,忽然问道:“你之前可是为奴?” 王雄楞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愤的神色,但是接着就又露出了颓废的神色,无奈的点头道:“不错!我流落到中山的时候,走投无路只能自己卖身为奴!” “那你现如今就是逃奴了?”李琛接着问道。 汉代富人家的奴仆是有卖身契的,连人都不算,算是主人家的畜产,非主人发还卖身契准其恢复自由身的话,奴仆是不许擅自离开的,也就说奴仆基本上跟主人家的牲畜是一个地位,仅仅是稍高一些罢了。 虽然两汉期间,汉律也规定了主人家不许随便杀害家中奴仆,一旦发现会论罪,可是实际上官府对于大户人家处死家奴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没看到罢了,充其量传出去会有损主人家的声誉,说这家人狠毒罢了。 王雄随主人贩马,马被贼人夺去,估计主人也可能被杀了,王雄现如今的身份就是逃奴,逃奴汉律也有规定,对待逃奴轻则抓去收为官奴,送到矿山去劳作到死,要么可能会将他们杀掉。 而王雄走投无路之下从贼,可能是当时唯一可走的路,难怪王雄会投靠青面黄为贼。 王雄咬了咬牙说道:“是!” 李琛想了想,把手中大枪一指王雄,对王雄说道:“好吧,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下马立即归降于我,我不送你去县城,收你为我李家家奴! 第二条,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打败我,可自行离去!但是如果你打不败我的话,那么你必须立誓,从今以后,就永世追随于我!做我的随从!” 王雄听罢之后,两眼一瞪,似乎有些发怒,但是马上他又显得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之后一咬牙提起了手中的长枪,对李琛厉声说道:“我不再为奴!我选第二条!如果你打败我,我永世追随你可以,但是我不为奴!” 李琛对于王雄的这个选择十分满意,这说明王雄还是有羞耻之心的,并不甘堕落,他提出的第一条,王雄只要下马投降,便立即可被收入李家为奴,一旦王雄选择这一条的话,那么此人今后也别指望他有什么成就了,充其量也就只能当一个忠奴了不得了。 忠奴这时候好找,但是好的部下却并不容易遇上,人如果连一点自尊都没有的话,那么他也就不可能有什么雄心壮志可言了。 而王雄没让他失望,王雄并不满足于只当一个家奴,他敢于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把,并且提前约定好,即便是失败,也绝不为奴,可见此人还是有自尊的,不甘自此沦为卑贱的奴仆,这样的人李琛喜欢。 “好!我答应你便是!如果你败了,我给你弄一个清白之身,但是你必须要立誓追随于我,永不反悔!”李琛点头道。 王雄深吸一口气,把长枪举起,指向了李琛:“来吧!” “小心了!”李琛言罢之后,立即就催动了坐下的黄骠马,黄骠马感受到了主人给他的指令,随即咴咴一声长嘶,立即便撒开四蹄驮着李琛飞一般的朝着王雄冲去。 王雄也立即大喝一声,催动了他坐下的马儿,挺枪迎向了李琛。 第五十八章 虚伪 王雄的骑术非常不错,把马匹控制的非常好,即便这只是一匹生马,可是还是被他控制的服服帖帖,而且王雄的枪也没什么花胡哨,一冲过来,就将身体尽可能的伏在了马脖子上,将身体投影缩到了最小,几乎在马脖子旁边,只露出了半张脸,眼睛和长枪锁定了李琛的前胸,完全没有防御,直直的便朝着李琛挺枪直刺了过来。 这样的枪法说起来没什么招式可言,但是却正是骑战之中,最实用的一招,拼的就是意志和速度,两军相遇勇者胜,就看谁撑不住拨马躲避了,谁要是一躲,那就基本上算是输定了。 李琛暗赞了一声,但是却并未拨马躲避,单手抓着大枪,同样用胳膊将枪杆夹在腋下,催马朝着王雄冲去,两个人两匹马电光火石一般的交错而过,只见半条长枪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接着就见王雄惨叫一声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原来就在两马交错的一瞬间,李琛把枪朝上一挑,虽然看似幅度不大,但是他的异形长枪却电光火石般的将王雄手中的长枪给斩断,接着稍微一横枪杆,把枪尖避开了王雄,用枪杆扫了王雄一下。 王雄怎么也没想到李琛的枪这么快,力量居然这么大,轻轻一拨,就将他的枪杆斩断,不等他拨马躲闪,便被李琛两马交错之际,一枪杆扫下了马背。 不过王雄到底是精于骑术,虽然被扫落马下,可是还是瞬间在地上一滚,没有被摔到要害,如果他骑术不佳的话,这一下被扫下马落在地上,就可能当场折断脖子一命呜呼,就算是没摔断脖子,也可能摔断脊梁骨或者胳膊腿,成为一个废人。 不过王雄到底还是骑术精湛,落马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避开了脑袋就地一滚卸掉了坠马的力量,打了几个滚之后,虽然有些晕头转向,但是还是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不过蹦起来的位置不太好,是屁股对着李琛,起来之后还有点晕乎乎的,扭着头找了半天,才发现李琛在他背后,已经拨马回来了。 王雄脸上的表情阴晴变幻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双膝跪下,对李琛说道:“我服了!见过少主!” “少什么主?主公就主公!以后我就是你主公!你就是我的人了!嘿嘿!拿着这柄短匕,自己回正阳里找我阿翁,自己给他说清楚来由,老实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再说!马给我留下!走着回去!别让人看见!”李琛从靴筒之中,解下一柄短小精致的皮鞘短匕,抬手扔给了王雄,对他吩咐道。 王雄赶紧捡起面前的这把短匕,拔出来看了一眼,两只眼顿时就直了,因为这柄短匕实在是太漂亮了,倒不是装饰怎么好,而是这柄短匕通体布满了一层绚丽的花纹,不是雕刻上的,而像是刀身的钢材自带的一般,实在是美的夺人心魄,王雄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刀剑上能出现如此精美绚丽的花纹的,两只眼顿时就陷入了进去。 “听清楚了吗?”李琛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对王雄问道。 王雄被李琛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就算是再蠢,也看出这柄短匕,绝对是一柄稀世之宝,可是李琛却抬手就丢给了他,让他拿上自己回李家去。 王雄心中莫名的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这些年他在之前的马贩子家中为奴,虽然不能说以前的主人对他非常刻薄,但是毕竟他是家奴,就算是主人对他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贵重的东西,是从来不许他碰的,吃饭只能在家奴规定的地方跪着吃,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什么钱,去年在巨鹿被劫的时候,他虽然凭借着出众的骑术,夺路而走,逃脱了悍匪的围攻,可是逃脱之后,身上却连一文钱都没有。 现在李琛随随便便,便将一柄稀世之宝扔给了他,还让他自己回李家去,这种信任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捧着这柄短匕,王雄忽然间不争气的眼泪喷涌而出,跪在地上重重的向李琛磕头道:“雄乃乡野贱人,承蒙主公如此信任,雄不敢负主公如此大恩!请主公放心,雄这就返回李家! 雄今日在此立誓,从今之后奉您为主,绝不敢背叛,否则定要雄万箭穿心而死!” 说完之后,他噙着泪,又一次对着李琛咣咣咣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正阳里来时候的方向大步行去。 李琛望着王雄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今天这个做法,是故意的,这柄短兵虽然精美,但是对他来说,却并不是什么不可得之物,说起来还算是他的练手产物罢了,他之所以丢给王雄,其实就是要试探试探王雄。 如果王雄贪图这柄短匕,接了这柄短匕逃之夭夭的话,那么对李琛来说,不过是损失了一柄练手的作品罢了,却可以避免今后身边留着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但是如果王雄持着这柄短匕,真的自行回到李家等他,那么他必将会收获一个骑术娴熟的死忠,这比起他这柄短匕要贵重千倍。 看着王雄坚定离去的背影,李琛忽然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虚伪了,可是生此乱世之中,人如果没一点心机,又如何能在此乱世立足呢? 转念一想,王雄如果带着这柄短匕回到李家,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他一个贼身,还是逃奴,即便是今日逃走,这天下之大,又哪里是他容身之地呢? 也许留下跟着他,他李琛可能会带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李琛也就不再为自己的虚伪感到内疚了,伸手去牵住了那匹马,正待离开返回队伍,可是又拨马回来,一俯身探手捡起了地上那半截断枪,枪头是铁打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能省则省,丢掉可惜! 第五十九章 惊城 当李琛返回队伍的时候,众人看到他安然无恙,把被贼人夺走的那匹马也带了回来,于是有人便赶忙接住了那匹马,开始左右找那个贼人的脑袋,可是找了一圈,却没见那个贼人的人头,于是朱彪便对李琛问道:“李君,那贼人呢?” 李琛嘿嘿一笑道:“你们休要多问!我们继续出发!” 众人看李琛的笑容,虽然猜不出那个贼人的下落,但是却也没人再问了,被抢了马的那个少年,骂骂咧咧的接过他的马,被一帮朋友损了一顿之后,羞愧难当,只能把头插裤裆里再也不吭声了。 而那四个李家的健仆看李琛安然返回,一个个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队伍在李琛的一声吆喝之下再次启动,朝着县城方向行去。 接下来一路上这些贼人们就老实多了,刚才的情形他们都看的清楚,跑的几个除了那个夺马而逃的脑袋没被砍下带回来,其余的几个这会儿脑袋都垛在了牛车上,就算他们再试图逃走,也不过脑袋掉的更快一些罢了,所以他们也就彻底认命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朝着县城行去。 当他们接近县城的时候,费康等人对李琛提议,不如干脆就直接走北门,押着这些俘获的贼人,还有这一车贼首,让那些流民见识见识,就不信那些流民们不怕,估计着只要他们从北门一过,那些流民就被吓得偃旗息鼓了。 但是李琛却笑着摇了摇头,直接下令绕过城北,还走东门入城,至于为何要这么做,李琛却并未对这些人明言。 现在这里李琛是绝对权威,他说走东门,那么自然没有人提出反对,一行人押着俘获的贼人转道避开了城北,绕了个圈,向着东门行去。 当一行人抵达中丘县城东门外的时候,守门的监门还有城上的县兵们,远远就看到了李琛的这支队伍,顿时就乱做了一团,他们远远看到这支队伍之中有数十骑,还有一百多人的队伍,队形走的“十分整齐”,队伍中似乎还有辎车! 这一下把驻守东门的监门,还有被派来这里坐镇的一个中丘县县吏给吓得不轻,立即便鸣锣示警,招呼在城下休息的所有县兵以及被召集起来的县中的青壮上城准备御守。 同时坐镇这里的县吏还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县寺禀报,请县令陈硕立即给东门增派兵力。 可是这边他们派人去报信之后不久,李琛的这支队伍就到了东门外,不用李琛出面,一个李琛家的门客便策马冲到了城门下,对上面拱手说道:“我家公子李琛奉明庭之命,前来县寺献俘!还望在此坐镇的大人代为通禀一声,放我等入城!” 直到这个时候,守在这里的县吏还有监门才知道,这支队伍不是敌人,而是县令大人招来的援兵,而这么一溜的所谓的队伍,居然都是被绑着的贼人,而那辆所谓的辎车,其实只是一辆牛车,不过上面装的东西,却让他们不禁都心中发寒。 这是整整一车的人头,虽然明知这是贼人的脑袋,可是还是让城上之人看的心惊胆寒。 “不知哪位是李琛李公子?”城上的县吏按着城头的垛口,对城门外望去。 李琛提着枪把长枪插在了地上,翻身下马步行来到城门外面,拱手说道:“在下关林李家李琛!见过大人!” 县吏看了一眼之后,身边有人立即对他说道:“不错,这位正是关林李家的大郎!” 这一下县吏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对李琛说道:“李少侠请了!今日城中情况特殊,请稍候片刻,代我秉知大人,再与你开门如何?” 李琛不急不躁的立即恭敬答道:“多谢大人,琛愿在此等候消息,有劳大人了!” 李琛这样的态度,让城上的县吏感到十分满意,此子今日斩杀青面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县中,现如今就算是关着门的人家,都该听说了这个消息。 青面黄何人也?大家都非常清楚,但是却被这李家大郎斩杀当场,为中丘县除去了一个大祸害,也彻底解决了他们这些官府之人的心头大患,总算是可以长长的松一口气了。 如果不是因为今日城外的这些流民闹事的话,恐怕他们早就该举杯相庆了。 不过现在这位李少侠带着这些乡里的轻侠少年们来了县里,他们也觉得心中似乎有了底一般,既然李琛能带着这些轻侠少年,将青面黄斩杀,还尽灭了青面黄的手下悍匪们,那么他们来了之后,又岂会惧怕城外的那些不成器的流民呢? 于是这个县吏客气了两句之后,赶忙再次派人赶往县寺禀报这个消息,这时候第一个报信之人已经到了县寺,对陈硕说东门外来了一哨人马,不知何人率领,直奔东门而来,人数足有二三百人。 这个报信之人足足把李琛他们的人数虚报了一倍以上,这一下把正在县寺之中坐等消息的陈硕等官吏们给吓了一跳,又差点把那个县丞给吓得蹦了起来。 但是好歹陈硕还算是有些城府,听罢之后沉吟了一下之后,带着疑惑问道:“可曾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报信的小吏赶紧说道:“禀大人,我等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距城门尚远,我等尚未看清来者何人,但是兵曹大人担心误事,还是命小的前来先向诸位大人报信!想必马上具体消息便会报来了!” 陈硕心中惴惴不安,正待开口说话,那个县丞倒是先开了口:“会不会是关林李家的李公子奉命带人来了?” 陈硕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又觉得不太对头,于是开口道:“如果是李公子前来的话,又怎会带来如此多人马呢?” “不如让下官去东门看看吧,如果真的是李公子来的话自然最好,如果不是的话,下官弄清来者何人之后,便立即派人向大人禀报!”这个县丞开口说道。 第六十章 县令亲迎 不是这个县丞有多大胆子,而是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与其在县寺之中等着,倒不如亲自赶到东门去看看明白,也好过坐在这里如坐针毡。 陈硕一听,叹了口气,摆手道:“你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到底来者何人!也便于你我临时决断!” 说罢之后,陈硕也站了起来,敢情陈硕也坐不住了。 县寺的隶卒们赶紧备好了轺车,陈硕和县丞各自都登上了一辆轺车,车夫立即催动车辆朝着东门行去,不等他们行至东门,便碰到了兵曹掾派出的第二个报信之人。 报信的人一看到陈硕和县丞的仪仗还有车辆,便赶紧拦住了他们,来到陈硕的车旁,拜倒一脸喜色的说道:“启禀大人,好消息!城外来者乃是关林李家的李公子!” “哦?”陈硕先是一喜,接着马上问道:“那么他带来了多少人?” “禀大人,李公子一共带来四十余名门客以及乡中轻侠,另外还押来了百余名他们俘获的贼众!现正在东门外候着!等候大人准予开门让他们入城!”报信之人赶紧喜滋滋的对陈硕答道。 陈硕一听不禁释然,心情顿时大松下来,李琛一到,还带来了四十余壮士,他还怕什么?李琛他们可是练青面黄都斩了,难道还能怕区区一群流民乎? 于是陈硕连忙说道:“本官亲自过去迎接他们!” 这时候主簿凑过来小声说道:“大人,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陈硕当然知道主簿的意思,他一个一县之长,远出县寺,亲自到城门迎接一个毫无官身之人,而且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在礼仪上有损他的面子。 但是陈硕微微一顿就摇头道:“无妨,李公子斩杀青面黄,为我中丘县除此大患,此等勇士必须礼遇,本官亲自迎接并无不妥之处!”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斩杀青面黄这件事,确实对于中丘乃至是赵国,都堪称奇功,县令亲自率众出迎,虽然隆重,但是却并不算是丢人之举,而且眼下城外流民啸聚,也正是用人之际,礼遇李琛这等壮士,非但不会有损陈硕的清誉,反倒还会显得陈硕礼贤下士,对于陈硕的声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陈硕今日没出县寺,那么不去城门迎接倒也无妨,但是现在他们都快走到城门了,听闻此消息,再掉头回县寺等着李琛谒见,这样做传出去,反倒会让人不齿,有损他的清誉了。 于是仪仗再次启动,几辆载着县寺官吏的轺车辚辚向着东门行去。 等陈硕到了东门之后,便立即命人打开了城门,并且传令,准李琛等人骑马入城,这可是相当的礼遇了,因为一般情况下,进出城门不许弛马,非紧急军务或者传递特殊消息的人员,都必须在进出城门的时候下马牵马而行。 当然有时候这条禁令并没有被彻底执行,一些达官贵人或者纨绔子弟,将此禁令视作无物,仗着自己或者家人有权有势,骑着马直闯城门,看守城门的监门往往不敢得罪他们,故此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常有发生。 但是陈硕作为中丘县令,特许李琛等人骑马入城,这就是一种特殊的殊荣了,而陈硕则在城门内带领县寺的一众官吏,下了轺车迎候李琛进城。 这样的话,尺度算是掌握的不错了,如果陈硕再出城门相迎的话,那就更加隆重了一些,可是毕竟李琛现在尚未及冠,如此礼遇,就显得有点过头了一些。 陈硕对于这方面的尺度把握,还是相当老道的,可以说是既给足了李琛面子,又没有失他自己的身份,跟着他来的众官吏们都觉得如此甚好。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在城门外等了一阵了,而李琛对跟着他来的这些轻侠少年还有门客都交代了一声,让他们不许喧哗,在城门外自行下马牵马列队,静候城门打开。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下来,夕阳已经开始西下,再有半个时辰不到,就要落到西山之下,天就将黑下来了。 众少年和门客们都谨遵李琛的交代,全部下马,牵马列队,看住那些俘虏,站在城门之外静候消息,但是内心之中,还是有点牢骚的,觉得他们立下了如此大功,说好了让他们来县里夸功,可是到了这里,不但没人来接,还让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但是李琛却牵着马站在城门外一箭之地处,泰然处之,不急不躁,静静的等候着开门。 过了好一阵之后,忽然间城门内有人传出叫声,接着沉重的城门便从内吱吱呀呀的缓缓打开,有一个县吏快步跑出来,跑到李琛面前,对李琛说道:“李公子,明庭大人就在城门内迎接你们,大人特许诸位策马入城!亲自为你们夸功!” 众人一听,顿时嗡了一声,刚才内心中的那些牢骚顿时就一扫而空,他们没想到县令居然亲自前来城门处迎接他们,并且还准许他们骑马入城,这就让他们感到相当的荣耀了。 起初他们是没想到县令会亲自带人到城门处来迎接他们入城的,以为会让他们押送俘虏和这一车的贼首到县寺去,县令能出县寺的大门迎接他们,已经算是对他们很礼遇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县令居然会亲自出迎到了城门处,还准许他们骑马进城夸功,这就让他们无话可说了。 于是这帮人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纷纷笑了起来。 李琛听罢之后,礼节十分周全的拱手躬身对这个县吏说道:“不敢当!在下不过一个乡野村夫,何敢承受明庭如此礼遇!骑马入城更不敢当,我等皆非官身,岂有弛马出城之礼?我等这便押送贼俘入城!” 这个县吏听罢之后,看着李琛还略显稚气的脸,只见李琛表情淡然,举止沉稳,毫无半丝持骄傲物之色,于是心中暗赞,觉得传言这位关林李家大郎知书达理,武技超群轻侠好义,果真名不虚传。 于是他客气了一句之后,立即抬手请李琛进城。 第六十一章 震撼 李琛果真没有上马,而是将大枪挂在了马鞍上,一手牵马,举步徒步跟着那个县吏朝着大门内走去。 李琛不上马入城,其余人等自然也没法上马,于是众人只得牵着马,押送着装满了人头的牛车,还有那百余名贼人,鱼贯走入了城门。 陈硕就站在城门之内的路上,一眼就看到了李琛缓步牵马随着出去的县吏从城外走了进来,脸上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而他身后的县丞和主簿等一众县吏,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暗自点了点头。 虽然陈硕特别开恩准许李琛等人骑马入城,但是他们却没想到,李琛小小年纪,却很是知礼,不骄不傲,放弃了这份陈硕特许他的殊荣,徒步牵马走入了城门,这份沉稳就足以让众人满意了,这起码说明李琛此人不是那种张狂无礼之人,这第一印象就让县里的官吏们感觉相当不错。 等李琛随着引领他们的县吏走入城门之后,很快就来到了陈硕面前,李琛立即将马缰松开,家奴立即过来接走了他的坐骑牵到了一边。 李琛快走几步,来到陈硕面前,立即拜倒说道:“乡野鄙夫李琛参见明庭大人!” 陈硕是见过李琛的,之前他巡县的时候到过李家,另外李振来县里的时候,也带着李琛拜见过他,所以陈硕是认识李琛的,而且当时他对李琛印象就不错,觉得李琛虽然口才一般,读书方面学识不怎么好,可是却谦恭有礼,很识大体知进退,所以即便是李琛读书方面不好,他也未对李琛有何恶感可言。 不过去年李琛奉父命离家前往范阳卢氏家中求学,至此他有近一年未见过李琛了,今日再见李琛的时候,他觉得眼前一亮,这一年来,李琛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而且身体也壮大了不少,猿臂蜂腰,朝那里一站,便英气逼人,年纪轻轻,却已然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象。 当李琛朝自己走来的时候,脚步沉稳,几乎每一步迈出,距离都完全一样,透出着一种与之年纪不相仿的稳健,如果不看他的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的话,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李琛乃是起码三十岁的成年之人了。 再有今日李琛身上穿着一件只遮住躯干的牛皮甲,虽然他身着黑衣,但是直到现在衣服上还沾满了干枯的血迹,无形之中,又令李琛的形象变得沉稳凌然了许多。 看着李琛拜倒参见他,陈硕没有托大,立即伸手相托,托住李琛的手腕,想要阻止他拜下去,让他免礼,可是却突然发现,李琛的力气奇大,他丝毫也阻止不了李琛拜下去,不得已之下,只得让李琛尽了全礼。 当李琛施礼完毕之后,才在陈硕的相托之下挺身站起,这时候李家健仆已经赶着一辆牛车走到了众人面前。 几名李家的门客井然护在牛车四周,见到陈硕之后,纷纷拜下向陈硕见礼。 众人朝着牛车上定睛望去,不由得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发出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一车人头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简直太震撼了,一个个贼人的脑袋,堆得跟小山一样,龇牙咧嘴神态各异,而且血淋淋的,虽然已经被斩下了近一个白天了,可是牛车下面,此时还有人血偶尔滴下,城门内的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虽然中丘人无不恨极了这些贼人,可是当真正看到这些贼人被斩下脑袋,堆在这辆牛车上的时候,还是不禁内心之中产生出一种惊悚感。 县寺里面的人要说也都见惯了斩首的死人和人头,每年都会有一些犯事之人因为各种罪行被判弃市,县里每年都会在城中街口斩首刑犯,要说这些人对于斩首这种事情也早已司空见惯了。 但是今日他们看到的却是上百颗人头,被堆砌在一辆牛车上,这样的场景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除非是上过战场之人,可能会在战场上见识过这样的惨景,大概会有一些抵抗力,而今日在场之人,却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惨状。 连城头上好奇朝下看热闹的那些县兵们,也被这一车的人头给吓得有些脸色青白,更不要说被召集上城协守的城内青壮们了,一个个都吓得有些面无人色,再看李琛的时候,就不由得觉得李琛这个少年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杀气了。 即便是陈硕自诩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是当看到这辆牛车上堆满的人首的时候,也忍不住险些惊呼出来,好在他还算是沉稳一些,深吸一口气之后,强自按捺住了内心的惊悚感。 李琛从怀中取出一小卷竹简,将竹简呈到了陈硕面前,躬身说道:“此乃赵国以及本县通缉的贺贼以及他麾下有名的贼人名单,名单上共二十四人,首级已经全部在此!请大人检视!” 陈硕伸手接过这卷竹简,展开观看,他每念及一个人的名字,便有一个家奴立即在车上取下一颗人头,摆在了陈硕面前地上,自有县里的贼曹书吏上前,拿出县里所存通缉令对照上面的画影图形进行检查。 名单上一共二十四人,除已经送至县里的青面黄的人头之外,另外的二十三个有名有姓的贼人首级,此时全都摆在了陈硕面前,经过贼曹的书吏检视之后,都全部确认无疑,没有一颗人头存假冒嫌疑。 众人围观之下,都不由得再次发出了惊叹之声。 难怪关林乡的乡佐前来送信之时,称此次关林乡正阳里之战,李家将青面黄一伙贼众一网打尽,那时候还有人心存怀疑,可是现在这一颗颗人头摆在他们面前之后,他们才确认青面黄这伙贼人,从此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世间再无青面黄这伙贼人了。 这时候城门上下,不知道是谁先欢呼了一声,接着更多人跟着开始欢呼了起来,青面黄一伙贼人,在此之前,就如同悬在中丘人心头的一把尖刀一半,令人寝食难安,虽然不敢说闻其名可止孩童夜啼,可是但凡提及青面黄这伙贼人,还是令人心惊肉跳。 第六十二章 不胫而走 如果这次只斩了青面黄的话,大家伙可能还会心存疑虑,担忧青面黄虽然已死,可是如果他手下的这些悍匪并未落网的话,那么回头这些悍匪还会继承青面黄的遗钵,继续为祸中丘和襄国两县。 可是现在看着一个个通缉令上有名有姓的青面黄的部下的人头,一颗颗的都摆在了这里,他们心头笼罩的雾霾不由得也就顿时烟消云散。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青面黄这伙贼人会再卷土重来了,所有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都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所以忍不住很多人都跟着齐声欢呼了起来,有人更是高呼道:“胜捷,胜捷……” 连跟着李琛前来的那些少年和门客们,这时候受到了众人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手持着他们的兵器,振臂高呼起了:“胜捷、胜捷……” 陈硕和县寺的那些官吏们,也都很是激动,要说别人担忧青面黄的话,都没有他们更加担忧,青面黄的存在,始终都是他们的一种威胁,每次青面黄出山行掠,每到中丘襄国两县一次,因为他们二县不能将其剿灭,每年考绩在缉盗这件事上,都会令他们这方面被上面记上一笔下下等。 为此他们二县官吏无不感到头疼,也正是因此,每年中丘和襄国两县的贼曹,都会因此引咎辞职,数年间二县的贼曹换了好几个人,可是青面黄却依旧活蹦乱跳,二县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前任的中丘县县令,也是因为青面黄的事情,因为考绩之中,在缉盗方面绩效不佳,加之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最终挂印而去,如果这两年再拿不住青面黄的话,估计再过两年,陈硕也没法交代过去,最终搞不好也可能要黯然挂印归乡。 现如今李琛为他们将青面黄一扫而空,彻底解决了这个他们心头的心腹大患,让他们如何不感到欣慰高兴,所以虽然他们没有跟着振臂高呼胜捷,可是也都面带喜色,相互之间纷纷道喜。 连县丞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过来,向陈硕道喜。 陈硕自然就不用提有多高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会儿城外还有一两千流民啸聚的事情没有解决的话,连他都想扯着脖子吼几嗓子,好好抒发一下内心中的这份欢喜之情了。 检视过这二十来个贼人的首级之后,车上剩下的那些贼人的首级也就没有检视的必要了,因为不可能再存在杀良冒功的情况了,因为贼患的问题,有些地方为了应付上面的考绩,官吏为了免去被上面追责或者弹劾,极端情况下,为了求功,一些地方官府会勾结一些地方的强人,找一些流民,作为替罪羊,将他们杀掉,斩下人头杀良冒功。 在此次关林乡之战中,虽然关林乡蔷夫郑经报知县寺,说已经将青面黄一伙人一网打尽,可是还是有人会心中存疑,怀疑他们是否会存在杀良冒功的情况。 但是现在已经再没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伪了,即便是剩下的人头不再检验,也不会再有人说这些人头可能存在造假的嫌疑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在李琛门客和同乡轻侠们押送之下,还有百余名活着的贼人被押入到了城中,只需要对这些贼人稍加审讯之后,便可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及车上剩下这些贼首的真伪问题,这件事没有人能够造假,还有何人会自讨没趣,这个时候要求继续检视剩下的人头呢? 陈硕当场下令,待得明日之后,亲自主持为李琛等人披红挂彩,骑马在城中游街夸功,随即便又引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原本惶惶不安的中丘城之中,在黄昏的时候,因为东门处不断响起的欢呼声,让城中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紧闭着的里门还有院门,都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一些人伸头伸脑的探出门来,开始打听城东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陈硕已经亲自下令,派出县寺的隶卒,沿街敲锣,将青面黄授首之事传于县内所有人得知,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青面黄授首之事,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中丘城的所有角落。 原本城内紧张的情绪也顿时为之一松,流民闹事虽然可怕,可是青面黄似乎更可怕一些,这些年来,中丘人生活在青面黄的阴影之下,不敢去西山附近种田,不敢走西山附近的道路,中丘县西部临近西山的乡里,日夜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一睁眼就看到青面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青面黄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每每攻破一座庄子,往往都会屠庄,不分男女老少,都会被青面黄残杀,而且还会降年轻女人给劫走,劫走之后很多都再杳无音讯了。 所以当听闻青面黄授首的消息之后,所有人心中都像是搬掉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只差冲出门欢呼一下了。 要不是城外这个时候还有流民啸聚闹事的话,他们真的想好好庆祝一下,但是现在城中宣布宵禁,不准任何人擅自出门,而且城内还在搜捕今早在城中纵火之人,到天黑的时候,还没抓到这些纵火之人,故此所有人都只能暂时继续留在家中不得出门。 但是不出门,他们也还是开始忙活着趴在门口打听,青面黄到底是咋死的,谁把青面黄给宰了,这个时候有巡街的隶卒经过,便有人大声询问他们青面黄的事情。 这些隶卒都已经是知情人了,于是便眉飞色舞的将他们所见所听的事情沿着街开始宣扬了起来。 这一下消息不胫而走,飞快的又传遍了中丘县城中的每个角落,此时人们才知道,原来青面黄是死在了关林李家大公子李琛的手中。 原来青面黄偷偷率部绕到关林乡正阳里,想要袭破李家,结果非但没有能破了李家,反倒被李家子打了个埋伏,不但当场手刃了青面黄,包括青面黄以下二百余贼众,也几乎一个都没能跑掉,当场被杀的杀俘的俘,现如今青面黄一伙贼人,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了。 第六十三章 庆功 这个消息简直太劲爆了一些,当场听的很多人目瞪口呆,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青面黄何人也?赵国境内的悍匪,赵国这些年来,郡兵、县兵屡屡试图将其剿灭,但是都无功而返,那么多家大户被青面黄所破,落得人死族灭的下场。 关林李家虽然在中丘有些名气,但是在许多人眼里,李家也就是个靠贩酒起家的暴发户而已,李琛虽然在中丘县也小有名气,是在中丘有些轻侠好义的名声,但是年纪不过只是束发少年,连及冠之年都未到,李家也没听说有多少门客,怎么可能以他一家之力,便将青面黄如此一大股悍匪给诛灭了呢? 这件事说出来,在听者看来,简直跟说梦话一样,于是当即不少人提出质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那些巡街的隶卒们却一口咬定,这是真的,比板上钉钉还真,因为他们已经有人在东门,亲眼见到了李琛率领一众门客以及同乡的轻侠少年,进城献俘了,足足拉来了满满的一牛车的贼首,还押来了近百被俘的贼人,这件事绝对假不了。 听了隶卒们如此笃定的确认之后,城中之人这才有点相信,不过毕竟是眼见为虚,不少人即便是多少有些相信了,可是还是心存怀疑,有些将信将疑。 于是有人便酸溜溜的在家里诽谤,说李琛这样一个少年郎,怎么可能如此厉害?肯定是李家买通了当地的蔷夫,杀了一些流民,杀良冒功称其为青面黄和其部众,这一定是假的。 而那些巡街的隶卒们听了一些人这样的说法之后,却是一脸的不屑,立即把他们骂了一顿,说爱信不信,明日上午县寺便会命李琛披红游街夸功,到时候所俘的贼人也将会被随同游街示众,青面黄以及其手下的悍匪人头,都会被传首全城示众,到时候他们只要不眼瞎,自己看就是了。 总之这一晚上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觉,虽然不能夜里出门,但是有些好事之人,却趴在自家墙头上,隔着墙跟邻居讨论这件事的真伪。 按下这些将信将疑的中丘城内的百姓不提,天黑之后,陈硕心情大畅,把何县尉和叫回到了县寺之中,命何县尉又亲自检视了一番李琛送来的那些贼人的脑袋,另外命何县尉亲自安排,将李琛送来的这些俘获的贼人收入犴狱之中看押起来。 何县尉原本亲自在城北门坐镇,听闻消息之后,立即就赶了回来,他虽然听说青面黄被斩了,这件事没什么好怀疑的,但是对于关林李家能把青面黄所部尽数诛灭这件事,还是心存怀疑的。 他私下里认为,李琛可能会走狗屎运,意外的将青面黄给斩杀了,但是青面黄那么多手下悍匪,尤其是李家能轻易尽数诛灭的?所以他私底下也认为,这里面肯定有水分,搞不好有杀良冒功之嫌。 于是他赶回县寺之后,亲自又仔细检查了那些李琛送来的人头,一个个的比对过去之后,何县尉也震惊了,因为经过他亲自检视之后,这些人头基本上都可以确定是青面黄手下的人头无误,这一下何县尉也没法不信了。 他为了确定这件事确确实实没有问题,还在收押那些俘虏的时候,顺手随机提审了几个俘虏,这么一审之后,几个贼人都供认不讳,跟关林乡呈报来的消息没有任何出入,这些人确确实实是青面黄的部下,这一下何县尉再无疑虑可言。 这一下何县尉放心的同时,也乐疯了,因为他作为一县的县尉,掌治安捕盗之事,作为县令的佐官,有着守土职责,还执掌着县里的兵事。 这么多年来,由于兵备松弛,县里地方的县兵老弱病残不堪大用,平时也就是充充门面,守个县城尚可,但是让他们出城进山追剿青面黄这种事,想都别想。 所以这几年来,经常被青面黄袭扰的中丘和襄国的县尉日子也很难过,虽然他们也想过一些办法,想要将青面黄诱出西山,合兵对其进行围剿,可是往往都会走露风声,最终无功而返。 这么一来,两县的县令要担责,县尉作为主掌捕盗的主官,同样也难辞其咎,故此两个县的县尉,都已经换了两次了,这个何县尉,也是去年才走马上任到了中丘,去年在缉盗这方面的考绩,他们中丘因为青面黄的事情,又落了个下下等,照此下去,何县尉自认为恐怕也在这个县尉的位子上待不了多久了。 可是现在突然之间,青面黄就被李琛给斩了,而且青面黄的部众,也几乎被关林李家一网打尽,这一下他再也不用为了青面黄的事情发愁了,今年的考绩肯定可以获得中上之评,他这个县尉的位子算是基本上做稳当了。 当然,前提是他还要应付过眼下城外流民闹事的这个坎,如果再把城外流民闹事给压下去的话,那么今年考绩就彻彻底底的稳当了。 这如何不让何县尉感到高兴,只恨不得抱住李琛,使劲亲几口了。 所以当晚陈硕亲自下令,在县寺之中设宴为李琛贺功,县里的官吏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一是要认识认识这个给他们突然间解决了大麻烦的李琛,另外也趁机跟这个李琛沟通沟通。 心里面但凡有点明白的人,都可以看出来,李家经此一事之后,定会在赵国之中声名鹊起,而作为事主的李琛,更是肯定要在赵国境内声名鹊起,将会成为赵国年轻一辈之中声望最高之人。 对于他们来说,李琛经此一战之后,未来可期,不但解决了中丘县的麻烦,同时也解决了赵国相的麻烦,接下来肯定是未来可期,所以现在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跟他认识一下,接下来可以沟通沟通,联络联络感情,谁知道下一步李琛会走到哪一步呢? 所以当晚陈硕在县寺设宴为李琛庆功,县寺里面空前的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能来的不能来的,都基本上到了。 第六十四章 县寺之忧 当然能到县寺之中赴宴的人也不是所有跟着李琛前来的那些人,毕竟他们就有四十多个,一起到县寺之中赴宴,县寺也容纳不下,所以李琛只选了几个酒量好的跟着他去县寺赴宴,其余的人县寺也没有慢待,在外面找了个宅院,也摆了酒菜,派出专人负责照顾他们,吃好喝好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李琛专门给这些同行之人暗地里交代了一下,明天上午肯定还有事要做,万不可喝多了耽误明天一早的事情,谁要是喝的不省人事,休怪明天有好事轮不到他们。 所以这帮人在喝酒的时候,都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敞开了喝,饭菜吃饱,酒则浅尝而止。 而李琛到了县寺之后,陈硕当众洋洋洒洒的夸赞了李琛以及跟他来的这些人一番,县尉和县丞也都出面夸赞了他们一番,还给李琛一一引荐了县寺之中的这些官吏们。 李琛在酒宴上依旧保持恭谨的姿态,并没有是骄傲物,对待每个官吏,都秉持着最基本的尊重,而对于众人敬酒,也都表示了谢意,但是却把着量,没有傻乎乎的酒到杯干,把自己直接喝趴下。 众人一场饮宴下来,发现李琛此人年纪虽然不大,而且勇武异常,可是为人却毫无一般粗汉的那种狂放,而是表现的如同淳淳君子一般,毫无张扬之气,而是给人产生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不过李琛在和这些官吏们交谈之中,也确实表现出了他的弱项,那就是他对于读书方面的欠缺,很多官吏们随手拈来的名人典故,还有经学上的一些名句名言,他有点接不上茬,这让李琛多少有些难堪。 好在大家很快看出来,李琛在于读书方面,并不擅长之后,今日承他的情,也没有故意刁难于他,毕竟在他们眼里,李琛现下算是武人,用这些文人的东西去刁难李琛,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便不再咬文嚼字的跟李琛谈读书方面的事情。 好在李琛也不是文盲,毕竟还是在读书方面用过一些功的,只不过是志不在此,没有钻研罢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习武方面,对于这些官吏们所说之事,倒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还是能接上一二的。 对此众人多已经表示满意了,当然也有一些自视清高,瞧不起武人的官吏,心中暗中鄙视李琛,不过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席间这样的应酬倒是其次,陈硕等着众人都跟李琛见过礼之后,便不再多说,倒是何县尉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城外流民身上。 如果说李琛力斩青面黄为中丘县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的话,那么现在中丘最大的危机就是这些流民了。 这么多流民,今日在城外啸闹,威胁要攻城夺粮,现如今就如同一把利刃悬在了中丘城上空,虽然大多数人潜意识之中认为,这些流民攻入城中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却也都不敢保证他们一定就能守得住中丘城,毕竟城中今日纵火之人,到现在都未能找到,这让陈硕和何县尉等人都很是担忧。 虽然今日陈硕下令给城外流民散了一些粮食,但是谁都清楚,那点粮食根本不够那些流民们吃上两日的,等他们吃完了粮食又会怎么办?难道继续放粮给他们吗?中丘县哪儿有那么多粮食,供着这些流民日日饱食?一旦没粮食了怎么办? 另外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另一个危机,那就是现在李琛率众来援之后,守城虽然把握更大了一些,但是流民攻不入中丘城中,可是接下来呢?这些流民难道就会在城外坐以待毙吗? 这显然不可能,当流民们吃到逼迫官府的甜头之后,内心便会膨胀起来,接下来他们便极有可能攻不下中丘城,便会结众到各乡之中为祸。 各乡亭里可没有高大的城墙,一旦他们选定某个地方围攻的话,这么多流民,是极可能攻破那些乡里的,到时候说不定整个中丘的局势便会糜烂。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消息传到京师,京师不会坐视不管,事后追究责任的话,那么中丘县陈硕他们这几位官员,都难辞其咎,罢官是最轻的,搞不好他们几个都可能会掉脑袋。 所以现在陈硕和何县尉还有那个朱县丞想到城外的流民,就又都吃不下饭了。 借着今晚饮宴的机会,于是何县尉主动替代陈硕,向在座众人问计,让在座的这些县寺的长吏们想想有何应对之策。 于是这些县里的官吏们便开始纷纷提出他们的想法,有人说陈硕可立即命各乡召集各乡乡勇,前来县城,以雷霆手段,将这些闹事的流民一举剿灭。 也有人提出可向邯郸的赵国相求援,请赵国相发郡兵前来平乱。 也有人表示与其坐等下去,不如主动出击,明日集中城中的县兵和乡勇,以及城中大户的门客,待城外流民再次啸闹之时,干脆直接杀将出去,将这些流民逐散。 但是这些主意在陈硕和何县尉他们看来,都是一些馊主意,先说召集各乡乡勇前来县城,剿灭这些流民这个办法,陈硕和何县尉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虽然这么做确实可能将这些闹事的流民剿灭。 但是这么做的话,必将要死很多人,不管死的是本县的乡勇还是那些流民,一下子死伤这么多人,这件事就闹大了,把流民的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只能说明他们这些中丘的官吏是无能之辈,就算是平了这场流民之乱,他陈硕等人的官估摸着也算是当到头了。 所以这个主意,根本就是馊主意,这是摆明了想坑他们的馊主意,故此完全不需要考虑。 至于提出向邯郸的赵国相提出求援的这个主意,比第一个主意更馊,这是直接让他们告诉赵国相,他们中丘县的这些官吏都是酒囊饭袋,全都是无能之辈,等于把脸送到邯郸,让赵国相去打。 所以说来说去,最后只剩下那个提出来集县中兵力,待城外流民再次闹事的时候,杀将出去,逐散流民的这个办法好像可行一些。 第六十五章 请缨出马 只有这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平息城外流民作乱,而且影响也小,传到邯郸和朝中之后,也会被人说成中丘县行事果决,这才能给他们的声誉带来好处而不是坏处。 但是这个办法,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县城之中的兵力太少,目前就算是算上召集起来的城内青壮还有各家大户的门客,还有县里的县兵,总共人数不超过三百人,这还要算上李琛带来的这四十人在内。 而这些武力全部都一起派出去显然不可能,城中肯定要留下足够的御守兵力,这么算下来,能派出去的人数,最多不超过百人。 可是仅仅派出去百十人,想要一下把城外聚集的这么多流民给击溃,将挑头闹事的几个头目给枭首示众,这可是高难度的事情。 放眼县寺之中,他们还真就找不到一个人能带兵出去完成这件事的,包括何县尉也不行。 所以这个办法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实施起来却也很成问题,这时候陈硕和何县尉就把目光投向了李琛。 李琛坐在他的席上,正襟危坐,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对于在场之人的这番讨论似乎没听见一般,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是不是的吃一些菜,不过大多都是浅尝而止,他对于县寺准备的这些菜肴并不感兴趣,比起他自己家的饭菜,这里的饭菜味道真的是相当寡淡,他之所以吃,只是为了饱腹而已。 陈硕看了看在下手位置正襟危坐的李琛,忽然间开口对李琛问道:“李公子,本官想听听李公子你对于城外流民之事有何见解?”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放下箸匕,起身来到堂前拜倒在地,恭敬的答道:“明庭大人,在下不过是一个尚未及冠的乡野村夫罢了!这等县内的大事,岂容我这样乡村野人置喙!大人太过抬举小人了!” 陈硕很欣赏李琛这样的性格,不骄不躁,而且举止稳重,毫无半点年少轻狂的意思。 于是他把手隔空虚抬说道:“李公子不必妄自菲薄!虽然你年纪轻轻,但是却做了他人想都不敢想的壮举!你能在悍匪来袭之际,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率众不但保住了你们正阳里,还襄助亭长守住了复阳亭,最终更是一举将一众悍匪一网打尽! 能做出这等事来,可见你心思缜密,胆大心细,即便是很多人年长与你,可是也不见得能将此事处理的如此之妙! 虽然你年纪尚未及冠,可是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想你今日之成就,虽然不比当年之甘罗,可是却也不比妄自菲薄!有何想法不妨只管说来!” 众人听了陈硕的话之后,都看得出陈硕十分器重这个李家大郎,居然拿他于当年甘罗拜相的事情相比,可见陈硕对于李琛是寄予厚望的。 李琛听罢之后赶紧恭谨的答道:“明庭谬赞了!琛何德何能,敢于跟当年甘罗相比!琛只是一名武夫而已,如果明庭需要琛上马杀敌,琛身为中丘人,此乃琛之分内之事,琛断不敢不从,只需明庭一声吩咐,琛必提马出城,为我县平定这些流民作乱!” 听罢了李琛这句话之后,陈硕和何县尉还有那个朱县丞三人的眼睛同时都亮了起来,今天他们在县寺设宴为李琛庆功,绕来绕去不就是等着李琛这句话吗? 其实刚才有人提出的这个主意,作为县令的陈硕还有县尉和县丞,他们三人又何曾没有想到,但是这个办法,他们却没法提出来,特别是何县尉,更是能想不能说,因为他作为县尉,可是掌县里的兵事和捕盗之事的。 说白了流民闹事,这事儿他是第一责任人,他是需要出面平了这件事的。 可是他却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勇力和胆色,是绝对不敢轻易带着百十个人,就杀出城去,把闹事的流民给干掉,震慑这些流民的。 何县尉虽然有着善击剑的名头,但是他的剑击之术不过仅限于徒步与人进行切磋,但是却并不善于骑战,而且他的剑击之术,并不适合上战场,除了击剑之外,他并无其他所长,更无一身勇力。 所以平日让他指挥缉盗尚可,但是像这样提枪上马出城冲阵之事,何县尉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绝对做不到的,要是让他带人冲出城去,闯入到一两千人的流民之中,去将流民里挑头闹事之人给斩杀掉,并且震服那些流民,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也是他今日在城头困坐愁城,眼睁睁看着城外流民啸叫不已,却干着急拿不出办法的原因。 而且他纵观县里的这些县兵还有县吏,想来想去,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做这种出城冲阵的事情的,一旦要是派人出城冲阵,乱军之中斩杀掉挑头闹事的几个流民,必须要一击即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一旦要是出去的人马未能迅速的斩杀掉带头闹事之人,当场震慑住那些流民的话,出去的人弄不好就会陷入到众多狂暴的流民之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功亏于溃,甚至可能有去无回。 这要是出城突阵失利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严重了,本来县里的武力就不足,要是再折损一批人的话,不但会使得城内守御力量大幅削弱,而且还会导致士气大挫。 所以这个办法何县尉不是没想过,但是想了也只能放在心里,却不能说出来,着实是纠结的难受。 今日李琛赶来县里之后,他其实就意识到了,现如今最适合干这件事的人,非李琛莫属,第一李琛既然能力斩青面黄,率众聚歼青面黄一众悍贼,那么就说明他的武技非比寻常,个人勇武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李琛负有急智,从这次他以少胜多,设伏杀掉青面黄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李琛并非只是一个莽夫,而是拥有相当的机智,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将青面黄这伙悍匪给剿灭。 第六十六章 一言为定 再有一条,那就是李琛并非官身,他不属于县里的官吏,如果这次李琛能出城对付流民,成功最好,但是万一失败的话,那么他不是县里的官吏,所以也就无损中丘县的声誉,这才是最重要的。 令他高兴的是李琛今日当众表态,愿意出城对付那些流民,这一下算是把他们县寺面临的难题给彻底解决了。 陈硕听罢之后,立即抚掌大赞道:“李公子,你可真的愿意提马出城,去镇服那些流民吗?” “琛愿意!”李琛一脸淡然的对陈硕拱手说道,态度十分坚决。 “好!李公子果真乃本县才俊,中丘能有李公子,乃我中丘之幸也!那么君子一言……”陈硕立即大笑着对李琛说道。 “驷马难追!”李琛立即接出了下半句。 “好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么本官就着令你明日率众出城!现在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只要本官能满足你的,皆尽量满足与你!你需要带多少人提马出城?”陈硕也趁热打铁,赶紧把这件事敲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李琛再改变了主意。 李琛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明庭有命,琛岂敢不从!明日琛不需要带太多人出去,只需要带着我的那些朋友还有门客足矣! 至于其它琛并无要求,琛只提一个要求,那就是明日琛率众出城之前,请大人将青面黄以及其部众的人头,尽数高悬于北门之上!除此之外,琛再无其他要求!” 众人一听,都不由得对李琛的胆色再次高看了一眼。 城外现如今起码聚集了近两千的流民,而李琛居然不要求县里出兵配合他,主动提出只带他的那些轻侠少年朋友们还有李家门客提马出城,为县里讨贼,仅是这个胆气就足以傲视中丘县了! 这件事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不敢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李琛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样的胆色,着实令人钦佩。 但是同时也有人看着李琛,觉得李琛有点太过狂妄了一些,他确实是今日斩杀了青面黄,但是好歹青面黄只有二百余部众,而城外的流民虽然多是乌合之众,可是好歹数量却是青面黄的近十倍之众。 而李琛今日带来县城的不过只有区区四十来个乡里的轻侠少年,以及不足十名李家的门客和家奴,而这些轻侠少年,也大多都如同他一样,是尚未及冠的少年郎。 而李琛居然就敢拍着胸脯,口出狂言说只带着四十人出城,去镇服那城外的近两千闹事的流民,在一些人眼里,李琛这样的做派,无疑是太狂妄了一些,根本不把这些流民放在眼里,某种程度上,也等于是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所以虽然大部分人听闻李琛此言之后,都面露喜色,同时对李琛露出了钦佩的神色,但是还是有几个县吏脸上露出了亦或是鄙夷,亦或是愤怒之色,有人还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只差开口斥责李琛实在是狂妄之极了。 但是李琛的话,却正中陈硕和何县尉他们的下怀,他们这会儿真的是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会儿是怎么看李琛觉得怎么喜欢,于是陈硕一口就答应下了李琛提出的要求,不就是在北门城墙上挂起青面黄一众的首级嘛!这个太简单了。 陈硕也想得明白,李琛为何要求出城之前挂出青面黄一众的首级,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城外的那些流民,这一百多颗人头挂出去,估计大部分流民就直接胆寒了。 之前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即把关林乡送来的青面黄的首级挂出去,是因为只有青面黄一颗人头,就算是挂出去,也起不到足够的震慑性,但是现在李琛一下运来了一牛车的人头,这一大堆人头挂出去,那就够震撼了。 有了这一百多颗人头挂在北门城墙上,料想城外的流民立即就会大部分胆寒了,至于剩下的那些还想闹事的流民,李琛处理起他们就简单多了。 杀光这些流民是不可能的,流民虽然弃田而逃有罪,但是毕竟他们还是大汉的子民,为了活命才弃田而逃的,一旦要是灾荒过去,朝廷官府还是要想办法让流民回到他们的土地上去耕作的。 而且汉人虽然好武,但是现如今为官却并不崇尚一贯用武,而是多讲怀柔,讲究慎杀,虽然汉律严苛,按律这些闹事的流民确实当斩,可是这毕竟是一两千流民呀!怎么可能把他们杀光。 别说是一两千人一下杀光了,就算是杀个几百人,恐怕到时候就会被人给喷死,起码一个好杀的名声是跑不掉了,到时候考绩恐怕也会受影响,所以面对这些流民,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陈硕他们非常棘手。 但是事情一旦闹起来,不杀也不行,那就需要讲究一个度了,既要能震慑住这些流民,又同时不能滥杀,还要尽可能的将杀伤控制在尽量少的数量之内,而且时间还不能拖的太久。 李琛的到来,给陈硕他们了一个解决麻烦的机会,而且李琛也愿意给县里帮这个忙,冒险出城讨贼,镇服这些流民,这当然对陈硕他们来说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不过陈硕和何县尉他们却还有另外一个担忧,那就是李琛毕竟年少,看他此次剿灭青面黄,着实是雷霆手段,手腕相当狠辣,堪称毫不留情,二百余青面黄的部众,李琛居然一口气就斩杀了他们过半之多。 这样的话,李琛会不会是个十分好杀之人,就成了陈硕所担忧的事情,要是李琛是个十分好杀之人的话,加之他年轻好胜,这要是杀出城去,一时兴起,带着那些轻侠少年们还有他家的门客,一通砍瓜切菜般的乱杀,那么就算是把城外流民给镇服了,结果也并不见得就很好。 到时候李琛虽然要身负一个好杀滥杀的名声,可是陈硕作为中丘县令,一样难辞其咎,毕竟是他把李琛派出去的。 第六十七章 爱才之心 看到李琛答应之后,陈硕又毫不吝惜的用了不少溢美之词夸赞了李琛一番,然后以夜深了为由,命众人散席,但是却把李琛留了下来,何县尉和县丞也都被留了下来,包括县寺的主簿也被留了下来。 李琛知道陈硕肯定另有交代,有些话可能不太方便当众说,所以才会把他留下,所以静候陈硕发话。 陈硕代众人离席告退,纷纷离去之后,把李琛请到了旁边的小厅之中落座。 “李公子,明日你率众出城,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莽撞行事!你乃本县才俊,本官可不愿你有什么闪失!这样的话,本官有何面目再见令尊?”陈硕让人给李琛上了热汤之后,对李琛说道。 这个时代北方还没有形成饮茶的习惯,所以多喝的是热水,南方刚刚形成饮茶的习惯,尚未传到北方来。 李琛离座对陈硕诚谢,说道:“多谢大人厚爱,琛定会多加小心,断不会莽撞行事!” “如此甚好!”陈硕对于李琛恭谨的态度十分满意,居功而不自傲,着实有君子之风。 “不过,本官还要提醒你一件事,此次出城,所面对的多是流民,虽然他们在城外啸闹,论罪当诛! 但是他们毕竟是一些流民,虽然其罪当诛不假,但是尚书有言,上苍有好生之德,毕竟他们只是为了求活,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故此你明日提马出城,可诛杀蛊惑流民的首恶,但是却不可滥杀!这才是本官留下你,要交代你的事情!”陈硕盯着李琛正色说道。 李琛立即拜服正色答道:“诺!琛虽然年少,但是绝非好杀之辈!今日之所以诛杀青面黄所众,并非琛好杀滥杀,而是这些贼众太过凶残,如果放走他们,他们难免不会报复!我们李家必受其害! 这天下千日为贼易,千日防贼难!琛不敢以家人性命为赌注,故此不得已才斩杀了部分悍贼!这并非是琛好杀,而是无奈之举!还望诸位大人明鉴! 而城外流民虽然聚众作乱,可是毕竟是受人蛊惑,并非像是青面黄那些贼人那般丧心病狂穷凶极恶! 在琛看来,他们不过是苦命之人,琛何以忍心尽屠之?琛只恨自己不过是一个乡村野人,无力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又何敢滥杀?请诸位大人放心便是!” 陈硕等人听罢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头,他们现在终于明白,李琛为何今日率众斩杀了青面黄手下这么多贼众了,李琛如此考虑,确实有道理,特别是他所说的千日为贼易,千日防贼难!更是堪称至理之言。 李琛年纪轻轻,就心思如此缜密,着实让他们颇感有些意外,这说明李琛不但有勇,而且有谋,并非是一个莽撞武夫,而是从一开始就考虑清楚了后果,谋定而后动,这就让他们更加不能轻视李琛了。 “李公子,看来是本官多虑了!但不知李公子可有意出仕乎?”陈硕一边点头,一边忽然间对李琛问道。 何县尉和朱县丞二人听罢之后,心中都微微一动,他们立即意识到陈硕这是起了爱才之心,如果放在以往的话,像李琛这样的人,陈硕断不会轻易启用,一是李琛太过年轻,二是因为李琛毕竟经学方面不精。 县令任用县吏,一般情况下多会选用地方上名声好,而且精通经学之人,这是因为自秦汉以来,朝廷日渐重视儒学所致,所以想要出仕为官,多要苦读。 而今日酒宴上经过他们的试探考校之后,可知李琛明显读书方面是欠佳的,充其量只能称之为粗通,甚至连粗通都说不上,所以启用他为吏,在以前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但是现如今因为大汉各地连年闹灾,冀州这几年来,不是蝗灾就是旱灾,各种灾荒连年不断,年年都出现流民,流民一多地方就不靖,中丘这几年不单单只是因为青面黄一伙贼人不靖,这几年来,还有不少小股的贼人,经常在县里到处为祸。 可是县里这几年来,因为各种原因,疲于奔命,县寺的贼曹,都没人能做的长,经常会成为背锅者,最后黯然收场。 所以陈硕忽然间动心,想要留李琛在县寺效命,这一点何县尉和朱县丞两个人都可以理解,而他们二人对此这次也出奇的没有产生出抵触情绪,觉得陈硕这么想是理所应当。 “多谢大人厚爱,在下才疏学浅,除了武技尚有些许自信,加之在下年纪尚小,只怕难当重任!一旦误了大人的事情,那么就百死莫赎了!”李琛听罢陈硕的话之后,心中暗喜,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惶恐的神色,连忙拜倒说道。 “李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有志者不在年少,以你现在之能,为何不能出仕?还是甘罗,十二岁既能拜相,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吧!既力斩赵国大患青面黄,为何不可出仕? 此事我等商议之后再说不迟,明日你还要率众出城,而今日你已经奋战一上午,又奉命赶来县城,想必已经累了吧!我已经命人为你等安排好住处,早点回去休息,一切待到明日平定城外流民之乱以后再说不迟!”陈硕把手一摆,对李琛说道,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二次提及甘罗拜相之事了。 李琛虽然没有得到陈硕立即拍板延请他出仕,但是也并无遗憾,因为他猜得出陈硕在想什么,不过是想要等着看他明日的表现罢了,换成谁都会这么做,对于今天的所获,他已经是满意了,所以连忙起身告辞,没做任何犹豫。 陈硕命人带李琛离去,到给他们安排好的地方休息,看着李琛离开的背影,陈硕微微叹息一声道:“此子真乃少年俊杰呀!之前我等都没有看出来,这李家居然藏着这样一头乳虎!” “这位李公子,说起来也算是本县小有名气之人了!其实去年的时候,我等就已经听闻过此子在乡中轻侠好义,仗义疏财,有着豪侠之风!只是当时我等都以为他尚且年少,只是家中多金,喜欢效仿古人侠义之风罢了!”这时朱县丞开口说道。 第六十八章 壮士出征 “但是我没成想此子今日却一鸣惊人,以少年之身,居然做出了如此之事,一举擒杀了青面黄此等悍匪,为我赵国乃至中丘和襄国两县,除掉了这样一个大患! 陈大人称其为少年俊杰,并不为过!”一直没怎么太说话的朱县丞,当看着李琛离去,听到陈硕的赞叹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何县尉也微微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去年也见过随他父亲李文杰(李振字文杰)的这位李公子,当时虽然也听闻他稍有侠名,可是却并未重视他!只觉得他不过是比较沉稳罢了。 少年郎谁人不曾向往世间豪侠,喜效侠风,我只以为这李公子,不过是效仿古人罢了,却没成想短短一年未见,却已经如此高大威猛!居然能做出这种惊天之事! 我来县寺的时候,打听了一下,今日他除了力斩青面黄之外,还一战之中,以一人之力,同时还接连手刃了不下十名贼人!其悍勇自不必怀疑!更难能可贵的是此子并未恃才傲物,虽然读书不精,可是举止有度,虽为武人,但是却不失君子之风! 陈大人称其为少年俊杰,确实并未谬赞!” 陈硕听了何县尉和朱县丞二人的话之后,扭头看了看他们,对他们笑问道:“那么二位大人是否以为,我延请他出仕,并不为过分了?” 朱县丞先笑着说道:“这等少年俊杰,与其将其放之乡里,可谓是暴殄天珍,倒不如留在县寺之中,为大人所用!在下绝无异议!” 何县尉也点头道:“理当如此!我观此子,虽然年少,但是却志不在乡野之中只做一个任侠!所以陈大人想把他收入县寺之中,我也绝无异议!” 陈硕难得能同时得到何县尉和朱县丞二人的支持,心情顿时大好,于是便对二人问道:“那么二位觉得此子如果留在县寺之中,又该充任何职合适?” 听了陈硕的这个问题之后,何县尉和朱县丞二人却都没有立即表态,二人想了想之后何县尉先开口说道:“这个我觉得,倒不如待到明日看看此子的表现如何再说不迟!” 朱县丞于是顺势也说道:“在下以为何大人所说有理!且先看看此子明日的表现再做定夺不迟!” 陈硕听罢之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急躁了,何县尉和朱县丞二人这是要先亲眼看看李琛的本事再说,毕竟虽然都说青面黄是李琛所斩,都说此次正阳里剿灭青面黄所部是李琛一手策划,但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某种程度上,何县尉他们和众多县吏们,还是有些心存怀疑的,觉得毕竟李琛年纪尚未及冠,便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有点不敢相信,所以他们都要等着明日亲眼看看李琛的表现再说,只有亲眼所见之后,方能打消他们的疑虑。 天亮之时,城外流民不出所料又一次鼓噪了起来,因为这么多人,昨日虽然陈硕命人给他们放出了一些粮食,但是那些粮食当日便被他们饱餐两顿,吃的所剩无几了,于是乎天刚亮,众多尝到了甜头的流民,在有人刻意鼓动之下,便又开始聚到了城门外鼓噪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李琛已经带着从关林乡跟着他前来城中的那些轻侠少年和家中门客们来到了北门之内。 天不亮就有人按照李琛的要求,给他们提前做好了早饭,让他们填饱了肚子之后,收拾停当,抖擞精神牵着马离开了住处,来到了北门内。 而县令陈硕则一大早,就派人先给李琛他们送去了十幅铁甲和二十幅皮甲,以壮李琛等人的士气。 加上原本李琛他们来时所带的一些皮甲,四十人基本上都披上了甲,但是李琛却将这些陈硕所赠的甲胄,都分发给了同乡来的轻侠少年们披挂上,而他则还穿着他带来的那件只护住躯干的皮甲,仅仅是在头上多扣上了一顶铁制的兜鍪。 对此众人纷纷劝李琛换上一套铁甲,但是李琛微微一笑拒绝了众人的劝说,命十名他选出的轻侠少年穿上了这十套铁甲,作为他的近随,跟在他的左右,其余人等则在他们后背列队。 四名李家的健仆因为无马,被李琛勒令留在城中,他只带有马之人出城,这么一来他们就只剩下了三十六人。 四个李家的健仆不愿意,但是在李琛严令之下,只能无奈领命留下,连番嘱咐李琛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琛之所以不穿陈硕所赠铁甲,并非是看不上这些铁甲,这时代兵器易得,铁甲难觅,因为铁甲较之一般的兵器,更难以打造,很是耗工耗时,所需铁料也很多,常人难以获取。 所以他才将这些铁甲,让给了自己的那些朋友,而他宁可只穿一件简单的皮护甲,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充分的自信。 当李琛率众来到城门的时候,陈硕等县寺的官吏大部分都已经来到了北门,当看到李琛并未穿上他所赠的铁甲,陈硕微微一愣,再看铁甲这会儿全部都穿在了跟在李琛身后的那些轻侠少年们的身上,陈硕顿时暗自点头,心道李琛此子不但艺高人胆大,而且还很懂得邀买人心。 今日李琛此举,出城之后,恐怕即便是遇上危险,这些随他前来之人,也绝不会出现临阵脱逃者了,仅凭李琛如此待他们,这些人就唯有效死一途! 陈硕带领一众县寺官吏,在城门洞内迎住了李琛,陈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头对李琛拱手深鞠一躬,对李琛说道:“李少君请多加小心!本官代城中百姓,谢过李少君!谢过诸位壮士!” 其余随行的县寺官吏们,也都纷纷躬身施礼,场面颇为肃穆,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出得这个城门之后,李琛他们所要面临的风险有多大,结果只有一个,要么是李琛一举镇服城外的那些流民,要么李琛和他的这些轻侠朋友以及门客身陷乱军之中尸骨难存。 仅凭这一点,县内的官吏们,就觉得不管此时如何礼遇李琛等人,都不为过之! 第六十九章 乌合之众 可是李琛却面色如常,毫无一点紧张之色,看到陈硕等官吏对他们施礼,于是李琛立即郑重还礼,朗声说道:“多谢诸位大人如此礼重,在下实在是当不起!请诸位大人放心,琛定会竭力镇服城外乱民!请诸位大人城上稍候片刻!待得琛得胜回还!” 陈硕等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相互施礼之后,陈硕便带着众官吏反身登上了城墙,随着城上一通鼓响,百余根木杆忽然间被城上之人同时竖起,每一根木杆之上,都挑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北门两侧的城墙上,顿时就如同竖起了一片树林一般,场面令人不由悚然,居中城门上面竖起的一根最高的高杆上,则悬挂的正是青面黄的人头,青面黄脸上的那一大块青胎,显得异常的狰狞醒目。 与此同时,城门洞内的县兵则奋力打开了城门,当城门吱吱呀呀打开之后,持枪立马于城门洞内的李琛只觉得眼前豁然洞开。 于是他呼喝一声,立即催动坐下的黄骠马,一抖缰绳便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城门,迎面朝着城外啸聚的那一大片流民冲去。 三十六名轻侠少年和李家门客,也都纷纷呼喝一声,紧随其后纵马冲出了城门,在城门外扬起了一片土尘。 城外的流民刚才正在大声鼓噪,吼叫着威胁城内县寺官员立即给他们送粮食出去,并且大声鼓噪着,威胁如果城内胆敢不再送粮的话,他们便要攻入城中自行取粮。 经过一日的准备,流民显然被人组织了起来,昨日并未休息,还真就拼凑出了那么十几副长梯摆在了城外。 另外他们没有足够的刀枪兵器,一日夜之间,在城外砍了不少的小树,甚至把城北河边的一小片竹林也尽数砍光,削尖了木棍和竹竿的前端,制成了粗陋的竹枪和木枪,千余人聚在一起,竖起这些粗陋的木枪竹枪,倒是黑压压一片如林一般,果真有那么一点气势。 难怪陈硕他们今早在到达城门之后,显得面色凝重,很有些紧张,就连冲出城的李琛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惊讶。 不过随着刚才城头鼓声响起,城头忽然间齐刷刷耸立起百余根高杆,每根高杆之上,都挑起了一颗人头的时候,城外正在鼓噪的流民定睛一看,鼓噪之声顿时就哑了下去。 流民们只要没有眼瞎,都看到了这城上挑起的百余颗血淋淋的人头,顿时便把他们的气势夺了个精光,吓得他们不但停止了鼓噪,而且不少人发出了惊呼之声。 有人赶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城中怎么杀了这么多人?那中间的人头乃是何人?” 这时有眼尖之人,已经看到了城门楼上面最高的高杆上悬起的那颗人头的面目,当看到那人脸上一大块醒目的青胎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青面黄?” 一提及青面黄三字,在场流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可是赵国境内有名的几个巨寇之一,这些年来为祸赵国境内多年,以凶残壕无人性而著称,屡屡破袭襄国和中丘两县之中的大户庄园,犯下了不知道多少血案,祸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即便这些流民多是来自巨鹿郡之人,可是到了中丘之后,也都从本地流民那里听闻到了青面黄的凶残。 当有人惊呼出青面黄三字的时候,那些流民又纷纷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不知怎么青面黄的脑袋突然之间会挂在了城门楼上,与之同时被挂出来的,还有上百颗人头。 不等他们搞明白状况,就见城门从内打开,一个身材壮大的武将,纵马提枪一马当先便从城中冲了出来,随后又有数十骑健骑跟着这名武将冲出了城门,直朝他们这边纵马疾奔了过来。 虽然只有区区数十骑,但是这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流民们来说,却还是感到十分震撼,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乱了起来。 突然间的变故,让流民们慌乱了起来,原本竖起一片的木枪竹枪,一下子就东倒西歪了好多,聚在一起的流民也开始疏散了起来。 这时候流民之中,几个挑头之人,虽然也感到震惊,但是这几个人似乎要有一些经验,于是立即呼喝着命周围的流民不要乱,赶紧聚在一起,将他们手中的木枪和竹枪放平,指向从城中冲出来的这一哨人马,以防被这支中丘县冲出的人马直接冲阵。 还有大约三四十个手持弓箭的流民,被人聚集了起来,纷纷抬起手中的长弓,搭上了羽箭指向了朝他们冲过来的李琛等人。 而他们的弓,并非是什么正儿八经精做而成的弓,甚至连普通猎户所用的简单猎弓都算不上,皆是用一些弹性好的树枝竹片,临时制作出来的粗陋长弓,为了增加威力,只能把弓身留的很长,挂弦之后,足有一人高,弓弦也是临时用麻绳所制,很是粗陋。 至于所用之箭,更是一些选用的一些直一点的树枝甚至是竹枝临时所制,多数箭支连箭簇都没有,只是把树枝竹枝削尖而已,个别的箭支前端,绑了一个粗糙的不知道用什么骨头磨成的箭簇,箭羽也是随手捡来的羽毛,夹在劈开的箭尾,临时凑合。 所以这些流民的武器,只能用简陋二字来形容,而且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虽然数名挑头的流民头目不断的怒骂呼喝,可是这些受惊的流民,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组成什么阵型,只是勉强在人群前面,平放下了一些粗陋的木枪和竹枪,有些哆哆嗦嗦的指向了朝着他们冲来的李琛等人。 这时候一个身材矮壮的流民头子,忽然间拿出一张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长弓,搭箭抬手,嘎吱一声拉开弓弦,嗖的一声朝着领头冲来的李琛射出了一箭。 这支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噗的一声插在了李琛前面不远处,李琛这才拉住了缰绳,将手中长枪高举过头,厉声喝道:“止!” 而他身后的三十六人,立即纷纷拉住缰绳带住了前冲的马匹,聚在了李琛的身后。 第七十章 辱我者死 何县尉在城楼上站在陈硕身边,看到李琛等人的骑术,还有李琛举枪喝止随性众人的一幕,微微点了点头对陈硕低声说道:“此子确有勒令众人之能!虽然年少,却隐然已有大将之风!” 陈硕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朝着城外李琛一行人和聚集的流民望去,他并未露出欣慰之色,反倒眉头微微拧起。 陈硕看出来,这些流民已经被人组织起来,虽然显得混乱,可是却并未被刚才竖起高杆,挑起一片人头的一幕当场吓散,只是乱了一阵之后,在一些流民头目的喝骂声中,又开始缓缓聚拢了起来。 而且流民之中,居然还出现了一批持弓之人,这让他不由得心中紧张,心知流民之中,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充当骨干故意闹事。 这个情况可不是好事,如果只是一群无人统领的流民的话,倒也无甚可惧,充其量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可是一旦这一千多流民,被人召集起来,有人坐镇指挥的话,那么这些流民便拥有了组织性,所产生出的破坏力,便会百倍增加。 从这些流民,在短短一日夜之间,就拼凑出了这么多木枪竹枪,还有登城长梯,甚至于还鼓捣出了一批“长弓”来看,带头闹事之人,恐怕多少也是知一些兵的家伙。 所以陈硕在看罢这幅场景的时候,并未感到轻松,反倒更加有些忧虑了起来。 而何县尉虽然不算是太知兵之人,可是毕竟掌中丘县兵事,多多少少也是懂一点行的,故此也看出了一些眉目,这会儿看着李琛这区区三十余骑列队于那千多名流民之前,忽然间觉得李琛他们这些人仿佛有一种螳臂当车之感,刚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就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此时李琛勒马率众列队于流民阵前,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紧张,缓缓的扫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些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的流民们,眼神深处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但是转瞬间这丝怜悯便被冷厉替代,目光最终集中在了流民正中位置。 李琛缓缓抬起右臂,单手持枪以枪尖对着流民,划过了一条弧线,指向了流民群之中的正中位置,厉声喝道:“吾乃李琛!尔等流落至此,受我中丘县施粥赈济,为何不思感恩,却聚众作乱?此处水人可以与我答话,出来!” 李琛声音洪亮,如同春雷绽现,厉喝之声顿时压住了面前这些嗡嗡作响,正在注视着他的那些流民。 流民们听罢了李琛的吼声之后,这才有人注意到,李琛颌下无须,长着一张白净的脸,脸上居然还似乎带着一丝稚气,敢情只是个少年郎,估摸着连及冠的年纪都不到,虽然身材高大威猛,气势很足,可是这张脸却弱化了他的威风。 于是流民们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居中站着的几个“流民”,这几个“流民”一个个虽然也衣衫褴褛,但是脸上却并无菜色,而且身材健壮,并不像是饱受饥寒之人。 而且这几个人手中都持有利刃,其中还包括了刚才举弓射止了李琛的那个壮汉。 这几个人在李琛勒马停驻之后,也在仔细打量李琛,自然也看到了李琛的脸,于是其中有人不由得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一个手提着环首刀的男子于是朝前走了两步,用刀一指李琛,冷笑一声大声吼道:“中丘县居然没人了吗?怎么派了你这么一个小崽子出来?赶紧回家找你娘亲去吧!哈哈!” 此人这话一出,跟着他的几个人顿时就哄堂大笑了起来,也惹得他身后的那些流民们,忍不住也跟着大笑了起来,顿时城外狂笑声响成了一片。 而跟着李琛的那些少年郎们,一个个顿时都脸色大变,满脸都露出了怒色,包括李家的几个门客,也都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兵器,一个个张嘴便怒骂了起来。 但是李琛却没有生气,抬起手止住了背后的朋友和门客的怒骂,把大枪挂在了马鞍上,忽然间摘下马鞍上的硬弓,随手从箭壶中扥出了三支雕翎箭。 此时他距离那个出言羞辱他的家伙尚有一箭之地,李琛沉声对身后之人说道:“你等休要乱动!待我回来!” 话音一落,李琛突然间一磕马腹,坐下黄骠马得到号令之后,立即后腿发力,猛朝前窜去,直朝着那个嘴上无德之人冲去。 黄骠马相当神骏,虽然称不上什么稀世宝马,可是也绝对堪称是一匹健马良驹,起步的速度非常快,转瞬之间就把速度提了起来,呼吸之间便冲出去了数十米,靠近了流民的队阵。 那个出言不逊之徒见到李琛突然间单人独骑朝着他们这边冲来,一时间搞不清楚李琛要做什么,立即吼道:“起枪!” 他前面的一群流民,赶紧纷纷蹲下,把手中硕长的木枪竹枪的后端顶在了地面上,将尖锐的前端指向了李琛和他的战马。 如果李琛直冲过来的话,那么可能会直接装到这些指向他的木枪竹枪,即便是一些简陋到极点的木枪竹枪,如果这么撞上去的话,也绝对能把他连人带马给扎穿。 可是李琛却并未直冲过去,而是在接近了敌阵之前,忽然间策马向右转向,转向的同时猛地举起手中硬弓,右手持箭搭在了弓弦上,出手如电只听嘣嘣嘣三声弓弦响起,只见三支箭瞬间就一连串的疾飞了出去,直奔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电射而去。 那个出言不逊羞辱李琛的家伙,瞳孔一缩,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而且惊惧的神色,哎呀一声一边闪身想要躲闪,一边挥起手中环首刀想要格打疾射而来的箭支。 可是李琛放箭的时候,已经骑着马冲到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用的又是硬弓,三支箭的速度非常快,几乎不给这厮留出多少躲闪格挡的机会,只听噗噗的两声,这个口臭的家伙再次啊的一声惨叫,只见一支箭正中他的面门,另一支箭则正中他的右胸。 第七十一章 射声立威 李琛射出的三支箭之中,只有一支箭因为这厮的躲闪而落空,但是说是落空,实际上却也不算落空,因为这支箭被他闪过之后,直接就射在了他背后一个流民的胸口上,那个倒霉的家伙,也没发出惨叫,而是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这支箭,直到看清楚这支箭几乎大半都没入到了他的胸膛的时候,他才张开大嘴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而那个口臭的家伙更惨,一支箭正中面门,因为他侧身躲避的缘故,这支雕翎箭从他的左腮射入,巨大的力道让这支箭只穿过他的脸,从右腮穿出。 李琛的箭簇是用的柳叶形的箭簇,边缘有刃穿过他的腮帮的时候,箭簇锋利的边缘一下就把这厮的舌头给割开,只差一层皮连着,几乎舌头都被彻底割断了。 而他右胸侧面的那支箭,直没入他身体一半有余,身体外面只剩下小半截带着尾羽的箭杆,整个右肺都被射穿了。 这厮仅仅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之后就疼的撒手丢刀,双手一手抓住一支插在他脸上身上的箭杆,疼的再也叫不出声,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都十分突然,从李琛催马突然间朝前冲去,到他策马回旋开弓放箭,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真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直到这个时候,流民中那个持弓的汉子才反应过来,赶紧也举弓搭箭,朝着正在急速从他面前不算远的地方策马驰过的李琛开弓放了一箭。 这厮的射术也不错,这支箭立即也疾如流星一般的直奔李琛后背而去,李琛虽然开弓放箭,命中了那个口臭的家伙,但是警惕性并未放低,骑在马上立即就听到了箭支破空朝他飞来的声音。 李琛侧着脸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黑点直奔他疾飞而来,身子朝下猛地一伏,这支箭便擦着他的后背从他头上飞了过去,未能射中他的后心。 等那个持弓大汉再扥出一支箭,想要瞄准李琛再射的时候,李琛已经催马拨转马头冲了回去,他举弓瞄了一下,拉开弓弦却发现已经无法射中李琛了,于是只能愤愤然缓缓松下弓弦,怒骂了一声。 跟着李琛的那些少年郎们,还有李家门客们,都听从了李琛的吩咐,没有催马跟上李琛,依旧勒马驻足观看着李琛干什么,当看到这一幕之后,这三十六人顿时发出一片欢呼之声,胸中的那口恶气也顿时烟消云散。 李琛拨马回到本阵前面,将弓收回到弓囊之中,再次摘下大枪,提手指向了那群流民之中的几个带头之人,又一次厉声喝道:“辱我者死!换一个嘴巴干净的出来答话!” 城上的陈硕和县寺的一众官吏,还有登城御守的县兵以及县里的青壮,也都看的真真切切,城外流民羞辱李琛的叫声也传到了城头,让他们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 因为流民这句戏骂,确实戳中了他们的痛点,他们这么多人,没敢出去,却派了个尚未及冠的李琛出去,这事儿确实办的有点丢人。 接着他们就看到突然间李琛单人独骑的冲向了流民的人群,惹得不少人都微微低声惊呼了一声,不知道李琛想要干什么,有人甚至以为,李琛被骂急眼了,要一个人去冲阵,可是没成想几息之间,就见李琛策马回旋开弓放箭,一气呵成,再看流民那边,出口伤人的那厮已经惨叫一声中箭倒地。 另外李琛居然用的是连珠箭的射术,而且是在马背上一边弛马一边开弓放箭,这可是非常高难度的一种射术了,一般人能在马背上放箭已经算是善骑善射了,这还不说能不能射中目标,而李琛则在马背上瞬间就连放三箭,直接将目标给射翻在地,另外还附送一个小惊喜,误伤了一个流民。 于是城上众人,先是张大嘴巴发出一片惊讶的呼声,接着就看到有人朝李琛放箭,又一起发出一声惊呼,当看到李琛一俯身躲过那支敌人射向他的箭,拨马回转,退回到了本阵前面,于是城上众人也跟着一起欢呼了起来。 李琛这一番动作,简直是如同战神下凡一般,这样的骑术,这样的射技,他们不少人活这么大,都未曾见过,今天算是让他们开眼了。 于是城上众人再无人怀疑李琛的武技了,单凭刚才露的这一手本事,就没几个人敢再说李琛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当李琛再次厉声喝令流民之中换人再出来答话的时候,流民那边都齐刷刷的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再无人嚣张了,流民刚刚因为口臭那厮的戏谑之言,调动起来的一点士气,顿时就落到了谷地之中。 流民群中那几个挑头之人,一个个脸臭的要死,他们怎么也未能料到,今日出城的这个少年骑将居然如此凶戾,刚才不过自己人就是戏骂了他一句,这个少年立即就凶性大发,直接还以颜色,当着他们的面,策马冲来便将他们的那个人给射翻在地。 这样的骑术,这样的射技,他们都大为震撼,就连他们也是平生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射艺,于是再无人敢小看李琛了,所以他们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就别提有多臭了,再无人敢出言羞辱李琛。 一个身材矮壮的家伙,听了李琛的厉喝声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几步,走到了前面,沉声吼道:“这位少侠!我等未曾听说过你的大名,刚才多有得罪了! 我等之所以在此,皆因天道不公!连年遇灾,但是朝廷官府却不思赈济,反倒继续苦苦相逼,以至于我等不得不弃家而走,远走他乡只为寻一条活路! 虽然来到此地贵县确实施粥于我等,可是贵县不过只是两日三日才施粥一次,又岂能活命?不但如此,贵县昨日却派人出城,偷偷纵火烧毁我等在城外的容身之处,甚至烧死了人! 我等本就是苦命之人,奈何沦落至此,贵县为了逐走我等,居然使出如此卑劣手段,天理何在? 现在贵县又派出你等前来,你又何敢如此逼问我们?” 第七十二章 恶徒现形 这家伙一开口,居然说的有理有据,又是怒斥他们家乡的官府还有当今朝廷无道,又是指责中丘县官府纵火烧毁他们的容身之处,好像是句句有理,说的是慷慨激昂。 这厮的话极具鼓动性,听了他的话之后,跟着他聚集起来的流民们,不少人居然流下了眼泪,于是纷纷乱糟糟的跟着乱吼了起来。 李琛冷眼看着这个矮壮汉子,在脑海中搜索着在复阳亭外张贴的那些通缉令上的画影图形,一帧帧通缉令的画像,还有通缉令上对于一些通缉犯的身材样貌的描述,忽然间一张通缉令定格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听着这厮的慷慨陈词以及对自己的质问,李琛嘴角露出了冷笑,微微提马朝前走了几步,但是很快又勒住了马缰。 他也不急着说话,先等着那些流民们嚣叫,直到那些流民喊够了叫够了,渐渐的停止了乱吼乱叫之后,他才又一次用枪尖指向了那个矮壮汉子。 “你说你是流民?那么你可敢报上你的真名还有你的籍贯?” 那个矮壮汉子听罢之后,犹豫了一下,于是大声说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张,大名一个通字,乃巨鹿郡任县人士!” 李琛听罢之后,忽然间仰天大笑了起来。 那个矮壮汉子脸色微微一变,觉得受到了李琛的羞辱,于是等李琛笑罢之后,矮壮汉子厉声喝道:“你笑个什么?” 李琛收起笑声之后,等这家伙问完,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冷笑,忽然间朝着那厮吐了一口唾沫,再一次厉声喝道:“我呸!你也配称之为大丈夫?也敢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连先祖所赐之姓都敢抛弃,还有脸自称丈夫? 如果你连你的姓氏和籍贯都忘了的话,那么今日小爷就替所有人提醒你一下好了! 尔等本姓淳于,名通,字怀让,本乃安平国南宫县人士!五年前你在家乡醉酒之后淫人妻女,被人发现于是便尽杀他一家五口,事情败露之后你便弃家而逃,官府通缉你三年不得,没想到今日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你可敢说你不是姓淳于吗?” 李琛的声音非常之大,如同春雷绽放一般,响彻了中丘城北门之外,老远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当李琛骂完之后,那个自称张通的矮壮汉子脸色顿时大变,被惊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本能的叫到:“你……你……你胡说!” 李琛又冷笑一声道:“是我胡说吗?通缉告示上写的清楚,你额头有一伤疤,五短身材壮硕有力,左脚微跛,两眼一大一小,你不是淳于通又是何人?有胆你可敢当众出来走几步吗?来来来,走几步让大家瞧瞧,如果你左脚不跛的话,就是我李琛今日血口喷人!” 李琛以枪指着那个自称张通的矮壮汉子,几乎是照着他的脸,把这厮的特征说了一遍,特别是提及了他左脚微跛这一个重要的特征,让他出来当众走几步让大家看看。 那个张通听罢之后,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因为他被李琛挤兑的已经无话可说,于是忽然间恼羞成怒的指着李琛怒道:“好贼子!你这是胡说八道!我就是姓张!你这是污我清白!你到底想要怎样?” 但是他在叫骂李琛的时候,明显已经是有些底气不足了,显得有些外强中干。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所有人都一下子认定了这个张通,就是李琛所说的那个淳于通,因为其他特征还好说,但是李琛一下就指出淳于通左脚微跛,这一点是淳于通抵赖不掉的。 因为眼前这个矮壮汉子确实在走路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左脚走路的时候确确实实仔细观察有些微跛。 而刚才此人只是朝前走了几步,而且距离较远,不是身边的人很难发现他的左脚走路微跛这个毛病,可是李琛一口就说出了他的这个特征,而且此人仔细观看的话,确实左右两只眼睛,显得有那么一点一大一小,额头也确确实实有一道伤疤,李琛隔着这么远,根本无法看清这些特征的。 所以李琛说他就是淳于通,这会儿已经无人怀疑了,就连他四周的那些流民们,也都不由得侧眼朝着这个淳于通望去,眼神里透出了一些鄙夷的神色。 李琛确实没有冤枉这厮,这厮正是复姓淳于,乃是安平国南宫县人士,曾经在南宫县当地,还稍负一些侠名,但是这厮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好色且酒后失德。 一次这厮到朋友家赴宴,畅饮之后他和朋友都喝醉了,朋友醉倒之后,淳于通闯入到了朋友家的后宅,见到朋友家的妻子貌美,于是酒后失德兽性大发,居然要对朋友妻行不轨之事。 朋友妻惊惧之下大声呼救,惊动了家中老人,淳于通行奸不成恼羞成怒,居然拔出随身所带的拍髀,当场将朋友妻杀死,又将闻声赶来的朋友父亲杀死。 当他杀人之后酒醒过来,发现自己做出了这种兽行,于是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又将酒醉未醒的朋友还有他的一对儿女尽数杀死,还纵火烧毁了朋友的家,然后遁走,试图掩盖他杀人的罪行。 可是老天不作美,当晚却下了一场大雨,火未能烧起来,事发之后南宫县当地很快就查明乃是淳于通所为,立即派人去淳于通家抓他。 淳于通提前得知了消息,立即弃家而逃,从此再无音讯。 五年前这是一个大案,冀州各地都接到了南宫县所发的通缉文书和淳于通的画影图形,中丘县也曾经接到过淳于通的通缉文书,并且在县城外张贴了淳于通的画像。 李琛之所以能想起来这个事情,并不是他强闻博记,专门吃饱了撑的,去死记硬背这些年来中丘县发出的各种通缉令,或者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跑到县城来看这些通缉令。 而是他在五年前,一次跟着父亲李振来县城办事,李振在城门处碰见一个熟人,于是下车闲聊,李琛闲着没事,就站在一旁看墙上贴的这些通缉令,对于这个淳于通的印象很深。 第七十三章 揭破老底 这个淳于通所行之事可谓是可恶至极,朋友请他吃酒,他却酒后欲淫朋友之妻,未能得手之下,就将朋友一家上下杀了个精光,还纵火烧房,试图毁尸灭迹,如此恶行实在是令人十分气愤和不齿。 后来有关淳于通的通缉令,又被发到了各乡各亭,李琛又在复阳亭的墙上看到了这个淳于通的通缉令,当时印象对于淳于通的印象颇深,正好淳于通又是个复姓,所以他无意之中便记住了淳于通的名字。 今日他见到这个自称张通的家伙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伙肯定不是一般流民,说不定就是个什么犯下案子的通缉犯,亦或是什么贼盗,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有关他记忆中的通缉令上的信息,最后迅速的就想起了五年前多次看到过的淳于通的通缉令,当下一印证,果不其然跟眼前这个矮壮的家伙各种特征都能对上。 于是李琛便当即点破了这个淳于通伪造的身份。 淳于通也算是倒霉,偏偏碰见了李琛这个曾经对他通缉令感兴趣的小子,一下子就被揭破了身份,这一下真真是无可抵赖了,这也不知道是李琛的运气太好,还是淳于通的运气太差,有点无巧不成书的感觉。 淳于通被李琛点破身份之后,可谓是恼羞成怒,再也装不下去了,气的脸色通红,手都有些哆嗦,心知今天他算是没法抵赖了,于是剑指着李琛就怒骂道:“好你个竖子!你待要怎样?” “诸位乡亲父老!大家也都看到了,此贼乃是一个淫人妻的淫贼!绝非跟你们一样,是什么被迫弃家的流民! 诸位都是受到此獠的蛊惑,中丘县明庭大人,乃是心地良善之人,之前为了能赈济你等,四方想方设法的筹措粮食,以期能延尔等的性命!为此甚至不惜向县里大户人家借粮,又岂会派人纵火烧毁尔等的容身之所? 诸位不要听信此獠的蛊惑,此獠正是赵国巨寇青面黄的手下,纵火之事乃是此獠受青面黄指使,是他们这些人所为! 昨日我等已经将青面黄所众擒杀,获知了此事,这都是青面黄的奸计,只是为了蛊惑你等作乱,掩护他们去行破家行掠之事罢了! 现如今青面黄已经授首,和他手下们的人头已经高悬于城墙之上,尔等万不可受其蛊惑,犯下叛乱的大罪! 如果尔等再执迷不悟的话,难不成你们觉得你们能强过青面黄等一众悍匪乎?如果不想引颈受戮的话,那么就速速散去,明庭大人断不会坐视尔等饿毙! 但是假若尔等依旧执迷不悟,试图螳臂当车,追随此獠作乱的话,那么你们来看,那青面黄和他手下便是尔等的下场! 我最后一次警告尔等,速速散去!假若尔等再不立即散去,你家小爷这条枪就对尔等不客气了! 定杀无赦!”说到最后的时候,李琛忽然间将长枪朝着空中一举,用尽全身力气厉声断喝道。 随着李琛吼出定杀无赦之后,跟在李琛身后的那些轻侠少年还有李家门客们,也都不约而同的一起猛然高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吼道:“杀!” 这一声杀字,就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去,不但传遍了在场的所以流民耳朵,而且也传到了城头上众人耳中。 城上的那些县兵还有临时召集起来的县里的青壮们,闻听之后不觉间也感到热血沸腾起来,忍不住也跟着一起举起手中兵器,齐声高吼道:“杀!杀!杀!” 就连那些城上的县吏们,也不由自主的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不少人也跟着振臂高呼了起来。 中丘城北门内外,同时响起了无数人的怒吼之声:“杀杀杀杀……” 李琛的话音落入到在场的这些流民耳中之后,不少人当场就泄了气了,他们这些人敢情被人当傻子耍了,敢情纵火烧他们草棚的根本不是中丘县官府所为,居然是这个淳于通等人所为,而他们却被青面黄当成了挡箭牌,来掩护青面黄在中丘县破家行掠。 虽然这两日因为心中激愤,他们做出了囂闹中丘县城的举动,可是他们真的不怕刀枪吗?虽然饿着确实难受,可是好歹中丘县还在施粥赈济他们,好歹暂时还饿不死。 而那青面黄难道不够厉害吗?现如今却也人头被高悬在了城墙之上,与之同时被挂起来的,还有上百颗他手下的人头,难不成他们这些流民,也想要把自己的人头在未来不久,也挂在中丘县的城墙上面吗? 扪心自问一下,这些流民们还真就没有这个勇气,而眼下再听着眼前李琛和他身后众人发出的喊杀之声,不少流民当场就胆丧了。 只听砰砰几声,有几个手持着木枪竹枪的流民,便将手中的木枪竹枪丢在了地上,一看有人扔掉了“武器”,于是更多流民也跟着把手中的乱七八糟的“武器”丢在了地上。 “罢了!不闹了!咱不能给人当傻子骗了!散了吧!”有的流民丢下了“武器”之后,颓然说道,说罢之后,便开始纷纷转身散去。 而那个淳于通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再听到李琛身后那些披甲执锐众人的怒吼喊杀之声的时候,心中顿时大惧,原本内心中的勇气为之一丧,虽然他并不是青面黄的手下,可是实际情况也跟李琛说的差不了多少。 淳于通其实不算是青面黄的部众,而他仅仅只是聚集了十余人的一小伙匪盗,同样也是藏身于中丘县境内的西山之中,平时跟青面黄并无多少交际,有时候偷偷的出山干一些剪径之事,偶尔还会打一下青面黄的旗号。 淳于通当年犯事之后,到处逃窜躲避官府的通缉,最后也逃到了赵国境内的太行山之中落草为寇。 但是这家伙不如青面黄,仅仅是凭着拳头大,笼络起来了少量的流民亦或是贼盗,主要是从事一些剪径偷窃之事,这次他们也是因为山中存粮不足,想要出山捞一票,可是手气不好,未能劫到什么财货,于是便化妆了一番之后,跑到了中丘县城附近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第七十四章 突骑取首 当淳于通带着他的同伙来到中丘县城外的时候,刚混入到流民之中,正好碰上了青面黄的人在城外纵火闹事,淳于通看到有人鼓动流民闹事,忽然间灵机一动,想要把“事业”做大一下,也效仿青面黄等几股流寇,在山中占山为王。 于是他便带着他的手下混入到了流民之中,先是看着青面黄的手下在流民中鼓动闹事,他们开始只是假意配合,后来流民们被鼓动起来之后,他们便开始用他们的刀剑帮着流民们去砍伐一些小树竹子,制作“兵器”和“攻城器械”。 可是昨天他们忙活起来之后,忽然间却发现青面黄的几个手下,不知道何时没了踪影,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他便还心中暗喜,立即取代了那些蛊惑流民的青面黄的部下,跳将出来,开始继续蛊惑这些流民。 昨日他们逼得中丘县给他们送出了一些粮食,淳于通自以为如此下去,人心可用,搞不好可以带着这些流民,干一场大事。 于是他连夜忙活,在流民中奔走,鼓动着流民继续闹事,但是他却并不知道,青面黄昨日已经在关林乡被砍掉了脑袋,消息传到了县城这里,原本在县城外面鼓动闹事的几个青面黄的部下闻之大惊,立即便偷偷远遁而逃。 今日青面黄的人头被挂出来的时候,淳于通也吓了一跳,但是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忙活着聚集起来的这些流民散了,于是硬着头皮还是约束住了这些流民,想要顽抗一下试试。 可是一个照面,他的一个嘴臭的手下,就被李琛用雷霆手段,连发数箭当场射翻在地,把淳于通又给吓了一跳。 可是现如今骑虎难下,他也知道自己等人被李琛盯住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但是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琛居然记得几年前官府对他发出的通缉令,还记得他当年的画像,一下就看破了他的伪装,当众揭破了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淳于通已经慌了神了,再听到李琛等人的喊杀之声,额头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当他扭头看到身边流民们在李琛的劝说和威慑之下,纷纷抛掉了手中的“武器”,并且纷纷散去的时候,淳于通就不知所措了。 李琛双目扫过这些纷纷弃掉手中“武器”的流民们开始纷纷散去,最终死死的把目光锁定在了这个淳于通身上。 淳于通的手下这个时候也都慌了,赶紧去拦那些要散去的流民,继续鼓动他们别走,还说他们人多势众,用不着怕李琛这区区几十个人,可是流民们这个时候,大多数已经气丧,根本不听淳于通手下们的劝说,依然纷纷抛掉手中的东西,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李琛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厉声吼道:“淳于贼!尔等还不立即投降更待何时?” 淳于通一听,哪儿敢投降呀!他当年所犯之事,堪称丧心病狂罪孽深重,这要是落到官府手中,那绝对是最少会被腰斩,甚至可能会被处以俱五刑。 俱五刑乃是一种秦汉时期残忍的刑罚,说白了就是先在脸上刺字,然后割鼻子,再砍掉左右脚,接着用鞭杖或竹板活活打死,把头割下来悬挂在木杆上示众,再将其尸骨捣烂,最后在市场上卖掉其肉供食用。有诽谤辱骂行为者先把舌头割掉。 于是他把心一横,一晃手中的环首刀,瞪大了他的一对大小眼,怒视着李琛,咬牙切齿的对李琛骂道:“竖子!尔等居然敢坏了我等的好事!还想让我投降!我呸!我的人头就在我的脖子上,有本事竖子你自己来取便是!” 这时候周围的流民们,看到大部分流民都开始扔掉家伙,朝着四下散去,也没几个流民愿意跟着淳于通瞎胡闹了,眼看着李琛这帮披甲执锐之人,就要对淳于通等人下手,生怕被连累,于是立即也都一哄而散,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李琛听了淳于通的话之后,哈哈大笑了一声,长枪一指笑到:“贼子好胆,既然这样,那么小爷便来取下你的人头好了!杀!” 叫罢之后,李琛喊了一声杀,立即便催动坐下黄骠马,朝着淳于通便冲了过去。 那个淳于通持弓的手下,一看李琛朝着他们冲来,慌忙再次张弓搭箭,照着李琛便开弓射来,可是这会儿明显他也有点慌神了,所发之箭有点失了准头,李琛只是用长枪轻轻一拨,便打飞了这支箭,同时再次催动战马,加快速度朝着淳于通冲去。 而他身后的那些轻侠朋友,还有李家门客,听到李琛的喝令之后,同时都跟着兴奋的叫了一声杀,便一起催动坐下之马,紧随在李琛的背后,也向着淳于通等贼冲杀了过去。 何县尉看着远处李琛策马发动冲阵,眼神一亮,只见李琛虽然一马当先冲出去,但是却并未真的单人独骑的杀向淳于通,而是起步之后,并未立即提速,而是等着身后十名身披铁甲的少年郎追上他,随在了他的左右。 而那些身披皮甲的少年和门客们,则加速分开,向着两翼展开,形成了以李琛为锋矢的一个阵型,两侧身披皮甲的少年和门客们,则如同大雁展开的双翼一般。 “此子乃知兵之人!这是骑兵突阵队形!两翼可以形成包抄之势,淳于通他们断无幸免之理了!”何县尉惊叹了一声之后,手指李琛他们对陈硕说道。 陈硕和朱县丞此时也都在观望着城外的局势,看着流民在李琛的一通威逼利诱之下,哄堂大散,这心顿时就放在了肚子里。 他们都没想到,李琛居然能一出去,就一眼识破了淳于通的身份,进而揭穿了淳于通的奸计,瞬间就瓦解了那些流民,将一场中丘县的危机,就这么轻松的化解掉了。 接下来他们也看出来,李琛要再施雷霆手段,彻底将淳于通等蛊惑流民作乱之人给解决掉,这么一来,此次中丘县的流民危机,就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第七十五章 枪挑恶贼 说起来他们年纪都不算小了,可是他们扪心自问,他们却没有这个本事,李琛虽然读书不精,但是却深通人性,同时还心思缜密,出去之后,一下就抓住了问题关键,三言两语便瓦解掉了聚集起来的流民。 这样的心智,难怪他能短时间之内,便在获知青面黄来袭的时候,迅速的设下各种埋伏,将李家面临的危机化解于无形,还顺势以少胜多,一举将青面黄一众悍匪彻底剿灭。 现在他们对于正阳里之战是李琛坐镇指挥的事情,再无任何怀疑了,就从李琛今日之表现,便能看出来李琛确确实实乃是一个智勇双全,有勇有谋的将才。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中丘县境内,原本名气不彰的李家,怎么会藏了一个如此才干的子嗣,又是怎么把李琛给培养成了这样的一个将才。 按理说李家虽然也勉强能算是士族之家,可是毕竟他们还是以商为生,整个中丘县他们李氏家族,完全都跟兵家没有任何瓜葛,可是李家却出了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将才之人,陈硕不由得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暗自决定,待得此事结束之后,一定要查问一下。 再说李琛调整好阵型之后,这才开始加速,带着三十六骑以他为中心,催动战马,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直朝淳于通等一众贼人直撞了过去。 淳于通和他手下慌作一团,先是赶紧聚到一起,纷纷举起手中的环首刀,持弓者更是连连向着为首的李琛放箭,但是却都被李琛一一用长枪打飞,势不可挡的继续朝着他们冲去。 淳于通他们眼看着李琛等人越冲越近,有心想跑,但是他们都没有骑马,傻子也知道掉头逃跑,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那些马匹,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等着。 可是再看看他们手中的这些环首刀,有的人甚至还拿的是拍髀短刀,而李琛他们不但身在马上,而且除李琛之外的那些少年郎们,也都基本上手持长兵。 而他们的环首刀根本来不及递向李琛他们,恐怕就会被李琛他们的长兵给挑飞了,所以慌乱之中,他们低头看到了地上被流民们扔了一地的那些简陋到极点的木枪竹枪,这些家伙倒是不短。 于是他们赶忙收起刀,纷纷慌乱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枪或者竹枪,持在了手中,赶紧挺起来指向了迎面冲来的李琛等人。 虽然只是一些削尖了前端的木枪竹枪,可是这如果让他们捅到快速驰骋而来的人身上或者马身上的话,照样还是能给人马造成严重的伤害,甚至力道大的话,照样能把人或者马儿,捅个大窟窿。 可是李琛等人却视而不见一般,继续催动战马朝前加速,淳于通等一群贼人之中,面对着滚滚而来,势若出闸猛虎一般撞过来的李琛等人,还是被吓尿了。 他们毕竟是徒步迎敌,而对方连人带马要好几百斤,再加上马速,撞过来的力量恐怕远超千斤之多,就算是他们用这些简陋的木枪竹枪刺中了敌人,可是敌人也绝不会停下来,照样会朝着他们继续撞过来,到时候被敌人连人带马撞到他们,他们照样还是会被活活撞死。 于是终于有两个贪生怕死之辈,惊呼了一声,突然间扔掉了手中的竹枪,哇呀呀的惊呼怪叫着掉头就跑。 这一下淳于通等人更加慌乱了起来,持着的木枪竹枪,也开始乱晃了起来,再也无法稳定指向李琛等直冲过来的众人。 就在这个时候,李琛就已经一马当先的撞了过来,就在两杆木枪即将刺中他和他的黄骠马的一瞬间,只见李琛用力将手中长枪一级横扫,咔嚓一声便将两根指向他的木枪荡开,顺便开用锋利的枪头的利刃将这两根木枪齐刷刷的斩断。 接着人借马势,马借人力,李琛连人带马闪电般的就撞向了居中的那个淳于通。 淳于通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怖之色,手中的木枪只剩下了半截,连忙横过半截木棍,想要架开李琛捅向他的那杆异形的长枪。 但是李琛突然朝前一探手,将长枪闪电般的刺出,根本没给淳于通留下格挡他长枪的时间,淳于通手中的半截木棍刚刚抬起一半,就被他一枪捅在了前胸,把他扎了个透心凉,而李琛则借势双臂一用力,沉声大吼了一声:“起!” 随着他一声厉吼,李琛居然用他的长枪,生生的把淳于通从地上挑飞了起来,将淳于通矮壮的身子高举过头,振臂一甩,就见淳于通凄厉的惨叫着,身体直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的砸在了一个掉头正在奔逃的贼人身上,咔嚓一声那个贼人也发出了一声惊恐万状的惨叫声。 李琛居然借着马力还有他强大的臂力,硬是挑起淳于通,用淳于通的身子,把另一个正要逃走的贼人砸了个筋断骨折。 区区十来个贼人,哪儿能挡得住李琛他们的冲阵,这些少年郎各自施展他们的本领,挥舞着手中的长兵,将刺向他们的那些硕长的木枪竹枪纷纷荡开,然后挥舞着长兵,刺向了那些贼人。 只有一个身披铁甲的少年,动作稍慢了一点,未能成功荡开刺向他马儿前胸的木枪,那个贼人的木枪一下就扎入到了他坐下的马儿颈部之下,马儿疼的咴咴一阵惨嘶,立即马失前蹄一头扎倒了下去。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少年连人带马的冲击力也绝对在千斤以上,沉重的冲击力撞住那个贼人的木枪,一下子就把那个贼人给撞得直飞了出去,折断的木枪不可遏制的重重的反抽了回去,啪的一声正抽在他的脸上。 那个贼人的脸当场就别断的木棍抽的烂糟糟的,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落地挣扎了一下,当场就断了气。 而那个少年马被扎中之后,马失前蹄也从马头上面摔了出去,好在他扔掉了手中长兵,双手在落地的时候在地面上撑了一下,未让头部着地,借势朝前一滚,卸掉了巨大的冲击力,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总算是保住了一命。 第七十六章 擢为贼曹 也就是一个照面,李琛便带人把淳于通这帮贼人,给杀了个七零八落,包括淳于通在内的十一个贼人,当场就被撞飞的撞飞,刺死的刺死,淳于通更是被李琛一枪挑起甩飞,又把一个贼人给活活砸晕了过去。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贼人,整个人都被吓疯了,鞋都跑丢了,怪叫着撒开腿,玩儿了命的朝前狂奔,脚被扎破了都不知道疼,头都不敢回,不分东南西北的逃窜着。 可是这时候两翼展开了那些身披皮甲的少年郎和李家门客,已经催马从两翼兜截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圈子,把这个贼人给兜住,围在了中间。 这个贼人左冲右突,都被堵了回来,李琛等人戏谑的围住他,也不杀他,用各种兵器把他逼回到包围圈中间。 那个贼人眼看逃命无望了,终于认命了,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哭嚎道:“壮士饶命呀!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 可是显然他的求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李琛翻身下马,提着长枪向他走去,不等他继续求饶,用枪杆轻轻的抽了他一下,正好抽在他的脑瓜上,这家伙头一歪,斜着一头扎在地上,顿时就晕了过去。 然后李琛立于当场,环视了一遍周边散开了的那些流民,厉声吼道:“谁如若再敢在城外囂闹,这就是尔等的下场!” 那些流民们这个时候,一个个心惊胆寒,眼睁睁的看着淳于通等人,连一个照面都没能坚持下来,便被李琛率众杀了个团灭,哪儿还有人敢再猖狂呀! 于是众多流民,怀着惊惧的心情,纷纷跪在了地上,向着李琛磕头请罪,李琛环视了一周之后,看到再无流民敢于站在当场,这才一挥手,下令取下淳于通等贼人的首级,拖上了几个尚未死透的贼人,将他们绑在了马鞍上,拖在了马后,然后翻身上马,催马朝着城门驰了回去。 那些流民们一个个带着满脸的畏惧之色,看着李琛等人将几个捉获的贼人拖在马后,任由他们惨叫连连,拖着他们朝着城门驰去,城外留下了淳于通和他手下的数具无头尸体,一个个再无一点勇气继续闹下去了。 而陈硕和县寺众官吏们看到李琛率众返回,一个个喜形于色,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衣冠,在陈硕的率领下,纷纷下城,到城门外迎接李琛众人。 当李琛回到城门外的时候,陈硕已经率众来到了城门外,李琛把手中大枪一举,众人立即勒住了马缰停下,在李琛的率领下一起翻身下马,放下兵器向陈硕等官吏们参拜。 陈硕满脸带笑,快步上前将李琛等人一一搀扶起来,当众又是好一通的夸赞他们,并且命人将李琛他们捉回来的几个贼人还有淳于通等几个贼人的人头接过去,将人头也高悬到城墙之上,活的俘虏收押交贼曹和狱曹立即审讯。 李琛又一次被陈硕请入到了县寺之中,为他庆功,这两天不到的时间,县寺连续两次为同一个人庆功,这在中丘县还是第一次,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宴席当中,县寺的官吏们少不了又对李琛是一顿吹捧,不过这次他们在亲眼见过了李琛的本事之后,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变得是心悦诚服了。 论武,李琛骑射的水平可以说几乎是可以冠盖整个中丘县的武者,论勇力,李琛率众突阵一枪挑飞了又矮又壮的淳于通,马踏淳于通的贼众,未伤一人便将城外上千的流民镇服。 论智,李琛出城三言两语便揭穿了淳于通的奸计,瓦解掉了城外啸聚起来的流民,并且独率三十六骑出城,对阵过千的乱民,而临危不惧,镇定自若。 这样的本事,可以说放眼整个县寺之中的这些官吏们,无一人敢说他们能比李琛强,他们可能唯一比李琛强的,就是在读书方面,经学方面会强过李琛,但是这又有何用?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们一个个不照样缩在城里惶恐不安? 所以连昨日几个心中鄙视李琛,怀疑李琛的几个县吏,现在也不得不对李琛的能力心悦诚服了,再也不敢轻视李琛,酒宴上显得热情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陈硕很显然已经跟何县尉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当众宣布,延请李琛为中丘县贼曹。 原本何县尉和朱县丞虽然同意陈硕延请李琛入县寺出仕,但是具体安排李琛做什么,还是有些犹豫的,何县尉之前是想要李琛做游徼的,再高一些也就是做督盗贼,可是这次李琛率众出城,平复城外流民作乱之后,何县尉亲眼见识到了李琛乃是知兵之人,仅仅只让李琛做一个游徼,显然有些屈才,于是改变主意,转为支持陈硕,请李琛直接出任空缺多时的贼曹。 对于陈硕突然间当众宣布,延请李琛为中丘县贼曹,一部分县寺的官吏很是惊讶,惊讶于李琛的年纪,现如今尚未及冠,怎么能身居高位呢? 要知道县寺各曹都是百石吏,李琛小小年纪就位及县寺的曹掾之职,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嘛!要知道他可是现在还尚未及冠! 如果陈硕只是延请李琛为贼曹的游徼或者求盗的话,那么他们觉得倒也无妨,年纪轻一点就轻一点,干这个游徼和求盗倒是挺合适的,求盗身份低一点,可能不足以笼络李琛,但是以他的年纪,出任一个游徼,大概也该够了。 所以当听闻陈硕居然要聘用李琛为中丘县贼曹,以十七岁的年纪,掌一县之捕盗御贼之事的时候,这些在座的县吏们,不少人都有点吃惊,这里面少不了掺杂了一些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于是堂中顿时就嗡的一声,有的人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当然也有人认为陈硕此举,乃是实至名归,李琛虽然年少不假,但是这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陈硕这是知人善用,县里无人能比李琛更合适干这个贼曹了! 第七十七章 冠字舒琼 中丘县贼曹之所以空悬这么长时间,不就是因为地方不靖,中丘县多年以来,屡遭贼祸,可是县里的贼曹,却束手无策,换了几个,最后都只能灰溜溜的挂印而去,让这个位置成了烫手的芋头,无人愿意出任这个贼曹。 现在李琛一鸣惊人,先斩悍匪青面黄,接着又轻松弹压下了城外流民作乱,不让他做贼曹,还有谁能比他更合适做这个差事呢? 所以还是有人觉得陈硕这个安排是对的,于是立即便起身向李琛恭贺,在看到有人抢先起身向李琛恭贺之后,一些县吏反应过来,也慌忙起身相贺。 李琛心中虽然暗喜,但是脸上却露出的是满脸的惶恐之色,连忙离席到堂中拜倒说道:“琛年少无知,才疏学浅,怎敢担得如此重任?还望大人收回成命,琛实在是惶恐!” 陈硕自然知道,李琛这是必须要婉拒一番的,这乃是客套之辞,所以也连忙起身,来到堂下将李琛搀扶起来,笑道:“你不必惶恐,虽然你年少不假,但是你的才德众人都亲眼所见,本官延请你为本县兵曹掾,这也乃是众望所归!你不必谦逊,快快请起! 来人,将兵曹掾的印绶送过来!” 这时候有人立即捧来了一个大木盘,盘中摆着一身黑色袍服和一顶高冠,还有一条青色绶带,绶带的一端有一个綬囊,还有一方长方形的印,这是半通印,比起正常官印小一半,正是百石吏才能佩戴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卷锦卷,这乃是陈硕亲自所写的一份文书,其实就是对李琛的任命书,有了这些东西,李琛就是中丘县正经的百石吏,掌中丘兵事的贼曹掾了。 陈硕接过盘子,亲自送到了李琛面前,到了这个时候,李琛也已经无法推辞了,于是只能再次拜倒诚谢,高抬双手接过了陈硕递给他的这个盘子。 众人少不了又是一阵恭贺之声,然后李琛端着盘子下去,在堂下找个地方,由一个书吏帮忙,给他换上了这身黑袍高冠的官服,将青色绶带系在腰间,并且把那一方代表着他贼曹掾身份的小印放入到了綬囊之中。 李琛换上了这身袍服之后,把他的佩刀插在腰间,再次回到了堂中,众人一看,也不由得暗赞一声。 李琛身材高大健壮,体格十分匀称,而且是仪表堂堂,在没有穿这身冠袍的时候,一身短打扮,穿着皮甲,英姿飒爽,可是换上这身冠袍之后,依旧未掩饰住他的英气,同时又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着实让人看得眼前一亮,不由得让堂中个别身材矮小的县吏,暗自与之一比,难免会有些自惭形秽。 李琛回到堂中之后,再次拜谢陈硕的厚爱,而且少不了当众表了一番决心,表示在此贼曹的位子上,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得中丘的安宁。 陈硕又给他引荐了一下隶属贼曹的小吏,另外还有负责管带县兵的两个屯长,让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从今以后,这些人就归到了李琛手下。 这几个贼曹的小吏还有屯长,这会儿各有心思,两个屯长多少有点不服气,他们好歹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另一个是快五十的人了,可是现如今县令陈硕却给他们请了一个年级只有十七岁的上司,这让他们觉得脸上颇有些无光。 至于贼曹的几个小吏,倒是觉得不算什么,反正他们在贼曹之中当小吏,基本上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他们上面没有贼曹掾,平日里也就是处理一些杂事,当个传音筒,把一些县里面的贼盗之事转给何县尉处理。 而何县尉这个人吧,又不是个能吏,说白了有些混日子的意思,平日里甚至不留在县寺之中,有时候有事还要出县寺,到他在县城中租住的院子里找他,所以现在他们有了顶头上司,以后事情就好做多了。 虽然县令大人安排的李琛年少了一些,但是本事在这儿放着呢!以后再有事情的话,他们就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总算是有人出来替他们顶缸了,所以两个书佐倒是很高兴。 这时候陈硕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对李琛问道:“李君!你现在可已经有字了吗?” 李琛立即躬身说道:“琛年纪尚未及冠,家翁尚未给我赐字!” 陈硕听罢之后,想了想之后说道:“虽然你尚未到及冠之年,可是现在已是县里的贼曹,岂能无字?这样吧,本官今日就送你一个冠字好了!” 李琛听罢赶紧再次拜谢,现在的人,除了名字和小名之外,往往到了及冠之年的时候,读书人大多都会再加一个字,也称之为冠字,李琛之前尚未有字,一般情况下虽然多是家中长辈在晚辈及冠之后,给晚辈赐字,可是如果是地位高于家中长辈的官吏,能赐字的话,那么会比家中长辈赐字更为荣耀一些。 所以陈硕提出给李琛赐字,并不是瞧不起李琛的父亲和长辈,反而是一种高看,李琛受他赐字之后,陈硕就算是他的尊长了,除了是他的长官之外,还有了师生一般的一层身份,两个人的关系便会更加亲近一些。 见李琛愿意,于是陈硕捻着下颌的胡须,想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你今日一展才学,舒,展也!你名为琛,琛珍宝也!琼,美玉也!不如就叫舒琼如何?” 李琛,李舒琼!李琛听罢之后在心里念叨了一番,这个字说不上太好或者太差,倒是和他的名贴意,琼,美玉的意思,对应了他名字中的琛字,不管怎么说,陈硕既然给他起了这个字了,那么也就不容他拒绝了。 于是李琛立即拜谢,就此李琛也就有了舒琼这个冠字,以后与人交往,起码不用被人直呼他的大名了,要不然的话,当了县中贼曹这样的百石吏之后,还被人直呼大名,这面子上很不好看,有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 李琛也不在乎太多,欣然受下了陈硕赐给他的这个冠字。 第七十八章 意外收获 宴席这次并未进行太长时间,因为县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后面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城外流民还需要盯紧,城内尚未抓住的纵火之人,必须要尽快抓住,还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陈硕必须要尽快报给赵国相,将流民闹事的具体情况说明。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中丘这次把青面黄一众给彻底剿灭,这乃是赵国的一件大事,绝对是面子上有光的事情,必须要尽快报到邯郸去。 赵国治所在邯郸城,距离中丘县城还有百八十里,所以这个消息送去越快越好,陈硕不敢耽误。 所以饮宴时间不长,陈硕在当众延请李琛为中丘县兵曹掾之后,便宣布散席,命李琛直接上任,至于家中之事,让李琛派人回去通知一下他的父亲和仲父即可。 汉朝期间朝廷只任命县一级的县令、县尉和县丞,而县中的吏员朝廷则不管,交由县令自行安排,所以县令这个时代在一县之中的权力是非常大的,很多事情可以一言决之。 虽然名义上县尉和县丞有制约县令的职责,但是如果县令会处理事情的话,跟县尉和县丞搞好关系,那么很多事情会好办许多。 像今日陈硕想要请李琛出任中丘县贼曹掾这件事,陈硕获得了县尉和县丞的支持,所以任命李琛当贼曹掾,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事后只需要向赵国相报备一下,在赵国相府记录在册就行了,相府也不会直接插手这种事情,夺县令职权。 县尉主兵事和县内的捕盗之事,所以李琛作为贼曹掾,便归到了何县尉手下,要听何县尉的吩咐。 当然前提是李琛要愿意听才行,如果李琛不愿意听从何县尉的吩咐的话,那么何县尉也拿他没辙,毕竟他是陈硕这个县令任命的,而且属于县令的属官。 不过李琛现在年纪太轻,又刚刚就任贼曹之职,对于县寺之中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悉,自然不会想着立即跟何县尉争权,所以宴席散去之后,李琛主动向何县尉报到,听何县尉向他介绍中丘县兵的情况。 贼曹掾,乃是汉朝所设的一个官职,在各级官府之中都有设立,高至三公府之中会设置贼曹掾之职,各级郡县也都设有此职,不过是权限大小,俸禄多少罢了。 比如三公府所设的贼曹掾,官俸是三百石,而郡县的贼曹掾,则是百石吏,而郡府和同级别的相国的贼曹掾,管辖范围和权力,肯定要高于县一级的贼曹掾,但是俸禄却是一样的。 贼曹掾放在后世现代的话,向中丘县的贼曹,也就相当于县一级公安局长,在这个时代又被称之为门下五吏,乃是行政官员手下最重要的一个差事,如果县令出行巡县的时候,贼曹的车辆要走在最前面作为先导,可见贼曹的地位之高。 也难怪县寺的县吏们今日听闻陈硕当众宣布,延请李琛为县寺的贼曹的时候,那些县吏们神色各异,不乏有人当场就流露出了嫉妒之色,因为李琛突然之间,就从一个白身之人,突然间一跃,成了比这些人身份还高的县吏了,而且他年纪还如此之轻。 在县吏之中,除了作为县令心腹的主簿和功曹之外,贼曹的地位比起督盗贼和主记(记室掾)还要高一些,甚至于在名义上,比起主簿和功曹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县令召集县吏议事的时候,贼曹可以位列西侧,算是县吏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之一了。 而目前因为各种原因,县寺之中的贼曹和督盗贼两个差事,都空悬了有一阵子了,李琛补上了贼曹之后,县里主持捕盗之事,就落在了李琛身上,另外就算是接下来陈硕找人补上了督盗贼的空缺,李琛照样还是主要负责捕盗和县里的兵事,所以权力着实不小。 这在李琛来县城之前,连他自己都是没有想到的,而他之所以前两日设计青面黄,虽然是为了求一个出身,能借此机会出仕,可是当时他也仅仅只是想着,能在县里补一个乡蔷夫,或者乡佐之职,差一点的话,能补上一个亭长之职也凑合。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县里之后,会被陈硕一眼相中,直接把贼曹这个差事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这是远超过李琛当时的计划的,堪称是意外之喜。 不过李琛也没为此感到特别高兴,因为贼曹身份虽高,权力虽大,但是责任却也相对来说比较重。 眼下据他所知,距离天下大乱没多长时候了,现如今大汉天下乱象已成,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次闹出流民在县城外作乱之事。 贼曹这个位置,其实是个烫屁股的位置,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空缺数月之久,陈硕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坐这个位置,如果坐在贼曹这个位子上,县里再闹出什么大乱的话,那么他年少出仕,可能会以笑话成为结局。 所以李琛也没有太过兴奋,而是立即开始思考,接下来他坐在贼曹这个位子上该怎么做了。 何县尉姓何名霄,字公元,豫州汝南人士,何家乃是汝南冠姓,耕读世家,以家学传世,祖上曾经做过两千石官员,但是这几十年来,何家逐渐没有再出什么能吏,家族也逐渐没落。 不过据传何家前些年因为跟宫里的一个常侍家的远亲结亲,后来何霄才在族人的运作之下,获得了眼下中丘县县尉的职差。 但是这个何县尉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低调的,虽然背后有一层朝中的关系,但是何霄却并没有像其他那些阉党亲信那样嚣张,很忌讳被人提起他这层关系,到了中丘赴任之后,也没有飞扬跋扈,而是做事很低调,也没有跟陈硕争权夺利。 而且何霄自来中丘之后,一般不怎么管事,也很少呆在县寺之中,而是在县寺外面的城中租了一个院子,作为他的别院,大多时候住在县寺外面的别院,没事的时候,也不怎么来县寺。 这倒不是他瞧不起陈硕,不把陈硕放在眼里,而是很明显,他有些颓废。 第七十九章 托付 要知道现如今阉党和士族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这两派天生就是敌对的两派,士人从来都瞧不起依附于皇帝权力生存的阉人,而阉人则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容易借助皇帝的信任,把持住朝廷的权力,挟势弄权,祸乱朝纲。 而当今圣上刘宏,又亲信宫中的阉党,以至于阉党依靠着刘宏的信任,把持朝政,为非作歹,为了哄刘宏高兴,横征暴敛,而且到处安插他们的党羽。 士族岂能容阉党胡作非为,这些年来士族屡屡试图诛除阉党,但是却屡屡失败,还招致了刘宏大怒,对士族实施了党锢。 所以士族们视阉党为寇仇,恨不得将其尽数诛灭,这个时候,但凡有点志气的士人,就绝不会轻易投靠阉党,这样的话即便是获取了官职,结果也是被天下士人所唾弃。 很显然何霄就属于这类投靠阉党的士人,虽然被授了个县尉之职,可是却并不为士人所敬重。 而何霄很显然也并不是那种彻底道德沦丧的士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当的这个官,并不是因为他的才能和名声所获,而是家族借助了阉党的权力给他争取来的。 所以何霄作为还残存了一些骨气的士子,对于他获得的这个官并不以为荣,而是深以为耻,到任之后,也没有借助他背后的权势在中丘胡作非为,也没有跟陈硕争权夺利,而是为人很低调,很少管事,整个一个甩手掌柜,能不管的事情,他都尽量不插手,倒不是甩锅给陈硕,而是避免给中丘的士人们产生出一种,他喜好权力的感觉。 所以何县尉这样的表现,虽然在知道了他背景之后的士人眼里,多少有些瞧不起他,可是倒也没有对他有太多的恶评,何霄和陈硕倒是相处的也算是相安无事,关系还算是比较和谐。 这些事情都是李琛以前通过父亲和叔父那里听说的,但是李琛却并未因此就产生出瞧不起何县尉的感觉,因为他深知作为一个族群中的一份子,有时候是无奈的! 也许何霄本来就不愿意借助家族的力量,从阉党那里获取这样一个官职,而且还只是区区一个县尉,付出的代价却是遭到士族的唾骂和鄙视,可是在家族利益面前,他的反对可以说是无效的,为了何家,他不能拒绝家族为他争取到的利益,这种无奈承受不愿意获取的好意,其实对一个人来说,却是一种很严重的伤害。 所以何霄才会到任之后,选择了低调行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家族对他的束缚,以无所作为,来证明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用碌碌无为,用拒绝飞扬跋扈,来表明,他身上还残存着一丝士子的傲骨,但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事情了。 这就是生活在大家族之中一份子的痛苦! 所以李琛并未小看何霄,对待何霄保持了应有的尊重,在酒宴散去之后,他主动找何霄,听何霄有何吩咐。 而何霄对于李琛的这种表现,似乎颇为欣慰,带着李琛在县寺之中转了一圈之后,把他带到了贼曹所在的房舍之中,环视了一下贼曹办公的地方之后,微微叹了口气,对李琛说道:“李公子……哦!不!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为李君才对!” “大人不必客气,请叫在下舒琼好了!在大人面前,在下现如今的年纪,只是个小子而已,岂敢称君!”李琛立即微笑着低头说道。 何霄微微楞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叫你舒琼好了!贼曹因为我的无能,已经空置数月之久了,现如今明庭知人善用,擢你为本县贼曹,是实至名归! 虽然我等相识不久,但是从此次你一力剿灭青面黄,又替县里平定城外流民作乱,斩杀蛊惑流民作乱的恶贼淳于通,便可看出,你虽然年少,但是却已是有勇有谋! 所以我和朱大人才会支持陈君擢你为本县贼曹! 此职对于我县来说责任甚重,要护我县百姓平安!保一方平靖! 我身体不佳,很多时候精力不济,这些事情就有劳你多用心了!如果不是特别之事,一般需要定夺的事情,如果我不在县寺之中,你大可直接报于明庭便可! 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一件事,城外眼下流民并未散去,你要多加提防,想一想该如何处置这些流民,万不可让他们再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酿出大祸! 再有就是昨日城中有人纵火,至今尚未将纵火之人捕获,你既然已经就任贼曹之职,那么这件事你便要接手,速速拿获城中昨日纵火的贼人,方能免去其在城中继续为祸的可能! 除此之外,现如今县内县兵人数不足,多为老弱之人,县兵虽然归我执掌,但是也乃是你分内之事,县内的游徼、求盗数量皆不足员,你熟识县内负有勇力的青壮之士,不妨也尽快补足! 否则的话,遇事之时,手中却无人可用,到时候反受其害! 这次城外流民作乱,县寺受制,乃是我之过失,你不要再复我旧辙! 今日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可以先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看一下积存的案卷,尽快拿出个章程,把这些积存的旧案尽快处理好! 这里就有劳与你了!” 何霄对李琛说了这番话之后,便转身离去,李琛赶紧将他送出了贼曹的吏房。 看着何霄离去的背影,李琛也暗自叹了口气,说起来何霄家族给他弄了个县尉之职,可是他却有志难伸,为了尽量保住自己的清誉,他空有一腔抱负,但是却只能隐忍,用碌碌无为,来对抗他的命运。 李琛现如今真的很同情这位何县尉,因为从何县尉刚才的话语之中,他听得出何县尉对于眼下县里存在的问题,何霄是心知肚明的,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蠢材,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不愿意出头去管,以免落下一个跟陈硕夺权的骂名,也不愿展现出他的一丝强势。 第八十章 县令所虑 所以他才在今天李琛走马上任县寺贼曹的时候,把这些事情等于是合盘托付给了李琛,而他继续选择隐忍下去,这种有志难舒的痛苦,恐怕知道的人不多,反倒会有人因此瞧不起何霄。 看着何霄即将走出贼曹吏房大门的背影,李琛深施一礼说道:“多谢何大人提点!琛定不辜负大人重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久后自现!大人何苦为难自己?” 正要走出门的何霄听罢之后,脚步顿了一下,因为李琛这句话,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久后自现这句话,可不是这个时代的,此话出自明朝某人所说,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听了,会感觉很新鲜。 何霄品了一下李琛这番话的意思之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朗声大笑了一声,转身对李琛拱手深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李君今日所赐之言!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久后自现!告辞!” 何霄作为上司,对李琛这样施礼,算是相当隆重了,说完之后,何霄没有再停,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但是再走出去的脚步,却显得轻快了许多。 李琛送走何霄,回到贼曹的吏房之中,感觉这会儿跟做梦一样,今天一早起来,他还是一个白身,可是这才中午不到,他就成了中丘县除了几个朝廷命官之外,身份最为显赫的吏员之一。 而且他不但成了中丘县的贼曹,居然还遇上了何霄这样一个不管事的上司,可供他大施拳脚,干一些他以前想干却不能干的事情,说白了,由于何霄的不作为和放权,眼下整个中丘的兵事几乎都落在了他的手中。 可是眼下他才年方十七,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居然就这么一跃成了一县之中手握重权之人,这可是他来县城之前,未曾想到的事情。 虽然他此次殚精竭虑设计干掉了青面黄一伙人,并且耍了个滑头,故意绕过北门,从东门进城,目的就是不惊走城外流民,给他自己留下一个当众一展雄风的机会。 并且今日一早,他也确实按照原定的计划,再次当着县里几乎所有官吏的面,一鸣惊人,平复了城外流民之乱,当众斩杀了蛊惑流民闹事的淳于通等贼。 可是他却没想到陈硕居然会直接将贼曹这样一个职位交给了他!这和当初他所谋的差事就有了很大的出入,当初他可是真没敢想过,利用这个机会,拿到贼曹这样一个差事的。 他当初可是想着,县寺能给他弄一个蔷夫的差事,就算是顶天了,很有可能只给他一个乡佐之职,如果陈硕连乡佐都舍不得给他的话,那么给他一个游徼或者亭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管拿到任何一个差事,他都有思想准备,不会觉得失望,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硕居然会启用他这样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来做中丘县的贼曹。 要知道现如今各县的贼曹,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于世故,而且在地方上既有面子,另外还很强势的年纪大一些的人来担当,一般情况下,多是一些三四十岁的本地强人来出任贼曹之职,而且这些人,还要在本地属于高门大户之人,家族要很有实力才行。 像他这样年少之人,出任一县的贼曹,不敢说两汉年间就没有,但是也绝对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这就跟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正好砸住了他一般,让李琛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脑海之中所存的那些令人目眩神摇的花花世界之中,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在这个时代,居然这种事情却落在了他的头上。 毕竟李琛现在只有十七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就算他比起同龄的少年郎,要沉稳许多,但是遇上这种事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令李琛有些激动。 来回在屋中走了几圈之后,李琛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兴奋,逐渐冷静了下来。 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再重新站在陈硕等人的角度上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他很快就想通了陈硕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陈硕之所以要顶着可能受人非议的压力,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第一,他确确实实此次为中丘,包括也为临县襄国县,甚至是为赵国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将官府数年来都求之不得的青面黄的脑袋砍了下来,同时还干掉了青面黄手下近二百贼人,彻底解决了青面黄这个大患。 这份功劳,如果放在年纪大一些的人身上,那么授给他一个贼曹,谁也不能说这么做过分!只不过他年纪有些太轻了罢了。 第二,他一到县城就把城外作乱的流民给彻底镇服住了,又为中丘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起码是暂时解决了这个麻烦。 第三也还是流民的问题,虽然他暂时为县里镇住了这些流民,可是只要流民一日不散去,那么这些流民就一日如同一柄利剑一般,高悬在中丘县的头顶,李琛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一个名词,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过他却不知道,怎么想起来这么一个奇怪的词句。 县里必须要有一个强势的人在县里坐镇,震慑这些城外的流民,让这些流民不敢轻易再作乱,必要的时候,这个人还必须能提枪上马,敢于出城上阵平乱。 陈硕正是眼见到了他李琛的本事,所以在陈硕他们眼里,没有人能比他更合适来做这件事了。 第四,那就是近年来,因为天灾人祸,天下已经渐渐呈现出了乱象,小贼数量激增,乡间偷鸡摸狗之类的事情,可以说多如牛毛,而且时常出现大大小小的强贼,聚众出没于乡间,行不轨之事,剪径夺财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县里各亭因为人员少,还经常缺编,为此疲于奔命。 再之,西山之中的贼人实力日渐增强,比如青面黄就已经发展到数百人的规模,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赵国乃至和太行山乡邻的郡县的安全,这些贼众一旦要是继续壮大下去的话,甚至可能拥有攻城拔地的实力,那样的话对于地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第八十一章 烂摊子 陈硕肯定是综合了这些原因,最终衡量过之后,才顶着招人非议的风险,将他这个少年郎拔擢起来,将贼曹这样重要的职差授给了他。 所以陈硕之所以用他,是自有道理的,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既然陈硕这么看得起他,李琛自然也不能辜负陈硕对他的厚望,于是坐下来,将贼曹的两个书吏,叫了过来,对他们询问了一番目前贼曹的情况,还有近几个月来,县里各乡各亭的情况以及县里各地发生的一些案件。 这么一问,李琛才知道,关林乡的治安还真的算是好的了,郑经在关林乡做蔷夫,对关林乡地面上的贼盗之事,管得还是不错的。 而县中西面的几个乡,现如今的贼患却十分严重,个别亭因为无力应对,有的亭长都请辞不干了,导致了一些亭中出现了空缺。 这倒不是因为陈硕无能,而是这两年的局势确实如此,冀州境内这两年来各地屡屡受灾,出现了大量的黔首百姓无法生存,为了找一条活路,只能弃了家园,逃到他地成了流民。 其中一些强人,便接机开始干起了不法之事,到处流窜作案,导致冀州各地的贼患都逐渐严重起来。 赵国更是受影响很大,因为赵国西面就是太行山,一些流民作案之后,被各地官府追缉,便纷纷向西逃入到了赵国境内,试图逃入西山之中躲藏,这就导致了县城西面的几个临近西山的乡中流贼数量众多。 而乡里面的力量又比较薄弱,对此防不胜防,以至于治安情况十分恶劣,对此这几个乡的蔷夫都对县里叫苦不迭,而起日夜担心藏在西山之中的贼人会出来进行大规模行掠。 其实他们的担心实际上已经成了现实,这次青面黄出山,偷袭关林乡李家,就是明证,不过这次青面黄选错了目标,不但没捞到一丝便宜,反倒栽到了他李琛手里罢了。 另外李琛对县里面贼曹拥有的实力也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因为上任贼曹挂印而去之后,无人愿意接这个烫手芋头,何霄又为了避嫌,不愿意管事,所以贼曹现在人手十分缺乏,原来贼曹在县里正常情况下有四个游徼,外加三十多个捕盗。 但是去年两个游徼在行乡缉拿一伙跑到中丘县的流贼的时候,遭到了流贼的反噬,虽然最终他们杀伤了几个流贼,可是两个游徼也都身负重伤,一个回到县里之后很快就不行了,另一个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是却失去了一一条胳膊,只能辞掉了游徼的差事回乡了。 后来另一个游徼在年前的时候,也不知为何,借口染病辞掉了游徼之职,结果导致原本四名游徼只剩下了一个,现在正在北门盯着城外的流民。 而原本三十多个捕盗差役,这半年来,因为屡屡出城跟着游徼巡乡的时候,追捕盗贼,出现了多名捕盗伤亡,一些年纪大的捕盗,看这口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于是要么出工不出力,要么干脆就自己请去不干了。 目前县里的捕盗差役仅剩下了二十人不到,远达不到所需,加之游徼也同样缺乏,县城外面又聚集了大量的流民,县里的捕盗在年后很少出去巡乡,都留在城中,盯着城外的流民。 至于县里的县兵,原本应该有两屯人马,都是步军,但是平时由于无战事,所以日常情况下,处于缺编状态,一般保持一屯的兵力。 汉朝军队编制是二五进制编制,每五个人置一个伍长,两伍为一什,置什长一名,五十人为一队,置一名队率,两队为一屯,置一名屯长。 两屯就是两百人,但是平时保持一屯兵力,起码也是一百人,这次城外流民闹事,县兵全部登城御守,但是这两屯兵却仅仅只有七八十人,连一屯的兵力都不足。 而且李琛这两日也观察了所经之处的县兵,县兵之中青壮数量不足一半,另外一半多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兵,而且这些县兵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要么是宛若惊弓之鸟,要么是萎靡不振。 不过有一条还是可以的,那就是县兵的装备情况还算不错,每个人都披了甲,虽然都是皮甲,但是却好过无甲,队率和屯长似乎都身披铁甲,武器也算是不错,各城门都置有起码二十张强弩,长矛、长枪、长戈都有,兵将还都配了环首刀。 城门处他还见到了长牌,也就是像半扇门板那样大的大盾牌,另外圆形的藤牌也有装备,甚至他还看到了两个健壮一些的士卒手中还持了一个钩镶。 钩镶是一种全铁质的小盾牌,上下两端都有铁钩,有的精做的钩镶小盾上甚至还有一根尺余长的铁刺,使之用于近战的时候,既可以防,也可以攻,上下两端的铁钩,还可以钩挂住敌人的武器,夺走敌人的兵器。 这种钩镶是汉朝时候常见的装备,一些精悍的近战兵会持这种钩镶,配合环首刀一并使用,近战的时候攻防兼备,威力相当不错。 李琛恰恰也精习过钩镶,很善使用钩镶这种东西,而且也挺喜欢用,只是平时携带比较麻烦一些,重量倒是其次,主要是带着不够方便。 从他所见,县里对于武备方面,并没有忽视,只是承平时间太长,导致了县里的县兵质量较差。 至于积压的案件,他没有多问,很多都是劫案或者窃案,挤压时间这么长了,想要破案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了,所以眼下也就不用着急去破这些案子了。 而他在了解过县里面武力的情况之后,心中迅速的就形成了下一步做事的重点。 以前他没机会,只能私下里带着一些乡里的轻侠少年们习练武技和阵战之术,作为他必须时候的武力使用,这次剿灭青面黄,就用上了这些武力,成功的干掉了青面黄,还帮着他解决掉了城外的流民闹事。 第八十二章 大人有请 但是以前的那种组织形式,靠的是交情,还有他个人的威信,组织十分松散,需要临时组织,有时候一旦事急的话,根本来不及召集。 这也是他试图谋取一个公开的官身的原因,他试图通过获取权力之后,来合法的组织一支随时可用的武力,在必要的时候,除了自保之外,也可以做一些大一些的图谋。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县里的贼曹,他就拥有了完全合法组建一支可供他随时调用的常备武力了。 首先他要把严重缺人的游徼、捕盗差役给补齐,下一步就是把县兵也抓到手里,招募青壮加以训练,使之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必要的时候,可以拉出去上阵,确保能够发挥出重大作用。 只有先拥有一支强悍的武力,才能确保他在这贼曹位置上的时候,能够做应做之事。 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他能在这个乱世上活多久,亦或是未来能为这个乱世做一些什么,但是既然陈硕如此抬举于他,让他坐在了这贼曹的位子上,那么他就没打算尸位素餐,起码在乱世来临之前,他要竭尽所能,维护中丘县境内的平靖。 想到这里,他让两个书吏先下去办事,起身走出了贼曹吏房,准备先去和跟他一起来县里的少年朋友们说一声,请他们暂时在县里再留几天,另外派人回关林乡,把他已经被县令擢为县贼曹的消息告知他的父亲和仲父。 同时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从族中请来几个人手,来给他帮忙,这个时候家族的力量还是要倚重的,家族中的亲戚也是最靠得住的。 而他眼下干什么的人手都缺,虽然贼曹之中有两个佐吏可以帮他打理文书方面的事情,可是仅仅两个书吏是不够的,更何况这两个书吏跟他以前并不相识,具体人品和他们的身世也不了解,今后他要做很多事情,是不方便外人得知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就需要又几个绝对靠得住的手下,来帮他打理一些事务。 而家族的族人恰恰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们同根连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几乎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出卖自家人的情况。 另外他突然间获县里贼曹之职,这件事对关林整个李家家族,也是一件光耀之事,不可能不通知一下族里,否则的话,不等他干出点事业,恐怕族人口水就能先把他给淹死。 所以这件事他不能拖到明天再办,必须要在今天就先把消息报回到家中,并且通知到李家那边才行。 当李琛迈出贼曹吏房的时候,碰见几个县寺的县吏,这几个县吏看到李琛,都连忙满脸堆笑的跟李琛打招呼,李琛也赶紧客套一番,没流露出任何傲色,还如昨日进城之后那般,对这些现如今在身份上已经低于他的县吏们见面。 这些县吏虽然客套,但是却还是明显在态度上带着一丝的生疏感,甚至可以从他们举止之中,看出他们对李琛尚带着一丝警惕。 不过李琛也不介意,毕竟他对县寺的人来说,还是一个绝对的生人,对县寺的关系网也完全不了解,大家对他也仅仅是几面之缘,连熟识都谈不上,甚至于有的人的姓名他都还没记住,所以这个时候,大家伙保持着表面的客套甚至是疏离和戒备,都实属正常。 就在他准备出县寺的时候,一个陈硕的仆役快步走来,见到李琛立即深施一礼,对李琛说道:“李君,明庭大人有请!” 李琛听罢微微楞了一下,陈硕结束为他庆功的饮宴这才没多久,怎么又要见他?可是这会儿他即便是再有事,也只能先去见一下陈硕再说了。 于是他点点头道:“明庭现在何处?” 那仆役立即恭敬的答道:“大人就在后堂!” 李琛一听,陈硕没再大堂等他,而是在后面的后堂等他,那就说明,不是非常正式的事情,而是属于一些稍微私密一些的事情要见他。 于是他点头道:“头前带路!”随后便跟着陈硕的那个仆役朝着后堂而去。 李琛到了县寺后堂的时候,陈硕正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忧什么事情,当听闻李琛到了的时候,立即抬起头也没有起身,招招手道:“舒琼进来吧!” 李琛听着陈硕新送他的冠字,多少有点别扭,一是感觉很陌生,二是感觉这个冠字似乎有点女性化的感觉,他可是一个魁伟丈夫,这个字怎么都觉得多少有些阴柔了一些。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已经当众认下了这个冠字,想要改都不可能了,这时代一个人的字一旦确认,想要更改,几乎不可能,除非他宣布跟赐字给他的人决裂,否则的话想都别想。 而一旦改字,那么就等于是不再承认赐字于他的人跟他的关系了,这样的话,如果不是特殊原因,铁定会被人戳脊梁骨活活戳死。 所以不管他喜欢不喜欢,这个舒琼的冠字,估计都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于是他也不再多想,连忙进入堂中向陈硕见礼。 陈硕盘腿坐在几后,这是后堂,算是私人之地,所以陈硕也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比较随意的盘腿而坐,这样会舒服一些。 “坐下说话,不必拘谨,盘腿坐吧!”陈硕摆摆手对李琛说道。 李琛点头坐下,不过还是保持了端正的坐姿,没有盘腿而坐,这样显得对陈硕恭敬一些。 陈硕看了看李琛的坐姿,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对李琛问道:“何大人可已经给你交接过了吗?” 李琛立即点头道:“何大人已经对在下交代过了!” “他怎么说?”陈硕毫不掩饰的问道。 李琛也不瞒着陈硕,把何霄给他说的话,能告诉陈硕的都对陈硕说了一遍。 陈硕点点头叹了口气:“何大人绝非是阉党一派,只是受家族所累,所以事事谨小慎微,不愿与我争权,虽然我也劝过他,可是他不肯听,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他了! 现在你既然已经就任贼曹之职,那么本县的平安,我也就托付给你了!何大人不愿任事,这方面你就多劳一些!” 第八十三章 陈硕之请 “大人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自幼好义,深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请大人放心,大人简拔在下于乡野,在下必当竭尽全力护得本县平安!死而后已!”李琛离座,拱手对陈硕肃然说道。 陈硕对于李琛的表态很是满意,另外他听李琛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也很是新奇,这句话简单意骇,但是却掷地有声,足矣表明了李琛的心情。 陈硕心道到底还是年轻人,有热血,如果李琛能保持这样的心态,以他的能力,想必今年中丘县地方可能会平靖一些吧! “不必如此,既然我能荐你做本县贼曹,那就是相信你!你只需要尽力就行! 这会儿叫你过来,是有事跟你商量!因为县城这边的流民之事,原本是应该先让你回乡安排一下,可是这边流民一日不去,城中就不安,所以这次就要让你辛苦一下了!”陈硕开始说到正事的时候,跪坐起来,恢复了正色,对李琛说道。 李琛点头道:“大人不说,在下也不会这个时候回去,刚才在下正准备去安排人回乡,将这个消息禀报给家君得知!这段时间在下不会回乡的,请大人不必担心!” 陈硕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件事我来安排!定会让你满意,你不用安排人回去了!” 李琛微微犹豫了一下,本来他还打算派人回去安排一些私事的,可是如果陈硕派人替他回去通知家里这件事的话,私事就不便说了。 不过陈硕主动安排人去通知他父亲,肯定也是好意,这是要让他们李家脸上有光,既然这样,那就回头再说也行,不过他私下里安排一个家奴跟着回去,也一样能把事情给办了。 “那就有劳大人了!”李琛立即说道。 “舒琼,以后不必跟我太过客气了!今日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大人但凡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商量琛不敢当!大人客气了!”李琛赶紧起身躬身说道。 陈硕就欣赏李琛这样的表现,虽然李琛算是个武人,可是在接人待物方面,却有着谦谦君子之风,做的滴水不漏,毫无丝毫居功自傲的姿态,跟他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是却让人忍不住会对他产生出一种好感。 “好吧!这次你从关林乡带来了数十名乡里的轻侠,还有一些门客,这两日我观他们,皆是可用之才!而且看你们出城冲阵的时候,可见你等平日便习练过战阵之术,如此更是难得! 虽然我并不能算是知兵,但是却也可看出,他们皆以你马首是瞻!更是对你唯命是从,堪称令行禁止!不想我县乡野之间,居然还藏有如此多的少年豪杰! 现如今县里正值用人之际,不知你可否将这些少年留下,在县中听用? 贼曹空悬多时,现如今县里的县兵缺员严重,捕盗之人也多有缺失,如果他们愿意留下,那么你尽可安排便是! 此次他们助你斩杀悍贼,为县里平乱之功,我也必不会亏待他们!该有的赏功自不会少了他们!你看……”陈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李琛。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又是暗喜,心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怎么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本来这批少年郎,他就没打算放他们回去,这可都是他这几年来,好不容易才笼络起来的武力,放走他们怎么可能? 陈硕虽然不算知兵,但是确实也能看出来他们冲阵时候的表现,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使得乃是战阵之术,这种能力,代表的就是强悍的战斗力。 陈硕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很明显他眼下很着急,对于中丘的安稳是忧心忡忡,这次流民闹事,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同时也算是一种警醒,让他彻底明白了,作为一县之主,如果手头没有一支可用的武力的时候,一旦遇上大事,一个不小心,他除了可能会身死之外,还可能会成为笑柄。 所以陈硕看中了他们这些人的武力,想要揽入到县里随时可用,这一点说明陈硕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不过陈硕并未提李家的那几个门客,因为这个时代,门客是属于大户人家的私人物品一般,虽然不是家奴,拥有自由身,可是如果张口招揽,那就是有夺人之财的嫌疑了! 但是李琛听罢之后,却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 “舒琼,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禀大人,这些少年郎,皆琛之好友,琛自会挽留,但是只怕人各有志,有些人不愿留在县里任事!琛不敢担保,将其全部留下! 另外琛今日刚到县里,实不相瞒,很多人还不认识也不熟悉,现在就急于插手县兵之事,恐怕多有不妥之处!难免会招人忌恨!”李琛赶紧说道。 陈硕听罢之后捻着下颌的胡子想了想,笑道:“这个舒琼你不必担忧!县里虽然有两个屯长不假,但是其中那赵屯长已经年纪将近五十岁了,去年以来,已经多次请辞,想要告老还乡,我明日便准了他便是! 现在县里只有七十余名县兵,其中也多有老弱,如果你觉得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不便去做,那么这件事我来安排便是!你只需要去劝说你那些好友便是! 另外仅仅这些人恐怕还远远不足,此次我准备把县兵补齐,令其随时可用,你乃是知兵之人,可从各乡之中,招募青壮为县兵!尽管放手操练,本官做你后盾便是!” 李琛等的就是陈硕这个表态,得罪人的事情,他刚来县寺,是能不干最好不干,不管是县兵还是贼曹的捕盗差役,基本上都是本县人士,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一不小心不知道就得罪了哪家。 虽然他也不怕,可是却免不了会给以后找不少麻烦,这个恶人如果陈硕来做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陈硕本来就是朝廷命官,在本县拥有一言而决的权力,而且多几年之后,陈硕可能就会调任他处,即便是得罪了一些本地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八十四章 恭维 这个事情就该让陈硕出面来办,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李琛赶紧再次拱手诚谢。 陈硕其实心里也看出了李琛的那点小心思,心中暗笑的同时,也暗自赞叹,甚至可以说微微有些惊讶,既有些赞叹又惊讶李琛小小年纪,处事却如此沉稳老道,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少年郎的心性。 他原本以为他刚才一开口,李琛年少冲动,肯定会立即满口接下,可是没成想,李琛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委婉的说出了他的为难之处。 陈硕心道,不管怎么说,李琛稳重一些并不是坏事,毕竟现在他冒险把贼曹这样重要的差遣交到了他身上,如果李琛冒冒失失的话,也确实不让人放心,倒不如沉稳一些,更让他放心一些。 至于充当恶人这件事,他来做也无妨,如果李琛连自保都不知道的话,那么他还真就可能会担心,这次将贼曹的位子,交给李琛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 当天下午,李琛便来到了那些临时安置跟他来县城的轻侠少年们的住处,这个时候这帮小子们,一个个在院子里面正在笑闹,声音着实不小,所说之事,无非就是一些他们这两日如何斩杀贼人的事迹罢了,捞到战功的人,自然是吹的唾沫星子乱飞,没捞到人头的,则有些怅然若失。 倒是李家的几个门客,都年纪较大了,显得比较沉稳一些,但是也难掩脸上的喜色,时不时的调侃一下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们,气氛倒是也相当融洽。 当看到李琛进来的时候,这些人都赶紧闭上了嘴巴,纷纷起身对李琛施礼,因为他们都已经获知,李琛今日已经被县令大人延请,授他为本县贼曹。 贼曹这个差事,在一个小县之中,对于不少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官”了,而这些少年郎之中,又多是一些中人之家的子弟,豪门大户家的子弟只有那么区区一两个,而且多还不是家族中受重视的,要不然早被族中长辈拉去苦读去了,哪儿能习武,还跟着李琛来县里平乱。 所以当听闻李琛居然被县令擢为贼曹的时候,他们几乎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之后,才确认这是真的,于是这帮少年们顿时一片哗然,连他们也觉得跟做梦一般。 至于李家的那几个门客还有家奴,听罢之后,也都下巴掉了一地,虽然他们很钦佩他们家的这位大公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县令大人居然如此慷慨,会拿出贼曹这样高的一个职差送给李琛。 要知道李琛即便是再怎么有本事,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哪儿听说过哪个县的贼曹,以一个尚未及冠之人出任的?这有点跟开玩笑一般! 可是事情确实如此,传来消息的乃是县寺的县吏,说的是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于是接着他们也都跟着乐傻了,没想到他们这些人,有朝一日居然还能跟着一个贼曹做门客,他们这些人多出身微末,有点本领不假,可是却无出头之日,只能给大户人家充作门客,受人指派使用。 而李家也不算是什么豪门冠姓的大户人家,虽然有些家资,可是眼下也算不上一方巨富,所以也就难以招揽到能力极强的门客,是投入李家的门客,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能力并不是很强,真正有本事的,可能早就被那些豪门冠姓的大户人家给挖去了。 所以这些门客的眼界说实在的,着实不算太高,也可以说是胸无大志,当听闻李琛居然当了中丘贼曹之后,这几个门客,也都恍若做梦一般,高兴自不用说了,而且各个都觉得很有面子,就连几个家中健仆,也一样觉得与有荣焉,傻乐傻乐的。 当李琛到了院子里之后,众人立即起身相迎,不过对待李琛的态度,就跟以前有所不同了,除了热情之外,举止之间已经流露出了对待上位者的那种恭敬,甚至还有一丝疏离感。 李琛笑了笑,对这些人的态度并未感到意外,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等级在任何时代都存在,而他谋图提升地位,拥有更强的实力,能在未来的天下大乱之中求得自保,求一条生路,那么就迟早有一天,会跟这些人拉开地位的差距。 只是他自己也没料到,这种差距会拉开的如此之快,现在这些人对待他这种态度,也是必然的,所以他也没有刻意做作,在受了这些人一礼之后,满脸笑容的对众人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李琛,你们依旧还是我的至交好友!平时私下里不必如此客气! 这会儿我过来,找你们是有事相商的!来,大家坐下说话!” 李琛招呼的是他这些少年朋友,并未包含家中的那几个门客,门客也知道,目前他们跟李琛属于主仆关系,所以便自觉的让到了一旁。 这些同乡的轻侠少年们,于是这才放松下来,嘻嘻哈哈的进了堂屋之中,各自落座。 “李君!这次我们都未能想到,明庭大人居然授你为县里的贼曹之职!实在是高兴至极!你此次做了贼曹之后,终于可大展拳脚了! 我等自少便知,君胸怀大志,只是未想到,李君能这么快就一鸣惊人!实在是可喜可贺!”少年之中的陈在对李琛恭敬的说道。 “陈在,你这么说可就是有吹捧我的嫌疑了!呵呵!琛能有今日,其实也是因为能有诸位相助,如果此次不是诸位冒死助我斩杀青面黄一众,又不惜冒险随我来县里,一举斩杀淳于通,镇服城外流民作乱,又岂有琛之今日? 所以诸位对我李琛的相助,琛断不敢忘! 今日明庭大人已经说了,诸位这两日之功,县寺都会论功行赏,绝不会就此相忘!我刚才在县寺,已经将诸位的斩获,记录下来,呈给了功曹,接下来功曹审过之后,便会开赏于诸位!”李琛笑着对众人说道。 第八十五章 挽留 众人一听,都立即高兴了起来,因为这次他们所有人几乎都有斩获,有多有少,基本上没有空手的。 青面黄一众悍匪,都乃是州郡悬赏捉拿的嫌犯,赏金各有不同,即便是从众的喽罗,每个人也有千钱的赏格,而有名有姓的悬赏捉拿的那些头目,赏格几乎都在三千钱到万钱不等,甚至于其中几个重要的,赏格都在数万钱! 这还仅仅只是中丘县开出的赏格,赵国相府同样也开出的有赏格,襄国县那边,也一样开的有赏格。 另外还有中丘和襄国两县之中,曾经被青面黄所害的几个大户人家,为了报仇,也都公开开出的有赏格,悬赏要青面黄和他手下的人头。 官府开出的赏格,只要是有人拿下青面黄以及其部下的人头,活捉的也一样,官府都会按照当初开出的赏格,发放下来,这一点汉朝官府的信用还是值得称道的,肯定迟早要发下来。 而那些私人悬赏开出的赏格,汉朝也是有规定的,开出的赏格必须要存放到县寺之中的仓中,一旦要是有人满足了条件,这些钱就直接从县寺之中开出,付给拿到悬赏的人,省的有的人空口白牙,到时候不肯兑现。 而但凡是开出赏格的私人,都是恨透了青面黄这些贼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拆其骨,所以一旦开出赏格,就毫不犹豫的将钱送入县寺之中,只待有人能替他们报仇雪恨。 这些赏格可是一大笔钱呀!具体数目目前他们还不清楚,但是却可以料定,每个人此次都堪称所获颇丰。 另外此次他们在城外斩杀了淳于通,这厮当初杀人犯事潜逃之后,苦主族人和南宫县县寺也对其悬以重赏,只要中丘县寺开具文书,将淳于通的人头送往南宫县,南宫县县寺便立即会将悬赏开发过来。 所以这次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收获不错,对于这些中人之家甚至于家贫的少年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于是众人顿时就喜笑颜开。 李琛先给众人吃了个定心丸之后,接着转口说到了正事上:“诸位,琛还有一件事要跟诸位商议!琛初入县寺为吏,现如今县里正值用人之际,琛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诸位能留下来帮我! 现如今县里的县兵缺编甚多,贼曹之中的捕盗也缺人甚多,琛初来乍到,急需诸位帮我!不知道诸位可愿意留下来继续助我一臂之力吗?” 众少年听罢之后,朱彪二话不说,立即离座躬身拱手说道:“彪不才,愿辞去亭卒之职,誓死追随大人!” 朱彪深受李琛厚恩,早已打定主意,追随李琛,不管李琛今后做什么,他都铁了心要随护李琛左右,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完全不用想,直接就站了出来。 费康紧随其后,也立即离座朗声说道:“康不才!愿听李君吩咐!” 冯义也立即站起来躬身朗声说道:“义不才!愿意留下听从李君调遣!” 随后陈在、郑焕、姜远等人,也纷纷跟着站起来,向李琛拱手说道:“我等愿听李君差遣!” 接着有些吊儿郎当的赵博也蹦起来没正形的拱了拱手坏笑着说道:“他们都愿意留下,岂能少的了我赵博?我赵博也愿听李君差遣!不过要给我找个舒服的活儿干才行!” 众人闻之都笑了起来,其余的那些少年们也都纷纷起身,称愿意留下供李琛差遣。 这些少年郎们虽然年少,可是并不傻,他们都心知肚明,今日站起来当众宣布愿听李琛差遣,那么今后他们就是李琛的部下了!等于是投靠了李琛,虽然不至于说是奉李琛为主,但是以后只要提起来他们,都会知道,他们便是李琛的人了。 在场的一共三十个少年,最后一共二十六人起身,宣布愿听李琛的差遣,只有四个少年,显得有些犹豫,等其他众人都表态之后,这四人才起身,带着一脸的为难甚至是有些惭愧的神色,对李琛道歉道:“李君!我等非不愿留下听从您的差遣,只是家严尚不知此事,我等要先向家严请示之后,方敢做出决定! 不过这些天我等愿意先留下,暂时助李君微薄之力!待得我等回家告知家严之后,如果家严同意我等留下,那么我等立即回来听从君的差遣! 还望李君多多包涵!” 李琛这个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在场的这些少年郎们,神色郑重的深施一礼,开口说道:“多谢诸君信任于我!今日琛在此立誓,只要诸君今生不负李琛,那么琛今生绝不负诸君!” 而那四个尚未下决心的少年,李琛也对他们说道:“此乃人生大事,你们自当请示令尊之后再做决断!不必为此道歉!诸位能再留几天助我,琛已经感激不尽了!” 众人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因为这些少年郎多是中人之家的子弟,他们很清楚这辈子其实很难混出头的,现如今不说他们年纪尚轻,就算是他们大一些以后,在没有特殊的境遇之下,也是很难有所为的。 但是现在李琛突然间一跃成为了县里的贼曹,这就不一样了,他们这几年来,跟李琛交情颇深,而且李琛的为人他们也都十分了解,知道李琛重义轻财,对待他们从不吝啬,而且还授给了他们战阵之术,另外还传了他们不少技击之术,让他们学了一身本事。 以他们跟李琛的交情,如果从今以后跟了李琛,那么李琛断不会对不住他们的,只要好好为李琛做事,李琛绝不会轻易抛弃他们。 李琛今年才十七岁,便已经做了中丘县的贼曹,未来谁敢说李琛能有什么进展?如果做得好的话,李琛未来被赵国举为孝廉应该是很有希望的事情,如果再进一步,甚至可能会被冀州举为茂才的话,可以说只要李琛能好好干,那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选择投靠李琛,那么未来只要李琛能更进一步,他们这些人也都能跟着水涨船高,同样也拥有了一条晋身之路。 第八十六章 缉拿余贼 别看这些轻侠少年年纪轻,但是却都不傻,就算是想不到这一层的人,也凭着义气,立即就做出了选择。 李琛请众人落座之后,再次开口说道:“此次由于仓促之间,我等有些朋友未能通知到,所以未曾参与剿灭青面黄之事,这几日我新上任,估计会比较忙,诸位可以代我邀请一些朋友前来! 此次明庭已经决意增编县兵,并且补齐贼曹缺员,所以我需要更多的人手,有劳诸位可以举荐一些武技好,品行良好之人,前来我麾下任事!” 众人听罢之后,知道了仅仅他们这些人,还不能满足李琛的需求,所以还需要人手,于是各自都开始在心里面合计了起来,思量一下他们周边,还有什么人可以拉来给李琛效力。 而且聪明点的,立即就想到,县令陈硕此举恐怕是要对中丘县境内的流贼进行一次清洗了,而他们未来可能也要上阵了。 不过上阵杀敌这种事,对这些少年们却并无什么压力可言,因为他们毕竟是少年郎,少年的血大部分都是热的,对于功名更为向往,做事也更有冲劲儿,这恐怕也正是陈硕此次请李琛延请这些少年留在县里任事的原因。 李琛见这件事已经办妥之后,让众人去准备一下,他接下来准备带他们出城绕城巡视一下城外的流民情况,上午的时候,他们只是镇服住了北门外的流民,但是南门外还聚集着数百流民,虽然很快南门外的流民,听闻了北门那边的消息,停止了囂闹,可是也很有必要,向他们展示一下武力,让他们明白在中丘现在闹事,是讨不到便宜的。 众人大声应诺纷纷起身下去开始准备,李琛去见了一下几个门客,将其中一个最为亲信的门客叫出来,将一封手书交给了这个门客,让他一会儿随县寺的一个县吏出城返回关林乡,把这封他亲笔写的信交给他的父亲李振。 具体需要交代的事情,他已经都写在了信里面,只要这个门客将信送到李振手中即可。 门客立即答应下来,立即牵马出去,到县寺门外候着前去关林乡的县吏,一会儿工夫,陈硕便派出了三个县吏,以功曹的一个佐吏为主,由其代陈硕亲自前往关林乡,向关林乡以及李家通报李琛留在县寺做贼曹的消息,另外去把正阳里那里剿灭青面黄的事情给收尾一下。 关林乡此次剿灭青面黄,虽然主要是李家所为,但是毕竟复阳亭也出力了,即便是关林乡没有能赶上,可是郑经毕竟也召集了乡中青壮赶赴了正阳里赴援,所以县里必须要对郑经和孙方给予表彰才行。 另外枫林亭遭到青面黄偷袭,亭中亭长以下数人都遭到了贼人屠戮,也必须要去善后以下,重新安排人员接替死去的人,继续驻守亭舍。 这件事不需要李琛再去操心,他让人去叫上了贼曹的两个捕盗,所有人都牵出来他们的马匹,正待翻身上马准备出城巡视城外,这时候忽然间有一个差役跑来,对李琛拜倒说道:“启禀大人,小的奉县丞大人之命,前来报知大人,今日大人在城外所俘一人,供出来城中昨日纵火之人的下落,县丞大人命小人前来报于大人得知,请大人速去将其捉拿归案!” 李琛一听,立即问道:“纵火之贼一共有几人?现在藏身何处?” “据所俘之贼招供,他听说城中贼人为首之人名叫张方,大概一共三人,就藏身于城中兰正里街口的酒肆之中!”差役赶紧说道。 李琛一听也不再多问,今日他们从城外俘获了几个淳于通的手下,李琛始终以为淳于通也是青面黄的手下。 可是中午的时候,他闻听正在审讯贼人的朱县丞传给他消息,说淳于通并非青面黄的手下,而是自成一体,他并不知道青面黄被李琛剿灭的消息,城外昨日鼓动流民闹事之人,并不是淳于通,而是另有青面黄手下所为。 淳于通只是昨日正好混到城外流民之中,碰见了这件事,在青面黄手下逃走之后,他意图收拢城外流民继续闹事,壮大他的实力。 可是没成想淳于通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能占到任何便宜,反倒是把性命也丢在了中丘城外,脑袋挂到了城墙上面。 李琛得知之后,只能笑淳于通是个蠢材,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误了卿卿的性命,青面黄的手下都得知消息溜之大吉了,他却想要火中取栗,结果栗子没捞到,脑袋没了。 本来他并没有太关注城中隐藏的青面黄的内应,现在青面黄都已经把脑袋挂在了城墙上了,城中的一两个内应又能掀起来什么大浪? 但是没想到,被他抓回来的俘虏之中,居然有人知道城中内应的消息,那么搂草打兔子,也不在乎来一耙子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吆喝一声,带着两个对城内熟悉的捕盗和那些轻侠、门客们,立即一拍马,抖起一片马蹄的蹄声,朝着贼人藏身的那个酒坊就冲了过去。 陈硕今日虽然在李琛平复了城外流民作乱之后,却并未解除城内宵禁,这一点陈硕是做的比较聪明的,因为他知道城内纵火的贼人还没有抓到,一旦解禁之后,贼人如果再在城中作乱,可能会引起城内恐慌。 所以陈硕命朱县丞在庆功宴之后,立即对李琛俘获的这些贼人进行审讯,终于还是有贼人受不住酷刑,供出了城中内应的身份和藏身之处。 李琛不多时便带人将这座小小的酒肆给包围了起来,先控制住酒肆周围的几个院落,告知院中之人,他们是县寺贼曹来办案,包围住了酒肆。 包围了酒肆之后,酒肆中藏身的几个贼人就察觉到事情不妙,在酒肆中慌乱了起来,李琛命几个弓手上了房顶,在酒肆周围居高临下控制住酒肆,然后命两个捕盗在门外喝令屋中之人立即出来投降。 第八十七章 初露爪牙 但是酒肆中的几个贼人心知他们犯下的乃是重罪,就算是投降也必死无疑,肯定也要受到酷刑拷问,居然硬气的在酒肆中叫骂不肯投降。 李琛于是叫人取来了一面圆盾,准备亲自持盾攻入酒肆之中擒拿下里面的几个贼人,可是这时候朱彪却拦住了李琛,对李琛请命道:“大人!这等小贼,岂用得上大人亲自上阵!小的愿意代劳,攻入酒肆擒下那些贼人!” 这时候又有几个少年还有门客请命,四个李家的健仆也立即请命,愿意闯进去拿下贼人。 李琛一想可不是嘛,他现在可已经不再是昨日的白身之人了,动不动就挥刀上阵,亲自冲锋陷阵了,现在他可是中丘县贼曹掾,好歹也是个百石吏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亲自上阵呢? 于是他思量一下,点头命朱彪带上一个名叫姜远的轻侠少年,还有四名跟他来充当他护随的李家健仆,负责闯进去擒拿几名贼人。 正常情况下擒拿贼人的求盗和捕盗差役多携带铁链和铁尺抓捕嫌犯,可是这里藏得乃是穷凶极恶的悍贼,所以李琛命他们全部手持利刃攻进去,但凡遇上抵抗者,立杀无赦! 朱彪本来手搏就很出众,步下作战短兵相接近身搏战能力很强,另一个名叫姜远的少年,虽然也尚未及冠,但是已经十九岁了,生性果敢而且很是勇武,擅长刀牌,同样也善于近身搏战,和朱彪一样,都能在李琛手下放对的时候,坚持一阵子,都是好手。 两个人带着四个健仆,都换上了短兵,持了藤牌,随着朱彪一声吼,几个少年找来了半根房梁圆木,重重的撞在了酒肆的门上。 酒肆的木门顿时就被撞得四分五裂,酒肆里立即响起了贼人的惊呼怒骂声。 朱彪和姜远二人都披挂着铁甲,头戴着铁兜鍪,四个李家的家奴,也都披了一件皮甲,头上也顶了一顶铁兜鍪,每个人都手持一柄精钢环首刀,左臂上擎着一面藤牌,呐喊一声之后,朱彪就带着剩下的几个人直冲进了酒肆之中。 酒肆里顿时一片兵器交击之声,接着就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整个突击过程不过只有一盅茶的工夫,酒肆之中的激斗声就停止了下来,只剩下了人濒死时候的惨叫声,但是这种濒死的惨叫声也突然间一个接着一个的戛然而止。 没一会儿工夫,朱彪和姜远还有四个李家的健仆便浑身浴血的拎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出来。 朱彪他们将几个贼人的人头摆在李琛面前,拜倒说道:“禀大人,一共四个贼人,已经全部授首!请大人验看!” 李琛低头扫了一眼四颗人头,对跟着他来的一个贼曹的书吏朗声说道:“给朱彪、姜远记功一次!枭首四级!” 跟着来的那个贼曹书吏很兴奋,多长时候了,他们贼曹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今天这个年少的新任贼曹大人刚刚一上任,便让他们见识到了他的厉害。 贼曹大人都没有亲自出手,只是派出了两个他的护随,加上四个他的家奴,便轻松的将躲藏在酒肆中的四个贼人,片刻功夫杀了个精光。 而且他们在来的时候,也见识到了李琛指挥若定,一到酒肆这里,就立即吩咐一声,包围住了这个酒肆,把酒肆中的贼人给彻底堵在了屋中不敢露头,接着就强行闯入将贼人尽数斩杀。 前前后后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他们贼曹还没这么爽快的解决过这种事情呢! 所以跟着来的两个贼曹的捕盗和书吏,另外还有朱县丞手下的那个差役,都不由得对这个年轻的新任贼曹刮目相看了几分,也彻底收起了内心中隐藏的那一丝丝轻视。 贼曹书吏立即躬身应命,记下了李琛的吩咐,李琛接着把手一指地上的那四个贼人的人头,对给他们带路来的朱县丞的那个手下差役说道:“你将这四级贼首拿回县寺交给朱大人复命!” 朱县丞的那个手下差役连忙拜倒应诺,拎起四个贼首便立即朝着县寺跑去报捷。 而李琛则命两个贼曹的捕盗,留下来查封酒肆,去县寺请仵作过来协同处理四个贼人的尸体。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李琛没有回县寺,而是命跟着他的这些人立即上马,随同他继续出城巡视城外流民聚集的地方。 众人刚刚小胜一场,无一损伤,士气高昂,纷纷大声应诺,然后翻身上马,跟着李琛便朝着北门驰去。 北门的监门已经获知了李琛现如今被县令延请,擢为中丘县贼曹,当李琛策马率众来到城门的时候,监门赶紧出来拜见。 李琛告知他要率众出城巡城,命监门打开城门,监门看到李琛身后这虎彪彪的三十余名少年还有李家门客以及家奴,各个都腆胸迭肚,一副傲然的神态,不敢怠慢,立即下令打开城门,请李琛出城。 李琛这次没有下马,带上众人吆喝一声,便纵马弛出了城门,直朝着城外流民聚集的地方驰去。 流民们今日经历了早上的事情之后,一个个都亲眼看到了李琛率众砍瓜切菜一般的将淳于通等贼人斩杀一空,昨天被激起的那点所谓的勇气,顿时一泻千里,这会儿早已胆丧,今日虽然未再得一粒粮食,可是这些流民却也没人再敢到城下啸闹了。 城外直到这个时候,到处还横七竖八的丢着大量流民们仓促赶制的各种“武器”和所谓的“攻城器械”,已经无人再敢去捡起这些东西,三五成群的远离了城墙,在城外又各自找了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恢复了他们一脸颓色,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呆坐着不动,纷纷在谈及今天一早所见之事,对于带兵出城的那个英气勃勃的少年郎,他们尤为记忆深刻,在他们眼里,李琛今日清晨的表现,宛若一头初露爪牙的年少斑斓恶虎一般,让他们不敢与之争锋。 第八十八章 违令者杀 而李琛所率的那数十名精悍“骑士”,一样威风凛凛,特别是集体冲锋的那一刻的气势,让他们不由得为之胆寒,虽然只有区区数十人,可是却令这些流民们产生出一种千军万马般感觉,那样的气势,让他们觉得,如果是对着他们冲过来的话,他们一定会被碾成肉糜,他们绝对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 所有流民都在暗自庆幸,幸好及时弃械散开,没继续跟着淳于通那些贼人胡闹,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们的脑袋铁定也已经挂到了城墙上面。 阳光洒落在中丘城上,城北很宽的一段城墙上,此时密密麻麻的竖起着一根根高杆,每根高杆上都悬挂着一颗面目狰狞的贼首,在初春阳光之下,散发着一股恶寒的气息。 流民们偶尔侧目看到城墙上的这些贼首,忍不住就会打一个寒战,赶紧把脸扭开,不敢再看。 一天的时间,他们大多数人除了去找点水喝,亦或是去远处荒地之中,寻找一些新从地面下萌发出来的野菜,收起来准备天黑的时候,烫熟用以裹腹,他们认为,这大概是他们近几日能吃到的唯一的东西了。 昨日他们被贼人蛊惑,在城外一通囂闹,虽然获得了一些粮食,但是由于他们没有料到,他们这么快就会被中丘县镇服下来,所以基本上没有留什么吃的,一天时间就把榨取到的那点粮食挥霍了个干净。 不少人认为中丘县被他们这么一闹,恐怕短时间再不会给他们施粥了,绝望的情绪在他们之中弥漫开来,不少人垂头丧气,再也不复昨日的嚣张了。 就在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忽然间有人惊呼一声,手指着中丘县北门方向,于是被惊动的流民,纷纷坐起来朝着北门望去。 只见一哨人马,从北门中驰骋而出,马背上的人一个个都顶盔挂甲,在一个身材壮大的黑袍高冠之人的率领下,长枪竖起,排列成一队,扬起了一溜的尘土,朝着他们这边驰来。 所有流民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黑袍高冠之人,为何会突然间引兵出城,朝着他们这边奔来作甚。 于是胆小的流民惊呼一声,爬起来连忙就纷纷走避,生怕这一群中丘县出来的骑兵,会赶来将他们斩杀。 但是也有一些流民,心灰意冷,呆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哨人马朝着他们快速驰来,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仅从衣服上他们就可以看出来,那个为首骑在马上的黑袍高冠之人,肯定是中丘县的官吏,这个时候他们出城作甚?似乎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来驱逐他们离开中丘县城。 可是离开中丘县城他们又能去哪儿?流落到乡间去吗?现如今乡间也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田地里的麦粟的苗子还很小,乡里的那些乡民,也见不得流民到他们地界上闲晃,生怕流民饿极了糟践他们的粮食。 所以离开县城,到乡间去乞食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乡里之中的百姓也不富裕,他们中不少人还要在这个季节,到田野之中寻找野菜来补贴不够吃的粮食,谁会给他们流民施舍饭吃? 有些乡里的民壮,根本见不得流民去他们乡里,看见就大声驱赶他们,如果不走,便会棍棒相加,要是反抗的话,甚至可能被一涌而来的乡里民壮活活打死。 这种事情在各地都屡有发生,也不是一起两起了,流民是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弃了家出逃之后,他们就成了无地的野人,就算是在一些地方被人打死,往往乡里的蔷夫、游徼、亭长,也不会倾向于他们,而会照顾本乡本亭的百姓,把罪责归在流民身上,所以他们去乡间乞食是没有活路的。 不去乡里乞食,就要去其它临县乞食,但是每个县城之间,最近的都要有数十上百里地,在没有粮食支撑下,仅靠着路上采食一些野菜树叶,他们恐怕走不到下个县城,就会饿毙在路边,成为一具饿殍。 所以流民们即便是看到黑袍高冠之人,策马率领着一哨骑兵朝着他们冲来,虽然内心恐惧,可是却并未爬起来走避逃走,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流露着悲哀的神色,默默的注视着那些骑兵朝着他们驰来。 李琛率领着追随他的轻侠们策马驰到流民散聚的一带之后,把手一抬,一拉马缰勒住了坐下的黄骠马。 其余人等见到李琛号令,也立即纷纷勒住马首,一群马儿立即咴咴乱叫了一通之后,停驻了下来,静候李琛的命令。 李琛命众人勒马原地停歇保持戒备,带上了朱彪、冯义等人,缓缓提马来到了一片流民聚拢的地方。 这些流民们惊惧的看着李琛,见李琛黑袍高冠,赶紧纷纷翻身跪倒拜服在地,大多数人头都不敢抬一下。 李琛缓缓的扫视了一遍这些流民,冷着脸朗声叫到:“尔等听了!昨日尔等听信贼人蛊惑,啸闹本县,威胁本县,本乃是死罪! 但是本县明庭大人有好生之德,只惩首恶,不欲追究尔等罪过!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两日的粥是没有的! 如若尔等再敢在本县地界之内闹事,你们都看见了!我李琛的刀是绝不会容情的! 现在我给尔等一盅茶的时间,尔等自行推选几个德高望重之人,出来与我答话!我有事给尔等安排!” 说完之后,李琛便拔出腰间的佩刀,抬手一甩,将刀插在了身边的地面上。 修长锋利的环首刀被李琛插入到地面泥土之中后,在地上微微的颤动着,夕阳余晖照射在刀身上,反射出了耀眼的寒光。 朱彪闻听之后,立即将手中所持的长枪,朝天一举,厉声喝道:“李君有令!胆敢违令者!立杀无赦!” 跟着李琛的众人,也立即一起举起手中的长兵,齐刷刷高声厉喝道:“李君有令!胆敢违令者,立杀无赦!” 第八十九章 乳虎新规 数十人齐声高吼,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在城外荒地上滚滚而去,传出了很远,拜服在地的流民们,不由得都被惊得纷纷哆嗦了一下,甚至于胆小体弱者,当场便被吓得歪倒在地。 李琛冷着脸抬手止住众人的吼声,震慑已经起了作用,就不必继续威吓他们了,朱彪提马向前,对着这些流民再次高声喝道:“一盅茶!开始!” 流民看着威风凛凛的李琛,一个个都显得很是仓皇,于是赶紧交头接耳开始商量起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慌忙摆手拒绝,显然他们开始在他们之中,寻找几个在他们看来,能替代他们出面跟李琛答话之人。 李琛勒马停驻在流民们面前,目光炯炯扫视着这些流民,静静的等他们推举出答话之人。 大约一盅茶的时间接近到的时候,终于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不情不愿的被其他流民推举了出来,惶恐不安的走向李琛,不等靠近李琛,朱彪把枪朝着他们一指,枪尖闪过一道寒光,厉声喝道:“跪下答话!” 几个流民赶紧在距离李琛十步远的地方跪拜在地,给李琛磕头口称野人道:“小人参见大人!敢问大人乃中丘县何职?” “此乃我家中丘县贼曹李琛!李大人!”朱彪不知不觉之间,担纲了李琛的近卫,厉声对几个流民喝道,这会儿朱彪出城之前,跟姜远刚在县城之中斩杀了几个青面黄的内应,此时身上脸上还溅了一些血迹,虽然面上只有稀稀拉拉的短须,可以看出他年纪不算大,可是这一身的血,却让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凌凌杀气。 李琛抬手止住威吓几个流民的朱彪,朱彪立即低头拱手,向后带马微微退了两步。 几个流民一听,惶恐之中带着一丝惊奇,因为李琛虽然这会儿黑袍高冠,一身官吏的打扮,可是他脸上无须,很显然年纪很轻,虽然看不出他还尚未及冠,但是这年纪却还是轻的令人惊讶。 不过几个人也都认出来,李琛正是早上带兵出城,策马突阵一个照面就挑死了身形矮壮的淳于通的那个少年英雄,心知李琛的勇猛,也不敢轻视李琛。 于是几个流民只好连连磕头。 李琛没急着给他们吩咐什么,而是先问了他们的姓名籍贯,几个流民都赶紧惶恐据实回答,李琛问罢之后,令朱彪和跟着他的两个门客记下这几个人的身份。 “既然尔等乃是众人推选出来的,那么今后几天尔等便负责暂时代行管理本地流民之责!本官先给尔等安排几件事,给尔等两日时间,必须完成!如若完不成的话,就休怪本官的板子无情!”李琛冷冰冰的对这几个人说道。 几个流民赶紧惶恐答应,心中这会儿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李琛找他们几个人出来,要他们做什么,但是很明显,李琛这是先把他们给记住了,要他们当出头羊,命他们代为做事,这要是办不好事的话,这位李君恐怕不会对他们怜悯。 “尔等听了,这几件事两日之内必须完成! 其一:尔等先将城外淳于通等贼的尸体收殓随便择地掩埋! 其二:打扫城外这一带,将那些尔等昨日制作的武器收集起来尽数烧毁!胆敢私藏兵器者,但凡被我发现,立杀无赦! 其三:清理城外尔等活动范围之内的污物,挖坑掩埋!不许留下任何污物! 其四:尔等负责将城外流民分成数群,按照我的规定区域,尔等各自带领一群分开居住活动!每一群人数不得超过二百人!相互之间不得交谈勾连!如若发现他们私下勾连,我便斩下尔等人头! 其五:每一个活动区域之中,尔等修一处茅厕,供尔等辖下之人便溺之用,不许任何人随地便溺,违令者脊杖二十!再违令者,拿下归入官奴,送至矿上为奴,劳作至死! 暂时就这几条,尔等记清楚了,两日之内完成,我会每日前来督查尔等所办之事的进度,谁先完成,后日施粥之时,便可优先,完不成者,就继续饿着吧,直到我满意为止!”李琛冷声对这几个被流民推荐出来的人吩咐道。 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流民紧张的听着李琛的话,生怕遗漏一字,拼了命的把李琛的话给记下,不敢有半丝的懈怠,不过在听完了李琛的吩咐的这几件事之后,一个个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不知道李琛让他们这么做是何故。 当李琛喝问他们听清没有的时候,这几个人打了个冷战,赶紧伏地称记住了。 李琛点点头道:“时下正值青黄不接之时!本县也存粮不多,尔等想要终日饱食是不可能的,本县只能勉力维持,先活尔等性命,唯有如此方能令尔等苟活下去!但是如若尔等再敢闹事,本县明庭大人,即便是再仁慈,只要有本官在此一日,尔等就休想再获得一粒粮食的赈济! 如果谁觉得他的脖子比我的刀硬,那边请他用他的脖子来试试我的刀锋!你们可以退下了,后天天黑之前,如若完不成我的要求,那么你们就一起饿死吧!” 李琛说罢之后,伏身一探手,将插在地上的那柄闪烁着寒光的佩刀拔出来,在手中耍了个刀花,空中闪过了一片寒光,然后闪电般的插回到了自己腰间的刀鞘之中,这一手耍的极其漂亮,但是也可见他控制刀的精巧和老到。 几个流民听罢之后,带着惧色,偷眼看了一眼李琛挽的刀花,然后赶紧又伏身下去,不敢说一个不字。 李琛一拨马头,一声呼喝,催动战马绝尘而去,朱彪等人也随即擎着手中长兵,发出一声声呼喝,纷纷追着李琛的坐骑绝尘而去。 他们背后留下那几个被推举出来的流民,一个个面面相觑,愣了一阵之后,几个流民才算是回过味来,几个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重新捋了捋刚才李琛的吩咐,然后商量出了一个章程。 第九十章 天下亡百姓苦 商量好之后,几个人又跑到人群之中,跟那些流民们把李琛的吩咐传了下去,命他们赶紧把县里贼曹大人下的令传给每一个人,天黑之前他们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在城外把那些他们昨日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木杆竹竿都收集了起来。 有的身体强壮一些的人则被叫出来负责去收殓被弃在城外的淳于通等贼的无头尸身,拖到离城墙很远的乱葬岗,浅浅的挖了个坑,将他们的无头尸体丢进去埋了起来,连个坟头都没有留下。 李琛率众围着中丘县城绕了半圈,途中遇上的闲逛的流民,全部被他们勒令到城北集中,如若再在中丘城其它方向见到他们,则全部按照流寇处置,立杀无赦! 于是那些其它方向的流民,一听这个,被吓得纷纷朝着城北方向逃去,生怕要是他们被判定为流寇,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锋利的屠刀了。 当李琛来到城南的时候,城南这边也聚集了大概四五百名流民,这些流民在昨日的时候,也曾经受到了贼人的鼓动,在中丘城南门外面啸闹,给城中官府施压,但是当今早他们听说城北的大股流民被官府镇服,带头闹事的几个贼人全部被“官兵”当场斩杀的时候,城南这边的流民立即就吓得偃旗息鼓了下去。 而这里昨日带头囂闹的几个领头的流民头子,打听了城北发生的事情之后,感觉事情不妙,今天中午便一个个的逃之夭夭,不知道逃到了何处。 剩下的流民则群龙无首,顿时就成了一片散沙,再也无人敢出来领头囂闹了。 这些流民人心惶惶的在城外散开,不敢再聚集在一起,等到天色将黑下来的时候,见到一哨人马从城西方向扬起了一大片尘土,向着城南方向驰来,把这里的流民吓得是纷纷走避,还有不少人被吓得吱哇乱叫,以为官兵们来找他们算账了。 李琛率众到了南门之后,一声令下队伍散开,四十余骑向着四周散开,然后如同牧羊一般的圈住了这些流民,一个个少年郎挥舞着手中的长兵,牧羊一般的将这些四处乱窜的流民驱赶到了一起,虽然少不了用兵器的长柄抽打一下不听话的流民,但是倒也没有制造什么杀伤。 当数百流民被驱赶到一起之后,一个个吓得直哆嗦,李琛的人纵马在周围来回驰骋,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随着李琛一声令下,骑士们一个个从马鞍后面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火把,用随身带的火中引燃,围绕在了流民周围。 流民们惊恐万状的跪伏在地,等着惊恐的双眼四处乱看,一时间都不知所措,只能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生怕这些凶悍的骑兵突然之间在一声令下之后,向着他们挥舞起他们锋利的兵器,切割开他们的肉体。 李琛驻马于流民前面一箭地之外,冷眼看着这些流民,眼神深处流露出了一丝怜悯,这些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些人饿的脚步踉跄,看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倒毙于地上,他们挣扎着像猪羊一般的被自己的手下们驱赶到一起,又像是一群猪羊般的跪伏于地。 这样的场景,似乎让李琛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未来一般,如果他没有七年前坠马之后的哪次的异遇,可想而知,在未来某一天的时候,他也可能会成为这样流民中的一员,甚至于可能连成为流民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于乱兵之下。 他的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了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任何一个时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百姓,都永远是动荡来临之时的第一批牺牲品。 华夏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彻底混乱,现如今十常侍乱国,令天下众多黔首百姓民不聊生!接着太平道揭竿而起,席卷了大半个大汉国土,进而士族试图掀翻把持朝政的阉党,开始掀起腥风血雨。 又接着军阀开始窃取士人的成果,控制了朝权,再接着天下豪强不敢到手的胜利旁落于军阀手中,纷纷割地自制,从此大汉彻底成为了野心家们纵横的战场。 未来呢?暗弱昏庸的两晋,将中华带入到了五胡乱华的至暗时刻,神州陆沉…… 华夏从此之后,将会沦入四五百年的浩劫,以至于偌大的华夏民族,险一险就此彻底泯灭。 李琛望着眼前这些仓皇的流民,脑海中那些纷乱的东西不断的涌现出来,令他不由得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眼前的这些流民,不过只是这一场浩劫之前的一个起始符,就在不久的将来,数千万华夏子民之中的绝大部分,将会成为这一场浩劫之中的牺牲品,在战祸之中,成为一具具倒闭于刀枪之下,灾荒之中,颠沛流离的饥寒交迫的路上,最终化为一具具枯骨。 可是他明知未来即将要发生的这场浩劫,可是眼下他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苦苦的在提前为这一场也将落在他头上的浩劫做着卑微的努力,希望在这场浩劫来临之前,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争得那么一丝丝的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想要做的更多一点,可是前途如同隐藏在暗夜深处,令他看不清未来的道路,他只能在黑暗之中,独自挣扎摸索,至于能不能找到通往未来的那道生门,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也无法猜测。 可是他不甘心就此沉沦下去放弃挣扎,蝼蚁尚且偷生,他生为堂堂一个大丈夫,如果不知道未来将要发生什么浩劫的话,那么他还可以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下去,等待着命运最终对他的裁决。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未来即将发生的那场持续数百年的浩劫,又岂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哪怕只有半丝的希望,他也绝不放弃,不单单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存,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他家人的生命,他内心深处希望自己能做的更多,甚至于希望将这场浩劫扭转过来,让华夏民族,躲开这场即将降临在他们头上! 第九十一章 吾乃李琛 可是这条路走下去又何其艰难,李琛现在十分清楚,可恨的是他并不是生于权贵之家,也不是生于那些家学传世的世族名门,他仅仅只是生于一个要靠着行商,来立足于世的中人之家。 以他的家世,想要在这样一个阶级分明的时代成就一番事业,是何其之难!阶级就像是一堵堵坚固无比的城墙,横亘在他的面前,他如果想要获得权力,获得抗争的能力,就必须要突破这一层层的桎梏,这才是他这七年间,如同变态一般的不断的自虐,用类似自虐般的形势,锤炼着自己。 现如今他刚刚收获了第一笔回报,迈出了他期待已久的第一步。 而这一步整体上来说,还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可算是他七年艰难努力的第一次回报,他必须要抓住这个契机,继续坚定的朝前迈进,接下来的路,他依旧要如履薄冰,不能错走一步,否则的话便依旧还是万劫不复! 他虽然内心之中无比同情眼前的这些流民,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心软,任何心软,都只能导致未来更多的人,成为浩劫来临的牺牲品,在这条路上,注定要充满了尔虞我诈,注定要充满了鲜血尸骸。 任何怜悯和软弱,都只能成为绊倒他的那块石头,只要他被绊倒在地一次,就可能永远无法再重新爬起来,将会有无数双大脚,从他倒下的身躯上碾压过去,直至将他碾入到泥土之中,连肉糜和骨粉都不会剩下。 李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又重新睁开双眼,这时候数百流民已经全部被他手下这些轻侠少年们圈到了他的面前,跪伏在了他的面前。 李琛的双睛之中刚才流露出的那一丝丝的软弱和怜悯,此时已经被冷厉所取代,李琛微微一抖马缰,催动战马向前迈进了一段,来到了流民的近前。 “肃静!”李琛寒声喝道。 李琛的声音大概不太大,传出的不够远,未能清晰的传入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场中跪伏的流民们,还在发出着各种声音,窃窃私语、低声哭泣、轻声咒骂…… 始终跟随在李琛身边的朱彪还有那四名李家健仆,却清晰的听到了李琛的声音。 于是他们立即齐声怒吼了起来:“肃静!谁若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杀!” 这些人的声音汇集在一起,顿时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震得在场的那些流民们双耳嗡嗡作响,这一下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的这声怒吼,终于那些窃窃私语、低声哭泣和轻声咒骂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流民们看着四周那些立马与他们周围的骑马的甲士们,眼神中的恐惧再次浓厚了许多,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空地上只剩下了马儿们不安的用蹄子踏着地面的声音,马儿偶尔打出的响鼻的声音,还有就是人们喘息的声音和微风吹动火把上火苗的猎猎之声。 李琛用冷厉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这些流民,用同样冷厉但是并不算大的声音说道:“吾乃中丘县新任贼曹!李琛李舒琼!尔等可要记清了!赵国巨寇青面黄昨日被我枭首,此时已经将其首级悬于北门之上! 今日清晨,蛊惑尔等闹事的流贼淳于通,也已被我砍下了脑袋!同样此时他的首级,也挂在了北门之上! 尔等如果不想让你们的脑袋也悬于城门之上,那么就竖起耳朵,听清今日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并且牢牢的记在心里!” 说到这里,李琛停了下来,又一次用他冷厉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遍,甚至于包括了追随他的那些轻侠少年们。 所有人都在听罢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在火把的光芒照射之下,跟李琛的目光接触了一下,都不由自主的内心之中,打了个突。 那些熟识李琛的少年们,包括几个李家的门客,忽然之间觉得李琛就在刚才,似乎身上的气质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李琛热情如火的话,那么这会儿换上了一身黑袍高冠的李琛,就如同变成了一柄冷利的神兵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不理解为何突然间李琛身上的气质会产生出如此的变化,但是直觉告诉他们,李琛确确实实似乎变了,这种变化并未让他们感到疏离,反倒忽然间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他们有人扪心自问,他们为何要追随李琛?这之前他们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想来,他们觉得自己追随李琛,不就是为了李琛的热血,为了他们自己今后能博得一个前程吗? 如果李琛仅仅只是一个热血好义的懵懂少年,那么他们的追随之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义字,但是现在看着变得冷厉的李琛的时候,却似乎发现,自己追随李琛,已经不再仅仅是图一个义字了! 他们未来的命运将会随着李琛,与之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似乎眼前的这个李琛,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冷厉无情,坚定果决,这才是未来左右他们命运之人应有的气质。 但是那些流民们,却没有这些轻侠少年和李家门客的这种感受,李琛带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如同一尊杀神一般,让他们从内心深处产生出了一种难以遏制的畏惧之感,容不得他们任何反抗和抵触,唯有遵从。 于是这些流民们跪在地上,都以额触地,不敢生出半丝抗拒的心思,静候着李琛继续吩咐。 李琛扫视过眼前的所有人之后,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很好!知道畏惧,那么你们还有救!我不管你们之前做过什么,亦或是想做什么,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必须要做什么! 自明日一早起!正午之前,尔等全部移至城北,明日一早,会有人带你们过去,谁若不从,我便视其为贼寇!立杀无赦! 明日正午之前,如果谁还留在这里不走,那么不妨就用你们的脖子,来试试我的刀锋!” 第九十二章 陈硕之惑 李琛说到这里,锵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刀,指向了那些流民继续说道:“具体明天该怎么做,等到了城北之后,自会有人告知尔等,我要的只有尔等的服从,服从便能活下去!你们别无选择!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尔等的警告!下一次等待你们的就是我的刀锋! 如果你们不想听从我的吩咐,那么我希望你们跑得足够快,能在一夜之间逃入到临县之中,否则的话,你们明日会看到我的战马是怎么追上你们,我的刀又是怎么斩下尔等的脑袋! 话已至此,何去何从尔等自己思量!明日之后,除了城北我划定的区域,中丘城外,其它方向不许出现任何尔等的身影!” 说完之后,李琛也不再废话,收刀还鞘一拨马头,大声喝道:“回城!” 数十骑健儿,高举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一般,在李琛的率领之下,朝着城门方向驰去。 陈硕此时并未休息,而是端坐在堂中,不断的听着县寺的差役,将李琛一行人的行踪不断的传回到县寺之中,李琛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都据实传到他的耳中。 下午的时候,先是李琛派人给朱县丞送回来了四颗贼首,此四个贼人,皆为昨日在城中纵火的青面黄派入城中的内应,当他们被供出来之后,仅仅片刻功夫,李琛便斩下了他们的人头,送入到了县寺之中。 接着李琛马不停蹄的便率众出北门,前往城外流民聚集地进行巡视,李琛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离开城北之后,被传入到了县寺之中,报给了陈硕得知。 陈硕倒不是故意在监视李琛,而是对李琛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李琛的年纪太轻了,他冒险把这样重要的位置给了李琛,如果说他一点担心都没有的话,那是胡说。 所以他在派出李琛出城巡城的时候,便专门安排人盯着李琛,以防李琛有点什么闪失,一是怕折损了中丘县这么一个少年英才,二是怕李琛行事太过冲动,在城外一言不合,对城外流民大开杀戒,有损他的声誉。 当他听闻到李琛在城北,对城外流民提出的几条具体的命令之后,陈硕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有点读不懂李琛对流民发布的这几条命令用意何在。 收殓淳于通等贼的尸身,收集烧毁流民之前准备的那些简陋的兵器,这两条他都可以理解,而且从心底觉得,李琛这两条命令非常合适。 接下来李琛命流民清理城外污秽之物,这一条他也觉得可以理解。 但是剩下的两条,李琛命流民分成一群一群,并且指定区域,令其不得相互勾连,不得擅动,还有又命他们在聚集的地方,建起茅厕,这两件事他就有些看不懂了,李琛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原本流民没有组织,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不好吗?为何要把他们组织起来?一旦有人把流民们管了起来,那么一旦有人居心叵测,再蛊惑流民闹事怎么办? 没有带头之人的时候,一盘散沙的流民不足为虑,但是这么多流民,一旦再被有效的组织起来的话,那么岂不容易闹出祸端? 至于茅厕,他倒是还能理解,没什么太奇怪的。 于是他继续等着城外传回李琛的消息,终于得知李琛到了城南,将城南流民圈了起来,此时已经天黑,据报信之人向陈硕传信,李琛似乎有对城南流民动手屠戮的迹象。 这把陈硕吓了一跳,虽然城南流民没有城北多,但是起码也四五百人,李琛手下那些少年和门客,一个个都装备精良,而且人人有马,同时还精通战阵之术,如果一旦李琛率领他们对城南的流民展开屠杀的话,恐怕那四五百流民,真的不够李琛他们杀的。 于是他赶紧派出一个仆役,马上出县寺骑马赶往城南,传他的口谕,禁止李琛对城南流民动武。 可是这边他刚派出去人,那边城南就又反馈回来消息,说李琛在圈起城南的流民之后,并未对那些流民展开杀戮,而是极其严厉的训斥了他们一番之后,已经放过那些流民,率众返回了城中。 而且李琛当时对那些流民说的什么,都被人给几乎一字不差的传了回来。 陈硕听罢之后,这心顿时放回到了肚子里面,特别是听罢了李琛当时对流民的训令之后,也不由得暗自称赞。 今早李琛出城阵斩淳于通的时候,并未再去城南,对城南的流民进行威慑,但是城南流民听闻城北的事情之后,随即便自行散去,停止了囂闹。 李琛之所以今日天黑下来的时候,突然间引兵纵马将那些流民圈起来,实际上就是对他们再进行一次武力的震慑,让那些流民明白,如果他们再敢闹事的话,中丘县又足够的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李琛对待城南流民的训令,用语也极其凛冽,给那些未曾见识过李琛杀伐的流民们,又一次震慑,这么一番作为的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彻底将城南流民给心目中树立起了他李琛杀伐决绝的形象,令他们再不敢轻易动什么歪心思了。 为此陈硕也不禁暗自为李琛叫好,李琛此次出城,完全收起了他文雅谦恭的姿态,将他最为强势的一面,展示给了这些流民,经过这一趟巡城下来之后,城外流民恐怕也就该基本上彻底胆丧了,再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鼓动这些流民闹事,恐怕肯参与的流民,就没几个了。 陈硕基本上对李琛今日的表现可以说是极为满意,贼曹就该如此作风,方能震慑住中丘县境内的流寇还有这些流民,有时候怀柔手段,讲道理可能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必要的时候,武力可能比任何讲道理都要有效。 陈硕现在基本上放下心来,短时间之内,只要李琛在,他基本上就不用再为流民的事情担惊受怕了,这次李琛的表现,再次想他证明了他冒险延请李琛出任中丘县贼曹之举,乃是一个明智之举。 第九十三章 离心之计 不久李琛便回到县寺向陈硕复命,简单的将他此次出城巡城的情况对陈硕汇报了一番,陈硕到了一声辛苦。 李琛本来打算复命之后,便去吃饭休息,这一天忙活下来,要说一点不累,那是胡说八道,这一天的事情太多,不但两次提马出城,还两次动武,另外还要安排不少事情,动不少心思,即便是他年轻力壮,精力充沛,依旧觉得有些累了。 但是陈硕却叫住了他,留他一起用饭,李琛不便拒绝,只能留下,双方到了后堂之中落座之后,陈硕的婢女赶紧把饭菜送了过来。 饭菜很简单,饭就是一些粟米饭,菜则是一盆炖羊肉和一碟酱,不过李琛不在乎这个,谢过之后肚子也实在是饿了,端起饭碗便大口吃了起来,吃的倒是香甜,只是吃相有些多少有失斯文。 陈硕饭量很小,稍微吃了一些之后,便停下了筷子,等着李琛风卷残云般的将摆在他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古人食而不语,所以陈硕并未开口说话。 待得李琛吃饱之后,陈硕这才命人送来热汤,对李琛问道:“今日你在城外,着令那些流民,我有件事想不明白,舒琼不妨教我!” “不敢当!大人请问便是!”李琛赶紧惶恐的答道。 陈硕于是问道:“你命流民收殓贼人尸体,焚毁那些充作兵械的东西,清理城外污物,我皆可理解! 但是你命流民分成聚落,命人管起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何?难道不怕他们之中,有居心叵测之辈,鼓动流民再次闹事吗? 另外流民嘛,为何还要命他们修建茅厕?那些皆为野人,眼下难道不该让他们修建茅屋居住吗?为何要先修茅厕?” 李琛就知道陈硕会有此问,于是立即恭敬答道:“禀大人!在下之所以命他们分群,命推举之人管起他们,正是为了分化他们!表面来看虽然他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更好,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始终都是一个集体!更易被人暗中蛊惑! 于是我便刻意将他们分开,成为一个个单独的群体,待得他们分开之后,相互之间便会疏离,表面上他们各有人管控,但是这些被推选出来管控他们之人,今后便会各自为政,不会再轻易听命于一人! 如果我们再在施粥方面,有所针对,那么接下来他们之间便会因为不公,而产生嫉妒和矛盾,时间一长,如若有人再想将其捏到一起,便比登天还难! 至于我命其修建茅厕,却是因为现在正值春季,乃是容易传播疫病时节,这么多流民聚集在一起,随地便溺,极易产生疫病,一旦起了疫病的话,不但流民要深受其害,恐怕我县城中和乡里,也会被疫病侵害! 故此我才专门命他们,先修茅厕,禁止其随地便溺,以防污物遍地,导致疫病!” 李琛简单的说罢他的想法之后,陈硕仔细想了一想,不由得差点拍案叫好,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如此懂得人心,经过他这么一解释,陈硕总算是明白了李琛这么做的根本用意。 原来把流民分开管束,不但不会让流民凝聚起来,反倒可以将其分化,当这些流民被分化之后,然后再分而治之,通过一点小手段,便足以让他们相互之间离心离德,再无法轻易凝聚起来,李琛这样小小的计谋,算是把人心给算到了极致了。 而且李琛不但把流民的人心算无遗漏之外,同时还从这些流民身上看出了另外隐藏的危机,那就是疫病。 春季正值疫病多发之际,这么多流民聚集在县城之外,确确实实一不小心便可能会引发一场瘟疫,如果一旦引发一场疫情的话,那么对于中丘县来说,无疑便又是一场灾难。 到时候瘟疫传开,县里必将哀鸿遍野……陈硕脑海中浮现出那副惨景,便不由得暗中打了个寒战。 好在李琛在刚上任这么短时间之内,就看到了这种隐藏的危机,通过控制流民,同时也把这个潜藏的危机给化解了。 这件事,别说是陈硕没想到了,县寺之中所有人截至目前为止,都没人想到这一点,可是李琛却不但已经考虑到了,而且还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通过禁止流民随地便溺,并且清理城外流民们近期留下的各种污物,这么一来,便可以大幅度降低流民中疫病发生的风险,这也太让他这个县令省心了! 这一下陈硕就不得不更加对李琛刮目相看几分了,之前对李琛的那点不放心,现在也终于算是烟消云散了,李琛的沉稳于多智,不敢说近乎于妖,但是起码也是他所见过的最为与之年纪不相符的一人。 这些事如果是出自一个老于世故的官吏手中的话,也许陈硕还不会惊讶,但是李琛毕竟只有十七岁这样尚未及冠的年纪,却能如此深谋远虑,那就不得不让他感到惊讶了。 以前他虽然也听说过李琛的名字,也多少通过他人闲谈的时候,提及过李琛轻侠好义,但是却从未有人提及过,李琛原来还如此多智,看来这次他算是捡到宝了。 除去李琛对于经学方面有所欠缺之外,现在看来,李琛不管是在勇武还是智谋方面,都堪称是一个奇才,最妙的是这样一个人物,居然会出自中丘县,正好在他最为窘迫的时候,突然间就冒了出来,为他化解了一场巨大的危机。 原本这次流民作乱,如果他处置不当的话,极可能会引发难以估量的后果,可是正因为李琛的出现,却让这样一场危机,毫不费力的化解与无形,不但拯救了他的政治生命,同时也为中丘县民们化解掉了一场可能的血光之灾。 这次流民作乱,不但没有给陈硕构成任何不良影响,此事传开之后,还极可能成就了他的名声,令他声誉大增。 所以陈硕顿时心怀大畅,哈哈笑了起来,连连称赞李琛当真是深谋远虑,不愧是他看重之人。 第九十四章 姜是老的辣 再说今日下午的李家,在李琛昨日率众押送着一大车贼人的首级,还有俘获的贼众离开正阳里前往县城之后,李振兄弟二人便在家中是坐卧不安,生怕李琛到了县城之后,面对着过千的流民作乱,一个处置不当,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即便是他们担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惴惴不安的在家中配合关林乡蔷夫郑经还有复阳亭亭长孙方,处理过那些贼众的无头尸体,将这百余具无头尸身拖到远离亭里的荒坡上,挖了几个大深坑,将这些无头尸体都丢入到了坑中深埋起来,而且深埋之前,还去拉来了不少的石灰,撒入到坑底,之后才用土将这些尸体深埋。 处理这样的事情,对于关林乡任何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他们还从来没有同时处理过这么多的尸体,现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尸体腐烂速度会很快,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会因为尸体腐烂造成瘟疫。 所以李振便按照李琛走之前交代的办法,禀明郑经,从乡里招来了不少的民壮,用这种办法将贼众的尸身尽数深埋,而且上面土还用力夯实。 这样一来,深埋之后的尸体,便不会再被野狗野狼从土中扒出来,被拖得到处都是了,同时也算是一种仁德,让这些罪人,最终能够入土为安。 除了掩埋尸体,对正阳里之中进行一番彻底清理之外,郑经还召集了不少乡里的青壮,加强了对关林乡的巡防,以防聚集在县城外面的流民,一旦攻城不下,掉头闯入乡里作乱。 整个关林乡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每家每户都被勒令出一个男丁,随着乡里的游徼以及各亭亭长,加强乡里的戒备。 除此之外,李家还接待了一个人,准确来说,这个人还是一个他们曾经的敌人,就在早上的时候,这个人的身份还是他们李家擒获的贼人,可是天黑的时候,这个人却回到了李家。 当这个人自缚双手,背着一根荆条跪在正阳里门前,要求见李振和李辩兄弟的时候,把正阳里的老监门吓了一跳,因为他认出来,此人本是早上擒获的一个贼人,本该已经被李琛押赴到了县里待罪了,怎么突然间又回来了? 可是看这个人此次回来,并不是要来闹事的,也不是来寻仇的,而是背负着一根荆条,跪在里门之外,求见李振兄弟。 老监门于是想了想之后,便通知了李振兄弟,李振兄弟二人听闻之后,也很是惊讶,于是想了想之后,派门客去将此人接入到了李府之中。 此人自缚双手,被带入李家之后,自称王雄,说明了来意,他说今日跟李琛有约,从今以后他将追随李琛,奉李琛为主,是李琛命他自行来李家,等候李琛回来的。 李振和李辩父子听罢之后,都很是惊讶,详细询问了一遍他的出身,还有李琛是如何跟他打赌的。 王雄都一一作答,言语之中前后验证,听不出什么问题,李振于是命人解开王雄自缚的双手,取下他背上的荆条,王雄自怀中拿出了李琛给他的那个信物。 李振和李辩观罢这个信物,正是李琛自己打造的一柄短刀,这柄短刀,李琛一直随身携带,乃是李琛心爱之物,这一下李振兄弟彻底打消了疑虑,命人把王雄带下去,安置到门客居住的地方,跟孙丙暂时住在一起。 王雄谢过之后准备下去,可是李振却叫住了王雄,将这柄短匕交还给王雄。 王雄拒绝不受,对李振跪拜道:“此乃主公心爱之物,乃价值连城的宝物,今日主公将其给我,只是让我拿来作为信物!雄岂能据为己有?还望老主公代主公收着,待主公回来之后交还给主公便是!” 而李振笑道:“此乃琛儿赠你之物,即便我身为他的父亲,也无权代其收回!他能将此物交给你,那是他的事情,我岂能越俎代庖将此物收回?你且拿着,待得见到琛儿之后,让他定夺!” 王雄听罢之后,楞了一下,忽然间伏地大哭了起来,以头触地,咣咣咣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额头已经见血。 王雄大哭着说道:“多谢老主公!雄多年为奴,从未有人如此待我!今日主公和老主公,你们如此待我,雄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敢背叛你们!如若雄有违今日之誓,定叫雄万箭攒心不得好死!”说罢之后,又咣咣咣的狠狠的磕了几个头。 李振和李辩兄弟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一起起身下去将王雄搀扶起来,将那柄短匕交还给了王雄,王雄双手高举过头,接过了这柄短匕,郑重的放入怀中,再次谢过李振兄弟之后,这才转身被人带了下去。 李辩看着王雄的背影,笑道:“琛儿留下他,定有他的理由,此人善骑,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振也看着王雄的背影,点头道:“此乃是信人!此短匕价值千金,他能不贪恋此物,信守承诺前来我家相投,此人可用呀! 什么时候,琛儿这个混小子,居然学会用这种手段邀买人心了?” 李辩一听,顿时就大笑了起来,待众人离去之后,这才揶揄李振道:“兄长还说琛儿邀买人心?兄长你比之琛儿堪称更甚!哈哈!” 李振一听,老脸也不红一下,反倒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琛儿能如此,我身为他的父亲,又岂能连他都不如乎?” 李振兄弟二人直到深夜将里中的事情彻底处理完毕之后,才回到家中内堂,对坐在一起又开始暗自为李琛的安全担忧,可是到底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虽然李辩也感到有些担忧,但是比之李振却还要好上不少。 看到李振忧心忡忡,李辩于是对李振劝慰道:“兄长,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关阿郎绝非一般少年心性,琛儿这几年来,做事你我都看在眼里,皆沉稳有度,并非冲动之人!” 第九十五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李辩对李振劝慰道:“兄长,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观阿郎绝非一般少年心性,琛儿这几年来,做事你我都看在眼里,皆沉稳有度,并非冲动之人! 从这次琛儿设计,将青面黄这帮悍匪一网打尽这件事上来看,琛儿可谓是算无遗策,把事情布置的滴水不漏,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给青面黄留下! 而且事后任何人也没有看出来,此乃是琛儿早已谋划好的事情,连郑君(郑经)也笃信,这是琛儿和我们李家运气太好! 再加上琛儿的勇武,你我也都亲眼所见,就算是青面黄这样的巨寇,也未能在他手下走过两招,便当场授首! 还有这次我们遣他去范阳卢氏求学,一路上琛儿多次遭遇匪盗剪径,可是最终不照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吗? 所以即便是这次琛儿去县里,遇上一些麻烦,以琛儿的身手,也绝对可以化险为夷! 再说了,琛儿这些年来,结交的那些轻侠少年,各个都堪称是一把好手,别看他们年少,但是却跟着琛儿这几年,各个都习练的弓马娴熟,连家中门客都说自愧不如! 这次琛儿带去了三十余轻侠好友,还有家中几个身手好的门客,虽然他们人少一些,可能不足以平复城外的流民之乱,但是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个你我大可放心便是!” 听了李辩的话之后,李振感觉轻松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我对琛儿确实过于严厉,还太疏忽他了! 琛儿少时顽劣,不为我所喜,当初坠马之后,我甚至不想再为其医治!想来真是愧对于他娘亲! 后来琛儿改过自新,我逼他读书,因为他喜好习武,这些年来没少斥责于他!几乎没给过他几个好脸色! 没想到这次终归还是靠着琛儿,让我们家躲过了此劫,如果不是琛儿这些年来行侠好义,结交了这么多朋友的话,那么此次你我兄弟早已身首异处了! 可是我当初却始终认为他习武乃是一条无用之路,屡屡斥责于他,现在想起来真是对他愧疚呀! 今日琛儿刚刚力斩了青面黄,又被县里招去,我只担心琛儿年纪太轻,不知轻重,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这个为父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李辩笑了一下安慰他道:“琛儿私下里曾经跟我说过,眼下阉党祸乱朝纲,迟早必酿成大祸,所以他以为,他在读书方面天资不足,加之我们家世不彰,想要依靠读书出人头地,简直是太难了! 他还说过一句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与其读书不成,把时间虚耗在读书上,倒不如习武强身,一旦有朝一日天下大乱的时候,也能凭借着一身武技,维护我们李家的周全! 现在看来,琛儿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而且现在看,琛儿没选错! 我们家能有此麒麟儿,实乃是我们李家之幸也! 琛儿总是跟我说笑,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琛儿坠马,几乎丧命,后来不是也挺过来了?而且醒来之后跟以往判若两人,不但痛改前非,而且还令我们家兴旺发达起来! 所以此次琛儿入县里去,断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还能再立奇功,这次说不定会因功获得一个出身呢! 而且我觉得,琛儿这次之所以殚精竭虑,设计剿灭青面黄,极可能就是想要谋夺一个出头的机会,你我二人断不能拖其后腿! 我们李家家世淡薄,你我又因经商,为很多士人所轻,琛儿以功晋身,何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李振听罢之后,点点头道:“说起来惭愧,我这个为父者,平日里倒是少跟琛儿交谈,反倒他跟你这个叔父更为亲近一些!这些年来,你对他爱护有加,处处支持他,从不计较钱财,现在看来,你是对的!我这个为父者,反倒没有你了解他! 也罢!琛儿虽然年少,但是我观他心性却很是成熟,料来此行去县里,也不会有事!你我也不用太为他担心了! 如果他想要以功晋身的话,那么我们从今以后,就全力支持他,哪怕是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一定要全力支持琛儿,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琛儿能够出人头地,散尽家财又算什么? 对了,琛儿不是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吗?其实还有下一句!那就是他平日大手大脚,有时连我都觉得心疼,可是他却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散尽家财还复来!谁说琛儿无文采的,这两句话,我觉得就相当不错!”李辩顿时笑着对李振说道。 兄弟二人一番谈话,心情都好了许多,也都觉得,以李琛目前的实力,此去县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也就都渐渐放心下来,转而开始商议,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可以凭着李琛此次剿灭青面黄之功,到县里或者邯郸城,为李琛求个一官半职。 不过二人商量之后,觉得虽然有希望,但是希望并不大,毕竟李琛现在尚未及冠,年纪还太小,现在就想要让赵国亦或是中丘县延请他出仕,实在是难度太大,于是二人商定,再过两年,待得李琛及冠之后,再为其谋一个出身也不迟! 横竖此次李琛力斩青面黄这个赵国巨寇,从今以后肯定能名扬赵国境内,甚至可能会名扬整个冀州都说不定,等李琛及冠之后,为其谋一个出身,也不见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兄弟二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又忙碌了大半天,心念着李琛也不知道在县里情况如何,只是这一天下来,也未见到有流民从县城那边流窜到关林乡这边,有心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却在下午的时候,几个人来到关林乡,跟李琛去县里的门客也回来了一个,一脸喜色的一进李家院门,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快请家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第九十六章 喜从天降 李家之人听到之后,纷纷想问什么好消息,但是这个门客却一脸得意,坚决不说,非要见到李振兄弟二人之后才说。 于是有人赶紧去给李振兄弟通报,李振兄弟二人一听跟着李琛去县里的门客回来了,还口口声声带回来了好消息,而且还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是连忙来到前院。 那个门客满脸带笑,拜倒行礼大声说道:“恭喜二位家主,贺喜二位家主!” 李振和李辩都很着急,连忙问道:“何喜之有?你此行跟阿郎去县里,情况如何?” “启禀二位家主!此次大公子带我等入得县城之后,大公子今早率领我等出城,大公子一举擒斩了蛊惑流民闹事的悍贼淳于通,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作乱的流民镇服!大公子我们却毫发无伤……”那个门客立即答道。 不等那个门客把话说完,李振和李辩就同时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悬着的心也咣的一声就掉回到了肚子里,除了听闻李琛毫发无伤之外,还一举镇服了作乱的流民,这可又是一件奇功呀!难怪这个门客称之为大喜。 “确实是大喜,确实是大喜呀!呵呵!”他们没等门客把话说完,李辩就抢断了那个门客的话,对李振恭喜道。 李振满脸都是笑容,连连点头。 可是那个门客这个时候还是满脸笑意,对李振兄弟说道:“二位家主,这并不算大喜,还有更大的喜事呢!” “哦?还有何喜?”李振和李辩兄弟惊讶的问道。 “启禀二位家主!县里明庭大人,今日在大公子平定流民之乱之后,当众宣布延请大公子为本县贼曹掾!现如今大公子推辞不掉,已经就地赴任,大公子现如今已经是本县的贼曹了!”门客一脸得意的对李振兄弟说道。 李振和李辩闻听之后,被惊得有点七荤八素,嘴巴都张的老大,下巴差点掉地上,愣了一阵之后,才反应过来,两个人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此话当真?这种事可不得儿戏!”李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连忙对这个门客说道。 “千真万确!这是大公子命我给家主送回来的亲笔信,请家主过目!”说着这个门客才从怀中,把李琛交给他的那封信双手托着呈给了李振。 李振疾步上前,接过了这封用丝绢写成的信,立即展开观看。 当他看罢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满脸带笑的将这封信递给了旁边想看,但是又碍于礼数,不好意思伸头过来看的李辩。 李辩连忙谢过李振,接过这封信展开一目十行的观看了一遍,看完之后顿时大笑了起来。 “赏!辛苦你了!重赏!”李辩历来都是家中管钱的,开赏的事情,李振往往都交给李辩负责处理,看罢这封信之后,李辩立即大笑了起来,当即命人托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有一堆的铜钱,赏给了这个门客。 这个门客乐的合不拢嘴,他就知道这趟跑腿的差事是个肥差,回来肯定会有重赏给他的,于是连忙谢过李振和李辩,美滋滋的便将这一托盘的钱给收了起来,这趟腿跑的太划算了,别说不算累了,就算是让他一口气甩开腿跑回来,都值了。 “家主,县令大人今日还委派了县吏专程前来向家主贺喜,他们也随在下一并来了关林乡,他们先去见郑君了,随后会来复阳亭和我们正阳里,向家主贺喜!请家主早做准备!”那个门客再次说道。 李振一听,立即对李辩吩咐道:“速速准备,不要失礼,杀几头羊,对了,再杀一头猪,用我们李家的菜肴好好款待县里来的大人!” “诺!请兄长放心,弟这就安排人速速准备!”李辩满脸的喜色,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答应下来。 于是李家顿时鸡飞狗跳的忙活了起来,连带着正阳里的乡邻们也很快听闻了这件事,但凡是在正阳里住的李家的亲戚,都立即赶往李家贺喜,并且到李家帮忙捧场。 而李振也赶紧让李辩安排好家中的事情之后,立即派人去李家正朔族人所居的里中去向那里的李家报信。 李琛信中说的明白,让李振千万别忘了给那边的李家报信,毕竟他们正阳里的李家,好歹算是出自那边李家,虽然是偏枝,以前不怎么受待见,但是毕竟属于同族之人,多多少少有事的时候,还是要受到那边李家的荫蔽和帮助的。 整个李家在中丘其实势力不大,也已经多年未再出过官吏了,早年间虽然也出过官吏,但是最高成就的也就是个六百石吏,只是个小县的县令罢了。 李家数十年来,也未再出什么太好的人才,即便是想尽办法努力,也最多是出仕普通的县吏罢了。 李琛现在一跃被陈硕擢为中丘县贼曹,这对于整个李家这么多年来,算是出的最高的一个官吏了。 所以李琛他们家这边,随着李琛出仕为吏之后,整个在族中的地位,都将得到空前的提高,以前他们要仰李家主枝那边的鼻息,但是从今以后,那边李家主枝就要看李振兄弟二人的脸色了。 不过再怎么说,他们也毕竟是同姓族人,李琛出仕为官这件事,也必须要派人正式的过去给那边的李家告知一声,这个礼数是不能少的,否则的话,以后被人提及起来,少不了要戳李振兄弟和李琛的脊梁骨的,说他们薄情寡义,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要知道在汉朝时代,名声有时候比性命都要重要,一个人一旦名声坏了,可能会牵扯到整个同姓族人一起要受累,今后再想翻身,那可就难了去了!甚至有时候一旦一个人的名声坏了之后,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弥补过来。 所以李琛是绝对不许自己的名声,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瑕疵的。 李振兄弟也不是笨人,看过了李琛的信之后,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所以对此十分重视,让李辩亲自跑一趟,到那边李家的家主那里进行通知。 第九十七章 惊慕 李家现任家主,从辈分上来说,算是李振兄弟的叔辈,之前因为李振兄弟这一枝只属于李家的偏枝,很早就已经从族中分出去,搬到了正阳里居住,所以虽然也是李家的人,但是却属于边缘化的。 李家正朔这边的主枝对于李振兄弟二人,以前是不怎么关注的,他们李家在中丘虽然也算是大户,但是因为祖上没有出几个高官,甚至连千石吏都没有,这些年来更是一直没有再出什么有名之人,所以在中丘县虽然算是大户人家,可是地位却并不是很高。 李家这些年来,也有些瞧不起李振兄弟,觉得李振兄弟二人家乃是贩酒为生,多多少少有辱家门,所以一般情况下跟李家走动并不多。 只是这几年来,李振兄弟二人,酿出了闻名赵国乃至是冀州的春露白之后,让李振兄弟的家境迅速变好,而且此酒深受不少官员的追捧,赵王刘赦也甚喜此酒,故此李振兄弟这几年来,因为酿制春露白,另外还酿制出了酱汁,赚了不少的钱。 这么一来,李家才算是对李振兄弟重视了一些,毕竟李振兄弟虽然发财了,可是并未忘记李氏家族,每年都给族中捐赠不少钱粮,资助李姓的贫寒子弟读书,对于李家的人也甚为厚待,一些李家的人围绕着李振兄弟,做一些买卖,也获得了李振兄弟的照顾。 李家这才对李振兄弟的态度好转了不少,开始又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了,不过毕竟以前比较疏离,加之他们内心之中,还是有些瞧不起李振兄弟二人靠着行商为业,总觉得他们李家是士族,不愿意让李振兄弟玷污了他们的士族的名声。 所以这些年来,李家正式场合上,跟李振兄弟并不算亲近,只有个别李家的族人,因为利益方面的一些事情,或者是受过李振兄弟的恩惠,才跟李振兄弟二人关系近一些,而李家的家主等老一些的人,还是对李振兄弟不冷不热。 特别是对于李振的儿子李琛,早年他们听说李琛少时极为顽劣,在乡里名声极坏,为此还把李振叫到族中,把李振给申斥了几次,训斥他教子不严,有辱门风等等。 后来李琛虽然因为坠马之后,心性大变,痛改前非,开始求学,但是李振将李琛送到族中,拜一个族中经学比较有名的族人为师,可是这位族人却在教授李琛不久之后,便以李琛读书仅仅只是中人之姿,而且之前根基太差,便把李琛退了回去。 于是族中之人,都认为李琛此子没什么前途了,后来有听说李琛弃文习武,不再专注读书,而是天天跟疯了一样的舞枪弄棒,更加瞧不上李琛了。 只是李琛大了一些之后,他们听闻李琛在乡里的少年之中,有着轻侠好义,而且喜欢仗义疏财的名声,这才对李琛的观感多少又好了一些,不过基本上还是不怎么关注李琛,只知道李琛生的身材高大,颇具勇力,并未对其多加关注。 只有族中两三个不甚喜读书的子弟,因为比较喜欢舞枪弄棒,才跟李琛熟悉一些,对李琛比较钦佩,其余人等,都不怎么看重李琛。 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忽然间听闻一个消息,把李家上下给震得晕乎乎的,说是赵国境内的巨寇青面黄清晨时分,突然袭击了正阳里,试图袭破李振兄弟的家,破家求财。 但是万没想到的是,李振兄弟的家,非但没有被青面黄所破,反倒青面黄却被李琛当场枭首,青面黄手下一众贼人,几乎被李琛率领门客和乡中的轻侠好友们一网打尽。 这个消息传到李家之后,把李家上下人等,都给惊得目瞪口呆,青面黄是何人,他们自然十分清楚,此獠多年来盘踞于西山之中,屡屡侵袭襄国中丘两县,两县深受其害,多家大户之家被青面黄所破,有些大户人家家破人亡,甚至有的差点族灭。 这几年来,赵国境内之人提及青面黄的名字,无不胆战心惊,但是却拿青面黄无可奈何,屡屡进剿都不能将其剿灭。 谁成想青面黄今日却会在正阳里的李振家栽了,不但栽了不说,连脑袋都被李琛给当场斩了下来,青面黄手下二百余众贼人,也全部尽墨在了正阳里。 如果不是传信之人说的信誓旦旦的话,李家上下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他们还听闻青面黄对阵李琛的时候,居然连一招都未能在李琛手下走过去,便被李琛当场斩杀,这就更让他们觉得几乎跟做梦一样。 李琛才多大?掐着指头算算,不过刚刚年方十七,还是尚未及冠的少年,怎么可能如此凶悍,连青面黄这个悍匪都在他手下未能走过一招,那么李琛又该到底有多厉害? 震惊过罢之后,李家的家主族长想了想,派人到正阳里的李家慰问了一下,觉得此事今后可能会对正阳里的李家有所影响,这个李琛极可能会从此扬名。 虽然李琛不是以经学扬名,只是以武勇扬名,但是好歹也算是扬名了,对李家不算是个坏事,好歹也算是为赵国和中丘县剪除了一个大患,这算是有利于民的一件好事。 今后赵国人再提及李家,起码能想得起来,李家也算是有人才的,只是让他们别扭的是,这个人才却并不是他们李家的读书人,只是他们李家的一个不成器的武夫,只怕是以后士族们,提及他们李家,会把他们李家乃是耕读之家这件事给忘了。 所以李家家主对于此事,虽然震惊,可是也没怎么太高兴,倒是紧接而来,他们听闻中丘城外的流民聚众作乱,顿时把李家给惊的不轻。 于是李家赶紧关闭了里门,组织族中的青壮加强戒备,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间意识到,家中有一个悍勇的族人,似乎并不是坏事,起码正阳里的李家有了李琛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应该不会太担心这些流民,这让他们多少有些羡慕。 第九十八章 李家虎子 不过李家也并未向李振兄弟求援,请李琛过来到他们这里坐镇,毕竟李振兄弟家业现如今也不小,连青面黄都在打他们的主意,李振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李琛借给他们,到他们这里坐镇呢?所以他们压根也没打这个主意,故此也并不清楚李琛在剿灭青面黄当日,便已经被县令招入到了县城之中。 虽然第二天一早他们也从派去正阳里李家慰问之人的口中获知了李琛并未在正阳里,而是已经被招入到了县城之中,但是他们也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 直到李辩亲自登门,告知李氏族长,说承蒙县令陈硕的器重,现在李琛已经被陈硕擢为中丘贼曹,并且当日就地上任。 李辩还代李琛向李氏族长表示歉意,说目前因为城外流民的事情,县令暂时不准他归乡,所以他无法亲自前来向族长禀报,故此特请李辩前来通知。 当听到李辩说李琛已经成了中丘县贼曹的时候,在座的李家众人跟李振兄弟刚听说此事时候的反应如出一辙,一个个的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有的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很不礼貌的出言又问了李辩一句。 当确认他们没有听错的时候,有些李氏族人,脸色很是难看,不但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反倒是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 有的人差点当时就拍案而起,怒斥陈硕这是胡来,哪儿有这么干的?县里贼曹是什么位置?难道陈硕不清楚吗?这个贼曹掾,可是一县之中,在县寺里除了县令、县尉、县丞以及主簿、功曹这几个人之外,地位最为显赫之人了。 可是陈硕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职差草率的就这么交给了李琛这样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这不是胡闹吗? 他们之所以会第一反应如此,那是因为在他们一直以来心目中,李琛并不是他们李家之中最为出众的子弟,甚至于连一般子弟都算不上。 在他们看来,李琛不过是李家一个不成器的子弟罢了,可是陈硕却放着他们李家这些“才俊”不用,居然把李琛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子弟擢为县寺的贼曹,这让他们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但是好在在座的这些人也都不是太冲动的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意识到陈硕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家主这才开口询问陈硕为何会把李琛擢为县寺贼曹的原因。 于是李辩神色淡定的把李琛这次入得县城之后,是怎么平定的城外流民作乱之事对在座的李家族人们讲了一遍。 顺便李辩又将李琛如何设计,将青面黄一众贼人在正阳里一网打尽的过程,也简单的对在座的李家族人讲述了一遍。 当李辩将李琛把这些事情讲了一遍之后,李家的这些族人这才突然间发现,他们这些年来,真的是瞎了眼了。 就是这个他们看不起的李家子弟李琛,居然是一个智勇双全之人,不但勇力过人,而且还是一个多谋之人,小小年纪,就不但有勇而且有谋,短短两日之间,就位中丘县平掉了两个大患。 难怪陈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宁可冒着被世人为之侧目,甚至可能招致非议,也要擢李琛为中丘贼曹了! 换成是他们如果坐在陈硕这个位置上,李琛先将青面黄这样一伙悍匪除掉,接着又为他们平掉了流民作乱,而且现在城外还有这么多流民聚集,一不小心的话,还可能会酿出大乱的情况下,他们也会不管不顾的留住李琛为他们所用。 这些人怎么都想不通,以前李家各个都嫌恶的李家顽劣逆子,怎么短短数年时间,居然能成了这样一个智勇双全之人,而且同时还胆量过人,仅凭着他所带的三十多人,就敢出城直面上千作乱的流民,这样的胆识,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了! 想到这里,这些李家的族人终于收起了内心之中对于李琛的所有鄙视,不得不重新审视之前他们对待李振兄弟的态度,还有对待李琛的看法。 一时间堂中安静了下来,李辩也并不在意,静静的坐在堂下的位置上,等着这些族人们消化这个消息。 不过这些族人也没有静默太久,很快那个已经时年六十余岁的族长首先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的那张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就如同绽放了一朵花一般,先是露出了一副欣喜的笑容,接着便朗声大笑了起来。 只见他抚掌笑道:“李琛真乃我李家的虎子呀!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见到族中出了如此一个才俊子弟,真是死也能瞑目了! 想来我们李家,已经多年未曾出过如此麟子了,实在是先祖在天之灵怜悯!终于让我们李家出了这样一个人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为此足以浮一大白!来人,给老夫拿酒来!今日老夫必要痛饮一杯,痛饮一杯呀!” 听到了这位老家主的话之后,在座的几个李家的长辈族人,也都顿时反应了过来,他们也不傻,虽然李琛并非他们正朔主枝的子弟,仅仅只是正阳里李家的子弟,可是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终归李琛也算是他们李家的子弟,这一点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只要是他们李家的子弟,现如今能成为中丘县的贼曹,那么对他们李家来说,无疑都是足可光宗耀祖的一件好事,他们生个鸟气呀? 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李琛还认他是李家之人,那么就不能不管他们李家,李琛只要能一飞冲天,那么李家也能受其照顾,这对李家可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这几个族老也都顿时露出了笑容,一个个老脸上纷纷绽放出了花一般,纷纷抚掌相庆,吵吵着要浮一大白,好好庆祝一下。 接着这帮老家伙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捧起了李振兄弟二人,称赞他们教子有方,为族人养育出了李琛这样的一个英才。 第九十九章 腹诽 李辩满脸笑容,一再谦虚,但是内心之中,却颇有些洋洋自得,同时还有些鄙视这些族老们,这会儿你们说我们教子有方了,七年之前的时候,我兄长可是没少被你们拎到这里,大加申斥,只差指着鼻子骂街了,那时候你们可是称我家阿郎,乃是李家之耻,是劣子、逆子。 现在看到我们阿郎一鸣惊人,而且成了县里的贼曹,你们这帮老家伙立即变脸,再也不说我们兄弟二人教子无方,不说我家阿郎是你们之耻了! 李辩表面上一脸的谦恭,但是这会儿内心却把在座的这帮李家族老们一个个都鄙视了个遍。 族老们一阵吹捧之后,终于有人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对李辩说道:“思明(李辩字思明),现如今琛儿既然已经做了贼曹,那么虽然他尚未及冠,可是却毕竟已经身为本县的吏员,不知道琛儿可已经有了冠字了吗?” “阿郎本来尚未冠字,但是本次被明庭擢为贼曹,明庭得知阿郎尚未冠字,于是便给阿郎赐字舒琼,现在阿郎已经有了冠字!”李辩立即答道。 那个族老听罢,心中未免多少有些遗憾,要知道能赐人冠字,特别是能给有所成就的自家子弟赐字,一旦这个子弟今后有所成就的话,那么这对赐字之人,也是一种殊荣! 另外对于常人来说如果获得某位长辈的赐字的话,无形之中便会使两人关系拉近很多,今后每每提及,都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一些。 可是之前李家族老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李琛,完全将李琛视之为废材,即便是李琛痛改前非之后,也仅仅是稍觉欣慰,对他的态度多少有些转变,但是并未从根本上重视李琛,以至于这次李琛一鸣惊人之后,一跃成为中丘县贼曹,他们这会儿才想起李琛尚未冠字的事情,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县令陈硕已经捷足先登了,他们也就失去了这个拉近跟李琛关系的机会。 这些族老脸色都顿时有点尴尬,心中暗自腹诽,可是又不便指摘县令,只能怪他们自己有眼无珠,以至于让李琛这颗明珠,在他们李家蒙尘多年,却无人识货,这也真不能怪别人什么。 “舒琼!舒乃施展之意,琼乃是美玉之意,琛本乃是宝物之意,倒也贴切!到底是县尊,他给阿郎定的这个冠字倒是不错! 哦!琛儿现如今刚到县里就任贼曹,据我等所知,贼曹之职自数月之前的贼曹去职之后,便一直空悬至今,贼曹之中的书吏书佐,也多有空缺! 琛儿年纪毕竟尚轻,又初到县中任此要职,这身边可不能无人呀!但不知琛儿现如今有何打算没有?”李家的族长这个时候开口对李辩问道。 汉朝时期,朝廷对于县一级的管理,只任命到县令、县尉和县丞这样的长吏一级,但是对于县寺之中的诸曹以下的官吏,却不再干涉,基本上由县令自行任用,既可以留用之前的县吏,也可以自行决断换人。 但是县令往往也不会主动干涉下面的诸曹主官,对于他们手下的小吏的任免,基本上一级对一级,充分体现对下属的信任,并且给予充分的放权。 故此李家族长才会有此一问,就是明说,李琛既然当了贼曹了,那么是不是也该照顾照顾李家的子弟,是不是该考虑,让李家的子弟前去他手下任事了? 李辩听罢之后,心中又是一通腹诽,但是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点头笑着答道:“琛儿却有安排,现如今贼曹之中,确实存在缺员的情况,而且本次县尉何君也将县兵之事托付给了琛儿,所以琛儿手下现在确实缺人! 这是琛儿给我们送来的名单,希望族中这几位兄长能屈尊到县里帮他!” 说着他又取出了一张纸,呈给了李家族长。 李家族长赶紧让人接过来,展开观看,这张纸质地非常不错,比起他见过的所有纸张都要好,纸质质地棉韧,光洁如玉,一看就是用的上好的纸张。 老家伙暗自腹诽了一下,心中暗骂李振兄弟二人,居然随便写个名单,都用如此价值不菲的纸张,要知道这个时代,虽然纸张已经普及,百年之前的黄门侍郎蔡伦集合前人的经验,制出了不错的纸张,供宫中使用,并且逐渐普及,被称之为蔡侯纸。 可是这个时代造纸术,却还是掌握在极少人手中,各家所制作的纸张,质量上也参差不齐,但是即便如此,各家会造纸术的商贾,所制纸张还是满足不了需求,纸张的价格也相当之高。 所以一般人在行文的时候,包括郡县之中的官吏们,所书写的文书,也多是继续使用竹简,这也是这个时代为何官吏和读书人,也往往随身携带一柄小刀的原因,主要是用来削竹简使用的。 而李振兄弟二人,今日送来的这份名单,却写在一张纸上,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纸张,肯定价值不菲,难怪李家族长看到这份名单的纸张的时候,会一股子酸意,他平时也绝对舍不得使用这样的纸张。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这种纸对李振兄弟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这种纸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做的,也是李琛鼓捣出来的,但是却仅供自家使用,偶尔会作为礼品,送出去一些,但是绝不在市面上销售。 而且李琛鼓捣出来的这种纸,质地棉柔,洁白如玉,手感很好,厚度适中,用来书写是上好不过的纸张。 之所以李琛断不许李家大量生产,拿去销售,那是因为李家现在还不具备条件,不是生产条件不足,也不是原材料不足,而是地位不足。 跟李琛鼓捣出来的蜡烛一样,纸张这种东西,目前在市面上还是属于奢侈品,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如果家族势力不足以保护这些制作方法的话,那么一旦大批生产,投放市场的话,必会冲击原有的市场,引起他人的觊觎。 第一百章 士人公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没有足够实力保护自己的东西,那么暴露出来,就可能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灾祸了。 李琛深谙此中缘故,所以即便是早就弄出了这种纸张,也仅限于自家使用,一般情况下绝不轻易示人,充其量作为贵重礼品,赠送给一些人使用,这样一来不会冲击市场,也就不会被人觊觎了。 不过要说出来李琛为何鼓捣出纸张的最初的目的,说出来估计会令人喷饭,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李琛对于上厕所出恭,用厕筹这种东西很是不爽,厕筹就是削好的竹片,边缘打磨光之后,刮不洁之物用,而且还是反复使用。 李琛别看整天习武,天天一身臭汗,可是却有点小洁癖,对于使用厕筹这种污秽之物很是不爽,而且万一新厕筹打磨的不光的话,留下一点点竹刺,一不小心扎在了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的话,那可就要了命了! 所以李琛最初私下里在酿造酱汁的作坊后面,弄了几间房子,在里面鼓捣的时候,最初的目的可不是做出可供书写用的纸张,而是准备只做出马马虎虎能用的草纸,能拿来擦屁股就行。 而现在李家所产的这种好纸其实是属于副产品,在草纸被李琛弄出来之后,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丢弃掉那些污秽不堪的厕筹之后,才产品升级,后来鼓捣出来的副产品。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让人知道的话,李琛想得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他绝对立即便会成为天下士人的公敌,成千上万的士子,便会集体对他口伐笔诛,这些士子们用口水,就能把他给喷成筛子,用口水把他活活淹死。 所以李琛造纸的最初目的,被他列为李家第一等绝密,决不许任何人知道,他可不想成为天下士子的公敌,被他们用口水喷死,因为他以后还要冒充士人,准备混入到士人集团之中呢! 不说李琛造纸的最初目的,只说这个李家老族长看罢了这份名单之后,一张老脸顿时笑的像是偷了条小咸鱼的老猫一般。 因为这份名单,李琛基本上把李家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后辈子弟,都给罗列上了,这几个李家子弟一共四人,都是李家自诩读书方面学有所成的子弟,都是他们自认为可以拿到台面上的人物。 当然也有几个子弟,不算是李家看得上的,都属于跟李琛一样,不喜读书,但是却偏喜欢舞枪弄棒的子弟,平日里跟李琛关系就不错的,这次也被列入名单,要求他们到县里给李琛帮忙。 “好!看来琛儿有心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老夫这就亲自招这些子弟前来训话,命他们收拾一下,明日便赴县城去找琛儿,辅佐琛儿!”老族长看罢之后,笑的连已经豁了的牙床都露了出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有了李琛这样的态度,李家族人对待李琛的态度,可以说是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当日不但设宴盛情款待李辩,李家族人还纷纷准备了礼品,在李辩离开的时候,亦或是交给李辩带回,亦或是亲自备了牛车,送往正阳里李家恭贺,这份热情就不必说了。 接下来几日可把李振和李辩兄弟给忙晕了,李琛一鸣惊人被擢为县内贼曹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中丘县。 县里百姓对于此事倒是关注不多,只是听闻青面黄被李琛所斩,都很是高兴,觉得李琛这是为县里除了一个大祸害,对李家和李琛此举,很是钦佩,至于李琛当了贼曹,除了对李琛年纪这么轻,就被县令大人如此看重,擢他为贼曹感到有点惊讶之外,并没有多少其它的感觉。 但是对于县里那些大户们来说,这件事就影响大了去了,那些大户人家听闻此事之后,绝大多数人都如同遭雷了一般,被惊得目瞪口呆。 一是他们惊于李琛居然如此悍勇多谋,居然能仅凭着正阳里李家一己之力,一举剿灭青面黄这股巨寇,即便是消息说,李琛乡里的一些轻侠少年也帮了忙,可是他们却还是将功劳,自觉的归到了李琛和正阳里李家身上,惊讶李家怎么如此厉害。 特别是之前得罪了孙丙的那个临乡的赵家,前两日他们刚为了泄愤,去刨了孙丙父母的坟,结果被前去祭拜孙丙父母的李琛当场捉获,还把他们揍了一顿,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那个赵家子回去之后,将这个事情告知了赵家的家主,赵家上下闻听消息之后,都气坏了,发誓要报复李家,并且咋咋呼呼的要去找李家兴师问罪。 但是赵家主事的家主,却还算是保持着一丝清明,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开的话,虽然县寺知道,不见得一定会追究他们赵家掘人坟墓之罪,但是这件事却大大有损他们赵家的声誉,这要是他们跑去李家再兴师问罪,不但对他们赵家没有一点好处,还等于帮着李琛又扬了名,让县人们知道,李琛乃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所以赵家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之后,只能暂时把这个哑巴亏吃下去,不但不敢现在就去找李家的麻烦,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李家再把他们掘人祖坟的事情宣扬出去。 而且他们也不敢再去挖孙丙父母的坟了,反倒还要时不时的派人去看看孙丙父母的坟,生怕有人知道了,故意坑他们赵家,偷偷的把孙丙父母的份给挖了,到时候李琛一怒之下,又来找他们赵家的麻烦。 要知道李琛在中丘县境内的轻侠少年们之中,可是声望最隆之人,得罪了李琛,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县里的轻侠少年们,到时候整个县里的轻侠少年,恐怕都会跟他们赵家作对,到时候他们赵家就别想过好日子了,估计出个门,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人堵住找个茬暴揍一顿。 所以赵家还真的要小心一点,小心翼翼的照料着孙丙父母的坟,生怕再出点什么问题,这赵家上下的心里面,就甭提多难受了。 第一百零一章 各方反应 这还没两天时间,他们就又听说,李琛居然杀了青面黄,还被县尊擢为本县的贼曹,这一下把赵家又给吓了一大跳。 赵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可是却算不上什么耕读世家,只是个地主罢了,家里面靠的是收租,放贷这种买卖过活的,在县里虽然也有些关系不假,平时欺负个黔首百姓,还能罩得住,可是赵家可是没有能人出仕,在县里亦或是外地当官,充其量也就是有两个族人,在县里当个小吏。 贼曹可是在本县之中,屈指可数的几个“大人物”,李琛以十七岁的少年之身,却能得到县尊如此器重,将其擢为贼曹之职,可见李琛确实非同一般。 而他们也已经听闻青面黄袭击正阳里李家,不但没能袭破李家,反倒青面黄却被李琛当场斩杀,青面黄二百部众,死的死降的降,居然也被李家一网打尽。 这一下赵家上下可就不淡定了,他们对李琛是又妒又恨,但是同时又感到十分惧怕,他们赵家的屁股可不干净,这几十年来,之所以能发家,可是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的,虽说放贷这种事,名义上是合法的,但是他们放贷后面做的恶事却并不少,那可不是合法的。 这要是李琛当了贼曹之后,正好管这些事,只要李琛想要翻翻旧账,那么随便找几个苦主,查实一下他们家暗中所犯之事,那么就能把他们赵家给灭了。 所以得知消息之后,赵家顿时吓了个屁滚尿流,几个族老一商量,别再琢磨着找李家寻仇了,现在巴结人家都来不及,还谈什么寻仇之事呀! 于是他们立即备了一车厚礼,族长亲自出面,坐着轺车,带着一辆装满礼品的牛车,赶往正阳里去向李家道贺,而且他们还耍了个小心思,不但跑去给正阳里李家道贺,还另外派了一人,带了厚礼,跑去了正朔李家去向李家的族长道贺。 他们赵家以前是瞧不起正阳里李家的,可是跟正朔那边的李家,还是有点交情的,赵家一个族人,娶过李家偏枝的一个女子,所以算是有些姻亲关系,为了防止李琛以后对他们赵家不利,他们两边一起下注,有正朔李家那边替他们说话,李琛可能多少也要看点正朔李家的面子。 除了赵家在听闻李琛被擢为本县贼曹之后,吓了一跳之外,还有就是魏家,魏家乃是本地的一个豪强之家,比起赵家主要靠着放高利贷发家,他们行事更为强横,可以说是靠着好勇斗狠,甚至是勾结山贼发家的。 朱彪的大兄曾经就是在魏家当门客,后来因为偷窃魏家的财物,被魏家发现打了个半死,还向朱家讹了五万钱的赔偿。 朱彪就是被魏家逼迫的走投无路,最后还是获得了李琛的资助,才把钱赔给了魏家,把他大兄的事情给平了。 魏家也知道李琛在中丘县轻侠少年之中的地位很高,也知道朱彪给他们家的五万钱乃是李琛所出,所以没有再继续为难朱家。 可是这才没几天时间,他们就听闻李琛居然斩了青面黄,并且将青面黄一众贼人尽数剿灭,后来又替县寺平了城外流民作乱,结果被县令擢为本县贼曹。 这个消息让魏家也惊掉了下吧,因为他们知道,朱家的朱彪,跟李琛乃是莫逆之交,要不然的话,李琛也不至于一下子拿出五万钱赠予朱彪,来平掉他们敲诈朱家这件事。 他们可以想象得到,朱彪受李琛如此恩惠之后,肯定今后便会铁了心跟定了李琛,有着李琛这层关系,谁知道以后李琛会不会因为朱彪回头对付他们魏家。 魏家之所以这些年来横行中丘县内,凭借的并不是他们家世背景多么雄厚,主要还是依靠的他们的眼光。 魏家当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危机,立即派人打听朱彪在此次事件之中,有没有跟着李琛行事。 结果随着一查他们得知,此次朱彪在李琛剿灭青面黄事件之中,立功着实不小,另外也跟着李琛去了县里,参与了平定流民之乱的事情,现如今已经辞了复阳亭亭卒的差事,跟着李琛留在了县寺,成了李琛的亲信,随时跟在李琛左右。 魏家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毫不犹豫的便立即先备了一份厚礼,派人去正阳里李家道贺,另外又备了一份礼物,外加从朱彪家里敲诈的五万钱,立即派人送到了朱彪家,还多给了两万钱,说是当初之事都是误会,让朱家用这两万钱给朱彪父亲看病用。 至于朱彪的大兄,他们也都知道朱彪打心底看不起这个大兄,不过还是给朱彪的大兄朱成送了两万钱,让其治伤用,毕竟魏家滥用私刑,将人打断双腿成为残废,这件事如果李琛追究的话,他们魏家也脱不了干系。 除此之外,县里的各家大户人家,听闻此事之后,都反应各异,震惊之余嫉妒的有之,羡慕的有之,钦佩的也有之。 但是最终的他们的判断却都一样,那就是都重新在心目中,调整了对李琛的判断,以及正阳里李家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随着李琛被擢为贼曹之后,李家的地位也随之在中丘县内水涨船高,以后谁要是再想欺负欺负李家,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家能不能压得住李琛了。 李琛可不是个普通的文士,李琛可是有着士子身份的武夫,虽然不知他文采如何,这方面似乎应该不怎么样,李家正朔从未提及过李琛读书方面有何出众之处,可是单在武力上来说,李琛成为贼曹之后,无疑就等于掌控了中丘的公开层面上的几乎所有武力。 这还不算,李琛另外在县里轻侠之中,声望也极高,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青面黄的事情上,获得这么多同乡的轻侠舍命相助,还跟着他一同前往县城,帮着李琛一举平定流民之乱。 第一百零二章 分而治之 所以李琛明里暗里,现如今在中丘的武力,无疑都一跃成为中丘第一人,谁若想跟李家为难,那么今后就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足不足了。 故此县内的大户人家,最终都选择派人前往正阳里李家送上一份贺礼,恭贺李家出了如此一个麒麟子。 当然也有人家没去,要么是因为一些人家自认为自家身份清贵,行事问心无愧,犯不着去巴结李家,毕竟李琛虽然现在贵为中丘贼曹不假,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百石吏,连长吏都不算,所以凭借着他们的家世,还是不把李琛放在眼里。 不说李家这边因为李琛被擢为县内贼曹,乐的不可开交的事情,还有李氏家族接机争取利益的事情,再说李琛在县里这几天也没闲着。 陈硕眼下最关心的就是城外的流民之事,李琛自然要把这件事给办好了,自他当日出城巡城之后,第二天又亲自带人出城,检查头一天他吩咐的结果。 他在北门之外,亲自为流民们划出了几个区域,避开了官道,令流民们分散到了这几个区域之中,每个区域之间,都编了号,相互之间又隔了一些距离,划出范围之后,严令流民们之间,不许擅自走动勾连,违者一旦发现,必将重责。 而城外另外几个方向散布的流民,也纷纷迁到了城北方向,被李琛将其打散,分配到了几个指定的区域之中。 之前流民们推举出来的那几个比较有人气的流民头儿,李琛暂时命令他们各自负责一个区域,各自负责管束三百余名流民,临时给他们起了一个官称,叫他们为管正,顾名思义就是管束流民的官。 收容流民的几个区域也被称之为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临时收容区,一个管正负责管理一个区的流民,至于他怎么管这二三百流民,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李琛不管,他只要结果,如果哪个区的流民闹事,或者出现集体疫病的话,那么他只找这个区的管正问罪。 如果那个管正办事不利,他可以随时将其拿下严办,另外换人,当然管正既然要替官府办事,那么也必然是有点好处的,每日李琛单独给每个管正每天半斗粮食,保证他可以吃饱,有力气管束辖区内的流民。 除此之外,他还给每个区的管正五个名额,让他选五个得力之人,帮着他管理辖区中的流民,这些被他选出之人,每人每日可获两升粮食,虽然有点少,但是却可以保证,他们拥有较强的体力,起码吃个半饱问题不大。 汉代一斗大概相当于后世现代的两千毫升,一升大概向导鱼后世现代二百毫升左右,这么多粮食,维持一个人的正常体能,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虽然这样的待遇真的不算太好,但是却比起一般流民们强多了,起码不用天天饿的一点力气没有。 这么一来他就把权力下放给了这几个管正,管正又能选五个手下,说白了就是几个管正的狗腿子,替县里管理这些流民了,谁要是管不好,那么随时都可以被拿下换人,办事不利的话,还要被问罪,被抓起来挨板子是铁定的事情,以后也别想天天有饭吃了。 所以几个管正一听,都喜上眉梢,一个个拍胸脯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干,一定不会让他们辖区内的流民再闹事,谁若敢在他们辖区之内闹事,不用李琛出面,他们就先灭了这些挑头闹事之人。 李琛的这个办法着实很损,被他这么一弄,就把流民彻底分化了,除了被他人为的分成几个区域之外,还人为的在这些一无所有的流民中,又人为的分出了阶层。 几个几个管正无疑是流民之中,阶层最高的,接下来是管正手下的五个打手,而其它流民是属于底层,要受这些人的管束,接下来他们之中就会出现矛盾,逐渐就会离心离德,再也无法凝聚起来。 而中丘县方面,实际上付出却很少,只需要每天定时定量的给几个管正和他的打手们提供少量的粮食,然后定量两天一次,给各区域施粥。 而且施粥也不是公平的,这还要看每个流民聚集区域中的各种情况而定,管得好的,给的粥就多一些,管得不好的,给的就少一点,这样一来,几个流民区之间,又出现了不公平,到时候他们之间便会也起矛盾。 李琛还命每个区,都建起几个茅厕,管正直接负责,不得任何人再在他们住的地方四周随地大小便,发现便从他们两日一次施粥的粮食之中扣除一部分,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多的赈济粮食,就变得更少,这也让流民之间形成相互监督,逼迫着他们不敢随地便溺,保持了流民聚集地的卫生。 这么一来,流民们被限制在一定区域之中无法流动,但是也不用太担心,这些流民会因为卫生条件而引发疫病传播。 同时李琛还命管正,要看管好他们的辖区,一旦有人死掉,要立即报给县里,并且把尸体立即处理,拉到指定的地方,挖坑深埋掉。 当然,李琛还下达了一个让人不太理解的命令,就是禁绝太平道的人到流民之中传教,各区域一旦发现外来的太平道教众到他们那里传教,必须要立即将其驱逐,同时流民中原来的太平道信徒,也必须停止一切传教,一旦发现任何区域又太平道传教,那么就立即停止再给他们施粥赈济。 陈硕听罢了李琛这样的安排之后,不由得拍手叫绝,连县寺内的县丞还有功曹以及主簿等人,听了李琛的办法之后,都不由得暗自叫好,因为他们都是人精,立即便从李琛的这些管控流民的手段之中,看出了李琛的用意。 李琛用最少的人,最少的付出,却轻松的便解决了流民管束的问题,也基本上从根本上杜绝了流民们相互勾连闹事的可能。 第一百零三章 危言耸听 不过他们对于李琛为何禁绝太平道在流民中传教这件事,却不太理解,因为这个时候,太平道在冀州一带乃至是中原和其它各州,都已经相当普遍,中丘本地的信徒也已经很多。 太平道乃巨鹿人张角,自建宁年间所创,张角自称在阳泉水上意外获得神书,称其为《太平青领书》也就是太平经,实际上还是起于黄老道,以善道教化,以符水治病为基础,这些年来在大汉土地上是广为传播。 张角派出八名弟子,使于四方,十余年间,徒众数十万,连结郡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 这几年又在各州之中,置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自立一名渠帅率领,渠帅俨然如同将军一般。 张角传道的主要法术,是教人叩头思过,以符水治病,因为黔首百姓穷困,得病无钱延请疾医治病,于是太平道教众便接机传教,以符水治病,一旦有人饮了符水之后病愈,便大肆宣扬,又有人作证,于是在民间迅速传播。 又加上这几年间,大汉境内各地疫病不断,太平道借助这个机会,更是在各地发展速度飞快,大批黔首百姓亦或是流民,纷纷信奉了太平道,现在天下到底有多少人信奉了太平道,根本无人知晓。 而这次流民在中丘城外闹事,虽然是事起于青面黄派人暗中挑唆,又正好碰上淳于通这个蠢贼想要趁机捞取便宜,在流民中鼓噪,但是李琛在出城巡城的时候,也发现了流民中有不少人信奉太平道,这其中肯定有太平道的信徒,也帮着推波助澜,所以才在中丘险些闹出大事。 虽然县寺之中的官吏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并不相信太平道所谓的符水治病之说,可是太平道平日里以善道教化,教人为善,传教的时候令教叩头思过,也没见闹出什么事情。 甚至现在有不少大户人家,在不断受人蛊惑之下,也有不少人信奉了太平道,所以大家现如今是见怪不怪,虽然也瞧着太平道到处传教很是不爽,可是这些太平道人不做犯法之事,只是劝人向善,以符水为人治病,他们也找不到禁止太平道在县内传教的理由,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存在了下去。 可是这次李琛却在城外发布了这样一个命令,不但禁绝太平道人到流民之中传教,而且连流民之中原有的教众,也禁止在流民中聚众行传教之事,这个命令他们就有点看不懂了。 于是众人纷纷议论这件事,陈硕得知之后,便招李琛询问此事。 李琛正襟危坐,听完了陈硕的问题之后,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平静的对陈硕说道:“禀大人!非琛故意针对太平道,而是此次城外流民作乱,琛在出城巡视之后,却发现了一些隐患! 此次虽然事起于青面黄派人纵火挑唆,淳于通带头鼓动,但是琛在巡视过城外流民之后,与流民询问之中,却发现还有太平道人在流民中暗中鼓噪! 琛深思过此事之后,以为城外流民目前虽然被在下分为数群,表面上是断绝了各群之间的勾连,但是这些流民之中,却又有不少太平道信众,流民闲来无事,呆在城外,居无定所之下,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最易受到他人蛊惑! 加之流民终日不得饱腹,难免生病,一旦太平道之人利用这个机会在流民中传教,便会迅速将这些流民转为信众,这么一来属下所作所有努力,便皆付之东流! 一旦未来有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信众,试图作乱的话,只需要稍作鼓动,便会在流民之中一呼百应,到时候恐怕又会掀起大乱,属下不得不防!” 李琛说完之后,陈硕听罢脸上微微露出了惊悚的神色,确实被李琛这番话给吓了一跳,太平道他是知道的,甚至还专门了解了一下太平道的教义,还了解了太平经之中的东西,在他看来其中所说很多东西,神鬼之论,虽然是无稽之谈,可是有些东西,却似乎有点道理。 加之太平道常年以符水治病,蛊惑性极强,故此传播的速度很快,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 如果李琛预想的事情真的出现的话,那么流民纷纷信奉了太平道,那么一旦真的要是有太平道人居心叵测,利用流民闹事,那么真的可能会出现登高一呼,万众相随的情况。 流民们本来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终日不得饱食,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了,那样的话,还真就能什么都不顾,闹将起来必将又一次掀起大乱。 如果一旦再把中丘县境内原本那些教众也给勾连起来,那时候恐怕就真的是要出大事了,一想到这样的画面,陈硕不禁顿时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难怪李琛会严令禁绝太平道在流民之中传教,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而这件事他身为本县县令,和其他那些官吏们却没有看到其中的危机,说起来真是惭愧,仔细深思一下这件事,陈硕认为李琛绝非是在危言耸听,因为之前就有人曾经对这几年来太平道的快速发展起了戒心。 曾经就有不少士人多次上书,要求朝廷重视太平道,禁绝太平道传教,认为太平道如此行事,再发展下去,一旦要是起了异心的话,只要他们登高一呼,那么分散在大汉各州的太平道教众,必将一呼百应揭竿而起,到时候恐怕就是天下糜烂的结果。 这种呼声并不少,就连民间很多士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风险,私下里经常会议论到有关太平道的事情,虽然大部分人不太相信太平道会反,可是还是有人认为,这么下去太平道必将成为当今的大患。 陈硕也曾经听过朋友议论过太平道,陈硕自己起初是不太认为太平道会成什么大患的,可是随着他到了中丘当县令之后,对地方上的太平道发展有了直观的认识之后,逐渐的发现太平道已经深入到了这个社会的边边角角,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第一百零四章 肺腑之言 县里面发生的很多事情,背后多多少少似乎都有着太平道的一些影子,但是真的去查,却又找不到太平道作乱的证据。 太平道人四方行走传教,表面上看来,教义并无什么不对之处,劝人思过,劝人为善,而且对于无钱的黔首百姓施以援手,以符水为患病的百姓治病,这里面虽然有些不值得信任,但是却偏偏经常传出什么地方什么人,得了重病之后,因为信奉了太平道,饮了太平道人赐给的符水之后,果真康复了。 所以说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让人怀疑,但是等出的多了之后,就越来越多人相信了太平道能用符水治病,于是开始越来越多的人信奉了太平道,成为了太平道的教众。 这些太平道教众,以黔首百姓为主,基本上绝大部分都是穷人,这确确实实让陈硕也开始为太平道的事情感到了忧虑。 不过这次陈硕并未想到,城外流民作乱这件事的背后,还会有太平道的影子,这不由得就让陈硕加了警惕,故此对于李琛这样的安排感到十分满意。 “舒琼!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来问你,你对于太平道怎么看?他们的符水真的能治病吗?”陈硕挥手遣退了仆役,令他们在外面守着,不许他人无事靠近,之后低声对李琛问道。 李琛难得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但是马上正色对陈硕拱手说道:“不知道大人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虚话?” 陈硕立即一摆手说道:“我今日既然屏退左右问你,自然是要听你的实话的!你不必有何顾虑,尽管说来!” 李琛点头想了一下之后说道:“不瞒大人,属下以为,太平道定会成为本朝之大患!至于他们说什么饮符水治病,更是无稽之谈!” 陈硕眉毛微微跳了几下,心中也突突了几下,于是赶紧按捺住紧张的情绪,对李琛问道:“哦?何以见得?” “在下起于微末,常年在乡里生活,结交了不少本县的朋友,自然也就听到看到了不少乡间的事情! 太平道虽然表面上看是劝人思过,与人为善,但是却组织严明,自上而下上有他们的大贤良师等一众核心,弟子成千,并且派出弟子使于四方,诸州分设三十六方,各设渠帅!各方之下的郡县之中,又有小帅,小帅之下的乡里,再设头目主持传教之事! 而他们宣称的所谓符水治病之说,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据我所知,这几年来,太平道在本地传教,施符水救治的病人不下百千人,但是真正最终活命的却寥寥无几!其余的那些饮用符水的病患,大多不治而亡! 而得以活命之人,却被太平道广泛传扬,视之为太平道之神迹!实则是病患本身病不至死,即便是不饮符水也不会丧命!而太平道恰恰借助他们自己病愈,宣称乃是信奉太平道,饮用他们所赐符水之功!以此蛊惑人心! 而太平道不求财,只求名,四处布道广受信民,其目的何在?如此众多教众,大多数乃是贫困黔首,一旦受灾则无以为生,一旦有朝一日再遇大灾,其教众为求活路,必起祸端! 在下虽然年少,但是却以为,此乃是大患!太平道如此行事,实则包藏祸心!请大人明鉴!”李琛终于忍不住,对陈硕说出了他内心中的想法。 李琛自坠马醒来之后,便知太平道惹出的黄巾之乱,所以这些年来,内心之中十分挣扎,颇有一种天下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明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虽然说太平道传教,初衷并没有错,但是张角却是一个野心家。 张角作为道人,虽然心存救人之心,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他拿出来的所谓的教义还有治病符水,都乃是骗人之说! 特别是符水治病,更是无稽之谈,张角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却利用这种手段,蛊惑人心大肆招揽信众,以教义为其洗脑。 这时代虽然确实朝中皇帝昏聩,信用奸佞小人,造成了阉党祸国,确实该杀!可是张角趁着天灾人祸之际,却抛出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说法,掀起了黄巾之乱,想要推翻汉朝江山。 那么他推翻汉朝江山之后目的何在?以目前这个时代人的眼界来说,张角不可能拿出什么更好的政治制度来,如果让他成功的话,那么张角自立为帝只能是他的终极目的。 这就是张角的私心,根本上来说,张角实质上就是一个野心家,只是最终没能成功罢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场黄巾之乱,他的太平道虽然沉重的打击了东汉政权,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导致了大汉的崩塌,可是他的太平道却跟东汉同归于尽,留给这片国土上的国人的却是数百年中华史的至暗时刻。 甚至于在后世的五胡乱华之际,汉人险一险灭族,这数百年间,带给华夏土地的族民的却是无尽的苦难。 远的不说,也正是因为张角的野心,制造的黄巾之乱,最终导致了三国鼎立,仅仅数十年间,大汉原本五千万民众,仅剩下了不足千万人口,近四千万人口死于非命,不知道张角要是能知道这样的结果,会不会为他的野心感到后悔呢? 原本历史上,他李琛和李家,也极可能成为这场大乱之中的牺牲品,包括他认识的很多人,都可能在这场大乱之中,成为一些野心家的牺牲品。 虽然李琛对于这些参与作乱的绝大部分流民以及贫民深感同情,但是因为对于未来的了解,使得他根本无法站在太平道这边,某种程度上,他目前的阶层,也属于太平道要针对的阶层,毕竟他们李家也算是大户,一旦风暴来袭,也属于是要被摧毁的阶层。 而历史也证明,虽然张角殚精竭虑布置谋反,可是实际上他的布置还是千疮百孔,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事败,不得不仓促起事,结果张角自己,骗人引符水治病,自己却在起事之后,先患病挂了,结果导致了黄巾军各自为战,最终到底还是被东汉大军一一剿灭。 第一百零五章 惊悚 所以李琛根本没得选择,投靠太平道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唯有坚定的站在他们对立面,去进行抗争,可能还有一丝存活下去的可能。 可是赵国这个位置,却非常不好,正好紧邻着未来的暴风眼,张角以巨鹿郡起家,而且最初谋划的也是在邺城起事,邺县就在赵国南面,紧邻着邯郸城不远的魏郡境内,距离赵国可谓是一步之遥。 只要黄巾军起事,那么立即便可以席卷整个赵国全境,中丘不过是赵国北边的一个小县,铁定也将会是难逃风暴的侵袭。 而他们李家偏偏就正好住在中丘这个地方,到时候中丘县根本逃不过席卷而来的黄巾大军,他能否护住家人,躲过这一劫,让李琛真的是心中没底。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设计青面黄,还来到县城应援,率众出城突阵,替县里平定城外流民之乱,以命相搏,来为自己赢取名声,不是他喜欢杀人,而是他真的是出于无奈,在未来的风暴之中活下去才是他根本的目的。 李琛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心中惶恐,可是这些年来,他却无人可说,即便是偶尔跟父亲和叔父婉转的说出一点点他的担忧,可是他的父亲和叔父,也没有太当成回事。 这也是李琛这些年来,为何会自虐般的苦习武技,打熬力气,甚至于去邀买人心,积累他的名气,目的不过只有一个,他不想再死一次,想要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大乱之中,拥有自保的能力,能护得自己和家人的周全,能让一些亲朋好友在这场大乱之中,也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可是埋在心中的这些担忧,这些年来,却无法对任何人说出来,一旦他说的早的话,不但不会有人相信,反倒会被人耻笑他杞人忧天,更加上他的年纪,甚至可能让人觉得他是个疯子。 但是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住,当陈硕问及他有关太平道事情的时候,他终于把藏在心里多年的忧虑说出了一点点,他之所以今日敢说出来这些话,也是因为他看出来,目前陈硕对他很是倚重,还对他很有好感,心存善意,有意提携于他。 另外陈硕在听了他之前的解释之后,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认为他在杞人忧天,陈硕的表情,明确的告诉他,陈硕听进去了他之前所说的话,陈硕内心之中肯定也对太平道是心存忧虑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他仅仅说出来的这么一点点对未来的担忧,还是把陈硕给惊得目瞪口呆。 陈硕听罢之后,跟着李琛的思路稍微展望了一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当场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陈硕脑海中显现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景象,数十万甚至于是上百万的太平道信众,在张角以及一些太平道高位之人的野心蛊惑之下,在灾荒之中,突然间揭竿而起。 数十万人将会席卷大汉东西南北,攻城略地烧杀抢掠,到处都是尸山血海残肢断臂…… 想到这里,陈硕不由得惊得双手都猛然攥紧,浑身的肌肉也同时绷紧,好长时候都没能放松下来。 在李琛说完这番话,良久之后陈硕才强自镇定下来,但是额头却也见了一丝汗水,这时候堂中的气温并不高,甚至久坐之后,还会感觉到有些寒意,可是陈硕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陈硕强自按下内心中的恐惧,摇摇头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个可怕景象给赶走,端起茶碗喝了口已经凉了的水,润了润因为紧张而感到干渴的嗓子。 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在李琛面前失态,陈硕强自挤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对李琛说道:“舒琼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虽然太平道现如今广收教众,但是总体来说,却极少有犯事作乱之举!应该不至于酿成如此大祸!以后还是休要再对他人提及这些事情,以免遭人耻笑!” 李琛看着陈硕的表情,听着他的话,内心之中微微泛起了一丝失望,不过这种失望并未对他带来什么影响,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这番预言现在没几个人会听得进去的。 而陈硕今日明显是听进去了,而且某种程度上,也相信了他的这种担忧,只是为了面子,才说出了这番话,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 而且陈硕并未斥责于他,而是提醒他不要随便对他人乱说话,这说明陈硕并未因为他说出的这番话,而小看于他或者是改变了对他的态度,根本上还是出于维护他的角度,才说出的这番话,这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于是李琛赶紧做出惶恐状,拜倒说道:“在下年纪太轻,可能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如果惊到了大人,还望大人赎罪!” 陈硕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面子说的,倒不是真心话,看到李晨这样惶恐,反倒让陈硕觉得自己有些言重了。 实际上陈硕以为,李琛的担忧真的不是危言耸听,这种风险是真实存在的,他这样的分析,有理有据,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人,可以无私到拯救苍生却不求索取,他也不信张角这个所谓的大贤良师真的就是什么都不求,只是为了拯救苍生。 更何况他所用的手段,也正如李琛所言,不过是妖言惑众,用这种符水治病的方法,来骗人信奉他的太平道而已,既然符水不能治病,那么他为何要不遗余力的到处派遣弟子布道传教呢?这根子里肯定是有阴谋的,有阴谋便是包藏祸心,具体张角到底想干什么,陈硕不得而知,不过总之他也觉得张角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陈硕生怕自己的话重了,真的让李琛不敢在管太平道的事情了,如果真的太平道包藏祸心,有一天利用这些流民作乱,李琛现在假如因为他一句话,放弃了对本县太平道的管束的话,那么无事则罢,一旦有事,那么对中丘县来说,可真就是一场大难了。 第一百零六章 族兄族弟 “舒琼,你不必介意,可能是我的话说重了,但是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为官者行事当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才是根本! 你未雨绸缪并未有错,我还是支持你严控本县太平道人布教的!这件事你放手去做便是,有什么事情,本官为你做主!”陈硕想到这一点之后,赶紧宽慰李琛。 李琛心中暗笑,看来他所料不错,陈硕并非是不把他的话当成回事,他真的是被吓到了,只不过是为了面子,才说的那番话,实际上今日陈硕已经对本县的太平道起了很大的戒心了。 这么一来他的目的其实还是达到了,通过这件事,他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本县对于太平道的警觉,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他却暂时还做不到,他目前仅仅是一个刚刚走马上任的小县贼曹,可谓是位卑言轻,不可能去警醒更多汉朝高官,只能继续坐视大汉这辆破车,继续朝着灭亡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出得陈硕的后堂之后,李琛望着天空叹息了一声,不当官还好,这当上了官之后他才发现,手头的事情是千头万绪,居然会这么繁杂,仅仅是一个小县贼曹,要面对并且考虑的事情居然就如此之多。 而他手头现在却几乎是无人可用,这无人可用并不是他手头武力不足,而是眼下他极其缺乏可以帮他的幕僚。 因为他这些年来主要精力放在了习武方面,结交的也大多都是县内的轻侠,多是一些武夫,而他因为在读书方面并无建树,所以对于本县的年轻士子却基本上不认识几个,即便是听说过几个年轻士子能力不错,也并无深交。 而但凡是有点才学的年轻士子,无不是县内冠姓大户人家的子弟,家族势力和地位,远超过他们李家不少,以他目前小小的贼曹,根本不足以请得这些有些才学之人投效于他。 眼下他手头能用之人,只能暂时寄托在李家正朔的几个子弟身上,也只有这些人才可能会出来帮他。 说来也巧,这世上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虽然这个时候曹操曹孟德到底在干什么他并不太清楚,可是就在他结束了跟陈硕的谈话,刚刚回到贼曹的吏房,朱彪便进来通报,说有几位李家族人前来求见李琛。 李琛一听立即就蹦了起来,朝着门外冲去,他正等着这几个人前来帮他呢!贼曹说起来有两个书佐和书吏,但是毕竟不是他亲近之人,有些事情办的时候,难免会不太方便。 好在陈硕已经言明,贼曹之下的吏员由李琛自行调整任用,断不会干涉李琛用人之事,这就方便了李琛给自己找几个帮手。 当李琛蹦起来跑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头上没有戴冠,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将头发挽在了头顶,连幘巾都没有裹,即便是他现在尚未到及冠之年,可是毕竟已经当了贼曹这样的官吏,这样的打扮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李琛也顾不得这些琐事,还是立即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县寺门外之后,在县寺门外见到了几个年轻人,正等候在那里,县寺外还停了两辆轺车,拴着两匹马。 几个年轻人他都认识,全部都是李家的子弟,为首者身材中等偏高,大概有七尺左右,放在后世换算的话,也就是一米六多的样子,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矮了。 这几个人大部分身着黑袍,头戴幘巾,腰间皆配了一柄剑,剑柄和剑鞘装饰简单,并不华丽,但是也有两个人身穿“袴褶”,头包幘巾,腰间没有佩剑,但是斜插着一柄环首刀,很显然那两匹马就是这二位骑的,因为身穿袍服,骑马很不方便,所以才会穿袴褶这样的短衣服。 袴褶乃是来自游牧民族外来的服饰,说白了就是上下分开的上衣裤子,李琛在未当上贼曹之时,平日基本上就多穿袴褶,一是骑马方便,而是习武抬手踢腿也利索,不像现在身穿袍服这么累赘。 为首之人李琛也自然认识,此人名叫李焕,字振廷,今年二十有五的年纪,在李家这一代子弟之中,算是读书比较出众之人,人多智善谋,而且善算术,在族中这一代之中,有些名气,虽然不算是李家最看重的,但是却数得上号,只是性格多少有些优柔内向,平时不怎么善言谈。 李琛跟李焕见过多面,但是总共加起来说的话不见得能超过十句,不过李琛却通过其他人了解李焕的能力,所以这次他向李家主枝那边要人,李焕就在名单之上,而且他乃是族长的亲侄子,在族中地位这一代的子弟之中颇高。 来的人一共有六个,其中三个是读书方面较有所长,但是另外两个,则属于主枝那边家境不太好的,但是自幼苦读,在学业上却还算是有不错的表现。 他们之中一个名叫李炬,字亭方,今年二十有三,有一定文采,写的文章辞藻华丽,颇受族人看重,性格比较活跃,喜欢饮酒,有时候因为饮酒失态,没少被族中长辈训斥,但是为人却相当不错,跟李琛打过交道,两个人也比较熟悉。 还有一个名叫李曲,字仲阳,现年也是二十有三,在易学方面有所长,而且性格沉稳果断,虽然名声在李家子弟之中不大,但是却算是一个有胆识之人。 剩下的三个,虽然也是李家子弟,但是却都在读书方面不怎么好,倒是跟李琛一样,喜欢舞枪弄棒,算是好武之人,平时跟李琛私交甚密,年纪都不大,只有一个刚刚及冠,剩下的两人一个年纪于李琛相仿,都是十七岁,另一个大李琛两岁,明年便可及冠了。 这三人年纪最大的那个名叫李源,字正方,身材较高,显得有些瘦,刀枪水平一般,但是善射,长于用弩,用强弩的时候,百步之内相当精准,用弓的时候,二十步之内可中铜钱,五十步射猎几乎很少落空。 另外两个年纪较轻,同样尚未及冠,一个叫李倓,长李琛两岁,善使环首刀和钩镶,近身搏战能力马马虎虎。 第一百零七章 倒履相迎 另一个少年一个叫李复,和李琛年纪相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颇有膂力,以前好使刀,但是两年前跟李琛较量之后,因其刀法灵动不足,被李琛数招便轻松击败,于是在李琛的指点之下,改使双锤,双锤其实不大,跟甜瓜大小,两柄加在一起不过四十斤的样子(汉代一斤相当于现代半斤)。 双锤虽然不算太重,但是比起一般近战的兵器却还是重了不少,虽然灵动不足,但是威力巨大,这玩意儿不需要太重,只要粘住敌人的兵器,基本上就能把敌人的兵器给磕飞,随便只要砸中敌人,不管什么部位,碰上不死也是重伤,起码失去战斗力。 这就解决了李复刀法不够灵活的毛病,让他的个人战力瞬间提升不少,一旦上阵,特别是步战的时候,给他一身重甲,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土坦克一般的人物。 来的几个人比起李琛点名要的要少,起码他点到的两个人最终没有来,不过李琛也没指望要的人都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即便是李家之中的子弟,也不见得都把他放在眼里,他眼下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让李家所有人都投效于他。 “哎呀呀!几位兄长,你们可算是来了!这几日琛可是望眼欲穿呀!来来来!里面请,到我的吏房坐下说话!”李琛出了官寺的大门之后,一见到这几位,脸上便堆满了笑容,快步上前来到了李焕等人面前,对着李焕等人便深施一礼,言语之中充满了欢喜。 看到李琛急匆匆的跑出来,对待他们的态度如此热情,而且还如此谦恭,李焕即便是不善言辞,可是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李炬和李曲二人,也都很是欣慰,至于另外三个武夫,这会儿一个个都龇牙咧嘴笑的很开心。 不过他们六人都立即对李琛施礼,李焕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在这里年纪最大,而且在族中地位最高,故此他还是开口道:“草民见过大人!此处乃是官寺之地,礼不可废!大人不可如此对我等行礼!” 李琛一脸笑容,上去把住了李焕的手腕,不让他行礼,拍着李焕的手背说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不过就是承蒙明庭大人抬爱,让我暂时做一段时间的贼曹罢了!你们皆为我的兄长!哦!李复不算!要是这样的话,可是折杀我了!进去说话,进去说话!” 李焕还真不太习惯李琛对待他如此亲热,他为人稍微古板一些,对于平日里的礼节很是看重,李琛这样待他,显然是有些失礼,不过李琛身份地位现在远高于他,而且此次他们前来县里,本来就是奉命前来投效李琛的,虽然不习惯,但是却觉得心里面暖暖的。 起初他获命前来投效李琛的时候,心中是多少有些不太愿意的,就像是另外两个族兄一般,他也多少有点看不起李琛,觉得李琛读书不行,不过就是个武夫罢了,可是却一跃成为了目前李家的第一人,当了县里的贼曹。 另外他也觉得,李琛年纪太小,陈硕这次擢他为县里贼曹,实在是有些唐突,总觉得李琛应该是个莽撞之人,贼曹如此重要的职差,怎么能如此轻率的给予李琛这样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呢?而且李琛还是一个赳赳武夫。 不过后来当族长亲自把李琛此次如何设计斩杀青面黄,并且如何设计剿灭青面黄一众悍匪的过程,还有他到县里之后,如何替县里平定了城外流民作乱之事以后,李焕才发现,他真的是小看了李琛。 仅从这两件事上来看,足以证明李琛不但是一个十分武勇之人,同时也证明了李琛足智多谋,绝非他之前想象的那样,只是个莽夫。 县令之所以破格擢他为贼曹,并不算是莽撞之举,肯定是看中了李琛的能力,才会将其擢为县里贼曹。 再想想县令陈硕,不管是学识还是家世方面,乃至是眼界方面,那点不比他李焕要强?怎么可能会冒冒然便把贼曹这样重要的差遣轻易送给他人呢?县令既然这么做,肯定是考虑清楚了才做出的决定,所以他这才答应了前来县里,先帮一帮李琛,看看李琛的行事如何再说。 今日见到李琛的时候,看到李琛待他们如此热情,虽然李琛是正阳里李家子弟,只是他们李家的偏枝,但是毕竟也算是他们李家的子弟,现如今身居贼曹之职,却并没有流露出半丝的自傲,起码这个态度还是让他感到很是心暖。 众人在门前稍微客套几句,也知道堵在县寺门口说话不方便,于是便跟着李琛进了县寺,来到了贼曹的吏房之中。 朱彪这个时候主动留在了李琛身边,充当了李琛的侍卫,另外这里还有四个李家的健仆在此负责伺候李琛。 两个贼曹的书佐和书吏,见到李琛有家人来访,心知这是李家派来投靠李琛效力的,知道他们要说一些家常话,不便外人听到,于是便主动找借口离开了吏房。 这时候吏房之中只剩下了李琛等人,李琛请李焕上座,但是李焕坚辞不受,坐在了李琛下手位置,其余几人则各自落座,只有朱彪立于门口。 李琛招手让朱彪也坐下,但是朱彪恭敬的拱手说道:“李君在此,小的岂能坐下!” 李焕不认识朱彪,但是李源、李倓、李复三人却认识朱彪,他们以前跟李琛关系不错,自然也少不了跟朱彪这些人打交道。 他们立即看出,朱彪现如今自甘做李琛的近随,明显是奉李琛为主的意思,古人一旦选择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要持礼,所以朱彪立于门前,明显是要替李琛守门之意,如果坐下的话,显然是不合礼仪的。 李琛苦笑摇头,没有再劝朱彪,命家奴给李焕等人送上热水,这才坐在了上首位置。 “阿郎!此次你设计青面黄,怎么不叫我等前去帮忙?这么大的功劳,却让我们失之交臂,难不成瞧不起我等?”李琛刚坐下,李复就立即对李琛开口兴师问罪。 第一百零八章 各有所长 李焕一听,立即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对李复斥道:“李复!此地乃是官寺,舒琼现如今乃是贼曹,休要如此无礼!”李焕已经听说了陈硕给李琛赐字的事情,知道了李琛现在冠字舒琼。 李复被李焕训斥了一句,虽然有些不太服,可是也没敢反唇相讥,不过还是瞪着眼一脸的不满看着李琛,除了李复之外,李源和李倓二人,也都面带不满之色,盯着李琛,等着李琛给他们一个答复。 李琛这次确实没有通知他们几个,着实有点理亏,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设计青面黄这件事上,他是刻意要营造出一个他临危不惧,果决的形象,所以这件事他提前两天谋划,但是对外却隐瞒了这个事情,只说是临时听闻青面黄来袭,是临时设计的,一旦这件事要通知了李家主枝那边,其中可能会引起很多麻烦。 所以他这才没有通知李复等人,现在好了,李复等人很不高兴,错失了这么一次大场面,跑来兴师问罪来了。 李琛笑着摇头道:“这是我的错!改日我亲自为三位敬酒赔罪!还望你们不要记仇!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李琛也没有找借口糊弄李复、李源三人,因为今后这三人都会被他作为亲信任用,不可能瞒得住他们,于是挺光棍的直接认错道歉。 李源三人听罢之后,收起了不满的脸色,一起笑了起来,李源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们定要罚酒与你!” “一言为定!甘愿自罚!”李琛笑答道。 李焕也知道李源三人跟李琛关系不错,他们都是平时喜欢舞枪弄棒,相互之间要亲近不少,所以倒是也没再出言训斥李源他们。 不等李琛再对他说话,李焕便直接拱手说道:“舒琼,族中家长前日通知我等,说你有意请我等入县中来帮你!我等于是奉命而来,有何任用你尽管吩咐便是! 虽然我等年纪长你几岁,但是你现在身为贼曹,今后便是我等的上司,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我等必将尽力辅助与你!” 李焕确实不怎么善言辞,直截了当的便说出了来意,一点都不罗嗦,不过李琛听了之后,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其它的意味,那就是他们此次前来,并非是主动前来投效,而是奉了长辈之命,前来辅佐于他,说白了,那就是并非是他们主动依附,他们来这里要先看看李琛的斤两再说。 李琛也不在意,本来嘛,除了李源三人之外,李焕和李炬、李曲三人,都乃是族中备受重视的子弟,原来自己根本在李家排不上号,人家以前根本就瞧不上自己,现在能来这里帮他,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指望他们这些士子,想要他们纳头便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李琛立即笑着点头道:“有劳诸位兄长了!琛乃是一介武夫,能承蒙明庭如此抬爱,实在是受之惶恐! 琛自知能力有限,只怕有负明庭重托,故此才厚颜延请诸位兄长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诸位兄长能屈尊前来助我,琛感激不尽!” 李琛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对李焕等人说道。 李焕听了之后,心里面感觉很是舒服,他跟李琛不熟,不太了解李琛,平日就算是见面,也不过是点头而过,而且他也没有关注过李琛,今日跟李琛见面之后,李琛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却让他感觉心里面很舒服,有一种亲近感。 而李炬性格活跃,却跟李琛之前就认识,虽然不算深交,但是却也多少了解一些李琛的为人,知道李琛为人热忱,性格果敢,重义轻财,在中丘县负有侠名,年纪相仿的轻侠少年,甚至是一些年纪稍大点的年轻人,只要是好武之人,无人不识李琛。 他也知道李琛武艺超强,不敢说个般兵器都样样精通,但是起码骑射、枪术、刀术以及手戟、手搏等术,都相当强悍。 武人之间是不会轻易服人的,所以这些年来县里习武的轻侠少年没少找李琛切磋,起初还有胜有负,但是这两年来,李琛却再无败绩。 而且李琛与人切磋,获胜之后,从不盛气凌人,对待败于他手下之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而且常年来都重义轻财,但凡是朋友遇上难处,往往一经听说,便立即施以援手,疏财相助,所以长期以来,逐渐深得轻侠少年们的人心,这两年来,凭借他的人品,早已是中丘县轻侠之中,稳稳的第一人了。 李炬虽然不喜习武,专于读书,可是性格活跃,也喜欢结交朋友,即便是和李琛不算深交,但是却也听闻过不少李琛的事情,对李琛倒是相当佩服。 所以这次听闻李琛被县令擢为贼曹,请他来县里相助,李炬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舒琼不必太过客气,虽然我等长你几岁,但是自问除了诗书经学之外,绝无你的本事!此次你设计擒斩巨寇青面黄,剿灭其贼众,替县里平定流民作乱,愚兄扪心自问,断无你的胆略! 舒琼你不必自谦,我以为此次明庭擢你为贼曹,乃是实至名归!今日我既然前来,便是由你任用!今后你便是我等的上司,公事方面礼不可废!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李炬笑着对李琛说道。 李琛一听,连忙起身对李炬深施一礼:“兄谬赞了!琛毕竟年纪尚轻,以后还望诸兄多多指教!” “舒琼!勿要太过自谦!吾以为既然明庭延请你,那么你自有才德出众之处,愚兄虽然与你不熟,但是也不会质疑明庭的眼光!更何况这次你所行之事,我等得知之后,皆扪心自问过,换做是我们的话,我们该如何应对,但是思来想去,却绝无善了之法!”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李曲忽然间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投效 李曲开口之后,继续说道:“而你不但化解了危机,还凭借你之勇力,力斩了青面黄以及淳于通二贼,此二贼我都听说过,皆为勇夫,但是却在你手下连一招都未曾走下来,便即授首与你! 可见你确实乃是智勇双全之人,明庭用你并不意外! 现在我县境内不靖,不但流民聚集,而且流寇如蝗,正是你建功立业之时,愚兄不才,自问没有你的本事,所以闻你相招,便前来附骥尾! 愚兄自知才学并不出众,故此不求功名,但求能助你还本县一清平之世足矣!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贤弟只管吩咐便是!”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曲开口说道。 李曲此人在李家子弟之中,最为沉稳,但是才学方面,称不上特别出众,虽然通易学,但是由于李家传世的家学对于易学方面,并不擅长,加之也没有名师指点,故此放在赵国亦或是中丘境内,他的才学称不上好。 但是此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心知以他的才学,想要获得晋身,基本上是无望的,所以反倒能沉下心,做一些实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族中勇于任事,做事也稳当,所以族中风评相当不错。 李琛这次列出的名单之中,有李曲,也正是听闻了李曲的为人,这才请他来县里帮助自己。 李曲一开口,果真让李琛不由得刮目相看,这世上有才之人如同过江之鲫一般多,但是能真正认清自己的能力,愿意俯下身踏实做事的人实际上并不多,反倒是仗着薄有才名好高骛远之辈却数不胜数,所以李琛反倒是更看重李曲这样的人,他们才是一个集团之中,最坚实的基础。 李琛听罢了李曲的一席话之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衣冠,郑重对李曲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兄折节待我!琛能得兄之相助,乃琛三生之幸!请受我一拜!” 李曲看着李琛向他拜下,没有跳起来阻拦,而是受了李琛这一拜,待得李琛拜谢之后,他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李琛深施一礼说道:“今后还望贤弟多多提携!” “不敢不敢……”李琛赶紧还礼说道。 李曲今日此举,实际上等于是宣布了他今日前来,正式算是投效在了李琛麾下,那一个附骥尾,就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而他受了李琛一礼,是作为兄长的身份,而他对李琛深施一礼,却等于是下属拜见上司,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伙却也都心知肚明。 李焕没有吭声,而是默默的打量着李曲,他和李琛不熟悉,可是却深知李曲的性格,李曲做事稳重,从不说什么大话,也很少当众做什么表态,但凡是族中长辈吩咐之事,他只要应承下来,便会做的十分妥帖。 而且李曲为人忠厚,但是不失聪明,在族中以行事稳健著称,可是今日的表现,却出乎了李焕的意料,他本以为李曲跟他前来县里,和他的心思相仿,大概也是过来看看李琛的表现如何,再做出选择,可是没想到李曲却第一时间就表明了态度,愿意追随李琛为其效力。 这就让李焕心中暗中一动,李曲绝对不是那种冲动之人,他做事往往都是谋定后动,以稳健著称,是不可能随便一冲动就做出这种决定的,那么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肯定是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是说,他肯定已经深入了解李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么一来,他就不得不要重新衡量李琛的分量了,能让李曲做出这样的追随李琛的决定,那么李琛恐怕绝对比他表面上显露出的才能更强,以至于可以让李曲做出这样的决定。 至于李源、李倓、李复三人,他们没那么多的心思,因为他们早就跟李琛熟悉了,深知李琛的为人以及能力如何,所以三人不等李琛说话,都起身对李琛施礼道:“舒琼!我等不用说了,你看着使唤就是了!再遇杀贼之事的话,可不能再忘了我等!” 这仨家伙倒是简单明了的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说白了就是宣布投效李琛,甘为李琛所用。 李琛接下来跟他们六个聊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县兵的屯长王安求见。 李焕等人一看李琛有公事,于是便起身告退,李琛也不留他们,对他们说道:“琛刚刚就任贼曹,县里县兵之事明庭和县尉大人也交于我来处理,所以现在千头万绪,真是忙的不知所措。 诸兄今日前来助我正当其时!今日我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晚上在我们家城中宅中设宴给诸位接风洗尘,明日我禀明明庭,给诸位安排事情,现在慢待诸兄,还望诸兄多多海涵!” 李焕等人连忙客气了一番,告辞随朱彪离开了县寺,先前往李琛家在县里的宅院休息,李琛让朱彪带两个家奴,去安排酒席,今晚款待他们众人。 李焕等人一边走,一边各想各的心事,刚才他们听李琛说陈县令和县尉把县兵之事也交给了李琛,心中都微有所动。 特别是李焕,他年纪大一些,虽然内向不善言谈,可是却因为在族中的地位问题,曾经跟着长辈多在县里走动,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却听到不少事情,对于县里面的各种事务也比较了解。 按理说贼曹一般情况下是主要掌捕盗之事,而县兵则归县尉所辖,但是当今中丘县的何县尉,身份颇有些尴尬,所以在县里官寺之中,为了避嫌,少有任事,说白了就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以此来划清他跟阉党的界限。 现在听李琛说,何县尉把归他所辖的县兵之事,也弃之不管,陈县令把县兵的事情也交给了李琛,这就说明了陈县令,对待李琛已经不能用一般的器重形容了,可以说是对李琛相当倚重了。 李琛如果把县兵也管了起来的话,那么接下来肯定会整顿县兵,这么一来中丘县的兵事以及绝大部分武力,就都落在了李琛手中。 第一百一十章 废物屯长 李琛的权力现如今就不止是一个贼曹这么简单了,他实际上拥有了比贼曹要大得多的武力,隐隐间李琛所掌权力,几乎堪称是仅次于陈硕这个县令了,隐然之间有着中丘县第二人的实权了。 在来县里之前,这件事是李焕所不知的,今日听闻之后,李焕不得不又一次在心目中增加了李琛的分量。 先按下李焕他们去休息,心中怎么想不提,且说李琛将王安迎入到吏房之中,对待这个王安,李琛同样也是客客气气。 王安乃是中丘县县兵之中两个屯长之一,另外一个屯长姓赵,前日陈硕已经准了他的请辞,并且赠金相送,让那个赵屯长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了。 而这个王安,则是县兵之中仅剩下的一个屯长,暂理县兵之事,但是王安已经得知,何县尉并未因为这次城外流民作乱之事,而转变态度,出面接管县兵之事,而是将县兵之事直接托付给了李琛。 而陈县令也明言有意将县兵之事一并交托给李琛主理,这一下李琛就成了王安的顶头上司了。 王安本是本县之中大户王家之人,现年三十来岁,早年家中通过一些运作,在上一任县令在的时候,为他谋得了这个屯长的职差。 大汉的兵制,有京师军和地方部队,朝廷直辖的军队,属于京师军,各郡国和各县各有他们的部队,称之为郡兵或者是县兵。 地方部队都是在本地征募,既可以由地方的百姓服徭役到郡县的军队中服役,以抵徭役,也可以由郡县招募,属于是募兵,每月给士兵和军官发给粮饷。 但是大部分郡县的部队多是采取募兵制,军官除了在部队中直接提拔之外,也可由县令和县尉商议之后,在地方上选人委派。 王安就是上一任县令在任期间由上一任县令直接委派的,在这个屯长的位子上已经坐了多年了。 不过做了屯长之后,想要为吏就难了,屯长属于武人,吏则属于文官,当然汉朝的官员文武并不分得清楚,比如很多官员将领,上马可以杀敌,下马则可以治国,但是低级的军官想要转为吏员,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王安当了屯长之后,也不想着再晋身了,在县里当了屯长,如果不是遇上特殊机遇的话,这辈子想要晋升,基本上是没戏了。 所以王安和另外那个赵屯长,其实更多的时候,属于是混日子。 可是以前混日子还行,几年前天下乱象未显,地方上没什么大乱,县兵自然也就是一种形式上的存在,可是这两年天下逐渐乱象纷呈,地方也开始不靖了,县兵的作用也就凸显了出来。 可是说实在的,王安虽然会一些武技,但是却称不上精通,说是知兵,但是却只是知之皮毛罢了,做这个屯长,靠的是关系和对地方的人脉,带兵的本事那就自然不用说了,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而另外那个赵屯长,年纪都五十多岁了,可以说在屯长这个位子上,混了大半辈子,也没什么本事,之所以去年开始极力请辞,就是因为那赵屯长看出来,以后当兵日子不好过了,再想混日子是不容易了。 这几年青面黄等西山贼屡屡犯境,可是赵屯长和这个王屯长却压根不敢引兵去讨贼,只能躲在城中,一旦听闻贼人出山袭扰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出去来个武装游行,往往都是等着贼人行掠退走之后,才带兵赶过去,说是讨贼,不如说是欢送贼人离去。 所以这二位屯长这两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招兵吧,可是他们的人望还有能力,没几个人愿意来他们麾下当兵,而且现在的县兵之中,还有不少是四十多岁的老兵,已经不堪用了。 他们只能通过服徭役,让一些黔首到县兵之中当兵服役,至于练兵方面,他们执行的是五日一练,每五天操练一次,但是充其量就是排排队,比划几下刀枪,用软弓对着靶子放几箭,或者开几下硬弩拉倒。 赵屯长好歹曾经戍边过一段时间,多少是会一些战阵之术的,所以偶尔还能指点一下县兵操练,可是王安却是被上一任县令简拔于乡间之人,并未上古战场,王家也非兵家,更无兵学传承。 所以王安最多也就是从一些兵书上看一些皮毛,故此指望他练出一支精兵,根本是不可能的。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赵屯长和王安,都存在私下里喝兵血的做法,就是克扣县兵的粮饷,本来按照正常情况下拨发的粮饷,多会被他们克扣一部分,这么一来当兵的基本上是吃不饱的,拿到的饷钱,连养家都不足,王安他们两个屯长,为了不让下面当兵的喧闹,于是没事的时候,准他们在县里面找点活干,所以也就别指望他们苦练战阵之术了。 但是这一次城外流民作乱,却把王安和赵屯长的底裤都给撕了下来,当发现流民嚣乱的时候,陈硕命县兵登城御守,可是一时间赵屯长和王安却没法把县兵召集起来,因为一部分当兵的头天晚上根本没有回营,所以仓促之间,只召集了七十多个县兵,连四个队率都只到位了两个,另外两个过了好长时候才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上了城墙。 所以流民嚣乱之后,陈硕一点都没想过,要派县兵出去平乱,因为他很清楚,把这些乌合之众派出去,根本就是去给城外的流民送器甲,县兵根本不足持。 这种事终归是瞒不住陈硕的眼睛的,本来陈硕是打算此次事情过去之后,狠狠的处置王安这两个屯长的,有心思杀一儆百重新整顿县兵。 但是主簿却劝住了他,因为那个姓赵的和王安这两个屯长家都是本县大户,这次县里筹粮,两家人都拿出了一批粮食,另外平日里县里有事,赵王两家也比较配合县里,如果严惩王赵二人的话,就彻底得罪了王赵两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惴惴不安 王家也罢了,虽然是大户,但是家世一般,收拾了王安,得罪了王家也就得罪了王家,但是赵家的家世可是并不简单,赵家有一个族人早年可是出过一个孝廉,曾经在朝中当过议郎,现在扬州某地当县令,而且是大县县令。 中丘乃是小县,陈硕其实不能称之为县令,只能称之为县长,俸禄是六百石,而大县才称之为县令,县令虽然只是一县主官,可是俸禄却是千石,俗称千石吏,在两汉期间,千石吏可不算是小官。 反倒是位高权重的州刺史,却俸禄只有六百石。 加上姓赵的屯长在这个屯长的位子上,已经呆了很多年了,虽然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能力虽然不佳,可是却贵在很少给县里找麻烦。 最终陈硕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得罪赵家,只是立即准了赵屯长的请辞,恭送他还乡。 姓赵的老屯长也自知有愧,什么话都没说,便拜辞了陈硕离开了县城,回了他乡中老家去了。 剩下这个王安可就有点怕了,比家世,他王家虽然称之为大户,可是实际上也大不到哪儿去,更重要的是他们王家没有什么背景,仅仅只是一个地主之家罢了。 陈硕如果说碍于赵家出仕同僚的面子,不便于收拾赵屯长的话,那么想要收拾他王安却易如反掌,也不怕他王家以后敢在县里跟陈硕为敌。 现在之所以没收拾他,王安也不知道陈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几天心中是七上八下,很是不安,得知陈硕和何霄二人,都打算把县兵交给李琛打理之后,他就更慌了。 李琛的本事他前几日在城墙上是亲眼见过了,那带兵冲阵的悍勇,一枪挑飞淳于通的勇武,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再加上城墙上那挂出去的一溜血淋淋的青面黄及其手下的人头,县中犴狱之中,塞得满满当当的贼人们。 他这辈子都不敢想,自己能有这种本事。 李琛杀人时候的那种狠劲,让他连做梦都会被吓醒,这要是县兵交到李琛手下之后,一旦李琛抓住他之前贪墨粮饷的事情,这半大小子来个六亲不认的话,恐怕真的敢一刀就把他给咔嚓了。 就算是把他给咔嚓了,他们王家都没地方告状去,因为大汉军律之中,为将者贪墨部下粮饷,长官可立杀无赦,这一条军律他还是知道的。 李琛年纪太轻,这种年轻人做事是很容易冲动的,而且他听闻李琛素来在乡里负有侠名,历来都嫉恶如仇,这种事绝对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这两天王安是坐卧不安,偷偷派人回家,请王家给正阳里李家送去了一份厚礼,先提前打点一下,拉进一下两家的关系。 另外他这两天多次想要找李琛聊聊,表明一下他的态度,现在他不求抓住县兵的兵权了,也不指望继续能贪墨县兵的粮饷了,只要能安然无恙,当不当这个屯长现在都无所谓了,哪怕是现在让他请辞,他也愿意,只要能平安就行。 可是这两天李琛着实很忙,他来了县寺几趟,都未能见到李琛,李琛总是在城外乱跑,巡视城外流民的事情。 他暗中也观察了一下城北的流民情况,原本城外乱哄哄的流民,在李琛走马上任之后,千多流民,被分成了几拨,分散到了城外远离城门的荒地之中,一个个都变得老实多了,而且北门之外也变得安静干净了许多。 原本被流民堵着的官道,也彻底恢复了通畅,再无流民在城外乱晃了,全部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给他们划定的区域之中,一些被李琛临时找的流民头子,被任命为管正,把手下的流民们给看管的严严的,但凡有流民不听约束,便会立即招致管束手下的几个狗腿子的一通暴揍。 所以现在中丘城外变得是一片安静,再不复之前各门之外都乱哄哄的了,原来不敢轻易打开的城门,现在也可以打开了,原本进出城很不方便,现在城内外的人也能自由出入了。 因为流民的事情,城内前段时间萧条了许多,这几日也开始逐渐又繁荣了起来,街面上的各种商铺酒肆勾栏也纷纷开门待客,百姓们也又放心的在大街上开始闲逛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城内的官吏百姓都看在眼里,原本对于陈硕擢李琛这样一个少年小子当贼曹,还颇有些微词的人,现在也纷纷闭上了嘴巴,因为现实就摆在他们眼皮底下,事实胜于雄辩,李琛没有就任贼曹之前,中丘城是什么样,他们心里清楚,现在中丘城内外是什么样,他们也没眼瞎。 李琛的雷厉风行还有强硬手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中丘城内外,迅速的飞向了城外的各乡,短短几日之中,反对李琛这样一个少年郎出任贼曹的声音就减弱了下去。 陈硕这两天心情好了很多,一直以来因为流民之事,提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在县寺之中处理公务时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今日早上邯郸的赵国相也传下了令谕,正式确认了陈硕擢李琛为中丘县贼曹的决定,将李琛收入到了赵国相府吏曹的各县吏册之中,这就彻底坐实了李琛中丘贼曹的官职。 另外赵国相还在传来的令谕之中告知陈硕,他专门派来了相府之中的北部督邮和贼曹掾一起前来中丘查验青面黄以及一众贼人的首级,查验被俘的那些贼众,明日将会抵达中丘县。 所以王安就更加坐不住了,派人守在县寺门口,听说李琛回了县寺,赶紧通知他,他匆匆赶到了县寺,正好李琛正在接待李家派来的六个子弟,他便在贼曹的吏房外面满心惴惴不安的等候消息。 不过李琛并未让王安久等,很快就将他的客人送出了贼曹吏房,满脸堆笑的将王安请入到了吏房之中。 王安一坐下就对着李琛是一通猛拍马屁,说的堪称是十分肉麻,听的李琛都有些架不住,要起鸡皮疙瘩了,不过感觉这种被人拍马屁还是蛮爽的。 李琛对王安客气了几句,于是两个人便将话题正式扯到了正题上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道令谕 “李君,早几日在下就已经听闻,明庭和县尉大人要将本县的县兵之事交给李君打理,这几日在下都在等候君前往接受县兵之事! 在下也来过县寺几趟,李君都正巧出城巡视城外,都未能见到李君! 今日在下又冒昧前来,请李君能尽快接管县兵,我等皆翘首以盼,只想着一观李君的风采!”王安带着一脸媚笑对李琛说道。 李琛点头叹息道:“这几日我刚刚走马上任,不敢懈怠流民之事,故此这几日多出城巡视,先将流民稳住方能顾及其他事情!倒是怠慢了王君以及县兵的诸君了! 这件事说来也不急,眼下城外流民暂时稳住了,明日督邮和相府贼曹掾要来本县查验贼首,待得此事事了之后我再去接手县兵之事不迟! 这几日县兵这边的事情,赵君走后,还是要有劳王君多多费心,断不可因为流民暂时稳住便松懈下来!” 王安看李琛对待他挺客气,这才多少放心下来一些,连连点头称是。 李琛接着话锋一转,以他年纪轻,初到县里不久为由,开始对王安询问起了县兵之事,王安略显尴尬,但是还是把县兵目前的情况对李琛说了一遍。 李琛听罢之后想了想说道:“看来你们确实不容易呀!县兵之中居然有这么多老弱,看来是要汰换一批了,否则的话,一旦有用兵之时,如此下去可是不成! 不如这样吧!趁着这两日我比较忙,你就多劳一下,先拟出一个名单,把需要汰撤的老弱县兵给梳理一下,这么一来,我也就省了不少时间如何?” 王安一听,心中暗道李琛这小子果然不凡,谁都知道汰撤老弱县兵乃是个得罪人的事情,特别是县兵之中的那些老人,在县里混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混成了老兵混子了,要裁撤他们,这些老兵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虽然县兵粮饷不多,但是好歹还是能糊口的,而且训练强度也很低,即便是上值,也多是到城门处站差,看守城门也算是有点油水的,时不时的可以勒索进出城商贾百姓几个小钱,总是比去种田来的轻松一些。 可是现在李琛命他把老弱汰撤,这个得罪人的活就等于交给了他,李琛自己却躲在了后面,把他顶了上去。 所以李琛这么一说,王安就看出来,李琛绝非心性像是他这样年纪所有的,李琛有着比他年纪更为沉稳的心性,甚至堪称狡黠,得罪人的活他不出面,却要他王安顶到前面去。 王安楞了一下,有心不想接这个活儿,但是转念一想,李琛现在正当陈硕眼前的大红人之际,而且马上就要接管县兵之事,如果他不从的话,那么接下来万一李琛给他穿小鞋,那么他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于是王安只能捏着鼻子领了李琛下给他的这第一道令谕,看看李琛这时候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了,于是王安只能起身告退。 李琛带着笑容将王安送出了贼曹吏房,看着王安离去的背影,李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几日他之所以不急着去接收县兵的事情,不是他真的忙的没时间,而是他另有打算。 在他当了贼曹之前,其实就听说过不少县兵的事情,之前他既然要在大乱之中求活,那么就不可能放着中丘县的一支主要的武力不去关注,所以之前他就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过中丘县县兵的情况。 他早就知道县兵乃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个姓赵的和这个姓王的两个屯长,根本就是酒囊饭袋,除了没什么本事之外,两个人还一个比一个贪,贪墨县兵的粮饷也就罢了,而且他们还尤不知足,利用手头的权力,命县兵为他们私人干活,这也罢了,甚至有时候他们还让县兵去给一些有钱人干活,来为他们自己谋取私利。 如果仅仅是这些事情,倒是也算是正常,更可恶的是这两个屯长欺上瞒下,在带兵出城追剿县内流寇的时候,为了显示他们的才能,不敢去追杀贼寇,却干出过杀良冒功的事情,甚至于还曾经栽赃过良善人家,污蔑一些人家勾结贼盗,敲诈这些人家。 如果被敲诈的人家拿钱给他们的话,到还能破财消灾,但是如果被诬陷之人不肯拿钱出来消灾,亦或是拿不出钱来的话,那么这个王安就以他们勾结匪盗的罪名将他们拿下,屈打成招,扣上一个罪名。 这种事以前他们联合前两任的贼曹一起做过,不过那个赵姓的老屯长多少还算是有点底线,一般情况下不把事情做得太绝,可是这个王安却做事毫无底线可言。 所以当何霄告诉他,要把县兵交给他的时候,陈硕也明确表态,要命他整顿县兵之后,李琛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王安也逐出县兵,彻底把县兵掌控到他的手中。 这几日他不去接管县兵,并不是没时间,而是刻意躲着这件事,暗中早已派出他的轻侠朋友们,开始搜集王安的罪状去了。 这些轻侠少年的能量可不容小觑,这些少年郎说的好听一些,是一些重义轻生之人,说的不好听一些,其实他们也算是这个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 这些少年郎生性往往随意,不喜欢受到约束,经常到处乱跑,喜欢到处交朋友,所以他们无形中就形成了一张关系网,所有县里的轻侠少年,都是这张网上的一个个组成分子,县里面只要发生什么事情,往往他们都很快能够打听的出来。 所以李琛这些年来,刻意结交这些轻侠少年,不单单只是想要维持一支他可用的武力这么简单,同时也等于是在中丘县,通过这些轻侠少年们组织起来了一张属于他的情报网络。 有些事情可能很多大人不知道,可是李琛就能通过这些轻侠朋友们的口中获知消息。 如果他真的想刻意的打听一些事情的话,只要让这些少年朋友们,把消息散出去,很快便能查个七七八八。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迎客 那个姓赵的老家伙现在已经很识趣的请辞回家了,所以李琛也就不打算再对付他了,毕竟赵家之中,现在有一个千石吏撑着门面,对他下手,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但是这个王安,他是不会再让他留在县兵之中了。 截至目前,他其实已经查实了这个王安许多犯罪的证据,但是他并不急于把这个王安拿下,也没打算把这个王安置于死地。 因为他如果一上任,刚刚接管县兵,就把王安给置于死地的话,虽然别人说不了他什么毛病,还会说他嫉恶如仇,可是但是背后却会说他太过心狠手辣,连县里的同僚都容不下,以后县寺之中的那些官吏,难免就会对他心怀戒备。 本来他前些天斩杀青面黄和淳于通二人,还有过百的贼众,就已经让他身上打上了一个嗜血武夫的烙印,如果再弄死王安,那么今后谁还会跟他当朋友呢? 所以他希望王安能知难而退,自己到时候请辞离开县兵回家呆着就行了,如果王安不识趣的话,到时候他再对付他不迟。 从今天王安的表现来看,王安对他已经是心怀畏惧了,趁着这个机会,他倒不如先让王安出面,把县兵之中的一些老弱给裁撤掉,省的他接管了县兵之后,再去亲手裁撤这些老弱县兵,不但得罪人不说,还会落得骂名。 现在他对自己的名声爱惜如同羽毛一般,能不损伤就尽可能不要损伤的好。 当晚李琛提前禀明了陈硕,并且向陈硕告了个假,回到县城之中,李家的一个宅院之中,设宴盛情款待了李焕等人一番,并且得到了陈硕的首肯,擢请李焕为贼曹书佐,擢请李焕李曲二人为贼曹书吏,让他们正式成为自己的佐官,翌日即可赴任。 不过他们三人的官职,比起李琛就低了不少,李琛乃是县令亲授的属官,属于百石吏,而他们三人目前在县里的吏员之中,只能算是斗食小吏。 不过他们三人也不计较,本来这个职差就是李琛为他们争取来的,如果是凭着李家和他们自己的本事的话,这种斗食小吏的职差也难得到。 更何况他们既然来了,那就是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三人酒宴上当即起身应诺,至此算是正式成为了李琛的属下,今后将会听命于李琛。 至于剩下的李源、李倓、李复三人,李琛让他们等些日子,待到他正式接受县兵之后,再行任用,这三个人也起身诚谢,对此倒也不着急,甘愿先做李琛的护随。 李琛当晚没有多喝,因为第二天一早还有事,连夜又回到了县寺之中的吏舍休息,并且把李复暂时带到了身边,也跟他住到了县寺之中,临时做他的贴身扈从。 第二天一大早李琛便在陈硕的命令之下,和县里的刘功曹还有周主簿等县吏们一起乘坐轺车出城五里,在城南官道旁边的曲文亭等候,待到巳时过半的时候,官道尽头出现了几辆轺车,朝着曲文亭行来。 几辆轺车前面,有十余骑持戈骑士为其开路,后面跟随着数十名步卒护随,浩浩荡荡在道路上扬起了一路的轻尘,渐渐的靠近了曲文亭。 一个骑吏先行加速策马驰到了曲文亭外,来到了李琛等人的面前,翻身下马拱手问道:“诸位可是中丘县诸吏?” 李琛等人点头称是,这还是李琛第一次以官吏的身份直面赵国相府的官员,但是李琛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紧张亦或是兴奋的表情,依旧是沉稳的站在刘功曹和周主簿之侧,等候着北部督邮以及赵国相府的贼曹掾的到来。 刘功曹和周主簿都是三十余岁之人,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李琛之后,内心中微微点头称赞,李琛虽然年少,但是这份气度却令人很是钦佩,这样的年纪,在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李琛肯定会在见到来自邯郸的督邮和贼曹掾的时候,会显得紧张。 可是他们没想到李琛却依旧是淡然如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没有表现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那种紧张,就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一般,没有什么值得他紧张的。 仅仅是这份气度,就令刘功曹和周主簿感到很是钦佩,想他们当年还是李琛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家闭门苦读,当他们第一次面见上官的时候,一个个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哪儿有李琛如此沉稳淡然,两下一比顿时就高下立判,起码在心性上,李琛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比起绝大多数同龄人都稳当的多,是他们比不上的。 前些日子当陈硕当众宣布擢李琛为县寺贼曹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荒唐,陈硕怎么能延请李琛如此年少之人,于他们这些人同堂共事? 但是接下来这几天,他们在亲眼看着李琛以一人之力,将城外的流民收拾的服服帖帖,让原本气氛高度紧张的中丘县城,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们这才不得不承认,陈硕绝非是一时冲动,而真的是选对人了。 想他们这么多县寺的官吏,之前在面对流民之事的时候,却一个个都手足无措,特别是当听闻城外流民鼓噪囂闹开始作乱的时候,他们哪儿有李琛这份沉稳,不少人都吓得脸色发白,甚至有的人吓得是两股战战,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可是李琛来了之后,仿佛中丘一下多了一枚定海神针一般,出城一趟,短短半个多时辰,啸聚起来在城外鼓噪的流民,便被他镇压了下去,鼓动流民闹事的淳于通等贼,被他一个照面就斩下了脑袋,拿回来挂在了城门之上。 接着短短数日不到的时间里,李琛完全不依靠县里任何力量,仅凭着他自己带的那些轻侠朋友和门客,便将城外过千的流民,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们一个个扪心自问,于李琛相比,他们确实不如李琛。 所以这两日他们对待李琛,才客气了许多,真正开始把李琛当做了他们的同僚。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部督邮 好在李琛这个人虽然年少,行事雷厉风行,但是在平时接人待物之时,却显得谦恭有度,绝无半分武夫的粗鄙之举,每每与之相处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让人一时间会忘记,他们眼前的李琛,其实还只是一个十七岁尚未及冠的少年郎,恍然就如同跟同龄之人相处一般。 今日再看李琛的表现,更是让他们不得不赞叹李琛的气度非凡。 当几辆轺车驶到曲文亭前的时候随着随护的一名骑吏的一声喝令,骑卒勒马停下,驾车的车夫拉住马缰,将轺车停在了路上。 以刘功曹和周主簿为首,李琛紧随他们来到了几辆轺车之侧,对着轺车上下来的几名躬身拱手施礼,口称:“我等代本县明庭在此恭候诸位大人莅临本县巡视!” 轺车上下来的众人,一个个都身穿黑袍,头戴高冠,一副冠冕端庄之相,他们腰间皆着长剑。 这些人代表的是朝廷和赵国相府的脸面,所以一路行来仪仗威严,到了这里,他们代表的是赵国相的颜面,所以都显得有些倨傲。 不过当见到刘功曹和周主簿以及李琛等人礼数周全的在路边相迎之后,却也没有失礼,下车相见。 为首的官员,腰系着同样的青色绶带,绶带上带着一个绶囊,里面应该装的是一方官印,此人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面色稍微有些黑,体型微胖,但是却并不臃肿,两道卧蚕眉缀在额头,黑色胡须垂在胸前,两眼炯炯有神。 “多谢诸君出城相迎,我乃沈或,现暂居赵国北部督邮之职!这位是相府贼曹掾孟君!” 这个为首之人扫视了一遍李琛等众人之后,对他们还礼说道,不过目光却最后还是停在了李琛身上,眼神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此人便是赵国北部督邮,督邮乃是汉代各郡国之中的重要属吏,代表郡太守亦或是国相督查县乡,宣达政令,另外也兼任司法之职,位轻权重,凡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无所不管。 同时督邮也是太守或者是国相在本辖地之中的耳目,除了监察辖区之中的官吏之外,还有这察举辖地之内的豪右大族的权力,除此之外,还有着奉令追捕贼盗,录送囚徒的职责。 历史上刘备在当安溪县令的时候,就是因为被督邮所欺,于是一怒之下将督邮胖揍了一顿之后,弃官而逃的,可见督邮对于县级的官吏,职权很大,属于郡国之中县一级官吏惹不起的人物。 每个郡国之中,根据辖地的大小不同,设置数名督邮,大郡可设四名督邮,按照方向,分为东南西北,比如西部督邮、北部督邮等,而面积小的郡国则设一到两名督邮。 赵国在冀州之中,算是比较小的郡国,总共只有五个县,所以只设了两个督邮,一个北部督邮,一个南部督邮。 北部督邮主要负责监察中丘、柏人、襄国三县,而南部督邮则负责赵国南部的邯郸、易阳两县。 此次中丘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青面黄这个为祸赵国境内多年的积年悍匪,居然在中丘县伏诛,另外中丘县还出了流民啸聚城外作乱之事。 赵国相在收到消息之后,自然感到十分震惊,而北部督邮正好是负责监察赵国北部诸县,所以赵国相便遣北部督邮沈或前来检验青面黄伏诛之事,顺便督查中丘县流民作乱之事,这也正是沈或的分内之事。 另外此事兹事体大,为了确保无误,所以赵国相在派来北部督邮沈或的同时,也把赵国相府的贼曹掾孟恬一并派来,协同沈或一起查验中丘县出的这些事情,务求不会出现欺上瞒下的情况,这也说明赵国相对于中丘的事情极为重视。 沈或说罢之后,被他介绍给中丘诸吏的那位贼曹掾孟恬,也拱手对刘功曹等人还礼,至于剩下的几个随行的郡吏,应该是他们二人的随从,所以沈或并未在这里给刘功曹等人引荐。 而那位赵国的孟贼曹这个时候,同样也把目光停留在了李琛的身上。 李琛微微向前欠了一点身体,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身高还有体型,在几个中丘县吏之中,还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这个时代,身高八尺开外的人并不多,而且李琛不但身高,而且体壮,体型还因为常年的习武,超高强度的训练,使得他的身材保持的十分健美,并不似一些壮汉那样,身材胖大壮硕,即便是他保持着恭谨的姿态,依旧显得器宇不凡。 虽然他身穿黑袍高冠,可是多多少少跟他的英武气质有那么一丝不搭的感觉,另外就是李琛的面相,因为毕竟他尚未及冠,脸上尚未有胡须,只是嘴唇上刚长了一层淡淡的绒毛,还算不上有须,所以一张脸很干净,难免会显得尚存一丝稚气。 这些特点集合与李琛一身,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总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督邮沈或和贼曹掾孟恬二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李琛身上,包括跟着他们来的那些佐吏,也都一样把目光投向了李琛。 而李琛早知今日会受到这样的注目礼,所以依旧是泰然自若,一脸淡然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你可是中丘县新任贼曹李琛李舒琼?”沈或在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琛之后,终于对李琛直接问道。 “禀大人,正是在下!中丘县关林乡李琛!拜见二位大人!”李琛神色淡然不失恭敬的躬身答道。 “果真是一个英姿飒爽的赳赳少年!陈君果然有识人之明!此时尚未进入县城,我且问你,青面黄果真乃是你亲手斩杀?”沈或目光炯炯的盯着李琛,先是称赞了李琛一句,接着便对李琛直截了当的问道,这样的问话,显得颇有些无礼。 “正是!”听到沈或如此直截了当的质问自己,李琛却不以为然,淡定的回望着沈或点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质询 “斩杀青面黄,你所用的何种兵器?”听李琛确认之后,沈或继续毫不停顿的问道。 “长枪!” “混战还是斗将(单挑)?” “斗将!” “如何所杀?” “先穿其胸,继而斩首!” “可有人见证?” “当日在场之人皆可为证!包括所擒部分贼众!” “你当真现年十七?” “是!建宁四年三月生人!今年刚刚十七岁!” “何事开始习武?” “七年前!十岁开始!” “最善使何种兵器?” “最善使枪!自诩善射,会骑射!另刀术、钩镶、手戟皆可使得一二!”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或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贺贼(青面黄)武技如何?” “刀法迅猛凶狠,实战经验丰富!善步战,喜用刀,善近身搏战!” “你们战了多久?” “对战之时,仅仅一招!如果二位大人不信的话,现当日在场被俘的贼众就在县寺犴狱之中关押着,二位大人只需要到了县寺之中,随意提审便知琛是否说谎!” 听到李琛这样的答复,除了沈或之外,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显得很是惊讶。 沈或用了一种近乎无礼的方式对李琛质询,每问一句,待李琛刚刚作答,便立即毫不停顿的提出下一个问题,而李琛则不卑不亢的一一作答,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沈或质询之中,始终紧盯着李琛的双眼,而李琛双眼也毫不回避,淡定的和他对视着。 当二人一问一答,结束了这场简短的质询之后,沈或先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继而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真乃少年英豪!在下佩服!”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或忽然间躬身对李琛郑重的施了一礼。 李琛也立即恭敬还礼道:“愧不敢当!大人折杀下官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李琛却丝毫没有露出惶恐之色。 贼曹掾孟恬此时手抚着颌下的长髯,朗声笑道:“既然沈君确定李君所言不虚,那么我孟某也相信!” 对于沈或刚才这样近乎于无礼的一种质询方式,李琛并未感到受到了羞辱,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即便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对他所说的事情产生怀疑,毕竟他现年只有十七岁,而且还是虚岁,汉代人们以虚岁计算年纪,实际上今年他实岁刚刚十六。 而青面黄则是赵国境内成名已久的巨寇,以凶残好斗闻名赵国,手上这些年来,沾满了人血,但是却死在了他的手中,消息传到邯郸城之后,肯定会引起众多人的怀疑。 赵国相遣沈或和孟恬来此查验此事,恐怕也是为了证实这个消息是否为真,因为现如今汉朝世风日下,察举制经历这么多年来,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名不副实。 前汉时,只要被察举为孝廉即可出仕为吏,不需要考试,一被举荐就能为官,这官吏的职位得来也太过轻松,自然就有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得到举荐。 如果碰见清廉正直的官员还好,若碰见有私情私欲的官员,“举荐”就成了一个谋财、得利的手段,而又除了少数君子外,人孰能无私?渐渐的,这孝廉的察举制度就流弊丛生了。 结果举荐出来的秀才孝廉许多名不副实,闹出了不少笑话“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为了能争取一个举荐的名额,亦或是能塑造名声,一些豪门大户不惜用作假的手段来为自家的子弟扬名。 此次青面黄伏诛,陈硕向邯郸赵国相上书陈情,说李琛少年英杰,独战青面黄,当场将其枭首,另外还当众在城外枪挑悍贼淳于通,故此擢李琛为中丘县贼曹,命其在中丘县寺之中效力。 这件事在邯郸城相府之中,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几乎无人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众多人都认为,即便是青面黄真的在中丘关林乡李家授首,可是也绝不可能是李家的那个年纪尚未及冠的十七岁大公子所为。 众多相府之中的官吏都一致认为,这其中有假,应该是李家集合众人之力,将青面黄斩杀,但是却将功劳安在了李琛一人身上,以此来为其扬名。 至于李琛在中丘县城外当众枪挑淳于通这件事,倒是可能是真的,但是具体当时什么情况,陈硕在送到邯郸的文书之中,并未细说。 所以邯郸的相府之中,绝大多数官吏,都心中存疑,请赵国相派人严查此事,这才有了沈或今日一见到李琛,便用这种方式,不给李琛任何思考的时间,当面向李琛质询的一幕。 不过李琛心中无鬼,对答如流,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神态淡定的回答了沈或的所有质询,这才过了今天这一关。 李琛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这事儿换成是他的话,听闻这种事情,他估摸着也会心存怀疑,而且这次的事情兹事体大,不查明的话,恐怕难以服众,沈或身为赵国北部督邮,有监察辖区内官吏的职责,并不算是故意在羞辱于他。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沈或和孟恬也没有再在曲文亭这里盘桓,随即命李琛等人带路,直入中丘县城,到县寺之中见陈硕、朱县丞和何县尉他们。 虽然沈或身为北部督邮,但是位卑权重,如果不是地方官吏心中有鬼的话,实际上县令和县尉还有县丞的秩俸是高于督邮的,所以从礼节上来说,无需出城这么远迎接,但是不接的话,又太过怠慢沈或和孟恬,故此才派功曹、主簿和李琛出城迎接他们。 一行人入得县城的时候,陈硕和何霄以及朱县丞早已在城门处恭候沈或和孟恬的到来,这样一来对于沈或和孟恬的礼数就足够周全了。 稍作寒暄之后,陈硕等人便将沈或和孟恬让入到了县寺之中,请沈或上坐,但是却被沈或拒绝,沈或直接说明了来意,他此行中丘县,乃是奉赵国相之命,专程前来查验青面黄以及中丘县流民作乱之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督邮之惑 不过在进城之前,让沈或和孟恬有些疑惑的是,他们听说中丘县流民闹事,可是在来到中丘县的时候,却并未在城外见到一个流民,这就不合常理了。 现在漫说是中丘县,就连邯郸城外也一样聚集了不少的流民,赵国各县县城目前都受流民之事的困惑,中丘县流民作乱,其实也不是出人意料的事情,赵国各县现在都很担忧流民作乱。 可是既然中丘县流民作乱,可是他们在经过曲文亭进入中丘县南门的时候,却沿途一个流民都未见到,反倒是官道两侧的农田之中,有着不少中丘当地百姓,正在忙于春耕之事,看起来地面很是平靖,毫无刚刚经历流民作乱的迹象。 这就让沈或和孟恬感到十分疑惑了,不过他们两个在进入中丘县境内之后,之事观察沿途所见的情况,却并未在见到刘功曹和李琛等人的时候当面提出这个问题。 但是字曲文亭到中丘县城的这一路上,他们依旧还是未见到一个流民,沿途农田之中,只见到不少黔首和家奴正在农田之中忙碌。 于是在到了县寺之后,沈或毫不避讳的便以此事对陈硕发出了诘问,质问陈硕将中丘县聚集的流民弄到何处去了,这就是督邮的霸道之处,他们虽然位卑但是却权重,面对县令,他们可以对其质询任何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陈硕稍微楞了一下,但是马上笑了起来,于是开口说道:“此乃是新任贼曹李君的功劳!本县并未将流民逐出本县,也未将众多流民尽数抓捕,而是在李君的命令之下,将其全部迁到城北一带进行安置,故此沈君和孟君从南部进入本县的时候,才会见不到任何流民! 本来本县以为,二位上官一路上舟车劳顿,刚来到本县,本打算待二位上官用过饭之后,便请二君前往城北巡视流民,没想到沈君倒是先问起了这件事!” 沈或和孟恬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沈或于是立即说道:“哦?原来此乃是李君所为?那么现在时间尚早,我等还不饿,倒不如先去城北巡视一番再说?” 陈硕淡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点头道:“既然沈君有此打算,那么但去无妨!” 于是众人刚坐下,就又纷纷起身,县寺外立即备好轺车,在陈硕的引领之下,众人纷纷走出官寺上了各自的轺车。 李琛自然走在最前面,县令的一套仪仗在头前开路,朱彪等十余名轻侠少年则身披铁甲随护在车队两侧,而沈或和孟恬带来的护随则随在车队之后保护沈孟二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仪仗的锣鼓声中行出了北门,一出北门沈或和孟恬便坐在他们的轺车上,朝着城外远处空地极目望去。 二人看了一眼之后,脸上顿时都又露出了惊讶之色,只见北门之外干干净净,官道也保持着通畅,没有任何流民东倒西歪的在城门外的空地上躺着,也没有任何流民在到处乱逛。 所有流民都被安置在了北门之外数里之外的城外荒坡荒地之中,避开了开垦的农田,仔细数一遍之后,可以清楚的发现,所有流民被分作了六拨,安置在了六处各不相连的荒坡上面。 流民们聚集在这六处地方,无人到处乱逛,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起。 沈或二人惊讶的是城外的秩序居然如此井然有序,完全不似其它县城外面的场景,其它县城外面,甚至是包括邯郸城外,流民都三五成群的散在城外各个方向,亦或是到处游荡,亦或是有气无力的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到处都是污秽不堪,到处都是喧闹的人声。 跟中丘县这里的流民一比,其他地方的情况简直堪称混乱不堪,这怎么不让沈或和孟恬感到十分惊讶。 而且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流民虽然被限定到了这几个区域之中,但是周围却并未发现有中丘县的县兵或者是手持兵器的差役们在看管他们。 这就更加让他们感到惊讶了,没有武力看管,没有派兵弹压,这些流民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呆着,而且相互之间也没有来回乱串的情况,就这么有序的集中在六个区域之中,仿佛是有无形的界限,限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一般。 汉朝人信鬼神的不少,因为对科学的理解还极其肤浅,所以当看到解释不通的事情的时候,这个时代的人往往便会将其归为神鬼之力。 中丘县的流民,这么安分老实,都乖乖的呆在六个区域之中,无人看守,无人弹压,这样的情况,沈或和孟恬,包括跟着他们来中丘的几个赵国相府的吏员,都感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难不成李琛有神力?能把这些流民无形的圈禁起来,让他们不敢乱动不成? 要知道这些流民,就在数日之前,还在中丘县外囂闹作乱,短短数日的时间,这些流民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这个不符合逻辑呀? “停车!”沈或终于忍不住出言说道。 于是车队立即便停了下来,沈或和孟恬下了车,远远的看着远处几处流民聚集之地,等着陈硕等人也下车走到他们面前。 沈或指着远处的流民们,对陈硕问道:“陈君!从你送往相府的文书之中说前几日此地流民作乱,为何今日我看这里的流民,却如此安静的呆在这些地方?” 陈硕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也没有出言揽功,背着手扫视了一遍城外的景象,微笑着说道:“这皆为舒琼的功劳!不妨让舒琼来给二位大人解释吧!” 沈或和孟恬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陈硕背后的李琛身上,李琛于是走上前来,躬身拱手说道:“其实此事说来简单!” 于是李琛便把他针对这些流民们使用的办法一一给沈或和孟恬解说了一遍。 “好!”沈或和孟恬听罢之后,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验功 接着沈或说道:“示之以德不如示之以威,你当众阵斩淳于通,乃是擒贼擒王,接着用流民治流民!恩威并重之下,难怪这些流民如此安分!好!好!好!真是妙计!妙计也!” 而旁边的孟恬也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又一次重新上下打量李琛了一番,这眼神之中就比第一次在曲文亭见到李琛的时候,显得好多了,在没有半丝怀疑和轻视的意味,换而流露出的是一副钦佩还掺杂着一些惊讶的神色。 “这些办法,乃是你伊人所想的吗?”孟恬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李琛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是!琛数日之前,尚为乡野鄙人,只是粗有一些勇力罢了!奈何明庭抬爱,简拔鄙人于草莽之中!在下之所以能想出这些办法,也是明庭指点!也少不得县里诸君的指点!此乃是明庭和何君、朱君以及本县诸君的功劳!” 李琛倒是没把功劳一下子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倒是主动把功劳推到了陈硕身上,也没忘了给县里的一众官吏们脸上贴了贴金。 听了李琛这么一说,在场的中丘县官吏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再看李琛的眼神,就觉得又友善了许多。 至于陈硕,这会儿心里面也很是舒服,他今日没有抢李琛的功劳,乃是为了给邯郸相府方面证明李琛的能力。 但是李琛年纪虽轻,但是却很会办事,并未揽功于己身,而是将功劳主动分润给他还有县中众官吏们,这样的心性和气度,更加证明他陈硕乃是一个有识人之明的上司。 “舒琼这是客气!我等其实并未给舒琼出这些主意!本县现如今之所以有如此气象,大部分乃是舒琼之功劳!”陈硕捻着胡须,满脸笑意的对沈或和孟恬说道。 他其实现在不用争功,李琛乃是他一手从乡野之中简拔而起,冒着风险授其为本县贼曹之职,这么一来,也就坐实了他乃是李琛晋身官吏的恩主,有了一层师生的情分。 李琛有功,自然少不了他陈硕的功劳,更何况他陈硕乃是本县主官,李琛乃是他的属官,李琛的功劳,自然也是他的功劳,陈硕在做官这方面,脑子还是相当清醒的,他深知李琛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年龄,只有坐实李琛的能力足够强,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省的有人说他胡乱用人。 其实沈或和孟恬能在邯郸出任这样的吏职,又岂能是傻子?他们二人也一眼就看出来,李琛刚才的话,乃是在让功于陈硕和县里的诸官吏们,并非实话。 但是即便是大家都知道李琛这是示好于他们,这个情却还是要承的,这也说明李琛虽然年少不假,但是做人方面,却并不是一个愣头青,这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因为年纪的原因,今后在中丘县官寺之中,遭到同僚们的轻视或者是敌视了。 总而言之,当看过了城外流民这等表现之后,算是让沈或和孟恬大开眼界,原来流民之事,居然还能这么处置,如果赵国各县都能这般处理流民的话,想必也就不用担心流民再会作乱了。 接下来在陈硕和李琛的陪同之下,沈或和孟恬选了两处流民的聚集地巡视了一番,这些流民看到来了这么多黑袍高冠的当官的,一个个都很是害怕,看到他们走近之后,便赶紧纷纷在他们的管正的喝令声中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口呼恭迎上官! 沈或和孟恬看着这些流民如此懂规矩,侧眼看了一下李琛,只见李琛昂然立于他们身后,脸上无怒无喜的表情,但是却目光如电,目光所及之处,但凡是有流民与之目光相遇,便会露出惧色,赶紧低下头,不敢再与李琛对视,可见这些流民,真真的是被李琛给震慑住了。 他们真不敢想象,李琛仅仅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好年之身,居然能在流民心中,拥有如此震慑之力,可见相传的李琛之勇,绝非是陈硕在信口开河。 沈或和孟恬又挑了几个流民,亲自对他们询问了一番前几日的事情,这些流民皆口称有罪,说是受到了贼人蛊惑,才做出了糊涂之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求饶。 另外流民们也把当日李琛如何率领三十余骑出城,一举将妖言惑乱的淳于通等贼当场斩杀的事情对沈或和孟恬叙说了一遍。 这么一来李琛在城外凭借一人之力,率领着乡里轻侠以及李家门客,为中丘县平定流民作乱这件事,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以此可见陈硕在呈送给赵国相的文书之中,对这件事绝无虚言。 回到县寺之后,陈硕本来要设宴款待沈或和孟恬等人,但是沈或和孟恬二人却以公务在身,现在尚未完成赵国相交托给他们的任务,不敢饮宴为由推辞掉了。 于是陈硕只能让人给沈或和孟恬等人准备了简单的饭食,留下何霄、朱县丞以及李琛陪着他们一同用饭,古人食而不语,用饭期间倒也没有说什么话。 饭罢之后,沈或和孟恬便立即带人开始查验这次李琛在关林乡正阳里斩杀的青面黄以及其手下一众贼人的人头。 他们拿着通缉令的画影图形,一一对照了青面黄等有名有姓的二十余颗贼首,最终基本上一一确认了他们的身份确实乃是青面黄和他的手下们,这么一来,起码就证明了李琛率众所杀之人,确确实实是青面黄及其手下,而并非弄虚作假杀良冒功。 另外他们还验看了淳于通的首级,这些首级在城上悬挂了两天之后,天气渐暖,多少已经开始腐烂,并且散发出了熏人的恶臭之气,令人中之欲呕,不得已之下,陈硕命人将这些人头从城墙高杆上取下来之后,都暂时用石灰给掩住,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掩不住熏人的臭味。 可是沈或和孟恬还有从邯郸带来的几个吏员,却都强忍着这种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仔细的检查了这些收存起来的人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查证 直至将所有人头都检查完了之后,沈或等人才脸色发白的从存放人头的屋中走出来,不过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欣喜的表情。 “确乃是青面黄一众贼人之首无疑!青面黄确已授首!此乃中丘襄国的大幸,也乃是赵国之幸!”沈或和孟恬一出来,看到外面站着等候他们的陈硕等人,便立即对他们笑着说道,虽然他们两个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欣喜之色却溢于言表。 李琛这时候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屋子里的尸臭味真的是让他想吐,可是毕竟他陪着沈或和孟恬等人,只能强忍着,不过他也有准备,暗中偷偷准备了两个小纸团,进去之后塞住了鼻子,用嘴巴呼吸,才勉强忍住。 他现在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早两天就把这些人头摘下来用石灰掩住,延缓一下腐烂,也不至于今天跟着被熏得晕头转向。 陈硕和何县尉等人都拱手称是,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 沈或和孟恬之所以如此认真查验每个人头,可见赵国相肯定下了严令,所以他们不敢怠慢,如果这次他们稍做手脚的话,弄不好就被抓住了小辫子,但是他们这次毫不担心,因为一切都是真的。 “犴狱之中还关押着近百名贼众,等着诸位前往查验接收!不知这次这些贼众,国相准备如何处置?是否押送到邯郸处置?”陈硕带着微微的得意对沈或和孟恬问道。 沈或立即答道:“我等来之前,相国有命,命我等将这些所俘贼众选二十人押赴邯郸城,沿途示众,以震慑赵国境内的宵小流贼!其余的则在本地由陈君处置!但凡杀过人的罪囚一律弃市,其余人等皆笞一百罚为官奴!劳作到死!” 青面黄实在是把赵国给祸害惨了,听闻青面黄一众授首的授首,被擒的被擒,虽然在邯郸尚不知此事的真假,但是却还是做出了决定,只要是真的,那么决不轻饶。 沈或的一句话,也就决定了这些被俘的贼众的下场,基本上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对于赵国相的安排陈硕没有任何意见,如果让他决定的话,他真的是有心把这所有的贼众干脆一起拖至北门之外弃市拉倒,这才能解中丘人对这些贼众的心头之恨。 不过汉朝自文帝和景帝之时,多次修改过汉律,对于一些刑罚进行了修改,减轻了刑罚,东汉沿用之前的汉律,故此早不如秦朝时期的刑罚残酷,并不主张多杀滥杀,原来的肉刑也多废除,改为了鞭笞替代肉刑。 所以这么多俘获的贼人,要是一起拉出去斩首的话,难免会被人说成陈硕太过残暴,会把陈硕称之为酷吏,所以陈硕才没有定刑,等着赵国相来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沈或和孟恬马不停蹄的在查验了这些首级之后,先选出了青面黄等贼众的首级,派人将其先送往襄国县,在襄国县悬首示众三天,然后再将其送往邯郸悬首示众,进而让这些人的人头在整个赵国境内诸县都传首一遍。 这么做的目的,除了安抚被青面黄一众贼人祸害惨的襄国县之外,也可用以震慑赵国境内的那些西山贼们。 赵国境内西山之中多有贼盗,自有汉一来,便从未清剿干净过,因为西山之中地形复杂,山大林深,清剿贼众十分困难,所以赵国这么多年来,都往往深受贼患之害,清剿十分困难,单单是青面黄,折腾这么多年,赵国屡次试图剿灭他,都未能成功。 这次好不容易把青面黄给弄死了,赵国怎么也要好好的拿着他的脑袋来做做文章,震慑震慑西山之中的那些流贼们。 不过在送走青面黄等人的首级之前,孟恬还是让他带来的一个手下,先将这些首级重新处理了一番,也就是用一种防腐的药水浸泡了一番,以防还没来得及传授整个赵国诸县,这些人头就先彻底腐烂了,那就起不到震慑的作用了。 至于用的什么药水,这属于专职之人的秘传,外人并不得知,李琛也不知道,不过在他看来,不外乎一些樟松之类的东西,加上大量的食盐腌制一番,起到一定的防腐作用罢了,也没什么太神奇的。 沈或和孟恬都很敬业,大概也是赵国相此次命他们前来时候特别嘱咐,让他们不敢懈怠的原因,两天时间二人愣是把所有俘获的贼众都给亲自提审了一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核对了中丘县朱县丞审讯所得,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不过他们还是又派出去将关林乡蔷夫郑经和复阳亭亭长孙方招致县寺之中,亲自对他们询问了当日青面黄偷袭复阳亭和正阳里的事情。 另外又派两个邯郸来的手下,让李琛派人带着他们,赶往了关林乡复阳亭,去把青面黄的无头尸体挖出来检验,并且当场戳尸。 待得郑经和孙方到了县里之后,沈或又亲自对他们质询了一番,二人所答都跟之前沈或所知的情况相同,并未出现什么出入,沈或还对他们二人赞扬了一番,让他们二人颇为高兴。 有了这次的功劳,他们二人未来便还有晋身的可能,特别是孙方,此次在复阳亭之中坐镇,阵斩十名悍匪,这个功劳也着实不小,未来最不济也能胜任一个有序蔷夫没问题。 孙方虽然知道一些内情,但是这件事也事关他的利益,所以他一切都配合李琛,把这件事圆的是滴水不漏,沈或和孟恬自然找不出任何毛病。 郑经虽然没有赶上杀贼,但是却也不顾安危的集结乡里民壮赶赴复阳亭和正阳里赴援,事后还亲自主持了清理收尾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另外他率众驰援,也算是果敢,仅凭此功,今后肯定也会有好处,转为有序蔷夫也没问题。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手脚 现在他只是乡蔷夫,属于无序蔷夫,一般情况下大乡多是有序蔷夫,小乡乃是无序,有序的等于是有了官品,需要郡国任命,而无序蔷夫则由县里任命,属于没有官品的,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今日被赵国北部督邮亲自勉励一番,他们二人都十分高兴,叩谢而去。 待派去复阳亭查验青面黄尸体的人回来之后,又告知沈或,青面黄尸身上,确实当胸有一处贯穿伤,乃是长枪一枪毙命,进而又将其斩首,这一点确实和李琛所说相符,李琛并未夸大其词,确实是李琛一枪将青面黄刺死。 这一下所有事情都算是查了个水落石出,没有任何出入,也彻底证明了陈硕写给赵国相的文书之中,没有一句虚言,此行沈或和孟恬的所有目的都算是彻底达到了。 不过如果说这件事之中,连一点水分都没有的话,那也不可能,因为李琛在这些人头之中,就做了一点点手脚,在编录被斩贼众名录的时候,他便偷偷的在其中加入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孙丙的名字,并且在被斩的贼首之中,找了一颗人头,长相和孙丙颇有八分相似。 李琛又在这颗贼首的脸上砍了一刀,这么一来就真的难辨真假了,连熟悉孙丙的几个乡中少年,包括郑焕看过了这颗贼首之后,都惊呼非常之像,这么一来就不愁谁能认出这不是真的孙丙了。 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dna坚定技术,于是孙丙就这么算是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成为了一个“死人”。 而孙丙杀人潜逃,是在中丘县挂了号的,被中丘县行令通缉人员,作为苦主的赵家还在县里悬出了两万钱的赏格,这一下算是给赵家了一个交代。 县里的小吏前两日在收录被斩贼人名录的时候,当得知孙丙也在被斩贼人之列之后,验看了那颗被指认为“孙丙”的贼首,确认此贼首,就是孙丙的人头。 于是县里的功曹又给李琛记了一功,还专程派人通知赵家,命他们将赏格立即送到县里,并且派人到县里验看“孙丙”的首级。 赵家闻讯之后,将信将疑,不过也没敢说出来,还是派人把两万钱送到了县寺交给了功曹,并且验看了那颗“孙丙”的人头,仔细看过之后,他们也觉得很像孙丙,于是孙丙杀人这件事,也就按照孙丙已死结案了。 当然这个小插曲,没人重视,沈或和孟恬也不知道内情,自然不会对这颗假“孙丙”的人头起什么疑心,这件事就被李琛这么遮掩了过去。 沈或、孟恬二人办完这件事之后,当即写了一份陈述,将此行所查之事的情况向赵国相说明,二人同时取出随身携带的印绶,在书上盖上他们的官印,立即遣一骑吏带上这份文书,即刻送回到邯郸交给赵国相。 至此陈硕才又提出设宴款待沈或和孟恬等人,而沈或和孟恬这次没有再推辞,欣然答应了下来。 当晚陈硕在官寺之中大排筵席,宴请沈或等人,县里的县尉、县城和诸曹官吏,都出席作陪,喝的自然是李琛家中所酿的上好的春露白,这等美酒,因为价格很高,平日里即便是陈硕和沈或这样的官吏,也不敢随便敞开了喝的。 但是这次他们都敞开了肚皮痛饮了一番,因为有李琛这个冤大头在,酒自不用陈硕来出,所以根本不用吝惜,李琛大大的被宰了一笔,不但拿出了当日所饮的所有酒,还给沈或、孟恬等人,都准备了一些,连跟着他们来的几个吏员,也各有所获。 陈硕作为县令,也捞到了好几坛,除此之外,何县尉和朱县丞,乃至是县中诸曹,基本上都没落空,按照官秩一视同仁都得了一些上好的春露白,让李琛大大的出了血,着实有点肉疼。 除此之外,陈硕也给沈或等人准备了一些礼品,沈或等人完全没有推辞,现在他们已经查明了所有事情,确认了这次的事情没有问题,那么也就不担心收一些礼物了。 虽然这个时代汉朝对于官员受贿这种事惩治的十分严厉,但是实际上当官的索贿受贿的情况还是挺严重的。 特别是朝堂上阉党当道,当今皇帝刘宏也在这些阉党的蛊惑之下,习惯于骄奢淫逸,自上而下官风遭到了败坏,阉党向各地官员索贿的情况是比比皆是,甚至于刘宏这个皇帝都公开西园卖官。 西园卖官,就好像在商铺上卖东西一样,将国家名/器一一标价,如贾人售卖,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三公、州牧、郡守、县令长各有价,有钱无德者以此进,无钱有德者空长叹,使吏治败坏。 就算是有些官员能力不错,被皇帝任命了官职,可是一样也要交钱,才能走马上任,没钱的话,是当不成官的。 这么一来吏治也就别再说什么清廉了,当官的走马上任,那是真金白银要交钱的,交了钱当了官,只为了当好官,不捞钱回本,谁也不干,所以当官的出了钱自然要想办法捞回来,这么一来贪墨、受贿也就成了官员日常的常态了。 现如今不敢说无官不贪,但是想要官员连一般的礼品都不收,那是基本上不存在的事情。 沈或和孟恬之所以拒绝陈硕宴请,那是因为他们此次受命而来,在没有查实之前,他们怕吃人嘴短,另外也怕给陈硕他们提供私下串供的时间,故此才会拒绝饮宴,可是现在一切都查实了,没有问题,那么接受饮宴,接受礼品,那么也就不用担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了。 除了陈硕有礼送上之外,何县尉和朱县丞也都各奉上了一份赠礼,至于其他诸曹官吏送没送,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李琛是没省下。 李琛也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厚礼,不过所谓的厚礼,那只是别人眼里的厚礼,实际上对李琛来说,只能算是他家的土特产而已。 第一百二十章 重金贿赂 给沈或和孟恬的礼品,堪称隆重,李琛各赠他们一柄宝剑,虽然装饰看起来很简单朴实,但是当这两柄剑拔出鞘的时候,剑身上的花纹,却闪花了沈或和孟恬的双眼。 只见剑身上布满了规则的花纹,一柄花纹如同羽毛一般,另一柄则如同游龙一般,清晰可见,这种花纹不同于一般的百炼钢打造出来的兵刃上那种暗纹,而是一种非常清晰的纹路,即便是再不识货之人,当看到这上面的花纹的时候,也能看出来这乃是两柄宝兵。 他们二人当拔出剑之后,两只眼便被牢牢的吸在了手中的剑上,再也挪不开了,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又爱不释手,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两拍。 他们都是识货之人,虽然不清楚这种铸剑方式是何种方式,但是也立即认出此剑绝非凡品,如果拿出去售卖的话,绝对的价值千金,甚至可以称之为稀世之宝也不为过之,至于到底能卖多少钱,就算他们自诩见多识广,都无法确定这柄剑的价值,说它价值十万也行,说它价值百万也绝对有人相信。 问题是即便是价值百万,也是有价无市,这世上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剑,恐怕是难上加难,恐怕这世上见过此剑的人,也不会有几个。 所以两人内心中暗暗吃惊,吃惊李琛出手之豪阔,即便是他们比李琛位高权重,但是也不至于让李琛拿出如此宝兵来赠予他们吧! 可是虽然明知这份厚礼实在是太厚了,厚的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可是他们二人第一反应,却不是赶紧还回去,因为他们实在是舍不得,如果没见过这柄剑的话,他们倒是无所谓了,可是现在这柄剑名义上已经送给了他们,属于了他们的私人物品,如果再让他们还回去,那可就实在是太肉疼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李琛送他们如此贵重的礼物,那么今后一定会对他们有所求,既然李琛今后可能对他们有所求,那么他们大不了以后倾力相助便是,也等于还了李琛这个人情,于是二人都强自克制着想要舔这柄宝剑的欲望,恋恋不舍的将宝剑收起来,赶紧仔细藏好,并且暗中决定,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把这柄宝兵拿出来示人了。 这柄宝剑实在是太过贵重,只怕以他们目前的身份地位,一旦拿出来示人的话,被小人觊觎,他们保不住这个宝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典故他们也知道,只怕以后露出这个宝物,再给他们招来祸端。 收起这柄宝剑之后,良久他们心情都难以平复,只能心中暗赞李琛的手笔之大,下定决心以后怎么也要给李琛多帮点忙,酬谢他这次的厚礼。 除了这柄剑之外,李琛还给他们奉上了其它一些礼品,其中既有一刀上好的纸张,这种纸张白皙如玉,柔韧如缎,抚摸上去手感极好,虽然不敢称之为现在世上最好的纸张,但是也算非常好的礼品了,一般市面上是很难买到的,也看不出来出自哪家纸坊所制,总之也算是一份厚礼。 另外还有一提蜡烛,其中一半微微泛黄,此乃蜂蜡所制,他们倒是见过,因为官寺之中,根据官秩不同,会按时给他们提供蜡烛,但是数量十分有限,仅限于特殊时候才能使用,即便是县令这样的官员,想要晚上敞开用蜡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蜡烛这种东西,主要是交趾的贡品,产量实在有限。 这种蜂蜡所制的蜡烛他们见过,也用过,知道蜡烛的珍贵,算是一种比较不错的礼品,但是也不见得属于非常珍贵的礼品。 另外一半的蜡烛色泽发白,质感和蜂蜡的蜡烛质感有着明显的不同,也不知道这种蜡烛和那种蜂蜡蜡烛有何不同,但是观感却相当不错,一看也是价值不菲之物,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蜡烛,乃是李家自产的白蜡虫所制成的蜡烛,夜间点着之后,亮度更高,燃烧更充分一些。 当然礼品之中,还有一些李家的酱汁,这就比较寻常了,因为市面上现在已经有这种佐餐用的酱汁,味道确实不错,但是价格不见得消费不起,只是一种不错的土特产罢了。 这些赠礼,加在一起之后,在沈或和孟恬眼中,算是相当厚相当厚的厚礼了,所以二人对待李琛的观感自然是火箭式的飞升,再也没有一丝轻视李琛的想法了,只剩下琢磨着这次回去,到了赵国相面前,怎么给李琛进美言了。 实际上李琛送他们的两柄剑真的就非常稀有吗?这倒是不见得,因为这两柄剑,在李琛看来,只是寻常之物,可以算是他私人锻造作坊之中的实验性产品。 这只是一种实验性质的折叠锻打花纹钢,把两种材质硬度不太一样的钢或者铁,叠加在一起,按照后世的仿大马士革钢的锻打方式锻打出来的试验品,打造成之后,用自制的酸洗液酸洗一下之后的产物,实际上性能不见得就很好,只是上面的花纹够炫罢了,实用性远不如观赏性,李琛试过其中的成品,硬度和韧性还有锋利程度,都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不过只用来观赏的话,这种剑确实相当好看酷炫,着实十分唬人,甚至质地连他丢给王雄的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都远远不如,只能称其为失败产品罢了,李琛只是废物利用,把它们拿出来充作礼品,丢给了沈或和孟恬,糊弄糊弄这俩外行罢了。 但是即便这样的“废品”放在沈孟二人眼里,却还是被当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把他们两个给吓得不轻,也感动的稀里哗啦。 所以当何县尉在席间向他们二人提出,因为李琛乃是一个知兵之人,所以想把中丘县兵也交给李琛打理这件事,沈或当即就表态同意,因为从他见到李琛之后,所见所闻的各种事情,都表明李琛乃是一个“知兵”之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承让 各县目前的县兵什么情况,作为督邮的沈或和贼曹掾的孟恬都心知肚明,中丘这次闹出了流民之乱,如果再不思整顿县兵的话,那么就说明陈硕和何霄他们太不长心了。 而纵观李琛的各种表现,陈硕和何霄想要把县兵交给李琛打理,这件事无可厚非,也不算是越权,毕竟县兵名义上还是何霄主理,李琛为辅,但是何霄的身份沈或也有所闻,何霄想要洗去身上阉党的烙印,刻意要表现出不跟陈硕夺权,那么县兵也只有交给陈硕简拔起来的李琛最为合适。 所以不管是沈或还是孟恬,都对于这件事表示支持,还出言勉励了李琛一番。 在酒席宴上,还出现了一个插曲,那就是到了中丘县之后,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一路护随沈或、孟恬的一个邯郸官寺的骑吏对李琛的战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此人在邯郸素有善击的名声,以单手环首刀的刀术见长,素有勇力!武人之间,素来只凭耳闻,是难以令人折服的,所以经常有武人听闻某地出了个武技出众之人,好斗的便会上门以请教为名,邀其切磋,以证谁的武技更高。 这次这个跟沈或来的骑吏就有些心生不服,但是因为地位的差异,他毕竟只是个骑吏,地位上比李琛这个县贼曹低了不少,所以也没敢找李琛切磋。 就在酒宴之上,这个骑吏自请要为众人献上一曲刀舞,众人看他是跟着沈或来的扈从,于是给他面子,趁着酒酣之际,纷纷叫好,于是这个沈或的亲随骑吏便拔刀来到堂中,为众人舞了一趟刀法。 众人看他刀术精妙,于是纷纷叫好,李琛也坐于席间,抚掌称好。 这个骑吏看众人酒兴正酣,于是接着众人的酒兴,来到李琛面前,拱手躬身施礼,对李琛说道:“大人!小人这两日尽闻大人的悍勇!小人听闻大人不但枪法精妙,而且刀术也十分了得,不由得心中技痒!吾乃粗人,自知不配请大人切磋,但是今日接着酒兴,还是斗胆想请大人赐教一二!不知大人可愿意指点在下一二否?” 沈或一听,心中不由得有些愠怒,立即开口斥责这个扈从,觉得这么做有些太过失利,怕惹怒了李琛,但是其余人等这会儿正喝的兴起,却纷纷叫好。 陈硕这会儿也喝的有些微醺,兴致高昂,他是亲眼见过李琛的悍勇的,虽然不知这个沈或的扈从武技如何,但是他自觉李琛断不会比他差。 另外沈或此人此次前来行县,表现的也有些强势,虽然他权重不假,但是实际上却位卑,表面上陈硕对他很是客气,但是内心之中,却还是对其有那么点不太服气。 今日见沈或的扈从居然跳出来挑战李琛,于是也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于是他装作喝醉了,抚掌跟着叫好,指着李琛说道:“既然此君有心向你讨教一二,舒琼不妨就下场与此君切磋切磋!也让我等再见一见你的刀法如何!” 李琛身为武人,而且是初出茅庐,刚当了官,还没有太多的地位高低的意识,所以也不太觉得此人无礼,而且毕竟他这些年来,没少被人上门挑战,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而且他刚才观此人的刀术,已经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自认为教训一下他还是小菜一碟,加上近日也喝了不少酒,有些起了酒兴,于是欣然授命,起身应战。 不过李琛此时身着冠袍,舞刀弄枪着实不便,于是便说下去换一下衣服再来与之切磋。 沈或和孟恬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李琛的武技如何,只是听闻李琛武技出众,而且十分悍勇,其实内心之中也有些好奇,想要亲眼见识见识李琛的武技如何。 于是沈或也就顺水推舟,把这个扈从斥责了一顿,命他要虚心讨教,同时要点到为止,如果敢伤了李琛半根毫毛,今日定要他好看。 李琛下去换上了一身日常穿的袴褶,也就是短衣之后回到堂中,众人一见又是暗自叫好,之间李琛身材高大,蜂腰乍背,体态匀称但是充满了力量感,头上的冠也取掉,长发只是随便束在头顶,随便朝着堂中一站,便又是一副另一种英姿飒爽。 李琛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柄竹刀,这乃是平时他习武与家奴以及朋友们对练技击之术的时候所用的训练用刀,没有刀锋,不至于误伤到对手,给对手造成严重的伤害。 他笑着说道:“刀枪无眼,真刀真枪的话,一个闪失难免会有所伤害,既然切磋,那么我们就放手一搏,不要因为真刀伤了对方,不敢施展!你我换上这种竹刀,尽量施为便是,这样方才痛快!” 而那个沈或的扈从骑吏看李琛的言谈举止,并无怒色,也心知李琛并未生气,乃是性情之人,于是便连声称谢,双手从李琛手中接过了一柄竹刀。 李琛二人对面站定之后,各自举刀做出了起手之势,李琛笑道:“来吧!” 那个沈或的扈从听罢之后,朗声一笑道:“请大人赐教了!” 说罢之后,二人同时身形一晃,挥刀向对方冲去,众人只见堂中人影闪动,接着就接二连三的听到双方竹刀剧烈沉闷的交击之声,在堂中油灯较为昏暗的光线之下,几乎看不清双方是如何出招的。 但是双方交手的时间却并不长,短短片刻工夫,就听李琛沉声呼喝了一声,便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看到一柄竹刀应声而飞,再看堂中的时候,就见那个沈或的扈从手中已经空了,而李琛的那柄竹刀,此时已经架在了这个扈从的肩膀上。 如果这是一场真的搏命的话,那么谁都看出来,这个沈或的护随恐怕早已就该是身首异处了。 李琛随即撤手收刀,双手持刀拱手微微欠身说道:“承让了!” 而那个沈或的护随,则满脸通红,一脸惭愧的拱手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大人赐教!我自不量力,远不如大人!今日方知这几日所闻所言非虚!刚才多有冒犯请大人赐罪!”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赏金 李琛哈哈一笑,转身放下了竹刀,取来两个酒杯,有侍者赶紧为其满上,李琛端着酒杯递给了这个沈或扈从一杯酒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武者惟有不断的与人切磋,方能使得武技精进!你今日邀我切磋,何罪之有?今日痛快,我们共饮一杯!” 沈或虽然手下被李琛所败,但是却看到李琛并未因为获胜,就折辱自己手下,心中很是高兴,于是当即喝道:“还不速速谢过李君?” 那个扈从心中感激,连忙再次深施一礼,谢过李琛之后,接过这杯酒,和李琛共举之后,二人一饮而尽,众人连声叫好,这次切磋也算是皆大欢喜结束,谁都没有得罪,而且让众人觉得李琛实在是会做人,陈硕简拔他于乡野之间,确实是知人善用,堪称是一代佳话。 沈或和孟恬二人,在中丘县也没有盘亘太长时间,在收获了“价值连城”的礼品之后,第二天就向陈硕等人辞行,离开了中丘县前往襄国县,名为行县巡视,实则是替李琛扬名催债去了。 沈或二人受了李琛如此“厚重”的礼物,不为李琛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面不安,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们此次中丘县之行,仅仅是证实了李琛的功劳,但是实际上并未替李琛做什么事情,却收了李琛如此“厚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如果不给予一点回报的话,让他们多少有点心里过不去。 毕竟他们二人还保留着一些做人的底线,不像是有些贪官如同貔貅一样,只吃不拉,所以他们二人商议了一下之后,决定回邯郸之前,先去一趟襄国县,一是为李琛扬名,让襄国县那边的官吏们知道,李琛这次可是替他们襄国县除去了一大祸患,另外一个就是替李琛催账。 襄国县这几年来,也受青面黄祸害不轻,所以县寺多次对青面黄悬出重赏,要青面黄和他手下部众的脑袋,除此之外,襄国县还有几家曾经受过青面黄祸害的大户人家,也私下里悬出重赏,要青面黄和他手下的人头。 现如今青面黄已经授首,但是襄国县那边还没有将悬赏送到中丘县,之前他们可以推说还没见到青面黄的脑袋,但是这会儿沈或和孟恬已经把青面黄的人头送到了襄国县。 随后沈或和孟恬决定前往襄国县巡县,提醒一下襄国县的县令,该给李琛的赏金,绝对一文钱都不能少,如果他们不管的话,襄国县倒是有可能少给甚至是不给,赖掉这笔悬赏。 而沈或等人离开中丘县之后,陈硕这边也命朱县丞将中丘县曾经公私悬赏的钱发放了下去。 李琛当然绝对拿了大头中的大头,因为青面黄是他斩的,而且从头至尾,剿灭青面黄都是他一手策划安排,并且身先士卒,青面黄的悬赏也最高,足足百五十万钱之多,这还只是中丘县公私两方开出的悬赏。 另外当日参与清剿青面黄的所有人,都各有赏赐,其中孙方因为在亭中坐镇斩杀是个悍匪,除了获得了数万钱的赏赐之外,同时因功被调到另外一个乡,接替了乡蔷夫之职,待得报到邯郸之后,还可将其转为有序。 像朱彪、任博、姜远、费康、赵博、冯义等人,当日也各有斩获,最少的也领到了两万钱之多,而朱彪因当日除了在亭中,连杀四名悍匪之外,还在正阳里之中,又连斩两名悍匪,所以他自己就获得了近十万钱,这对于小户人家来说,可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了。 李家的门客这次也获赏不少,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因为没有能手刃一个贼人,而白忙活一场的,不过陈硕念在他们也参与了围剿青面黄一众悍贼的份上,也没让他们白忙活,还另外给这些正阳里参与剿匪的乡邻以及少年郎,每人万钱的赏赐。 除此之外,李琛还在中丘城外,阵斩淳于通,淳于通虽然是安平国南宫县的逃犯,是南宫县悬赏捉拿于他,可是因为淳于通在中丘为贼多时,又参与鼓动流民作乱,故此陈硕也没有吝啬,拿出了二十万钱赏赐给李琛等人,具体如何分配,交由李琛自行决断,至于南宫县那边,陈硕另外行文,派人送往南宫县,将南宫县悬赏的钱拿回来交给李琛。 在悬赏兑现这件事上,陈硕做的很漂亮,有一算一,童叟无欺,该给的一文钱没少,全部开给了有功之人,另外还从县里账面上拿出了不少钱,赏赐参与之人,所以这件事办的十分漂亮。 李琛也没有推辞,当众谢过陈硕之后,收下了给予他的赏金,不过扭头他就把这些赏金之中的一半,给撒了出去,当日在正阳里给他帮忙的轻侠少年,有一个算一个,一人赏钱一万,挂了彩的多加一万。 至于家中门客李琛不管,自有他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会另行赏赐,绝对也不会轻。 另外私下里李琛派人,又去给孙方送了十万钱,其中五万作为对孙方此次暗中助他的谢礼,另外五万则赏给当日亭中的求盗、亭卒和亭父等人。 除此之外,他还拿出二十万钱,命人送回正阳里,分发给当日在正阳里帮他的老监门,以及里中出面帮忙的乡邻,作为对他们的答谢。 这么分下来之后,李琛到手的一百五十万钱,也就所剩不多了,李琛连剩下的几十万钱,也没有留下多少,私下里分成几份,给陈硕了一份大头,给何县尉和朱县丞各自也封了一份厚礼。 另外他私下里还给陈硕也送了一柄宝剑,跟他送给沈或以及孟恬的剑相仿,不过质地还要好过他们二人的剑。 陈硕欣然收下了李琛送给他的这份厚礼,不过他按照李琛的要求,在李琛走后,回到后堂自己书房之中,才抽出了这柄剑。 当看到这柄宝剑的时候,陈硕也大吃一惊,差点恨不得把这柄宝剑舔了一遍,李琛送他的那十万钱他倒是没觉得太多,不过在看过了这柄宝剑之后,陈硕眼珠差点掉地上,对这柄宝剑是爱不释手,当晚一晚上都把剑搂在怀里睡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闯营而入 这柄剑在他看来,起码也是价值百万的宝兵,关键还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保养好足矣作为传家之宝传给后人了,这才是陈硕的最爱。 此时的文人也都喜欢佩剑,以剑作为身份的象征,既然喜欢佩剑,没人不想拥有一柄稀世宝兵,陈硕自然也不例外,李琛的这份礼品,算是彻底击中了他的软肋,让他觉得此次擢李琛为县贼曹,实在是一个明智的不能再明智的决定了。 除了为他收获了知人善用的名之外,还让他收获了如此一柄可做传世之宝的宝兵,堪称是名利双收了。 李琛这样的手笔,不可谓不大,连跟着他的家奴都得了不少赏钱,分完之后,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但是给朱彪赏钱的时候,朱彪却只收了县里面赏给他的那些钱,李琛给他的赏钱,他却分文不取,还执意要把李琛之前赠他的金饼还给李琛,因为魏家这个时候,已经把讹诈他们朱家的五万钱尽数还给了朱家不说,还另外赠了他父亲两万钱,所以朱彪执意要把李琛给他的金饼还给李琛。 李琛笑着把朱彪臭骂了一顿,令他收回金饼,至于他不要另外给的赏钱也就没再强求。 朱彪很清楚魏家为何急急忙慌的把讹诈他们家的五万钱送还给他家,还另外赠他父亲两万钱,这都是因为李琛现如今当了贼曹,魏家生怕李琛替他有朝一日出头,找魏家的麻烦,所以才这么做。 此次即便是朱彪获赏这么多,朱彪还是照样下定了决心,从此之后追随李琛左右,以报李琛对他的恩情。 几家欢喜几家愁,李琛这边是欢欢喜喜,可是县兵那边却一片愁容,王安奉了李琛之命,捏着鼻子对现如今的县兵,进行了一次清理淘汰,一些老弱县兵,终于被王安给汰撤回家。 为此王安着实被骂惨了,这些老弱县兵,多在县里混了多年,虽然赚的不多,可是好歹衣食无忧,还算是能吃得饱饭,偶尔还能在城门上值的时候,敲诈几个小钱花花。 可是现在他们被裁撤之后,就只能回家种田了,相比在县里当县兵混日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要辛苦许多,所以这些老弱县兵并不想走。 而且他们这些年来,跟着王安和那个姓赵的老屯长也没少做缺德事,现在姓赵的不干了,王安要将他们扫地出门,这些老弱县兵岂能轻易就走? 于是他们便堵住王安的舍门,先是求情,王安不准之后,他们便开始囂闹了起来,把王安骂的狗血喷头,王安起初还好言相劝,可是这些老弱县兵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继续囂闹不已。 王安一怒之下,拔刀威胁这些被裁撤的老弱县兵,命手下的县兵将这些老弱县兵逐出县城,但是这些老弱县兵却威胁王安,要把王安和姓赵的老屯长的丑事给抖落出来。 王安一怒之下,挥刀便当场斩杀了一个老卒,其余的老卒看到血光迸溅之后,这才被吓到,纷纷后退躲避。 王安红了眼,命人把这些老弱县兵给围起来,要把他们当场绞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西门外的县兵营地辕门处忽然间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接着就见几十匹马驮着几十个武士,呼啸着闯入到了县兵的营地之中,为首的正是李琛。 这次李琛没有身着黑袍高冠,而是顶盔挂甲,手持着他的那柄长枪,一马当先的闯入到了营地之中,随着他呼哨一声,随行而来的数十匹马,便在骑士们的操纵之下,在营地里兜了一个圈子,将县兵和王安围在了当中。 王安这一下慌了神,他没料到这些老卒们居然把事情闹到了这等地步,现在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就在他气急败坏要杀人灭口的时候,李琛却突然之间率领着一哨人马闯入到了营地之中。 这一下王安没法再当着李琛的面杀人灭口了,顿时王安面如死灰,呆立于当场,手中的环首刀也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县兵和被裁撤的老卒,也被李琛一行人给吓得不轻,李琛的悍勇他们可是都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即便是未曾亲眼见到,也都听说了。 李琛带着三十余骑出城,面对一千多流民作乱,面不改色,挥枪闯阵,阵斩淳于通的情景令他们记忆犹新。 李琛枪挑淳于通时候的那种狠辣和果决形象,现如今已经深入人心,今日突然间率众闯入营地之中,看这架势不像是来找他们谈心的。 于是这些县兵和老卒们,看到李琛挥兵把他们包围之后,随着李琛一声断喝:“跪下!” 所有县兵和老卒们都仓皇丢掉手中的兵器,呼啦啦的便跪了一地。 李琛冷着脸扫视了一遍这些县兵和老卒,冷哼一声怒道:“兵营重地,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尔等在兵营中囂闹?” 王安这会儿反应了过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李琛面前,对李琛拜倒说道:“启禀贼曹大人!这些老卒不肯被卑职裁撤,在营地里叫骂囂闹!卑职正在弹压!” 这时候有几个被裁撤的老兵一听,连忙张嘴叫到:“大人!休要听他胡说,这厮……” 李琛把双目猛然间一瞪,厉声怒吼道:“闭嘴!本官问话,岂容尔等囂闹?来人,将囂闹之人拿下,掌嘴!” 这时候朱彪、李复、李倓、冯义、费康等人听到之后,立即飞身下马扑了上去,他们正值年轻力壮之时,加之习武多年,一个个都打熬出了一身的力气,扑上去之后,一脚将囂闹之人踹翻在地,喝令他们禁声,接着大巴掌抡开,左右开弓就是一通大嘴巴抽了过去。 几个想要咬王安的老卒,立即被这一通噼里啪啦的大嘴巴打的满嘴是血,想要叫骂告状也告不成了,被打的是哇哇直叫,被拖到了一边。 剩下的二十多个跟着闹事的老卒,见势不妙,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一般,无人再敢开口囂闹,于是一个个都被赶到了一旁看押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受贿 王安这个时候心中满是绝望,这些老卒摆明了是要拉他同归于尽,这要是落在了李琛手中,只要他们把这些年来,自己和赵屯长所作的那些不法之事告发出来,他王安的人头恐怕就要落到地上了。 这会儿王安面如死灰,瘫跪在李琛面前。 李琛扫了一遍在场的那些县兵,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被王安所杀的老卒,又冷哼了一声,然后翻身下马,也不看地上跪的王安,大步朝着王安平时处理公务的兵舍之中行去,走了几步之后,他扭头对王安喝道:“你随我进来答话!” 王安一听,不敢怠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手软脚软的跟在李琛的背后进了兵舍的堂中。 李琛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正位上,脸色阴沉,挥手屏退了跟过来的朱彪等人,冷冰冰的看着王安。 王安战战兢兢的跟进来,瞧着李琛冰冷阴沉的目光,不由得心中发寒,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李琛前些日子,在城外纵马舞枪杀向淳于通的那副身姿,一枪将淳于通挑起来甩出去的场景。 王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人饶命!” 李琛冷冰冰的盯着王安,冷哼了一声喝道:“王屯长,你可知罪?” 王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连连磕头道:“小人知罪!还望大人饶命!” 李琛点点头道:“你知罪便好!这两日我听说了不少风言风语,今日特来你营中看看,没想到一到这里,便听到了这里乱成这般模样! 这是有人找我告你的各种罪状,你先看看!真是没有想到呀!” 说着,李琛把一卷竹简抛到了王安面前的地上。 王安颤颤巍巍的捡起竹简展开观看了一下,上面一条一条罗列了他起码数十条罪状,几乎每条都是他曾经犯下的罪案。 不等王安看完,他就软的跟面条一样,不敢再朝下看了,几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但是还是强撑着,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对李琛求到:“大人饶命呀!这……这……这都是诬告呀!” 李琛又冷哼了一声道:“王屯长,死到临头了你还狡辩?也罢!如果今日你不说实话的话,那么我也就不能替你隐瞒了!这件事我只能交给明庭处置了!” 王安一听又是吓得产生出一股强烈的尿意,险一险两腿间就湿了,连忙叫到:“不要!别别别……大人,我说!我说!这些事情,确实有些乃是我所作不假,但是多是赵屯长出的主意呀!望大人救我!” 李琛停下来继续盯着王安,王安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汗珠子顺着下巴的胡子,啪嗒啪嗒的朝着地上滴,整个人都如同抽筋了一般,浑身上下都突突直打哆嗦,等着李琛给他答复。 李琛盯着王安看了好一阵子,直到他觉得王安马上就要崩溃的时候,才终于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也罢!我念在你我两家素有交情的面子上,就帮你一次也罢!毕竟把你治罪对我也没多少好处!” 王安一听,顿时就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中狂喜了起来,这会儿什么也不顾了,连连磕头诚谢,求李琛一定要救他一命,并且说只要李琛救他一命,他一定会重谢李琛,但是一想,求人办事,不能光许愿,必须要先拿出一些诚意才行,于是赶紧又磕头道:“大人,求大人稍等片刻!准小的回一趟营中住处!小的去去就来!” 李琛当然知道王安想什么了,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这方面他却并不是一窍不通,相反对于官场上有些事情反倒是门清,于是他点点头道:“好吧!我就等你片刻!” 王安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跳起来掉头就跑,出了办公的这个兵舍大堂,一溜烟的跑回到了他在营中住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 王安跑回来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包裹,看起来沉甸甸的,战战兢兢的走到李琛面前,将这个小包裹摆在李琛面前解开,顿时露出了里面的几个金饼。 李琛扫了一眼,看到小包裹之中,一共是九个金饼,汉朝一个金饼兑换一万钱,乃是新莽时期定下来的,东汉延续下来了这个规矩,但是实际上由于多年以来,汉钱贬值和金子升值,导致金价实际价值远高于官方规定的价值,所以民间兑换的话,一个金饼基本上可以兑换两万钱还有余。 这九个金饼就是十几万钱,而且这还是王安放在他营地里的钱,说明他在城中的家里,肯定还有不少,可见这小子这些年来,没少贪墨敲诈良善之家钱财。 李琛扫了一眼这些金饼之后,点点头道:“也罢!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一次!说起来刚才我已经帮了你了,你可知道我为何刚才不准那些老卒胡乱嚣叫吗?而且还命人将其张嘴带走看押起来? 就是怕他们当众把你的事情给叫出来,这样的话我不好替你说话!想来你我两家,这些年来多有走动,也算是有些交情!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事败之后被弃市,所以这才赶过来帮你! 要是我晚来一会儿的话,你真的将这些老卒杀掉,难道你以为就能杀人灭口不成?简直是笑话! 县兵营中一日间杀掉二十多人,这事儿你以为能瞒得过谁?这乃是大案,恐怕连邯郸都会被惊动,那时候就算是有人想护着你,恐怕也救不了你的性命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相助!”王安这会儿已经吓得是六魂无主了,想想李琛的话也对,他要是真的刚才一怒之下将那些老卒都杀了的话,还真就说不过去,到时候县里肯定要查问原因,不是他随便编个瞎话就能掩盖过去的。 这事儿经不起查,一查他就露馅了,一旦露馅,到时候他杀人灭口,一下杀了二十多人,这事儿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他,不但他要被逮起来判他一个弃市,恐怕他整个王家,都要跟着一起被逮问抄家,全家被判迁刑,被流放边地去,到时候都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琛的算计 所以这么看来,李琛刚才闯进来制止了他杀人灭口,并且制止了那些老卒当场告状,也确实是在帮他,这会儿王安对李琛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仅仅送李琛这几个金饼,真的是不足以报答李琛对他的恩情。 于是王安连连磕头诚谢,脑袋在瓷土的地面上磕的是咣咣作响,一会儿脑门就磕的青紫了一块,嘴里还答应,待得他回家之后,肯定还有厚礼奉上。 李琛摆手道:“我倒不图你的钱财!不过是为了给你王家一个面子罢了!大家同乡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愿看着你连累了你全家上下! 这次这件事,我明说了吧!说来还是你太过吝啬!如果不是你太过吝啬的话,遣散这些老卒,只需要给足他们一些好处,想来这些老卒又怎么会如此跟你囂闹? 现在我给你指一条路!你立即去见那些老卒!自己去跟他们商谈,每个人给足他们遣散费,让他们休要再闹事,安心拿钱回家,如此方能救你一命! 另外出了这件事之后,你也不宜再留在县里了,倒不如回家去,另谋生路,以防东窗事发! 我话已至此,该何去何从,你仔细决定!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来比这还有更好的办法了!” 王安这会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听着李琛的话,思路被李琛带着,怎么听怎么觉得有道理,根本没有往深处去想,等李琛把话说完,他立即就再次磕头如捣蒜的连声答应了下来。 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王安也知道一旦事情闹大,不但他要倒霉,恐怕连已经走了的那个姓赵的老屯长也要跟着一起被牵扯出来。 而那个姓赵的家世比他王家要厉害,一旦要是把姓赵的也拖出来的话,到时候保不定姓赵的会反咬一口,把屎盆子都扣在他头上,那时候他恐怕就要罪加一等了,所以他绝对不敢这个时候把事情给闹大,于是只能连连答应。 李琛也不跟他再多说什么了,点点头让他下去办事,他就坐在这里等着。 王安一溜小跑跑到了被李琛暂时看押起来的那些被遣散的老卒那里,进去之后便关上门开始跟这些老卒讨价还价。 大概谈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王安才面如死灰的走了出来,从他的脸色上看,便知道这次王安是大出血了,老卒趁着这个机会,肯定是狮子大张口,狠狠的敲了王安一笔。 但是王安到这个地步,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了,为了活命,不连累家人,他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这些老卒们提出来的条件,从脸色上就能看出来,这次出血绝对不小,弄不好把他这些年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还要倒赔都说不定。 王安回到李琛面前,跪下对李琛诚谢,李琛对他问道:“都谈妥了?” 王安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他的表情,这会儿都有想哭的意思了,李琛也懒得问他到底答应给这些老卒每个人多少钱,来封他们的口,反正这钱是王家出,他不会给这厮垫一文钱,再多也轮不到他肉疼。 至于被王安杀了的那个挑头的老卒,这次也没白死,虽然王安解释这个老卒因为不肯被遣散,在营中蛊惑闹事,意图挑唆其他县兵作乱,才被他当场斩杀,但是据李琛所知,王安还是给他家人出了一大笔钱,把这件事给按了下去。 而那些被遣散的老卒,第二天就纷纷离开了县城,返回了他们的家中,王安也在遣散这些老卒之后,正式向县寺借口身体有恙,提出请辞。 对待王安,何霄也没有挽留,当即准了他的请辞,报给了陈硕,陈硕大笔一挥,也准了王安的请辞,就这么王安灰溜溜的便离开了县兵,临走的时候,连他在县城里面买下来的那个小宅院也卖掉了,可见这次的事情,着实让王安伤筋动骨不轻,这几年算是在县里白干了。 其实当日李琛哪儿是那么巧,正好带人去县兵营中巡视,根本就是他这两日暗中派人盯着县兵的营地,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通知他。 他早就知道遣散老兵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如果王安不是一个吝啬之人,提前跟老兵们谈好价钱,安抚住这些老卒,那么这件事也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但是王安恰恰不是那种大方之人,根本就不知道事情孰轻孰重,遣散老卒,他全凭一张嘴,以为靠着他这些年来在县兵之中的积威,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把这些老卒给遣散了。 他期初一点都没打算给这些遣散老卒好处,结果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琛别看这几日忙活着陪同沈或和孟恬,但是一点也没忘了县兵的事情,始终都派人盯着县兵这边的情况,王安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脱离他的视线。 当他知道王安一点补偿都不给这些遣散老卒的时候,便知道迟早县兵那里会闹出大麻烦,于是在沈或和孟恬刚走第二天,就听闻县兵营中出事了。 他当即就将县兵营出事的情况告知了陈硕,陈硕一听就吓了一跳,心中暗骂王安是个蠢材,遣散老弱县卒都能闹出事情,这要是县兵之中闹出大事的话,他又要一阵忙活,来处理这件事,闹不好的话还会给县里惹出大麻烦。 于是陈硕立即着令李琛马上带人前去县兵营中弹压,李琛获令之后,招呼上了一直留在县里等候他吩咐的那些轻侠少年还有门客,当即提马冲出西门,冲入到了西门外县兵营中,将这件事给按了下来。 其实要是按照李琛内心来说,他在查知了王安和那个姓赵的老屯长所犯之罪的时候,真的想弄死这两个混蛋,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率性而为。 现在他刚当上贼曹,因为年纪的原因,已经很惹人注目了,而且县里又打算把县兵交给他打理,如果他一上任,就先把王安给弄死,那么接下来难免会在同僚之中,树立起一个好杀好斗的形象,这对于他今后在县里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可能还会招致县里的同僚们一致对他产生敌意,抱团跟他作对。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当官的好处 所以他思来想去,只能帮王安把这件事按下去,这也算是帮何霄和陈硕了一个忙,当官的都不想看到自己辖内出什么大事,要是真的把王安和姓赵的罪行挖出来的话,那么对陈硕和何霄脸上也无光,还会被人视作御下不严,落得一个坏的风评。 甚至于不但陈硕和何霄二人脸上无光,甚至还可能把前任县令和县尉也牵扯进来,受到追究。 时下当官的都很在乎名声,所以即便是王安和姓赵的该死,陈硕和何霄也不愿意把事情给爆出来,跟着背锅。 李琛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便只能放过王安,帮王安按下了这件事。 不过事情最终的解决,还是让他满意的,基本上可以说是皆大欢喜,除了那个被杀的老卒之外,被遣散的老卒各自都从王安哪儿拿到了一笔遣散费,起码不会回家之后,短时间因为断了他们的财路,导致他们迅速的转为赤贫冻饿而死。 而王安也被他给赶出了县兵,一同走的还包括了县兵之中,三个队率,这三个队率这些年来跟着王安和姓赵的,也没少干坏事,这次的事情,让他们看到继续留在县兵之中,恐怕是没前途了,而且搞不好一不小心,他们也会被牵连出来,所以三个队率也跟着请辞,退出了县兵。 这么一来,整个中丘县的县兵经过一番汰撤之后,基本上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四十多个还算青壮的县卒,只剩下了一个队率,再无人能给李琛接管县兵造成任何阻碍了。 另外这件事李琛还保住了陈硕和何霄的面子,没让王安把事情闹大,自己还落得了王安奉上的一笔厚礼,除了那九个金饼之外,王安在请辞之后,又给李琛送上了十个金饼作为答谢。 这还不算,已经请辞回乡的那个姓赵的屯长,在城中也消息很灵通,很快就听闻了这件事,这家伙比起王安要会办事的多,乃是个老滑头了,一听说这件事,便马上行动了起来。 当天他便派人到县里求见李琛,稍作了一番寒暄,东拉西扯的说了些没营养的话之后,他的这个门客便起身告辞。 李琛清晰的看到,他起身的时候,将一张绢“遗留”在了座位之上,李琛也不点破,送走他之后,捡起这张绢展开一看笑了起来。 这张绢乃是一个房契,乃是县城之中的一座宅院的房契,上面赫然已经改成了李振的名字,而没改成李琛,但是明摆着是把这个宅院送给了李琛。 李琛得空去这个宅子看了一眼,敲开门之后,院子里有一个赵家的家奴留在宅子里看着院子,得知李琛的身份之后,他将李琛让入院子之后,便出门扬长而去,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院门上的一个铜锁的钥匙留在了正屋堂中的桌几上。 李琛也没跟他做任何交流,看了一下这个宅子,宅院不大,只是一进的小院,但是很安静,院子里也打扫的很干净,院子角落还种的有两棵红梅,倒是也算有些雅致。 李琛打开各个屋子看了看,在主卧的屋子里,看到榻上还放着一个小箱子,打开之后看到巷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一些金饼,数了一下之后,总共三十个金饼,不用想,这也是赵家送给他的,目的很简单,一是答谢他对此次处置县兵之事的回报,二是堵住李琛的嘴巴,让李琛以后彻底放弃对姓赵的屯长的追究。 李琛抚摸着箱子里的这些黄橙橙的金饼,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难怪人人都想要出仕当官,原来当官真的是好处大大的,他这才走马上任没几天的工夫,家里面就收到了大量的贺礼,而他自己除去中丘县开给他的赏格之外,短短几天时间,就收了这么多的贿赂。 王安送他了十九个金饼,算下来起码有三十万钱以上,而赵家除了送他了这个宅子之外,还另外加送了三十个金饼,算下来又是将近六十万钱。 这才多少天时间,他就身价百万了,虽然百万身价,在这个世道中,还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但是这些财富,却已经超出了许多中人之家,乃是许多贫苦人家一辈子都别想积攒下来的家业了,而且这只是几天之中,他一个县里的小小的贼曹的收获,可见那些达官贵人们日进斗金绝非是什么难事。 李琛之所以收受这些贿赂,并非是因为他贪财,而是他目前确实十分贪财,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在不就得将来,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后年,具体到底是什么时间,他脑海中存储的记忆有些模糊,让他无法确认,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就在不久的将来,天下必将大乱。 那是黄巾军必将在张角一呼百应之下,顺势而起席卷天下,大汉江山从那一天起,就再无安宁之日,在天下大乱之前,他必须要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来保住他和他家人的性命,否则的话,他和他的家人便可能成为那一场席卷天下的大乱中的一具尸骸。 但是建立起这样的拥有自保之力的实力,却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堆砌,养人养兵都需要钱,同时还需要与之相符的地位,都需要海量的金钱来维持。 仅凭着目前他们李家的财力,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这就需要他自己来想更多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积累可以支撑这支武力的财富。 单靠做父亲和叔父生意是不够的,他需要广开财源,来获取更多的财力,故此受贿就成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选项。 当然李琛对于收受王安和这个姓赵的屯长的贿赂,是毫不存在心理上的障碍的,这些人所拥有的财富,本来就是不义之财,李琛取之,可以说是心安理得。 随着王安被李琛设计逐出县兵之后,李琛正式接管了县兵,在他接管县兵当日,便在请示陈硕,获得准许之后,将朱彪和李源二人擢为了屯长之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整县兵 另外追随李琛的那些轻侠少年之中,李倓、冯义和一个名叫褚彪的门客,被他擢为县兵中的队率之职,其余人等,要么收入贼曹,充作捕盗差役,亦或是充任县兵中的什长、伍长之职。 这一下算是把他带来的三十多人尽数都给收录到了县兵和贼曹之中,先将贼曹缺编的人员给补齐,把县兵中的低级军将架构给搭建了起来。 而原来县兵之中留下的四十余名青壮,李琛未将其打散,将其全部重新编入到了一队之中,交给了县兵中留下的那个唯一的队率统领,先维持县里四门的值守。 县兵中留下的这个队率,姓周名正,字改之,倒是个性格耿直之人,而且负有勇力,之前在县兵之中,颇具一些人望,做事为人也相对比较正派,于王安和那个赵屯长不合,并未与之同流合污,所以之前在县兵之中,颇受王安和赵屯长排挤。 但是此次李琛设计驱逐王安之后,其余三个队率心知自己屁股很不干净,所以没敢继续留在县兵之中,也请辞离开了县兵,只剩下了周正一个队率。 李琛事先已经打听了周正的底细,虽然周正当队率期间,也偶尔会做一点不法之事,但是整体上此人并非那种毫无底线之人,对待手下也算是比较仁厚,同时也算是比较勇于任事,倒是个可用之人,所以李琛才把他留了下来。 李琛留周正之前,是私下里派人暗中召见了周正,和周正暗中长谈了一次,先询问了周正是否愿意继续留在县兵之中,得到了周正确认留下的意愿之后,才正式向周正伸出了橄榄枝。 周正虽然性情耿直,但是不代表着他傻,周正已经看出来,今后恐怕一段时间之内,李琛将会成为他的顶头上司,将县兵控制于他的手中。 而且周正和李琛接触之后,发现李琛身上具备着与之年纪不相仿的沉稳和老辣,甚至隐隐中感觉到李琛乃是一个负有野心之人,李琛之所以暗中召见于他,显然是有所谋的,具体李琛想要干什么,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得出,李琛有招揽他之意。 虽然李琛年纪轻不假,这一点多多少少的让周正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小疙瘩,可是当日周正可是也亲眼见识了李琛的悍勇狠辣,以及这些天来,李琛对待县外流民的手段,已经看出来,李琛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甘罗十二岁拜相的事情世人皆知,李琛十七岁拜为贼曹又算什么?只要有本事,那么投效于他又有何妨。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周正也不再犹豫,当即下拜,口称愿听李琛吩咐,话虽不多,但是却表明了他从此以后,将会投效在李琛麾下,以后就是李琛的人了。 李琛亲自将周正搀扶起来,拱手施礼道:“那么以后也多有劳周君了!” 在确认了双方的关系之后,李琛便将他的计划合盘托出,告诉了周正,明确告知周正,他既然执掌县兵,那么就打算将县兵完全置于他的掌控之下,要么听他的,要么就卷铺盖滚蛋,第一个要赶走的就是王安。 周正本来就和王安不对付,听说李琛要逐走王安,于是立即拍手叫好,怒斥王安和已经请辞走了的赵屯长二人,实乃禽兽也,另外他把县兵之中其余的队率、什长等关系给李琛作了一番详细的解说,告知李琛,除了他之外,另外三个队率,也早已和王赵二人同流合污了,都留他们不得。 最终李琛这才设计,将王安等人逐出了县里,彻底掌控了县兵,并且作为回报,将剩下的四十余名老卒,都划给了周正统领,而周正则归在了李源所辖的一屯之中,由李源直管。 这么一来,县兵之中军官的骨架虽然搭建起来,但是却还缺乏三队士卒,这就需要李琛招兵买马了。 李琛之所以将这些老卒尽数拨给周正,并非完全是信任周正,而是他另有打算,他希望新组建的三队县兵,全部都是由新卒构成,完全由他一手编练成军,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听命,亦或是效忠于他。 他不希望那些老卒把以前县兵之中的旧习亦或是恶习带给新招募的士卒,这三队新卒构成的队伍,必须要新人新气象,摒弃掉老军之中的所有恶习,必须要将其练成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这将是他起家的武力班底,以后将会成为他低级军官的培训营,只有建立起一支彻彻底底打上他李琛烙印的武力,才能在未来乱世之中,逐步发展壮大起来,假借他人之手所拥有的武力,在李琛看来,就如同沙滩上建起的沙堡一般,一个大浪过后,便什么都剩不下了。 对于招募新卒这件事,李琛一方面从县里各乡,招来之前熟悉交好的一些轻侠少年,另一方面从各乡之中,募选一批精壮,另外他还找到陈硕,提出了一个建议。 李琛对陈硕建议,目前县兵要招募新卒,倒不妨就地从城外的流民之中,募选出一批身强力壮,而且性情合适的流民,将其编入到县兵之中。 这么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将流民中最有战斗力的一批人,抽离了流民,这么一来,即便是以后流民想要作乱,他们中最负有战斗力的人已经被抽离了,这么做有利于减少流民作乱的风险。 陈硕思量了一番之后,认为李琛这个主意是个好办法,欣然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准他在流民中募选五十到八十名新卒,充入县兵之中,补齐县兵的缺员。 另外李琛还给陈硕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除了可以从流民中募选一批新卒充入县兵之中之外,与其白养着这些流民,让他们在城外无所事事,倒不如以工代赈,着令这些流民,趁着开春这段时间,修缮县里水渠以及道路。 这么一来,流民用他们的力气换取食物,县里也不用白养这些流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利用最小的代价,把县里需要修缮的城墙、水渠和道路修缮一番,这比起以后召集徭役修缮这些地方,要剩下不少钱粮,还可大幅减少流民作乱的风险。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工代赈 流民之所以受人蛊惑起来闹事,不外乎吃不饱肚子,也无以为生,天天还闲的没事,现在如果能以工代赈,让他们用劳力换取食物,那么流民能有事情做,换取吃饱肚子,能让他们苟活下去的话,那么也就不会轻易作乱了。 对于李琛提出的这个建议,之前不是没人想过,但是之所以陈硕以前没有采用这个办法,主要的原因一是县里的存粮不足,支撑不起来这样的以工代赈。 如果只是存粮不足的话,那么还可以通过向县里或者临县采购亦或是募集来解决,但是第二个问题是,当时县里没有足够的武力,去维持这样的以工代赈。 组织流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流民被组织起来之后,很容易出事,修渠修路还有修缮城墙,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故,搞不好就会伤人死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弹压震慑流民的话,一旦召集起来的流民,不满给他们的待遇的话,一旦闹将起来,那就是大乱。 所以之前县寺之中,也有吏员提出来这种以工代赈的方法,而且现实是县里不少地方,也确实需要修缮修缮了,特别是城墙,现在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已经出现崩裂坍塌,这要是遇上大乱的话,一旦遭到大股流寇或者是流民围攻,城内又守备力量不足,很容易被贼人所克。 修缮城墙这件事,去年陈硕就想做,但是因为县里的钱粮不足,于是只能搁置起来,今年陈硕还想做,可是又因为流民的事情,还有春耕的事情被搁置了起来。 李琛这次提出来的以工代赈,不算是什么新鲜的办法,可是现在陈硕却开始动心了。 李琛之所以提出以工代赈,除了是真的想拯救这些流民的性命之外,也有应对未来大乱之局的意思,他也看到了中丘县城墙残破,现如今急需修缮,如果天下大乱之前,不把城墙重新整修一遍的话,未来当面对成千上万黄巾军攻城的时候,这样残破的城墙,根本就守不住。 就算是他整顿了县兵,但是满打满算不过只有二百人,就算是到时候加上临时征召的青壮,还有避入县中大户家的门客家奴,依托着破旧不堪的城墙,也很难守得住中丘城。 他不知道历史上中丘城到底守住没有,但是据他估计,恐怕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一旦中丘城被破,到时候城内百姓官吏还有大户,恐怕就要面临着一场劫难了。 李琛提出这个以工代赈的主意之后,陈硕沉思了一下,当即下令招县里的诸曹还有何县尉等人到大堂议事。 当众人来到大堂之后,陈硕立即将李琛提出的这个以工代赈的主意对众人说了一遍,诸曹还有何县尉以及朱县丞等人听罢之后,立即就纷纷讨论了起来。 何县尉继续保持着少说话少管事的作风,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但是朱县丞和诸曹以及参与商议的吏员们,却很快分为两派,一派的意见是不同意以工代赈这个办法,原因有二,还是以前面临的问题,一是钱粮不足,而是县里目前可用来弹压流民,监视流民的武力不足。 对此以刘功曹为主形成了支持的一派,他们认为这件事目前可行,钱粮不足,他们可以想办法,再从县里各家大户募集一些,大不了还用以前的办法,先从各家大户手中借粮,待得秋粮下来之后,县里收取了税负之后,再还给各家便是。 至于监管流民修缮城墙的武力一事,他们认为更不是什么问题了,现如今县里有了李琛这个信任贼曹,李琛的武力大家有目共睹,而且李琛麾下现在起码也有数十名追随他的轻侠少年,这两日还不断又中丘各乡,认识李琛的轻侠少年纷纷到县中来投,编入到县兵之中亦或是在县寺贼曹之中充任捕盗之职。 有李琛坐镇,料想那些流民也不敢作乱,这个时候修缮城墙,对于中丘县来说,正是时候,因为使用这些流民,代价比起征召县里的县民出徭役,代价要低得多,基本上不用怎么花钱,流民提供的劳动力,只需要付出少量的粮食,让他们能活下去就行。 对于支持一方的意见,反对的一方认为,县里之前已经从县中的大户募集了一些粮食,并且已经借了一批粮食,现在再募集或者借粮,恐怕各家大户不愿配合,找不到这么多粮食那么以工代赈也就如同无水之源,根本行不通。 这时候提出这个意见的李琛终于开口说道:“诸君,粮食的问题,我想应该可以试试!我可以劝家严今年减少酿酒,省出一部分粮食,捐给县里用来以工代赈,另外各家大户,在下不才,愿意去劝说他们,再借一批粮食给县里!实在不行,在下尚有一些杀青面黄的赏格尚未用完,另外邯郸和襄国县两地的赏格尚未拿到,一旦拿到,也可先借于县里用来筹粮之用! 这么一来,应该可以再募集到一些粮食,无需太多,只要能在夏收之前,满足以工代赈即可! 至于监控流民出工这件事上,在下不才,愿意亲自监工!不妨先从修缮城墙开始,然后再修渠修路!待得本县县兵整顿操练一段时间之后,便可以分派他们去各处监工!确保流民不敢作乱!” 众人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现在愿意让自家捐出粮食,还愿意亲自出面去游说县里大户们出粮,甚至愿意把杀青面黄的赏格也暂时借给县里用来筹粮,还承诺亲自监工,那么他们还反对个毛线呀! 于是反对的众人听罢之后,纷纷起身拱手向李琛施礼,称李琛深明大义,实在是高义! 陈硕也抚掌笑了起来,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对众人说道:“当初我就听闻过,舒琼乃是一个重义之人!前些日见到舒琼之后,我便以为,舒琼确实乃是高义之人!故此才会延请舒琼出任贼曹之职,现在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琛巡乡 陈硕在称赞了李琛几句之后,当即拍板说道:“这次就按照舒琼的提议,我县以工代赈,先修葺城墙,如果夏收之前,能修完城墙,那么赶在夏雨之前,可以再抢修县里的渠道! 筹粮之事,就有劳舒琼和诸君了!我也会招县里冠族大户人家,劝说他们再给县里提供一些粮食!” 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对流民以工代赈的事情就这么落地确定了下来,随后县里便忙碌了起来。 李琛在接下来的数天之中,可真就成了个大忙人了,几乎是天天一大早就骑马出城,到县里各乡巡乡,顺便拜见县内各乡的大户人家。 本来作为新任的本县贼曹,就肩负着巡乡的职责,而作为这个社会的中间阶层,乡里的那些仕族大户们是否支持他的工作,有关系着接下来他能否继续在中丘县大展拳脚坐稳贼曹的位置。 所以之前他忙的没空巡乡,这次他便将拜访县内各乡大户的事情补上,包括各乡的德高望重的三老,并奉上一份薄礼,算是对这些三老们表示一下心意,聆听一下这些三老们的教诲。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在中丘县境内是名声大噪了,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琛以尚未及冠之年,便被县里明庭擢为了本县的贼曹。 尚未出仕之前,便在家中,斩杀了犯他家乡的赵国巨寇青面黄,并且剿灭了青面黄所众,旋即又入县城,代县里平定了城外流民作乱。 这样的本事,实在是让中丘县人无不侧目,所以这段时间县人在乡里闲暇之时,无不在谈论李琛的事情。 李琛的迅速崛起,也引起了县里各家大户的关注,原本这些大户人家,并没有怎么看重过李琛,即便是知道关林乡正阳里李家,有这么一个人物,少时好武,素来轻侠好义,结交甚广,但是由于李琛读书不精,并无才名,所以各家大户之前并不把李琛放在眼里。 可是这次李琛一鸣惊人,设计剿灭青面黄这样的巨寇,还在县城之外利马横枪,为县里平定了流民作乱,以此获得了县令陈硕的青睐,以未及冠之年,一跃成为本县贼曹,顿时就成了本县的焦点。 各家大户说起来这件事,都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因为他们家谁家没有几个精心培养的子弟,可是这些在他们看来,算是他们族中的麒麟儿,平时素有才名,却在李琛这次出众的表现之下,显得黯淡无光,怎么不让他们感到酸溜溜的。 但是反过来说,仔细了解过李琛这次绞杀青面黄之战的细节,还有他在县外平定流民作乱的细节,以及他当了贼曹之后,这些日在县里的种种表现,这些大户人家又不得不承认,李琛的胆识,乃是他们所见过的本县年青一代之中,最强之人,没有之一。 如果这种事放在他们家的子弟身上,他们用屁股也能想得到,他们家的这些所谓的麒麟子,恐怕能吓尿裤子,表现恐怕连李琛的小脚趾都不如,所以酸归酸,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李琛确实胆色过人,同时又拥有着与之年纪不相仿的沉着和稳健。 所以这些天来,他们都开始重视起来了李琛,多方打听李琛这些年来的各种表现,当经过仔细打听之后,他们更加有些心惊。 了解过李琛这些年来的经历之后,他们赫然发现李琛七年来,似乎都在为今日的一鸣惊人在做准备,这七年来,他苦练武技,广交县里各乡的轻侠少年,轻财好义,积累了相当的人望。 所以他才会在这次青面黄谋取他们李家的时候,借助那些同乡的轻侠少年帮忙,一举将青面黄贼众剿灭。 而且李琛还当众力斩了青面黄这个悍匪,据说青面黄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未能走下来,便被他一枪洞穿胸口毙命,旋即便被李琛斩下了脑袋,令当场的贼众士气大泄,顿时崩溃。 旋即李琛又在县城之外,一枪挑飞了悍匪淳于通,震慑住了千多名闹事的流民,不管是论悍勇,还是论心智,李琛都堪称少年之中的翘楚。 大户人家之所以能成为大户,除了家族多年的积淀之外,还有对事务的眼光问题,大户人家往往比起一般寻常人家,看待某些事务上,要敏锐得多,否则的话,恐怕早就一不小心带着家族沦为了其他人的猎物了。 所以李琛的崛起,也就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同时也让他们敏锐的察觉到,李琛未来极可能前途不可限量,搞不好会在未来,继续保持这种势头,不但成为中丘这一带年轻人中的翘楚,甚至未来可能在赵国境内,也成为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 虽然现如今世家门阀掌控者上升的渠道,但是也不可否认,终归还是会有一些寒门子弟,能在乱世之中一鸣惊人。 虽然现在很多人还不觉得大汉已经处身于乱世了,可是眼下有点眼光的人,却也已经隐隐中觉得,这几年来,这大汉境内是越来越不平靖了,越是这种时候,对于寒门子弟来说,才是他们一跃成龙的最好时机。 李琛身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些种种特质,让不少大户家的家主,都不能无视他的存在,所以之前才会出现不少大户人家,纷纷前往正阳里李家恭贺李琛被擢为本县贼曹。 而这次李琛巡乡,一一拜见了县里各乡大户的家主,姿态放得很低,每每皆以晚辈自居,态度谦恭,举止得体,但是同时又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那些大户的家主们与之交谈,总有一种在和平辈之人相处的感觉,即便是李琛年纪很轻,也让他们产生出一种无法轻视他的感觉。 但是当李琛提及县里向各家大户募集粮食亦或是借粮的时候,这些大户的家主,还是很有抵触情绪,因为大户人家往往更具有危机意识,屯粮乃是他们日常很关切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 马到功成 他们因为族人多,一旦遇上灾荒之年的时候,粮食就是维系一个家族生存的根本,所以都在家中屯有大量的粮食,往往只有在新粮下来,才会将陈粮替换,把陈粮拿出来食用或者是缴纳税负亦或是贩售。 去年本地年景并不太好,大户人家入仓的粮食数量不如往年,所以库存不如往年多,故此今年虽然仓中还有不少粮食,但是之前或捐或借给县里一些之后,大户们便不愿意再轻易把粮食拿出来了。 于是李琛只能苦口婆心的给他们陈明利害,告知他们,流民之事如果不妥善解决,那么对于中丘迟早都是一个大患,而现如今县城的城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更是难以抵御意外,而城墙不修,一旦遇上不测之事,县城有失,那么覆巢之下无完卵,乡里的庄堡也恐怕难保。 说到这里,李琛还表明如果不愿借粮的话,他李琛愿意现钱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也算是给他李琛了一个薄面。 有些大户家主询问他们李家这次捐给县里多少粮食,李琛当即伸出一个巴掌说道:“在下已经禀明家严,家严此次愿意无偿捐给县里二百石粮食!另外借给县里五百粮食!” 这些大户闻听之后,都感到非常震惊,虽然他们知道李家以酿酒为业,家中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以作原料,肯定家中储备了不少的粮食,可是一下子捐出五百石,再借给县里千石粮食,这样的手笔还是大的让他们瞠目结舌。 李家这样的手笔,肯定存有为李琛扬名的心思,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食给中丘县用,这就不能说他们仅仅只是为了为李琛扬名了,另外肯定还存有邀买人心之举。 仅仅这一次,李家就能在中丘获得一个首善之家,不但能为李琛扬名,恐怕还会让本县的官吏们,对李家心怀好感,同时消息传开之后,本县的那些流民,恐怕也会感激李家。 照着李家的手笔,如果县里的大户人家们,不肯出粮相助县里的话,那么以后想要再在县里获得官方的照顾,恐怕就不容易了。 而且他们不肯出粮的消息肯定也会被人刻意的传扬,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他们在本县积累下来的那点好名声,恐怕立即便会被摧毁的一点不剩,只会给他们留下一个悭吝的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说起来很奇妙,特别是家世越好,对名声就越重视,对于名声就越发爱惜如羽毛一般,想方设法的进行维护,以免自家的名声受损。 因为一旦他们的家族名声受损,不单单只是落得一个骂名那么简单,以后对于他们家族的社会地位,乃至是子弟出仕的道路,都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这次李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食资助县里,用来以工代赈,解决流民的问题,这一下就把他们这些大户们给逼的无路可退了。 他们自然可以选择不拿出粮食资助县里,可是只要这么做,他们的名声立即便会遭到沉重的打击,在县里乃至是赵国境内,树立起一个他们家族鄙吝的形象。 要知道他们大户所居之地,跟本地官府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联系,官府如果遇上难事,他们作为这个社会中坚阶层的本地人,不施以援手,那么就会被人耻笑。 所以这次李家的举措,就逼得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即便是再少,也必须要出点血了。 李琛这边巡乡,到处走访大户人家,作为一县之主的陈硕那边也没闲着,他也不断的在城内亦或是召见,亦或是亲自上门拜访,到一些大户人家去劝他们出粮。 如此双管齐下,县里的大户人家特别是城西一带乡里的大户们,纷纷松口,表示愿意帮助县里解决以工代赈的粮食供应问题。 城西乡里,临近西山,乃是最易受到贼患袭扰的地方,往往西山之中的贼人,多就近出山对他们所在的地方进行袭扰,所以他们更具有危机意识。 李琛现在身为县里的贼曹,而且据说他还接管了县兵,要重整县兵,加强本县的武力,而且李琛果敢悍勇,而且胆识过人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现在又掌握了本县最大的一支武力。 如果西山贼再出山到山外行掠,袭扰了他们的乡里庄堡的话,此次假如他们拒不给县里帮忙,那就等于是彻底驳了李琛的颜面。 万一到时候他们遇上麻烦,需要请县里救援他们,李琛忌恨上了他们,来个姗姗来迟,亦或是拒不发兵救援,到时候倒霉的肯定还是他们。 所以此次李琛巡乡劝粮,临近西山的那些大户人家反应最快,说什么都要卖给李琛这个面子,加之又听闻了李琛家拿出了这么多粮食,他们就更不能拿的太少。 所以很快城西方向的大户人家,纷纷开始将粮食以捐或者是借的名义,送往了县城,交付到了主管县仓的朱县丞手中。 而第一批运入县城的粮食,自然也是李家所捐的粮食,足足几十车之多,浩浩荡荡的从关林乡运入到了县城之中。 为此李家的牛车不足,关林乡蔷夫郑经,还征调了本乡之中的民夫和乡中的牛车协助李家运粮,声势着实不小,引得沿途的黔首百姓纷纷驻足观望,进入县城的时候,陈硕专门为了表示重视和谢意,还亲自到北门处迎接,着实给了李家老大的面子。 有了李家开的这个头之后,接下来县里的大户们就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将捐借的粮食送往了县里。 随着粮食开始到位,以工代赈的事情也随即展开,李琛亲自率领贼曹,配合主簿出城到流民聚集的几个地方,宣讲此次中丘县以工代赈的政策。 其实以工代赈的政策很简单,那就是流民出工出力,以他们的劳力为代价,换取县里给他们提供食物,这样一来,他们便有事可做,每日都能吃到饭了,而不用天天无所事事的在县外眼巴巴的瞪着眼,等着县里两日一次施粥给他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包工头 这样的施粥,虽然可以维系住他们的性命,但是两日一次的施粥,根本还是难以让他们裹腹,一碗粥灌下去,不到片刻便又开始感到饥饿,接下来一天没有施粥,他们就只能在划定给他们的区域之中,挖野菜、吃树叶、啃树皮来勉强填一填干瘪的肚皮。 现在县里给他们了一个机会,让他们出工出力,用劳力换取食物,只要肯干活,那么就可以让他们每日都吃到饭,不用再天天饿着肚子了。 这样的举措,对流民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之举,顿时便让城外流民欢呼一片,纷纷跪下叩谢陈硕这个县尊的仁德之举。 刚好这时候又是一年之中的旱季,由于年久失修,中丘县城外的护城河,几乎已经快要淤平了,护城河中很多地方都已经无水了,县寺又筹措了一些工具,先命出工的流民开挖淤平的河道。 这件事陈硕又丢给了李琛负责,让李琛监管这些流民施工。 包工头这种事李琛也没干过,刚开始的时候,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幸好身边现在已经有了李焕等人的帮忙,另外朱县丞那边,也给他派来了几个小吏协助他,这才算是把施工的事情给铺开。 很多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到了实施的时候,却并不容易,哪怕是简单的疏浚护城河这件事,其中也有很多的事情要提前安排好。 比如说谁来每日分发工具,收回工具,因为这些工具都是在册有数的,不可能发给流民带走,每日要有人负责收发。 另外谁来分派出工的流民,让他们在何处施工,怎么监管他们,怎么确保不会有人出工不出力跟着混饭吃。 还有施工挖出的土方,该怎么安排等等等等,绝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解决的。 这需要不少人进行管理并且协调,稍有疏忽就会闹出乱子。 李琛起初也想的有点简单,但是当施工开始之后,却发现有些事情准备不足,导致施工进展速度不快,还浪费人力物力。 这方面他也没多少经验可言,于是只能边干边总结便改进,头几天可把李琛给忙晕了,连县里的贼曹吏房都没回去,一天到晚都泡在城外的工地上,吃喝拉撒睡都在工地上,随时盯着施工中出现的问题,马上想办法解决。 陈硕作为本县的主官,自然对于这次以工代赈的事情也很上心,这件事如果能办好的话,对他来说可是一举几得的事情,不但解决了流民的问题,还修缮了城防,同时还为他争得了一个仁德的美名,今年的考绩,肯定会拿到一个中上亦或是上下的好评。 所以陈硕几乎每日也要到城外巡视一下,当看到李琛日日都趴在工地上,监督施工的时候,陈硕对李琛就更加满意了。 在他看来,李琛不但脑子灵活多智,而且勇于任事,对待他交办的事情十分用心,虽然起初多少有些经验不足,闹出一些小乱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是他这个年纪负责这样的事情,并且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更让陈硕觉得满意的是李琛很懂得总结经验,在做事之中,寻找解决办法,再加上他极为用心,日日守在工地上到处巡视,短短几天时间,城外的多处施工工地上的秩序便开始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虽然李琛年纪轻,但是年纪轻有年纪轻的好处,那就是精力十分充沛,城外工地上的条件十分简陋,可是李琛却丝毫不以为意,渴了喝一口凉开水,饿了就随便扒拉一碗粟米饭,菜也不过就是一些他们李家带来的酱菜,累了就在工地上临时搭的棚子里,朝着地上的草铺上合衣一倒眯一会儿。 有李琛这个主管的官吏带头,下面的那些小吏们也不敢偷懒,一个个虽然暗中叫苦不迭,可是却也只能跟着李琛玩儿命,不敢又丝毫的懈怠。 李琛还把门客和部分轻侠少年招到工地上,命他们为监工,监督各处施工地点的流民干活,看到李琛都这么用力,这些人也都热情高涨,如同不知疲倦一般的,在工地上来回奔走。 为了避免流民混乱,李琛想了个办法,把城外河道分为六段施工地段,给每一个流民聚集点分配一个工段,交给那六个流民中的管正负责带领他们所辖的流民施工,并且命他们六个管正带着他们各自的五个手下,负责监督出工的流民。 这么一来,就杜绝了六处流民混在一起干活,出现大家伙比着出工不出力的情况。 同时李琛还出台了奖惩制度,每日各工段统计出工人数,按照人数拨发食物,但是收工之时,根据回收的工具,还有当日施工量,活干的最少的工段,将减去部分他们的食物,将其发给干的最多的工段,而且干活最差的工段负责的管正,当日供给他的伙食全免。 这样的激励措施效果很好,吃了一次亏之后,这些流民们就不敢偷懒耍滑了,包括他们的管正,都开始卖力干了起来,生怕自己成为当日最差的一名,被扣去了当日的伙食,这样一来就又要饿肚子了。 干活是要力气的,力气是来自吃了多少东西,没吃饱第二天就没力气,还会落后,落后就可能又被扣掉食物,所以谁都不敢再偷懒耍滑,短短数日之后,工地上的各项事情就都被李琛一样一样的捋顺。 而县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对李琛态度并不友善,当这次李琛力主以工代赈,获得陈硕支持之后,不少人就开始捧杀李琛,在陈硕面前,表面上赞赏李琛,请陈硕将工地的事情交给李琛负责打理。 实际上其中不少人,是心怀叵测,认为李琛年纪轻轻,根本不可能管好这件事的,毕竟他才刚刚年方十七,怎么可能会有管控这么大局面的能力? 要知道在古代管理这种工作,可不是随便抓来一个人就能干好的,这里面涉及了方方面面的东西,既有统计学,又有算学,还有管理学以及工程方面的专业,绝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备受打击的李焕 要知道在印刷技术没有出现之前的汉代,书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得到的,更何况现在纸张虽然被蔡伦研制出来了,但是远没达到普及的程度,连官府之中的很多文书,都还要继续使用竹简,就不要指望普通百姓能读书了。 知识目前还只掌握在这个社会的极少数人手中,多掌握在豪门大户世族冠姓之家的手中,寒门之家吃饱饭都成问题,哪儿有可能进学? 所以这个时代的文盲占了绝大多数,绝大多数人超过十根手指的数量,就数不清楚了。 就算是有些读书人,因为学有所专,可能对算学也不精通,很多自诩是才子的青年才俊,知识面同样也存在很多短板。 像管理这样上千人施工的工程,这可是这个时代的大难题,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接这种事情,有些自诩有才的人,想想都觉得头疼,没有自信能管好这件事,就不要说李琛还只是个武夫了。 很多人都从平日跟李琛接触之中,看出来李琛读书不精,所以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李琛根本管不好这样的事情。 所以不少心怀叵测的家伙,便开始捧杀李琛,一力主张让李琛来管这以工代赈之事,实际上是等着看李琛的笑话。 可是几天过去之后,他们再去工地上看的时候,却一个个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因为他们看到的工地上,秩序一片井然,各项事务都有人管,流民们也都挥汗如雨的正在河道之中挖土疏浚河道。 更重要的是工程进度的速度快的惊人,原本近乎淤平的河道,短短数日大段大段的便被疏浚出来,淤泥被流民用他们自己用柳枝编出来的柳条筐,蚂蚁搬家式的运到城外的一处处荒地中的低洼处,填入到了低洼之地。 而且李琛对临近县城的黔首百姓说,这些从河道之中挖出来的淤泥,肥力极好,可以用来壮田,夏收之后栽种的秋粮收成会大幅提高,鼓励县城附近的黔首百姓,用牛车把这些挖出来的淤泥拉回到他们家,撒入到他们的农田之中肥地。 淤泥肥地这种事情是有根据的,这个时代的农夫也多听闻过,倒不是李琛糊弄他们,所以听说可以把流民挖出来的淤泥拉回去肥田,于是县城周边的农夫们,就纷纷赶着牛车,到城外工地上,把淤泥装到牛车上拉回去。 工地又被分成几个工段,每个工段上的施工进度都十分喜人,根本没出现他们预想之中的乱糟糟的场面,也没看到李琛狼狈不堪的在工地上乱窜的场面。 反倒是他们看到李琛优哉游哉的在工地上溜达,时不时的还跟流民们说笑几句,显得十分悠闲。 这可把那些等着看李琛笑话的人给搞得惊讶不已,于是连忙暗中四处打听,李琛这是从哪儿请来了高明之人,替他把流民的事情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条。 他们认定李琛绝对没有这个本事,肯定是有高人替李琛做的这件事。 可是打听来打听去,最后他们却得到了一个结论,李琛没有请来任何高人,这些事情确确实实都是李琛主理,带着贼曹的部分手下,还有县丞拨给他的几个小吏做出来的,甚至是临时从流民中抽选了少量的流民,来听他使唤。 一切证据表明,这就是李琛一人所为,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帮助,甚至于县令陈硕都出面作证,没有给李琛帮多少忙,充其量就是帮李琛解决一些具体需要他出面解决的事情,其余的工地管控之事,皆为李琛一人所为。 这一下那些等着看李琛笑话的人就没法淡定了,因为如果这些事确实是李琛一人所为的话,他们就又看走眼了,这就再次证明了,李琛绝非只是一介武夫这么简单,此人的能力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这就让他们不得不在心目中,把李琛的地位再次拔高了许多。 部分心中还有些对李琛心存鄙视的人,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不得不收起了心中对李琛的最后一丝的鄙视,不得不重新审视李琛这个人来。 李琛看工地上的事情基本上捋顺之后,也立即放羊了,把工地的事务一项项的定下规矩之后,就扔给了李焕李振廷,而他自己则立即拍屁股走人,一头扎到了县兵营中,去开始忙活操练县兵去了。 说实在的,李焕在来县里,到李琛手下做事的时候,心里面是有芥蒂的,而且对李琛是心存一定的轻视之心的,毕竟他比李琛大了不少,而且历来在李家之中,被视作李家的才俊,但是奈何没有遇上机会,让他一展所学。 现如今族中却命他前来县里,到李琛手下,为李琛做事,这件事最初让他颇为不快,差点就直接拒绝了。 还是在族长的极力劝说之下,以及父亲的强令之下,他才不得不遵从族中决定,带着李曲、李源等人来了县里,到了李琛手下当了李琛的佐官。 可是这一次李琛主持对流民以工代赈的事务,却对李焕打击非常之大,李焕自诩他比李琛有才,除了武力方面不是李琛的对手之外,理论上应该处处都强过李琛不少。 可是等他正式走马上任,开始接手贼曹的事务之后,却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在处理公务方面,他发现李琛往往能从繁琐的文书之中,迅速的抓住事情的重点,并且迅疾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有很多时候,他发现他自己还在为一些文书上的事情绞尽脑汁的考虑其中的关键的时候,李琛却不但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而且已经做出了决断,随口一句便把事情给解决了。 这让李焕感到十分惊讶的同时,又让他备受打击,觉得这些年来,他读的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怎么明明李琛没精读过几本书,但是不管是在眼界上,还是在思维灵敏方面,都远超于他呢? 没几天下来,李焕便被李琛给整蒙了,渐渐收起了内心之中对李琛的那种轻视之心,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族弟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学渣的逆袭 另外李焕因为算是李琛的亲信,故此也获知了李琛对接管县兵之事的内幕,了解了李琛设计逐走屯长王安,以及假借王安之手,替他提前清理掉县兵之中的那些老弱,并且最终顺利的让王安出了一大笔血,替他把县兵给梳理了一遍之后,又一脚把王安踹出了县兵,彻底肃清了县兵之中未来可能成为他控制县兵的阻力之人。 这样的心智和老辣,让李焕又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他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交给他来做的话,他能不能做到李琛这种地步,他整整深思熟虑了两天,最后颓然发现,这件事如果交给他做的话,他完全无法做到李琛的这个地步,这就再次证明,在这方面的事务上,他远不如李琛。 这样的打击对于李焕来说,着实是不轻的,想想一个一直以来,都自以为是的学霸,有一天上了考场,当拿到了考试成绩之后,却赫然发现,原来他瞧不起的学渣,分数远高于他,而且这份卷子还实实在在是这个学渣自己做的,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对一个学霸来说,会有多重了。 李焕只觉得自己有一种想要疯了的感觉,原来的自信心和自尊心,碎的简直跟渣一样,差一点就想干脆请辞,回家继续读书拉倒,省的在这里天天被李琛这个曾经的学渣族弟打击了。 可是不等他请辞,李琛就又接下了县里对流民以工代赈的事情,李琛马上就带着他们一头扎到了城外工地上,开始主理流民施工的事务。 最初的时候,李焕发现李琛一经接手这件事,是手忙脚乱,有点找不到头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忙的是四脚朝天,工地上也乱哄哄的,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把李琛弄得是焦头烂额。 于是李焕的心情好了一些,开始有点暗自窃喜,总算是能看看李琛出糗了,这时候也该让他受点挫折,然后让他李焕,给他展示展示他的本事了。 另外这个时候,李琛正在用人之际,他这位族兄如果突然间提出请辞的话,不但存在落井下石的嫌疑,而且还会被外人耻笑,不但李家的声誉会受损,他李焕的声誉也会受到严重的损失。 所以他看李琛忙起来之后,反倒不能提出请辞了,于是只能留下来帮李琛。 可是就在他准备撸胳膊挽袖子,在李琛面前大展拳脚,给李琛看看他的本事的时候,却发现李琛迅速的就从最初的忙乱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李琛把头一天工地上遇到的各种问题,都逐条让他们记录下来,到了晚上之后,把这些存在的问题全部汇总罗列出来,摆在案头开始梳理。 李琛没用多少时间,就把这些问题给梳理了出来,找出了其中需要立即解决的问题,放在第一位,第二天马上安排人去解决,具体到谁去办,去找谁,怎么解决,条理十分清晰! 接着他把可以稍缓处理的问题也挑出来,一件件的分出孰轻孰重,罗列出一个章程,安排下去,接下来办理。 这么一来,剩下的问题就都是一些小问题了,这些问题很多可以在工地上随时随手解决,完全不用占用专门的时间和人员。 看到李琛用这么短的时间,便把遇上的各种问题梳理的如此清晰,李焕又被惊到了,李琛的这种处理事情的速度和思维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刚才大家汇总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的时候,他也在座,而且是他一手将这些问题汇总出来的,就在他看着这些问题,还在头疼头大的时候,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的时候,那边李琛就已经把这些问题给梳理了个遍,并且把这些问题分出了轻重缓急,分列了出来,迅速的找到了解决的方案。 不但找到了解决的方案,李琛还立即将这些事情安排了下去,直接派发到了手下的一个个人的头上,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而且是直接责任到人,用的人也基本上可以说是恰如其分,正是这些人的强项和所长,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人会相互之间推诿扯皮耽误时间。 这样的情况,让李焕内心之中顿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他这才发现,他想要看李琛的笑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当他想看李琛笑话的时候,他自己却先成了大笑话。 刚才他还琢磨着,准备给李琛出谋划策,让李琛看看他的本事呢,可是眨眼之间,李琛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他反倒还处于毫无头绪的状态。 这一下他算是彻底服了,什么李家才俊,他们这些所谓的李家才俊,放在李琛这个曾经被他们无视的所谓的偏枝子弟面前,他们连屁都不算,跟李琛相比,他们简直就是萤火之光跟皓月相比,至此李焕的自信心算是彻底被李琛碾压成了粉末,在没有一丝自信,去跟李琛相比了。 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也再次充分证明了李琛对于这些事务处理的正确性,随着李琛一道道指令的下达,一条条规矩的设立,工地的秩序开始迅速的被扭转过来,不但秩序开始变得井然,效率也开始突飞猛进的得到了提高。 当然其中李焕还见识到了李琛狠辣果决的一面,施工开始之后,工地上一些流民先是存在出工不出力偷懒耍滑的情况,李琛一经发现,便立即从中逮出了几个偷懒耍滑的流民,当即将其公开鞭笞了一顿,直接逐出工地,宣布从此之后,禁绝这些人再到工地做工。 这就等于是当众告诉这些人,想要在他李琛眼皮底下不好好干活偷懒耍滑混饭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以后这些人休想再通过以工代赈,获得一粒粮食,如果不是本县明庭有好生之德的话,这些人连两日一次的施粥都难以获得。 这还不算,其中有两个人不但自己偷懒耍滑不说,还暗中鼓动其他流民也一起怠工,拖延工期,获得更长时间的吃喝。 李琛很快就抓住了这两个家伙,当众笞其一百,直接将其逐出流民营,从此之后,不得再施粥给他们,任其自生自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证者 其实这就等于直接宣布了这两个流民死刑,因为他们被鞭笞一百之后,已经都被抽的皮开肉绽了,受伤颇重,然后再被逐出流民营,想要逃到临县之中,以他们的体力,也已经走不到临县去了,那么接下来他们唯一的命运,就是成为路上的一具饿殍,除非遇上了同情他们之人,收留了他们为奴,否则的话绝无第二种可能活下去。 这两个奸猾之辈被抽完了鞭子之后,哭嚎着求饶,但是李琛却心如铁石,命人将其拖走,丢到远离中丘城的荒地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对此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李琛太过心狠,连李焕都忍不住暗中出言为这两人求情,请李琛收回成命,饶这两人一命。 李琛深沉的看着为那二人求情的李焕,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兄长!我知你宅心仁厚!但是你可真以为我乃是心如铁石之人? 我之所以如此对待此二人,却是为了救更多的流民!” 李焕听了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于是拱手对李琛说道:“请大人明示!” 李琛背过身,看着远处如同蚂蚁一般在工地上忙碌的流民们,又一次叹息一声说道:“兄长!你也知道,此次乃是我一力促成的本县以工代赈之事!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促成此事,我们家拿出了七百石粮食,来助此事推行!目的就是为了救下这些流民! 如果仅凭着之前本县两日施粥一次,虽然短时间之内可以吊住这些流民的性命不假,也消耗不了多少粮食,可是等夏收的时候,这些流民将皆耗空他们的身骨,到时候即便是再施以赈济,其中绝大多数人也伤了元气,再无恢复的可能,经此一难之后,其中不少人恐怕活不过今冬。 即便是剩下的活过今冬,也大大折损了他们的寿命,没几年可活了! 这些流民都是可怜之人,天灾人祸之下,才不得不弃家而逃,即便是夏收之后,这些人能活下来,又何去何从? 我之所以极力促成以工代赈,就是要用这种办法,护住他们的元气,让他们保存住体力,待得夏收之后,不管他们何去何从,总是还保存有体力,多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前提却是他们必须要好好干,才能在夏收之前,获得可以供他们为生的粮食。 而一旦有人蛊惑他们偷奸耍滑怠工,那么接下来以工代赈便会成为笑话,明庭如果看不到收益,县里的同僚如果见不到时效,便会叫停以工代赈之事! 而我就会成为众人眼里的笑话!以后再想做些实事就恐怕无人会信了!我的名声受损事小,但是这么多流民的性命事大! 一旦叫停以工代赈之事,那么这些人便会再回绝境! 这就是为何我对此二人心如铁石的原因,慈不掌兵!我想要救更多流民的性命,就不得不狠下心来如此对待他们二人! 希望兄长能了解我的苦衷!支持我的决断!” 李焕听着李琛的这番话,心中就如同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一般,波涛翻滚,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只看到了李琛心如铁石,但是却根本未看到李琛内心深处的良善,他只看到了李琛的狠辣,却未曾看到李琛的仁慈! 他也忽然间明白了,当日他为何在城外,以三十六骑的弱势,直面上千的乱民,为何率众突阵,枪挑了蛊惑流民作乱的淳于通。 李琛这才是大仁之举,以他的杀戮,却拯救了更多的苍生。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焕忽然间内心之中充满了惭愧,他一直以来自诩仁厚才高,可是当他理解了李琛所作所为的深意之后,却忽然发现,他所谓的仁德,放在李琛面前,真的只是小仁小义,甚至堪称是妇人之仁。 他忽然间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法看透眼前这个比他年纪还小了很多的少年族弟,这个时候,李琛的身形仿佛隐藏在一团厚重的迷雾之中一般,让他无法看清。 但是有一点他却看清了,那就是他比起李琛,远远不如,不管是才还是德,他都无法望其项背,李琛绝不会甘于停留在这个小小的中丘县贼曹的地位上,只要他坚持下去,那么迟早有一日,他必将会一飞冲天,成就一番事业,现如今他所需的只不过是积淀实力,等候着那个可以让他一飞冲天的时机。 而他李焕,却非常有幸的在这个时候,被家族派到了李琛身边,也幸好他没有坚持,听从了家族的安排,来到了李琛的身边,得以来见证李琛未来的崛起之路。 而他现在满心都是庆幸,庆幸自己此举恐怕是此生之中,最为明智的一次选择,反观另外族中两个自诩才高,不屑前来为李琛效力的那两个族中的子弟,他不由得对那二人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同情。 那二人恐怕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们将会错过什么,当他们拒绝李琛的时候,可能从今以后就等于一手掐断了自己的未来。 而他李焕,却有幸成为了李琛未来崛起的一个见证者。 李焕忽然之间心情猛烈的激荡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拱手深深的向着李琛的后背深深的鞠躬下去,对李琛说道:“多谢大人点醒!焕从今以后,原为君尽绵薄之力!还望君今后能不吝时时指点在下!” 李焕此言完全没有再把自己放在李琛族兄的地位上,而是真正把自己放在了李琛的属下的地位上,言辞诚恳。 李琛听到李焕此言之后,连忙转身过来,盯着李焕,但是却没有阻止李焕向他施礼,脸上渐渐的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李琛何尝看不出,李焕在今日之前,来中丘县城之时,实际上是对他怀有轻视之心的,之所以前来县里帮他,其实仅仅是受家族之命不愿违抗而已,某种程度上他来县里,不过是敷衍自己罢了,并非是真心来为他效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募兵 但是现在李焕的这番话,却表明了他从今以后,将会真正的为自己效力,成为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和追随者,而且自己也可以完全信任于他,李焕对他施的这一礼,是一种仪式,代表着他的归服,也正式确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李琛受他这一礼,也就是完成了这种仪式。 待得李焕施礼完毕,说完了这席话之后,李琛这才双手相托,抓住李焕的两条小臂,笑道:“兄长客气了!琛愿与君携手,今后共创一番事业!以后恐怕多多有劳兄长了!” 李焕听罢之后,站直身子,和李琛相视而笑了起来,此时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他们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以工代赈修缮城防的工地上事情刚一被捋顺,李琛就开始撂挑子,把工地的事情甩给了李焕负责,而他一头就扎到了县兵的兵营之中。 这些日虽然他天天趴在护城河的工地上,但是招募县兵的事情却并未停滞下来,先是募兵告示贴到了各乡之中,接着又在流民中募选。 加之原来县里的不少轻侠少年听闻了李琛被擢为本县贼曹,现在又执掌了县兵,要招募县兵,于是不少轻侠少年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之后,纷纷来投。 这些轻侠少年年纪多在束发之年,弱冠年纪的也有之,个顶个都正值满腔热血的年纪,无不心中怀着一个马上封侯的梦想,以前是没机会,但是现在李琛请他们去帮他,虽然只是县兵,可是这些少年们却还是很乐意去干,而且县兵不用离开家乡太远,还能守护本县一方平安,于是多得到了家长的准许,纷纷赶来县里相投。 而县里一些青壮,也听闻消息,也有人前来应募,至于流民,听闻本县募兵,将从他们之中征募一些人从军,也不乏一些青壮踊跃应募。 特别是这些流民,他们都清楚,一旦将他们募选入中丘县县兵之中,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衣食无忧了,而且还会洗去他们逃民的罪身,以后便可以落户在中丘县,也不用再担忧天天饿肚子了。 所以流民之中应募之人非常多,说是只从流民中征募五十人,但是六个安置点却愣是报了四五百人之多。 这么一来选择面就相当宽了,可以由着李琛从中拔擢身体素质最好,意志最坚定,服从性最强的人员。 李琛因为忙于工地的事情,募兵之事便交于了朱彪和李源二人负责,李琛给他们定下了一个章程,只收年纪在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的青壮,要求身体健壮,无隐疾,志坚而忠诚敦厚之人,服从性强之人,至于会不会武技反倒无所谓。 至于遴选的办法更是简单的没法再简单了,将本县前来应募之人和流民分开遴选,本县之中和他熟识的轻侠少年,只要年纪达到,便可留下,这么一来仅仅是投奔李琛的轻侠少年,一下就先收了四十余名。 而本县应募的青壮,查问他们的家世,对其进行体能测试,测试内容也简单,打桩、负重深蹲、开弩、投枪、长跑四项。 打桩是给应募者一个木槌,一根尖头木桩,令其在最短时间之内,将木桩夯入地面以下,达到规定的深度为止,谁用时短,谁可胜出,考验的是应募者的臂力和膂力。 负重深蹲就是扛着重物深蹲,规定时间内谁做的数量多谁胜出,考验的是腰腿力量。 开弩就是给他们一副强弩,令其不断开弩,综合考验他们的臂力腰力和腿力。 投枪则是让他们将梭枪用力投出,除了考验应募者爆发力之外,还可以考验他们身体四肢的协调性。 长跑则是考验他们的耐力。 几项考验下来之后,选综合素质最佳者为兵,这样考验下来,能入选的皆为体格十分强健之人,堪称壮卒,兵员素质自然可以达到相当高的程度。 至于应募的流民,考虑到他们已经很长时间缺乏营养,很久未曾饱食过了,体能肯定都很差,所以对他们的考验就非常简单了。 李琛命朱彪,将应募的四百多流民,全部集中到城外空地上,开始之前让他们饮足水,然后命其站在烈日之下,要求他们一动不动,看他们谁能坚持的最久,晕倒者,擅自乱动者直接淘汰,坚持到最后的五十人直接入选。 朱彪和李源都不理解李琛为何要这么考验应募的流民,李琛微微一笑道:“你们只管按照我说的办就是了!肯定错不了! 而且你们也可以把前来投奔我的那些轻侠少年们,也按照这个办法考验一下,便可高下立判!” 朱彪和李源还是头次听说这样的考验办法,于是也不再多问,便按照李琛的吩咐行事,开始对应募之人进行遴选。 本县青壮的遴选很热闹,县兵兵营之外,又是打桩又是负重深蹲,还有开弩投枪,最后一大票人开始围着县城像是亡命一般的狂奔,遴选现场是大呼小叫,失败者获得的是嘘声一片,成功者引得一片叫好之声。 两天下来,终于有了结果,一共六十余名本地青壮被选入县兵之中,剩下的二百多失败者,垂头丧气的卷铺盖回家,但是李琛却将他们的姓名籍贯全部都记了下来,并且告知他们,他们被列入本县的预备役人员。 如果现有县兵有不遵号令违纪遭汰撤者,便可从他们之中再选人进入县兵,实际上李琛已经将这批被淘汰的本县青壮,暗自列入到了他未来的征兵计划之中了,用不了太久,这些人也将会成为他麾下的兵卒,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本县青壮遴选十分热闹,但是从流民之中募兵遴选过程就乏味的让人想打瞌睡了。 四百余名应募流民,被集中到了县外一块平坦的空地上,所有人提前被着令先饮足水,省的站的时间长,因为出汗造成脱水,又在开始之前,命这些流民,去出恭,做好准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怪异的遴选 随着朱彪一声令下,这四百人被排列在空地之上,所有人都挺胸仰头昂然挺立在当场,朱彪命他们双臂贴紧双腿,双腿绷紧,谁若偷懒放松身体,一旦被发现直接淘汰。 而且所有人不得乱动,除了眼珠之外,身体任何部位都必须保持静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一动不动,擅动者立即淘汰,利马滚回工地上干活去。 然后朱彪、李源、冯义、费康、陈在、姜远这帮李琛的铁杆狗腿们,便开始一个个拎着一根木棒,在这些挺立的流民之中来回巡视。 这帮人着实很缺德,专门在这些流民背后溜达,脚底下还轻的跟猫一样,走路都不带发出一点声音的。 而那些流民一个个都被勒令不许擅动,头上还都顶了一个粗陶大碗,谁的脑袋只要乱动一下,头顶的粗陶大碗便会应声落地。 所以他们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都绷紧身体,按照朱彪的要求,双手铁腿,双腿绷紧,像是钉子一样钉在地面上。 而朱彪这帮家伙,则拎着木棍,悄无声息的在人群中来回溜达,缺德带冒烟的时不时忽然拉一下某个流民的手臂,只要轻轻一拉,将其手臂拉起来离开贴紧的腿部,便一脚将其踹开,命其滚出队伍,立即滚蛋回工地干活去。 亦或是他们还会用木棒,轻轻的朝着这些流民的腿弯捣一下,但凡发现有人膝盖一软,那么就说明他没有绷紧双腿,照样是一脚踹开,命其立即滚蛋回去工地干活,就地被淘汰了。 这么一来剩下的流民就更不敢放松乱动了,一个个站的笔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不敢有任何放松,连耳朵都竖起来,仔细倾听背后发出的一切声音,生怕也被发现他们偷懒放松,被立即淘汰掉。 这样的考验是十分枯燥的,连精神都不能放松走神,时间就这么在众人的呼吸声中缓缓的流逝,整个遴选现场几乎鸦雀无声,以至于有些鸟儿把这些呆立当场的流民当成木桩,直接落在了他们的脚下,甚至是落到了他们的脑袋和肩膀上休息。 可是即便如此,流民也一动都不敢动,死命的绷紧身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越来越高,炽烈的阳光洒在这些人的身上,让他们开始感到闷热,汗水从毛孔中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汇聚起来,又缓缓的低落下去,流民本来就衣衫破烂,几乎是衣不遮体,灼热的阳光照在他们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生疼。 他们由于不怎么洗澡,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招来了不少的苍蝇,围着他们嗡嗡乱飞,苍蝇落在他们身上脸上,到处乱爬,又让他们感到很痒。 甚至于有蜜蜂飞了过来,落在了他们的脸上脖子上,也爬来爬去,令一些人奇痒难忍,只要忍不住微微一动,便会有监督他们之人,如同疯狗一般冲过来,一脚将他们踹开,狂吠着命他们立即滚蛋,于是他们便成为了一个个被淘汰者,灰溜溜的返回工地,继续他们的流民生活去。 本来朱彪和李源以为,这场考验用不了多长时候,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一个个的流民被淘汰出局,当半个时辰过去,场中还留下了近三百人,一个时辰过去场中开始又流民坚持不住,主动放弃,但是还有二百余人。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时辰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正午时分,在四月骄阳的炙烤之下,在场之人都开始冒汗,随着水分流失,一些流民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黑就直挺挺的歪倒了下去,头顶的粗陶大碗咣的一声摔在瓷实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这些晕倒之人,立即被拖到了大树的阴凉的树荫之下,有人立即给他们掐人中,给他们灌水,并且让他们平躺休息,他们也被淘汰了,可是却被准许休息一天,按照出工的伙食供应他们。 两个时辰过去之后,现场还留下了一百多流民,在汗流浃背之下,继续咬牙死命的坚持着。 此时这些流民们只觉得身体已经僵硬不堪,可是他们为了能解脱流民的身份,不用天天挨饿受怕,还在死命坚持着。 朱彪和李源等人,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他们这个时候,终于似乎理解了李琛为何会安排这样的遴选方式了,能坚持到这个时候的流民,起码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体素质不错,虽然长期忍饥挨饿,可是他们还是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这体质是没问题的。 另外能咬牙挺到这个时候的流民,也说明了他们的意志力极强,意志稍微薄弱之人,都已经坚持不住了,这种人确确实实适合当兵,而且一旦加以操练,便都是悍卒。 时间还在一点点的流逝着,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开始耗尽了,越来越多的流民,开始坚持不住,身体微微摇晃了起来,可是他们还在努力咬牙挺着,不肯放弃。 直到他们眼前一黑,亦或是身体朝后仰倒,亦或是脸朝下直挺挺的栽下去,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尘埃之中昏迷过去。 这时候有人便会将他们立即拖入到一个个搭起来的棚子下面,棚子下面已经有疾医在这里候着,一旦有昏过去的流民被送入棚子下面,疾医便会立即给其喂水,还给他们灌下去一些用草药熬成的消暑汤,为他们掐人中按揉僵硬的腿部肌肉,让他们放松下来。 这些人没有被赶回到工地上去,而是被留在棚子下面,让他们好好休息,棚子下的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相当良善,在他们缓过来之后,询问他们的姓名籍贯登录下来。 终于在将近三个时辰的时候,场地里终于只剩下了五十人,朱彪和李源清点过人数之后,厉声喝道:“尔等已经获准编入本县县兵之中,我等为你们感到骄傲!尔等皆为真汉子也!你们可以放松身体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招揽徒附 随着朱彪和李源等人的吼声响起,这五十个人忽然间有人嚎啕大哭了起来,然后五十个人就如同散了架一般,稀里哗啦的就瘫倒了一地。 朱彪和李源也不嫌弃他们又脏又臭,亲自带人过去将他们搀扶起来,将他们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颈上面,在空地上来回溜达,让他们活动双腿,为他们活血。 当他们稍微恢复过来之后,便被集中到一起,将他们送入到了县兵营地之中,一个专门安置他们的区域之中,这个时候,热气腾腾的粟米饭已经被煮好,还有大釜之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肉香,令这五十个流民闻到之后,不由得馋涎欲滴。 有人给他们立即盛了满满的粟米饭,上面浇上了浓香扑鼻的肉汤,还给每个人的粗陶大碗之中,放了几块油汪汪肥瘦相间的方块豚肉,令这些刚刚被选入县兵之中的流民们端着碗立即就大嚼了起来,差一点香的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过这样的好饭好肉了,虽然只是一些不太值钱的豚肉,可是对他们来说,却仿佛是这辈子他们第一次吃到如此香美的豚肉,直到嚼着这些喷香的豚肉的时候,他们才恍然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人,而不是四处流浪,像是猪狗一般不受人待见的流民了。 不少人一边吃着,忽然间就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却并未停下手中的筷子,继续疯狂的朝着嘴里扒拉着喷香的粟米饭。 至于最后被淘汰的大约五十个流民,却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坐在棚子之中,不少人也嚎啕大哭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很冤枉,不是他们意志不足,而是他们体能没能让他们扛到最后,成为获胜者。 这仅仅只是一步之差呀!仅仅一步之差,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最后胜出的那五十个人,从今以后就成了中丘县的县兵,再不用席地幕天,再不用忍饥挨饿了。 而他们明日之后,却还是流民,要去工地上干苦工,换取那少得可怜的陈粮饭,他们真的不甘,所以忍不住纷纷嚎啕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袍,头上裹着幘巾的三四十岁的男子,笑吟吟的走到了棚下。 这个男子笑呵呵的看着这五十来个流民,对他们微微一拱手说道:“诸位!在下乃是关林李家门客!我观诸位皆乃是人杰,不忍诸位继续颠沛流离,所以愿代我家主人,请诸位到我家中做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听了此人的话之后,这些仅仅一步之差被淘汰的流民们不由得纷纷止住了悲声,看着这个男子,关林李家,他们一时间不太清楚这个人的来头,可是观他衣着气度,却应该是有钱的大户之人。 他这话说出来,实际上就是在招揽他们了,但是具体招揽他们做什么,却并未明言,有聪明者于是便擦擦眼泪,对李辩问道:“可是去你家为奴?” “非也!如果诸位愿意的话,先暂为徒附!待诸位能为我家立下功劳,亦或是干满五年,即可为我家门客!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这个男子继续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对这些流民问道。 这个时代豪门大户之家,多养有门客、徒附、家奴、婢女,婢女不提,门客也不用多说,这徒附和家奴却是有区别的,徒附是东汉后期逐渐发展起来的一种世家豪强隐庇下的依附人口,豪强田庄里的主要生产者。 徒附的主要来源是破产的自耕农民,也有一些是从奴隶上升来的。他们不能随便离开主人,不在国家的户籍上登记,但是地位高于家奴亦或是田奴,有一定的自由,家主不能随意买卖处置他们,也不能随便打杀他们,而且还可以在徒附之中娶妻生子。 当他们不愿再为家主做事的时候,可以申请离开,而不用赎身,不过一般情况下,徒附并没有太大的自由,因为一旦离开家主的话,他们将没有合法的身份,也没有生活的门路,很多徒附要终身依附在主人的家族之中,包括他们的子女也会继续是附徒。 虽然徒附的身份不高,算不上是普通的自由民,可是如果依附到好的人家的话,倒是也不会受到严重的虐待,虽然被盘剥劳动力,可是却能生存下去。 现如今对于这些走投无路的流民来说,成为徒附其实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比起被迫卖身为奴,还是要强不少的,而且现在流民越来越多,愿意收买他们为奴的人也不多,所以他们才只能聚集在县城外面,祈求官府赈济他们,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 现在有人主动招揽他们为徒附,对他们来说,也不失为一条不错的选项,更何况这个自称李辩之人还说了,如果为他们家立功,亦或是干满五年,便可升为门客。 门客就属于自由民了,主家如果升他们为门客之后,便要到官府为他们上户籍,今后如果他们愿意,就可以合法脱离主家,用积攒下来的钱财,购置土地独立出去,成为有户籍的黔首。 这一条就相当不错了,这么一来,他们便有了前途,有了奔头,就算是立不了什么功,但是只要干足了五年,就成了自由身,所以这就相当具有诱惑力了。 于是其中部分流民立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能成为徒附,总好过继续在这里当流民,天天干苦力,只能获得少的可怜的食物保命,成为人家的徒附,起码只要好好干活,一日两餐还是能基本上吃饱的,干得好还能有几个赏钱,以后还有机会娶妻生子。 当有人答应下来之后,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于是其余的流民也纷纷满口答应了下来,退而求其次,当不了县兵,当徒附也是一条出路。 于是当场就有人拿来了写好的契约,当众填下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画押,画押之后,这五十余名流民也就立即成了李家的徒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降贵人 那个李家门客随即招手,有人立即送来了一筐粗粮大饼,还有一罐罐酱菜,让他们随意取食,全部管饱为止。 东汉之前,虽然已经出现石磨,但是由于石磨并未普及,加之初期性能不够成熟,所以民间将粮食磨成粉食用并不普及。 到了东汉期间,石磨的技术得到了发展普及之后,将粮食磨成粉作为食材才逐渐普及。 而东汉之前,之所以麦并不受民众欢迎,种植面积也不大,正是因为之前人们没把麦磨成面食用,而是煮成麦饭食用,口感上并不好,所以麦这种主粮,在东汉之前地位并不算高。 但是现如今石磨普及,很多粗粮也被磨成粉食用,麦面因为口感好,才逐渐成为主粮,开始被大面积种植,成了主要粮食作物,而且被称作细粮,价格高于其它粮食。 故此普通黔首百姓,一般情况下舍不得吃麦面制成的粮食,而是吃一些粗粮,也就有了这种粗粮大饼,可是即便是这些粗粮大饼,对于这些长时间忍饥挨饿的流民来说,也已经是无上美味了。 这时候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之中,有本县的几个大户人家,忽然间发现了这个有趣的事情,今日到这里应募的流民之中,可都是青壮,能坚持到晕倒瘫倒的流民,好像都身体不错,而且意志也很不错。 这些流民可是不错的劳动力呀!不但身体素质好,而且还吃苦耐劳,忍耐力够强,不管是收其为奴还是收为家中的徒附,都是不错的,而且还不用花钱,给吃饱就足矣。 反应快的豪强大户立即就有一种想要捶胸顿足的感觉,因为那人已经把最后被淘汰的五十多个流民,一下子都招揽了去,这五十多个流民,可是除了被县里募为县兵的五十个流民之外,身体和毅力都最强的五十多个,这一下就都被人给挖了去。 于是几个在场看热闹的本县豪强大户,立即一拥而上,扑向了之前淘汰下来,获准在树荫下休息一天的流民,开始七嘴八舌的对他们展开了招揽,招这些流民,去他们家为徒附。 于是几十个在树荫下休息的流民,片刻功夫便被招揽一空,反应慢的两个豪强大户出手慢了点,最后一个都没捞到,不由得只想捶胸顿足大叫吃亏了。 而这个关林李家能是谁?不就是李琛家吗?这门客也正是跟着李琛来县里的门客,正是受了李琛的委托,来这里把这五十多个最后被淘汰的流民给挖回了李家去。 虽然五十多个流民数量不算少,但是李家招揽下这些人到他们家为徒附,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更何况这五十多个流民,可都是素质相当不错的青壮,仅仅只是因为身体素质稍差与最终入选的那五十个流民,而毅力方面,却并不弱于他们什么。 李琛这下可算是赚大了,这五十多个流民被送回家中之后,不管是在李家作坊之中做工,还是去做田事,都必将是好手,假如交给他老师吕硕加以调教的话,那么这五十多个流民,只需要将养好身体,习练好战阵之术,那就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悍卒。 可以说李琛是早就打好了鬼主意,盯住了这些人,提前就预定好了这批人,料定他们再被淘汰之后,肯定会很绝望,这个时候派人招揽他们,十有八九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挖回他们李家,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便宜让他李琛给抢先占了。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门客,都已经跟这些流民画了押,已经来不及反悔了,于是当日下午,李琛派出的那几个门客,便将这五十多个流民送回到了关林李家之中。 而李琛这么做,其实也是得到了陈硕的首肯的,招揽徒附,一般情况下在本地并不为官府所准许的,因为这些徒附不入县里的户籍,不入户籍,那么县里就没法收他们的人头税,也就是算赋。 所以豪门大户在本地招揽徒附,实际上是有损当地的利益的,官府一般情况下不支持这种做法,甚至会禁止这种做法。 可是这次李琛提出要招揽流民为李家徒附,陈硕却表示支持,原因很简单,这些流民大都不是本地县民,而是从临郡巨鹿郡那边逃亡过来的。 这些流民在中丘县属于不安定因素,可能会出乱子,不但给本地带不来什么收益,本县还要出粮赈济他们,以工代赈虽然可以收到一定的效益,但是这只是短期的办法,长期的话,以后流民该怎么安置,还是个问题。 所以如果有人愿意招揽这些流民为徒附的话,那么对中丘县不但无害,还有利,故此陈硕才会支持李琛带头招揽流民回家为徒附。 之前陈硕其实也想请本地豪强大户们招揽一些流民回家中为奴或者为徒附,可是之前流民混乱,大户人家怕招揽了这些流民回去,惹出麻烦,故此不愿意招揽这些流民。 可是现在李琛已经把流民给镇住了,而且还力主以工代赈,暂时稳住了这些流民,那么这个时候李琛一带头招揽流民为徒附,那就会带动更多的本地有钱大户,来招揽流民为徒附,这就消化掉了一部分流民,特别是其中的青壮,再次减轻了流民作乱的压力,陈硕为什么要禁止呢?他巴不得这会儿县里的豪强大户们,把这些流民都给招揽走,他就省心了。 陈硕现在看李琛,是怎么看怎么爱,自从李琛从天而降,先斩了青面黄,为中丘县解决一个大患之后,接着就平定流民之乱,被他擢为贼曹之后,又迅速的稳定住了城外流民。 而且李琛上任之后,雷厉风行将之前县里存在的不少麻烦,快刀斩乱麻一般的清理一空,让中丘县城的局面顿时大好。 陈硕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李琛出于中丘,要是李琛出在了其他县的话,他岂不少了这么一员得力干将?仅仅是这次流民作乱,恐怕就能把他的仕途给端掉了,这真是时也命也!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赠赵云 县兵兵营之中,自从募兵到位之后,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李琛将以工代赈工地上的事情交代给了李焕之后,便一头扎入到了营地之中,开始了他的练兵大计。 不过在百忙之中,李琛忽然间想起一件事,于是立即抽出时间,伏案写了一封信,专门托人送往了常山国真定,交给赵云。 李琛在认识赵云之后,对赵云的人品还有武技都非常推崇,这真的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管是在人品还是武技,乃至是读书方面,赵云都毫不弱于他什么。 两人切磋之中,基本上算是旗鼓相当,未分胜负,这才让李琛对自己的武技信心大增,归乡之后,便一鸣惊人斩了青面黄。 李琛的这种自信,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跟赵云交手的那次切磋之中,所以李琛很感激赵云。 而赵云很显然对他也很感兴趣,在他去常山真定期间,对他盛情招待,日日促膝长谈,交流了不少有关对于现如今时政、武技等方面的意见,可以说二人是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 但是李琛也发现,赵云心境很高,虽然年纪跟他相仿,但是却堪称志向高远,并非是那种很好招揽之人。 李琛虽然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中丘县贼曹,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根本没有想过现在就去招揽赵云,让赵云前来帮他,因为据他对赵云的了解,赵云现在根本不可能出山前来助他。 但是作为这个时代,他结识的第一个历史名人,李琛又岂能不心中向往能将赵云招揽到他的麾下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这个关系,他决定必须先要维持下去,一旦有朝一日他能地位再进一步,亦或是赵云打算出山之时,最起码他能够成为赵云心目中的一个备选。 但是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奢望赵云现在就出山前来助他。 在派人前往常山真定给赵云送信的时候,李琛给赵云备了一份礼物,准备的这份礼物,却让李琛颇花费了一番心思。 最终他选了一柄由他和家中之前的铁匠合作一起打造的环首刀和一支长枪的枪头,另外还有几本他用自家所产的纸张,亲手誊抄的书卷作为礼物送给赵云。 赵云的家并不缺钱,他们家也乃是真定当地的一个富户,虽然称不上是冠姓大族,但是却也算是衣食无忧,家中在乡里自有一大片田产,县城之中也有他们家购置的宅院,所以倒不用赵云为衣食担忧。 故此赵云才有大量的时间读书习武,另外四处游访好武之人讨教武技枪术,以至于年纪轻轻,现如今赵云的枪法射艺,在真定当地就已经相当有些名气了。 所以钱财之物并非赵云所稀罕的东西,但是作为武者,李琛在跟赵云相识之后,却发现赵云手头的兵器并不算精良。 因为这个时代,虽然两汉的冶铁技术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钢铁锻造技术也已经得到了巨大的进步,但是毕竟精良武器锻造技术,还只掌握在极少人手中。 而且汉人好武,好武者谁不希望得到一柄精良的兵器充门面,所以真正精钢锻造出来的好兵器只能出于少数的大匠之手,这些大匠所锻造的精良兵器,毕竟数量有限,没点家世之人很难弄得到,市面上不但千金难求,而且是有价无市,有时候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得到。 所以李琛当各赠给沈或、孟恬以及陈硕一柄他所试制的花纹钢宝剑的时候,这三人都颇为惊讶,而且爱不释手,就是因为即便以他们的地位,现如今也很难弄到类似的好兵器。 所以赵云手头所有的兵器,李琛都亲眼见过,虽然也算是比较不错的,可是却称不上太过精良,只能算是打造比较好的大路货罢了。 而赵云看过李琛随身携带的长枪以及佩刀之后,眼神中那种羡慕之情一闪而过,其实当时李琛就想把他的长枪和佩刀赠给赵云的,但是赵云却以君子不夺人所爱,此物又太过贵重为由,加之李琛的长枪形制怪异,重心靠前,赵云试过之后,认为他并不适应这杆长枪,所以坚辞不受。 其实赵云说的也不错,李琛当时赴范阳卢氏求学时候,身上有几件宝物,他的黄骠马算是一件,这一路上没少给他招来麻烦,两个随行健仆也因为他的黄骠马被贼人所杀。 另外几件就是李琛随身携带的长枪和佩刀,另外还有一张精良的硬弓,赵云一点都没看走眼,就他随身带的这几样东西,随便拿到市面上,给懂行的看看,哪一样都随随便便就能卖个十万几十万钱。 所以赵云才坚辞不受,觉得刚认识李琛,就收下李琛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也是赵云的人品太好的缘故,但是李琛却看得出来,赵云是真心喜爱他的长枪和他的佩刀的。 所以这次他给赵云,专门挑选了一支枪头一柄环首刀,这两件东西,并不是采用他独门的叠打花纹钢的技术打造而成,刀身和枪头上只有并不明显的叠打的暗纹,却并无明显经过酸蚀之后出来的酷炫花纹。 这两件武器,乃是他采用这个时代传统的百炼钢技术反复锻造而成的,按照传统工艺来说,至少是经过了五十炼以上,找到了最佳的平衡点,又经过了覆土烧刃以及油淬还有回火等复杂的热处理之后,得到的产品,开刃方式也选择的是不易崩刃的斧刃形制,不但锋利,而且坚固,这一点跟环首刀常用的利刃有所不同。 这才是他手中所藏的精品,不管是硬度和韧性,在这个时代,都算是罕见精品了,足以达到削铁而不留伤痕的地步。 当然所谓的削铁如泥,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兵,李琛所制的这柄环首刀,正常情况下只是能将铁钉斩断而不伤刀锋,要是拿去砍生铁,估计也会崩刃,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是极为厉害了,在这个时代,也足矣称为削铁如泥了,说是宝兵并不为过。 第一百四十章 种子 所以李琛便选出这两件兵器,作为礼物送给赵云,虽然比不上送给沈或、孟恬和陈硕的那三柄样子货的宝剑华丽,但是其坚韧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性能上完全超出那三柄宝剑,第一眼望去,不会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以为这是价值连城的宝兵,但是其实用性却远超过那些华而不实的样子货。 特别是枪头,上面两翼还开又血槽,脊部有加强筋,非常适合刺杀之用,一旦刺入人体,因为有加强筋和血槽,也不易被敌人的肌肉夹住,一时间拔不出来贻误战机,更不会轻易出现枪尖弯曲或者折断,很是犀利异常,最适合赵云这样的用枪高手。 李琛可以断定,赵云收到这两件兵器的时候,一定会爱不释手,这次断不会不肯收下了。 至于几本用他们自家所产的纸张誊抄的书籍,那也算是比较贵重的礼物了,因为这时代纸还很贵,有没有印刷技术出现,所以平时读书,多还是看的竹简,死沉死沉不易携带不说,而且还很难搞到,只能凭着关系去借,借来之后誊抄下来。 所以纸质的书籍,这个时代绝对是属于非常贵重的礼品,更何况李琛家的纸张还之地洁白柔韧,相当不错,誊抄之人还是请的家中字体最好的门客所誊抄的,故此也算是相当贵重的礼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李家所产的五年陈酿春露白、酱汁、火烛纸张等物,林林总总搞了一堆让人送往常山真定。 李琛在信中仅仅只说自上次结识赵云之后,对他非常敬慕,回来之后日日思念,恨不得能天天跟赵云在一起谈天论地。 但是他回乡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如今被擢为中丘县贼曹之职,更是忙得无力脱身,再去常山真定找赵云。 李琛也没有在信中说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笔带过,主要是倾诉了对赵云的思念之情,只字未提招揽之意。 至于礼物他也只是一笔带过,说知赵云缺乏趁手兵器,近期寻得了这两件兵器,虽然称不上宝兵,但是也算是说得过去,于是便派人将其送予赵云,望赵云不要嫌弃。 至于赵云收到之后识货不识货,他根本不用担心。 在版过这件事之后,李琛才一头扎入到了练兵的事务之中。 练兵之事李琛早有考虑,此事绝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这支县兵将会是他未来的种子,未来如果想乱世求生,手中无兵是绝对不行的。 在他被陈硕擢为贼曹之前,他是没有考虑过建立一支听命于他的军队这件事的,但是随着他被擢为贼曹,并且陈硕和何霄都有意将县兵交给他整顿的时候,李琛的心就开始变大了起来。 人的欲望是随着社会地位变化而变化的,没有到这个层面的时候,想得太多,只能是空想,起码李琛不是这种坐而空想之人,他更愿意脚踏实地,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这在他看来,比之畅想空谈要有用的多。 所以之前李琛才会广结中丘县内的轻侠少年,闲来便与之厮混在一起,纵马高歌,舞枪习射,将他从恩师吕硕那里所学的一些兵事和战阵之术潜移默化的通过平日里的戏闹,传授给了那些与他交好的轻侠少年们。 另外他也绕开吕硕,亲自操练家中健仆,使这些李家健仆必要的时候,拿起刀枪,随时也可以上阵厮杀,使之成为李家的一支私兵和李家私人的武装力量,只为了今后乱世之中自保之用。 此次青面黄偷袭李家,他之所以临危不乱,正是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与之对抗的武力,故此才会精心布置之下,将青面黄一网打尽。 但是这样的武力,对于李琛来说,远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要知道当黄巾之乱开始之后,数十万太平道信众揭竿而起,席卷七州二十八郡的时候,那些黄巾贼如同蚁群一般横扫诸郡,少则数千人,多则十万之众。 到时候仅凭他手头的那点李家的私兵,再加上一些与他交好的轻侠少年,想要与之对抗,即便是他纵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着这么多的义军,也只有被碾压成齑粉的下场。 所以在他这次被擢为中丘县贼曹之前,从范阳返回中丘的途中,就在考虑该如何增强他实力的问题。 当时以他所想,不外乎斥重金大量收买健奴,甚至是招揽流民中的青壮,使之成为李家家奴亦或是徒附,暗中对其进行操练,使之转化为李家私兵,有朝一日一旦黄巾之乱兴起之时,他便瞬间可以率领这些人应时而起,除了可保李家平安之外,也不乏趁乱谋得一个出身。 但是他之前是没想到青面黄居然会把主意打到他们李家头上的,于是青面黄便成了他的一块非常合适的垫脚石,用青面黄的项上人头,让他在关林乡一战成名,顺势又平定了青面黄引发的流民之乱,令他一鸣惊人,获得了陈硕的青睐,力排众议将他擢为了本县的贼曹。 这么一来他之前的打算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这样一支公开合法的县兵交到他的手中,如果他不趁机将这支县兵攥在手中,并将其打造成为一支未来听命于他命令的精兵的话,那他就不是他了。 所以当县兵招募完毕当日,他就把工地的事情捋顺一股脑丢给了李焕负责打理,而他则一头扎入到了县兵的兵营之中,开始了操练这些新募县兵。 而原来留下的那些老县兵,李琛则将他们一股脑的丢给了队率周正,命其带着这些县兵中的老卒们,去看守城门,协助李焕看管工地上的流民。 这一下县兵营中只剩下了新募之卒,李琛看着这一百五十余名新卒,不由得心潮澎湃,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即将成为未来他乱世求生的本钱,如果他能在群雄并起的乱世之中拥有一席之地的话,那么这些人便是他的种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平 李琛到了营中之后,先将那些曾经认识他,慕名来投的县中轻侠招到了他的面前,对他们盛情称赞并且道谢之后,忽然脸上颜色一整,对这些轻侠少年说道:“琛何德何能居然能或诸位屈尊投效于区区县兵营中,琛对诸位感激不尽! 但是既然诸君今日投入到了琛之麾下,那么琛感激之余,却有一事相告,还望诸君能理解琛之难处!” 这些县里轻侠们,都和李琛认识,有些关系还相当亲近,看到李琛正色对他们说出这样的话,于是纷纷站起来揖礼,为首几人立即同声说道:“请李君明言!但凡李君吩咐,我等莫敢不从!” 李琛点点头道:“好!那么诸君,今日我且问你等!治军之事当以何为重?” 有人想了想之后拱手答道:“某以为治军之事当以操练为重!唯有重操练,方能练就一支强兵!” 又有人站出来说道:“某以为治军之事,兵械之锐尤为重要,必先整顿器甲,士卒方能披坚持锐战无不胜!” 李琛听了之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很显然对此二人所答很不满意,这两个人看李琛不满他们的回答,都面有惭愧的退了下去。 这时候又有人站出来拱手说道:“李君,某以为治军之事,贵在严明军纪!唯有严明军纪,方能治出一支强兵!如军纪不严,那么任凭兵卒再如何强壮,亦是一群乌合之众也!” 李琛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严明军纪乃是治军之中所重!那么谁还知道,可还有什么吗?” “在下以为,治军除严明军纪之外,还要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为将者方能立威,或众军之心所向!”又有一人出来大声说道。 “然也!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也乃是治军所重!但是谁还知道,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李琛再次满意的点点头,扫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些轻侠们,继续对他们问道。 “某以为治军之中,为将者当身先士卒……” “某以为治军当对士卒教以礼义,明以廉耻……” “在下觉得,治军当以练兵为重,训练从严,练以致用……” 接着又有几人越众而出,对李琛说道。 李琛连连点头,开口道:“你等所说的都有道理!但是琛以为,治军之重,却重在公平二字!” “公平?”众人听罢之后,脑子里都浮现出了公平二字,不由得有些疑惑。 李琛看众人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展开说道:“我以为,治军虽然要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另外也要重操练,修器甲,但是最关键的却乃是公平! 本次县里募兵,诸位乃是我李琛之友,另外还有本县青壮,还有部分乃是流落到本县的流民! 你等出身不同,有高有低,家境有贫有富,但是入得军中之后,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兵! 我以为,军中为兵者,最忌就是有人自持身份,盛气凌人,不遵号令! 而你们皆乃我李琛之友,入得军中之后,如果自持乃是我之好友,便不遵号令,对其他兵卒盛气凌人,那么我李琛又该如何严明军纪,又何谈赏罚分明? 如我念及诸位乃我之友,迫于颜面,在诸位犯纪之事,不忍惩罚,恐怕我军也就休谈什么治军严明了! 若连治军严明都做不到,那么还何谈什么治出一支精兵?” 众人听罢李琛这番话之后,终于明白了李琛所说的难处是什么了,李琛今日是告诉他们,如果留下在他李琛帐下为兵者,那么从今以后休要自持乃是他李琛之友,便在军中目中无人,他李琛治军,第一讲求的乃是公平二字,在军中是不会看什么私谊的。 听明白了李琛的这番话的意思之后,这些人之中不由得就有人觉得心里面有点不太舒服了,他们来应募县兵,可不是瞧上了这县兵的差事,县兵在他们以前看来,不过是一群杂役一般的人物,所以他们以前是从不屑于来县里当什么县兵的。 而他们之所以前来应募,不就是因为李琛当了本县贼曹,执掌了县兵,所以才来投李琛的吗?他们是看着李琛的面子才来当兵的,如果跟一般的那些本县青壮甚至还有那些流民一样当大头兵的话,那还有啥意思? 于是一些人的脸色就显得有些不太好看了,觉得李琛这么一说,有些不近人情。 李琛也在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看罢之后,起身走到他们众人面前,双手举起拱手对众人深施一礼道:“琛今日再次谢过诸位好友!但是此次明庭将此重任交于琛,也等同于将本县百姓之安危交于了我李琛! 琛断不敢因私废公,只因为我等之私谊,便私纵明庭交于我李琛的权力!因琛之私谊,而枉费了明庭的重托! 你等皆了解我李琛为人,琛并无所长,平日做事,贵在认真二字,既然明庭命我重整县兵,那么琛就只能肝脑涂地,报答明庭的错爱!断不会轻易让明庭失望! 故此如果诸友自认为无法接受我李琛治军所讲求的公平二字,那么琛只能恭送诸位还乡! 琛自觉辜负了诸位,当会奉上厚礼一份相送!以谢诸位此次前来应募之举,我等今后还为朋友,断不会因此事薄了我们的情分!” 李琛这话就说的更直白了,那就是如果你们想要留下来跟着我李琛干,那么就别自持乃是我李琛之友,在我军中乱来! 如若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对不起,现在我就送你们一份礼物,请你们回家去,省的在这儿给我惹麻烦捣乱,到时候让我为难。 李琛表明了他这次奉陈硕之命,接管县兵,是准备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为本县打造出一支精锐的县兵的,而不是准备在这儿走走过场就算了的。 他今日请来这些前来投军的轻侠好友,并且把之前留下来帮他的那些参与过剿灭青面黄、参与过平定过流民作乱的轻侠少年请过来,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一点,他李琛治军是不讲情面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与众不同的开始 这帮人听罢之后,神色各异,但是朱彪却第一个越众而出,来到李琛面前拜倒朗声说道:“李君所言极是!既然县尊将此事交于李君,李君自当严明军纪!不能因私谊而废军纪!如若连这都做不到,又何谈治出一支精兵? 我等既然投入君之帐下为卒,自该以军法自束,以期他日能追随李君建功立业!如果连如此小事都无法做到,那么还何谈什么今后马上取功,扬名天下?倒不如回乡继续逍遥,做那游手好闲之辈! 彪虽不才,但是自问却不甘游闲于乡野之中,碌碌无为一生,那样固然轻松自在,但是却枉来此世间一遭! 彪今日愿意当众明志,从今以后彪愿在李君帐下听命,如有违纪,任君以军法从事绝无怨言!” 当朱彪当众表态之后,紧接着李源、李倓、李复三人也越众而出,拜倒当众表态,愿意投入李琛帐下听命,如有违纪,甘愿受罚! 紧接着陈在、姜远、费康、赵博、冯义、郑焕还有李博等人,也都紧随其后拜倒表态。 李博也是李家偏枝子弟,跟李琛家同住在正阳里之中,这次李琛设计青面黄,李博也参与了其中,现如今李琛一跃成为本县贼曹,李博也在请示了他父母之后,赶来了县中投奔李琛,被李琛留在了身边。 这些人纷纷表态,一个个都说的慷慨激昂,听的剩下的那些轻侠少年们一个个也都不由得开始热血翻涌了起来,想想也是,他们来投奔李琛是为啥?不就是看中了李琛这个人能力强,而且重义轻财,年纪轻轻就胆识过人,一举剿灭青面黄。 而他剿灭青面黄之后,又代县里平定了流民之乱,以尚未及冠之年,便被擢为本县贼曹,这件事可以说很快就会让李琛名动冀州,未来李琛极可能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他们才来投奔李琛,目的不就是为了以后能跟着李琛博一个前程吗? 他们好像并不是奔着来抱住李琛大腿,以后跟着李琛混吃等死来的,那么还在乎什么李琛要公平对待他们呢? 作为少年郎,哪个少年自甘不如他人?朱彪、冯义、费康、陈在这些乡里的轻侠,都能做到被李琛一视同仁,而且他们已经跟着李琛立了大功了,那么他们这些人眼下还寸功未立,又凭什么要求李琛宽待于他们呢? 大家伙凭本事吃饭,谁比谁差?朱彪他们能跟着李琛建功,他们为什么以后就不能凭着他们自己的本事,也跟着李琛建功呢? 想到这里,剩下的那些轻侠们一个个都开始被鼓舞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拜倒在地,当众表态,表明他们也愿意留下来,听李琛使唤,不怕被李琛一视同仁,甘愿接受军法约束,有错就罚,没什么好说的。 李琛看着呼啦啦拜倒的一大片人,内心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他之所以今天唱这出戏,就是怕这些轻侠少年今后在军中,自持跟他是朋友关系,仗势欺人,目无军纪,这样的话,会让他很难做。 如果提前不解决好这些人的话,那么今后他想要治军,就会面临着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到时候单单是去处理这些轻侠好友们惹出来的麻烦,就能让他忙的脚不沾地了,还何谈做其他事情。 所以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先把这些轻侠好友内心中的那种今后在他手下做事,有恃无恐的念头给掐灭再说,丑话说前面不丑,经过今日之后,留下的人以后一旦犯纪,他就处理起来不用瞻前顾后了,该说的已经提前说了,犯错受罚那就不能怪他李琛不讲情面了。 看着这一幕,李琛算是先松了口气,心情变得愉快了许多。 于是他连忙上前去将这些人一一扶起,跟他们客套了一番,将他们送了出去。 解决了这个麻烦之后,李琛这才开始对这些新兵们展开了训练,不过他的训练方式,却似乎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李琛先把这帮人给弄去,到城外的小河之中,把他们赶入河水之中狠狠的搓洗了一遍,请来了疾医为这帮新丁们检查了身体,确定他们没有什么隐疾。 这帮新卒说实在的,个人卫生情况很不乐观,其中不乏一些家世并不算差的轻侠少年,一个个身上都脏兮兮的,更不要提那些招入军中饿了很长时候的流民了,一个个脏的实在是让人无法入眼。 这帮人被李琛赶入河水之中,泡上一阵之后,命令他们用粗麻布把全身上下一通揉搓,好好的清亮的河水,顿时被这帮人给搞得一片污浊,可见这帮家伙脏到了什么程度。 一大群人被李琛着令脱光衣服洗澡,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愿意,毕竟就算这里都是一帮爷们,但是当众脱成光猪一般,还是有些人不太好意思。 但是在李琛的严令之下,这帮人还是无奈的脱成了一群光猪被赶入到了水中,此时虽然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可是河水却还是很凉,一帮光猪被赶入冰凉的河水之中,顿时就被冻得鬼哭狼嚎。 可是李琛拎着一根棍子站在河边,却不许他们上岸,命令他们必须清洗干净,用粗麻布揉搓的一点污垢都没有才准许上岸,于是一大帮光猪便开始大呼小叫的在河水之中互相揉搓,一个个把黑乎乎的身体搓洗的通红,直至露出干净的皮肤,连头发也被打开,用皂角好一通揉搓,冲洗干净才被允许上岸。 不过上岸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之前的衣服都被收走,好一些的衣服被丢入到了几个铁质的大釜之中,煮烫一番挂起来在日头下面暴晒,至于流民们穿的破破烂烂的那些破衣烂衫,则干脆被李琛命人挑到火堆之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衣服被丢入火堆的时候,还烧的劈啪作响,那是衣服里面藏得虱子跳蚤被烧到时候炸裂的声响,空气中都能闻到一股股恶臭,可见他们的衣服已经脏到了何种程度。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军衣的意义 “李君,这般做法又是为何?”有人对李琛问道。 李琛一脸嫌恶的看着烧的劈啪作响的那些破衣烂衫,对河里的众兵大声说道:“我的兵必须是干干净净的兵!不许有任何人跟乞者一般腌臜! 我不允许任何一个我的兵,没有在战场上被贼人所杀,却死于你们身上的这些虱子跳蚤!这样的话,就白费了我劳心费力的操练尔等! 都给我洗干净了,谁洗的不干净,就别想上岸!” 当所有人洗干净上岸之后,他们的衣服都没了,李琛这时候才将给他们准备好的军服,汉朝为火德,所以崇尚红色,两汉的军队则皆以红色为衣,头上的头发盘起之后,则系着红色的幘巾。 所有人洗干净之后,褪去旧衣袍,换上了新的军服之后,顿时就整齐多了,而且看上去也精神了百倍,连这些新卒们自己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身边的那些同伴,都觉得猛然间精神了许多。 李琛缓步走到他们之中,抬手拉过了一个新兵,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对众人突然间朗声问道:“诸君可知这身衣服名为什么?” 众人听后觉得挺好笑,这不就是军服吗?李琛何来如此一问? 但是还是有人立即答道:“回李君所问,此为军服也!” 李琛点点头道:“然也!那么谁又能告诉我,这军服代表着什么吗?” 众人听罢之后,觉得李琛似乎是话中有话了,有些人就开始想了起来,军服代表着什么? “此衣代表着穿上此衣,则为汉军!”有人立即答道。 李琛点头,继续等着其他人来说,很显然他对这个答案觉得太简单了一些。 于是又有人开口说道:“此衣乃红色,则代表着着此衣者,当不畏生死!” 李琛又点了点头,依旧没表示满意。 于是这帮人开始更深一层想了起来,但是毕竟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粗人,虽然有些人大致好像是想起来点什么,可是却一时间组织不起来合适的言语,将其表达出来。 李琛看无人回答,于是朗声说道:“诗经有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身着此衣,便代表着尔等从此之后,并非只代表着你自己了!因为你们身着此衣之后,尔等便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兵!身着此衣,你们就不再是以前的你!而是我中丘之兵! 尔等行善,中丘兵则善! 尔等为恶,中丘兵则恶! 尔等勇武,则中丘兵勇武! 尔等怯懦,则中丘兵怯懦! 身着此衣,你则不是你也!他人眼中你也非你也!你们只剩下一个名字,乃我中丘县兵! 身着此衣,实则代表着我中丘县兵之荣誉、尊严、勇武、坚强、担当甚至乃是牺牲! 自古强军,从无舒服逍遥之说,皆乃是吃苦所得强军之名!尔等身着此衣,从今以后则将忘记之前的享乐! 身着此衣,你们便为兄弟,不管尔等之间有何矛盾,有何龌龊,有何不满!当立于军前,面对敌人,你身边之人,便是你的兄弟! 你将会以身家性命托付给你身边的弟兄,同样也被你身边的弟兄,托付了他的后背,永不背弃! 身着此衣,尔等就需要谨记,令行禁止,闻鼓而进,闻金而退! 这便是此衣赋予尔等的使命!” 李琛这番话声音洪亮而且清晰,一字一顿,说的是铿锵有力,其声直达在场每个人耳中,众人听着,起初脸上表情各异,但是当听完了李琛此番话语之后,他们不由自主的纷纷低头,再次审视起身上这身军衣。 这一身红色的麻制军衣,忽然间变得不再那么普通,一下子似乎变得沉重了许多,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身看起来并不精致,并不华美的简单衣服,却居然被赋予了如此多的深意。 回味李琛每句所言,似乎都并非是夸大其词,仔细琢磨,都有道理,绝非是李琛信口雌黄。 特别是当李琛说身着此衣,身边之人皆为兄弟的时候,这些人更加感到一种震撼,这句话他们最为在意,因为同着此衣,便是与子同袍,同袍者,将以性命相托,将后背交给自己身后的袍泽。 之前虽然李琛已经提前召见了军中那些轻侠好友,敲打过了他们,但是内心之中,这些人对待其他新卒们,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怀有一些优越感。 而同样,本县所招的青壮,对待那些招募的流民,同样也怀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因为此地乃是中丘县,乃是他们的家乡,他们总有些地主一般的优越感,内心之中多少有些瞧不起那些所招募的流民。而那些流民,则属于这条鄙视链最低端的人群,无形之中,处于一种被孤立的状态。 可是听闻李琛今日之言以后,他们忽然间意识到,当他们同着此衣之后,这层隔阂就不应存在了,因为同着此衣之后,他们就将以性命相托,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同着此衣之人,那么谁还敢瞧不起身边这些同着此衣之人? 于是不少人便又开始重新打量起了身边的那些不认识的人来,李琛此言似乎瞬间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看身边那些陌生人的时候,就产生出了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李琛对于近日他对众人所说之言很是满意,看着这些手下的士卒们的表情,他也感到很是满意,这说明他的话起到了应有的作用,让这些人在这一瞬间,开始产生出了凝聚力。 作为一支部队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凝聚力,如果一支部队连起码的凝聚力都没有,那么就休要指望这支部队能拥有多强的战斗力!这才是李琛今日借发放军衣,当众发表如此一番演讲的原因,为将者,看来口才也很重要呀!不能忽悠是不行的!李琛忽然间很恶趣味的琢磨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苦药 当看着众人逐渐消化掉了他这番言论之后,李琛接着招呼这帮人,弄来了数个陶釜,把疾医开出来的一些草药丢到陶釜之中煮上,其中不少草药是有毒的东西,个别人有懂草药的,看到陶釜之中煮这么多有毒的草药,把他们吓得够呛,这玩意儿要是煮出来,给人灌下去,他们认为会不会轻则上吐下泻,重则可能就把人给毒死了。 当这些陶釜之中散发出浓烈的药香味的时候,请来的疾医看了看药汤,对李琛点了点头,李琛则招来众人,下令每个人必须饮上一碗此药汤。 而此时有人因为认识部分草药,心知其中部分草药有毒,一听果不其然李琛令他们饮此药汤,顿时就把他们吓得脸白。 “李君!此汤之中,多种草药皆为有毒之物,岂可饮之?”于是有多少懂一点的新卒壮着胆对李琛问道。 刚刚走马上任,担任了屯长之职的朱彪和李源一听,眼睛一瞪,便欲发怒,大步冲了过来,在他们看来,当众质疑李琛着,皆为犯上之举,必须立威方能让他们懂得规矩。 而李琛却抬手止住了面带怒色,持鞭阔步而来的朱彪和李源二人,笑着接过所请疾医端着的一碗药汤,笑言道:“此汤药之中虽然有药带有微毒,但是合以其它草药,则可去其毒,使之熬成的汤药,拥有治病之用!” 这时候又有一个认识李琛的轻侠新卒疑惑的问道:“可是我等并无隐疾,何须饮用汤药?” “非也!食五谷者,岂能丝毫无疾?疾医观尔等之后,虽然诸君并无大的隐疾,但是腹中却多有虫寄存,故此才特备此药,令尔等饮之驱除腹内之虫! 如果诸君不放心的话,那么我便先饮一碗此药便是!这样一来,诸君便可放心饮之!”李琛这才说出了准备这些汤药的原因。 说罢之后,李琛立即端着碗将碗中汤药大口灌入口中,将其一饮而尽,并且含笑对所有人亮出了碗底,证明他确实将这碗汤药喝了下去。 但是李琛内心之中,这会儿却是崩溃的,心中大骂这药汤真他妈的实在是苦,一碗药汤灌下去,苦的他满嘴都冒口水,只觉得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连胃都在抽抽。 可是他却不得不强自装出一副微笑的表情,着实虚伪的要死,看来想要当一个好将军,还真是不容易呀! 听闻李琛说饮用此药是为了驱除他们腹中之虫,又见李琛亲自先饮下了一碗,这些新卒们于是便再无担心,纷纷按照要求排队领取了一大碗药汤,纷纷皱眉捏鼻强自将这碗苦涩的药汤灌入了腹中。 连朱彪、李源等之前追随李琛的那些少年轻侠们,也都为做表率,一个个装模作样的捏着鼻子强灌下去了一碗,饮下去之后,一个个也都苦的是面目狰狞,五官挪位,有的人低着头,苦的哈喇子都顺着嘴朝外流。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呀?怎么如此之苦?”李复灌下去一碗之后,他是装不了,立即趴在地上开始干呕,苦的是口水直流,大声叫到。 众人虽然都苦的要死,但是看着李复的样子,还是都被逗乐了,一个个也装不下去了,开始纷纷龇牙咧嘴了起来。 连李琛自己都装不下去了,也忽然脸一皱,用手对着嘴扇着风,大声叫苦,低下头就从口中吐出一大口苦出来的口水。 众人一看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不但不觉得李琛失礼,反倒对这个年轻的官长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亲切感。 可是此汤饮下之后,当晚营中却热闹非凡,包括李琛也未能幸免于难,一群人如同流星一般的穿梭于新建的茅厕和营房之间,搞得营中是臭屁熏天。 李琛蹲在茅坑之中,眼含热泪,仰天长叹,腹中不断的传来绞痛感,令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呻吟的时候,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大叹为官难,真是难于上青天,他恨不得想把那个疾医给掐死算了。 那个疾医说此药饮下之后,并无太多难过之处,可是没成想饮下此汤之后,到了晚上便开始腹痛,包括李琛在内的一众兵将,集体都未能幸免开始跑肚拉稀。 不过好在这个疾医倒非是庸医,这一剂猛药下去,不少肠中有虫之人,便将肠中之虫打了下去,让李琛也无法发作,只能跟着遭了这一番罪。 其实汉代的中医发展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神农本草经》便是于西汉年间成书,著此书者,假借神农之名,在此书之中,列举了大量的中草药以及动物类和矿物类的药物,让中医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汉朝也着实出了不少的名医,最为有名的当以这个时代的华佗和张仲景二人为首。 张仲景著成了医学名著《伤寒杂病论》奠定了中医治疗的基础,成为了中国最早的理论结合临床的诊疗专书,后世称张仲景为医圣。 而华佗则精于外科,以手术最为有名,并且创制了麻沸散,除此之外,华佗还创造了五禽戏,这说明中医在汉朝已经得到了高度的发展。 李琛所延请的这个疾医,乃是中丘县最为有名的一个疾医,很擅长驱除人腹中之虫,所以倒也不必担心,故此才会有了李琛为此遭难一事,足足让李琛菊花难受了两天,脸都有些绿了。 陈硕、何霄等人也听闻了这件事,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暗笑李琛到底年轻,居然会出如此之丑,但是他们又如何明白李琛的心思。 李琛可是把这帮新兵,当成了他的种子,爱惜如同眼球一般,这时代由于卫生条件的限制还有个人对于卫生的认知,兵营之中虽然不算是乱糟糟的,但是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士卒的营帐之中,简直就是跳蚤虱子的天堂,茅厕更是污物横流。 士卒的伙食质量也很差,更谈不上什么卫生观念,往往很多时候疫病一起,兵营由于人员聚集,大多会成为重灾区,一旦疫病传开,许多部队简直是一窝一窝的死,埋都埋不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分而治之 当兵的腹中有虫,那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短时间要不了人的性命,但是却可以让兵卒们面黄肌瘦,四肢无力。 县兵又是地方兵,待遇一般情况下比起郡兵和朝廷的京师军差,加之地方官往往也不重视对于县兵的管束和投入,故此县兵营地多简陋不堪,就更不要谈什么能出强兵了。 仅仅是李琛调看了县兵的书简,查看了一下这十年间中丘县县兵之中的士卒死亡记录,之中就足足记载了有八十余起士卒因染病死亡的事件。 也就是说平均每年,区区百人左右的县兵之中,便会有大约七八个士兵因为染病而死,这还是属于正常死亡的事件。 所以李琛一经接管县兵,便着令周正带着剩下的四十多名老卒,对县兵的营盘做了一次十分彻底的大扫除,将所有营房之中士卒所睡的草垫全部拉出去一把火烧掉,请县里拨发了新的草垫,在经过烟熏之后,方可进行使用。 营房之中也用艾草等物进行了长时间的熏蒸,地面上铺上了生石灰,并且想办法找来了一些硫磺,铺垫在地面上,上面再用炒熟的土覆盖夯实,将营房之中的虫子老鼠都给清理了个干净。 老卒们的袴褶在新兵入营之前,便全部水煮暴晒,老卒们也都被赶去洗刷了个干净,另外还在营地之中,建起了一座大型的茅房,每日设专人管理清扫,连擦屁股的厕筹都换成新的,用过之后必须清洗干净再用。 李琛还不至于把他家的草纸弄来一大批,专供当兵的擦屁股之用,因为这个时候,连陈硕这样的县令,都还在用竹片刮,他却让这些大头兵用纸擦屁股,事情传出去,估摸着他立即便会被天下读书人活活用口水喷死,所以他就算是有心,也没这个胆子,只敢自己偷偷随身带上几张,一应不时之需,至于别人,就还用竹片做的厕筹吧! 后来有人提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兵营之中几棵大桐树的树叶解决,是个不错的办法,以前兵营之中的老兵,就经常捡几片树叶拿着去上茅厕。 于是中丘县兵营中,就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上茅厕,要先捡几片桐树叶方可如厕。 李琛招募的这批新丁,可是被他视作宝贝的,故此他决不允许自己带的这些兵,还等不到未来抗击黄巾军,倒是先被跳蚤蛔虫给干掉了。 于是他才会成了陈硕等官吏们的笑话,对此李琛得知之后,只是淡然一笑,也懒得与之解释缘由,倒是内心之中冷笑一声,说了句“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不过这一剂猛药下去,还是足足让李琛的操练计划推迟了两天,营中新卒们才算是恢复了过来,但是这一剂猛药的疗效却还是着实不错的,不少人都排出了大量的蛔虫以及虫卵,不敢说彻底解决了问题,但是对身体却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为此李琛还专程去那个疾医家登门道谢了一番,还给这个疾医奉上了一份厚礼。 等众兵恢复的差不多之后,这才被李琛拉到校场上开始了他们的操练。 而李琛的操练方式,也与众不同,他似乎更注重队列操练,这一点虽然和其他军将操练兵马相仿,但是却更为注重一些。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李琛让这些新兵什么都没干,天天一大早就亲自赶到兵营之中,鸣号出操,只要时间允许,他便坚持每日亲自在营中对这些新卒们进行操练。 而操练的项目也极为简单,最初几日仅仅只是命其排列成队,一大群人被丢到校场之中,无论日晒亦或是风吹雨淋,全部都如同木桩一般的挺立于校场之中,不得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一下。 他亲自执法,带着朱彪等人,每个人都拎着一根竹棍,在队列之间来回巡视,但凡发现有人擅动,那么此人的屁股一定要遭殃,最少五下,还根据他们出身不同,分别处以扎马步、夯木桩亦或是饿上一顿的惩罚。 轻侠和本地青壮出身之人,可选择扎马步一沙漏的工夫,亦或是给予夯木桩的惩罚,沙漏是李琛所制,一沙漏的细沙漏完,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按照后世所说,大致就是半个钟头,这样的时间扎马步下来,可不好受,下盘不稳的人,站完马步之后,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腿疼的要死。 至于夯木桩就简单一些,李琛着令流民在城外荒林之中伐来不少原木,削尖一端摆在营中备用,但凡违纪者,可选夯一根原木到营地周围替换原来的营栅。 这活儿也不好受,要把一根木桩夯入到地面以下两尺深度,即便是地面并不算坚实,也极为考验膂力和臂力,一根木桩夯下来,也够人受的。 所以体能较好的轻侠和本县青壮,一旦操练之中违纪乱动,多被惩以扎马步或是夯木桩,任选其一,屁股上还要挨上几棍子,打的火辣生疼。 不过不少人试过一次扎马之后宁可选夯木桩,也不愿选扎马步,这倒是让李琛省去了专门安排人拆除替换原来年久失修的残破营栅了,等这帮新兵结束训练之后,就把这些该替换的残破营栅给换的差不多了。 至于那些违规的流民出身的新卒,李琛考虑到这些人长时间忍饥挨饿,现如今体能不足,不宜采用那两种惩罚方式,便下令对其饿饭一顿。 而这种饿一顿的惩罚,对这些饿怕了的流民们来说,威力更大,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前段时间被饿怕了,一听说要饿一顿,他们宁可去夯木桩,都不愿意饿一顿。 自从他们被选入到了县兵之后,入营开始就得到了充足的饭食,每天两顿,顿顿都是干饭,有足够的麦饭、粟米饭和杂粮饼管饱,还佐有各种酱菜和新鲜的蔬菜,而且是咸的。 流民们长期不但要受到饥饿的折磨,另外还要承受着长时间吃不上盐的折磨,人体一旦长时间缺盐,让他们更加无力,没有精神,有时候即便是找到点吃的,也没有食盐补充,如此一来,流民们除了对于食物的渴望之外,对于咸盐也一样十分渴望。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折服 李琛就亲眼见到,这批流民进了营之后,见到给他们的咸菜,那些咸菜齁咸齁咸的,可是这帮流民却能面不改色风卷残云般的将咸菜都给吞了下去,把李琛看的都觉得齁得慌,可是这些入选的流民,却对其甘之若饴,吃的是畅快淋漓。 进了县兵营中之后,这些流民兵便极其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只要给饭吃就行,服从性极强,在他们看来,有饭吃,可以吃饱饭,这县兵营中对他们来说便是天堂,至于干活训练,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再苦再累又能如何?有这些饱饭,所有辛苦都值得! 所以训练之中,这些流民出身的新卒纪律最好,几乎少有人在校场训练之中违规违纪受罚,极个别的也是因为特殊原因才动的,一听说要饿饭,他们宁可磕头求李琛让他们扎马步、夯木桩,也不愿意饿上一顿,他们真的是饿怕了。 虽然这些流民出身的新卒体能较差,但是在这样长时间列队挺立训练之中,他们却往往是坚持时间最长之人。 朱彪和李源对于李琛这样长时间的让新卒们列队挺立不动的训练很是不解,于是便找李琛小声询问原因。 “军中军纪如山,为兵者,必须意志坚定!令行禁止!我如此训练,就是要让他们养成令行禁止的本能!无令擅动者,一旦临阵遭遇强敌难以致胜之时,便可能成为第一批兵溃者! 所以我的兵,必须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如若连这个考验都过不了,再多的操练又有何用?一旦临阵遭遇强敌,随之大溃,这样的兵要来何用?” 李琛背着手注视着眼前挺立的这些新卒,毫不避讳的冷声对朱彪和李源答道,他此时也已经跟这些新卒一样,顶着烈日,在这里晒了很长时候了,但是身体依旧如同标枪一般挺立于众人之前,任凭汗水从额头滑落,流进眼睛,却依旧岿然不动。 朱彪和李源听罢之后,看着汗水已经浸湿前胸后背衣襟的李琛,再无话可说,转身退下,也挺立于李琛背后再不乱动。 这是李琛对新卒操练的第六天,正好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营地校场之中,如同标枪一般,耸立着近二百名红衣军汉,任凭烈日当空,炙烤着他们的身躯,却无一人乱动一下。 场中只听见刚才李琛朗声回答朱彪和李源二人提问的声音,如同滚雷一般的,传入到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虽然只有区区六天的时间,可是这些新卒们的身上,却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大概并未强壮什么,但是每个人的腰杆却挺直了许多。 正好这个时候李曲乘着轺车前来营中找李琛办事,看到了这一幕,也听到了李琛的这番话,这番话也如同滚雷一般的落入到了他的耳中,他看着李琛那笔挺如枪一般挺拔的身姿,不由得也觉得热血为之翻涌,而且李琛的那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更是让他觉得眼前一亮。 李曲赶紧转身去轺车上拿出了随行携带的笔墨还有一小卷空白的竹简,将这句话给记了下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听闻这句话,不由得让他耳目一新,虽然只是第一次听闻这句话,但是这句话的含义却言简意赅,一句话就把一支强兵所需的素质说了个明明白白。 李曲知道李琛在读书方面是很一般的,但是今日所说的这句话,却让他感到很有意境,不由得让李曲对李琛又有几分刮目相看,而且他看着李琛的背影,也坚信只要李琛着力操练这些县兵,那么本县的这支县兵,定会成为一支强兵,这一点他丝毫不感到诧异。 曾几何时,他第一次见到李琛的时候,李琛还是一个顽劣的小童,那时候李琛除了到处搞事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李家之人闻听他的名字,无不感到头疼,视之为李家之耻。 甚至连他们这些年纪相仿的李家子弟,都没几个喜欢他的,视之为匪类,见之则避开,躲不过就揍他一顿,总之没几个人喜欢李琛的。 但是谁曾想到多年之后,李琛居然会成为了李家一颗升起的新星,甚至会成为了李家未来的希望。 李曲虽然知道李琛这几年来痛改前非,也多次见过李琛,改变了以前对李琛的那种看法,可是之前也没想到,李琛能会有如此成就,以少年之躯一鸣惊人,斩杀青面黄,平定流民作乱。 这次他奉族老之命,前来帮李琛,他欣然应诺前来,其实也是怀着好奇的心思,想来看看李琛坐在这个贼曹的位置上,到底能不能做出一番事业。 其实不但是他怀有这个心理,包括其他几个同来的族兄族弟,来的时候,恐怕也都是怀有这样的心理。 在李家族人心里,他们觉得剿灭青面黄和平定乱民,这种事应该靠的是李琛的勇力,虽然也说明了他心智不错,但是当官跟杀贼却有着很大的不同,李琛能杀得了青面黄,平的了乱民,但是却不见得能把这个贼曹做好。 所以虽然李家愿意扶植李琛,但是却还是心存怀疑的,这也包括了李曲他们,他甚至知道,李焕前来的时候,是被迫无奈才来的,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族老们的命令罢了,李焕内心是很瞧不起李琛的。 可是当李曲来到县里之后,在贼曹开始做事之后,却发现他们以前都小看了李琛,这段时间他们亲眼看着李琛处理手头的公务,在他们看来很多棘手的事情,可是摆在李琛面前之后,李琛几乎都能毫不费力的拿出一个法子,随手就处理了。 有些事情在他们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李琛却已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随便几句话,便把事情给点透,交办了下去。 这样的表现,让李曲他们可谓是大吃一惊,本来他们以为李琛不过只是一个粗人,遇上这些事情的时候,肯定要依仗着他们来帮忙想办法处理,可是等这些天下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督邮再来 李琛其实暂时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帮忙拿什么主意,请他们来县里,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提携他们,如果这次李家不派人来助李琛的话,这些事务也绝对难不住李琛,李琛大可随便找几个人帮忙,便能应付。 李琛之所以用他们,不过就是因为他们是同族之人罢了,并非因为他们的能力,这就让他们几个人不得不彻底收起了对李琛的轻视之心,连最不愿意来的李焕,都态度大变,转而开始全力辅佐李琛了,就更不要说李曲了。 李曲在眼见了李琛的能力之后,跟李焕一样,也觉得备受打击,他们这些人在李家,原本以为他们才是李家这一代的中坚,可是跟李琛一比,除了经学之外,他们简直跟李琛相比是一无是处。 所以李曲他们现如今也彻底被李琛的能力所折服,做事方面,开始变得兢兢业业了起来。 看到李琛挺立于新卒之前,李曲想了想之后还是走了过去,躬身向李琛施礼道:“启禀曹掾,北部督邮沈大人又来本县了,与之同行的还有襄国县的主簿以及贼曹!明庭请君回县寺,准备出城迎接他们!”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转脸望向了李曲,原本板着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点头道:“有劳兄长了,我知道了,这里我安排一下,我们一起走!” 李曲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微微一笑道:“自当如此!曹掾何必客气!我在辕门候着!” 说罢之后李曲便再次施礼,以恭谨的姿态退开几步,然后转身走向了辕门。 李琛近期明显感觉到了李焕、李曲对待他态度上的微妙变化,李焕来的时候,是颇有一些倨傲的意味,李曲虽然来的时候,就表明了愿意为他效劳,但是却并不似现如今这样的恭谨。 但是随着他们跟了自己一段时间之后,李焕和李曲对待自己的态度,都在逐渐发生着变化,李焕彻底收起了他的傲气,开始正视自己,同时也端正了态度,在做事方面,开始变得主动了起来,并且主动提出了分担李琛的一些事务,现如今接替李琛,负责起了流民以工代赈的事务。 而李曲则显然对待他的态度,比起初来之时,显得恭谨了许多,其中原因李琛自然明白,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再无法从上往下的俯视自己了。 这样挺好,作为他团队中的一员,他可不想这些人怀着一种轻视自己的心态,来为自己办事,如果他们连自己的位置都放不端正的话,那么他们就没必要留在自己的团队之中,今后也不可能跟着他走的更远。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一些,这几个人现如今都已经收起了心中的傲气,开始脚踏实地的做起了事情,那么只要他们能保持这样的态度,那么这些人未来便是他可以依托的力量。 邯郸和襄国县这个时候派人过来,目的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兑现之前他们开出的赏格,前些日中丘县这边开出的赏格,李琛一番打赏跟上下打点之后,说实在的所余不多,现如今虽然家中尚有资财可以扶植自己,但是他毕竟已经出仕为官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依靠着父亲和叔父来扶持自己。 他手头总是需要有一些自己的钱来周转或者是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 这是个好消息,李琛很是高兴,于是将李源和朱彪招过来,简单交代了几句,命他们继续操练这些新卒,然后这才转身跟着李曲离开了兵营,朝着城内县寺赶去。 依旧还是在曲文亭,李琛再次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沈或,但是这次孟恬没有再来,只来了沈或一人,但是沈或却比起上次来中丘县的时候,多带了一些兵卒,其中二十骑骑卒,五十名步卒,一个个持戈而行,护送沈或和一辆轻便的马车顺着官道来到了中丘。 与之同行的还有几辆车和另外一些差役,应该是襄国县来的人。 这次沈或再见李琛的时候,态度比起上一次初见李琛的时候好了太多,当他的车一停稳,沈或看到李琛的时候,便面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这幅笑容之中,包含着欣赏的意味,一停下车沈或便立即下车,朝着李琛等人走来。 这也纯属正常,因为毕竟沈或收了李琛的“厚礼”,蜡烛、纸张、美酒暂且不说,仅仅是那一柄堪称神兵的宝剑,就足以让沈或作为传世之宝了,而且这还不需要沈或违背什么原则亦或是良心,为李琛办什么事情,这样的好事一辈子能遇上几回? 李琛无求与他,却赠予厚礼,那么他自当有所回报,对待李琛的态度自然也就好了许多。 这次负责出迎的依旧是刘功曹和周主簿以及李琛三人,三人见到沈或下车,便立即向沈或躬身施礼,参见沈或。 沈或先将刘功曹和周主簿搀扶起来,接着搀起了李琛,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后,便笑着对李琛问道:“我这才旬日未见李君,你这就晒黑了这么多,还消瘦了不少,这些天你在忙什么?” 李琛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的恭谨姿态,拱手道:“在下近日奉明庭之命,对本县城外流民,实施以工代赈之事,先在开挖淤积的护城河,然后修葺年久失修的城墙,以固本县之城防! 另外在下还奉明庭和县尉之命,代理县兵之事,近日重新征募了新卒,也正在进行操练! 此次督邮大人前来,还望大人能不吝指教!” “以工代赈?”沈或微微一皱眉,忍不住对刘功曹和周主簿以及李琛问道。 听沈或问及此事,李琛故意没有接口,而是把回答的机会让给了刘功曹和周主簿。 “是!流民整日在城外无可事事,却要本县出粮赈济,与其让他们闲来无事,倒不如以工代赈,让他们做些实事!”刘功曹开口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临县同行 “是!流民整日在城外无可事事,却要本县出粮赈济,与其让他们闲来无事,倒不如以工代赈,让他们做些实事! 这样两下各取所需,我县即可整修城池、官道还可以修缮年久失修的渠道,如此一来,即可免去流民闹事之潜忧,又可令本县获得利益!此乃善政也!”刘功曹看李琛很懂事的没有抢着说话,于是便代李琛出面回答了沈或的提问。 沈或听罢之后连连点头:“确实乃是善政,不过以工代赈,肯定要靡费不少的粮食,你们的粮食从何而来?” “回禀大人,此次以工代赈所耗费之粮,皆为本县各家大户人家捐赠,另外本县明庭又出面向各家借了一部分粮食,除此之外,还从周边采购了少许,基本上可以满足此次以工代赈所需之粮!”周主簿对于县内的事情最为熟悉,于是他便出面解答了沈或的问题。 沈或听罢之后颇为惊讶,作为督邮,他天天要到各县之中行县,对于各县的情况都比较了解,另外也少不了跟地方的豪门大户打交道。 他是深刻了解那些豪强大户人家都是什么德性的,说起来有不少冠姓豪门,算是耕读世家,家中坐拥千亩万亩良田,单单是家奴徒附就数百人上千,家中存粮盈仓,可是要想让他们捐一些粮食出来,却跟要他们的命一般。 各县现如今都有不少流民,各县官寺都要想办法安抚赈济流民,而近两年来,由于连续收成不好,各县县库之中存粮也不多,所以都在想办法向大户人家筹粮,可是那些冠姓豪门,真正肯慷慨开仓输粮给当地官府的却没有一家。 中丘前段时间能筹措到一些粮食,两日施粥一次给流民,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据他所知,赵国一共五个县之中,基本上都是这样,有的县情况更差,连两日施粥一次都做不到,更何谈以工代赈之举。 其实以工代赈在盛世之年,一旦一些地方出现灾荒,流民逃亡周边的郡县之后,周围的郡县多会采取以工代赈之举,来赈济安抚流民,收容流民。 可是现如今天下一片乱象,特别是北方诸州多连年出现各种灾荒,郡县之中的库里存粮都不多,流民却日渐增多,以至于根本无力采取以工代赈的举措。 以至于当听闻到中丘县推出以工代赈的举措,来赈抚流民的时候,让沈或颇为惊讶。 “看来还是本地士绅识大体知大局呀!”沈或不由得感慨道。 这个时候后面跟着的襄国县的人车也到了,到了曲文亭之后,车上之人看沈或这个督邮都主动下车跟路边迎接之人有说有笑的攀谈,他们岂敢坐在车上不下来。 于是他们也赶紧纷纷停车从车上下来和刘功曹、李琛等人相见。 沈或看他们赶上来了,于是便对刘功曹和周主簿还有李琛介绍道:“这位乃是襄国县贼曹史芮史树田,此位是襄国县主簿赵悦赵子善!” 刘功曹、周主簿和李琛连忙带着笑脸和这二位见礼。 沈或又把刘功曹等人介绍给了襄国县的这两位,这两位以前认识刘功曹和周主簿,毕竟襄国和中丘两县交接,距离较近,有时候难免会有一些政务方面的来往,去年的时候他们就打过交道,倒不算是陌生。 所以这二位立即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李琛身上,因为这些日子襄国县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李琛此人,所以他们此次奉命前来中丘县公干,早就对李琛抱有深深的好奇心了。 果不其然他们还未进中丘县城,便在城外见到了这个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成为赵国境内传奇人物的李琛李舒琼。 二人一看李琛,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依旧觉得十分惊讶,李琛的脸堂黑中透红,面上无须,面向之中微微还带着一丝稚气的感觉,但是身材却十分高大强健,肩宽背厚,蜂腰乍背,即便是今日李琛身着冠服,但是却依旧难掩他一身英气。 汉人因为尚武,故此审美之中也就喜男子高壮威猛,李琛仅仅这幅身材,就不由得别人不叫一声好。 另外李琛举止沉稳,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宽厚的微笑,让人看了之后,难免容易产生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果不其然跟之前沈或和孟恬所言相仿,可见沈或和孟恬当日在襄国县夸赞李琛的所言非虚。 李琛因为年纪较小,所以对这二位谨守礼节,没有半丝因功倨傲、少年得势的那种傲慢之态,这第一印象就让襄国县这两位感到很是舒服。 “哎呀呀!久闻李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敢问一下,李君可是关林李家子弟吗?”那个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襄国县贼曹史芮史树田打量过李琛之后,立即满脸堆笑的对李琛拱手问道。 李琛立即点头道:“正是!史君谬赞了!小子年少,又只是一个莽夫,岂敢承蒙史君如此夸赞!惭愧惭愧!原来史君知道我家呀!” “哪里!你乃是实至名归!想当年,我曾经在襄国县见过你的仲父,别的不了解太多,但是贵府的春露白可是让我念念不忘呀!当年我和你的仲父还曾经同堂共饮过你家的春露白,和你的仲父言谈甚欢,只是这几年一忙起来,有多年未再见过你仲父了!不知道思明他身体可好?”这个史芮满脸堆笑的对李琛说道。 原来这个史芮居然和李琛的叔父李辩相识,看样子还比较熟悉,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称呼李辩的冠字,这么一来就多少有点尴尬了,如果史芮和李辩交好的话,李琛就算是这史芮的晚辈了。 要知道现如今他和这个史芮,可是同为一县的贼曹,在官职方面是完全平级的,而且说不好听一些,他李琛的名气,现如今在赵国可是远高于这个史芮的。 不过李琛也没纠结这件事,年纪在哪儿放着呢,于是他立即再次向史芮见礼,并以晚辈自居,史芮显得颇为高兴,还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自得。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财神驾到 至于那个襄国县主簿赵悦赵子善,因为和李琛不熟,史芮又抢了话,于是他便在一旁上下仔细打量李琛,眼神之中却露出了些许的鄙夷之色。 这个赵悦的眼神,却并未躲过李琛的眼睛,他从眼角余光之中,就看到了赵悦的这一瞬间的表情和眼神,但是对此他权当没看见。 沈或看众人见礼之后,便挥挥手道:“此地不是久谈之所,我等还是先进城再说吧!” 于是李琛等人连忙上车头前带路,将沈或和史芮、赵悦三人引入到了中丘县城内,陈硕依旧带着何霄、朱县丞在城门外迎接沈或,见面稍作寒暄便将沈或等人让入到了官寺之中。 但是沈或等人进城之前,却看到了城外一片热闹的景象,城墙外面的护城河之中,此时正有大量的流民,在城河之中挥汗如雨的忙碌着,将河中淤积的淤泥挖出来,有人踩着粗陋的木梯,用柳条筐背到岸上。 而这个时候,有不少县城外周边的百姓,则赶着牛车,来到县城外,将那些之前挖出来堆放在城外岸边已经晒干的淤泥装到牛车上运走,一切都显得是井井有条,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淤泥散发出的臭味,虽然不至于令人掩鼻,但是终归不太好闻。 史芮和赵悦二人,下车之后,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城外以工代赈的工地,便不再多看,倒是沈或却仔仔细细的观看了一番。 此时城外的护城河疏浚已经临近完成了,原本几乎淤平的护城河,现在已经被重新挖开,形成了一条宽达数丈,深可达近两丈的河道,只差几个小段被打通之后,便可以注水,使之成为中丘县的一道屏障了。 东汉重新立国之后,可以说承平多年,随着承平多年之后,原本各地渐渐的对于城防也就不够重视了,现如今城外还能有完善的防御用的城河的城池已然不多,特别是向中丘这样的小县,往往大多数筑城时候开挖的城河,现如今基本上已经淤平,有些还有城河的残余,但是有的城池干脆城河已经消失不见了,城墙以外就是平川,已经没有了城河的遮蔽。 而沈或上次离开中丘县尚不足一个月,那时候城外的护城河,还只是一条断续的水沟,甚至可以说是几段看上去跟水坑一样的河道,可是现如今却已经再现了城河的原貌,所以沈或对于这样的场景,感触颇深,故此专门多看了几眼。 反倒是临近中丘的襄国县来的这二位,对此却似乎不感兴趣,二人心中想什么李琛大概也猜得出来,在这些人看来,这时候拿出大量的粮食,养活着这么多流民,疏浚护城河,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有粮食没地方用了。 现如今虽然天下已经不比当年太平,可是毕竟东汉承平已经近二百年之久了,任谁也不会想到,东汉这个王朝即将迎来轰然垮塌的时候。 任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不久的将来,一场黄巾之乱,将会席卷大半个帝国,将东汉这座年久失修的大厦一举摧垮。 所以在史芮和赵悦二人眼里,他们中丘县这样做,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有粮食也犯不着如此糟蹋,至于那些流民,两日一餐能让他们活命足矣,何须浪费粮食,来做这等事情。 李琛心中冷笑,但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丝对史芮和赵悦二人的不敬,心道待到太平道兴起黄巾之乱的时候,你等在襄国县城中,就该想起能拥有一条完好的护城河,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了。 回到县寺之中,分宾主落座之后,沈或和史芮以及赵悦这才说明了此行的来意,无非就是在核实过李琛斩杀青面黄之后的功劳之后,这次如约将赵国和襄国县曾经开出的赏格送至中丘县,说白了是财神爷来了。 如果是普通人斩杀亦或是擒获了普通的通缉罪犯的话,其实邯郸和襄国县大可不必派人将这些赏格送到立功之人的手中的,让立功之人直接自己去他们那里领取赏格就是了。 但是这次李琛所斩的青面黄,乃是赵国巨寇,加之于青面黄一同授首的还有不少青面黄的手下,也在悬赏捉拿之列。 还有青面黄麾下的部众,这次也基本上被李琛在关林乡一网打尽,生擒活捉了不少,这么一来赏格之巨,就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另外李琛又被中丘县县令陈硕擢为了本县的贼曹,现如今有了官身,这件事又十分轰动,李琛又不便于现在轻易离开中丘县,去领取这些赏格,于是赵国相便在沈或和孟恬二人回到邯郸之后,最终联合确认了这件事之后,着令沈或亲自押送这些赏格,将其送往中丘县。 襄国县那边情况一样,在获知青面黄被斩之后,邯郸相府那边方面尚未确认之前,他们并未急于将赏格发放,而是等待沈或和孟恬确认了此事之后,这才准备好了开出的赏格,这次随同沈或一并将这些悬赏的赏格送到了中丘。 这算是赵国相和襄国县给足了李琛面子,算是对他这次勇于协助中丘县平定流民之乱的一种变相的奖励。 要知道中丘县的流民一旦把事情闹大之后,便会迅速的波及到周边的县,而目前周边除了襄国县之外,还有临近的柏人县和常山国,聚集在这些县境内的流民,一旦得知中丘县境内的流民闹事获得了好处之后,便立即会有样学样,跟着闹将起来。 到时候这样的民乱就可能波及面非常之大,不但会波及到赵国境内的诸县,也可能会波及到临近的常山国和巨鹿郡,那时候再想扑灭民乱,恐怕仅凭地方的郡兵和县兵就困难了,甚至可能惊动京师。 就算是事后能把民乱镇压下去,也肯定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民乱波及区域之中,这一年的粮食收成也就完蛋了,到时候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出现更多流民。 第一百五十章 背锅侠 总之这件事不能朝深处想,想一想就会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即便是事后能把民乱镇压下去,事后肯定朝廷也会追究惹出这个麻烦之人,中丘县令陈硕无疑就是罪魁祸首,连带着赵国相也肯定要跟着倒霉。 这件事一旦闹大,甚至可能会引起官场上一场政治地震,谁都不知道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大变。 赵国相肯定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潜在的威胁,故此对于李琛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勇于担当,协助中丘县以雷霆手段镇服了闹事的流民,为中丘乃至赵国和周边诸县,将一场大乱给消灭于萌芽状态,对李琛肯定是心怀感激的。 故此这次陈硕破格将李琛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擢为中丘贼曹,赵国相没有表示任何反对,还在邯郸为陈硕背书,公开赞赏陈硕此举乃是知人善用,算是直接确认了李琛尚未及冠,便被擢为一县重要官吏这件事的正确性。 这次更是在沈或和孟恬来中丘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之后,直接再派沈或将赵国对青面黄的悬赏赏格给李琛送了过来。 襄国县有没有想赖账,李琛不得而知,但是既然赵国相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襄国县也就没法装聋作哑下去了,更何况还有沈或这个北部督邮盯着襄国县,襄国县于是便也顺水推舟,来个锦上添花,一并将襄国县开出的赏格也给李琛送了过来。 这次送来的这些赏格,可着实是一大笔钱财,比起前些日子中丘县兑现给李琛的赏格还要多出三倍有余,足足有数百万钱之多。 仅仅这些赏格,就足矣顶上一个中等大户人家的家资了,要说不被人眼红是不可能的。 但是眼红归眼红,谁也不敢怎么样,因为一是李琛现在已不是一个白身之人,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当上了一县的贼曹,进入体制之内了。 另外一个谁都看得出来,李琛因此深的中丘县令陈硕的厚爱,现在正是陈硕眼中的第一红人,另外连赵国相都因此对李琛青眼有加,听沈或说赵国相屡屡当众对李琛表示赞赏。 这个时候如果谁不开眼,想要打李琛这些赏格的主意,除非他们后台比赵国相更硬,否则的话,只要是明事理之人,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坏主意打到李琛头上。 虽然这些赏格也并不都是给李琛的,当日参与剿灭青面黄的还有其他人,也会分润一些,但是其中绝大部分,却都是针对青面黄开出的悬赏,所以李琛这次算是彻底发达了。 这次沈或携襄国县贼曹史芮和主簿赵悦一同前来,只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来,也没有拒绝陈硕在官寺之中宴请他们,当晚宾主畅饮了一番李家的春露白,倒是都相当尽兴。 不过李琛在席间还是看出来,史芮对他是相当热情,但是那个赵悦似乎对他始终怀着一丝鄙视甚至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敌意,具体为什么李琛并不清楚,但是大致李琛判断,可能是他算是寒门出身,这个赵悦有些瞧不起他。 据沈或介绍,这个赵悦乃是襄国县境内的冠姓大族赵家的子弟,赵家在襄国县势力很大,祖上两汉之间曾经出过两千石的官员,而且还不止一个,千石吏更是出过多个,现在虽然家世不如以往,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赵家底蕴尚在,在襄国县可以说是跺跺脚,襄国县就要震三震的冠姓大户。 襄国县县令之所以擢请赵悦为襄国县主簿,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如果襄国县县令想要在襄国县任上呆的平安无事,没有赵家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 以李琛的家世,跟赵悦他们的赵家相比,实在是相差的太多太多了,更何况李琛家中还有从商这一条,商贾虽然在东汉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再受朝廷打压,可是在读书人眼里,终归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所以在士人眼里,李琛只能算是寒门子弟,而赵悦的出身要比李琛高得多,故此赵悦看不起李琛,也没啥奇怪的。 倒是那个史芮,对李琛颇为热情,他们俩都是贼曹,倒是有很多话能说到一起,史芮其实也是刚当上襄国县贼曹不久,而史芮也算不上是什么豪门出身,因为贼曹这个位子,在此之前,因为青面黄等西山贼的缘故,实在是一个烫屁股的位子,谁做上谁倒霉。 真正豪门大户人家,是不会让自家子弟去坐到这个烫屁股的位子上的,所以襄国县的贼曹也空悬了不短时间,史芮能被襄国县县令擢为襄国县贼曹之职,说不好听一些,其实史芮可能是襄国县县令找来的一个背锅侠罢了。 所以史芮倒是和李琛很谈得来,席间把酒言欢,有说有笑,还交流了一些身为贼曹的事情。 陈硕看李琛和这个史芮相谈甚欢,席间也笑着说道:“舒琼,你年纪尚轻,初为贼曹恐怕经验不足,倒是可多多向史君请教一些!” “诺!琛自知才疏学浅,自会向史君请教,还望史君能多多赐教!”李琛连忙起身应道。 史芮满脸堆笑连忙说道:“岂敢岂敢!我也做贼曹不久,我们大可多多交流一下,岂敢说什么赐教!” 其实这次史芮对李琛是相当感激的,他也很清楚他能坐上襄国县贼曹这个位置的缘故,以他的身世,一般情况下,能当上一县贼曹的可能性在其他地方来说,基本上为零! 要是这贼曹的位子好坐的话,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呢!只是襄国县贼曹的位子,实在是太烫屁股了,故此才没人愿意坐,否则的话,根本轮不到他的屁股坐在这个贼曹的位子上。 之所以襄国县县令擢他为贼曹,除了他的能力之外,关键的原因他很清楚,那就是一旦出事,他就是背锅者,一旦出事的时候,上面追究下来,他这样的身世,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不会有什么麻烦。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拍案叫绝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对他们襄国县威胁最大的巨寇青面黄已经被李琛砍下了脑袋,这一下就为他解决掉了一个心腹大患,没了青面黄的压力,他这个贼曹的位子就坐着舒服多了,不用天天再提心吊胆,生怕青面黄又出山袭扰他们襄国县境了。 这么一来,以后他这个贼曹的位子就能坐的久一些了,而且基本上不用再太担心会当什么背锅侠了,所以史芮内心深处对李琛是非常感激的,所以他在对待李琛的态度上,比起同来的主簿赵悦要好很多。 沈或今日前来中丘县心情是不错的,现如今怎么看李琛怎么顺眼,席间提起中丘县以工代赈的事情,陈硕毫不避讳的告诉沈或等人,此事依旧是李琛提出来的建议,而且他们李家为此,主动捐出了大量的存粮,以此才带动了本县不少大户纷纷出粮,故此才令中丘县有余粮推行这次以工代赈之事。 另外今日沈或他们进城之前,也看到了城外以工代赈护城河工地上的情景了,之所以工地上秩序井然有序,其实也是李琛的功劳。 这次中丘县开始实施以工代赈的时候,依旧是李琛亲自在城外工地上坐镇,这才弹压的这些流民不敢乱动,李琛以一己之力,把工地的事情梳理的井然有序。 连开挖出来的淤泥,都被李琛想办法解决了,而没有堆砌在城外,导致城内外因为淤泥散发的臭味而臭不可闻。 听了陈硕这一说之后,沈或和史芮甚至包括那个赵悦,都有些惊讶。 沈或心中暗想,这陈硕真是把李琛当免费劳力用了,什么事情都丢给李琛去办,难怪李琛近期看起来黑瘦了许多,要知道管理这么多流民,实施以工代赈,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这需要很强的能力之人,才能把这件事给梳理好,而且还要能镇服住那些流民,稍有一点事情考虑不周,那颗都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这种事情陈硕居然也丢给了李琛去做,李琛到底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能有多大的本事,来负责这么大的工程? 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李琛居然把以工代赈的事情给管得井井有条,那么这就不得不让人再一次对李琛刮目相看了。 甚至连始终都不怎么跟李琛说话的那个赵悦,都忍不住用诧异的眼神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李琛几眼,很显然陈硕之言,让他也感到了惊讶。 论年纪,他们都比李琛大出不少,赵悦虽然年轻一些,但是现如今也已经三十出头了,要不然的话,凭着他们赵家的家世,他可能还瞧不上这个主簿的差事呢! 而史芮年纪已经三十大几了,同样也比李琛大得多,像他们都很明白管理这种事情的麻烦,就算是把这种事交给他们去打理,他们也绝不敢说能做到李琛这等地步。 可是陈硕却说这件事都乃是李琛一人之力所为,这种事肯定陈硕不能乱说的,因为中丘县的诸曹和县吏都在,如果是他们的功劳的话,陈硕这么把功劳按在李琛头上,定会引起众人不满。 这种事当官的是绝不能乱说的,他们可以夺下属之功,放在自己头上,但是却绝不会多下属之功,挪到其它下属头上。 这件事既然陈硕说是李琛所为,那么就肯定假不了,这就让沈或等人感到惊讶了,因为他们进城之前,也都亲眼见到了城外疏浚护城河的工地上,那些如同蚂蚁一般忙忙碌碌,但是却井然有序的流民,没点真本事的人,是把这种事管不到这种地步的。 于是沈或等人,不得不又在心中,重新对李琛进行定位,再次拔高了他们对李琛的认识。 “明庭谬赞了!琛毕竟年少,这种事如果不是明庭指点的话,琛断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之所以能管得住那些流民,主要是琛前段时间因斩杀青面黄和淳于通,身上所积的恶名,故此流民才不敢乱来罢了!并非是琛有多大本事!倒是让诸位见笑了!”李琛这个时候也喝了不少酒,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红,但是听了陈硕的话之后,还是笑着起来客套了一番。 沈或第二天一早,还真就带着史芮去了城外,又把城外护城河的工地看了一番,但是那个赵悦却托词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没有跟着一起出城。 沈或倒是亲自在工地上对监事之人包括李焕在内,问了一番,甚至是临时点了几个流民过来,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询问,这才确定这次以工代赈的事情,确确实实乃是李琛一手操办,而且他还想出了不少的办法,都令沈或和史芮感到十分新奇,颇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比如说李琛将流民分成几拨,分段施工,又根据各个岗位的人,制定了按工取酬的制度,给他们限定工作量,完成了方能获取当日的饭食,还根据他想出的办法设定了各种奖惩制度。 为了解决挖出的淤泥无处可放的问题,还派人到周边到处大肆宣扬,疏浚河道挖出的淤泥,乃是上好的肥田之物,连带着把县城周围近处的黔首百姓也给调动了起来,跑来争先恐后的把挖出的淤泥拉回到他们田中施入到他们的田地之中。 这些事情都是李琛想出来并且推行下去的,结果短短几日工地上的流民,便被他管得服服帖帖,而且工程秩序也变得井井有条,施工的速度也大大加快,难怪这么短的时间内,护城河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沈或在亲自了解过之后,是连连点头,当即便返回驿舍之中,把这些所见所闻之事都用竹简记录了下来,准备回邯郸的时候,呈给赵国相观看。 而那个史芮也赶忙边走边看,边看边记,把他在工地上的所见所闻,也都记录了下来,晚间的时候翻阅所记录的这些细节之事,不由得拍案叫绝,声振屋瓦的连称实在是妙。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沈或的惊讶 而与史芮同居于驿舍的赵悦,晚上正在院中乘凉,忽闻史芮在舍内拍案叫绝之声,忍不住好奇,便上门看看史芮在干什么,当史芮将他所记录的东西递给赵悦观看之后,连赵悦都不觉之间脸色为之一变,神色显得很是复杂。 “你确定这些事情都乃是那李琛所想出来的?”赵悦看完之后,愣了一阵,忍不住对史芮出言问道。 史芮心知赵悦瞧不起李琛,于是淡然笑道:“今日我陪同沈督邮巡视城外工地,询问了现场监事之人以及一些流民,可以确定这些举措,皆出自那李舒琼之手!断无一点虚假!” 这一下赵悦无话可说了,不由得暗自后悔,今日他托故没有出城一看,真是一大遗憾,要不然的话,他也能亲眼见识见识这小小的李琛的本事了。 现在看来,他赵悦确实是太过小看了李琛,昨晚饮宴之后,他还私下里坚持认为,陈硕之所以如此捧李琛,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以李琛的年纪和阅历,加上他的家世,怎么可能有如此表现? 所以他才今日托词不出,现在看来,他真的是看走眼了,这个李琛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这样的结论,让赵悦也颇受打击,他怎么也不理解李琛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教养出这样出色的子弟。 而且让他不理解的是,通过跟李琛的短暂接触,他也没看出李琛在读书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于李琛的言谈之中,在读书方面还颇为不堪,可是他为何却能做出这么多惊人之举呢?这让赵悦颇受打击的同时,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沈或和史芮在到了中丘的第三天,又真的专程跑去了县兵的营地一趟,这一次赵悦没再找托词不去,而是主动提出跟着一起去看看。 结果他们到了县兵的营地之后,却看到县兵的营地之中,齐刷刷的站着百五十名身穿着簇新汉军军服,腰杆挺直,岿然不动的兵卒。 这百五十人的兵卒,分成五列,每列三十人,在较长中站的是整整齐齐,不管是横看竖看,亦或是从侧边看,都如同刀切一般的整齐划一,简直就如同塑像一般,在今日强烈的日光之下岿然不动。 这些兵卒一个个精气神十足,鸦雀无声的静静立于校场之中,头顶着烈日,一个个面堂黝黑,汗水顺着额头的发际不断的流淌下来,满脸大汗,甚至于从下巴上滴落下去,簇新的军服,前胸后背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但是却一个个目光如炬,平视前方,仿佛这样的烈日之下,根本烤灼的不是他们的肉体一般。 沈或和史芮两人,都是自诩多少算是知兵之人,当这一幕落入他们眼帘的时候,内心中都微微震了一下,像今日他们所见的这些兵卒的精气神,他们此生还真就所见不多,甚至可以说平生仅见。 同时他们也看到校场之中,同样耸立着一些明显算是军官的少年,这些人同样也都挥汗如雨,除个别拎着竹棍在队列中巡视监管队列中那些兵卒们是否有人乱动之外,其余的也皆站的笔直,挺立于烈日之下,同样是如山一般岿然不动。 整座兵营之中,如果不见这些人,几乎以为这是一座空营,除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令人惊讶的是居然一些鸟,因为这里太过肃静,都落到了人的脚边来回乱转,却无一人乱动,亦或是看它们一眼。 这简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的法术一般,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当李琛带着沈或等人走到队列之前,李琛朗声道:“参见督邮大人!” 这些人在听到李琛的命令之后,这才仿佛突然间活过来了一般,齐刷刷的一起单膝跪下,齐声叫到:“参见督邮大人!” 这一百多人的声音,整齐划一,汇聚在一起发出声来的时候,就如同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一般,惊得原本落在校场上四处溜达的那些鸟儿们哄然惊飞而起,连带着把沈或和史芮还有赵悦都给吓了一跳,赵悦甚至于被吓得微微哆嗦了一下,脸色当场为之大变。 倒是沈或和史芮还算是淡定一些,虽然被吓了一跳,可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看着这些“精悍”的兵卒,沈或对李琛问道:“这些人乃是新募之卒?” 李琛淡然一笑道:“正是!他们入营刚刚不足十日!” 沈或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观其色,这些皆为精卒,岂能是刚入营不足十日之卒?” “在下不敢欺瞒沈君!这些兵卒确实乃是新募之卒!在下不敢有半句虚言!沈君称其为精卒,实在是谬赞他们了!至今日为止,他们刚刚进行了第六日的队列训练!尚未进行其他训练!不信的话,沈君大可随便查问便知!”李琛毫不紧张的说道。 沈或和史芮看李琛的神态,并不像是故意欺瞒,但是李琛说这些新卒,刚刚进行了几天的操练,就有如此精气神,却着实让他们感到诧异。 “你对他们几日一练?”沈或接着问道。 “每日皆需操练!” “每日练多长时间?” “日出而练,日暮而息!待其身体健壮之后,将会进行夜练!” 沈或和史芮听罢之后,顿时又感到有些惊诧。 要知道作为县兵,只是汉军之中的地方军,一般情况下多操练废弛,据他们所知,一些县兵多是十日一练,好一些的五日一练,如果想要练得再好一些,则三日一练,这已经算是操练的比较勤勉了。 每次操练,多为半日,以队列、行进、号令、射艺、长兵、短兵分别进行操演,像李琛这样,每日都进行操练,而且是日出而练,日暮方息,这样的操练强度,可以说是超出了其他县兵太多。 要知道如此高强度的操练,一是需要消耗兵粮甚多,二是压制太甚,很容易造成兵卒不满,严重的话,可能会出现营啸。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中野人 沈或不由得心中摇头,觉得李琛到底还是年轻,对于练兵之事,难免有些急功近利操之过急了一些。 于是他背过身对李琛小声说道:“舒琼,虽然我知你新上任不久,希望能一展胸中所学,但是有些事还是要慎重一些,不可操之过急呀!否则的话反倒是可能欲速则不达,甚至会因此生乱!你切要当心才是! 如此操练,难道兵卒不会不满吗?” 李琛摇头道:“多谢沈君提点!琛以为这样的操练并不为过!眼下我县紧邻西山,山中贼人甚众,虽青面黄已经授首,但是小股流贼却依旧数不胜数,随时都可能出山扰民! 而本县之前县兵不够强劲,遇流贼袭扰,往往不能克之,现如今又加上流民不断涌入,地方不靖,如县内无可用之兵,则不堪设想! 明庭和县尉将县兵交托于琛,琛既然应命,那么唯有在其位、忠其事、尽其力!不敢有些许懈怠!唯有尽速练就一支可用之兵,方不辜负二位大人的重托! 琛对于这些新卒,足发其饷,足供其粮!这些日每日皆亲率他们操练,与之同食共宿,他们练多久,琛同练多久!上行下效,他们又有何怨可言? 更何况军中伍长、什长、队率、屯长皆一同出操,并无不公之处,兵卒又何来怨言?” 说完之后,李琛转身来到队列之前,扫视了一遍眼前整齐单膝跪地的这些士卒,朗声叫到:“礼毕!肃立!” 校场之中众军闻声大声叫到:“诺!”随之一起又齐刷刷的哗的一声挺身而起,双掌贴腿,两腿微微跨开半步,挺胸叠肚昂然而立。 “吾来问你等!操练可苦乎?” “不苦!”众兵齐声吼道。 “诸君可心有怨言乎?”李琛再次大声问道。 “君诚心待我,我等岂有怨言!”众人再次同声答道。 沈或和史芮脸上又露出了惊异之色,他们虽然心知李琛年少,有魄力,但是没想到他对于练兵之事,却如此上心,居然会亲自前来营中,与兵将同食共宿,并且与之同练。 现在看来,李琛这样的做法,很得这些士卒之心,他一个贼曹,都能陪着这些兵卒日出而练,日暮而息,而且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同食共宿,那么这些士卒还能有什么怨言? 套用圣人的话,人不患寡只患不公,李琛乃是将,为将者尚且能做到这样的地步,那么为兵者,又有何怨可言? 不过他们看着眼前这些士卒,观他们的精气神,还有他们的动作,怎么都觉得这些士卒不像是刚刚只练了几天的新卒,这如果是只练了几天的新卒的话,那么假如让李琛多操练他们一些时日,真不敢想象,这些士卒将会精悍到何种地步。 沈或缓缓的在队列之前巡视了一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些新卒,这才发现,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身形消瘦,尚带着一丝菜色,于是来到李琛面前,对李琛问道:“我观新卒之中,一部分士卒身形消瘦面有菜色,这些新卒乃是选自何处?” 李琛立即答道:“新卒之中,有五十人乃是从流民之中遴选而出!故此比较瘦弱!” 沈或听了之后,心中一动,但是却并未继续追问,转而提出回城,在路上的时候,沈或让李琛到他车上说话,对李琛问道:“为何要募流民为兵?” “分而化之!抽取流民之青壮精英,其余自不足为虑!”李琛言简意赅的答道。 沈或听罢顿时笑了起来,指着李琛道:“这定是你的主意!” 李琛也笑了起来,但是没有接茬。 沈或和史芮等人没有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中丘县,走的时候,自然李琛又各给他们奉上了一份自家的土特产,三人高高兴兴的就离开了中丘县,而李琛也真正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一下子家中就多出了一大堆的金饼,这些钱足够他用上一阵子了。 而李琛随即便又一头扎入到了县兵营中,继续对这些新卒们加紧操练了起来,连休沐都没回家一趟,这一眨眼他离家就已经两个月时间了,可是李琛却愣是把自己忙的没一点时间回家看看。 不是李琛着急,而是时间确实不等人,眼看着就要到了夏收季节了,由于两个月前,青面黄在中丘关林乡被斩,对西山之中的贼寇起到了相当的震慑作用,以至于在李琛走马上任中丘贼曹之后,这段时间西山贼基本上没敢再到中丘县境内为祸。 这也给李琛争取到了一些整备手中武力的时间,让他得以在这两个月之中,做了不少的事情。 但是随着夏收将至,中丘县境内恐怕就没之前那么平静了,每年夏收之际,西山之中的贼寇往往都会大举出山,对山外临近的乡里进行洗掠,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粮。 甚至于不单单山中贼寇会出山抢粮,连山中的野人也会跟贼寇们合伙,一起出山行掠。 太行山面积很大,山中不但多有流寇藏身,而且还藏有不少的野人,这里说的野人,并不是什么未开化的野人,而是很多年来,因为各种原因,抛弃土地逃入山中的逃民。 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亦或是因为交不起各种税赋,不得不弃家而逃,亦或是犯了罪案,怕被官府捉拿问罪,于是走投无路之下,便抛弃了户籍身份,逃入到了西山之中,成了没有身份的“野人” 这些逃民避入深山之中以后,找到了一些有水,而且能耕作的小片土地之后,便结庐而居,在山里过起了自给自足的日子。 渐渐的山中就形成了一些逃民聚居的地方,他们在山里聚在一起,形成聚落,但是却不在官府的户籍之上,所以被称之为野人,既不给官府交税,也不用出什么徭役,看起来倒是逍遥。 但是实际上因为山里的条件很差,他们往往逃入山中的时候,也没带什么生产物资,山里的这些野人,极其缺乏各种铁器等耕种的工具,加之山里的地势,开垦农田十分不易,还要时刻防备着山中的猛兽侵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时不我待 故此这些山里野人们在山中缺衣少穿,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还要跟天地斗,跟野兽斗,甚至要跟躲在山中的贼寇们斗,另外他们还缺乏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食盐,所以这些野人在山里的日子过的极为困苦,断断说不上过的逍遥自在。 官府对于这些山里的野人,也不把他们当人看,一旦发现他们出山,便将他们捕拿,或是杀之,或是将其充为官奴劳作至死。 而山中野人往往靠着在山中开垦农田,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日常所需,加之没有食盐,于是便逐渐形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年山外夏收之际,山中的野人便会聚集起来,出山行掠,一是要抢粮,二是要抢一些食盐。 当然他们并不只限于枪粮食和食盐,他们由于在山中什么都缺,出山之后是碰上什么就抢什么,小到针线,大到耕牛,甚至铜釜、农具乃至是女人,他们无所不抢,比起山中贼盗有时候破坏性还要大。 赵国、常山国乃至是魏郡临近西山的郡县,长年以来每年夏收季节都会遭到山中贼寇和野人的袭扰。 现在已经是临近夏收了,眼看着一年一度的抢劫大潮就要来临,这对于邻近西山的各县都是一次大考。 往年中丘县只能领邻近西山的乡里自行加强备寇,一边要抢收粮食,一边要小心提防山中贼寇和流民的袭扰,但是每年都会有所损失,只是轻重不同而已。 但是今年李琛走马上任了中丘贼曹之后,陈硕对李琛寄予了厚望,希望今年夏收之际,李琛能替中丘县临近西山的乡里挡住今年的贼寇和野人出山行掠的大潮。 不管李琛愿意不愿意,这一次夏收,对他这个新任的贼曹,都将是一次大考,不但县寺之中的同僚们盯着他,县里的世家豪绅们乃至是临近西山的城西黔首百姓,也都一样等着看李琛的表现。 李琛如果今年在夏收之际,毫无建树,又让山中野人和贼寇出山洗掠一番安然逃回山中的话,那么李琛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可能在这次夏收备寇的事情中,就都付之东流了,他李琛好不容易竖起来的这个能吏的金字招牌也就算是砸了。 再加上县里现如今还在以工代赈,下一步马上就要修缮城墙,这可是未来李琛保命的地方,不可懈怠,所以李琛很忙,忙的他连回趟家看看的时间也挤不出来,至于什么休沐,更是完全不可能。 夏收之前,他必须要让麾下的这支新兵拥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且在这次夏收之中,拉出去刷经验,让他们见见血。 一支军队如果没有见过血的话,那么这只军队即便是训练再怎么不能称之为悍军,所以夏收备寇这样好的刷经验的机会,李琛断不会让手下的这支新军错过。 好在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他还有一定的时间,而且这支新军的兵员素质相当不错,兵员都是年轻力壮,而且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轻侠少年武力出众,本地青壮身体强健,流民新卒意志坚强,如果结合起来,给予有效的训练,其战斗力并不容小觑。 所以接下来,李琛除了每日定时去工地上巡视之外,就一头扎到了兵营之中,整日里率领这些新卒进行各种操练。 另外他还不惜私下里自己出钱,去买来不少猪肉,猪肉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属于下等肉,上层阶层人士是不屑于吃猪肉的,只有黔首百姓穷人才会吃猪肉,所以价格并不高,李琛随便拿出点钱,便每日从屠户那里定来一整头猪,还命人回家要来了一个专司做饭的家奴到兵营专门处理这些猪肉。 猪肉本身有腥臊味,不处理好的话不好吃,所以才不得上层阶层人的喜爱,李家有李琛这个异数在,其做出的猪肉完全遮盖住了猪肉本身的腥臊味,味道极香,卤制好之后,士卒们一天两顿,其中一顿必然有肉,而且是大块的肥瘦相间油汪汪的肉块,吃的这些兵将们各个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这么一来,虽然李琛操练极为严苛,训练也极为辛苦,但是凭着良好的营养供给,还有如此美味的补偿,加之李琛、李源、朱彪等人与士卒们同食同宿,一同操练,故此营中新卒虽然天天累得精疲力竭,躺下的时候叫苦连天,但是却并无人有什么怨言,更未出现一个逃卒。 陈硕得知李琛在县兵营中日日苦练新卒,起初也是颇有些担心,他和当初沈或所想的一样,生怕李琛因为年轻,太过急功近利,把新卒逼迫的太紧,以至于惹怒了新卒,招致徒生祸端。 所以陈硕专门召见了李琛两次,委婉的提醒李琛,不可操之过急,李琛只是笑着应诺,但是扭头该怎么练兵还怎么练兵。 随着士卒们在充分的营养供应和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下,身体也逐渐越来越强壮了起来,特别是流民出身的新卒们,可以眼见着他们一天天的健壮了起来,爆发力和耐力每日都在增长。 这些流民新卒别说让他们当逃卒了,现如今兵营之中的伙食,让他们天天吃饭的时候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即便是操练极为辛苦,要求也十分苛刻,可是即便现在拿棍子打他们,也把他们打不走了。 饿怕了的人,一旦回忆起当初忍饥挨饿的那种滋味,内心之中都会不寒而栗,这里有人管吃管住,而且吃的天天有肉,操练累一点算什么呀!所以这些流民出身的新卒,在训练之中表现的往往远超过那些轻侠少年出身和本地的青壮新卒。 李琛最初是刻意的操练这些新卒,让他们养成对军令的服从意识,这种习惯的养成,二十天左右便完全被固定了下来,因为李琛脑海之中,似乎有这方面的东西,说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二十一天,具体为什么,李琛并不太清楚,可是实际上效果确实如此。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考验 当训练到了二十天左右的时候,这些新卒们的服从意识就已经彻底被固定了下来,李琛专门测试过一次,在列队行进的时候,他命队列直面一个大坑,下令行进。 这一百多新卒,昂首阔步踩着鼓点大步向前,眼瞅着就要到了大坑了,可是李琛却始终不下令停止前进,行进的鼓点声始终不停,走在前面的士卒眼看着要掉坑里了,一个个脸上神色各异,但是奈何李琛不下令停止行进,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迈腿,最终干脆一闭眼,一群人噗里噗通的便惊呼一片的跌入到了土坑之中。 而后续的队列,眼瞅着前面的一列掉了下去,李琛却还是没下令停止行进,于是也只能紧跟着一闭眼,一脚就踩空扎入到了坑里。 结果一百五十人,最终掉下去了将近一百人,坑边只剩下了五十多个神色惊疑不定的家伙。 李琛冷着脸,下令停止鼓声,大步走到坑边,对着那些留在坑边的新卒冷声喝道:“闻鼓不进,两军阵前,立杀无赦!尔等难道不记得军律了吗?” 这帮没掉坑里的家伙一看李琛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今天犯事了,才知道今天李琛让他们想着大坑行进,原来是考验他们的军纪,于是一群人脸色大变,立即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向李琛请罪。 李琛扫了一眼这剩下的五十多人,其中少一半是投奔他来的轻侠少年,剩下的则全部都是本地招募的青壮,而五十名流民出身的新卒,却一个都没有,这会儿全都栽到坑里了。 李琛叹息一声,厉声喝道:“尔等自己睁眼看看,你们身边都是什么人?我为尔等感到羞愧! 如两军阵前,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如若鼓声不停,尔等也绝不许停下一步,按律裹足不前者当斩!擅自后退着当斩!今日前面不过只是个土坑而已,尔等便违令不前!如若他日上阵对敌,尔等岂不要掉头逃窜? 今日我李琛御下不严,麾下士卒闻鼓不进,罪不可恕!但是念在此时乃是操练,按之前所定之本军军纪,杖五十! 屯长李源、朱彪,御下不严,麾下士卒闻鼓不进,杖四十! 凡有部下闻鼓不进者,队率、什长、伍长,于属下同罪,皆三十杖! 来人,行刑!” 李琛怒声呵斥之后,当场作出了处罚,随即令那些跌入坑中的新卒爬出来,由他们行刑。 而他自己则立即撩起上衣,趴在了地上,绷紧了后背和屁股大腿的肌肉,厉声喝道:“由我开始,行刑!” 被李琛亲点出来行刑之人,拎着军棍站在李琛身子两侧,两个人都有些傻眼,心道难不成要真打吗? 而李源和朱彪脸色也都不好看,倒不是因为他们也要挨四十军棍,而是因为作为李琛的属下,他们其实才是主官,可是李琛却要自领五十军棍,这让他们脸上颇为无光,二人立即跪倒在地,对李琛叩首道:“李君,此乃我等之罪,岂能让您领罚?属下愿代李君领下这五十军棍!” 而那些队率、什长和伍长,也都呼啦啦的跪下,大声请罪,要求替李琛领这五十军棍。 至于那些在坑边停下的家伙,这会儿真的傻眼了,他们真没想到李琛居然会当众自己领罪受罚,这会儿也都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连忙磕头请罪。 但是李琛厉声怒道:“此次练兵,乃是我李琛所率,你等自然有罪,但是我作为主官,罪加一等!岂有只罚尔等,我却坐观之理?休要罗嗦!打!再不打的话,你们与我同罪!打!” 两个执杖的士卒,这会儿都快哭了,嘴唇哆嗦着只能举起了军棍,叫了声:“对不住了大人!” 说罢之后,二人的军棍便落在了李琛的屁股上。 但是李琛却明显感到这二人的军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在屁股上连个声音都没有,基本上没啥痛感。 于是他扭头骂道:“尔等今日难道没吃饭吗?有此行刑的吗?再不用力打,我将你们逐出兵营!给我用力打!” 两个新卒都是流民出身,之前他们应募县兵,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饱饭裹腹罢了,他们对待李琛,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唯一的感觉,就是畏惧! 但是自入军之后,他们却发现,李琛这位其实并非是个六亲不认、凶神恶煞之人,虽然操练他们十分严苛,但是却可以跟他们同甘共苦,而且对待他们伙食方面,也极尽宽厚,完全没有任何克扣,相反还所供颇丰。 这时代顿顿有肉的饭食,在他们这些黔首眼中,是只有冠姓大族豪门士绅家中才可能有的,可是李琛却在兵营之中,让他们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如此奢华的饭食,这二十来天下来,他们觉得吃下去的肉,快比他们一辈子吃的都多了。 虽然只是豚肉,可是却味道极其鲜美,香的简直想让他们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算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对待麾下士卒,如此宽厚,而且操练之余,闲暇休息的时候,李琛也没有多少架子可言,时不时还会跟他们这些士卒们说笑几句,对他们嘘寒问暖,偶尔有人身体有恙,李琛还会立即命其休息,甚至还会延请疾医来为他们诊治。 他们平生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爱兵如子之人,逐渐的这些流民出身的新卒,也就渐渐归心了,从最初对李琛只有畏惧,渐渐的转为了敬畏。 今日虽然他们不明李琛为何要逼着他们掉到坑里,但是他们却还是一横心一咬牙,毫不犹豫的跌了进去,现在他们才知道,这是李琛对他们的考验。 现在有人因为裹足不前,李琛却要带头领罪,如此严于律己的官长,如何不让他们爱戴? 听到李琛的喝骂之后,这两个行刑者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只能强忍着不舍,抡起军棍真打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苦肉计 只听军棍落在李琛的屁股上和脊背上,砰啪作响,裸露在外的脊背上每一棍落下,瞬间便会起一条血红的红印,一会儿就肿了起来,通红不堪。 李琛这一下不吭声了,双拳握紧,趴在地上绷紧肌肉保护住自己的骨头,虽然这样可以让肌肉骨骼不受伤,但是皮肉之痛却跑不掉的。 每一棍落下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屁股和脊背上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他只能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死死的忍着,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但是内心之中一个小人却在哇哇大叫,大骂他自作自受。 “自作孽不可活呀!奶奶的!早知道这么疼,应该少说几下了!呜呜!我容易吗?为了骗点人心,真不容易呀!哇哇!好疼!”李琛心中的小人上蹿下跳的狂叫着。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真的是震撼了,连带着那些没有犯错被罚者,看着李琛趴在地上领刑,不少人也都大哭着跪了下来。 而那些因为犯错的新卒们,一个个更是嚎啕大哭,哭的是声嘶力竭,内心之中被羞愧感充斥的想要爆炸。 他们之中不少人自诩乃是李琛之友,乃是中丘县的英杰,可是今日的考验,他们却没能过关,居然输给了那些他们内心中始终有些瞧不起的流民出身的新卒,真是羞煞人也。 当然也有一些轻侠出身的新卒,这次通过了考验,毫不犹豫的跌入到了坑中,现如今看着李琛因为这些人自领刑罚,一个个都气的脸都青了,指着那些未能过关的朋友,一个个立即污言秽语怒骂了起来:“尔等真乃是我等之耻!无胆竖子!匹夫鼠辈也!以后休要再提我等乃是好友,我等真是羞于跟尔等为友……我呸……” 被这些曾经好友一通臭骂,更是把这帮未能过关之人,给骂的愧不可当,一个个嚎啕大哭的同时,也羞的恨不得把头插自己裤裆里,再无脸见人了。 好在李琛肌肉发达,而且十分结实,以前苦练武技的时候,经常与人切磋过招,免不了要经常挨揍,所以早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受重伤,说白了挨揍多了,就知道该怎么挨揍了,所以他绷紧肌肉,护住骨头,虽然皮肉吃痛,但是却不至于伤到筋腱骨头。 有人在旁边哭着数着,当五十军棍打完的时候,立即就高声叫道:“停停停!够了够了,五十军棍已满!” 此时再看李琛的脊背和屁股,已经没法看了,脊背上纵横交错布满了又红又肿的棱条,有些地方反复被打,已经皮开肉绽,血都涌了出来,屁股上虽然穿着裤子,可是这会儿血也已经从裤子下浸了出来。 李琛趴在地上,疼的肌肉突突乱颤,两个行刑者咣当一声扔掉军棍,趴在地上就一边嚎啕,一边咣咣咣的对着李琛用力磕头请罪。 李琛龇牙咧嘴的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摆摆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何罪之有?打的好!你等不但无罪,而且有功!来来来,扶我一把!” 两个行刑者正待爬起来去扶李琛,李源和朱彪已经抢到前面,噙着泪把李琛给扶了起来,架着李琛缓缓的在众人面前溜达了几圈,让李琛活血,以防肌肉里面瘀血导致坏疽。 李琛龇牙咧嘴的从牙缝里嘶嘶的吸着凉气,先是让朱彪他们搀扶着他溜达了几圈,渐渐的适应了之后,腿部活血了之后,推开他们,自己缓缓的溜达着,居然呲牙对他们二人笑道:“好疼!你们准备倒霉吧!” 李源和朱彪听罢,噙着泪拜倒说道:“属下罪有应得,甘愿领罚!” 于是接下来县兵营中真的是热闹非凡,打屁股的声音是此起彼伏,惨叫声更是响彻营地上空,还传出了老远。 行刑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算是打完,然后校场中就出现了一群瘸子,七十多人被人架着满地溜达,呻吟声继续此起彼伏。 不过李琛这一顿揍挨得也算是值了,经过此事之后,县兵营中可谓是万众归心,这帮人不管是挨揍的还是没挨揍的,都对李琛算是彻底服服帖帖了。 当晚李琛就被陈硕招回到了城中县寺,有人把李琛在营中亲自领罚之事传入到了他的耳中,陈硕听罢之后大吃一惊,赶紧派人将李琛召回城中。 李琛拜在陈硕堂下,陈硕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琛面前,将李琛搀起,打量着李琛,看到李琛脸色不太好,神色稍显委顿,起身之时脸皮还剧烈抽搐了几下,动作僵硬。 “来人,帮舒琼褪去上衣!”陈硕着实看的有些心疼,厉声叫来婢女,帮李琛褪去上衣。 李琛赶忙婉拒,但是架不住陈硕坚持,甚至陈硕情急之下还厉声命他遵从,李琛这才无奈的让两个婢女帮他脱到了上衣露出了他结实的上体。 两个貌美娇柔的婢女,当看到李琛上体发达而且十分匀称的肌肉,还有他因为长期习武日晒出来的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不由得眼中都直冒小星星,真恨不得扑上去用力咬一口。 而陈硕顾不上看李琛健壮的上身,立即命李琛转身将后背展现在他的眼前,当看到李琛遍布伤痕的后背的时候,陈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根根赤红发紫的伤痕还有皮开肉绽之处,无不显示这一通军棍是实实在在打的,他当然知道李琛这么做的目的,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一声。 “舒琼,你这又是何苦?何苦呀?我屡次告诫你,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急!你却偏要如此!是我害了你呀!”陈硕有些不忍目睹,闭上双眼颤声说道。 李琛再次拜倒说道:“琛多谢先生如此厚爱!既然先生将县兵之事交托于琛,夏收将至,时不我待!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手段!琛受这些苦头,只要能保住本县今年夏收不受贼人所害,护住本县之民,又算得了什么?先生不必如此!”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判若两人 陈硕真的是被李琛给感动了,他如何不知道李琛想什么?现如今夏收将至,西山贼和山中野人随时都可能出山抢粮行掠,而县中却无兵可用,李琛当然着急了。 他今日所行之事,陈硕也看得明白,李琛这算是苦肉计,以此收买人心,令新卒归心,使之未来上阵之时敢于用命。 这也真是为难李琛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练出一支堪用之兵,这种事交给谁,恐怕都难以办好,也唯有李琛,能想出这种苦肉计,来尽快练出一支可用之兵。 他现在越发为自己当初作出的选择感到满意了,如若不是他当初冒险擢李琛为贼曹的话,并且坚持己见,将县兵也交托给李琛打理的话,中丘县眼下哪儿会有如此局面? 现如今李琛为了练兵,不惜自虐身躯,以定军心,此事传出之后,看县中还有何人胆敢再说他无识人之明? 这李琛真真是为他挣足了面子,他只恨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们这小小的中丘县内,居然还藏了如此一个年轻俊杰?要是早点发现李琛这个人才的话,他也不至于前些时候在这县令的位子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陈硕真的是被李琛感动了,叹息一声道:“今日你不许再回城外兵营,明日也不许回去,给我老老实实回你城中居所安心静养一日! 我知道这次你仓促来到县里,被我强留于县内,连还乡都不得空闲,只带了几个健仆,今日这两个婢女就送给你了,你将她们二人带回你城中居所!令她们好生照料于你! 如若明日你敢擅自出城回营,看我如何饶得过你!” 说完之后,陈硕扭头对两个婢女说道:“从今以后,尔等便跟随舒琼,好生照顾于他,若敢有些许怠慢,看我如何处置于你二人!” 两个年轻的婢女一听,连忙跪倒称诺,满脸都是惶恐之色,但是内心却都笑开了花,自古少女爱英雄,更何况像李琛这样年少有为,而且还如此威猛雄壮,甚至有些英俊的少年英雄。 这两个婢女都是少女,虽然卖身为奴,可是却掩不住她们内心中对英雄的向往,今日突然之间就喜从天降,主人居然把她们赐给了李琛这样一个少年英豪,两个少女如何不欣喜若狂。 但是即便她们内心之中欣喜若狂,但是表面上却还是绝不敢流露出来半分的,而且还要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用袖子去蘸掉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做出一副被抛弃的哀婉模样。 陈硕岂能看不出这两个婢女的小心思,不由得暗自有些想要发笑,但是还是板着脸嘱咐了几句,这才让两个婢女给李琛披上衣服,送李琛回城中居所休息。 说实在的,这会儿李琛确实不好受,背上和屁股连带着大腿都疼的直抽抽,特别是破皮之处,因为此时没有棉布,所穿衣物乃是麻衣,蹭到破皮的伤口真是火辣辣的疼。 而且他今日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这五十军棍打下来,是结结实实打的,比起手下们挨的军棍,还要重一些,倒是他手下的众人在行刑的时候,李琛专门偷偷交代行刑之人要放水,打的轻点,要不然的话,明天全都被干趴下了,这训练就耽误了。 倒是他这个领头受刑的,却挨得最重,现在急需把伤口处理一下先。 可是这会儿他屁股开花了,大腿都被打肿了,走路迈动双腿就牵动伤口,坐车也没法坐,只能站着,要不然就要毫无形象的趴着,至于骑马想都别想,于是他只能强忍着,装出一副硬汉的模样,一脸淡然的走出了县寺。 这时候随行的健仆和随护他左右的李复在县寺大门外接住了他,给他备好了车辆,问明了这两个婢女的身份之后,便将李琛送回到了城中的李家小院之中。 这一路上两个婢女陪在李琛身边,两只眼像是粘在了李琛身上一般,不停的偷偷的打量李琛,俩人四只眼都放着光,不断的闪烁着小星星。 她们看到李琛身上带着这么重的伤,但是却一脸淡然,仿佛没事人一般,更是把她们给崇拜的五体投地。 但是让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李琛下车进了他城中居所的小院之中以后,李琛那高大威猛的形象却瞬间垮塌了下来。 只见李琛迈步进入院子之后,等身后院门一关,他就哎呀一声,两只手搂住了身边两个健仆的脖子,嘴里面哇哇叫了起来:“还不快点架着我!哎哟!疼死我了!快快快,把我架到屋里趴着!快把净疮水拿来!还有大针也速速取来!哎哟……” 接着李琛就如同烂泥一样的挂在两个健仆的脖子上,连两条腿都离了地,被两个健仆抬着,飞速的朝着屋中跑去,李琛一路上哼哼唧唧,还不断的让健仆慢点,少点颠簸,以免牵动他的伤口。 两个跟在后面怀着英雄梦的婢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巴吧唧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刚才李琛在他们眼中的那种高大伟岸,帅得掉渣的形象就轰然倒塌了下去。 当净疮水擦在伤口上的时候,李琛又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酒精刺激着破皮的伤口处,把他疼的吱哇乱叫,吓得两个柔美的婢女手足无措,虽然李琛叫的很没形象,但是他背上和屁股上所负之创,却着实看着吓人,两个美人看的也着实心疼,一个个都泪水涟涟。 “无妨无妨,只管擦,必须都擦到!”李琛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惨叫完之后,对两个婢女吩咐到。 两个婢女按照李琛的吩咐,只能用绢布沾着净疮水把李琛整个背上、屁股上还有大腿上的伤处都擦拭了一遍,李琛足足惨叫了一盅茶的时间。 这还不算完,李琛有命一个跟他一段时间的李复,用净疮水浸泡过又灼烧过的三棱形大针,将那些红肿不堪的棒痕一一刺破,将下面的淤血排出来,最后又用净疮水擦拭伤口。 第一百五十八章 收买人心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复跑去开门,来者乃是陈硕的一个仆役,奉陈硕之命,前来给李琛送来了陈硕专门从本县一个知名疡医那里拿到的伤药,给李琛送来,供李琛治伤。 顺便又确认了一下李琛在不在家,等见过李琛确实在家趴着,这才告辞离去回去复命。 而李琛才不用这疡医所制的药膏,命婢女给自己伤处上了他们李家自制的伤药之后,稍作休息,便命李复带上一大罐净疮水,还有自家所制的伤药,要返回营地。 “兄长,明庭着令你在家休息一日,不许你回营,你现在伤势这么重,怎么也要稍作休息再回营不迟!营里有族兄和朱彪在,应该不会有事!” 李复以前就服李琛,现在来县里追随李琛之后,便成了李琛的贴身护卫,对李琛这些日的行事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如今早已是李琛的铁杆跟班了。 李琛也拿李复当自家兄弟,屏退了陈硕送给他的那两个美婢,把脸一沉对李复说道:“你懂个屁!这个时候我才必须要回营呆着!唯有现在才能收服人心,要不然我这五十军棍就白挨了!” 李复一想也是,虽然心疼李琛,但是他也知道现如今县兵对李琛来说事关重大,于是只能招呼了健仆,在外面备好了轺车,把李琛搀到了门外,李琛屁股疼的不能坐,只能站在轺车上,随即便命车夫出发。 当李琛再次出现在营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今日这一通军棍,算是把人心给打齐了,违纪的那些新卒,一个个都灰溜溜的,而跌入坑中的新卒们,则一个个趾高气扬,特别是那五十名流民出身的新卒,一个个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次李琛带头领罚,军中朱彪、李源等什长以上军官,也都基本上一个没跑,都跟着挨了军棍,虽然李琛让行刑者对他们行刑之时,故意放水,但是这会儿屁股也都疼的不轻,所以看着这些犯错的家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而那些犯错之人的朋友和一什的同伴们,则对自己这些同伴和朋友,很是不待见,少不了对他们又是冷嘲热讽一番,更把这帮人给羞臊的无地自容。 此时李琛却回到了营中,所有人听闻李琛又回来了,都颇为惊讶,李琛今日带头领罚,生受了五十军棍,而且是结结实实的五十军棍,打的李琛脊背和屁股血肉模糊,伤的着实不轻,大家都亲眼所见,以为李琛被陈县令召回城内,这两天肯定回不来了,肯定要歇上两日方能回营。 可是没成想李琛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朱彪他们都忍着疼,赶紧出迎,只见李琛立于轺车之上,脸色如常,众人无不暗自钦佩,连忙纷纷拜服恭迎李琛回营。 李琛一离开家门,便端起了架子,恢复了好汉的模样,神色淡然的从轺车上下来,连李复和一个健仆伸手相搀都不要,命他们退下,自己下了轺车,就仿佛没事人一般,但是下车脚落地的一瞬间,脸上还是微微抽了一下,额头冒出了细汗。 这一幕都落在了所有人眼中,都心中猛地抽了一下,有一种强烈的心疼的感觉。 朱彪眼里噙着泪,上前拜倒道:“末将无能,累李君受苦,实在是该死!君今日受创颇重,为何不歇上两日再回营中?” 李琛装成没事人一般,呵呵一笑道:“此次练兵,我乃是主官,倒是我连累了你们与我一同受罚,我岂能自己躲起来歇着?没事!大家起来吧!” 众人应诺之后,纷纷站了起来,但是那五十多个犯错之人,这会儿却依旧跪在地上,向李琛磕头请罪,一个个面带惭色,一个个口称有罪,少不了都有些垂头丧气。 李琛迈步到他们面前,扫视了他们一遍,忽然脸上的表情如同春风一样,露出了笑容,朗声对这些人说道:“圣人云,知耻近乎勇!尔等今日违律不假,但是也乃人之常情!知耻而后勇,同样不失为一条好汉子,何苦因此而垂头丧气?想必经过今日之后,诸君必会奋勇争先,所以大可不必如此! 其他人也都听了,人都有犯错之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诸君绝不可因今日之事,而羞辱他们! 你们要记住,入得此营,诸君便是兄弟,一旦上阵之时,你身边之人,便是你们唯一的依靠!辱他们者,便是辱我无能!尔等可都听清了吗?”说到最后,李琛忽然提高嗓门,对在场众人厉声喝道。 众人闻听之后,立即再次一起拜倒,大声应诺,听得那些犯错众人,一个个趴在地上又有人大哭了起来。 “近期大家日日操练,都很是辛苦!明日我等一起休息一日,后日一早准时开练!”李琛接着对众人宣布到。 一听说明日可以休息一日,众人顿时就都高兴了起来,连续二十余日顶着烈日风雨,在营中校场苦练不辍,任谁都会感到身心疲惫。 李琛也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让众人放松一下,这就叫张弛有度,省的把这些人还没练好,倒是先把他们给压垮了。 于是不少人立即欢呼了一声,大喊着向李琛谢恩,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李琛让今日领罚之人回到营帐之中,令其褪下衣服,亲自检查了他们的伤势,这些人挨了军棍之后,后背和屁股也都红肿不堪,但是像李琛背上那样惨不忍睹的却并不多,多都没有破皮出血,只是红肿的厉害罢了。 李琛亲自为其中破皮的伤者,用净疮水清洗了伤口,又给他们红肿淤血之处用针放血,将淤血排出,为其上药,虽然净疮水擦拭伤口的时候,着实很痛,但是经过放血上药之后,便感觉伤口好受了许多。 至于未曾破皮受伤之人,李琛则命人打来冰凉的井水,打湿了麻布,为其敷上,顿时便令肿痛不堪的伤处一片清凉,痛感消去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遇刺 李琛不但亲自为朱彪他们疗伤,还毫不嫌弃的亲自为那些犯错兵卒检查伤势,为其处理伤处,少不了又引得这些人掉了不少眼泪,一个个咬牙切齿发誓,如若今后他们再闻鼓不前,不用李琛罚他们,他们自己就抹脖子自裁于李琛面前。 夜间李琛命人给所有人加菜,大块油汪汪的卤肉,堆的满碗,还每人赏了一碗酒,而且还是他们李家所产的春露白,令他们饮下,又让军中众兵好一阵子欢呼雀跃。 想想但凡是来投军之人,其实即便是本地青壮和那些轻侠少年,大多数家境都是属于很一般的,平日里家里也很难吃上一顿肉食,更不要说那些流民出身的新卒们,吃顿肉就更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他们逃难沦为流民期间,唯一吃上的肉,恐怕就是一些自野地之中挖出来的鼠肉,亦或是抓的几只蚱蜢、蛤蟆之类的东西,像现如今能捧着半碗油汪汪、香气扑鼻的豚肉,不少人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今日李琛又赐给了他们每人一碗春露白这样的美酒,借着肉食饮下美酒,顿时让人疲惫顿消,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一碗酒下肚,大块的豚肉吃下去之后,只觉得这些日子所受的辛苦,都全都值了。 李源一手扶着自己被揍的肿痛的屁股,跟着李琛在营外溜达着,摇头苦笑道:“舒琼!今日之后,这些新卒怕已是彻底归心与你了!即便是明日率其上阵,业已堪用了! 不瞒你说,以前我还多少有些不太服你,但是现在我却对你可算是心悦诚服了!你比我更懂得人心!” 李琛摸了摸鼻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李源这番话,很显然李源是个明白人,从今日他的这番作为之中,看透了他所想,这就有点让他尴尬了,不过好在李源乃是自己人,和他同族,即便是对他有所不满,也断不会轻易出卖他。 更何况李源这个人他还算是了解,这个族兄为人方正,如他的冠字正方一样,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做事也稳重,倒是个可以托付之人,李琛这才让他做了屯长之职,所以倒也不怕李源看透他的想法。 而且李源今日的话,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自己的表现,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他能当面说出来,就其实也算是表明了他的心思。 “人心这种东西其实说起来复杂,也确实复杂,因为你我可能永远看不透一个人心中在想什么! 但是说它简单也很简单!绝大部分人,只要你以诚待他,那么他终归会以诚待你! 不瞒正方兄,我经过此次范阳之行以后,感觉如今天下已经隐隐间有不稳的迹象,说不定什么时候,天下便会大乱! 一旦天下大乱,我们李家如果仅凭之前的那些实力,不说力挽狂澜,仅仅是自保也是万难!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现如今我们有了这个提升实力的机会,那么我便不愿错失这个机会! 县兵乃是天赐给我们李家的一支武力,如果有朝一日,真的遇上天下大变,那么这支武力,便是我们李家保命的本钱! 当然我也想这只是我在杞人忧天,毕竟天下大乱,苍生必遭屠戮,此非我之所愿! 但是一旦出现我所不愿见到的变乱的话,那么乱世之中,武力便是维护我们李家的唯一!这就是我为何要不遗余力的要抓住一切机会,增强实力的原因! 正方兄,我希望你能帮我!” 李源听罢了李琛这番话之后,看着黑暗之中的远处,对李琛问道:“你觉得乱从何起?” “太平道……”李琛毫不犹豫的便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李琛忽然间听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似乎有一些不太寻常的动静,声音似乎是弓弦被缓缓张开,弓臂受力时发出的轻微的嘎吱声,另外还夹杂着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李琛忽然间脸色一变,顾不上浑身疼痛,一转身纵身便将李源扑倒在地,口中叫到:“小心!有刺客!” 他的话音刚落,便已经将李源扑倒在了地上,两个人身上都有伤,滚翻在地的时候,都难免牵动身上的伤处,顿时都疼的闷哼一声。 也就在李琛刚把李源扑倒在地的同时,几支弩箭和羽箭就破空而来,划开空气发出轻微的破空之声,正好从李琛和李源上面飞过。 李琛和李源堪堪躲过了这几支疾射向他们的飞弩和羽箭,如果李琛反应稍慢一点,那么这几支弩箭和飞羽便可能钉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李源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身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今日吃过饭之后,是他叫上李琛出营散步的,名义上是今日刚受过军棍,不宜静坐,最好活动活动活血,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跟李琛聊一聊。 所以李琛也没带李复等人随护,只是带了两个健仆远远的跟着他们,出营和李源在营外溜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临近兵营的这片小树林附近,李源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怎么会埋伏了刺客,突然间对他们下手。 于是李源翻身便想跃起,口中大叫一声,招呼远处跟着的两个李琛的健仆:“快来保护舒琼!” 远处跟着的两个健仆听到了李琛和李源的惊呼声,于是立即大惊失色,飞身便冲了过来,在拔出随身携带的单刀的同时也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有刺客!快来人呀!保护大人!” 李琛扑倒李源之后,身上的伤处触碰到了地面,顿时疼的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惨叫出来,他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上刺客对他行刺,一时间他也无法判断出是谁想要他的性命,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很危险。 他们离开了营地比较远,而刺客到底有多少人他却不清楚,而他这边只有他和李源二人,另外就是两个左近的健仆,一旦对方人多势众,而他和李源身上都带着伤,活动多有不便,战斗力也打了不少折扣,对方一拥而上,他和李源就危险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不退反进 但是紧张归紧张,李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这些年来他苦练不辍,专门苦练过听风的能力,当日回家,被师父吕硕考量他的武技的时候,吕硕就安排过家中健仆向他近距离放箭,而他当场轻松打掉了射向他的箭支,所以他在避箭方面,是有着相当的经验的,同时常年习射,也让他对于开弓时候的声响很敏感。 另外他此次范阳之行,途中遭遇多次歹人谋财暗算于他,几次都堪堪避开了暗算,保住了性命,所以也就渐渐养成了保持警惕性的习惯。 几下加在一起,今日才让他忽然间听闻到弓臂张开时发出声音的时候,及时扑倒李源救了他们一命。 这会儿虽然紧张,可是李琛并未惊慌失措,就在李源想要跃起来拔刀的时候,他又一次拉住李源,强忍身上的剧痛,朝一边一滚,又有两支箭朝他们射来,钉在了他们刚才所在的地上。 这时候两个健仆已经拔刀冲了过来,但是小树林中,也冲出了一群人,忽然间有人叫到:“他们中箭了!不得让李贼走掉!杀了他!” 李琛护住李源,借助天上的月光,此时已经看到冲出树林的大概有十余人左右,身材高矮不同,但是动作却都很麻利,他们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寒光,一群人呼喝着便朝着自己扑来。 事到如今,李琛也只能咬牙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推了一把李源喝道:“快退!” 同时他腾身跃起,锵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那柄环首刀,护在了李源身前。 李源岂肯这时候丢下李琛逃走,也爬起来拔出了腰刀,跟李琛并肩而立怒道:“我挡住他们,你先走!” “废话!你善射不假,但是搏击远不如我,如何护住我?快走!”李琛喷了李源一句,此时他不退反进,忍住臀部和大腿的疼痛,腾身便朝着那群刺客迎了过去。 李源虽然被李琛喷了一句,多少有点挂不住,但是这也是实情,李源善射,但是搏杀方面,却远不如李琛,长兵短刃皆不是李琛的对手,但是这个时候,他却肯定不会抛下李琛独自逃命。 于是李源爆喝一声,挥刀便紧跟李琛朝着刺客们扑了上去,而这个时候两个健仆也赶了过来,同样怒吼着紧随李琛猛扑了过去。 李琛等人不退反进,这一下倒是把那群刺客给吓了一跳,不由得身形为之一顿,同时他们也察觉到,刚才他们所放的弩箭和弓箭,似乎并未射中李琛二人,当见到李琛和李源扑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了。 其中一人见到同伙减速似乎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怒吼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围上去杀了他们!” 这些刺客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他们好歹有十余人,李琛那边只有四个人,他们占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所以胆子为之一壮,于是再次朝着李琛等人扑了过来。 李琛此时之所以不退反进,是因为担心这些贼人手中有弓弩,一旦他们掉头逃跑,那么极可能贼人会从背后射杀他们,夜间视线不佳,而且声音嘈杂,一不小心便会中箭。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拉近距离,发挥他武技的长项,这是他保命的策略。 一旦情急之中,李琛和李源二人免不了兴奋,倒是让李琛暂时屏蔽了身体的伤痛感,此时如果不拼命,那就会丧命,李琛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所以他拼尽全力迸发出身体中的潜能,强行暂时忘记身上的伤痛,一旦发力,便顿时变得如同一头豹子般的迅猛。 双方本来距离就不是很远,相向而行,都全速扑向对方,所以转瞬之间就到了近前,李琛盯紧了对方左侧的一个刺客,突然间转向,避开了被刺客包围,一下就突进到了最左侧的刺客身前。 那个刺客没想到李琛会突然间奔他而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收住脚步,但是这一收腿,他就慢了半拍。 李琛却去势不减,仗着他身高臂长,手中锋利的腰刀如同疾电一般的挥了出去,那个刺客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刀劈出,李琛的刀就瞬间到了他的眼前,这厮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人头立时便离体而起飞了起来。 李琛一刀得手,立即反手便将刀锋调转,直劈向了下一个刺客,那个刺客可是眼看着李琛如同猎豹一般扑过来,连给同伴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刀斩掉了同伴的首级,暗夜之中带着温度的热血,直接就溅了他一脸。 这个刺客顿时就被吓得心脏猛地一缩,恐惧的本能让他想要后退避开凶悍如虎一般的李琛,同时为了保命,他连忙举刀招架,但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刀和李琛的刀一碰的瞬间,他的刀便应声而断。 李琛一刀斩断了这个刺客的刀之后,刀势也为之一减,去势来不及斩中此贼,于是立即变招改劈为刺,不等这个刀断了的刺客变招退走,他的刀尖就已经闪电般的插入到了他的胸口。 而且李琛这一刀并未用老,一触即退,刚刺入他的胸口,便腾身后撤,拔刀格开了旁边又一个刺客朝他刺来的一柄短矛,两腿发力奋力一蹬,向后跃去,避开了朝他围过来的三人。 这三个刺客都认出了李琛,因为李琛的身材很是高大,即便是夜色之中,在月光之下,也一样可以一眼看出李琛的身材与众不同,所以他们三个想要合力围住李琛,将李琛击杀。 但是没想到李琛速度如此之快,转瞬之间便连伤他们两人,一个被李琛当场枭首,另一个胸口中刀,惨叫一声丢掉断刀,捂着胸口踉跄后退,而李琛得手之后却不进反退,一下子就跳出了这三人的包围。 三人围杀李琛不成,于是只能追上去,李琛就在三人追过来的时候,却又突然间变退为进,单刀如同匹练一般,挂着风力劈华山,兜头便朝着其中追得最紧的那个刺客斩了下去。 那个刺客手持着一柄短矛,惊叫一声:“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反杀 那个刺客连忙举枪格挡,但是李琛力大刀快,而且刀锋极其锋利坚韧,携着一股巨力一刀便狠狠的斩在了此人的短矛上。 此人的短矛矛柄乃是木质,岂能挡住李琛如此凶狠的一劈,矛柄虽然架住了李琛的刀,但是却立即应声而断,刀锋毫不受阻的一劈而下,只见此贼的脑袋顿时就被李琛这一刀劈的一分为二,这个刺客啊的叫声都没叫完,就被劈死在了当场。 这时候李源和两个健仆也扑了上来,跟剩下的贼人缠斗在了一起,兵器交击之声,在夜色之中响成一片,接着就听到有人惨叫,两个贼人和一个健仆,转瞬之间就趔趄着后退,纷纷摔倒在地。 而刚才李琛刺中的那个贼人,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之后,转过身想要逃走,可是没跑出多远,伤势发作,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李琛一口气连杀三人,如同一头凶兽一般,如此凶悍无匹的他,顿时把追上来的两个刺客给吓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狠厉之人,能在他们多人围攻之下,转瞬之间就连杀他们三人。 其中一个刺客很显然被吓破了胆子,哪儿还敢继续上前跟李琛搏杀,只见他惊呼一声,掉头就跑,结果抛下了另外一个贼人直面李琛。 李琛此时虽然出刀并不多,但是这一番动作却可以说是拼尽全力才施展出来的,即便是他强逼着自己暂时忘却身体的伤痛,可是伤痛就是伤痛,在他如此猛烈的动作之下,还是牵动了伤处,让他感到后背和大腿以及屁股传出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李琛一个趔趄,险些当场跌到,但是还是强撑着用一条腿撑住了身子,稳住了身形,才没有当场跌倒。 本来那个剩下的刺客也想逃走,可是眼见着李琛一个趔趄,还闷哼了一声,险些跌倒,这厮连忙打消了逃走的念头,急忙挥舞起手中的手戟,朝着李琛便猛的抛出,这个手戟立即呼啸着旋转着朝着李琛飞来。 手戟是汉朝特有的一种近身搏杀的短兵,同时也具备抛掷伤人的功能,如同两柄一长一短的匕首交叉而成,三国之中很多大将都擅长使用此物,典韦、太史慈都善使此物,朱彪也善使此兵器。 今日这个刺客,也是手持双戟,当场抛出一柄手戟,向着李琛飞来,李琛这个时候刚好泄力,双方距离又近,心中一惊,此时已经来不及抬手挥刀格飞这柄手戟,情急之下侧身一扑,扑倒在地,手戟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破风之声直入李琛的耳朵。 李琛扑倒在地之后,根本来不及翻身再跃起,加之这下扑倒,又牵动背上的伤处,把他疼的又是闷哼一声。 那个刺客见到这是个机会,大吼一声:“死来!”叫罢同时,挥舞起剩下的一柄手戟,狠狠的扑向李琛,想要把李琛给钉死在地上。 李琛这个时候咬紧牙关不顾背上的剧痛,猛地一只脚朝地上猛地一蹬,顿时身体反朝着这个刺客猛撞了过去。 这个刺客怎么也没料到李琛居然趴在地上,没有打滚逃开,反倒是贴着地面朝他撞来,一下子就乱了他的分寸,而李琛单手持刀,奋力贴着地面一挥。 只见那个贼人顿时惨叫了一声,啊啊啊的丢掉了手戟,捂住一条腿,单腿蹦跶了几下,一头就扎在了地上。 敢情李琛这一刀,正中他的脚踝处,这厮的脚踝一下被他斩中,踝骨登时就被劈开,难怪这厮疼的丢了家伙捂着腿乱蹦,换谁都架不住这样的剧痛,结果明明占足了优势的他,当场就被李琛给瓦解了。 李琛看到这厮正好倒在他不远处,挺刀朝前就是一记急刺,正中这厮的咽喉,刀尖一颤,便割开了这厮的脖子,这个刺客立时停止了惨叫,双手松开小腿捂住脖子,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李琛深吸一口气,缓过来之后,也不再管他,挣扎着爬起来,便朝着已经险象环生的李源扑了过去,大吼一声,舞动单刀,接连逼退了两个试图围杀李源的刺客,跟李源汇合在一起,另一个健仆也赶紧过来,跟李琛站在了一起。 贼人这个时候眨巴眼的工夫,就只剩下了五六个人,单单是李琛一个人,片刻功夫,就连杀他们四人,李源和两个健仆,也奋力格杀了三个,但是一个健仆却负创倒地,此时痛苦的捂着伤口,在地上惨哼着。 而此时李源和两个健仆的呼叫示警声,也传至了远处的兵营之中,营门处值哨的兵卒听到了这边的叫声,立即便敲响了锣声,大声疾呼叫人,营中之人听到锣声和叫声,得知了李琛在营外遇刺,于是立即开始狂涌了出来。 冲到最前面的毫无疑问,乃是朱彪等平日里跟李琛最为亲近的那些曾经的轻侠少年,当然也有李复、李倓两个李家的族人,其后就是营中的新卒,这些人惊闻李琛和李源在营外遇刺,真的都吓疯了。 很多人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抓起来,就空着手从营中狂奔而出,如同疯了一般的怒吼着朝着李琛他们这边赶来。 夜色之中,因为人太多,免不了磕磕碰碰,一些人被脚下一绊,顿时摔翻在地,但是一骨碌爬起来,便继续怒吼着朝前跑。 喊杀声怒骂声响彻夜空,乌压压一大群人,像一窝蜂一般的冲了过来。 剩下的几个刺客见势不妙,他们十余人居然硬是没能当场格杀掉李琛和李源,自己倒是眨巴眼的工夫,就被李琛他们斩杀过半,这刚来时候的士气顿时气竭,为首之人自知现如今他们几个,是来不及杀掉李琛了,即便是他们拼了命斩杀了李琛,恐怕也逃不掉了。 于是他一声厉喝:“李贼,算你够狠,你的人头暂且再留在你脖子上几日!我等改日再取!走!” 说罢之后,这刺客为首之人,立即带着几个手下,迅速的朝着小树林逃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陈硕震怒 李源和另一个健仆本来打算追上去,但是却被李琛叫住,因为树林中黑暗,他和李源身上有伤,此时连番激斗下来,伤处可以说是痛不可当,而且也有些力竭,此时追上去,一旦进入林中,万一要是敌方还有后手余党,那么他们三人肯定凶多吉少。 于是李琛叫住李源,不追那几个刺客,这时林中又传来嘣嘣两声弓臂响声,李琛脸色一变,一拉李源,单刀一摆,当场打飞了一支射向他的雕翎箭,另一支箭则擦着那个健仆的身子飞了过去。 李源脸色一变,暗叫好险,于是连忙招呼李琛暂退,三人向着营中冲出来的那些人退去,待得众人汇合在一起,朱彪等人见到李琛和李源都没有出事,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众人依旧十分暴怒,在他们兵营外面,居然有刺客藏身于此,意图谋刺李琛,这种事简直是欺人太甚,也让他们感到脸上无光,于是朱彪一声令下,众人立即散开朝着林中包围过去,另外分派人手,去救治受伤的那个李琛的健仆,检查丢下的那些刺客。 但是等他们把小树林搜了一遍之后,却也未找到一个刺客,只抓回来了一个重伤的刺客。 这个刺客被李源和健仆所伤,肋下中了一刀,这一刀斩断了他几根肋骨,出了很多血,伤口几乎深达肺部,虽然没死,但是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朱彪带人把这厮弄回营中,折腾了一阵,想把他弄醒审讯他们的来历,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个刺客到底还是没撑过去,不到天亮就无声无息的死了。 而另外几个刺客,因为李琛他们情急之下下手太狠,几乎刀刀毙命,都死于当场,结果折腾一夜下来,也未能搞清楚是谁要刺杀李琛。 李琛的那个健仆倒是救回来了,但是伤的也不轻,肩膀上中了一刀,小腹也被刺客用短矛扎了一下,但是未伤到肠子,李琛想尽办法为他止住了血,仔细清理了他的伤口,又用净疮水处理了伤口,虽然把这个健仆折腾的死去活来,但是好歹暂时却救下了他的性命。 而李源手臂被划伤了一处,伤口也比较深,不过好歹未伤到肌腱,处理过伤口包扎起来,过段时间便会伤愈,只要不发生伤口溃烂,问题倒是不大。 李琛倒是毫发无损,但是也颇为狼狈,浑身上下滚了一身土,头发也沾着草叶,身上的棍伤被牵动,让李琛疼的不轻,虽然勉强忍住剧痛,救下了那个为了救他而负伤的健仆,又帮李源处理了伤口,但是脸色却很是不好。 对于未能查明是谁试图谋刺李琛,而且救援来迟,险些让李琛蒙难,为此朱彪甚为自责,跪在李琛面前向李琛请罪。 李琛强忍着疼痛,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满是疼出来的汗水,对朱彪说道:“算了吧!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谋刺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贼曹!事发突然,岂能怪你! 至于未能查明刺客,也只能怪我自己,出手之事未留余地,以至于未能留下一个活口!也罢!以后我小心点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肯定是我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寻仇来了!” 但是通过这次遇刺之事,李琛的武勇再一次得到了证明,李琛身上带伤,而且伤势还不轻的情况下,突然间遇刺,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不但全身而退,李琛还当场斩杀了四个刺客,这还是在刺客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据李琛和健仆回忆,当时李琛自己就对上了五个刺客,当场斩杀了四个,惊走了一个,而李源和两个健仆合力,才击杀了三个刺客,可见李琛的战力之强,几乎令人瞠目。 但是这件事说起来也确实让李琛有些脸上无光,他现如今乃是中丘县贼曹,管得就是捕盗之事,可是却遭到了行刺,要不是他足够神勇的话,这次行刺弄不好就被刺客得手了。 另外行刺地点,就在兵营附近,可以说是在李琛的家门口,差点把李琛给做掉了,可是最终却没能弄清楚到底是谁行刺与他。 所以这件事对于李琛来说,是很打脸的一件事,如果他抓不到谁行刺与他的话,那么这件事肯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让李琛着实有些郁闷,内心之中颇有些羞怒。 天亮之后,李琛遇刺的事情便传入到了县寺之中,刚起床洗漱完毕,正在吃饭的陈硕闻听之后,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桌子上。 听完李琛没有事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但是随即便勃然大怒,一是怒于李琛居然没听他的,昨天下午还是回了城外营盘,二是怒于在中丘县城外,居然就有人敢于行刺李琛。 于是陈硕立即饭也不吃了,当即升堂,命人传李琛来见,官寺之中的县吏们,也都闻讯赶来,得知此事之后,立即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件事不用问,肯定是李琛这段时间得罪了什么人,招致了他人的报复,但是具体是什么人,现在还真的不好说。 李琛这段时间可是做了不少得罪人的事情,一是杀了青面黄,二是杀了淳于通,三是“强迫”县里豪门大户向县里“捐粮”,另外还“严酷”弹压城外流民。 做这些事情,难免要得罪不少人,青面黄虽然大部分被李琛在关林乡设计绞杀,但是谁都知道,其实肯定还有漏网之鱼,说不定是青面黄残余的手下,想要为青面黄报仇,所以谋刺李琛。 但是还有淳于通,李琛当日中丘城外阵斩淳于通,但是淳于通还有没有手下漏网,有没有朋友,这个也说不了。 另外还有李琛弹压流民手段很强硬,会不会是流民之中,有人想要报复李琛,亦或是本地一些大户,近期利益受到李琛的挤压,想要报复李琛,这种事都说不定,所以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都猜不透到底是谁想要李琛的性命。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不为例 很快李琛便来到了大堂,昨晚城外遇刺,李琛知道事情瞒不住,所以一大早就回了城中,来到了县寺,刚到县寺就听闻陈硕传他去见,于是李琛马上就来到了大堂。 陈硕本来很是恼怒,原打算先把李琛给呵斥一番,他对待李琛跟对待李琛跟对待其他人不一样,一是李琛年纪轻,二是他简拔了李琛,三是他还给李琛赐字,所以他和李琛之间的关系,既有上下级关系,同时也有一定的师生之谊的感情,所以陈硕对李琛也就不会太客气。 但是正当陈硕准备出言呵斥李琛的时候,却发现李琛身上脏兮兮的,还沾满了血污,很显然李琛昨日遇刺之后,今早回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另外他看李琛精神也有些委顿,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在李琛上堂的时候,他明显可以看出来,李琛步履有些艰难,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动作僵硬,很显然李琛是在强忍着伤痛,勉力来见他的。 于是陈硕原本一腔怒火,当看到李琛的时候,顿时就烟消云散了,换而却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心疼的感觉。 “休要多礼,你身上有伤,速速起来站着说话吧!”陈硕原本准备好的怒斥,到了嘴边却换成了这句话。 他让李琛站着答话,倒不是惩罚亦或是羞辱李琛,而是他知道李琛屁股上有伤,坐下说话肯定让他痛不可当,于是这才命他站着说话。 县里还有不少人不太清楚李琛身上为何带伤,于是疑惑的看着李琛,只见李琛满身都是血污,还以为李琛遇刺受伤了。 陈硕也没和众人解释,看李琛谢过之后起身,这才对李琛带着不满的口气训斥道:“昨日我命你在城中居所休息一日,可是你却还是不遵我之饬令,擅自返回兵营,几乎酿成大祸!你可知罪?” 李琛听了之后,心里面倒是暖暖的,陈硕这个人对待他倒是不错,看得出很关心他,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人并不是很多,小时候因为他太过顽劣,也只有他母亲比较疼他,在家中父亲都不待见他,在族里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只有叔父李辩还待他不错。 以后虽然他痛改前非,但是父亲对他还是严苛多余疼爱,更多的关爱,可能还是来自李辩和朋友的多一些,真正关心他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陈硕现在却算是一个,这让李琛内心之中很是感激陈硕。 “启禀大人,非琛不愿遵大人饬令,而是昨日营中领罪的人太多,我尚且伤势不轻,营中属下领刑之人也伤势颇重,大人将县兵交于在下,琛断不敢疏忽,故此昨日才回营探视营中诸军! 只是琛未曾料到,会有人想要谋刺与我,故此才会有所疏忽,但是好在谋刺我的皆为鼠辈,并未伤到琛一根毫毛! 以后在下会多加小心便是!多谢大人关爱!”李琛咬着牙忍着背上的疼痛,躬身拱手对陈硕答道。 陈硕看得出李琛忍着疼,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倒是明白李琛忠于他所托付之事,故此才会忍痛返回营中,估计是怕营中此次惩罚的人太多,惹出变乱,故此才会回营坐镇弹压,这个出发点肯定没错,也确实令他感到钦佩。 所以现在追究李琛不遵他饬令之事,实在是有点对不起李琛,于是他只能叹息一声,摆摆手道:“下不为例!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现如今县里夏收在即,你如果有所闪失的话,岂不误了大事?” “诺!多谢大人!”李琛连忙答道,知道这一关算是混过去了。 “昨日谋刺与你的贼人,可查清是何人所为吗?”陈硕于是对李琛问道。 “启禀大人,昨晚事发突然,琛情急之下倒是当场格杀了多名刺客,但是却因为出手太重,所伤刺客皆当场身亡,虽然一名刺客未当场身亡,但是也未能撑到天亮,其余刺客则趁乱逃走,未能擒获,故此目前尚不知何人想要谋刺于我! 请大人宽限数日,琛定会尽速查明谋刺我的乃是何人!”李琛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这时候还有很多人不太明白,李琛为何受伤的,私下里便偷偷的小声向旁边之人打听。 大堂中这个时候显得有些乱,陈硕轻咳了一声,那些正在窃窃私语的县吏们于是连忙闭上了嘴巴。 “诸君休要再打听了,舒琼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昨日操演新卒之时,有新卒违令,李君为正军法,带头自领五十军棍,惩治了违令士卒! 舒琼掌县兵,能如此勇于任事,身体力行,甘愿自罚,以正军律,实在难得,实乃我辈之表率!诸位就不要打听了!”陈硕对于手下们当堂窃窃私语有些不满,于是便直接把事情对众人简单说了一遍。 众吏听罢之后,这才明白李琛为何身上有伤了,闻之事情经过,也不由得对李琛颇为敬佩,五十军棍呀!换成是他们的话,他们恐怕说什么都舍不得自领五十军棍。 这要是他们的身子板的话,漫说是五十军棍了,就算是三十军棍,估计打下来,他们就全都趴下动弹不得了。 不过也有人暗自恶意的揣测,认为李琛肯定是做做样子罢了,要是真的他能挨上五十军棍的话,哪儿还能有力气站在这里说话?更不要说昨晚遇刺的时候,听说他还当场斩杀了四名刺客。 于是一些人脸上没有露出钦佩之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丝鄙视的表情。 这些人的表情都落在了陈硕眼中,看到一些人面带讥讽之色,陈硕顿时勃然大怒,李琛的伤他可是亲眼所见过了,那可是实打实的用军棍打出来的,作为他陈硕的爱将,他岂容有人怀疑李琛的人品。 于是他怒哼一声,拿起面前案上的惊堂木,朝着桌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堂中顿时就鸦雀无声了下来,陈硕带着满脸不满之色,冷哼道:“我观诸君之中一些人的脸色,似乎对此颇为不屑,难不成你们以为舒琼自领五十军棍,只是做做样子乎? 来人,替贼曹褪去上衣,让大家看看他的后背!” 第一百六十四章 禁足令 李琛连忙拱手说道:“大人,此乃大堂,岂能如此?属下乃是本县之吏,如此太过有碍观瞻了!请大人收回成命!” “无妨!如果今日不让众人见见你的伤,那么肯定有人不信,唯有如此方能以正视听,何来有碍观瞻之说?速速脱去上衣!”陈硕这会儿心情颇为不好,李琛遇刺的事情,让他心上跟压了块石头一般,很是不快,所以今天也就显得有些暴躁。 随着陈硕下令,有堂下伺候的仆役连忙过去,连忙帮忙脱去李琛的上衣,于是李琛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帮他褪去上衣,露出了他精壮的上体。 李琛露出的上体,肌肉线条十分完美,如同一座精美的现实主义石雕一般,充满着爆发力,即便是男人看到,也不觉间被吸引眼球,当然剩下的就是嫉妒了。 不过当众人把目光集中到李琛后背的时候,却不由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此时李琛后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这些伤痕叠加在一起,许多地方已经皮破肉烂,看上去煞是惊人。 而且明显看出,许多破皮的伤处,是上过药的,可是现如今却又撕裂开,以至于脱衣的时候,衣服被血粘在了伤口上,帮李琛脱衣之人不知道,一用力便扯开了伤口,李琛只是面皮紧了一下,并未出声,但是伤口却又流出了鲜血,看的众人触目惊心。 大堂之中,众人忍不住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恶意揣测李琛领刑只是做做样子的那些人,顿时觉得十分羞愧,他们算是应了左传之中那句名言,他们真的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家都是读书人,脸皮还是要的,故此顿时让一些人羞愧难当,脸色通红。 李琛在稍作展示之后,连忙将衣服披上,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琛御下不严,受此惩罚实乃咎由自取!让诸君见笑了!” 堂中立即有人站起来,对李琛深施一礼:“李君高义!我等自愧不如!请受我一拜!” 最先出列的乃是刘功曹,进而其他曹吏也纷纷起身向李琛施礼,倒是把李琛搞得有点手足无措。 陈硕这才感到十分满意,点头道:“刺客之事你安排属下尽快追查,除恶务尽!胆敢在我中丘县行刺官员,此乃大罪,断不可纵容! 你身上有伤,要多休息才是,万不可再导致伤口崩裂!速速养好伤,方能更好视事!准你两天假,你速回城内居所休息! 本官会派人守住你的居所,两日之内,没有本官允许,绝不可擅离你居所半步! 还有,诸君这两日就先不要打扰舒琼,让他安心养伤,待得他伤口愈合之后,再前往探视不迟!” 陈硕倒是想得周到,昨日李琛不听他的话,擅自跑回了兵营,这次他干脆直接派人去看住李琛的大门,看看李琛还怎么偷偷的溜回兵营去。 另外他还告诫了县里的吏曹们,这两天不得打扰李琛,省的他们趁着这机会,去跟李琛攀交情,打扰李琛养伤。 于是李琛就这么被陈硕禁足在了他县里的居所之中,想去营中也去不成了,无奈之下,李琛只得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居所之中,不过还是派人去通知了一下李焕、李源和朱彪等人,命他们各司其职,特别是军中操练不可停,可以展开战阵训练了。 另外他还传令给李曲和留在了贼曹做事的赵博,迅速展开对行刺于他的刺客的追查,赵博性情机灵跳脱,虽然武技不是很好,但是人缘却极好,在县里交际甚广,三教九流的人物,他都认识不少。 而且赵博为人热心,喜欢急他人之所急,经常给人帮忙,积累了不少的人脉,所以李琛便将他留在了贼曹做了个贼曹游徼,专司负责捕盗之事,也算是人尽其才,充分利用了他交际甚广,人脉很足,各行各业都有熟人的优势。 除了赵博之外,赵博还为李琛引荐了几个在中丘当地,地面上很熟悉的轻侠少年,这些人多有些流皮,不适合从军,但是却稍负勇力,心地倒是不错,只是有些跳脱罢了,倒是也适合做捕盗之事,于是也被李琛留用,补入到了缺编的贼曹之中。 李琛着令李曲负责此事,同时也调动李家所有关系和力量,还有县里各种关系朋友,一起调动起来,彻查此次是谁主事来行刺于他。 如果抓不住这些刺客的话,一是接下来对他的安全有威胁,另外也会让他脸上很无光,糟人耻笑。 于是虽然李琛趴在居所之中,但是一张追索刺客的大网却一日之间,便在中丘县张开,开始追查刺客的身份。 军中众人得知李琛被陈硕禁足在了家中,也都觉得陈硕此举甚为妥当,现在有刺客惦记着李琛,而且李琛身上的伤还比较重,确实需要静养几天,这样他们也会安心一些。 于是李源和朱彪向李琛回复,保证一定会严格操练军中的新卒,绝不会耽搁李琛未来用兵。 而李琛闲来无事的时候,又开始琢磨了起来,县兵现在虽然已经抓到了他的手中,接下来就是将其逐步操练成一支悍军,但是养兵并不单单只有钱就行,一支军队精锐与否,可并不单单只是看兵员素质和操练程度。 军队的强弱,很大程度上也要看器甲装备质量精良与否,眼下暂时有着陈硕的支持,县里兵库之中的兵器倒还能满足县兵的所需,但是李琛亲自去存放器甲的兵库之中查看过。 县里的兵库之中,目前并不算充盈,仅仅也只是能暂时满足县兵的需求罢了,但是对于未来一旦遭遇大变的时候,中丘城遭到大股敌军进攻的话,仅靠着库中那点器甲,根本就不足用。 汉朝的地方部队以及地方的守备,都要地方自行解决,朝廷是不会给轻易给郡县拨发器甲以及御守之物的,一旦战事情况严重,反倒还会向郡县征集器甲等物,仅凭着目前中丘县所存的这点器甲,未来一定不够应付大规模的敌众攻城。 第一百六十五章 铁从何来 很让李琛懊恼的是,他脑海中有关黄巾之乱的具体起始时间很模糊,让他无法判定到底什么时候张角开始号令教众起事的,所以他也就有些无从下手。 故此他只能尽量把黄巾之乱发生的时间朝前推,权当是很快就要发生,现如今必须要尽量提前做好准备,以防到时候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 眼下他已经抓住了中丘兵权,进而又正在以工代赈,修缮护城河和城墙,但是仅有这些他并不放心,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御守之物和足够的备用器甲,一旦有需要,立即就能拉出来用。 于是李琛就趁着这两天闲暇的时机,趴在床上一边享受着两个陈硕送他的美婢的伺候,一边琢磨起了这个事情。 铁!不管是打造器甲还是制作守城器械,最终都离不开铁。 而赵国以前最出名的就是产铁,其实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赵国就已经负有盛名,赵国所处之地就在邯郸周边,所产铁质兵器就很是有名。 吕不韦也曾经在赵国邯郸经商,经营铁作,积累了万贯家财,秦时更在邯郸建有大型铁官,专门冶铁和打造铁质器械,西汉时期邯郸依旧是重要的铁产地。 只是东汉立国的时候,经历两汉之交的战乱,光武大帝刘秀率兵跟王朗在邯郸激战,光武帝所部久攻邯郸不下,伤亡惨重,待攻下邯郸之后,对待邯郸的赵国一带百姓实施了残酷的报复,屠杀了大批赵国境内的士绅百姓,以至于曾经繁荣的赵国一带也就彻底衰败了下来。 赵国直到东汉立国近二百年的现在,人口数量都远远恢复不到以往的数量,原本人口众多的县,现如今都成了民户不过万的小县。 赵国的基础设施也遭到了空前的摧毁,以至于当初汉朝境内最繁盛的铁产业,也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很多年都未能恢复。 后来虽然东汉朝廷又在赵国邯郸恢复了铁官,使得邯郸一带的冶铁业有所恢复,但是始终都未能再恢复到之前的鼎盛状态,与鼎盛时期相差的非常大。 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处矿点,但是随着这几年西山贼人数量越来越多,处于山中的矿点经常遭到贼人的袭扰,于是也就又废弃了。 所以这些年来,赵国所产的铁数量越来越少,想要靠着从邯郸卖铁来打造器甲和修造守城器械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李琛想要解决铁的问题,就只能在中丘想办法。 中丘其实以前也有铁官,直到现在还有一个小的铁官,只是已经常年不怎么开炉了,但是听说工匠还在,就是被调到别的地方做工去了。 至于中丘县境内,本来就有多处矿点,但是都在西山之中,矿点多是小矿点,以前还有开采,但是随着西山贼越来越多,保护这些矿点不被贼人侵扰,也颇费力气,有点得不偿失,所以前些年最后一个矿点也废弃了。 李琛趴在床上琢磨了一天,于是便把李复叫来,让他安排人去查一下目前中丘县铁官之中还有多少铁匠,现在这些铁匠都在什么地方,另外打听一下,距离县城最近的矿点,和铁矿最精的矿点在什么地方。 另外他又让人去把李焕请来见他,李焕来了之后,李琛让李焕先暗地里在流民之中,查找一下,流民之中可有皮匠、木匠、铁匠这样的匠人没有,如果有的话,就单独将他们召集起来,他接下来会有用。 李焕知道李琛心大,这么做肯定有深意,也没有深问,立即答应了下来,回去工地上开始按照李琛的吩咐查找流民中各种工匠。 李焕自从归心之后,替李琛接管了工地的事情,现在整日守在工地上,做事兢兢业业,也晒黑了许多,还消瘦了一些。 李琛看见李焕之后,特意嘱咐李焕,管理之事,就是管人,只要把下面给他帮忙的人管好,让他们一层层的管下去就行了,不必事必躬亲,这样只会让他很辛苦,还可能耽误事,平时只要安排好事情,统筹规划好各种事务,吩咐下去让手下做就是了,李焕就可以轻松许多。 李焕听了李琛这一番言论之后,很是深以为然,觉得李琛所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于是赶紧找来了纸笔,把李琛给他提出的这些建议记录了下来,李焕很是嫉妒李琛,在家干什么都能用纸,而不用那些沉重不便的竹简,为此还发了一通牢骚。 李琛哈哈一笑,于是立即让健仆给李焕拎出来了一大捆白纸,丢给了李焕,另外还给李焕拿了十几个用裁好的白纸装订成的小本,以及一套方便携带的笔墨,这东西可以随身携带,需要的时候,随时拿出来记录事情,亦或是绘制一些图形使用,比起抱着一堆空白竹简简直是不能再方便了。 而且李琛承诺李焕,只要他用完了,随时还可以给他补充,这一下李焕乐的见牙不见眼,抱着一捆纸和一叠本子以及便携的笔墨乐的屁颠屁颠的离开了李琛的居所。 但是当天李炬李曲二人就闻讯而来,直扑李琛住处,坐下拐弯抹角就开始以族兄的身份骂李琛,把李琛这个上官骂的狗血喷头,李琛当然知道这俩宝货为何而来,回骂了他们几句,然后一人丢给他们一刀纸和一叠本子,另外附赠便携笔墨一套,这俩宝货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称谢而去。 李琛在居所之中,趁着这两天出不去的工夫,琢磨了不少的事情,有心想要溜出去,可是门口俩县寺的小吏堵得死死的,如同门神一般,谢绝除李琛招来之人以外的所有来客,也不许李琛出去,说他们奉了明庭之命,不敢私纵李琛离开居所,把李琛给堵了回去。 两天禁足结束之后,陈硕亲自携朱县丞、何县尉还有县里几个重要的吏曹来探望了李琛,并且当场扒光李琛,检查了他的伤势,见伤口还没有彻底结痂,于是当场下令又对李琛再禁足两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李父探子 李琛有点小崩溃,但是陈硕这次铁面无私,说什么都不准李琛离开居所,有什么事让李琛派人去安排就是,不行就把人招来居所安排,但是离开居所是断断不行的,然后换来了两个门神,继续把李琛看在了家中。 李琛无奈之下,只得又在家中趴了两天,这四天之中,刺客的事情果然有了进展,赵博没有辜负李琛,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些线索。 赵博将李琛和李源当日斩杀的几个刺客的人头拿去给当日李琛在正阳里所俘的青面黄手下辨认,其中有人辨认出几个人头中,有两个刺客乃是他们一伙的,也是青面黄曾经的手下,但是另外几颗人头他们却表示都不认识。 这么一来,事情大致就有了方向,可能是青面黄手下的漏网之鱼,想要为青面黄报仇,故此纠集了一些贼人,打听到李琛近期天天出入城外兵营,便在兵营附近设下埋伏,等候机会,想要谋刺李琛。 李琛听罢之后,笑了笑,只要不是其他人想要他死,那么这事儿就不是什么大事,他杀了人家的带头大哥,那么人家找他报仇也不是什么怪事。 于是李琛命赵博广布眼线,暗中以他的名义,悬赏五万钱,追索这些刺客的下落,只要抓住亦或是获知刺客的确切消息,报知赵博,拿下了刺客,当场兑付这五万钱。 不过短时间之内,因为谋刺他不成,估摸着那些刺客会被惊到,逃回到山中,所以想要拿获这些刺客,恐怕并不容易,李琛暂时也不着急,没有强逼赵博尽速抓获这些刺客。 但是赵博受李琛重用,加之跟李琛的关系极好,闻之李琛遇刺,赵博怒不可当,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马不停蹄的到处追索这些刺客,发誓不将这些刺客连根拔起,誓不为人,仅仅四天下来,赵博就瘦了一圈,俩眼都熬出了黑眼圈,可见为了此事,赵博动了真怒了。 不过在查知刺客乃是青面黄的残余手下之后,县里嘲讽李琛的声音也就很快没了,因为众所周知,李琛斩了青面黄,人家上门寻仇,这没啥好笑的。 倒是李琛在兵营之中,为整肃军纪,自领军棍的事情,还有李琛遇刺之时,带伤连斩四个刺客的事情,很快就不胫而走,迅速的传遍了中丘县各处。 李琛被禁足的第三天,李振便慌慌张张的带着一帮人,拉了几车的东西跑到了县里,亲自来探望李琛。 这也是李琛到了县里之后,和父亲第一次见面,一听说李琛的父亲来探望李琛,门口两个门神不敢阻拦,赶紧将李振让入到了院中。 李琛闻听父亲亲自前来探望于他,心中感觉很暖,连忙从床上披衣下地,也不让人搀扶,快步迎到院中,看到李振之后,连忙拜倒道:“孩儿参见阿翁!孩儿不孝,久未归家探望阿翁,反倒让阿翁受累,前来探望孩儿!琛倍感惶恐!请阿翁恕罪!” 李振一见到李琛,看李琛披着衣服,眼圈就有点发红,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搀起李琛,对李琛说道:“阿郎身负明庭重托,公务在身,不能返家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李琛怕李振看到自己的伤势心疼,于是便推脱道:“仅仅是一点皮肉之苦罢了!一点小伤,何劳阿翁惦记!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李振看李琛不让他看伤势,于是把脸一沉,怒声说道:“这是什么话?我身为你的父亲,难不成连你的伤都不得一看吗?休要多言,去衣让乃公观看!” 李琛看看院中都是李家的家仆还有门客,于是挠挠头尴尬的笑道:“这里不太方便,请阿翁进去,待琛奉茶之后再看不迟!” 李振一想也是,儿子现在可已经是一县的贼曹了,虽然在自家院中,但是院子里这么多人,当众脱光也甚是不雅,于是笑了一下,举步亲自搀住李琛进了屋子。 李琛看李振满满的关怀之意,倒是心中暖洋洋的,一直以来,他们父子关系都不是很亲近,李振对待他少时不喜于他,他痛改前非之后,又对待他多为严厉,希望他能读书成才,所以一直以来,很少有这种亲密之举。 今日看他负创,李振流露出的急切担忧,让李琛感觉到,李振这个父亲还是爱他的,这让他颇为暖心。 进了屋子,李振亟不可待的让李琛去了衣服,当看到李琛满背和满屁股的伤痕,还有破皮之处的结痂之后,李振的眼圈不由得就红了,明显可见他眼中泪水的闪光,李振赶紧扭头偷偷用袖子沾拭了一下。 带李振扭头过来,李琛赶紧劝道:“不过就是吃了点皮肉之苦罢了!我习武多年,受的伤已经数不胜数,这点伤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阿翁不必挂怀,倒是琛让阿翁受惊了,颇为不安!” 李振脸上忽然间露出了满脸的愧色,叹息一声之后说道:“我现在才知你乃是胸怀大志之人,但是之前乃公对你多有不公,现在想来实在是颇为惭愧!但愿你心中莫怨!当初乃公并非不喜欢你,而是盼你成才,所以才对你十分严苛! 现如今你已经成人,虽然尚未及冠,但是却已出仕为吏,乃公也就对你放心了! 只可惜乃公无甚能耐,能帮你的地方委实不多,但是以后但凡是你用上乃公的时候,就莫要跟我客气! 直到今日清晨,我惊闻你受伤,又遭刺客袭杀,乃公颇为心惊,所以今日才匆匆赶来,你真是受苦了! 虽然你心怀大志,但是我也要劝你一句,万事尽力即可,切莫强求,以后这种自损身躯之事,万莫再做! 还有你性情刚直,出仕之后又做的是贼曹,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以后出入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另外现如今乡间已经有人称呼你为酷吏了,以后行事还是要三思而行,不可太过张扬,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动辄便施以刀兵!”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吐不快 李振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再之,县尊将县兵交托于你,我们中丘又紧邻西山,山中贼人众多,难免你会带兵剿匪,战场之上兵凶战危,你虽然勇武过人,但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需多加小心才是,莫要次次都身先士卒!” 李琛跪在李振面前,听着李振这番有些罗嗦的嘱咐,心中流过一阵阵的暖意,十七年来,这还是他记忆之中,父亲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而且李振也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向他道歉。 这让李琛过往之中,内心深处积存的那点对李振的不满情绪,瞬间就冰消瓦解,荡然无存,剩下的满满的都只是亲情。 虽然李振所言之中,并非全对,但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在嘱托自己的儿子,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关怀,这让李琛心情激荡,很是感动。 当李振说完之后,李琛深深拜下说道:“多谢阿翁的教诲,阿郎记下了!阿翁也莫要自责,阿郎明白阿翁的心意,绝不会有半点怨气!自古以来乃公者皆望子成龙,阿翁对我严格,乃是关爱,阿郎虽然愚钝,但是却也明白!所以阿翁万不可因此自责!阿郎受之不起!”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一时间屋中静了下来,但是双方目光交流之中,却满满的都是亲情暖意。 李振现如今看着李琛这个儿子,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几个月之前的时候,他看着李琛,还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李琛为什么就不能听他的,让他天天为李琛的未来担忧。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他的这个儿子,实际上要比他这个当爹的,要有主意得多,七年前他开始觉醒,七年间他苦练不辍,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一鸣惊人吗? 现在李琛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并且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一鸣惊人瞬间一跃而起,转瞬间便成了中丘少年郎之中的翘楚人物。 而如果当初李琛真的听他的,去专心读书的话,恐怕现在还只是待在家中一个迂腐的学子,又岂能有现在的成就。 望子成龙!这个词倒是新鲜,虽然成龙二字可能有僭越之嫌,但是这不正说出了天下每个父亲的心愿吗?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学业有成,同时又能事业有成?(望子成龙这个成语出现于清朝时期,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成语) 李琛虽然未听他的话,但是现如今岂不比起他当初为他设计的出路,更要好上百倍吗?现如今以十七岁尚未及冠之年,便一跃成为一县之中的重要吏曹,像他这样年纪的少年郎,这天下又有几个? 现如今看着李琛这个儿子,李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满心都是自豪,现如今出门见人,他都走路带风,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腰杆无形之中,似乎都挺直了不少。 “来来来,阿郎趴下,让乃公亲自为你上一次药!你在县里为吏,乃公不便住到县里照顾你,但是今日就让乃公给你上一次药吧!”李振看了一阵李琛之后,对李琛说道。 李振顺从的答应下来,伏在了榻上,李振用李琛准备的净疮水还有伤药,仔仔细细的为李琛又处理了一次伤口,虽然李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显得有些笨手笨脚,难免会触及伤口,让伤口产生刺痛,可是李琛却对这种疼痛甘之若饴,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来自父亲的浓浓的关爱,所以丝毫不以此为痛。 李振看着李琛满背和屁股上的伤痕,不由得再次暗自垂泪,这可是真心的心疼,比起当年李琛坠马昏迷的时候,还要心疼百倍。 待得二人再次坐下的时候,李琛想了想对李振正色说道:“阿翁,今日我有一事必须要向阿翁说明!还望阿翁能够相信孩儿所言!” “你只管讲来便是!我相信你!”李振本想让李琛趴着舒服一点说话,可是李琛却坚持要披衣跪坐起来,让他颇为心疼。 “不瞒阿翁,琛此次范阳之行,往返一路上所见所闻,皆昭示着未来不久,天下必将大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请阿翁一定要信我! 这也是琛此次回来之后,为何要冒险剿灭青面黄,求得了如今贼曹之职的原因! 乱世之中,能够保家的唯有实力二字,琛现在所行之事,皆是为增强实力而为!只是为了将来天下一旦大乱之时,能为我们李家保住元气!在乱世之中求活而已!”李琛对李振正色说道。 李振听罢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之后,对李琛问道:“难不成真的无可挽回?这天下真的会大乱?” “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孩儿有些话就直说也罢!现如今朝纲败坏,阉党乱政,士人无不想要诛灭阉党,另外还有外戚,同样虎视眈眈! 而当今圣上,又亲小人远君子,整日里骄奢淫逸,纵情享乐,不问政事! 天下各地连年灾荒,流民日多,而朝廷却从不思赈济,任由灾民辗转于沟壑之间嚎哭无助! 而阉党阻塞言路,欺上瞒下横征暴敛,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跟士人之间已然是到了水火不容之地步,只差刀剑相向了! 更重要的是琛近年暗中观察,发现太平道的那大贤良师张角,居心叵测,假借符水治病之说,广收教众!布局天下,一旦有朝一日意图作乱,必将是天下大乱,我大汉必将遭到一场空前浩劫! 不管阿翁信与不信,这次都且听琛的安排,一是趁着琛在此位置上,尽快扩张生意,聚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也要广收粮食屯粮,多多益善!二是多募青壮徒附,多买健仆,暗中请恩师吕硕加以操练,使之必须之时,可持戈成兵! 再之,正阳里里墙低矮,且年久失修,阿翁和仲父可拿出部分钱财加以修缮,增强守御之力,最好将其修成坞堡,一旦遇变,则可闭门自保!”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李琛的安排 说到这里,李琛想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还有,从今以后,家中也要广积铁料铁器,广招各种工匠,即便是未来天下未曾大乱,这些积累也随时可以转化为财富,并不会浪费! 还望阿翁能信琛儿之言,依计行事!此话我只能对阿翁和仲父讲,断不能对他人轻易谈及这些事情!阿翁一定要信琛儿的眼光!” 李琛这番话,也就是只能对李振和李辩二人说了,换成其他人,他是绝不敢轻易说出口的,这番话是绝对的大逆不道之言,一旦传出去,就可能会因此获罪,这也是李琛第一次真正以平等的态度,跟父亲推心置腹的说出他藏在心中已经多年的这番话。 说完之后,李琛热切的望着李振。 李振皱眉沉吟了一下,稍微犹豫道:“你之前跟你叔父倒是隐晦的提及过此事,思明已经私下里对我说过,我们都觉得你并非是杞人忧天,你所交代的事情,我们照做就是了! 现如今家中还有一些资财,你不用为钱操心,有些事即便是你不提,我们也已经打算开始做了!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如果我们现在扩张生意,会不会对你名声有损?” “我们靠的是凭本事赚钱,怕个什么?虽然名声很重要,但是现如今朝廷都西园卖官,没钱连官都做不成,世风如此,何必在乎? 更何况地窖之中,已经储存了大量的春露白,最早的一批已经窖藏了五年了,口感正好,继续窖藏下去,没什么大的意义了! 再有乡里东部西流河购置的那片土地也可以耕作了,西流河上的水坝也可以开建了,水磨的东西早已备好,按照我留给仲父的图样建造便可,一台水磨一日所磨制的麦面,比起畜力磨盘一日所磨的麦面要多出三十倍有余,足可满足我家只需以外,还可以卖掉一部分。” 李琛听了李振的回答之后,这颗心顿时就放在了肚子里,看来随着他地位的提升,父亲对他的话已经是开始言听计从了,不过出于对他的前途担忧,李振对于立即扩张生意,还是有点犹豫,这让他很是感动。 但是李琛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本来他身上就早已打上了商贾的烙印,现在就算是家里不再卖酒,也洗不掉他身上的这个烙印了,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大鸣大放的趁着天下尚未大乱,将生意扩大。 接下来谁知道还有多少地方需要用钱,仅靠着目前李家的那点钱,还有他此次获取的赏格,根本用不了多久,未来如果需要用钱的时候,没钱可用,那可就麻烦了,所以眼下他们李家必须要想办法多赚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水磨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李家在关林乡东部一条名叫西流河的小河上游的丘地上,前年就购置下了一大片丘地,但是之前李琛并未急于将水磨装上,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属于绝对先进的超时代的东西,磨面的效率远高于家中畜力拉动的磨盘很多倍。 李琛前年鼓动李辩买下这片地的时候,就已经看好了地形,甚至已经勘测好了该在什么地方建坝,水坝也不用太大,蓄水也不用太多,只要落差和水流足够驱动水磨就行了,蓄水还能直接用来灌溉周围的丘地上新开垦的田地。 只是李琛现在有一个担忧,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到黄巾之乱前面,将这些事情办好,如果张角起事太早的话,这些投入可能就会打水漂了。 不过水磨是李琛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东西,以前因为各种原因,条件不能满足,所以迟迟未动手开建,但是现在他已经当了县里的贼曹,许多障碍也就被扫除了,不管未来能用多久,他都想要亲眼看看,自己鼓捣出来的这台水磨,到底效率有多高。 哪怕死用上很短的时间就毁掉,起码也证实了他所设计的这个水磨的实用性。 所以李琛今日专门提醒李振,把他们准备已久的水磨投入建造,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能证明这种水磨的实用性如何。 李振听罢自后点头答应了下来,现在在他眼里,李琛一切都是对的,这些年来,李琛鼓捣出来不少新奇玩意儿,家中的小铁作所产的那些刀剑,不但花纹精美异常,而且同时还兼有坚韧和极其锋利的优势,随便拿出来一柄,都堪称是稀世之宝。 还有李家的酱汁,各种美味的咸菜,李家用豚肉所制的私房菜、火烛、造纸,甚至是石磨石碾这些农家的东西,李琛不过是随手改了改石磨的磨齿,磨制出来的粮食就比起以前细了许多。 还有李家打粮食所用的风柜,也是出自李琛之手,这东西用脚踩或者用手摇,把割下来的麦穗、谷物放入其中,便可以迅速脱下粮食的种子,比之以往要晒场敲打,省力太多了。 总之李琛每每都能给李家带来很多新鲜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是每每拿出一样,都很好用。 就连李家耕地所用的铁犁,被李琛随便一改,改成了曲辕犁,也比起以前的直犁好用多了,耕田的时候,不但耕深加深了,而且还轻便,转向也方便,耕出来的田,土比起以前所用的直犁还细了许多,另外还省畜力。 李家的农田为此受益匪浅,加上李琛强烈要求使用基肥,使得李家田地之中每亩所产粮食,比起别人家同样的田地,起码增加两三成之多。 这在这个时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每亩地增收两成,千亩地所增收的粮食,就不是个小数了,所以李家同样的田亩,往往一年下来,夏秋两季所获的粮食,比起一般人家的都好许多。 所以时间一长,李振也就麻木了,早习惯了李琛鼓捣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当李琛告诉他水磨这种东西的时候,说可以用水驱动大型石磨,他也没觉得很奇怪,甚至没去深想过水怎么能推动那么沉重的石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香儿 正因为以前李琛的表现,所以李琛说水能推动石磨,如此便可以省去畜力或者是人力,还能把粮食磨制的更好更多更快,李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可以用水驱动石磨,但是却认为李琛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可以。 故此李琛交代给他的事情,李振是从善如流,都一口答应了下来,李琛生怕李振记漏了事情,干脆还取来纸笔,给李振写了一个要办事情的清单交给了李振。 说完之后,李琛又嘱咐李振道:“现如今我等已经查出,此次行刺于我的可能是青面黄的余孽,可能因为我杀了青面黄,让漏网余孽心中愤恨于我,想要杀我为青面黄报仇! 这次他们行刺于我未成,反被我等又当场斩杀了七人,所以我怕他们斗不过我,转而将怒气撒到阿翁和仲父身上,所以阿翁你们家里的人以后出来行走,一定也要多加小心!特别是你和仲父还有阿恒,一定要多加小心! 万一你们任何一人有所损伤的话,我都会心疼欲死的!” 李振听罢之后,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表态一定会多加小心,回去就把李恒那小子给禁足,不许他再出去乱窜,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再过两年,让他也来给李琛帮忙。 至于他和李辩二人,以后出门,一定会多带几个门客护卫,定不会让贼人所乘。 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李振忽然间看着李琛笑道:“阿郎,你此次前来县里,被擢为贼曹很是突然,只带了几个健仆,现如今还伤了一个,眼下只剩下了三个健仆! 在这里也无人照料你的生活,所以乃公此次把香儿给你送了过来,可以贴身照顾于你! 再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一声,孙丙此次对我李家上下有活命之恩,现已由我做主,将其改名为李梁,被我收为义子,以后他和你兄弟相称! 回头你想办法给他在县里的户籍上做点手脚,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就把他放在早先在外行商多年未归的李春家,称其为李春之子!待你这边为其办好此事之后,我便让你仲父将其先送往豫州那边一段时间,避过这段时间的风头,以后有机会,再来帮你! 还有你之前收下的王雄,暂时我将其作为我家的徒附,但是实则我家的门客,先留在家中,还从此次你送回家中的那数十名流民徒附之中,选了几个善骑之人,交于王雄,令其传授他们骑术,今后作为你的扈从和马夫之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琛听闻李振把香儿送到了县里,心中很是高兴,但是有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尴尬,香儿乃是他的贴身婢女,比他年纪大了七岁,是早年李家买来的婢女,从小就在李家长大。 当年李琛坠马之前,香儿就是李琛的贴身婢女,负责照料李琛的日常生活,李琛当年坠马昏迷期间,也是香儿在他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于他。 后来嘛!随着李琛的成长,进入青春期之后,孤男寡女的,呵呵,就不多说了! 总之香儿是他的贴身丫鬟,跟他感情十分深厚,这一转眼就两个多月未见香儿了,李琛还真是很想念她,没想到李振这次把香儿就给他送了过来,李琛自然很是高兴。 至于孙丙被李振收为义子这件事,李琛已经知道了,对此毫无意见,孙丙这次冒死前来给他报信,才让他们李家躲过了青面黄破家之劫,还成就了他李琛。 所以李振收孙丙为义字是理所应当,孙丙现在孤苦伶仃,仅仅把他当做门客,李家上下都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李振做主,将其收作义子,李琛毫无意见。 至于给孙丙洗白身份这件事,李琛早就在暗中开始做了,之前就已经找了个貌似孙丙的贼首,称其为孙丙,并且在县里注销掉了孙丙的通缉令,为此还拿了赵家的悬赏,这钱李琛也给孙丙送了回去,说起来好笑,赵家悬赏要孙丙人头的钱,最终却落到了孙丙的口袋里。 所以现在世上理论上已经没有了孙丙这个人了,现在李琛找机会重新在县里给孙丙弄个新身份,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王雄的事情,如果今天李振不提的话,李琛却差点忙的把他给忘了,现在李振一提,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位等着他呢,自己的那柄小刀还在他身上,于是连忙点头道:“如此甚好,甚好!”也不知道他说的甚好,指的是香儿还是孙丙,亦或是李雄。 李振也直接将李琛这句甚好,当成了所有事情都甚好,对外面吩咐一声,让香儿进来。 刚才李振进院的时候,香儿还留在外面车上,李琛并未见到香儿,随着李振一声吩咐,一个窈窕身影便从外面赶紧走了进来。 香儿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之中,算是比较高了,加之李琛开始习武之后,香儿也随着李琛时不时的习练一些武技,所以因为活动量大的缘故,身材保持的很好,又加上她长期生活在大户人家,学过大户家的礼仪,所以举止也十分端庄,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现出一种温婉。 香儿的脸是鹅蛋形,眉毛对于这个时代的审美来说,稍微有点粗,眼睛细长,鼻子高挺,嘴巴稍大,皮肤也稍微有一点黑,但是这样的五官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并无突兀之感,也许不太符合这个时代人们对女子的审美观,但是李琛却觉得香儿挺美。 少不更事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但是长大之后,李琛仔细观察过香儿,却发现其实香儿对他的审美观来说,却算是一个美人了。 但是香儿显然对她自己的长相不太自信,总是显得有那么一点点自卑,但是她对李琛,却很是温顺,这些年来,自李家把她派给李琛,贴身照顾李琛之后,便始终尽心竭力,在这个世上,恐怕也算是李琛最亲近之人了,也算是对李琛最好的人之一了。 第一百七十章 兵种 香儿迈步进屋之后,连忙向李振施礼,李振点头道:“以后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照顾阿郎的起居!阿郎现在身上有伤,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不可粗手大脚!否则我断不饶你!” 香儿在李振面前,始终都很拘谨,被李振这么一说,吓得赶紧跪下称诺,看的李琛颇有些心疼,但是当着李振的面,也不好去劝慰香儿,只是偷偷低着头给香儿挤眉弄眼。 香儿用眼角余光也偷偷的看李琛,见到李琛的鬼脸,险一险噗嗤一声笑出来。 李振也看到了李琛的小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李振去休息之后,李琛便又被香儿扒光了一次。 搂着香儿的身体,李琛全身都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殚精竭虑的为了各种事情忙碌不停,每天要端着架子,还要在脸上挂上一张假面孔,身体之中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但是随着香儿的到来,终于身体之中积存下来的那些负面情绪被释放了出去。 同时李琛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的,这世上需要他守护的人真的不少,父亲、叔父、李恒、香儿,还有那些将性命交托给他的朋友们,以及身边无数的淳朴百姓,原本历史轨迹之中,不知道这些人在这场大乱之中,能不能活下来,但是即便是暂时活下来,在未来的军阀争霸之中,他们又能活多久。 但是既然他现在知道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那么他岂能任由自己和这些亲人朋友们的命运,还按照原来的轨迹滑入深渊,所以他现在需要更多的力量和实力。 李振并未在县城久留,第二天便在谒见了陈硕之后,又给陈硕奉上了一份厚礼,便告辞离开了县城返回了关林乡。 而李琛伤口也彻底结痂,终于被陈硕解除了禁足令,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陈硕命他不得再留宿城外兵营,命他夜间关城门之前,必须返回城中,住在李家在城内的居所之中,亦或是住在县寺的吏舍之中,另外还着令他出入的时候,必须要带上护卫,以防再遭刺客偷袭。 李琛并未关注追索行刺于他的刺客之事,在巡视过工地,看到护城河已经在李焕的主持之下,彻底被流民们打通,现如今已经逐步开始转入到了对城墙的修缮工程工程之后,李琛和李焕交流了一番对于城墙修缮的计划,提出了一些他对修缮工程的修改意见之后,拍板定下了这件事。 然后他就又好不负责的将工地的事情丢给了李焕,自己一溜烟的就跑回了兵营之中,当他一进兵营,就听到了兵营中喊杀震天般的操练之声。 朱彪和李源等一众军官,此时正在分工对新卒展开操练,李源善射,从军中选出了六十人,三十弩手,三十弓手,从县里库房领出了三十张硬弩和三十张硬弓,配发给了这些弓弩手,分别对其展开训练。 这些弓手,皆是一些有一些基础之人,其中甚至不乏善射之人,报名之后,经过李源考验被选出来,成为了弓弩手。 汉军之中,弓弩乃是军中利器,在汉军之中占比很高,而且也以弓弩最为犀利,当年李陵率五千步军孤军深入,出发之时,李陵军中携带了五十万支弩箭,后来遭遇匈奴主力,被数万匈奴军缠住,李陵且战且退,让数万匈奴骑兵对其无计可施,前前后后还被李陵军斩杀数千人之多。 如果不是最后因为李陵军中箭尽的话,李陵就可能成功突围了,何乃最后功亏一篑,惜败于匈奴大军。 可见两汉军中历来都以弓弩为主战兵器,充分发挥远射的威力,所以李琛同样重视县兵之中弓弩手的数量,总共一百五十名新卒,李琛定编了六十名弓弩手,这个比例其实并不算高,正常汉军之中,弓弩手的数量甚至可以高达近半甚至过半之多。 汉人好武,加之其军事组织结构,地方乡里以亭为单位,每年各地都要备寇,对各亭所辖的乡民进行操练,以在遭遇流寇侵袭之时,随时可组织民壮抗击流寇,协助亭长捉拿贼盗。 所以大部分普通黔首百姓,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其中不少黔首百姓习练过射艺,民间善射之人并不算稀罕,抽选六十名弓弩手不算困难。 这些弓弩手都是有一定的基础的,所以操练起来,也相对并不是太难,无需从最基础进行训练。 李源对这些弓弩手的训练,主要是加强他们服从意识,指点提高这些弓弩手的射技,重点操练的是整齐抛射,这样可以将弓箭和弩箭抛射到更远的地方,可以尽量多的在接敌之前,多杀伤敌军,并且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 这方面李源很是精通,李琛虽然同样善射,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插手干预训练,令李源放手操练即可。 除弓弩手之外,县兵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兵种也就尽量精简,定编了二十名长牌手,二十名刀牌手,其余五十人则全部为持长枪、钩镰枪和长戈的长兵,这些人将组成近战兵力,分别由各有所长的朱彪、冯义、姜远还有李倓等人负责操练。 朱彪善用手戟,但是对于长兵也并不弱,长枪钩镰钩镰亦或是长戈,都能使得,所以朱彪主要负责巡视这些步卒的操练。 李倓善使环首刀和钩镶,所以便负责带刀牌手操练,负责传授他们简单而实用的近身搏杀之术。 冯义、姜远善使长兵,则负责操练长兵和长牌手,这些人各展所学,带着这些新卒们在校场之中分开操练,校场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李源带弓弩手习射,另一部分则交由朱彪他们操练长兵和短兵。 所以营中校场里在李琛来的时候,是喊杀震天,煞是热闹。 看到李琛回到营中,众人都很高兴,虽然大家伙不少人身上还有伤,但是经过几天下来之后,已经减轻了不少,现如今已经不怎么影响操练了,大家伙纷纷停下了操练,在各自队率的喝令声中,列队相迎。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而教之 李琛也大踏步下车,来到众人面前,看了一下众人的精神头之后,笑道:“我被明庭禁足四日,故不能来营中陪同诸君一同操练,深感惭愧! 不过今日看诸君精神十足,我也就放心了!大家尽管继续操练便是,不要管我!各自带开,继续操练!” 中将看着李琛脸色不错,也都很是高兴,不再为李琛担心,纷纷大声喝令着,将士卒带开,又开始在校场之中操练了起来。 李琛的回归,让这里的兵将们兴头更高了一些,李琛当日带头领罪,当众身受五十军棍,算是彻底折服了这些兵将们,虽然不少人挨了揍,但是对这一顿揍却毫无怨言,现如今可谓是知耻而后勇,操练之中煞是卖力。 李琛也不管他们操练,缓步在营中四处溜达观看他们的操练,其实按照他原来的打算,训练计划并不是眼下这样。 他原本计划侧重于最基础的训练,在服从意识和体能方面,花费更长的时间和力气,把这些兵将们的基础给彻底夯实,然后再展开武技方面的操练以及战阵的合练。 但是因为夏收将至,时间不允许他按照原来的想法进行操练,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大幅压缩基础性的训练,加速展开接下来的训练,甚至于单兵这样的操练,他都没打算进行几天,接下来他将会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对这些兵将的合练之中。 因为一支部队真正发挥战斗力,并不是凭借的个人武勇,虽然为将者悍勇确实可以起到振奋军心,提升士气的作用,但是真正在战场上斗将的事情,那是少之又少的,一支军队的强弱,还是要靠这支军队的合力形成。 所以个人武勇在军队之中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眼前的这些兵将,拥有可以上阵的能力。 就目前来说,这支县兵,充其量也只能拉出去当个仪仗队凑凑数,真的上阵厮杀,只要敌人不够烂,那么眼前的这支部队,就几乎没多少胜算,很快就会打成一锅粥。 所以接下来李琛坐镇兵营之中,每日监督操练,他着令朱彪等人,只需要将最简单最实用的招数交给这些当兵的,不需要多,甚至只交给他们一两招就行,每个人能极其娴熟的掌握那么一两招实用的招数足矣。 像长牌手,一个个都是最精装的汉子,他们只需要把长牌朝阵前奋力一戳,从长牌边缘的缺口处,能将手中短矛竭尽全力朝前刺出足矣,暂时无需要求他们学会更多的招数。 比如持长枪的长兵,则只需要准确的将长枪用最快的速度,最恨的力量,将长枪刺出即可,并且刺中所需刺中的部位足矣,因为真正等开仗之后,一群人挤在一起,学再多的招数也白搭,到时候敌我双方只能朝前刺杀,什么左刺右刺上蹿下跳的招数,都完全施展不开,到时候基本上就是拼的双方的意志力,以命换命,谁先崩溃谁输。 至于钩镰和长戈虽然使用起来稍微麻烦一些,但是眼下也不求他们精通各种手法,只需要奋力刺出之后,如若不中敌军,便横扫回拉,钩挂住敌军拉到自己阵前,交给前排的刀牌手用刀解决就行了。 唯有刀牌手操练麻烦一些,因为他们是军中唯一需要面对面与敌人近身搏斗的兵种,对于武技要求较高,同时对于胆量也要求比较大。 这些短兵手,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鼻子对鼻子眼对眼的,跟敌人贴身肉搏,要的是充足的胆气,敢于跟敌人拼命,这一点比拥有较强的武技更为重要,所以李琛在挑选刀牌手的时候,不要求精壮,不要求刀法有多高明。 李琛只要求挑选刀牌手的时候,所选之兵,要足够的狠,不但能对敌人狠,对待自己也能狠得下心。 所以当日他在考验这些新卒的时候,专门吩咐了几个人,和他一起特别留意队列之中那些眼都不眨,走到坑缘毫不犹豫一脚踩空,一头扎下去的那些兵卒,把他们的姓名记下来,不管他们是否瘦弱,皆可入选刀牌手。 所以挑选出来的这二十名刀牌手,皆属于军中的狠人,即便是武技一般,一旦上阵,他们也敢玩儿命,到时候拼的可就是胆量了,武技倒成了其次。 这么一来,李琛提前预定的这批刀牌手,在操练之中最热闹,负责操练他们的李倓也够狠,简单传授他们几招实用的刀牌招数之后,直接就让他们披上了铁甲,然后换了竹刀,拎上盾牌,就让他们开始分成两拨对战了起来。 这帮人也不负李琛的期望,即便是武技一般,但是却都够狠的,抡起竹刀抄着盾牌,就玩儿命的对砍,天天都打的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看得李琛都觉得有点犯憷。 他自己掂量了一下,凭着他的武技,遇上这二十个疯子一般的家伙,真刀真枪的跟他们干起来的话,自己还真就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阴沟翻船,被他们给掀翻拿下了。 对于这次选出的这二十个刀牌手,李琛是真心的满意,而负责操练他们的李倓,私下里都偷偷跟李琛说,这二十个家伙都差不多算是疯子,虽然武技大多很一般,但是这股子狠劲儿,却真的吓人。 这要是上阵的话,绝对都是狠人,确实都是充当刀牌手的好料。 其余的朱彪、李源等人,在看过了这二十个刀牌手的野蛮互殴般的操练以后,也都心中暗惊,觉得李琛真的太会选人了,没人比这二十个疯子,更适合干这个了。 单兵操练时间很短,李琛便命操练停止,全部转入到了合练之中,其实合练也并无多少新意可言,李琛为了应急,也没打算传授给这些县兵多少精妙复杂的战阵,因为这些兵将全都是新手,如果战阵复杂的话,他们根本记不住,也无法迅速完成调动转换。 那样的话,倒还不如采用最简单的战阵,以五十人一队为单位,三个队组合,调配兵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暴力教学 好在他们人数不多,加上兵将,还有抽选出来的十五名骑卒,总共不过一百七十多人,加之不少人以前在乡里,也参与过各亭亭长组织的操练,多多少少有点基础。 李琛重点就操练他们熟悉鼓号之声,并且认识令旗,古时军队指挥,全凭鼓号之声和令旗来指挥部队,这些人都不太懂这个,李琛也是从吕硕那里学到的这方面的东西,也算是第一次拿出来使用。 这方面汉军对于鼓号鸣金以及旗令皆有定制,以防诸军各自弄一套出来,当需要组织大批部队作战的时候,以至于号令不一,出现部队指挥混乱。 所以这方面汉军对于鼓号鸣金以及旗令皆有定制,故此李琛便先挑简单的传授给这帮新人们。 好在他们人不多,鼓手和号手倒是现成的,县兵之中有专司鼓号和鸣金的吹鼓手,另外也有专门的掌旗之人,倒是不用再专门培养了。 这些人相当于指挥部的人员,专门跟着主将左右,根据主将之命,擂鼓吹号,亦或是鸣金,掌旗之人则负责打出旗令,来调动部队。 李琛便着重操练兵将们认识号令,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并且根据鼓号声节奏,进行简单队列转换,先选简单的进行操演。 这种训练看起来简单,但是当一二百人凑到一起之后,就乱了套了,因为不少人刚开始听不懂这些鼓号之声,也看不懂旗色,记不清旗色所代表的含义,故此一开始操练,真的是乱的一塌糊涂。 有的队记错了旗令,本来该前进的,结果却不动或者是后退,命令向左的,则向右移动,结果跟其它队撞在一起。 有时候李琛下令合兵一处,结果因为有的队记错旗令,结果未按照李琛的命令行事。 总而言之最初几天的操练结果,是惨不忍睹,李琛被气的是跳脚大骂,下面的人也被骂的是晕头转向。 但是这种事着急也不成,军中之人大多数是职业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让他们记背旗令,着实不易,只能反复的先令朱彪、李源这两个屯长死记下这些旗令和鼓号声的含义,接着逼着李倓、冯义、褚彪三个队率死记下这些号令。 接着就是费康这个临时的斥候头子,也被李琛揪去开始死记硬背,后来就是各什的什长,把这帮家伙给折磨的够呛。 李琛亲自传授他们,起初还很有耐心,一遍一遍的给他们讲解,让掌旗兵和鼓号手,反反复复的给他们演示。 李源和李倓这两个家伙还好一点,毕竟李家的子弟都开蒙过,都识字,虽然他们并不精于读书,但是起码识字,对于背诵这些东西就快了不少,很快就差不多记清楚了这些东西。 可是朱彪等人不少是粗人,斗大的字认识不足一箩筐,结果背诵这些东西,着实让他们很为难。 开始的时候李琛还尽量耐着性子教他们,但是后来一遍一遍的这帮家伙始终都记不住,李琛的耐性也就耗光了。 于是他开始采用暴力教学方式,拎着棒子强逼着他们死记硬背,一旦听错鼓号声的含义,亦或是读错了旗令,李琛的大棒子就毫不犹豫的敲在了他们的屁股上,把这帮军官们给揍得哇哇直叫。 为了加强教学效果,李琛干脆每教他们一遍,就先用棒子朝着他们屁股上抡几下,来加强他们的记忆。 好在他也不光是罚,另外还有奖励,如果教的东西有人记住了,那就塞个甜枣给他们,亦或是赏钱,亦或是赏酒,总之把这帮家伙几天下来,一个个的屁股都打肿了,这才强逼着他们记清楚了旗令和号令。 等这帮军官们记住了旗令号令之后,接下来的操练才算是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但是这些军官虽然勉强记下了旗令号令,但是下面的兵卒们,却还是乱七八糟。 因为他们之中也大多数都是职业文盲,这帮职业文盲们很多人居然左右不分,号令向左他们向右,号令向右他们向左,结果队伍就没法看了,一群一群的撞到一起,还是乱的一塌糊涂。 李琛看的脑袋都大了,他真的是十分钦佩那些名将们了,真不知道那些史上的名将们,是如何把手下的蠢货们给操练的那么精悍,他这才操练的一二百人,就乱成这样了,很不敢想要是现在就给他成千上万的人马的话,他能把部队指挥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明白了低级军官的重要性,为将者要是没有一帮得力的助手的话,是根本玩儿不转的,就算那些名将有着通天的本事,估计也能活活被那些愚蠢的手下给活活气死或者坑死。 于是他干脆又采取了不讲理的操练方式,实施连坐,兵卒犯错,伍长挨揍,伍长犯错,什长挨揍,什长犯错,那就队率挨揍,仨队率要是犯错,那么就轮到朱彪和李源挨揍了。 李琛考虑到军棍打的太狠,于是便用板子替代,板子打在屁股上,足够疼,但是又基本上伤不住皮下的肌肉筋骨,这么一来,这些伍长以上的兵头们就倒了霉了,操练之中,不断被揪出去挨板子,一天下来,只听见打板子时候兵将们的鬼哭狼嚎之声了。 挨揍的军官,肯定不会白挨,扭头下去就收拾他们手下犯错之人,板子翻倍打,如此一来,才算是在经历了好一番棍棒教育之后,让部队的兵阵能随着李琛的命令逐渐的开始顺利转换了。 这样的对阵操练李琛坐镇营中,足足操练了他们了半个月的时间,几种简单的兵阵才算是操练出了一点模样,得到这样成果的代价,是上上下下的屁股,都红肿不堪,代价不可谓不大。 当李琛觉得兵阵合练初见成效之后,便做了一次验收演练,实际上算是一场小规模的临战演习。 各队兵将在李琛的指挥调度之下,在营外大片空地上,随着鼓号声和旗令忽左忽右,时而交替前进,时而有进有退,时而中军出击,时而左右包抄,最后全军压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新军初成 一番演练持续了两个时辰左右才算是结束,虽然其中也偶有失误,但是整体上总算是能跟着李琛的指挥行动了,但是这也仅仅只是能做到勉强跟上李琛的指挥,还远做不到让李琛如臂使指一般的灵活。 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李琛也算是暂时满意了,看着被他这半个月来折腾的苦不堪言的这帮大头兵们,李琛终于良心大发,宣布全军休息两日。 当听闻李琛宣布休息两日,并且改善伙食犒劳他们的时候,这帮兵将差点哭了,除了朱彪和李源强自克制着内心的激动,装模作样的做出淡定的神态之外,连李倓、冯义、褚彪这三个队率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声欢呼怪叫了起来。 李琛把脸一沉,下面的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兴奋过头了,连忙在仨队率的喝令声中,齐刷刷的拜倒向李琛谢恩。 李琛这才露出笑脸,挥手让他们各自带回营中休整,而他也长长的松了口气,这半个月来,他其实比所有人都累,把一大帮傻乎乎的家伙,操练到眼前这个模样,他容易吗?幸好他现在还很年轻,要不然的话,估摸着能气出脑溢血或者心肌梗塞了! 看着各队收兵回营的背影,朱彪和李源也苦笑着走到了李琛面前。 “你们看好营中这帮人,在营中进行休整,从今天起到夏收结束,任何人不得离营!据赵博传来的消息,西山之中的贼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前段时间因为我等斩杀了青面黄,暂时震慑住了山中之贼,但是也让山众贼人们,把我们中丘视为了寇仇! 据赵博派入山中的细作传回消息,原本中丘境内的西山之中数股原来的小股贼人,也因此汇到了一起,另外这些山贼,可能还意图联络山中野人,意图此次夏收,大举出山,到我们中丘县行掠一番! 现如今因为前段时间我们斩杀青面黄,震慑住了这些山贼,令其这段时间没敢出山大举行掠,以至于山中贼人们眼下严重缺粮,这一次为首的几个贼首,意图合兵一处,杀一杀我的锐气,让我颜面扫地! 所以我们随时可能要赶往西山一带抵御贼潮,此次事关重大,也是我李琛在就任贼曹之后,第一次直面山中众贼。 也是你们这支新编练的县兵,第一次上阵,如若我们未能挡住贼众出山行掠,让他们得手顺利逃回山中的话,那么不但我李琛颜面扫地,你们这支县兵,也将同时颜面扫地,接下来我等便会成为县内那些瞧我不顺眼之人大举攻讦的对象! 这不单单只关系到我们的颜面,同时也将关系到明庭的颜面,陈君将会背负一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的骂名,所以我等此次只能胜,绝不能败! 两日之后,你们要对这些兵士们继续合练,直至他们可如臂使指一般熟悉目前所授他们之战阵!” 朱彪和李源听罢之后,心中微微一惊,但是马上就兴奋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跟着李琛,在营中盯着烈日甚至暴雨,苦练不辍,一个个都比之初来之时,黑了不少,也消瘦了一些,另外也吃足了苦头,除了上次跟着李琛领了军棍之外,这半个月屁股上都没少挨板子,到现在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他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是为何?不就是为了让中丘人看看他们这帮少年郎们,是如何悍勇的吗? 现如今夏收在即,西山贼居然打算合流一处,给他们这些人来一个下马威,他们岂能低首服输? 本来他们年纪就都不大,李源和朱彪年长一些,也只是弱冠之年,军中很多人还跟李琛差不多,尚未及冠,现如今正是一腔热血,也正是憧憬着能一鸣惊人建功立业的年纪,说不好听一些,也正是不顾后果,不怕死的年纪。 现如今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终于盼到了可以一展他们雄心壮志的时候,他们岂会害怕,不但不怕,朱彪和李源还都兴奋了起来。 “诺!”二人同时拱手躬身对李琛施礼大声说道。 “请君放心,您已经为了操练我等,在营中盘亘了半月有余,县里贼曹之事也耽搁了不少,接下来君只管放心去忙,营中有我等盯着,操练之事绝不会荒废!”李源接着说道。 朱彪话不多,只是跟着点了点头,这就代表着他会配合李源管好营中之事。 李琛通过这两个月的观察之后,已经对李源的人品和能力彻底了解了,知道李源也是一个方正之人,而且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当日他遇刺之时,已经命李源逃走,但是李源却拔刀而上,悍不畏死的冲上来跟他并肩退敌,为此还受了轻伤,这个人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而且李源读过书,为人也比较谦和,但是该严厉的时候也不会只当老好人,确实是个值得托付重任之人,加之有朱彪配合他,这二人相处的也相当不错,不用担心二人内斗。 现如今县兵的初训已经完成,所以把县兵交给他们二人打理,继续加强训练,李琛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他要偷懒,而是现在他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营中操练人马这大半个月时间,已经积存了不少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有些事情必须要夏收之前先安排好,所以他也不得不把这里的事情交托给李源和朱彪了。 回到县里之后,李琛便回了县寺之中,向陈硕复命,禀明陈硕,现如今县兵已经完成初训,未来随时可以用兵,虽然这批新卒只完成了初训,还远称不上精锐,但是仅仅只是用来对付组织性很差的贼人,却已经有足够的胜算了,请陈硕放心。 陈硕看着又黑瘦了一些的李琛,心中颇为感慨,一支新军从组建到初步操练完成,李琛仅仅只用了不足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他的操练并非是像以往县兵那样做做样子,这些新卒是被他实打实的按照战兵操练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夏收备寇 他也曾经亲自去巡视过县兵几次,还专门叫上了稍微知兵的何霄一起前往,虽然前些天新卒尚未完成操练,但是军容已经相当整肃,即便是素以知兵自诩的何霄,在观过这些新卒之后,都煞是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这支县里的新军,仅仅只是刚刚新募不足两月的新军。 以何霄之言,他说李琛所练的这支县里的新军,不但远超之前的县兵,而且观其表现,已经隐隐中有了那种只有精锐兵马才具备的不动如山、动若雷霆的精气。 观李琛调动这支新军之时,也隐然已经有了几分如臂使指般的意味,更可贵的是这些兵将对于李琛的命令堪称是雷厉风行,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的程度。 一支兵马,别的不说,仅仅是能做到令行禁止四字,便足以称之为强军了,而李琛所练的这支新军,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进退有据,法度严整的程度了。 何霄当日就说,即便是以当时的状态,一旦县里遇事,这支新军就可以随时拉出去上阵,而且只要不是碰上精悍敌军,在李琛这样的猛将率领之下,便足以轻松克之。 所以陈硕在数次巡视了这支县里的新军之后,又听了何霄的这一番肯定,陈硕也就放心了许多,对于今年夏收备寇的事情,也有了底气。 当然这一切皆来源于李琛这个他手下的能吏,如果不是李琛的话,这会儿他真实应该如坐针毡了。 眼下从各方搜集到他这里的消息,都已经说明,今年的夏收备寇,将会难度很大,山中贼寇还有野人,经历了去冬和今春两季之后,由于去年秋收据传山中野人的收成也并不好,今年春季气候反复,山中春天又连降大雪,导致了冬季山中野人种下的春苗许多受灾,注定今年夏收,野人在山中所垦的农田收成不会好到哪儿去。 他又听闻山中多股以前的小股贼寇,在得知青面黄三个月前出山偷袭关林李家,不但未能破了李家,反倒是被李琛所斩,李琛又被自己擢为县里贼曹,吓得他们春季未敢出山大肆行掠,现如今也早已粮绝。 有传言说,这段时间山中数股贼寇,串连到了一起,打算合兵一处,再鼓动山中野人,趁着夏收之时,跟他们一起出山大掠一次,双方各取所需。 这么一来,今年中丘县和襄国县夏收备寇的局面就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如果没有李琛的存在,那么这次陈硕应该是束手无策。 正因为有了李琛这个能干的手下存在,这才让陈硕能睡个安稳觉,要不然的话,他这段时间肯定会因为备寇之事而寝食难安。 现如今山中走漏出来的风声,已经让城西一带的县民感到有些惊慌失措了,特别是城西一带的一些大户人家,连连派人到县里请命,请县里一定要夏收之时,出兵确保他们的安全,另外保护他们收割夏粮。 陈硕目前先着令城西一带的各乡蔷夫和各亭亭长,整修乡里和亭中的器械,并且组织当地乡民操练备寇。 但是仅凭这样的举措,各乡各自为战,加之又临近夏收,正值马上就要农忙,乡民这时候也无法抽调出来多少,专门用以备寇,故此城西一带的大户人家以及普通黔首,这个时候都很是惊惶。 就连城北城南一带,于城西接壤的大户和黔首,也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因为一旦出山行掠的贼寇、野人数量太多,那么他们洗掠过西乡之后,一旦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他们便会深入城北城南一带继续行掠。 故此现在大半个中丘县境内的百姓,随着夏收越来越近,都已经紧张了起来。 换做以前的话,陈硕这个县令,估计也该发愁愁的寝食难安了,但是现在陈硕却不敢说高枕无忧,但是起码还能很淡定的该吃吃该睡睡,就因为有李琛这个让他省心的能吏在,这让他才有了足够的底气。 原本他还为新募的县兵赶不上夏收备寇有些担忧,但是现在他已经放心了下来。 这段时间为了不影响李琛操练县里的这支新军,陈硕着令县里的一众曹吏,必须要各司其职,同时也必须要尽量多为李琛分担一些公务,确保李琛练兵不受影响,连他自己都主动承担了不少公务,比之以往勤勉了许多。 上行下效,有了陈硕的以身作则之后,县里的那些曹吏们也都不敢再太过怠慢,这段时间显得勤勉了许多,倒是确确实实的为李琛分忧了一些。 起码原本归李琛管的以工代赈之事,这段时间各曹都不敢再看李琛的笑话,不帮忙还添麻烦,故意找借口使绊子了,但凡只要工地上有什么需要,李焕以前还要去找李琛,请李琛出面跟县里面一些曹吏亦或是朱县丞协调。 但是现在陈硕为了给李琛分担一些事务,干脆命李焕,工地上遇上什么需求,直接找他禀报,他直接进行安排。 以前有些曹吏,还可以跟李琛打打官腔,拖延拖延,但是现在陈硕直接下令,这些曹吏也就不敢推三阻四了,反倒效率比起以前还高了不少,也确实为李琛免去了不少麻烦。 李焕还按照李琛的吩咐,趁机直接向陈硕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将流民之中的一些有手艺的匠人集中到一起,成立一个匠作,归入县兵营中,现在可以为工地服务,但是接下来夏收备寇出兵之时,则可为县兵保障后勤。 一旦开战,谁都知道兵器消耗将会很大,特别是箭支和弩箭,是消耗的大头,县里虽然也有储备,但是储备数量并不算多,还要留下相当一大部分,守城之用,是不能乱动的。 另外打仗难免会让兵器损伤,也需要不断的修复或者重新回炉打造,县里这方面的铁官已经荒废,一旦需要修理兵械,那么也可直接交给匠作来干。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中丘铁官 所以成立一个隶属于县兵的匠作,招募流民之中的木匠、铁匠乃至是皮匠等有手艺的流民,令其归入县兵营中,不但有利于目前的以工代赈,而且也对于接下来夏收备寇有很大的帮助。 陈硕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因为按照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县兵之中,两汉期间营中也编有营匠,专司负责为营中将士修理马鞍、器甲,制备弓箭,乃至是必要之时,修造守御器械等事。 但是由于东汉成平日久,地方军备荒废,大部分县一级的地方军渐渐的就编制不完整了,平时连正儿八经的战兵都缺编过半以上,就不要说营中的营匠了,早就没了。 问过朱县丞之后,朱县丞说县兵确实可以编入营匠,李焕所提的将流民中的匠人收编起来,在县兵营中设立一个匠作并无不妥之处,而且还可以省下不少钱,因为平时即便是没有营匠,县里也常年要为县兵开出一笔不菲的修葺器甲之类的开支,但是没有兵事的时候,这笔钱也没剩下来,都落到了离任管县兵的人手中。 李焕提出的这个办法完全可行,也没有逾制,只不过是恢复了营匠而已,大可实施无妨。 陈硕于是也就不再犹豫,让李焕代李琛写了个文书,大笔一挥就把这件事给批准了,于是李琛之前安排给李焕的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办了下来。 李焕一共从流民之中,找到了五个铁匠,十几个木匠,另外还有三四个皮匠,至于泥瓦匠就更多了,这些人集中到一起,就可以营造,暂时还没有入营,被李焕留在工地上,专门将他们集中起来,为工地上修理工具,打造工具,满足修缮城墙所需。 这些工匠也乐于被收编起来,因为收编之后,他们就不再是流民,有了合法身份,虽然这个营匠的身份并不自由,今后就归入到了县兵营中,按照规定,五十岁之后方能放归。 但是好在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就不用跟流民们去抢食了,县里就给他们专门开了粮食,起码一天下来,只要好好干活,不偷懒耍滑,吃饱肚子就没什么问题了,也不至于像以前在工地上,跟其他流民一样那么累死累活了。 李焕告知这些工匠,这皆是李琛的恩典,是李琛下令将他们召集起来,并且报到县里,给他们弄到的这个福利,所以这些工匠对李琛自然也是感激不尽,干活也相当卖力。 李琛这边刚把县兵初步操练完毕,交给李源和朱彪,向陈硕复命之后,马上就来到了临时的匠作,正在集中干活的这些工匠,一见李琛,呼啦啦就全部赶紧跪倒在地,叩头对李成谢过活命之恩。 李琛和善的勉励了他们一番之后,令他们起来继续干活,巡视了他们所制的物件,暗自观察了一下他们的手艺,然后吩咐跟着他的李博将他所观察的结果记录下来。 这些天李琛忙于练兵之事,但是其他事情也没落下,他安排李复派人去查铁官的事情,现在也已经有了眉目。 中丘确实有个铁官,但是这个铁官并不在县城之中,而是在西乡靠近西山的望山乡,现如今已经废弃了。 中丘县的铁官长却还在,不过现如今也是一个闲职,已经无事可做,只是因为县里照顾他们家世代为县里管理铁务,所以便没有裁撤掉他这个铁官长。 汉朝铁官的隶属关系比较复杂,经常发生变化,西汉年间多由朝廷设立,东汉之后,则归侯国郡县设立。 邯郸的铁官,由赵国设立,铁官长由赵国相任命,而下面的县也多设有小铁官,由县令决定设立或者裁撤。 中丘的铁官早年还算是可以,但是近些年来,由于山中铁矿不断遭受山贼袭扰,采矿的铁官奴也经常逃走,以至于前两年铁官的铁矿就不得不废弃关停了。 铁官没了铁矿石来源,就没法开炉炼铁,故此只能从邯郸铁官卖铁,铸造打制铁器,供本县农用或者是军用。 但是去年的时候,由于邯郸的铁矿也废弃关停,邯郸的铁官也无米下锅,不再出铁,中丘就很难再买到现成的铁料了,于是设置在望山乡的铁官也就彻底停了下来。 现如今中丘所需的铁器,多要从外地采购,铁官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下了铁官长和几个铁匠,整日里无所事事。 其实自汉和帝章和二年的时候,东汉朝廷就宣布罢盐铁之禁,之后盐铁就不再是国家专营了,民间也可以经营盐铁,各地都出现了不少私营的铁作。 中丘以前在望山乡,也有一家本地的大户,开设了一个铁作,跟官办的铁官进行竞争。 当初这家大户跟铁官竞争的还相当激烈,经常闹得不可开交,争夺山中铁矿石,因为这家何姓大户,势力比较大,而且当初朝中有族人为官,所以压制的县设的铁官没有办法,一度何家因其开办的冶铁作坊,日进斗金,在中丘县可谓是富甲一方。 但是乐极生悲的是后来何姓人家在外为官之人,却因为贪墨,被郡守弹劾罢官,被判弃市,这一下何姓大户就没了靠山了,而且整个何姓大户也因此受到了连累,背上了一个不好的名声,家族势力顿时就一落千丈,没人再给他们面子了。 于是县设的铁官便趁势击垮了何姓大户私营的铁作,可是这边刚把何姓大户的私营铁作挤垮,没多久山中矿点就也关停废弃了,可以说最后县设的铁官和何姓私营的铁作两败俱伤,谁都没能撑下来。 李复安排去调查这件事的李家门客还回复李琛,好在铁官和何家铁作关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铁官之中还有十几名铁官奴,这十几名铁官奴,都是专司炼铁和熔铁、铸造等工作的铁官奴,放在后世称其为专业技术人员,所以并未遣散。 另外还有从山中矿点上撤回来的一批铁官奴,现如今被关押在西乡一个地方,在那里开垦官田,人数大概有七八十人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造谣生事 除此之外,那个去调查此事的门客,还查知何家在其冶铁作坊被迫关闭之后,原本何家从外地招募和在本地铁官挖走的一批铁匠,现在也无处可去。 何家刚开始还养着他们,但是今年开春之后,就不管他们了,这二十多个铁匠现如今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而他们又是自由之身,却没有土地,现如今处境很是凄惨。 这些被何家抛弃的铁匠,连遣散费都没有拿到,有些远处而来的铁匠,因为连路资都没有,困在了中丘县,也有的铁匠之前是铁官的铁官奴,被何家挖墙脚,为其赎身,到了何家之后,成为了何家的徒附。 这些人更惨,他们虽然不再是官奴,但是也没有一个正经的身份,在县里连户籍都没有,被家道中落的何家赶出来之后,更是无处可去。 这些何家的铁匠,于是便只能游走于西乡一带,给人打一点零工维持生计,而他们都是匠人,种田的把式不行,连给人家打短工都没人愿意用他们,结果开春之后,已经因病加上没吃的,活活饿死了四五个。 剩下的现在也都只能算是苟延残喘,勉强活着罢了。 李琛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先是拿出一些钱,交给那个门客,命其立即去将何家遣散的这些铁匠有一个算一个,尽数给收容到李家去,李家有一个李琛以前自己设置的小小的铁工坊,先让他们在他的那个小铁工坊打造一些简单的铁器,别把他们的手艺扔了就行。 实在是没事做就先养着他们,而且要管饱,正好李家现在也在大兴土木,加固扩建正阳里的里墙,使正阳里形成一座坚固的坞堡,另外李家在西流河购置的土地上,也正在起一个小型的坞堡,并且在西流河上建造小型水坝,准备在水坝旁边的坞堡之中建起一座水磨坊,正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些人肯定闲不住。 另外李琛琢磨了一番之后,将李复叫过来耳语了一番,李复听罢之后,看着李琛小声道:“舒琼!你太坏了!这不是断人活路吗?” 李琛嘿嘿一笑道:“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这叫置于死地而后生!如果不将其逼入绝境,我又怎么招揽于他?唯有如此,方能达到目的!更何况我并非要害他们,而是要用他们!” 李复听罢之后坏笑了一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所谋甚大,你这是要打铁官的主意吧!好吧!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于是没两天时间,中丘县城之中,就开始流传起了一个谣言,谣言说西乡铁官长不满被县寺闲弃,平日里对现任县令陈硕多有怨言,私下里闲来无事,跟铁官的铁官奴说了不少对陈硕不满之言。 另外市井之间,还流传开一个小道消息,说有人见到西山贼人,出没在西乡看押铁官奴的地方,经常跟铁官奴暗中勾连。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两个消息很快就在小小的中丘县城之中不胫而走,没用几天时间,风声就传到了陈硕耳中。 陈硕先是闻听铁官长陶章因近年铁官废弃,他被县里闲弃于望山乡无所事事,整日里跟一众铁官奴为伍,因此对陈硕颇为不满,酒醉之时常跟铁官奴抱怨县令陈硕对其不公。 虽然具体这铁官长陶章说了陈硕什么坏话,倒是语焉不详,可是陈硕听罢之后,还是感到十分生气。 要知道按理说,铁官现在已经关闭,实际上算是名存实亡了,可是他念及陶家多年为县里管理铁作,于是便没好意思立即裁掉铁官,名义上还保留着铁官,实际上也就是把陶章和他手下的这十几个铁官奴给养了起来,虽然没事可做,可是也没断了陶章的俸禄,只是因为没啥事,这一年来少有问及罢了,也未曾召见于他。 现如今陶章居然因为把他闲弃,就在背后议论于他,还说他对其不公,这样的传言让陈硕颇为不快,现如今县里因为杂务太多,而且去年以来县里算赋收的也不很好,县里的花销也大,而且为了应付流民,还提前借了不少大户家的粮食,县里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了,能继续养着没事可做的陶章这个铁官长,已经算是他陈硕宅心仁厚了。 可是这个陶章尤感不足,难不成要他陈硕,专门为陶章再开一个铁官,专门去给陶章进铁料供他们铁官开炉? 这件事令陈硕很是不快,接着当天他就又听闻一个传言,这个传言把陈硕给吓得不轻,传言说有人见到西山贼出没于西乡看押之前从山里矿点撤出来的铁官奴的官田,时常跟那里的铁官奴勾连。 这可把陈硕吓了一大跳,铁官奴其实就是因罪获刑的官奴,有些是犯了重罪,判其终身为奴,择其壮者发往矿点专司采矿,因为归铁官所管,所以称其为铁官奴。 这些铁官奴常年在山中采矿,矿上的条件又极差,经常发生事故,所以铁官奴死亡率很高,而且待遇极低,基本上没人把他们当人看待。 加之这些铁官奴多是重犯,这一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基本上要在矿上劳作至死,活一天算两晌,谁也不知道哪天下矿坑或者矿洞之后,咣的一下矿坑或者矿洞就塌了,他们也就被活埋在了下面,连尸体都估计懒得有人去扒出来。 所以这些铁官奴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生活,完全看不到希望,故此一个个都很凶悍,可以说是根本就不怕死,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也无所谓,故此两汉期间,曾经多次发生过铁官奴暴动。 铁官奴一旦暴动,战斗力非常之强,这些铁官奴悍不畏死,加之常年采矿,力气也大,身体又十分强壮,每每铁官奴暴动,都会酿成大祸,要费很大的力气,调集大军方能平定。 所以陈硕一听说有西山贼暗中勾连西乡的那些暂时为官地拓荒的铁官奴,一下子就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谣言的力量 虽然西乡铁官奴数量并不多,只有七八十人,但是皆为青壮,而且多是重犯罚为铁官奴,这些人一旦要是被西山贼给说动,在西山贼出山行掠的之时趁机暴动,投靠西山贼,那么仅仅是这七八十个铁官奴,就是大患。 这一下陈硕坐不住了,连忙招县寺的曹吏议事,铁官名义上是归何县尉管理的,但是何霄懒得任事,于是这铁官就归到了陈硕这里直管。 现在铁官那边出了这样的事情,陈硕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于是便将县里的曹吏招到面前,向他们问计。 李琛端坐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听着陈硕向他们众人说及铁官和铁官奴之事,内心之中却暗自乐了起来。 从古到今谣言这种东西的力量都绝不容小觑,即便是再怎么清白的人,被人泼脏水之后,众口铄金也难以自证,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李琛还真是有点小惭愧。 不过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只能让这些人先受点委屈了,反正今后他会补偿这些人,另外经此变故之后,他极可能在未来的大乱之中,救下这些人的性命,算是以此来补偿这些人吧! “陈君,本县铁官关闭已久,但是铁官长至今未裁撤,铁官也未裁撤,现如今县里开销日大,自去年来,便入不敷出,保留铁官的开支却并未省下来,如此县寺之中多有抱怨! 现如今本县正在以工代赈,修缮城墙,所耗甚大,加之县兵扩充之后,养兵也需要大量钱粮支应,铁官已经无保留下去的意义,余以为,当下可将铁官裁撤,以省下钱粮,贴补以工县兵!”朱县丞由于管着县里的财政和仓储之事,一应钱粮支出多要从他进行支应。 现如今县里的财政状况确实不佳,所以朱县丞倍感压力,早有意将闲着没用的铁官裁撤了,只是之前提了两次,陈硕都未置可否。 但是今日听闻陈硕主动提出铁官之事以后,朱县丞便立即开口说道。 这时候刘功曹也开口道:“朱君所言极是,铁官既然已经无事可做,那么铁官长便无绩可考,继续保留铁官以及铁官长之职,已经毫无意义可言!当下可将铁官长一职暂时裁撤,待到另有所需之时,再另行开设不迟!如此也可为县里减少支出!” 陈硕本来之前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但是这次有关铁官和铁官长的传言,却让他很是不快,听罢了朱县丞和刘功曹的话之后,陈硕沉吟了一下之后对众人问道:“那么现在铁官之中尚有多少铁官奴?” 周主簿想了一下之后答道:“铁官之中目前尚有十二名铁官奴无事可做!另外还有七十六名原本山中采矿的铁官奴,在西乡官田负责垦荒!” 陈硕皱眉问道:“裁撤铁官这件事简单,但是却处置好这些铁官奴却并不容易!诸君可有何见解?” 一说这个,大家就立即都闭上了嘴巴,因为铁官奴皆乃重犯,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安置不好的话,一不小心就会闹出大乱,这就是个烫手的芋头,谁张嘴谁弄不好就要接住这个烫手的芋头。 陈硕扫了一遍在场之人,这些人于是立即将目光避开,不跟陈硕的目光相遇,这么一来态度就很明显了,他们是不愿管这件事的。 陈硕内心中颇为不高兴,心道说裁撤的时候,你们说得简单,但是具体到实际的时候,你们就一个个都缩了脖子。 最终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下面正襟危坐的李琛身上,只有李琛淡定的看着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陈硕看到李琛之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如果说本县谁能镇得住铁官奴,那么恐怕也只有李琛一人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李琛能帮他把这些铁官奴给处理掉,解除掉这个隐患,于是他内心中叹息了一声,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对李琛问道:“舒琼,不知道你有何想法吗?” 李琛就等着陈硕问他,于是立即一抖袍袖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拱手施礼道:“禀大人!下官以为,铁官之中那十二名冶铁的铁官奴,时下县兵新立匠作正需要人手,可将其暂时归入匠作之中! 但是那七十余名铁官奴目前在西乡,确实乃是一大隐患!一旦果真于贼人勾结,夏收之时从贼作乱,必将是大患!以目前看押他们的差人,恐怕不足以震慑他们! 故此下官以为,时下趁其尚未作乱,应先将其调离西乡,下官不才,愿意戴大人督管这些铁官奴,定叫他们不敢乱动!只要下官在,定叫他们不敢乱动!” 众人一听,顿时都松了口气,这种事就该李琛来管,李琛是贼曹,这些铁官奴多是重犯出身,自然该贼曹管束,更何况李琛还兼领县兵,现如今县兵“兵强马壮”,他不管这些铁官奴的话,谁管得了? 于是众人立即便纷纷表态,同意李琛来处理此事,说什么李琛此举,乃是深明大义、勇于任事,众望所归……总之一时间马屁如云,大有把李琛捧杀的意思。 陈硕听罢之后,也颇为高兴,当众也对李琛表示了一番赞赏,李琛这个深明大义、勇于任事的名声,这一下算是彻底坐实了。 李琛还假模假样的谦虚了一番,但是内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一下子,他就弄到了十几个技术精湛的冶铁工匠,另外还搞到了七十多个铁官奴,这些铁官奴都是经验丰富成熟的矿工,一旦要是有需要的话,随时简单操练一下,就是几十名悍卒,这简直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只因为他让李复暗中散布了几句谣言。 有些时候有些事真的没有人想象的那么难,只要肯想办法,花费的成本可以非常低便能解决大问题。 虽然这么做有些卑鄙了一点,但是李琛自以为他的出发点并没有错,这些人如果他不接手的话,那么未来这些人的下场将会很惨。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未雨绸缪 表面上看官府处理事情还算是仁慈,但是一旦到了威胁到县里安全的时候,陈硕这些官员,在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的时候,便会撕去他们的伪善。 这些铁官奴虽然多犯下过重罪,但是毕竟他们还算是人,必要的时候,县寺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这些人的性命。 就算是县寺不杀掉他们,以除后患,那么也大可将他们找个地方关起来,只需要断掉对他们的供应,那么这几十个铁官奴也必死无疑。 至于那十几个冶铁的工匠,他们也是铁官奴的身份,陈硕他们这些官吏,才不会关心这些人的价值,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取了他们的性命,而且随手找个借口,便能把他们的死亡掩饰过去。 铁官奴身为官奴,是没有人权可言的,没人会为几十个铁官奴莫名死亡追究到底,更何况当这些铁官奴一旦成为县里的威胁的时候,那么弄死他们,就是官方的共识,更不会有人为此进行追究。 未来一旦西山贼和野人大举出山行掠,这些铁官奴也确实会成为一个祸患,谁也不敢保证这些铁官奴,在被有心之人蛊惑之后,会不会暴动,杀掉看押他们的差人,逃入山中从贼,一旦他们从贼的话,这几十名铁官奴的战斗力,绝对远超过一般的山贼,到时候别看几十个铁官奴,便可能让西山贼实力大增。 到时候他想要抵御住西山贼的掳掠,恐怕就要大费周章,甚至可能要付出不少人命的代价。 所以李琛现在出手,将这些铁官奴控制在他的手里,也算是未雨绸缪,为中丘县排掉了一个隐患。 李琛这次暗中造谣,他自身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只不过采取的手段稍嫌有些卑鄙罢了,可是对于能救下八九十条人命,保下十几个精于冶铁的匠人,李琛认为即便是再卑劣一点,也不为过之。 于是陈硕当场就拍板定下了将县里的铁官裁撤,铁官长陶章回乡荣养,之前铁官之中的小吏和差役,皆就地解散,原铁官之中的冶铁铁官奴,皆划归县兵营的匠作监管使用。 至于剩下的那些采矿的铁官奴,则暂时押到县兵营中看管使用,暂时用以营建和修缮城墙。 当日陈硕便行文签名落章,将文书交给了李琛,派李琛前往西乡望山乡处置此事,不过陈硕念在陶章确实之前为县里出过不少力,而且陶章在做铁官长期间,也很是清廉,以至于家境一般,这一点还是颇为值得表赞,于是便专门从县里拨出了百石粮食外加两万钱,赠予陶章,作为对其这些年为县里做事的表彰,供其回乡荣养。 在这方面,陈硕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并未把事情给做绝,等于是补给了陶章一年的俸禄。 而陶章这个人,李琛也专门打听了,听闻此人人品不错,为人比较正直,任中丘县铁官长期间,很少接机贪墨中饱私囊,也没有被何家收买,跟何家沆瀣一气大发横财。 所以陶章虽然也是士人之家,但是家境并不算好,家中仅有一些田产,算不上大户人家,也算不上富户。 如果陶章在任期间,只要稍微做点手脚,亦或是跟何家暗通款曲、沆瀣一气的话,那么现如今陶章家里必定已经富得流油了。 所以陶章的人品李琛倒是相当钦佩,所以做这件事的时候,李琛对陶章还是有些颇怀歉疚的。 但是眼下陶章却是他控制铁官奴的一个障碍,必须要先把陶章搬开再说,所以只能先让陶章受点委屈了。 李琛领命之后,随即从县兵营中,将费康所率的十余人的斥候队调了出来,加上父亲李振又给他送来的几个健仆,外加两个门客和李复,还有跟着他在贼曹做事的李炬和赵博,一行二十多人以行乡的名义,离开了中丘城,朝着西乡而去。 这也是李琛上任之后第二次行乡,上次行乡的目的是为了以工代赈之事,前往县里各家大户,劝他们出粮襄助县里实施以工代赈之事。 而这次他没再去其它乡巡视,而是直奔西乡一带的三个乡亭,沿途他拜见了各乡之中的大户人家,对之前这些大户们为县里捐粮亦或是借粮给县里代陈硕对他们表示感谢。 另外巡视各乡和各亭各里对于备寇准备的情况,仔细检查了乡里以及亭中寨墙是否坚固,乡里和亭中备寇准备的兵器箭支是否完备。 这一趟巡视,李琛着实发现了不少的问题,一是虽然西乡诸乡承受着西山贼和山中野人的压力很大,但是他们备寇的事情做的却并不令人满意。 有些里墙至今还存在年久失修的严重问题,甚至于有的里墙早些年因为各种原因崩塌之后,至今都未曾修复,只是临时在豁口处用木栅拦住,凑合着充当围墙之用。 这样的防御水平,一旦遭遇大股西山贼和山中野人的围攻,几乎可以说毫无用处可言,贼人和野人随随便便就能轻松攻破这些里中。 而西乡多个亭中,至今存在严重缺编的情况,而一般的亭中按照正常编制,根据其大小不同,大致上编制是一个亭长,一个亭父,两个求盗,三到五名不等的亭卒,有的大亭,会有七八个亭卒,这样一个亭才能拥有一定的自保和维持辖内治安,抓捕驱逐袭扰其辖地之内的流贼。 但是眼下西乡之中的诸亭大多数都存在缺编的问题,有些亭缺编还十分严重,个别亭中,只有一个亭长,外加一个求盗和一个亭父,甚至连亭卒都见不到。 李琛当场质问这些疏于备寇的蔷夫和亭长、里长,为何如此疏于备寇。 这些人当然都有不少的借口,不是缺钱就是缺人,要么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有的亭中只剩下一个亭长和一个求盗,外加一个老弱的亭父,亭卒一个都没有,一问才知道,不是没有亭卒,是亭卒都请假回家准备夏收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琛之怒 另外在检查各亭各乡备寇兵械准备情况的时候,西乡的准备情况也很不乐观,虽然汉人好武,平时各家各户都要自备刀枪弓弩等兵械。 但是各乡和各亭之中,却也需要准备一些兵械,一应不时之需,可是在他查验各乡各亭所备兵械的时候,却发现乡亭之中账面上所登记的兵械,数量却不对,即便是勉强对上数字,而乡亭之中所备的武械也破旧不堪,不少刀枪现如今锈迹斑斑不说,有的已经都锈烂了,根本已经不堪使用。 更严重的是各乡亭之中账面上的弓箭和弩箭数量都存在不足,很多箭支存放太久,箭杆腐坏,箭簇锈蚀严重,箭羽也已经是不成样子了。 这样的羽箭怎么可能射出去伤人?而弩箭情况也差不多,箭簇多锈蚀不堪,很显然这些管理兵械的乡亭的差人,并未按照规定,经常保养这些兵械,常年堆放在屋中受潮霉烂,没有搬出去翻晒过。 有些兵械甚至一看就是被淘换掉的废旧兵器,上面明显又使用过之后的损伤,也有的干脆形制不一,根本就不是县里配发的兵械,而是民间粗制滥造的东西,被拿来滥竽充数罢了。 李琛查验过之后,登时就勃然大怒,当场质问这些负责管理兵械的人员,命他们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乡里的蔷夫、乡佐还有亭长,被李琛质问的哑口无言,因为这事儿真的没法解释,有的人是有些冤枉,毕竟刚上任不久,这烂摊子是前任留下的,可是大部分人却干了很久,根本无法推脱。 李琛看着这些人的表情,鼻子都气歪了,西乡历来都是遭受西山贼骚扰最为严重的地方,可是这里的备寇却如此怠惰,合着这些人把御寇之事都全部寄托到县里了,那么还要这些人干什么用。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蔷夫、亭长和里长做事不容易,西乡相对来说比起东南北三面的乡要穷一些,民口数量也少一些,想要把事情都做好,确实很不容易。 但是在他看来,其他事可以怠惰,但是在备寇的事情上,他们还如此怠惰那就是渎职了。 于是李琛毫不客气的便将这些人申斥了一顿,明确告诉他们,今年西山贼和山中野人必定大举出山行掠,如果五日之内,他们再不做好备寇之事的话,那么他李琛定将去向明庭弹劾他们。 有些人恐怕等不到他弹劾,就可能要在西山贼刀下身首异处了,想要活命,就赶紧把该召回的亭卒召回,该修补的里墙,全速修好。 这些人听罢之后,虽然心中不喜,但是也只能赶紧答应下来,此时不管是做官还是当吏,被上面的官吏弹劾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他们没做错什么的话,大可理直气壮的反告,但是眼下李琛查出的他们的问题,确实存在,那么李琛弹劾他们,就没什么错。 一旦被弹劾的官吏,往往去职罢官是最轻的,如果引发后果的话,弄不好还会被判重罪,所以这些乡里蔷夫和亭长们也不敢再大意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但是李琛走后,少不了有人会大骂李琛,年纪轻轻居然如此嚣张,拿着鸡毛当令箭,以前他们西乡诸乡也是这样备寇,也没见谁这么对待他们的。 所以李琛这次行乡,在西乡之中,着实得罪了几个人,不过李琛也不在乎这个,因为据他所获的消息来看,今年夏收西山贼和山中野人,肯定会大举出山行掠,如果他不发这个狠的话,搞不好西乡真的会死不少黔首百姓。 毕竟西乡紧邻太行山山区,贼人和山中野人躲在山里,可供他们出山的小路不止一条,李琛只有这么点县兵,不可能堵住所有出山的路口,这就需要各乡各里以及各亭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在遭遇西山贼攻掠之时,能坚守一段时间,给李琛赶来救援争取时间。 要是他继续当老好人,对这些备寇之事视而不见的话,那么这次备寇,一旦西乡之中大量黔首百姓死于贼人之手的话,那么他即便是最后击退贼人和山中野人,所获的功劳也会大打折扣。 有些事情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在这次备寇的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放水客气的。 当场先惩处了几个直接负责管理兵器的小吏,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之后,命他们三日之内,自行补足缺少的兵械,并且将那些滥竽充数以次充好的兵器换成可用的兵器,否则的话,就等着他回县里弹劾他们吧! 这一下负责管理兵械的这些乡里的斗食小吏们,一个个都瘫坐在了地上,这一下他们可就要倒大霉了。 他们之中确实有人存在把库房中所备的兵械拿出去私下贩卖掉,然后收一些破烂兵器以次充好,放入库房之中滥竽充数,也有人因为懈怠,常年懒得查看库房中所备的兵械,以至于让库房中的兵械严重缺乏保养导致损坏。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蔷夫或者乡佐,乃至是乡中的游徼,暗中勾结管库的小吏,一起干的,但是李琛暂时不仔细追究,先把事情扣到这些直接管理库房的小吏身上,命他们三日内自行解决。 具体他们想什么办法,那就看他们自己了,要么把淘换出去的兵械要回来,要么赎回来,要么就自己掏钱去买一些,补充上缺少的部分亦或是损坏的部分,要么就赶紧花钱找人帮忙,赶紧保养这些兵械。 总之合着该他们倒霉,这次遇上了李琛不讲面子,于是李琛前脚离开,后脚这些人就鸡飞狗跳的忙活了起来。 蔷夫也亲自到各里之中督工,一边检查各里里墙的情况,一边着令各里立即组织人修复里墙。 而各乡各亭备寇用的兵械他们也要想办法赶紧补充,哪怕是高价收购,或者是赶紧找人修复,总之要按照李琛的要求,令库中兵械能达到堪用的地步再说。 当李琛来到望山乡之后,先去了乡中的铁官。 第一百八十章 铁官陶章 当他到达铁官的时候,铁官长陶章已经带着一众铁官中的铁官奴在门口归迎他的到来了。 县里开办的铁官,不比郡国所设的铁官,郡国所设的铁官长,是有序的百石吏,但是县一级自设的铁官长,是没有序的,只是个斗食小吏罢了,在级别上,李琛这个贼曹,可就足矣压他们一头了。 故此陶章听闻李琛来望山乡铁官,就只能到门外迎候参拜李琛了。 李琛没有乘坐轺车,而是骑着马来的,所以为了骑马方便,也未身着黑袍高冠,只是穿了一套质地比较好的袴褶,脚蹬着一双快靴,他这幅做派乃是标准的武人做派,虽然没有用仪仗,未着黑袍高冠,但是他背后带的二十余人,也全部骑着马护随在他的左右,倒是也威风凛凛。 费康所率的斥候们,皆是县里新军之中,遴选出来的擅长骑射之人,年纪平均也就是能算是及冠,有些还是尚未及冠的少年郎,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而且全部都全副武装,手持着骑兵用的长枪。 他们的马鞍上也皆备有环首刀和骑弓轻弩,马鞍左右也皆备有两壶箭矢,有的人还马屁股侧面还带着一盘绳索,也有人带上了他们习惯的短兵。 而且这些骑兵全部身着红衣,身上披着红色的皮甲,骑在马背上,手持着长枪,李复还负责给李琛带着他的那杆大枪,一个个精气十足,神色之中颇有点倨傲的意思。 这些人其实大多数都是李琛以前的轻侠朋友,多跟李琛习练过骑兵战术,所以不需要重新训练,只需要集中在一起融汇之前所学,便可以拥有不错的战力。 他们虽然只有十五人,加上几个骑着马的李家健仆和门客,也算是威风凛凛,随着李琛一路行来,确实挺招人眼。 当李琛带着随行之人来到望山乡的铁官门前的时候,这么一群人立马于铁官门前,居高临下的望向跪在门前的陶章和一众铁官之中的铁官奴,着实让陶章他们感到了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铁官长陶章恭候李贼曹前来巡视!”陶章立即拜服在地,对李琛大声说道。 李琛立即从马背上跳下来,紧走几步上前将陶章从地上搀扶了起来,陶章只感觉到李琛的力气极大,根本不容他坚持,只是轻轻一托,便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陶君!你何必如此行礼,琛只是后辈,岂敢受您如此之礼?真是折杀琛了!万不敢当,万不敢当呀!”李琛满脸堆笑的对陶章说道。 李琛如此态度,倒是让陶章颇有些感到惊讶,因为李琛昨日一早,就已经到了临乡,并且在临乡巡视备寇之事,消息穿的很快,今日一早就有人传信到望山乡,说李琛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在临乡之中,当众对临乡的蔷夫、亭长、里长还有乡佐等人进行了申斥,傲慢自大,傲气逼人。 陶章并不认识李琛,只是前段时间才听闻了李琛的大名,知道李琛乃是关林李家的大公子,而关林李家,也不算是中丘的望门大户,只不过是以贩酒为副业的耕读之家,家中所酿的春露白乃是赵国第一佳酿,另外李家还售卖有一种用以佐餐的酱汁,味道也不错。 除此之外,李家并不算中丘县声名显赫的大户人家,所以陶章对于李琛这个李家子也没怎么关注过,多多少少听望山乡的轻侠少年提起过李琛的名头,说李琛是个轻侠好义之人,而且武技高绝,在本县轻侠之中,堪称第一人,很受轻侠们的推崇。 但是陶章觉得,这都是小孩子把戏,他也并未放在心上,直至三个月前,县里传来消息,青面黄率众潜出西山,长驱偷袭关林乡李家,结果非但没有淘到半点便宜,反倒是脑袋也被李家子李琛当场斩下。 青面黄手下二百余贼,当场近半授首,剩下一半则被当场生擒活拿,在赵国境内久富凶名的青面黄居然就这么在李琛的手中冰消瓦解了。 这个消息可把西乡人给震惊了,另外也顿时都狂喜万分,如果问以前西乡人最怕谁,那么可以说是青面黄莫属了,现如今青面黄却被李琛给斩下了脑袋,如何不让西乡人感到惊喜若狂。 后来的事情又接二连三的震惊了西乡人,没多长时候,西乡的不少寒门家的轻侠少年便纷纷前往县中投军,据说县里的县兵也归李琛所辖,现在新招兵马,于是西乡不少轻侠少年便纷纷前去投军。 陶章也被李琛近期的崛起所震惊,这才把李琛当成了一号人物。 据陶章了解,李琛做事雷厉风行,为县里解决了不少麻烦,近期连西山贼人们,也因为青面黄之死,而被震慑,好久没有出山到西乡行掠,倒是听闻相邻的襄国县西乡这两个月,被贼人屡屡所犯,让中丘的西乡人着实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但是随着夏收临近,西乡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有人传言,山中的数股贼人勾连到了一起,又勾结了山中的野人,准备趁着此次夏收,大举出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掳掠,以此向李琛示威。 但是这两个月来,李琛却都没来西乡行乡,也没有派任何县兵来西乡巡防,这也让西乡人颇为有些不满,眼看着夏收在即,可是李琛却不派一兵一卒来西乡驻防,他自己也不来一趟。 后来听说李琛在招募了新卒之后,这段时间正在县城外的兵营之中进行练兵,练兵可以理解,但是等到现在还没练好,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练完? 所以随着夏收临近,西乡人对李琛越来越有些不满了,民间对李琛已经开始有了怨言。 但是正在这个时候,却听闻李琛来了,但是只带了二十余人,前来行乡,昨日临乡传来消息,说李琛为人乖张,目中无人,所以陶章心中颇有些不安。 他还真没跟李琛这样的人打过交道,李琛如此年少便在县中身居要职,按照他的想法,少年得志就免不了有些轻狂,也不知道李琛来了望山乡之后,会怎么对待与他。 所以陶章在迎接李琛的时候,内心之中是惴惴不安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惭愧 但是陶章这会儿见过了李琛之后,李琛对待他的态度,却让他颇有点无法将李琛跟今早所闻的传言吻合在一起,李琛对待他十分恭敬,并未端任何上官的架子,反倒是对待他恭敬有加,并且在他面前,还以晚辈自称,这让陶章颇为惊讶。 陶章连忙说李琛太过客气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斗食小吏,岂敢在李琛面前托大,并且赶紧请李琛进铁官之中奉上热汤(此时北方尚无饮茶的习惯)。 李琛挥手让跟着他的众人下马在铁官之外休息,只让李复和李炬还有赵博三人跟着他进去,并且让那十几个铁官奴和两个留守的差役暂时退下。 其实陶章对于李琛这次前来望山乡,并且一到望山乡,就先来铁官,内心之中是隐隐间有些预感的,但是迎住了李琛之后,却并未见李琛在门外当场拿出什么文书宣读,这又让他多少有点松了口气。 陶章将李琛让进铁官之后,李琛提出想先看看铁官之中的铁作,陶章以为李琛对铁官比较好奇,便连忙答应,前面带路,领着李琛穿过前面的小院,到了后面的铁作区域。 铁官前面一个小独院乃是铁官的办公场所,后面的地方很大,分成了几个区域,其中;临着小院旁边,是一个大门,乃是铁官进出各种物料的地方。 铁作前面的大院之中,有几个大棚,现如今都空着,陶章说此乃屯放原料的地方,用来临时存放铁矿或者是木炭,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棚屋,则是存放购入的铁料,亦或是铁作自己生产的铁料之所。 越过这些地方向后走,则就是工坊区域了,但是现在冷冷清清,院子里已经长出了一些荒草,但是可以看出来,院子还是有人打理的,荒草并不多,明显也有人时不时的清理,并未出现李琛想象中那样的荒草遍地的情形。 工坊区之中也多是大棚,下面乃是一座座的铁炉,但是形制不一,既有仅仅是加热铁料用于锻打的铁炉,也有将铁料融化的熔炉,但是却并未见到大型的炼铁用的炼炉。 棚屋的屋顶都保持着完整,并未像李琛想的那样,一片破败之色,包括棚下也打扫的挺干净,打铁用的铁砧,熔铁用的坩埚,还有铁炉的鼓风皮囊,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可见平日里这里也是有人打理照料的,看样子随时只要有料,便可恢复生产。 但是可惜这里眼下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料了,故此一直都闲置着,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十分可惜。 同时也看得出来,陶章是个有责任心的一个管理者,这一年来,虽然铁官停产,可是他却还是坚守在这里,一直在打理着这里,并未令其抛荒,任凭其破败下来,始终都在维护者这里。 陶章很热情的带着李琛等人巡视了整个铁官,李琛又问陶章,为何这里不见炼铁的炉子,陶章略显尴尬的指着铁作之中一大片空地答道:“炼铁所用的铁炉之前倒是有,就在这个地方,但是前年的时候,最后一炉铁,在炼制的时候,却发生了炸炉,以至于当场将铁炉炸毁。 后来原本准备重建,但是山中矿点却因为贼人侵扰,被关闭了,于是因为无矿料所用,故此场地清理出来之后,却再未新建铁炉!” 李琛这才明白,原来后院之中那一大片空地是怎么回事,这时代炼铁技术虽然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但是由于一切都是凭经验进行的,投料的多少,火候的掌控,都需要工匠有充分的经验,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炸炉的情况。 每次炸炉,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造成财产损失倒是其次,往往在场的匠人也会在爆炸之中伤亡惨重。 李琛也听说过多次冶铁作坊炸炉事故,有的地方的冶铁作坊或者是铁官,发生过十分严重的炸炉事件,据传有个地方的炼铁炉炸炉的时候,把半截铁炉炸的直飞到天上上百米高,在场的人员被炸死了数十人之多。 估摸着前年这里的炸炉事件还不算太严重,要不然的话,这座铁官搞不好当时就直接炸平了,哪儿还会保留着这么多设施,而且前年他在关林乡,也没听说这里发生过严重的炸炉事件,应该当时的炸炉事故并不严重,所以李琛也就没有多问。 不过通过这里发生过的炸炉事件,也可以看出匠人经验的重要性,在目前的生产技术和条件之下,如果没有经验十分丰富的匠人的话,仅凭着他那些三脚猫工夫,加上记忆中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论,估摸着他搭起一个草台班子,弄来一些并无炼铁经验的工匠仓促上马,就算是建多少炼铁炉都不够新手工匠们炸的,到时候弄不好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这也是李琛想方设法要把这里的十几个铁官奴工匠给搞到手的原因,这些铁官奴工匠可都是实打实的宝贝,士人可能并不知道他们的价值所在,可是李琛却最清楚他们的价值,这才会想出缺德办法,来坑害陶章。 不过看过铁作之后,李琛也就有了新的想法,在陶章的引领下回到前院,待陶章请他落座的时候,李琛却不肯落座,而是不管陶章愿不愿意,硬是将陶章扶到了上手的位置,强行让陶章坐下。 代陶章坐下之后,李琛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肃然的站到陶章面前,对陶章拱手深施一礼,把陶章给吓得一下就蹦了起来。 “陶君!琛今日看过铁官之后,方知传言不虚,陶君确实乃是一名能吏,更是高风亮节之人! 虽然铁官关闭已久,但是这里情景却远非琛原本所想的那样被荒弃,一切都被陶君打理的井然有序,琛扪心自问,比起陶君的坚持自愧不如! 所以今日琛才有此一举,乃是真心向陶君致敬,请受我一拜!”说着李琛就又对陶章深施一礼。 陶章这会儿满脸震惊,有些手足无措,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降之喜 李琛这个时候,伸手从跟着他的李炬那里接过了一张绢书,双手高举过头,对陶章说道:“陶君,今日见过陶君之后,琛深感不安,但是何乃现如今县里收获日减,但是支出却与日俱增,县内流民众多,需要县里不断赈抚,开销日大! 故此明庭迫于无奈,短时间又无力恢复铁官,故此迫不得已,只能暂时将铁官裁撤! 琛今日看过陶君所管的铁官之后,方知当初明庭为何迟迟不肯裁撤铁官的原因,全因陶君为人高洁,曾多年为本县铁官尽心竭力,故此才不舍裁撤铁官! 但是现如今情势所迫,明庭只能忍痛割爱,暂时将铁官裁撤!今日特派在下前来传谕! 琛见过铁官之后,心中也有万般不舍!几乎难以启齿!但是却不敢违令,还望陶君能体谅明庭!” 陶章终于明白了李琛此行来的目的,行乡是他的任务不假,但是他的主要目的却还是要来传达县里裁撤铁官的令谕的。 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陶章叹了口气,稍微顿了一下之后说道:“其实铁官早该撤了!我岂能不知明庭的厚爱,只是我自十年前起,便代县里管着铁官,时间一长自有不舍! 其实我也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贼曹实在是太客气了! 既然明庭有难处,我岂能让明庭为难?现在我也该走了!回乡之前,我自会到县里当面拜谢明庭! 只是我还有一事想问李君,此次裁撤铁官之后,铁官之中的这些匠人不知明庭如何安置?他们皆为官奴之身,放归自不可能,可是他们却大多都已经在铁官之中做事多年,一个个还算是勤勉,我终归还是不希望看到他们没有一个归处!” 李琛请陶章坐下说话,对陶章说道:“此次虽然明庭被迫裁撤掉了铁官,但是却还是从县里拨出百石粮食以及两万钱,作为陶君回乡荣养之资!明庭知道陶君回乡一定会途经县里,所以为了陶君方便携带回乡,钱粮暂时寄放于县城之中,待陶君返乡途中途经县城的时候自取便是! 你家在东乡,而我家则在关林乡,我们两家离得并不远,以后还望你我两家多多走动! 琛虽然蒙明庭错爱,暂时代理贼曹之职,但是琛自问才疏学浅,还望以后陶君能多多指教! 至于铁官之中剩余的那些匠人,在下也已经禀明明庭,县里为了震慑流寇,刚刚编练了新军,暂时由琛代领,眼下正在练兵备寇! 另外县里也在以工代赈,着令流民修缮城墙,多有用人之处,故此便在县兵之中暂时成立一个匠作,我已经请命,将这些铁官的匠人编入匠作之中,断不会让他们就此断了生计! 还有一事,我也向陶君禀明,原本西乡官田屯田的七十多名铁官奴,县里考虑到夏收之际,让其继续留在西乡,恐他们被贼人裹挟生乱,故此也暂时将其撤往县里,交由在下看管!” 陶章听了李琛的话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多谢李君考虑周全,如此一来最好,那么我也就可以放心返乡了!” 陶章也是个爽利之人,既然县里已经下令裁撤铁官,他这个铁官长也随之裁撤,那么他也就没再多在望山乡铁官逗留,当即让跟着他的两个家奴还有一个老门客收拾了他的东西,跟这些铁官的铁匠们吩咐了一下,令他们跟随李琛返回县里,李琛自会安排他们的去处,命他们今后在李琛麾下,定要勤勉,莫要生事。 这十几个铁官奴听罢之后,一个个面色晦暗,伏地拜送陶章离开,十几个人嚎啕大哭,看得人不由得心酸。 陶章的物品不多,只装了一辆轻便的牛车,而他自己则乘了一辆轺车,拜别了李琛还有望山乡前来送行的蔷夫、乡佐等人,洒然离开了望山乡,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临走之前,陶章还专门带李琛到了一间屋子,屋中靠墙放着一个木架,架子上堆满了竹简,分门别类记录了各种东西。 有的是这些年来铁官经营的账簿,有些是记录了铁官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也有是铁官的名册,但是更多的则是他亲手记录的一些有关炼铁、炒钢以及锻造还有铸造工艺方面的心得。 现如今陶章卸任了铁官长,这些东西陶章说他看着会心酸,也不愿再带回东乡家中,所以便交给李琛,任由李琛处置便是。 送走陶章之后,李琛来不及跟望山乡的蔷夫和乡佐以及游徼详谈,赶紧就钻到了这个房间之中,他一眼都没看那些账簿之类的东西,立即抓起陶章这些年所记录的各种有关冶铁、炒钢之类的技术性的记录展开观看。 他随便只是一看,便喜上眉梢,当时差点坐地上狂笑一场,这简直就是一座宝库,里面详细记载了大量中丘铁官之中这些年工匠们总结出来的炼铁以及炒钢等等技术的经验教训,其中甚至有一部分,是陶章记载的有关工匠们对于某些技术方面的猜想和改进工艺的想法。 这是目前为止,李琛所见所知的一整套有关冶铁方面,最为详实的技术性的资料,但是后世没有记载,说明这些资料,可能根本就没人知道,便泯灭在了乱世之中。 如果他是个外行的话,陶章把这些东西丢给他,他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即便是看了,也看不懂,当成一些无用的东西,弄不好就被他拿去当柴禾烧了。 可是恰恰他对锻造和冶铁方面,都有一些心得,另外脑子里也有不少有关金属冶炼方面的东西,但是却缺乏实际应用的经验。 现在陶章丢给他的这一批竹简,恰恰弥补了他在这方面的缺陷,真是花钱都找不来的好东西,但是却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咣的一下就砸在了他的脑瓜上,幸福简直来的太突然了,把李琛都给咋蒙了,差点当场在这间屋子里扭着屁股舞上一番,真是把李琛给乐得不轻,恨不得立即就把这些竹简都仔细研读一番。 第一百八十三章 铁官奴 但是奈何现在他还没有这个时间,于是他立即将李炬叫来,指着这一架子的竹简对李炬正色说道:“立即在本地,雇一辆牛车,将这里这部分竹简,一卷不留,全部装车运回我家交给家父,告诉家严,这些竹简绝对不容有失,请他立即请门客用上好的纸张誊抄! 要求一字不差,全部誊抄下来之后,分门别类整理好装订成册,妥善保管!改日我得空之时,必将仔细研读!万不容有失,切记切记! 另外请家严,以我名义,备一份厚礼,待陶君返乡之后,亲自也好,由仲父代行也好,送往陶家! 这件事你亲自去做!绝不容有失!” 李炬听罢之后,颇感惊讶,他并不知道李琛为何会对陶章放弃的这批竹简如此看重,但是李琛反复强调绝不容有失,他还是可以看出来,李琛是非常非常看重这批竹简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批竹简的价值,但是从他对李琛的了解,心知这批竹简一定对李琛非常重要。 于是他连忙躬身道:“请君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办好!断不会有失!” 李琛把事情交办给李炬之后,这才出去再见本地的蔷夫乡佐等人,稍作寒暄之后,他着令本乡蔷夫将铁官暂时封闭起来,并且着人妥善看管,绝不容走火之类的事情发生,马上他可能会带兵前来,就将这铁官暂做临时的营地之用。 本地蔷夫赶紧答应下来,立即安排乡佐去找人先把铁官给看管起来,而李琛则着令费康,遣数名斥候,将这里的十几名铁官奴先行送往县城,交给李焕妥善安置,并且带上他的手书给李焕,命李焕一定要看管好这些铁官奴,同时要善待这些人,让他们安心留在匠作之中。 至于铁官之中剩下的两个差人和小吏,李琛对其安抚了一番之后,也就地遣散,并且询问了两个差人,问其是否愿意暂时留下看管铁官,毕竟他们在这里多年,对这里的情况熟悉,可以更好的打理这里。 两个差人当场也表示愿意,李琛许给了他们不低于以前的待遇,算是临时雇请他们,把这两个差人留了下来,跟本地蔷夫所安排之人,共管这座铁官。 铁官之中还留下了不少冶铁和打铁的工具,仅仅是铁砧就有好几个,重达千斤之多,如果不妥善看管的话,少不了会被贼人盗走,现如今也尽数都登记在册,先找了一间屋子封存起来,包括那些鼓风皮囊也都被一并收起。 直至处置好铁官之事之后,李琛这才离开铁官,带人跟着本地蔷夫巡查望山乡的备寇情况。 望山乡各亭里的备寇情况和之前的两个乡相仿,同样存在不少问题,李琛也毫不客气的找出这些问题,着令本地的蔷夫、亭长、里长立即整顿,加强本地备寇。 此时田中的粮食已经逐渐变黄,眼看就要彻底成熟,李琛也不敢在望山乡继续盘亘,当日便带人到官田那边,提上了在官田垦荒的那些铁官奴,赶回了县里向陈硕复命。 李琛在把七十余名采矿的铁官奴带至县城期间,对待这些铁官奴,李琛没像对待铁官之中那些匠人,从一见到这些采矿的铁官奴,他就看出来,这些铁官奴多乃桀骜不驯之辈。 这些铁官奴之中,多为重犯被罚为官奴之人,待他们被发为铁官奴之后,他们便知道这辈子自己完了,所以生对他们来说,就不是那么值得留恋的事情了。 而官方对待这些铁官奴,也看管十分严苛,这些铁官奴平日不管吃饭睡觉乃至是做工,双脚皆砸着铁质的脚镣,为了方便行走,腰间常系着一根绳子,把脚镣的铁链挂在腰间的绳子上,才能腾出双手行路。 在矿点上的时候,他们要戴着脚镣做工,不断的下到矿井之中,将开采出来的铁矿用虅筐拖出矿洞亦或是背出矿洞,这样的劳作极为辛苦,而且矿洞之中,因为缺乏保护设施,时不时的会发生坍塌事故,一不小心就可能埋骨在了矿洞之中。 故此这些铁官奴一个个眼神都带着一股子死气,因为他们在这样常年劳作之下,看不到任何希望,等待他们的只是无尽的劳作,直至他们不知何时在矿洞轰然坍塌声中,埋骨在地底之下。 对于看不到希望之人,也就别指望他们能顺服了,所以这些铁官奴,一个个大多都是毫不畏死之辈,一个个死气沉沉,令人感觉到压抑。 再加上这些铁官奴之中,多有一些乃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亦或是轻侠出身,视朝廷律法为无物,接行侠之名肆意妄为,对人稍有不满,便当街伤人,所以这些铁官奴并非是什么善类可言,他们历来都只以强为尊。 所以越是这样,官方看管他们的差人,就越发不喜欢他们,对他们看管也就越加严苛,这也就形成了所谓的恶性循环,官差怕这些铁官奴,铁官奴恨官差,任何有铁官奴的地方,往往都气氛很紧张。 这次李琛押送七十多个铁官奴返回县城,这一路上这些铁官奴看着李琛他们的目光之中,都流露着一股子狠毒的意味。 李琛虽然素来待人宽厚,但是却绝非是老好人,待人宽厚那要看针对谁了,这些铁官奴和官方的矛盾积重难返,如果想宽以待之,便安下这些铁官奴的心,让他们纳头就拜,那是自寻死路。 所以李琛对待这些铁官奴,一路上也没客气,驱赶着他们赶路的时候,但凡发现有铁官奴故意拖沓,亦或是搞小动作,李琛便立即命手下策马冲过去,用刀背一通抽打,逼迫着这些铁官奴加快速度。 一路上李琛虽然没有故意不让这些铁官奴停下休息吃饭喝水,但是路上却也绝对待他们算不上和颜悦色。 起初这些铁官奴并不清楚为何要把他们从官田这里调往县城,也不知道李琛的身份,毕竟铁官奴所在之处是个消息闭塞之地,即便是他们对于李琛有所耳闻,但是也并不知道这次押送他们的人便是李琛本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军威慑众 不少铁官奴看到李琛这个少年郎,居然是个领头的,这一身打扮,还像是个当官的样子,再看李琛连胡子都没有,脸上还多多少少带着一丝稚气,虽然生的身材高大健壮,但是毕竟还是掩饰不住李琛的年纪很轻的本质。 而跟着李琛的这些骑卒,一个个也看上去年纪都不算大,样子虽然也相当勇武,精神头不错,可是却也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其中也不乏一些面带稚气的少年郎,所以免不了让这些铁官奴有些轻看李琛他们这群人几眼。 所以这些铁官奴刚被带出屯田营地的时候,看着周围这些押送他们的少年们都多少有些不屑,甚至行路期间,铁官奴的人群中,时不时的还会有人放肆的嘲笑李琛他们这些人几句,引起周围其他铁官奴一阵阵哄笑之声。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也是赤裸裸的轻蔑的表达,令李琛手下众人一个个怒目而视,纷纷对这些铁官奴纵声喝骂。 李琛斜眼看了看这些铁官奴,把手一抬,一拨马来到铁官奴旁边,冷眼扫了一遍这些铁官奴,冷笑了一声道:“尔等不过罪囚尔!居然还敢嘲讽我等!我乃是李琛,虽然不知尔等听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是不要以为,我等年轻,尔等便可羞辱我等! 既然尔等如此精气十足,那么今晚之前就给我赶到中丘县城好了!看看到时候尔等还是否笑得出来!” 李琛把他的名号一报,铁官奴之中部分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因为即便是他们所在之处消息闭塞,但是终归还是能从那些看押他们的差人无事闲聊之中听一鳞半爪的外界消息。 青面黄被斩这样的事情,乃是轰动整个赵国的事情,而且李琛以十七岁束发之年,便被中丘县令擢为中丘贼曹,这件事也颇为轰动,免不了这些铁官奴也会有所耳闻,自然也就听说过李琛的名号。 当李琛刚才自报名号之后,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头目的少年郎,居然就是力斩青面黄的那个关林李琛,现如今的中丘贼曹。 于是他们就不得不重新另眼打量一下眼前的李琛了,于是铁官奴之中顿时就嗡了一声,有些人反应慢,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李琛乃是何等人物,于是连忙向身边之人打听李琛的来头。 当听闻眼前的这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郎,居然就是擒斩山中巨寇青面黄的李琛的时候,于是不少铁官奴都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但是李琛也没有多给他们废话,随即下令快速行进,天黑之前赶回中丘县城外。 费康、李复等人闻令之后,立即呼喝着开始命这些铁官奴加快速度朝前奔行。 铁官奴刚听闻李琛大名的时候,多少受到了一些震撼,被驱赶着本能的开始朝前奔行,但是跑了一阵之后,一些人便心中暗想,李琛虽然传言之中单人擒斩了青面黄,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郎,谁知道当时是不是李琛独力斩杀的青面黄? 这种事在大户人家之中,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为了给他们的子弟扬名,为了给他们子弟脸上贴金,将合众斩杀贼人之事,安在一人头上,这根本就是那些卑劣大户常干的事情。 所以他们开始一边跑一边交头接耳,将他们的猜测说与身边之人,于是很快这帮铁官奴便都有了这种想法。 刚刚心中对李琛升起的那丝畏惧之心,不一会儿工夫,便荡然无存,他们又开始慢了下来,并且再一次开始大声的嘲笑起周围押送他们的李琛等人。 李琛冷哼一声道:“加快速度!” 李复、费康等人闻声立即挥舞起马鞭亦或是手中的长枪的枪杆,开始抽打驱赶那些铁官奴。 铁官奴吃痛之后,只得加快速度,但是这帮人桀骜不驯习惯了,虽然吃痛之后紧跑几步,但是很快就又懈怠下来,这一路上双方可以说是矛盾越积越深,铁官奴用他们的方式,来对抗着李琛这些人,而李琛也对他们不客气,一路上没少请他们吃鞭子。 所以等他们一路上赶到县城外面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双方的关系也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但是当他们到了县兵营外的时候,营地辕门之外的情形却把这些铁官奴给镇住了,只见一哨人马军容整肃的挺立于城外,到处都是油松制成的火把,将辕门外照的通亮。 这些兵将列队于营地之外,横看横成行,竖看竖成行,整齐的如同刀切斧剁一般,而且所有人挺胸叠肚,盔明甲亮,刀枪在火把光线之下闪烁着寒光,各种旗幡招展,真可谓是军容鼎盛,虽然人数只有一二百人,但是却在夜色之中,看过去是杀气腾腾。 原本还咬牙切齿的这些铁官奴,当来到这里的时候,被眼前的这一幕都给震撼了,他们从未听说过中丘县什么时候来了一支精兵,而今天这个贼曹李琛,将他们从望山乡押送到这里,突然间眼前出现这么一支持枪鹄立军容整肃的精兵,这李琛想要干什么? 虽然他们都是一些桀骜不驯之辈,一个个早已看淡生死,但是当突然间一支如此精壮的兵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彻底把他们给镇住了,原本还咬牙切齿暗骂李琛的那些铁官奴,一个个顿时都老实了下来。 李琛看到营中兵将出营相迎,于是一提马越众来到了众军面前,李源、朱彪立即大步上前,来到李琛面前,一起拜倒同声叫到:“末将恭迎大人还营!” 这时候剩下的那些兵将们也都在各自队率的喝令声中,齐刷刷的单膝跪下,器甲哗啦啦的响成一片,齐声高叫道:“恭迎大人回营!” 这一声响起之后,简直如同平地响起一声炸雷一般,把那些远处驻足不敢再向前迈步的铁官奴们,一个个都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都把脖子给缩了一下。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李琛押他们来县里,为何会有这么一支精兵等在这里,难不成是想要把他们这些……于是他们不敢向下想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毁衣之辱 虽然他们倒是从未听说过,什么地方在无缘无故之下,大批屠杀铁官奴的,毕竟他们没有作乱造反,没有杀他们的理由,可是这世上也不敢保证,中丘县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大动干戈,会不会把他们斩了祭旗。 虽然他们平日里并不畏死,但是真的如果是要杀他们的时候,这些铁官奴却又不甘心,毕竟人非草木,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个大活人,没事谁希望脖子上挨一刀呢? 所以这些铁官奴一个个变得惴惴不安了起来。 李琛在马背上扫视了一遍营外的这些部下兵将们,虽然几日未见,但是这两个月之中,他可以说是跟这帮兵将朝夕相处,却也已经有了不浅的感情,今日见到这些人闻他回县,居然出营列队相迎,也颇感欣慰。 而且这些兵将今日的精气神十足,队列整齐划一,军容整肃,也确实给他长脸了,正好大大的震慑了一下他身后押来的那些铁官奴,着实给他长了志气。 “速速请起!我不过只是小小贼曹而已,如何敢劳动诸君出营相迎!”李琛在马背上对众人拱手朗声说道。 李源和朱彪等人这才站了起来,谢过李琛,其余兵将也都齐刷刷的谢过李琛之后,哗啦一声站立起来,一个个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李琛。 李琛对李源和朱彪问道:“我派人通知你们,准备的看押铁官奴之处可已经准备妥当?” “启禀大人,大人有命,我等岂敢怠慢,看押铁官奴之所今日我等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大人押送铁官奴至此!请大人入营查验!”李源很给李琛面子,大声躬身答道。 铁官奴当听到李源的回答之后,多少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是准备了看押他们的地方,那么就不是要把他们拉到这里砍头了,那么他们明日就还能看到升起的太阳,对他们来说,活一天算两晌,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琛下马,吩咐一声,将这些铁官奴送入营中,来到了营边缘处一个单独被隔离起来的大棚之下,铁官奴一个个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而且是肮脏不堪,比之城外的流民,还要不堪十倍。 李琛没有令这些铁官奴吃饭,而是命其全部脱光,跳入到一个挖好的坑中,坑中已经灌满了引来的水,李琛下令烧毁掉这些铁官奴的所有衣物,只剩下了赤条条的这帮精瘦的铁官奴。 这一下铁官奴之中一些人不干了,他们并不知道李琛如此做法的用意,只觉得李琛如此将他们剥光,一丝不挂还烧掉他们本来已经破烂不堪的衣物,乃是在故意羞辱他们。 俗话说的好,士可杀不可辱,他们之中不少人自认为他们乃是壮士,本来被抓起来判为官奴,已经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了,日日吃的如同猪食一样的饭食,却要在矿点干着牲口不如的事情,还动辄便会挨打,已经让他们受够了。 现如今李琛又如此对待他们,把他们最后的“尊严”也给剥的精光,还烧掉了他们最后赖以维持尊严的破衣烂衫,如此不是羞辱他们又是什么? 于是有的人终于忍不下去了,捂着两腿之间,怒声对李琛等人吼道:“李家小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等?想当年我等也乃是壮士,现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已经是生无可恋! 今日你这竖子却又如此羞辱我等,难不成以为如此我等便会怕你不成?” 一个身材高大,精壮的络腮胡子的大汉,双眼怒睁如同喷火一般的怒视着李琛和他身边的李复、李源、朱彪等人,声嘶力竭的对李琛怒骂道。 朱彪一听这个大汉居然敢当众咆哮怒骂李琛为李家小儿,还敢骂李琛为竖子,于是当场便勃然大怒,锵的一声就拔出腰刀,怒道:“匹夫!尔等居然敢辱骂李君,咆哮军营,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那个大汉怒视着朱彪,怒声叫到:“我早就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算得了什么? 李家竖子烧我衣物,令我等寸缕不留,如此羞辱我等又是何故?我等虽然落得如此下场,但是也容不得尔等如此羞辱!你以为爷爷岂会怕你?” 朱彪等人一听这厮如此无礼,顿时都怒不可遏,骂他们也就罢了,居然如此辱骂李琛,让他们实在是忍不了,于是朱彪等人以及在周围看管这些铁官奴的兵卒,顿时骂声一片,纷纷拔刀相向,便要纵身上前,要把这厮当场给剁成肉酱。 在很多人眼里,李琛现在就是他们的主,主辱臣死,岂能听得他人如此辱骂李琛? “住手!退下!”李琛一声断喝,喝止了这些手下众军,令其退下。 李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高大精壮的汉子,冷笑了一声淡然对他问道:“你姓甚名谁?因何获罪?” “吾乃曲梁陈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年也乃是曲梁县一方豪杰,奈何县里一狗官倒行逆施,欺男霸女纵奴为恶!陈某路过岂容他们行凶,于是当场打断了几条狗腿,因此获罪!被狗官逮问,判我为官奴! 我等好歹当年也是壮士,岂容你如此羞辱? 我本来敬你也算是一个好汉,虽然不知青面黄是否当真为你所杀,可是好歹也算是你李家为民除害,但是今日观你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堪之极! 居然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来羞辱我等,我陈琨宁死也不受你这等羞辱,来来来,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便是,也休要如此羞辱于我!”这个络腮胡子大汉,怒目圆睁,盯着李琛厉声喝骂道。 听了这个陈琨的吼声,他身后的那一群光溜溜的铁官奴,顿时也都跟着怒吼了起来,一时间乱的是一塌糊涂。 周围看管这些铁官奴的兵丁们,于是立即将长枪放平指向了这些铁官奴,弓弩手也纷纷张弓搭箭,指向了这些铁官奴,顿时营中剑拔弩张,只待李琛一声令下,便屠了这些铁官奴。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奴首陈琨 李琛听罢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挺古怪,用好奇的神色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陈琨,他到时没想到,这些铁官奴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好汉。 “你所说的当真?”李琛抬手止住了铁官奴的乱吼乱叫,看着陈琨用玩味的语气问道。 “我陈某乃是大丈夫也!岂会诓骗与你?不信可问他们!也可查我案卷!如果陈某有半句虚言,那么便不是好汉!”陈琨似乎对于自己当年获罪之事颇为得意,冷笑一声对李琛答道。 李琛听罢之后,笑了起来,点点头道:“好!我信你便是!如此说来,你倒算是一个豪侠!但是律法就是律法,你虽然仗义出手,但是当街伤人,却为法不容!故此才会有今日之下场! 但是我李琛也敬你乃是一条好汉,请受我一礼!” 说着李琛居然果真对眼前的这个陈琨深施了一礼。 这个场景颇为滑稽,李琛衣冠整齐,向着身无片缕,双手捂着腿间的陈琨施礼,而陈琨颇为惊讶,但是却不敢放开双手,这脸上的表情着实精彩还颇为尴尬。 李琛对陈琨施礼之后,继续淡然的说道:“今日之事恐怕有所误会,我李琛并不屑于羞辱尔等! 你们可以自己看看你们自己,已经脏到何种程度了!此乃是军营,乃是人所聚居之处,最忌脏乱,否则恐生疫病! 故此漫说是尔等入营,即便是当初我麾下这些兵将入营之时,也必须烧掉当初他们所着脏衣,彻底清洗身躯方能入营! 之时尔等乃是罪身,不得不进行看管罢了!但是我却并无兴趣,借机羞辱尔等!这对我李某并无半点好处,我羞辱尔等何来? 难不成我李某饱食之后无事可做?虽然我李琛不过只是小吏尔,可是却也懒得做此无聊之事!说我羞辱尔等,简直是无稽之谈!” 李琛此言一出,陈琨有的楞,想想也是,李琛干吗这么无聊,把他们一帮汉子剥的精光,难不成他们这精瘦如同干柴一般光溜溜的身子好看吗? 于是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些铁官奴们,只见这帮人身上扁体污秽,一个个干巴精瘦,而且一个个还蓬头垢面,确实没啥好看的。 另外他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兵卒们,突然间发现,为什么刚来的时候,就感觉这里的兵将总有些跟别的地方的军卒们有些异样之处,现在他才看出来,原来这里的兵将,一个个都很干净。 这时候他有点相信李琛的话了,于是尴尬的侧过身子,但是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等本来就只剩下身上那件旧衣了,你却给我们烧掉,难不成今后让我等光着身子不成?岂有此理?” 这时候陈琨说话,就已经没刚才那么硬气了,也没敢再出言辱骂李琛。 李琛冷笑一声道:“尔等的那些旧衣,还能称之为衣吗?恐怕连你们的皮都遮不住了!里面的虱蚤多如牛毛,难不成你们愿意留着喂那些虱蚤? 既然烧了你等的旧衣,那么我自然不会令你们如此精赤着身子,这成何体统?来人,把衣服送过来!” 李琛的话音一落,有几个兵丁便抬了几个大筐送了过来,里面全都是一些旧衣,虽然是旧衣不假,但是却都很干净,显然是经过清洗过的,比起之前烧掉的那些铁官奴的旧衣,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一下轮到陈琨尴尬了,他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涨的黑红,想了想之后,还是拜倒在地说道:“是我等误会了李君!陈某知错了!刚才口不择言,辱骂了李君,实在是该死!请大人责罚便是!即便是杀了我,我陈琨也绝无怨言!” 李琛叹了口气,摇头道:“蝼蚁尚且贪生!尔等张口闭口都是要杀要剐,我与尔等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杀尔等? 今日将你等迁至此地看押,乃是因本县要备寇所需,具体为何,尔等自然心知肚明!我就不必多说! 尔等速速清洗,换上衣物,即可开饭!如若胆敢在我兵营之中再如刚才那样嚣乱,那么我定将尔等嚣乱之人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至于你刚才辱骂于我,我且暂不与你计较,但是此罪却需给你记下,这些铁官奴,暂时便交于你来管控,再敢出什么乱子,我拿你是问,到时候新罪旧罪一并与你算来!速速清洗!不得有误!” 陈琨自觉理亏,一张脸涨的黑中发红,于是伏地叩头道:“诺!李君如此善待我等,早知是这样,我等断不敢如刚才那般嚣乱!琨多谢李君不罚之恩!请君放心,我等这便速速清洗!” 说完之后,陈琨也不再多说,扭过头一瞪眼吼道:“尔等听了,李君今日乃是善待我等,还不速速下水清洗?” 说完之后,陈琨先第一个跳入到了水坑之中,奋力的揉搓起了身体,其余的那些铁官奴,看到陈琨都跳下去了,于是也都纷纷跪地对李琛诚谢,纷纷跳入到了水中。 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痛痛快快的洗澡是何时的事情了,洗澡对他们来说,早已是一种奢望,今日如果不是因为李琛当众把他们剥的精光,让他们觉得受辱的话,他们倒是早想跳入水中,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了。 现如今入水之后,虽然水温还凉,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可是还是觉得很是舒爽,于是大呼小叫的便揉搓了起来。 有人提了一个竹筐过来,呼啦一下把一筐皂角倒在了坑边,这些铁官奴连忙抓起来用手边的小石块将其碾烂,开始在头上身上揉搓了起来。 李琛扭头带着李源和朱彪还有今日回营的周正,对他们说道:“此陈琨乃是这些铁官奴之首,折服了他,便可掌控这些铁官奴!尔等记住了!” 当晚因为城门已关,李琛并未回城,而是住在了兵营之中,待铁官奴洗干净换上衣服之后,又令其饱餐了一顿,吃的虽然只是一些平时少有人爱吃的菽饭,但是这些铁官奴却因为今日有咸菜佐餐,倒是也吃的很香。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邀战 菽,乃就是后世的豆子,也是对各种豆子的总称,不单单只是黄豆,菽饭乃是各种豆类放在一起同煮,煮烂之后直接食用,味道不怎么好,一般人家并不喜食用。 但是对于毫无人权可言,终日难以得以饱食的铁官奴来说,却已经算是好的了,加之平日也少供给他们食盐,以防他们太过健壮,以此来减弱他们的体力,故此即便仅仅只是一些豆饭,加上近日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咸菜和盐水煮的菜叶,还是让这些终日不得饱食的铁官奴吃的大呼痛快。 第二日清晨,李琛一早起来,便亲自观看了营中兵将们的操练,几天不见,这些兵将的配合更加娴熟了一些,随着号令鼓号,以及令旗的摆动,显得比之初训结束之时,配合更加娴熟了一些,可见他这几日不在营中,李源和朱彪确实未曾疏于操练。 对此李琛颇为满意,当众对这些兵将表示了赞许,操练结束之后,李琛着令他们暂且休息,转身来到了看押铁官奴的地方。 这时候铁官奴也早早醒来,远远的看着校场上李琛调动兵将进行操练的场景,一个个脸上神色各异,他们其中倒不乏有点见识之人,看着这些县兵,不由得脸上为之动容,连称厉害。 但是也有不少人不懂行,只能看个热闹,便问稍微懂行之人,这些县兵厉害在何处。 “你们且看,这些县兵,绝非一般的兵马,简直堪称精锐了!他们不但军容整肃,而且闻号而动丝毫不乱,那贼曹李琛,以鼓号旗幡为令,令旗所指之处,兵将堪称如臂使指一般闻之而动!数百人左冲右突,此种表现,非精兵不成! 真不知道,原来中丘县居然还藏有如此一支悍军,这一下西山贼和山中野人,想要趁夏收之际出山大掠,恐怕就要有难了!”一个自诩多少有些见识的铁官奴,指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县兵对身边众人说道。 陈琨也在棚下栅栏之中,手扶着栅栏观看着远处李琛操演兵马,脸上表情颇为复杂,听着那人的话语,不由得偷偷叹息了一声,然后反身走向了睡觉的草铺,倒在了草铺上闭目假寐去了。 待得操练结束的鸣金之声响起,鼓号声渐息下来,校场之中的喊杀之声也随之平息下来。 不久之后,李琛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关押铁官奴的地方,点着陈琨说道:“陈琨!” 陈琨听到李琛叫他,于是赶紧从草铺上翻身爬起,来到栅栏旁边,拜道:“陈琨在!不知李君招我何事?” 李琛打量打量陈琨,对他问道:“你等之中,谁的武技最高?” 众铁官奴听罢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陈琨,陈琨扭头扫了一眼背后的这些铁官奴,转身过来对李琛拱手道:“琨不才!自认为如若论刀法的话,在此之人,尚无人可胜过在下!” 李琛笑了起来,随即吩咐道:“打开栅门,去掉陈琨的脚镣!” 有人立即打开栅门,将陈琨放了出来,并且有人上前,用工具开始去除陈琨的脚镣。 陈琨不知道李琛要做什么,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李琛,李琛接着问道:“尔等还有谁自认为武技不俗,不妨也站出来!” 这时候几个铁官奴听到之后,纷纷站了出来,也被李琛放出了看押他们的栅栏,命人将他们的脚镣拆掉。 李琛待手下将这些人的脚镣拆掉之后,朗声笑道:“我已多日未曾与人过招!今日练兵之后颇有些技痒! 我观你陈琨双臂粗大,身高体壮,知你肯定习武多年,那么不妨今日便与我切磋几招如何?” 陈琨其实也很想试试李琛的深浅,毕竟李琛号称力斩青面黄,不管是真是假,肯定是有些勇力的,而且他观李琛身材比他还要高大,一身短打扮的时候,可以看出李琛体格健壮,行走之间,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完全相等,每一步落地都十分稳健。 这也说明李琛下盘很稳,一看便知也在武技方面浸淫已久,所以应该不是一个庸手,不过在陈琨想来,李琛毕竟只有十七岁,尚不到弱冠之年,即便是习武,又能习练多少年呢?这会儿他倒是颇有些技痒,想要探探李琛的深浅。 不过现如今双方地位相差极大,他是一个铁官奴,这辈子只能劳作到死,几乎不被当人看的官奴罢了,而李琛却风头正盛,现如今乃是一县的贼曹,说是请他切磋,但是他真的能跟李琛动手吗? 所以陈琨犹豫了一下,还是拜倒说道:“小人不敢!” “昨日你自诩大丈夫也,我只不过邀你切磋一下武技,你又有何不敢?放心,不管你我切磋,你胜负与否,我敢保证,此处都绝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你尽管放心大胆的与我切磋便是!即便是你伤了我,我也恕你无罪!”李琛活动着胳膊腿,放松的对陈琨说道。 陈琨听罢之后抬起头,看着李琛,看李琛面色如常,并不似作伪,于是咬了咬牙,一横心说道:“小人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冒犯大人了!” 李琛哈哈一笑,一招手李复立即递过来两柄硬竹所制的竹刀,李琛接过之后,看陈琨站了起来,于是抬手将一柄竹刀扔给了陈琨。 竹刀和普通环首刀形制基本相同,但是肯定没有刀刃,刀尖也比较圆钝,是平时习武过招用的道具,一般情况下穿上皮甲护具,不太容易伤到对手。 陈琨抬手接住李琛丢给他的这柄竹刀,在手中掂量了掂量,觉得有点轻,不过他也不敢要一柄真刀来跟李琛对招,于是随手挽了一个刀花。 陈琨虽然多年已经没有摸刀了,但是这一身武技也未曾放下,亦或是彻底荒疏了,而且他常年在矿上采矿,从事重体力劳动,体能方面虽然因为长期不得饱食,耐力方面肯定受损严重,可是爆发力并没有减弱,甚至比之以前还有提高。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来 李琛看陈琨挽了个刀花,发现陈琨手腕灵活,对于控刀非常得心应手,便知陈琨也并非庸手,于是吸了口气,缓缓的微曲双腿,压低了重心之后,抬起手中竹刀,做出了起手式,对陈琨说道:“好!来吧!” 陈琨也立即拉开架势,口中说道:“小人冒犯大人了!” 李琛也不再答话,二话不说挥刀便冲向了陈琨,举刀便劈,陈琨微微后退一步,挥手格开了李琛的竹刀,两个人都感觉手腕上微微一阵,暗叫一声好,心知对方力量并不弱于自己多少。 李琛夺得先机,得理不饶人,于是一口竹刀旋即便如同旋风一般接二连三的对陈琨展开了抢攻,陈琨也连忙格挡,这一交手陈琨才发现,他到底还是有些轻视了李琛,李琛的刀法不但凶戾,而且又不失灵动,刀招之中虚虚实实,令他有些防不胜防,往往他以为是李琛用老的刀招,但是当他去奋力格挡的时候,却发现李琛乃是虚招。 而且李琛刀法极快,招招抢攻,令他招架起来很是难受,结果两人一交手,还没有几招,李琛的刀就突破了陈琨的防御,猛地一刀斩向了陈琨的头顶,当头狠狠的劈下。 陈琨想要格挡躲避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心中不由大惊暗叫不好,即便只是竹刀,如果李琛用力劈在他头上的话,那么他今天恐怕也要一命呜呼,李琛的臂力腕力都十分强悍,这一刀下来,哪怕是无锋的竹刀,结结实实劈在他脑瓜上,他也肯定当场会被斩的脑浆迸裂。 陈琨一瞬间有一种错觉,李琛今日邀他过招,并不是技痒想要跟他切磋,而是想要当场杀了他立威。 于是陈琨心中闪过一丝懊恼,还夹杂着一股子愤懑,闭上了眼睛只等李琛的竹刀斩在他的脑瓜之上,只剩下了等死。 但是陈琨闭眼片刻之后,却没感到竹刀劈在他的头上,只是感到迎面一股凉风,接着周围响起了李琛手下的叫好之声。 陈琨睁眼才看到,李琛的竹刀稳稳的停在了他的面前,并未一刀结结实实的斩在他的头上,最后关头及时收住了竹刀。 陈琨额头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心中暗叫惭愧,看来李琛并非像他所想的那样,借口邀他切磋刀法,想要趁机杀他立威,这让陈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内心之中对李琛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陈琨叹息一声拜倒在地,放下竹刀说道:“小人技不如大人,承蒙大人赐教了!” 但是李琛却摇头道:“你恐怕已经很久未曾摸刀了吧!我看得出你用刀明显有些生涩!来来来,这一阵我胜之不武,你捡起刀我们重新来过!” 陈琨顿时又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李琛居然看出了他出手招数生涩,并未因为胜了他一局就耀武扬威沾沾自喜,反倒主动为他开脱,邀他再战一场。 陈琨摇头道:“败就是败了,这如果是阵战之中,小的已经人头落地,岂有再战一局的机会!” 李琛笑道:“今日说好只是切磋,并非阵战,何来人头落地无法再战之说?来来来,起来!捡起刀,我们继续!” 陈琨看李琛坚持,于是只能捡起了竹刀,站直之后深吸一口气,对李琛躬身说道:“那么小的就厚颜再向大人讨教了!” 这一次陈琨决定他来抢攻,刚才李琛首先出刀,夺得了先机,迅速的击败了他,这次他想试试他抢攻之下,能不能击败李琛。 于是话音落地之后,陈琨毫不犹豫的便挥刀扑向了李琛,举刀就劈,效仿李琛刚才那样,连连出刀,拼尽全力朝着李琛不断的斩去。 李琛则这次采取了守势,以守为攻,见招拆招,连连格挡陈琨的抢攻,两人的竹刀不停的在空中交击,发出沉闷的磕碰声,开始的时候还分得清点,但是随着陈琨渐渐熟悉了以往摸刀的感觉之后,出手越来越快,两人手中竹刀交击的声响,渐渐的开始快了起来,不多时便密如骤雨一般,几乎分不出点了。 李琛心中叫好,这个陈琨的刀法确实相当不错,刀法灵活多变,而且力道十足,接连跟陈琨对招之后,他的手腕都有些发麻,可见陈琨的力量确实不错。 这个人如果不是犯罪的话,绝对在曲梁当地乃是一个武技出众的豪侠,如果加以调教的话,上阵也绝对是一员虎将,如果跟他手下的李复、朱彪对阵的话,绝不输于李复朱彪,甚至可能还远胜于他。 本来李琛今日找陈琨邀战,内心中确实有立威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看着陈琨疾风一般的抢攻,不由得让李琛顿生爱才之心。 李琛在陈琨的抢攻之下,连连缓步后退,这时候在场之人鸦雀无声,不少李琛的手下,都忍不住手按在了刀柄上,生怕陈琨这个时候猛然间伤了李琛,虽然李琛刚才说了,即便是陈琨伤了他,也恕他无罪,可是朱彪他们才不管这个呢!只要陈琨敢伤了李琛,他们绝对会一拥而上,当场就把陈琨给乱刀分尸不可。 但是当李琛接连后退了大约十步的时候,却突然间不再退了,猛然间手中竹刀朝外一展,封住了陈琨的抢攻,随手一刀闪电般的斩向陈琨的胸腹,这个位置,顿时让陈琨非常难受,因为这个位置格挡的时候,是人最不容易用上力气的位置,也是最不好封挡的位置。 于是陈琨暗叫一声不好,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后退一步躲过李琛猛然间反攻的这一刀,但是这一退他就失去了主动权,瞬间李琛就变被动为主动,开始对他又展开了抢攻,这一下陈琨才知道,李琛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李琛的刀法着实凛厉异常,之前他还对李琛力斩青面黄之事有所怀疑,但是现在跟李琛过招之后,他已经可以确定,以李琛的武技,确确实实有实力阵斩青面黄,他真没想到中丘县少年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号人物。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李琛不过束发之年,即便是从小练功,又能有几年?可是居然就有了如此功底,在李琛的抢攻之下,没几招下来,陈琨就再次落败,李琛的刀瞬间就打飞了他的竹刀,竹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琨苦笑了一下,再次拜倒,这次是诚心实意的叩首说道:“琨心服口服!谢大人不杀之恩!” 李琛哈哈一笑,把竹刀丢给旁边的李复,上前双手将陈琨托起,笑道:“痛快!其实我乃是胜之不武,毕竟你多年不得饱食,体力远不如以前,所以力量不如我绵久,一旦僵持,便容易力竭,要不然我并不一定能胜得了你! 速速请起! 来人,给这位壮士赐酒一壶,肉一碗!要大碗!粟米饭多多装来,让这位壮士饱餐一顿!” 旁边有人立即答应一声,正好这个时候也到了饭点,汉时一日两餐,只有豪门之家,晚上的时候还会饮宴,多吃一顿,一般人如果晚上没有饮宴,也都是一日两餐。 军兵们早上操练过后,休息一阵才到了开饭的时候,而县兵营中伙食极佳,上午这一顿是有肉的,故此陈琨也就获赏了一大碗卤肉。 很快有人就给陈琨送来了一壶酒,酒不是李家的春露白,只是县里普通的酒酿,但是对于多年未碰酒的陈琨来说,这样的浊酒也跟仙酿差不多了。 另外一碗大块的喷香的卤肉端到陈琨面前,这香味把陈琨引得,忍不住口水立时大量分泌,忍不住咕咚一声就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大的把陈琨都吓了一大跳,不由得觉得十分尴尬。 另外还给陈琨装来了满满一小盆粟米饭,还给他顺便拿来了一些咸菜。 陈琨自己都记不清肉是啥味道了,更何况眼前这一大碗油汪汪喷香喷香的豚肉,闻着这味道,眼泪差点喷出来。 陈琨连忙跪倒在地,对李琛重重叩头称谢,有人说好汉不为斗米折腰,但是那是没到陈琨这样的地步,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个人几年不见荤腥,当有人赐给他一碗喷香的肉食的时候,说这话的人绝对不了解这个人的心情。 陈琨这个时候可谓是对李琛感恩不尽,恨不得为李琛去死都愿意。 “呵呵!壮士这几年受苦了!来来来,速速吃吧!”李琛笑着搀起陈琨说道。 陈琨这时候也顾不得形象了,坐下来捧起饭盆,便用木筷奋力朝着嘴里扒拉了起来,并且连忙夹起一块肥肉,塞到嘴里,大口的嚼着,但是却舍不得咽下去,让这种肥腻香美的味道,在口腔之中反复的翻滚,充分的让每一个味蕾都能感受到这种美妙到极点的滋味,久久舍不得吞下肚子。 这种肉虽然他知道是豚肉,但是像这样味道的豚肉,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完全没有豚肉自身的那种腥臭味道,里面不知道用了什么佐料,完全压住了豚肉本身的腥臭味,并且将豚肉的香味彻底逼了出来。 肥腻的肉块,在嘴里入口即化,可谓是香气四溢,几乎让陈琨觉得灵魂几乎都要出窍了一般,他闭着眼享受着这样的美味充斥着口腔,让味蕾充分的体验着这种美味,终于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滚滚而出,顺着粗糙的鼻翼滚落到了乱蓬蓬的胡须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陈琨这样的汉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因为吃了一块香腻的肥肉,忽然间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他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顾了,什么脸面尊严,都瞬间在这块香腻的肥肉之前,轰然倒塌,偌大的一条汉子,居然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但是这会儿却没有人笑话他,所有人就这么站在周围,静静的看着陈琨失声痛哭,因为他们之中很多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体验,特别是那些流民,当日第一次吃上这样的卤肉的时候,好多人也跟陈琨一样,当场嚎啕大哭。 因为他们知道,一个人多年未见荤腥,未曾饱食,当再一次美味入口的时候,这种感觉是什么,看着陈琨的样子,不少人心中暗自有点发酸。 李琛也未劝慰陈琨,静静的看着陈琨嚎哭,静静的等着陈琨哭过之后,再一次捧起装饭的陶盆,风卷残云一般的将粟米饭扒入口中,一口接着一口的将肉块吞入口中,还抓起酒壶,咣咣的灌上几口。 每吃一口肉,喝一口酒,陈琨就嚎哭一声,这情景当真看的众人颇为心酸。 李琛一言不发,静候着陈琨将所有酒饭吃完,这时候连一点咸菜都没有留下,碗里一个饭粒都未曾剩下,就连装肉的碗都被陈琨舔了一遍,看样子这碗都不用刷就行了。 陈琨此时已经吃的肚子都挺了起来,几乎弯不下腰了,可是他还是扶着肚子,爬起来跪下,对李琛咣咣咣磕了几个头,口中说道:“琨谢过大人恩赐酒肉!哪怕这个时候琨就算是死了,这知足了!” 李琛笑着走到陈琨面前,伏身扶起他的时候,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陈君,以后来日方长,酒肉又算什么?如你愿意助我,我定还你一个前程!” 陈琨听到了李琛的话之后,如遭电击一般,身体一僵,他立即就明白了李琛此话的含义,李琛这是明明白白的在招揽于他。 虽然李琛只是个一县的贼曹,算不上什么大官,只能算是个吏员,而他乃是重犯,已经被判终身为奴,可是他一点也不怀疑,假如李琛真的想给他一个前程,李琛还是做得到的。 陈琨在极短时间里,脑海中各种念头迅速的闪烁着,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拿定了主意,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几何,他对李琛的价值,仅仅只是眼下背后圈禁的那几十名铁官奴,很显然李琛是为了这些铁官奴,招揽于他,另外可能还有他身上所负的武力。 而他根本没有跟李琛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他现在就投靠李琛,帮着李琛控制这些铁官奴,要么李琛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他给灭掉,另外再找一个人替代他。 第一百九十章 恩威并施 他不是个傻子,他也不想这辈子就这么完了,这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突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 李琛这个人看起来还不错,起码待人还算是真诚,虽然昨日行程之中,李琛显露出了他狠辣的一面,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李琛却还算是对他们这些铁官奴不错,起码没把他们当成猪狗不如,又是让他们洗刷身体,又是给他们换了干净的衣服,昨晚还给他们饱食了一顿。 起码这一点上,比起很多他见过的官吏,要强得多! 所以陈琨一瞬间就拿定了主意,也低声说道:“小人愿听大人差遣!” 李琛哈哈一笑,将陈琨搀起,话不用多,他也明白了陈琨已经做出了投靠他的决定,那么接下来对付这些桀骜不驯的铁官奴,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琛让陈琨退下,扭头对着几个同样被放出来的几个铁官奴笑道:“来来来,我还未能尽兴,尔等一起来!让我见识见识尔等的实力如何!如果能让我尽兴,同样酒肉伺候!” 有人立即抛给了这几个主动出来的铁官奴一些竹刀木枪,木枪前面是圆钝形状,还缠上了一团麻布,减轻刺中对手时候的伤害。 这几个铁官奴,刚才看着李琛跟陈琨切磋,赏给了陈琨酒肉,一个个早已是馋涎欲滴……不能说是欲滴,而是已经口水长流,不知道吞了多少口口水了,最终还是有晶亮的馋涎从嘴角流了出来。 听闻李琛要他们也上前跟他喂招,说如果能让李琛尽兴,也会赐他们酒肉,这几个自认为有些勇力的铁官奴,都赶紧答应一声,纷纷捡起扔给他的这些竹刀木枪。 “尔等只管放手而为,如果谁不卖力,那么就别想获赐酒肉,我还要赐他军棍尝尝!来!放手施为,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李琛这时候也换了一根木枪,把枪头朝着几个铁官奴一指厉声说道。 几个铁官奴一听,也不敢藏着掖着了,于是纷纷举起刀枪,向李琛施礼说了声得罪,然后便一起向李琛攻来。 李琛哈哈一笑,把手中木枪一摆,便迎了上去…… 没有多长时间,一共五个铁官奴,便全被李琛用木枪给撂翻在地,这五个铁官奴不懂合击之术,相互之间没有任何有效的配合,所以李琛破之,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迅速的便将其一个个的击倒在地,连一点给他们还手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这几个铁官奴倒不是故意放水,而是真的打不过李琛,这要是当真跟李琛真刀真枪的干的话,估计这会儿他们五个人全都死于当场了。 这一次交手,李琛没有让他们再来一次,击倒他们之后,哈哈一笑,挥手令人也赐给他们了一小碗肉,一小碗酒,但是粟米饭却也让他们吃个饱,待遇上跟陈琨有明显的差别。 这五个铁官奴并无任何不满,也都服服帖帖,他们五个人对付李琛,居然都没能比陈琨坚持的时间长多少,这说明他们比陈琨还差了很多,李琛能赏他们酒肉已经是给他们脸了。 几个获赏的铁官奴得了酒肉之后,当吃到嘴里的时候,一样是嚎啕大哭了一场,哭的是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同样着实令人心酸。 这一下李琛的武勇算是彻底镇住了这帮铁官奴,再无人怀疑青面黄是李琛亲手擒斩这件事了,他们算是彻底被李琛给折服了。 其余那些铁官奴开始吵吵,也想要吃酒吃肉,李琛哈哈一笑将木枪抛给手下兵卒,指着这些未能获赏吃到酒肉的铁官奴道:“尔等只要留在这里好好做事,不要给我李某找麻烦,想吃酒肉又有何难?但是我李琛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改日自有你们吃上酒肉的机会,今日先到这里吧! 另外今日本官宣布一件事,尔等自今日起,皆归陈琨所领,如若谁人不服陈琨的调遣,那么休怪我李某的刀不留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琛忽然间闪电般的从身边朱彪的腰间拔出一柄环首刀,奋力一挥,只见旁边一根小腿粗的木桩便在他的刀光闪过之后,应声而倒,整个切口平滑无比,简直如同切豆腐一般。 这帮铁官奴看罢之后,只觉得脖颈一紧,于是连忙赶紧跪下一片口中称诺。 到了县里之后,李琛先向陈硕复命,此时陈硕已经见过了去职返乡的陶章,知道了李琛已经将他吩咐的事情办妥,而且从陶章言谈之中,也未看到陶章心怀怨念,亦或是对李琛不满,相反陶章还在陈硕面前,大赞李琛乃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能吏。 陈硕对于李琛把这件事办得如此体面,深感欣慰,越发觉得怎么看李琛怎么喜欢了。 另外李琛对陈硕提出,夏收马上开始,他准备提兵前往西乡坐镇御寇,不能留在县城,坐等西乡遭山贼侵袭之后,再领兵前往,那样的话,可能会延误军机。 陈硕自然立即答应了李琛的请求,将县兵的兵符正式交给了李琛,使之可以提兵出营。 李琛随即安排了一下贼曹的各种事务,继续将以工代赈之事交托给李焕暂领,而贼曹的事务则临时交托给李曲负责,赵博留下辅助李曲,待李炬将那批铁官的竹简送回李家回到县里之后,也配合李曲管好贼曹之事。 而县兵之中,他命周正留守县城,所有老卒皆留在县城,周正暂时听命于李焕,李焕除管理以工代赈事务之外,同时也兼领县城的防务之事,凡县城守务接直接听命于陈硕。 周正现如今跟了李琛两个多月下来,看过了李琛练兵以及处理事务的能力之后,算是彻底服了,心知自己的本事,连李琛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所以也就彻底踏实了下来、 之前周正还认为,在知兵方面,他在本县乃是数得着的人物,操练新军这种事非他莫属,可是李琛却没有用他操练新军,为此周正还腹诽了一番,准备等着看李琛的笑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 西门阅兵 可是当两个月下来,周正看着这些新卒们一步步的被李琛操练出来,再看看新军和他手下所率的这些县兵的老卒们一比,他只觉得自己想把头插裤裆里拉倒。 仅仅在李琛手中操练了两个月的新军和老卒们一比,不管是队列还是战阵,乃至是精气神,无一不呈现出碾压式的优势,这一下把周正内心中的那种骄傲,算是砸了个粉碎。 周正再也不敢人前人后自称知兵了,李琛在这方面,可以说对他也是绝对碾压,他再敢说自己知兵,那简直就是笑话了。 周正倒是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尚还知道自己的深浅,不会妄自尊大,当李琛真正展现出了他的实力之后,周正立即就彻底服了李琛,对于李琛的吩咐便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跟李琛没法比,也明白了陈硕这个县令,为何弃他不用而用李琛了。 轮本事他真没法和李琛比,如果他还不服李琛,那么他的下场也就可以想得到了,卷铺盖滚蛋那是最轻的,而他又不愿意卷铺盖滚蛋,想要继续混下去,那么就唯有对李琛言听计从了。 故此周正这段时间以来,对李琛是越来越发的恭敬,再无一点自傲,故此李琛也示之以好,此次将他留镇县城,并对他嘱咐了一番。 周正知道李焕乃是李琛的心腹,也是李琛的族兄,让他这段时间听命于李焕,自然他也毫无抗拒之意,于是满口就答应了李琛的吩咐,当众表态,李琛率兵走后,他一定会对李焕言听计从,绝不会误事。 安排过这些事情之后,李琛立即便去兵营之中提了兵马,派人去县里领了出兵的粮秣,并且在城外列队,第一次正式的向县里的官吏以及县中的三老以及县里的士绅百姓展示了他练就的这支新军。 当李琛率兵来到西门之外的时候,陈硕、何霄、朱县丞以及县里一众官吏,陪同着县里的三老已经出城门,在城门外等候他们。 而李焕今日专门停工半日,将流民也都集中到了西门之外,远远的驻足观望。 另外还有城中不少百姓居民,也都纷纷出城看热闹。 李琛今日换上了一身戎装,顶盔掼甲骑了他的黄骠马,率军一路来到了西门之外,只见李源、朱彪、冯义、李倓、褚彪等将紧随其后,一个个也都顶盔掼甲,手持所用的长兵,一个个意气风发,好不威风。 其后则是一队骑卒,全部身披皮甲头顶铁兜鍪,手持着长兵,马鞍上带着他们善用的短兵以及弓弩箭壶等物,同样也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在后面则是旗幡招展的百五十名新军,全部披甲持锐,军容整肃,踩着行军鼓点,发出隆隆的脚步之声,整齐划一的在路上扬起一片尘土,随在李琛之后,滚滚来到了西门之外,气势十足,颇具威势。 陈硕满脸都是满意的笑意,何霄神色多少有些复杂,不过也面带笑容,其余官吏,则瞪大双眼,显得有些惊讶,县里的三老,则连连点头。 至于那些围观之人,县民们一个个大声欢呼了起来,而那些流民们,则慑于李琛这支人马的威势,在那些管正的喝令声中,纷纷跪倒拜服在地,表示他们的臣服和畏惧。 在场之人心情各异,但是有一点却还是有共识的,那就是眼前李琛所练的这支新军,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们心中的预料和期望,就算是有些人不太服李琛以少年之躯位列本县高位,可是这会儿看着威风凛凛的李琛和他背后的这支“雄兵”,却也只能内心中酸溜溜的,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却又自愧不如了。 李琛策马来到西门之后,远远的便抬手止住身后的兵将,翻身下马,其余马上之人,也都立即随之下马步行,紧随着李琛向着陈硕等人行去。 骑卒和步卒迅速列队,挺直了他们的胸膛,接受着围观之人们向他们投来的各种目光的检阅。 李琛披甲率众来到陈硕面前,单膝跪下大声说道:“中丘县贼曹李琛,参见诸公,因我等甲胄在身,不便全力,请诸公恕罪!” 县里三老对李琛的表现也很满意,纷纷点头嘉勉了李琛他们几句,这时候陈硕满脸笑容的上前,将李琛等人一一扶起,满眼都是赞许之色,连连点头说道:“诸君甲胄在身,不必多礼! 此次你等提兵前往西乡备寇,我等众人皆盼你们能得胜归来,斩贼立功!望你等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来日待你等得胜还师之时,我等必将再次在此奉酒恭迎你们奏凯归来!” 李琛立即带着手下诸将,当场对着陈硕等人表了一番决心,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何霄作为县尉,原本这种事情也该他出面率兵前往的,可是他不愿任事,故此也只是出面,对李琛等人说了几句勉励之辞,场面倒是相当融洽。 接下来陈硕又亲自带着众官吏们,检阅了一番这支新军,一个个看着眼前这些肤色黝黑精壮精神的兵将们,心中感慨万分。 两个月成军,而且还达到了如此精悍的地步,这种练兵速度之快,颠覆了不少人对于练兵的认知。 说起来练兵,虽说两月成军,并不算是什么太令人惊奇的事情,可是两个月能把兵练成什么模样,那就是另说了。 李琛募兵,皆为一些毫无阵仗经验的新卒,这一点谁都清楚,但是李琛却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便让这些一盘散沙的新卒,迅速的练成了一帮虎狼之士,这就让人不得不服了。 县里一些暗地里有些瞧不起李琛的县吏,这个时候看着眼前的这支“虎狼之士”,内心之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即便是他们再怎么瞧不起李琛,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李琛的本事,确实远超过他们太多。 如果是给他们这么多新卒,让他们去操练的话,他们扪心自问,恐怕再给他们几个月,他们也无能为力,能将这些新卒练成眼下的这幅模样,所以不管他们服不服,事情就在这儿摆着,他们也只能内心哀叹一声,再无话可说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三雕 随着城头大鼓隆隆响起,时辰已到,有人立即在城门外的旗下,拖过一只羊,一刀斩去了羊头,杀牲祭旗,虽然只是杀一只羊,但是这一刀下去血光迸溅,场面还是有点小血腥。 在场围观的平民百姓还有流民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些胆小的忍不住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于人群之中,有女人还发出了惊呼之声,某种程度上,杀牲祭旗也算是对人的一种震慑。 待得陈硕亲自主持祭旗完毕之后,陈硕对李琛说道:“此行望你等多加小心!出发吧!” 李琛谢过陈硕,转身厉声喝道:“上马!出征!” 城上鼓手听到李琛的喝令声之后,顿时再次鼓号齐鸣,李琛等人在鼓号声中,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对陈硕等人再次拱手,然后一拨马首,便朝着西乡方向驰去。 身后那些骑卒步兵,也各自在其队率喝令声中,列队转向,口中大呼胜捷二字,持锐披甲快步跟上,跑步紧随李琛之后,向着西乡行去。 在他们身后扬起了一大片尘土,接着便传来了一片欢呼之声。 以前中丘县每到这个时节,城中皆一片紧张的气氛,因为谁都知道,每到夏收之际,便是西山贼和野人出山行掠之时。 虽然西山贼多在西乡一带行掠,可是偶尔也会出现在县城之外,远远的对着县城示威,而往年县里没有精兵悍将,只能城门禁闭不敢出城于贼逆战,所以县民除了惴惴不安的躲在城中,祈祷贼众不要攻城之外,一点事情都做不了。 而今年却不同于往年了,今年中秋出了一个以悍勇著称的年轻贼曹,练就了一支“悍军”,并且第一次主动出击,前往西乡备寇,这如何不让中丘县民们感到士气大振,于是喜欢不喜欢李琛的人,这个时候眼望着李琛率兵离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李琛此次西门阅兵,除了提振本县官民的士气之外,还有效的震慑了一次县里的流民,让这些流民们见识了见识他这支兵马的威势,省的他这边率兵离开之后,这些流民又不安分,在县城这边蠢蠢欲动的搞出一些小动作。 有了这次西门阅兵之后,这些流民们之中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也就没人再敢乱来了,他们见识过李琛这支兵马的威势之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他们怎么闹事,最终只要李琛率领这支“悍兵”回来,他们都将彻底灰飞烟灭,所以既然能活着,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别再闹事的好。 李琛率领兵马离开中丘县城之后,一路不停,直奔西乡而去,目的地暂选为望山乡,在离城十里的桃园亭,他汇合了在这里等候他们的一百民夫。 这一百民夫乃是县里征发的民壮,专司为李琛这路人马运送粮秣,一共备了三十辆牛车,上面装满了粮秣以及酱菜、营帐之物,另外还有两辆牛车,并不属于县里拨发的,而是李家自家派来的,上面装的是洁净的白麻布、净疮水以及伤药等物,都是用来救命的东西。 当然也送来了一批陈酿的春露白,让李琛用来作为赏功之物。 而这些东西并不是李琛派人去要的,而是李炬此次亲自护送那批陶章留下的竹简到李家的时候,告知了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李琛未来将马上提兵前往西乡备寇,接下来很可能会在西乡一带,跟山中贼和山中野人展开一场激战。 李振和李辩二人随即便命人准备了这些物资,派出了家里的几名门客和家奴,令其送给李琛。 但是这些东西并不方便直接运入兵营之中交给李琛,于是李炬就安排这几个李家门客和家奴,将东西送到了离城十里的桃园亭。 之所以李琛命随军民夫将物资先行送往桃园亭,是因为他要配合陈硕在西门进行一次西门阅兵,一是为了震慑中丘城外的流民,二是为了展现一下李琛所练新军的威风,提振一下中丘县民的士气,三也是为了陈硕的面子,因为直到这个时候,坊间还有人在为陈硕擢李琛为中丘贼曹的事情喋喋不休的指摘陈硕。 李琛的能力现如今虽然已经得到了大部分县民的认可,但是总有一些人揪住李琛的年龄不放,认为李琛年纪太轻,便身居如此重要之职,陈硕太过草率。 大概意思就是认为李琛虽然能力还行,但是毕竟太年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意思。 再加上李琛这两个月来,很少在县城之中露面,甚至很少到县寺之中坐堂办理公务,而且还将以工代赈之事,丢给了李焕负责,而他却极少露面,于是就又被一些人抓住了把柄,这些日子里大肆攻讦李琛疏于政务,懒于公事,闹得沸沸扬扬。 陈硕听闻了这个消息,很是生气,但是李琛练兵的事情,算是军务,也算是机密之事,没办法满天下吆喝替李琛解释,县寺之中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却不肯帮李琛说话,让这件事在县里闹得厉害。 陈硕对此事非常生气,所以这次在李琛提兵前往西乡备寇之前,先让这些叽叽歪歪不停的人见识见识李琛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这次陈硕让李琛率兵到西门之外西门阅兵,算是一箭三雕,一下子就把县里面那些叽叽歪歪对李琛不满的声音给压了下去,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 这世上总是这样,真正干事的人,背后总是有那么一些小人,自己不做事,却瞪大双眼,天天盯着做事之人,时时刻刻的挑做事之人的毛病,李琛其实对于这些传言,也早有耳闻,但是他却一笑置之,根本懒得去搭理这样的传言。 在桃园亭汇合了辎重之后,李琛也没做停留,立即下令继续行军,把这次前往西乡作为了一次对手下们的拉练行动。 这一哨人马在李琛的率领之下,马不停蹄的朝着望山乡方向行去,接近望山乡之后,李琛着令费康率领斥候队先行前往望山乡,展开对西山一带的侦查行动。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丢人现眼 这一支斥候队,乃是李琛手中的精华所在,步兵练得再好,如果没有骑兵的配合,那么即便是再能打,也充其量只能将敌人击退亦或是击溃,但是想要追击敌军,并且歼灭敌军,仅靠步兵的双腿是不成的。 另外一支军队,和一个将领,如果没有一支斥候作为他们的眼睛的话,那么这个将军在战场上无疑就是一个瞎子,想要一个瞎子亦或是一群瞎子,打赢一场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即便是县兵编制并不多,原本也没有骑兵的编制,但是李琛还是尽力组建了这么一支小规模的斥候队,精选麾下部分自己带了马匹投军,而且精悍伶俐,同时又比较善骑射,胆量又大的人员,组建起了这支斥候队,并且命费康暂时统领这些斥候。 这些人大多都是李琛之前的轻侠朋友们,大部分跟着李琛习练过骑兵的战阵之术,小规模骑兵作战合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新鲜的东西。 所以李琛对于这支斥候,这段时间相当放纵,在操练步军的时候,经常把费康他们赶出营地,给他们指定一个目标,让他们去达成李琛给他们指定的这个目标。 有时候李琛会让他们策马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藏身到路边,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之内,统计路上通过了多少行人车辆。 有时候会突然安排他们,去某个地方找一个人,但是却规定,不许暴露他们的身份。 还有的时候,会让他们到某个路口,潜伏起来,等一个或者几个特定的人,并且跟踪他们,查清楚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都见了什么人,但是却要求不许惊动这些人。 当然还有的时候,会派给他们任务,秘密的到某个地方,寻找一个或者几个人,对这些人发动偷袭,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目标人物擒获,抓回来暗中交给赵博。 甚至于李琛有时候还会给他们下令,让他们到距离县城三十多里的荒僻的地方,去围捕几头野猪或者是鹿回来,给营里改善伙食。 费康便带着这帮斥候,天天在营外去执行李琛交给他们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务,其实比起留在营中操练的那些步军一点都不轻松。 这些斥候这两个月来,几乎天天在外面风餐露宿,有时候为了执行一个李琛指定的任务,要在林中路边潜伏多日,任凭风吹雨淋,饥餐渴饮,也不能离开潜伏的地点,日夜守在潜伏的地点不敢乱动。 李琛就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潜移默化的用近乎实战的方式,锤炼着这支斥候队,在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便让费康等这些斥候们掌握了最基本的侦查、化妆、潜伏、擒生等技巧,现如今可以用上他们上阵了。 而这次他们赶往西乡备寇,眼看有些地方的夏粮已经开始收割了,精赤着上身的黔首百姓,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的田奴,几乎精赤着身体,在田间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所以李琛不敢耽误,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赶往望山乡驻屯。 这个时候,山中贼和山中的野人,随时都可能出山,对已经成熟的农田进行抢割,亦或是攻掠临近西山的庄堡,强掳田间的黔首和田奴以及大户人家的徒附入山。 李琛这才把费康这些斥候撒了出去,先行赶往最易遭到西山贼和野人攻击的望山乡,在几个出山的必经之路的山口警戒,一旦发现有大股贼人或者野人出山,立即赶往望山乡原铁官之中报信。 放出斥候队之后,李琛马不停蹄的便带着剩下的兵马以及辎重,全速赶往了望山乡。 铁官旧地之中,以前居住铁官奴和雇请工匠的棚屋迅速被清理干净,撒上了生石灰进行消毒,然后垫上了一层干土,又用艾草之类的东西点着熏了一遍,搞得棚屋之中烟气腾腾,如同失火一般,把望山乡的蔷夫都惊动了,赶紧招呼人赶来帮忙救火,到了才知道是县兵在铁官之中清理屋舍。 不过望山乡蔷夫也不敢有意见,李琛能这么快带兵返回望山乡,对于他和望山乡的民众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让他们感到压力顿减了许多。 这还是这十几年来,县里第一次派兵在夏收之际进驻望山乡备寇,之前十来年的时间里,都是让他们各乡自行备寇自保,所以年年山中贼人和野人,都会出山大掠一番,而西乡的各乡只能关门闭户躲在坞堡之中瑟瑟发抖,心惊胆战的祈祷贼人抢割了田中夏粮之后能心满意足遁走,别再打乡里的主意就好。 但是即便如此,贪心不足的贼人和野人,也往往不满足只抢割走一批粮食拉倒,他们往往还会选一两个里进行攻打,攻破庄堡之后,大掠一番之后才会扬长而去退回山中,而乡里组织起来的民壮根本无力对其进行驱逐。 但是今年县里却给他们派来了一支县兵,而且是县里新任贼曹李琛亲率这支新军前来望山乡备寇,这就让本地的地方小吏和本地士绅大户还有黔首百姓顿感安全了不少。 但是有一条让本地人不太满意,就是这支县兵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威猛雄壮,当李琛率兵前来望山乡途中,沿途的不少百姓闻讯纷纷跑到路边看热闹,但是却发现这支县兵的队伍稀稀拉拉,当兵的一个个步伐轻浮,有气无力,盔歪甲斜,旗幡倒卷,哪儿有一点点军队的雄壮感,简直就如同一群溃兵一般。 让跑到路边围观的望山乡百姓们一个个看的心中一凉,顿时大感泄气,一片嘘声之后纷纷散去,再也无兴趣看这帮劣兵丢人现眼了。 所以虽然望山乡对于李琛能率兵前来望山乡坐镇备寇感到高兴,但是看看这些东倒西歪毫无一点军队形象的县兵,却又感到内心中有些隐忧。 有些人暗自议论,听说李琛不是一个少年能吏吗?为何却带出了这样一群废物般的劣兵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诸贼 于是乎看过李琛带的这支新军之后,各亭里的百姓纷纷回家,不敢再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支新军身上了。 望山乡蔷夫在李琛率领这支人马来到他们地头上的时候,也见到了这支军容不整的新军,当时就倍感失望,但是失望归失望,可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先支应着李琛这支人马,把他们带到了铁官这里安置住下。 有总比没有强吧!但愿山中贼人听闻望山乡来了这么一支县兵之后,被吓住不敢再出山前来行掠。 望山乡也没敢太过怠慢李琛这支兵马,在把他们送入铁官安置住下之后,还是勉为其难的弄了两口猪两头羊,给李琛他们送来,作为犒劳之用。 一时间铁官之中很是热闹,杀猪时候猪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铁官周边,而且还能听见铁官里面有人大呼小叫,别让猪跑了的声音。 于是乎周围住的民众听罢之后,更是为之侧目,心道这支县兵能成吗?居然连杀一头猪都能杀成这样,还让猪跑了,这么多当兵的,居然连猪都杀不掉,还哪儿能指望他们杀贼呀! 所以李琛带兵来到望山乡之后,并未获得太多的欢迎,而他则把兵将安置在铁官之中以后,紧闭上了铁官的大门,不让这些兵将擅自离开铁官,大有一副缩在铁官之中,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的架势。 一日之后,西山之中,一处山沟之中,大约有三四百名服饰各异的青壮之人,聚在山沟之中,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分成了几处驻扎,只是在山沟中部,立起了一个大棚,一些身材健壮,面目凶狠之人,聚在这座大棚之中吃酒。 “陈大眼,你把咱们都召集到一起,天天躲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眼瞅着山外的夏粮就要熟了,你为啥迟迟不肯出山?”一个黑脸小眼的矮壮汉子,把酒碗咣的一下朝桌子上一扔,怒气冲冲的对上手一个面色较白,但是两眼很大的高壮汉子质问道。 “是呀!陈大眼!现如今山里的粮食都快要吃尽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可都要饿肚皮了!你迟迟不准出山,这是何来?”又一个面相凶狠的汉子也开口对那个白脸大眼的高壮汉子语气不善的问道。 “陈君!他们二位问的不错,当初可是你把我们招来共谋出山之事的!现如今我们到了这里,也已经快有十天了吧! 这粮食早都吃完了,要不是靠着打猎的话,现在我们都要饿肚子了,为何你却迟迟不肯出山?我们还在等什么?”第三个人站起来对那姓陈的拱了拱手,语气稍微和气一些,对他问道。 上手坐的那个白脸大眼的高壮汉子听罢之后,本来就显得有些阴鸷,这会儿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更加让他的脸显得阴郁了许多。 “现如今跟以往不同了!中丘县突然间出了个李琛这等人物,青面黄打他们家的主意,都被李琛把他的人头摘了去,传首整个赵国各县,到现在青面黄的人头还悬在不知什么地方! 他手下二百余人,当场被杀了一半,剩下一半现如今是被枭首的枭首,发为官奴的发为官奴!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李琛此獠虽然年少,但是却乃是豹心虎胆,三十余人便敢出城马踏一千多流民的大阵,可见此子确实胆识过人,武勇非常! 现如今此子被中丘县狗官陈硕擢为中丘贼曹,又在县里招募新卒编练新军,我等岂能大意?”这个陈大眼压着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在座的众人说道。 陈大眼乃是西山贼之中的一股,实力名声之前远不如青面黄,手下平日里聚集的有六七十个贼人,但是在青面黄死后,消息传回山中,青面黄留在山里的数十名看家的手下,顿时就大惊失色。 正好陈大眼比较早听闻了这件事,于是便带人赶去了青面黄的老巢,陈大眼在山中的藏身之处,距离青面黄的老窝不算远,所以他最早赶到了青面黄的老窝,一番交涉之后,将青面黄留在山里的几十个手下收为己用。 这一下陈大眼的实力就增强了不少,隐然有取代青面黄的意思。 但是青面黄的覆灭,也让陈大眼受到了很大的震撼,青面黄此人他打过交道,心知青面黄这个人狡诈凶残,而且手头的工夫也很有几下子,而且手下还有不少亲信,也都是凶悍之辈。 可是谁也没想到,青面黄带着二百余手下,偷袭关林李家,居然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他自己也当场在关林乡被李家大公子李琛一枪捅死,斩下了他的脑袋。 二百余人呀,其中还不乏不少凶悍之人,偷袭一个小小的李家,居然被李家打了个全军覆没,这件事着实让山中众贼听闻之后惊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期初也不敢相信,但是派人多方打探之后,得知事情确实如此,那个李家子工于心计,提前获知了青面黄要破袭他们李家,提前布置了陷阱,将青面黄堵在了正阳里之中,那李家子十分悍勇,武技超人,青面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手下还聚拢了一帮强悍的乡里轻侠,结果一战下来,青面黄就被他们杀了个丢盔弃甲,全军覆没。 这一下把山中众贼都给惊的不轻,一时间也把他们的嚣张气焰给打消了不少,后来他们一直盯着中丘县的情况,得知那李琛杀掉青面黄当日便被县令陈硕招入县城,第二天就带着三十余人出城,马踏城外闹事的一千多流民。 并且那李琛当场闯阵,阵斩了蛊惑流民闹事的淳于通,淳于通正好陈大眼也认识,以前也有所交集,知道淳于通也乃是一个狠人,手头工夫也相当扎实,但是在李琛面前,连一招都没有能走下来,就被李琛给一枪挑飞,死于非命。 李琛也因此被县令陈硕当日便擢为中丘贼曹,当日就走马上任了。 这件事令山中众贼颇为震撼,一时间对李琛颇为忌惮,近期根本不敢轻易再出山到中丘县西乡行掠。 第一百九十五章 震惊四座 而且山贼还多派眼线,到中丘县紧盯李琛的动向,发现李琛此子虽然年少,但是却多智而且强势,做事也雷厉风行,上任不久,便把县城外面的一两千流民收拾的服服帖帖,根本无人敢在中丘城外再闹事了。 后来他们又听闻,李琛力主在中丘县对流民以工代赈,并且亲自操持这件事,令流民为中丘城疏浚淤塞的护城河,修缮年久失修的破旧城墙,颇获中丘县民和县令等官吏的好评,这说明李琛此人确实乃是一个能干之人。 再后来他们又惊闻李琛接管了中丘县的县兵,还未接手,就裁撤了大批县兵之中的老弱兵卒,后来又逐走了原来的王屯长,紧接着开始在县里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要操练新军。 这就让山中众贼更加忌惮李琛,于是乎前段时间更不敢轻易出山到中丘县西乡一带行掠。 可是山贼不事生产,以劫掠为业,总是坐吃山空不是个办法,于是他们期初先到于中丘县相邻的常山国房子县和赵国的襄国县活动活动。 但是贼人也有地盘之说,这两县境内山中,也各有山贼盘踞,他们跑到这两个县行掠,自然就影响到了这两县山中盘踞的山贼,而陈大眼他们这些贼人,又没有青面黄的实力和声望,故此这段时间捞过界之后,跟山中同行也起了冲突。 后来陈大眼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想出了将中丘县西山之中所盘踞的小股山贼勾连到一起,跟中丘县对抗的办法。 经过一番游说之后,这件事还真就让陈大眼办成了,一是陈大眼现在接收了青面黄残余的手下之后,实力大增,二是青面黄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如果总是只去襄国和房子两县境内活动的话,一是得罪了山中同行,二是也让人小觑了他们这些人。 他们唯有合兵一处,跟中丘县对抗,方能杀一杀李琛的志气,不能让人说他们怕了李琛,让人耻笑他们乃是一群无胆之徒。 于是五六股盘踞在中丘县境内西山之中的山贼们便聚集到了一起,商议趁着此次夏收之际,出山大掠一次,让中丘县官府看看他们的厉害,也杀一杀李琛的志气。 但是他们凑到一起之后,这些天就一直在等待山外田中夏粮成熟,另外也想方设法的去联络山中的野人们,希望山中野人们能跟他们一起出山,这样声势更大,估计能镇住中丘县官府,让他们无力对付自己。 目前山中几处野人也已经答应了跟他们合作,只等山外夏粮成熟便出山大掠。 西山贼历来跟山中野人不怎么直接发生冲突,因为山中野人因为各种原因,为了生存往往悍不畏死,而且他们穷的厉害,连衣服都穿不上,山贼也不愿意招惹他们,另外也捞不到什么实惠,所以他们之间一般情况下多相安无事,井水不犯合适。 甚至于有时候,在夏收秋收之际,他们还会勾结一起,出山行掠,然后分赃各取所需,这样的合作已经有过不少先例了。 今春山中大雪,让山里野人好不容易种的春苗受灾不小,今年铁定山里野人会出现粮荒,故此陈大眼一找这些野人,他们便一拍即合,达成了一起出山行掠的协议。 眼看着这两天山外的夏粮已经开始逐步成熟,个别早熟的粮食已经开始收割,于是山中诸贼便有些坐不住了。 前天就有人提出出山,但是却被陈大眼拒绝了,说要再等两天,等大批粮食成熟再出山不迟。 但是昨日山外细作传来消息,说山外田中粮食已经越来越多的开始成熟了,马上就要都开始收割了,于是这些诸贼就更坐不住了,现如今他们粮食已经吃绝了,这两天已经靠着在山中挖野菜摘野果狩猎来维持了,再不出去抢的话,那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所以今日诸贼才凑到一起,催陈大眼赶紧出山。 可是看陈大眼的意思,现在还不打算立即出山,诸贼于是对陈大眼颇为不满,一时间棚下乱糟糟的,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讽刺起了陈大眼。 陈大眼听着这些同行们的嘲讽,不由得气的额头青筋都冒了起来,抓着酒杯的手握紧了酒杯,只差使劲摔在地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了棚子禀报说山外细作回来了,于是陈大眼立即止住众人的囂闹,下令让细作速速进来答话。 不多时一个细作从山谷外面跑了进来,见到陈大眼等人之后立即拜倒说道:“启禀诸位大家,昨日中丘县贼曹李琛,率领了一支人马进驻到了望山乡裁撤的铁官之中!” 众人一听,顿时都大吃一惊,要说他们对李琛毫无忌惮,那是胡说八道,要不是因为鸡蛋李琛的话,他们也不会躲在山里这么长时候不敢到中丘县行掠了。 现如今惊闻李琛居然率领了一支人马出了中丘县城,直接前来西乡进驻到了望山乡,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震惊。 李琛带兵来望山乡作何?这用屁股想都知道,李琛肯定是来望山乡坐镇备寇的,就是来防着他们趁夏收之际出山行掠的。 李琛这一来事情就麻烦了,接下来他们还能不能出山行掠了,别看刚才他们吵吵的热闹,但是一听李琛来了,他们顿时就没了胆子,于是都赶紧把目光投向了上首坐着的陈大眼。 这次他们勾结在一起,是陈大眼主持的,而且陈大眼实力眼下最强,自然是他来做主了,要不然的话,刚才他们也不会对陈大眼逼宫了。 陈大眼听罢之后,也感到颇为震惊,因为十几年来,中丘县兵从来没有离城进驻到西乡之中主动备寇过,但是今年李琛上任贼曹之职之后,却一改往年的做法,直接率兵进驻到山外的望山乡坐镇,这下就麻烦大了。 于是陈大眼强按下心中的惊骇,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对这个细作喝问道:“那李贼带来了多少兵马?”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过尔尔 “启禀陈大家,李贼一共带来了大概一百五十名县卒,另外还有一百为其运送粮秣的民壮!” 陈大眼微微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其它贼人却顿时发出一片牙疼一般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虽然他们这边集中起来,有三百多人,但是兵到底是兵,贼到底是贼,特别是他们这三百多人,号令并不统一,而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名义上听陈大眼的吩咐,但是实际上各股贼人,还是听他们自家当家的。 另外即便是县兵,也会有起码的操练,懂得一些战阵合击之术,可是他们贼人却并无这种操练,可以说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在座的也没人敢说他乃是知兵之人,自然双方的实力实际上可能是他们贼人这边处于弱势。 所以在座诸贼听了都忍不住觉得牙疼起来。 刚才还叫嚣着要马上出山的几个贼首,一个个都憋气不吭了,一个个低头开始喝闷酒。 陈大眼脸上神色变换了几下之后,忽然间对这个细作问道:“那你可亲眼看过那李贼和他所率的兵马吗?他们军容如何?” 随着陈大眼这一问,在座诸贼也立即竖起耳朵,把目光投向了回来报信的那个细作。 但是细作的脸上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显得有点犹豫。 于是陈大眼把脸一沉冷声说道:“速速答来,为何犹豫?” 那个细作跪在地上吭哧吭哧了几声之后,忽然间笑了起来:“小的倒是亲眼看到了李贼所率的那些县兵,李贼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倒是颇为威风凛凛,手下也有几员将骑着马,看起来顶盔掼甲,倒也算是威风! 可是……可是……” 这时候一个急性子的贼人不耐烦了,立即把面前的桌几重重一拍怒道:“可是什么?还不速速说来!” 这个细作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的观那些县兵,各个盔歪甲斜、狼狈不堪!简直堪称乌合之众!” 陈大眼和诸贼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起来,陈大眼不由得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启禀诸位大家!小的在路边混在人群之中,亲眼见了那些李贼所率的县卒,他们一路行来,行伍散乱,不少人因为耐不住天热,褪去了衣甲,旗幡倒卷,各个都无精打采,可以说是毫无军容可言!”细作于是立即再次大声说道。 “哈哈!”听罢了这个细作的一番回答之后,在座诸贼之中几个贼首顿时就拍案大笑了起来。 “我当那李家子有何能耐呢!果不其然高看了他!此獠不过一个武夫罢了,年纪如此之轻,何来知兵之说? 我当初就说过,李家子虽然上蹿下跳,在县里募兵,但是练兵岂是朝夕之功? 自他开始募兵到现在不过两月多点,据说还招募了一些流民入军,一个个都快饿死的人了,又能强到哪儿去? 即便是他勤于练兵,但是数日一练,这才两月不足,又能练出什么精兵?诸位休要被他吓到了!”在座的一个贼首一边狂笑,一边开始咧着嘴放起了马后炮。 他的话立即得到了其他几个贼首的赞同,纷纷出言大声的嘲笑起了李琛。 陈大眼听了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想想也是,李琛到底尚未到及冠之年,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后生小子,可能他天生勇力不假,也可能有点小聪明,但是指望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后辈小子,能懂得什么练兵之事,确实是瞎胡闹! 这中丘县也真是没人了,那县令陈硕居然把这么一个乳臭未干之辈擢为贼曹,真不知道那狗官怎么想的。 这一下陈大眼也放心了下来,收起了刚才担忧的神色,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想来也是,那李家子到底只是个后生小子!虽然有些武勇,但是区区两个月,又能练出什么精兵? 想来也是我太过高看于他了!之前的县兵多为老卒,听说我们出山,也都吓得不敢出城讨战,这个贩酱小儿真是当他杀了青面黄,就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 既然如此,大家准备一下,速速让那些野人明日动身,从蓬鹊山一带出山!我等明日则从洞上岭出山! 告诉那些野人,我们分南北两侧一起出山,令那李家子首尾难顾!我倒要看看这李家子有多大的能耐!这次不管他们抢多少东西,我们不分他们的东西,只要他们能配合我们出山就行!” 这时候几个贼首闻听之后,都立即起身应诺,一个个显得底气足了许多,而且显得是急不可耐。 这时候一个家伙出言说道:“咱们是不是对那些野人太客气了?以往出山,都是我们打头,他们跟着捡一些便宜就罢了!可是这次你让他们单独出山,还不分他们所获,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青面黄死了之后,我们不比往年势大,今年少不得要倚重一下那些野人,等我们今年得手之后,看看那李家子如何跟县里的狗官交代! 只要那些野人能帮咱们得手,今年在西乡干一场大的,那么这李家子还有何颜面居于贼曹之职?肯定要被那与我同姓的狗官回家找他娘亲去! 待得我们夺得一些粮食,再招纳一些流民入伙,等明年的时候,再跟那些野人计较不迟!”陈大眼比起这些贼首们,总算是眼光要长远一些,也相对来说高明一点,知道今年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仅凭他们这些贼人的实力,出山行掠并不保险,故此这次才会给那些野人们开出了相对比较优厚的条件。 诸贼一听,想想也是,青面黄一死,他们确实实力大不如以往,单凭他们这三百多人出山,即便是那李家子带的兵不咋样,可是那李家子却还是有些武力的,倒是也不能太过轻视那个李家子。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一件事,李琛既然能在还不是贼曹的时候,就能在正阳里之中,将青面黄和他近二百余名手下悍匪一网打尽,又岂能惧他们这些区区三百多临时勾结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野人 贼人就是贼人,真的有本事的人还真就不多,要不然混迹于山中为贼,但凡是真有些本事也眼光的,恐怕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还只是纠集了几十人或者上百人的小股贼人。 所以说李琛这次真的多少有点高估了陈大眼这帮贼人的智商了,有那么一点用力过猛之嫌。 可是就在陈大眼拿定了第二天出山大掠的主意之后,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山中,这次乃是从县城传来的消息。 李琛西门阅兵之后,立即全速赶往了西乡,直接进驻到了望山乡之中,其实贼人们在县城也派去的有细作,混在人群之中,也在西门外观看到了西门阅兵的盛况。 但是到县里的贼人细作却没有马,虽然他们也慌忙朝山里赶回来送信,但是却到底没跑到李琛前面,也未能抢到混在西乡的细作之前,把李琛率领的兵马真实情况带回到山中。 故此也就未能赶到陈大眼下定决心出山之前,将实际情况禀报到陈大眼耳中。 直到第二天陈大眼集结了三百多贼众,沿着他们预定的路线,前出到山口的时候,派去县里的细作才赶回山中,但是此时陈大眼等一众匪众却已经离开了他们藏身的山谷出山去了。 这一下把那赶回来报信的细作急的直跳脚,真不敢想象陈大眼那帮人出山之后,撞上了李琛所率的那支“精锐”兵马结果会是什么。 于是那细作便赶紧喝了口水,随便找了点吃的填吧了填吧肚子,又一次沿着陈大眼等一众贼人出山的路线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群一群衣衫褴褛,甚至是赤身裸体的野人,手持着各种各样简陋的武器,大多数拿的都是锄头等农具,有些人则拿的是竹子做的竹枪,也有人拎着木棍,木棍前端用披索藤条缠上一块石头,成了一个石锤或者石斧。 也有人背着竹筐竹篓,亦或是简陋的竹弓、木弓和羽箭,可是羽箭前端的箭簇,金属的箭簇很少,大部分都是兽骨磨成的箭簇或者干脆是用燧石敲打出来的石片箭簇,可以说是简陋到了极点。 可是他们的人数却很多,一股股的汇聚到一起之后,居然足足上千人,如果不亲眼看到的话,很难想象山里面居然藏了这么多野人。 这些野人生活在大汉的国土上,但是却并不在户籍上,名义上他们属于汉人,但是却不听汉朝官府的管制和约束,同时也不被官府所承认,他们在不出现的时候,是属于隐形的,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甚至于官府还在想方设法的断绝他们的生路。 各地山中其实都有这样的野人存在,官府始终坚持认为,这些野人不服教化,不听约束,不录户籍,不交赋税,不服徭役,所以他们就不应该存在,同时他们的存在还是官府的麻烦,因为一旦这些山中的野人在山里受灾之后,自然也无人赈济他们。 其结果是他们为了活下去,只能铤而走险出山行掠,所以官府也将他们视为寇仇,恨不得尽数除之而后快。 故此官府严格限制任何人跟这些山里野人打交道,更不许一粒食盐和哪怕是一根铁钉进入山中,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这些山中野人扼杀。 如果地方官府强势而且还有足够的余力的话,他们甚至可能派兵入山,对这些野人进行清剿,将其捕拿或者屠杀,抓住活的,便将其贩卖为奴,亦或是充入官奴。 这么一来野人和官府方面的仇也就越结越深,相互仇视,逐渐成为很多地方官府的心腹之患。 这些野人藏身于深山之中,穷的厉害,吃的是他们自己开荒种植的粮食,亦或是靠着采集野菜野果,亦或是狩猎来满足他们的最基础的需要。 而他们穿的多是兽皮,有些野人会一些纺织的技术,用山中的野麻制成粗麻布,做成衣服,但是很多野人不懂纺织,就只能穿兽皮,甚至是用树皮树叶来遮羞。 中丘县西山面积极大,故此山中也藏了不少的野人,年景好的时候,这些野人在山中还能自给自足,如果有剩余的话,还能偷偷的跟山外的一些奸商,用兽皮交换一些食盐、铁器亦或是布匹。 但是如果山中遇上荒年或者是旱灾、冰雹、暴雪亦或是山崩,摧毁了他们种植的粮食的话,那么这些野人无以为生之下,便只能铤而走险,聚集起来出山行掠,抢粮过活。 虽然这些野人装备极其简陋,千多人愣是没有几把像样的刀枪,也没有什么强弓硬弩,可是这些野人却十分凶悍,因为在山里活不下去了,如果抢不到盐粮的话,回山迟早也是饿死,所以他们一旦出山,就十分凶悍,几乎堪称各个都悍不畏死。 这也是官府对他们头疼的原因,某些时候,这些野人的战斗力,甚至比山中的贼人还要强悍,不管是郡县的官寺还是地方乡亭,都对其十分忌惮。 这些汇聚起来的野人,最终来到了蓬鹊山,蓬鹊山这里,有一个扁鹊祠,春秋战国时期扁鹊在中丘县的蓬鹊山上的九仙洞修行,修得一身医术,后来扁鹊被害之后,赵人不远千里将扁鹊的人头带回中丘,葬在山下,所以蓬鹊山在中丘是相当有名的。 有一条路可以从山中出来,直接到望山乡之中,这次这些山中野人,便集合起来,带着他们简陋的兵器,出蓬鹊山,直奔山外而来。 李琛率兵到了望山乡之后,便让兵将住进之前的铁官之中,然后便闭门不出,外面听着铁官之中倒是相当热闹。 不过李琛却不准外人进入铁官,本地的蔷夫乡佐想要见他,只能到铁官前面的小院之中见他。 连续两日李琛都带兵躲在铁官之中闭门不出,也不去行乡,也不带兵去巡逻,就把铁官的大门一关,缩在铁官之中不再露面了,这让望山乡的蔷夫是忧心忡忡。 第一百九十八章 闭门不出 于是望山乡蔷夫便到铁官求见李琛,告知李琛说现在乡间的夏粮已经成熟,各亭各里的乡民都已经做好了抢收的准备,有些地方已经开镰了,想要请李琛率兵形象,一是巡视乡间防备西山贼和山中野人出山行掠,二是可以耀武扬威,震慑乡间的宵小流寇。 没到夏粮秋粮成熟之际,往往有些刁民,自己的粮食收成不好,便会趁夜偷偷的跑到别家的田里偷割粮食,这种事情经常引起各里之间的纠纷。 粮食这种东西,历来都是黔首百姓最为看重的东西,谁要是偷他们家几穗粮食,被他们发现的话,那是会拼命的。 故此每年到夏收秋收之际,各乡之中的各里之间都可能会因为有人偷割他人田中的粮食,而引发激烈的冲突,一旦是有人偷割的是别的里田中的粮食被抓住的话,很容易引发两个里之间的械斗,打死人都是常事。 万一要是乡邻的乡,有人越界偷割临乡田中的粮食,那么甚至可能引发两个乡之间的冲突,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各乡的蔷夫、乡佐和游徼都很紧张,要组织乡里的民壮还有各亭的亭长、捕盗轮流日夜在田间巡视,防止有刁民偷割他人田中的粮食,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另外也通过这种巡逻来提防山贼和山中野人出山行掠,虽然不见得能击退或者吓退山贼或者野人,但是起码也可以个乡里庄堡提供一个预警,让田中正在抢收粮食的百姓和田奴、徒附能有时间逃入到里中躲避,减少被山贼野人杀伤。 所以望山乡蔷夫便来恳请李琛能率兵到乡间巡视,但是李琛嘴上答应,但是始终却还是闭门不出,带着一帮麾下的县兵躲在铁官之中有吃有喝。 李琛如此行事,顿时就把望山乡的蔷夫和乡佐乃至是三老都给激怒了,既然你不愿意巡乡备寇,那么你李琛干吗带兵来望山乡? 难道你李琛带着兵躲在铁官之中,就能吓住山贼和山里野人出来行掠了吗? 望山乡的蔷夫听着手下的乡中小吏和差人还有告状的乡民,如同一窝蜂一般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气的脸色铁青。 于是他抬手大喝一声,止住了这帮人继续叽叽歪歪,冷哼一声说道:“我本以为这李贼曹年轻气盛,新任贼曹,今年带兵来本乡备寇,肯定会勇于任事! 但是没成想这李琛却如此贪生怕死,居然如此行事! 诸位不用多说了,我这就上书明庭,弹劾于他!” 说完之后,这个蔷夫立即命人研墨,为他取来一卷空白的竹简,提笔写了一份劾状,吹干墨迹之后,交给乡佐立即派人送往县里,呈给县令陈硕,狠狠的告了李琛一状。 但是他这边刚写好弹劾李琛的文书安排人送走不久,有几骑快马飞一般的就闯入到了望山乡之中,一阵马蹄急响之后,几骑快马便冲到了铁官大门之外。 马背上的人飞身下马,直奔大门,对站在门口值哨的门卒问道:“贼曹大人何在?” 门卒一看来者乃是他们的斥候,观其脸色,看他们一脸尘土,满头大汗,便知肯定是有紧急军务要禀报李琛。 于是赶紧开门,告知这几个斥候,李琛就在前面小院之中。 铁官的前院现如今被李琛辟为他的中军大帐,李琛这两天就静坐在屋中读书,亦或是在小院空地上活动身体,习练一下他的枪法和刀法,偶尔也会到后院之中跟兵将们闲聊一下,亦或是在后院之中射上几箭,保持一下射箭的手感。 对于本地蔷夫的请求,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始终不准任何兵将出铁官,整日里让兵将们躲在铁官之中好吃好睡,吃饱喝足闲着没事,就在铁官大院空地上搞一搞角抵(摔跤)之类的娱乐活动。 所有人都可以下场,也可以下注,但是只许下几个小钱的小注,不许下重注,以此来增加一些彩头,让角抵更有意思一些。 所以这两天新军兵将们在铁官之中,经常玩儿这个,自持有点力气的人,都纷纷下场接受挑战,院子里大白天经常大呼小叫的为下场角抵之人呐喊助威,下注赢了的话,兴高采烈,下注输了的话,便嘘声一片,甚至少不了骂上几句。 这也是新军成军以来,这些兵将们最为放松的两天,让他们原本因为出兵而绷紧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李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深知这些新卒们,刚刚经历了两个月的高强度的操练,神经一直处于相当紧张的状态,虽然也偶尔让他们放松一下,但是并不足以让他们彻底放松。 而且前两日他突然间下令全军开拔,来望山乡备寇,谁都知道,这次来望山乡备寇,极有可能要真刀真枪的跟山贼亦或是野人见仗,所以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新卒们,显得十分紧张,倒不见得是怕,而是纯粹的神经紧张,这乃是本能。 为将者特别是有能力的将领,都很清楚,自己的士卒在临战之前,长时间保持高度的紧张,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压力,让士卒们在临战之前,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如果上了战场,再承受压力,极有可能心理崩溃。 即便是不心理崩溃,撑了下来,在战场上,也可能会导致失误大增,协调性和服从性都变差的情况。 这些新卒从未见过真的阵仗,所以李琛这才让他们到了望山乡铁官之后,彻底放松下来一次,调整一下他们的状态。 所以他率兵到了望山乡之后,便立即关上了铁官大门,让这帮兵将休息,让他们只要不出去,不闹事,在铁官之中想干什么干什么,还亲自下场,挑人跟他角抵了一番,为大家起个头,一起乐呵乐呵。 如此一来,已经神经高度紧张了很长时间的新卒们,在这两天休整之中,终于都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似乎完成了一次蜕变一般。 第一百九十九章 闪亮登场 两天下来之后,兵将们的状态比起来之前,又好了许多,也没有人再紧张兮兮了,也无人在夜里做噩梦惊醒坐起来大叫了,李琛的目的也就算是彻底达到了。 当几个斥候冲入小院,见到李琛的时候,李琛正在跟李源、朱彪等人有说有笑,围着一张方几玩儿什么东西,好像是一种棋类游戏。 见到几个斥候冲进来,李琛于是毫不在乎的问道:“怎么?山贼和野人出山了吗?” “启禀大人,今日巳时刚过,我等在洞上附近的一个山口,发现了大批山贼在山口之中聚集,人数大概有三百到四百人!准备出山!”一个斥候单膝跪下大声对李琛禀报道。 另外一个斥候也立即大声说道:“报大人得知,今日巳时过后,我等在蓬鹊山的山口之内,也发现了大批野人聚集,人数起码不低于一千!请大人定夺!” 李琛正跟朱彪他们围着方几,玩儿的不亦乐乎,拿着一个棋子朝前一拍,吃掉了对方一个相之后笑道:“你输了!将军!不得悔棋!哈哈!” 于李琛对阵的乃是李源,这会儿听了斥候的禀报之后,显得有些紧张,连忙把棋盘上的棋子给打散说道:“输了输了!我输了!山贼和野人要出山了!你还有心玩儿这个?” 李琛笑着让人收起方几上的棋子和棋盘,这是他鼓捣出来的象棋,在这个时候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一拿出来,就获得了众人的喜爱,得空就要对弈几盘,不过目前为止,还没人能赢李琛。 李琛笑道:“这有何可紧张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你等难不成连这些乌合之众都怕吗?取地图来!” 李复作为李琛的亲兵,立即取来了一张绢布绘制的西乡一带的地图,展开放在了方几只上。 李琛挥手让几个斥候起来,命人给他们拿来水和饼子,还有一些肉脯,让他们先填吧填吧肚子。 “你们辛苦了!李炬,给他们各记功一次!战后论功行赏!”李琛对几个斥候说道。 李琛的淡定,也顿时让几个因为获知山贼和野人出山消息的部下们开始稳住了心神,随军前来的李炬,暂时担任了军中的书佐,负责记录此次出兵之中的功劳等事务,他立即点头答应下来,取来了一本纸质的本子,提笔将这些斥候的名字还有功劳记录在册。 斥候谢过之后,到院子里开始吃喝起来,李琛则来到方几前面,伏身观看方几上展开的这幅地图。 这张地图并不是县寺之中提供给他的地图,而是他在原有地图上,另外派人专门重新实地勘察,重新修改之后绘制出来的地图。 比起原来县寺之中存放的地图,李琛手中的这份地图更为详实许多,比例上也更为准确许多,可贵的是上面山川河流平地丘陵的地形也都标注了出来,更为精确,也让人一目了然。 李琛在地图上找到了蓬鹊山之间的那个山口,又找到了洞上岭附近的那个山口,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之后笑道:“他们还算是聪明,没有一起出山,而是分头同时出山!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要我等首尾难以相顾,不得不分兵!” 李源看过地图之后,点了点头,也同意李琛的判断,但是立即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李琛想了想之后,说道:“野人数量众多,一旦出山之后,破坏性更大!蓬鹊山出来之后,这一带是白鸟亭所在,此处田间的粮食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目前尚未开镰! 千余众野人一旦出山,白鸟亭必遭重创,与之相临的周边粮田,也必将遭受重创! 此次我们备寇,目的是保住田中之粮!山贼更重于夺财,抢粮倒是其次!所以我们当先击退野人,再谋将山贼一网打尽! 所以我们先去蓬鹊山!” 李源和朱彪一听,都立即大声应诺,转身就去后院召集兵马。 而李琛则又下令立即去请来望山乡本地蔷夫等乡里的官吏,有人出门上马便扬鞭驰骋而去。 这边铁官之中的兵将们闻令之后,立即就行动了起来,顶盔掼甲,扎紧束带,各自去取来自己的兵器,持在手中,迅速的在什长和队率的喝令声中,在铁官里面排列成队阵,五人一行,十人一列,分成了三队。 当本地蔷夫和乡佐还有游徼等乡中的吏员以及差人慌慌张张的跑来铁官的时候,正好铁官大门一开,他们只见躲在铁官之中已经两三天的这些县兵,忽然间队列整齐,旗幡招展的从铁官大院之中,持着长兵短兵还有硬弓强弩,军容整肃的列队而出。 这些兵将经过两三天的休整之后,风貌比之初来此地的时候,军容整肃的几乎判若两人一般。 本地蔷夫等人连忙让到一旁,瞪大眼睛惊讶的望着从铁官之中开拔出来的这支兵马,一个个都忍不住摇头的摇头,擦眼的擦眼,几乎觉得自己眼睛花了。 这支兵马当真是前几日初来望山乡的那支稀稀拉拉、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如同溃兵一般的兵马吗? 怎么他们躲到铁官之中,才两三天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就跟来时判若两支兵马一般? 这些兵将脸上,有的显得兴奋,有的木然,有的则绷紧脸皮,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却步伐整齐划一,齐刷刷如林一般的从院中开拔出来,在铁官前面列成了三队。 在那些小将的口令声中,他们列队出院之后,刚刚站稳,随着一声喝令,一个个同时以脚跟为轴,整齐如一一般的集体转身,面朝向了前院的大门。 此时李琛也已经全身着甲,暂时未戴上铁兜鍪,腰间带着他的佩刀,龙行虎步的带着李复、李炬以及几个亲兵从大院之中阔步走了出来。 李复替李琛持着他的长枪,一个亲兵为李琛捧着他的铁兜鍪,还有人替他牵着他的那匹黄骠马,更有一个亲兵,在他身后打出了一面上面用隶书大书着一个黑色李字的猩红色的忍旗。 第二百章 大相径庭 李琛居前而行,威风凛凛的阔步行出大门,李琛刚一出门,门外集合的那些兵将,便齐刷刷的随着朱彪一声喝令,集体哗啦一声单膝跪下,异口同声的吼道:“参见大人!” “免礼!起来!”李琛威风凛凛的将左手朝上一托大声喝令到。 众军如此整齐的动作加之如此整齐的高声参拜之声,把刚刚跑来铁官的本乡蔷夫等人,都给吓得一哆嗦,这脸色随之都为之一变。 这哪儿是他们前几天所见的那支不成样子的乱兵呀!这些兵将根本就是一支精兵,他们很奇怪李琛怎么能在两三天的时间里,关着铁官大门,居然这么快将这么多兵将,迅速的整顿成为了一支如此精悍的新军,那蔷夫、乡佐和游徼等人,这会儿眼都看傻了。 众军听到李琛令他们起身之后,再次异口同声的大声应诺,这一声诺,简直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滚雷一般,震得不远处蔷夫等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李琛暂时没有下令,转身朝着那蔷夫等人走去,这些人刚才被李琛所率的这些兵将威势所镇,态度极为恭敬,见李琛对他们行来,于是连忙都一起躬身拱手施礼。 “诸君,这几日想来让你们担忧了!今日斥候传来消息,山中之贼还有野人,兵分两路从蓬鹊山和洞上岭两处山口出山! 军情紧急,我来不及于你们分说!我打算先率兵去击退蓬鹊山一带出山的那千余人的野人,逼其退回山中! 之后我再率兵转往祁家亭,围剿出山众贼! 我命你们先行率领本乡的民壮,赶往祁家亭,不求你们退敌,但求你们能先守住祁家亭诸里不被贼人所破,代我拖住那些贼人一阵! 待我击退出山的野人之后,便立即赶往祁家亭,替你们退敌! 还请诸君一定坚守到我率兵来援之时!在祁家亭为我军备好饭食,一定要让众军吃饱吃好!别无他求!” 李琛说完之后,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接过亲兵手中的头盔,扣在了头上,系紧了下颌的丝带,一抬手接过李复递给他的大枪,大步走到他的黄骠马旁边,一个纵身,一条腿一抬,如同鹞子一般飞身跃上了马背,稳稳的坐在了马鞍上。 直到这个时候,蔷夫等人才回过味来,原来李琛躲在铁官之中,并没有闲着,他早已派出了斥候,盯住了出山的山口,在铁官之中等待贼人出山的消息。 再看一看李琛率领的那些兵将,哪儿还有一丝杂乱无章的迹象,聪明点的人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敢情这是李琛所施的一计呀!来的时候故意让兵将看起来杂乱无章,让人误以为他所率的这支人马,乃是一支不堪一战的杂兵弱旅,隐真示假,等着贼人大意。 但是也有人到现在都还迷糊着,看着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嘴巴大张是一脸的懵逼状态。 但是那蔷夫到底心理素质好一点,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躬身一拱到底,对着上了马的李琛大声说道:“诺!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在大人赶来祁家亭之前,死守祁家亭!” 李琛在马背上听到了这个蔷夫的声音,转身一笑,双手抓着枪杆,拱了拱手,对这些人说了声辛苦,然后一拨马头,来到队伍前面,厉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尔等报效本县父老厚爱之时!与我一起前去御贼!” 众兵将闻声之后,也齐声高吼道:“诺!杀贼!杀贼!” 李琛把手中长枪朝大门方向放平一指,厉声喝道:“出发!”然后立即提马一马当先的朝前行去。 其余兵将在他身后立即便跟了上去,响起了一片整齐的脚步之声,身后留下了一片烟尘。 望山乡的蔷夫等官吏连忙躬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门,看着李琛率领着这支“悍兵”一路朝着蓬鹊山一带快速行去,烟尘之中,旌旗飘扬,脚步隆隆,颇有一股壮士一去兮的壮烈之气。 直到李琛率领的兵马消失在他们眼前,这时候众人一扭头,才看到本地乡民出来了很多,都一脸惊讶的跟他们一起在目送着李琛这群兵将离去。 他们不少人都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前两天也亲眼见了李琛来时率领的这批兵马的那种散漫,可是扎眼之间,再见李琛的这支兵马的时候,这支县里的新军忽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把所有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但是绝大部分人看着李琛这支人马现如今变得威武雄壮的时候,都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可是人群中却有一两个人,脸上先是露出惊愕的表情,接着就露出了一脸的忧色。 趁着别人都欢呼的时候,这两人偷偷的缩到了人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窃窃私语了一番,其中一人连忙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此地。 但是大家伙只顾着兴奋高兴,却无人关注到这两个人的异常,在送走李琛这些兵马之后,本乡的蔷夫、乡佐、游徼等人,顿时觉得腰杆都硬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立即召集本乡的青壮,分派了一部分人留下戒备,剩下的大约七八十人,则交给了本乡的游徼,令其火速赶往祁家亭一带御寇。 望山乡游徼这次有了底气,这次有李琛这支精兵作为他们的后盾,他无需在祁家亭那边坚持很长时间,他只要带着人在那边拖住山贼,守住几个庄堡,在李琛击退野人赶来祁家亭之前,不让庄堡失守就行。 而那些望山乡被召集起来备寇的青壮,这个时候也士气大增,腰杆也硬了,心里面也不像往年那样害怕了,跟着游徼便朝着祁家亭方向跑去,有的人还骑上了自家的马,倒是士气旺盛。 而就在李琛率兵离开望山乡赶往蓬鹊山的时候,蓬鹊山山口之中,此时却已经是人头攒动,聚集起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了。 第二百零一章 野人出山 当那一千多汇聚蓬鹊山一带山口内的野人们聚齐之后,一个身躯壮硕高大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根硕长的狼牙棒,登上了一块巨石,对着山口内的这些黑压压的野人们大声吼道:“今日我等出山抢粮,山贼们说了,我们所获尽归我等所得!不予他们分赃!大家伙要加把劲儿! 这次一定要多抢粮食,最好能再多抢一些盐巴,要是能再抢一些女人,回去为我们多生几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官府无良,不把咱们当人看,那些乡民,也不把咱们当人看,称我们为野人!那么咱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野人!” 这个大汉蓬头垢面,声音洪亮,精赤着上身,黝黑的皮肤上下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疤,肌肉高高的坟起,青筋在皮肤下面也如同蚯蚓一般的血管高高凸起在皮肤表面,一看便知此人乃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家伙。 而他手中所持的兵器,是一根粗如小腿般的狼牙棒,棒身是一根山中所采的硬木,木质非常硬,前端镶满了铁钉,铁钉锈迹斑斑,甚至上面还布满了黑色干枯的血迹,看分量就绝对不轻,但是提在他的手中,却如同拎了一根麦秆一般轻巧。 “雷虎!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人在石头下面,仰望着上面站的这个大汉,对这个大汉高声叫道。 “没啥说的,出去抢就是了!天地不仁,都把我们当成畜牲!我们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那些乡民,不把我们当人,他们的奸商,骗我们的皮张、草药,却只给我们一点点粗盐!我们的那些皮张、草药,他们转手拿去卖掉,就能翻数十倍的价钱! 这样的亏我们吃够了,今天我们出去,就都讨回来!谁要是想拦住咱们,咱们就杀了他! 要是抢不来足够的粮食的话,那么咱们今年就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为了活命,咱们也要拼一把了! 听我号令!出山!”这个被叫做雷虎的壮汉,把手中的狼牙大棒朝着空中一举,声如滚雷一般的厉声吼道。 聚集到这里的那些野人们,听罢之后,也都立即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各式武器,跟着他一起高吼了起来。 紧接着这雷虎便纵身跳下了巨石,一马当先的朝着山外闯去,其余的那些衣不遮体蓬头垢面的野人们,则紧随其后,呼啸着从蓬鹊山之中冲了出来。 当他们冲出山口不远,就遥遥看到了远处大片大片的农田,农田中的夏粮已经变得黄橙橙的,山中绝少能开垦出这样大片的农田,虽然山外也是丘地,可是毕竟比起山中地形条件好了很多,所以开垦出来的农田多能连成片。 的这些衣不遮体的野人们一看到这么多良田,还有田中这么多已经基本上成熟的粮食,于是他们顿时就红了眼了。 雷虎一声高呼,带着这一千多流民,便如同潮水一般的冲向了山外那大片大片的农田。 而山外的农田之中,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的黔首百姓和田奴以及大户人家的徒附,开始在田间开镰抢收成熟的夏粮了。 这些百姓和田奴以及大户家的徒附,也知道今年保不定山贼亦或是山里野人会出山行掠,所以虽然在田间抢收粮食,可是还是留有人在高处盯着远处的山口。 当雷虎率领上千野人刚刚涌出山口,留在高处观望的乡民就惊恐万状的高呼了起来:“野人,野人出山了!好多!快跑呀!大家快跑呀!” 这几个警戒的乡民一边惊恐的高喊着,一边奋力的吹响了手中的牛角号角向山下田中正在收割粮食的乡民、田奴示警。 正赤着身子在田间收割粮食的那些百姓当听到远处高坡上传来的急促号角声的时候,一个个都立即直起了腰,惊恐的朝着远处的山口方向望去。 号角声一阵紧过一阵,这些百姓终于相信,山贼或者是野人出山行掠了,于是顿时就惊慌失措了起来,纷纷赶忙奋力的抱起他们已经收割下来的粮食,惊呼着纷纷把粮食背在身上,开始朝着远处的里中、庄堡逃去。 原本一片祥和的农田之中,顿时就乱了起来,田间的百姓田奴纷纷争先恐后的逃向他们所在的里中,很多黔首百姓,忍不住哭嚎了起来,他们这大半年来,全指望这一季夏收,来养活他们一家人。 现如今他们家中已经都没什么存粮了,有的人已经是很长时候,靠着在荒野之中挖野菜,采摘柳树或者榆树的树叶,甚至是把榆树的树皮剥下来晒干,用石磨或者是用舂把晒干的榆树皮捣碎,拌上野菜亦或是树叶烤成饼亦或是蒸熟用以果腹。 现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夏粮成熟了,总算是可以收割辛苦耕种了半年多的夏粮,好好的吃几顿饱饭,然后给官府上缴赋税了,可是这天杀的山贼和野人却出山来行掠了。 这田里的粮食,要是等野人和山贼过去之后,可就会都被他们给抢割走了,到时候他们这些百姓弄不好就会被活活饿死了。 所以很多百姓真的是舍不得走,可是不走又能如何?他们的人少,哪儿能挡得住那些凶神恶煞的山贼和野人?留下来拼命也只能被他们给杀掉,所以即便是心中有着万般不舍,他们还是只能抢上一些已经割下来的粮食,暂时逃回里中躲避这些该遭天谴的野人和山贼。 所以这些百姓只能哭嚎着,怒骂着,仓皇背着一捆捆他们抢收下来的粮食,如同蚂蚁一般的朝着各自的里中逃去。 很快田野之中的百姓、田奴以及徒附们,便纷纷的逃回到了各自的里中亦或是庄堡之中,紧紧的关上了大门。 蓬鹊山外的各里之中,纷纷也吹响起了牛角号,牛角号的声音呜咽低沉,如哭如泣,令人闻之不觉间心中发酸。 惊恐的乡民,开始在里长的喝骂声中,纷纷从家中取出了他们的武器,涌上了庄墙,一个个满怀着愤怒,朝着山口方向望去。 第二百零二章 人若蝗虫 此时只见山口之中,一群群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野人,像是兽潮一般的奔涌而出,涌入到了田间,开始用他们简陋的工具,疯了一般的抢割着田中的粮食。 他们有的人带的有镰刀,但是绝大部分人,连镰刀都没有,就干脆用手中的石刀去割取粮食的穗,将其装入到他们带出来的皮囊亦或是虅筐竹筐之中。 甚至有的饿极了的野人,连石刀都没有,就干脆用手去拽粮食的穗,甚至来不及搓出粮种,便将这些麦穗之类的粮食塞入到了口中大嚼了起来。 他们真的很饿,他们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一般,他们每天都在山里忍受着饥饿的折磨,极少能吃上一顿饱饭,特别是纯用粮食做的饱饭。 今天他们出山,看到了山外这么多良田,这么多颗粒饱满的粮食,真的是疯了,甚至于等不及把这些粮食煮熟,便开始大口的塞入嘴里嚼了起来。 虽然生的粮食并不好吃,但是这种粮食特有的香味,却让他们不由得陶醉,即便是被麦芒扎破了嘴,让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他们也不忍停下咀嚼,疯狂的继续一边抢收这些粮食,一边将麦穗塞入到口中。 其实他们都是可怜之人,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会去同情对方,在粮食面前,什么人性都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眼中只剩下了满地的粮食。 一千多野人,就如同蝗虫一样的冲入田中,疯狂而且飞快的收割着田中的粮食,两耳完全不闻远处里墙上传来的那些乡民的怒骂哭嚎之声。 雷虎带着山中的野人们冲出山之后,并未见到有什么乡民结阵攻击他们,只看到那些乡民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逃回到了他们的笼子之中。 雷虎随手揪了一把麦穗,也赛入口中大嚼了起来,完全不顾麦芒扎嘴,哈哈狂笑着,对着周围那些如同蝗虫一般冲入田中抢收粮食的野人们高声叫道:“快抢呀!抢光他们!这都是咱们的了! 咱们这次不光要抢这些粮食,还要攻破他们的庄子,抢走他们的女人,抢他们的衣服,还有他们的牛羊!都是我们的!快点干呀!” 而那些野人们这会儿都冲入到田中,就如同蝗虫一般,从田中平推了过去,所过之处几乎连一穗粮食都没有留下,田中只剩下了被他们踩倒在地的光秃秃的秸秆。 里墙上的乡民们流着眼泪,看着如此之多如同蝗虫般,在田中啃食他们半年来劳动成果的这些野人们,一个个歇斯底里的对着远处田中的野人们怒骂起来。 他们想出了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这些野人,去问候他们的祖宗,但是这样的怒骂却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些野人完全充耳不闻,继续在田中疯狂的啃食着他们的劳动成果。 有的乡民顿足大哭,抓着手中的武器,疯了一般的要冲出里门,去杀掉这些该死的野人,将这些该死的野人从他们的田中赶回到山中去。 可是他们却被其他人死死拉住,虽然其他人也想要赶走这些蝗虫般的野人,可是他们却不敢,因为这次出山的野人实在是太多了,多的简直如同蝗虫一样,粗看一下,有人猜测这次出山的野人,起码也要有上千人之多。 而他们里中充其量能上阵厮杀的民壮,不过只有区区几十人,剩下的则皆为妇孺老弱,就算他们都冲出去,也赶不走这些野人,反倒还会被这些悍不畏死的野人们,尽数杀掉,那样的话,他们里中的老弱妇孺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里中没有了他们这些青壮的御守,野人们就能轻松的攻破他们的里门,闯入他们的家中,将他们的女人夺走,将他们所有的家资都抢光,还会杀掉他们的老弱父母和年幼的孩童。 所以虽然他们都出离的愤怒,但是理智却让他们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蝗虫般的野人,在田中夺走他们的劳动成果。 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很多人都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为此里中往年因此已经饿死过不少人了,可是他们却无处可去,只能继续留在这片土地上,承受着这样的灾难。 他们不知道应该去恨谁,他们只能痛恨这些来抢夺他们劳动成果的野人们,去痛恨那些山中的贼人们,恨那些官府的人,坐视他们的苦难,却不来帮助他们,保住他们的劳动成果,赶走这些可恶的野人。 他们只能眼睁睁无奈的看着这些野人如同蝗虫一样的啃食掉他们辛辛苦苦种出的这些粮食,却没有能力保住本该属于他们的粮食。 就在这个时候,里墙东面忽然间有人惊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有一支军队过来了!快看呀!有大军来了!” 就在所有人饱含着热泪,眼睁睁看着田中野人们肆虐的时候,有人对他们叫到,于是所有人都赶忙涌向了东面的里墙,扒在里墙上面向着东面的路上望去。 果不其然,他们看到远处的道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旗幡招展,一支军队模样的队伍,沿着望山乡到他们里中的这条路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队伍之中有一些人骑着马,远远的甚至可以看到兵器反射阳光的闪烁。 不少人都顿时惊愕了,这样的情况他们很多年都没见到过了,官府已经很多年都未曾派兵,在他们遭到山贼或者山中野人侵袭的时候,前来救援他们了。 有的人几乎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连忙擦了擦眼睛,对身边的人带着哭腔问道:“那是什么?我是不是眼花了?” 但是有的人却坚信他们的眼睛没有看错,顿时就欢呼了起来:“县兵,那是县兵!我们中丘县的县兵!官府终于派兵来救咱们了!哈哈!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呀!官府终于派兵来救咱们了!呜呜……” 说着说着,有的人激动的就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如同绝处逢生一般,让他们如同溺水将死的时候,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 第二百零三章 硬抗 当确认远处来的确实是一支军队,可能就是他们中丘县的县兵的时候,里中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激动的哭了起来。 一些老人更是老泪纵横,跪倒在了地上,朝着那支兵马来的方向,咣咣咣的以头杵地,用力磕头,哭的是声嘶力竭。 “苍天呀!您终于睁眼了呀!官老爷呀!您总算是想起我们这些苦命的人了!总算是把天兵给我们派来了!”老人哭嚎着,感谢着官府,感谢着苍天,完全不顾额头已经在地面上磕破,已经淌出了血。 正在田间疯狂抢割田中粮食的野人们也听到了远处里中传出的欢呼声,于是有的人便抬起头,带着一脸的疑惑朝着远处四下张望了起来。 当他们之中有人把目光锁定在东北方向扬起尘土的道路上的时候,这些野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惧,手中抓着的麦穗缓缓的被他们放开。 “快看,那边来的是什么?”有野人终于站直了身体,朝着远处的道路上指去,对周围的人大声惊问道。 于是越来越多弓着腰抢收粮食的野人,在他的叫声中直起了腰,手搭凉棚朝着远处望去。 “官军!是官军!官军来了!”终于有人看清了远处道路上招展的旗幡,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原本田中如同蝗虫般正在啃食粮食的这些野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直起了身体,顺着其他人手指的方向,向着远处望去。 包括那个为首的雷虎,也停下了抢割粮食,手搭凉棚朝着远处望去,当看清远处道路上扬起的烟尘之中一面面旌旗的时候,雷虎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抓在手中的一把麦穗洒落在了田中。 他立即一把抓起了身边的狼牙大棒,将大棒高举过头,歇斯底里的吼道:“都过来!都速速过来!到我这里来!结阵!” 于是田中那些正在四处抢割粮食的野人们,纷纷丢下了手中抓着的粮食,纷乱的去找寻他们刚才抛在地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的武器,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朝着雷虎跑去,然后聚集到了雷虎四周。 雷虎捏紧了手中的狼牙大棒,厉声吼道:“都不要怕!不要跑!官军人不多,我们不用怕他们! 陈大眼已经告诉我等,来的官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们就一百多人,我们这么多人岂能惧他?” 可能是雷虎在野人之中的威信太高的缘故,听了雷虎的吼叫声之后,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野人们,开始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些胆大之人,开始跟着叫了起来:“就是,雷虎说的不错,官兵人没我们多,我们岂会怕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在这些人的吼叫声中,刚刚显得惊乱的野人们于是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雷虎大声吆喝着,命令野人之中,手持着长一些“兵器”的野人到前面来,带的有猎弓或者猎弩的野人被他排在了稍后,其余那些手持木棒石块和石铲锄头的野人,被他赶到了后面。 说明这个雷虎还是多少知道一点阵仗的事情的,只是他们没带什么盾牌之类的东西,队阵之前无法安排盾牌手。 不过这个雷虎还是想了个办法,急令一些空着手啥也没有的野人,就地把一些秸秆绑扎成捆,摆在队列前面,充作大盾之用,为前排手持“长兵”的野人提供一点防御的东西,起码让他们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这些野人倒也真是不怵,他们本来就没什么活路,就指望出山抢这一把回去度日了,要是今日不能尽量多的抢一些粮食和食盐,就被赶回去的话,注定他们之中会有不少人将在未来的日子里,被饿死在深山之中。 所以他们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只能留下来强行对抗赶来的那支官军。 李琛一马当先率领着麾下的兵将们,一路从望山乡赶了过来,斥候在前方为他们带路,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便赶到了蓬鹊山一带。 远远的李琛就在马背上,看到远处田野之中,大量的人影如蚁一般的在田间来回乱窜,似乎正在抢割田间的粮食。 而附近一个里中哭嚎声和怒骂声响成一片,虽然隔得还远,李琛也基本上可以判定田间那些如同蝗虫一样的人影,皆为山中野人。 于是他再次催促手下加快速度,一众人等在路上发出着隆隆的脚步声,挥汗如雨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当他们接近之后,可以看到田间的那些如蝗一般的流民开始汇聚到了一起,似乎要结阵跟他们对抗,这黑压压的一大片,看过去人数确实不下一千人,而且是只多不少。 挤在一堆之后,也好大一群,人影晃动着似乎还在调整队形,一些手持长兵的野人,被赶到了人群前面,将手中的乱七八糟的竹枪、木枪甚至是长树杈纷纷指向了李琛他们这边。 李琛下令放缓步伐,让手下的兵将们喘口气缓一下,一声喝令,手下三队兵将便就地展开,以横阵展开,向着野人这边压了过来。 队伍中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气之声,这一路奔来,徒步行军的兵将们也都累的不轻,再加上今日气温很高,他们又都顶盔掼甲,炽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如同灼烧一般,戴在头顶的铁兜鍪伸手摸一下都觉得烫手,所以这些兵将们各个都汗流浃背,热的有些受不了。 但是好在李琛这两个月来,对这些兵将们进行了一番苦练,使得这些兵将们已经养成了对命令的服从性,故此即便是热的汗流浃背,也无人叫苦或者是掉队。 待到双方接近到一箭地之外的时候,李琛把手中长枪一举,身后军官立即喝令兵卒们停止前进,所有人轰的一声站住脚步,将长牌和手中的长兵咣的一声杵在了地上。 李源立即大声喝令道:“上弦!” 队列之中的弓箭手们,立即将弓从弓囊之中取出,用小腿别住弓臂,取出弓弦将弓弦挂在了弓耳上。 第二百零四章 民心可用 汉军在军中所用的战弓现如今大部分皆为制式的复合弓,也称之为角弓,只有极少量的单体长弓,有专门的工匠进行制作,中丘县县兵所配发的就是角弓。 平时为了不使弓臂疲劳,所以大部分时间,在非战之时,弓臂不挂弦,只有临战的时候,才挂上弓弦,以使得弓臂拥有更强的弹性,可以将箭支射的更远。 所以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李琛并未令弓箭手挂弦,但是现在两军已经对峙,于是李源便下令弓箭手将弓弦挂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从双方阵列上来看,李琛所率的兵将数量远不如野人那边的队阵厚实,双方兵力相差极为悬殊,野人的数量起码超出李琛这边七八倍之多。 但是如果从阵容上看的话,那就没法看了,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顶盔掼甲,一个个昂首挺胸,队阵之中旗幡招展,伍长以上的军官,铁兜鍪上,都插着颜色各异的翎羽,令人可以对他们的身份一目了然,省的战阵之中,兵找不到将,不知道该跟着谁行动。 李琛的这支兵马军服整齐,军容整肃,令行禁止,不动如山,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再看野人那边,就没法看了,一千多野人,如同蚁群一般的挤成一团,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光着身子的人大有人在,武器更是乱糟糟的,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是你踩了我的脚,就是我的家伙戳住了另外的人,一个个大呼小叫,乱的是一塌糊涂,称其为战阵,真的是有点夸他们了。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跟李琛这支官军相比的地方。 当李琛率兵赶来之后,双方远远的列阵进入到对峙状态的时候,远处里墙上的乡民们,也都伸着脖子朝着这边张望着。 当看到李琛这支兵马军容整肃,整齐划一,列阵与野人面前,队形稳如泰山丝毫不乱的时候,这些乡民们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 里长手搭凉棚观望一番之后,心情颇为激动,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县里出过如此雄壮的县兵,于是激动的他嘴唇都是哆嗦的,连连叫好。 这时候一个里中的上了年纪的男子,猛地把手中的长枪朝着地上一顿,怒声喝道:“县里将士前来营救我等,为我们驱逐野人,而我等却躲在里中不敢出去!此乃我等之耻! 现如今官军已到,如若我等还不敢出门相助,那么只会令人耻笑!马君,率领我等乡民青壮出去吧!” 被称作马君的这个人便是本里的里长,听了这个上了年纪男子的话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虽然观外面的官军军容不错,可是毕竟野人人数众多,他并不敢保证这支官军一定能战胜这些野人。 官军如果能战胜这些野人的话,倒还好说,但是一旦官军战败了的话,他们这时候出去,到时候也会被战败的官军所累,一不小心出去的人就可能被暴怒的野人撕成碎片。 可是如果不出去的话,这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说的不错,官兵是来救他们的,为他们驱逐野人的,可是他们却躲在里中不敢露头,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这个姓马的里长扭头又看了看外面,于是终于一咬牙,决定赌一把,当即点头道:“言之有理!我等岂能做缩头的鼠辈?传令本里青壮,门内列阵!我等出门相助官军!” 李琛引兵到来,令里中的乡民士气大振,特别是当看到李琛这支官兵军容之后,更是让他们信心大增。 听到里长下令,里墙上的民壮纷纷大声应诺,一个个壮起胆子,纷纷抓着他们的各式武器跑下了庄墙,在大门之内开始列队。 西乡因为经常遭受山贼和野人的袭扰,年年都要备寇,故此本地的民风还是相当彪悍的,而且每年各亭各里都要组织乡里的青壮进行操练备寇,所以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 加之经常要面对山贼和野人的袭扰,乡民家中也都多常备兵器用以御寇之用,起码不用拎着菜刀锄头出去跟野人拼命。 于是大约有七十多名青壮很快在大门内列阵,包括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持着一杆长枪,站在了队列之中。 姓马的里长,赶紧劝说这个老人,让他带着二十多个里中的青壮留守在里中,而他则亲自率领剩下的五十人出去,相助外面的官兵。 这个老人起初不答应,但是架不住周围的同乡青壮一番好劝,这才不得不留在了里中留守。 但是这个老人还是命人把里中的一面大鼓搬到了里墙上面,他脱去上衣,露出了精瘦的身体,亲自手持鼓槌,准备为外面的官兵以及出去迎战野人的同乡青壮擂鼓助威。 随着姓马的里长一声令下,里门从内被缓缓打开,里长大呼一声,举起长剑,便徒步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身后五十余名里中的青壮,也都高举着他们的刀枪,呐喊着杀出了里门,朝着两军阵前冲去。 这一小撮乡民的出现,倒是让刚刚列阵对峙的双方都微微侧目,李琛刚要提马上前,跟这些野人交涉,于是只能稍缓了一下,勒住坐下战马,等着这些乡民过来。 那个里长带着乡民冲过来之后,倒是没犯傻,而是先令所率的乡民到一侧列队等候,以防冲撞了李琛的阵列。 而那个里长快步跑到李琛面前,立即拜倒磕头道:“马王里里长马强参见贼曹大人!” 李琛率兵前来望山乡坐镇的消息,此时早已传遍了望山乡各亭各里,所以看到李琛之后,这个马强只从李琛的年纪和身材,还有他的气质,便认定他便是李琛,于是赶忙前来见礼。 李琛点头到:“军前不必多礼!马君此来何故?” “大人亲率兵马前来救我马王里,我等岂能龟缩在里中不出?故此在下率领里中青壮,特来助战,听从大人调遣!”马强立即大声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酋首雷虎 李琛听罢之后,微微一笑,倒是有些佩服这个马王里的里长以及这些乡民,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多说话的时候,他也不便拒绝这个马强,再把他们赶回去,于是他点点头道:“诸君勇气可嘉!琛在此谢过了!此地非说话之地,你等且先在队阵之后列队!听候军令不得擅动!” “诺!”马强大声应诺,站起来也不废话,掉头回到带来的乡民面前,一声喝令,带着这五十余名乡民,跑到了县兵后面列队,成了李琛的后军,护住了李琛所部的后面。 原本兵卒之中,一些人因为今日第一次上阵,还有些紧张,但是看到乡民都跑出来帮忙来了,护住了他们的后面,于是士气也为之一振,顿时觉得胆气又壮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对面的野人们也在观望着李琛这边的官兵,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特别是几处野人聚集的头领,其中包括雷虎这个在野人中声望最高的头目。 他们昨日可是听陈大眼传话给他们,说这次虽然有一支县兵前来望山乡坐镇,可是这支县兵只有一百多人,而且是一群新募不久的乌合之众,根本不用惧怕他们。 可是当今日这支县兵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雷虎这些人却发现,眼前的这支县兵,除了数量没错之外,哪儿有一点乌合之众的样子? 只见这支官军,军容整肃,器甲精良,一路行来旌旗招展,士气如虹,这难道就是陈大眼口中的乌合之众?这不是瞪眼说瞎话吗?这支官军要是乌合之众的话,那么他们算什么?他们恐怕只能算是土鸡瓦狗吧? 于是虽然这个雷虎狂妄胆大,这会儿内心之中也有些打鼓了,心里面开始发虚。 不过这个时候,他想走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就算是再蠢,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突然间放弃,掉头退回山中,那跟找死基本上也差不多!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一群野人,临战退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他一下令撤退,估计这一千多山中的野人,顿时就会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朝山里跑,到时候眼前这支官军只要挥兵追杀,他们这帮人能活着逃回山中的估摸着就剩不下几个了。 所以虽然雷虎心中发虚,可是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顶在这里了。 “诸位不要怕!他们人没我们多!真的敢跟咱们打起来,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撕也能把他们给撕碎了!大家不用怕!”雷虎扯着脖子对着身后的这些野人们大声吼叫着,来安抚这些野人的不安。 听了雷虎的话之后,那些野人想想也是,他们人确实比官兵多得多,于是多少心安了一点,但是依旧还是乱哄哄的。 这时候李琛微微一提马,催动黄骠马朝着阵前行来,李复、朱彪立即就跟在了他背后,护在他左右,来到了“两军”阵前。 李琛手提大枪,枪尖朝下,扫视了一遍眼前这些蓬头垢面肮脏不堪的山中野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们,野人的事情他很清楚,这也是一群可怜之人,但是眼下他却不能同情这些人,因为他代表的是官方的利益,要维护的是县里治下的百姓。 而这些野人,则属于规则的破坏者,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如果他们躲在山里不出来,李琛毫无兴趣去对付他们,因为这些人已经够可怜了! 可是他们一旦出山,就如同匪类,拥有着巨大的破坏力,他们的存在,就成了眼下中丘县的威胁,梁海相较取其轻,他只能选择维护县里治下的百姓利益,将这些野人逐回到山中。 “慈不掌兵”四个字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现如今作为敌人,容不得他一丝的心慈手软,否则的话,一不小心他便可能死在这些野人手中。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心之中对这些野人的怜悯狠狠的压了下去,沉声喝道:“尔等谁能做主,出来答话!” 野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前排居中而立的雷虎,这雷虎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缩,于是只能硬着头你朝前迈出几步,对着李琛大吼一声道:“吾乃雷虎!这里爷爷说了算!你这狗官有什么话,就对某家赶紧说!说完赶紧滚,别耽误爷爷办正事!” 李琛听了这个雷虎的话之后,冷眼打量了一下这个雷虎,见他蓬头垢面,满脸胡须,脏兮兮的分不出头发胡子,一缕一缕的结在一起,浑身上下皮肤黝黑,肌肉壮硕孔武有力,身上还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手中拎着一根硕大的粗陋的狼牙大棒,倒是确实颇为壮猛。 李复一听这个粗汉居然敢骂李琛,于是顿时大怒,立即从马鞍上摘下了他的双锤,便要催马上去取这雷虎的脑袋。 “好贼子!居然敢骂我家大人,看小爷不拔了你的狗舌!”说着李复就要催马冲过去。 李琛立即说道:“不得乱来!退下!” 李复看了看李琛,只能强压下怒火,对着那雷虎怒目而视。 朱彪也气的差点提枪催马冲过去捅死这雷虎,野人就是野人,真是没法跟他们讲理。 李琛按住了李复和朱彪之后,冷笑一声道:“苍天有好生之德!听李某一句奉劝,现在赶紧放下抢得的粮食,我不杀尔等,尔等速速退回山中便是!否则的话,今日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处!到时候休怪我李某不给你们机会!” “呀呀呸!竖子!你也配跟大爷说这话?有胆的话,你放马过来就是,看看大爷不敲碎你一身骨头,生吞活剥了你这黄口小儿!”雷虎这家伙确实是个粗人,一张嘴就污言秽语,羞辱李琛年纪小。 听了雷虎的叫骂之后,原本紧张的野人们,顿时被雷虎这番叫骂给逗笑了,于是不少野人都跟着哄堂大笑了起来,开始对着李琛等人,比划起了龌龊的手势,甚至于有的野人,当场就对着李琛他们几个人开始撒尿,以此来羞辱李琛。 第二百零六章 长枪所指 这一下李琛也挂不住了,手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枪杆,险一些当场暴走直接催马杀过去,把这个雷虎挑死当场。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李琛按住又要暴走的李复和朱彪,冷笑一声道:“看来野人就是野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此獠不过是一条恶犬罢了,恶犬对我们狂吠,我们难不成学他不成?既然如此,那么就休怪我们无情了!回去吧,一会儿取了他的狗头,尸体拉去喂狗就是了!” 李琛虽然是对李复和朱彪说话,但是声音却很大,当然也传到了对面雷虎以及前面的野人耳中。 雷虎即便是再粗俗,也听得明白李琛是在骂他,而且比起他骂李琛,还要狠上几分,完全没把他当人看,直接将他比作恶犬,气的雷虎立即就暴跳如雷,污言秽语从他满是乱须的嘴里喷涌而出。 李琛也不再跟这厮废话,跟这等粗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法交流,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怪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什么不做,偏做了野人,还撞到了他李琛的枪下。 李琛拨马就走,带着李复和朱彪回归本阵。 “诸君,野人不服教化,犯我乡里,夺民之粮,羞辱于我!今日乃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时!今日谁若斩下此獠之首,我李某自赏其万钱!杀贼!”李琛骑在马上,立马于军前,对着眼前这一百多名手下兵将们厉声吼道。 这些兵将们也都听到了刚才那雷虎谩骂羞辱李琛,一个个也都怒不可遏,李琛现如今在他们之中,已经是恩同父母一般,说白了就是他们的主人,主辱臣死的道理他们都明白,今日李琛被这些粗鄙野人羞辱,他们一个个也都感同身受,此时早已是怒不可当。 当李琛说罢之后,众军立即同声怒吼道:“杀贼!” 李琛随即拨马回到了队伍正中,把长枪朝前一挥,指向了对面的野人们,厉声大喝道:“进!”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队伍中的号手立即便吹响了号角。 一百多名官兵,闻声而动,长牌手在前,拎起沉重的长牌如墙二进,其余兵卒则紧随其后,如林推进。 一股杀气随之便从这些兵将身上弥漫而出,随之一股威圧感顿时朝着那些野人们扑面而来。 看到官兵先动了,如墙一般朝着自己这边推了过来,这边的野人之中有人惊呼了起来,前排的那些野人顿时就骚动了起来,原本放平的乱七八糟的长兵,开始乱晃,明显受到了官兵威势的压迫,让他们开始紧张了起来。 李琛没有采取复杂的进攻方式,直接采用了最最简单的全军压上的进攻方式,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一般的一击,不打垮敌人,自己便被打垮。 但是李琛毫不担心,面对着这样一群乱七八糟、毫无组织毫无纪律可言的野人,如果他还使出浑身解数,把部下调动的眼花缭乱的话,那么真是太高看这些野人了。 野人们悍不畏死不假,但是那要看是在什么环境之下,如果是械斗一般的乱战的话,这些野人大概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战斗力,但是结阵对垒,这些野人挤作一团,那么恰恰就是他们的弱点,这样根本发挥不出来他们的强项,面对着有组织的部队进攻,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李琛亲自率军压上,前进的鼓点在他们背后被敲响,所有官兵每迈出一步,都要踩在鼓点上,和鼓点保持同步,这么一来在步幅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短距离行进,队伍不会混乱,阵线可以保持在一条线上。 而官兵这边,每迈出一步,都会沉声大吼一声杀贼,一百多人瞪着眼,扯着脖子同声大吼,声音绝对不小,每一声喊杀,都如同滚雷一般,虽然他们行进速度很慢,但是却如同一堵墙一般,缓缓的向前推进。 走出不远,这种威压感,就让前方的野人们开始慌乱了起来,这些野人也全无与人结阵对抗的经验,面对着官军如此压过来的气势,他们即便是凶悍,但是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李琛他们还没走出多远,雷虎就额头微微有些见汗,他握着狼牙棒的手,也开始出汗,让他觉得棒子变得有点滑,心开始有点慌。 而且他发现左右的野人们,开始慌乱了起来,于是他为了稳住军心,打乱官军的行进节奏,连忙高声吼道:“放箭,放箭!” 听到雷虎的吼声,在手持长兵的野人之后的那些手持猎弓、猎弩的野人们,赶紧纷纷越过前面的野人,挤到了队伍最前面,忙不迭的开始给他们的猎弓搭箭,给猎弩上弦上箭。 也没有人指挥这帮野人便自行其是,开始朝着迎面压过来的官兵乱射了起来。 只可惜他们的猎弓猎弩,都是简单的单体弓,为了在林中携带方便,又不便于做的很长,如此一来,便射程有限威力大减,再加上这些野人连起码的金属箭簇都不多,多是用的兽骨箭簇和燧石箭簇,威力就更加减弱了许多,甚至连皮甲都很难穿透。 当看到野人的弓弩手纷纷出阵朝着他们这边开始开弓放箭的时候,李琛勒马下令停止前进,长牌手厉声大吼一声,将长牌重重的朝下一插,在阵前形成一堵墙,刀牌手则在两翼展开,举盾防箭。 野人的弩箭乱糟糟的射来,等到了官兵近前的时候,多已经飘了,稀稀拉拉的落入官兵队阵之中的时候,有些不到地方就力竭落在了地上,有些勉强飘到了官兵阵中,落在了官兵身上,也基本上没造成多少杀伤。 因为县兵数量不多,总共一百多人,所以李琛对于装备方面也不吝啬,把县寺的武库几乎搬空,铁甲皮甲尽数取出发给了兵卒们,基本上做到全军着甲,每个人都配发了一个铁兜鍪。 野人这样的箭羽说实在的,对李琛这些兵将们来说,威胁简直太小了一些,任其一阵子攒射,也没能伤到几个人,即便是伤到了人,也都是不重要的部位轻伤。 第二百零七章 互射 李琛随即下令反击,李源举枪厉声吼道:“备射!” 呼啦一声军中弓弩手皆端起了弓弩,弩手双脚踩住弩臂,双手拉住弩弦,沉声发力,嘎吱一声拉动弩弦将弩弦挂在了牙上。 李琛军中皆使用的是超过四石的硬弩,这样的硬弩已经不能用手臂开弦了,只能借助腿脚腰背,同时发力才能上弦,虽然射速慢,但是弩箭威力巨大。 当弩兵上弦上箭之后,齐齐端起弩身斜指向前方半空的时候,弓手也纷纷举臂开弓,将羽箭指向了相同的方向。 李源看弓弩手做好准备之后,这才厉声喝道:“放!” 只听李琛军中几乎同时咔吧一声接着就是嗡的一声闷响,弓弦弩机同时放开,只见一丛箭雨从他们军中队阵里同时飞起。 这数十支羽箭和弩箭就如同一片淡淡的乌云一般,飞速的飘向了挤成一团的野人们。 这些野人们惊恐的望着这片飞来的乌云,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接着乌云便极速落向了他们的头顶,紧接着便听见一片箭簇入肉的噗噗声,随后野人之中便腾起了一片血雾发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 由于野人们挤在一起,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硬挺挺的等待着命运的判决,眼睁睁的看着羽箭和弩箭朝着他们落下插在他们的身上,随后惨叫着跌到在地。 相比于他们刚才放箭的效果,两方的对射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李琛军中一轮齐射,野人这边就数十人中箭血光迸溅,惨叫着扑倒在地,中箭者非死即伤,而反观李琛军中却除了几个人发出闷哼之声之外,几乎无人当场重伤倒地。 这样的交换比实在是令人感到无法接受,雷虎自己都险些挨了一箭,幸好他在前面,有回转空间,赶忙挥舞狼牙棒将这支箭打飞了,但是还是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李琛望着野人之中血光飞溅的情景,心中虽然有一丝于心不忍,可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他半分的怜悯,他神色漠然的再次下令道:“连射!” 李源于是立即厉声吼道:“连射!” 于是弓弩手分开,弓手立即张弓搭箭开始了接二连三的抛射,每一次都将三四十支羽箭抛射向对面的野人人群之中,弩手发箭慢,但是贵在威力很大,完全可以将弩箭覆盖到野人人群的后方,一时间弓弩交替连放,在野人人群之中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每一次箭雨落下,都会有不少野人中箭惨叫着扑倒在地,这就是汉军强悍之处,他们的强就强在了弓弩装备数量大,弓弩质量高这一方面,往往与敌军对阵的时候,经常能在两军尚未接战之前,便给敌军造成重大杀伤。 野人虽然凶悍,但是也架不住这样几乎是单方面屠杀式的箭雨洗礼,片刻功夫李琛那边弓手便连射出了七八箭之多,弩手也连射出了三轮。 而野人这边虽然也努力的放箭试图反击,但是质量上的差距,让他们的反击显得十分羸弱,反倒是阵前的那些手持弓弩的野人,不断的中箭被撂翻在地。 这一下野人开始乱了起来,他们即便是再凶悍,也架不住这样的不停的打击,再这么下去,他们就都要站在这里,被官兵用弓弩给射死完了。 于是雷虎见自己这边弓弩反击不利,完全被官兵压制,于是再也忍不住,心知再这么下去,他们不但死伤惨重,而且可能随时会被官兵用弓弩打崩了。 于是他将手中狼牙大棒高高一举,歇斯底里的叫到:“冲过去!跟他们拼了!” 说着他便立即拔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四周的那些野人们见势也明白过味儿了,不能再站在这儿挺着挨揍了,于是纷纷呐喊一声,乌压压的便开始朝着李琛这边的官兵对阵杀了过来。 虽然李琛这边用箭阵杀伤了不少野人,但是现如今剩下的野人却还是很多,眼看着敌军乌压压的冲了过来,阵中的兵将们也微微有些骚动,毕竟他们这也是第一次实打实的上阵作战,心理素质还远达不到精锐的老军那样真的能直面死亡而神色不变。 当看到大批野人如同兽潮一般乌压压的鬼叫连天的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难免一些人开始有些慌乱。 接下来他们可就是要面对面的跟敌人拼命了,这要是挡不住这些野人兽潮般的攻击的话,他们这些人可能转瞬之间便会被这些野人淹没,任凭他们再怎么精悍,恐怕最后也难逃一死。 看到麾下队阵之中稍稍有些骚乱的时候,李琛将大枪一摆,命队形左右分开,以他为中心,向两边裂开,长牌手左右散开之后聚集在此奋力将长牌下面的尖部重重的杵入到了地面之下,在李琛左右形成了两面盾墙。 然后盾牌同时一转,裂出了缝隙,露出了长牌手身后的弓弩手。 “稳住!弓弩手直射!”李琛再次冷漠的下令。 刚上好弩箭的弩手随即便将手中的弩端起来,从长牌之间的缝隙探出,嘣嘣一阵连响,二十余支强劲的弩箭应声而出。 这种四石硬弩抛射距离最远可达二百余米,直射距离也很远,足以直射到七八十米之外,当野人如潮涌来的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对准前方扳动弩机发射即可。 二十余支弩箭疾飞而出,疾如闪电一般的便射入到了迎面而来的野人人潮之中,瞬间二十余名野人便一声惨嚎一头扎倒在地。 可怜这些中箭的野人,扑倒之后,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眨眼间就有无数双赤足踩在了他们身上,把他们踩在了人群之中,他们甚至来不及惨叫几声,便被活活的踩死在了地上。 弩手发射之后,立即后退让出空间,剩下的弓手则分成两拨,轮番上前朝着敌群放箭。 虽然弓不如弩强劲,但是面对毫无防护可言的野人,杀伤力依旧不容小觑,两拨弓手轮番射出两箭之后,弩手再次上弦完毕,又一次上前朝前攒射,仅仅片刻工夫,冲过来的野人便再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二百零八章 擒贼擒王单骑闯阵 就连雷虎本人,也肩膀上挨了一箭,噗嗤一声一支雕翎箭便深深的插在了他的肩膀上,疼的雷虎嗷的一声大叫。 雷虎到底是个狠人,愣是咬牙没有摔倒,继续拎着狼牙大棒朝前猛冲,将大棒交于左手,伸出右手狠狠的抓住钉在他肩膀上的箭支,一咬牙大吼一声,咔嚓一下愣是将这支雕翎箭,甩掉断的箭杆之后,他两眼通红,狂吼着拎着狼牙棒,继续朝着李琛的军阵杀来。 李琛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这个一马当先杀来的雷虎身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雷虎乃是这些野人的主心骨。 而野人数量众多,雷虎又凶悍异常,如果不杀此獠,那么这厮便以他的悍勇,有可能摧毁自己的防线,一旦自己的队阵被打乱,那么自己好不容易操练出来的这支新军,就可能会遭受惨重损失,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 而这对他的声望的打击,也绝对是致命的,所以这一仗他必须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才行,唯有如此,方能给自己的这支武力塑造出一种他们无坚不摧的信心。 军队本来就是一只嗜血食肉的怪兽,唯有不断的用一场场胜利,用无数敌人的鲜血,才能让其真正壮大,变得更加强悍。 汉军之中董卓的西军和吕布的晋州军之所以能成为这个时代汉军之中最强悍的军队,就是因为他们在这么多年来,不断的跟外族作战锤炼出来的。 所以他这支新军,也必须要经历不断的战斗和不断的获胜,才能使之成为一支强悍的军队,现在他们还非常弱小,第一口血食便是眼前的这些野人,如果这第一口血食都没吃到,当场还被崩掉了大牙的话,那么即便是今日能惨胜,那么这支军队的兵将内心中也会埋下一个失败的种子。 这颗种子以后将会逐渐的萌芽壮大,直至有朝一日彻底摧毁他们的士气。 所以这第一战对于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来说,尤为重要,不但要胜,而且还要胜的漂亮,胜的利利索索。 李琛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雷虎,死死的盯着这个赤膊大汉,默算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他可以用弓箭将这雷虎射杀,但是他却没有选择使用他的弓箭。 因为他要在麾下兵将心目中树立起一个强悍无匹的形象,同时也需要强力震慑眼前的这些野人,所以他必须要用自己的勇力击杀这个雷虎。 他刚才一直都在观察雷虎的一举一动,从雷虎的一举一动之中,来判断雷虎的武技,现在他已经做出了明确的判断。 雷虎确实是一个十分悍勇之辈,但是他也仅仅只是负有猛力罢了,从他举手投足之间,李琛判定这个雷虎并未修习过高深的武技,他的悍勇,基本上皆来自他的力气够大,性情凶悍。 于是当眼看着雷虎高举着狼牙大棒冲到他前方数十步的时候,李琛突然之间一催坐下的黄骠马,黄骠马稀溜溜的长嘶一声,后蹄猛的一蹬地面,便在李琛的催动之下,猛然间朝前窜了出去。 “尔等休得乱动!留在原地待我回来!”李琛在纵马窜出去的同时,对着手下的众兵将们厉声吼道。 李复本来跟着李琛,一起立马在中军之中,却没料到李琛会突然间提枪催马,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当他看到李琛窜出去之后,李复顿时就急了,也赶紧呼喝一声,招呼上了几个李琛的亲随,一个个抖动马缰,连忙催马追了上去。 可是这个时候李琛已经抢先一步闯出队阵,如同一支利箭般的直朝着那雷虎扑了过去。 雷虎也始终盯着李琛,他同样也明白擒贼擒王的道理,心知李琛才是这支官军的核心,只要能打死李琛,那么眼前这支官军便会立即大乱不战自溃。 所以他出发之后,便是锁定了李琛直冲了过来,现如今突然间看到李琛纵马出阵,直朝着他猛扑了过来,雷虎不惊反喜,狂笑一声,甩开大步咣咣咣的便朝着李琛撞了过来。 朱彪、李源等人这个时候正在两侧各自指挥兵卒御敌,没想到李琛会突然间闯出兵阵,单人独骑的杀奔了汹涌而来的那些野人,于是都心中暗自一惊。 他们有心立即挥军上前保护李琛,但是却想起刚才听到了李琛大声喝令他们不许乱动,留在原地等他回来。 军令如山,这四个字不是说说笑笑的,李琛自组建新军一来,便始终在给他麾下的兵将灌输服从军令的观念,所以现在李源、朱彪等人,也早已养成了对李琛命令的绝对服从意识。 即便是他们跟李琛十分亲近,可是刚才李琛已经下令他们不许乱动,所以即便是他们再怎么担心,这个时候却也没敢乱来,违抗李琛的军令。 于是他们只能厉声喝令麾下的兵卒们同样不许乱动,命弓弩手继续奋力发箭,射杀冲过来的那些野人们。 李琛的这匹黄骠马还算是相当神骏,起步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将马速提升了起来,四蹄撒欢,扬起一溜的尘土,按照李琛的心意,直朝雷虎电射而去。 雷虎眼看着李琛挺枪朝他冲来,虽然惊讶李琛的勇气,但是却还是心中暗喜,心中暗道虽然听闻这个李琛很是骁勇,曾经杀过青面黄,但是他毕竟只是个黄口小儿,能杀了青面黄多是他人帮忙,亦或是侥幸而已。 这么一个黄口小儿,能有多大力气?更何况今日李琛居然猖狂到了独自一人就闯出他的兵阵,单人独骑的就朝着自己杀来,这不是诚心送死来吗?要是李琛不出来的话,他想杀李琛估计还要费一番周折,可是李琛自己找死,那就不能怪他了!所以雷虎看李琛朝他冲来,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却心中暗喜。 可是雷虎却不知道,截至目前为止,任何轻视李琛的敌人,这会儿都已经把脑袋送给了李琛,他马上就要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了。 第二百零九章 力斩敌酋 说时迟那时快,李琛催马冲向雷虎,雷虎也同样甩开大步迎向了李琛,两个人瞬间就冲到了近前,雷虎狂吼一声,双手高举起硕长的狼牙大棒,对着李琛连人带马的搂头盖脸的就猛砸了下来。 这一棒挟着雷虎的巨力,挂着风嗡的一声就向着李琛的脑袋砸了下来,力道不下千钧,一旦要是被雷虎砸中的话,哪怕李琛的脑袋是铁打的,这一棒之下,也绝对会被打成烂泥,甚至连人带马都会被雷虎这一狼牙棒给砸死在当场。 可是李琛又岂能让他得逞,只见李琛双手持枪,朝前一探,长枪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点在了雷虎这搂头砸下的狼牙棒上,朝外轻轻一拨,使了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长枪一抖便将雷晨的这一棒拨到了一旁。 雷虎用足力气的这一棒砸下来,却没成想被李琛居然如此轻松的拨偏到了一旁,只听嗡的一声咣的一下就砸在了李琛一旁,连李琛一根毫毛都没能伤到。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李琛便策马从雷虎身侧猛冲了过去,右手持枪顺着刚才的力道,朝前一划一拖,便跟雷虎交错而过。 当两人交错而过的一瞬间,雷虎只觉得脖子上一疼,李琛的枪锋便从他的脖子划过,他惊愕的感觉到一股热血从他的脖子中溅射而出,他只觉得力气忽然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数十斤重的狼牙棒再也拎不住,咣当一下就脱手跌落在了尘埃之中。 雷虎惊愕的用一只手捂在了脖子上,这才发现脖子从前到侧面,居然被李琛闪电般的一枪轻轻划过,开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股血箭正从他的颈侧喷溅出来,他试图惨叫一声,但是喉咙却已经无法发声,气流直接从脖子的伤口喷了出来,他用力的想要按住伤口,可是一股热血却不停的从他的指缝之中涌出。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了剧痛,两只手惊慌失措的想要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但是奈何李琛这一枪划过,直接切断了他的气管、食道还有右侧颈部的大动脉。 动脉被切开岂有捂得住之理?血在极短的时间里,从切开的颈动脉血管中喷涌而出,令雷虎的脑子迅速缺血缺氧。 雷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头一阵阵的眩晕,踉跄着朝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忽然间眼彻底黑了下来,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松开捂着脖子的双手,用沾满自己鲜血的双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也不知道他想要抓住什么,最后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噗的一声便面朝下扑倒在了地面上,两条腿开始抽搐起来。 李琛一击得手,策马朝前又冲了很短一段距离,然后拨转马头掉头就走,此时他已经冲至了大群野人前面不远处,有两个野人,已经伸出了手中的竹枪,朝着他扎了过来。 李琛轻轻挥枪一荡,便将这两杆刺向他的竹枪打折,狂笑一声拍马便朝着本阵冲了回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和李复等亲随会面,朗声笑道:“雷虎已被我所斩!不用去了!”笑罢之后,李琛便策马奔回了本阵。 李复等人只看到李琛跟雷虎只交手了一招,便闪电般的交错而过,甚至于没能看清楚李琛怎么杀的雷虎,就见到雷虎在和李琛交错而过之后,撒手扔了那根大的吓人的狼牙大棒,踉跄着捂着脖子前行了几步,接着一头就栽倒在地眼看着死于当场。 这把李复等人给佩服的真可谓是五体投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只能连忙也拨转马头,跟着李琛返回本阵。 而那些正跟着雷虎朝官兵狂冲的野人们这时候前面的不少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们和李复等人一样,也仅仅只是看到李琛和雷虎只交手了一招,接着就交错而过,再接着就看到了雷虎踉跄着一头栽倒在地,脖子上的血喷的到处都是。 这一下可把这些野人给彻底惊到了,雷虎乃是山中野人之中公认的第一猛士,据说他有生裂虎豹的力气,曾经在山中,徒手跟虎豹相搏,最终却徒手硬是生撕了虎豹,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是却都亲眼见过雷虎身上跟虎豹相搏时候留下的伤痕,也有人见过雷虎将一头花斑豹扛出林子。 雷虎腰间围的那块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皮子,其实就是一张豹皮,据说就是被他徒手格杀的。 所以山中野人皆知雷虎乃是一个猛士,故此在山中不管雷虎走到哪里,都被野人们奉为上宾,山中有事,各个聚落的野人,都愿意听他之命。 可以说雷虎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多野人出山行掠,也可以说都是雷虎招来的。 在这些野人眼中,只要跟着雷虎,就没什么好怕的,这世上没什么人能是雷虎的对手。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眼中的这位无所不能的猛士,今日在阵前,却只在那狗官李琛的马前走了一个回合都不到,便被那狗官给一枪斩杀。 于是这些野人心中的信仰顿时就轰然崩塌了下去,有些野人不由自主的便停下了脚步,嘴巴一咧,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可是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战场!哪儿容得下他们在这儿嚎哭一通!他们看到了雷虎之死,可是后面被遮挡住视线的野人却没看到。 这时候后面的野人还正在如同暴走的野兽一般,朝前冲锋,前面的人刚停下脚步,便被后面涌来的人一下撞翻在地。 不等前面的几个人嚎哭两嗓子,就被撞翻在地,并且身上被踩了几脚,嚎哭声也立时变成了惨叫,可是惨叫也没能持续多久,被撞翻在地的家伙,便被无数双赤脚活活的踩死在了地上。 这时候野人已经彻底乱了,前面的野人看到雷虎被杀,士气大丧,纷纷停住了脚步,可是后面的野人却没看到雷虎被杀,依旧还在嗷嗷怪叫着,高举着他们手中的各式武器,继续朝前你推我搡的发动冲锋。 第二百一十章 乱战 原本汹涌而来的巨大势头因为混乱,顿时就削弱了下去,可是巨大的惯性,却使得不知情的野人,还在滚滚前行,继续推搡着前面已经胆丧的野人,继续朝着李琛的兵阵涌来,只是速度慢了下来。 “雷虎死了,雷虎死了!”前面的野人忍不住带着无限的恐惧,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狂叫了起来,试图阻住后面的野人继续朝前涌。 可是后面的野人这会儿乱七八糟的乱吼乱叫,居然硬是压住了前面的叫声,一时间并未听清楚前面在哭叫什么。 于是几十步的距离,愣是在大批后面野人的推挤之下,野人们被推挤到了官兵的防线之前。 此时弓弩手在李源的喝令之下,已经退到了兵阵后面,纷纷将弓弩背在了背上,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而长牌手则一转手中长牌,将长牌重新连在一起,用肩膀死死的顶在了长牌上,在阵前形成了两面矮墙一般的防线。 长牌手每个人还手持着一根长枪,长牌右侧有一个豁口,当长牌连成一排之后,他们便将手中长枪从架在了豁口处,枪尖直指向了前方野人冲来的方向。 大批野人怀着无限的恐惧,被挤到了这两面盾墙之前,可是他们却因为恐惧,已经丧失了冲击力,只是被后面的野人强行推到了盾墙前面。 其余的长兵手,此时纷纷将手中的长枪、钩镰枪高举过头,从盾墙上方探到了外面,指向了野人冲来的方向。 当前排野人硬是被挤到盾墙前面的时候,这些野人真的崩溃了,他们惊呼大叫着,让后面的野人别朝前推了,可是一时间这种惯性却停不下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挤到跟刺猬一般,探出了无数长枪、钩镰枪乃至是长戈的盾墙前面。 这个时候盾墙之内的李倓、冯义还有朱彪、褚彪等军将,厉声大吼着,一边下令刺杀,一边上前帮长牌手扛住长牌。 长牌手一边奋力用肩膀扛住长牌,一边又用右手,拼命的将长枪朝前猛刺,他们也看不清到底能不能刺中敌人,但是长期的操练,让他们形成了这样的本能,不管前面有人没人,捅了再说。 只听盾墙前面,立时就响起了一片枪尖入肉的噗噗声,接着就听到了盾墙前响起了无数野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和哭嚎求救的声音。 那些手持长兵的兵卒,这个时候也都神情紧张,脸皮绷的紧紧的,开始玩命的高举着手中的长兵,朝着盾墙前面捅了起来。 这时候什么武技,都完全没用,只需要用出吃奶的力气,把手中的兵器朝前猛捅足矣。 密密麻麻的野人挤在盾墙前面,他们一个个惊恐万状,雷虎的死,已经摧毁了他们的勇气和信心,他们是被迫无奈被推到了官兵盾墙之前的,此时的他们,哪儿还有一点凶悍的表现,一个个满脸都是惊怖的神情,发出着惊恐万状的怪叫。 他们试图后退,但是却被后面的野人推着他们,只能朝前移动,直至官兵的长枪和钩镰枪乃至是长戈,捅到他们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了,可以说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鲜血不断的从被刺中的野人身体之中喷溅出来,有些鲜血直接喷溅到了长牌上面,甚至从缝隙中喷溅到了盾墙后面的官兵身上脸上。 一波又一波的野人怀着无限的恐惧,被挤到盾墙前面,又被一波一波的刺中身体,惨叫着扑倒在地。 仅仅是一会儿的工夫,盾墙前面就摞起了一堆野人的尸体,腥臭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 连两面盾墙之间的李琛和李复他们,此时也开始承受了压力,这就让李琛有点郁闷了,他刚才本以为一枪刺杀了雷虎之后,看到雷虎一死,这些野人也就差不多该崩溃了。 可是没成想这帮野人大呼小叫之下,居然后面的没看到雷虎被他一招斩杀的场面,愣是推着前面已经崩溃的野人,一步步的强行推到了他的阵线前面。 这些惊恐万状的野人,被后面的野人愣是推着前来送死,被防线上的长枪、钩镰枪和长戈,割草一般的捅死在盾墙前面。 不少野人,明明已经崩溃了,可是却还是楞被后面的野人,给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要是让这些野人从中间挤入到他们的防线之中的话,那可就真的成笑话了,明明他已经斩杀了敌酋,可是却因为敌人没看见,愣是把他的防线给挤垮了,那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于是他满怀着郁闷之情,只能跟李复以及几个亲随,奋力的阻挡这些野人从中间的缺口挤入到他们的阵线之中。 不得已之下,李琛只能下马步战,一条大枪如同机梭一般,挥舞着控制住一片区域,但凡挤入到他控制的这片区域之中的野人,都免不了被他一枪刺个通透惨死于当场。 倒是李复这会儿神勇异常,下马之后,双手各持一柄铁瓜,上下飞舞大开大合,那些挤到他身前的野人,无不被他打的脑浆迸裂筋断骨折,粘住就死碰住就亡,真乃是大杀四方,简直无人能敌。 而且这家伙仗着自己身披铁甲,头戴铁兜鍪,完全一副只攻不防的打法,两柄铁瓜舞的是上下翻飞,嗷嗷怪叫着左冲右突,愣是封住了一大片区域,比李琛控制的面还要宽不少,只杀的他前面的野人横尸遍地,以至于再无野人敢靠近于他。 结果李琛和李复再加上几个李琛的健仆,愣是死死的封住了两面盾墙之间的中军缺口,将大批挤过来的野人死死的挡在了防线之外。 当然野人由于人数太多,也不光从正面直冲过来,也有部分野人闯到了防线两翼,这时候两翼布置的都是刀牌手,这些刀牌手在各自的伍长率领之下,以伍为单位,对从两翼闯来的野人展开了绞杀。 这些刀牌手左臂戴着一面方牌,右手一柄环首刀,以盾格挡野人的进攻,以刀格杀野人,相互配合之下,再加上有长兵在侧掩护,同样也死死的挡住了涌来的野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摧枯拉朽 双方厮杀一阵之后,终于雷虎被杀的消息渐渐的传到了后面的野人耳中,一听说雷虎被杀了,这些野人顿时也就士气尽丧,停止了嗷嗷怪叫,转而嚎哭了起来,再也无心朝前涌去。 终于有野人看着前方血肉横飞的场面,再加上听闻雷虎已死的消息,心理彻底崩溃了,掉头开始向着山中逃去。 一旦有人开始逃窜,一传十十传百,就如同传染病一般的蔓延开去,原本还怪叫着朝前涌的野人,逐渐的停了下来,越来越多的野人加入到了逃命的行列之中。 正在顶着长牌,奋力刺杀的长牌手和手持长兵的兵卒,忽然间觉得手头压力一松,连刺几下都再未刺中敌人的身体,于是有人这才探头朝外望去,结果看到了那些野人们,此时已经纷纷掉头开始逃走。 李琛也同样觉得眼前豁然一亮,只见大批残余的野人开始掉头逃走,官兵们看到这一幕之后,顿时便狂喜着欢呼大叫了起来。 “胜捷!胜捷!咱们赢了!哈哈!”刚才还紧张的要死的官兵们,一个个脸上带着狂喜之色,高举着他们的武器欢呼了起来。 李琛微微松了口气,抬手命人将他的黄骠马从后面牵过来翻身上马,将早已染红的长枪朝前一挥,厉声吼道:“追击!” 麾下的兵将们闻听之后大声应诺,各队在他们的队率喝令声中,再次恢复了他们的队形,李琛一催马,便率领这这些兵将们呼啸着朝着正在逃向山中的野人追杀了过去。 而他们背后肃立的马王里的民壮们,今日亲眼见证了李琛以及他麾下的这支官兵的勇猛,当看到李琛和他麾下的官兵们终于击溃了这些可怕的野人的时候,他们同样也跟着疯狂的欢呼了起来。 当看到李琛下令追击,率军挥师追向那些奔逃的野人的时候,这些马王里的民壮们,也都兴奋的紧随其后,哇哇大叫着跟着掩杀了下去。 一旦战场上一方战败崩溃之后,追击战就很快演变成了一场惨烈的单方面屠杀,野人们此时再也没有了一丝斗志可言,什么悍不畏死,早已被恐惧所取代。 所有野人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回山中去,再也不回头了,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离开这些可怕的官兵越远越好。 所以他们听着背后喊杀震天,一个个可以说是怀着无限的恐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朝着山中狂奔而去。 而他们即便是跑的再快,又岂能跑得过李琛等人的战马,李琛此时心知大局已定,于是将步军的指挥交给了李源负责,而他则命有马之人,尽数上马,跟着他催马对那些野人展开了追杀。 这些有马的兵将们,此时可以说是士气如虹,一个个都如同打鸡血一般,欢呼大叫催马狂奔。 每每追上一个野人的时候,他们便毫不犹豫的挥舞起手中的刀枪,将追上的野人斩杀于当场。 虽然他们人数并不多,仅仅只有不足二十骑,但是却如同旋风一样,从战场上卷过,迅速的兜截住了不少溃逃的野人,杀的他们四处乱窜,又被李琛他们驱赶回来,被随后追来的步军赶上。 李琛大声喝令这些野人跪地不杀,事到如今,这些野人也彻底绝望了,打打不过,逃逃不掉,再也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于是只能纷纷抛掉了手中的乱七八糟的武器,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李琛命那马王里的里长马强,负责收容看押这些野人,而他则继续率兵追击其余的野人,这一下一直追杀到了蓬鹊山的山口,足足兜截下来了三百多未能来得及逃回山中的野人,将他们擒获了下来。 等山口之外再无一个野人奔逃之后,李琛这才下令兵马停止下来,下令禁止追击入山,所有兵将集合起来,驱赶着俘获的野人,返回了马王里之外。 此时蓬鹊山山口外的马王里周边,到处都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野人,其中一些野人受了重伤,一时间未死,躺在血泊之中呜呼哀嚎,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死人最多的则是李琛率部跟野人交战之地,他们防线之前,几乎堆满了野人们的尸身,有的野人是被长枪、钩镰枪等长兵戳死的,有的则是被刀牌手砍杀的,也有不少则死于弓弩手的箭矢之下。 粗粗清点一下,当场被杀的野人居然高达三百余人,还有受伤未死的野人也有上百人之多。 另外再加上他们截住逼降的三百余名野人,加在一起居然足足达到了近八百人之多。 李琛这时下令清点自身伤亡数量,这一清点下来,各队将伤亡报到他这里的时候,李琛总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此次带来的一百五十多名兵将,不包括他的亲随和未赶来参战的斥候,总共只战死了五人,伤了不到十人,而且多还是轻伤,完完全全是大获全胜,敌我双方死伤比例,简直是没法比了。 李琛以十余人的伤亡,足足换取了毙伤野人四百余人,俘获三百余人的大胜,此次出山行掠的一千多野人,最终大概只有四百不到的野人,成功的逃回到了山中,得以逃得一命,其余的则尽数都留在了马王里一带,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 看着马王里外的战场,马王里的乡民感觉如同做梦一般,今日李琛所部来此一战,他们全里上下乡民几乎都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大捷。 李琛以区区只有一百多人的兵力,便摧垮了几乎十倍于他们的野人,当面对如潮一般野人的“冲击”之时,李琛这支官兵如同巨浪之前的礁石般,岿然不动,任凭野人的人潮反复的拍击着他们的防线,也未曾后退一步,反倒如同割草一般的,将一批批的野人斩杀在了他们阵前。 而且他们还亲眼见证了李琛单人独骑马踏敌军,仅仅一个照面,便斩杀掉了率领野人的那个高壮的敌酋,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第二百一十二章 震撼 之前他们虽然听闻过李琛斩杀青面黄的事情,知道李琛武勇过人,可是毕竟那只是传言,却未曾亲眼所见,但是今日他们算是亲眼见证了李琛的悍勇。 原本他们以为今日野人出山,肯定会如同蝗虫一般的卷走他们所有的收成,可是随着李琛率兵赶来之后,短短片刻功夫,一千多凶悍的野人,便在李琛兵锋之前,如同滚汤泼雪办的烟消云散,只留下了遍地的野人尸体。 于是当李琛率兵回到马王里外的时候,留在里中留守的那个老者,立即命人大开里门,带着里中所有乡民蜂拥而出,来到了李琛的军前。 这些乡民们,一个个饱含着热泪,在老者和里长马强的引领之下,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所有人都以头触地,高声向李琛以及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们称谢。 看着这些跪了一地的乡民,李琛强行驱赶走因为屠杀了太多野人,内心中所产生的那种内疚感,下马走到马强和那个里中老者面前,伸手将他们二人亲手搀起。 “我乃本县贼曹!负有为本县县民御寇守土之责!本乃是分内之事!诸位何来谢我之理?倒是诸君能不畏贼众,出门前来助我,倒是该受我李琛一礼!道谢的应该是我等才对!” 说罢之后,李琛对着马王里的所有民众,居然真的躬身拱手深施一礼。 李琛此举可真是把马王里的民众们给感动的稀里哗啦,顿时惊得那里长马强和里中老者连忙跪下,连连磕头说不敢当。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县里的官吏,如此悍勇,如此舍命来救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毫不居功自傲的县吏,这让他们如何不感激涕零。 于是乎马强和一众里中的乡民们,又一次诚心实意的对李琛叩头诚谢,双方又是好一阵谦虚一番,这才站了起来。 马强和本里的老者,本来打算请李琛到里中休息,但是却被李琛断然拒绝,李琛下令全军就地在里外休息半个时辰,并且告知里长马强和里中的那个老者,现在他不能在此逗留太长时间,因为还有一股山贼,此时已经从洞上岭一带出山,进扰祁家亭一带。 所以他们在白鸟亭这里击退了出山行掠的野人之后,还需要立即奔赴祁家亭御寇,祁家亭那边的乡民,还在翘首期盼着他们速速前去救援,所以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这个时候远处又出现了一群人,朝着这边试试探探的赶了过来,当看到这里的情景之后,那些人才赶紧赶了过来,原来这群人乃是白鸟亭亭长率领前来增援马王里的民壮姗姗来迟。 当白鸟亭亭长带着救援马王里的民壮来到马王里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一个个都惊呆了。 马王里外面漫山遍野都是野人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个场面极具震撼力,几乎把这些人都给惊傻了,一个个大张嘴巴呆立当场。 倒是马王里的里长赶紧过去迎接他们,把亭长带到了李琛面前,亭长这个时候才从震惊之中缓过来,见到李琛纳头就拜,明显现在对李琛充满了敬畏之情。 他在带人来的路上,心中满满的是惴惴不安,甚至可以说他们一群人都心中没底,充满了恐惧,因为他们闻警之后,并不清楚山中野人出来了多少,如果少的话,他们倒是还敢跟野人对抗一下,能不能逐走他们心中没底。 如果野人出山的数量太多,那么他们就别指望能逐走野人了,能进入马王里,帮着马王里守住,不被野人所破,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野人们跟山贼不太一样,他们往年出山,多求的是能抢走一些粮食足矣,倒不非要攻破庄堡进行洗掠,相对来说守住庄堡要容易一些。 但是野人对于粮食却非常执着,但凡所过之处,田中成熟未成熟的粮食,必将颗粒不剩,都会被他们给抢割走。 他们本想着这次马王里田里的粮食肯定是保不住了,只能说马王里今年倒霉吧!他们内心最大的希望是这些野人,在抢割完马王里田中的粮食之后,能满足他们,自行退回山中就行。 他们只希望这些野人千万不要洗劫完了马王里田中的粮食之后,再去其它地方抢粮,那样的话,他们望山乡和他所辖的白鸟亭今年就遭大灾了。 所以他们这一路赶来的时候,内心中心情很是复杂,一路走得都战战兢兢,甚至是拖拖拉拉,直到这个时候才赶到这里。 这还是有人提前偷偷的跑到马王里附近,观望了一下情况之后,回去告诉他们,说野人被县里的官兵给击退了之后,他们才敢赶了过来,要不然的话,他们这会儿估计还在路上磨蹭呢。 等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看到,马王里外农田大部分的粮食还在田里,有些农田虽然被踩踏的乱七八糟,但是好在大部分粮食还在,最让他们震撼的就是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数衣不遮体,蓬头垢面,一看便知乃是山中野人,却完全没见到官兵和马王里乡民的尸体。 这些野人的尸体真是太多了,粗看一下,起码就有数百人之多,另外马王里外面,还被绑着乌压压一大群的野人。 他们仅仅是看到这些死了的和活着的野人,就被惊呆了,这一次出山的野人数量之多,大大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往年即便是野人出山行掠,也多则四五百人,少则一二百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野人一起出山行掠的。 如果不是今年县里派来了贼曹李琛,亲率一支新练的县兵来望山乡坐镇,及时赶来马王里救援的话,天知道这么多野人能把他们白鸟亭一带糟蹋成什么样子。 而且这么多野人出山,弄不好还不会满足于只抢粮食,搞不好甚至可能会攻破庄堡,到时候不知道哪个里就会遭殃。 亭长和同来的乡民看着这一幕无不感到心惊胆战,心里面一阵阵的后怕。 同时当看到那些县兵的时候,忽然间却有一种倍感亲切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旗开得胜 这种感觉已经不知道多长时候没产生过了,以前的县兵每每有贼犯境的时候,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每每贼人走了之后,他们才姗姗来迟。 而且以前的县兵军容不整,每次有事下乡之后,不是来御寇,而是来敲诈勒逼,正事没干过,却总是以各种借口,勒逼地方,甚至于栽赃陷害,诬陷好人,借机勒索钱物。 所以县里面的乡民们包括地方的乡亭里长们都很不待见这些县兵,每每看到他们都觉得头疼。 可是这次他们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这支县兵顺眼,这些县兵此时大多数正在休息,从他们身上,还可以看到激战之后溅到他们身上的血迹,也有县兵身上带伤,正躺在树下地上痛苦的呻吟。 但是却没有县兵进到里中,在里中横行追鸡捉狗,只是聚在一起兴奋的在相互吹嘘着什么,看起来军纪倒是相当严明,跟以往的县兵完全不同。 亭长赶紧过来参见李琛,代本亭的乡民们向李琛道谢,李琛少不了又要跟他客气一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琛着令这位亭长,留在此地,带领本地的乡中民壮帮着马王里清理掩埋被杀的野人。 但凡是被杀的野人,按理说是应该枭首示众的,但是考虑到现在天气炎热,很快就会腐烂,于是李琛仅命他们割下一只死了的野人左耳,用石灰处理一下,派人送往县寺报捷。 另外找到了被他斩杀的那个雷虎的尸体,只将雷虎的首级斩下,一并送往县里报捷。 其余被俘的野人,则暂时送往望山乡之中暂时看押在铁官之中,待他击退祁家亭一带的山贼之后,再行处置。 白鸟亭亭长连声答应,对李琛是充满了敬畏之心,他已经听闻李琛今日单人独骑直闯敌阵,在敌阵之中一个照面便将敌酋雷虎斩杀。 这个白鸟亭亭长,还真就听说过雷虎的大名,甚至见过一次雷虎,因为两年之前,雷虎就曾经率领过一批野人出山到过白鸟亭行掠。 当时雷虎还曾途经白鸟亭,在白鸟亭外耀武扬威了一番,所以白鸟亭亭长倒是真见过这雷虎,当看到雷虎的尸体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亭长亲自伏身查验了雷虎的尸身,只见雷虎颈部从前到右被利刃划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李琛这一枪毫不费力的划过雷虎的脖子,瞬间就切断了雷虎的气管食道还有颈部的一条大血脉,几乎可以说是一击毙命,雷虎连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李琛的枪下之鬼,这一枪是又快又准,而且轻巧毫不费力,足可见李琛的枪法之高明,难怪他能斩杀巨寇青面黄。 李琛从斩杀青面黄一鸣惊人之后,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接连替中丘县除掉了三个大患,第一个是青面黄,第二个是流寇淳于通,第三个就是这个野人首领雷虎。 雷虎的大名其实不单单只在山中野人之中十分响亮,其实在山贼之中也很是响亮,当然在中丘县西乡一带,他的恶名也十分响亮。 雷虎多次出山到中丘县西乡一带行掠,每每都大掠一番之后,顺利退回山中。 几年前曾经有西乡中一个好武之人,在碰上雷虎率领野人出山到他们家附近行掠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一些武技,率领里中的青壮乡民出去试图驱逐野人。 结果出去之后正好撞上了雷虎,双方交了手,那个西乡好武之人,自持有些勇力,上前挑战雷虎,一交手便被雷虎用狼牙棒一下子打的脑浆迸裂死于当场,同样是一招也未能在雷虎手头走下来。 可见雷虎确实身负蛮力,那条狼牙棒着实难以对付,颇有些勇冠三军的意思,如果不是当了野人的话,而是投入军中,绝对是一员悍将。 所以自那次之后,雷虎再率领野人出山行掠,只要听说是雷虎来了,便再无人敢出门迎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虎率领一大票野人肆意抢掠一番之后离去。 没成想今日雷虎碰见了李琛,却在李琛手下连一招都没走下来,便被李琛当场斩杀,这一下真是让这个白鸟亭亭长感到欣喜万分。 他深知雷虎在山中野人之中的声望,野人每次出山行掠,基本上都是雷虎率领,山中多处聚落的野人,都听雷虎的招呼,这一次李琛将雷虎当场斩杀之后,又在此斩杀如此之多的野人,还擒获如此多的野人,定会令中丘山中的野人从此一蹶不振。 即便是剩下一些野人逃回山中也定会丧胆,短期之内再无胆出山行掠了,所以李琛此战,可以说为中丘县彻底解决了一个跟青面黄有一拼的大患。 于是这个亭长不敢怠慢,立即令人将雷虎的首级取下,连忙安排人骑了马,火速将雷虎的这颗人头送往县城的官寺之中,向县令陈硕为李琛请功。 而李琛也没在蓬鹊山外盘亘,谢绝了亭长和里长挽留他们,为他们杀猪宰羊贺功,看麾下兵将休息的差不多之后,立即下令起身列队出发。 出发之前,他将五名战死的兵卒遗体和几名受伤的兵卒留在马王里之中,命亭长将他们护送到望山乡交于望山乡蔷夫妥善安置,为死者准备棺椁,妥善照料伤者。 其余的兵将则立即列队,随着李琛一声令下,便再次火速跟着李琛赶往了北面的祁家亭一带。 这一仗打下来之后,让这些兵将们第一次品尝到了胜利的欢悦,虽然也因为有弟兄战死或者受伤,令人感到伤感,可是更多的还是大胜之后的欢悦。 他们一百五十多人,力克过千的野人,当场阵斩四百余人,伤一百余人,还生擒活捉了三百余野人,而他们这边仅仅只战死五人,伤了七八个人,如此大胜,确实堪称大捷了。 而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成军之后上阵亮相,便旗开得胜,顿时让他们都对自己有了信心,也终于彻底明白了李琛为何两个月来,不分日夜的对他们进行操练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方家庄外 如果不是李琛这两个月拼力对他们进行操练的话,估摸着这次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甚至于一个不小心,他们还可能会全军覆没,所以李琛当时告诉他们,之所以如此严苛的操练他们,是为了他们好,这话他们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没错。 即便是之前因为李琛对他们操练太过严苛,内心中对李琛有些抱怨的兵卒们,这个时候也彻底将这种抱怨,化为了感激。 要不是李琛这样操练他们的话,估计今天他们就可能也死在这里了,想想那些被他们杀的人头滚滚的野人,任谁也不想成为倒在地上的一具尸骸。 再加上今日李琛为了能克敌制胜,孤身冒险,单人独骑直闯敌阵,乱军之中阵斩了敌酋,才最终让他们比较轻松的赢得了这一仗。 所以这些兵将们,现在对李琛那是佩服的真真的五体投地了,感觉李琛简直就如同天神下凡了一般,能跟着他当兵,真是太有福气了。 另外今日他们每人皆有斩获,这次肯定回去县城之后,会有赏赐分发下来,他们之中基本上都是穷人出身,能因功获赏谁不期待? 所以这会儿所有兵将都可以说是兴高采烈,虽然有些辛苦,有点累,可是士气之高就别提了。 途中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于是队伍之中的兵将们一路上开始引吭高歌了起来。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此歌据传乃是东汉将士出征时候的战歌,曲调浑厚,最适合一群公鸭嗓子般的老爷们扯着脖子吼出来,听到耳中倒是颇为激昂壮烈。 李琛很满意此时麾下兵将们的这种表现,于是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扯着脖子嚎了起来。 而此时祁家亭方家庄之外,此时空中却充斥着喊杀声、怒骂声、惨叫声和哀嚎之声,同时还有里中妇孺担惊受怕的哭声,连成一片直冲天际。 三百多西山贼,围住了方家庄,此时正在攻庄,方家庄乃是望山乡此地一家大户人家,乃是世代相传的世家,家中祖上曾经在东汉初年从军,立下过战功,后代之中,也有人出任过千石官吏,虽然近几十年来方家人才凋敝,未曾再出过什么像样的人才。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家毕竟有着上百年的底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却并不小,仅仅是在望山乡之中,方家就拥有良田千亩之多,还有不少丘田,积累下来的家业也足够目前方家的子弟们挥霍一阵子了。 可是方家在望山乡,这一带可不算是什么太好的地方,西山之中历来都是山贼藏身之地,方家在这里,经常会遭到山贼的袭扰。 山贼都很清楚,西乡之中的望山乡一共有两家大户,一是方家,二是何家,方家以家中田产最多,而何家则前些年靠着私营冶铁作坊发家,两户人家自然就成了山贼眼中的肥肉,经常惦记着想要破了这两家,抄走他们的家财。 而其中尤以方家最被山贼惦记,因为方家就在祁家亭,紧邻着西山,出了山不远就是方家,所以方家这些年来,可是没少被山贼袭扰。 于是方家很早之前因为吃过山贼的亏,所居住的里被山贼攻破过,要不是当初方家有几个子弟勇武异常,最终击退了山贼的话,方家在几十年前,就可能被山贼给灭家了,即便是后来击退了山贼,可是方家当年也损失很大,伤亡了不少族中的子弟,损失了不少家资。 于是吃过亏的方家事后便干脆自己立庄,在自家田中建起了方家庄,目的就是为了自保。 方家庄庄墙比起一般的里墙要高大厚实不少,庒门也要坚固很多,方家族人也比较多,山贼屡屡袭扰,但是却再未被山贼攻破过。 青面黄几年前也来偷袭过方家,但是由于方家提前有了准备,所以最终也照样铩羽而归未能讨到便宜。 这也是这次青面黄为何放弃在西乡寻找目标,选了远离西乡的关林李家作为目标,就是因为西乡的大户人家都戒备心较强,而且多自立有庄堡,并不好啃! 所以青面黄才想要出其不意,要打李家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青面黄命不好,谋划之时手下正好有孙丙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于是最终泄露了消息,被李琛给算计了。 这次陈大眼纠集了山中各路山贼,不再做其他打算,他打定主意,这次还是要拿方家开刀。 山贼和野人的目标并不一致,野人出山行掠,主要目标是夺粮,顺便要是能再抢一些食盐、财货和女人的话更好,但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是粮食。 而山贼虽然也需要粮食,但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却并不是粮食,而是财货,而且他们也不愿意花力气自己去田里抢割粮食,故此他们出山的目标就是攻破某一个庄堡。 如果他们仅凭着自己的实力的话,现在是不太敢打方家和何家的主意的,因为他们自身实力,并不足以攻破这两家的庄堡。 所以他们自己出山的话,会选择一些人口比较少,里墙比较残破的小村下手,这样把握会更大一些。 但是这一次他们为了稳妥起见,没敢自己出山行掠,而是为了增强实力,把山里的众贼都纠集到了一起出山。 这么一来他们就纠集起来了三百多山贼,而且都属于精壮的山贼,实力顿时大增了许多,甚至于超出了之前青面黄的实力。 于是他们的胆子也就大了,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这帮山贼最后决定,还是要打方家庄。 一是方家家中富庶,一旦攻破,足够他们分赃,所获肯定会颇丰,二是方家庄距离山边比较近,一旦要是遇上麻烦,他们也可以迅速的退回山里。 虽然方家庄会比较难打,但是方家上下能上阵的子弟也不过就三十余人,即便是加上他们方家的徒附门客以及家奴,也不过百十人左右,现如今他们三百多人,起码三四倍于方家能战之人,应该有一定把握攻下方家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负先祖 陈大眼于是最终决定,让野人去白鸟亭,而他则率领匪众们前来祁家亭攻打方家庄。 今日一早,他们就从山中出发,午时之前就来到了方家庄外,方家也发现了出山的山贼,连忙关上了庒门,并且派人赶往望山乡找本地蔷夫求援。 正午开始,陈大眼便指挥山贼们对方家庄展开了进攻,虽然这些山贼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操练,但是他们靠着行掠吃饭,却也算是业有所专,都琢磨过怎么才能攻破庄堡,这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 山贼们来方家庄之前,就在山里准备了盾牌、钩镰枪,并且带上了大斧、大锯等物,还准备了不少的箭支,还准备了一些松脂、油脂等纵火之物,加之还准备了大量的麻绳,也算是有备而来了。 到了方家庄之后,陈大眼便派人去庄外喝令方家乖乖的打开庒门,他们可以只取钱财放过庄内的方家人不杀,如若不然,等他们攻入庄子,定要把庄中杀一个鸡犬不留。 但是庄内的方家人肯定不会开门投降的,于是立即朝着那个喊话的贼人放了一弩箭,险些当场把那个喊话的山贼给射死,不过还是把那个山贼给射伤了。 陈大眼看威胁没效果,于是便下令攻庄,山贼立即在庄子外面忙活了起来,就地在庄外的林子砍来树木,用带来的绳子绑扎成长梯,另外还用树枝绑扎起来,拼成了木排,用以掩护山贼靠近庄墙。 还在林中选一大树,伐倒之后,作为撞门的撞锤使用,一番折腾,花了他们不少的时间,等他们做好准备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眼看着到了申时(下午四五点钟)才开始攻庄。 山贼在外面准备的时候,方家人在庄子里也没闲着,一边将庄子里能上庄墙的男人都组织了起来,把家中的武备也都尽数取出分发了下去。 女人也被召集起来,在庄子里架起篝火,开始烧开水,并且帮忙把庄子一些破旧暂时无用的房子拆毁,把拆下来的房梁、柱子都抬到庄墙上,并且将砖瓦也搬到庄墙上充作滚木礌石之用。 这方面方家可谓是经验丰富,可见这些年没少被山贼折腾,御守的事情倒是做的有条不紊。 但是庄子里的方家人还是感到十分紧张,现如今方家不比以前势大,由于很多年方家没再出什么人才,所以显得家道有些中落,加之这些年来,子孙也并不算旺盛,有些方家人分家出去了,族中现在青壮之人,除去外出办事未归之人,只有二三十人。 由于家道中落,仅靠着种田为生,方家收入也不如以往多,家中的门客也纷纷离去,现如今家中能上阵的门客也只有二十来人,加上家中的青壮家奴、徒附,总共没凑够一百人。 不得已之下,连家中的壮妇丫鬟也被叫出来,跟着男人朝着庄墙上搬运砖瓦,在庄墙下面烧水。 为了防贼人射上庄墙的弩箭,庄子里的人还把门板也拆了下来,弄到了庄墙上,竖起来挡箭。 可是庄子外面,这个时候却一眼望去,足足有三百多的山贼,让庄内的人们看的有些胆战心惊。 这还是他们自立庄一来,第一次遇上这么多山贼前来攻庄,而他们自身的实力却比较弱,虽然他们已经派人骑马赶往望山乡前去向乡蔷夫求援,可是这会儿看通往乡里的道路,已经被山贼堵住,乡里的援兵能不能指望上这会儿真的说不定。 好在方家目前的家主还算是比较镇定,命庄子里的人们不得自乱阵脚,只管做好御敌的准备。 这个方家的家主性格比较刚强,他告知族人,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不如早年,但是方家祖上毕竟乃是武将出身,作为子孙,岂能怕那些蟊贼? 方家子弟必须要有骨气,就算是今日庄子被攻破,方家人也绝不许投降这些山贼。 他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告知族中的子弟,一旦要是今日守不住庄子,所有方家人都必须力战至死,女子也绝不许落入贼人之手,一旦庄子被破,那么全族上下于庄同焚,让山贼即便是攻入庄子,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他甚至下令,准备好了油脂,派人去库房守着,一旦破庄,便立即将油脂泼洒到粮囤上点火,一粒粮食都不给贼人留下。 待得申时山贼们做好准备,便开始了攻庄,为了公平起见,各股山贼皆选出了一些人手,一起发动攻势,并且将他们之中的弓弩手集中起来使用。 一群山贼先扛着用木头拼凑起来的木排,喊着号子吭哧吭哧的朝着庒门处移动,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庄墙上响起了号角之声,手持弓弩的方家人纷纷赶到了正门附近,开始张弓搭箭,瞄准了推进过来的山贼。 方家在御寇方面,确实有点本事,他们并未匆匆放箭,而是有人在默算着山贼的距离,直到山贼进入到他们的有效射程之后,方才有人大声喝令放箭。 于是庄墙上的弓弩手立即纷纷放箭的放箭,发弩的发弩…… 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攻防战,山贼在陈大眼的指挥之下,猛攻了数次,但是由于方家死守,都未能得手。 二十多名山贼,好不容易扛着原木,顶着盾牌冲到了方家庄的大门,刚开始撞门,方家人就从门洞上面扔下来了几个装满了油脂的瓦罐,砸在了下面的贼人盾牌上亦或是原木上。 顿时瓦片四散横飞,里面装的油脂也溅的到处都是,不等下面的贼人反应过来这是猪油,庄墙上就扔下了几个火把,并且射下了几支着火的火箭。 火把一扔下来,就把溅满一身油的贼人衣服点燃,刚撞了两下庄门的贼人,顿时就被烧的吱哇乱叫的扔掉了原木抱头鼠窜。 结果陈大眼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进攻就这么被破坏掉了,那根粗大的原木,也被火把点燃,在庒门外熊熊燃烧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久攻不下 陈大眼和几个贼酋气的直蹦,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进攻毫无收效,反倒是在方家庄的庄墙之下,折损了不少人手。 陈大眼气的够呛,但是也意识到他们还是有点小看方家了,方家虽然现在家世不如以往,但是底蕴却还在,毕竟他们祖上乃是武将出身,传下来了不少作战的经验。 方家人在御守这件事上,还是相当有点办法的,基本上见招拆招,一一破解掉了他们想出来的各种攻庄的办法。 差不多算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令他们发起的进攻屡屡受挫。 这时候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了,如果还打不下来方家庄,他们要么连夜继续攻庄,要么就只能暂时退走了。 但是对于万一天黑之前攻不进庄子,接下来该怎么做,陈大眼和几个贼酋却意见不一。 刚才有他的手下探马跑来告知陈大眼,说望山乡之前派来了一支人马,到了祁家亭,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人的样子,到了祁家亭之后,朝着这边走了一段,在发现攻打方家庄的山贼数量远超过他们,于是便掉头又回了祁家亭。 陈大眼询问从望山乡过来的这支人马是不是县兵,探马说看上去不像,因为这些人服饰各异,基本上无人着甲,装备的兵器也并不整齐,像是望山乡组织起来的备寇乡众。 陈大眼便猜测坐镇在望山乡的李琛,肯定这会儿带兵先赶往了白鸟亭那边,去驱逐抄掠白鸟亭一带的野人去了。 这让陈大眼很是有些高兴,觉得他的计谋成功了,他之所以让野人出蓬鹊山出山,抄掠白鸟亭,就是为了替他们这些山贼吸引坐镇在望山乡的李琛和他麾下的那支县兵。 虽然那支县兵据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作为山贼来说,天生就对官兵有着一种恐惧感,因为他们毕竟是贼,不是什么精兵。 县兵即便是再怎么乌合之众,在他看来,多少还是接受过正规一些的操练,应该还是有些战斗力的,起码他觉得,比起他们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山贼,列开队阵对战的话,并不能无视这些官兵。 另外即便是官兵再怎么乌合之众,一旦要是来方家庄的话,还是会影响到他们攻打方家庄,所以他最初就是设计不和野人一起出山,让雷虎那帮野人帮他们吸引走李琛和他麾下的那支县兵。 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很成功,这让陈大眼很是自鸣得意,而且他们这次来的人多,围住了方家庄之后,也吓住了望山乡,让他们不敢前来干扰自己攻打方家庄。 所以当看到屡攻不下,眼看着天色渐渐的晚了,弄不好天黑之前,他们是无望攻入望山乡了,所以陈大眼便招几个贼酋过来一起商议,天黑之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到底是继续连夜攻庄,还是先退走,明日观形势如何再说。 这一商量,就分成了两派,有的山贼头目认为,应该连夜继续攻庄,天黑之后庄墙上的方家人看不清庄外,无法有效的瞄准发箭发弩,这样的话有利于他们晚上攻破庄子。 但是有的贼酋则提议天黑之后,放弃攻打方家庄,这方家庄实在是难打,方家人精于防守,这一个多时辰下来,就杀伤了他们不少部众,天黑之后,虽然方家人看不清庄外的他们,但是他们的手下到了晚上,也不少人成了瞪眼瞎。 因为山贼躲在山中的生活质量并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他们除了一些头目之外,很多人实际上也吃不上什么肉食,多也是粗茶淡饭,故此到了晚上之后,不少人就看不见东西了,这是标准的夜盲症,是因为缺乏营养。 晚上睁眼瞎一般,怎么让他们手下的部众们去攻打方家庄?所以有的贼酋便说不宜晚上连夜攻庄,且先退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明日看形式再商量该怎么办。 几个贼头的意见不一,于是便争吵了起来,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听的陈大眼脑袋都大了几圈。 最后陈大眼忽然间拔出佩刀,一刀将身边的一棵小树砍倒在地,怒声喝道:“够了!” 正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个贼头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朝着陈大眼望去。 “如果天黑之前攻不下方家庄,天黑以后继续攻庄,这件事不用商量了!就这么定了! 如果等到明天天亮再说的话,恐怕夜长梦多,毕竟这次有那姓李的黄口小儿在西乡坐镇,即便是他麾下的官兵乃是乌合之众,但是此獠也不容小觑! 趁着现在他忙着去对付那些野人,我们必须要尽快攻下方家庄! 如果这次我们再攻不下此庄,等那姓李的竖子万一将野人逐回山中,赶来救援方家庄的话,我们必将功亏一篑!这次我们就等于白来了!”陈大眼压着火气,对几个同行厉声说道,并且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就是,这方家庄立庄这么久,要说前前后后干咱们这行的也没少来打他们,可是都没能破庄! 这次好不容易咱们联手来攻方家庄,要是再拿不下来的话,我等岂不成了笑话? 这么多人吃马嚼的,出来一趟不容易,要是打不下方家庄,被那姓李的赶回山中的话,我们回山难道去吃土吗?”有人本来就支持连夜攻庄,一听陈大眼也是这个想法,于是连忙表示支持。 但是也有人不太同意连夜攻庄,冷笑一声道:“姓李的竖子有那么大本事吗?他不过只有区区一百多新募的新卒,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这次雷虎可是带出来了一千多野人,那些野人的强悍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都是一些不怕死的畜牲! 雷虎有生撕虎豹之力,凶悍无匹,那根狼牙棒其实姓李的竖子能对付的?姓李的竖子此时恐怕是都已经被雷虎砸成了肉泥了吧!我就不信姓李的能把雷虎他们赶回山里!”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绝望 “这话不能这么说!陈大家这也是谨慎为上,不能太过小觑那李家子!毕竟青面黄可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此子确有过人之处!所以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连夜攻庄也好,只要能打下方家庄,那么我等除了会收获颇丰之外,今后半年也不用为吃饭担忧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能打下方家庄,那么那李家子即便是不死,也声名扫地!他亲自率兵来西乡坐镇,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我们攻破方家庄,屠了方家的话,看看那狗县令还怎么留他继续当贼曹!”又有一个贼酋出言说道。 众人看了陈大眼的意思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也都只能同意了陈大眼的安排,毕竟这次是陈大眼招呼了他们,陈大眼的实力又最强,他们还是要听陈大眼的。 于是下定决心之后,众贼也不再争了,又开始调兵遣将安排发动再一次的进攻,去重新砍了一根粗木,做成撞锤,做好了再次攻庄的准备。 此时庄内的方家族人子弟以及在庄墙上御守的家奴、徒附以及门客,也出现了一些伤亡,有的是被山贼的弓弩射杀,有的是在山贼竖起长梯蚁附而上爬上庄墙上的时候,跟山贼拼杀而死,庄墙上此时也插上了不少的羽箭和弩箭,竖起的门板上,更是插了更多的山贼所射的箭弩。 庄墙上很多地方溅满了人血,庄墙下面还横七竖八的躺了一些被杀死的贼人,场面很是惨烈。 但是好在方家族人子弟已经下定死战的决心,此时并不打算放弃,所以当看到山贼又一次抬着长梯,和粗大原木开始向着庄墙和庒门冲来的时候,庄墙上的人们又一次开始放箭,阻击这些山贼。 双方喊杀震天,一直厮杀到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贼依旧未能攻破方家庄,再一次付出了十余条喽罗的性命之后退了下去。 眼看着天色已黑,陈大眼派人去查问了一下向着望山乡方向和祁家亭方向戒备的手下,几个方向都给陈大眼报回消息,说未发现官兵出现。 只是祁家亭那边,又有一批人出了祁家亭,朝着这边行来,似乎想要过来救援方家庄,于是陈大眼只能暂时下令先停止攻庄,率领一大帮山贼,朝着祁家亭方向迎了过去,准备先把祁家亭过来的那些试图救援方家庄的民壮给逐散再说。 而他走之前留下一拨人盯住了方家庄,以防方家庄的人趁机杀出庄子,跟祁家亭方向过来的民壮前后夹击他们。 当陈大眼率领一批山贼迎住了祁家亭过来的那批乡中民壮之后,来者乃是望山乡的游徼,双方短时间对峙了一会儿之后,互相喝骂了一阵子,然后互相放箭,短暂的交手一阵,山贼一冲,那百余名望山民壮,便被凶悍的贼人冲乱,乱战了片刻之后,游徼率领着乡中民壮就退了回去,还死伤了一些民壮。 陈大眼也没让手下们追击这批望山乡的民壮,在地掉头返回了方家庄外面。 方家之人刚才看到山贼忽然间向东行去,便猜出可能是乡里派人来救援他们方家了,于是都很是高兴,翘首盼望着乡里的援兵能够出现在庄子外面。 但是等到天黑之后,只见到一条火龙蜿蜒从东面过来,定睛仔细的观瞧了一番之后,顿时大失所望,他们见到的是山贼们兴高采烈的回到了方家庄外面,还挑了几个人头,到庄外耀武扬威了一番,却没有见到援兵的到来。 这说明乡里的援兵未能击退山贼,而是被山贼给击退了,这一下援兵也败了,眼看着是不会再有援兵来了。 这令方家人顿时大失所望,士气也为之顿时跌落了下来不少。 “不是听闻县里的贼曹李琛率领了一批县兵到了望山乡备寇吗?为何不见那李琛率兵前来救援我们?”有方家的子弟忍不住,在庄墙上气愤难平的说道。 “休要指望那李家子!我昨日听闻,那李琛虽说确实带了一支县兵前来望山乡,名义上说是来此坐镇备寇,可是据那见过他所率县兵之人说,那些县兵来的路上军容不整,简直如同溃兵一般! 那李家子带兵来了望山乡之后,便一头钻入铁官之中闭门不出了! 依我看这李家子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我才不信他能亲手将青面黄斩杀!定是他根本不敢来!”有人气呼呼的说道。 方家上下为此无不感到十分气愤,有些人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起了李琛,骂他乃是无胆鼠辈。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方家的族长便亲自上了庄墙,看到方家子弟还有那些门客徒附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正在怒骂李琛,于是厉声将他们呵斥了一顿。 这个方家族长年纪大概五十来岁,下颌的胡须已经花白,站在庄墙上,须发皆张对方家子弟怒斥道:“求人不如求己,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指望他人前来救我们!我们唯有自己救我们自己! 我们方家在此立庄数十年,遭贼攻庄不下十次之多,不都是靠着我们自家最终击退了山贼吗?有何可怕的?今日老夫亲自在庄墙上御寇,尔等如若贪生怕死,那么就不要自认是我们方家人! 备战!”这个方家族长倒是个有骨气之人,一通喝骂之后,亲自伸手拔出了一柄宝剑,站在了庄墙上面,要亲自御寇。 众方家族人子弟一看,都赶忙闭上了嘴,虽然他们暗自有些腹诽,以前是遭贼攻庄多次不假,但是哪一次如同今日这样,来了这么多山贼? 不过族长有一点说的对,指望别人不是个办法,要是没有援兵来救他们的话,难不成他们就不抵抗了吗? 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死战到底,这样即便是庄子被贼人攻破,他们与庄同殉,以后人们提起他们方家,也要说他们方家之人都是好汉。 于是方家族人子弟纷纷重新振作了起来,再次开始在庄墙上备战,并且连说带劝,连拖带拽的,把他们的老族长强行给弄到了庄墙下面去。 他们这些后辈还在,哪有让五六十岁的族长亲自上阵的道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绕路 陈大眼派人挑着几个斩杀的乡里民壮的人头,在庄子外面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告诉庄子里的方家之人,说乡里派来的援兵已经被他们杀散了,令方家人立即开门投降,可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杀他们。 但是方家人岂能相信这些贼人的鬼话,有用一通弩箭招呼了这些贼人。 陈大眼一看方家如此强硬,恶从单边生,把佩刀拔出来一抡叫到:“今日必要拿下此庄!我等一起上阵!谁若今日先蹬,赏万钱!杀方家之人一人,赏万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了陈大眼的吼声之后,众贼纷纷欢呼了起来,携着刚才小胜之威,大声鼓噪着,点起了无数亮子油松照亮了庄子外面,又一次嚎叫着举起刀枪盾牌,强弓劲弩开始朝着方家庄攻了过去。 但是陈大眼这会儿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自打来到方家庄之后,便有几双眼睛在远处的一片树丛之中盯着他们。 而他更想不到,天黑之前,一哨兵马偃旗息鼓,大张旗鼓离开马王里之后,却没有走乡道,而是绕了个圈子,在一个当地乡民的带领下,顺着山边一条平时只有乡民到山里采药的小路,朝着祁家亭方向转了过来。 天黑之前,李琛率兵来到了之前山贼出山的那个山口,突然出现的他们,让留守在山口的十几个山贼措手不及,当场便被李琛亲率了十几个精悍的手下扑过去,一通厮杀便将山口留守的这十几个山贼给尽数斩杀。 这时候远处一个费康手下的斥候赶紧跑了过来,向李琛参见,他被费康留在了山口这里,盯着山口,却没想到李琛会带兵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琛问他出山的山贼现在何处,那斥候告知李琛,山贼出山之后没有远去,而是直奔临近山口的方家庄而去,意图攻破方家庄取财。 李琛问他方家庄此时如何,但是那个斥候表示不知,他留在这里盯着山口的十几个贼人,并不清楚方家庄那边战事情况如何。 于是李琛便命他立即前去找跟着山贼的费康等人,查明方家庄的情况,同时下令封锁山口以及周围的道路,命兵将就地休息一下,等候消息。 目前他并不清楚山贼那边攻打方家庄的情况如何,对此李琛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次山贼纠集在一起,人数不少,方家庄能否坚守到这个时候,他也心中没底。 如果方家庄被破的话,那么此次他西乡备寇的成果便会被大打折扣,虽然事出有因,可是方家毕竟也算是中丘县的世家大户,一旦庄子被山贼所破,肯定会遭到山贼屠戮,到时候他这个贼曹即便是有万般难处,恐怕也免不了被人指责说他无能。 但是即便如此,李琛也没有贸然进兵,兵将们今日先赴白鸟亭,于野人激战一场,接着又沿着小路奔袭洞上岭山口,今日来回行军距离已经不短了,而且还经历了一场激战。 毕竟他们还是刚刚成军的新军,就算是士气可嘉,但是体力也已经消耗很大了,如果没有弄清情况之前,就贸然直奔方家庄的话,不明敌情的话,极可能会被贼人反杀。 所以他即便是心中担忧,也没有逼着部下们立即启程赶往方家庄,而是令他们在山口找了个僻静之处就地休息,喝水啃一些离开马王里时候,里中百姓急匆匆为他们烤的麦饼。 饼子虽然很干也不好吃,但是这会儿他们也都饥肠辘辘了,顾不上好吃不好吃了,一个个分了一个之后,都抱着大啃了起来。 李琛自己也啃了一个麦饼,喝了些水,补充了一下体力,静坐下来,调整呼吸,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到较好的状态。 眼看天色要黑下来了,李琛有一种感觉,今日很可能他们要进行一场夜战,对此李琛很有点期待。 因为这两个月来,他不惜血本的给手下的兵将们补充营养,除了给他们每日食肉之外,还弄来了不少猪肝,青菜等物给这些兵将吃,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分餐制只要分到他们碗里,就必须要吃下去,谁敢剩下扔了,军棍伺候。 所以两个多月下来,他麾下兵将的体能不但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而且还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治好了不少人的夜盲症。 原本这些新卒们多家境贫寒,吃肉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特别是流民出身的兵卒,吃饱都不可能,勉强吊着命不死罢了,所以他们刚刚入军的时候,李琛就发现他们之中不少人存在夜里看不见东西的毛病,一到夜间,就如同睁眼瞎一般,这个时候被称作雀蒙眼。 而且他们虽然不少人爆发力还行,但是耐力很差,这也是缺乏营养的缘故,李琛于是这才不惜血本的日日弄来猪肉猪肝乃至是猪杂碎,想方设法的给他们补充营养。 两个多月下来,效果十分明显,不但兵将们的耐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而且还治好了他们的雀蒙眼,让他们夜间视物清晰了许多。 这就是李琛的优势,如果是夜战的话,他麾下兵将几乎都没有雀蒙眼的毛病,敌人则存在大量雀蒙眼的人,双方交手那就没啥可说的了,他有更大的把握能取得胜利。 就在天黑下来的时候,两匹马从远处驰来,很快奔到了李琛近前,原来是那个斥候找到了费康,费康亲自赶过来见李琛来了。 “启禀大人,今日午时三百多贼众,出山后赶到了方家庄,申时开始攻庄,但是方家力战不降,一直坚守到刚才也没有被贼人攻破庄子! 临近天黑之前,有望山乡民壮试图增援方家,但是却被贼人击退,贼众似乎准备连夜攻庄!”费康翻身跃下马,快步来到李琛面前,拜倒之后迅速对李琛说道。 李琛听罢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方家庄不被贼人所破,那么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这次西乡备寇,他就已经算是稳操胜券了。 于是他点头道:“起来吧!你们斥候今日表现不错,可全体记功一次!”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危在旦夕 费康立即乐的眼都眯缝了起来,乐的龇牙咧嘴,站到了一边,偷偷的跟熟人打听他们这次前往白鸟亭的打的怎么样。 于是那些费康的熟人,便开始唾沫星子横飞着,对费康吹嘘起来,他们是如何在白鸟亭马王里以寡敌众,如何最终将野人杀的人头滚滚大败而逃。 把费康听的是抓耳挠腮,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就掉到了裤裆里面,后悔的捶胸顿足,未能参与这一战。 李琛笑骂道:“斥候就应该有斥候的自觉性,你们首要之务乃是替我侦知敌情,并且安全快捷的将敌情传递给我!这才是你们的本分! 上阵厮杀之事,于你等无关,战胜战败皆在我们身上,即便是我军战败,该给你们记功的,也跑不了你等的功劳! 要是连这点都不清楚的话,我看你也只能算是个蠢材!这斥候你就别带了!” 费康一听,这才心理平衡了许多,连连点头称是,又露出了笑脸。 李琛看看天色黑了下来,手下兵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而且这时天上出现了一轮弯月,天地间并不算太黑,询问了一下众兵将,都说能看得见。 李琛于是立即下令,把随行携带的一些白麻布撕开,每个人发一条白布,命兵将全部将白布裹在左右臂上,这么一来就可以更加清楚的分辨出夜色中的自己人了。 李琛接着将朱彪、李源以及冯义、李倓等人招到面前,对他们面授了一番机宜,众人听罢之后,立即齐声应诺。 不多会儿工夫,费康先骑马离开,李琛随后率兵列队,又一次一马当先朝着方家庄方向展开急行军,火速赶往了方家庄。 陈大眼入夜之后,命贼众点起了无数火把,高举着火把又一次开始攻庄,二百余名贼众,这一次全体出动,如同蚂蚁一般的朝着方家庄涌去。 方家庄也随即乱箭齐发,开始阻击这些山贼靠近庄墙,方家庄再一次鼓号齐鸣,喊杀震天了起来。 不过众贼之中,不少贼人在发动进攻之后,虽然点了不少油松火把,可是还是有不少人两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如同眼前被蒙了一层黑纱一般,嘴里面嗷嗷直叫,冲起来却跌跌撞撞,明明举着火把却看不清脚下,跑着跑着不是绊住什么东西,就是踩了坑一头栽倒在地,火把都被扔飞了出去。 更甚者是天黑之后,不少山贼的弓弩手也成了睁眼瞎,眼前什么都看不清甚至看不见,这样还射个屁呀!只能干着急使不上力气,举着弓弩都不知道该朝哪儿瞄了。 虽然方家庄庄墙上的一些徒附、家奴也存在严重的雀蒙眼的情况,但是方家族人和子弟以及门客却极少有人出现看不清东西的情况,双方谁都没占多大的便宜,不过相对来说,方家庄墙上的人还是占据着优势。 即便是一些方家的家奴和徒附看不清东西,但是他们毕竟是在庄墙上面,看不清事物影响也不是很大,当贼人冲到庄墙下面的时候,他们大不了不放箭就是了,只要听着其他人的招呼,能把墙上摆的砖石给扔下去就行,亦或是抬起被锯断的房梁木柱顺着搭在庄墙上的长梯滚下去也成。 所以看似山贼人多势众,但是其中不少人却跟睁眼瞎一般,只能模模糊糊的摸着长梯朝上爬,也看不清上面扔下来的东西,虽然叫得欢,可是却刚爬上梯子,就被砖瓦和滚木砸了下来,轻则砸的他们头破血流,重则把他们当场砸的筋断骨折。 不过这次陈大眼也发了狠心,即便是看着贼众伤亡不小,可是却还是咬着牙不断的催逼他们继续进攻,越来越多的山贼涌到了庄墙下面,开始顺着一架架竖起的长梯蚁附而上。 另外还有一些山贼扛着新弄的原木,再一次冲到了庒门外面,开始喊着号子,顶着盾牌咣咣的撞击起了方家庄的大门。 大门虽然厚实,但是也架不住山贼如此猛烈撞击,很快就出现了裂缝,并且开始出现了松动。 看守大门的方家庄之人,也急了眼,把一桶接着一桶的开水兜头泼了下去,虽然山贼顶着木质的方牌,可以挡住庄墙上抛下的砖瓦石块,可是这玩意儿却挡不住兜头泼下来的开水。 滚烫的开水泼下来之后,但凡有点缝隙便灌下去,而现如今又是大热天,山贼穿的又十分淡薄,很多山贼为了凉快,甚至什么都没穿,赤膊上阵,被开水泼下来之后,立即便把他们烫的吱哇乱叫。 但凡身上被开水泼到的皮肤,都立即被烫的又红又肿,不多会儿就起了一层的大燎泡,把撞门的山贼给烫的是抱头鼠窜,最后剩下几个山贼扛也扛不住沉重的原木,被压的只能丢掉了原木,也哇哇直叫的抱头逃窜。 可是这个时候,方家的大门也已经被撞裂了,门内的粗大门栓,也被撞得出现了裂痕,让门内的方家人急的直跳脚。 事到如今方家人也拼了,方家族长闻讯之后立即赶来,命庄子里但凡是能动之人,上至老朽,下至孩童,全部去搬运砖瓦,堆到大门内侧,并且去扛来两根房梁,门内地面挖坑杵在坑里,死死的顶住大门。 砖石一时间不够,便找东西替代,只要是沉的东西,能弄过来的都弄过来,堵在大门内侧,把大门给彻底堵死。 方家人算是下了死志了,一旦山贼从庄墙攻入方家庄,他们堵死了大门之后,便再无可逃生之路,只能在庄内死战到底了。 到了这个时候,退无可退,方家人也只能拼命了,之前没上墙的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这个时候也上了庄墙,没兵器就搬起砖头滚木朝下扔,搬不动滚木就拿着瓦片朝下削。 双方战至此时,都有点杀红眼了,山贼们也起了性子,反反复复如同怒潮一般的拍向方家庄的庄墙。 而方家庄则如同一条小船一般,在巨浪里起伏不定,但是每次山贼的狂潮涌过之后,方家庄却还是没有被贼人攻破。 第二百二十章 临时解危 好不容易有贼人攻上了庄墙,但是却在庄墙上立不住足,很快便被方家人砍杀在了庄墙上。 甚至于有时候同时攻上庄墙好几个贼人,眼瞅着就要站稳脚跟了,急红了眼的方家人居然猛扑上去,愣是抱住上了庄墙的贼人,怒吼着抱紧贼人一起滚到了庄墙下面。 有的方家人看到这么惨烈的一幕,当把攻上庄墙的贼人杀翻亦或是赶下去之后,跪在庄墙上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苍天呀!谁来救救我们方家呀!”有方家人大声的对着天空大叫了起来。 此时虽然山贼伤亡不小,可是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方家虽然全员上阵,可是毕竟人少势孤,此时越来越多的山贼爬上了梯子,可是墙上的方家人有人叫到:“箭没了!射完了!还有没有箭了?” 接着就有人叫到:“木头,木头也没了!快!再送上来一些!” 这个时候,对方家人来说,可以说是他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虽然他们家中备有不少的箭支,但是从下午战至此时,家中准备的那些羽箭和弩箭也基本上已经告罄了,就连之前送到庄墙上的滚木这个时候也用完了。 加之烧的开水不停的运上庄墙浇下去,此时连沸水都供应不上了,墙上方家人的抵抗顿时就变得虚弱了下来。 这时候看着越来越多的贼人顺着一架架长梯蚁附而上,方家人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他们只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抵挡着贼人的进攻,但是眼看着庄墙就要失守了。 就在这个方家人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之间山贼背后却传出了一阵马蹄之声,接着就听见了喊杀之声,眼看着就要攻上庄墙的贼人听到背后的喊杀声,都不由得一愣,扭头观看,但是夜色之中却根本看不清。 贼人也怕这个时候有人偷袭他们背后,于是还没上墙的山贼慌忙纷纷退下,顿时让庄墙上的方家人感到压力顿减,同时他们也听到了庄外远处的马嘶声和喊杀之声,于是以为援兵到了,顿时方家人上下人等,都忍不住士气一振,欢呼大叫着一阵猛扑,将刚在庄墙上冒头的一些贼人给赶了下去。 方家人站在庄墙上大声欢呼着,庄外的贼人这会儿却是惊疑不定,包括陈大眼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望向马嘶声和喊杀声响起的方向,同时赶紧召集手下众贼聚集起来,准备迎战偷袭他们的敌人。 可是这时候却听见马蹄声又逐渐远去,喊杀声也消失了,把陈大眼等贼酋搞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有两个在外围戒备的喽罗气急败坏的跑过来找到陈大眼,对陈大眼等贼酋们禀报道:“报!刚才有几人骑着马,突然间冲过来,喊杀了一阵之后,又骑着马跑了!可是天色太黑,我们也未能看清来者何人!” 陈大眼等人一听差点气的当场吐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是哪儿来的混蛋呀!居然几个人跑来骚扰了一下他们就跑了,让他们好不容易才眼瞅着要攻破庄墙了,眼下因为这几个混蛋的骚扰,却功亏一篑。 这可把陈大眼这帮山贼给气蒙了,气的他们跳脚大骂那些骚扰他们的几个混蛋乃是鼠辈、竖子。 但是骂归骂,这会儿黑咕隆咚的,人家骑得有马,来去如风,他们没马也没地方追去,只能判定可能是那些祁家亭的人搞出的事情。 他们可能派了少量的人骑着马,溜到了方家庄这边,眼瞅着方家庄要被攻破,才情急之下使出的骚扰之策,打乱了他们的进攻。 气归气,可是他们这会儿也没更好的办法,于是陈大眼转身下令继续攻庄,眼下方家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眼瞅着已经是撑不住了,只要他们再加一把力气,便能攻入庄子了,虽然刚才因为敌人的骚扰,打乱了他们的进攻,但是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于是贼人们稍微喘息了一下,便再次鬼哭狼嚎的嚎叫着,又一次朝着方家庄扑了上去。 方家人本来以为援兵到了,很是欢喜,在庄墙上是欢声雷动,可是等了一阵之后,却没听到庄子外面继续传来喊杀之声,倒是听到了不少贼人破口大骂的声音,更没有见到有援兵出现在庄外。 方家人的欢呼声也就渐渐停了下来,他们实在是猜不出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希望的援兵并未真的出现。 于是刚刚心中升起的喜悦,顿时就冷却了下来,欢呼声逐渐的停止了下来,一个个方家人都面面相觑,又侧耳倾听了一阵之后,确定庄子外面确实没有厮杀之声,这一下他们的心又一次沉入到了谷底之中。 “为什么呀!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方家呀?我们方家并未做过什么恶呀?为什么官府不派兵来救我们?为什么那李家子不带兵来救我们?为什么呀?”有的方家人带着哭腔又一次吼道。 庄墙上不少人都开始抽泣了起来,有的人则放声大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还算是有人保持着冷静,方家的族长喝令他们都停止哭啼,立即继续备战,下到庄子里,去找箭支,亦或是在竖起的门板上拔箭备用,实在是没有的话,就下去找滚木礌石,亦或是可以替代之物,包括庄子里的瓦罐、瓦盆、铜釜、陶釜都被送到了庄墙上充当石头使用。 这时候既然没人来救他们,他们还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过了一阵之后,山贼那边又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嚎叫声,接着大批山贼又一次朝着方家庄蜂拥而来。 方家人绝望的看着庄外涌来的这些山贼,这个时候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悲愤决绝之色。 连一些受了轻伤的人,也都重新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抓起了能找到的武器,扶着女墙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庄外的山贼,做好了最后拼命的准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马踏群贼 山贼们吼叫着又一次冲到了庄墙下面,这次墙上射下的箭支少了很多,稀稀拉拉只射了几支之后,就彻底停了下来,基本上可以确定,庄子里的箭支已经彻底用磬了,于是贼人们胆子也更大了,欢呼着涌到了庄墙下面,又一次竖起了被推倒的长梯,开始嚎叫着蚁附而登。 庄墙上随即就砖头瓦块加上瓦盆、瓦罐,甚至是铜釜、陶釜如同雨下,咣咣的就砸到了贼人顶着的盾牌上面…… 陈大眼心中这个时候既十分期待,同时又隐隐中有些不安,刚才跑来骚扰他们的几个敌人,这个时候虽然没了踪影,可是却打乱了他们的进攻,也给他心中留下了一些阴影。 他这会儿没有了天黑之前的那种信心,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他一边盯着前方的战事情况,一边下令派人去查看一下东面路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可是很快派去查看的人跑回来禀报,说东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响动,就连祁家亭这会儿也很是安静,没有发现有大批敌人朝着这边过来。 陈大眼这才算是多少放心下来了一些,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庄墙那边。 此时庄墙上下喊杀震天,双方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在庄墙上下拼命的进行着惨烈的攻防。 不断有贼人从梯子上被上面抛下的东西砸的跌下庄墙,也有贼人被墙上的方家人用长枪之类的长兵捅下了庄墙。 但是却也有庄墙上的方家人,时不时的惨叫着,被手持钩镰的山贼钩挂住,从庄墙上拖下来,惨叫着跌到了墙下,瞬间便被下面的贼人乱刀砍死。 陈大眼这会儿又有点高兴了起来,看这样子,用不了一炷香的时候,应该就能把庄墙给攻破了,接下来他开始幻想了起来,方家所藏的那些钱财,还有大批的粮食,甚至还有娇媚的女子。 只要攻进去,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了!陈大眼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开始露出了一丝意淫的笑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在他的背后,却如同炸雷一样的响起了一声喊杀之声。 “杀贼!”这一声怒吼,就如同霹雳般的在他耳边响起,声音是来自西面,就距离他们这些贼酋不远处。 不等陈大眼等几个贼酋慌忙朝喊杀之声的方向望去,就见到十几骑战马从黑暗之中闪电般的冲了出来,直朝着陈大眼这几个贼酋所在的位置直撞了过来。 借助着周围火把的光线,陈大眼等人惊愕的看到,这些战马的马背上,皆乘坐着一个顶盔掼甲,身穿战袍的武将。 这些人每个人手中都持着长枪,为首的一员大将,因为夜色昏暗,看不清脸面,但是却可以看到他骑得是一匹颇为神骏的黄骠马,身材高大,手持的乃是一杆枪头很长的长枪,夜色之下,枪尖反射着火把的光线,正催动战马,如同闪电一般的朝着他直冲了过来。 陈大眼等人惊得是魂飞魄散,纷纷发出一声惊呼,一边撒腿急退,试图躲过这十几骑敌军骑将的冲击,一边纷纷赶紧拔出他们的佩刀,试图进行抵抗。 可是陈大眼这些敌酋,在这个时候,又岂能逃得过李琛等人的冲杀,在陈大眼这些贼酋毫无防备之下,李琛带着朱彪等一众有马的兵将们,如同旋风一般的从黑暗之中冲出来,长枪疾如闪电的纷纷朝着陈大眼等贼酋刺去。 陈大眼这些贼酋虽然各个都很是凶悍,要不然的话也当不上贼酋,镇不住手下的那些喽罗们,所以手头都是有点硬功夫的。 可是今天他们被李琛率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们是步下,李琛他们却骑着马,他们手中一根长兵都没有,仅仅只是手持一些环首刀,可是李琛他们却各个手持长枪,不管他们这些贼酋实力多强,今天面对着李琛这些兵将们,都毫无还手之力。 李琛在冲出黑暗之前,就锁定了居中而立的这个陈大眼,一下就判定此人乃是情报之中所说的那个贼酋陈大眼,所以当他催动战马冲杀过来的时候,便死死的锁定了陈大眼。 如同闪电一般的朝着陈大眼杀奔了过来,陈大眼虽然两腿击退,伸手拔出了腰刀,但是却也看出来今日他恐怕要完。 情急之下陈大眼忽然间歇斯底里的对着李琛狂吼道:“你是谁?” 李琛根本就不搭理他,挺枪就刺,不等陈大眼举刀格挡,长枪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刺出,仅仅一枪就狠狠的穿透了陈大眼的脖子,手腕一抖,一拧,瞬间陈大眼的人头就飞到了半空之中。 直到人头飞起,陈大眼都没弄清楚突袭他的这个骑将乃是何人,即便是人头都飞了起来,他的嘴巴还张着,于他那张瘦脸不相配的两只大眼,都瞪得老大,充满了恐惧、不甘以及惊愕的情绪。 李琛真的是骑术不错,一枪挑飞了陈大眼的人头,左手探手一抓,一下就接住了落下的陈大眼的人头,连人带马的从陈大眼还没来得及倒下的无头尸身旁边飞过。 手中大枪一个横扫,便又把一个贼酋给抽的倒飞了出去,那个贼酋倒是手疾眼快,把刀竖起接住了李琛的这一枪横扫,但是李琛连人带马的冲击力之大,让他根本架不住这一枪。 竖起的刀背重重的回撞到了他的脸上,刀脊结结实实的就剁在了他的脸上,虽然没把他的脑袋劈开,但是却也撞得他一张脸皮开肉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人也被抽的两脚离地倒飞出去,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顿时就动弹不得。 不等这些贼酋反应过来,李琛带人就旋风般的从他们身边冲过,这几个贼酋,一个都没能挺住,便纷纷被李琛、朱彪、李复等人的长枪挑飞了出去,其中一个家伙甚至使出了赖驴打滚的办法,试图躲过李琛他们的突击,可是最终却还是未能逃过一死,不知道谁的战马结结实实的一蹄子就踩在了他的背上,咔嚓一声便踩断了他的脊椎骨,顿时便把他踩得口喷鲜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挥师掩杀 李琛他们解决掉陈大眼等几个贼酋以及跟着他们的一些亲信手下,总共没花几秒钟时间,几乎是转瞬之间就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在杀了陈大眼等一众贼酋之后,李琛毫不犹豫的便再次怒喝一声:“杀贼!” 跟着他的众人也都异口同声的大吼道:“杀贼!” 他们一群骑兵便立即旋风般的朝着庄外的那些贼人们冲杀了过去。 热此时各队队率则率领着他们的本队兵卒们,也从黑暗中分为三个方向杀了出来,同样异口同声的大吼着“杀贼”,挺着他们的长短兵器,从黑暗中冒出来,杀声震天的直扑向了庄外的那些贼人们。 正在最后攻击方家庄的那些贼人,这次被身后的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给吓得一哆嗦,纷纷立即回头观望。 这一看他们之中眼神好的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队骑兵先是从他们背后杀奔过来,接着又有一群群的官兵,从他们背后的黑暗中冒出来,直扑向了他们。 贼人们轰的一下就乱了套了,正攀在长梯上的贼人,慌的都来不及从长梯上爬下来,直接就纵身蹦了下来。 运气好的踩住了地上躺的同伙的尸体,充其量摔一跤,运气不好的跳下来,正好落在下面同伙高举的刀枪上,直接就被捅穿了身体,惨叫着便毙命当场。 所有贼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突袭给吓蒙了,更可怜有些贼人还是雀蒙眼,这时候视物不清,连看都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稀里糊涂的被身边的同伙们的惊叫声吓得跟着一起乱叫,却不知道该朝那边奔逃。 李琛如同旋风一般的一手持枪,一手高举着抓到的陈大眼的人头,带着朱彪等兵将,从方家庄外面卷过,沿途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将一个个挡在他们飞驰路上的山贼给刺翻在地。 有的骑兵长枪刺出之后收枪不及,于是只能丢掉了长枪,但是随即便拔出了佩刀,继续挥舞着佩刀,紧随着李琛的战马疾驰着,将沿途的山贼斩翻在地。 李复也丢了长枪,从马鞍上取下了他的铁瓜锤,在马背上俯下身,挥舞着铁瓜锤,对着沿途的贼人挥锤猛砸,这一锤下去,只要被他的铁瓜沾住,就是非死即伤,绝无一合之将。 “陈贼已经授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李琛左手高举着陈大眼死不瞑目的人头,一边用双腿控马策马疾驰,一边放声大吼。 听到了李琛大吼的贼人,虽然夜色中看不清李琛手中所持的人头到底是不是陈大眼的,可是这会儿也只能当是了,因为这帮敌骑出现的方向,就是刚才陈大眼他们一种头目们所在的位置,这会儿已经看不到陈大眼他们的人影了。 于是这些山贼眼看着四面冒出来的官兵,都吓慌了神了,有的是撒腿就跑,有的士气顿丧,赶紧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叫饶命。 有些天黑了就眼瞎的家伙,跟蒙了眼一样,这会儿慌不择路的开始乱窜,闷着头甚至直接朝着李琛他们亦或是步军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悍不畏死想要顽抗呢!于是李琛他们所过之处,遇上这种瞎着眼乱窜的家伙,毫不留情的就送他们一枪或者给他们一刀,送他们去见阎王。 仅仅是片刻的工夫,所有贼人就都彻底崩溃了,有人跪地投降哀求饶命,有的是四处乱窜慌忙奔逃。 而李琛则率领着骑兵四处兜截奔逃的贼人,步军则喊杀震天的徒步追杀尚未投降的贼众。 这时候又有七八个骑兵,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骑着马呼啸着杀到战场之中,他们皆身着轻甲,手持单刀,呼啸来去如风一般,配合着李琛一行骑兵,到处兜截追杀奔逃的贼人。 这七八个骑兵,正是费康所率的斥候们,费康先于李琛所率的主力,赶回了方家庄外,刚才他见到山贼有可能要攻破方家庄的时候,李琛尚未率领主力赶到,情急之下费康便想出了一个损招。 于是他便召集起来附近的斥候,突然间哇呀呀的发出一片喊杀之声,在黑暗中策马狂奔,把山贼们给吓了一大跳,打乱了他们的进攻,暂时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方家庄,而他们也自知就凭着他们七八个人,是打不散这么多山贼的。 另外他也知道,李琛是准备把这帮山贼给彻底解决的,如果他打草惊蛇,把这帮山贼给吓走的话,那么李琛又要大费周折去找这些山贼。 所以费康也没有逞强,在惊扰了山贼,暂时拯救了方家庄之后,便立即带着手下策马远遁而去。 山贼们找他们不到,于是再次重整旗鼓,又一次大举攻庄,这么一来,费康就为李琛争取到了足够李琛赶来的时间,要不然的话,弄不好真的没等李琛率领主力赶来方家庄,方家庄就已经被山贼攻破了。 这会儿躲在远处观望的费康看到李琛已经率军赶来方家庄,并且对山贼发动了突袭,于是欢呼一声,又带着手下的斥候们杀了过来,加入到了对山贼的围剿之中。 费康这帮斥候,因为听说李琛今日在白鸟亭那边,已经大杀一场,获得了一场大捷,而他们却什么功劳都没捞到,一个个颇觉郁闷。 这会儿跟着费康杀回方家庄之后,这七八个斥候,一个个都疯了一般,跟着费康到处兜截四下逃散的山贼,一个个嗷嗷怪叫这玩儿命的挥刀劈杀那些山贼们,足足的过了一把杀敌的瘾。 山贼们真是惨透了,他们为了能夜间攻打庄子,在庄子外面到处插满了火把照明,这一下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一般,让他们无处遁形。 虽然有些山贼试图逃入黑暗之中,但是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瞬间便被追上,要么被直接杀翻,要么就被逼得掉头奔逃,逃回到了庄子外面,被迫抛掉手中的兵器跪地乞降。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百贼冢 这会儿贼人们连逃命都成了十分困难的事情,真正能侥幸逃入到黑暗之中的贼人,可以说是十中无一,绝大部分山贼,都被兜截在了庄子外面,随即被解除了武装,被勒令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不许乱动。 本来又一次陷入绝望中的方家之人,当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看着黑暗中杀出来的这些官兵,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将攻庄的山贼给杀翻在地,看着那些山贼如同山崩了一般的垮了下去,开始四散奔逃,他们一时间居然都忘了欢呼了。 直到他们愣了好一阵,甚至是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做梦,这是真的之后,这才又一次狂喜之下欢呼了起来。 眼睛好的方家人,扶着庄墙的女墙,眼中饱含热泪,看着庄外四处追杀贼人的那些官兵,一边狂笑一边大哭,简直如同疯了一样。 也有的忍不住抱住了身边的人,不管是谁,只管狠狠的抱住,然后乱叫乱笑,接着就是乱蹦。 他们兴奋的把手中的兵器都给扔了,有的人则跪在了地上,热泪狂涌,对着庄外磕头道谢。 总之方家人这一次算是真正的产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个个都喜形于色,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形象,什么礼节,这个时候早都被狂喜一脚踢飞了,欢呼的有之,痛哭的有之,狂笑的也有之,一个个都如同疯魔了一般。 就连一向稳重的方家族长,这个时候也老泪纵横,亲自来到庄墙上,跪在庄墙上对着庄外正在大杀四方的李琛一哨骑兵叩头诚谢。 这一仗可以说胜的是毫不费力,山贼们连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便被李琛率兵杀了个人仰马翻,被杀的人头滚滚,跪地乞降的也成堆成片。 李琛率兵从出现到结束战斗,总共花费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彻底结束了这场战斗,除了很个别的贼人运气极佳,逃入到了黑暗之中亡命远遁而去之外,其余的山贼则绝大部分都死的死降的降。 直到这个时候,李琛才勒住了坐下的战马,扫了一眼方家庄外的情形,看到到处横七竖八躺着的贼人尸身,还有手中拎着的这颗陈大眼的人头,以及那些被聚在一起,抱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贼俘,于是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欢愉,仰起头像一头狼王一般,对着夜空呜呜的发出了一阵狂嚎之声。 李琛这样的举动,也带动了不少部下的兵将,他们也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欣喜之情,也跟着仰头朝天,开始乱嚎了起来。 直到李琛发泄完了心中的欣喜之情之后,这才提马来到了庒门前面,翻身下马,对着庄墙上叫到:“在下中丘贼曹李琛!救援姗姗来迟,还望庄内诸君多多海涵! 如果方便的话,请诸君为我等送出一些绳索,如果可以的话,劳烦你们给我等准备一顿餐饭! 我等今日已经转战一日了,兵将们也早已饿了!有劳了!” 这时候庄墙上心情激动的方家族长,颤巍巍的站起来,对李琛拱手道:“老夫方易,乃方家现任家主!今日多谢李君来救我方家!大恩不敢相忘,请受我等一礼!” 说着这位方家的家主便在庄墙上深深的对李琛弓腰深施一礼,而庄墙上还站着的众人,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方家子弟族人,都连忙跪的跪下,拱手的拱手,一起向李琛施礼道谢。 李琛连忙拱手还礼,朗声说道:“我乃本县贼曹,肩负本县御寇捕盗之责,不敢当诸君如此之礼!只要诸君不怪罪李琛姗姗来迟,琛已知足矣!” 双方客套几句之后,方家家主告知李琛,暂时因为大门被从内堵上,眼下需要清理掉堵门之物,方能开门,请李琛和诸军现受委屈,在庄外稍候片刻。 他们先在庄子里,取来了不少的绳索丢到庄墙之外,让李琛麾下的兵将取用,把投降的那些贼众一一绑缚起来,看押在了庄墙之下。 而庄内之人则慌忙安排人一边清理大门内堵门之物,一边着令庄内的女子们,赶紧去准备饭食,把能拿出来的好吃的,都拿出来,再派人连忙去把庄子里的养选出一些肥壮的,赶紧杀了,给李琛他们这些官兵们煮上。 说起来也有点可笑,等他们想要煮肉的时候却发现,庄子里找不到几口铜釜陶釜了,刚才抵御贼人攻庄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顾,把庄子里的陶釜铜釜都搬到庄墙上当礌石给砸了下去,现在却找不到足够的家伙来煮肉了。 于是方家的家主立即命人就在庄内架起篝火,直接上架子把杀掉的羊给烤了,制成烤肉,也要供外面的官兵饱食一顿,以表他们的谢意。 煮饭的家伙不够,便把庄子里能找到的已经磨好的面都取出来,和面拍成面饼,也烤熟,供官兵食用。 没有汤喝,就把庄子里藏得酒水尽数搬出来,供给官兵解渴之用,总之就一个目的,说什么都要让李琛和他麾下的官兵们饱餐一顿,要不然的话,他们方家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李琛这些官兵连夜赶来救援他们方家的大恩了。 天亮之后李琛下令斩下被杀贼酋的人头带上,割下了被杀贼人的一只耳朵,并且帮着方家将山贼尸体尽数运到洞上岭山口,挑选了一个风水极差的地方,挖了个大坑,将山贼尸体尽数掩埋,并且立碑为证,上面大书三个大字“百贼冢”,以此震慑山中贼人。 此战他们一共找到了一百七十余名贼人的尸体,俘获山贼近百人,其中部分乃是方家在抵抗贼人攻庄时候所杀,多集中在庄墙之下。 于是李琛便着令随军来的李炬,记录下了此战之中,被方家所杀的贼人数量,并且统计了自己这边县兵所斩杀的贼人数量,记录下来,当场行文,写了一份奏报,派人快马带上几个贼酋的脑袋,火速送往县城报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进化的血食怪兽 本来方家感激李琛他们这些县兵及时来救他们方家,让他们方家免去了一次灭顶之灾,想要把方家所杀的这些贼人的功劳赠予李琛和这些县兵,但是李琛却坚辞不受,告诉方家,他们此次举家抗贼,杀贼数十人,乃是县中壮举。 他李琛断不会夺方家之功,以惠自身之利,方家此战之中,也死伤不少族人,族人之中战死了九人之多,还伤了数人,而庄内的门客、家奴以及徒附,也有不小损伤,总共也战死了近三十人之多,可谓是损失惨重。 李琛告知方家,他会尽量为方家争取一些县里官府的荣赏,用以弥补方家此战的损失。 方家上下听罢之后,对李琛感激不尽,拿出不少的钱赠予李琛,请李琛赏赐部下兵将,对此李琛倒是没有拒绝,但是收下了这笔钱之后,他令人先将其运至县城官寺,交给陈硕处置,具体该怎么赏赐麾下的兵将,请陈硕来亲自定夺,这才符合规矩。 而方家受了李琛的恩惠,出钱酬谢,这也是一种潜规则,李琛倒是没有太过客气。 因为谁家如果遭贼,被人所救,如果没有任何表示的话,避讳被人戳脊梁骨,说其鄙吝,以后再有事的话,就恐怕没人会再主动来帮他们了。 所以这种事情,李琛拒绝反倒对方家声誉不好,所以他才收下了方家所赠的这些钱财。 办完这些事情之后,李琛拜别方家众人,率兵返回望山乡铁官继续驻防,方家举家上下,全部出庄,拜伏在路边再次向李琛以及此次前来救援方家的将士们诚心实意的称谢。 方家确实这次是诚心实意的答谢李琛,视李琛为方家的恩人,李琛虽然率兵来援的稍晚了一些,但是方家了解了李琛为何来迟之后,便无话可说了。 原来昨日山贼来袭方家庄的时候,还同时有上千的野人出山,对白鸟亭展开了抄掠,李琛作为贼曹,先率兵讨剿野人,这件事谁都不能说他不对。 因为野人数量众多,一旦李琛先来方家庄,那么野人必将在白鸟亭大掠,这么一来白鸟亭损失肯定会极其惨重,不但可能亭里会被野人所破,杀伤掳走大量人口,夏收之后,因为那一带粮食皆被野人所掳,之后不知道白鸟亭会饿死多少人。 所以李琛率兵先赶往白鸟亭讨剿出山野人,这件事于公于私都站得住脚,绝对无人敢说李琛做得不对。 相比白鸟亭那边,方家虽然被贼人所围,但是方家庄庄墙坚实高大,防御能力强,这一点中丘无人不知,即便是方家真的被贼人所破,也只是方家一家受损,不至于影响太广,孰轻孰重大家都分得清楚。 所以得知李琛先去白鸟亭击退了出山野人之后,马不停蹄的又从白鸟亭赶来祁家亭救援方家,连夜救下方家,方家上下人等便再无怨言。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只能这么做,毕竟最终李琛还是率兵不辞劳苦的赶来救下了他们方家,避免了方家灭门之灾,这一天下来,往返行军就多达七十余里,而且一天之中,连续两战,全部获胜,其中辛苦用屁股想想都能知道,他们一定很累,所以方家完全没有理由再埋怨李琛救援来迟。 所以方家经过此事之后,对李琛可谓是感激不尽,视李琛为方家的贵人恩主,用极其隆重的方式出庄,将李琛以及他麾下的兵将送走。 李琛押着近百山贼回到望山乡的时候,望山乡蔷夫、乡佐以及游徼,还有乡里的三老以及乡中的民众,纷纷出门,在路边夹道相迎李琛率领得胜还师。 这一次李琛以及麾下的兵将们,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他们带着满身的征尘还有敌人的污血,有的人还裹着伤,一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露出一副披靡天下般的傲气。 当他们回到望山乡的时候,军容整肃,旌旗招展,谈不上盔明甲亮,甚至看起来他们有些灰头土脸,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无形之中,让他们身上有了一种杀气。 可以说经此一战之后,李琛的这支新军,才算是真正的有了精兵的一点样子,起码可以算是入门了,而不再是一群从未见过血的弱鸡了。 其实昨天他们在马王里刚跟野人对上的时候,他们之中确实有不少人紧张的手软脚软,甚至于差点尿裤子的人都有,但是当他们真的见了血之后,内心深处隐藏的那种杀戮的快感才被激发了出来。 当看着一个个敌人倒在他们阵前,死于他们刀枪和弓弩之下的时候,这些兵将内心深处的那种兽性才逐渐的爆发出来。 特别是当他们击溃了野人,开始对野人展开追杀的时候,这种兽性才被彻底释放了出来,最初的紧张,转化成了狂暴,这帮初上阵的新丁们,给李琛展现出了他们身体之中隐藏的最暴虐的一面。 这帮人如同兽化了一般,到处狂追那些四散奔逃的野人,如同恶魔一般的将他们一个个的斩杀在地。 如果不是李琛最后下令各队率以及什长,约束手下,尽量少杀的话,恐怕最后连三百野人都俘获不了,估摸着能被这帮兽化的家伙给杀个精光。 到了晚上的时候,虽然官兵们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当他们连夜赶到方家庄的时候,这帮官兵还是展现出了他们狂暴的一面,一个个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到处疯狂追杀那些山贼。 甚至于有的山贼都跪地乞降了,他们冲过去还是一刀将其斩翻在地。 要么说了,军队是一只靠着人血喂养的怪兽,唯有不断的供给其血食,方能让其成长的越来越强大,而李琛麾下的这支兵马,昨日就吃下了第一口喂养他们的血食,在吞下这第一口血食,品尝到了人血的滋味之后,他们开始迅速的进化,现在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了嗜血的气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耀归 一头尝过人血的猛兽,跟一头完全不知血腥为何味道的猛兽,在气质上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当他们此次回师望山乡的时候,即便是不知兵的普通百姓,都能敏感的察觉到,这次回来的这些县兵,跟昨日出发时候,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似乎突然之间就变得沉稳了,也变得危险了许多。 虽然他们满脸征尘,军容比不上昨日出发时候那么整肃,但是散发出的那种军威,却不知道超出了昨日多少。 “我等今早便得知了贼曹大人昨晚在方家庄,一举全歼了出山之贼!望山乡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为大人贺,为本县贺,也为本乡贺! 得知大人引兵还师,故此我等早已在此恭迎贼曹大人得胜还师!我等在此备下了一些薄酒,敬贺大人以及出征的将士!”望山乡蔷夫在路便设下了一溜的长几,几案之上,这个时候摆满了酒碗。 几案之后,则摆了很多酒坛,此时有人已经拍开了酒坛的泥封,开始将酒水倾入到了几案上的酒碗之中。 望山乡的蔷夫陪着三老,带着乡佐等乡中小吏们,还有本乡的一些有名望之人,在路当中拦住了李琛,每个人都端着一个酒碗,对李琛以及他背后的众兵将们躬身施礼,开口朗声对李琛说道。 李琛依旧保持着他的谦和姿态,立即翻身下马,身后骑在马上的众兵将也赶紧纷纷翻身下马,有人将李琛的坐骑接了过去。 李琛紧走几步来到乡蔷夫等人面前,拱手还礼道:“真是有劳诸君了!虽然琛昨日小胜两场,但是这也是我等的分内之事! 县中百姓养我们,现如今到了用我等之时,我等岂能退缩?好在我等不负众望,总算是未丢我县的脸面,总算是小胜了两场! 何劳诸君如此隆重在此迎接我等!实在是折杀我等了!琛这相谢过诸君了!” 说着李琛便对眼前众人深施一礼。 而他身后的那些兵将们,也都立即躬身施礼,显得极有规矩,丝毫没有显露出他们获胜之后便居功自傲。 在场迎接李琛的众人看到李琛如此谦虚,更是对李琛心生好感,昨日之前,他们还对李琛颇有怨言,但是今日再看李琛的时候,却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顺眼了。 再加上李琛本来就生的高大威猛,虽然脸上无须,多少显得多少有损他的威风,但是李琛长得并不丑,身材又十分匀称,很符合这个时代人们对男子的审美情趣,加之李琛今日又顶盔掼甲,一身戎装,身上的甲胄还沾满了血迹,没有来得及清洗,故此让李琛显得更加威风凛凛,同时又显得他十分俊朗。 不敢说李琛这幅形象人见人爱,但是在场之人仔细打量一番李琛之后,也都不得不在内心之中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再加上李琛带人谦恭,毫无少年得志的那种张狂,接人待物处处表现的恰到好处,不卑不亢,谦逊有礼,所以更是赢得了更多人的好感。 这次前来迎接李琛的民众之中,也有不少本乡的少女,汉朝时期对于女子的约束还并不严苛,女子上街行走,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此时的女子,也很大方,社会地位也并不是非常之低,像这样上街看热闹,实属正常。 当她们仔细观看了一番李琛之后,一个个两眼之中不由得纷纷火花闪烁,心中小鹿乱撞,瞳孔都差点变成了心形,自古美女爱英雄,李琛简直太符合这些少女们心目中英雄的形象了。 身材高大,面相俊朗,同时又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威震四方,这不正是她们这些少女们心目中幻化出来的那个少年英豪的形象吗?李琛的形象简直完全符合她们心目中对英雄的定义,这一下就不知道俘获了多少望山乡少女的芳心。 这些少女们一脸的迷醉,面色微微陀红,看着李琛是如痴如醉,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们只恨不得立即纵身上前,给李琛来个投怀送抱,如果能把李琛当场拿下拉回家中,那就更好不过了。 一时间人群中的少女们,纷纷对着李琛疯狂放电,只恨不得李琛能扭头看她们一眼,哪怕是能在她们脸上稍微停留一下,她们也知足了,这也足够她们回家之后,连着做好几天美梦了。 很可惜的是李琛这个时候,正在装谦谦君子,一副正经的模样,目不斜视,着实不知道伤了多少青春少女的心。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乡蔷夫以及本乡三老一众人等,端着酒碗向李琛以及他麾下的兵将们献酒,这个时候李琛也就不再提什么军中禁酒的规矩了,客套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之后,伸手从一位三老手中接过了一碗酒。 李琛接过酒碗之后,仰脖便咕咚咚一饮而尽,任凭酒水从嘴角洒落,一口气便将一碗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举起酒碗,面带着微笑对着周围迎接他们的民众转了一圈,然后再次对敬酒之人躬身道谢,将酒碗还了回去。 李琛这个饮酒的动作,非常潇洒,充分的展现出了他的洒脱的一面,看的周围那些人群中的少女们,简直如遭电击一般,忍不住纷纷捂着胸口,简直有一种喜欢的想要晕厥过去的感觉。 而男子们也忍不住纷纷大声的开始叫好了起来,乡道两侧,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 在得到了李琛的准许之后,乡蔷夫等人开始给此次随李琛参战的兵将们敬酒,这些兵将们也都非常自豪,满脸带笑的接过了一碗酒,学着李琛的样子,纷纷一饮而尽,同样也都是洒脱的不得了,着实让他们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辈子他们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荣耀。 但是他们同时也很清楚,他们的这份荣耀是怎么得来的,虽然其中不乏他们在战场上努力的与敌搏杀,但是主要还是他们跟对了人,是李琛带着他们,才令他们获得了今日这般的荣耀。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凶名远扬 所以这些兵将们对待李琛,那就更是服的没话可说了,也令李琛在他的军中威望,无形之中又大大的提升了一大截,这也算是李琛无意所得的一份惊喜。 随着李琛一日之间,在白鸟亭和祁家亭以寡敌众连败山贼和山中野人,一日间斩首近六百之多,俘获山贼、野人近五百余众的消息在西乡之中传开,李琛的名号也在西乡之中彻底传开了。 西乡之人在听闻此消息之后,感到惊愕的同时,也不得不对李琛深感佩服,另外之前他们还人人自危,可是现在终于都把悬着的心给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乡间原本小心翼翼,带着警惕戒备的乡民百姓以及大户人家的田奴、徒附,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都彻底放心了下来,纷纷放心大胆的开始在田中收割起来了粮食。 他们也不像以往那样,抢收一些粮食,就赶紧运回到里中,生怕稍有耽误,山贼和野人便跑来夺走了他们的收获,现在他们放心大胆的把收获的粮食,直接堆放在地头上,甚至直接在田间用耕牛或者耕马拉着石磙碾出一块平整的晒场,把粮食直接摊放在晒场上,放心大胆的在里外就地晒粮脱粒,再也不用把粮食运回到里中,在狭小的晒场之中小心翼翼的打粮了。 这在往年,西乡人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他们宁可冒着粮食因为水分太大,来不及充分晒干,就收储起来导致霉变的风险,也不敢这么大大方方的在里外庄外就地打晒粮食。 可是现在他们却可以放心大胆的这么做了,因为李琛就率领着一支雄兵,屯驻在望山乡之中,一日间就斩杀了六百多贼众、野人,生擒活捉了四五百俘虏,山里还有什么贼人和野人,敢再出山跑来抢掠? 这么一来,今年夏收,西乡的粮食产量,居然愣是比往年提升了不少,也减少了大量粮食霉变,让家家户户都受益匪浅。 所以消息传开之后,西乡人都洋溢着一种轻松的笑容,虽然挥汗如雨的在田间忙碌,可是却显得比往年放松了太多。 但是同时也给李琛带来了一个负面的影响,那就是让李琛从此之后“恶名远扬”,一些迂腐之人,认为李琛太过嗜杀,短短几个月之中,便杀人无数,虽然山贼、野人确实可恶,但是李琛如此屠杀他们,有违天和。 于是便有人称李琛为中丘恶虎,说李琛乃是天上的杀星降世,乃不祥之人。 好在说李琛是不祥之人的人却很少,称颂李琛的人却到处都是,李琛这次夏收备寇,几乎可以算是以一人之力,为中丘县西乡在山外竖起了一道屏障,蓬鹊山外野人的乱葬岗,和洞上岭山口外的百贼冢,成了李琛为山中野人和山贼们画下的一条不许逾越的线,山外从此成为了山贼和野人的禁区。 最高兴的恐怕还是要数陈硕,陈硕在李琛西门阅兵离开县城前往西乡备寇之后,在县城之中陈硕表面上装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内心之中,却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的。 此次山贼联合野人准备大规模出山行掠,可能是近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这也是山贼和野人在青面黄被杀,他启用了李琛之后,向中丘县示威的一次行动。 规模到底有多大,陈硕听山中传出的小道消息说不下数千人之多,这个数字虽然不太可信,西山之中总共才藏了多少野人和山贼,其中不乏妇孺和老弱,不可能倾巢而出的! 可是也说明此次要出山行掠的山贼和野人数量肯定也不会太少,山贼和野人肯定要通过这次大规模出山行掠,来达到报复中丘县杀了青面黄,以此向中丘县示威,让李琛和他陈硕颜面扫地的目的。 虽然李琛勇武异常不假,编练的新军也确实看起来不错,但是陈硕内心之中还是充满了担忧,毕竟这支新军只是刚刚成军,从募兵到出征,前后总共两个多月的时间。 李琛虽然这两个月殚精竭虑的不停操练这些新卒,可是这支新军自上而下,全都是新丁,李琛也并无指挥军队参加大规模作战的经验,说不好听一些的话,从李琛到下面的小卒,在军事上,都属于小白萌新,亦或是集体菜鸟。 一旦此次山贼和野人出山的人数太多的话,李琛到底能不能率领麾下的新军,抵住这些山贼也野人,陈硕真的是没有一点把握。 毕竟再怎么说,李琛的这支新军总共也就一百多人,而山贼和野人加在一起的数量,恐怕最最起码要过千以上。 李琛要面对的敌人将会是十倍于他们的山贼和野人,李琛虽然勇武不凡,麾下的一些屯长和队率看起来也像是比较悍勇,但是他们在毫无作战经验的情况下,要直面十倍于他们的敌人,能不能打得赢,别说陈硕心中没底,连何霄这个县尉一样心中没底。 历来不怎么任事的何霄,自李琛走后,都忍不住开始天天按时到县寺之中坐堂,虽然不怎么管事,可是也代表了一个态度,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何霄还是愿意跟陈硕共同进退的。 这次夏收备寇,对于中丘县来说,是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候,如果李琛能率兵在西乡堵住出山行掠的山贼和野人的话,那么一切好说,李琛肯定威名大震,陈硕也会因此获益,这知人善用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但是一旦李琛挡不住山贼和野人,那么对李琛来说,便会名声大损,他陈硕也会因此,落一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的骂名。 这还都是小事,万一要是李琛在这次西乡备寇,跟山贼、野人交手期间大败亏输,导致新军覆灭,连李琛也折于两军阵前的话,那么必将会引起一系列严重到让陈硕不敢想的连锁反应,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首先西乡的局势肯定会彻底糜烂,从此成为不设防的区域,可以任由山贼和野人自由来去,中丘县的西乡一带,甚至包括北乡和南乡一带,也再无宁日可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报捷 另外城外正在修缮城墙的流民,可能也会重新作乱,别看现在这些流民服服帖帖,在城墙上忙忙碌碌,很是俯首帖耳,但是陈硕很清楚,这都是因为李琛震慑着他们,压制的他们不敢乱动。 如果李琛死了,新军完了的话,那么县里谁还能震慑得住这些流民?到时候流民弄不好就会重新被有心人利用,在城外掀起新的大乱。 想到这里,陈硕就不敢向下想了,因为即便是李琛能侥幸活下来,只要新军完了,那么依旧改变不了多少局面,西乡局势糜烂肯定要有人出来担责,李琛到时候就算是活下来,也肯定要成为背锅者,这贼曹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到时候县里还真的找不到一个比李琛更强的人,来接替李琛的这个角色,这贼曹之职又会成为一个烫屁股的座位,无人敢接了,接下来鬼知道又要空悬多久。 所以李琛这一次西乡备寇,对上山贼和野人只能胜不能败,败了的话那就不堪设想,所以陈硕在李琛走后的三天里,表面上看跟没事人一样,但是这内心里面可就跟油煎的一样了。 直到李琛走后的第四天一早,城门刚刚打开,就有几人骑着马进了城,直奔县寺,到了县寺门外,这几个人就大叫了起来:“大捷,大捷!本县贼曹率兵在白鸟亭马王里外,大败野人!阵斩野人首级四百余记!生擒野人三百余人!大捷呀!” 县寺门口看门的差人一听,吓了一跳,但是也立即大喜,连忙将这几个人让入门外的小房子里,让这几个风尘仆仆的西乡人坐下喘口气,并且立即派人飞一般的朝着里面跑去,一路上在县寺之中大叫着大捷,就跑到了陈硕处理公务的正堂。 陈硕这个时候刚刚坐下,展开桌上今早各曹呈送到他这里,需要他审阅的文书竹简,还没看一卷文书,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着大捷,声音由远及近。 陈硕立即就把手中的竹简放下,差点直接蹦了起来,一想自己乃是一县之主,岂能这么没有城府,于是又赶紧端坐下来,但是却再也看不进去桌上的竹简了。 很快差人便跑到正堂,跪在堂下大声对堂中的陈硕叫到:“启禀明庭!望山乡白鸟亭亭长派人前来县里奏捷!贼曹大人昨日午后,在望山乡白鸟亭马王里之外,大败出山行掠的一千多名野人! 贼曹大人阵斩了野人酋首雷虎,率军当场阵斩野人四百余人,生擒野人三百余人!将剩余野人尽数逐回了山中!大捷呀!” 陈硕听罢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腾身站起来,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抚着下颌的胡须,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舒琼果真乃是我县的猛将也!快传信使进来!另外有请何君和朱君过来一起听听!”陈硕大笑着走下堂,对门口的差人吩咐道。 差人连忙答应一声,爬起来飞速跑下去开始通传。 不一会儿何县尉和朱县丞就纷纷提着袍子疾步从他们的办公地点跑了过来,脸上也都堆着狂喜的神色,一见到陈硕便拱手施礼,连声向陈硕道喜。 陈硕同样拱手还礼,连说同喜。 这时候几个白鸟亭亭长派来的亭中求盗和民壮也快步来到了堂下,拜伏在地,向陈硕和何霄以及朱县丞报捷,把李琛昨日在马王里外,如之何率兵大败山中野人的过程仔仔细细的对陈硕等人详述了一遍。 接着他们将随行带来的雷虎的人头,还有雷虎的那条狼牙大棒以及四百多只人的左耳摆在了堂下。 雷虎的名字陈硕、何霄等人岂能不知,他们也都听说过雷虎的大名,知道此人乃是山中野人之中,威望最高的一个酋首,而且孔武有力,有着生撕虎豹的猛力,极其凶悍,这些年来,屡次亲自带着山中野人出山行掠,乃是中丘县自青面黄之下的第二个大患。 但是今日此獠的人头却摆在了他们面前,连着他所用的那条成名的狼牙大棒也被一并送到了县寺之中,这就更加确定了此獠的身份不会有假,这么沉的狼牙大棒一般人还真的用不了,连提都提不动,更不要说挥舞了。 看着这根狼牙棒上黑乎乎的斑斑血迹,便可知雷虎使用这条狼牙棒,饮了多少人血,在中丘县做了多少恶事,现如今这雷虎终于授首,中丘县又去了一个大患。 而那一大袋子人耳,更是看的众人触目惊心,什么时候他们见过这么多人耳,这些人耳一个个血淋淋的,而且满是污垢,一看就是野人的耳朵,这个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陈硕问这白鸟亭的求盗,为何李琛不将野人人头尽数斩下送入县中,求盗连忙回答道:“贼曹大人说,时下天气炎热,此次又斩杀野人过多,贼首不易保存,很容易腐烂,运入县里有可能造成瘟疫,故此才命我等割下左耳处理过之后送入县里! 这些被杀的野人,我等都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的!请明庭放心!” 陈硕一听也是,四百多颗人头,要装好几牛车,这时节送到县里,估计都臭了,那些野人满身污垢,脏兮兮还血淋淋的脑袋也没啥看头,除了看着令人惊骇之外,还有可能造成疫病,李琛考虑的还是挺周全的,至于此次阵斩的四百多野人,有这些人耳足以为证了,陈硕没有一丝怀疑李琛作假的想法。 “还是舒琼考虑周详!如此甚好!”陈硕满意的点了点头。 何霄这个时候笑着说道:“舒琼果真乃是一员虎将呀!真乃是我们中丘之虎!也是我们中丘之幸呀!大人真是知人善用,看来此次舒琼西乡备寇,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等也可以放心了! 这雷虎的人头,以及这条狼牙大棒,以及这些人耳,我看还是先在城中传视一番,为舒琼夸功,也可以震慑一下城内外的宵小之辈!” 第二百二十八章 虚惊一场 陈硕连连点头:“你我想到了一起了,此也正是我意!来人,将这雷虎的人头以及狼牙棒还有人耳,准备一辆牛车,竖起高杆挑起,将人耳挂在车上,传首县里,然后挂在西门之上!以震慑宵小! 悬首三日后,将其送往邯郸,向国相报捷!”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陈硕心情非常之好,令人赏了从白鸟亭来的这几个人一些钱,准备打发他们回去,可是这时候白鸟亭的那个求盗犹豫了一下之后,又跪伏在地向陈硕等人说道: “启禀明庭还有诸位大人!小的还有一事相告!只是非贼曹大人所派,不知合适不合适!” 陈硕笑着点头道:“你只管道来!” “启禀大人,昨日贼曹大人在大败野人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率兵赶往了祁家亭一带,据传有大批山贼,和野人兵分两路,野人出蓬鹊山进袭我们白鸟亭,而山贼则出洞上岭,进袭祁家亭一带! 小的昨日下午便携雷虎之首前来县城报捷,目前并不知贼曹大人在祁家亭一带是否已经击退山贼!”这个求盗面带忧色的对陈硕等人说道。 陈硕等人闻听之后,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个人一想也是,刚才看到雷虎的人头和狼牙棒以及那些野人的人耳之后,只顾着高兴了,却没想起来,这里李琛在白鸟亭只击退了野人,但是却并未提及山贼的事情。 现在听着求盗一说,他们刚放下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那么刚才本官忘了问你,昨日贼曹率兵大败野人之时,他所率的兵将伤亡如何?”陈硕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高兴了,居然还忘了问一下李琛麾下兵将的伤亡情况。 李琛可是只带了一百五六十人的兵马前往的西乡,听求盗讲述作战过程的时候,并未提及李琛还召集了望山乡一带的民壮助战,这一仗乃是李琛率领的县中新军独立打下来的。 他们斩杀了四百多野人,还抓了三百多野人,俗话说得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想必如此激烈的一战,李琛麾下的兵将损失也不会太小吧! 如果李琛昨日一战损失不小的话,刚刚在白鸟亭打完野人,就立即率军挥师赶往祁家亭御寇,他手头还有实力吗? 所以陈硕刚刚放下的心,旋即又被提了起来,皱眉对求盗问道。 这时候旁边的何霄和朱县丞,以及闻讯赶来的主簿和刘功曹,顿时也都拧起了眉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启禀大人,贼曹大人所率的兵将,堪称天兵一般!昨日在马王里一战之中,对阵野人,堪称势如破竹!杀的野人毫无还手之力! 贼曹大人麾下兵将损失不大,只阵亡了九人,伤不过十余人!请诸位大人放心!”这个求盗眉飞色舞的立即答道。 陈硕一听,不由得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其余众人的眼珠子都瞪得老大,差点掉地上。 杀贼四百多,生擒野人三百多,自身伤亡二十人!这是真的吗?还是这个求盗在胡说八道? 刘功曹一时间没忍住,开口问道:“此话当真?你没说错?” 求盗连忙俯首答道:“小的不敢!这种事小的岂敢胡言乱语!确实如此!” 陈硕几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忽然间陈硕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舒琼果真非凡人也!此战堪称是摧枯拉朽,定是贼人眼见舒琼单人独骑,闯入野人千军之中阵斩了雷虎之后,顿时为之胆丧,故此才会当场大溃,被舒琼引兵将其大败! 所以舒琼麾下兵将伤亡如此至少,并非什么怪事!我等不必再怀疑什么了!” 何霄也笑了起来,点着头道:“理应如此!大人所料不错!” 朱县丞也跟着笑了起来,对那个求盗问道:“可是如明庭所料乎?” 求盗也是个伶俐之人,连忙陪着笑脸说道:“确实如此,昨日贼曹大人突然间单人独骑闯入敌军之中,仅仅一个照面,便将酋首雷虎斩与当场!故此野人士气顿丧,当即便被贼曹大人引兵杀的大溃!” 这家伙虽然当时没有亲自在场,但是随后跟着白鸟亭亭长赶到了马王里,却亲耳听了马王里的人详述了当日一战的事情,所以倒是基本上能把昨日的战况描述的八九不离十。 听了李琛麾下兵将损失这么小之后,陈硕等人刚刚悬起的心,有算是放下了。 现如今李琛的武勇,已经不用他们怀疑了,千军之中,李琛敢于单骑闯阵,并且一个照面,便将酋首雷虎斩与当场,可见李琛不但武技超强,同时也胆量过人。 但是李琛之所以这么做,也肯定是因为李琛深知己方兵力处于劣势,为了能获得胜利,故此才会做出如此冒险之举,擒贼先擒王,冒险单骑闯阵阵斩雷虎,要不然的话,这一仗他们岂能赢得如此轻松。 这也说明了李琛为了大局,敢于冒险,置自己生死于不顾,确实乃是一个忠于其事的干吏,也是一员极其难得的悍将。 李琛这样的表现,真的让在场之人挑不出他任何毛病,扪心自问一下,他们自己恐怕就算是给他们换个熊心豹胆,他们也做不到李琛这一步,说不佩服那是自己骗自己,现如今他们对李琛的胆识,也着实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既然李琛昨日麾下兵将损失不重,那么陈硕也就不再怎么担心李琛无力再去应付进袭祁家亭的山贼了,即便是山贼再多,难不成还能多过山中野人吗? 李琛麾下的兵将如此精悍,那么想必对上了山贼,即便是不能取胜,也不至于大败了,有了这白鸟亭大捷之后,此次西乡备寇,已经是对谁都交代的过去了,如果李琛能再在祁家亭击大败山贼的话,那是锦上添花,即便是仅仅将山贼逼退,李琛也一样是功德圆满了。 哪怕是祁家亭受些损失,对于李琛的声望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了,只要李琛没在祁家亭被山贼大败,那么这次怎么也都能说得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再捷 可是山贼如果想要大败李琛,现在他们自己都不相信,李琛的悍勇,现如今已经深入他们的人心,不敢说在他们心目中,李琛已经是战无不克的盖世猛将,也算是差不多了,他们对李琛现如今已经有了一种蜜汁自信了。 陈硕于是打发走了这个白鸟亭的求盗以及几个同行前来县里的白鸟亭的民壮,乐呵呵的请何霄等人坐下,开始闲谈了起来。 不多时,县里派出的差人和小吏,便赶着一辆平板马车,车上竖起一根高杆,同时也把雷虎的那根狼牙大棒戳在车上,同时车上还扯了绳子,上面挂满了人耳,开始在县城之中巡游,为李琛夸功。 有人在前方鸣锣开道,吸引了街上大量的目光,有专门的小吏,在车前不停的为李琛夸功,朗声诉说李琛在望山乡白鸟亭大败野人的过程。 不多时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县城,县城之中的人们,无不感到一阵轻松,同时也纷纷在街道两旁夹道欢呼,为李琛贺功。 可是让陈硕想不到的是,这边他们还在县城正为李琛夸功,下午的时候,又有望山乡蔷夫派来的游徼等人,骑着快马赶到了县里,又给陈硕以及县里众人带来了一个令他们所有人都感到震撼的好消息。 就在昨晚,李琛又在祁家亭方家庄外,大败了一众山贼,斩首一百多,生擒山贼一百多人,将山贼之中的陈大眼、王天朗、独眼蛟等一众山贼的贼酋尽数斩杀,其中为首的乃是陈大眼,又是被李琛亲自斩杀。 整个出山行掠的山贼,一共三百余人,几乎在方家庄外全军覆没,最终只剩下区区几十个山贼侥幸逃回了山中。 同时被送入县城之中的还有陈大眼等一众贼酋的人头,另外又送来了一百多只山贼的耳朵。 陈硕等人听罢之后,都有点晕的感觉,昨晚?那就是说李琛昨天一天的时间,就连续转战两场,而且还都大获全胜,更重要的是,李琛率兵昨天刚打完野人,就挥师祁家亭,连夜就跟跑到祁家亭围攻方家庄的山贼打了起来。 这李琛也太狠了吧!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虽然白鸟亭和祁家亭都在望山乡,可是两地也相隔三十多里呢! 更让他们震撼的是,李琛不但带着兵打了,而且还有一次打赢了,同时还又是一次大捷,不但又一次大捷,而且居然这次李琛麾下的兵将,大战一场下来,只有区区数人轻伤,一个人都没死!这就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另外中丘西山之中,有名的几个贼酋,这次居然集体都栽在了李琛的手中,挑头的陈大眼,更是又被李琛亲手斩杀,这一下算是把中丘西山之中的山贼,给一扫而空了。 虽然现在夏收还没有结束,但是李琛却已经提前让大局底定了,起码今年之中,即便是到了秋收时节,恐怕也再无一个山贼,一个野人敢出山闹事了。 这李琛难不成真的是天神下凡的吗?一出世就在短短几个月之中,将中丘境内的一个个大患尽数清除掉了,接下来他们这些中丘的官吏们,还有何可担心的呢? 陈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顿时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干脆当众称李琛为中丘县民之福,一经出世,便还了中丘县民们一个朗朗乾坤,中丘县民自此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硕甚至兴奋之中,有些口不择言,当众还说道:“这段时间我早有耳闻,听闻县里有些人背后说我陈某,独断专权,视中丘县才俊不顾,擢用舒琼这样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难道我中丘县就无人可用乎? 那么今日我就请问这些背后说这些话之人,他们可敢站出来,说他们比舒琼更强乎?简直就是笑话!可笑至极!” 众人听罢之后,也无话可说,因为陈硕说的没错,贼曹空悬数月之久,可是县里无人毛遂自荐,自请出任贼曹之职。 陈硕擢用李琛为贼曹之后,于是坊间就开始有人对此开始说三道四,拿着李琛的年纪说事,这些话他们都有所听闻,传入陈硕耳中并不奇怪。 陈硕这么长时间隐忍不发,今日当李琛连续传来捷报之后,陈硕才扬眉吐气,换成谁忍这么长时候,估计都不会舒服,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并不奇怪,难为陈硕还憋了这么长时候。 特别是前段时间,李琛集中精力于练兵事务的时候,坊间更是有些人抓住李琛少到县寺之中露面,便又是一通说三道四。 现在李琛算是用他的功劳,狠狠的打了这些人的脸,也让陈硕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次,换成谁这会儿恐怕都憋不住了。 朱县丞随即提议,再次将这些贼酋传授县里,不但要在县城之中传授,而且最好能把雷虎、陈大眼等贼酋,传首各乡,让全县的县民,都见识见识此次李琛为本县县民立下的赫赫功劳。 另外立即派人送一些猪羊酒水,前往望山乡,犒劳新军的将士,他们立下如此奇功,如果不好好犒劳的话,实在是会寒了这些将士的心。 于是陈硕立即从善如流,当即命人将陈大眼等贼酋的人头加上雷虎的人头,传授本县各乡。 另外派出请朱县丞辛苦一趟,带上刘功曹亲自去一趟望山乡,犒劳诸军,顺便为参与此战的众军考功。 同时也请朱县丞代表他,安抚一下方家,给方家送去了一些财物,犒劳方家在此战之中立下的功劳,还准方家选出一个有些能力的子弟,将其擢为了县中吏员,暂时放到李琛的贼曹用事,算是另外给方家的一个恩赏。 李琛在大败了山贼和野人之后,此仗几乎团灭了中丘县西山之中的山贼,虽然最后跑了几十个山贼,但是这些山贼逃回山中之后,也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们甚至于不敢再呆在中丘境内的山中,不少人干脆直接逃往了临县的山中,转投到了其它地方的山贼团伙之中。 第二百三十章 公开受贿 至于山中野人们,虽然也逃回去了几百人,但是这些野人逃回山中之后,将他们几乎被官兵团灭的消息带回山中之后,山中的野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他们缺粮,但是却也再不敢打山外的主意,另外还害怕官兵入山对他们展开进剿,有的临近山外的聚落吓得朝着更深的山里搬迁,放弃了原来居住的地方,宁可重新到深山之中,再找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重新开荒种地,也不敢留在原来的住处了。 所以正如陈硕所料,李琛此仗之后,中丘的西乡境内,一片安定,连平时小偷小摸的小贼都偃旗息鼓不敢再胡来了。 虽然还做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是比起往年夏收之际,西乡的局面简直平静的没法比了。 十多天的夏收季节之中,自从李琛干掉了出山的山贼和野人之后,西乡各乡各亭乃至各里的乡民,都安心下来,畅畅快快的在田间地头上忙活着,收获他们大半年来辛苦所得。 而且听闻到李琛大败山贼和野人的消息之后,各乡亭里,包括一些大户,纷纷以祝贺的名义,向望山乡铁官这边,送来了酒肉,用以犒劳李琛麾下的兵马。 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得知李琛,得知方家被山贼围攻之后,不辞辛苦率兵连夜赶赴方家庄,救下了岌岌可危的方家,于是都再次主动向李琛示好,纷纷给李琛以贺功的名义送来了一份厚礼。 这些大户人家都是精明之人,很懂得驱离避祸的道理,李琛能如此勤勉,不辞劳苦的连夜拯救方家,那么以后万一他们家遭遇变故,谁不希望也能获得李琛的救援? 所以提前跟李琛打好关系,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候,他们希望李琛也能看在他们关系的面子上,能不辞辛苦的率兵也去救援他们。 毕竟西乡距离西山很近,即便是今年贼患被平息了,但是来年呢?谁也说不准! 现如今天下不靖,谁都没有眼瞎,两连年来因为天灾人祸,流民日益增多,这山里的山贼和野人,就如同割韭菜一样,就算是割一茬,还会迅速的再长出来一茬。 所以谁也不敢说明年后年山中就不会再出大股的山贼和野人了,谁又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再闹贼祸?所以这些大户人家都表现出了他们的精明,纷纷给李琛送来了一份贺礼,而且都不算很轻,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向李琛示好。 虽然汉朝名义上对官吏管束很严,禁止官吏收受贿赂,但是现如今因为当今皇帝刘宏骄奢淫逸,信用阉党,阉人控制着朝野大权,使得朝纲败坏,皇帝都亲自明码标价西园卖官,当官的如果不捞钱,怎么能回本呢? 所以现如今朝廷官府,对于受贿之事,都睁只眼闭只眼,再加上这次李琛确确实实打了一场大胜仗,有人以贺功的名义给他送礼,就算是以后有人想要借此状告李琛,也告不响,这算是人情,不算是受贿。 所以李琛这些天在铁官前院之中很忙,迎来送往,一天要接待不少波前来给他送礼之人,让李琛短短几天,又收受了不少钱物,着实又发了一笔横财。 这让李琛颇为感慨,难怪谁都想要做官,这做官真的是很有实惠可捞,不过他收受的这些贺礼,倒是没什么好内疚的,他读得懂这些给他送礼之人的想法,所以收的是大大方方,一点愧疚都没有。 李琛收礼收的热火朝天,这事儿还真就没人眼红,因为这是李琛凭着本事赚得,不是通过龌龊手段敲诈勒逼来的,人家送的是心甘情愿,他自然收的也理所当然。 至于他手下的兵将们,这些天在铁官之中小日子也过的相当舒爽,李琛念在这帮人刚经历了两场大战,精神上需要放松放松,所以两战之后,没再对他们严苛要求,每日只在铁官之中,对其进行少量的操练,其余时间便让他们放风。 而这段时间他们的伙食好的不得了,不断有人给他们送来猪羊鸡鸭之类的贺功之物,而且还有一些新粮,铁官之中自有石磨,他们就自己将送来的新麦磨成面粉。 李琛嘴馋手痒的时候,便招呼了这帮手下,在后院鼓捣吃的,先用李家特有的酵母掺入面粉中和面发面,然后将发面上笼蒸熟制成馒头。 这时代还真就没有馒头这种食物,面粉发酵制成馒头出现的时间比较晚,历史上传说是诸葛亮七擒孟获平定南蛮之后,为了祭祀河神,不忍杀人用人头祭祀,于是便弄出了馒头,冒充人头祭祀河神。 但是这只是传说,实际上馒头什么时候发明的,谁也不清楚,可能时间要更晚一些。 所以在馒头出现之前,人们吃面食的时候,并不经过发酵,多烤成饼子,或者烙成饼子吃,面食品种很简单,口感也不好。 但是发酵蒸成馒头之后,味道口感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口感虚软,馒头里面还富有气孔,吃起来面香味道更好,当第一次吃上馒头之后,当兵的立即都喜欢上了这东西,大呼好吃。 另外他还用面粉炕成大饼,大饼里面掺一点猪油、食盐,炕制的很干,更易保存不易变质,可以更方便携带,作为行军兵粮食用,虽然口感很硬,但是很抗饿,里面还有食盐和猪油,倒也不会硌的牙疼,味道还行。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李琛的终极杀手是用发酵的面,做出了包子,把肉剁碎,掺入各种蔬菜,逮住什么掺什么,有什么就掺什么,用花椒粉和酱汁调味,包成硕大的肉包子,蒸熟之后,一口咬下去,肉香扑鼻,香的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 兵将们一吃,顿时大呼美味,一个个玩儿命的朝嘴里填包子,你争我抢的学着蒸包子,结果好几天都连着吃包子,差点把李琛给吃吐了。 另外李琛还会制作很多面食,趁着现在新麦下来,磨成面粉之后,随便鼓捣出来了几种面食,都大受欢迎,吃的手下兵将们大呼过瘾。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图谋铁官 所以在战后的日子里,他们呆在铁官之中,吃的是满嘴流油,乐不思蜀了,十天下来,都吃的胖了一圈。 李琛出了带着手下吃吃喝喝,稍加操练之外,其实还干了不少事,他并未将这次俘获的近五百山贼和野人都送往县城,只是给陈硕写了一封私信。 这一封私信之中,李琛直截了当的告知陈硕,近期他收了不少贺礼,考虑到县里目前养了这么多县兵,养兵支出很大,令县里财政负担很重,现如今县里的财政很紧张,现如今县里财政有些入不敷出,所以他想要用这些贺礼,将望山乡的铁官盘下来,成为他的私产。 另外这次他又俘获了这么多山贼和野人,如果送到县城,一是看管起来很麻烦,也很容易出事,全部杀掉,又有违天和,又显得他们太过残暴,容易被人指摘他们乃是酷吏。 所以他有意也将这些俘获的山贼和野人买下来,作为李家的家奴。 他这么做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现如今经过此战之后,中丘境内的西山之中,山贼几乎被一扫而空,野人也遭到了很沉重的打击,故此重新恢复山中的铁矿矿点,条件已经成熟。 现如今县里已经裁撤了铁官,所以李琛毫不避讳的告知陈硕,他想要盘下铁官和这些俘虏之后,在望山乡重开一座冶铁作坊,利用这些俘虏,充作矿工,到山中采矿。 当然他恢复铁作之后,也不会忘了陈硕的好处,陈硕可以获得铁作的两成红利,赚钱了的话,陈硕可以坐享两成红利。 其实两成红利对于陈硕来说,已经不算少了,他一文钱不用投入,铁官只要赚钱了,他就可以白得两成红利,这是个划算的没法再划算的买卖了,放在当下,官员能得到这样的孝敬,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李琛之所以敢向陈硕直截了当的提出这些要求,是有把握的,一是以他对陈硕的了解,陈硕并非是清如淡水的官吏,他当初得了中丘县令的官职,那可是要现把现的给朝廷交钱的。 陈硕作为中丘县令,实际上应该是县长,乃是四百石的官吏,要给朝廷实打实的交四百万钱。 陈硕虽然出自世家,可是家里面一下子拿出来四百万钱,也并不容易,乃是东拼西凑,甚至借来的钱,才交上的这笔钱。 陈硕当了官,可不是要为人民服务的,也不是要为朝廷无偿贡献的,如果不想办法把这些钱赚回来,他们陈家就要破产了。 所以陈硕虽然为人不错,可是上任之后,也要想办法捞钱,要不然的话,就补不上当初上任时候家里面留下的窟窿了。 所以陈硕需要钱这一点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有好处是肯定要捞的,只要捞的钱不咬手就行,背地里经李琛所查,陈硕这两年来,也捞了不少好处了。 故此经济上陈硕确实需要捞钱,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他目前和陈硕之间的关系,陈硕把他擢为贼曹,虽然这个位子当初是个烫屁股的位子,没人待见,也没人愿意坐这个位子,可是毕竟陈硕算是把他简拔于民间的恩主。 而且陈硕还亲自赐给他了一舒琼这个冠字,这么一来陈硕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相当密切了,名义上是上下级关系,另外还有了一层师生之谊,这个关系算是相当近的。 加之李琛确确实实当了贼曹之后,给陈硕解决了很多麻烦,陈硕现在完全离不开他,他目前这个贼曹的位置算是坐的牢牢的了!只要陈硕不调离中丘县,那么谁也别想把他从贼曹这个位子上再拉下去。 另外李琛还给陈硕送了“厚礼”,陈硕也欣然收下了,这么一来,陈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有些事就不能不照顾照顾李琛。 李琛之前也没给陈硕提过什么要求,这段时间始终在玩儿命的给陈硕干活,陈硕要想继续让他卖命,那么不给他李琛点好处怎么能行? 另外他这么做,于公于私都有好处,他把所收的贺礼给了县里,补贴了县里的财政,缓解了县里财政的窘迫,而他得到县里目前完全无用的铁官还有这些俘虏,也等于为县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所以现在以他和陈硕之间的关系,李琛自然敢直截了当的向陈硕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他也不用担心陈硕不答应。 果不其然,当李琛派李炬返回县城,当面将这封信交给陈硕之后,陈硕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陈硕还是要求李琛不要亲自以他的名义盘下铁官,最好以他父亲或者叔父的名义盘下铁官,买下这些俘获的山贼和野人,另外陈硕还主动提出,把之前从西乡弄到县里的那七十多个铁官奴,也一并“卖”给李家拉倒。 那七十多个铁官奴,放在县城旁边的县兵营中看管着,陈硕总觉得不够安心,担心这七十多个铁官奴不知道哪一天就在县城惹出大麻烦。 所以对于这些铁官奴杀又杀不得,看管还很麻烦,卖也卖不掉,这七十多个铁官奴,也就成了陈硕的心病,现在陈硕也找到了办法,干脆一股脑买一送一,把这七十多个铁官奴,一并“卖给”李琛拉倒。 刚好李琛提出想要盘下铁官,弄一个私营的铁作,陈硕衡量了一下之后,觉得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对县里来说,卖掉铁官和战俘,可以收获一大笔钱,缓解县里的财政困难。 于私来说,李琛这段时间帮了他这么多忙,为他着实省心了不少,让他在中丘县县令的位子上可以坐的更加牢固,以后考绩会漂亮许多,甚至干几年之后,可能还有升迁的机会。 这都是李琛带给他的好处,他总要回报一下李琛,不能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吧! 从这件事上看,李琛为他办事,也是有私心的!但是陈硕认为,一个人有私心并不是坏事,就怕有些人一点私心都没有,这样的人往往难以共事,让他以后捞钱也会畏手畏脚,所以李琛有私心,他并不反感。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招揽铁官奴 于是稍微衡量了一下这件事之后,陈硕就当即答应了李琛的这个请求,告知李炬,给李琛回话,这件事完全可以。 接下来他只需要名义上跟朱县丞“商议”一下,这件事就可以做了。 李琛对于陈硕的答复可以说是早有预料,于是当即便开始安排起了这件事,派门客带他的手书,回了一趟关林乡,把这件事给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说了一下,请李辩出面,盘下铁官,买下这些铁官奴和此战之中抓获的战俘。 这种事不用藏着掖着,只要李琛不以他自己的名义出面办这件事就行,李辩出面来办这件事最好不过,谁也不能要求官吏不买地做生意,至于价钱,让李辩去跟县寺谈,不过县寺的人,都知道这是咋回事,应该不会狮子大张口的。 在办这件事的时候,李琛还派人把陈琨调到了望山乡,让陈琨带了朱彪等一队人马,到山里面看了一下之前采矿的旧矿点,一是查看一下矿点恢复采矿的难度,二是让陈琨这个内行,去看看目前那座铁矿的储量和铁矿的品相,带回来一些样品,让他也看一下。 顺便也让陈琨和李琛查看了一下矿点到望山乡的道路情况,为下一步恢复采矿做准备。 陈琨现如今已经死心塌地的投靠了李琛,他以前在铁矿上已经干的是生无可恋了,对于自己的性命根本不怎么重视了,可是现在李琛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希望,让他一下子就心思活泛了过来。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明白了之后,立即便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投靠李琛,为李琛做事,为自己重新博取一个未来。 这就是人性,当一个人绝望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他便会自暴自弃,心里承受能力差的,甚至可能选择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来解脱掉。 可是只要给绝望的人一个希望,那么他便会立即振作起来,拼命的抓住这个希望,将自己拉出深渊。 陈琨在了解了李琛的为人之后,便死心塌地的投效了李琛,在县兵营中,代李琛管束那些铁官奴,有他的弹压,很快多名在铁官奴中有点威望的人就被他说服,也投靠了李琛,这几个人都听陈琨的,有他们几个人弹压下面的铁官奴,谁都不敢掀起一点浪花。 所以这些铁官奴到了县城之后,呆在县兵营中,是老老实实,没给李琛惹出一点麻烦,包括李琛此次率兵前往西乡备寇,他们也老实呆在营中,没有找任何麻烦。 李琛也考察了陈琨一段时间,在确认陈琨的能力以及他的想法之后,对陈琨也放心使用,私下里给陈琨了不少好处,并且给陈琨许诺,只要他帮着自己,控制好这些铁官奴为他所用,待到有机会的时候,他便还给陈琨一个自由身,让他脱去官奴的身份,回归正常人。 以后陈琨想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事,那就留下,不想留下,天下之大,由他去就是了!绝不限制他的自由。 陈琨得了李琛的这个承诺之后,也打听出来,李琛乃是一个一诺千金之人,于是便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李琛办事。 这次被李琛调来望山乡,陈琨连脚镣都没戴,穿了一身常服,头发也梳理的整齐了,胡子也修剪的妥妥帖帖,看上去倒是相当不错,真真一个昂藏大汉,李琛见到他之后,也叫了声好。 听闻李琛要重启山中矿点,陈琨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李琛又告诉他,马上县里将会把他们这些铁官奴全部卖给李家,他们以后就是李家的家奴了! 只要这边交接完成,他便立即还陈琨白身,但是现在陈琨还不能走,要先帮他两三年时间,帮他管理铁矿采矿的事情。 陈琨一听顿时大喜,纳头就拜,连声称谢,并且立下重誓,只要李琛不赶他走,他在除去奴身之后,便永留李家为门客,如若有违,他甘遭天谴! 李琛相信陈琨这个昂藏汉子,他本来就是豪侠出身,这种人一生最为重诺,言出必行,今日他立誓,那么就不用担心他以后会背叛自己,所以他信得过陈琨。 而且就算陈琨除去奴身之后,现如今也没地方可去,以前的家乡肯定回不去了,回去被认识他的旧识认出他,一旦报官,他还会被抓。 另外他多年为奴,与世隔绝,对外界也不了解,贸然离开李家,很难适应外界的生活,所以留在李家,才是他明智的选择,所以李琛也不担心他会立即离开。 而且李琛也不见得非要让陈琨一辈子投效于他,只要能在这两三年里,帮他管好铁矿就行,至于以后他何去何从,李琛就不担心了。 让他可以给另外那些铁官奴一个承诺,让他们也投效自己,只要在矿上帮自己开一年矿,便可以尽数还他们白身,从此留作李家徒附,不再为奴! 这一年之中,也不见得就非得他们在矿洞里面干足一年,主要是命他们把采矿的经验传授给那些新俘获的野人和山贼即可,说白了他们算是工头,放在后世就是带班长,主要是负责指挥其它人干活。 李琛并未直接开给他们一个更高的前程,仅仅是同意干够一年之后,除掉他们的奴籍,该为李家徒附。 这个条件说起来并不算高,家奴到徒附,仅仅只是去掉了奴籍而已,实际上他们还是要依附于李家生存,在官府之中也不会为他们报户籍,实际上还是属于隐户,并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如果李家不准许他们离开,不去官府给他们报备,给他们上户籍,那么他们一辈子还是只能为李家干活,除非李家给他们上了户籍,准许其离开,他们才能有合法身份,脱离李家成为自由民也就是普通的黔首百姓。 这样的条件说实在的委实不算什么很高的条件,但是却是李琛三思之后做出的决定,因为他认为,这个时候给这些铁官奴开出更好的条件,并不见得能取得什么好的效果。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认主 这些铁官奴们,都是深陷绝境之人,这个时候如果许诺他们更好的条件的话,那么不但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甚至可能会令他们怀疑,认为这不可能,肯定是李琛在骗他们。 他们的期望值其实非常之低,对于现阶段来说,他们最大的追求和梦想,可能就仅仅只是能除掉他们的奴籍罢了,如果除不掉奴籍,那么他们这辈子就只能为奴,就算是有一天逃走了,也还是逃奴,逃奴一旦被抓住,便会被处死,亦或是继续发还给主人家,到时候这辈子就彻底没了天日了。 虽然徒附地位也没高到哪儿去,但是却毕竟不是奴籍,有朝一日如果为主人立功的话,便可能为他们报上户籍,让他们成为平民,终归从心理上来说,徒附总比家奴或者是官奴的身份要高一些。 陈琨听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说起来他虽然投效了李琛,已经博得了一个前途,未来李琛肯定会给他一个前程,但是其他那些铁官奴,毕竟跟他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一起下过矿洞,一起经过矿难,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陈琨这个人讲义气,觉得自己虽然未来要脱离苦海,但是这些曾经跟他一起干活的铁官奴,今后却还要过着暗无天日等死的日子,让他很不好受,所以他早打定主意,以后找机会代他们向李琛求情,希望李琛未来也能给他们一个前程。 但是没想到今日李琛却主动提及了此事,陈琨听罢岂能不大喜过望,于是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咣咣咣给李琛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主公!我代那些弟兄叩谢主公!你对我等恩同再造,我等断不敢相忘! 请主公放心,有我在,定会说服那些人,让他们一定舍命为主公干足一年,定会让矿上产出足够多的矿石,供主公之用!”陈琨的神色十分激动。 李琛笑笑挥手让他起来,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乃是一个仗义之人,虽然我将你除去奴籍,可是你终归放不下你的那些弟兄们,迟早还是会为他们向我求情的! 倒不如我索性便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你罢了!你回去之后,只管告诉他们,给我好好干,干够一年,我便除去他们的奴籍! 告诉他们,这都是你为他们求情的结果!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给我好好干,偷奸耍滑,带头闹事,挑拨离间的话,就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到时候他们就在矿上给我劳作至死去吧!” “多谢主公!请主公放心便是,只要我在,定不会让他们有人敢胡来!否则的话,我第一个杀了他们!用不着主公动手!”陈琨再次信誓旦旦的答道。 主公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便叫的,叫出这两个字,那就是认主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叫出这两个字,那就代表着,他今后将跟主人绑在一起,不离不弃,虽然没什么约束性,但是一旦以后他们背弃了主人,那么以后身上便被打上了一个背主的烙印,就成了他们的人生污点。 如果不称呼主公的话,那么就属于一种雇佣关系,下属可以随时选择离开,而不用担负背主的骂名,称呼的不同,代表的含义也就完全不同了。 陈琨称呼李琛为主公,那就代表着他认李琛为主,从此将会追随左右,不离不弃,除非李琛赶走他,或者他主动背弃李琛,否则的话,他今生将会致死追随李琛。 陈琨这样的人最重义字,所以这种人一旦认主,往往极难叛变,不敢说他们将会成为李琛的死士,但是也起码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背弃李琛。 接下来李琛将铁作的事情安排下去,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原本属于被何家遣散的铁匠,很快就被送回到了望山乡的原官办的铁官之中,开始了前期开炉的准备。 而供应铁官炼铁之用的碳窑,也随即在靠山的地方被筹建了起来,不过这些炭窑,却并不是李家出面弄得,而是交给了方家来做这碳窑买卖。 方家因为此次李琛不辞辛苦率兵赶赴方家庄,一举歼灭了围攻方家庄的山贼,在方家危难之际救下了整个方家,所以方家对李琛感激不尽,在李琛率部返回望山乡铁官之后,方家族长还亲自到望山乡向李琛道谢。 方家其实已经谢过了李琛,但是之所以方家族长亲自再来望山乡大张旗鼓的向李琛道谢,实则是为李琛夸功,帮李琛扬名,同时也做出一个姿态,表示他们方家因为此事,将会跟李琛建立亲密关系。 其中既有李琛救了他们全家性命的缘故,同时也有县令陈硕,准方家选出一个年轻子弟,入县寺为吏,并且直接将其归入到李琛的手下。 这是明摆着让方家承李琛的情,方家岂能看不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方家是不屑于跟李家走的太近的,就算是方家现在比之以前没落了,但是毕竟家世在哪儿摆着呢,李家又有什么?关林李家只是李家的一个偏枝,现在差不多算是被李家摘出去独立门户了。 李琛父亲和叔父,虽然也算是读书人,算是士人,可是却要靠着贩酒贩酱养家糊口,所以李琛的家世在方家面前,实在是连给方家提鞋都不配,所以方家放在以往的话,是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李家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李琛成了方家的救命恩人,而方家现在毕竟也只是落魄世家了,俗话说得好,失势的凤凰不如鸡,方家要是继续端着架子,无视李琛的话,那么以后谁还会待见方家? 肯定方家会落得一个骂名,那就是瞧不起他们的救命恩人,以后方家子弟都不容易混了。 更何况李琛现在可谓是名声大噪,在中丘县之中,又当着贼曹这样重要的位置,方家无论如何都没道理不跟李琛交好。 所以方家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到望山乡铁官之中,当面再次向李琛致谢,方家的家主跟李琛谈了很久,在离开的时候,方家家主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合作 回家之后,方家立即便开始张罗起来,在方家庄外,起了一个大型的炭窑,开始安排家中的徒附和家奴开始张罗烧炭之事。 不过方家所建的炭窑,跟一般的炭窑有很大不同,这个时代烧炭是个粗活,采用的也是很简陋的烧炭方式,用的是堆积闷烧的办法。 这种烧炭的方式,很适合老百姓烧炭,不需要太高的技术,把砍伐的木柴堆积起来,上面用泥封起来,留下气孔,点燃木柴开始闷烧,然后观察火候,封住气孔,让木柴闷烧直至炭化。 这样的方式很简单,随便有点经验的老百姓都能干,但是这样的烧炭方式,却效率很低下,只适合小规模的烧炭,而且浪费原料很多,成品率低,炭的品质也不高。 这种散户烧炭的方式,供应也不很稳定,对于炼铁来说,也会直接影响到炼制出的铁的质量。 所以李琛在跟方家家主关门聊了很长时间之后,双方都向对方充分表示了敬意,以及今后两家要多多走动,李琛便让人取来了一张绘制在绢布上的图,交给了方家。 方家家主方易展开一看,这张图上面绘制的似乎是一种建筑物,上面详细的标注了各种尺寸,但是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于是便问李琛这是什么。 李琛笑着告知方易,此乃是李琛多年前得高人所传的一种烧炭的炭窑的形制,是一种简单的泥窑,只需要按照图上标定的尺寸建造,完成之后烘干修补上裂缝,之后便便可以将木材放入窑中点火。 只需要按照这张图所交代的步骤进行,便可以烧出上好的木炭,而且出炭率非常之高,比起以往所用的那种简陋的焖烧法所得的木炭,不但烧出的炭质量要远高于那种简单的焖烧法所得的木炭,而且产量和成本也远低于普通的那种焖烧法所得的木炭。 方家对此开始的时候对李琛给他们的这张新式炭窑的图样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方易还是决定试一试再说,毕竟这种新炭窑投入并不很大,主要是泥土建造而成,就算是不行,也浪费不了多少钱。 更何况现在他们方家认为,李琛此人乃是值得他们结交的,李琛不但有勇而且有谋,如此年少便一跃成为一县的贼曹,并且展现出了他如此强的能力,堪称文武双全,未来可期。 方家现在充其量算是落魄的凤凰,这个时候很需要结交一些有能耐的人作为方家未来的助力,以期能让方家能再次崛起。 所以方易认为这个投资是值得的,如果按照李琛所给他图样,建成的这种新式炭窑不成的话,不过就是损失一点钱财罢了,但是如果一旦可用,能达到李琛所说的那种效果,那么方家这次就多出了一条生财之道了。 这时代人们生活之中对于木炭的需求很大,冬季富裕人家取暖要用木炭,生活做饭也需要木炭,炼铁更是需要大量的木炭,如果建成的这种新式炭窑效果不错的话,他们方家仅凭这种新式炭窑就能发一笔大财。 更何况方易上了点年纪不假,但是阅人无数,不管是看人还是看事,都不算太差,他觉得李琛让他们家烧炭,肯定是有用意的,李琛带兵现在驻扎在已经被裁撤的铁官之中,而铁官的各种东西全部保留下来,还进行了妥善的维护。 此次李琛几乎全歼山中贼人,让山中也安定了许多,那么李琛接下来会不会重开铁官?如果李琛打算重开铁官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说通了,李琛让他们方家烧炭,这是在给他们方家送钱呀! 铁官重开之后,肯定需要大量的木炭炼铁,正好他们方家开始大量烧炭,根本不愁销路,铁官自己就能把方家的木炭给吃下去,如果成本低的话,即便是便宜一些,方家也有不少利润。 可见李琛如果重开铁官的话,给他们方家这个时候送上这样一张炭窑的图样,那么就充分说明,李琛是在向他们方家示好,给他们方家送钱。 方易想得明白其中的关键,于是在家中一言决之,全家在把夏收的粮食收入粮仓之后,便直接在庄子外面起了一个新的大院,在院子里开始按照李琛所给他图样建造起了一座新式的炭窑。 方易听李琛说,此图样乃是出自一个高人之手,万不可轻易示人,一旦传开,那么就等于方家自断财路了。 故此方易深以为然,把图样交给了族中一个懂得营造的子弟,命其妥善保管,并且亲自负责建造这座炭窑,图样断不可示人,连建造炭窑的人,也不能让他们尽数学全,具体放样,还有重要的排气孔等位置,要这个族人亲自去做。 总之这个炭窑的式样不许外人学去,否则的话,唯他是问。 就在李琛紧锣密鼓的准备重开铁官,重开铁矿的时候,于中秋相邻的襄国县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不但是襄国县,还包括易阳县,以及魏郡的涉国县武安县等地,乃至是常山国的房子县,甚至于常山国的都邑元氏县,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贼患。 藏身于西山之中的山贼,此次夏收之际纷纷出山大掠,不但抢粮,而且攻袭乡里庄堡,更严重的是原本各县之中都有不少流民聚集,这些流民不少人也受贼人蛊惑,投身为贼,使得贼众声势实力都大增,今年夏收之际,于西山乡邻的各县都遭到了严重的贼患。 远的不说,仅仅是中丘县乡邻的襄国县,此次就损失惨重,襄国县之中聚集的流民,不少人因为山贼的暗中勾连,纷纷投靠了山贼,三股山贼在襄国县境内四处大掠,山中野人也出山抢粮,整个襄国县西乡一带,局势糜烂。 襄国县仅有百余名县兵,却不敢出城前往西乡驱逐山贼,襄国县西面各乡虽然组织了民壮抵御山贼和野人出山行掠,但是却被山贼联合野人大败两个乡的民壮。 这两个乡有一个乡蔷夫当场战死,被贼人所杀,另外一个乡的游徼也死于山贼之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调兵令 襄国县贼曹史芮史树田倒是尽心竭力,亲往西乡备寇,可是他手头只有二三十名县里的捕盗以及差人,虽然集结了一些民壮,可是却无力阻挡这么多出山行掠的贼人和野人,在一次跟山贼交手之中,贼曹史芮身负箭伤,整个襄国县西乡一带,山贼和野人肆意横行,令襄国县十分紧张。 当听闻临县中丘县贼曹李琛率领县兵在中丘县西乡备寇期间,大败出山野人和山贼,力斩山贼和野人首级数百人之多,还生擒活捉数百野人和山贼,以至于令中丘西乡一片晏平,襄国县令真是羡慕嫉妒恨呀! 这些在襄国县境内横行无忌的山贼和野人也听闻了临县同行们的遭遇,嘴上虽然表示同情,并且破口大骂李琛,但是却无人再敢越境一步,跑到中丘县境内去行掠。 这么一来,于中丘县相邻的襄国县还有常山国的房子县,西乡之中山贼纵横,可是偏偏与之相连的中丘县西乡之中,却一片安静,山贼和野人到了两县相接的地方,就再不敢入中丘县境内。 山贼和野人之所以不敢越境一步,那是有原因的,因为汉朝是严禁地方官吏擅越所辖之地,到非他们所辖之地执法的,其中甚至于各乡各亭也一样,乡蔷夫和亭长,在无令的时候,是不得擅越所辖之地,到与之相邻的地面上去进行捕盗的。 这就造成了一个汉朝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明明一些地方的官吏,眼睁睁看着与他们辖地相邻的区域中贼人作乱,但是却干瞪眼不敢擅自越境前去捕拿驱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因为一旦他们无令擅自越境的话,即便是拿下了贼人,这事儿报上去也不但无功,反倒还要受过,甚至于最严重的后果,可能会让他们掉脑袋。 所以这也造成了无人敢轻易擅自越境追击贼盗的怪相,有时候乡亭的游徼亦或是亭长,正追击流贼,当贼人跑到了临近的乡亭之后,他们便只能干瞪眼停下来看着贼人逃走却不敢越境继续追击。 像李琛这样的贼曹,同样道理,他的辖地就在中丘县境内,一步都不许越出中丘县的区域,跑到外县地盘上去抓贼,即便是明知道贼人藏身于外县,哪怕就一步远,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却不能越境去缉捕贼人。 贼人和野人也知道这些规矩,所以他们得知同行在行掠之时也很聪明,坚决不越境到中丘县境内行掠,就怕撞上李琛这个狠人,把他们自己也折进去。 这就造成了襄国县西乡境内贼人肆虐,可是中丘县西乡之中却风平浪静。 再加上赵国之中还有易阳县西乡也在遭受贼患袭扰,甚至于邯郸境内也时有贼人出没,局面也不安定,导致整个赵国目前也只有远离西山的柏人县和中丘县比较平静。 这一日忽然之间,李琛便在望山乡铁官之中,收到了中丘县县令陈硕派人快马送来的急令,命他接到令谕之后,不许耽误,立即率兵直入襄国县境内的饮马乡,到那里听从北部督邮沈或的调遣,协助襄国县讨剿在襄国县西乡肆虐的贼众。 李琛接到这个陈硕的令谕的时候,有点蒙!因为按理说他作为中丘县的贼曹,领的也是中丘县县兵,怎么突然之间陈硕会命他越境到襄国县境内讨贼呢?这不太符合规矩呀! 于是他便连忙询问从县里骑快马前来传令的那个县吏,那县吏这才苦笑着对他解释了原有。 原来此乃是沈或给他找的麻烦,沈或昨日突然间派人骑快马赶到中丘县,向县令陈硕出示了一份赵国相的手谕,手谕中写明,沈或可持此手谕,直接从邻近的中丘、柏人两县调用吏员和兵马前往襄国县助战。 一打听才知道,襄国县这些日子西乡之中,山贼和野人肆虐,给襄国县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襄国县无力驱逐,正好沈或前往襄国县巡县,于是听闻襄国县的情况之后,便先赶往了襄国县西乡之中的饮马乡坐镇,派人前来中丘县调李琛率兵入襄国县赴援。 其实就在多日之前,陈硕在获知李琛一日两败西乡山贼和野人之后,连斩多名贼酋,另外斩杀了大批犯境的野人和山贼之后,便立即写了一份文书送往邯郸向赵国相报捷。 赵国相拿到了这份陈硕写给他的报捷文书之后,方才得知中丘县贼曹李琛率兵在中丘县西乡大败山贼和野人,斩首超过五百人之多,还俘获了数百山贼和野人,令中丘县西乡今年夏收地方晏平。 这份来自中丘县的奏捷,让赵国相大吃一惊,这份奏报乃是自夏收开始之后,赵国相收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历年夏收备寇,赵国境内各县之中,都会遭到西山贼和山中野人的出山袭扰,所以夏收备寇成了常态。 但是年年各地都会遭到山贼和野人的侵袭,充其量也就是各县为自己脸上粉饰一番,称将贼人逐回山中了,但是真正报到他这里,说获得大捷,斩首数百,俘贼数百这种事情却一次也没有。 李琛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这段时间简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他擒斩西山巨寇青面黄,接着阵斩流寇淳于通,接着平定中丘县的流民作乱,为此他不太相信,还专门派督邮沈或和贼曹掾孟恬到中丘县查证。 这二人回来之后,异口同声说毫无作假,李琛确实乃是少年有为,一身武技端是厉害,不管是刀法还是枪术乃至是射艺,无所不精,而且智勇双全,把李琛夸得如同一朵花一般,后来沈或还报给他说,李琛力主在中丘县对流民实施以工代赈,亲自主理县里以工代赈之事,将流民管的服服帖帖。 并且李琛趁此时机,将中丘县年久失修的城河以及城墙皆修缮一新。 除此之外,李琛还奉命重整中丘县县兵,令中丘县县兵的素质焕然一新,都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军纪十分严明等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事起沈或 总之沈或对李琛的能力是相当推崇,这对于沈或来说,还是不怎么多见的。 赵国相也很留意李琛这个人,毕竟李琛年纪非常轻,到现在也就是刚刚十七岁,便做出了这么多让人不得不为之侧目的事情。 这次夏收备寇,赵国相也很重视,曾经下令各县要加强备寇,务求守住夏粮,可是结果却很不理想,赵国诸县除了没有临近西山的柏人县之外,几乎都遭到了山贼和山中野人的侵袭,规模也各不相同,让各县损失都不算小。 可是唯有中丘县又一次一鸣惊人,李琛率领中丘县的新军亲自前往西乡备寇,一日间连续大败野人和山贼,擒斩了野人之中的酋首雷虎,几乎将中丘山中山贼头目一网打尽,令中丘西乡顿时一片承平之色,令临县的山贼和野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件事着实令赵国相又一次感到十分惊讶,对此很难相信,可是中丘县县令陈硕,在文书之中说的是信誓旦旦,告知赵国相,为了震慑县内的宵小之辈,目前所擒斩的贼酋人头和野人酋首雷虎的人头,正在县内传首,不日将送往邯郸以供查验。 另外还有五百多只人耳,也在一并传首县内诸乡,随后也将随那几颗贼酋首级一并送往邯郸,以供查验。 于是赵国相便招沈或来见,询问沈或此事有几分可能是真实的,毕竟地方官吏欺上瞒下的事情在本朝之中屡有发生,也不敢确保陈硕所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可是没成想沈或听罢之后,却当即对赵国相说道:“余以为此事不会有假!我曾经亲眼见过李琛的武技,确实十分厉害!另外也在中丘县亲眼见过了李琛为中丘县编练的新军,堪称军容鼎盛! 虽然李琛所率兵将数量不多,但是军中兵将令行禁止,而且多为少年,正乃是悍不畏死之年! 同时李琛此子又足智多谋,胆识过人,绝对做得出单骑闯阵的事情! 野人山贼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却如同一盘散沙,李琛如若想要胜他们其实并不难!故此余以为,此次中丘所报应该并无虚言! 如若大人有疑的话,我原因再次前往中丘一探究竟!” 赵国相听了沈或的话之后,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笑道:“既然介直(沈或字介直)这么说了,我岂能不信?只是觉得李琛如此年少,便有如此胆略,实在是难得呀! 没想到中丘小县之中,居然能出了如此精彩的人物,假以时日,想必这李琛还会有更多惊人之举!我倒是很期待此子接下来还能做出一些什么惊人之举! 中丘县你不必去了,但是襄国县你还是要去看看的,中丘那边李琛既然已经大败山贼和野人,夏收已经无忧了,但是襄国县却并无李琛这样的人物!我还是担心襄国县此次备寇能否成功!” 沈或心中叫苦,如果赵国相让他去中丘的话,那么这对他来说,将是比较轻松的一趟差事,但是让他去襄国县,这差事恐怕就不会那么舒坦了。 襄国县的情况他也了解,跟其他县情况相仿,县里虽然有贼曹,但是能力方面和李琛相差甚远,而且襄国县县尉也不是一个很有胆识之人,绝不敢做出亲率县兵前往西乡备寇的举动。 所以襄国县此次夏收备寇,能不能挡住如潮一般涌出西山行掠的野人和山贼,就只能看襄国西乡的诸乡亭自己的实力了。 但是以他看来,襄国县此次备寇恐怕前景并不乐观,李琛一举将中丘县的野人和山贼杀的杀抓的抓,山中贼人野人再不敢再在中丘县境内犯事,故此为了求活,就只能到临县就食。 而襄国县西乡之中诸乡亭也未曾听说有什么勇力过人的县民,更没有听说有什么能力超强的小吏,往年备寇也未曾有过什么好的表现,今年就也没什么可能,像中丘县那样,干净利索的将犯乡的山贼、野人逐回山中了! 赵国相命他前往襄国县,其实就是让他去襄国县坐镇,这趟差事可就不好办了,原因很简单,他去了襄国县,要是还不能震慑住肆虐襄国县西乡的贼寇,那他就丢人了,可是他能震慑住那些山贼也野人吗?很显然不能! 所以这次赵国相命他去襄国县,这趟差事着实有些烫手,但是既然赵国相已经开了金口,那么作为他手下的属吏,就由不得沈或不去了。 于是沈或只能接令,收拾了一下便离开邯郸,奔赴了襄国县巡县。 不过沈或离开襄国县的时候,还是向赵国相请了一道令谕,那就是一旦襄国县贼患太重,襄国县无力镇剿的话,希望赵国相能准他调临县的李琛前往助战。 赵国相想了想之后,觉得虽然襄国和中丘是两个县,按理说李琛是无权越境剿贼的,但是那只是对于这两县来说的,而他是赵国相,中丘、襄国都在他的直辖,他总不希望看到他治下的各县各自为政,一边是一片晏平,另一个县则水深火热。 李琛不得自行越境剿贼,但是他却有权调李琛越境剿贼,沈或考虑的也算是周全,一旦他去了襄国县,襄国县境内贼患太重的话,以襄国县自身能力一旦无力讨剿,再另行先派人到邯郸请命,然后再去中丘传令调兵,来回要折腾很长时间。 讨贼之事属于军务,容不得这样耽搁,所以他便准了沈或所请,给了沈或一道令谕,必要的时候,沈或到了襄国县,审时度势,如有所需,可派人持他这道令谕,前往中丘县调兵,调李琛和中丘县的新军越境入襄国县剿贼。 沈或拿到了这道赵国相的令谕之后,这才放心下来,立即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上了五十名赵国相派给他的骑卒步卒,朝着襄国县而去。 结果沈或一到襄国县,就看到襄国县县令和县尉等官吏们愁容满面,一见到沈或,便自陈有罪。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问题 沈或一问才知道,现下襄国县西乡之中,贼患糜烂,令襄国县损失惨重,而且县内流民也很多投了贼人,跟着贼人在本县的西乡四处大掠。 原本夏收之际,田中的粮食已经成熟,但是因为野人和山贼加上从贼的流民在西乡四处大掠,导致乡民只能闭门不出,躲在乡里之中不敢出门去抢收粮食。 襄国县西乡之中一个乡蔷夫和一个乡游徼,已经在驱逐山贼、野人的时候,被贼人所害,连襄国县的贼曹史芮,也在赶赴西乡之后,被贼人的箭矢所伤,而且伤势不轻,现被送回到县城,交给了疡医救治,眼下还生死未卜。 而且这两天一些游贼和流民勾结,时常出没于县城附近,以至于县里也不敢轻易把县兵派往西乡驱逐贼寇。 沈或来的时候,襄国县的县令和县尉等一众官吏,正在为这件事愁的没办法,真可谓是困坐愁城。 当见到沈或之后,沈或问及了襄国县备寇的情况,于是他们起初还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但是沈或既然能做督邮,那么在这方面就很有经验,三句两句便把襄国县众官吏给逼到了死角,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告知了沈或。 沈或毫不客气的怒斥了一番他们,斥他们无能,督邮虽然位卑但是却权重,面对沈或的斥责,襄国县县令和县尉虽然心中恼怒,但是也只能听着,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 于是沈或详细的询问了这些天襄国县境内贼寇的情况,根据襄国县所获的消息来看,此次襄国县西乡原本出山行掠的山贼也就是二百多人的样子,野人的数量要多一些,但是大概也就是五六百人的样子。 但是最麻烦的是原本襄国县境内的流民,在山贼和野人开始出山行掠之后,可能是受到了贼人的暗中蛊惑,不少流民耐不住天天忍饥挨饿,于是纷纷投靠了山贼,加入到了抢掠的行列之中。 这么一来,襄国县境内从贼的流民数量起码不下六七百人之多,令山贼顿时声势大振,在襄国县西乡之中四处肆虐,目前已经连破了西乡三个庄子,杀害黔首百姓和大户人家上百口之多,还抢走了不少的年轻女子。 而襄国县目前的损失真的很大,西乡之中大部分农田中的夏粮,未能被耕作的百姓收割,倒是被山贼和野人抢割走了非常之多。 更严重的是目前山贼和野人仗着他们人越来越多,毫无要退回山中的意思,反倒是开始出现在了县城附近,甚至开始向南北的乡里继续洗掠。 如此下去的话,襄国县今年的夏收将会出现极大的损失,一个弄不好等不到秋收,襄国县境内西乡便可能出现粮荒,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了解清楚这些情况之后,沈或更是勃然大怒,事情都到了这等地步,襄国县却不向邯郸呈报,还在试图掩盖这种情况,于是他又把县里的官吏们给怒斥了一通。 随即沈或命襄国县立即召集各乡已经收完粮的乡里民壮,并且以督邮身份,着令县里各乡之中的大户人家,派出他们家中的门客、徒附乃至是青壮家奴,到县里统一接受他的调用。 另外沈或还亲自去检视了一下襄国县的县兵,看罢之后是大失所望,这些襄国县的县兵,跟其他县的情况相仿,区区不过百人,而且之中多老弱,同时武备也很差,器甲不全,充其量也只能拿来用于守城,指望他们出城跟贼众逆战,估摸着一碰面,这些县兵就能卷旗而走当场崩溃。 于是沈或又把管县兵的县尉给怒斥了一通,把县尉给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只差拔剑抹脖子自杀了。 沈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组织还是不够用,他只带来了五十名郡兵,虽然堪用,但是兵力实在是太过有限,根本不足以逐走这么多的山贼和野人,一不小心的话,撞上大股贼众亦或是野人的话,他这点兵力,弄不好甚至可能折进去。 为了尽快将襄国县的贼患控制住,于是他无奈之下,只能祭出了杀手锏,那就是拿出离开邯郸时候,从赵国相那里请来的手谕,派人立即快马加鞭送往中丘县给陈硕,请陈硕命李琛立即提兵出中丘县,入襄国县的饮马乡帮他平定襄国县境内的流贼。 这才有了李琛接到陈硕命其提兵前往襄国县的命令,让李琛当真晕了好一阵子。 这提兵出县讨贼,虽然是得到了赵国相的手谕,不存在违规逾制的问题,但是陈硕给他下达的这个命令,却含糊其辞,并未明言他们这些兵马出县作战,后勤供应由谁负责。 这可是大问题,要是说好了襄国县方面,在他带兵到了襄国县境内之后,由襄国县负责供应的话也行,可是问题是没人提及这方面的事情。 到底是中丘县负责继续给他供应粮秣,还是该由襄国县来负责供应他粮秣,这谕令里面是完全没说。 于是李琛弄明白了事情原由之后,立即让这位前来传令的县吏,火速赶回县寺之中,把这件事先问清楚再说! 这不是小事情,这干系着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一百五十余名官兵们的性命,不问清楚的话,如何能成? 前来传令的县吏一听,这倒也是,他出来的时候,也确实没想到还有这件事没问清楚,陈硕可能也忽略的这件事,这却是是个大问题。 于是他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摊上了这个差事,赶紧出去上马,快马加鞭的赶回县城,向陈硕请示这件事怎么安排。 幸好事情紧急,这传令的县吏也不敢耽误,李琛还借给他了两匹马,让他在途中可以轮换着骑,这样可以更快一些。 所以这也苦了这个县吏,一日间便来回在县城和望山乡跑了三趟。 陈硕听了李琛的问题之后,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忘了这件事了,于是连忙招朱县丞商量了一下,决定中丘县这边,给李琛提供三日粮秣,供李琛率部到襄国县,帮襄国县讨贼。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李炬之计 但是李琛的兵马进入襄国县之后,军中所需的粮秣,应该由襄国县方面来出,这样安排合情合理,陈硕一方面派县吏再回望山乡给李琛传令,一方面紧急调了三日粮草送往望山乡那边交给李琛。 正好这个时候李炬回县里一趟,得知了这个消息,李炬是跟着陈琨回县里,帮陈琨说服那剩下的铁官奴投效李琛的。 听闻了这件事之后,李炬立即跟陈琨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因为李炬跟着李琛这段时间,从李琛那里听了不少有关行军打仗的事情,深知后勤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此次李琛率兵赶往襄国县讨贼,是得不到中丘县充分的后勤保障的,这一点李炬听闻了陈硕的决定之后,有些着急。 因为李炬对于襄国县的情况也是了解的,知道襄国县近期已经被山贼和野人折腾的是乱七八糟,襄国县本来也是个小县,而且比较穷,县里前段时间已经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支应县里赈济县内的流民了。 这次李琛要是引兵去襄国县,万一要是无法得到襄国县充足的粮秣保障的话,随时都可能会让李琛和他麾下的兵马饿肚子。 饿着肚子的兵将如何能打仗?所以李炬一听就顿时着急了起来。 但是这种事他也没法逼着陈硕答应由中丘县来负责给李琛提供粮秣供应,毕竟李琛此次引兵去襄国县,可是替襄国县讨贼的,于情于理襄国县都需要给李琛提供充足的供应。 可是万一襄国县拿不出来粮秣供应李琛怎么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也不是随便说两句粮秣就能从天上掉下来。 别看李炬这个人平时生性挺活跃跳脱,但是脑子却还是相当够用的,他立即就从这件事之中看出了李琛可能要面临的危机。 所以他想了一下之后,便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假如李琛出兵之后,到了襄国县得不到充足的粮秣供应的话,必要的时候,他们宁可自己来保障李琛和他麾下兵马的粮食供应。 但是筹措粮食的事情倒是好办,中丘县西乡此次夏收,因为李琛守住了西乡,击退了山贼和野人出山行掠,保住了西乡的粮食收成,以李琛之名,现如今在中丘县西乡出钱筹措兵粮,并不算是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筹措到了这些粮食之后,该由谁来护送这些粮食,将粮食送往襄国县境内交给李琛呢? 中丘县这边陈硕是不会征调民壮去给李琛送粮的,因为这粮食本就该襄国县负责给李琛供应,这么一来,护送粮食的人员就成了问题。 不过李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连忙先找陈琨商量这件事。 陈琨有了李琛的承诺之后,很是高兴,在帮着李琛去看过山中距离望山乡最近的一个矿点的情况之后,便立即返回了县城这边,由李炬陪同他一起回来,到县兵营中说服那些铁官奴。 说服这些铁官奴投效李琛,陈琨没费多少力气,把李琛所说的条件给这帮人一讲,又让李炬出面作证,陈其利害,加之他出言规劝,那些铁官奴于是便纷纷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下来,纷纷答应投效李琛,为他们自己未来除去奴身博一个前程。 这件事之所以这么简单的就得到了李琛想要的结果,一是李琛的名声现在已经足够大了,李琛重诺好义、为人仗义的名声,在兵营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既然李琛提出了这个条件,那么这些铁官奴都认为,李琛绝不会食言自肥欺骗他们,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李琛这次把他们弄到县城这边以后,并未虐待他们,相反还对待这些铁官奴不错,别的不说,吃饭方面就没难为他们,虽然每日都是一些粗粮,一日两餐却从没让他们饿过肚子,以前难得吃到的食盐,现如今每顿饭都给他们供应足够的咸菜和酱。 这在以往,即便是他们在矿上干着极其危险并且辛苦的活儿的时候,也没给过他们这样的待遇,吃饱是基本上不可能的,稍微出矿数量不足的时候,还会惩罚他们集体饿饭。 所以很长时间没人拿他们当人看待了,现在李琛却对他们还不错,还让他们洗澡,给他们换了干净一些的衣服,另外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也很干净,明显是把他们当人看待的。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饱受非人待遇的铁官奴们,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人这种动物,最在乎的往往是雪中送炭,在他们昏暗的人生之中,当有人对他们传达了一丝丝善意的时候,便能让一些身处绝望的人无限放大这一丝善意,而对此心生感激,这就是人性。 所以铁官奴普遍对李琛观感不错,这也是他们在县兵营中被看管的这段时间,没有人闹事的缘故,人家把他们当人看了,他们再闹事,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这也是他们答应投效李琛的第二个原因。 第三个原因则就是陈琨了,陈琨历来在他们铁官奴之中就很有威信,论拳头他最大,论人品他最好,论仗义他最仗义,所以这些铁官奴绝大部分人都愿意听他的,视他为铁官奴们的主心骨,不敢说以他马首是瞻,也差不多。 现如今陈琨明确表态,他愿意投效李琛,也没忘了这些曾经一起下过矿洞的老弟兄们,所以他们也信陈琨,故此陈琨一说,他们就纷纷表态,愿意投效李琛,重新为自己博一个前程,哪怕是在李家当徒附,也总好过是个奴隶。 故此李琛招揽这些铁官奴,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李炬和陈琨便把事情做成了,现如今这些铁官奴们,一个个正摩拳擦掌,准备回矿点大干一场,好好的为李琛干一年时间以后,脱去这奴籍。 正好赶上李琛奉命要出中丘县入襄国县赴援这件事,于是李炬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些铁官奴身上。 陈琨听罢了李炬的担忧之后,二话没说当即表态,他愿意带着这些铁官奴,作为李琛的后援,到西乡待命,随时准备为李琛运送粮秣。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后援 当李炬将这个请求报知陈硕之后,陈硕却犹豫了起来,这七十多个铁官奴,他已经准备以发卖的形式送给李家了,按理说这些铁官奴以后就是李家的家奴了。 但是目前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办妥,铁官奴的发卖要通过郡国的太守或者国相批准之后,方能由地方发卖。 这个事情他和朱县丞已经打过招呼,朱县丞也同意将这些铁官奴送给李家,毕竟李琛此次准备盘下铁官,重开矿点,开炉炼铁,都绕不开朱县丞,所以李家便私下里也给朱县丞送了一份厚礼。 朱县丞心知李琛现如今乃是陈硕身前的红人,同时也是中丘县目前的定海神针,中丘县真的离不开李琛。 而且李琛为县里这段时间着实立下了汗马功劳,仅凭着那点县里开给他的俸禄,实在是对不起李琛为县里做的这么多事情。 人都有私心,李琛很显然也不例外,没人能够免俗,凭什么要李琛拿着微薄的俸禄,天天给中丘县拼死拼活? 所以朱县丞便很痛快的收下了李家送给他的厚礼,当陈硕对他提及发卖原来的铁官还有矿点以及此次李琛俘获的战俘的时候,另外还有这些铁官奴,朱县丞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没有从中作梗。 这件事李家已经在跟县里进行交割了,铁官的地契以及山中铁矿的地契目前已经交割完了,现如今铁官和山中的矿点实际上已经算是李家的私产了。 但是战俘发卖为奴这件事,以及铁官奴发卖之事,却需要报到邯郸那边赵国相批准才能交割。 所以暂时铁官奴和李琛所俘的那些野人、山贼,却还没有交割给李家。 今日李炬提出他的担忧之后,陈硕想想也确实是个问题,虽说李琛和中丘县兵被借往襄国县助友县讨贼,所需粮秣确实应该襄国县来支应,可是李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毕竟襄国县比中丘县现如今还难,好不容易熬到了夏收,却因为备寇不利,襄国县西乡被山贼和野人搞得是一片糜烂。 襄国县想必现在肯定也是处处捉襟见肘,要是万一李琛率兵前去之后,襄国县支应不利,李琛这支人马就可能危险了。 要知道李琛和他麾下的这支新军,可是中丘县目前的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如果出一点问题,那么对中丘县来说,还不容易李琛才打下的这个安定局面,就瞬间可能付之东流了。 只要山贼听说李琛和他麾下的这支人马在襄国县被山贼亦或是流民所败,那么接下来临近的山贼、野人便会立即重新席卷中丘县西乡一带。 所以李琛和他麾下的新军,是断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如果不是沈或持赵国相的手谕前来借调李琛和他麾下的新军的话,那么陈硕真的不想让李琛率兵前去襄国县讨贼。 李炬的担心实际上是很有道理的,所以陈硕也不得不重视这件事,但是至于让铁官奴前往西乡,作为李琛的后援,这件事陈硕却非常犹豫。 因为这些铁官奴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七十多人凑在一起,李琛又去了襄国县讨贼,他们要是万一在西乡闹出什么事情,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看陈硕犹豫,很显然是担心这些铁官奴,于是李炬便笑了起来,对陈硕说道:“对于这些铁官奴,请大人完全可以放心! 自铁官奴被舒琼押至县兵营中之后,他早已将这些铁官奴给收服了!要不然的话,舒琼也不会这次将他们如此放心的留在县城这里! 如果他们不堪用,在下岂敢提出这个想法!毕竟这干系着舒琼以及一众将士的性命!请大人只管放心便是!” 听了李炬的话之后,陈硕这才放心了一些,想想也是,李琛不管是为人还是武勇都有过人之处,镇服这些铁官奴还真不算是什么难事。 那些新卒们入军之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便被李琛收拾的服服帖帖,成了一支精兵,铁官奴到了县里,这段时间李琛不在县城坐镇,他们确实没听说在县兵营中闹出什么事情,这说明李琛确实已经将他们给收服了。 但是陈硕还是对李炬交代道:“此事事关重大,且不可大意!单单只用这些铁官奴,并不非常稳妥,必须要有稳妥之人监管他们使用方可!” 李炬想了一下之后点头对陈硕施礼道:“大人所虑极是,这件事可由贼曹定夺,想必他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陈硕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将这些铁官奴先送至西乡交给舒琼吧!自筹兵粮倒是不用他费心,我这边令西乡各乡给他备好粮秣,一旦他率兵去临县讨贼,临县支应不及,随时可由我县补其军需! 你告知舒琼,只要他安排好本县西乡的备寇之事,安排好这些铁官奴就行了,让他此行前往临县讨贼期间,务必要多加小心!不可莽撞!” “喏!”李炬立即躬身领命。 李琛看到李炬把七十多名铁官奴带到望山乡的时候,也感到很是惊讶,他其实也正在考虑后勤补给的问题,想法可以说是跟李炬不谋而合。 现如今他手头可用之兵实在是不多,他已经着令李源率领褚彪的那队县兵留守在中丘县西乡,以防备他率兵离开之后,有贼人亦或是野人到中丘县西乡袭扰。 但是对于后勤来说,他信不过襄国县,哪怕是他此次率兵前往襄国县,是给襄国县帮忙,他也信不过襄国县能很好的给他提供补给。 他作为客军,在襄国县处处会受到掣肘,一旦后勤补给出了问题,那么就是个大麻烦。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他必须要安排好后路才行,可是目前他手头却缺乏可用的人手。 李炬这次将陈琨等一众铁官奴带到望山乡,算是解决了他的问题。 这些铁官奴很显然都已经被陈琨说服了,一见到李琛,便纷纷跪地谢恩,而且此次为了赶路,李炬在出了县营之后,便在路上着令将他们的脚镣全部打开,这些铁官奴光着脚,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县城跟着李炬和陈琨赶到了望山乡,途中无一人逃脱,可见他们确实是打算老老实实的为自己卖命了。 第二百四十章 箪食壶浆 看着这些铁官奴,一个个身穿旧衣,全都光着脚,就用这双赤脚,一路狂奔到望山乡,李琛也不免有些动容。 于是他连忙将这些铁官奴们纷纷搀扶起来,褒奖了他们一番,再次当众郑重承诺他们,一年之后,只要他们踏实好好干,便是他们脱去奴籍之时! 另外李琛立即命人去望山乡采办了一大堆的草履分发给了这些铁官奴,说起来草履,就是用一种韧性较好的草编制而成的草鞋。 早年刘备少年时期因为家贫,就曾经干过这个,在家编制草鞋和草席,在市肆之中贩售过草鞋,故此经常被人嘲讽为卖履小儿。 编草鞋也算是技术活,一些黔首百姓平时闲暇的时候,便会在家编草鞋、草席,然后拿到市面上出售,价格很便宜,但是却是这个时代很重要的生活用品,乃是众多黔首百姓日常的必需品,很多军中的兵卒,平日里也都穿着草鞋,关键是便宜。 而这些铁官奴,常年在山中劳作,根本没人管他们穿戴,他们多年来,都基本上打着赤脚,说起来也早已习惯了,一个个脚底板上都磨出了老厚的茧子,即便是踩在碎石上,也不觉得硌的脚疼了。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不希望穿上鞋子,因为鞋子哪怕只是一双草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象征,为奴者特别是官奴,历来都是赤脚,无穿鞋的资格的,哪怕只是一双草鞋!他们自己编都不被准许!以防他们穿着鞋逃跑方便。 今日李琛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双鞋子,虽然只是一双草鞋,可是还是让他们感到十分激动,这代表着他们投效了李琛之后,自此便拥有了穿鞋的权力,这也代表着李琛对他们的一种信任,于是这些铁官奴再次纷纷拜伏在地,向李琛称谢。 安排好铁官奴之后,李琛单独召见了陈琨和留守西乡的李源,把该交代的事情都给他们交代了一番,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能在他率兵离开之后,家里面反倒出了乱子。 另外他也嘱咐了陈琨,要看好他手下的铁官奴,随时做好为他运送物资的准备,一旦需要他们运送粮秣到临县那边的话,让李源象征性的派几个士卒护送即可。 而这些铁官奴也发给兵器,这几天让李源对他们进行简单的操练,令他们拥有一定的结阵自保的能力。 铁官奴本来就生死看淡,性情桀骜不驯,平时也很是团结,加之各个都十分精壮,只要稍加调教,便能发挥出相当强的战斗力,这一点无人怀疑。 李源、陈琨二人都躬身应喏。 李琛这才提兵离开了望山乡,直接朝着襄国县境内行去,出发之时,望山乡百姓夹道欢送,这也是当地百姓,第一次如此隆重的欢送官兵离开他们这里。 放在以前,县兵们所到之处,虽然不至于向土匪一样,但是总是会闹出一些事情,让当地百姓对其愤恨不已,别说夹道欢迎或者欢送了,听说县兵来了,可以说是避之不及,当县兵走的时候,总是长长的松一口气,背后破口大骂一番。 但是李琛所率的这支县里的新军,到了望山乡之后,却没有干任何令人厌恶之事,多在铁官里面呆着,即便是获准出门,也军容整齐,极少有什么扰民之举。 这还是本地乡民第一次看到官兵军纪如此严明,顿时心中对李琛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心目中官兵的形象也瞬间提升了不少。 所以当听闻李琛奉调,要率部前往襄国县讨贼的时候,不少望山乡的百姓都纷纷出来,到庄外夹道欢送,乡里的三老更是拉着李琛,谆谆嘱咐让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尽快讨平贼人回来。 民心其实有时候就这么朴实,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老百姓往往很容易得到满足,特别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更容易得到百姓的认同。 沿途当李琛率兵途经一些庄堡之时,听闻是李琛率部要去襄国县越境讨贼,沿途的庄堡的里长纷纷带人出来相送,还拿出一些粮食、酒水甚至是猪羊,送给李琛他们,此次李琛替西乡挡住了一场大灾,西乡百姓自然对他们十分感激。 他们都听说了临县西乡的情况了,据传襄国县西乡之中,山贼、野人四处横行,抢割走了大批当地黔首百姓的粮食,令当地百姓哭嚎连天,还杀死了不少当地驱逐他们的民壮,攻破了一些庄堡,令襄国县西乡百姓苦不堪言,日夜担惊受怕。 相比一下临县的西乡百姓,他们现如今安安心心的收割完了他们的粮食,归入到了粮仓之中,而且想出门就出门,连防身的刀剑都不用带,这日子怎么来的,他们自然也十分清楚。 所以当听闻李琛引兵要去襄国县帮临县讨贼,要离开他们中丘县西乡的时候,当地百姓很是不舍,另外心中也有些担忧,生怕李琛一走,山贼和野人再卷土重来。 李琛沿途不断的安抚所经之处的里长、乡民,告知他们不必担忧,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留的有足够的兵力,震慑山中贼人和野人,但是也告诫各处里长,备寇之事不得松懈,一旦有事,要听李源的吩咐,集众人之力,一起击退进入本县境内的流寇。 当李琛刚刚离开中丘地界,进入到襄国县地界不远,就看到了另外一个场景,农田之中的粮食,虽然大部分已经被收割了,可是很明显这种收割方式,绝不是正常的收割,而是只割取麦穗,把秸秆留在了田中。 这么一来就说明,收割粮食的绝非是农田的主人,主人是绝不会这么收割粮食的,即便是秸秆,对百姓来说,也是有用之物,不会只割走麦穗,把秸秆丢在田中不管,这样的话,种植秋粮的时候,耕作土地会十分麻烦。 这就说明收割粮食的人,肯定不是山贼就是山中野人,他们不要秸秆,只要粮食,只有他们才会如此只割走麦穗。 第二百四十一章 遇贼 而且继续朝前走不太远,费康就派斥候回报,说前方发现大约十几具尸体,全部赤着身子,衣服都被扒走了,但是看样子,应该像是附近庄子里的乡民,另外还发现两具女尸,都在死前遭受过严重的侮辱。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眉头拧在了一起,虽然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襄国县这边情况不会太好,但是这才进入襄国县没多远,就出现了这样的惨剧,可见襄国县西乡之中,贼患确实已经是相当严重了。 沈或命李琛前往的饮马乡,乃是襄国县西乡之中居中靠南一些,临近西山的一个乡,进入襄国县之后,要走三十余里才能抵达。 李琛不敢怠慢,催动兵马以及携带粮秣的车辆,加速朝着饮马乡方向赶去,费康等一众斥候,则在他们前方以及左右散开,一路上搜索前进。 当他们进入襄国县只有十余里的时候,有斥候便飞速从左侧骑着马狂奔而来,一见到李琛便飞身下马,扑到李琛面前大声说道:“报!启禀大人,左前方三里外一片林中,我等发现大约有一二百贼人在林中休息!请大人定夺!” 李琛于是立即问道:“他们是山贼还是野人?” 那个斥候显得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答道:“请恕小的眼拙,那些贼人衣衫各异,小的远远的看不出是山贼还是野人!” 朱彪听罢立即上前抱拳说道:“大人,在下愿领一队人马前往讨贼!” 李复一听也立即说道:“我也去!” 李琛手下的李倓和冯义也都赶忙出来表示愿意率领他们的部下击贼。 李琛想了想,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于是立即摆手道:“要去一起去!将粮车暂时赶到那边的土丘后面,李倓你留十名精干士卒看护车马! 其余人等备战!随我前去击贼!” 虽然贼人数量多于他们,但是经历在望山乡两战之后,这些新卒们也已经算是见过血了,对于自己的武力更加自信了许多,现在他们已经明白,上阵厮杀,如果不是像李琛那样单骑闯阵去取贼酋人头的话,两军对战,个人勇武并不算什么,靠的是他们相互的合作,才能克敌制胜。 这些天他们虽然在望山乡休整,好吃好喝,但是李琛也没让他们彻底闲着,让李源和朱彪以及各队队率乃至是什长伍长,都仔细回忆这两次对阵山贼和野人之时,他们所犯的失误之处,对于之前战场上他们所犯的错,进行反思和总结。 甚至要求每个士卒,也都参与这次总结,找出问题,并且在铁官之中进行复盘演练,进行小规模的对抗演练,解决这些找出来的问题。 但凡经历过大战之后的兵将,打赢了之后,士气都会十分旺盛,特别是如此自身损伤极低的大捷,更是让兵将们胆气为之一壮。 所以别看短短的时间,在铁官之中经过反复的总结梳理之后,又加以操练下来,李琛麾下的这支新军,比起刚到望山乡的时候,就显得精悍了许多。 现在在这些兵将心中,以他们的实力,对付个二三百贼众,根本没感到有多大的压力。 所以现在他们士气很高,完全不把那边的贼人放在眼里,求战欲望倒是相当之高。 李琛也觉得士气堪用,正好前些天他们经过了总结检讨,已经找到了不少之前阵战之间他们自身所存在的问题,并且加以了修正,现在也正好拿这帮贼人先练练手再说。 众兵将听罢之后,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将运粮和兵帐的马车赶下路,赶到了李琛所指的那个土丘后面,留下一什的兵卒,在此看守粮车。 其余的兵将则立即给弓弦上弦,披上了甲胄,紧跟着李琛,卷起了旗幡,绕过一座土丘,跟着那个斥候直扑向了三里之外的那群贼人。 这群贼人,这个时候正躲在林缘的树荫之下,东倒西歪的避暑,并且用他们所抢的铜釜之物,正在煮饭。 他们没有石磨,只能把抢到的麦子想办法脱粒之后,直接煮成麦饭,但是他们却抢到了几头猪和几只羊,这个时候正在杀猪宰羊,准备煮熟或者烤熟大快朵颐一番。 这些贼人很显然这些日子在襄国县西乡横行无忌已经习惯了,所过之处襄国县的乡民都躲在庄堡之中瑟瑟发抖,看着贼人和野人在庄外横行而过,抢割他们的粮食,只能放声哭嚎,充其量大骂几句拉倒。 最初还有庄堡出来驱逐,但是因为他们贼人、野人人多势众,连续击败了几次出来攻击他们的当地民壮,还杀了不少的人,所以这几天已经完全没人敢出来攻击他们了。 所以这些贼人也就失去了警惕性,正好昨晚他们打破了一个小庄子,抢来了不少粮食衣物还有猪羊鸡鸭,甚至于还抢了十几个女子,今天太阳有比较晒,他们有吃有喝了,也就不愿意再费力去新地方抢掠了。 于是这帮贼人就找到了这片林子,在林缘的树荫下休息起来。 树林中还传出了女人凄厉的求饶和惨叫声,一些贼人带着淫笑,时不时的朝着林中观望几眼,有的贼人则在树下倒头就睡,等着开饭。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人惊呼了一声,大叫到:“快看!官兵来了!” 所有贼人听见之后,都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连正在杀猪宰羊的那些贼人,也都直起腰朝着林外望去。 当他们定睛望去的时候,一支身穿红衣的官兵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支官兵没有竖起旗幡,也没有击鼓鸣号过来,而是不知什么时候,从林子一侧绕了过来,等他们看到这支官兵的时候,这支官兵已经到了林子外面不远处了。 林中正在抢得的女人身上寻欢作乐那个贼首,听闻到手下们的惊呼声之后,慌忙爬了起来,忙不迭的抓起衣服朝身上一披,拎起旁边的环首刀便慌慌张张的朝林缘处狂奔而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后退 他还没有跑出林子,就看到了林外突然出现的这支官兵,顿时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被树根绊了一下,当场就趴在了地上,连手中的环首刀都被甩了出去。 这厮感觉大事不妙,一边爬起来,一边歇斯底里的叫到:“快抄家伙!聚起来!快聚起来!备战!备战!” 林中的贼人们顿时就乱作一团,小头目大呼小叫,招呼他们手下赶紧聚到他们身边,而喽罗们则慌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朝哪儿聚拢起来。 但是李琛率兵出现在林外之后,并未立即发动进攻,而是先列开了队形,原因无他,这里的地形并不利于他们杀贼。 他麾下的新军,并无林中遇敌交战的经验,也未曾进行这方面的操练,一旦杀入林中,就肯定会乱,接下来就会是一场乱战。 而他麾下的兵卒中持长兵之人,根本无法手持长兵在林中于敌交手,进去就是送死,加之他的兵力并不多,即便是杀入林中,能歼灭这伙贼寇,也肯定会损失惨重。 今日他们刚来襄国县,首战就失利或者是来一场惨胜,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虽然他们突然间绕过林子出现在贼人面前,但是李琛却理智的止住了麾下的兵将,没有让他们直接杀入林中,而是令他们在林外结阵。 这么一来,也就给贼人们了一点准备时间,贼人们慌乱的纷纷拿起他们的五花八门的武器,开始涌出林子,在贼首的大呼小叫之下,聚拢在了一起。 可是李琛当看到这些山贼纷纷跑出林子之后,却忽然间下达了一个后撤的命令,让手下的朱彪、李倓以及冯义等人都为之一愣,想要提醒李琛,是不是下错命令了。 “缓步后退!休要罗嗦!”李琛一看手下们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想什么,厉声喝道。 这时候朱彪以及其余的官兵们,已经养成了服从命令的本能,听到李琛的喝令声之后,没敢再多嘴,于是立即各自下令,命令他们部下结阵缓步后退。 这种临阵后撤,他们多次习练过,倒是没有出现混乱的情况,队形不变的情况下,这百余人结成了一个小的方阵,缓缓的开始向林外开阔地后退了过去。 本来这些贼人刚才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以为官兵马上就会挥兵杀过来了,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这支官兵,并未直接杀入林中,而是选择了在林外列阵。 这么一来他们就得以抓起了武器,冲出了林子聚在了一起,就在他们还没有排布好的时候,更让他们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这支官兵居然没有攻过来,而是选择了后退。 “哈哈!他们人少,看我们人多,被我们吓到了!大家休要害怕!这些官兵不过是一些无胆鼠辈罢了!怕他们何来?”那个本来慌得一逼的贼酋,当看到这一幕之后,顿时大笑了起来。 在他心目中,谁的人多,谁就厉害,什么战阵之术,他懂个狗屁,在他眼里,李琛所率的这支官兵,不进反退,就是胆怯的行为,肯定是被他们这么多人给吓住了。 再看看他身边,这个时候起码二百多人,最少是那些官兵的两倍还多,两个打官兵一个,还有人在旁边叫好助威的。 所以他的胆气也就为之一壮,将刚才的惊慌丢到脑后,开始变得乐观了起来。 那些本来慌得够呛的贼人们,看到官兵不进反退,又听了他们的头子的一番叫嚣之后,顿时就觉得这话怎么这么有道理呢?看看他们的人确实比对面官兵多好多,难怪官兵要后退了。 于是这些贼人们也就不慌了,也开始举着他们的家伙什叫唤了起来。 李琛督军缓缓后退,渐渐的退到了开阔平坦的地方,距离贼人们越来越远。 而贼人们很高兴,于是在他们的头子的带领下,一边瞎吵吵,一边开始步步紧逼,渐渐的离开了树林,来到了开阔平坦的平地区域,这是一大片被正常收割过的农田,地面上还留着短短的麦茬,踩上去有些扎脚,但是这对于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们来说,不算是多大的问题。 因为他们都穿了配发的靴子,鞋底结实,踩上也感觉不到扎脚,高于脚踝的鞋帮,也护住了脚踝,不会被麦茬扎到脚踝。 但是这里对于光脚的亦或是穿草鞋的人来说,就不怎么友好了,踩上扎脚不说,锋利的麦茬还会觉得扎脚踝和小腿。 另外李琛督军缓步后退,渐渐的调整到了他们后背对着阳光方向,再看那些贼人的时候,就不觉得晃眼了,但是贼人跟过来的时候,却正好面对太阳,被炽烈的阳光晃得有点睁不开眼。 可是这帮贼人们却并没看出什么门道,依旧叫嚣着朝着李琛他们逼来,大有一种将他们逼得自己逃走的意思。 可能是近期这些贼人们在襄国县境内真的太顺的缘故,也可能是这帮贼人太过自信,要不是的话,那么就只能说他们脑子不是太够用了。 当看着贼人们离开树林越来越远,周围的地形越来越适合他们之后,李琛缓缓的举起手,止住了手下兵将们继续后退。 这时候朱彪已经察觉到了李琛的意图,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立即下令重新整队,两队兵将随即再次将队列排布整齐,长牌手把盾牌狠狠的戳在了有些虚软的土地之中,深深的将常盾下面的尖部扎在了地面下。 贼人们并没有掌握好双方的距离,那个贼头看官兵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越发的瞧不起这些官兵了,于是带着他的手下,继续步步紧逼,来到了官兵阵前一箭之地以内。 李琛在中军之中,沉声喝令弓弩手备射,所有弓弩手都迅速的做好了准备,静候着李琛的命令,他们虽然不知道李琛为何要带着他们退到这里方才做出交战的决定,但是他们不认为李琛这样的指挥是错误的,连续两次胜利,已经让他们觉得李琛乃是一个聪明的指挥者,既然李琛要他们退到这里备战,那么一定就有他的道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诱敌出林 这时候贼人继续咋咋呼呼的朝前威逼,想要逼着眼前的这支官兵继续后退,可是这时候他们发现这支官兵停了下来,再没有后退半步。 直到这个时候,这些贼人们才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支官兵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退走了。 想到这里,原本还咋咋呼呼耀武扬威的这些贼人,顿时就有点怂了,纷纷停下了脚步,并且逐渐闭上了他们叫嚣的嘴巴。 那个贼首也看出来事情不对劲,闭上了嘴巴,但是此时双方已经距离很近了,他也感到了紧张。 但是他到底是贼首,怎么说也得有点样子,也得要点脸才行,于是他只能外强中干的叫到:“大家别怕!我们人多,岂能怕他们?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聚到一起,聚到一起!快点聚起来!” 于是原本有点松散的贼人们,为了给自己壮胆,赶紧慌忙朝一起挤,挤成了一团,也慌忙把手中有长家伙的贼人朝前调,又招呼他们之中有弓弩的贼人上前。 可是不等他们这边安排好,李琛就先动了,长枪一举厉声喝令放箭。 只听嗡的一声,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手就一起朝着贼人们射出了他们的弩箭,连他自己,也取出硬弓,弯弓搭箭开始朝着贼人发箭。 李琛命弓弩手们全力发箭,所以这会儿官兵之中只要带着弓弩的人,都全部开弓,四十多张弓弩交替齐射,弓弦声简直可以说是不绝于耳。 羽箭和弩箭嗡嗡的如同飞蝗一般的便飘向了前面的贼人,而贼人这会儿队形还没调整好,弓弩手还被挤在他们中间没排布到前面呢。 而官兵的箭雨就已经到了他们头顶,只听这群贼人之中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接着就见一个接着一个的贼人,发出着凄厉的惨叫声倒在了人群之中。 这一通疾射就把这群贼人给打乱了套,刚刚挤在一起的贼人们,就开始纷乱的散开躲避迎面飞来的羽箭和弩箭。 可是他们正对着阳光,举目去看半空朝他们抛射过来的箭支的时候,眼睛被阳光晃得啥也看不清,根本看不到飞向他们的羽箭和弩箭,直到看清的时候,箭支已经到了眼前了,只能惊呼大叫着结结实实的中箭,然后惨叫着仰面朝天的倒下去。 李琛当看到贼人大乱的时候,立即命弓弩手继续保持疾射状态,而其余步卒则向前压过去,而他命朱彪、李复等骑着马的兵将,全体上马,做好突击围剿的准备,而他自己这次没有上马,而是留在了军中坐镇,徒步率军全线压上。 得令之后的众人大声应诺,李琛下马到前排居中位置,挺枪而立,率众以横队方式向着贼人压了过去,头顶上雕翎箭和弩箭嗖嗖嗖的不断飞过,继续扑向那些贼人。 贼人们哪儿经过这样的阵仗呀!他们充其量也就是欺负欺负跟他们水平差不多的乡里的那些民壮,而且还是一大群打人家一小群,哪儿经历过这样被人家用弓弩覆盖式的杀伤呀! 所以官兵这边仅仅只是弓弩齐发,便将这些贼人射的是人仰马翻,接着就开始再次乱作一团,一片大呼小叫和惨叫之声混在一起,那个贼头拼了命的扯着脖子,吼叫着让他手下的手持弓弩的贼人发箭反击,还以颜色。 可是这会儿他们乱的一塌糊涂,手持弓弩的贼人本来就没几个,这会儿要么是已经中箭倒地了,要么是正在朝着人群里面挤,试图借助他人的身体挡住自己,只有寥寥几个贼人,壮起鼠胆上前发箭,可是他们那几支箭射向官兵,却实在是激不起什么浪花,根本起不到反压制的作用。 反倒是他们一露面,就成了官兵弩手重点关注的对象,纷纷朝着他们瞄准发箭,没几下这几个贼人弓弩手,就被射杀于当场。 这时候贼头看到官兵列阵朝着他们压了过来,更是慌得一逼,顶着不断落下的箭雨,大吼大叫,让手下贼人不要乱,迎上去冲垮这些官兵。 在他看来,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应该能冲垮眼前这道官兵看起来很单薄的阵线。 你还别说,还真有傻子听他的,一些贼人果真嗷嗷叫的开始朝前冲,不过他们很显然不是很整齐,有人犹豫了犹豫,当看到别人有人朝前冲的时候,才跟上去,所以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 双方本来就在一箭地距离之中,相距并不远,李琛亲自率兵以横阵队形压上,步步为营走的并不快,但是却让人产生出一种如墙推进的感觉,这种威圧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反观贼人们,稀稀拉拉的冲过来的速度却不慢,一个个还都扯着脖子,发出着歇斯底里的叫声,仿佛是想要用他们的怪叫声,把这些官兵再次吓退一般。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当眼看着第一批贼人就要撞到他们阵线的时候,李琛这才下令停止前进,长牌手咣的一下把长牌插在地面上,用肩膀用力扛住长牌,纷纷将手中的长矛从长牌一侧的缺口中递了出去,长枪手则立即举起双臂,将长枪、钩镰枪从长牌上面向着斜下方指向了前面的贼人。 当贼人撞过来的时候,李琛手持长枪,立于队列正中,怒吼一身道:“杀!” 长牌手单手持枪,奋力将手中的长枪朝着前方猛刺了出去,手持长兵的士卒,则也同时用力的将手中的长兵在长牌上面,朝着斜下方猛刺了出去。 队列前面的枪林就如同机梭一般,朝前吐了一下,刚冲到官兵阵列前面的一些贼人,还没来及撞到长牌上,便听到噗噗一阵声响,顿时就纷纷扑倒在了官兵阵前。 这一幕落在后面的贼人眼中,令他们肝胆俱裂,于是纷纷惊叫着想要收住脚步,可是他们这边刚站住,后面继续涌来的贼人,就推着他们开始继续朝前。 第二百四十四章 突击 “别推,别推!去不得,去不得呀!”被挤到前面,被推着朝官兵阵列挤过去的贼人们,开始惊呼大叫了起来。 奈何后面的人这会儿在贼首的威逼之下,正在蜂拥过来,根本止不住脚步,硬是你推我搡的挤着前面的人,一步步的缓缓朝着官兵阵线逼去。 这些前列的贼人瞪着惊恐万状的双眼,惊呼大叫着,用力想要向后退,可是奈何他们怎么也扛不过后面更多人朝前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挤到官兵阵列前面,接着就听到官兵那边齐声大吼一声:“杀!” 接着队列前面的枪林就朝前猛地一个急刺,接着就缩了回去,然后就听见一片惨叫之声,前列的贼人们一个个身上喷着血,便扑倒在地,有的贼人还被钩镰枪勾住了身体,惨叫着被拖向了官兵阵列前面,接着就被其它长枪捅翻在地。 如此几个突刺,就有三十多个贼人被捅翻在了两军阵前,剩下的贼人哪儿还有胆继续朝前上呀! 于是这些贼人们当场就惊呼大叫着,开始朝后溃退,来的时候一窝蜂,逃走的时候更是一窝蜂,乱的是一塌糊涂。 贼首此时躲在后面,也见势不妙,看到手下崩了,立即掉头就跑,可是等他们掉头想要逃向来的林子的时候,却有一支人数不多的骑兵已经呼啸着兜截到了他们背后,开始对他们展开了截击。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李琛还犹豫什么?把长枪一举,大吼道:“突击!杀贼!” 说着就挺起长枪,又一次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直朝着崩溃的贼人撒开他的两条大长腿追杀了过去。 其余的除了长牌手因为扛着长牌,实在是运动不便,剩余的长枪手和刀牌手,包括弓弩手都狂叫着越阵而出,怒吼着朝着这些贼人狂追了上去。 弓弩手纷纷将弓弩背在背后,拔出了随身的佩刀,紧跟在长枪手和刀牌手后面,朝着贼人掩杀了过去。 贼人这个时候早已士气彻底崩溃,前面有堵路的官军骑兵,后面还有掩杀的“大批”官军的步军,把他们吓得是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 这样情况下,追击就立即再次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李琛率兵先是一起追杀,到了后来开始逐渐以队为单位分头追杀,接着又继续散开,以什为单位接着追杀,最后以至于三五成群的追杀贼人。 真是一方败的是溃不成军,另一方胜的也是溃不成军,不过好在这一仗结束的也相当快,整个过程不过就是半个多时辰的工夫,就彻底结束了。 这波贼人的贼首被李复追上,一锤子下去,便砸在了他肩膀上,把他整个人半边身体都砸碎了,这厮痛苦的嚎叫挣扎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咽了气。 至于其余的贼人,大约有三成左右侥幸逃脱,但是剩下的则一部分被李琛麾下的兵将们追上杀翻在地,成了一具具尸体,还有大约一百四十多贼人则见势不妙,丢掉了武器跪地投降,受伤的因为没什么救治的价值,也随即被清理战场的官兵斩下了脑袋,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总之这一战李琛依旧赢得非常漂亮,可以说是无惊无险。 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冯义问李琛为何不直接杀入林中,趁着贼人不备一举打垮这帮贼人,李琛于是便耐心的将他这么做的原因给众军官详细解说了一下。 他们此次进襄国县讨贼,要尽可能的打歼灭战,而不是打击溃战,这些贼人没什么忠心可言,如果简单的将他们击溃很容易,但是一旦他们逃走之后,便会立即投入其它贼人团伙之中,这么下去会拖延他们讨贼的时间。 另外他们此次起来襄国县,兵力只有百多人,根本经不起任何消耗,所以他们要竭尽全力减少伤亡,刚才如果直接杀入林中,虽然也可以将贼人击垮,但是却肯定会打成一锅粥,即便是获胜,也会伤亡不小。 故此李琛才会做出这样暂时结阵后退的决定,将贼人引出树林之后,到了开阔地才将其击垮,并且将其堵在林子外面予以歼灭。 众将听罢之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他们算是彻底服了,在阵战方面,他们确实在李琛面前还是个雏,猛打猛杀他们觉得自己还行,可是论斗智,他们真的是跟李琛差了十万八千里,想不服都不行。 此战李琛他们在林中找到了十几个被贼人抢来的年轻女子,询问之后得知她们都是附近一个里的乡民,昨晚他们的庄子被贼人袭破,贼人在他们里中烧杀抢掠,杀了不少的人,还抢了不少的东西,还把他们也给抢了出来。 李琛听罢之后叹了口气,官府的官吏无能,连累了百姓跟着遭殃,襄国县没有一个类似他的人,也没有他麾下这样一支部队,当面对贼潮的时候,就无力阻挡,以至于让治下的百姓跟着受苦。 他目前仅仅只是中丘县贼曹,放在大汉帝国之中,算是小的比芝麻绿豆都小的一个小吏,他眼下能做的,也仅仅是维护住中丘县境内的安定而已,实在是对于周边的临县百姓所面对的这种灾难,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由得让李琛站在高处,俯瞰着眼前的这片土地,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他现在年纪还小,家世又不足以让他迅速的崛起,只能凭借着他自己的力量,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前走,慢慢的积蓄着力量。 他现在无比渴望更大的权力和更强的实力,虽然目的还是在未来乱世之中能够生存下来,但是假如他能做的更多一点,那么就可以让更多黔首百姓,因他而活下来,为这个民族未来多保存一些实力! 此战他们除了歼灭了不少贼人之外,还缴获了不少物资,贼人抢来了不少的粮食以及财货,以及十来匹田马以及耕牛,现如今都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千疮百孔的大厦 除了缴获的那些东西之外,另外他们还缴获了一批乱七八糟的各式武器,长枪、长矛、各种刀具还有一些弓弩,虽然驳杂,但是好歹也算是能用。 李琛虽然看不上这些财货,但是却也不能就这么扔了,只能命人将捕获的贼人用绳子穿起来,将这些物资都令他们背负在背上,一部分则让缴获的田马和耕牛驮载上,押着这些战俘,继续向着饮马乡行去。 这一战因为李琛兵力实在有限,手头的骑兵更是太少了,虽然歼灭了这伙贼人之中的大部分,可是却还是有少量的贼人逃之夭夭。 于是李琛这支官军出现在襄国县西乡的消息,也很快就被这些逃走的贼人带往了四面八方,传播速度之快,甚至超出了李琛的预料。 以至于他们接下来在赶往饮马乡的一路上,都再未碰见一个贼人,这一路上简直像是扫了扫一般,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如果不是看到路边的农田,以及沿途经过的庄堡,几乎让他们以为自己到了一个无人区一般。 这一路上除了偶尔出现在田野间的野狗和在天空中兀鹫、乌鸦,就只能看到偶尔田间路边倒伏的人的尸体,现如今已经成为这些食腐动物的美餐。 原本应该是一片祥和的田园风光,现如今却成了如此景象,如何不让人感到心寒和可惜? 这样的场景,看的李琛和麾下的兵将们触目惊心,忍不住对着那些俘获的贼人怒声叱骂了起来。 有的人气不过,便挥舞着手中的枪杆马鞭,愤怒的抽打那些俘获的贼人,怒骂都是他们祸害的。 挨揍的俘虏除了尖叫求饶之外,连个屁都不敢放,踉跄着驮着压在他们身上的那些缴获的战利品,继续向前行走。 一个贼人被当兵的一枪杆抽在腿上,几乎把他的腿给打折了,顿时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接着就拉倒了前后串成一串的好几个贼人,成了一溜的滚地葫芦。 那个挨打的贼人痛苦的捂着腿惨叫着哭嚎着,终于忍不住红着眼对打他的兵卒吼道:“你以为我们甘心当贼吗?能活下去谁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当贼?以前我也有家,我家在巨鹿郡!前年我家遭了水灾,一家人被淹死了两口,田里的粮食也都被淹了! 官府不赈济我们灾民也就罢了!水退去之后,却还逼着我们交訾算跟口赋,家都被水淹了,哪儿还有訾算?粮食都被淹了,哪儿还有钱给官府交税负? 不是我们想当贼,是官府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不当贼就要饿死!你们以为我们愿意为贼吗?” 这个贼人哭嚎着,对着打他的兵卒吼叫着。 那个兵卒被他这么一通大吼,居然被吼的愣住了,有心举着枪再打他,可是却突然间下不去手了。 李琛正好骑着马缓缓的走在旁边,听到了之后,一提马缰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躺的这个贼人,冷着脸下令道:“站起来,继续走!不许再随意殴打他们!快走!” 那个兵卒赶紧躬身施礼应喏,被打的贼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但是腿还是一瘸一拐,他扛得东西也扛不起来了。 李琛看了看,又吩咐道:“把东西放后面车上!不要耽误,快点走!” 说完之后,他提马向前面赶去,而心中这会儿却满满的都是愤怒。 这贼人说的话,如同雷声一般在他耳中回响着,虽然贼人为祸一方,但是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难道天生就是坏人吗? 很显然不是!没几个人天生就是坏人,大部分贼人以前也是良民,如果不是被世道所迫的话,谁愿意甘心为贼? 大汉帝国就像是一座看上去宏伟的大殿,表面上还很富丽堂皇,但是在如此君臣的折腾之下,却早已是千疮百孔,积重难返,以前还只是一些不重要的构件被蛀虫啃坏,但是现在整个承重的主梁以及立柱,也已经被彻底蛀空。 虽然暂时这座大殿还维持着表面的辉煌,但是实际上已经是摇摇欲坠,已经经不起再踹一脚了。 但是对于这座即将垮塌的大殿,这世间却没几个人意识到危险,他们依旧还在各种的折腾,继续破坏着这座大殿的结构,殊不知当这座大殿有朝一日,被人一脚踹塌下去的时候,又有多少在这座大殿之下遮风避雨的人,要被一同掩埋在废墟之下。 而最终踹垮这座大殿的人,就是张角和他的两个兄弟,而这一脚导致这座大殿轰然垮塌,就是未来即将到来的黄巾之乱。 而他今日所见的惨状,还仅仅只是一次及小规模的预演,大概只能算是大汉这座大殿垮塌之前,落下的一粒尘埃,根本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殊不知接下来这样的场景,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在大汉七州二十八郡的土地上同时上演。 李琛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刚刚升起的同情心,被他狠狠的压制了下去,让他的心再一次变得冷硬了起来。 虽然他确实同情这些被逼无奈沦为贼人的人们,可是他眼下却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事情,因为他需要快速的强大起来,拥有更强的实力,那么在无人帮他的时候,他就只能自己一步步的朝上爬,而他的梯子就是人骨。 就是用这些苦命贼人的骨殖作为垫脚石,让他去攫取更大的权力和实力,不管他未来能做到什么地步,他只希望未来能保住他的家人性命,如果可以的话,能拯救更多的人出水火之中。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注定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将会是一片血光,在他身后留下一片的枯骨,他只能用他的武力去征伐,去拼命,用杀人来救人,只希望他这条路能走的越远越好,用一些人命为代价,能让他救下更多人的性命。 这让他想起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成就大业之人,脚底下谁不是踩着无数的枯骨,他不敢想自己未来,能不能做成点什么事情,但是眼下他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耳闻不如眼见 沈或听闻李琛率兵抵达了饮马乡,于是立即率众出迎,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李琛已经在路上跟贼人打了一仗,当他率领襄国县县尉、饮马乡蔷夫以及饮马乡三老等一众人等出庄见到李琛的兵马到来之后,才看到李琛押着一大群灰头土脸的贼人,串成好多串,一路来到饮马乡,于是顿时大惊。 李琛远远下马,将马缰丢给亲随牵着,快步走到迎接他的沈或面前,躬身拜道:“下官中丘贼曹李琛,见过督邮大人!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大人恕罪!” 沈或连忙搀住李琛双臂,脸色惊疑不定的望着李琛背后那些被押赴到这里的贼人,惊问道:“这些人乃是何人?” “下官在来的路上,据此二十里之外,发现了一伙贼人,于是便率兵将其歼灭,斩贼酋张贵以下贼人首级共九十余记!生擒贼人百四十人!缴获财货粮食若干,一并押赴到了此地,交由督邮大人处置!” 说着他侧身挥手,有人立即从队伍后面拉过来了一辆破牛车,车上堆满了血淋淋的人头,着实把今日在场的襄国县众官吏给吓了一条。 这么一车龇牙咧嘴血淋淋的人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着实令人感到震撼。 同时他们再看李琛的时候,就觉得李琛又比起刚才初见之时更为英武了许多。 他们其实也都早已听闻了李琛的大名了,李琛斩杀巨寇青面黄、流寇淳于通、助中丘县平定流民作乱,进而前些日又在中丘县西乡,连败山中野人、山中群贼,斩贼酋数人,斩首出山行掠的野人和山贼首级数百之多,威震一方,令山贼野人不敢入中丘县境内半步。 所以他们可以说这几个月来,对李琛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一般,但是今日却还是第一次得见李琛,刚才初见之时,虽然觉得李琛身材高大,顶盔掼甲着实英武,但是毕竟脸上白净无须,显得有些稚气未脱,如此削减了一些他的英武之气。 但是现在看到李琛拉来的这一车血淋淋的人头之后,他们再也没人敢小觑李琛半丝了,于是连忙纷纷上前,跟李琛见礼。 襄国县县尉乃是朝廷命官,也乃是四百石吏,身份比李琛要高出一截,李琛没有托大,规规矩矩于其参见,至于其他人,李琛身份要么与之平级,要么高于他们,所以李琛皆按照礼数与之见礼。 沈或看着这些人头,却不以为然,毕竟他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之前也在中丘县,见过李琛斩获的青面黄和他手下的百余记首级,现如今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再看着李琛押送过来的这些贼俘,沈或心中感慨的同时,也很是欣喜万分,心道这次把李琛招来,算是他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李琛果真是一员虎将,还没到饮马乡,半路上就先大败了一伙横行于襄国县西乡的贼人,斩首近百,俘贼这么多。 这一下就顿时令整个襄国县御寇之事,显现出了一丝曙光,也大大的提振了一下襄国县官方低落的士气,让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获胜的希望。 所以这些襄国县的官吏和地方士绅们,对待李琛也立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纷纷主动上前放低姿态跟李琛见礼。 其实在此之前,沈或命人持赵国相的手谕,前往中丘县借调李琛率兵入襄国县讨贼的时候,襄国县的官吏们是相当抵触的,因为这么一来,就等于沈或赤果果的在打他们的脸。 备寇这种事,历来都是各地方官府负责的,非特殊情况是不会向临县求援的,这等于承认了他们的无能,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是事情很严重了,明明自己撑不住,地方官吏也会想方设法的隐瞒真相,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断不会向临县求援的。 可是这次沈或奉赵国相之命,前来襄国县巡县,坐镇襄国县监察备寇之事,让他们襄国县的情况瞒也瞒不住了,沈或直接就拿出了赵国相的手谕,去临县调李琛率领中丘县兵来襄国县助襄国县讨贼。 这是让襄国县上下官吏们感到很被打脸的事情,让他们颇有一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所以他们对于李琛率兵来襄国县这件事,并不十分期待,甚至有些抵触,甚至有的人私下里还在想,等李琛率部来到襄国县境内的时候,给他个找点难堪尝尝。 可是他们万没想到,人家李琛不来则以,一来就直接干掉了一群贼人,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这一下谁都不敢再小看李琛了。 这才是耳闻不如目见,以前只是听说李琛这个少年贼曹很是厉害,但是那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总是有人不太相信,总觉得这事情传言不实,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给李琛帮忙,然后让李琛来领取功劳和名声。 但是现在当看到这一车的贼人的人头,还有这一大串惶恐不安的贼俘们,以前他们心中的怀疑也就顿时烟消云散,再也无人怀疑李琛的能力了。 而且他们今日也亲眼见到李琛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顶盔掼甲之后,朝那里一站,真真是英武非凡,令人眼前一亮,就算是再不待见李琛的人,看罢了李琛之后,也忍不住内心之中暗叫一声好,好一个英武少年! 李琛也没有因功倨傲,表现的依旧如谦谦君子一般,礼数周全的跟在场之人一一见礼,虽然他顶盔掼甲,但是举止得体,毫无一丝武人的做派,这就更加让人对他心生好感,很难再把他当做一个粗鲁武夫对待了。 李琛于众人见礼完毕之后,转身命身后兵将,把此次所缴获之物送过来,分门别类的堆放在了饮马乡的大门之外。 同时将那些贼俘也都押到大门之外的空地上,喝令他们跪下。 被俘的贼人们此时已经再无一点嚣张的本钱,之前一战李琛和他麾下兵将们的凶悍,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再无一人敢嚣张,闻令立即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验功 沈或率众人检视了一下李琛此次所获的战利品,除了不少还是麦穗的粮食之外,还有各种铜釜、铁犁、铁盆、瓷器以及布匹丝绢之物,甚至于还有一些稍好一些的衣物被褥之物,也在其中,林林总总皆为百姓家中所用寻常之物,上面甚至有的还沾着斑斑血迹。 这些东西看的众人忍不住叹息,因为贼人所获的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他们很清楚,这些东西的主人,恐怕不少人已经死于贼人的刀兵之下了,此次襄国县西乡百姓确实受难不轻。 襄国县县尉更是一脸愧色,看着这些东西脸色涨红,有一种羞不可当的感觉,御寇本来乃是他的职责,但是他却无力保护辖内的百姓,让他们惨遭贼人屠戮劫掠,反倒是让临县的贼曹率兵入他们辖内之地,来帮他们讨贼,这事儿确实让他们颇为抬不起头,只能连称惭愧。 另外李琛他们还缴获了不少的武器,长枪短矛、各种杂式的刀,亦有方牌、藤牌、钩镶以及手戟,不过这类东西比较少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多张各式弓弩,其中有一些上面的标记,可以看出,原来应该是某亭或者某里备寇用的东西,却落入到了贼人之手,也就意味着这些地方已经被贼人所破,持有这些武器的亭卒亦或是里中的民壮,可能已经被贼人所杀。 沈或看罢之后,不由得脸上又一次露出了怒色,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场的那些襄国县地方官吏们,只差当场再次呵斥他们一通了,不过可能是考虑到李琛这个友县的官吏在侧,这么呵斥他们,可能实在是让他们下不来台,于是这才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赵县尉,将贼人的人头挂在高杆之上,将李贼曹所俘贼众,先收押起来,为李贼曹记功!将所有缴获物资全部记录在案!”沈或深吸一口气之后,对何县尉直接说道。 何县尉赶紧躬身领命,说起来论序的话,他要比沈或高,但是何乃沈或位卑权重,代表的是赵国相,所以他只能听沈或的吩咐,连忙派人去接收这些人头、战俘以及物资。 沈或接着扭头对李琛说道:“你此次带来多少兵马?刚才一战损伤如何?” 李琛躬身答道:“在下此行一共带来了两队兵将,另外还有十余名斥候以及亲随,一共一百余人!外加三十名随军民壮,帮我们运送粮秣兵帐! 刚才一战,我们侥幸损伤甚微!只有几人中箭负了轻伤,但是还能再战!” 众人一听,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可是亲眼看过了,李琛此次与贼遭遇,一战阵斩了九十余贼人首级,还生擒百四十贼人,算下来歼灭贼人二百余名,可是他麾下的兵将却损失如此轻微,仅仅几人轻伤,而且居然还能继续作战。 这是什么打法?杀敌如此之多,自身损失却如此轻微,这简直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阵战之中正常的敌我交换比。 如果按照这么个理论算的话,李琛斩杀九十余贼首,自身怎么也要伤亡几十个人,可是他麾下兵将,却几乎是毫发无损。 就算是他麾下兵将精悍,接有甲胄在身,可以起到防护作用,可是也不能一人不死吧? 于是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明显是不太相信李琛的话,有的人甚至于暗自揣测,李琛会不会刚才一战之后,将他们阵亡的兵将就地埋了,另外把伤了的兵将直接派人送回了中丘县那边呢? 沈或也感到很是惊讶,扭头去看了一眼李琛所率的这些中丘县兵们,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倨傲,昂首挺胸站在庒门外几十米处的一颗大榆树的树荫之下,李琛未下令,他们便立于树下岿然不动。 不少兵将身上还沾染着刚迸溅上的血迹,让他们的红色的衣甲上显得有些斑驳,甚至于有的士卒脸上,还沾了一些迸溅上的血迹,未被擦掉,可见他们确确实实都经历了一场激战。 但是确实没有看到有什么伤者,就连跟着他们赶马车运送粮秣兵帐的中丘县民壮,都一个个昂首挺胸,站在车马旁边,一副意气风发、与有荣焉的样子。 沈或于是举步来到这些兵将面前,朱彪立即大声喝令诸军施礼,一百余名李琛麾下的兵将,齐声参见沈或,呼啦一声齐刷刷的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划一,隐隐中已经有了一股子悍军的意味。 于是沈或随便指了一个旁边跪下的民壮,对他大声喝问道:“刚才一战,尔等可有伤亡?” 那个民壮赶紧伏地答道:“启禀大人,我军刚才一战,有伤无亡,伤者也皆为轻伤,就在军阵之中!” 沈或的脾气是比较暴躁的,而且不留情面,于是转身喝道:“伤者出列!” 听到沈或的喝令声之后,李琛微笑着对部下们点了点头。 几个士卒大声应命,起身大踏步走出队列,站在了沈或面前,躬身向沈或施礼。 沈或一个个的向他们身上望去,只见这一共六名兵卒,身上衣服多少有些受损,身体的皮甲也有些损伤。 于是便一一向他们询问伤在何处,几个兵卒这次倒是显得有些腼腆了起来,扭捏着说不碍事,只是小伤。 沈或喝令他们褪去衣甲,露出伤处,几个兵卒面面相觑,李琛随即说道:“督邮大人亲自检验尔等伤势,你等只管褪去衣甲!” 五个当兵的立即大声应诺,连忙相互帮忙,先把身上的甲给解开脱下,接着褪下身上的军衣,露出了他们精壮的身躯。 这几个人确实身上都带着伤,有的是肩臂上受了箭伤,有的是被敌军的长枪刺透了皮甲伤到了胸口,也有的被敌军的刀兵斩在了身上,但是因为有甲防御,加之贼人慌乱之间力道不足,还有他们及时侧身闪避卸掉了敌人兵刃的力道,所以虽然都受了伤,但是却都很幸运的伤势不重。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谢绝 此时他们的伤口皆已经用干净的白色细软麻布包裹好,上了药,但是有的人伤处包扎的白色麻布上,还是浸出了血迹,在白色麻布绷带上,显得触目惊心。 沈或看罢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尔等皆为猛士!虽身已负创,可是却伤而不退!来人,给这五位猛士,各赏钱五千!” 跟着沈或的那些襄国县的官吏,这一下无话可说了,连忙有人应下,跑去现找钱去,作为一乡的治所之地,在这里临时凑几万钱,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有人立即去取来了钱,满满几大托盘,都是成色很好的串成串的汉五铢钱,一盘正好五千钱,沈或当即亲自发给了五个伤者。 这五个伤者楞了一下,没敢接,都望向了李琛,李琛有点好笑,点头道:“还不速速谢过督邮大人恩赏更待何时?” 五个伤兵这才赶紧跪下称谢,高举双手接过了赏赐给他们的这些钱,沉甸甸的,着实有点分量,口中连忙对沈或谢恩。 沈或从这些兵将的举动之中,看出了李琛在他们之中,甚有威严,李琛不发话,他们连赏赐给他们的钱都不敢接,这说明李琛军中军纪极严,而且李琛还深获这些兵将的尊敬,于是不怒反笑了起来。 一支军队如果将领在军中做不到令行禁止,手下对将领毫无敬畏,那么这支军队绝无什么战斗力可言,即便是看上去很是威武,但是实际上也只是样子货罢了。 李琛的兵将如此听命于李琛,可见李琛确实治军很有一套,这就说明李琛这支中丘新军,确实应该有很强的战斗力,沈或也就更加安心了许多。 “令行禁止!难得!”沈或没有多说,仅仅只是说了这几个字。 这一幕也都落在了襄国县官吏眼中,他们看着李琛带来的这支兵马,都颇有些眼红,人家中丘县是怎么练兵的?怎么就能练出这么一支精兵? 要是他们襄国县也能练出这么一直精兵的话,那么此次夏收备寇,他们襄国县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顿时这帮襄国县地方官吏们,一个个内心之中是五味杂陈,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舒琼,你们长途赶赴此地,途中又与贼人一战,应该已经很是劳顿了!先让将士们好好歇息一下!然后再说讨贼之事! 蔷夫何在?”沈或先是对李琛说道,接着便大声叫来本地的蔷夫。 饮马乡蔷夫闻声,赶紧快步走过来,躬身施礼道:“请督邮大人吩咐!” “速速在庄里给中丘县的这些将士准备歇息之处!准备饭食,令将士们饱餐!要有肉!否则我不容你!” 那个乡蔷夫一听,连连称诺,转身就赶紧准备离去安排。 但是李琛立即拦住了这个蔷夫,对沈或施礼道:“多谢大人厚爱!我等乃是前来讨贼,这么多人入庄恐怕多有扰民之处! 进庄之事就算了!这不合军规!我等在庒门之外扎营休息便是!不必叨扰本地乡民了!” 汉军之中,确实有这么一条,客军非特殊情况,不得擅入他乡城池庄堡,以防客军军纪不严,骚扰地方百姓。 李琛熟读过汉军之中的军律,记得有这么一条,虽然此次是沈或下令,让他们进庄休息,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沈或的好意。 沈或还真就不太记得军律之中还有这么一条规定,于是楞了一下,看了看这些汗流浃背的兵将们,颇有些于心不忍。 “请大人不必如此不忍,我等既然为兵者,就皆有吃苦耐劳的准备!这算不得什么!请大人不必为难!我们就在此处扎营,此地有树荫乘凉,倒是一个不错立营之所!”李琛看出沈或有些不忍,于是笑着对沈或说道。 沈或听罢之后,只能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坚持在此立营,那么就随你吧!但是为将者,要体惜将士,不可太过严苛!” 李琛随即答应下来,转身下令,命朱彪带兵就地扎营,诸军卸甲休息。 而沈或则转身命本地蔷夫,去准备饭食,清水速速送来,务必让李琛的兵马饱餐,不得怠慢。 本地蔷夫松了口气,颇为感激李琛,他们这个乡在襄国县,乃是个穷乡,因为紧邻西山,连年常遭贼患,人口不多,土地抛荒严重,乡的治所这里的里,也并不算大,一下要为李琛这些兵将们腾出一个地方,安顿他们,确实有些麻烦。 好在李琛善解人意,主动提出不进庄休息,而是让他麾下兵将在庄外立营,这就免去了他们不少的麻烦,只需要妥善准备饭食就是了,大不了杀头猪款待这些兵将。 对于李琛这个决定,襄国县的赵县尉等一众官吏,也都很是满意,连声向李琛称谢。 立营之事乃是军队的常务,朱彪他们自会安排,这件事李琛不用多管,随即沈或便命李琛进庄商议讨贼之事。 李琛跟随沈或以及襄国县一众官吏,进了庄子,来到了本地蔷夫办事之所的小院,此时虽然已经打扫清理,腾出了一些地方,供沈或以及县里来的县尉他们议事之用,可是毕竟只是个乡所,地方有限,进了屋子之后,便显得颇有些局促。 但是条件就是这样,沈或也没表示什么不满,在这里将就了,其余人等也就无话可说,大家都挤到了一间不大的屋舍之中。 李琛初来此地,对于襄国县西乡一带贼患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于是坐下之后,并没有急于发言,而是先静下来,听听何县尉给他介绍一下本地的贼患情况。 县尉脸色很尴尬,当着沈或和李琛的面,让他恨不自在,但是却又不能不做,只能硬着头皮命人取来了一张绘制在绢帛上的地图,命人展示在了沈或和李琛的面前。 “沈君、李君!此次夏收之际,我县遭到了数百山贼外加数百野人出山洗掠,本来我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是奈何那些流民,却忘恩负义,不思当初我县对其的赈济,才让他们得以活命下来!突然间恩将仇报,反戈一击,反于贼人勾结,使得贼势猛然得以壮大!” 第二百四十九章 襄国贼情 这个襄国县县尉一脸悲愤状,接着说道:“我县未能料到这些流民突然投贼,以至于准备不足,被贼人所败! 据我所知,目前贼人和野人数量加在一起,不下两千人之多,分成了数股,肆虐于我县西乡一带,并且有一股贼众,已经到了南乡一带! 今日李君途中所剿灭的那股贼人,是其中一股,贼首名曰张贵,现已授首!但是还有至少五股贼人、野人,尚在我县山外之地肆虐,他们分别是野人的酋首郭武、其率领的多是山中野人,大约有五百之众,现在南面的春阳乡和本乡之间一带行掠!距此大约十五里左右! 另外还有四伙贼人,分别是周放、笑面虎、郑宽还有刘黑狼,各有百五十人到三四百人的部众,部分乃是他们之前的手下贼人,其余多是之前流落我县的流民! 正在饮马乡、春阳乡以及浅井乡之间游动!其中尤以刘黑狼所部势大,据说他目前麾下已经有近四百喽罗!已经连破了两个庄子!眼下正在浅井乡一带行掠!” 何县尉尴尬的指着地图,对沈或和李琛介绍道。 沈或听罢之后,紧锁眉头,他大概已经对襄国县境内的山贼和野人的情况有所了解,所以并不感到太过惊讶,关键是贼人和野人的数量太多,眼下贼势很大,确实难以对付。 李琛虽然今日一进襄国县,就灭掉了张贵一伙贼人,但是剩下的贼人依旧众多,而且至今尚无要退回山中的迹象。 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虽然善战勇猛,但是毕竟兵力太弱,只有区区百多人,而贼人的数量却约有两千之众,即便是加上这次襄国县想方设法拼凑起来的四五百民壮,他们依旧处于绝对劣势。 所以沈或为此甚为担忧,但是在军武方面的事情,他却也不算十分精通,这件事他还是只能指望李琛,于是他便扭头望向李琛,直接屏蔽了其他那些陪坐的襄国县的官吏。 “舒琼!以你所见,时下我等应该如何行事为妙?” “大人!琛毕竟年少,经验不足,琛愿听大人吩咐!”李琛立即起身拱手对沈或说道。 沈或摆摆手不满的说道:“休要提年纪之事,有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纪,照样一事无成!而你虽然年少,但是短短数月之中,却已经剿灭贼众、野人不下千人,还平定了流民作乱!令你们中丘县境平靖,谁敢说你经验不足?我看此处你才最有资格提出平贼之策!” 沈或说话不留丝毫情面,等于直接把在座的襄国县众官吏都给骂了一遍,只差指着鼻子骂他们都是无能之辈了,把这些襄国县的官吏给臊得一个个低头耷脑,满脸通红。 想想也是,这些官吏多是读书人出身,自少苦研经学,论口才,论文采,肯定都不差,有些人还可能习过剑击之术,也可能会点射艺,但是兵学方面,他们可就都不咋样了!谁也没研究过兵学,当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抓瞎是在所难免的。 要不然的话,襄国县境内,也不至于乱成这副模样,现在被沈或揪住他们短处猛喷他们,让他们着实有些无地自容。 李琛心中苦笑,沈或这个人真是不留情面,好歹都是同僚,他权重不假,可是这么损人,又让赵县尉这些人如何自处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他李琛,这不是给他李琛拉仇恨吗? 可是沈或就是这种脾气的人,要不然的话,可能也不会被赵国相重用为北部督邮这样的要职,估计赵国相就是用的他这个臭脾气,也不怕他得罪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琛也没法继续推辞,起身干笑了一下,拱手对在座众人说道:“刚才沈大人实在是谬赞在下了!在下不过乃是初出茅庐的乡野鄙夫,因为侥幸杀了青面黄而已,故此得我县县尊擢为贼曹!实乃只是侥幸! 琛深知自己年少无知,德不配位,故此为报答县尊大人,只能尽心竭力,才略有所获! 既然沈大人如此抬爱,那么在下就厚颜说一下我的想法吧!” 说到这里,李琛对赵县尉等人再施一礼,停顿了一下之后,想了想说道:“前些时日,我在我县西乡御寇之时,乃是先击溃了野人所部!然后掉头再击山贼! 我想山中野人出山行掠,主要是志在抢粮,现如今他们应该已经所获颇丰了,故此眼下危害已经不如那些山贼,故此可以先缓一下对付他们! 而山贼不同于野人,山贼性更贪婪,出山行掠志在求财为上,夺粮仅是其次!其贪婪成性,不知满足,故此他们才是目前对乡民威胁最大之人! 故此吾以为,当以先击山贼为重!而山贼之中,按赵大人所说,尤以刘黑狼最为势大!故此吾以为,如果击贼,便当先以刘黑狼所部为首,只要能将刘黑狼所部击溃,那么其余山贼自然会受惊,便可能遁回山中! 这只是在下的一个想法,当与不当,还望诸位大人指正!毕竟在下初来乍到,对于贼情还不甚了解,如有妄言之处,还望诸君多多见谅!” 李琛用尽量客气的口吻,对在座之人提出了他的一些初步的建议,这也是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考虑过的东西。 要说李琛完全不了解襄国县这边的贼情的话,那是胡说八道,他都被调往了襄国县讨贼了,如果不实现多少了解一些襄国县境内的贼情的话,那简直对他来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所以他在出兵之前,就已经派人先打听了一下襄国县西乡这边贼患的情况,先初步做到一个心中有数,省的来了这里,在临时抱佛脚太过仓促。 众人对于李琛的姿态还是满意的,李琛并未因为沈或的态度,就表现出倨傲之色,始终客客气气的对待他们这些襄国县的同僚,这一点上,在场的襄国县群吏对李琛无可挑剔。 同时听罢了李琛的分析之后,他们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下意见,特别是赵县尉听罢之后,跟一旁的幕僚小声说了两句,也连连点头。 第二百五十章 先击恶狼 沈或则带着满意的目光看着李琛,摸着胡子说道:“我看舒琼此言极是,擒贼擒王,刘黑狼乃是群贼之首,先击刘黑狼,只要能将刘黑狼击败,那么群贼自然会被震慑,剩下的野人,就更不足为虑了!” 赵县尉也点头道:“李君所言极是,吾以为此乃上策!” 其余人等看沈或和赵县尉都点头称是,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提出反对意见了,但是还是有人面带忧色的说道:“据传时下刘黑狼麾下已经聚集了四百多贼众,李君此行前来我县讨贼,只带来了一百余名兵将,双方是否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 赵县尉听了之后,恨不得把这个说话之人给踹出去拉倒,因为这厮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愚蠢,李琛是带来的兵将不多,可是却都是已经经过数战的“精兵”,而且击贼这件事,也不可能只让李琛的兵将去干吧! 他们襄国县才是主人,人家只是客军,前来是助战的,而这厮却直接把李琛放在了主战的位置上,那么要是只让李琛率兵去进击刘黑狼的话,还要他们这些人干什么用?干脆把襄国县裁撤了拉倒,并入中丘县,让中丘县直领拉倒! 不等沈或出言讥讽这个开口询问的家伙,赵县尉已经先发制人,脸色一沉,把面前的桌几一拍喝道:“此话何讲?李君虽然所率兵将不多,但是要你等作甚?难不成只让李君孤军击贼?而你我则留在这里坐享其成乎?” 这个开口说话的人一听,顿时被噎了个白瞪眼,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刚才他出言的时候,确实没想这么多,只计算李琛和刘黑狼双方实力了,却忘了把他们召集的民壮忘了算进去,真是自取其辱,活该被赵县尉怒怼。 于是这个人一脸惶恐的赶紧站起来连连告罪,沈或看赵县尉已经怒斥了此人,于是脸上露出了一副轻蔑的冷笑,也就没再出言讥讽。 经过短暂的一番商议之后,众人皆同意李琛所提的想法,那就是先击贼首刘黑狼所部,待得击溃了刘黑狼之后,再谋讨剿其余的贼众。 接下来李琛详细的询问了一番有关刘黑狼的情况,以及目前刘黑狼所部活动的大致地点。 刘黑狼乃是盘踞在襄国县境内西山中的一伙山贼的头领,来襄国县西山盘踞的时间不长,名声之前并不算大,所以此次夏收备寇之前,此人在山中诸贼之中,名声也不算很响亮。 具体此獠来自何地,是何出身,目前官方并不清楚,但是却听说刘黑狼此人身材矮壮,善使一根铁枪,颇有膂力,而且为人狡诈凶狠,武力比较强。 他当初来襄国县西山落草之时,是孤身一人而来,先是投到了一个名叫庞正的贼酋手下。 庞正见刘黑狼颇有武力,于是便提拔他为副帅,作为他的副手,但是两人后来不知因何起了龌龊,庞正想要杀了刘黑狼,但是却因为计划不周,提前事泄,被刘黑狼所知,于是双方就正面内讧了起来。 刘黑狼当场击杀了庞正,并且杀掉了庞正数名亲信手下,控制住了之前庞正的手下,成了新的贼酋,这才成为了襄国县西山之中的一伙贼人头领。 不过也正因为刘黑狼杀了之前的恩主,使得他在山中名声不佳,贼人多认为刘黑狼忘恩负义,虽然庞正可能有错,但是刘黑狼念在庞正曾经收留过他的面子上,也不敢杀了庞正,夺了庞正的女人和部下。 所以刘黑狼并不为其它各路贼人所敬,无人跟他走的很近,所以刘黑狼也算是被孤立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此次众贼出山行掠之时,刘黑狼却提前派人说服了襄国县境内的不少流民,出山之后,迅速的收了不少的流民,令他实力顿时大增,而且刘黑狼还提前下手,在一个黄姓大户人家之中,收买了数名黄家的家奴为内应。 在他出山之后,先是收拢了不少的流民,壮大了实力,之后立即围攻黄家的庄堡,以内应偷偷打开了黄姓人家庄堡的后门,令刘黑狼迅速的攻入了黄家,一举让刘黑狼夺得了不少的粮食,还获取到了一批兵械,把他招揽到的流民武装了起来。 破了黄家之后,刘黑狼的实力更是大增了许多,声势也顿时壮了起来,一跃成为了襄国县境内势力最大的一股贼寇。 这些天来,刘黑狼率领这些部下喽罗们,在襄国县西乡之中肆意妄为,又强行攻破了一个里,又令他实力增长了不少。 李琛之所以选定先打刘黑狼,目的有二,一是刘黑狼是目前众贼之中,实力最强的一股贼人,打掉他,足可以震慑其余众贼,逼迫贼众遁回山中。 其二,刘黑狼因为名声不佳,有负义之名,跟山中诸贼关系不佳,虽然势大,但是却属于孤军,一旦被自己进击,别的贼人不会跟他勾连,不虞遭到其他贼人来救刘黑狼,对他进行围攻。 这些话李琛自然不会说出来,但是先打刘黑狼这个决定,却是他在来饮马乡之前,就已经拿定的主意。 当晚李琛便派出了费康带着几个斥候,化妆成为了几个流民,朝着刘黑狼所部活动的区域赶去,提前寻找刘黑狼所部的位置,另外最好能混入到刘黑狼的手下。 第二天李琛带兵在饮马乡休整了一天,第三天天不亮,李琛便率领麾下兵将,汇合了由襄国县一名游徼率领的百余名民壮,双方合兵一处,开始朝着饮马乡东南方向的浅井乡行去。 但是李琛却做出了一个让人非常意外的决定,那就是所有兵将包括他自己,都换了一身衣服,全部换成了普通黔首百姓的便装,跟襄国县的百余名民壮混在了一起。 另外他们还赶了几辆牛车,上面盖上了一些干草麦秸以及一些粮包,也未列队,二百余人呼呼啦啦的混在一起,护着几辆牛车便牵着三四十匹马,朝着浅井乡乱哄哄的赶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隐真示假 而天亮的时候,饮马乡外的李琛营中,却依旧有百余名身穿红色军服的兵卒,在简易的营中活动着,仿佛李琛的兵马并未离开饮马乡一般。 这一切都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完成的,天亮之时,李琛已经带着换上了平民服饰的手下兵将们离开了饮马乡,跟襄国县的民壮混在了一起。 李琛前日斩杀张贵,几乎团灭张贵所部的消息,这个时候已经传遍了在襄国县境内活动的众贼耳中。 这些贼人听闻消息之后,都大吃一惊,当即便对李琛破口大骂了起来。 贼人骂李琛,说他不识好歹,他们此次出山行掠,已经给足了中丘县面子,未越境一步,到中丘县境内行掠。 可是李琛却不识好歹,居然率领中丘县兵跑到了襄国县地盘上,来对付他们,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不少贼人咋咋呼呼的吵吵着不能再给中丘县留面子了,接下来干脆他们也杀入中丘县西乡,狠狠的折腾一番,把这李家小儿给逼回中丘县去,省的在这襄国县耽误他们发财。 但是骂归骂,并没有那股贼人,这个时候真的敢杀入到中丘县境内,因为他们的细作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说还有一支中丘的县兵,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中丘和襄国县交界一带,沿着两县交界一带进行巡守。 这说明了李琛虽然率领中丘县兵来了不假,但是并未把麾下兵将都带来,在中丘县境内,他还留守了一批人马,所以这消息一带回来,众贼也就更加打消了去中丘县境内祸祸的念头。 不过他们还是在得知张贵被杀之后,纷纷暂时消停了下来,把注意力放在了饮马乡那边,并且纷纷派出细作,前往饮马乡打探李琛的消息和虚实。 第三天的时候,几伙贼人都收到了消息,说李琛所率的那支官兵,留守在了饮马乡之所的庄子之外,倒是襄国县集结起来的民壮,大约有二百多人的样子,离开了饮马乡,奔着浅井乡那边去了。 浅井乡那边目前是刘黑狼率部正在那边四处行掠,所以这支襄国县的民壮奔着浅井乡而去,很显然是找刘黑狼的麻烦去了。 刘黑狼这段时间很嚣张,连破了两个庄子,所获颇丰,而且他先下手为强,提前说服了不少流民投了他,令刘黑狼短时间之内,手下就由不足百人猛增到了四五百人之多。 本来刘黑狼跟他们这些众贼就不对付,众贼都看不起刘黑狼,这次出山连跟刘黑狼打招呼都没有,是刘黑狼自己出的山,独自率众出来的。 所以听闻襄国县派出了民壮,奔着浅井乡刘黑狼去了,他们一个个都幸灾乐祸了起来,又开始活动了起来,打算趁着襄国县先对付刘黑狼的机会,再祸祸两天。 另外他们也观望一下局势,看看这次襄国县派出的民壮,能不能击败刘黑狼,如果刘黑狼被击败了,他们就另做打算,如果刘黑狼击败了襄国县的这支民壮队伍,那么他们就接着折腾。 当李琛带兵混在民壮之中,进入到浅井乡的时候,刘黑狼也收到了消息,听说了有这么一支襄国县的民壮组成的乡兵,正在朝着他扑了过来,人数大概有二百来人的样子。 刘黑狼听罢之后,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也得知了张贵前日被临县的贼曹李琛率兵斩杀,并且将张贵所部几乎全灭。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比较令他忌惮的,因为这段时间他久闻了李琛的大名,青面黄、雷虎、陈大眼、淳于通等贼人、野人酋首,纷纷栽在了李琛的手里,据说此子非常悍勇,麾下所练的中丘县新军也很是善战。 此次这李家子率兵入襄国县,肯定是奉调前来协助襄国县进讨他们这些正在襄国县境内为祸的贼人的。 他不怕襄国县的乡兵,但是却不得不对李琛率领的这支中丘县兵颇为忌惮。 他已经听闻,李琛前些日在中丘县西乡,以区区一百多兵力,居然力抗雷虎所率的一千多野人,并且李琛此子居然单人独骑闯阵,千军之中愣是当众斩杀了雷虎,最终击溃了千多名野人,而且斩杀野人无数。 雷虎他是知道的,甚至还见过一次,他深知雷虎身材高壮,孔武有力,有着生撕虎豹的猛力,善使一条狼牙大棒,舞开之后,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连他都十分忌惮雷虎,可是却没想到雷虎在李琛手下,连一个照面都没能走过,便被李琛给斩杀了。 可见这个李家子武技超人,绝非善类!他麾下的兵将,也绝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然的话,面对一千多野人围攻的时候,恐怕吓都能把他们给吓得当场溃败了。 所以刘黑狼听闻李琛率兵进入襄国县之后,对此颇为重视,也派人赶往饮马乡去监视李琛这支官兵的动静。 当听闻有一支人马朝着浅井乡这边来的时候,刘黑狼着实被吓了一跳,但是接着他听说来的只是二百来名襄国县民壮所组的乡兵之后,这悬起来的心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而他又听闻李家子所率的那支中丘县兵还留在饮马乡没动的时候,就更加放心了下来,只要不是李家子率兵前来进讨于他,只是二百来乡兵,他怕来做甚? 于是他在问了那支襄国县乡兵所来的方向之后,便下令自己手下收拾家伙,把这些日所得的东西,先屯在他眼下所占的这个庄子之中,留下了五六十个手下看守这个小庄子,其余人等都抄家伙,跟着他去迎敌。 刘黑狼骑了一匹这些日从黄家夺来的黑马,穿了一件黄家抄出来的铁甲,头顶了一个华丽的铁兜鍪,手提了一杆铁枪,倒是显得威风凛凛。 而且他还利用这些日抢来的马匹,虽然多是田马,不怎么精壮,可是也能骑乘,又在麾下选了一些会骑马,马术还算是凑合的家伙,还组建了一支三四十人的骑兵,跟在他的左右,更是让他耀武扬威,颇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 第二百五十二章 敌踪 在他看来,他的兵力是前来进讨他的襄国县乡兵的两倍,而且他还有“骑兵”,加之他自持武技不错,这杆铁枪舞开之后,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他手下多是刚刚投他的流民,但是这几日他对待这些流民手下们不错,抢来了粮食之后,让这些流民可劲的猛吃,为此还撑死了一二十个流民,这些日让这些流民终日饱食,已经收服了这些流民。 虽然他的手下并不算是什么精兵强将,但是襄国县的乡兵也不见得就比他手下强到哪儿去。 那些民壮就算是平日里偶尔会操练备寇,但是也毕竟是黔首出身,就算是强一点,也强不到哪儿去,而且在拼命方面,还不如他手下的这些亡命徒。 他手下这些天连破两个庄子,已经尝到了甜头,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而那些乡兵,凭什么要拼命? 所以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他的胜算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券,故此他不但没有选择退走,反倒是带上了他手下的这些贼众,直接朝着李琛所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李琛在率部赶往浅井乡的时候,也不断派出斥候在头前打探前方的情况,以防遭到刘黑狼的伏击,浅井乡这一带属于丘地,地势起伏比较大,如果刘黑狼有心想要伏击他们的话,会有不少地方可供他选择,所以李琛走的比较小心,同时还派出斥候在左右两翼展开,放出去十里之外,监视周边情况。 沿途他们经过几个庄堡,但是这些庄堡皆禁闭庒门,庄墙上的人远远的警惕的监视着他们这队人马,却无人出庄相迎,可见各亭里现如今都已经被山贼们给祸害的提高了警惕性。 即便他们打出了那个游徼的旗号,可是依旧无人出庄前来跟他们相见,途中他们还遇到了一个亭,但是这个亭现如今早已成为了废墟,墙倒屋塌,明显是被人纵火烧过。 在亭外的路边大树上,还挂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乌鸦正站在这些尸体上,啄食着尸体,远远看到路上行来的这队人马,也没有惊飞,而是盯着李琛这队人马,歪着头有些好奇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李琛于是派那个游徼安排人去查看一下树上挂着的尸体。 那个游徼赶紧派人过去,逐飞了啄食尸体的乌鸦,检查了一下之后回报李琛,说这几个人应该是本亭的求盗、亭卒,其中一人看着像是本亭的亭长,但是因为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加上乌鸦啄食,已经看不出眉目。 亭舍倒塌的大门上还留着一些箭簇,可见这里是被贼人攻破,亭中的人被贼人所害,尸体挂在了亭外的大树上。 李琛叹了口气,命人将这几具尸体解下来,就在路边暂且安葬,将他们大致的身份写在木牌上,插在坟前,以便他们家人以后寻找。 此次山贼出山对襄国县的打击十分严重,农田之中成熟的粮食,大部分已经被贼人给抢割走了,即便是一些尚未成熟的春谷,也被贼人们糟蹋的不成样子,襄国县今年注定将会很不好过,不知道又有多少黔首百姓因此破产,接下来又会出现一次严重的流民潮。 李琛没让队伍停下来,留下一些人安葬这些被害的亭长、求盗、亭卒,然后越过这个亭,继续向着前面行军。 当他们进入浅井乡大约五里左右,正要绕过一个丘地,一个斥候骑着马快速从前面冲了回来,冲到李琛面前之后,立即翻身跃下了战马,扑到李琛面前,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李琛这才看到这个斥候肩膀上插着一支弩箭,马屁股上也插着一支箭,明显是遭到了袭击,于是赶紧亲自扶起他急问道:“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那个斥候脸色惨白,咬着牙对李琛说道:“启禀大人,前方绕过这片丘地,据此三四里外,刘黑狼率领了四五百贼人,正朝这边迎过来! 小的被他们发现,他们有人骑马追杀小的,小的被他们的弩箭射中了肩膀,勉强逃了回来!” 李琛一听,立即令人取来净疮水,取出一柄小刀,对这个斥候说道:“咬牙忍住,我给你取箭!” 说着他把一块布塞到这个斥候嘴里,命他用力咬住,以防他吃痛之后,咬坏了牙齿,然后手法熟练的飞快的用净疮水给小刀和一个银勺消毒,然后用小刀配合一个银勺,熟练飞快的将这个斥候肩后的弩箭起了出来,并且用净疮水给他做了清创,又给他的伤口上了伤药。 但是即便如此,那个斥候还是疼的直接晕了过去,李琛命人将他抬下去,放在一辆牛车上休息,然后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命令队伍向左,进入到一块开阔的缓坡之地停驻下来。 几辆牛车和马车,被他们放在了队伍后面,车上的木板被拆下来,放到了队伍前面,命民壮到前面集结,而他的兵将则躲到了队列后面。 另外他抽选出来了二十多名善骑的部下,命他们牵马到队伍最后集中起来,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此时既然到了这里,刘黑狼肯定也该快发现他们了,继续前进,在两个丘地之间的狭窄区域遭遇刘黑狼,打一场遭遇战就没什么必要了,所以李琛下令停止前进,就在这里等候刘黑狼到来。 当他们这边刚安排好不久,两个丘地之间的路上就乌压压的出现了一大票乱哄哄的人群,人群前面是三四十骑着马的人,呼呼隆隆大摇大摆的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刘黑狼骑在马上,手提铁枪,顶盔掼甲好不威风,带着他的人马,来到这里之后,举目望去,看到了山上“挤作一团”的那些襄国县的乡兵,还看到乡兵前面挡了一些木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 于是刘黑狼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然后把铁枪一举,高声喝令他手下们停下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贼示威 刘黑狼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看到这里地势还算是比较平坦,稍微有些缓坡,那些襄国县乡兵们,抢占了缓坡上面,算是居高临下,地形上对他多少不是很有利,但是他却不在乎,他觉得对方没他人多,而且他还有三四十个“骑兵”,以他的本事,难道对付不了这点乡兵? 所以刘黑狼撇着嘴,招过来一个手下,对他吩咐了一声,那个他的手下立即骑着马就朝着坡上李琛所在的地方策马冲了过去,来到李琛这些人面前之后,此贼大声吼道:“我们乃是刘大将军的部下,我们将军说了,让尔等赶紧滚回去!休要在此耽误我们的大事!如若不走的话,定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前列的乡兵们看到坡下的贼人足足有他们两倍还多,顿时就有些胆怯了,一个个开始有些骚动,各个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刚才李琛把他们顶到前面,让他们很不舒服,心想好歹你们是官兵,我们只是乡勇,遇贼了也该你们顶到前面去才是,哪儿能让我们这些乡勇顶到前面,你们躲在后面呢? 但是率领他们的那个游徼却没反对,把他们排布到了前面,还不许他们回头朝后看,他们也不知道背后的那些官兵这会儿在干什么,只听到后面稀里哗啦的,好像有甲叶子在响。 这会儿看到贼人冲过来,让他们赶紧滚蛋,再看看贼人的数量,确实比他们多了一倍都不止,还有三四十个贼人骑着马,于是更加心中有些恐慌了起来。 而李琛站在前列队伍中间,冷眼远远的打量着坡下的刘黑狼,还有他麾下的这些贼众们,看到那些骑着马的贼人,他稍微多看了几眼,但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在他看来,刘黑狼果真不是什么高明之人,听说自己这些“乡勇”来了,居然不躲不避,反倒是带着他的手下直接迎了过来。 看来他真是没有太高看这厮,要是这厮听闻他们到来的话,躲入到他们攻破的庄子不出来,他这次还真是有点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会感到十分棘手。 可是现在看来,刘黑狼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而且这厮还相当的狂妄,那么这就好办多了!于是李琛一个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了一丝冷笑。 李琛等那个骑马过来传话的贼人叫罢之后,伸手从背后的一个亲随手中接过了他的那张硬弓,又接过一支雕翎箭。 不等那厮拨马回去,他也不跟这厮废话,挽弓搭箭左臂扬起,嘎吱一声拉开弓弦,将硬弓开成满月状,嘣的一声便松手放箭。 那个骑在马背上正耀武扬威骂骂咧咧的贼人,突然间察觉到有箭支向他射来,顿时惊了一下,可是这支箭来的太快,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是啊了一声,这支箭就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胸口。 这个贼人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支雕翎箭狠狠的射中了他的心口,他只觉得心口传出一股难忍的剧痛,于是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头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头一歪死于当场。 刘黑狼本来还等着吓唬吓唬这些乡勇,能把他们给吓的自乱了阵脚最好,正好他这边挥兵掩杀过去,直接把这些乡勇给干掉,让襄国县还有刚来的那个中丘县的李家子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可是突然间他就看到派出去的那个手下,刚叫完就一头扎在了马下,在坡上挣扎了几下之后,便不动了,明显是被敌人给一箭射死在了当场。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虽然他们不算是两国,充其量算是两军交兵,但是也不能这么不讲规矩吧!怎么一句话不说,就把他派去传话的手下给射杀了呢? 这不明摆着是光溜溜的挑衅吗?这一下可把刘黑狼给气了个火冒三丈,这怒火差点在头顶喷出来。 “竖子尔敢!岂有此理!哇呀呀!气煞我也!来人!备战!杀上去,给我屠光他们!一个都不许留!”刘黑狼气的顿时哇哇大叫,怒骂着,把铁枪指向了坡上的李琛那一堆人对身后的手下们吼叫了起来。 自己人被敌人一声不吭的射杀在了当场,这事儿还真就不能忍!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就算他们是贼,可是好歹也骂几声再动手不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下手太过分了吧! 所以众贼也感到十分生气,于是一个个都叫骂连天,开始朝前涌动,向着山坡上的那些襄国县的“乡兵”们涌去。 而刘黑狼更是吼叫着,招呼上了他的那支“骑兵”,呼啸着纷纷催动马匹,开始跟在刘黑狼背后,朝着坡上冲去。 坡上列队的那些乡勇们看着贼众乌压压的开始朝着他们涌来,而且还有几十骑贼人也催动战马,开始朝着他们坡上冲来,顿时就嗡的一声,开始骚动了起来。 李琛将弓交给身后亲随,一伸手有人便把他的战马牵了过来,李琛翻身上马,把大枪朝着身前一横,厉声喝道:“朱彪留下,按照预定计划指挥!骑马的跟我来!” 说着他一催战马,便跃出了阵线,这时候二十多人翻身上马,呼啸着从阵后绕了出来,不过这些人这会儿多已经套上了他们的皮甲,一个个呼喝着追上了李琛,随即李琛便率领这些人从坡上迎着刘黑狼那波骑马的贼人冲了下去。 缓坡上的草被马蹄踏的飞起,扬起了一些尘土,刘黑狼一看,这些敌人居然也有一些骑兵,不过却没他的多,于是也不害怕,立即呼喝着,招呼他的手下迎战这些“乡兵”的骑兵。 李琛在自己的手下催马追上他之后,呼啸一声,摘下了他的骑弓,而他的手下们,也都纷纷挂上他们的长兵,纷纷摘下了骑弓亦或是短弩,紧随着李琛催动坐骑便冲向了刘黑狼一众骑着马的贼人们。 双方当接近到了箭矢可及的距离的时候,李琛忽然间发出一声呼啸,利用双腿控马开始右转,改变了方向,没直接跟刘黑狼那些贼人正面冲击,而是率领手下们,从刘黑狼正面划了个弧线冲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对攻夺势 当双方在接近到最近距离的时候,李琛一手扥出三支箭,嘣嘣嘣瞬间就用连珠箭的射术,将三支箭尽数射向了刘黑狼那些贼人。 而他身后的二十来个手下,也同时开弓放箭,亦或是举臂发弩,刘黑狼脸色一变,哎呀一声赶紧低头伏身,朝着马脖子后面一藏,就听见他身后以及左右两边,立即就响起了一片惨嚎之声。 等他抬起头左右观瞧的时候,却发现敌人已经从他正面侧身冲了过去,而他左右以及身后跟着他的那些手下贼人们,却顿时坠落马下了十余人之多,都是身上中箭或者中了弩箭,被射下了马背。 几乎就是一瞬之间,他带来的三四十个骑马的手下,就坠马了小一半之多,身边跟着他的手下,这会儿立即就剩下了二十来个。 刘黑狼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襄国县的乡勇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批骑射水平这么高的乡勇,居然能在策马驰骋的时候,还能控马转向,并且在马背上开弓放箭,这可就厉害了! 他骑术其实一般,不能算太好,起码他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他虽然能控马,可是要想在马背上,做出这样一边控马转向,一边在马背上开弓放箭的动作,是根本不成的,别说射中敌人了,就算是能不掉下马就算是不错了。 这就说明这帮敌人的骑兵,在骑术方面,都比他要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手下能做到这样的在马背上骑射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根本就没几个人。 这一下他觉得事情有点麻烦了,于是他赶紧勒住了马缰,连连呼哨着,止住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不敢再追击李琛那伙人了。 李琛带人冲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扭头看到刘黑狼带着他的人,都勒住了马缰,惊疑不定的停止了追击,于是纷纷欢呼了一声,然后跟着李琛拨转马头,从远处又朝着刘黑狼这帮贼人冲了回来。 刘黑狼一看敌人又策马朝着他们冲了回来,于是有点慌,但是这会儿他们掉头就跑,很显然太煞风景,也太有损他们的士气了。 于是刘黑狼把牙一咬,硬着头皮,骂了一声,催动坐骑,又一次率众朝着李琛那伙人冲了过去。 可是没成想李琛这伙人,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跟他们骑兵对冲,又一次在他们快要接近的时候,一拨马头,再次使出了刚才的那一手,又在刘黑狼面前划过,对着刘黑狼这帮贼人,就又是一通疾射。 只听又是一片惨叫,噗通噗通,又有将近十个贼人应声落马,被李琛和他的手下兵将们,给射翻在了马下。 这一下把刘黑狼算是彻底给吓到了,照这么下去,他们再来两次,自己这帮手下,就都得被射杀在这里,眼瞅着那帮人跑远之后,又一次勒住马,开始掉头,准备再冲回来的时候,刘黑狼不敢再停留下去了。 于是他惊慌的呼啸一声,带着剩下的十来个还坐在马背上的贼人们,掉头就跑,朝着自己大队人马那边逃了回去。 李琛哈哈一笑,收起弓,策马冲了过去,一伸手便拉住了一匹马的马缰,把一匹无主的马儿给拖住,狂笑了一声,拖着马就翻身朝着己方的队阵跑了回去,还扭头大笑着对着逃回去的刘黑狼叫到:“多谢赠马!” 他的手下们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策马追上一匹无主之马,伸手拉住了马缰,纷纷拖着一匹马跟着李琛返回了他们本阵。 这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夺回来了十几匹贼人的马儿,另外还有几匹马因为受了箭伤,这会儿咴咴的嘶鸣着,尥蹶子的朝着野地里跑去,还有一匹马伤势较重,跑了没多远,就惨嘶着马失前蹄,一下栽倒在了草地之中,在地上挣扎着,惨嘶着站不起来了。 而两军阵前的野地之中,这时候丢下了近二十名贼人的尸体,或者是中箭坠马受伤的贼人,在那里惨叫哀嚎着求救。 刘黑狼脸色铁青的逃回到自己本阵,心慌的怦怦直跳,他没想到刚跟敌人照了一面,他就吃了这么大的瘪,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三四十个能骑马的手下,瞬间就死伤过半,连好不容易抢来的马都被人家给夺去了十几匹之多。 这一下他可亏大了,气的他只觉得一阵阵发晕,在他的队阵前面勒住马,遥指着坡上的那些“乡兵”,特别是那些骑着马的“乡勇”们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琛也不搭理他,把夺来的马交给手下,让他们把马儿牵到阵后,先拴在马车上面。 而他勒马停在队阵之前,一脸的得意洋洋,根本不搭理下面气的直蹦的刘黑狼,随便他破口大骂,不知为何,李琛抬起手,对着远处破口大骂的刘黑狼竖起了一根中指。 “大人,你这手势又是何意?”有人看到李琛做出的这个动作,于是凑趣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哈哈一笑道:“这个手势是代表问候刘黑狼的娘亲!你们记住是骂人的意思就行了!哈哈!” 听了李琛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觉得挺好玩儿,刚才两次骑射,他们就干掉了一二十个贼人,让他们士气大涨,于是他们也跟着李琛,学着他用力举起右手,对着刘黑狼那边竖起了一根中指。 刘黑狼不懂李琛他们为何远远的对自己举起手,只竖起一根中指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肯定不是好意,再看看那些人一脸轻蔑的笑容,觉得肯定是在用这种手势回骂于他。 于是他更加愤懑,刚才的威风顿时就起码被打消下去了一大半,把他气的眼前都想发黑了。 而坡上的乡勇们,看到李琛率领他的骑兵冲下去,还没跟对方相撞,仅仅是依靠骑射,一会儿工夫,就射杀了二十个贼人都不止,还抢回来了十几匹马儿,顿时就欢呼了起来,让他们立即士气大振,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开始欢呼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显露真身 刘黑狼吃了亏之后,算是明白了自己骑着马不是敌人的对手,这骑马冲阵,他讨不到半点便宜,还只能去给人家送人头,于是便不再做骑马闯阵的念想了。 看着坡上的“乡兵”们大声欢呼,他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于是他翻身下马,把马丢给了手下,命骑着马的家伙,都把马牵后面去,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而他手提铁枪,来到阵前,一张黑脸阴沉的像是要挤出水一般,把铁枪一举厉声吼道:“今日不杀光这些该死的东西,我刘某誓不为人!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 他这会儿死盯着远处立马于敌军阵前的那个少年骑将,这会儿恨得是咬牙切齿,刚才一个照面,他看出来这个身高马大的敌军骑将年纪很小,尚未蓄须,虽然不知其是否到了及冠之年,但是大概率此子应该尚未及冠。 这个小将骑术精湛,射艺也同样非凡,而且使的还是很罕见的连珠箭的射术,在马背上能极短时间内,连续发箭,而且几乎还是例无虚发,这样的射术着实令他感到胆寒。 要不是他刚才反应快,伏身躲在了马脖子后面,敌人又没有射他的马,这才让他侥幸躲过一劫,要是刚才那些敌人集中射他的话,估计这会儿他的那匹大黑马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了,他可能也已经被射成了刺猬,这会儿哪儿还有可能站在这里。 所以刘黑狼这会儿对敌军的那员少年骑将十分忌惮,同时也恨之入骨,恨不得这会儿能掩杀过去,将这厮擒下,抽筋剥屁烤着吃了他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于是他脑子一热,也没多想太多,便督师压上去,准备靠着人数的优势,以群战的方式,打垮对方。 刚才本来这些徒步的贼人,也正朝着坡上涌过来,可是当看到刘黑狼带着他们的“骑兵”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灰溜溜的败退回来了,顿时士气一泄,便不由自主的纷纷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刘黑狼逃回来,喝令他们再次冲阵,于是这些贼人只能鼓起勇气,又一次叫嚣着,朝着坡上的那群“乡兵”逼了过去。 李琛的骑兵这次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因为这里地形比较开阔,如果他今日没有这二十来个骑兵的话,刘黑狼今天可能就会很难对付了。 刘黑狼的那三四十个杂鱼骑兵,虽然战斗力很弱,但是骑兵就是骑兵,他们具有着天生的优势,那就是速度够快。 如果刘黑狼此次一边命他手下徒步的贼人进攻,一边又率领他手下的那些“骑兵”在侧翼袭扰,那么即便是李琛的兵将们,也恐怕很难首尾相顾,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刘黑狼所败。 但是正因为李琛手下有这么一帮善骑射的兵将佐助,临时凑起一支骑兵小队,先给刘黑狼了个下马威,把刘黑狼手下的“骑兵”给干掉了一半,把刘黑狼给惊退了,现在就不用担心再会受到刘黑狼“骑兵”的骚扰了。 看着刘黑狼气急败坏的督着手下的步卒开始向着自己逼来的时候,李琛笑了起来。 刚刚士气一振的乡勇们,当看到贼军又开始叫嚣着朝着自己这边推进了过来的时候,顿时笑不出来了,一个个脸皮又紧了起来,开始变得紧张兮兮,不由自主的开始朝一起挤,似乎挤的紧一些更有安全感一般。李琛默算着刘黑狼贼军和自己这边的距离,不紧不慢的又拿出了他的强弓。 当眼看着刘黑狼督着他的手下靠近到己方一箭地左右的时候,并且看到贼人的弓箭手纷纷被赶到了队列前面,于是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把手一举,厉声喝道:“变阵!” 已经提前得到他面授机宜的那个游徼,慌忙下令他带的这些乡勇,向两侧分开,列阵与前的这些乡勇一听,一个个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向着左右跑开,露出了后面躲着的李琛的那些兵将们。 只听一声大喝,手持长牌长矛的长牌手,端起沉重的长牌,轰然向前,又大喝一声,将长牌咣的一下插在脚前的地上,一个个靠在一起,迅速的形成了一面不宽的盾墙,而刀牌手也随即上前,在两翼展开,前面的人蹲下,后面的刀牌手则上前,将方牌端起来,上下重叠,将这道盾墙向两侧再次延伸,使得盾墙顿时宽了不少。 长枪手居后,弓弩手居中,而乡勇之中的弓弩手则在两翼展开,配合李琛的官兵们,也抓起了他们的弓弩。 刘黑狼正督军向前压上,突然间听到前面敌军的喝令声和吼声,连忙朝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前方的敌军突然阵型一变,露出了一群身披甲胄之人,虽然服饰还是平民服饰,但是这些甲胄却十分整齐,顿时他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接着就看到对方迅速变阵,瞬间就在他们阵前竖起了一道盾墙,遮住了敌军的身形,只看到敌军盾墙之后,竖起了一片的长兵,有长枪、长戈以及钩镰枪等长兵。 这样的变阵,让刘黑狼感觉非常不妙,乡勇虽然也进行操练不假,可是装备方面,很少有长牌,另外其素质也不高到哪儿去,刚才前方列阵的那些乡勇,看起来比起自己这边的手下们,也强不到哪儿去,就是排列的稍微整齐一些罢了。 可是现在后面出现的这群“乡勇”,却动作整齐划一,依令而行,丝毫不乱,眨眼之间,便完成了队阵的转换,形成了一道整肃的军阵。 这些人还是“乡勇”吗?刘黑狼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堆的疑问,连忙喝令手下们停止前进。 刘黑狼越众而出,来到两军阵前,手提铁枪,朝着立马于敌军阵前的那个小将大声喝问道:“尔等报上名来!刘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李琛冷笑了一声,微微一提马朝前走了几步,这时候他队阵之中,忽然间竖起了一面认旗,随风一抖扑啦啦的展开,旗幡中心位置,用小篆体大书着一个李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当众羞辱 “吾乃中丘县贼曹李琛李舒琼是也!尔等可是贼酋刘黑狼?”李琛朗声对刘黑狼说道。 刘黑狼一听,如遭电击一般,当场有点傻眼,一时间没回过神,居然呆呼呼的问道:“尔等不是留在饮马乡吗?” 李琛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刘黑狼呀刘黑狼!你是不是傻呀?可知兵不厌诈四字?尔等为祸一方,我岂能不来擒你?尔等如若聪明的话,还是快快伏地受死吧!休要再想负隅顽抗!本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少受一些罪也好!” 李琛的话音之中,充满的戏谑和嘲讽的意味,把刘黑狼给狠狠的损了一顿,一脸的瞧不起刘黑狼的意味。 刘黑狼先是一听李琛的名号,吓了一大跳,接着被李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给狠狠的损了一番之后,险些把刘黑狼的肺给气炸了。 刘黑狼本来脸就很黑,要么怎么叫黑狼了!这会儿被气的血往上涌,黑脸涨的通红,那就显得更黑了一些,把刘黑狼气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现在他才知道,李琛把他们这些山贼都给骗了,让他手下的兵将伪装成了乡勇,混在一批真正乡勇之中,奔着他来了,而他却毫不知情,还兴高采烈的就领着他的手下们迎了过来。 这可把刘黑狼给气坏了,上当被骗加上被李琛羞辱,气的刘黑狼脸黑的跟锅底一般。 “啊呸!竖子!你也配?想我刘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你也配让刘某跪地受死?你个乳臭未干的竖子,本该好好的呆在你们中丘县,却非要跑到这襄国县给我送你的人头!今日既然你来了,就休想再走!你可敢上前来,跟你爷爷我对战一场吗?”刘黑狼真的要被李琛给气疯了。 好歹他现如今已经是襄国县境内最大的一股山贼的首领了,麾下拥有近五百部众,却被李琛这个尚未及冠的小儿当众羞辱,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于是他仗着自己力大枪沉,想要激李琛单独出战,跟他单挑,他好趁机当众杀了李琛一泄心头之火,所以他对这李琛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李琛听罢也不生气,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坏笑,抬起右手,对刘黑狼竖起了中指,然后喝问道:“刘贼!多吃几年饭,只能说你无能!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贼而已!我真替你娘亲感到羞耻,怎么她生出你这么一个无能的禽兽? 你可知道我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吗?” 李琛直接就开始问候起了刘黑狼的娘亲起来,把刘黑狼又给气的眼有点发黑,不过这厮刚才就对李琛他们做出的这个手势很好奇,忍不住一边骂一边问道:“竖子!休要张狂!你这手势是何意?” “李复!你来告诉这个鼠辈!”李琛好歹自持身份,不愿意骂的太过粗俗,于是便对跟着他的李复说道。 李复一提马便来到了李琛前面,也对刘黑狼举起手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扯着脖子大吼道:“就是干你老母!” 听到李复用如此粗俗的话,大骂刘黑狼之后,李琛这边的兵将还有带来的那些襄国县的乡勇,包括率队的亭长、游徼等人,都先是楞了一下,接着顿时就放声狂笑了起来。 两军阵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骂人的,上来就问候敌人的老母,而且还是也用这种手势骂对方,对方偏偏还不知道啥意思,居然还开口问,这也太好笑了吧!于是众人顿时就哄堂大笑了起来。 不但李琛这边的人狂笑了起来,就连刘黑狼那边的贼人们之中不少人也没能忍住,即便是敌人在羞辱他们的头领,可是这场景也太可笑了一些,于是居然有不少贼人,愣是没憋住,噗的一声就笑喷了出来,但是赶忙强忍住,顿时把一张脸憋得走形,涨得通红,险些把屁给憋出来。 刘黑狼这辈子哪儿受过如此羞辱呀!要不是他没心脏病的话,估计能当场就气死过去,把他气的是哇呀呀暴跳如雷,用铁枪指着李琛和李复,是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从他嘴里是喷涌而出,但是这会儿他怎么骂,都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刘黑狼骂了一阵之后,再次激李琛跟他单挑,李琛按下身后众人的笑声,对刘黑狼斜着眼看了看:“我呸!就你也配跟本官斗将?如若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看看你能不能破了我的这个阵!要不然的话,就赶紧自缚双手,过来跪在我的面前,让我砍下你的这颗项上的豚首!否则的话,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李琛这会儿并不想跟刘黑狼单挑,虽然他单挑刘黑狼,有十足的胜算,可是他这会儿要的是练兵,而不是自己练枪,他把刘黑狼挑了简单,可是刘黑狼一死,他手下必定大溃,到时候自己手下们练兵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这次他是稳操胜券,要不趁机再练练兵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至于刘黑狼的脑袋,一会儿再取不迟。 刘黑狼逼李琛跟他单挑不成,气的哇哇直叫,实在没辙,又气的想吐血,于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把铁枪朝着李琛一挥,指着李琛怒吼道:“杀过去,给我杀了这个竖子!冲!” 在刘黑狼的催逼之下,他麾下的那些贼众们,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朝着李琛这边冲杀了过来。 这次李琛没有指挥,而是交给了朱彪指挥,朱彪于是令旗一挥,厉声喝令放箭。 李琛军中顿时乱箭齐发,包括那些手持弓弩的乡勇,也听令于朱彪的军令,一起开始开弓放箭。 一片箭支形成的薄薄的乌云立即从李琛军中飘出,迅速的划过空中,洒向了进攻的贼人,当乌云落下的同时,贼群之中,就腾起了一片血雾,接着就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 李琛抢先一步,占领了有利地形,贼人需要仰攻,而贼人抛射箭支,则距离没有李琛军中抛射的箭支远,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弓箭手并没有李琛这边多,加之刘黑狼失去理智,下令全军进攻,弓弩手也没有来得及列阵放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落荒而逃 所以李琛这边一通急如骤雨般的疾射,顿时就给进攻中的贼人造成了严重的杀伤,而且贼人几乎都没有着甲,更没有兜鍪,只能用皮肉对抗箭矢,不等他们冲到李琛军阵前面,就在慢坡上被射的躺了一大片贼众。 刘黑狼看着这一幕,脸皮直哆嗦,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李琛麾下兵将的厉害,光是这箭阵,就够他喝一壶了。 可是他却不敢这个时候下令收兵后撤,因为此时他看到李琛的那支骑兵,又开始在他们兵阵侧面集结起来,要是他这会儿一下令后撤,不但要被敌军居高临下继续放箭射杀,还会遭到李琛麾下的骑兵追击。 他就算是再怎么笨蛋,也知道一旦后撤途中被敌军骑兵追击,那么别看敌军骑兵很少,照样也能把他的手下打的崩溃,到时候他手下一溃,那么他就算是完了,李琛马上便会挥师掩杀,到时候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挽回不了败局了。 所以看着自己这边的手下,不断的被敌人的箭雨射翻在地,可是他却不敢下令停止进攻,只能硬着头皮,逼着手下们继续朝前拱,意图用人数上的优势,压垮对方的阵线。 他眼下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骑兵他是不敢再派上去了,派上去也是被人家的骑兵给屠杀掉,还白白给人家送马,而敌人有骑兵压阵,他也没法分兵从左右包抄,只能从正面强攻。 所以这短短的一箭之地,就让刘黑狼手下的贼众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直到他们自己迫不得已为了减少伤亡,彻底散开之后,箭阵对他们的杀伤效果才算是减弱了下来。 可是即便如此,短短的一箭之地中,还是躺了一地中箭的贼人,大部分人并未被射死,只是中箭受伤,躺在地上捂着伤处,是呜呼哀嚎,叫的那个惨烈呀! 虽然还有很多贼人并未中箭,但是这会儿也已经被敌军居高临下抛射下来的箭雨给射的心惊肉跳了,胆气也被彻底夺了,士气也大幅跌落了下去。 关键的是他们为了减少伤亡,自行开始散开,让他们的人群变得稀松了起来,等他们好不容易快冲到李琛军前的防线的时候,贼人们已经变得松散稀疏了许多。 这么一来他们也就丧失了冲击力,又在遭到了中丘兵将们劈头盖脸一通直射,撂翻了他们一片打头的贼人之后,这些贼人已经吓得是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这一仗比起李琛原来想的,打的还要轻松,刘黑狼说起来带来了四百多的贼众,等好不容易攻到他阵前的时候,仅仅是一触即溃,被长枪还没来及捅翻几个人,剩下的贼人就惊呼大叫着,怀着无限的恐惧,开始朝后狂奔逃窜了回去。 李琛都被敌军崩溃的速度搞得有点发愣,心道自己难道是高看了刘黑狼了吗?他手下的这帮贼众怎么跟豆腐做的一样,这才刚一接触,就这么崩了? 这帮贼人怎么连当初他第一次率兵对战雷虎所率的那些山中野人都不如,而且还相差这么远。 好歹他阵斩了雷虎之后,那些野人还是拱到了他阵前,坚持了好一阵子,这才崩溃,而刘黑狼麾下的这些贼众,怎么这才刚到他的阵前,就直接就地崩了呢?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贼人,毕竟这些贼人之中,绝大多数只是刚投刘黑狼时间不久的流民,本来相互之间就不熟悉,对刘黑狼也谈不上什么太过忠诚。 加之李琛刚才率领骑兵,先败了刘黑狼一场,接着又想方设法的激怒刘黑狼,把刘黑狼好一通损,又加上好一通搞笑般的臭骂,已经让这些贼人士气泄了不少。 等刘黑狼逼着他们进攻的时候,他们的士气已经没多少了,这正如兵书所说“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李琛熟读兵书,知道这个,刘黑狼一个粗人,哪儿懂得这些东西呀!所以李琛今日一再泄他士气,等刘黑狼逼着手下真正发动进攻的时候,士气已经没多少了,又被李琛军一通劈头盖脸的箭雨疾射,死伤惨重之后,士气也就迅速的崩了。 刘黑狼在后面,眼瞅着自己的人好不容易攻到了敌军阵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自己的人呼啦一下,山呼海啸一般的从坡上大溃了下来。 刘黑狼瞪大了他的一双牛铃大眼,举起铁枪歇斯底里的吼道:“给我站住!不许后退!不许后退!谁退我就杀了谁!” 说着说着,就有他的手下,满脸惊怖之色逃了下来,完全不听他的喝令,气的刘黑狼怒吼一声,一枪刺过去,便将一个贼兵捅杀当场,接着挥舞起铁枪,又是左右开弓,抽飞了两个手下,将两人打的是筋断骨折,吐着血飞了出去。 如此一来刘黑狼总算是震慑住了一些手下,逼得正在朝回溃逃的贼人们只能停了下来,可是不等刘黑狼收拢住他的溃兵,坡上就开始响起了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只见一大群敌军,盾墙散开,呼啦啦的便呐喊着冲杀了下来,而且李琛这个时候,也在手下亲随的帮忙之下,顶盔掼甲翻身再次上马,一声呼喝,便率领二十余骑麾下的兵将,也掩杀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收住脚的贼人,被身后的呐喊声一吼,腿顿时就一哆嗦,掉头一看,一群如狼似虎的敌军,朝着他们追杀而来,吓得他们顿时就又开始发足狂奔了起来。 这一下刘黑狼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拦不住麾下的这些溃逃的贼人了,甚至于被裹挟着,连站都站不住脚,任凭他怎么厉声喝骂,都再也拦不住这些手下,只能也跟着掉头逃走。 刘黑狼这次算是服了,李琛确实奸诈异常,给他挖了个坑,他就直接跳进来了,这一下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局面,今天算是完蛋了,于是他赶紧叫来了几个亲信手下,将他的那匹大黑马牵了过来。 刘黑狼翻身上马,提着他的铁枪就落荒而逃。 第二百五十八章 负死顽抗 李琛其实一直都在盯着刘黑狼,贼人之中,只有这厮身披铁甲,顶着一顶看起来蛮华丽的铁兜鍪,想要认不出他都难。 而且这厮骑得还是一匹看上去挺神骏的黑马,更加让他醒目,想认错人都难。 于是李琛呼喝一声,命朱彪接替他指挥,而他则带上李复以及一些有马的亲随,不许其他骑马的官兵追随他,令他们跟朱彪掩杀贼众,而他催动坐骑呼啸着绕过溃逃的贼人,只要沿途有贼人挡路,皆被他一枪抽飞,几匹马便呼啸着朝着刘黑狼追去。 刘黑狼带着几骑溃兵,很快甩掉了他的那些徒步奔逃的手下,掉头开始朝着来路奔去,试图逃回到之前他们攻夺的那个小庄子之中,那里还有他一些手下,另外他们此行所获的大部分财货,都在那里屯着,只要他能逃到那里,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刘黑狼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狂奔,可惜的是他的骑术不够精湛,说起来他只能算是个会骑马的歩将,算不上一个骑将,远远做不到人马合一的程度。 骑术不佳,那就没法发挥出战马的实力,战马驮着他重心不一,也就跑不快,所以不管刘黑狼如何抽打坐下的大黑马,但是始终马速都催动不到极致,故此也跑不快。 李琛盯着刘黑狼死追不放,很快也甩掉了那些徒步奔逃的贼众,一马当先的朝着刘黑狼追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李琛大声笑着叫到:“刘贼!休要再逃了!你不是想要与我单挑吗?小爷今日给你这个机会!” 刘黑狼这会儿心里慌得要死,不断扭头看追来的李琛,发现不管他怎么催马,都甩不掉李琛,而且李琛越追越近,明显骑术比他好得多,马速也比他快得多。 如此逃下去,他确实根本没机会逃回到那个小庄,就被李琛追上一枪捅下马了。 刘黑狼心知逃不掉了,于是恶从胆边生,从马鞍上取下了一个手戟,侧脸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李琛跟他的距离,感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刘黑狼猛然间反手猛地朝着李琛抛出了他的手戟。 只见刘黑狼的手戟飞旋着,便直朝李琛飞来,刘黑狼别看骑射不行,但是急了眼的时候,这手戟扔的还挺准。 但是李琛刚才从刘黑狼的动作上,已经看出这厮似乎想要做小动作,已经提防着这厮了,当见到这厮扬手把手戟朝着自己抛来,试图把自己斩于马下,李琛心中冷笑了一下,长枪一抖,当啷一声便把飞旋而来的那柄手戟给挑飞了出去。 刘黑狼一看抛出的手戟未能伤到李琛,吓得他赶紧又催马快逃。 李琛一见这厮居然想要暗算自己,暗算不成也不敢驻马来战自己,依旧在夹着尾巴奔逃不已,于是顿时勃然大怒。 “刘贼,你个鼠辈,真乃是胆小如鼠!我呸!你刚才不是要战我吗?现在却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夹尾而逃,简直是猪狗不如!”李琛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把大枪暂时挂好,再次取出硬弓,探手取箭,在马背上挽弓搭箭瞄准了刘黑狼。 刘黑狼任凭李琛如何谩骂,都不肯停下,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李琛,而是怕被李琛拖住,后面又有李琛手下追来,到时候他就跑不掉了。 所以这会儿这厮脸也不要了,继续闷头催马疾奔,忽然间只听背后弓弦响起,接着便隐约听到箭矢破空之声,这家伙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伏低身子,这一低头,好歹算是把后心避开了李琛射来的那支雕翎箭,但是这支箭却结结实实的钉在了他的左肩下面。 刘黑狼本来就骑术不佳,左肩后传来一股剧痛,心中又惊慌,一个趔趄就啊的一声,从马背上跌了下去,这时候的马没有马镫可供两脚用力,保持平衡,所以这厮一下没抓住马缰,两腿一松咣的一下就摔到了尘埃之中。 李琛一箭中的,将刘黑狼射落下马,随即催动坐骑便追了过去,两个刘黑狼的手下,看到刘黑狼中箭落马,连忙勒住马缰,拨转马头,掉头回来救刘黑狼。 此时李琛就已经到了,长枪挥舞,不给这两个喽罗任何机会,噗噗两枪,这俩家伙就都惨叫着跌落马下。 李复气的大叫:“舒琼!你何不给我留一个痛快痛快?” 李琛哈哈一笑,喝道:“拿下刘贼!”说着越过了跌落在地的刘黑狼,继续策马狂奔而去。 敢情李琛看中了刘黑狼骑得那匹大黑马,一看就是好马,这匹马就价值不菲,跑了实在是可惜,这家伙是个财迷,岂能放过这么一匹好马,居然不顾抓住刘黑狼,先去追那匹黑马了。 其实刘黑狼伤的并不算重,李琛这一箭虽然射中了他的后肩,但是这厮披着一件铁甲,李琛的硬弓虽然强劲,但是也穿透的不深,仅仅只是伤及皮肉,并未伤及骨头。 只是刘黑狼摔下马的时候,摔得不轻,一身铁甲加上他的体重,还有当时马速不慢,当场把刘黑狼给摔了个七荤八素,晕了一阵子。 当李复气呼呼的驰到他近前,翻身下马准备把刘黑狼绑了的时候,刘黑狼有点缓了过来,这厮心知今日被擒就死定了,所以也发了狠。 一探手用尽力气,够着了箭杆,哇呀一声怪叫,硬是应声把钉在他后肩的箭给拔了出来,把被穿透的甲片跟一块皮肉硬生生的给一起拔了下来,疼的刘黑狼嗷的一声怪叫,把李复也吓了一跳。 李复这个时候并未空着手,他还拎着他的两个铁瓜锤子,厉声喝道:“贼子!别动!再动一下,小爷砸死你!” 刘黑狼这会儿疼的直哆嗦,不过却把摔得眩晕的脑袋给疼的清醒了一些,他伸手就抓住了面前铁枪的枪杆,咬牙跃起来,抓起铁枪便向着李复扎了过去。 他以为李复只是李琛的跟班,谁知道李复也不是一个瓤茬,李复天生力气很大,但是因为用刀不够轻灵,灵活度不足,李琛便根据他的情况,让他改练了这对铁瓜锤。 第二百五十九章 擒狼 李复用了这一对铁瓜锤之后,感觉很是顺手,真正能发挥出了他的实力,所以这两年就专心苦练这对铁瓜锤,现如今这对铁瓜运用的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加之他的力大,有时候跟李琛过招,李琛都忌惮他几分。 李复一看这刘黑狼居然如此凶悍,中箭摔了一下,还能蹦起来跟他拼命,也没敢小看他,连忙抡起两个铁瓜锤,就跟刘黑狼叮叮当当的打在了一起。 刘黑狼急于将李复干掉,一杆铁枪轮的是虎虎生风,仗着他力大枪沉想要将李复迅速的干掉,可是万没想到,李复也不白给,一对铁瓜锤舞开之后,同样是锤头挂风,招招抢攻,直闯入了刘黑狼的内线。 刘黑狼枪长,要拉开距离才能发挥出威力,可是李复不傻,立即抢入刘黑狼的内圈,贴身跟刘黑狼厮杀了起来。 刘黑狼确实有点真本事,铁枪抡开左支右挡,居然接下了李复好些锤子,铁枪碰到锤子,是叮当作响,把刘黑狼砸的是叫苦不迭,几次试图拉开距离,但是李复都不给他得逞的机会,始终像膏药一样,贴着刘黑狼猛砸。 刘黑狼被李复粘住,脱身不得,十成的功夫,这会儿五成都使不出来,只把刘黑狼给砸的是步步后退。 李复从小不喜读书,但是却喜欢舞枪弄棒,这会儿大发神威,嘴里面一边砸一边骂:“去死去死!去死吧!砸死你这个禽兽!还不快死?” 这一通猛砸下来,刘黑狼的双手虎口都被震裂了,铁枪本来就弹性不佳,硬碰硬他真的不如李复,再加上他后肩到底有伤,被李复一通不讲理的猛砸之后,终于左臂撑不住了,一下没能架住李复的一锤砸下来,左手一软,就听砰的一声闷响。 刘黑狼惨叫了一声,撒手扔枪,顿时就翻滚在地,原来李复这一锤砸下去,虽然刘黑狼勉强架住了锤头,但是左臂一软,锤头一滑最终砸在了他的左肩上。 这厮的左肩一下就被李复用铁瓜砸的塌了下去,眼看这条胳膊就算是彻底废了。 刘黑狼疼的是满地打滚,李复也不心疼这厮,上去一脚结结实实的踩住刘黑狼的后心,铁瓜放下,抓住刘黑狼的双臂反剪到了后背,也不管刘黑狼疼的歇斯底里的惨叫求饶,招呼一个在旁边掩护他的亲随,扔过来一根绳子,便把刘黑狼给反绑了起来。 刘黑狼左肩骨头被砸碎了,双手被反剪之后,牵动碎骨,可把他给疼坏了,于是他只能扯着脖子歇斯底里的惨叫,再也装不成硬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了起来,哀求李复轻点。 李复才不管这厮疼不疼呢!今天他生擒活捉了刘黑狼,着实让他感到十分扬眉吐气,于是让一个亲随牵过来一匹无主的马,便将刘黑狼扔麻袋一样的扔到了马鞍上,结结实实的把这厮绑在了马鞍上,然后牵着这匹马,翻身上了他的马,一打马便朝着李琛追去。 李琛猛追了一通那匹大黑马,才把大黑马给牵住,牵着马掉头回来,正好碰见李复捉了刘黑狼来找他。 于是他们便押着刘黑狼返回战场,这会儿战场上是一片混乱,朱彪指挥着中丘县兵,带着那些襄国县乡勇,正漫山遍野的狂追刘黑狼的手下众贼。 这帮贼人被他们杀的是人仰马翻,真是哭天无泪,不少人眼看跑不掉,于是只好扔了兵器跪地投降,降者被驱赶回丘地下面,集体看押了起来。 李琛回来的时候,朱彪还在率兵四处追杀那些贼人,但是战事到此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有十几个骑兵助阵,到处纵马兜截逃散的贼人,真正能跑掉的贼人寥寥无几,剩下的不是被追上砍杀了,就是跪地投降被生擒活捉了回来。 李琛带人回来之后,又帮忙追杀了一通,很快结束了这场“激战”,此战他们一共斩杀了一百多刘黑狼的部下,捉获了自刘黑狼以下的二百多贼人,又是一场几乎完美的歼灭战,刘黑狼所部经此一战,也基本上就算是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李琛已经得知,刘黑狼占了一个里的庄子,里面囤积着大量刘黑狼他们抢获的财货和粮食,于是李琛眼珠一转,立即命跟他来的那个游徼,带着他的乡勇,留下来看押这些战俘。 而他立即押着刘黑狼,把刘黑狼绑在一匹马上,带着刘黑狼便朝着那个小庄冲去。 这时候有一个骑着马的刘黑狼的手下贼人,已经提前逃回了这个庄子,把他们兵败的消息告知了庄子里留守的这几十个贼人。 这些贼人一听就慌了神了,吓得是鸡飞狗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有些贼人立即就做出了他们的选择,随便收拾了一包细软之物,利马撒丫子就从庄子里要逃走。 但是刚到门口,就见几个他们的同伙横着刀枪,拦在了门前,指着这些想要收拾家伙散伙跑路的贼人骂道:“谁都不许走!都得在这儿等将军回来!谁若敢出此门一步,休怪我等刀枪无眼!”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你们几个不过昨个才刚入伙,凭什么拦我们?什么将军?刘黑狼已经完了!再不跑的话,等官兵来把我们堵在庄子里吗?”有想要跑路的贼人,对着拦路的这几个人怒吼道。 “说的不错,虽然我等确实昨日才入伙不假,但是做人总要讲一个忠义二字!我等对刘将军仰慕已久,早已想要投奔刘将军,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罢了! 现如今既然我等已经投奔了将军,就要讲一个忠义!刘将军虽然吃了败仗不假,可是现在刘将军却生死不明,我等就立即分东西散伙,这就是不忠不义! 假如刘将军得以逃脱,那么很快就会赶回来,只要我们还在,将军就有东山再起之日!岂能一听说刘将军初败,便立即哄堂大散,弃将军于不顾? 再说近期将军对尔等不薄,我等虽然昨日刚入伙不假,但是将军却也对我等不错,我等岂能轻易叛他而去? 尔等如若现在要走,良心何在……”这个拦路之人,一脸的义愤填膺,对着这些人吼道。 第二百六十章 我叫费康 说到这里之后,他喘了口气,指着这帮人再次说道:“再说了,假如将军未死,回来之后看到尔等叛他而去,你们以为将军就会轻易放过尔等吗? 待得尔等叛刘将军而去的消息传开,还有人敢收留尔等吗?”这个持刀拦住大门的新贼,义正辞严的对被他堵住的这些人喝问道。 被这个拦路之人一通质问,果真把这帮家伙给问的哑口无言,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这时候他们中有人梗着脖子叫到:“刚才回来之人不是说了,将军已经大败,敌军正在追杀将军,他都跑回来了,将军却还不见踪影,现在会不会将军已经遇难了?” “是呀!要是万一将军已经遇难,我等还留在这里作甚?一旦要是官兵前来此地,我们又该怎么办?”又有一个人提出了他的质疑。 “呸!将军是何等人物?手中的大铁枪谁未见过?谁不知道将军乃是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虽然不小心中了官兵的奸计,但是谁若想把将军拿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拿得住我们将军?”拦路之人于是把眼一瞪,厉声吼道。 这帮喽罗们一听,这倒也是,刘黑狼孔武有力,善使一条大铁枪,力大枪沉,他们这几百人之中,无一人是刘黑狼手下一合之将,刘黑狼的凶悍确实是有目共睹之事。 他们之所以投了刘黑狼,不也是因为看到刘黑狼十分厉害,在不少人看来,即便是刘黑狼吃了败仗,但是刘黑狼只要想走,那么还真就不见得有人能拦得住他。 更何况刘黑狼率部离开的时候,是顶盔掼甲,按理说确实不容易被人拿住或者杀掉,这么一来刘黑狼保不定还真就没死。 而刚才逃回来的那个人,也没有亲眼见到刘黑狼被李琛射下马,他在看到刘黑狼败局已定的时候,就先夺马而走,并未跟刘黑狼一起,所以这会儿谁也吃不准刘黑狼到底死了没死。 于是他们又有些犹豫了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被刘黑狼留守在庄子里的那个亲信手下。 而那个刘黑狼的亲信手下也不是什么杀伐果断之人,刚才他也想收拾东西跑路,可是却碍于面子,毕竟他乃是刘黑狼的亲信手下,还没确认刘黑狼死了没有,就先带头跑了,万一要是刘黑狼没死,一会儿逃了回来,那么他不好交代。 故此他刚才迟疑了一下,这会儿听了拦路的几个人的话之后,他怎么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在他看来,刘黑狼确实厉害,谁想要杀他亦或是拿住他,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以前他跟着刘黑狼的时候,刘黑狼于以前的那个贼首反目之时,原本支持原来的那个贼首的人多。 所以当时他们翻脸的时候,局面对刘黑狼很是不利,但是刘黑狼单人独枪,力战十余人,最后愣是将那十余名围攻他的人一一击杀,最后还一枪刺死了他们的老头领,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那一次刘黑狼的武勇形象,就根深蒂固的深入到了他们这些老人的心目之中,都认为刘黑狼乃是一个勇不可当之人,故此也就认为,能杀掉刘黑狼的人这世上应该没几个。 那个拦路之人说的有道理,刘黑狼虽然中了官军的奸计,吃了败仗,但是如果他想要跑的话,以他的武勇应该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故此在他想来,刘黑狼此时应该会没事,搞不定是拖着官兵兜圈子,过阵子甩掉了官兵之后,便会回来。 想到这里,他倒是“冷静”了下来,点点头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以将军的本事,即便是输了一阵,但是只要他想走,谁也拦不住他!将军一定还活着!我们不能就这么散了! 来人,关门,谁若敢再抢夺财货叛离此地,那么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对了,这位兄弟贵姓?这两日太忙,我没留意你高姓大名!” 这个小头目因为近期入伙的流民太多,以至于很多人都充其量是眼熟,但是却叫不出姓名,于是对这个人问道。 “小的姓费名康!”此人拱手答道。 “费康?好名字!现在你就带着这几个弟兄守住庒门!谁要再敢拿东西朝外跑,就给我砍了他!谁都不许走,我等留在这里,等将军回来!”这个小头目拔出腰刀,对着庄子里那些慌了手脚的喽罗们吼道。 原来费康昨日受命,跑到了这里找到了刘黑狼之后,谎称他们几个乃是从中丘县逃过来的流民,这段时间在中丘县那边,受尽了中丘县官府的欺压,天天要干活,还吃不饱肚子。 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于是便趁夜杀了看管他们之人,逃到了襄国县这边,他们早就听闻刘黑狼的大名,于是便慕名来投。 刘黑狼其实连见都没见费康一面,负责招揽部众的那个小头目看费康等人比较精壮,于是便将他们收了下来,这种情况这些天对刘黑狼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经常有流民,甚至是襄国县境内的穷困县民活不下去了,跑来投贼,所以他们也懒得仔细查问,于是便将费康等几个李琛的斥候收了下来。 但是今日刘黑狼率众去迎战李琛,意外的把费康等人留在了庄子里,结果让费康他们错过了在两军阵前反水,擒斩刘黑狼的机会。 不过费康也有他的打算,他也不担心刘黑狼能战败李琛,因为他看过刘黑狼的手下,尽是一群乌合之众,就凭他们想要战败李琛和他们中丘县兵,简直就是做梦。 于是他便带着几个斥候,安心留在庄子里听候消息,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人逃回来,说刘黑狼被李琛杀得大败,但是这厮跑得快,却并不知道刘黑狼是死是活。 留在庄子里的众贼一听顿时大乱,就准备抢一些财货跑路。 费康一看就急了,这帮贼人要是跑了,以后再想抓他们就难了,而且这些财货数量不少,李琛带着他们来打仗,可不是白来的,这些财货可是他们的战利品,李琛在那边拼死拼活,最后财货却便宜了这帮贼人,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忠于谁来 于是费康眼珠一转,就蹦了出来拦在了大门前,唱了一出这样的大戏,而这些贼人这会儿已经乱了分寸了,一个个心中惶惶不安,所以也就智商严重降低,居然愣是被费康这番拙劣的表演给蒙住了。 要是这会儿有一个聪明点的人,仔细琢磨琢磨,估计就能看出费康这番拙劣表演的破绽,可是这会儿这帮贼人人心惶惶,愣是没人看出来费康根本就是奸细。 而费康更是胆大如斯,当被问及他的名字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来了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直接报出了他的真名实姓。 这帮山贼也就是知道李琛的大名,哪儿听说过费康的大名呀!所以就算是费康报出的是他的真名实姓,这帮贼人也没觉得有啥不妥的。 趁着这个机会,费康又给留在这里的那个小头目出谋划策,说什么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防备着官兵抢先到来,故此他们要早做御守的准备,把人先派到庄墙上盯着。 小头目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连忙下令,让庄子里的贼人们都到庄墙上做御守的准备,还煞有介事的去弄一些滚木礌石,还把有限的弓弩集中到一起,搜集箭矢等物等等。 在费康的“出谋划策”之下,这个小头目被他说的连连点头,觉得费康是个懂行的人,于是对他的话是从善如流,把庄子里的那些贼人们给耍的团团转,忙的是不亦乐乎。 这个小头目看费康这么懂行,于是更不疑有他,对费康也更加信任了许多,甚至很快就开始跟费康称兄道弟起来。 这边贼人们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却各个都心惊肉跳,总觉得留在这庄子里不是个办法,但是却又不敢提散伙跑路的事情,于是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熬了过去。 可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刘黑狼回来,倒是把李琛的兵马给等到了。 当李琛率兵出现在庄子外面的时候,庄子里顿时就大乱了起来,所有贼人都彻底慌了,在庄子里是上蹿下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琛率军到了庄外之后,立即将灰头土脸的刘黑狼给丢到了庄墙下面,大声喝令庄子里的贼人们开门出来投降,可免他们一死。 当看到刘黑狼这个他们的头领,都被官兵给生擒活捉之后,庄子里的贼人们这一下算是彻底吓蒙了,有的贼人立即哭嚎了起来,大声埋怨刚才为何不走,这一下他们走不了了,都被堵在了这庄子里面。 他们倒是把刘黑狼等回来了,但是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灰头土脸像是被绑猪一样,绑在马背上驮了回来,再也没当初的那种威风和气势了,被丢到庄墙外面之后,立即就委顿在地,还像癞皮狗一样的呻吟不停,同时还在哀求速速赐他一死,别让他活受罪了。 看着如此狼狈的刘黑狼,这些贼人都傻了眼了,有的贼人当啷一下就把手里的兵器给扔在了地上,吵吵着不干了,投降保命。 但是也有贼人不甘心就这么降了,吵吵着要死战到底,反正投降之后,也落不了一个好下场,干脆倒不如拼了拉倒。 庄子里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争吵着到底是该投降保命,还是该死战到底,双方是争执不下,却没人注意到这时候费康不见了踪影。 费康这时候已经跑回到了庒门处,给几个跟他来的斥候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凑到大门口,忽然间费康拔刀就把一个帮着守门的贼人给斩翻在地,其余几个斥候则也纷纷动手,把另外两个在门口的贼人给撂翻在地。 随即他们便打开了大门,对着门外一箭地之外的李琛大叫到:“快进来!” 李琛正等着庄子里的贼人做出选择,另外也在想着费康等几个斥候的下落,他对费康很是担心,生怕费康等人混入刘黑狼手下之后,今日在战场上被自己的人给误杀了,另外当时箭雨覆盖,想要避免误伤也很难。 可是刚才他专门查问过费康等人的下落,却并未在战场上找到他们任何人,于是李琛更加担心了起来,生怕费康来这里之后,未能瞒过刘黑狼,被刘黑狼所害。 路上他还专门讯问过刘黑狼,刘黑狼是一脸的蒙,根本不知道李琛问的什么,他压根就没见过费康等人,也没有发现过什么细作。 李琛现在已经怀疑,费康等人可能就在庄子里藏着,果不其然突然间庒门打开,就看到费康站在大门内,大声对他叫到:“大人,快进来!” 李琛一看是费康,于是呼啸一声,立即提马便朝着庒门突了过去,其余的兵将一见也都不敢怠慢,留下几个人看押刘黑狼,其余人等都喊杀震天的杀向了庒门。 庄子里的那些贼人这才发现,庒门居然被费康打开了,那个贼人的小头目目呲欲裂,带了几个人冲到大门内,怒声对费康吼道:“姓费的,你刚才还满口忠义,为何转眼便开门投降?” 费康手持一杆长枪,立即带着满脸的嘲讽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姓费的最为忠义,一点都没骗尔等!但是我忠的是中丘县贼曹!却不是你们那什么草包将军! 实不相瞒,费康乃是我的真名实姓,但是我不是什么流民,而是中丘县兵斥候队代队率!我等乃是官兵!哈哈!” 跟着费康的几个斥候一听,立即都跟着大笑了起来,纷纷嘲讽这些贼人实在是太蠢了,这都看不出来云云。 这一下可把那个小头目和一些贼人给气疯了,那个小头目嗷的一声怪叫,拔刀指着费康便大骂道:“竖子居然骗我!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费康把长枪一抖,锋利的枪尖指着那小头目,带着一脸嘲讽的笑容对他笑道:“杀了我?你们也不瞧瞧你们几斤几两,有没有这个本事! 尔等现在跪地投降还来得及,否则的话,待我们贼曹大人率兵杀进来,你们连跪下投降的机会都没有!谁敢过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军大捷 那些贼人们此时都已经蒙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们也有不傻的,这个时候听到庄墙上有他们的人惊声大叫,大门外还传来了喊杀声和急促的马蹄之声。 而费康等人死守着大门,大门已经洞开,这会儿官兵眨眼就要杀进来了,还打个毛线呀!于是有的贼人当啷当啷就把家伙扔了,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大声叫到:“我降了!我降了!不要杀我!” 一看有人犯怂,直接就跪地投降了,剩下的那些本来就不知所措的贼人,也都立即做出了选择,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家伙,跪地投降。 最后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几个贼人,跟着那个小头目还站在原地,其余的贼人基本上都扔家伙不干了。 那个刘黑狼手下的小头目一看,两眼一闭暗叫了一声完了,于是无奈的也只能丢下了手中的刀,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可恨我居然相信了你!真是活该有这等下场!” 李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便夺下了这个庄子,把庄内的贼人都给绑起来押出了庄子,朱彪迅速的派人开始清理刘黑狼这些日子劫掠的财货,迅速的将其中一些最为贵重的金饼、锦缎等物分出来一大部分。 至于剩下的东西,他们没动,还将其故意散开,将搜出来的这些贵重之物,先收了起来,在庄子里找了几辆马车牛车,又找了几个精明的兵卒,将其伪装成受伤的伤兵,躺在这牛车马车上,把这些贵重财货,藏到车底,然后撤出了庄子。 这时候他们才把庄子里被贼人抢得一些女子,以及看押起来的一些乡民给释放了出来。 这些乡民看到李琛他们这些官兵之后,问明了他们的身份,一个个大哭起来,跪地向李琛他们这些官兵叩头诚谢。 李琛好生安抚了他们一番之后,令他们暂且先在庄子里休息,弄些吃的果腹,这才派人前去向沈或报捷,通知沈或派人过来接收收复的庄子。 李琛走后,其实沈或以及襄国县赵县尉等人,都一直在担忧,生怕李琛兵力不足,难以战胜刘黑狼所部,一群人呆在饮马乡是坐立不安,沈或对李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李琛已经在中丘县大败了野人和一大帮山贼,还力斩了雷虎那等猛人,斩杀多名贼酋。 而且他也见过李琛练兵,知道李琛是个本事大的人,应该问题不大,在他看来,即便是李琛战不败刘黑狼,但是也不至于落得惨败的下场。 故此他还能比较镇定,可是那赵县尉等襄国县的官吏们,却对李琛并不是非常放心,一群人是坐立不安,在饮马乡伸着脖子等候消息。 一直等到天将黑下来,庒门都要关闭的时候,才有一骑快马飞奔回来,一到庒门就立即大声吼道:“我军大捷,生擒贼酋刘黑狼!擒斩贼人四百余人!刘黑狼所部全军覆没!” 看守庒门的监门一听,顿时狂喜,连忙飞步奔向了乡里沈或他们一众官吏所在的院子,一路上狂叫:“大捷!我军大捷!刘黑狼被擒了!” 沈或等人这个时候正在焦躁的等候消息,当听到院外监门大叫的时候,他们都有点失态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将起来,朝着院门涌去。 等那个李琛的斥候被请到院子里,原原本本的将此次李琛率兵诈刘黑狼主动迎击他们,怎么击败的刘黑狼,还有怎么生擒的刘黑狼乃至后来怎么攻夺的庄子,都对沈或等人讲了一遍。 沈或听罢之后,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那赵县尉等襄国县的官吏,也都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神色,脸上这些天来,总算是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心中暗道,这年纪轻轻的李琛果真乃是奇才也!自进襄国县之后,到现在才不过三天时间,李琛就连败贼人两阵,而且次次都是大捷,将两伙贼人几乎都全歼了。 其中还包括了刘黑狼这么一伙目前在襄国县境内最为嚣张的贼人,令襄国县境内平寇之事,顿时就显现出了希望。 “李君果真乃是干将也!快,速把这个消息送往县城,告知明庭大人!将消息赶紧传至其它乡中!”赵县尉这会儿心情十分激动,立即对手下吩咐道。 但是有人赶紧提醒他道:“赵君,现在天色已晚,路上恐怕不安全,不如明日一早再派人报知明庭如何?” 赵县尉不管这个,把脸一沉道:“如此大捷,岂能等到明日再报知明庭?立即选派几名果敢之人,连夜骑马赶往县城!务必越快越好!此乃本县的军之大事,岂容拖延?速速去办!” 手下一听也只能答应,想想也是,襄国县这半个月来,贼患日重,整日里传入县城的基本上都是坏消息,县里愁云一片,官府上下急,百姓也跟着发愁,好不容易这次李琛将刘黑狼这个恶贼给生擒活捉了,灭掉了刘黑狼所部,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能提振士气呢? 所以赵县尉着急,也是情有可原,这个时候县里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好消息,来振奋一下人心。 于是他们连忙去选了几个果敢的差人和乡勇,令他们骑着马,连夜出发,赶往县城,将这个消息禀报给城中坐镇的县令得知不得有误。 沈或赏了那个前来报信的李琛手下的斥候,让他下去休息,也不管天色已晚,叫赵县尉他们议事。 众人商量一番之后,第二天一早,便派一名襄国县的官吏,去命那个随同李琛出战的游徼,带着今日出去的乡勇,暂时接收被李琛夺回的那个庄子,另外又加派一些人手,去接收被李琛所俘的刘黑狼,立即将其送到襄国县城当众处斩,并且悬首夸功。 其余的那些被俘的贼人,则就地先看押在被夺回的庄子里面,严加看管。 至于李琛所部,沈或令其明日返回饮马乡这边,跟李琛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众贼聚合 李琛率军返回饮马乡的同时,刘黑大覆灭的消息也立即向着四面八方传开,就在李琛引兵回到饮马乡的时候,各路山贼包括正在四处行掠的野人也都得到了消息。 这个消息比前日他们听闻张贵被灭的消息,还要震撼得多,几乎把襄国县境内正在肆虐的那些山贼野人都给吓坏了。 他们虽然早听闻中丘贼曹李琛是个猛人,可是却没想到李琛能猛到如此地步,三天时间之内,连灭两路山贼,其中还有刘黑狼这样的最大一股贼人,连刘黑狼这个狠人,都被李琛打成重伤生擒活捉了去。 于是这帮贼人连忙就忙活了起来,他们停止了行掠,开始纷纷朝一起凑,也准备商议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至于那一路数百人的野人,他们的酋首在听闻消息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就带着他所领的野人们朝着山中退了回去,抢劫虽然很爽,但是起码得有命享受战利品再说。 要是像刘黑狼那样,虽然开始闹腾的最欢,可是到头来却被官府给生擒活捉了去,接下来不用想肯定是要受酷刑,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见好就收,反正这次他们抢的粮食财货也不少了,足够他们应付接下来半年时间了。 所以这些野人不求更多,只求保住目前的收获,于是当日就朝着山中逃去。 这边李琛刚跟沈或以及赵县尉商量好,下一步要去先讨野人的时候,就有人飞速传回消息,说正在春阳乡行掠的野人在其酋首郭武的率领下,突然间离开了春阳乡,携带了大量掠获的粮食财货等物,从南面山口退回到了山中。 众人一听,顿时就松了口气,不用想郭武肯定是听闻到了刘黑狼覆灭的消息,被惊到了,所以才会立即卷旗而走,率众退回了山中。 于是他们只好放弃了进讨野人的计划,转而开始商讨接下来该对付哪一路山贼的问题。 可是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原本四处掳掠的剩下的几路山贼,今日也忽然间停止了行掠,正在飞快的汇聚到一起。 这个消息可就让沈或和赵县尉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因为山贼不同于野人,野人出山行掠的根本目的是在于求粮,此次他们出山大掠一番,掠获了不少的粮食,根本目的已经达到,见势不妙便立即收手,撤回了山中,回山过他们的小日子去了。 而山贼则不同于野人,他们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求财,他们比起野人更加贪婪,更加残忍,破坏性也更大。 所以山贼在听闻刘黑狼覆灭的消息之后,没有选择立即逃回山中,却汇聚到了一起,这件事就麻烦了。 虽然李琛已经干掉了张贵和刘黑狼两伙贼人,足足解决掉了六七百贼众,但是由于近期山贼出山之后,在襄国县招揽了不少襄国县境内的流民入伙,导致了他们实力大增。 本来襄国县境内山中的山贼数量基数就比中丘县那边多,青面黄死后,中丘县境内的山贼数量锐减,导致了中丘县那边陈大眼等几路山贼只剩下了二三百贼众,故此比较容易的被李琛给干掉了。 可是襄国县境内山中的野人,本来出山之时,就有五六百人之多,等出山之后,大批流民投贼之后,令他们声势大壮,不完全统计,让襄国县境内的山贼数量猛增到了一两千人之多。 虽然李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干掉了张贵和刘黑狼两伙贼众,大大的削弱了山贼的实力,但是剩下的贼人一旦合兵一处,起码也上千人之多。 以前襄国县为了掩饰太平,这件事一直捂着没有报知邯郸的赵国相,直到沈或前来襄国县之后,襄国县才捂不住这件事,据实报知了沈或,这才是沈或大惊失色,立即派人将李琛调入襄国县的原因,甚至差点奏报赵国相,请赵国相发郡兵来襄国县讨贼。 还是襄国县县令和赵县尉一再阻拦,并且给沈或送了厚礼,沈或这才没有奏请赵国相发兵来襄国县平贼。 这一千多贼人如果合兵一处的话,那么将会令他们实力大增,这就比起他们各自行事的时候,要难以对付多了。 李琛虽然悍勇多智,但是毕竟麾下只有这一百来名中丘县兵,虽然他麾下的这些中丘县兵也都堪称悍勇,可是即便是他们再怎么悍勇,也不见得能以一当十吧! 虽然李琛上次在中丘县以寡击众,大败了上千野人,可是那些野人刚出山,装备极差,而且酋首雷虎很快就被李琛当场斩杀,以至于最终大败了野人。 可是这次可是上千的贼众,还是周放、笑面虎、郑宽三伙贼人合兵一处,再想将其击败,估计就不太容易了吧! 但是李琛听罢之后,却笑了起来,对沈或和赵县尉说道:“二位大人不必忧虑,这三伙贼人如果不合兵一处的话,倒是还比较麻烦,需要在下一个个的击破他们! 现在他们合兵一处,正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虽然我麾下之兵不多,但是毕竟襄国县贵县这边还有数百乡勇可用,虽然兵力可能不如贼众,可是我等乃是官,他们不过是贼,而且他们三伙人合兵一处,必心怀各异,并不能合力一处! 加之贼众多为流民刚刚投贼,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故此倒也不惧这些贼人!请二位大人放心!” 李琛的淡定,让赵县尉颇感惭愧,想想他乃是一县的县尉,已经算是一把年纪了,可是李琛仅仅只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还是临县的贼曹,只是一名小吏罢了,却能如此淡然面对眼下的贼情,可是他却慌得跟什么一样,着实让他感到有些羞愧。 人都是要点脸的,看到李琛这么淡定,于是赵县尉也就强自平静了下来,想想李琛的话也很有道理,他们代表的是官,山贼再怎么说也是贼,自古以来只有贼怕官的,哪儿有官怕贼之说? 第二百六十四章 敌众我寡谋定而克 更何况他们这边虽然兵力不如贼众多,可是贼人之中多数都是刚刚从贼的流民,指望着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民,又能有多强的战力可言? 于是沈或和赵县尉才算是多少稳住了心神,连忙把各乡招来讨贼的游徼、亭长都招了过来,在院子里商讨这个事情。 起初一听说周方等三伙贼人合兵一处的消息,这些各乡率领讨贼乡勇前来的游徼和亭长都吓了一跳,反应跟刚才沈或和赵县尉基本上一样,都顿时面色大变,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沈或一看,端起了架子,把脸色一沉,厉声干咳了一声,赵县尉立即大声喝道:“肃静!” 沈或一脸的怒色,对众人呵斥道:“慌个什么?不过区区三伙贼寇合流一处罢了!有何可慌张的?成何体统?” 众人一听,看督邮大人怒了,于是都连忙低头称罪,再也不敢交头接耳。 赵县尉则目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淡定的姿态,撩起袍子坐在了沈或下手位置。 “尔等休要忘了,我等乃是官,他们不过是贼罢了!历来只有贼怕官,岂有官惧贼之理? 现如今我们刚刚连获大捷,李君三日连败两股贼人,斩张贵,擒刘黑狼,惊走了野人!只剩下了周方等三伙贼人。 此地现有我与李君坐镇,尔等有何可惧? 贼人为何合流一处?不正是惧怕我等,再将其剿灭吗?此乃是贼人心虚的表现,故此讨平贼人,就在眼前! 此地乃是尔等生养之地,之前纵贼肆虐,已是你等襄国人之耻,现如今贼人已成惊弓之鸟,正是尔等振作之时! 李君对襄国县来说,仅仅只是客军,却一入襄国县,便身先士卒奋进杀贼,尔等又有何理由不奋不顾身,救襄国黔首百姓于水火之中? 从今日起,如若再让本官听闻谁闻贼声则色变,贪生怕死,不敢舍身!那么就休怪本官弹劾尔等!”沈或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性,说话历来不留情面,一开口便将在场的襄国县的这些吏员们给怒斥了一顿。 听了沈或的这番斥责,在场的襄国县的这些小吏们,无不面露惭色,沈或这话确实诛心,说的够狠,直斥他们这些人,乃是襄国县本地的官吏,贼人来袭,却无所作为,反倒是纵贼在襄国县境内四处为孽。 反倒是人家中丘贼曹李琛,奉调前来助他们襄国县讨贼,一来就接连讨灭了两股贼人,斩了张贵、生擒了刘黑狼,人家可是客,尚能做到奋不顾身、身先士卒。 这确实是让他们这些襄国县本地的官吏们感到很是难堪,所以在场的襄国县众吏都面露惭色,齐声应喏。 看这帮人的表现,沈或脸色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对李琛说道:“舒琼,你来说说看,接下来我等应该如何应敌?” 李琛其实这会儿没怎么听沈或训人,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眼下剩余的这些贼人们,聚在了一起,这就让他感到有些棘手了。 虽然他并不惧这些贼人,在他看来,贼人再多,也不过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但是当贼人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量变就会形成质变,毕竟他带来的兵力十分有限,如果贼人铁了心要跟他一绝死战的话,虽然他们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但是当十倍于他的贼人一拥而上的时候,他还是很难应付的。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以一当十没有问题,但是他却不能保证自己手下的每个将士都能以一当十,而且以他百人之军,还不足以形成有效完善的军阵,来确保能够首尾相顾。 所以在野战之中,一旦正面跟这么多贼人放手一搏,他其实胜算并不大,甚至可能会被敌人用人海战术给活活淹死。 即便是他这边也并不是仅有他这一支人马,还有二三百襄国县刚刚从其余各乡征调来的乡勇助战,但是这些襄国县的乡勇们,操练水平并不高,一无临阵的经验可言,二无死战之心。 之前他对阵刘黑狼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这些乡勇的表现了,当看到刘黑狼率军逼近的时候,这些乡勇们各个都面露惧色,临阵慌了手脚。 也就是在他挡住刘黑狼所部贼人进攻,将其击溃之后,这些乡勇才算是士气大振,跟着他们四处开始追杀贼人,说白了,这些乡勇也不堪大用,充其量在临战之时,也就是能起个捧人场的作用,打赢了的话,跟着追杀贼人,打个顺风仗还凑合,但是一旦战事僵持的话,就极易崩溃。 所以要是带他们出战的话,就必须要有必胜的把握才行,如若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么这些乡勇就随时会化身为猪队友,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会成为拖他后退的因素。 故此现在主动出击,已经不是上策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沈或向他问计。 于是李琛打了个楞之后,连忙起身说道:“启禀沈君,目前诸贼刚刚合流一处,尚不知他们下一步打算,琛以为,眼下稳妥起见,再次主动出击与之决战,并非明智之举! 眼下贼人目的不明,我等不妨先静观其变,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琛以为眼下我们当先弄清楚贼人下一步所谋,方能谋定而克之!” 沈或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不喜之色,看着李琛问道:“依你之意,现在我们先不主动出击?” “是!不瞒大人,此次琛率部前来,毕竟兵力薄弱,如果直面联手众贼,兵力悬殊之下,野外浪战胜算不大!稳妥起见,故此琛以为当稳中求胜!先静观贼人接下来作何打算,在谋定后动不迟!”李琛淡然答道,并不为沈或脸上的不喜之色而改口。 沈或其实不能算是知兵,说起来观一下兵势强弱到还行,但是要他指挥作战,那就抓瞎了,他哪儿懂得战场上的审时度势,临阵随机应变之道,而他期初是原想要李琛率领这些助战乡勇,直接出战,主动寻敌决战,一举将敌军击溃,尽快讨平襄国县境内的贼患最好。 第二百六十五章 整编乡勇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赶紧回邯郸向赵国相复命,而且借此战功,也可以让他在赵国名声提升一大截。 可是他没想到,李琛会提出来暂时静观贼变,不打算主动出击寻歼众贼,这就和他原本的想法起了冲突。 不过在听了李琛的解释之后,沈或低头摸着胡子想了想,倒是也觉得李琛此言有理,毕竟李琛在打仗这件事上,已经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截至目前为止,可以说是连战连胜。 而且李琛不但武勇过人,而且同时智计百出,此次剿灭刘黑狼一战,就能看出来,李琛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善战的武夫,同时还是一个智将。 李琛率兵伪装成乡勇模样出发之前,沈或问过李琛为何要这么做,李琛告知他,他担心如果刘黑狼得知他率领官兵寻他的麻烦,怕刘黑狼龟缩于夺取的庄堡不出,这么一来他兵力不足,攻坚除了会造成兵将伤亡严重之外,还可能因此失利。 所以李琛才会命麾下兵将伪装成乡勇模样出发,目的是麻痹刘黑狼,引其在野外与之决战,如此胜算更大一些。 果不其然,刘黑狼果真上当,最终被李琛一战击溃,还把刘黑狼当场打残生擒活捉。 故此沈或也看出来,李琛确实乃是一个天生的将领,在军事上的能力,不知道超出他多少倍。 沈或好在不是固执己见之人,也不算是一个刚愎自用之人,心知自己在军武方面确实不如李琛,所以听了李琛的解释之后,觉得李琛的担忧不无道理。 另外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手中没有更多的底牌,李琛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力,如果因为他固执己见,李琛败了的话,那么接下来襄国县甚至是中丘县,都将会因为李琛的失败,而局势重新糜烂。 而他却将没有任何后手可以弥补,这么一来刚刚取得的优势,便瞬间化为乌有,最终他还可能因此受到赵国相的惩罚,不但官途可能为此断绝,连名声可能也因此毁于一旦。 所以沈或没敢固执己见,在考虑了一番李琛的话之后,他决定还是听李琛的建议最好,省的事情办砸了,最后他没法收拾残局。 于是沈或的脸色恢复如常,收起了不快的神色,露出了笑容,点头道:“舒琼所言有理!目前贼情不明,确实不易操之过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好! 那么就依你所言,我们不妨就先静观其变! 你和你麾下兵将,也刚刚大战一场,来回奔波肯定也累了,先在本地休息一下也好! 这两日就先看看贼人有何打算,再做应对不迟! 现如今本县各乡召集的乡勇,已经尽数抵达此地,趁着这两日,你帮着赵君,不妨将他们编练一下,如此也可以令其提高一下战力!” 李琛看沈或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躬身诚谢,答应了他的要求。 赵县尉听罢之后,也起身向李琛称谢,李琛的带兵能力,现在他已经见识过了,麾下兵将令行禁止,很是精悍,而且他听说了,这些兵将也仅仅只是募兵仅仅两个多月,不足三月,便被李琛练成如此精兵,这方面,他不服也不行。 放眼襄国县的众吏之中,有李琛之能的官吏恐怕没有一个,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次襄国县贼患如此严重,逼得他们不得不听从沈或的意见,觍着脸去求中丘县,将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借来讨贼。 所以沈或命李琛帮他编练一下此次从襄国县各乡召集来的乡勇,虽然有点仓促,但是有李琛这个内行之人指点一下,多多少少提升一下这些乡勇的战斗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脸面的问题,现在是顾不上了,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要脸的话,就只能尽快把县里的贼患给平定了,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脸面,恐怕会被剥的一点都不剩了。 接下来两日之中,李琛命麾下的官兵在饮马乡这里休整了两日,而他则跟着赵县尉,去了襄国县本地乡勇们的驻地,帮着赵县尉对这些各乡召集来的乡勇们,进行了一番编组。 襄国县这次在沈或的压力之下,也动了真格的,县令严令各乡蔷夫,从各乡之中抽选出一批善战乡勇,由各乡游徼率领,赶赴饮马乡随同赵县尉在西乡备寇。 在这样的严令之下,各乡蔷夫不敢怠慢,都从乡里抽选出来了一部分健壮的乡勇交由本乡的游徼率领,按时赶赴了饮马乡,到赵县尉这里报到。 目前为止,除了李琛带往浅井乡的那百余名西乡乡勇之外,各乡汇聚到饮马乡的乡勇数量,大概达到了三百余人的规模。 但是这些乡勇,因为各乡情况不同,人口不同,数量也不尽相同,大乡多的派来了七八十名乡勇,小乡则只派来了三十余名乡勇。 这些乡勇都由本乡游徼率领,相互之间并无协作,总归赵县尉统领,但是这么一来,各乡乡勇实力不均,指挥起来比较麻烦。 于是李琛临时将他们分成了三屯人马,以屯为单位,临时授命三个大乡的游徼充当屯长,下面各设两队,各选一个小乡的游徼充当队率。 另外他们之中还有一些亭长或者求盗随队前来效命,这些亭长和求盗则被授为什长,使之号令得以统一。 另外各乡来的乡勇,所持的兵器也不尽相同,有的持长兵的多一些,有些则持弓弩的多一些,也有的乡勇则手持刀牌。 李琛有根据他们所持的兵器不同,将各屯弓弩手和持长兵的乡勇以及持刀牌的乡勇编组起来,如此一来,虽然人数不变,但是调动指挥起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免去了乱哄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 仅仅是这样的调整,理论上便可以大幅提升指挥的效率,另外也可以提升不少的战斗力。 李琛看这些乡勇们虽然相对比较精壮,但是基本上都没多少上阵的经验,充其量也就是各亭亭长和求盗,多少有一些捕盗的经验,但是却无人有大规模上阵厮杀的经验。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时不我待 这些乡勇们,多来自于东南北三乡,因为受贼患影响较小,对于贼寇们,也无刻骨之恨,所以意志远没有西乡的乡勇们坚定。 一旦上阵的时候,承受到了压力,或者是见到自己队伍中有人死伤,很容易出现崩溃的情况。 李琛便给赵县尉出主意,从县里来的县吏之中,选出一些人,派驻到各队之中督战,战时这些县吏对本队的乡勇,拥有生杀之权,一旦发现临阵脱逃者,便可当场将临阵脱逃者斩杀,以此震慑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乡勇,以防一个带走十个,十个带走百个,导致整个队伍彻底崩溃。 赵县尉深以为然,觉得眼下只能用这种铁腕来进行治军,于是从善如流,给各队都安排了一个县吏,充当临时的督军,并且让李琛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训令,命他们临战之时,必须要狠下心,该杀的必须要杀,绝不能不能犹豫不决。 至于他们这些县吏,赵县尉也措辞十分严厉的训诫他们,如果发现他们之中,有人临阵脱逃,亦或是阵前犹豫不决,导致兵败的话,同样他的刀也不会客气,对待他们也同样是定斩不饶。 这么安排下去之后,这些县吏也都认识到,这次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这次有沈或在此坐镇督战,县令和赵县尉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如若他们这次临战之时犯了错的话,那么恐怕赵县尉饶得了他们,沈或这个督邮也饶不过他们。 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个差遣,下到了各队之中,充当了监军,狠心咬牙,打定主意,一旦上阵,拎着刀绝不能对他们所辖的那些乡勇心慈手软,该杀的时候,一定要杀一儆百。 有了这一番安排之后,李琛就放心多了,虽然不指望这些乡勇能发挥出多强的战斗力,但是在他这番调整安排之后,起码这些乡勇不会再轻易就崩溃了,谁要想临阵脱逃,后面可是有拎着刀等着砍人的监军盯着他们的!到时候起码要掂量掂量,逃跑会不会被剁掉脑袋。 而这两天时间里,李琛也没忘了不断的派出费康和他手下的斥候,前往贼人聚集的地方打探贼人的消息,而赵县尉他们也在通过他们的方式,同样关注着那些贼人的情况。 三股贼人凑到一起之后,就停在了距离饮马乡治所以北的楚人亭一带没动,襄国县西多山,而且多丘地,贼众聚集在一片山间,显得很警惕。 费康试图靠近探查一下,结果被贼众发现,把他追出了很远,所以很难查明这些山贼聚集在山间干什么。 之前李琛还比较担心襄国县供应不上他粮秣,但是因为他接连两战剿灭张贵和刘黑狼两股山贼,缴获了大量的粮食,故此襄国县就利用他所缴获的这些粮食,临时支应他的兵将以及各乡调来这里的乡勇,暂时倒也不虞出现断粮的情况。 看贼人躲在山间不动,也不再四处行掠,也不知道他们要作何打算,于是沈或和赵县尉都有点忍不住了,第三天见贼人还盘踞在饮马乡西北的山间,既不退回西山之中,也不继续行掠,就这么盘踞在楚人亭西面的山间,沈或有点坐不住了。 他们猜不出贼人作何打算,但是他们却知道这段时间,贼人在襄国县境内着实抢了不少的粮食,反倒短时间之内,贼人比他们更不担心断粮的问题。 贼人有本钱现在跟他们耗在这里,可是反观他们襄国县,却耗不起。 此次夏收,西乡的收成已经基本上算是完了,如果不想今冬出现大面积的饥荒,那么襄国县就必须要尽快播种秋粮,赶在冬天之前,收获一季秋粮,方能勉强渡过今冬,就这也不一定能熬得过去,弄不好还是要出现严重的饥荒。 可是贼人盘踞在山间不肯退回西山之中,如此盘踞在山外的山间,一日不走,西乡一日不安,秋种一日就没法开始。 所以贼人耗得起,反倒是襄国县官府这边耗不起,更何况聚集这么多乡兵还有李琛的这支人马,也需要钱粮支应,襄国县着实是时间长了吃不消。 于是沈或就再次招李琛来见,商议如何才能尽快讨平这三股贼寇,让襄国县西乡百姓,能尽快耕作农田,将秋粮粮种种入田间。 李琛也没想到贼人这次居然会使出这样的办法,跟他们官府方面耗上了,这么耗下去对他来说,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他在中丘县的布局,还需要他回去主持,铁矿要尽快恢复开采,铁作也要尽快开炉,还有数百战俘,要尽快安排到铁矿那边,要不然这么多战俘,现如今陈硕已经交割给了他们李家,县里已经不再为这些战俘提供粮食,全都需要他们李家来养活这些战俘。 资本家可不是慈善家,既然他现在算是资本家,那么养活这么多人,就必须要让他们产生出价值,要不然的话,一天几百张嘴干吃不干活,他们李家也会被迅速的吃垮的。 所以李琛一样在暗中着急,琢磨着怎么才能尽快从襄国县脱身。 但是沈或在这里,如果不讨平襄国县境内的这些贼人,沈或是肯定不会让他轻易走的,所以他要想尽快回中丘县,就必须要把这些贼人给干掉,最不济也要将他们尽快逐回山中才行。 可是这些贼人居然抱成团,盘踞在山间,摆出了一副要跟他们长时间对峙的架势,这可大大出乎了李琛的意料之外。 这三伙贼人,怎么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呢?他们如此跟自己这边对峙下去,也不四处行掠,也不退回山中,这是图什么呢? 难不成他们看出来,自己作为客军,不想长时间留在襄国县,等着把襄国县给耗的撑不住吗?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他们盘踞在山间的楚人亭一带,自己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他们也有点太高看他们自己了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投贼 当沈或和赵县尉又找他商议平贼之策的时候,李琛当即说道:“二位大人,我明白襄国县的难处,贼一日不平,本地西乡便一日不宁,一日不宁,就无法种秋! 既然贼人盘踞于山间与我对峙,那么敌不就我,我去就敌便是了!不过这件事在下需要仔细谋划一番,因为我们败不起,不战则已,一旦开战,就务求一击必中!歼敌于山外!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些贼人!” 沈或和赵县尉一听,都很是高兴,虽然赵县尉内心之中,对李琛并不喜欢,因为李琛的存在,实在是让他们觉得脸上无光,在这襄国县,他们自己却无法对付那些贼人,却还要请李琛来帮他们。 请李琛来了也倒罢了,李琛作为客军,却始终主导着襄国县平贼之事,他们战与不战,都要看李琛的脸色。 连沈或也全都倚重于李琛,根本不把他们襄国县的乡勇放在眼里。 所以李琛的存在,让他们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可是又不能说一个不字,还要天天笑脸相陪。 但是心里面虽然觉得不舒服,可是他却还是必须要对李琛勇于任事表示敬意,李琛其实此次前来襄国县帮他们平贼,已经是尽心竭力了,让他们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他看来,李琛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着急的,这讨贼之事,急的应该是他们襄国县,贼人一日不平,他们襄国县一日难安,对他李琛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大不了他就带着他麾下的中丘县兵,在这里多盘亘几日罢了,这些兵将的钱粮支应,都是他们襄国县来出,李琛完全没着急的必要。 但是今日他和沈或跟李琛一说,李琛就当即表态,愿意主动出击,这就是高风亮节了,难怪沈或如此推崇李琛,李琛此人确实有可取之处,单单是这勇于任事,就让人挑不出他任何毛病,也让赵县尉颇为感激。 赵县尉也顾不上脸面了,当着沈或的面,起身向李琛深施一礼,说代襄国县百姓向李琛道谢。 李琛连忙起身谦虚了好一阵子。 但是沈或看出来,李琛似乎有话想要单独跟他说,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将赵县尉支走,只留下他和李琛二人之后,对李琛问道:“舒琼,你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商议吗?” 李琛看这里只剩下了沈或之后,点头道:“确实如此!贼人目前勾结在一处,盘踞于山间,地形对我很是不利,如果悍然进兵,反倒可能被贼人所围! 我等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在下的性命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在下一旦战败,恐怕接下来,不单单只是襄国县局势糜烂,恐怕连我们中丘县的局势也要随之糜烂了! 故此在下有一计,可保此战必胜!但是却需要督邮大人首肯!” 沈或一听,立即说道:“舒琼,你有何妙计,只管说来!但凡我能答应,尽可答应你便是!” 李琛于是便低声跟沈或说出了他的计策。 沈或听罢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对李琛问道:“你可有把握,可确保那些铁官奴不会出尔反尔?” “断断不会!”李琛点头道。 两日之后,聚集在楚人亭的众贼之中,把守一条山间路口的贼人,忽然间看到几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身是血的人神色匆匆的朝着他们这边奔来。 于是连忙拦在了路当中,挡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为首的一个贼人头目,厉声喝道:“来者止步!尔等乃是何人,为何来此?” 这时候被拦住的这几十个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的汉子之中,有一个身材壮硕,满脸乱蓬蓬胡须的大汉越众而出,手里擎着一柄环首刀,抱拳对这个贼人头目说道:“敢问一下,你们乃是哪位大家的麾下?” 这个头目看着这个壮汉,见他浑身上下衣服破烂的几乎遮挡不住他的皮肉,在破衣烂衫下露出的皮肉肮脏不堪,脚下还赤着双脚,脏的简直像是穿了一双靴子一般,只有脚踝处稍微干净一点,但是可以看出两个脚踝上面的皮肤,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这种人看上去不像是官兵,也不像是普通的乡中民壮,于是怒声喝问道:“你管我乃是何人手下?你且先说你等乃是何人?为何来此?如若不速速答来,休怪我下令放箭!” “息怒息怒!不瞒壮士!我等原本乃是中丘铁官的铁官奴,官府不仁,不把我等当人看待!特别是那中丘县贼曹李琛,更是一个酷吏!令我等当牛做马,却终日不得一顿饱食,还经常羞辱我等! 近期那酷吏李琛,率兵离开中丘,为了防备我等坐反,便将我等关入到了地牢之中,甚至意图将我等处死,以绝后患! 我等听闻消息,实在是无奈之下,只得奋起一搏,杀了看管我等的差人,逃来了本县,想要投奔本县的各路豪杰! 原本我等有七十余人,但是在逃出来的路上,却撞上了巡乡回去的县卒,好一番厮杀,这才侥幸逃了出来!可怜出来的时候,七十多位弟兄,却当场战死了一半还多,只剩下了我们这点人! 县卒一直追杀我等到了襄国县接壤之处,这才作罢!我等于是一路打听,这才找到了这里!还望有哪位豪侠可怜我们这些铁官奴,收留我等!”这个汉子一脸悲愤的对拦路的那个贼人头目说道,当说起他过半弟兄死于县兵之手的时候,更是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而他身后的那些衣衫褴褛之人,这会儿都像是力竭了一般,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疲不能兴的架势。 这个贼人头目听罢之后,指着那个壮汉,对他喝道:“把刀扔过来,让我看看!” 那个壮汉毫不犹豫的便将手中的那柄环首刀扔到了这个头目的脚前。 这个头目小心捡起来,看了看这柄刀,此刀形制做工,确实乃是官府的佩刀,上面还打了铭文,可见是中丘县官府制备的佩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贼心各异 他们还注意到这把刀刀锋这个时候,出现了不少的缺口,可见此刀确实经历了一番搏杀,上面还有不少看起来干了不久的斑斑血迹。 中丘以前有铁官,这事儿是公开的事情,而且中丘有铁矿,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包括襄国县境内,也有铁官和铁矿,以前也有不少铁官奴,但是随着这些年,山中贼患日重,襄国县的铁官和铁矿也都关闭了。 中丘铁官听说也关了,所以这个人所说的没什么破绽,于是他稍微放松了下来一些,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些人的脚踝,发现这些人的脚踝上,都磨出了很厚的老茧,不用想,这是长时间戴脚镣磨出来的,而且他还看了看这些人身上,不少人身上都有各种陈旧的伤痕,头发干黄。 这一下他相信这些人乃是铁官奴了,这是铁官奴身上标准的记号,作伪是做不来的,只有铁官奴才会天天戴着脚镣干活,身上才会有这么多擦伤或者砸伤的伤痕,这些人身上的特征完全符合铁官奴的身份。 所以他也就没啥怀疑的了,在他们的认知之中,铁官奴跟官方那是深仇大恨,从来不被当人使唤,所以便也就不再怀疑这些人是什么细作了,在他看来,谁都可能是细作,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 于是他露出了笑容,顿时变得热情了许多,对为首的那个大汉说道:“请问你尊姓大名!” “哦!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陈名琨,乃是曲梁人士!早年犯事,被判为官奴,发到了中丘铁官之中,在矿上干活!”陈琨又是一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家伙,也直接报出了他的真名实姓。 陈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头,而且他们中丘铁官奴投效李琛的事情,目前来说还只有极少人知道,更没人知道他已经是李琛的手下了。 李琛这次派人赶回中丘县见到他,命他选出二三十个得力的手下铁官奴,嘴风严一些的,办事稳妥的人跟他到襄国县,来诈降贼人,一是要探听贼人的情况,二是一旦开战之际,作为内应,暗杀贼酋,破坏贼人之间的合作。 至于好处,李琛说的明白,如果此次行事得手,那么参与之人,皆可立即除去奴身,另外每人还会根据功劳大小,另有赏赐,下一步还会根据他们的表现,另有任用。 于是陈琨立即便在手下的铁官奴之中,选出了这么三十来人,带上他们恢复了以前的装束,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李源又杀了一只羊,搞的他们浑身是血。 李源还给他们弄了一些刀枪,相互对砍了一番,搞的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搏杀一般,确定没有什么破绽之后,陈琨立即便带着这些铁官奴赶来了此地。 铁官奴是非常受贼人欢迎的,贼人们也都知道,铁官奴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都是十分凶悍之人,战力很强,一个个悍不畏死,而且很讲义气。 于是问罢了陈琨之后,他立即就陪着笑脸说道:“吾乃是郑宽郑将军麾下之人,诸位算是来对地方了!既然诸位有心想要投我们,那么来我们郑将军麾下,定会重用诸位! 要是诸位愿意的话,我这就带诸位去见我们将军大人!不知诸位壮士意下如何?” 陈琨一听,连忙拱手称谢,给他带来的那些铁官奴打了个招呼,那些人则都表示,愿听他的。 “那就多谢这位英雄了!我等愿投郑将军麾下听命!”陈琨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个小头目一听就乐了,连忙吩咐手下盯着这里,他亲自带了陈琨这帮人,朝着山间行去。 说起来也好笑,其实事情并非像是李琛和沈或以及赵县尉他们所想的那样,周放、笑面虎和郑宽这三个贼首,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准备在这一带跟官府对耗下去。 而是他们三家凑到一起之后,这几天在留和去之间,意见不一,以至于拖了下来,根本就不是他们看破了襄国县官府方面的窘迫,才留在这里跟官府方面对峙的。 这三伙人之中,数郑宽的实力最强,麾下目前拥有三百多贼众,而且近半乃是以前就在山里的老贼,出山之后他招揽的流民也最少,但是却选的都是精壮的流民,故此他的实力最强。 而笑面虎名叫王二,他在这三股贼人之中,实力居中,也有三百余众手下,但是多是出山之后才招揽的流民,故此实力不如郑宽。 三伙贼人之中,实力最弱的当是周放,周放以前在山中,就属于实力比较差的一伙贼人,故此出山之后,先是跟着别人混,后来也招揽了一些流民,这才独立出来,自己开始四处行掠,不过目前也只是有近二百手下。 这三伙人听闻李琛一举剿灭了刘黑狼之后,都被吓到了,于是赶忙凑到了一起,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中周放因为实力弱,主张立即撤回山中,而郑宽则因为他实力强,不甘心就这么退回山里,想要看一下情况,再捞一笔再说。 至于笑面虎王二,则左右摇摆,想留,又有点害怕,想退回山里,又觉得有点不太甘心。 所以三家贼人,在这里争论不已,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就拖延了下来,根本就不是他们准备留在这里,跟襄国县官府耗下去。 本来周放看郑宽不肯走,想要自己带人回山的,可是郑宽威胁周放,不许他走,声称接下来他们三家必须共进退,谁都不许擅自离开,否则的话他就翻脸。 周放实力大不如郑宽,被郑宽盯着,所以不敢走! 笑面虎则看他们三家凑到一起,有近千人马,故此也胆气壮了一些,觉得李琛虽然厉害,但是毕竟兵力不多,前几日剿灭刘黑狼,也是使诈才把刘黑狼给坑了。 他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想必李琛仅仅带着那么点兵马,应该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虽然有襄国县乡勇助战,可是他们并不把襄国县的乡勇放在眼里。 故此笑面虎便决定,留下来看看风头再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 热情招揽 于是这三伙贼人,这才盘亘在楚人亭这里,没有退回山里,就在今日,郑宽和笑面虎还在商议,看官兵陈驻在饮马乡治所那边没动,打算就近再打一个庄子,以他们这么多人手,如果围攻一个庄子的话,应该可以轻松得手的。 陈琨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商议这件事,小头目跑到所谓的大帐之中,对郑宽耳语了一番。 郑宽一听,让笑面虎和周放先坐一会儿,他立即跟着小头目出了大帐,到了外面小声问道:“你可确定那些人乃是铁官奴?” “小的可以确定!他们肯定是铁官奴无疑,小的亲自查验了他们的脚踝,他们每个人脚踝上都有长期戴着脚镣磨出来的老茧,做不得假的!而且他们身上都有不少老伤,有的是鞭打的,有的是砸伤的旧伤!手上也都有很厚的老茧,这些东西真做不得假的! 所以他们肯定是铁官奴无疑,而且他们所持的刀枪,都伤痕累累,还沾了不少血,这也做不得假! 我看人没看错过,将军难道还信不过小的吗?”这个小头目眉飞色舞的对郑宽说道。 郑宽听罢之后,高兴了起来,如果是照这个小头目所说的话,那么这些人的铁官奴身份就假不了了,铁官奴呀!这些人可是难得的猛人,各个悍不畏死,而且力气很大,还非常抱团,这要是收下这么一些铁官奴,又能让他实力大增了一块。 于是他丢下了笑面虎和周放,连忙亲自去见陈琨。 当见到陈琨之后,郑宽也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琨和他带来的那些人,看罢之后,他也可以确定,这些人肯定是铁官奴无疑,于是顿时十分热情的开始跟陈琨攀谈起来。 绕着弯子问了好一阵之后,他更加确定陈琨这些人肯定就是铁官奴了,更让他高兴的是,这陈琨以及这些铁官奴,似乎还跟中丘贼曹李琛有仇怨,这就更好了! 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李琛,有了这三十来个健壮的铁官奴入伙,顿时就让他的实力又拔高了一大截,这些人在他手下来说,可以以一当五使用,绝对比他任何手下都要悍勇。 所以他十分热情的赶紧招呼人,去给陈琨这些铁官奴准备酒肉,好好款待陈琨等人,陈琨也装模作样的拜倒诚谢,算是正式“投效”了这郑宽。 郑宽看陈琨壮猛,是个真正的豪侠之人,听意思,他以前还是曲梁一带的豪杰,于是便直接让陈琨直领他带来的这些弟兄,并且留在他的身边,作为他的亲信使用。 陈琨再次带着他的手下弟兄向郑宽谢恩,但是陈琨的内心此时已经是冷笑连连,心知一件大功算是落到了他的头上了。 郑宽还看了一下陈琨他们所持的兵器,见这些兵器都带着伤,像是经过了一场激战,于是他为了收买人心,当即下令让人给陈琨等人,换来了一些好一些也新一些的兵器,任他们挑选。 他还亲自挑选了一柄品相看起来不错的三十炼的环首刀,赠予了陈琨,用来笼络陈琨。 陈琨再次称谢,收下了这柄钢刀,配在了腰间,拍胸脯对郑宽保证,定要用此刀,斩下那李琛的人头云云。 陈琨为了让郑宽重视他,还当众拔出这把刀,当着郑宽的面舞了一番,郑宽也是个内行,颇有些武力,看到陈琨舞刀之后,发现没看走眼,这陈琨刀法凛厉,下盘沉稳,出刀如电,一看就是一个用刀的高手。 这一下可把郑宽给乐坏了,觉得他这次算是捡到宝了,以他所见,陈琨的刀法精妙刚猛,即便是跟他对上,他也不见得是陈琨的对手,难怪陈琨能够率众杀了看守他们的差人,并且突破了中丘县兵的拦截,浑身浴血的率众逃到了襄国县。 这陈琨乃是有真本事之人,今日投到他的麾下,定能为他以后出大力,成为他手下的悍将。 于是他顿时更加信心百倍了起来,好酒好肉的招待了一番陈琨这些人之后,专门给他们安排了地方,就近留在他附近,让他们休息。 接着郑宽还命人给他们取来了一些衣服,让他们洗涮之后换上,这才又带上了陈琨,去见笑面虎和周放。 陈琨刻意放低姿态,跟着郑宽来见了笑面虎和周放二人,把这三人的长相都记在了心中,如果他不是提前遇上了李琛,投了李琛的话,今日郑宽这番做派,还真是有点让他感动。 说不定他们这些人,要是在没认识李琛之前,遇上了郑宽的话,还真就可能投靠郑宽,为郑宽效死。 可惜呀!郑宽命不好,遇上他们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而且陈琨等人丝毫没有被郑宽感动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郑宽说到底,都是一个贼,而他们虽然身为铁官奴,却依旧还是看不起贼人。 如果以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倒是也可以从贼,但是现在李琛已经给他们了一条比从贼好得多的出路,只要立下功劳,以后就还他们一个自由之身,他们为何还要从贼呢? 郑宽在笑面虎和周放面前,隆重介绍了一番陈琨,称陈琨乃是当年曲梁的豪侠,被奸人所害才落得了一个奴身,但是现在投了他郑宽,以后就是他郑宽手下的大将了。 笑面虎和周放一听,陈琨乃是铁官奴出身,而且还有一副好身手,甚是壮勇,还听闻他带来了三十多个铁官奴,都投靠了郑宽,更是把这两个贼酋给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谁让他们命不好呢?没让他们先碰见陈琨这伙人,让郑宽手下先给劫了去,他们两个只能暗中嗟叹了一番。 正在他们准备继续商议,对附近什么庄子下手的时候,有人忽然急急忙忙的跑来,报知了他们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 “启禀三位将军,官府那边有动静了!襄国县赵县尉,率领三百余乡勇,和中丘县贼曹李琛合兵一处,朝着楚人亭这边来了!请三位将军速速拿个主意!”探马惊慌的对郑宽等人说道。 第二百七十章 贼胆一壮 郑宽等人一听也顿时吓了一跳,周放更是一下就蹦了起来,嘴里叫到:“糟了糟了!我等还是速速回山去吧!这个李家子,实在是不好对付呀!” 笑面虎听罢之后,也显得有些慌张,于是对郑宽问道:“郑兄!依你看来,我等眼下该如何应对?” 郑宽其实猛地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感到有些慌,但是留下来是他的意见,他却不能像周放那样,一听说李琛带兵来了,就惊慌失措。 于是他把脸一沉,冷哼一声说道:“慌个什么?那李家子总共百余名手下,先战张贵,接着又战刘黑狼,难道就没有伤亡?依我看现在他充其量也只剩下几十个手下,怕他作甚? 至于那赵县尉所领的三百襄国县乡勇,难不成你们还怕他们?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些土鸡瓦狗罢了!也敢来撸我等虎须!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笑面虎脸上的表情变换,过了一会儿之后,对郑宽问道:“这么说来,郑兄是想要在此跟那李家子一决雌雄乎?” 周放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郑宽还没有开口,倒是陈琨突然间就炸了,只见他怒吼一声,拔出郑宽送他的那柄钢刀,咣的一声便将面前的矮几一刀劈作两半,怒声叫到:“来得好!那李家子实在是非人也!前些时日,将我等拿到县城,天天当牛做马也就罢了!可是却从来不令我等得以一餐饱食! 不得饱食也罢了!可是却还处处羞辱我等!将我等囚于畜栏之中,与牲畜为伍!实在是该死之极! 我那四十多个兄弟,也皆死于他麾下兵将之手,此仇不报非君子! 今日既然那李贼自己前来受死,我陈某定不能让他生还!此次不斩他更待何时?三位将军休要怕他,今日有我们弟兄助战,定要那李家子有来无回!” 陈琨这一通怒骂,先把周放给吓了一跳,但是看陈琨这一刀着实威猛,这么厚的矮几,居然被他一刀劈成两片,这样的力气着实不错。 而笑面虎看罢之后,又是暗自羡慕了一番,羡慕郑宽真是命好,居然得了这么一个猛人手下。 郑宽一听,就高兴了起来,也觉得信心大增,虽然他对李琛颇为忌惮不假,但是在他看来,李琛之所以能大败刘黑狼,到底是使诈才胜了刘黑狼,这次他李琛大鸣大放的率军前来,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应该不惧李琛了。 现如今又的了陈琨这样的强助,他还怕什么? 于是他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好!今日能得陈君所助,我郑某还怕什么?周君、王君!我们算起来合兵一处之后,拥兵已经不下千人之多,而那李贼加上襄国县的乡勇,不过区区三四百人! 我们实力两倍于他们还多,加之今日又得陈君这样的强助,如果我们还被惊走的话,那么岂不惹人笑话?今日我等就在楚人亭这里,与之放手一搏又有何妨? 这里不是一马平川之地,到处都是丘地山林,那李家子即便是再怎么凶悍,难不成凭着他区区几十个兵将,便能将我们给击败吗?他难道当我们都是刘黑狼、张贵之辈那么无能乎?”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笑面虎也就答应了留下来,在楚人亭这里,跟李琛和襄国县乡勇一决胜负。 而周放迟迟不肯表态,郑宽斜眼看了一眼周放,冷声问道:“周君,你有何作想?” 陈琨一看郑宽似乎对周放面色不善,于是便跟上一步,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做出了一副,只要郑宽出言,他便立即拔刀把周放给砍了的架势。 郑宽看陈琨这样的做派,心中很是欣喜,于是再次逼向了周放。 周放心中恼怒异常,可是形势比人强,他深处弱势,郑宽势大,他不得不低头,虽然他非常恼怒,可是却也不敢当场跟郑宽翻脸,于是只能强忍着怒气,点头道:“也罢!就依你所言,我等就在这楚人亭,跟那李家子一决胜负!” 郑宽见周放服软了,于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一下周放的肩膀,笑道:“这就对了周贤弟!既然干了咱们这行,那么就不能畏首畏尾!我们虽然是贼不假,可是我们背靠西山这样的宝地,进可攻退可守,官府能奈我何? 当初我们各自麾下,不过只有区区数十人,官府不照样拿我们没有办法吗? 现如今朝廷不思体恤黔首百姓,闹得天怒人怨,流民遍地,正乃是我等揭竿而起,干一番大事的时候! 眼下区区只是来了一个李家子,我等就被吓住,灰溜溜退回山中,又何谈成就一番大业?只能徒被他人当做笑话罢了! 周贤弟,你觉得我这话可有道理?” 周放慑于郑宽身后的陈琨正在手按刀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生怕这个莽汉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了他,刚才他也见过了陈琨一刀之威,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一边在心中大骂郑宽,一边强自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开口道:“郑兄所言极是!我周某不如郑兄胆识,就听郑兄吩咐便是!” …… 李琛提兵跟着赵县尉,率领着三百余襄国县乡勇,缓缓朝着楚人亭行来,一路上赵县尉的脸皮都紧绷着,虽然他极力想要做出镇定的样子,可是僵硬的表情,却暴露出了他内心中的紧张。 而李琛倒是挺放松,连盔甲都没有披挂上,骑在马背上,一路走一路观看着周围的风景,基本上跟没事人一样,只是不断有探马来报,将他们探知的情况报给李琛得知。 李琛直到见到一个斥候,向他回报了一件事之后,才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哈一笑,提马追上了赵县尉乘坐的轺车。 赵县尉现在内心中真的是紧张的要死,随着距离楚人亭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来越紧张,现在眼看着距离楚人亭已经不足十里了,赵县尉的紧张已经发展到了慌张的程度。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必胜把握 他虽然身为县尉,说起来在一县之中,乃是主军事之人,但是他自当了襄国县县尉之后,这两年来,干的最多的却还是捕盗,而且是捕捉一些小的贼盗。 虽然往年他也经历过贼人和野人出山行掠,也经历过青面黄到襄国县境内为祸,可是那时候往往贼人和野人都是一击就走,捞一些便宜便立即退回山中。 往往消息传到县里的时候,等他派人亦或是派县兵赶往事发之地的时候,贼人都已经退回到了山里。 所以他作为县尉,至今还没有亲自上阵过。 他哪儿想到今年贼患居然如此凶猛,山贼于流民合流一处,加上野人,居然使得襄国县西乡局势彻底糜烂,山贼出山之后,盘桓于西乡之间久久不退,以至于他们根本无力平贼,最终闹到如此地步。 沈或的到来,逼得他只能硬着头皮跟随沈或前来西乡坐镇讨贼,可是他虽然自诩善剑击之术,可是他什么时候直面过大批贼人,要亲自率军前去跟贼人搏命呢? 说到底,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士人而已,并非是武夫,上阵杀贼这种事,他扪心自问,真的是做不来的。 可是他做不来也得做,因为谁让他是襄国县尉呢?沈或这个北部督邮都亲自前来襄国县西乡坐镇讨贼,他有何理由不来? 人家李琛乃是临县的贼曹,奉调前来襄国县,助他们讨贼,他凭什么只让人家李琛顶到前面,他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人家友县的贼曹和县兵,为他们拼死拼活? 所以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辞,只能硬着头皮率领乡勇前来讨贼。 可是他真的能讨灭这些贼众吗?他真的懂得该如何临战指挥吗?好像不能! 所以他表面上这一路上尽最大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神色,坐在他的轺车之中,但是一只手始终都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紧紧的握着剑柄,脑海中如同波涛一般翻涌。 他甚至感觉到,紧张让他呼吸都有所不畅,胃里都觉得很不舒服,可以肯定,他的脸色这个时候肯定不好,可是他只能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一些。 可是他的淡定,落在李琛眼里,那种被隐藏起来的紧张感早已是暴露无遗,因为从饮马乡治所出来之后,赵县尉就端坐在轺车上,跟个木头人一样,也不发号施令,也不询问前方贼人情况,就这么一脸木讷的坐在轺车上,如同失魂了一般,呆坐于车上,随着车辆载着他朝他的命运行去。 李琛有些好笑,但是同时也理解赵县尉此时的感受,说到底赵县尉不过还是一介书生,根本不知兵,让他来做这样的事情,着实有些赶鸭子上架,可是他却不能不来,这种煎熬的滋味,李琛虽然没有切身体会,但是却也可以理解。 看着紧张的坐在轺车上一脸木讷,好像自我屏蔽了外界一切的赵县尉,李琛于是催马来到了他的轺车旁边,拱手对赵县尉说道:“赵君!在下有事相禀!” 赵县尉这个时候,确实因为紧张,以至于暂时陷入到了一种自我封闭状态,对于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 当听到李琛对他说话的时候,赵县尉才如梦方醒一般,被李琛从自我封闭状态给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赵县尉眼神有些迷茫,四下看了看,这才看到李琛骑着马走到了他的车边,于是楞了一下,其实他刚才虽然被李琛拉回现实之中,却并未听到李琛对他说什么。 “哦!李君呀!你有何事?” “赵君!在下有事相禀!”李琛有点好笑,但是却忍住了笑,正色对赵县尉再次说道。 赵县尉于是这才连忙让人将车停在了路边,李琛也下马,来到车边,等赵县尉下了车,对赵县尉说道:“赵君不必担忧!此战在下已经有了九成把握,可以将这些贼人击溃!请赵君不必为此忧烦!” 赵县尉正愁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李琛这么一说,顿时心情觉得一下敞亮了许多,连忙问道:“李君可是已经有了退敌之策?” 李琛点点头道:“刚刚在下已经得到了一个消息,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暂时还不能禀明赵君,但是却可以请赵君放心,此战我基本上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赵君尽可放心便是!” 虽然李琛不肯说,但是通过这两天跟李琛的接触,赵县尉也看出来,李琛虽然年少,但是并非轻浮之人,更不是那种莽夫,亦或是喜欢夸夸其谈之辈。 而他观李琛,即便是年纪轻轻,却有着与之年纪并不相仿的沉稳,不但悍勇,而且足智多谋,同时又不失稳重。 所以据他对李琛的了解,李琛是不会轻易说什么过天话的,不出口则已,一旦他吐口了,那么一般情况下,基本上就是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今日李琛忽然叫住他,对他说了这番话,那么就代表着李琛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不敢说十足,但是也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他悬着的这颗心,顿时就放下了许多,心情也变得畅快了一些。 即便是李琛暂时不肯说,他也没有怪罪李琛,因为他觉得李琛现在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故此他也就不再追问。 “既然李君已经有了把握,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此次有劳李君前来我县助我县讨贼,却处处还要李君身先士卒,在下以及县里众吏,都颇为不安! 奈何眼下我等要以讨贼为重,待得讨平了贼患之后,我等定要好好的酬谢李君以及你麾下这些将士们一番! 但是此战,不瞒李君,我等还是要多多依仗于你,还望你莫要推辞!”赵县尉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太多颜面了,直接对李琛说出,希望还是请李琛来主战。 李琛淡然一笑拱手道:“贵县百姓的遭遇,在下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可谓是感同身受!既然琛已奉调前来助战,那么便不会坐视不管!”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兵发楚人亭 李琛淡然一笑拱手道:“贵县百姓的遭遇,在下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可谓是感同身受!既然琛已奉调前来助战,那么便不会坐视不管! 琛虽然读书不精,自认为算是一介武夫,文不能治民,但是好歹还算是有可用武之地! 请赵君尽管放心便是!琛定会尽心竭力,代贵县讨平这些贼子!还望赵君临战之际,能为我坐镇!” 李琛虽然话说的客气,什么请赵县尉为他坐镇,实际上是委婉的告诉了赵县尉,想要用他,那么打仗的事情,还是要听他的。 语言是一门艺术,有时候不见得非要说的很直白才行,大家点到为止,只要不是蠢货,就能听出对方的意思。 赵县尉肯定不算是个笨蛋,所以他立即就听出了李琛这话中的含义,于是立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现在他巴不得让李琛代他指挥作战呢!即便是李琛不要这指挥权,他现在也正想把这指挥权丢给李琛呢! 他这辈子还没干过这种事,哪儿懂得怎么指挥数百人,跟上千贼众决一死战呀!这要是让他来指挥的话,如果他一旦指挥不当,落得一个兵败的下场,别说事后追究了,估摸着当场就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所以李琛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李琛的意思,双方一拍即合,于是赵县尉立即就“大方”的将指挥权移交给了李琛,而他则立即招来了各乡的那些游徼,当面着令待得临阵之际,这些人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李琛的调度指挥。 而他嘛!就自封了一个相当于监军的差事,在后方督战,谁若敢临阵脱逃,亦或是不遵号令,亦或是闻鼓不前的话,那么就休怪他的腰间宝剑对他们不客气。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胜则襄国县地方就此平靖,败则襄国县万劫不复!故此赵县尉慷慨激昂的对襄国县调来的这些参战的游徼们训令了一番。 这些襄国县前来讨贼的各乡游徼听罢之后,都不敢有所怠慢,连忙纷纷一边向赵县尉躬身应诺,一边向李琛见礼。 李琛勉励了众人几句,同时也申明此战的重要性,战时绝不容有人不遵号令,一旦有人不遵号令擅自进退导致延误战机的话,那么他只能对不住了。 这些人都知道李琛这几个月来,手头已经沾了不少人血了,死在他手下的贼众截至目前,据说不下千人之多。 可见李琛确实乃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同时他们也看到李琛御下极严,虽然李琛说话谦逊,但是谁也不会怀疑,当战时有人违抗他的军令的时候,他不会挥起屠刀。 所以这些人连忙称诺,表示不敢。 当李琛率领兵马来到楚人亭的时候,此时贼人也纷纷出动,把住了两处进入楚人亭地界的山口。 楚人亭虽然地处西山之外,但是也是有山的地方,只是山势较缓,人口较多而已,并不适合山贼长期潜藏盘踞,故此以前山贼很少在这一带出没。 但是这次三伙贼人却为了对抗官府,集结到了楚人亭一带,控制住了楚人亭这一带的小山,郑宽打算在此对抗官府的兵马。 此处地形比较复杂,多山林丘地,农田并不多,人口也不多,面积也算不上很大,所以被郑宽等贼控制之后,对于李琛来说,进攻就会比较麻烦一些。 不过李琛到了这里之后,骑着马先查看了一下这一带的地形之后,并未感到事情十分棘手。 很显然这些贼人自知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麾下众贼却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 之前跟李琛在空旷之地对阵的几股贼人亦或是野人,都皆败于李琛之手,甚至于中丘那边雷虎所率的野人,近十倍于李琛兵力的情况下,最终依旧还是被李琛所败,雷虎也当场被李琛阵斩。 故此他们没有足够的信心在空旷野地之中,放手跟李琛一搏,故此郑宽打算采取守势,分兵守住楚人亭这里的两处山口,利用地形上的优势,将李琛以及襄国县乡勇阻于楚人亭山外。 李琛在观罢了贼众防守的情况之后,于是暗笑了一下,贼人这么做,简直是蠢透了,把他们唯一拥有的优势给放弃了。 这帮贼人目前对自己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兵力上的优势,可是他们偏偏要分散兵力,驻守两处山口,这么一来,他们的兵力便被摊薄,无法再有效形成战场上兵力的优势。 而且他们所控制的两处山口,也并非是什么险关要隘,仅仅是地形比较狭窄而已,并没有抢修出防御的寨堡,所以表面上是驻守险隘,实际上这两个山口,都未能形成真正的险隘。 这对于他接下来发动进攻来说,就容易多了,李琛在观察过贼人的布置之后,对郑宽等贼的布置可以说是嗤之以鼻,心道前两天还真是有点高看了这三个山贼了。 于是李琛跟赵县尉商议一番之后,决定主攻楚人亭东南角的这处山口,一是这里驻守的乃是实力最强的郑宽的部下,二是这里的地形,可以投入较多的兵力发动进攻。 李琛目前尚不清楚陈琨等铁官奴投到了谁的麾下,但是以他当初给陈琨的交代,陈琨投到郑宽麾下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陈琨按照他的吩咐,果真投在了郑宽麾下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一仗就好打了。 郑宽一旦收下陈琨这些他派来的奸细,不管把陈琨这帮铁官奴放在什么地方,陈琨都肯定能在关键的时候,倒戈一击,打郑宽一个措手不及。 即便是陈琨未能如愿,投到郑宽麾下,那么不管他投到笑面虎还是投到周放的手下,关键的时候,都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所以李琛跟赵县尉“商议”一番之后,决定派出一屯的乡兵,到另一个山口佯攻,牵制住另一处山口的贼众,而他则亲自引兵,强攻郑宽所守的这个山口。 赵县尉这会儿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当然是李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了,他只能是从善如流,最终点头拍板,同意李琛的安排。 第二百七十三章 骂阵 当日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所以李琛也没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在山外扎下了营盘。 李琛亲自布置了营盘,不惜力气的在营外扎下了牢固的营栅,并且设置了明岗暗哨,以防贼人夜间偷袭。 而郑宽不知作何考虑,当晚并未派人前来袭营,一夜过去之后,天刚刚亮,李琛便下令击鼓出战。 两屯乡兵,加上李琛麾下的中丘县兵,一起出营,在山口之外列阵。 郑宽这一夜都没睡好,他亲自带着周放赶到了这里坐镇,将另一处山口交给了笑面虎王二负责镇守,一夜之中,都有些心惊肉跳。 虽然郑宽自认为他们有资格跟李琛放手一搏,但是李琛这段时间名声实在是太旺了,数月之间,连斩他们西山之中,数名贼酋,先是青面黄,接着是淳于通,前段时间又杀了雷虎、斩杀了临县山中的陈大眼等一众贼酋。 来到襄国县之后,短短三日就先斩了他们之中的张贵,进而有一举击溃刘黑狼,将刘黑狼生擒活捉。 李琛也就靠着这些贼酋,积累起来了一个不败的名声,隐然之间已经有了赵国境内名将的声誉。 所以郑宽虽然力主对抗襄国县官府,试图依靠他们人多势众,击败李琛和襄国县的乡兵,以图接下来在襄国县境内,甚至是中丘县境内,继续大掠一番,趁机提升他的实力。 但是因为李琛这个人的存在,却还是让他感到心神不安,表面上装的胸有成竹,但是实际上内心之中,却很是不安。 这一夜也有人提出来,趁着官兵和乡勇来此立足未稳,出去偷营,可是郑宽却拒绝了这样的提议,在他看来,李琛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被他们偷营成功的,与其派人去偷营,被李琛给干掉,倒不如明日就在山口,跟李琛决一胜负。 这一晚上郑宽说是躺下睡了,但是实际上却基本上只是迷迷糊糊,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晚上还起来到山口转了两圈,查看手下有没有偷懒。 要说郑宽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是太小看他了,郑宽也看出来,这山口地形虽然对他们有利,但是却也称不上险要,这里山口较宽,道路也算不上崎岖险峻,并不能成为阻碍官兵来攻的险隘。 所以为了守住山口,他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起码在山口外,设置了拒马和鹿砦,阻住了官兵和乡勇攻进山口的去路。 另外他在山口中,还设置了一道木栅,作为防御之物。 不过说到底,郑宽这帮人还是贼人,谈不上知兵,虽然布置了这些防御设施,但是并不完备,加之手下也没有什么人才,那些头目基本上都是他以前的手下喽罗,也不懂该怎么布置这些防御设施。 所以他们构筑的防线并不坚固,而且七扭八歪,称不上严密,只能起到一定程度的阻碍作用,比起聊胜于无要强一些,但是想要真正起到难以克服的地步,这些远远不够。 李琛在亲自观察了山口中贼众设置的这些障碍之后,可以说对其是嗤之以鼻,根本没把他们弄的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如果让他作为守方的话,他随便布置一下,就能比这帮贼人设置的这些障碍有效十倍,所以他根本没把这些贼人所布置的东西放在眼里。 倒是赵县尉也没有闲着,为了表现他亲临一线,坐镇督师,他也跑来观看了一番贼人的布置,看罢了这些贼人的布置之后,赵县尉的脸就又垮了下来。 内行和外行就是这样的区别,在李琛眼里,什么都不算的这些障碍,在赵县尉眼里,却成了难以攻克的险隘,这些拒马和鹿砦,在他眼里,简直是如同磐石一般,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破之。 于是赵县尉心惊肉跳的找到李琛,向李琛问计,李琛淡然笑着,劝他放心便是,他自有办法轻松破之。 看李琛如此淡定,赵县尉这才安心了许多,天一亮李琛下令击鼓出兵,连带李琛麾下的中丘县兵在内,一共三百余人开始出营,集结在了山口之外。 山口中的贼众闻听官兵营中的鼓声响起,也都纷纷蹦起来,开始乱哄哄的挤到了山口之中。 郑宽带着周放、陈琨,亲自坐镇山口之中,指手画脚的好一番调度,把周放的一部分手下,混入到他一部分手下,派出了大约一百余人,在山口外鹿砦以及拒马之后列队,等着山口外的李琛发动进攻。 李琛今日顶盔掼甲,手提大枪,好不威风,一提马来到两军阵前,带着李复等亲随,策马来到山口外面,厉声怒斥了郑宽、周放等人一通,喝令他们识时务者,就速速自缚双臂出来投降。 郑宽被李琛一通臭骂之后,也顿时勃然大怒,亲自出面,对李琛一通反骂,还抢过一张弓,挽弓搭箭,对准李琛放了一箭。 他手下的弓弩手,也纷纷向着山口外的李琛等人开弓放箭,李琛冷笑一声,拨马就走,避开了贼人们的这一通攒射。 转身过来之后,李琛大声对远处的郑宽喝道:“郑贼,尔等至今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李某不仁了!代我攻入山中,砍下你的人头,悬于襄国县城头之上!” “休要废话!李家小儿!有何本事,你尽管使来便是!我郑某倒是要看看,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有几斤几两!”郑宽立即就扯着脖子怒声骂了回去。 李琛也不在跟这厮废话,拨马回到本阵,厉声下令,由冯义率领刀牌手,另外带上三十名从另外两屯乡勇之中,选出的精壮乡勇,去把山口贼人所设的那些鹿砦、拒马给拆了。 冯义大声应诺,披挂整齐,点出军中的刀牌手,带上了之前选好的那三十名襄国县的青壮汉子,开始朝着山口行去。 而李琛接着着令军中的长牌手,加上乡兵之中持有长牌的乡勇,保护着军中弓弩手上前,掩护冯义等刀牌手和青壮乡勇,拆掉贼人们所设的鹿砦拒马之物。 第二百七十四章 稳步攻进 山口外登时就响起了双方一片喊杀之声,在长牌手护着弓弩手们抵达阵前之后,随即便依托长牌,跟山口外鹿砦拒马之后列队的贼众展开了一场互射。 双方都尽力朝着对方放箭,试图压制对方,虽然贼人数量多,但是弓弩手比例却远低于李琛麾下的中丘县兵,也远低于各乡调来的这些乡勇。 毕竟弓弩之中武器,制造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体弓制作还好一些,但是用筋角硬木所制成的复合弓疑惑是弩,却造价高,制作费时费力,贼人们自身不能制作,只能靠抢来获取。 故此双方弓弩手数量反倒是官兵这边占优,而且李琛这边号令统一,每每都是齐射,反观贼人那边,则是一通乱射,形不成有效的打击。 双方一交手,贼人这边就吃了不小的亏,前线的贼众,即便是手持木牌藤牌,也架不住这一通官军的疾射,迅速的便被官兵这边的箭雨给压制住了。 冯义率兵静候了一阵之后,当听闻背后鼓号声一变,于是立即一声大吼,带着麾下的刀牌手,护住那三十多个健壮的乡勇,便朝着敌军的鹿砦拒马扑了上去。 这些青壮乡勇,也都穿上了皮甲,有些人还戴了皮兜鍪,有的人手持着绑了长绳的铁钩,有的人持着钩镰枪,也有人则持着长柄利斧,在冯义等官兵刀牌手的掩护之下,迅速的靠近了那道贼人所设的拒马鹿砦。 一经靠近,便扔出像船锚一样的铁钩,钩挂在了那些鹿砦拒马上,铁钩钩牢之后,便立即发力猛拉绳索,几个人一起拔河一般,飞快的将贼人拼凑起来的拒马给拉散架亦或是拖倒在地。 而那些手持钩镰枪的青壮,在刀牌手掩护之下,勾住拒马亦或是支里八叉的鹿砦,奋力拖拽,也钩开了一些鹿砦,这时候一些坚固的鹿砦,则用利斧将其砍倒在地。 贼人见势不妙,纷纷上前试图阻止他们,亦或是放箭,亦或是用长枪捅刺,试图阻止官兵这边拆毁他们设置的这道防线。 而刀牌手则奋力举着盾牌,掩护着这些青壮,继续破坏这些障碍物。 官兵弓弩手那边,也没停下来,立即加速放箭,射杀那些挤到鹿砦拒马之前的贼众。 这些贼人别看这些日子跟着郑宽他们四处行掠,但是像这样打仗,却还是第一次,他们严重缺乏兵种之间的配合,也没有任何有效的指挥,只能一窝蜂的挤在一起,每一次官兵这边箭雨覆盖过来,都会射翻他们一群人。 而他们虽然也有手持盾牌之人,但是却挤在人群之中,连自己都掩护不了,就更不要说结阵来掩护别人了,所以他们形不成任何有效的配合,虽然试图阻止敌人拆毁他们设置的障碍,可是却效果不佳。 官兵这边进展速度很快,在冯义等中丘县兵刀牌手的掩护之下,三十多个青壮乡勇飞速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拆毁并且拉开。 而这个时候,李琛则审时度势,立即命手持长兵的兵种开始压上,弓弩手在经过一番跟敌方的对射之后,压制住了前方贼众的弓弩手,转而在长牌手的掩护之下,向前面继续移动,不断的借助缓缓移动的长牌,朝着贼人放箭发弩。 虽然乡勇这边的操练也不怎么行,可是好在他们只需要跟着李琛手下的兵卒们一起行动,便能得到有效的指挥,虽然稍微有点乱,但是配合方面却还是比之贼人那边有效的多。 山口外的贼人在反复的弓弩打击之下,伤亡越来越大,而他们赖以维持他们信心的那些鹿砦拒马,这个时候却被拆的是七零八落。 虽然他们也伤了几个拆除障碍的青壮乡勇,可是比起他们自身的伤亡来说,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而且即便是他们伤了敌人,敌人也会立即被掩护他们的刀牌手给抢下去。 当看到对方的主力长枪如林一般推进过来,这些贼人顿时就慌乱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便开始后退,长牌手迅速补位上去,接替了刀牌手,护在了阵前,弓弩手则分开到了两翼,从侧面继续对贼众放箭。 当手持长兵的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抵达前沿之后,最前面的贼人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开始向后面的山口逃去。 虽然山口并不算窄,但是这个时候,几百贼众可是都聚在山口,前面崩溃的贼人朝后一逃,就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这时候看到战事情况不妙,郑宽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打仗,敢情打仗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家官兵那边诸兵种之间相互配合的井井有条,进退有度,听着他们后面的鼓号声,不断的进行变换,始终都保持着相互的协同协作,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将他好不容易布置的那些鹿砦拒马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而反观他这边的手下,除了乱糟糟的挤在一起,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指挥,拿着长短不一兵器的手下们,掺杂在一起,谁也帮不上谁的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的箭支飞蝗般的洒落到他们的头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设置的障碍物,被敌人轻松的拆掉拖走。 这时候他开始感觉到不太妙了,兵就是兵,贼就是贼,人家就是比自己能打。 眼看着第一道防线开始崩溃,前面的那些贼人们一窝蜂的朝着自己这边跑,挡在了他们这帮人跟敌人之间,他有点慌了,连忙大吼大叫,挥着手让溃败下来的那些贼人朝两边跑,别冲撞他的本阵。 可是这会儿到处都是大呼小叫的声音,那些溃逃下来的贼众,都慌得跟什么似得,本能的想要朝人多处钻,似乎感觉这样才会更安全一些。 于是郑宽便看到自己头前好不容易排列好的队阵,被这些溃退下来的贼众冲的开始乱了。 就算他不怎么懂行,也感觉事情很不妙,一旦要是这些溃败下来的贼众,把他好不容易排好的队阵给冲乱了的话,官兵趁势一冲,那么他就完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李复显威 于是郑宽拔出腰刀,朝前挤去,歇斯底里的吼道:“放箭!放箭!谁再敢朝这边冲,就杀了他们!” 队伍中的那些贼人们都很蒙,有人叫到:“他们是自己人呀!” “你们别管!谁敢冲阵,就杀谁!放箭放箭!给我放箭!前面的挡住他们,捅死他们!快点!给我杀了他们!”郑宽这个时候真的是急了眼了,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着。 那些贼众们一听,几乎觉得郑宽疯了,而周放这个时候追了上来,对郑宽叫到:“杀不得呀!他们是我的人呀!” “姓周的,你傻了吗?我们要是被他们冲乱了,官兵杀过来怎么办?都别管,杀了他们!”郑宽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佩刀,面目狰狞的对周放吼道。 周放脸皮一紧,不禁又羞又怒,真的把他给气坏了,但是好像又觉得郑宽说的有道理,于是只能脸色铁青的闭上了嘴巴。 终于有人明白了郑宽的意思,于是队伍中的弓箭手果真开始朝着溃退下来,冲到他们阵前的同伙开弓放箭。 几支箭射出去,溃败下来的贼众之中,有几个人猝不及防,当即中箭,疼的大叫了起来,看着身上的箭,一脸的不可置信,踉跄着指着前面骂道:“为何杀我们?” 这时候前面列队的贼人,也明白了过来,于是狠下心,用手中的长枪长矛朝着撞过来的那些同伙捅了过去。 他们一边逼着那些溃败下来的同伙不能靠近,一边对他们大叫:“别过来!别过来!朝两边跑!快朝两边跑!” 这时候溃败下来的贼人们,又惊又怒,眼瞅着自己的队伍却不让他们靠近,于是骂骂咧咧的便赶紧绕过队阵朝着两边跑。 有些不信邪,非要撞过来试试,结果却被自己人给毫不犹豫的一枪就扎在了胸腹之间,将他们捅翻在了地上。 这一下剩下的那些溃兵才意识到,他们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这要是撞过去,他们真的是要杀人的。 于是溃兵们这下信邪了,再也不敢朝着队阵冲过去,纷纷开始朝着两边散开。 李琛岂会给郑宽留下重新整队的机会,前线的贼众刚一崩溃,他便亲自会师压上,喊杀震天的朝着山口杀了过来,这里不适合骑马,李琛便下马挺枪徒步压阵冲锋。 而李复这家伙是个悍勇之徒,把两柄铁瓜锤一抡,嗷嗷叫着就冲到了前面,挤到了队列最前面,加入到了刀牌手行列之中,撒开两条腿,便追着溃败的贼众屁股后面,掩杀了过去。 当溃退的贼众在他们自家的队阵前面扔下了几具尸体,好不容易才绕过他们的队阵,李琛就已经挥师杀到了山口的贼众眼前。 李琛这边不给郑宽任何重整队形的机会,直接就重重的撞向了贼人们的队阵,双方瞬间就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喊杀声,两军撞到一起之后,旋即就又响起了一片惨叫怒骂的声音。 本来贼众这边,就没多高的斗志可言,刚才他们前面的防线又被官兵轻松撕破,溃败下来的贼兵又把主阵给冲撞了一下,令贼众们顿时士气又为之一泄,还没缓过神,就被官兵这边狠狠的撞了过来。 于是前面的贼众一下就被撞得东倒西歪,被李复这个愣头青直接挥舞着一双铁瓜带着一群嗷嗷叫的刀牌手就撞入到了贼众的阵中。 李琛这位族弟,别看年纪小,还真不白给,这小子也算是天赋异禀的家伙,天生就力气很大,从小跟人打架就没服过,而且稍大一些之后,不爱读书,也喜欢舞枪弄棒,到处惹是生非,如果当年李琛算是李家之耻的话,那么这小子就算是第二耻了! 也就是后来李琛觉悟之后,被李琛反反复复的收拾了很多次,才算是彻底被李琛给收拾服帖了,变得老实了许多,但是这家伙骨子里却还是愣头青的性格,喜欢直来直去打打杀杀。 所以他来投李琛,是同行而来的几个族人之中,最心甘情愿的,也是跟李琛关系最近的,故此被李琛留在了身边。 而李复天生勇力,在李琛的指点之下,改用了两个铁瓜锤之后,这一身本事算是彻底发挥了出来,果真有一股子万夫不当之勇,上阵之后,这一对铁瓜锤抡开了,全都是抢攻的招式,几乎很少有防守的招数,简直如同疯子一般。 刘黑狼自负很有一把刷子,但是碰上了李复,照样还是吃瘪,被李复一锤就砸碎了肩膀,险些将他当场砸死,可见李复确实是一员猛将。 这会儿李复抡着铁瓜锤,撞入贼众人群之中以后,算是如鱼得水一般,把两柄铁瓜锤抡开,噼里啪嚓的就是一通猛砸。 遇上他的贼人算是倒了血霉了,根本无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手中的兵器只要沾住李复的铁瓜锤,要么当场被打断,要么就直接被打飞,贼人碰上他的铁瓜锤,那也是沾住就死,碰上就伤,被杀的是人仰马翻。 而跟着李复的那些刀牌手,本来就都是李琛挑出来的悍勇之辈,见到李复如此神勇,他们也都凶性大发,跟着李复就开始举着刀盾,闯入贼众之中,开始猛砍猛杀了起来。 随后手持长枪的长兵们,也结阵向前,举着手中长兵,如同机梭一般的反复朝前猛刺,直杀的贼众们节节后退,根本无力招架。 而弓弩手们,虽然没有冲到阵前,但是却在两翼掩护着自己的那些弟兄们冲阵,不断的从两翼向着贼众放箭发弩,同样也没少射杀贼人。 郑宽见势不妙,便朝后退,他这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李琛麾下的这支中丘县兵的厉害,这帮中丘县兵不但悍勇,而且被李琛使唤的如臂使指一般,难怪张贵和刘黑狼都栽在了他们的手中,这样的一支军队,即便是人数不多,一样也不是他可小觑的。 但是他体会到这一点实在是有点太晚了一些,眼看着李琛挥师杀过来,直把他的手下们杀的是人仰马翻,毫无招架之功,眼瞅着就也要崩溃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临阵倒戈 郑宽这才急了,连忙扭头对始终跟着他的陈琨叫到:“陈君!此时正乃是你等一展神威的时候!那李贼就在眼前,尔等报仇就在今日!” 陈琨脸上露出了一副狞笑,锵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郑宽才送给他的那柄钢刀,对郑宽说道:“多谢郑将军赐刀!今日琨便以此刀,斩下贼首!来报答郑将军的厚爱!” 而陈琨带来的那三十来个铁官奴,这个时候也都纷纷拔刀的拔刀,挺枪的挺枪,跟着陈琨围了上来。 郑宽看陈琨杀气腾腾的样子,还心中暗自高兴,觉得这次他算是收对人了,这陈琨以及这些铁官奴,果真凶悍,眼看着李琛率领官兵杀了过来,却毫无惧色,似乎要上前拼命厮杀一场。 于是他立即笑道:“那就有劳……哎呀……” 可是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间看到陈琨朝着他猛地一个健步逼了过来,手中钢刀朝空一举,照着他就猛劈了过来,把郑宽吓了个半死,哎呀一声想要抽刀招架,却已经晚了。 只听郑宽哎呀一声惨叫,情急之下他只能用左臂去挡刀,结果这条左臂齐着胳膊肘便被陈琨一刀斩下,不等郑宽后退逃走,陈琨就紧接着又是一刀,刀光如电一般闪过,再看郑宽的人头就已经飞了起来。 陈琨一把就从空中接住了郑宽飞起的人头,狂笑了一声,把刀指向了不远处的周放。 周放这会儿都看傻了,惊问道:“你为何杀他?” “周放!实不相瞒!我等乃是中丘贼曹李大人的手下!特奉命前来诛杀尔等!郑宽有眼无珠,死不足惜!我念在你并无大恶的面子上,命你立即投降我家大人!我可以代你求大人不杀你!如若不然,这郑宽就是尔等的下场!”陈琨一手举着郑宽的人头,狞声对周放喝令到。 周放这会儿真的是傻了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琨这些铁官奴,居然是李琛派来的细作,会突然间临阵倒戈,把郑宽杀了,再看郑宽的人头,此时郑宽怒目圆睁,似乎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把周放给吓得是魂飞魄散。 这时候周围的那些贼人也都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打着打着他们之中居然出了奸细,一刀把他们的头领给杀了,这仗还打个屁呀! 倒是也有几个郑宽手下的老贼众,当看到郑宽被杀之后,顿时眼红了,怒骂着开始涌来,向着陈琨扑了上来,大骂着陈琨,想要为郑宽报仇杀了陈琨。 可是陈琨带来的那些铁官奴,又岂能坐视,三十来个铁官奴一拥而上,嘁哩喀喳的便将几个扑上来的贼人给斩杀于当场,惊得剩下的贼人们立即惊呼后退。 这时候前方的战事也差不多了,贼众们本来就被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打的是节节后退,现在又惊闻陈琨临阵倒戈,把他们的头领给杀了,顿时也就没人能坚持下去了,当即都纷纷怪叫着掉头就跑,山路之中,顿时贼众们你争我抢的开始奔逃而去。 周放总算是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手按在了刀柄上,想要拔出腰中的佩刀,可是立即就被陈琨朝前一逼,刀尖指向了他的脖子,对他喝道:“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不成非要逼我当场也把你杀了不成?” 周放脸色青白,看着陈琨,还有他手中那柄尚在滴血的钢刀,不由得心中大惧,他本来就不想留下跟官府对抗,可是郑宽自不量力,非要逼着他留下,跟着他们一起跟官府对抗。 现在倒好,他们正面都扛不住官兵的猛击,那李琛还派了陈琨这些细作前来诈降,临阵倒戈一击,就把郑宽的人头给斩了下来。 再看看他和郑宽的那些手下,这会儿一个个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哪儿还有半丝的斗志可言,而眼前这个陈琨,更是一个猛人,刚才出刀如电,仅仅两刀便将郑宽给斩了。 而他本来就不是郑宽的对手,郑宽都被陈琨轻松给枭首了,那么他如果动手的话,估计也很难在陈琨手下走上几招。 想跑这会儿陈琨的几个手下铁官奴已经封住了他的去路,于是周放顿时万念俱灰,哀叹了一声,两条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对陈琨颤声说道:“周某愿降,还望陈君能在李大人面前代我美言几句,饶我一条性命!” 陈琨满意的点点头,使了个眼色,两个铁官奴上去夺了周放的佩刀,找了绳子,把周放给绑了起来。 等李琛率兵杀过来的时候,三十余名铁官奴,护着陈琨,已经又斩杀了十余名顽抗的贼众,堵住了几十个贼众,逼得他们跪地投降。 看到李琛带兵过来之后,陈琨和众铁官奴赶紧拜倒参见李琛,陈琨将郑宽的首级摆在了李琛面前,又让人把周放押过来,令其跪在李琛面前,对李琛说道:“启禀主公!琨幸不辱命!已经将贼酋郑宽斩杀!人头在此,请大人查验! 这是贼酋周放,现已同意投降大人,刚才小的斗胆命他投降之时,答应他代他向大人求情!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李琛听罢之后,先挥手让人将周放带下去,上前搀起陈琨,笑着对陈琨说道:“陈君辛苦了!诸位也都辛苦!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得我等将贼众讨灭之后,我定会信守承诺,而且还会另有赏赐,请诸君放心便是! 至于周放之事我知道了,待得讨平贼人再说不迟!” 陈琨立即对李琛拱手躬身说道:“我等原为君所前驱,为大人效死!” 跟着陈琨的那些铁官奴听李琛说他一定会信守承诺,都顿时大喜,连忙伏地跟着陈琨对李琛叫到:“我等原为主公效死!” 李琛哈哈一笑,朗声笑道:“能得诸君效命,乃是我李某之福!汝不负我,我定不负汝等!起身随我杀贼!” “喏!”陈琨带着一众铁官奴大声应诺,起身将他们刚才俘获的贼众交给了随后赶来的乡勇,然后紧随李琛,便朝着前方杀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大人情 笑面虎当听闻郑宽被杀,周放被俘的消息之后,当场大惊失色,再也不敢留下跟李琛为敌了,当即便带上了他的手下部众,亡命一般的朝着西山方向逃去。 而李琛分兵派襄国县乡勇四处追杀逃散的贼众,而他则亲领了中丘县兵以及陈琨等一众铁官奴,朝着笑面虎王二逃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笑面虎听闻李琛率部追杀上来,吓得他更是下令把不少背着的掳掠所得的粮食财货丢下,开始轻装亡命般的加速朝着西山逃去。 追出一段路之后,李琛见到路上到处丢的都是细软之物,便命麾下兵将放缓了追击的速度,沿途收取这些被贼人抛弃的细软之物。 如此一来笑面虎终于得以逃脱了李琛的追杀,远遁回了西山之中。 当李琛率兵追至天黑之后,着实缴获了不少贼人所弃的财货,这时候朱彪皱着眉趁着无人之际,小声对李琛问道:“主公!你以前对我等讲过,追击敌军之时,兵将绝不可贪图贼人所弃财货,否则可能为敌所乘!要么会纵敌逃脱,要么会中敌埋伏! 而今日君为何却令我等沿途收捡财货细软之物,结果令贼众得以逃脱我等的追击呢?” 李琛扭头看了看四下,见到都没注意到他和朱彪说话,于是朝一边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你所说不错!此乃我故意所为!你觉得我们将众贼尽数剿灭,会对我等有何好处可言吗? 讨贼之事,非我不愿尽全力,而是不能也!其中利害待我回去之后,再慢慢于你等细细分说,总之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朱彪对于李琛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以他对李琛的了解,却还是知道李琛的人品的!李琛绝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便纵贼归山,今日他这么做,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而他自认识李琛以来,就知道李琛的性格,于是也就不再多问,躬身称诺转身退下。 楚人亭一战,李琛率兵斩贼酋郑宽,生擒周放,最终只有笑面虎王二得以侥幸逃脱,遁回到了西山之中。 此战李琛率领麾下的中丘县兵以及襄国县乡勇,一共斩杀贼众三百余人,俘获了贼众近四百人之多,缴获粮食、布匹、细软财货以及各种兵器不计其数,可谓是大获全胜,就此襄国县西乡贼患,也基本算是彻底平定了下来。 待李琛率兵回到楚人亭的时候,赵县尉亲领随行的襄国县众吏,远远的夹道相迎,一见到李琛等一众兵将们浴血征袍,满脸征尘,押着数十名所擒贼众返回,便立即带头对李琛深施一礼,朗声代襄国县百姓向李琛以及他麾下的一众兵将,甚至包括了陈琨等一众铁官奴称谢。 李琛远远下马,疾步上前,躬身还礼,连说不敢当。 赵县尉这次算是真心实意的向李琛道谢,不管他们之前对于李琛来襄国县助他们讨贼,是不是出于自愿,但是现在当亲眼见识过了李琛的才能之后,还是彻底令他们这些襄国县的官吏们折服了。 这次襄国县如果不是得到李琛襄助的话,恐怕贼患之事,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平定下来,而李琛来后,率兵东征西讨,短短数日之间,便帮着他们将横行于襄国县西乡的众贼讨平。 出山行掠的几路山贼,除了笑面虎最终得以侥幸逃脱,野人郭武见势不妙提前率领野人退回山中之外,其余的众贼,皆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 数日之间,便让混乱不堪的襄国县西乡一带,恢复了平靖,这时候就算是再怎么昧良心,他们都说不出李琛半点坏话了。 所以赵县尉可谓是诚心实意的对李琛道谢,没带一丝的虚假。 而楚人亭大捷的消息,头一天晚上就被赵县尉派人送回到了饮马乡,报知了在饮马乡坐镇的沈或,并且派人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到县城,报知了襄国县县令。 沈或也闻之大喜,内心之中也同时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此次赵国相派他前来襄国县巡县,亲自来襄国县坐镇讨贼,沈或是提着心来的,当他得知襄国县贼患的情况之后,真是一个头两个那么大,当时觉得头都有点晕,真猜不出接下来他能不能帮着襄国县讨平这些贼患。 但是现在他总算是可以长长的松一口气了,谁都没他清楚,这次李琛给他帮了多大的忙,要不是李琛率兵前来助战的话,恐怕就以他带来的那点郡兵,加上襄国县召集起来的这些乡勇,天知道他们能不能最终将贼患讨平。 所以此次李琛可算是给他帮了个天大的忙,这个人情他是要记下的。 于是他第二天在得知笑面虎遁回山中的消息之后,便立即伏案疾书,给赵国相写了一份捷报,将此次襄国县讨贼之事,写成了捷报,呈送给赵国相得知。 虽然其中他为自己着实粉饰了一番,但是却也没有刻意的压低李琛的功劳,把这次李琛所获的战功,据实呈报给了赵国相,为李琛请功。 当然这次他们能成功讨平襄国县的贼患,下来之后,他也没有刻意的贬低襄国县众官吏的努力,该表赞的也对他们进行了表赞,当然也没跟他们太客气,也同时把他们犯下的过失,该呈报的也呈报给了赵国相。 至于赵国相接下来该怎么处置,那就是赵国相自己的事情了,而他身为北部督邮,只要做好他督查属吏的事情就好,总之此次他所管的赵国北部,襄国县贼患如此之重,按理说他也负有责任,但是此次襄国县讨贼,却还是让他免去了罪责,同时也因此还会获得赵国相的嘉奖。 这一切的所得,可以说都跟李琛分不开关系,加之之前他收过李琛的“厚礼”,故此出于良心,沈或在上书呈报的时候,对李琛算是极尽美言,为他大夸特夸了一番。 本来沈或还想要留李琛在襄国县停留几日,让李琛到县城夸功一番,以耀李琛此次襄国县之行,为襄国县所立下的功勋。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所获颇丰 但是李琛却断然拒绝了沈或和赵县尉他们的挽留,托词此次入襄国县讨贼,已经离开中丘县多日,现中丘县北部与常山国房子县交界的地方,据传有贼人活动,为防贼人乘虚入寇中丘县地界,故此他不敢久在襄国县境内盘桓。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沈或也找不到继续挽留他的理由,而且他也知道,目前李琛对中丘县的重要性,作为中丘县贼曹,他确实不宜离开中丘时间太久,于是便首肯了李琛返回中丘的请求。 李琛获准之后,亲自骑快马到饮马乡见了沈或一面,双方相谈甚欢,之前笼罩在沈或心头的阴霾此时已经消散,沈或也变得和蔼了许多,和赵县尉一起,在饮马乡设宴款待了李琛一番,这才放李琛率军还乡。 李琛返回中丘之时,随军带着二十余辆牛车亦或是马车,前面的牛车上,各装着一口棺材,后面的车上则躺着一些受伤的兵将。 此次奉调襄国县讨贼,李琛这边还是有损失的,一共阵亡了八名县兵,轻重伤十六人,其中六人伤势较重,接下来能否活下来,就要看运气了,但是即便是活下来,估计也残了。 至于其余伤者,虽然目前看伤势并不算太重,但是在这个时代,能否扛过伤口感染,这也要凭运气,能扛过伤口感染这一关,那么很快就能伤愈,但是抗不过去的话,是没有更好的药物救治他们的。 不过好在李琛带的有被称作净疮水的酒精,给伤者的伤口进行消毒,另外还有他想方设法弄到的伤药药方,自己调配的金疮药,以及使用蒸煮过的麻布包扎伤口,相对来说伤口感染的可能性就已经大幅降低了,如果这是在其他人手下,这些伤者恐怕有过半之人最终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但是即便如此,在这个时代,没有更好的药物来抗伤口感染,一旦有人伤口感染,那么还是有可能为此丧命,但是那时候,李琛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全靠他们自身的抵抗力,看能否扛过这一关。 这就是战争,即便是打胜仗,也难免伤亡,这些兵将的伤亡,也冲淡了一些他们获得大捷之后的喜悦感,在返程的路上,看着这些车上的棺材,众人免不了会有些神伤。 不过李琛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开始,乱世之中,对谁来说,都是一场拼搏,这些人的死固然让他感到可惜,如果他沉浸在这些麾下兵将伤亡的痛苦之中,那么未来也就不要想着有什么成就了! 这也是自古统兵就有古训慈不掌兵之说的原因,一个多愁善感、心慈手软之人,天生就不可能会成为合格的将军,而他这些年来习武读书,对这个道理早已想得明白,故此很快就从这种情绪之中挣脱了出来。 乱世求存,这天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养蛊的器皿,所有生灵都被放入到这个器皿之中,相互撕咬,争夺生存下来的权力,有人成功,便有人失败,大汉天下的子民,经历此次浩劫之后,最终又能存活下来多少?所以活好当下,尽足努力,至于以后生死,那就各安天命吧! 虽然李琛此行兵将损伤了一些,但是斩获却也着实不小,除去那些战场的功绩之外,他们此行也捞了不少的好处,别人不知,但是李琛和他手下们却知道,车上的两个棺材之中,此时并无阵亡士卒的遗体,而是装满了金银首饰以及金饼铜钱等物,数量相当不少。 另外每辆车下,还都有一些夹带,皆为他们在战场上的缴获,具体数量,到现在李琛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只能先回中丘县之后再说。 除了战场缴获的财帛细软之外,他们另外多带回来了将近三十匹马,而且基本上都是比较好的马匹,皆为在战场的缴获之物,李琛选了一些好马留了下来,未提交还给赵县尉,让其发还失主。 马匹这种事,是瞒不掉众人的眼睛的,虽然这些马匹价值不菲,现如今就连驽马也价值两三万钱之多,好一点的田马,要三四万钱,再好一些的可以充为戎马的好马,则起码要五六万钱甚至是价值十万钱之多。 这些马之中,尤以缴获自刘黑狼的那匹大黑马最好,这匹大黑马足矣跟李琛目前坐下的这匹黄骠马媲美,要是花钱买的话,起码要二三十万钱,甚至可能更高。 所以这三十匹马李琛留下,没提还给襄国县,襄国县的赵县尉他们要说不眼红那是屁话,但是这次李琛为襄国县出了这么大的力气,留下这些他们自己缴获的马匹,实在是让襄国县的这些官吏们,即便是眼红,也没脸张嘴讨要。 就连沈或看见之后,也权当没看见,完全无视,这些襄国县的官吏们,就更没法张嘴讨要了。 所以李琛返回中丘的时候,便大大方方的将这些马匹给带了回来,顺便还以运送伤亡将士为由,从赵县尉那里又要了一些牛车,弄了十来头耕牛。 赵县尉倒是这次表现的也挺大方,直接从缴获的战利品之中,拨出了二十辆车,十几头牛和几匹驽马,送给了李琛。 总之,李琛此次襄国县讨贼之行,虽然有所损失,但是所获却也相当丰厚,有了这些马匹之后,下一步他便可以组建一支轻骑兵队伍了,要不然单是买马,就能让他和他们李家现在就地破产一次。 至于所获的那些财帛之物,李琛另有安排,并不会都落在他的手中。 但是就在李琛辞别了沈或以及赵县尉等人,正待率部离开襄国县地界,返回中丘县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件事还是要从周放说起,陈琨在斩杀了郑宽,逼迫周放投降的时候,答应周放,为他在李琛面前说情,饶过周放一条性命。 第二百七十九章 意外情报 在李琛接收了周放的时候,陈琨果真当众为周放求情,虽然李琛当时在战场上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但是念在陈琨乃是一个守信之人,于是在战后见到沈或和赵县尉之后,还是出言为周放求情了一番。 而且战后经过审讯俘虏,他们也得知,周放此次并不愿跟郑宽留在楚人亭这里,跟官府继续为敌下去,而且周放因为实力比较弱,此次出山行掠作恶也远不如刘黑狼以及郑宽等人多。 于是沈或和赵县尉商议了一下,不愿意驳了李琛的面子,便同意饶周放一条性命,以招安的名义,不再追究周放的罪责,但是也不愿就这么放掉周放,于是便经过商议,将周放丢给了李琛,让李琛将其带回中丘县发落。 周放其实在投降之后,虽然期待能获得赦免,免去他一死,但是却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伙贼人的贼酋,再怎么为恶比较少,这几年也干过不少的恶事。 虽然那铁官奴陈琨嘴上答应为他求情,也确实当着他的面向李琛为他求了情,但是李琛当时却并没有直接答应饶他一命。 所以周放以为李琛救他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李琛完全犯不着为了他这个不认识的人,去跟督邮和襄国县的官方为他说情,在他看来,这对李琛没什么好处,没好处为什么要为他费这个力气呢? 所以周放被俘之后,并没有对自己未来能逃过一死抱太大希望,只是多多少少的有一丝期待罢了。 但是周放怎么也没料到,李琛居然还真的为他求情了,襄国县官府方面,加上北部督邮沈或,居然会看在李琛的面子上,同意将他招安,饶他一条性命。 这对周放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惊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绝处逢生,把周放激动的是伏地恸哭。 当前来向他传达消息之人,告知他,这次他能免死,全赖李琛为他求情,只是免他一死可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却并不能立即将他释放,襄国县官府方面,将他交给李琛,带回中丘县方面另行发落,接下来他需要跟李琛回小中丘县去。 至于以后李琛怎么发落他,那就是李琛的事情了。 周放连忙称谢,暂不管李琛把他带回中丘县之后会如何发落他,起码现在他不用担心,会被拉到襄国县县城砍脑袋了,他们这些贼人,此次夏收之际,将襄国县西乡祸害成这样,甚至波及了北乡和南乡一带,襄国县上下人等,估摸着早就恨透了他们这些贼人了。 现在李琛能把他带走,他还巴不得呢!要不然的话,估摸着这边把他给放了,那边就有襄国县的黔首百姓,会拦住他,把他当场给打死。 反正李琛既然已经为他求情,饶了他一命,即便是将他带回中丘县,也不会再杀了他了,所以周放对李琛和陈琨是感激涕零。 周放求见李琛,要当面向李琛和陈琨道谢,谢他们二人的救命之恩,被带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正在跟手下吩咐启程返回中丘县的事情。 一见李琛,周放就立即拜倒在地,向李琛磕头谢恩,李琛看了看周放,见他倒是生的也算是仪表堂堂,只是现在有点狼狈罢了。 他对周放没什么好感,也谈不上太大的恶感,看了看周放之后,淡然宽慰了他几句,让他先跟着自己回中丘,到中丘之后,另行再给他安排。 周放这个时候,是真的感激李琛,于是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便把这件事告知了李琛。 李琛万没想到,会从周放这里听闻到这样一个消息,闻听之后当场就脸色大变,拍案而起并且勃然大怒。 但是李琛别看年纪小,可还是颇有一些城府的,在大怒一会儿之后,他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对周放说道:“很好!我知道了!此事你先莫对他人提及!待得回到中丘县之后,我自会处置!这算是你为我立下的第一件功劳,我给你记下!以后莫要做贼了!跟着我李某,我自会给你一个前程!” 周放现在丝毫不敢把李琛当成一个少年了,从这次李琛来襄国县霹雳一般的手段,将他们这些山贼差一点就一网打尽的事情上,他就看出,李琛绝非是一般之人,此子绝对乃是有勇有谋的一个人,未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他这样出身之人,如果能投到李琛麾下,那么李琛说未来给他一个前程,也绝对不会只是空口白牙的蒙骗与他,所以周放当即就打定了主意,从此之后再不为贼了,就抱住李琛的这条大腿,跟李琛混了。 回到中丘之后,李琛先回了铁官,此时铁官已经交割完毕,李辩亲自带人来接收了铁官,眼下铁官已经正式成为了李家的私产。 另外山中两个临近山外的矿点,县里也将其地契交割给了李家,只差把人送到矿点开工了。 另外陈硕呈报给赵国相的那份文书,邯郸也批复了下来,准予中丘县就地将这些所俘的野人和山贼,就地发卖为奴以儆效尤。 这么一来县寺就忙不迭的把这四百余野人山贼交割给了李家,当日就停止了给这些战俘供应粮食,转而由李家开始自行负责养活这些战俘,并且看押这些战俘。 幸好李家有所准备,提前在西乡之中收购了一批粮食,另外李琛当初为李家招揽了五十名最后被淘汰的流民,这几个月来,在李家经过将养,并且接受了吕硕的操练之后,现如今已经可以充作李家的家兵使用了。 直到这个时候,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李琛为何招揽这批流民为李家徒附,原来李琛早有打算,所谋很大呀! 也幸好李琛早有准备,要不然的话,这次一下吃下这么大的生意,以李家之前的人力和财力,恐怕都有所力有不逮,但是现在却基本上可以接下了这么大的盘子了。 第二百八十章 直扑赵家 至于那些铁官奴的去留问题,这次也一并得到了邯郸方面的批复,准予中丘县在本地将其发卖,所获资财充公之用,县里于是便把这些铁官奴,包括之前铁官之中的那十几名工匠身份的铁官奴,一并也交割给了李家。 李琛率兵返回中丘县的时候,这些铁官奴已经都被送回到了铁官之中,正在铁官里维护之前留下的各种工具以及炉子,陈琨等三十名铁官奴此次回来之后,李琛当即就兑现承诺,除去了他们的奴籍,将他们招揽为了李家的徒附。 此次回来之后,李琛将陈琨聘为了李家的门客,给予门客之中,最高的待遇,将一众采矿铁官奴都交给了他管带,另外李琛见过李辩之后,又将三十名之前招揽操练的流民家丁,拨给了陈琨,令陈琨统领,负责管理那些交割给李家的战俘。 李琛身为中丘贼曹,当然不能一直呆在望山乡这边,于是他率兵在望山乡停留了一天时间,把李家铁作的事情,详细的跟李辩交代了一番之后,便率兵返回了中丘县城。 不过他在走之前,留下了褚彪这一队县兵,名义上令其暂住在望山乡,负责坐镇西乡,震慑山中余贼以及野人,维护西乡的安定,实质上也算是把褚彪这一队兵将留在望山乡这边,帮着李家看住李家新获的铁作,以防遭到他人的的暗算。 另外他还写了一份拜帖,交给李辩,请李辩直接去跟方家结交一下,今后铁作开炉,方家就是他们在西乡这边的合伙人了,铁作所用的木炭,将大部分由方家提供。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李琛便立即带上了兵将,留下褚彪这队人之后,第二天一早便启程赶回了县城。 但是谁都没想到,李琛在回到县城之后,却并未立即进城向陈硕复命,而是提前派人,先进城给陈硕送了一封密信,并且从城中调出了贼曹的李曲和赵博等人,出城汇合了他之后,一众人等绕城而过,直奔东乡而去。 李琛家所在的关林乡,其实地处东乡和北乡交界之地,途中有人见到李琛率兵赶往东乡,还以为李琛准备衣锦还乡。 而且中丘县这段时间,县民屡屡听闻李琛连获大捷的消息,不但替中丘县平定了出山行掠的野人和山贼,而且还奉调率兵前往临县襄国县讨寇,又连连获胜。 至此中丘县再无人敢当众拿李琛的年纪说事了,再无人敢说李琛年少无知,不宜做这中丘县贼曹,现在很多县民,反倒为他们这里能出了李琛这样一个少年能吏感到庆幸,如果不是李琛横空出世,就任了中丘贼曹的话,天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中丘县能乱成什么样子呢! 所以沿途当有乡民看到李琛率领一哨人马经过的时候,便纷纷在路边躬身施礼,一些田奴、徒附更是跪伏在田间,向李琛叩首施礼。 李琛看着这些县民如此表现,也深感欣慰,这也是公道自在人心,起码说明他李琛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得到了本县民众的认可,也获得了本地大多数民众的爱戴。 故此李琛在途经一些地方,见到路边有人向他施礼的时候,并未昂首而过,而是频频向路边的这些县民们拱手还礼,并且还以笑脸。 李琛率兵一路急行,绕过县城之后,却并未前往关林乡,而是直接进入到了高卢乡之中。 高卢乡和关林乡相邻,孙丙家以前就在高卢乡之中,和李家所在的正阳里并没有多远,而李琛在率兵进入高卢乡之后,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高卢乡的赵家给包围了起来。 赵家所在的里,乃是赵家一族之地,所以之前的名字也就少有人提及,现如今基本上都只知此乃是赵家庄。 当李琛率兵突然间出现在赵家庄外的时候,正在田间忙碌的赵家的田奴、徒附,赶紧纷纷跪伏在地,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官府会派来一哨人马直奔他们赵家庄而来。 而赵家也有族人负责管理农事之人,此时夏粮之中的麦子已经基本上收割完毕,只剩下了一些地块之中的粟米(谷子)还等待彻底成熟,而收割完毕的农田之中,此时已经开始再次耕作,将秋季的菽(豆类)和高粱等秋粮种入到田间。 故此赵家也有族人此时在田间地头指挥着田奴和徒附在田间耕作,这些赵家族人当看到突然间一哨人马气势汹汹的朝着赵家直扑而来的时候,都被吓愣了。 回过神之后,他们赶紧到路上想要拦住这哨人马,问问他们来此何为,另外也有人赶紧飞奔回庄中报信。 但是当见到来者乃是李琛的时候,还不等这几个赵家族人询问李琛此来何意,李琛便一挥手冷声下令道:“将他们拿下!” 这几个赵家族人都蒙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如狼似虎扑过来的兵卒给掀翻按倒在地,拿绳子给绑了起来。 “李琛……哦不!李大人!这是何意?”一个赵家族人被绑住之后,一边挣扎一边对李琛惊问道。 李琛懒得搭理他,直接挥手让人把这三四个赵家族人给带下去,带兵继续直扑赵家的庄子。 赵家的庄子监门也是赵家族人,另外门口还有几个游手好闲的赵家族人,在庒门外的树荫之下乘凉。 当看到李琛率兵直扑他们赵家而来的时候,把这几个赵家人给吓得不轻,暂时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感觉却非常不妙,于是也不敢去拦李琛和他手下的这帮官兵,连忙连滚带爬的就逃回到了庒门之中,咣当一下就把庄门给关了起来。 庄子里面顿时就一片大乱,赵家族人在庄子里四处乱窜,吵吵着官兵来了,到底为啥官兵来赵家,他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消息传入赵家的族长家中的时候,赵家的族长正在舒舒服服的休息,听闻消息顿时打了个激灵,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第二百八十一章 罪名 赵家的族人大多数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族中一些不明就里之人,便纷纷跑来找他们的族长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琛为何突然间率兵堵住了赵家的庄门,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应对。 李琛这次来的是非常之突然,没有走露一点点消息,连县城都没入,便率兵绕过县城直扑赵家而来,所以赵家提前自然也未能得到县里和他们相熟的县吏们任何警示。 所以赵家也就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可言,一个个都慌了手脚,只知道这次李琛率兵前来,是来者不善,肯定不是来拜访他们赵家的,所以都聚在族长堂前七嘴八舌惊慌失措的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而赵家族长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厉声对他们喝道:“休要多问,大家立即去取兵器,不可令李琛入庄!召集庄中门客,上墙守庄!快!快!” 赵家族人一听,聪明人顿时就脸色煞白,心知坏了,肯定是赵家有人背着他们,干了一些事情,惹出了大麻烦了,要不然的话,他们族长也不至于一听李琛率兵来到了赵家,就立即命他们取兵器御守。 而且估摸着这次赵家肯定有人犯的事,还是一件泼天的大罪,否则也不至于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这一下他们赵家肯定是大难临头了。 既然族长这么吩咐了,赵家族人们也就赶紧纷纷转身跑去,开始去取他们的兵器,召集赵家的门客家奴,抄家伙上墙,准备御守庄子,但是这些人这会儿却已经慌得是手脚都有些颤抖了。 只有几个赵家的族人,面如死灰的聚在赵家族长这里没有离开,待众人散去之后,他们纷纷跪下,对赵家族长哭到:“族长救救我等!” 这个赵家族长这个时候也面如死灰,一屁股就跌坐在了门廊的台阶上,指着他们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尔等……尔等把我们赵家给害了!谋刺官员,此乃等同谋反之罪!尔等居然……居然……我怎么救你们!谁又能来救我赵家?” 说完之后,这个赵家的族长仰天恸哭了起来,哭的是捶胸顿足,好不凄凉。 而那几个赵家族人跪在地上,这时候也都一个个面如死灰,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李琛已经率兵抵达了赵家庄大门之外,一挥手派出麾下的斥候骑兵,散开将赵家庄给包围了起来,此时赵家庄之中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了。 赵家族人登上庄墙,对着大门外远处的李琛拱手陪着笑脸说道:“不知李贼曹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李君恕罪! 近日听闻李君率领本县之兵,前往临县讨贼,连连奏捷,实在是与有荣焉!但不知为何李君今日却兴师动众,突然间回师,前来包围了我们赵家,这又是为何呢?” 李琛冷笑一声,却没搭理在墙上对他喊话的那个赵家族人,而是对跟着他的赵博点了点头,赵博现如今乃是中丘贼曹捕盗之职,于是他立即出列,手按着腰间的佩刀,走到了赵家的大门之外。 赵博站定脚步之后,仰头朝着庄墙上的赵家族人望去,然后以指剑指庄墙上的赵家族人,厉声喝道:“吾乃中丘县贼曹捕盗赵博!尔等赵家子弟赵明,暗中盗掘他人坟冢,以泄私愤!当日为我县贼曹撞破!当众将其教训一番! 赵明为此怀恨在心,明知贼曹大人已经为官,你赵家却耿耿于怀,暗中勾结山贼,私自向贼人贩卖刀兵,还暗中勾结山中贼人,意图谋刺我贼曹李君! 令经查实,这些年间,你赵家为富不仁,屡屡以高利放贷于百姓,再施以不法之手段,勒逼催收,逼死人命,侵占他人良田,鱼肉百姓为祸一方! 现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尔等还不速速开门受绑更待何时?李君有令,限尔等一刻钟之内,开门受缚!否则的话,尔等便是谋叛作乱,罪加一等!” 说完之后,赵博也不跟赵家人废话,扭头便回到了李琛军前复命。 庄中的赵家人一听就顿时蒙了,他们这个时候才知道族长为何让他们拿起兵器上墙御守了。 原来他们赵家暗中居然有人偷偷的勾结了山贼,暗中交通山贼,还勾结山贼意图谋刺李琛,现在被人家给查了出来,现在李琛要上门寻仇了。 而当日李琛在城外夜里遇刺的事情,县里传的是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而赵家人当然也知道。 赵家人同时也都知道,当日赵明因为孙丙杀了他们赵家的一个上门催债的族人,然后逃入山中,赵家求拿孙丙不得,于是一怒之下,便派赵明去把孙丙父母的坟给掘了,以此来泄愤,同时也震慑一下那些借他们家高利贷的黔首们。 可是没成想赵明正带着家奴掘孙丙父母之墓的时候,却被李琛撞破,当场被李琛拿住脖子,差点把赵明给捏死,逼得赵明不得不认罪服软,恢复了孙丙父母的坟冢,还被李琛逼着,给孙丙父母的坟磕头谢罪。 赵明回来之后,将这件事告知了赵家的族人们,赵家的族人们为此着实痛恨李琛,一个个都憋着想要找机会报复报复李琛。 但是谁都没想到,李琛没两天就杀了青面黄,替县里平定了流民作乱,接着就被县令陈硕擢为了本县贼曹。 这一下赵家人被镇住了,于是也就不怎么敢提找李琛麻烦的事情了,而且他们当初还听说族长为了弥合赵家和李家的关系,以防被李琛借故找他们赵家的麻烦,还给李家送了一份厚礼。 但是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没想到,他们族人之中居然还有人敢暗中勾结山贼,私下里倒卖兵器给山贼,同时还敢勾结山贼想要刺杀李琛! 这是谁胆子也太大了吧!李琛是个什么人呀?他可是时下中丘县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带着在整个赵国境内,都是声名鹊起,出了名的杀伐果断,武勇过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非所愿 现如今他当了贼曹之后,几个月下来,就在中丘和襄国县境内,杀的贼人也野人人头滚滚,居然愣是让中丘县今年西乡未遭受贼人的侵害,让中丘县平安的渡过了这个夏收,震慑的周边贼人,不敢入中丘县境内半步。 这种狠人,他们赵家居然想要勾结山贼刺杀了他,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庄墙上的赵家族人一听,就嗡的一下都被吓蒙了,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谁都知道,谋杀官吏,等同谋反,李琛这样的狠人,知道了赵家想要杀他,岂能饶得过他们赵家? 这一下可算是把赵家的族人都给彻底吓蒙了,有的赵家人吓得顿时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吓得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连刚才出面跟李琛搭话的那个赵家辈分比较高的族人,也被吓得差一点一个趔趄倒栽葱跌下庄墙,要不是旁边有人手疾眼快拉住了他的话,这当场估计就吓得要出人命了。 这个赵家族人的长辈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来,手扶着庄墙,大声对李琛拱手叫到:“李君,这件事一定是误会呀!我等哪儿有胆子勾结山贼,还敢谋刺于您呀!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请您千万莫要相信他人陷害我们赵家呀! 我们赵家在中丘立家百年,从未犯过这种罪案呀!虽然借贷钱粮给周边百姓,但是却乃是救人之急,绝无恶意催逼之举呀!更没有什么鱼肉百姓之说!还望李君万莫轻信他人谗言呀!” 李琛今天特意身着冠袍,没有顶盔掼甲,刻意的显示出他乃是官吏的身份,不过有一点让他这样的打扮有点不伦不类,那就是他这个当官的,没有按照礼数乘车而来,而是骑着一头高头大马。 还有就是官吏为了显示身份,多随身佩剑,而李琛则喜欢用刀,腰间配的是一柄环首刀,也让他这一身装扮显得有点怪异。 听了赵家那个年长一些族人的话之后,李琛一提马缰,朝前走了几步,用马鞭朝着墙上的赵家族人们一指,冷笑了一声朗声说道:“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去问你们族长便知!如果我李某没有真凭实据,便来拿人,漫说你等不服,本县明庭大人也绝不会答应! 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随手取出一小卷竹简,随手展开对庄墙上的赵家族人们扬了扬。 赵家人顿时感觉更加不妙,于是那个赵家年长的族人便颤声问道:“在下不知!此乃何物?” “此乃本县明庭陈君亲手签署的捉拿尔等的文书!有此文书,尔等还有何话可言?还不速速开门受缚?”李琛厉声对那些赵家人喝道。 噗通噗通,庄墙上赵家人闻听之后,顿时就又跌坐下去了好几个,有一个胆小怕事的赵家族人,甚至当场就裤子湿了。 现如今李琛把县令签发的捕拿他们的文书都亮了出来,虽然他们看不清,但是想必李琛也绝不敢弄个假的来糊弄他们赵家,看来这次赵家算是彻底完了。 但是此时赵家的族长带着一群赵家族人赶了过来,老家伙颤颤巍巍的爬上庄墙,对外面的李琛拱手叫到:“李君!这件事并非我赵家上下族人所做,也非老夫所愿,只是族中几个不孝子,瞒着我等所为! 念在你我两家乃是故交的面子上,能否通融一下!请代我向明庭解释一下!可否只拿我家主使此事的几个不孝子问罪?就算是把老夫也加上,一起拿去县里问罪,老夫也断无半点怨言!还望李君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赵家一次!老夫这相给你磕头了!” 说着老家伙就两腿一曲消失在了庄墙的女墙下,估摸着是跪在了庄墙上了。 旁边的那些赵家族人,赶紧乱哄哄的去搀扶这个老家伙,过了一会儿老家伙才颤颤巍巍的从庄墙的女墙后露出了头,手扶着女墙对李琛问道:“李君可否答应老夫?” 李琛冷笑了一声,事情都闹到了这等地步,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想要他放过赵家,之前他就已经因为孙丙的事情,跟赵家结仇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家族人居然心胸如此狭隘,为了这件事,居然有人就暗中勾结山中贼人,出钱雇请贼人想要谋害于他。 现在他要是再抬抬手放过赵家的话,天知道今后这赵家人会把他恨到何种地步,不知道又有什么坏招等着他呢! 他李琛并非恶毒之人,但是也自问绝非纯良之人,如果不是你死我活的话,他是很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但是现在人家都想要他的命了,他还留什么情面呢? 更何况他李琛岂能不知,斩草除根之理?之前只是抓住了赵家之人,试图毁掉孙丙父母的坟冢,小施惩戒了一下,赵家就有人想要他的性命,现如今如果他只抓了几个赵家的罪魁祸首拿去问罪,那么剩下的赵家族人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憋着坏,以后等着找机会在他背后捅刀子呢! 所以李琛冷笑一声,对那个老家伙厉声喝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你们赵家想要谋害与我了?” “是……哦不是!此时绝非老夫所愿呀!也跟族中大部分人无关!仅仅只是那几个不孝子背着我等所为,我也是后来方才听闻! 前些日得知此事之时,老夫就极为震怒,想要将其绑缚起来,送往县里交于李君发落!何乃李君已经率兵前往西乡备寇!老夫一念之差,未能将这几个不孝子送往官府!此乃是老夫之过也! 还望李君高抬贵手,绕过我们赵家一次吧!我们赵家上下从此之后,再不敢做出这等忤逆之罪了! 至于那几个不孝子和老夫本人,任凭李君发落便是!”老家伙趴在庄墙上是声泪俱下,鼻涕眼泪弄得满脸都是,胡子上都沾上了他的鼻涕,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可怜。 而跟着他的几个赵家子弟,这个时候一个个都面如死灰一般,愤恨的看着李琛,满眼都是怨毒之色。 第二百八十三章 罪恶昭昭 李琛也看到了其中的那个赵明,这时候那赵明两眼之中都是怨毒之色,但是脸色却苍白不堪,身体如同筛糠一般。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居然敢干出这等事情,李琛也真有点小看了这厮。 “休要多说!此次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尔等,也并非单单只是尔等意图谋杀与我之事!你们赵家这些年来,都在本地做过什么事情,想必你们都心知肚明! 尔等为祸乡里如此多年,可知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二十余年来,原本你赵家只有千余亩田地,但是现如今这高卢乡大半良田却已尽数落到了你等手中! 尔等巧取豪夺,逼得多少黔首百姓丧家失地,沦为尔等的徒附,甚至被逼卖身于你赵家为奴! 又有多少黔首百姓被你家逼得家破人亡?卖儿卖女来还你家高利贷?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非我李琛不想饶你,而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才令尔等疯狂!就休怪我李琛不肯给你们留什么情面了! 识时务者,速速开门自缚双臂出来随我回县里伏法,否则的话,尔等敢于对抗官府,便是罪加一等!休怪我李琛的刀不认识你们了!”李琛听罢了这个老家伙的话之后,又一次厉声对赵家之人怒斥道。 老家伙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怒目圆睁对李琛叫到:“我等借钱借粮给那些黔首之时,皆出于救他人之急!乃是仁义之举!并且借债之时,我们立字为据,签字画押过,有凭有据,是他们自己无能还债,岂能怪我赵家不仁?” “啊呸!老匹夫!还敢狡辩?尔等是立字为据签字画押过不假!但是尔等欺那些黔首不识字,所说跟所写字据利差十倍有余,骗那些黔首不得不被迫还债! 还有尔等在骗那些黔首百姓立下字据之后,却暗中毒杀欠债黔首家的耕牛田马,驱逐你家的羊豚毁人田中之粮,偷偷派人砍掉他人家中桑树,使其不得养蚕,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无力偿还!只能将家田抵债给你家! 这难道也是你嘴里所谓的仁义之举?我呸!休要以为我等不知!尔等为富不仁,巧取豪夺,欺压良善,鱼肉乡里,这周边黔首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个老匹夫居然还敢信口雌黄!难不成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听了这老儿的狡辩之后,不等李琛驳斥于他,跟着李琛的李复就纵马冲了上来,拎着他的一柄铁瓜锤,指着墙上的那老家伙,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并且将这赵家所干过的一些缺德事,也当场揭了出来。 其实李琛自打当了贼曹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安排李曲以及赵博等人,暗中开始搜集本县一些大户人家平时的不法之事,倒不是为了敲诈勒索他们,而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用来敲打敲打他们之用。 而自他当日遇刺之后,他就怀疑过,有可能是他得罪过的本地某家大户,暗中买凶想要谋刺于他,虽然后来赵博查来查去,查知谋刺于他之人,乃是西山的贼人,并无证据指向某个大户人家跟贼人勾结。 但是这次他在西乡备寇之时,当斩杀了陈大眼等一众贼人,俘获了一帮贼众之后,便从贼人口中获知了一些消息,有贼俘说他们的头领,确实跟中丘县某家大户有所勾连,但是奈何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被杀了,就是逃走了,所以李琛当时也未能抓住有效的证据。 不过他还是怀疑到了赵家和魏家头上,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也仅仅只是得罪过赵家和魏家,另外就是因为铁官之事,可能也得罪了望山乡的何家。 于是他在前段时间,就暗中吩咐了李曲和赵博,着重暗查这三家大户这些年来暗地里所做过的不法之事。 为此他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赵家这些年来干过的缺德事,只是没有听闻赵家雇凶,想要借助山贼之力,谋害于他之前,他没有发作罢了。 而李复天天跟着他,自然也知道了一些赵家干的这些缺德事,故此今日当听到那老家伙反复抵赖之后,李复终于忍不住,像个炮仗一般的就炸了,催马过来指着那赵家的族长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那些赵家人一听,这才知道他们做过的不少缺德事,居然已经被李琛给发现并且查实了,那这次他们赵家就算是万劫难逃了。 那赵家的族长听罢之后,顿时就跟挨了一拳一般,险些出溜到了地上,结果被身后族人给赶紧搀住了。 事到如今,这赵家的老匹夫也算是明白了,李琛这次兴师动众率兵前来包围他们赵家,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灭了他们赵家了。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李琛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们赵家了。 想到这里,这老家伙的脸顿时就变得狰狞了起来,忽然间挺直了腰杆,在庄墙上怒道:“李家竖子!虽然此次我们赵家对你不住,但是之前你我赵李两家却素来并无恩怨!你因为小小的孙丙,却想要置我赵家于死地,我呸!竖子好胆!你以为这么一来,就能让我赵家束手就擒了吗? 今日既然你不肯给我赵家留一条活路,那么我们赵家今日就跟你拼了!别以为你杀了几个蟊贼,便可以随意拿捏我们赵家了! 事到如今,你休想让我们赵家族人轻易束手就擒,有本事你便进来拿下老夫!我倒要看看,你这黄口小儿有多大的本事! 赵家族人听了,今日不是这竖子死,便是我们赵家亡!我们跟着竖子拼了!休要被这竖子小看了我等!” 哟呵!众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颤颤巍巍、前倨后恭的赵家族长,居然还是一个如此的狠角色,眼看着软的不行之后,居然就露出了他乖张的本色。 不过想想也是,赵家这些年来,之所以发家致富,不就是这个老家伙和他上一辈的几个已经死了的老家伙主持者,在高卢乡这里干尽了坏事,这才令他们赵家一跃成为了高卢乡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困兽之斗 这些缺德事,那件不是经过他之手做出来的?这厮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善类,现在虽然上了年纪,表面上看起来收起了锋芒,显得人畜无害一般,但是实际上这个老匹夫内心还是一头收敛起来獠牙的恶狼罢了! 现如今见势无可还转,于是便彻底又撕去了他的伪装,露出了他的本相。 但是这个老匹夫虽然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但是他赵家的族人很多却没这个觉悟,因为赵家族人虽然不少,但是赵家这些年来的不法所得,却并非平均分给了每个族人。 族中之人也分亲疏远近,真正获得好处的,也就是主枝上的那些赵家的族人,一些偏枝的族人,充其量也就是受点族中的照顾罢了,人家吃肉,他们充其量跟着喝口汤而已。 这些不法之事,说起来基本上都是主枝上的那些赵家族人所为,而且策划谋刺李琛的几个族人,也皆为主枝上的几个族人,偏枝的族人完全不知情。 现如今看李琛率兵前来兴师问罪,要收拾他们赵家,这些偏枝的族人可就觉得冤枉大了,好处他们没得多少,要倒霉了,老家伙却要拉着他们一起垫背。 于是偏枝的一些族人,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在庄墙上对着李琛叫到:“李君!这些事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呀!我等只是赵家偏枝,勒逼黔首,谋刺与你的事情,我等皆都一无所知,此事于我等无干呀!还望李君明察!呜呜……” 这些偏枝的族人们这么一哭一喊,把赵家的那个主事的老匹夫差点气晕了过去,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赵家几十年来,遭遇的最大的危机,李琛想要灭他们赵家,此时在他看来,赵家唯有背水一战,赵家人当合力一起,跟李琛拼了。 虽然这么做,一旦庄子被攻破,他们赵家肯定会背负上一个对抗官府,试图谋叛作乱的罪名,导致他们赵家族灭,但是如果他们扛住了李琛的进攻,能坚持一段时间,那么事情可能还有一丝转机。 毕竟他们赵家在中丘县立家这么久,发家也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了,而且他们靠的做缺德事发的家,岂能不怕被官府追究? 所以这些年来,他们也没少上下打点,不但在中丘县官寺之中,有些官吏收受过他们赵家的贿赂,就连时下的县令陈硕,以及县丞,甚至是在县里几乎毫无存在感的何县尉,他们都有所打点,时不时的会找各种借口,给他们送上一份礼物。 这还不算,而且他们心知仅仅是打点县里的官寺还不足以保住他们赵家不被追究,一旦要是有人抓住他们的把柄,告到邯郸去的话,邯郸的官寺之中,没人替他们赵家照应着的话,肯定也过不去。 所以他们每年也都关注着邯郸相府官寺之中的人事变化,拿出钱到邯郸重点打点一些人,别的不说,北部督邮沈或那里,他们赵家就送的有礼,而且像赵国贤下面的属官之中,法曹、决曹,他们也会时不时的打点一下。 赵家族人虽然名声不好,但是通过打点之后,也有人在邯郸为吏,不过只是下面的小吏罢了。 虽然赵家在邯郸相府中为吏的族人没啥权力,但是却在相府之中人面很熟,关键的时候,还是能替赵家说上话,为赵家求情的。 这次李琛前来的太过突然,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如果他们提前得知李琛要对付他们赵家的话,他们赵家便可以先在中丘县上下打点运作,消去陈硕的怒火,接着再派人到邯郸,让他们在相府之中为吏的族人,立即在邯郸四处打点,为他们赵家求情。 如此一来,李琛即便是想灭他们赵家,到时候也会受到层层阻碍,大不了他们赵家最后把那赵明等几个参与买凶谋刺李琛的族人交出去顶罪,也好过他们赵家被李琛灭族。 现在他们赵家需要的是时间,让他们赵家的人获知消息之后,赶紧在县里和邯郸上下打点,为他们赵家求情,而李琛很显然此次前来,是不打算给他们赵家这个回旋的时间。 既然李琛灭他们赵家的决心已下,多说已经无用,那么他们就只能先硬着头皮,硬扛住李琛,自己为自己争取时间,同时派人立即逃出庄子,赶往县城和邯郸求救。 赵家的族长是个聪明人,所以立即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并且明确的指导拯救他们赵家最后的希望所在,故此才会当场跟李琛翻脸,决定跟李琛死扛,为自家的事情争取转机的时间。 他这才下令,赵家族人都抄家伙,准备跟李琛死拼到底,先守住赵家的庄子再说。 可是没想到他这边刚下令,那边赵家的偏枝族人就先犯怂了,居然赶紧撇清他们自己,哭求李琛饶过他们。 这可把赵家族长这个老匹夫给气蒙了,厉声对那些哭求饶命的偏枝族人怒骂道:“尔等乃是我赵家之人!李家竖子栽赃陷害我们赵家,试图灭我赵家,我等唯有上下一心,与之拼命,方能有一线生机!岂能俯首自堕? 给我速速闭嘴,赵家人唯有死战,绝不许向李家竖子求饶!守住庄子,待得邯郸相府的赵元得知此事,定会向赵国相弹劾这胆大妄为的李家竖子!” 这个老匹夫这次算是把话给族中之人说明白了,那就是告诉他们,投降不得,投降了就完蛋了,倒不如光棍一些,跟李琛拼了,给他们在邯郸相府做事的那个族人争取时间,让他为赵家求情,救赵家一命。 听罢了这个老匹夫的话之后,一些赵家的偏枝族人也算是明白了,想想也是,赵家完了,就算是李琛放过他们这些偏枝,他们以后也无法在中丘立足了,他们赵家在高卢乡乃至周围的临乡之中,名声都不好,到时候就算他们逃得一命,也会被周围的人欺负的抬不起头,所以现在他们确实只能跟着赵家一条心,先守住赵家庄再说。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召集乡勇 李琛冷笑一声,把手中的佩刀朝着庄墙上一指,朗声说道:“好大的胆子!尔等谋刺现任官吏,本已是大罪!现如今还要抗法谋乱,更是罪加一等!再加之尔等鱼肉乡里,为祸一方,勒逼百姓,一桩桩一件件,罪证确凿,岂容抵赖? 居然还指望有人能救你们赵家?真是不知道你这老匹夫何来的信心? 今日我告诉尔等,此次我只惩首恶,只罚有罪之人!无干人等,如若开门投降,便可获无罪! 但是假如尔等执迷不悟,听着老匹夫妖惑之言,于官军对抗的话,那么便皆为从乱之罪!到时候天都救不得尔等! 尔等都睁眼看清楚了,李某麾下这些兵将,现如今皆为百战之士,短短月余不到,便战賊盈千,而且逢战必胜!你们这些人假如想跟他们硬抗,那么无疑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何去何从,尔等自己思量,还望尔等好自为之!休要等到我攻破你们的庄子之后,到时再后悔业已悔之晚矣!” 李琛的嗓门洪亮,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庄墙上每一个人的耳中,言语之中充满了赤果果的威胁的意味,刚刚有些想通,准备跟赵家主枝共同进退的那些偏枝族人,就顿时又被吓到了。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跟着他前来的朱彪立即把手中一杆长枪,对着赵家庄一指,厉声喝道:“杀!” 那些跟着来的中丘县兵们,一个个都立即怒瞪双眼,铆足了力气齐声狂吼道:“杀!” 这一声喊杀声,就如同在赵家庄外,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声浪传至墙上之后,直震得不少赵家族人闻声色变,不少人都被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他们看着庄外的这些中丘县兵,心中又忍不住发寒起来,李琛这段时间率领这支县兵,先是西乡平寇,接着又奉命到襄国县讨贼,连战连捷,这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而他们赵家呢?虽然仗着他们家世,在高卢乡横行无忌,没少欺负人,也没少害人,可是哪儿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呀? 看着庄外列阵的那些县兵,一个个腆胸迭肚,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模样,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腿肚子转筋,手抖的跟筛糠一般。 而那个赵家的族长,也被震慑的脸色发白,但是他还是强自压制住内心中的惊惧,厉声呼喝,命令族人备战。 指望这个时候,赵家的偏枝族人,打开庄门投降,自然是不可能的,李琛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分化震慑一下他们罢了。 至于他们接下来怎么做,李琛并不关心,此次既然跟赵家反目成仇了,那么他就要斩草除根,哪怕是背负上一个酷吏的名声,他也在所不惜。 横竖他现在已经因为讨贼之中,杀伤甚重得了个酷吏的名声,那么倒不妨就把这个酷吏当到底好了! 看赵家不肯开门投降,而是在庄墙上忙活着备战之后,李琛冷笑一声,拨马回来,吩咐李曲道:“派人前去通知高卢乡蔷夫,还有本乡各亭亭长,告知他们赵家意图谋乱,对抗官府!着令他们立即召集各亭青壮,前来助战!” 李曲立即躬身应诺,立即转身下去,吩咐一个县寺贼曹的捕盗,令其快马前去传令。 李琛率兵前来包围赵家的时候,没有提前通知高卢乡的蔷夫,以防他们跟赵家暗中勾结,提前通知赵家做好准备。 但是现在赵家已经被他包围了,而且要做困兽之斗,李琛就不能不通知高卢乡蔷夫了,毕竟他是县吏,乡蔷夫乃是乡吏,人家是高卢乡这里的主官,再不通知一下他们,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有人飞马前去,赶去了高卢乡所在的治所,将李琛的命令传给了高卢乡蔷夫,告知高卢乡蔷夫,此次赵家暗中买凶谋刺李琛,今日县令下令捉拿赵家之人,但是赵家拒不开门受缚,反倒是闭门拒捕,意图顽抗。 高卢乡蔷夫闻听之后,顿时是大惊失色,其实之前他已经刚刚得到了消息,说李琛突然间率领县兵,直入高卢乡奔着赵家去了,但是他不清楚李琛此举是何目的,正琢磨着是不是去见见李琛,问一下他兴师动众,突然间率兵来高卢乡作甚。 还没跟手下们商量好,李琛的人就前来传令了,一听说赵家居然暗中买凶,试图谋害李琛,本乡蔷夫顿时就大吃一惊。 赵家买凶谋刺李琛,这件事他肯定不知道,但是李琛遇刺之事,他却是知道的,谋刺现任官员,这种事可不是小罪,此乃是作乱的大罪,赵家人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而且他并不知道,赵家为何这么做,虽然他有所耳闻,赵家跟李家有些间隙,好像是因为赵家逼死孙丙父亲之事惹出来的,但是孙丙毕竟杀了赵家之人,这也算是报仇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李琛去祭拜孙丙父母的时候,正好碰见赵家族人在毁孙丙父母的坟冢,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所以他打破头都想不通,赵家为啥要买凶谋杀李琛。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这件事李琛既然是请来了明庭的谕令,那么这件事应该就假不了。 而他跟赵家之间,虽然关系尚可,但是也看不惯赵家这些年来,在高卢乡横行无忌、鱼肉乡里的做法。 赵家这些年来,用各种手段吞并乡里黔首农田,着实逼的不少百姓破家,要么沦为流民,弃家远走,要么只能卖身为奴,亦或是成为赵家的徒附,为赵家耕田。 但是赵家强势,而且善使手段,每每放贷,都立有字据,他这个蔷夫也只能凭着这些所立字据断案,最终眼睁睁看着赵家拿走了一家家百姓的田产。 而他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赵家有钱有势,在县里和邯郸都有他们的关系,虽然有些百姓不服,告到县里官寺,但是因为立有字据,最终却无法打赢官司,只能将田产交割给赵家。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说情者 现如今赵家吞下了高卢乡着实不少田地,他们一家的田产,就已经占了高卢乡近半的农田,任凭他们如此下去,高卢乡今后恐怕就要都姓赵了。 所以高卢乡的蔷夫,对赵家也早有不满,可是却因为他性格稍显懦弱,不敢跟赵家正面冲突,以至于隐忍了多年。 这个高卢乡的蔷夫,倒不是赵家的人,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今日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虽然感到十分震惊,但是同时也忽然间感觉如同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一般。 李琛是何人物,那可是近几个月来,在中丘横空出世的一个强人,都干过什么事情,自不必多言,赵家谁不惹,居然敢暗中买凶想要杀他,李琛岂能饶过赵家? 这一下赵家的好日子到头了,李琛此次摆明车马,是要灭了赵家了!这可算是为他们高卢乡除去了一大害呀! 而赵家也真是不知死活,明知他们罪责难逃,还不肯开门受缚,居然还敢闭门不出,强抗李琛的抓捕,这不是诚心找死吗? 李琛持有县令陈硕的手令,那么就有权在必要的时候,调动乡亭的乡勇助战,于是这个蔷夫在得令之后,从震惊之中一恢复过来,便立即拍案而起,大声喝令游徼去召集乡里的乡勇,通知各亭亭长,速速集结各亭乡勇,前往赵家庄助战。 乡佐听罢之后,连忙拉住这个蔷夫,让他借步说话,小声对他说道:“严君,赵家买凶谋刺李君,这件事不知真假,而且赵家有人在邯郸为吏,这件事不得不防以后会出现反转! 而您如果召集乡勇前去助战,一旦破了赵家之后,事情又有反转,岂不惹祸上身?” 这个乡蔷夫姓严名俊,听罢之后,微微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贼曹李君乃是我县有功之人,历来行事稳健,如无真凭实据,岂能冒然率兵前来捉拿赵家人?更何况此次明庭也出具了手令,更不可能是诬陷赵家! 我知你和赵家素来关系不错,但是现在我倒要奉劝你一下,此时还是莫要再为赵家说话了!以防引火烧身! 赵家为祸高卢乡多年,我严某身为本乡蔷夫,却从未为民请命,主持公道,已然是心中有愧了!今日李君为民除害,我又岂能拖延不去? 此话休要再提,你不必多言了!”说完之后,这个蔷夫严俊便一抖袖子,扔下了这个乡佐,转身大步而去,亲自出门招呼乡里的乡勇,速速集合,并且调配器械,招来乡里的工匠,一起赶往赵家庄去。 而那个乡佐,被丢下之后,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严俊不是赵家的人,可是他却这些年来,没少收受赵家的贿赂,这些年来,没少帮着赵家办事。 所以今日他看到赵家有难,这才试图劝住蔷夫严俊,阻止严俊召集乡勇去给李琛助战。 可是听了严俊的话之后,他先是觉得十分难堪,看着严俊甩袖而去的背影,先是咬牙切齿了一番,但是转念一想,脸一下就白了。 严俊说的对呀!李琛岂能用这种事情陷害赵家?既然李琛带兵来了,而且还得到了陈硕的手令,那么这件事就肯定是差不多被坐实了。 李琛是谁?那可是一个猛人加狠人呀!青面黄厉害不?被他给砍了脑袋!流贼淳于通呢?也被他一枪挑死,成就了李琛晋身之路。 县外流民众多,但是在李琛手下,却只能战栗求生,被李琛收拾的服服帖帖。 野人雷虎凶名在外,也被李琛一枪了结,李琛从杀青面黄开始一跃而起,到现在不过区区数月时间,就杀的人头滚滚,赵家谁不惹,却要去杀李琛,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而他却还在替赵家说话,一旦赵家被破,接下来受刑招供之后,他这个乡佐这些年来,帮着赵家的事情岂不也暴露了? 这个时候正如严峻所说,还不赶紧跟赵家切割,跟他们划清界限更待何时?于是他顿时就慌了起来,想了一下之后,一咬牙也跟着跑了出去,开始配合严俊忙活了起来。 李琛并未急于攻庄,赵家立家这么多年,巧取豪夺发家之后,立起的这座庄子,比起一般的乡里都要坚固一些,起码比起他们李家所在的正阳里的里墙,要高出不少,也厚实不少。 赵家的庄门,也是用的厚重的木料所制,很是坚固,庄墙上还立有女墙,可供庄中之人蹬墙御守。 所以如果赵家真的狗急跳墙,依托庄墙死扛不降的话,攻打赵家庄,还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他此次前来,也只带了一百多人,这些人分出去骑着马包围赵家庄的人手之后,不足一百,这样的兵力,是不足以轻松攻克赵家庄的。 另外他也不想在赵家庄损耗自己这些宝贵的种子,在赵家要做困兽之斗的时候,他便不妨动用一下自己的权力好了,也顺便让高卢乡这些年来,受赵家人欺压的高卢乡民们来好好的报报仇。 也趁着这个机会,让那些对他有所企图的人,见识见识他的狠辣手段,省的以后再有宵小没事惦记着他。 赵家人在庄子里忙活着备战,等了一阵之后,却没看到李琛率兵攻庄,而是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地扎下了一个小型营地,于是颇有点感到奇怪。 但是两个多时辰之后,当他们看到第一支乡勇从远处开过来的时候,赵家人才意识到李琛想要干什么,顿时再次大惊失色。 原来李琛并没有打算用他的兵来攻打赵家庄,而是去调集高卢乡的乡勇来助战了,那么这次的事情就彻底摆明,李琛不打算给他们赵家留任何后路了。 只要李琛下令,让这些高卢乡乡勇参与攻打赵家庄,那么不管打下来打不下来,铁定都要死人,这么一来,他们赵家就等于是公开跟高卢乡所有乡众为敌了,哪怕是此事他们赵家勉强挺过去,今后赵家也别想再在高卢乡立足了,他们已经成了高卢乡的公敌。 第二百八十七章 问罪亭长 赵家族长扶着女墙,指着远处林下正在休息的李琛,大骂道:“竖子!尔等好歹毒的心思呀!这是要先陷我赵家于不义呀!” 可是他却忘了,他们赵家这些年来,在高卢乡都干过什么义事没有,其实他们赵家的名声,早就被他们自己给嚯嚯光了,哪儿还有什么义字可言。 李琛带兵到赵家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等乡里的乡蔷夫严俊和各亭亭长,带着乡勇聚齐到赵家庄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时分。 此次严俊和各亭亭长,一共带来了近四百高卢乡的乡勇,高卢乡一共有五个亭,各亭都带来了大约六七十名乡勇。 而严俊作为乡蔷夫,则带来了近百的乡勇和乡里的三十多名木匠,这是攻庄必须用到的人手。 李琛带兵过中丘县城而不入,直扑高卢乡的赵家,来的时候,并未带什么攻城器械之类的东西,现如今赵家冥顽不化,据庄死守,意图做困兽之斗,那么接下来就少不了要进行强攻了。 强攻赵家庄,就必须要有攻城器械,这是李琛目前手头没有的东西,故此也是他为何下午没有直接强攻赵家庄的原因。 这个乡蔷夫严俊倒是明白人,接到了李琛的命令之后,立即就在乡里各处召集来了三十多个木匠,并且带来了各种木工工具。 李琛待这些人都到了赵家庄之后,发现只有其中一个亭的亭长,只带来了十几个乡勇,一问才知这个亭的亭长,恰恰就是赵家所在的这个亭,于是顿时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将这个亭长逮了起来。 这个亭长还不服,大叫着:“我有何罪?” 李琛冷笑一声道:“简阳亭亭长张舍,为亭长五年,期间于赵家勾结,助赵家鱼肉乡里!去年三月,一户黔首因欠赵家高利,无力偿还,尔等将其逮入亭中犴狱关押一月有余,对其极尽虐待之举,在其气绝身亡之前,才将其放出亭中犴狱!令其死在了家中! 并且尔等逼迫其家人,将家中田产尽数抵给赵家!并且还嫌不够,又逼迫其不足十三岁的女儿,卖身于赵家为奴抵债! 可有此事?” 这个叫张舍的亭长一听,脸顿时就白了,有心想要抵赖,但是这件事很明显李琛已经是查有实据,容不得他抵赖了。 于是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苦苦哀求李琛饶他一命。 “哼!尔等虽然只是斗食小吏,但是却也乃是食君俸禄之人,身为亭长,不除暴安良也罢,反倒是助纣为虐,要你何用?来人,将其打入囚车,立即送入县寺关入犴狱!我要让你也尝尝,那死于你之手的小民之苦!拿下!” 听了李琛的喝令之后,几个县卒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为首的乃是一个高卢乡的县卒,此人可能跟赵家有仇,过来一脚就踹在了张舍的脸上,把张舍踹的仰面朝天就翻倒在地。 张舍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这个县卒就一脚踩在他的后脖颈上,将他脸朝下踩在了地上,嘴啃在了土地上,登时就叫不出声了。 有人过来便用绳子把这个张舍双手反剪到背后,狠狠的绑了起来,差点把张舍的两条胳膊都给勒断,这时那个县卒才松开了踩着他脖子的脚,张舍侧脸便惨叫了起来。 有县卒怒喝一声:“住嘴!贼曹大人在此,岂容尔等咆哮?” 话音一落,就抡起竹板照着这个张舍的脸上猛抽了起来,直把张舍抽的满嘴是血,一张脸都抽的红肿发青,打的张舍当场就晕了过去,然后被拖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 李琛手下县卒们的举动,不由得让在场的乡吏和亭长等人,脖子后一阵阵发凉,暗叫一声好险,幸好他们没跟赵家有什么勾结,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估摸着也被揍成了张舍那样了。 众人一听这个简阳亭亭长,居然还帮着赵家做过这种没人性的事情,于是不少乡勇都顿时对其怒目而视,甚至有人忍不住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而简阳亭来的那些求盗和亭卒以及寥寥不足十人的乡勇,看到他们的亭长被李琛当场拿下,都吓得赶紧拜伏在地。 “谁是求盗?”李琛扫了一眼这些人之后,厉声问道。 一个人赶紧磕头道:“在下乃是简阳亭求盗!” “一并拿下!押赴县寺之中于张舍一并问罪!” 李琛一声令下之后,这个求盗也立即被掀翻在地,不容他狡辩,便把他也给绑了起来,脱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李琛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看了一下周围的这些乡吏、亭长以及乡勇们,朗声说道:“今日我奉县尊之命,起来拿问意图买凶杀我,并且鱼肉乡里多年的赵家族人,但是赵家非但不肯自缚请罪,反倒闭门要做困兽之斗,意图谋乱! 今日请诸君前来,乃是邀诸君于我一起,剪除本乡大害!还望诸君能奋勇争先,将赵家贼子擒拿送官!”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高卢乡前来助战的乡勇们无不感到十分振奋,赵家在高卢乡可谓是恶名昭著了,喜欢他的人没几个,今日听闻亭里要召集人手,助县里抓捕赵家人,不少人都踊跃而来,要不然的话,还真不见得能召集来这么多人。 这些高卢乡乡民们,不能说无不痛恨赵家,但是对其有好感的人却着实没有几个,能看到赵家破家,对他们来说基本上都是喜闻乐见之事,所以顿时就响起了一片应诺之声。 李琛在赵家庄外,扎下营地,召见了蔷夫严俊等高卢乡的乡吏以及亭长,向他们展示了陈硕的手令,让他们确认了之后,当众宣读了他手头查证的有关赵家的部分罪证。 这些人听罢之后,不由得冷汗淋漓,没成想赵家这些年来,在他们眼皮底下居然做了这么多恶事。 有些他们是有所耳闻的,而有些则是连他们都是首次听说,特别是乡蔷夫严俊,听罢之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养精蓄锐 “在下身为本乡蔷夫,但是却不知这些年来,赵家在本乡之中,行过如此之多的恶事,实在是有负明庭的重托! 上未能报答明庭,下未能安民!反而纵容赵家在小人辖下行此诸多恶事,实在是惭愧之极!在下有罪,不求明庭宽恕,但求李君将在下也押送县寺查问!”这个严俊赶紧拜倒在地,一脸愧色的对李琛请罪道。 李琛冷冷的看了一眼严俊,冷声道:“你是否有罪,我暂且不管!但是我却知道,你并未于赵家同流合污! 今日请你前来,我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只要你尽力助我攻破赵家庄,为本地黔首百姓剪除赵家这个祸端,那么也是大功一件!” 严俊一听,连忙拜道:“多谢李君明察!请李君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心竭力,助李君将这罪魁祸首拿下送入县寺论处!” 李琛点点头让他起来,然后开始跟他们这些人商讨起了接下来如何攻打赵家庄。 当天晚上,赵家庄外便被火把照的灯火通明,前来助战的乡勇们,开始在赵家庄外的一处赵家所有的林中,大力砍伐起了树木,并且将其运至了营地之中。 而严俊所召集来的那些木匠们,则带着一批乡勇,将这些采伐来的原木进行处理,制作成一些攻城器械,准备接下来攻庄之用。 严俊连夜又派人到各里之中,招来了一些木匠,增加这边的人手,另外赵家所在的简阳亭的乡民,在听闻消息之后,也纷纷赶来助战,仅仅是简阳亭一夜之间,就又来了上百人之多。 这些简阳亭的乡民们,可谓是受赵家祸害最深,之前那个名叫张舍的亭长,拒不配合李琛,召集本亭的乡勇前来助战,现如今严俊派人到亭中的各里通知之后,各里乡民闻讯大喜,于是不管是不是属于亭里在册的乡勇,都纷纷涌来赵家庄外助战。 甚至于有的上了年纪之人,也拎着锄头、铁铲等农具,自带了干粮赶了过来,到了半夜的时候,远一些的地方有些乡民听闻消息,居然还在络绎不绝的朝着赵家庄这边赶来,可见赵家在高卢乡之中,有多招人恨。 这一夜之间,赵家庄里面的赵家人,一个个仓皇不安,轮流在庄墙上值守,而那个赵家的族长,则彻夜不眠,在庄子里上下乱窜,指挥着赵家族人,还有庄子里的门客家奴,朝着庄墙上搬运乱七八糟的东西,做御守之用。 甚至于老家伙不惜血本,拿出不少的钱来,分赏给族人和门客,甚至连平时在他们家中,地位连狗都不如的家奴,也撒了不少的钱给他们,鼓动他们这次为赵家卖力,助赵家守住庄子。 但是效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家奴和门客,能不能真的替他们卖命,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虽然两边都备战的热火朝天,可是李琛却让自己手下的县兵只管休息,令他们养精蓄锐,明日一战之下,他们才是主力。 这次攻打赵家,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无不摩拳擦掌,他们大多数人对于赵家鱼肉乡里虽然气愤,但是还不至于对其恨之入骨,但是当听闻上次李琛遇刺,居然是赵家雇凶所为,这可把这些兵将们给彻底惹毛了。 李琛现如今在这些兵将眼里,简直如同神人一般,深获他们的喜爱,而且李琛自招募他们成军之后,从不克扣粮饷,而且在军中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不少的赏钱。 他们虽然以前没当过兵,但是却还是听说过不少当兵的事,以前诸县的县兵,说起来是兵,可是却很没地位可言,如同家奴一般的被军将亦或是官吏们呼来喝去的使唤,而且还经常被克扣粮饷,几乎从未足额拿到过饷钱过。 但是他们在李琛手下,却根本不用担心这个,该给他们的李琛从不克扣吝啬,而且对于他们的装备,李琛也十分重视,四处为他们筹措器甲,使得每个人上阵之时,都可以身着甲胄,即便不少只是皮甲而已,可是却依旧让他们感到安心许多。 这个时代甲胄对于军队的战斗力,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一支军队的精锐与否,只看他们所着甲胄便可知一二,但凡是披甲之士,战斗力往往要远超过那些未着甲的兵士,战场上可以说甲胄决定着将士的生死。 以前县兵极少有人能够披挂上甲胄的,但是李琛对待他们,却可谓是爱兵如子,想尽办法,甚至不惜自己出钱,也要为他们备齐甲胄,这也是他们这一个月来,屡战屡胜的原因之一,同时也是他们伤亡远低于对手的原因之一。 再有就是,李琛对待麾下的这些兵将们,很是看重,每战之后,他皆要亲自照料受伤将士,并且亲手为他们处理伤口,妥善安排人照料他们。 自古战场都乃是兵凶战危之地,其实上阵之前,每个人也都早有战死战伤的自觉性,但是这个时代,人们自认天命,认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做不得主的!战场之上,能否活下来,基本上都看老天照顾与否。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这时代战场上受了伤,能否活下来,更是要看运气,很多兵将虽然未死于战阵之上,但是却往往死于战伤,有很多时候,明明只是受了轻伤,看起来没多大事,但是最终却愣是未能熬过去,却死于战后伤口崩坏。 可是跟着李琛上阵之后,他们才发现,但凡是经过李琛之手救治过他们伤者的,伤者几乎极少有伤口崩坏的情况,这一个月来,他们这一百七十余人,连番上阵,前前后后阵亡的十几人暂且不提,伤者也起码有三十多人。 可是经过李琛亲自照料处理之后,这三十多人居然全都活了下来,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堪称神迹一般,令人不可思议。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恶贯满盈 要知道这时代伤者的死亡率之高,可以说是令人发指,一百个伤兵,不管所受伤势轻重,最后能活下来的,往往不足一半,可是李琛手下的伤兵,却居然能不死一人,最终都挺了过来,这就可以说是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故此这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更是将李琛视作神人一般看待了,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就养成了一种信念,那就是除非战阵之上,当场毙命,否则的话,就不用担心会再死掉,故此这些兵将再上阵之际,于是就更加勇猛了许多。 此次李琛率领他们来取赵家庄,这些将士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不怒的,憋着一口气要屠了这赵家上下。 李琛自数月前横空出世之后,为中丘县做了这么多好事,几乎堪称以一己之力,还了中丘县全境的平安。 在此之前,中丘县连贼曹都空缺,无人愿当此差,县境之内,毛贼出没,流民聚集,山中还有野人、山贼觊觎,县里各乡各亭乃至各里,人人自危,小心翼翼,白日之间管道上都行人稀少,光天化日之下,流贼便敢在管道上行劫。 但是自李琛被县令擢为中丘县贼曹之后,迅速的震慑住了县境之内的流民和蟊贼,进而夏收之际,又一举歼灭了出山行掠的山贼、野人,令周边临县的山贼不敢入中丘县半步,令中丘县境内,在如此年景之中,却一片晏平。 可是这赵家因为一点小事,便怀恨于心,居然做出了暗中买凶,勾结山贼意图谋害李琛的事情,孰可忍是不可忍,他们岂能饶过这赵家。 更可恨的是这赵家居然冥顽不化,明知事败却拒不自缚请罪,反倒封庄闭门负隅顽抗,那就没啥可跟他们说的了。 所以李琛麾下的兵将此时是摩拳擦掌,只待天亮开始攻庄,憋着口气等着收拾赵家之人。 当晚这些兵将心无旁骛,在营地里休息,除了留下值哨之人,其余人等完全不管营外那些乡勇民夫,在庄子外面打造攻城器械。 赵家当晚也没闲着,连夜派出两个赵家青壮子弟和两个门客,漏夜用绳子溜下庄墙,试图逃出赵家庄,到县城和邯郸求救。 但是李琛在庄外布置了足够的暗哨,几个人刚分头溜下庄墙,还没来得及跑远,便尽数被埋伏的乡勇拿下,一个也没能跑掉。 天亮之时,当阳光再次洒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庄墙上的赵家人惊愕的看到,在庄门正面远处立起了几根木桩,上面绑了四个人,皆为昨晚他们派出求救的族人和门客。 于是赵家人顿时心就凉了,他们争取时间,不就是为了能派人跑到县城和邯郸,找那些曾经跟赵家有关系的官吏,为他们赵家求情吗?可是现在他们派出去的人,却尽数被擒,那么他们还指望什么呢? 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肯定传不到邯郸去,所以在邯郸相府做事的赵家的族人,肯定现在不可能得知此事。 而中丘县这边,因为他们买凶意图谋杀李琛,肯定已经彻底激怒了县长陈硕,要不然陈硕也不会下令,准许李琛兴师动众的前来收拾他们赵家。 所以县里官寺之中,虽然有人跟他们赵家交好,但是在这个时候,敢冒着大不韪为他们赵家求情的人恐怕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去跟在中丘县如日中天的李琛唱反调?恐怕他们赵家买凶暗杀李琛的事情一经传开,整个中丘县的县民,都恨不得撕了他们。 故此县里现在他们是指望不上的,肯定没人敢替他们赵家说话求情的。 他们其实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邯郸,只有他们在邯郸的族人,听闻了此事之后,在赵国相相府之中请托与之交好官吏,才有可能免去他们赵家灭顶之灾。 可是他们派出去的人都被抓了,还指望谁这个时候,能日夜兼程赶往邯郸去给他们赵家人报信呢? 而且当他们看到庄子外面天亮之后的景象,赵家人更是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一夜之间,赵家外面聚集起来了好几百人之多,还不算李琛所率的那百余名如狼似虎的县兵。 说起来数百人不算太多的样子,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赵国来说,一乡能集中起来这么多人,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要知道赵国东汉立国之前,因为光武帝和王朗发生的邯郸之战,后来导致了赵国境内各地人口凋敝,即便是东汉立国近二百年来,赵国的人口都始终没有恢复到全盛状态,辖地也只剩下了五个县,而且除了邯郸县之外,其余四县皆为不满万户的小县。 一个县充其量现在也不过只有两三万人口,中丘县即便人口稍多,也只是三万多人口。 一个乡也就是数千人口,可是赶来助战围攻赵家庄的高卢乡乡众,就来了数百人之多,这样的比例已经是非常之高了。 赵家上下成丁的男子也不过只有四十多口,门客三十余人,家奴七十多个,这次要面对的却是庄外的六七百敌人,如何让赵家人看罢之后不慌呢? 直至今日,赵家才知道他们人品有多坏,有多招人恨,一听说官府要平灭他们赵家,高卢乡本乡的乡众居然如此踊跃前来助战,这是铁了心的想要把他们赵家给灭了呀! 可是现在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也已经是悔之晚矣,有一种哭天无泪的感觉。 庄墙上的赵家人一个个都显得脸色苍白,惊惧的情绪,死死的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这还不算让他们最为惊怖的事情,更让他们惊怖的是,这一夜之间,在庄外居然竖起了十座高大的原木拼凑而成的木架,每个木架上都担上了一根硕长的长杆,长杆短尾系满了绳索,敢情李琛一夜之间,便命人在庄子外面,就地砍伐赵家的林木,制成了十座抛台。 抛台其实就是人力抛石机,也可以称之为砲亦或是抛竿或者是抛车,是这个时代一种简单的远程攻城用的重武器。 第二百九十章 杀鸡用牛刀 李琛来的仓促,未从县里带来几架重弩,所以便干脆就地取材,命木匠们连夜打造出了这么十架人力抛石机。 除了这十架抛车之外,庄外还一字排开,出现了二十余辆橹车,橹车也就是橹盾,是一种架在车轮上的大型木盾,在攻城的时候,士兵躲在橹盾后面,推动橹车,掩护着他们的身体,防御城墙上射下的箭支,靠近城墙发动进攻。 同时还可以让弓弩手,躲在橹车后面,向城墙上面发射弩箭,压制杀伤城墙上的敌人,也属于是攻城器械。 这时代造车轮是高级木匠才会做的技术活,一夜之间肯定不可能造出这么多车轮,这些车轮全部都是来自周边乡里百姓家的牛车,听闻官府派遣贼曹李琛,要讨平赵家的消息,跟赵家有仇,亦或是亲戚受过赵家之害的百姓,纷纷把自家的牛车连夜送到了这里,让李琛用来制作橹车之用。 所以木匠只需要将原木拼凑起来,简单的用绳子绑扎好,架在牛车上就行了,这倒是十分简单,甚至于连木匠都不用,普通人就能干,所以一夜之间乡勇和木匠们就弄出了这么多的橹车。 除了橹车和抛车之外,木匠们还连夜打造出了十几架长梯,长度足够超过赵家的庄墙,全充云梯之用。 最让赵家人胆寒的还不止于此,在正对着赵家庄门的路上,这个时候却摆放着一根架在三辆牛车上的粗大原木,这根原木足足要一人双手合抱,粗看一下,这根原木起码就重达万斤以上。 这么粗的原木,靠着人力是抬不起来的,所以李琛干脆命人把它架在了几辆牛车上,两侧的树杈都没有全部砍掉,正好可供人推动原木,冲撞赵家的庄门。 赵家人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那种绝望就别提了,一个个吓得是肝胆俱裂,连忙去叫刚躺下喘口气的族长。 赵家的那个老匹夫闻听之后,吓得也是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让人把他搀上了庄墙,当他定睛朝外望去,看清了庄外的景象之后,两眼一黑差点一头从庄墙上栽下去,要不是有女墙拦着,旁边还有人护着他的话,老匹夫估摸着就直接一头栽下庄墙摔死于当场了。 “天亡我赵家呀!”老匹夫大叫一声之后,两眼一黑仰倒了下去,当场就吓晕了。 众人赶紧一通忙活,掐人中的掐人中,抚胸的抚胸,捶背的捶背,跑着端水过来灌水的灌水,一通折腾,才算是把老家伙给弄醒了过来。 老家伙一睁眼就开始骂人,骂的自然是李琛,什么竖子、黄口小儿、非人子也、贩酱小儿、而母婢也。 这个老匹夫把李琛的娘亲都给骂了,可见真真是恨极了李琛。 但是骂归骂,问题却没法解决,他们赵家虽然在高卢乡豪横惯了不假,可是他们谁经历过这种战事呀? 他们赵家耕读不成,更没有几个善武之人,知兵者更是想都别想,他们的种里就没带这个基因。 所以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除了慌之外,就只剩下了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庄外先是响起了一声号角,接着就听到了隆隆的鼓声传来。 赵家人赶紧趴庄墙上朝外看,只见李琛所率的那些县兵,此时已经快速的在庄外一箭之地以外列阵。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却动作整齐划一,器甲鲜明,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凛厉的杀气。 另外还有数百乡勇,这时候也在严俊以及游徼还有各亭亭长、捕盗们的招呼之下,开始集结,丢下了手头的事情,拿起了他们带来的武器,也开始集中到了一起,分成了数队。 李琛今天脱去了黑袍高冠,顶盔掼甲,骑在他的黄骠马上,立于庄外的军前,手中提着他的大枪,好不威风凛凛。 而他手下的众将,此时也都顶盔掼甲,换上了趁手的兵器,朱彪双手持着一对手戟,李复还是手持一对铁瓜锤,而李源则持着一副硬弩,背后的弩匣之中,插满了弩箭,冯义左手持盾,右手则持着一根短钩镰,李倓则左手持着钩镶,右手拎着一柄环首刀。 所有人都弃马徒步,列阵与前,杀气腾腾,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赵家庄。 李琛立马于阵前,一声令下,大约有二百多乡勇,立即就呼啦啦的散开,冲向了已经摆放好的那十架抛车。 抛车后面此时已经有人连夜用牛车从附近拉来了不少的卵石,小的有甜瓜大小,大的有人头大小,堆砌在每架抛车之后。 “定砲!”李琛看到这些负责抛车的乡勇到位之后,立即大声喝令道。 每一架抛车皆设有一名砲长,多由亭卒担任,听到李琛的吼声之后,这些操砲之人,立即纷纷抓住了抛竿前端的绳索,有人则搬起一块卵石,放入到了抛竿另一端的皮兜之中。 这种抛车结构十分简单,甚至可以不用铁钉,只用皮索和绳索,将原木绑扎起来即可,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甚至是树皮都不用剥掉,但是恰恰却贵在简单,随手可制。 缺点是这玩意儿发石的时候,需要多人合力拉动绳索,用力不均的话,射程远近无法有效控制,无法保证精度。 李琛当然脑子里还装了不少形式的抛石机,但是却并未拿出来,因为现在还远不是时候,对付一个赵家,用这种最原始简陋的人力抛石机已经算是非常给赵家面子了。 就这样,都已经快把赵家人吓尿裤子了,他真不敢想象,要是把更厉害的家伙拿出来的话,能不能不用攻打赵家庄,就把赵家人都给活活吓死。 当每一架抛车都做好准备之后,负责管抛车的那个砲长立即大声吼道:“发!” 随着他们一声大吼,那些拉绳的乡勇,于是奋起全身力气,猛地一起拉动了手中的绳索,就见硕长的抛竿,被他们拖动着,飞速扬起,当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抛竿停止,石头便立即从皮兜之中继续朝前飞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砲击 但是这第一轮定砲的结果,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由于事先没有合练过,乡勇们也没用过这东西的经验,所以石头飞出去之后,由远有近,有的还没有飞到庄墙上,就跌落在了地上,在庄墙下面砸出了个坑。 而有的则飞的高了,直接越过庄墙,嗖的一下飞到了庄子里面,只听到庄子里顿时发出一片男人女人的惊叫声,也不知道石头砸到了什么地方。 李琛看着这样第一轮的发射结果,有一种想要捂住眼的冲动,十架抛车,居然只有两枚石头砸到了庄墙上,咣的一下在庄墙上砸出了个坑,其余的不是落在了庄子外面,就飞到了庄子里面。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捂眼的冲动,脸上还装出了一副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再发!” 虽然第一轮定砲,打的令李琛简直无语,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当看到有石头砸到庄墙上,亦或是飞入到了庄子里,却还是立即引起了一片欢呼之声,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只要能把石头扔到赵家庄就成,至于是砸到墙上还是扔庄子里,效果都差不多。 于是各砲砲长们,在看到了自己这一架抛车抛出的石头之后,命中庄墙的则满意的大笑,扔入庄子里的,虽然不够满意,但是也觉得凑合,但是那些把石头扔墙外面的砲长就挂不住了。 于是他们立即对着拉绳子的那些乡勇,污言秽语的喷涌而出,骂的他们狗血喷头,找他们刚才为何没有射远的原因。 当第二个石头放入抛车的抛囊之后,这些砲长骂骂咧咧的命令那些乡勇,这次要把力气用到一起,都不许再给他丢人了。 随着传令旗兵将一面小旗挥下之后,赵家庄外,又响起了是个砲长歇斯底里的吼声:“发!” 于是又一轮十颗石头,发出一阵嗡声,朝着赵家庄疾飞而去。 别看这些抛车粗陋不堪,但是每一架抛车配二十个乡勇一起拉动抛竿的时候,这射程却足足能够达到百步之外。 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只需要担心一下庄墙上赵家的硬弩就行,至于弓箭即便是强弓,也很难把箭射到他们身上。 故此这些乡勇在操砲的时候,颇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 不过李琛为了减少乡勇的伤亡,还是在每架抛车前面,竖起了一大块胳膊粗原木拼凑而成的橹盾,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可令庄墙上赵家人所用的硬弩不能直接射杀这些乡勇。 这么一来乡勇们更加肆无忌惮,经过三轮定砲试射之后,大概也都摸到了一些手感,知道怎么合力了。 第三轮的定砲,结果就比较令人满意了,只有一块石头落在了庄外地上,其余的一共五块石头,都砸到了庄墙上,在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砸出了一个浅坑,其余四颗石头,则还是飞入到了庄子里面,不知道砸到了什么花花草草,引起了庄子里赵家之人一片惊呼大叫。 甚至于有一块石头,十分干脆利索的径直就砸到了庄墙上的女墙,直接咣的一下,把淡薄的女墙砸出了一个豁口,砸的女墙当场就塌了下去一块,幸好后面没站人,要不然的话,直接就被这块石头砸飞到庄子里面了。 虽然只有一块石头砸到了女墙,可是还是给庄墙上的赵家人造成了巨大的惊吓,吓得庄墙上的赵家人以及门客家奴们,在墙上吱哇乱叫,抱头乱窜。 而赵家人却干瞪眼,只能看着远处庄外的乡勇,肆无忌惮的朝着他们扔石头,而他们却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虽然他们也有几张硬弩,可是因为那些乡勇操纵着抛车,前面摆有一大块橹盾,他们发射了几支弩箭,都钉在了橹盾上,却无法伤及后面操砲的乡勇,故此赵家人除了被动挨揍之外,可谓是毫无一点办法可言。 这样的打击,虽然并不算强烈,但是对于人的心理压力却非常之大,当只能挺着挨揍的时候,这种无法还手的无力感实在是令人非常难受。 另外就是随着这些砲手们发砲多了之后,也逐渐的开始摸到了门道,配合越来越好,发射的石头也就越来越准,最初一轮砲石砸过去,能中庄墙的只有两三个,能中女墙的能有一个算是好的。 但是随着砲手们发石数量增加,准头也越来越好,逐渐的可以将石头基本上都砸到庄墙上去了,而且每一轮砲石发射之后,基本上可以做到,有那么两三颗直接砸到墙头上面。 庄墙上的女墙比较单薄,远比不上县城城墙的女墙,甜瓜大的石头飞过去,基本上就能砸个豁口,脑袋大的石头砸上去,基本上就能砸塌一段。 赵家这辈子恐怕都没想过,他们赵家庄有朝一日,能享受到这样石砲的招待,所以女墙仅仅只是为了防箭用的,这一下庄墙上的赵家人就没法淡定了。 被砲石砸的在庄墙上是抱头鼠窜,哇哇大叫,而有些石头飞入庄子里,砸到了房顶上,咣的一下就是一个大窟窿,砸的房顶稀里哗啦的朝下掉东西。 这一下连庄子里也没安全的地方了,把庄子里面躲得人也给吓得抱头乱窜,吓得是哇哇乱叫,都被砸蒙了。 看着庄墙上的赵家人已经被砸的是乱了套了,而且有些人被吓得开始朝庄墙下面跑,李琛冷笑了一声,把大枪朝前一挥,喝令道:“橹车!进!” 这时候橹车后面,已经集中了一批乡勇,为首者却是李源,所率的乡勇皆为手持弓弩之士,得令之后,鼓声响起,于是立即奋力推动橹车,开始朝庄墙推去。 而县兵这时候依旧未动,静候着李琛的命令。 赵家人一看二十余辆橹车开始朝他们庄墙推了过来,于是在庄墙上开始大呼小叫,连忙冒着横飞的砲石,在庄墙上挽弓搭箭,朝着逼近庄墙的这些橹车放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强攻 乡勇弓弩手们,躲在橹车的橹盾之后,推动着橹车,缓步朝庄墙靠近,丝毫不惧庄墙上向他们射来的那些箭支和弩箭。 赵家虽然有些手持弓弩之人,但是数量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三十来人的样子,射出的箭弩也并不密集,加之心慌意乱之下,箭法大乱,完全无法发挥出平日的水平,更谈不上什么齐射之类的,都是乱哄哄的各自为战。 每个弓弩手都在紧张的探出头,朝外射一箭就赶紧朝下缩,二十辆橹车,都快推进到庄墙下面了,橹盾上也没插上几支箭。 当橹车靠近庄墙之后,率队指挥的李源大声喝令停止前进,二十辆橹车立即一字排开,在赵家庄正面展开。 “备射!”李源大声喝令着,同时脚蹬他自己携带的硬弩弩臂,双手拉住弩弦,嘎嘣嘣两膀一用力,将弩弦拉开,挂在了弩牙上,反手从背后弩匣之中抽出一支弩箭,放在了弩槽之中。 躲在橹盾之后的乡勇弓弩手们也纷纷开始做发箭的准备,持弩者纷纷开弩,持弓者则搭箭于弦,做好开弓的准备。 李源扫视左右见弓弩手都准备好之后,于是厉声喝道:“放!” 叫罢之后,他立即探身于盾橹之上,举起了强弩将其架在了橹车上面,指向了庄墙上,瞬间就锁定了一个正探头朝下挽弓搭箭准备放箭的赵家族人,随即扳动悬刀,只听嘣的一声嗡响,强劲的弩臂催动弩箭,如电一般射去。 再看那个正在探头挽弓搭箭想要放箭的赵家族人,当即胸口便出现了一支弩箭,强劲的弩箭几乎贯穿了他的身体,这家伙惨叫了一声,撒手丢掉了弓箭,一头就从庄墙上栽了下来,咣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庄墙外的硬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眼看是立即就气绝身亡了。 李源武技一般般,但是却十分善射,曾经访过名师,苦练过射艺,不但善使强弓,更善使硬弩,不管是发箭开始射弩,都不但精准异常,而且还出手如电,基本上练就了一手百步穿杨的本事。 李琛当初习练的连珠箭,其实就是源自李源所授,只是李琛臂力更强,习练的更加刻苦,后来在连珠箭上的技艺,已经超越了李源。 但是李源用弩的手艺,李琛还是自问不如,今日李源上阵,第一支弩箭就建功了,当场射杀了一个赵家族人。 而跟着李源上来的乡勇弓弩手,数量不下百人之多,远远超过庄墙上的赵家几倍,这一轮齐射上去,赵家庄墙上便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起码有五六个赵家族人亦或是门客,被这一轮箭雨给射翻在了庄墙上。 正好这个时候,一块砲石飞到了庄墙上,合着也该一个赵家族人倒霉,他刚好伸头向外张望,这枚半个人头大小的石头,正好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空中直接就爆出一团血雾,疾飞的石头愣是把这个赵家族人的脑袋给砸的粉碎,脖子经不住这样的巨力,整个碎烂的人头都被这块石头给生生从脖子上给砸飞了,而他的无头尸体,好一阵子才缓缓的仰倒下去,腔子里朝外嘶嘶的喷着血,其状恐怖至极。 仅仅是一轮打击,就把庄墙上的赵家人给打崩了,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发出惊怖无比的尖叫声。 他们赵家平日里欺负乡民的时候看着很牛,但是他们哪儿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战事,这种攻城战,是他们这辈子做梦都没梦到过的,眼看着身边的人,被砸死的砸死,射死的射死,而且死状还如此惨烈,有的意志不坚定的赵家族人,吓得尖叫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便抱着头从庄墙上逃了下去。 连赵家族人都跑了,还指望那些赵家的家奴能留在庄墙上,继续为赵家卖命吗? 赵家何德何能?他们全家上下可以说都算是刻薄之人,这是他们赵家的家风所致,对待家奴,赵家人从来不假辞色,轻则打骂,重则甚至残其肢体,甚至于杀掉家奴的事情也有之。 赵家如此对待家奴,家奴岂能为赵家卖命?甚至于有些家奴,本来都是本地的黔首百姓,当初卖身为奴,正是赵家所害,现如今看到赵家落得如此下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能为赵家卖命? 所以砲石一通乱砸,加上墙外弓弩手一通乱箭齐发,庄墙上的家奴就跑了个七七八八,原本看起来还有不少人的庄墙上,顿时人影就变得稀稀拉拉的了。 李琛见此情景,又一次把大枪朝着庄门一挥,怒吼道:“破庄!” 县兵军中部分刀牌手和长枪手闻令之后,在朱彪一声大吼之下,立即蜂拥到了那根架在牛车上的原木两侧,一人手持方牌,举过头顶,护住另一个人奋力推动原木所制成的简易冲车,众人一起发力,沉声怒吼一声,推动起来这一根粗大的原木,吱吱呀呀的便朝着赵家庄的庄门冲了过去。 赵家庄庄墙上的赵家人看到此景,都发出了一片惊呼,虽然赵家的庄门乃是硬木所制,算是相当厚实了,但是这跟原木,乃是一颗百年老树,重量不下万斤之多。 当被数十人推动着,朝着庄门撞来的时候,即便是他们的庄门再怎么结实,也绝难架得住这么重的原木冲撞。 所以赵家人无不发出了惊呼之声,叫声都变了调了,吓得他们尖叫着招呼持弓弩的人过来放箭,试图阻止这根原木撞向他们的庄门。 而庄墙上这个时候,能站起来放箭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而且此时李源还在指挥着橹车后面的弓弩手,朝着庄墙上不断的放箭发弩,令庄墙上的赵家人几乎抬不起头,一露头就可能被一箭射翻,所以虽然个别赵家人仓促之中,朝着推动原木的县兵放了几箭,但是这样的力度,却根本不足以阻止原木继续势不可挡的撞向他们的庄门。 而剩下的县兵们,则部分集中到了原木撞车后面,由李复率队,做好了破门之后突击的准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逼反家奴 另一部分县兵,则在冯义的率领之下,这个时候则抬起了长梯,冲至了橹车后面,开始朝着庄墙冲了过去,冲至庄墙下面之后,呐喊着将长梯竖起搭在了墙头上,冯义一马当先跃上长梯,率众喊杀震天的朝着庄墙上攀去。 此时庄墙上的赵家人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了大概几十个赵家族人和门客,还留在庄墙上,可是却被不断飞上来的箭弩射的抬不起头,根本无法阻挡县兵的进攻。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沉重的原木被众人推动着,快速的撞在了赵家的庄门上,只听咔嚓一声,庄门里面的粗大门栓就被撞裂,庄门也被撞得扭曲变形,开始裂开。 第一下虽然未能将庄门撞开,但是随即这些人便推动原木后退,开始第二次发力冲撞,此时庄墙上有些赵家人不顾危险,探头朝着庄墙下丢石头放箭,可是此时庄外的李源率领着弓箭手,正掩护这些同僚进攻,赵家族人刚一露头,便立即箭如飞蝗般的射了上去。 刚露头的几个赵家族人,还没来得及放几箭,亦或是丢下几块石头滚木,便惨叫着面门胸前插着羽箭倒在了女墙之后。 这样的阻击根本无法阻挡朱彪和李复率领县兵撞击庄门,很快粗大的原木就第二次撞到了庄门上,庄门发出令人牙碜的崩裂声,两根门栓之中的一根,顿时绷断飞了出去,另一根也发生了破裂。 庒门内的赵家人发出一片惊呼之声,但是却不知所措,甚至有的赵家人急了眼,跑上去试图用肩膀和后背顶住摇摇欲坠的庄门。 倒是有聪明点的赵家人,在庄子里大喊大叫,命逃到庄墙下的家奴,去速速扛来一些木头,试图顶住破损的庄门。 可是家奴们这会儿是既不出工也不肯出力,反倒是带着仇恨的目光注视着这些赵家人。 “我们赵家平日待你们不薄,尔等为何不肯为我们赵家出力?”有的赵家族人怒视着这些家奴,目呲欲裂的对他们怒吼道。 这些家奴也不还嘴,依旧不肯动,就这么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已经要疯了的这些赵家人。 终于一个脾气火爆的赵家人,急眼之下,举起一柄长剑,朝着那些不肯动的家奴冲去,口中骂道:“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 家奴们看到这厮挥剑朝他们冲来,开始的时候纷纷后退,但是不知道是谁怒吼一声道:“这些赵家人视我等若豚犬,今日他们是罪有应得!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杀了他!杀了他!” 赵家人可能忘了,为了抵抗李琛攻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把家奴都给武装了起来,家奴手中可是也有长短兵器,虽然并不精良,很是粗鄙,但是不代表着他们手中的这些残破的刀剑和枪矛就不能杀人。 一旦有人鼓动之后,那些家奴们便立即响应了起来,有人大叫道:“赵家死有余辜!帮他们我们也得死无葬身之地,反了!反了!杀了他们,官府可能还会饶我等一命!杀了他们!” 这些家奴一想也是,眼看着赵家人要完了,他们要是还帮着赵家人对抗官府的话,待到官兵攻进来,岂能饶过他们这些家奴? 想要活命现在唯有倒戈一途,于是早就恨透了赵家人的这些家奴们,终于彻底爆发了。 当那个赵家族人挥舞着长剑杀到这些家奴面前的时候,不等他把剑刺向家奴,一个家奴就突然间怒吼一声,挺着手中长枪,朝着他猛刺了过去。 剑毕竟是短兵,只能近身搏杀,而且这个赵家人也不是什么武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格斗,所以转眼间一杆长枪就刺中了他的肚子,锈迹斑斑的长枪枪头,一下就刺穿了他的身体。 这个赵家族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着头看了一下插在肚子上的这杆长枪,手里的长剑当啷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用手指颤抖着指着刺他的这个家奴,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五官挤在一起,痛苦的骂道:“贼奴尔敢杀我!” 此时杀人的家奴也很紧张,但是事到如今也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于是他怒吼道:“尔等先要杀我,何怪我取尔等性命?” 叫罢之后,他一脚踹在这个赵家族人肚子上,把长枪从他的肚子里拔了出来,再看那个赵家族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着,血从他腹背奔涌而出,眼看是不行了。 其余的那些在场的赵家族人一看,都傻了!他们欺负这些家奴习惯了,从来都是只看到家奴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任由他们使唤甚至虐待,从不敢表达他们的不满。 所以他们思维之中,形成了一种惯性,以为这些家奴,根本不敢忤逆他们,可是今日他们真没想到,这些家奴居然反了,居然敢杀他们赵家族人,所以一时间脑子有点拐不过弯,不少人傻在了当场。 还有一个赵家人,居然傻愣愣的看着那些因为紧张、愤怒,脸都扭曲的家奴,看着倒在地上的族人,指着那些家奴骂道:“尔等难道要坐反不成?此乃是大罪!” 这时候家奴们看事已至此,人也杀了,后悔也没用了,于是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赵家人皆为作乱之贼,杀之无过!杀了他们,恭迎官兵进庄!杀呀!” 几十个家奴聚在一起,听到了喊声之后,想一想这些年来在赵家受尽了虐待和屈辱,更是恶从胆边生,加之也有家奴脑子灵光一些,忽然间想到这对他们来说,岂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这次他们帮着官府,把作乱的赵家人给杀了的话,那么这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呀! 所以这些家奴们,一个个都壮起了胆子,齐齐的发出一声怒吼:“杀!” 于是几十个家奴便蜂拥向了庄门内部,朝着几个赵家族人和两个门客杀去。 这几个赵家族人和门客见势不妙,连忙试图抵抗,但是奈何他们人少,家奴人多,而他们也称不上是什么悍勇之辈,根本架不住这么多家奴的围攻,虽然奋力抵抗,但是还是转眼之间便被这些家奴杀死在了庄门内。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灭门 直到这个时候,庄子里的赵家人才发现家奴们居然反了,这一下赵家人算是彻底没辙了,那些家奴杀了堵门的几个赵家族人和门客之后,也已经疯了,有人去想办法开门,剩下的则开始满庄子追杀起了赵家族人。 压迫的越狠,反弹的也就越狠,这些家奴们一旦下定决心反了之后,也就无所顾忌了,瞬间就化身成了一群猛兽,从之前的绵羊,变身成了恶魔。 他们见过血之后,在赵家庄之中,肆无忌惮的开始了一场对赵家人的报复,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赵家的族长。 老匹夫本来被人扶到庄墙下面休息,当发现家奴坐反之后,吓得老匹夫也顾不上自己年纪大了,拔腿就跑,并且惊呼着招呼族人来护住他。 可是他一通大呼小叫,反倒引起了那些家奴的注意,于是有人高叫道:“不要让赵家老儿跑了!杀了他!” 于是家奴们立即蜂拥而上朝着老匹夫追去,老家伙到底上了年纪,这些年来又天天都在家中养尊处优,哪儿还能跑得过这些家奴呀? 所以任凭老家伙玩儿命的逃跑,却还是被家奴们给追上,一通乱刀乱枪下去,老匹夫就被砍杀的不成了人形,真是死状凄惨,胳膊腿都被家奴们给斩了下来,简直如同分尸一般。 就在朱彪和李复率兵准备第三次撞门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庄门居然从内被人打开了,接着就见到几个人冲出来跪在门外,丢掉武器叫到:“我等乃是赵家家奴,不愿从贼作乱,所以夺了庄门,恭迎天兵!” 朱彪一听,便知道赵家的家奴肯定是反了,而且从门外还可以看到,门内地上此时已经躺了几具尸体,不用想家奴们杀了赵家族人,夺了门开门请降了。 于是他哈哈一笑,大吼一声:“随我来!” 众人立即丢下了原木撞锤,呼啸着跟在朱彪和李复身后,如同洪流一般的灌入到了赵家庄之中。 而这个时候冯义也已经率兵登上了庄墙,带兵在庄墙上跟最后顽抗的一些赵家人厮杀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赵家人其实早已胆丧,慌得已经不知所措了,就算是有点工夫,十成也使不出三成了,面对着蜂拥而上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县兵官兵,他们只能仓皇后退,被冯义率兵杀的是抱头鼠窜。 李琛当看到庄门洞开,朱彪和李复率兵已经杀入庄内,冯义也已经率兵攻上了庄墙,于是嘴角再次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螳臂当车!”他冷哼了一声。 攻打赵家庄,他准备了一夜的时间,真正开始进攻,到拿下赵家庄,总共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这么大的阵势,对付一个小小的赵家庄,说实在的,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不愿意自己麾下将士付出伤亡太大,二是他想要检验一下,从前所学过的攻城战术,在赵家先练练手。 结果是比较理想的,虽然还存在诸多不足之处,但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攻坚”作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赵家庄拿下,他还是满意的。 赵家在被攻破之后,也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因为家奴的倒戈,使得赵家连一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下来,便被攻破,赵家族人也被杀的是尸横遍地,上上下下赵家数十口男丁,等李琛控制住赵家之后,已经被杀的没剩下几个了。 其中大部分乃是赵家的家奴所杀,也有朱彪、李复他们带兵所杀,整个赵家经此一难之后,已经算是族灭了。 起码赵家主要的成员,在这次大难之中,无一幸免,尽数都死于乱兵之下,最后只剩下了几个赵家年幼的男丁,因为没有参与守庄,躲在家中最后才幸免于难。 就连一些赵家偏枝的族人,这次也未能幸免,被杀红眼的家奴和县兵,也斩杀在了庄内。 严俊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血腥的这一幕,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赵家这些年来,在高卢乡一带倒行逆施,鱼肉乡里,但是毕竟主要是赵家部分族人所为,还有一些赵家人,因为在赵家的地位问题,并未有过什么恶行。 可是现如今这些赵家族人也成了刀下之鬼,横尸在了庄内。 所以严俊看着这么惨烈的一幕,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同时看着这些血淋淋残破的尸体,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又有一种强烈的反胃感,于是赶紧背过了身,快步走出庄门。 严俊一出庄门,就立即扶着墙呕吐了起来,几乎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李琛扭头看到了严俊这幅不堪的模样,缓步走到他身边说道:“严君可是于心不忍吗?” 严俊吐光了肚子里的东西之后,脸色苍白的扶着墙直起身,看着李琛,点头道:“在下从未想过,赵家之人居然会有如此下场!李君难道不觉得如此太过酷烈了吗?” 李琛点点头道:“严君所言不错!但是这并非我李某所愿!赵家买凶杀我,在本地横行无忌、倒行逆施,这些年来,不知道坑害了多少黔首百姓! 可是当他们事败之后,却不思悔改,还意图武力拘捕!此乃是咎由自取! 你也看到了,赵家之人,并非我李琛所杀,而是大部分皆由他们自家的家奴所杀!但凡赵家人这些年,能稍微善待一些家中之奴,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严俊只觉得无力反驳,说来也是,赵家人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如何不是他们自作孽呢?尚书.商书有云“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赵家得此下场,实可谓是咎由自取,虽然惨烈,但是却说实在的,怪不得李琛太过狠辣。 于是他哀叹一声,对李琛施礼道:“严某为高卢乡蔷夫多年,辖内养奸多年,却无所作为,实在是有愧于明庭的重托!无颜再做此蔷夫之职!今日严某请辞蔷夫之职,即刻前往县寺向明庭请罪!此处之事,就拜托李君处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震惊 说完之后,严俊当即脱去了身上的冠服,将袍服叠好,将代表着他蔷夫之职的半通印摆在袍服之上,将冠置于其上,双手托着,向李琛再次施礼,然后落寞的转身离开,径自朝着县城而去,向陈硕请罪。 李琛没有劝严俊,虽然高卢乡养出赵家这样的奸人,严俊身为高卢乡蔷夫多年,是有宽纵的嫌疑,但是严俊只是一个小小的蔷夫,这些年来,虽然没有遏制赵家,但是却也没有跟赵家同流合污,起码还保持了读书人的一丝骨气。 现如今赵家授首覆灭,严俊自知有失察之罪,能当即请辞,前往县寺请罪,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他不愿再多说什么,令严俊感到受辱,于是便目送着严俊落寞的离开。 李琛灭掉赵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中丘县各地,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中丘县境内的大户人家,无不为之瞠目。 赵家虽然雇凶谋杀李琛,罪不可赦,可是毕竟赵家也算是中丘数得上号的大户人家,李琛说灭可就把赵家给灭了。 赵家上下几十口男丁,几乎全部被杀,整个赵家几乎因此族灭,仅剩下了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所以这个消息对中丘县的那些大户人家来说,无不感到震惊无比,同时也心中暗暗发寒。 他们没想到李琛手段居然酷烈如此,幸好他们没去招惹李琛,要不然的话,李琛会不会也把他们给灭了呢? 所以这件事传开之后,在中丘县境内,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普通百姓闻听原由之后,无不拍手称快,而大户人家则闭口不言,甚至有些大户家的读书人,听闻之后拍案而起,怒斥李琛乃是当世之酷吏。 他李琛不过眼下只是一个贼曹,居然手段就如此狠辣,那么可想而知,假以时日李琛能再度晋身,身获高位的话,岂不更加肆无忌惮?弹指之间动辄就灭掉他人满门,这等行径自不会令一些读书人感到齿冷。 所以毫无疑问,李琛当即就在一些读书人的嘴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酷吏,也算是此次李琛灭掉赵家之后,受到的负面影响。 不过李琛暂时不管这些背后的流言蜚语,也不管这些非议,他在拿下赵家庄之后,当即便派李炬飞马赶回县寺,将此事向陈硕禀报。 陈硕闻听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初闻赵家居然暗中雇凶意图谋杀李琛的时候,感到异常震怒,心中暗自叫了一声好险,幸好当初李琛悍勇,未被贼人所杀,可是想想还是后怕。 李琛当时如果被赵家雇凶杀掉了的话,那么操练县里的新军之事肯定也就完了,那么接下来今年夏收备寇,肯定也完了! 襄国县的下场,估计就是他们中丘县的下场,肯定这次夏收之际,中丘县的局面会彻底糜烂。 所以陈硕听闻了李琛的密报之后,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让李琛将赵家雇凶之人拿获归案,准备处以重罪。 可是他没想到李琛率兵赶往赵家之后,赵家居然会拒不开门自缚请罪,反倒以武力对抗李琛,大有一副要跟县里对着干的架势。 所以陈硕听到李琛的回报之后,更为震怒,着令李琛务必将赵家族人绳之以法。 但是一夜过去之后,陈硕想明白了赵家为何要这么做了,赵家这肯定是想要拖延时间,让他们在邯郸为吏的族人,有时间为他们赵家求情,所以才会武力对抗李琛,拒不开门自缚请罪。 不过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也没有深思太多,甚至还在考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李琛,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毕竟赵家人口不少,而且还是多有一点势力的,只抓那些买凶之人也就罢了。 可是还没等他这边想好该怎么提醒李琛,那边李琛就派了李炬飞马来报,说已经攻破了赵家庄,赵家负隅顽抗之下,家中家奴被逼倒戈,几乎尽杀赵家上下男丁,也波及了不少女眷。 陈硕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好几圈,差点没惊得翻倒在地,刚喝了一口水就直接喷了出去。 于是陈硕赶紧向李炬询问今日所发生之事,李炬据实对陈硕回答了一番,听罢了之后,陈硕真是非常非常之无语,心道这赵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居然把整个高卢乡的民众都给得罪光了。 一个高卢乡居然去了六百多民壮助战,整个高卢乡的乡勇才多少人呀!居然去了六百余人。 打赵家庄,李琛居然一夜间造出了十架抛车,二十辆橹车,还弄了一辆攻门用的冲车,这哪儿是攻打一个小小的庄子呀?这阵仗快赶上攻一座县城了。 难怪赵家的家奴会临阵倒戈,换他是家奴的话,他也不干了! 赵家一家上下数十口人,片刻的工夫就灰飞烟灭,这让他说李琛太狠了呢?还是说李琛太狠了呢? 在中丘县立家百年之久的赵家,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彻底没了,这一下事情算是闹大了。 “大人!此事李君也未曾想到,本来只想攻入庄中,擒拿首恶,未曾想赵家失道寡助,平日里虐待家奴,对待家奴非打既杀!家奴不愿为赵家卖命,跟县寺对抗,被赵家人逼迫,甚至砍杀,故此最终逼反了这些家奴,招致了灭门惨祸!这件事非李君所愿!还望大人明察! 另外李君在派在下前来禀报之时,特意嘱咐在下,请明庭速速派人飞马将此事报知邯郸最佳,以防身在邯郸的赵家之人反咬一口! 在下刚才路上已经草拟了一份呈书,请大人过目!”李炬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呈给了陈硕。 陈硕一想也是,事情都出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接下来就看怎么把这件事最小化。 于是他让人接过李炬准备递往邯郸的呈报,展开一看,于是当即便在上面署名,命人立即备双马,一刻不停,火速送往邯郸的赵国相相府,将此事呈报给赵国相。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先下手为强 李炬最善舞文弄墨,写文辞藻华丽,而且叙事通畅,写的这份呈报,把事情原委说的明明白白,同时历数了赵家这些年来在中丘县所行的各种恶事,最后把赵家被灭的罪责,归在了他们自己身上,说他们往日肆意虐待家奴,逼迫家奴于官府对抗,最终逼得家奴倒戈相向,以至于导致了赵家的覆灭。 这份呈报陈硕派人快马一日间便送至了邯郸城中,递交到了赵国相的案头。 赵国相展开一看,也吓了一跳,他这边其实这几天正在商议,该怎么给李琛论功行赏呢,李琛此次奉调前往襄国县,助沈或和襄国县平定县内的贼乱,可谓是战功赫赫,几天时间就扫平了襄国县境内的贼乱,着实令赵国相很是欣慰。 所以赵国相现如今对李琛的印象是非常之好,正在跟赵国的长史等官吏们商议,这次该怎么奖励李琛,在此次夏收之际,连败行掠的山贼和野人,并且协助襄国县平定贼乱的功劳。 可是这边还没拿出一个章程,那边中丘县就快马送来了急报。 赵国相展开一看,眉头顿时就蹙在了一起,并且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在议事的众人一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纷纷瞩目于赵国相,等着他发声。 赵国相于是便让人将这份中丘县的呈报交给诸官传阅,众人看罢之后,也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中丘赵家因之前和李琛有过节,买凶意图谋刺李琛,事败之后,赵家人拒不肯自缚请罪,闭门对抗中丘县前往擒拿他们的李琛以及所率县兵,结果庄破被杀,举家上下六十余口死于刀兵之下。 虽然呈报之中说的清楚,大部分赵家人死于他们自家家奴之手,是家奴被逼临阵倒戈所为,但是这一下子就杀了六七十口赵家人,整个赵家几乎被一扫而空,这种事在赵国这么多年之中,还真是没有发生过呢! 这可以说是灭门呀!所以在座之人看罢之后,都顿时为之大吃一惊,其中有人知道赵家,私下里收受过赵家给予的厚礼,当即就露出了怒色。 “酷吏!中丘贼曹李琛,简直堪称酷吏!岂有此理!虽然赵家可能有人雇凶谋刺于他,但是祸不及家人,这李琛却趁怒兴兵,灭其全家,实在堪称是酷吏!”有人当即就怒道。 但是也有人看过之后,虽然感到吃惊,但是跟赵家却没啥关系,另外也比较欣赏李琛的人,则出言劝道:“此事虽然惨烈,但是余以为罪在赵家!赵家买凶谋刺现任官吏,本乃已经是大罪也!而李琛奉命前往赵家拿捕,也并无过错! 赵家之所以招致如此惨事,实乃其不自量力,意图拘捕,结果导致家奴倒戈所致,倒不至于怪罪到李舒琼头上!” 赵国相田茂听着手下诸吏的争论,蹙着眉头考虑着这个问题,看到此中丘县呈报,他初时确实感到这件事李琛做的过分,毕竟赵家乃是一个大户人家,即便有罪,但是也不至于将其当场灭门。 但是仔细想一下,李琛也没错,赵家暗地里买凶想要杀他,事败之后,李琛凭什么不去抓人?赵家事败之后,不肯伏法,居然还敢据守庄子对抗县兵,这本已是大罪,按理说李琛进兵讨剿,也理所应当。 而文中说的明白,赵家之人,多乃是赵家家奴被逼倒戈之后所杀,而非李琛率兵闯入所杀,这件事从字面上来看,确实怪罪不到李琛头上,赵家的结局虽然惨烈,但是却并不应值得同情。 所以他想了想之后,摆手道:“赵家先买凶谋刺官吏,后又拒不受缚,确实罪不容诛,这件事怪不得李舒琼!虽然惨烈,但是却也不值得同情!” “国相!这件事只是中丘县一面之词,却不可偏听偏信,中丘县陈述赵家之人多乃是家奴倒戈所杀,但是事实是否如此,也并未可知!愚以为,国相应遣使前往中丘县彻查此事!如果真是如同中丘县所言,那么这倒也罢了! 如果不是,那么李琛如此酷烈,着实不宜继续为官!”那个跟赵家有关系的人立即说道。 赵国相于是再次蹙眉考虑起这件事来,这件事确实比较麻烦,在赵国很多年都未曾出现过如此的事情,影响肯定会比较大,如果不查问一下的话,一旦其他县有官吏效仿,动辄灭人全家,那么以后就不好办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忽然在外面传出了恸哭之声,接着就有仆役在堂下通禀道:“田曹书吏赵纯听闻起家被灭门,在堂下为其家人喊冤!想要求见国相!” 赵国相一听,感觉头有点大,他这才想起来,赵家还有人在相国府中为吏,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书吏,可是毕竟也算是他手下。 这一下他感到有些难堪,这状算是直接告到他眼前了,他还真就不能不管! 于是他想了一下之后,让那个赵家族人赵纯上堂前来见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小吏打扮的年轻人哭的两眼红肿,扑到堂下,跪在地上膝行爬入到了大堂之中,一见到赵国相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国相脸上露出不虞之色,他这大堂上,如此哭嚎实在是有碍观瞻,于是他咳了一声之后,让这个赵家人先止住悲声,细细说来。 这个赵纯赶紧强忍悲痛,哽咽着开始叙说他们赵家的冤枉,说来说去,不过是说他们赵家怎么可能买凶谋刺李琛,而他们赵家乃是中丘县的耕读世家,又怎么会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云云,说此乃李琛故意栽赃他们赵家,想要谋夺他们赵家的家财而已,现如今居然还杀了他们赵家上下六七十口人,请赵国相为他们赵家伸冤云云。 说完之后,这个赵纯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赵国相于是稍微安抚两句,皱着眉头让人把他搀扶下去,但是同时也着令暂时免去他的差事,令其先回去休息。 第二百九十七章 盖棺定论 不管怎么说,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这个赵纯也算是罪囚亲属,而谋刺官吏,抗拒官府也不是小罪,这种罪是会连累族人的,如果赵家有罪的话,那么这个赵纯就不配继续为吏,这一点赵国相还是很清楚的。 对于这件事邯郸相府之中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赵国相最终无奈之下,还是决定要彻查一下此事。 沈或算是比较倒霉,刚从襄国县坐镇讨贼回来,接着就又被发往了中丘县,与其同行的还有相国官寺的决曹掾。 赵国相命他们二人前往中丘县,彻查赵家被族灭的这件事。 沈或不由得暗自苦笑,心道李琛呀李琛,你还真不让人省心呀!这才几天没见面,你回中丘县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手段也真够狠的,一下就把赵家满门给灭了。 赵家其实他也是知道的,甚至于还收受过赵家的礼物,跟那个赵纯也算是熟识,但是这件事上,他却并不偏袒赵家,赵家再怎么说,也就是通过赵纯跟他有所来往罢了,他也就是收了点赵家的一点实惠罢了。 而李琛跟赵家比起来,可是给他帮过大忙的,而且李琛送给他的礼物,要远远比赵家送他的礼物贵重“百倍!” 更何况赵家再怎么说,经历此事之后也已经彻底败了,谁还会为了一个已经败了的赵家出头呀! 其实别看赵国官寺之中,有人吵吵的厉害,但是实际上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要为赵家伸冤的人,肯定没几个。 所以沈或只能苦笑着接下这个差事,带上了决曹掾赶往了中丘县。 决曹掾乃是主一郡的断罪决狱事务的官吏,这种事最适合他出面查问,于是赵国相便把这决曹掾也派到了中丘县,算是联合办案。 二人到了中丘县之后,陈硕和李琛其实早已料到,这件事不是小事,赵家之人听闻消息之后,定会在赵国相那里告状,搞不好赵国相迫于这件事的影响很大,会派员前来查问此事,所以提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李琛主持的贼曹,将赵家这些年来查到的不法之事,皆整理在案,人证物证口供一应备齐。 赵家还有一个族人侥幸未死被俘,正好也知道赵家买凶谋刺李琛之事,于是被审讯出了口供,并且跟之前李琛在襄国县所俘的贼人口供相互印证。 另外当日赵家族人当众也承认了他们赵家雇凶谋刺李琛的事情,在场之人都可作证。 加之赵家禁闭庒门,意图无力对抗李琛的抓捕,最终庄子被破,赵家人大多被杀,也是在数百乡众围观之下发生的,故此罪证确凿,并不怕赵国相派人来查。 等沈或和那个决曹掾史到了中丘县之后,这些东西朝他们面前一摆,决曹掾史又亲自提审了几个人犯以及当日参与攻打赵家庄的高卢乡乡吏,包括那高卢乡蔷夫严俊,也被招入县寺当面质询了一番。 沈或本来就屁股坐歪在李琛这边,路上跟赵国的决曹掾一路行来的时候,没少在他耳边说李琛的好话,所以这个决曹掾虽然不认识李琛,但是见面之后,对李琛印象也不错。 在到了中丘县查过了案卷,提审过了人犯,并且质询过了高卢乡的乡吏以及三老之后,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赵家这些年来,以放高利贷为由,暗中多行不法之事,逼良善百姓破产,吞并其土地的事情完全可以坐实,确实这些年来没少干坏事,着实可恶至极。 而他们暗中买凶想要杀李琛泄愤的事情,也完全可以坐实,人证俱在,而且当日赵家族长当众也承认了他们族人买凶谋刺李琛的事情,这件事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栽赃陷害的事情。 另外赵家拘捕,关闭庄门试图跟李琛所率的县兵对抗,最终赵家的家奴被逼倒戈,大部分赵家人乃是其家奴所杀,这一点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证实,可以说赵家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没有任何可以值得同情的地方。 这件事也就这么被沈或和那个决曹掾棺盖定论,证实了中丘县送往邯郸的呈报没有虚言。 不过对于赵家的财产处置,决曹掾问了一句,陈硕告知决曹掾,赵家所有财产包括田产全部没入中丘官寺,成为官田,其中部分田产,发还给受害者。 而赵家剩余之人,因谋乱之罪,则被判没为官奴,之前赵家的那些官奴,虽然这次倒戈助中丘县官府讨剿赵家作乱有功,但是因为他们背叛主家,并且屠杀主家,这件事却犯了大忌。 如果这些官奴没有调转刀枪,屠杀赵家之人的话,那么此次他们算是立功,但是他们却一怒之下,杀了大批赵家之人,这种事却为这个时代所不容。 作为统治阶级的贵族,谁家没有几个家奴?如果动不动家奴就倒戈相向,掉过头来屠杀主人的话,那么以后贵族还怎么办? 故此陈硕经过跟属吏们商议之后,决定将赵家这些参与了倒戈,并且杀过赵家之人的家奴,尽数也没为官奴,既没有奖励,也没有重处,等于是给他们留了一条命,只是从赵家私奴转为了官奴。 对此沈或和决曹掾都认为合情合理,故此没有再多问。 而赵家作为一个大富之家,这次被抄家,肯定油水是大大的,李琛可不会跟他们赵家客气,在当日控制住赵家之后,便从赵家起获了一批金饼,足足有三百金饼,暗中运回到了自己家中。 而这三百金饼,还只是赵家所藏财富之中的一小部分,还有二百多金饼和大量的五铢钱李琛未动,留给了县寺。 陈硕闻之赵家被破的消息之后,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立即派刘功曹以及廷掾赶赴赵家庄,接收赵家的财物,其实那时候陈硕已经决定,将赵家财产没入官府充公之用了。 现如今中丘县财政并不乐观,虽然这次夏收算是相当圆满,收获超过了往年不少,可是之前欠了县里各大户人家不少粮食,还了这些大户的粮食之后,财政还是相当紧张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坐地分赃 正好赵家这次好死不死的犯案,正好抄没了赵家的财产,补贴一下县里的财政,所以陈硕闻听李琛已经破了赵家庄之后,这边刚派人朝邯郸递送呈报,那边就赶紧派了属吏赶往赵家接收赵家的财货。 幸好李琛下手快,而且赵家人也被杀的够干净,核心族人几乎可以说被一扫而空,具体赵家藏钱几何,已经是死无对证,故此李琛毫不客气的就把其中近半的金饼都给划拉到了他的口袋之中,命李源带了几个李家家奴,破庄之后,立即将这些金饼转移出了赵家庄。 等刘功曹和姓何的廷掾赶到赵家的时候,李琛已经吃干抹净,没留下任何把柄。 不过刘功曹和何廷掾到了赵家之后,看到赵家的钱窖之中,还堆放了将近三百金饼和数不清的铜钱的时候,依旧感到十分惊讶,并未看出李琛已经做过了手脚。 既然是官吏,干抄家之事的时候,没有几个手脚干净的,于是刘功曹和何廷掾,毫不客气的就从这近三百金饼之中,又私自扣下了近百的金饼。 而且刘功曹和何廷掾还算是不错,没吃独食,在清点完赵家的财货之后,暗中交给了李琛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三十个金饼,算是给李琛也分了一份。 李琛也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这一小箱金饼,于是顿时刘功曹和何廷掾感觉李琛跟他们二人的关系就拉近了不少。 后世有戏言说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那个啥过,并称人生四大铁。 以前如果说刘功曹他们跟李琛算是同僚关系的话,那么这次一起分赃,那就大大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些抄没的财货,到了县寺之后,肯定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入账,到了陈硕那里之后,肯定还要瞒下一部分,还要有人进行分润,但是这都是潜规则,大家心知肚明,谁都不会挑毛病。 而沈或和那个决曹掾到了中丘县之后,决曹掾专门提了一下抄没赵家财产之事,于是他们二人离开中丘县的时候,也都各自又带走了一个小箱子,里面分别装了十几个金饼,大家算是皆大欢喜。 回去之后,沈或和那个决曹掾,把情况向赵国相说明了一番,确认了中丘县所言非虚,事情确实如此,赵家雇凶谋刺李琛罪证确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行各种不法之事,逼的不少同乡黔首家破人亡,田产被赵家吞并,赵家被灭门,实乃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赵国相听罢之后,当众公布了这件事,封住了那些为赵家喊冤之人的嘴巴,另外下令将赵家在官寺之中做事的那个赵纯革职,逐出邯郸城,至于他去哪儿,赵国相就不管了,这种人如果继续留在他的官寺之中,那么只能损他清誉,所以赶得越远越好,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此次抄没赵家,虽然经过一帮人的分赃之后,最后钱并没有剩下太多,但是还是让中丘县的财政状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最重要的是此次抄没赵家家产,从赵家抄出了大批的粮食。 赵家的粮仓之中,囤积了相当多的粮食,最早的粮食,据赵家人说,已经囤积了五年的陈粮,其中不少已经发生了霉变或者虫蛀,差不多都快烂到了粮仓之中了。 可是即便如此,赵家也没舍得把这些三年以上的陈粮捐给县里,更没有舍得拿出来赈济一下同乡穷困百姓,就连他们家的家奴,他们都没舍得给予饱食,就这么任凭这些粮食,烂在他们的粮仓之中,任由虫子和硕鼠肆意糟蹋。 打开赵家粮仓之后,看过了粮仓中囤积的这么多粮食,连刘功曹和何廷掾都不由得大怒了起来,怒斥赵家为富不仁。 另外他们在抄没赵家粮仓的时候,还在粮仓外面发现了大量的积薪,积薪乃积聚的木柴,这些积薪上甚至还泼上了一些油脂,很明显赵家族长,在破庄之前,是有安排的,他打算一旦庄子被破的话,他们宁可将这些粮食付之一炬,也不肯留给破庄的官府。 这个安排可谓是其心歹毒到了极点,只可惜赵家没有料到,他们的家奴会临阵倒戈,把他们杀了个尸横遍地,甚至连点火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留下,就把他们给杀了个差不多干净,这才保住了赵家的粮仓没有被焚。 经过清点之后,赵家的粮仓之中一共清理出来可供人食用的各种粮食,高达数千石之多,这一下算是彻底让中丘县抹平了之前借贷各家大户的粮食欠账,起码中丘县这一年之内,县里粮仓不会出现饿死老鼠的情况了。 后世有言,灭门刺史、破家县令,如果当官的心够黑的话,那么想要灭掉一个家族,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次赵家被灭门,居然只是缘起李琛这个小小的县贼曹,李琛一怒之下,立家百年有余的赵家,就这么在中丘县灰飞烟灭了。 此事的影响可谓是十分巨大,也让中丘县的那些大户们,都看到了李琛的铁腕,之前还有人不服李琛,以李琛年少为由,瞧不起李琛。 可是通过赵家被诛族这件事,算是彻底让中丘大户们看清楚了李琛的狠辣之处,莫以为李琛年少就可以任由他们拿捏,如果得罪了李琛的话,李琛此子可是能反手就把他们给灭门的。 所以经过此事之后,县里的大户们对李琛都心怀了几分畏惧,其中最感到惊惧的,恐怕就算是中丘县有名的另一个恶霸大户魏家了。 魏家很清楚他们自己这些年来是怎么发家的,他们的发家手段,比起赵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要凶辣得多。 勾结山贼的事情,他们没少干,暗中替山贼销赃,私下里卖盐铁给山中野人和山贼,甚至勾结山贼剪径劫财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 至于敲诈勒索,放高利贷逼人破产,逼良为娼这种事情,更是没少干。 第二百九十九章 威服四乡 当年朱彪的兄长之事,就可见一斑,因为朱彪的兄长盗窃了魏家的财物,不但被魏家打断了双腿,还硬是敲诈了朱家五万钱,差点逼死朱彪和他父亲。 要不是李琛出面赠金给朱彪,看在李琛的面子上,魏家放过了朱家的话,那么即便是朱家能筹措到五万钱交给魏家,估计也很难过得了关。 所以当得知李琛灭了赵家之后,魏家就陷入到了恐慌之中,因为他们通过各种渠道,也打听到了李琛查实了他们魏家不少不法之事,其中就包括他们暗中勾结山贼,为山贼销赃、倒卖盐铁给山贼和山中野人,还有勾结山贼劫杀商队。 这些事李琛很容易从抓获的山贼个野人的口中挖出来,可谓是罪证确凿,根本由不得魏家抵赖。 如果李琛想要灭他们魏家的话,只要把这些所获的罪证拿出来,那么他们魏家要么举家亡命天涯,要么就只能等着被李琛率兵像对付赵家那样,把他们魏家也给灭了。 所以当李琛灭了赵家之后,对魏家的震慑是最为严重的,吓得魏家上下是惶恐不安,连忙开始活动,连日不断的派人跟李家走动,并且以祝捷的由头,派家中重要的族人,到县里亲自面见李琛,向李琛示好。 至于李琛,虽然对魏家所为十分不齿,早就有心收拾魏家这个中丘县的大害,可是他这边刚灭了赵家,已经是惹得赵国上下为之侧目了,现如今酷吏这个名头,已经可以说是坐实到了他的脑袋上。 故此短时间之内,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去再把魏家给灭了,那样的话,他的名声可能就彻底要坏掉了,弄不好会被中丘县乃至是赵国境内的富家大户们视作公敌,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李琛短时间之内,倒是无意再去收拾魏家。 好在魏家还挺识趣,从赵家被灭门这件事之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立即就巴巴的跑来跪舔于他,所以李琛也就就坡下驴,随便提了几件事,敲打了敲打魏家,让魏家好自为之,别再做事太过分了! 如果说魏家之前对李琛仅仅只是怀有一些敬畏的话,那么现在魏家对李琛,可以说是已经畏如虎狼了,魏家通过李琛随口所提的几件事之中,就知道如果李琛想要灭他们魏家的话,现如今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所以魏家立即就表态,今后在中丘县,必以李琛马首是瞻,绝不再做任何作奸犯科之事,从今以后举家耕读,断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而且魏家为了向李家示好,知道李家现在大量收购粮食用以“酿酒”和“制酱”之后,当日就做出决定,将魏家囤积的大量粮食,以低价抛售给李家,足足上千石之多,而且绝大部分为今年的新粮,并且承诺,秋收之后,所获的秋粮,也将售给李家。 另外魏家还一改往日横行乡里的作风,主动向他们所在的乡蔷夫等乡吏们示好,向之前受过他们勒逼欺辱过的同乡百姓示好,出钱出粮,赈济一些本乡的困苦贫民,甚至于放还了之前被他们逼迫卖入到他们家的女子。 除了这些转变之外,魏家还第一次主动给县里办的官学捐了一些钱粮,以资助县学招收学子之用。 总之魏家现在对李琛,那是恭顺到了极点,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李琛,李琛反手就把他们魏家也给灭了。 起初魏家这种转变,让不少魏家的族人子弟很不习惯,一时间还是扭转不过来,依旧鲜衣怒马的横行于市,结果被魏家家长知道之后,将他们逮回家中,跪在堂下,是一顿好打。 一些族中的子弟不理解为何他们家族突然间要弃恶从善,于是便出言争辩,结果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先挨一顿痛揍之后,被带到魏家族长以及一众家长面前,好一番教训之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这才老实了下来。 不管他们内心服不服,但是表面上魏家在赵家被灭之后,顿时就彻底老实了下来,原本嚣张的魏家人,出门之后,开始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也不再欺行霸市,动辄拦路敲诈勒索,甚至见了乡里的乡邻,也有了笑脸,这改变之大,真可谓是让人惊掉下巴。 既然魏家老实了下来,李琛也就不管他们了,只要他们别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就行,如此下去,对魏家何曾不是一件好事呢? 另外同时还受到震慑的就是望山乡的何家,这段时间,何家对李琛是非常不满的,因为何家以前经营着中丘县最大的私营铁作,但是因为后来何家在外为官的族人,被弹劾定罪,最终被判弃市,令何家势力遭到了沉重打击之后,何家才收起了嚣张。 再加上这些年山中贼患日重,山里的矿点逐渐关停,令何家失去了铁矿来源,最终导致了何家的铁作败落并且关闭。 现如今李琛几乎将中丘县境内西山中的山贼一扫而空,连山中野人也被赶到了深山之中不敢露头了,令西乡的情况呈现出了多年未见过的一片晏平景象,于是何家人就开始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恢复他们已经废掉的铁作了。 可是何家人想要恢复铁作,又谈何容易?他们关闭铁作之后,倒是维持了一段时间,养着之前雇请的一批铁匠,但是后来看恢复铁作无望,于是便对那些之前依附于他们的铁匠弃之不顾。 铁匠们走投无路之下,滞留在中丘县西乡一带,只能靠着给人家干点零活,出点苦力为生,可是日子过的极其艰难,还因病饿死过几个铁匠。 前些时候这些困顿不堪的铁匠,突然间一夜之间被人给收走,起初何家还没有太关注,但是后来一打听,居然是李琛家收走了这些铁匠。 何家当时还暗自嘲笑李琛这一下看走眼了,这些铁匠除了会打铁炼铁,有一把子蛮力之外,什么都不会,收容他们又有何用? 第三百章 中丘第一恶霸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能一战便横扫出山行掠的山中野人和山中诸贼,一下子就平定了西乡的贼患,连山中都平静了许多。 而且他们又打听到,李家还盘下了之前中丘县所设的铁官作坊,连以前在山中挖矿的铁官奴也被李家给买了回去,成了李家的家奴。 这时候何家意识到李琛要干什么了,李琛这是准备开办铁作呀! 在何家看来,中丘的铁生意可是属于他们的何家的生意,虽然这些年废弃了,可是这也应该是他们何家的生意,不容他人染指,就算他们不干,别人也不能沾。 但是现在李家要插一杠子,他们怎么肯干?虽然李琛现如今乃是中丘县的贼曹,而且也很厉害,同时还很受县令的器重,可是何家之前毕竟可是出过千石吏的世家,而且祖上不止出过一个千石吏,所以他们真的内心之中,没把李琛放在眼里。 不过何家也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没靠山了,正面跟李琛对着干,肯定没好处,于是何家这段时间就开始搞起了小动作,先是想方设法的找机会,想把李家弄走的那些原来给他们何家干活的铁匠,再给请回他们何家,还许给了这些铁匠不少好处。 可是那些铁匠在尝过了一次何家的人情淡薄之后,现如今还岂能再给何家干?他们早就在内心之中,把何家上下八代祖宗都问候一遍了,现如今何家让他们回去,根本门都没有,所以何家忙活了半天,一个铁匠也没找回来。 何家于是一怒之下,在家里翻出了以前跟这些铁匠们签立的契约,这种契约虽然不是卖身契,铁匠们不属于何家的家奴,但是却属于一种徒附关系。 理论上何家如果不发还这些铁匠的契书,那么这些铁匠还是他们何家的徒附,不能随意改换主家,去为李家干活。 何家威胁这些被李家弄走的铁匠,说如果他们不回何家干活的话,那么就拿着这些契书,去县寺里面告他们去,到时候县寺肯定依据这些以前签立的契书,判他们回何家做工,到时候肯定给不了他们好果子吃。 还有就是,何家之前家中势力大的时候在山里,也买下了两个矿点,都是出矿比较多的矿点,而且铁矿的质量也比较好,道路情况也比较好,何家手中有地契,所以公开叫嚣,不许李家染指这两个矿点,也绝不转手售卖给李家,让李家只能在更深的山中去采矿,这样的话,李家采矿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件事李家是已经听闻了,李振和李辩现如今倒也不惧已经家世败落的何家,而且已经准备跟何家打一场官司了。 除了跟李家闹别扭之外,何家还跟方家斗了起来,因为他们听说方家建起了一座炭窑,规模很大,这段时间开始忙着做起了烧炭的买卖,已经囤积了不少上好的木炭。 何家想办法弄了一些方家烧制的木炭,发现这些木炭质量极佳,是炼铁的上好原料,所以何家就想把这些方家所烧制出来的上好木炭给截下来,供他们自己以后炼铁之用。 但是没成想上门买炭却吃了个闭门羹,方家居然不肯卖炭给他们,说是这些木炭已经有主了,还不说是谁定了,拒绝了何家买这些炭。 何家用屁股也猜得到这些木炭肯定是被李家给预定了,这一下何家就更不满了,开始跟方家斗了起来。 何家方家都在望山乡,方家中落的比何家早,何家只是新败不久,家世比方家要强不少,两家人以前就因为一些土地的事情有纠纷,只是没闹得很厉害罢了。 但是得知方家烧炭,只供给李家用之后,不肯卖给他们何家,何家就开始跟方家闹了起来,在一些有纠纷的地头上,开始明里暗里的做起了小动作,侵蚀方家的田产。 方家知道之后,自然不干,双方也就为此发生了冲突,双方还为此发生了一次械斗,方家因为不备之下,还被何家打伤了几个家奴。 当时李琛还在襄国县那边帮着襄国县讨贼,李振兄弟为了不影响李琛专心用兵,所以并未将这件事告知李琛,可是李琛在收兵回中丘县之后,还是听闻了这个消息。 不过李琛当时急于收拾想要杀他的赵家,故此没有来得及腾出手敲打何家,等李琛把赵家给灭了之后,为陈硕收拾了首尾之后,掉过头来,却发现何家已经偃旗息鼓了。 何家人在听闻李琛从襄国县回来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去把赵家给灭了,何家满门上下,近七十口男女被杀,家中四十余口男丁,只剩下了几个小儿,可把何家给吓坏了。 何家自知现如今他们已经不如当年家里有人做靠山的时候了,虽然有钱,但是却名声不佳,现如今中丘县这里,人们对他们已经没有以往的敬意了。 而李琛却飞速崛起,短时间之内为中丘县屡立战功,深得现任县长陈硕的器重,而且手握着县里的兵权。 从他对付赵家的手段上,何家看得出来,李琛是个狠人,自己这么跟李琛明争暗斗,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真的是前途不堪设想。 所以何家在听闻了赵家被灭之后,立即就老实了下来,赶紧主动向李家示好,屁的条件都没再提,便把之前握着的那些铁匠的契书转给了李家,另外老老实实的把山里的两个矿点,以低价转卖给了李家,简直跟白送一样。 至于他们跟方家之间的土地纠纷,何家也利马消停了下来,主动退让,把那些有纠纷的土地让给了方家,还跑到县里,主动确认了这些土地的权属,彻彻底底的打消了想要恢复他们何家铁作的念头。 连他们何家以前在望山乡的废弃铁作,何家也不要了,直接找在望山乡坐镇的李辩,商讨把那个何家的废弃铁作,也转让给李家。 这一下李琛听闻之后,不由得摸着鼻子笑了起来,自嘲道:“如此一来,我李琛岂不就成了中丘第一恶霸了?” 李复听到之后,顿时就大笑了起来。 第三百零一章 表面的平静 时间这个东西,总是在不经意之中,便从人的身边溜走,一年多的时间说起来不短,但是对于一个时代来说,却只能算是弹指一挥。 而对于李琛来说,这一年多时间,同样也很短,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准备,以至于连一天的时间都不敢懈怠。 眼看着时间就到了光合六年末,临近了光合七年的岁首。 先秦之时,秦统一六国,规定每年十月为岁首,汉承秦制,起初也是以十月为岁首,但是汉武帝的时候,重新修订历法,改岁首为每年的正月一日,也就逐渐形成了春节。 这一年多来,中丘县境内还算是比较平静,李琛骑着马走在乡道上,寒风凛厉,吹的他脸上的皮肤生疼。 这一年多的时间下来,李琛下颌蓄起了短短的胡子,加之他经常巡乡,在县里东奔西走,又加上他始终保持着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的习惯,所以肤色也黑了一些,让他的脸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之前因为没有胡须而显得有些稚气的脸,现如今显现出了一种与之年纪不相仿的沉稳。 虽然没有穿戴黑袍高冠,但是骑在黄骠马上的他,还是给人了一种压迫感。 可是李琛看着路边的田野,心情却显得十分沉重,因为自打今年入冬之后,天就始终没有下一场有效的大雪,虽然偶尔也降了几场小雪,但是却远不足以满足农田所需的水分。 如此下去的话,那么如果开春之后,再没有几场大雨的话,明年的大旱就注定了,隐隐间李琛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自光和五年他斩杀青面黄,又帮县里平定了流民之乱之后,被县令陈硕擢为中丘贼曹之后,他在短短数月之间,连平中丘、襄国县贼乱,便在赵国境内声名鹊起。 但是随后因为他捕杀赵家之人,灭了赵家满门之事,又给他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虽然事后赵国相派北部督邮联手决曹掾赴中丘查问,确定此乃是赵家咎由自取,怪不得李琛,但是因为此事,李琛还是被不少人视为了一个酷吏。 这件事对李琛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以至于原本赵国相准备嘉奖李琛的计划也搁浅了,否则的话,李琛很有可能会被赵国相擢为赵国兵曹掾之职,提到邯郸为官。 但是李琛对于这件事并不后悔,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得有失,虽然他失去了一个晋身到赵国为兵曹掾的机会,但是却得以留在了中丘县,继续他之前拟定的计划。 这一年多来,李琛收敛起来了身上的锋芒,不再处处争先,潜心于公务之中,同时也暗中不断的提升着自家的实力。 这一年多来,因为他的存在,使得中丘县境内的治安情况得到了根本的转变,西山贼再未敢出山到中丘县行掠,包括山中野人,也未敢再出山作乱。 而县内的蟊贼,因为他的存在,也都亦或是偃旗息鼓弃恶从良,亦或是远遁他乡,另谋出路。 就连之前号称中丘第一恶霸之家的魏家,在这一年多来,也收敛许多,变得安生了许多,不敢再横行乡里欺行霸市。 偶尔即便是有些不着道的流贼,跑到中丘县境内犯案,多也未能逃过李琛的追捕,纷纷落在了李琛手中,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使得中丘县出现了极其难得的平靖之象。 陈硕对于李琛的表现,可谓是极其满意,因为李琛的出现,让他着实省了不少的心,自去年和今年两年之中,中丘县的考绩都在赵国可谓是名列前茅。 因为境内局势平靖,陈硕可以得出很多精力,致力于一些政务的推行,这两年间,不但利用流民修缮疏浚了护城河和城墙,还修缮了中丘县的几条灌溉之用的水渠,整修了一些官道。 另外由于境内治安平靖,流民虽然继续不断涌入中丘县,但是却基本上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和处理,再未出现流民在中丘县作乱的情况,而且由于流民的不断涌入,本地施政又比较得力,虽然偶有百姓受灾,但是也得到了县里的赈济,并未再出现本地百姓弃家而去成为流民的情况。 故此在吸纳了流民,安置其在中丘县落户的基础上,本地民众又没有流失的情况下,中丘县自去年光和五年开始,人口户数就没有出现下跌的情况,反倒开始出现了回升。 这种情况在冀州来说,都是实属罕见的,因为冀州这几年来,各地年年都不停的出现各种灾荒,真正能做到人口户数不降反增的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这就让中丘县的成绩显得相当突出。 这么一来,对于陈硕的考绩也就很是好看了,让陈硕为此感到颇为荣光。 而李琛这一年来收敛锋芒,依旧对陈硕恭敬有加,从无居功自傲的表现,也不插手不该他管的事情,跟县里的同僚之间相处的也相当不错,从不主动与同僚们争权夺利,所以即便是以前有些看不惯李琛的县寺的同僚,经过一年多的接触之后,现如今也跟李琛相处的很是愉快。 表面上看,这一年多来,李琛似乎并未做什么事情,县兵依旧还是二百人的县兵,可是经过李琛这一年多的裁撤调整,已经完全让这支县兵呈现出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并且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现如今这二百县兵之中,还编了一队骑兵,所用的马匹,也皆为品相不错的战马,而队率则启用了王雄,也就是当年李琛收服的那个青面黄的手下。 李琛为王雄搞了一个合法的身份,使之脱离了奴籍,名义上乃是平民,但是背地里实则为李家的门客。 在为王雄弄好了身份之后,他便将王雄招入到了县兵之中,组建骑兵的时候,便擢王雄为队率,单独成立了一支骑兵队。 王雄也没有辜负李琛,组建了这支骑兵之后,他施展浑身所学,操练这支骑兵,在短短一年时间之中,便将这支只有五十余人的骑兵队操练的极其精锐。 第三百零二章 夏侯兰 这些骑兵的马术在王雄的调教之下,都突飞猛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基本上使得每个骑兵,都能在马背上施展各种战术,远可骑射,近可突击,还能充当斥候之用,终于让李琛麾下拥有了一支精悍的骑兵队伍。 有了这支骑兵队伍之后,李琛更是如虎添翼,县里一旦哪个乡出了贼患,只要传至县里,李琛便可以在极短时间之内,率兵赶去扫平贼患,虽然这支骑兵队成军最晚,却成为了李琛手中的一柄利刃。 至于那些步卒,在李琛的操练之下,也日益精悍,这些人在光和五年夏收备寇之际,多次上阵与敌交锋,屡战屡胜,几乎都见过了血,故此经过一年多的操练下来,现在稳稳的已经成为了一支相当强悍的武力。 一百五十余人的战阵列开之后,兵将们在李琛的指挥之下,差不多完全可以做到如臂使指一般,按照《孙子?军争》之中所述这支兵马基本上做到了“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而李琛这一年多来,也切实做到了爱兵如子,从未出现过拖延克扣兵将粮饷的事情,在军中历来赏罚分明,做到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令兵将们断无半点怨言可说。 中丘拥有如此一支精兵,自然令周边贼人不敢觊觎,所以中丘县境内也就自然十分平靖,不敢说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是起码也没几个人敢在县里胡作非为,扰乱治安。 不管富家大户们对待李琛是什么看法,起码中丘县的老百姓却很是对李琛感恩,包括县里各乡的乡吏和亭长里长,都对李琛相当客气,每每李琛巡乡,都会得到各处乡吏们的盛情接待。 这一年多来,李琛还经常跟常山赵云书信来往,当初李琛给赵云送了一份厚礼,赵云欣然收了下来,对李琛赠他的长枪以及那柄环首刀,赵云可谓是爱不释手,他也是懂行之人,在看到这两件兵器之后,稍微观看了一下,便发现了这两件兵器,都乃是极其难得的上好兵器。 虽然刀枪表面上看起来朴实无华,装饰也十分简单,但是每一处的设计,都显现出了打造者的独到匠心,甚至可以说打造这两件兵器的人,肯定也是用枪和用刀的高手,每一处细节的处理,都是为了实战之用。 赵云对这两件兵器十分惊讶,同时也爱到了骨子里,虽然他明知道这两件兵器,绝对价值不菲,如果拿到市面上去贩卖的话,让懂行之人见到,这两件兵器起码能卖个数十万钱没有一点问题,甚至可以作为传世的宝兵,让子孙世代相传都没有问题。 他们赵家虽然也算是富余人家,但是却称不上是什么冠姓大族,家中虽然并不缺钱,可是却也绝对不能一下拿出数十万钱,购置这样两件宝兵。 赵云虽然觉得这礼物实在是太过贵重,以他和李琛的关系目前让他觉得受之有愧,但是一是处于实在是太过喜爱这两件兵器,二是因为李琛在信中有一句话说“岂不闻自古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君乃是志向高远之人,未来岂能无一二趁手之兵?与其令此兵落于无德之人手中蒙尘,倒不如收下此物!” 对于李琛这番话,赵云很是感动,觉得再做推辞就显得他太矫情了,于是他这才欣然收下了李琛赠予他的这两件兵器,内心之中领了李琛的这个人情,只想着今后有朝一日,如果李琛有所需的时候,他再想办法还李琛这次的人情好了。 这一年多来,李琛经常跟赵云书信来往,也不说什么正经事,只是问声好亦或是在书信之中,探讨一些兵学上的事情,同时时不时的赠给赵云几本用纸张誊抄的兵书战策。 二人虽然一直都未曾再见,可是相互的感情却日益加深了许多。 就在今秋时节,赵云却给李琛推荐来了一个人才,此人名叫夏侯兰,也是常山真定人士,长赵云三岁,但是自小跟赵云就认识,二人关系十分不错。 夏侯兰今年及冠,想要自谋一个差事,赵云便将其推荐给了李琛,让他前来找李琛。 而李琛认识这个夏侯兰,之前他去常山真定找赵云的时候,在赵云家中见过这个夏侯兰,此人善射,虽然不见得比李琛和赵云善射,但是箭法还是相当不错的。 最关键的是夏侯兰明律法,性格耿直,当初李琛对其有较深的印象,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白身,加上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认识夏侯兰也白搭,不可能生出什么招揽夏侯兰的想法。 而且当时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赵云身上,所以对夏侯兰也没有太过关注,不过在真定赵云家中住的几天之中,还是见过几次夏侯兰,相处的还算是不错。 这次赵云将夏侯兰举荐给他,让夏侯兰来中丘县投他,一是给李琛面子,二是为夏侯兰找一条出路。 李琛记得夏侯兰家世并不算太好,只能算是中人之家,虽然复姓夏侯,但是却跟曹操所出的沛国的夏侯家没什么关系,仅仅只是同姓而已。 见到夏侯兰的时候,李琛忽然间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在脑海之中,翻出了一些东西,这个夏侯兰似乎史上曾经留名过,虽然不太有名,具体在三国时期留过什么名他好像记不清了,但是好像是三国时代确实有夏侯兰这么一个人存在,跟赵云可能有关系。 李琛一下子就乐了起来,虽然他尚未想起来夏侯兰是如何在三国留名的,但是这时代但凡是能在史上留名之人,都绝对不会是庸才。 而这个夏侯兰善射,而且明律法,他是有印象的,加之赵云还专门写信举荐他,那么这个人就绝对值得一用。 于是李琛当即就热情接待了夏侯兰,看过了赵云的信之后,当即把夏侯兰留在了他的身边,并且因才施用,将其委以县兵之中军正之职。 第三百零三章 暗中实力 军正乃是军中执法官员,按理说县兵之中没有这个军职,可是并不代表县兵之中,不需要设立这样一个执法官,有了这个军正之后,李琛就可以省心不少了,以后军中赏罚之事,便可交由夏侯兰负责,他就可以省去不少心思了。 夏侯兰欣然授命,便留在了李琛的县兵之中,出任了军正,虽然这只是一个私人任命,连县吏都算不上,县寺之中,暂时也不会为其备案,可是因为这个差事很对夏侯兰的胃口,而且也看出来李琛对他的信任,于是夏侯兰也不在乎什么名分,欣然接受了李琛的任命。 李琛对自己来此时代,能招揽到第一个史上留名之人,也颇为高兴,这对于他这个尚在起步阶段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头了。 如果说李琛目前只有这些武力的话,那么就太小看李琛了,李琛目前除了明面上控制着中丘县贼曹一众捕盗和县里的县兵之外,现如今还拥有着一支隐形的武力,那就是李家的私人武力。 李家的私人武力目前分为了几块,一是李家的门客以及徒附,这些人主要集中于关林李家。 而关林李家,现在又分成了两块,一是以前正阳里的李家主宅,那是李琛出生的地方,也是李振、李辩兄弟二人眼下长居之所。 另一处则在关林乡东北部丘地小河边新起的一处小庄子,这个庄子临河而建,庄子是去年开建的,李家前两年就购下了那里一大片荒地,去年自李琛被擢为贼曹之后,李琛授意父亲李振,开始着手在那里建起了一座小庄。 庄子最初只是为了建起李家第一座水磨坊,李家在小河上游,根据地势修筑了一道小坝,用于蓄水,形成了一个小水库,在下面建起了一个水磨坊,以水流为动力,驱动水磨进行磨面。 水磨坊去年秋季的时候建好,庄子也立起了庄墙,开始投入到了运作之中,起初因为材料或者设计原因,出了不少的毛病,转转停停,不断的进行修改,直到今春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开始正式投入了使用。 水磨坊一经投入使用,李家人就发现这东西真是好东西,不需要大牲口驱动磨盘,仅靠着水坝放下的水流,便能驱动沉重的磨盘日夜不停的运转起来。 只需要有人日夜看守着水磨,不断的将粮食投入料口,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将粮食磨制成粉,大大节省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和畜力,除了投建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之外,投入使用之后,简直是一劳永逸,日夜不断的可以产出各种面粉。 起初李家磨制的面粉和粗粮粉,还只是供自家使用,亦或是供给李家的铁作使用,但是后来随着不断的运作,所产的面粉和粗粮粉,李家已经自己消耗不完了,于是李家便将这些面粉送到县城,开了个粮铺专门销售。 而李家所产的面粉因为经过多次过筛复碾,所以面粉和粗粮都磨制的很细,而且口感细腻,非常受欢迎,故此生意很快就火了起来,连陈硕都尝过之后,让他的下人以后只用李家所产的面粉来给他做饭。 甚至于李辩还用布袋装一些精致的面粉,作为礼品出售,依旧十分受欢迎,每日所产都是供不应求,不少人专门上门订购,虽然水磨坊产出的粮食赚钱并不算多,但是却贵在细水长流,天天都能毫不费力的为李家赚钱。 另外李家在建起了水磨坊之后,考虑到李家以后也需要一个独自的庄院,李家的产业也需要扩张,于是便将酒坊迁到了水磨庄去,提高了春露白的产量。 再有就是李家又在小河下游,建起了一座造纸作坊,利用李琛以前摸索出来的造纸工艺,开始正式投产了纸张,投产的时间比水磨坊还要早两个月。 李家所产的纸张质量很好,洁白如玉,柔韧性强,不弱于这个时代任何好纸,所以拿到邯郸市面上销售之后,立即被哄抢一空,而且由于价格也比较适中,迅速的受到了追捧,并且有商贾闻听消息,看过样品之后,慕名而来,大批量的进行采购。 这换做是以前的话,李家敢推出这样的纸张上市,抢别家的生意的话,肯定很快就会被人打上门来,找他们李家的麻烦,但是现在赵国境内,却无人敢来找李家的麻烦,因为此时李琛的名声已经在赵国境内相当响亮了,都知道李琛乃是一个“酷吏”,虽然只是小小的贼曹,可是也不是好招惹的。 李琛是在赵国相这里挂了号的人物,虽然未被赵国相擢升到邯郸任用,但是赵国相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里,对李琛都赞许有加,有人传言,明年赵国举孝廉的名额,已经内定为李琛了,所以起码赵国境内这个时候,没多少人愿意招惹李琛。 而纸张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目前却属于暴利的产品,成本很低,但是售价却很高,即便是李家定价比较适中,可是依旧也非常赚钱,以至于赵家的造纸作坊一经开工,就不断的增产,日夜不停的进行生产,都满足不了销售所需。 而李家为了保护正阳里老宅和水磨庄新宅,都安排有门客和徒附进行守卫,包括李家的家奴,也是一份可上阵的力量,这些人都由他的老师吕硕指点操练过,随时都可以抄起家伙结阵对敌,战力并不算弱,起码比起一般大户人家的门客徒附战斗力要强出很多。 但是这对李琛来说,还不算什么,他最大的隐藏武力却不在老宅和新庄之中,而是在望山乡的铁作还有矿点之中。 李琛去年盘下中丘废弃铁官的时候,将陈琨等铁官奴都一并盘了下来,使之成为了李家的家奴。 襄国县讨贼之战中,陈琨选出三十名铁官奴诈降山贼,立下大功,所以陈琨和这三十名参战的铁官奴,皆当即除去了奴籍,陈琨被聘为李家的门客,其余三十名除去奴籍的铁官奴,皆转为李家的徒附。 第三百零四章 恶魔陈琨 这一年半来,剩下的铁官奴李琛也都如约在他们为李家干满了一年之后,将他们除去了奴籍,转为了李家的徒附。 而李家的徒附跟一般大户人家的徒附有所不同,李家的徒附是有工钱的,他们可以按月领取薪俸,除了不能自由离开李家之外,可以成家,依靠他们所获的薪俸来养活他们自己,甚至可以娶妻生子,养活一家子人。 某种程度上,这些李家的徒附,更像是后世的雇佣关系,算是李家产业的工人,这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当新鲜的。 这些李家的徒附除了不能自由离开李家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很自由的,所获的待遇也相当不错,甚至比起一般的农家过的还舒坦一些。 这些转为徒附的铁官奴,为李家干活很是卖力,他们在矿点采矿,基本上都是干的是工头的事情。 除了这些铁官奴之外,李琛还在去年俘获了不少山贼和山中的野人,中丘县官寺将这些战俘发卖为奴,但是敢接手这些战俘的人却没有,李家包圆都买了下来,将其送到了矿点负责为李家采矿。 对于这些新的采矿的家奴,李家也并未极尽压榨他们,某种程度上算是相当厚待他们,并不像当初官府对待铁官奴那样,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吃的连猪都不如,干的比驴还累,而且还完全不顾他们下矿的风险。 李琛给李辩和负责管理这些矿奴的陈琨出了个主意,就是循序渐进的逐步改善这些新的矿奴的生活条件和工作条件。 刚重新开矿的时候,对待他们的待遇跟以前的铁官奴基本上差不多,但是接下来循序渐进的逐步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把之前李琛用在流民身上的那些激励措施逐步的用到了这些矿奴身上。 有了激励措施之后,这些矿奴于是感觉有了奔头,为了改善自身的生活和采矿的条件,他们的工作热情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没用一年下来,这些矿奴就基本上安生了下来,发现在矿上干活,其实也并不是非常难接受的事情,特别是那些野人出身的矿奴,发现随着他们生活质量的不断改善,他们在李家的矿上干活,生活比起在山里躲着的时候,似乎还要舒坦一些。 虽然在这里干活不自由,可是李家的人待他们还算是不错,只要好好干活,可以吃饱,咸盐还能管够,每天要是出矿的数量超过了定额的时候,还会给他们改善伙食。 住的地方虽然是大棚,可是有专人负责打扫清理,还挺干净,衣服烂了,还给衣服穿,有病了甚至还给他们请疾医看病,干活受了伤,还给他们请疡医治伤,并不是最初那样,不把他们当人看。 伙食上虽然是粗粮,但是只要干活不偷懒耍滑,那么吃饱是没问题的,一个月有时候还能吃上一些肉,虽然只是一些内脏之类的杂碎,可是味道却很不错,比起在山里过的那种日子还要舒坦一些。 这跟他们以前刚被俘,并且被发卖给李家为奴的时候所想的未来生活完全不太一样,远远超出了他们以前想象的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原来他们被发卖给李家为奴,被送到矿上采矿的时候,他们以为这辈子算是完了,啥时候累死在矿上,算是到头了,尸体随便找个地方一埋,甚至是一扔拉倒,连骨头都剩不下。 可是真的干够了半年下来之后,他们发现他们的生活质量远超过了原来的想象,比起原来想的要好得多,甚至超出了他们以前在山里跟天地挣命的日子。 所以不少矿奴也就安心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在矿上为李家干活,自己也认命了。 至于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不老实,到了矿上之后,便不断的闹事,亦或是想要逃走,甚至于鼓动其他人闹事,对待这些人,陈琨作为管矿的管正,是从来都不会客气的。 这一年多来,陈琨在矿上树立起来了一个杀神形象,整日里配着刀,不断的在矿点巡视,只要发现有刺头,在矿点上闹事,这些人就倒了霉了,轻则鞭挞,重则将其关入矿井之中,劳作至死。 陈琨还从李琛哪儿学到了一个很不人道的坏招,那就是在山上挖了一些小洞,长不够人伸直躺下,高不足以让人直起腰站直,洞口很小,关上门之后,只留下一条小缝隙,可供递入一些食物饮水。 有人一旦犯事,陈琨也不打不骂,只需要把他拎到这里,将其关进去之后,就丢下他们不管了。 洞里面十分安静也很是昏暗,只能从洞口看到外面很小一片景象,洞里面鸦雀无声,整个与世隔绝的状态,没人跟他们说话,也没有任何声音,人被刚关进去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安逸。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用不了多久人呆在里面就感觉不舒服了,周围静的可怕,人开始感觉到孤独,后来就为了排解孤独,就开始大喊大叫,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大喊大叫,都绝对不会有人理他,整个世界都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心跳声和叫声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这么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人的精神就慢慢开始崩溃, 一般人关进去,往往撑不过三天,有的人甚至两天都撑不过去,最长的一个也只撑了五天时间,等放出来的时候,屎尿横流,两只手在洞壁上抓的是血肉模糊,人简直跟疯了一样。 陈琨称这种刑罚为关禁闭,但凡是被关到过这地方的人出来之后,都变得十分乖顺,再也不敢闹事或者偷懒耍滑了,只要提及被关禁闭的经历,他们就不寒而栗,宁可挨鞭子饿两顿,或者是发到矿洞之中,去干最苦最累的活儿,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关禁闭。 这种惩戒的方法一经使用,就算是把矿奴之中的那些不老实的家伙给制住了,刚开始有些人还不服,觉得关几天有吃有喝还能趁机偷懒休息一下,有啥大不了的,可是当他们真正体验过一次之后,就立即变成了乖宝宝一般。 第三百零五章 陶章出山 等把他们放出来之后,让他们干啥他们干啥,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威胁再把他们关到禁闭室去,就能把他们吓得直哆嗦,哭喊着磕头求饶,哀求怎么罚他们都行,只要不再把他们送到禁闭室就行。 所以后来禁闭室也被矿奴称作了鬼屋,提起来就让矿奴闻声色变,陈琨也用这个法子,把这些矿奴给管得服服帖帖。 而陈琨自己其实当初也不理解,就这么一个小洞,把人关进去几天,什么也不用做,有啥可怕的,李琛就让陈琨自己去试试,结果这家伙还真就自己把自己关进去了两天,试了试这种滋味,结果出来的时候,脸都变色了,是被手下给搀出来的,腿软的几乎差点走不成路。 陈琨这才知道了李琛教他的这一招有多厉害了,这小洞看起来没啥可怕的,只有关进去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可怖之处,于是这也成了陈琨的噩梦,同时也成了所有矿奴的噩梦。 其实李琛对矿奴们,实行的还是军事化管理,同样讲究奖惩分明,同时在正常的奖励之上,还推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奖励制度,那就是每个月从各个矿点的矿奴之中,选出一个本月矿上干活最卖力,出矿最多、服从性最好的矿奴,将其除去奴籍,改为李家徒附。 这样的条件可以说足以让这些矿奴疯狂了,因为他们都见识过了之前那些铁官奴除去奴籍之后,转为徒附之后,各个都成了工头,李家给他们的待遇也相当不错,在矿上给他们建了他们自己的房子。 而且其中有的干得好的,还给他们娶了老婆,住入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院之中,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所以矿奴们都很是羡慕这些除去奴籍之后转为徒附的铁官奴,巴不得自己有一天也能除了奴籍,也转为徒附,那就太好了。 当得知李家推出这样的一个奖励措施之后,这些矿奴们顿时干劲更足了一些,这一年多来,已经有三四十名矿奴,因为老实能干,服从性还好,已经被李家除去了奴籍,转为了徒附,这就给这些矿奴了一个可以够得着的希望,让他们更加安分了下来。 其实刚开始半年下来,矿奴们就都老实了下来,服从性完全被锻炼了出来,在接下来的这一年中,李琛着令陈琨,开始对这些矿奴进行操练,派出朱彪等人,隔三差五的到各矿点,对这些矿奴进行军事化操练,一年下来,这些矿奴也已经成了李琛手中隐藏的一支不可忽视的武力。 只要李琛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把这些矿奴给拉出来,配发给他们兵器,这些矿奴立即就能转为兵卒上阵使用,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罢了。 至于他们的忠诚,李琛并不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比起跟着他们李家干活,其实当贼并没强到哪儿去,更何况在李家的矿上,他们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太差,叛离了李家,他们就要重新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当一个人稳定下来之后,让他们突然间选择换一种未知的生活并不容易,所以这些矿奴即便是被武装起来,只要他们之中的那些老的铁官奴控制着他们,他们临阵倒戈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年半来,随着铁矿被源源不断的开采出来之后,李家的铁作也投入到了生产之中,一座座炼铁炉被重新建起来,投入了生产,用的工匠也都是熟手,其中既有原来铁官的老铁官奴工匠,也有从何家挖来的工匠,都是炼铁的老手。 加之方家那边烧制出来的上好的木炭,也源源不断的供应给李家的铁作,使得李家的铁作迅速的就投入到了正常的生产之中。 最让李琛感到省心的是在李家铁作投产之后,李琛亲自登门拜访了之前的中丘铁官陶章,请陶章再次出山,延请陶章出任李家铁作的掌事,说白了就是当李家铁作的掌柜。 陶章虽然以前是中丘铁官,但是中丘铁官只是中丘县地方所设的小型铁官,属于不入流的小吏,而且陶章这个人,也绝非是个当官的料,对于官位权力几乎没多少追求。 李琛得闲的时候,看过一些陶章留下的那些竹简,从中发现陶章实际上应该是个沉迷于技术的人才,他之所以长期留在铁官之中,为中丘县尽心竭力的办事,其最根本的目的其实并不在乎当这个铁官长,能捞多少油水,而是醉心于炼铁的技术。 在他留下的这些竹简之中,陶章系统的整理出了很多有关炼铁方面的技术经验,还记录了一些失败的案例,并且进行了分析,可见陶章留在铁官之中,更多的是为了弄清楚怎么才能出好铁,怎么才能出更多的铁。 李琛觉得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发现的第一个醉心于炼铁技术的人才,只可惜铁官因为各种原因,之前被关闭了,后来又在他使坏之下,被陈硕给裁撤了,以至于让陶章这个沉迷于技术的管理人才就此失业,黯然返乡。 现在李家接手了铁官,李辩对于炼铁的事情,完全就是门外汉,根本一点都不懂炼铁的事情,他做生意可以,但是让他去管理铁作,李琛是一百个不放心。 外行管理内行,如果李辩知道尊重技术的话,还好说,但是如果他追求利益,乱插手技术方面的事务的话,搞不好就会闹出大事故。 所以当李家的铁作开始投产之后,李琛借助沐休时间,专门跑到了陶章的家中,拜见了陶章。 陶章对于李琛的到访也很高兴,盛情款待了李琛一番,二人在席间推杯换盏之余,便谈及了有关炼铁以及炼钢方面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打造铁器方面的技术问题。 李琛在这方面可不白给,他脑子里装了不少乱七八糟有关冶金方面的东西,而他自己也曾经在李家弄过一个小打铁作坊,亲自动手打造各种兵器,并且打造出过相当精美的折叠锻打工艺的刀剑。 第三百零六章 共同致富 所以二人在探讨起来炼铁以及锻打还有热处理方面的技术性问题的时候,谈的非常之投机。 陶章也惊讶于李琛小小的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有关炼铁和打铁方面的技术,而且所说的很多东西,居然他以前闻所未闻,特别是在热处理方面,他所知的很多技术,相对来说比较肤浅。 可是李琛却在这方面似乎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让他听了之后顿感耳目一新,仿佛被打开了一扇从未见过的门,看到了门内堆满了珍宝一般。 上一次他们在铁官见面的时候,两人并未在技术方面进行过探讨交流,而且李琛的目的是去赶走陶章,关闭铁官,陶章只顾着黯然伤心,所以也就没有深谈。 但是这次李琛登门拜访,二人却坐下来聊了很长时间,简直堪称一见如故,瞬间让陶章又燃起了一种难以遏制的热情,恨不得立即就开炉去找一些铁料,打造点什么,来验证一下刚才李琛所说的东西。 李琛看时候成熟了,于是这才说出他的目的,起身站在陶章面前,深施一礼,对陶章说道:“陶先生!琛在看过你留下的那些竹简之后,方知陶先生的为人!本县关闭铁官,实在是一大遗憾,失去了陶先生这样的高才! 现如今琛不才,借助家人之力,盘下了废弃的铁官,重开了一个铁作,想必陶先生已经知道了! 今日琛贸然前来,其实就是为了恳请陶先生再次出山,能前去我家的铁作,出任掌事之职!还望陶先生能屈尊下就! 至于陶先生的俸资,先生只管提便是,琛莫敢不从!” 陶章听罢之后愣了愣,开始的时候是想要回绝的,毕竟他好歹也出任过铁官长之职,虽然只是个斗食小吏,但是好歹也算是出仕过。 但是回头一想,他就算是出任过中丘铁官长这样的小吏,对他又有什么用呢?以他的能力,除了管理炼铁之事以外,也不会做其他事情,还能指望着哪天官府招他另作他用? 所以自从中丘县裁撤铁官之后,他便闲在家中,整日里望天兴叹,他并不喜农事,整日里琢磨的还是那些炼铁打铁之事,天天为此很是烦闷。 现如今李琛愿意延请他出任李家铁作的掌事,说起来也算是看得起他了,李琛现如今在中丘县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能屈尊前来,以如此大礼恳请他出山,真算是给他面子了。 再说他也确确实实太喜欢炼铁这种事情,如果他拒绝的话,那么这辈子他估计都再没有机会,重操旧业了。 想到这里,陶章于是当场就欣然授命,接受了李琛的延请,当天就收拾了行装,跟家人告别了一声,兴冲冲的赶回望山乡去李家铁作走马上任了。 李家铁作有了陶章这个行家里手负责管理之后,李琛就再无什么可担忧的了,铁作在陶章的管理之下,很快就红红火火的干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铁作月产铁只有不足万斤,随着工匠手艺恢复,加之原料供应稳定下来,也充足起来之后,铁作增加了炼炉,产量也随之日益增加,现如今仅仅一年半的时间下来,铁作就达到了月产铁数万斤之多。 看似数万斤铁似乎没多少,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已经着实不低了,换算下来,一个月李琛就能获取到十几吨的铁料,其中既有生铁,也有熟铁。 再除去每个月给县里交的铁税之外,李琛还能得到十余吨的铁料,这些铁料李琛还不能都留作己用,因为赵国还要官方收购走一大部分,李琛能留下的也就是几吨铁料罢了。 不过即便是几吨铁料,在这个时代也不是小数目了,可以打造出来不少的兵器和农具了。 这时代铁由于生产难度较大,比铜要贵,所以每个月下来,李家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毫不为过,短短一年多下来,李家的铁作,就为李家赚取到了大量的钱财,同时跟着发财的还有陈硕、何霄以及朱县丞等人。 李琛在铁作之中,给他们分的有红利,每个月他们也都能拿到不少的好处,所以中丘县的官员们,现如今都对李琛很不错,因为李琛真的是他们的大金主,简直跟财神爷一样,如何不让他们欢喜呢? 李家开设了铁作之后,对于中丘县于公于私都有不小的好处,于公,县寺每个月都能征收到不菲的铁税,从李家拿到近万斤的铁,发卖出去,就是一大笔钱。 于私,这些官吏们,围着李家的铁作,每个月都有分润,比起他们以前,着实让他们捞了不少好处,还拿的是心安理得,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上面查到,说他们收受贿赂,所以说简直就是皆大欢喜之事。 以前何家也开过铁作,也产过铁,但是何家当初不把中丘县放在眼里,每个月很少给县里缴纳铁税,县里官吏们,也很少能分润到多少便宜。 但是李家不吃独食,该交的铁税,他们照交,该给的好处他们一个不拉的都给,打点的众人都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李家的铁作县里面从来不会多加过问,巴不得李家能把铁作开办的更红火一些,至于谁还想染指铁生意,简直门都没有,想都别想。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李琛已经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不但利用铁作赚得盆满钵满,而且储备了大量的铁料,同时也暗中打造了不少的兵器,最关键的是李琛已经暗中将这些矿奴,已经转化为了他们李家的私兵,随时都可以武装起来上阵厮杀,而且还绝对不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乡勇可比的弱旅。 而且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就是李琛这样的准备,未来不久之后,却救了他们一条性命。 眼看着要到了岁初新年,县里的官吏们大部分已经放假休息,今年中丘县的上计十月前已经报到了邯郸,邯郸方面对中丘的考绩结果也已经出来了,各方面都在赵国诸县之中名列前茅,很是漂亮。 第三百零七章 旱魃显现 所以陈硕眼看着要到了岁初新年,于是便让县寺之中大部分县吏都放假回家休息,留下部分人员值班,他自己也不再上堂处理公务,开始准备过年了。 但是李琛却没有休息,给陈硕报备了一下之后,带着李焕、李曲、赵博还有李复以及夏侯兰、朱彪等人离开了县城,到各乡做今年最后一次巡乡。 李琛也没有让人通知途经的乡吏,只带着这些人沿着乡道骑着马缓缓的巡视着乡间的田地,看着这些田地之中,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蔫头耷脑的冬苗,李琛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现如今已经马上要到光合七年了,他始终想不起来,黄巾之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等待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柄利刃,肯定要落下来,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来,这对李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殚精竭虑的做着各种的准备,等待着迎接这一天的到来,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滋味的感受是多么的难熬。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这种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多少次在梦中,梦到无数愤怒的民众,挥舞着刀剑,向着他涌来,疯狂的挥舞着刀枪,向他杀来,可是他在梦中,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向他斩杀过来,直至满头大汗的被突然惊醒。 他这种状况,只有香儿一个人知道,每每都同时也把睡在他旁边的香儿给惊醒,连忙起身给他擦汗,安慰他,问他又做了什么噩梦。 李琛并未把梦境中的事情告诉香儿,生怕香儿跟着担心,这种滋味有多不好受,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眼看着就要到光合七年了,今日巡乡,看着田地中的旱情,他翻身下马,走到农田之中,抓起了一把土,捏了一下之后,土就变成了粉末,从他的指缝之中流了下去,随着寒风扬起了一阵尘烟。 “今冬一直没有下大雪,干冷干冷的!如此下去,明年开春恐怕再不下几场大雨的话,旱情就难免了!”李焕也下马走到田间,抓起一把土,看了看墒情。 李琛没吭声,伸手从马上取下一个打造的很是精致的小铁锹,在田里向下挖了几下,查看了一下墒情,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明年大旱恐怕已经注定,恐怕就要酿成大祸了!” 众人这个时候都下了马,站在田间低头查看墒情,看过之后,都不禁沉默不语。 他们随着李琛时间长了以后,眼界也就都变得宽了,同时也都开始褪去年少的稚气,变得沉稳务实了许多,李琛的担忧,也是他们的担忧。 这一年多来,李琛经常给他们灌输一些想法,告诉他们这天下未来必将不会太平,起初他们还有些杞人忧天,但是后来随着他们听的见的越来越多,也开始留意了起来。 从前几年起,冀州各地就经常闹灾,中丘县虽然受灾不算严重,可是却也颇受影响,一是灾荒之年,受灾郡县的灾民,得不到有效的赈济,很多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弃家而走,成为了流民。 不少人朝着受灾不太严重的地方逃难,也有不少流民铤而走险啸聚山林当了土匪山贼,中丘县前几年为什么乱,可以说也是受此影响和波及。 自前年起,中丘县年年都会涌入大量的流民,让中丘县疲于应付,好在去年李琛横空出世,平定了本县的流民之乱,控制住了县内的流民乱潮,才让中丘免去了大祸。 但是今年春季,又有不少巨鹿郡以及安平国还有魏郡的灾民,涌入到了中丘县,幸好有李琛弹压,加之去年中丘收成不错,县里储备了不少粮食,通力赈抚之下,才消化掉了这些流民,可是和中秋相邻的柏人和襄国二县,乃至常山国的房子县,因为无力赈济流民,都出了流民之乱。 山中贼患又开始复振起来,不少流民作乱之后,为了逃避官府的追缉,逃入山中亦或从贼,亦或成为野人,使得西山之中的贼患又呈现出了抬头的迹象。 中丘县也就是得益于李琛在这里坐镇,山中贼人和野人不敢来中丘县行掠,所以中丘县才得以免祸,但是相邻的襄国和房子两县,今年夏收秋收,都遭到了山贼和野人的侵袭,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失。 好在襄国县去年吃一亏长一智,今年备寇做的还不错,最终凭借着他们自身力量,总算是击退了出山行掠的山贼和野人,可是常山国房子县却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损失,最终还是常山国派出了郡兵,才到房子县,将县内行掠的山贼野人逐回了山中。 表面上看,中丘县这两年地方平靖,好像是情况不错,但是大局方面,却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这些跟着李琛的人,自然也关注到了这方面的情况,所以也理解李琛的担忧。 “李君,现在尚未到岁初,也许开春之后会下雨也说不定!如若不下雨的话,我们便放水浇灌,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夏侯兰对李琛说道。 李琛起身收起小铁锹,拍了拍手道:“我县是可以引水浇灌,但是仅限于我县一地!明年如果大旱,便绝非我中丘县一县受灾,必将是波及整个冀州大部,如果到了那时的话,仅凭我县一地丰收,又有何用?反倒可能引来更多流民,我们又该如何赈济得了?” 夏侯兰一听,顿时就沉默不语了,因为李琛说的很对,一旦明年开春大旱,那么势必影响到冀州大部分郡县,中丘县情况虽然不会太糟糕,毕竟这两年县里利用流民,以工代赈修复了不少水渠,必要时候可以引水灌田,能缓解旱情,但是其它地方呢? 要知道能做到像中丘县这样的郡县,在冀州目前来说,是少之又少,到时候一旦大旱,冀州夏粮必将大幅度减产,到时候没了粮食吃,恐怕前景真的是不堪设想。 “赵博!”李琛叫到。 第三百零八章 暗流涌动 赵博立即过来拱手躬身施礼道:“李君何事叫我?”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你可已经都做好了吗?”李琛背着手迎着风,望着田野,对赵博问道。 赵博立即说道:“启禀李君,博岂敢慢待你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太平道在县里城中包括各乡的小帅,目前在下业已查清,包括各亭传道的太平道人,也都列入名册,同时也已经安排人暗中看住了他们!请李君放心便是!” “我来问你,我县目前信奉太平道的情况如何?”李琛对赵博继续问道。 赵博连忙答道:“情况不是很好,因为太平道这些年来,不断的在县里布道传教,不少县民信奉了太平道,基本上各里都有人信道,少则一两人,多则数十人,最多的甚至全里皆信道!统计下来,我县信奉太平道的教民,恐怕不下三千到四千人之多!” 李琛听罢之后,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跟着他的众人听罢之后,却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居然信奉太平道的黔首如此之多?”朱彪、李复、夏侯兰都不由得惊讶道。 “不单单只是黔首百姓信道,还有不少富家大户也有人信道!别的不说,魏家之人就大部分信道,去年年末的时候,魏家人据说举家信奉了太平道,魏家的魏振,还成为了他们所在的高阳乡的小帅!负责高阳乡本乡的传道之事,经常组织乡民在他家中请太平道人传道! 魏家本来就比较富裕,据说但凡是乡里有人信奉了太平道,一旦有事,便可获得魏家的周济!所以高阳乡目前信道的黔首百姓最多,初步估算现如今恐怕已经超过数百人之多了! 他们乡有的里,现如今已经全里之人皆为教众!这跟这一年来,魏家人不遗余力的传道有关!”这时候李曲接口对众人说道。 李琛安排赵博查本县太平道的事情,主要负责下面具体的办事,主要负责主持统计汇总情况的还是李曲,所以李曲对于本县的太平道情况自然也十分熟悉。 李复不由得撇嘴道:“魏家就是钻营小人,看到兄坐镇县里,由不得他们猖狂了,便偃旗息鼓去信那劳什子太平道了!居然还干的这么起劲!” 李琛听罢之后,也没有感到意外,这件事他去年底已经知道了,这一年来,他一直也在关注着魏家的情况,他也没想到魏家居然会在受到他敲打之后,初时收敛了不少,可是后来居然会突然间举家信奉了太平道。 这魏家人不简单呀!确实如同李复所说的那样,着实是个钻营小人。 “李君,为何你如此关注太平道呢?我观太平道这些年来,虽然四处传道,但是教义总还是与人为善的!并未有太多不法之举,可是为何你如此关注他们呢?”夏侯兰不接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摇头道:“直觉!太平道魁首张角妖言惑众,以饮符水治病这等虚妄之言骗取黔首信任,并且派出徒弟四方广泛传教,招纳信众,你说他图什么? 而且他派出弟子,到各地设三十六方渠帅,广募教徒,又在各县乡广设小帅,处心积虑想做什么? 也许你等不太相信,这太平道魁首,所谓的大贤良师张角,会包藏祸心,但是假如他张角真的包藏祸心的话,有一日趁着天下大乱之际,突然间登高一呼,又该是何景象?” 夏侯兰跟着李琛的思路想了一下之后,顿时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一路直冲到了头发梢,李琛所说的虽然有点“危言耸听”,但是假如事情成真的话,那还真是一场大灾呀! 现如今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中丘县,境内的太平道信徒就高达三千人之多,这还只是一个小县的信徒,而太平道据说在各州之中都在广泛传教,广募教众,那么现如今这天下信奉太平道的教众又该有多少呢? 夏侯兰也见过一些太平道教众,这些太平道的教众往往十分狂热,笃信他们太平道的教义,笃信太平道人所用的符水治病之术,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们太平道符水治病的事情。 这些教徒之中,有不少狂热分子,一旦要是真的如同李琛所说,这张角心怀不轨,包藏祸心的话,当真有朝一日登高一呼造反的话,那么这天下局势恐怕瞬间就会糜烂,无数教徒便会立即响应张角的呼唤,揭竿而起,只要想一下那时候各地成千上万的太平教徒,聚在一起之后,攻城略地,那将是一副何等可怖的景象。 所以夏侯兰顿时就被吓到了,愣在当场不觉间在寒风之中,也出了一身冷汗。 而李焕、李曲、朱彪等人听罢之后,同样也面色凝重,不觉间沉默了下来。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既然现在身为县吏,就自当保本地一方平安! 只要有我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本县的太平道徒就休想翻起大浪!尔等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不必多想那些事情!”李琛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于是对他们说道。 “喏!”众人听罢之后,都立即躬身答道。 岁首过后,时间就进入到了光合七年,刚刚进入新年,李琛这日在县寺贼曹舍中正在处理公务,忽然间赵博就闯了进来,连在门外先请示一声都没有,一头就扎入到了屋中,掀起的门帘,带进来了一股冷风,让坐在屋中,正在跟李琛一起商讨公务的李焕、李曲等人打了个寒战。 李琛看了一眼冲进来的赵博,知道他肯定有急事禀报,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搓了搓手问道:“你急匆匆闯进来,是有何急事?” 赵博扫了一眼屋中,脸冻得通红,正月间的中丘县,依旧很冷,基本上还是滴水成冰的温度,他在外奔波,一路又骑马赶回县里,这会儿脸都冻得没有知觉了,双手更是冻得僵硬,连身子都在剧烈的哆嗦着。 第三百零九章 心存侥幸的陈硕 他连忙扑到炭盆旁边,一边伸手烤火,一边哆哆嗦嗦对李琛说道:“失礼……失礼了!真的把我冻坏了!刚刚我刚从高阳乡赶回来! 昨日本县太平道道人王攀,也是本县太平道之首,忽然间暗中偷偷离开了县城,到了高阳乡魏家,住入到了魏家之中! 魏家昨日下午,开始派出不少族人和门客、家奴,开始前往各乡之中,今天一早,各乡的太平道人亦或是小帅,纷纷就赶往了魏家,今日一天,魏家都紧闭大门,不知道这些太平道的人在商量什么! 我昨日听闻消息之后,便赶往了高阳乡打听消息,通过当地一个跟魏家熟识的朋友,打听到那王攀要召集县里各乡小帅议事,但是具体商议什么却并不得知! 今日又见到各乡的太平道人和小帅纷纷赶往魏家,进入魏家之后,便没有再出来!魏家紧闭大门,也无人出来,所以我打听不到他们在商议什么,只能先赶回来禀报与你得知!” 听完了赵博这番话之后,李焕和李曲倒是没多大的反应,而李琛却腾身就站了起来,险些把面前的桌几给掀翻。 李焕和李曲都看着李琛,李琛站起来之后,大步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任由冷风从门外吹到他的脸上,手按在刀柄上,心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王攀在魏家召集了中丘县各乡的太平道人和小帅之后,就返回了县城之中,住入到了县城内的魏家宅子之中。 而魏家在之后的十多天时间里,不断的将高阳乡的宅中族人以及门客派入到城中,使得原本城内没多少人居住的魏家宅子之中,人数越来越多。 而且在之后,魏家暗中从房子县那边运入到了中丘县一批兵器,多是刀剑和枪头,来源极可能是盘踞在房子县西山之中的山贼。 同时李琛还观察到,各乡的那些小帅和传道的太平道人,在从魏家回去之后,在各乡之中的活动也开始频繁了起来。 他们出入本乡的各里之中,在信徒家中走动频繁,并且暗中还有准备武器的活动,另外他们还不断的到各亭的亭舍附近观望。 特别引起李琛注意的是西乡的信徒活动尤为频繁,望山乡的那个小帅还有一个太平道人,正月之后,便经常出入何家,何家在正月底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些异常的举动。 何家一是从外地运来了一些粮食,这是非常不同寻常的事情,因为何家本身就有不少粮食储备,而他们却还从外地运入了一些粮食,这是想干什么? 而且有些望山乡的信徒,则频繁出现在李家铁作附近,探头探脑的观察李家铁作,还有人记下了李家铁作每日运入运出的各种原料和产品数量。 除此之外,民间还开始流传出了这么一段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听到这句话之后,李琛终于决定采取行动了。 当他把太平道即将起事的消息密报给陈硕的时候,陈硕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舒琼,这种事可不能胡乱臆测呀!要知道这乃是谋反作乱,一旦误判,可是会惹出大事的!你可切莫仅凭道听途说,便臆断太平道谋反!”陈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立即对李琛说道。 李琛摇头道:“禀明庭,琛绝非臆断,别的地方的太平道情况如何,琛不得而知,但是本县太平道的事情,琛却敢说了如指掌! 本县太平道魁首王攀,自十日前便暗中出城,在高阳乡魏家,召见了本县各乡太平道的小帅以及各乡的传道道人,之后他们便开始准备兵器,串连本乡各里的太平道信众! 这样的举动,不是谋叛又是作甚? 另外我今日还听闻,乡里开始流传这样一句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此言更是太平道即将谋叛的铁证!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琛以为当立即采取行动,将王攀以及各乡小帅立即缉拿归案,严加拷问!以防不测!” 陈硕站起来焦躁的在堂中来回踱步,摇头道:“舒琼,我知你早已对太平道不满,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牵扯太大,假如原本太平道并无反义,你突然间缉拿王攀以及本县境内的各乡太平道人的话,那么反倒可能激起民变!此事还是要慎重呀!” 说来陈硕这个人,哪儿都不错,就是在大事上往往有些犹豫不决,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还是不敢下决心缉拿王攀等太平道人。 李琛脸色这会儿也不好看,接着又劝了陈硕几句,但是陈硕依旧不肯答应立即缉捕王攀等中丘县内的太平道人。 李琛有心抛开陈硕,自己先行采取行动,将王攀以及魏家拿下,可是这件事确实如同陈硕所言,牵扯着实不小。 陈硕现在也知道,太平道在中丘县信众众多,中丘县满打满算,现如今人口不过两万余人,可是太平道信众就占据了两成有余,一旦要是逼反了这些太平道信众的话,那么接下来就不好收拾了。 李琛回到贼曹之后,正要考虑该怎么劝服陈硕的时候,赵博忽然间又闯了进来,见到李琛就一脸紧张的说道:“李君,事情恐怕是真的了!今日关林乡一个信徒,对我吐露实情,说太平道准备起事,具体时间目前他们还不清楚,但是乡里的小帅已经告知他们,做好准备!他们的目标是你们李家!要先攻下正阳里,再取水磨庄!这件事不能拖了,我们要早下手为强!”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微微一惊,他立即明白了这肯定是王攀和魏振的主意,他李琛目前在中丘县,乃是中丘县的定海神针,他的存在对于中丘县的太平道起事存在极大的阻碍。 而他手握中丘县兵权,手头掌控着中丘县最强的武力,一旦太平道要起事的话,那么他随时都可以率兵将其扑灭。 所以王攀和魏振肯定要想办法解决自己,方能控制住中丘县城。 第三百一十章 布置防范 那么王攀和魏振如果想要起事成功,那么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在起事之前,先刺杀自己,他李琛一死,中丘县最大的依仗也就没了,虽然县兵还在,但是却将会群龙无首,这么一来对于太平道众起事威胁就小了很多。 另一个办法就是起事的同时,先拿下他们关林李家,控制住他的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乃至是他堂弟李恒,只要能控制住他这些亲人,他李琛就投鼠忌器,不敢再激烈的对付太平道众。 这心思也真是够歹毒的,李琛当时就怒了。 时下已经是正月底了,眼看着还差三天就要到了二月,李琛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在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不太清晰的记忆,这段记忆告诉他,张角应该原打算三月初某日全国各地教众同时起事,但是就在他们起事之前一个月,他的一个门徒却提前向官府告密,供出了张角打算起事的消息。 但是这段信息很模糊,没有具体时间,大致应该就是二月间,张角得知事败之后,被迫仓促在二月间起事,那么也就是说太平道起事就在眼前了。 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出卖张角的人,有没有供出张角要谋叛之事,但是即便是眼下供出了张角要谋叛之事,以目前的交通状况,消息送达洛阳,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朝廷通知各地,同样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等到了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他已经预料到了太平道马上就要起事,可是陈硕却不肯相信,不敢抢先下手缉拿王攀和魏家,如果事情继续拖下去的话,那么一旦等到王攀他们先下手的话,到时候他就会陷入到被动之中。 “去把告密之人暗中带入县城,不要惊动任何人!告诉向你告密之人,我李琛确保他的安全,断不会出卖于他!”李琛稍微思量了一下之后,立即对赵博吩咐道。 赵博听罢之后,立即躬身应喏,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琛接着招来了李复,对李复说道:“李复,你立即不动声色的去我家一趟!给家父送一封信,请家父他们,将正阳里老宅的财货,从今日起,立即分批转移到水磨庄去! 你护送家父他们,也暂时到水磨庄居住!家中护卫则集中到水磨庄备寇!你留在水磨庄,负责保护家严他们!他们出任何事,我都拿你是问!” 李复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立即躬身拱手道:“喏!放心,你家之事交给我便是,如有任何差池,我提头来见!”说完之后,李复扭头就走! “回来,顺便也通知一下本家!请他们提高戒备!如果不成的话,便这几天分批到县城之中躲避一些时日!”李琛叫住李复说道。 李复点头答应下来,转身离开了县寺,按照李琛的吩咐开始去办理去了。 接下来李琛将县寺之中的李焕、李炬和李曲三人叫来,命他们三人分头行动,李焕负责这几天联络各乡之中,跟李家交好的世家好友,提醒他们加强戒备,严防他们本乡本里的那些太平道信众,加强他们家的防备。 李炬则立即赶往望山乡,提醒望山乡那边坐镇的陈琨和陶章,提高戒备,因为从目前的迹象上来看,王攀极可能已经说动了何家,也参与到了此次作乱之中。 何家这一年来虽然表现十分低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何家对于李家夺了中丘铁官还有中丘县的铁业是非常不爽的,但是迫于李琛的压力,他们不得不低头,拱手让出了这个日进斗金的生意。 现如今太平道准备揭竿而起造反,肯定接下来需要大量的兵器,但是打造兵器肯定就需要铁料,此时中丘县铁最多的肯定就是李家在望山乡的铁作。 肯定王攀也把主意打到了李家的铁作上面,只要突然间攻取李家铁作,控制住铁作之中的工匠,那么他们马上就能利用存放在铁作之中的大量铁料,迅速的打造兵器,供他们兴兵之用。 换做是他李琛,他也肯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故此王攀极可能勾结了何家,说动了何家也参与进来,因为肯定王攀不懂炼铁和打造铁器兵器之类的事情,而何家曾经多年经营过铁作,肯定熟悉怎么管这事儿。 故此何家极可能被王攀说动,加上对他李琛的不满,极可能在起事的时候,第一个先攻取李家的铁作。 在不清楚接下来张角何时发动的时候,李琛就不得不加一些小心,别稍有大意,铁作那边出了事情。 不过只要提醒一下陈琨,以陈琨的能力,守住铁作还是没问题的,陈琨手下现在有五六百随时可以上阵厮杀的手下和矿奴,这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而且铁作之中的那些铁匠们,也不是白给的,七八十个铁匠,一样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那些铁匠天天打铁炼铁,干的都是重活,胳膊上都很有一把子力气,常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更何况李家铁作的伙食供应,可不是像以前铁官时候,官府净给铁官奴们吃的跟猪食一样的饭食,而何家以前的铁作,给干活的铁匠们吃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也不过是一些粗茶淡饭罢了。 现如今李琛开的铁作,很重视这些技术工匠,为了确保他们有充足的体力,一天两顿随便吃,只要能吃得下管够,而且隔三差五的还会给他们改善一下,弄一些猪肉让他们改善改善。 日日饱餐之下,现如今李家铁作之中的铁匠们早都归心了,觉得新东家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干起活都很是卖力,也肯用心动脑子,所炼出来的铁料,质量往往都相当不错,多属上品。 现在何家和太平道众,如果想要夺取李家的铁作,那就要先问问这些铁作的铁匠们答应不答应了,只要不被打一个措手不及,那么没有个数倍于他们的兵力,想要攻下李家的铁作,不是李琛小看何家,他们真有点自不量力。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抛弃幻想 除了安排李焕和李炬分头去联络本县于李家交好的世家好友,通知铁作加强戒备之外,李琛命李曲留在贼曹之中坐镇,搜集各个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严密监控藏身于城中魏家宅子之中的王攀和魏家之人,一旦这些人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通知他。 而他在安排过这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县寺,出城到了城外的县兵营中,出门之前,李琛想了想,从后面在县寺之中的居室里,取出了一套软甲贴身穿在了身上。 这套软甲乃是用钢丝编织而成,而钢丝的获取,在这个时代是相当困难的,一般情况下都是铁匠用铁料加热之后,一点点的锻打成铁条,再一点点的锻打成铁丝,对于钢丝来说就更难了,要把炒钢炒制出来的钢一点点的打造成钢丝。 可是经过李琛的一番点拨之后,现如今在陶章的反复试验之下,却已经解决了批量生产铁丝或者钢丝的工艺,先用热挤压的方式,把铁料或者钢料加工成圆棒,之后再用冷拔或者热拔的方式,反复的拔成铁丝或者钢丝。 这套钢丝所制成的软甲,就是陶章专门安排了三个手艺最好的工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为李琛打造而成的,经过了热处理之后,使之拥有了相当的防护力,不但可以防一般刀剑劈砍,而且有一定的抵御长矛穿刺的能力,另外还可以防普通的弓箭,在二十步之外无法射穿。 当然软甲就是软甲,指望刀枪不入是不可能的,它再怎么结实,也不可能防得住锋利的长枪大力捅刺,亦或是强弓劲弩的穿刺,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可以让李琛提高很多自身的防护力。 李琛自认为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他虽然屡次上阵之时,都身先士卒,甚至于单骑闯阵,可是并不代表着他就不怕死。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如今他绝对不想再暴死一次,之所以他敢于身先士卒,那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有足够的把握才那么干,并不代表着他脑子一热就不顾一切了。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小命还是挺在乎的,专门暗中请陶章给他不惜工本的制成了这件软甲,可以贴身穿在衣袍之内,大幅度提高他自身的防护力。 考虑到王攀那些太平道众,随时可能会向他发难,有可能会暗算于他,所以李琛出门之前,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这件刚刚制成不久的软甲穿在了衣袍之内,护住了整个身体的躯干,还护住了上臂,穿上之后,披上衣袍,就再看不出他衣服内还着了一件软甲。 等他到了县兵营中之后,此时县兵营中已经提高了戒备,所有兵将全员归营,取消所有人的休假,外松内紧,实质上进入到了备战状态。 但是从营外观察,营门并未关闭,也并未增加值守的门卫,看起来跟往日并无二致。 可是只有进入营内,才能感受到营中此时的气氛,比之以往已经紧张了起来。 营地之中的兵将们,已经将他们的器甲都从营房之中拿了出来,对甲胄进行保养整理,对他们的兵器也开始进行保养打磨,使之处于随时可以上阵之用。 此时李源、朱彪二人都已经归营坐镇,在外操练的骑兵队,也在王雄的率领下回到了营中,正在营中检查马蹄,为这些战马保养马蹄,喂食精料,并且检查马鞍器甲等物。 见到李琛前来营中,诸将立即过来参见。 李琛招他们到了中军帐中,正色对他们说道:“据报,可以确定,太平道起事就在不久之后,也可能就在眼前!尔等自即日起,接做好备战之事,听我命令,随时准备应对! 另外严查军中有无信奉太平道之人,亦或是跟太平道有勾结之人,尔等出入营地,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莫要在太平道众起事之前,遭到他们的暗算!” 众人一听,脸皮都一紧,他们之前都已经得知,太平道可能要起事,所以已经提高了戒备,但是对于太平道是否真的要起事,他们还没有得到李琛正式的通知,故此众人还有些心存侥幸。 毕竟太平道现在遍布大汉各州各郡,乃至是各县各乡,势力之大,令人胆寒,一旦如果真的如同李琛所料那样,太平道谋反作乱,那么天下必将会顿时一片糜烂,这天下就再无宁日可言了。 所以他们大多数人虽然有了思想准备,可是还是暗自期待,这只是虚惊一场,太平道并不是真的要谋叛作乱。 但是今天听了李琛的话之后,他们也就彻底打消了幻想,顿时都有些悚然,可是还是立即都躬身应喏。 “李君,既然已经得知太平道众准备谋叛,那么为何不现在抢先将那些本县内的头目缉拿归案,斩杀了他们,以免除后患呢?”朱彪在应喏之后,立即对李琛问道。 李琛无奈的说道:“虽然我已经判定太平道必将在近期起事,但是明庭却并不相信,还心存侥幸!不准我提前出手,毕竟此事牵扯太大!所以眼下我们还不能立即将那些太平道的贼人缉拿归案! 所以尔等接下来,要随时做好准备,以应不测!” 众将闻令之后,也都一脸的无奈,毕竟虽然李琛执掌着县兵,但是动用县兵缉拿太平道众,却还是需要陈硕这个县长点头,并且发下兵符之后,李琛才能调兵出营,采取行动。 虽然目前以李琛对县兵的控制力来说,即便是李琛没有拿到陈硕发下的县兵兵符,只要他一句话,这些兵将也会毫不犹豫的听从他的调遣,但是这么做却无异于是一种僭越,即便是出兵有功,但是事后一旦被追究,还是大罪。 这也是汉朝对于军队的一种控制手段,一般人是不敢轻易的在没有得到准许的情况下,擅自动用军队的。 而且事情目前还没有到那种必须要抗命擅自动兵的程度,所以李琛暂时并未打算冒险动用这些兵将。 这边李琛在紧锣密鼓的做各种准备和应对的时候,那边以太平道在中丘县为首的王攀也没闲着。 第三百一十二章 莫以善小而不为 自年初之时,从邯郸渠帅那里传来大贤良师张角的谕令,令他们各地的教众,开始做好一切准备,在两个月之后,同时在各地起事,具体时间暂时没有通知他们,大致推算下来,应该就是三月初某日,到时候各地渠帅自会另行通知各县的主事之人。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王攀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作为他们这个级别的道众,其实早就知道,他们大贤良师的打算了,为此他们才会不遗余力的在各地疯狂的发展信徒,并且进行传道。 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当得到赵国渠帅的通知之后,王攀就兴奋了起来。 他立即就开始活动起来,潜出中丘城,到了高阳乡魏家之中,密令各乡负责传道的道人,还有负责组织的小帅,集中到魏家,将这个大贤良师的谕令通知给了众人。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 但是对于他们中丘县来说,相对于其他地方的道友风险性就要高出不少,因为中丘县有李琛这个异数在这里坐镇。 李琛的名声和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以尚未及冠之年,出任中丘贼曹,上任之后所作所为,可谓是名动赵国全境,甚至于已经扬名于冀州全境,不敢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听闻过他名头的人却并不在少数。 李琛素来以善战和稳健闻名,好武而并不张扬,心思缜密内敛却又强势,是个令人很难看透的人物,还因为屠灭赵家,而获得了一个酷吏的名头。 有他在中丘县坐镇,以至于这两年令西山贼和山中野人闻风丧胆,自前年夏收之后,再无山贼和野人敢于出山到中丘县境内行掠闹事。 所以李琛的存在,给王攀以及魏振等中丘县境内太平道核心成员都构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李琛不除,那么以李琛的武勇和名望,极可能在极短时间之内,便能将他们的起事给挫败甚至是扑灭。 故此他们经过仔细考量和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如果想要成事,攻取下中丘县城,控制住中丘境内,呼应赵国渠帅乃至是大贤良师成就大业,那么就必须要先除掉李琛。 这些天来,他们不断的活动、准备,可以说都在围绕着如何能在起事之前,将李琛除去做着各种准备。 经过王攀和魏家以及几个中丘县太平道核心成员商议之后,他们认为如果起事想要短时间之内,一举夺取县城,那么起事之前除了要先除掉李琛这个最大的绊脚石之外,也需要里应外合,方能尽快夺取中丘县城。 故此王攀在和魏家议定计策之后,便重新潜回到了县城之中,躲入到了魏家在县城内置办的宅院之中。 而魏家随后也开始分批不断的将一些族人、门客,还有从信众之中选出的部分狂信徒送入到了县城之中,一部分住入到城内魏家宅院之中,而另一部分则分散安排到城中几个教众的家中隐藏了起来。 王攀和魏振自以为他们所作所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万没想到,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始终在李琛的监控之中,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当赵博将关林乡那个出卖太平道的信徒带至县城之后,李琛才知道,这个人原本就是和正阳里相邻的一个里的乡民,早年家中遇上难事,揭不开锅眼看要饿死人的时候,李家知道了,便借给他了一些粮食,助他全家渡过了难关,后来也没再要他还那些粮食,更不要说收取高利了。 虽然这对李家来说,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对这家人来说,却是活命之恩。 这个人不善言辞,但是这个恩却始终都记在心里,后来他信奉了太平道,而且还很受重视,故此成为了关林乡太平道众之中一个核心的道众。 此次太平道密谋起事,决议先要对付李琛,不但想要先除掉李琛,而且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打算起事之时,先攻下李家,将李琛的亲人拿下作为人质。 一旦要是谋刺李琛不成的话,那么他们就拿着李琛的亲人要挟李琛,故此由关林乡的那个小帅出面,开始暗中谋划起事之时,他们趁李家不备,攻取正阳里,抓获李琛的亲人。 这个人也被叫去参与了布置,听闻他们太平道起事,要对付李家,这个人心中很是震惊,虽然他愿意跟太平道起事,可是却过不了良心这个坎,李家对他们全家有过活命之恩,他如何能下得了手反去害李家之人? 于是纠结了多日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干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便暗地里将这件事告知了赵博的一个手下,赵博才获知了这个消息。 李琛听罢了这个人的话之后,不由得暗自感慨,这真是莫以善小而不为,偶尔举手之劳行的善事,有时候却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当年李家视而不见,任由这家人被逼入绝境,要么饿死要么逃亡,今日恐怕也就不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李琛谢过这个人之后,便将他带到了陈硕面前,陈硕听罢了这个人的供述之后,算是彻底被惊呆了。 太平道果真要反!这个消息无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令他感到有些天旋地转。 陈硕不是那种胆子很大的人,确认了太平道要反之后,整个人都慌神了,一边让人先把这个告密的信众带下去,一边惊慌失措的对李琛问道:“舒琼,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太平道果真要反,果真被你言中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琛一脸肃然的答道:“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此时急也没用,我们只能先管好我们中丘县境内之事,另外速速派人赶往邯郸,报知国相,请国相早做准备!另请国相速派人将此消息送至朝中,报于圣上得知!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太平道起事可能就在眼前!我们当先下手为强,先将王攀魏家等太平道的贼首缉捕,擒贼擒王,令本县的太平道众群龙无首,方能将大祸消除在萌芽之中!”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请来兵符 虽然李琛同情太平道,太平道掀起黄巾起义,某种程度上算是代表着正义,是官逼民反,可是由于对历史的了解,他很清楚太平道根本不足以成就大事,根本用不了多久,便会被扑灭,如果因为同情而支持太平道,那么无疑是自寻死路。 所以出于自私,他也不可能选择站在太平道那边,陪着太平道殉葬。 另外太平道掀起的黄巾之乱,虽然名义上是正义的,但是这一场暴乱,却给大汉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在摧毁了大汉王朝基石的同时,也彻底搞得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将中国彻底推入到了历时数百年的至暗时代,甚至于险些导致了神州陆沉。 所以张角掀起的这场大乱,并未给黔首百姓争取到任何利益,反倒是将千千万万华夏子民推入到了深渊之中。 还有一点,那就是立场的问题,现如今他身为中丘县县吏,属于是官方,也属于是目前的统治阶级了,黄巾之乱最先针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从这次王攀他们所谋就可以看出来,他和他们李家,已经成为了本县太平道务求第一个要摧毁的目标。 所以他只能坚定的选择站在了跟太平道的对立面上去,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他都必须要帮着眼下的统治阶层扑灭这一场暴乱,现如今只有敌我,没有任何同情可言。 陈硕一听连连点头,这会儿他真的不敢继续犹豫了,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犹豫,等到了太平道起事之后,再想扑灭这些太平道反贼,那可就难了。 于是他立即取出调兵的兵符,交给李琛,着令李琛立即缉拿本县太平道的头目,同时也赶紧拟出一份呈报,派出一个精干小吏,立即出城将这份呈报送往邯郸,报于赵国相得知。 本来他还想要召集县里的官吏们,商议这件事,但是却被李琛给拦了下来。 “先生不可!此事现在不宜宣扬的人尽皆知,你我都知道,县寺之中人员驳杂,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太平道在官寺之中,也有内线,一旦此时公开,那么极可能走露消息,导致打草惊蛇,逼的那些太平道众狗急跳墙,抢先起事!”李琛连忙拦住陈硕,对他说道。 陈硕一听,可不是嘛!他这会儿真的是已经有点急蒙了,县寺上上下下官吏、差役、仆役上百人之多,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太平道想要起事,岂能不在县寺之中收买眼线,此时谁知道县寺之中,有谁已经被太平道收买,亦或是早已信奉了太平道。 这个时候招县寺官吏议事,岂不是等于告诉太平道那些贼众,他们已经事败,逼着他们狗急跳墙提前起事吗? 所以陈硕连忙点头答应,对李琛的劝告从善如流,命李琛速速去着手布置,擒拿王攀、魏振等人。 李琛拿到了调兵的兵符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起码让他抢得了先机。 待他从陈硕的堂中出来之后,立即先代陈硕传令,令县寺自现在起立即封闭,只许进不许出,命李曲持剑带上贼曹几个捕盗,亲自守住县寺大门,同时着令县寺之中的狱卒、差役,取出刀兵,在县寺之中戒备,以防一旦走露消息,城中太平道众铤而走险,冒死先攻县寺。 而他则立即带上了两个护随健仆,出门赶往了城外调兵,开始安排抓捕王攀、魏振等人。 但是李琛却并不知道,此时洛阳城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张角决定起事是去年的事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做各项准备,除了派人到荆州和扬州两地,调数万教众,分批以流民的形势,向北移动到邺一带准备三月起事。 同时他还派出了信徒马元义早早的潜入到了都城洛阳之中,游说宦官中常侍封胥和徐奉,作为太平道的内应,当太平道在洛阳一带起事之后,他们作为内应开门迎入太平道的黄巾军,一举夺占洛阳城,控制住皇帝刘宏,一举夺得天下。 这个计划倒是不错,而且让人想不通的是已经位居中常侍的封胥和徐奉居然还真就答应了做黄巾军的内应。 本来计划进行的好好的,正月张角派出门徒唐周,赶往洛阳联络马元义,确认京师的布置情况。 可是令张角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唐周却因为恐惧亦或是其他原因,到了洛阳之后,没有去找马元义,却直奔官府向朝廷告发了太平道要谋反作乱的事情,并且把马元义秘密联合封胥和徐奉二人作为内应的事情也供述了出来。 这件事在正月底的时候,就已经事发,皇帝刘宏闻之大怒,当即下旨在洛阳城大搜,将马元义逮了起来,同时也将徐奉和封胥二人抓了起来,另外还有牵扯此事的人以及城内信奉太平道的道众,一共一千余人被捕。 经过严刑拷问之后,马元义耐不住酷刑,终于还是招供了出来,确认了张角准备三月初五同时在全国各地起事反汉的计划。 皇帝刘宏勃然大怒,当场下旨车裂了马元义,并且杀了封胥和徐奉二人,另外将封胥和徐奉二人的家人也都尽数捉拿下狱,另外被抓的那一千余名受牵连的太平道众以及官吏,也都尽数被斩,一时间杀的洛阳城外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好不凄惨。 另外刘宏下旨,立即派人到冀州捉拿叛贼张角、张宝、张梁以及一众张角的门徒。 这个时候奔赴冀州抓捕张角的人马已经从洛阳出发,进入到了冀州境内,张角业已获得了泄密事败的消息,以及朝廷已经派兵起来冀州准备捉拿于他的消息。 迫于这个情况,此时正在巨鹿郡的张角已经派出信使,奔赴各地通知各地的渠帅,命他们接到消息之后,立即提前起事。 而赵国作为和巨鹿相邻的郡国,赵国的渠帅也就最先得到了消息,当即就行动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城门遇刺 就在李琛这边开始动手的时候,赵国的渠帅业已得到了张角的令谕,已经着手开始发动,派人到各县传谕,令各县的主事道人立即开始起事。 李琛虽然抢到了王攀的前面发动,但是却并未抢到张角下令发动起事之前,向赵国相示警。 而朝廷也算是昏庸到了极点,洛阳事发之后,他们并未第一时间派出信使快马通知各州郡提前防范并且抓捕当地太平道的渠帅和各地小帅。 李琛急匆匆出了县寺之后,没有乘车,而是直接骑马出城,赶往城外提兵。 平时李琛是从来都没怎么在城中弛马过的,即便是出城骑着马,入城之时也往往都是下马步行回到县寺或者自己的住处。 但是今天事情紧急,为了防备事情走露消息,他必须要尽快提兵入城捉拿王攀等人,先把城内的太平道道众给拿下再说,故此李琛也顾不上太多了,出门之后便上马带着两个健仆朝着城北门驰去。 而就在他们三人接近城北门的时候,李琛突然间感觉到心中一紧,眼角余光发现北门一带有一些形迹可疑之人,正不怀好意的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 李琛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扫了一眼,立即看到一个街角处,有二三人手持着一张弩瞄准了他。 李琛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二三人已经搬动了悬刀,弩箭立即便朝着李琛疾飞而来。 李琛毕竟常年习武,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体反应速度极快,一个伏身便滚鞍下马,躲过了这两支疾射向他的弩箭。 “有刺客!保护李君!”两个跟着他的健仆一见有人暗算李琛,当即飞身拔刀冲了上来,两个健仆也都是李家精选出来的好手,在李琛的调教之下,懂得合击之术,上前便要护住李琛。 而李琛滚鞍下马的时候,也已经从腰间拔出了腰刀,此时街上四面八方又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弓弦的响声。 李琛耳力极佳,又暗叫一声不好,今日有人在此设了一个死局,居然想要在北门这里伏杀于他,备下了不少弓弩手,这一下事情麻烦了。 于是他立即就地一滚,同时猛拍了他的黄骠马一巴掌,黄骠马吃痛也立即嘶鸣一声朝前窜去,而李琛则用脚一蹬街道上的条石地面,身体窜向了路边。 中丘毕竟是个小县,街道也不算宽,李琛一下窜到街边,又躲过了两三支射向他的弓箭和弩箭。 但是一个健仆却躲闪不及,后背中了一箭惨叫一声险些扑倒在地。 而那个健仆也算是硬汉,中箭之后吃痛硬是没有扑倒,依旧舞刀冲到李琛附近,挡住了两个距离最近的刺客,这两个刺客已经拔出暗藏的短剑,扑向了李琛,但是却被这两个健仆挡住。 两个健仆怒吼着跟两个刺客激斗在了一起,同时向着城门处的几个当值的门卒叫到:“快保护李君!有人要谋刺李君!” 门内的四个门卒听到声音,楞了一下之后扭头望了过来,看到李琛遭到了刺客暗算,于是惊呼一声便挺枪冲了过来。 但是不等他们冲过来,他们附近就又有几个人突然暴起,拔出武器对他们发动了袭击。 可怜四个门卒没有防备,发现这几个刺客扑来的时候,有点措手不及,当场便被斩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也被刺客缠住。 此时又有七八个刺客在街道各处涌了出来,一起挥舞着刀剑朝着李琛扑来。 李琛顿时勃然大怒,他其实这两天已经预料到了王攀和魏振可能在发动之前,会先谋刺于他,可是却还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发动。 按照他所获的消息,太平道谋反原定的应该是三月,即便是事败而提前发动,也应该还有几天时间,所以他多少有些大意,可是没想到王攀他们今天却在北门这里设下了埋伏,想要在这里谋刺于他。 这把李琛气的够呛,此时他身边只有两个健仆,而粗扫了一下,就发现刺客人数不下十多人,情势对他来说处于很不利的状态。 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时间后悔了,于是他只能一咬牙,舞动佩刀迎向了那些扑来的刺客。 这些刺客非常凶悍,飞身扑来之后,一起舞动刀剑绕过了两个被缠住的健仆,一起扑向了李琛,大有一种视死如归般的气势。 李琛身高臂长而且出刀也快,也并未惊慌失措,几个刺客向他扑来之后,他立即就挥刀迎战,当当当接连跟最先扑上来的两个刺客对了几刀,然后突然间爆发出一股猛力,一级横扫。 他的佩刀立即如同一道白电般从两个刺客面前横扫而过,两个刺客显然刀法身法都远不如他,力气也更是比他相差甚远,而他们所持的刀剑更是跟李琛这柄佩刀相差千里,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再看这两个刺客的刀剑当场就被李琛斩成了两段。 其中一个刺客避之不及,胸口就被李琛的刀锋划过,当场惨叫了一声,胸口被划出了一道尺余长深可见骨的刀口,血一下就从他的胸口飙射了出来。 而另一个刺客的刀被斩断之后,急忙后退,这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那个中刀的刺客,身负重伤之后,居然没有退走,而是瞪着猩红的双眼,忽然间张开双臂丢掉了断的只剩下了刀柄的断刀,合身就朝着李琛扑了过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快杀狗官!”这个刺客张开双臂势如疯魔一般,朝着李琛就抱了过来。 李琛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碰见这么一个悍不畏死的刺客,明明身负重伤,却完全不顾生死,继续朝他猛扑过来。 他的脑海之中顿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些人都是狂信徒,乃是死士! 他们肯定是已经被王攀洗脑了,决定要为太平道殉道,所以才会如此不顾生死,这一下事情就更麻烦了。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了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一旦一个人不要命了,那么他就是最可怕的敌人,因为你根本无法揣度这些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第三百一十五章 搏命 眼看着那个身负重伤的刺客猛扑过来,试图合身抱住自己,李琛立即把刀一横一刀从他脖子处划过,当场便将这个刺客脖子划开,然后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李琛身高力大,这一脚踹的极其凶狠,只听咔嚓一声,便踹在了这个刺客的胸口上,瞬间就把他的胸骨给踹碎,肋骨估计也一并折断了,再看这厮顿时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的倒飞了出去,这一下肯定是死定了。 而被李琛踹的倒飞出去的这个刺客,正好撞向了一个正在合身扑上来的另一个刺客,那个刺客啊的一声,连忙侧身躲闪,可是还是被撞到了半边身子,被撞了个大趔趄,险些当场摔倒。 李琛也发了狠了,什么太平道人,这帮人根本就是得了失心疯的野兽,想他李琛自十岁之后痛改前非,这些年来多行善事,济贫扶弱,当了贼曹之后,更是为本县县民护得了一方平安,这两年来,可以说因他而活命无数。 可是这些刺客却完全不顾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有他为中丘县百姓所立下的功劳,仅仅只因为他们太平道,便如此疯魔一般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李琛顿时勃然大怒,再也不手下留情了,看准机会纵身向前,不等那个被撞了个趔趄的刺客调整好平衡,厉声怒吼一声,一刀凶狠的便劈了下去。 那个刺客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平衡,就看到李琛凶狠的一刀斩了过来,这让他顿时就乱了手脚,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就见李琛一刀劈在了他的肩膀上,咔嚓一下就从肩膀一下劈到了他的胸口,差点把他斜着一刀斩成两段。 李琛一刀建功之后,立即抽刀疾步后退,连连挡住又扑上来的两个刺客劈向他的刀剑,怒声吼道:“我李琛可曾有对不起本县县民之事?尔等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但是这些刺客却完全不管这个,看都不看那两个惨死于李琛刀下的同伙,依旧红着眼朝着李琛猛扑过来。 李琛气的当当当连挡住他们几刀,又一次怒吼一声,一个回旋将刀势完全打开,逼退了围住他的几个刺客,但是即便如此,由于刺客太多,同时围攻于他,他身上还是转瞬之间,被刺客的刀斩中了两次。 不过好在李琛这两日加了提防,衣袍之中,套上了一件钢丝软甲,这两刀虽然粘在了他的背和腰间,但是却未能破防,只是把他外面的衣袍给斩破了。 见到自己被包围,如此下去肯定不成,李琛于是一咬牙,然后突然间朝着侧边一个刺客猛撞过去,那个刺客也没料到李琛居然会朝他撞过来,手中的刀刚好摆开,露出了空门,被李琛咣的一下狠狠的就用肩膀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个刺客就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一头疯牛撞到了胸口一般,只感到胸口剧痛了一下,还能听到轻微的咔嚓声,瞬间就也被撞得倒飞了出去,他身后正好不远处就是街边一栋房子的墙壁,咣的一下就重重的撞到了墙上,然后一声不吭的脸朝下就栽倒在了街面上,瞬间就没了气息,居然被李琛就这么一下子给活活撞死了。 但是这时候又传来了一声惨叫,李琛赶紧侧眼望去,结果正好看到他的那个受了箭伤的健仆,因为带伤活动不便,此时已经被两个刺客围攻,将他杀翻在地。 李琛这会儿是怒不可当,再次怒吼一声,纵身跃起,双手握住他的刀柄,一招力劈华山便朝着当面冲来的一个刺客猛劈了下去。 那个刺客虽然疯狂,但是看到李琛如此凶悍,眼神中还是暴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他此时正在前冲,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惊呼一声之后,他连忙举起手中的单刀,试图架住李琛劈下来的这一刀。 但是他也不看看李琛的力气有多大,他单手哪儿可能架得住李琛劈下来的这一刀?只听当啷咔嚓一声,李琛这势不可挡的一刀就斩断了他的单刀,同时去势不减,直接从他的头顶劈了下去,生生把他的脑袋给从正中劈成了两片,刀锋一直劈到了他的脖子下面。 这个刺客又是一声没吭,就跟一摊泥一样直接就瘫软了下去,血和脑浆从劈开的头中瞬间就流淌了一地。 但是这个时候,却还有好几个刺客,正在朝着李琛扑来,但是因为看到李琛真是太过凶悍了,此时这几个刺客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悍不畏死了,他们即便是抱着死志而来,可是恐惧却还是与生俱来的情绪,令他们不觉之间已经有些胆丧。 “让开!用弓弩射死他!”这时候突然间他们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李琛心中一紧,正面搏杀这些人的身手他已经见过了,多都是平庸之辈,他完全可以不惧,而且他身上还披有软甲,于这些人近战,他并不害怕。 可是弓弩这种东西,速度太快,即便是他曾经习练过格打箭矢,但是如此乱局之中,也难保不会百密一疏挨上一箭。 几个正扑上来的刺客一听到背后之人的叫声,于是连忙朝着两侧跃开,露出了背后的三个刺客,这三个刺客一人持弓,另外两人则手持着短弩,正指向李琛。 李琛双目一凝,立即纵身向左跃开,三个持弓弩的刺客,连忙转向,继续瞄准李琛,李琛这个时候却已经窜到了一个刺客旁边,那个刺客见到李琛扑向他,吓了一条,赶紧挥舞手中短刀,试图劈砍李琛,但是李琛出手如电,一刀荡开他的短刀,左手一探手,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李琛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一把抓住这厮的脖子,就再也不松手了,拖着这个刺客就拉到了自己身前。 正好那三个手持弓弩的刺客对准了他开始放箭,李琛一矮身子,将那个被他擒住的刺客挡在了自己身前,那个刺客顿时就惨叫了起来,一边是脖子被李琛捏的想要断了一般的剧痛,一边是胸腹几乎同时中了一支箭矢和两支弩箭,疼的他即便是被捏着脖子,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逆杀 当啷一声,他手中的短刀就跌落在了街道上,李琛飞起一脚,挑着这把短刀,一脚便将这柄短刀挑飞了出去,这柄短刀打着旋就疾飞向了其中那个持弓的刺客。 那个刺客见到李琛居然抓住一个他们的人当挡箭牌,自己射出的箭,没有射中李琛,反倒射在了他们自己人身上,气的正在哇哇直叫,反手去抽下一支箭,准备再射。 可是他却没注意到李琛挑飞的这柄短刀,正朝着他飞来,等他发现不好的时候,这柄短刀已经飞到了他的身前,砰的一声刀柄重重的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家伙只觉得肚子像是被铁锤给猛击了一级一般,只觉得肠子都疼的翻绞了起来,啊的一声惨叫,就疼的他丢了弓箭,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李琛暗叫一声可惜,由于太过仓促,他没掌握好力道,只是刀柄砸中了这个刺客,要不然的话,就可能把这厮也给干掉了。 这时候又有人叫到:“一起上呀!杀了这个狗官!” 于是周边的几个刺客闻声又都大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狗官呀!” 这时候街面上还有一些行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城门处居然有人当街行凶,而且还这么多人,居然在城门内行刺李琛,于是吓得他们立即就尖叫着四散奔走,惊呼大叫着有刺客,朝着街道两端逃去,有的人则一头扎入到了路边的商铺之中。 “李君休要惊慌!我等来救你!”突然间从附近一间响起了一声厉吼,接着就见到三四个高举着矮几、木棍、拍髀的汉子从屋中冲了出来,直冲向了正要扑向李琛的那些刺客。 这些人李琛有的认识,都是中丘县县城之中的民众,有的是店里的店主,也有的是普通的民众。 看到这一幕,李琛心中总算是一暖,到底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好,在他危难之际,终于冲出来帮他了。 于是李琛高笑了一声,大声喝道:“多谢诸君相助!”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从街道那边传来了一片喊声,紧接着李琛侧目一看,就看到赵博如同疯了一样,拎着一柄佩刀,带着几个贼曹的捕盗,还有城中的几个轻侠,一个个都带着刀剑,怒吼着冲了过来。 “李君莫怕!在下来救你了!” 这时候李琛的心这一下算是彻底放肚里了。 那些刺客此时也慌了,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路见不平,冲出来保护李琛,也未曾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赶来救李琛。 可是事已至此,他们却也没打算就此退走,其中一个为首之人,在后面狂叫道:“快杀了这个狗官!” 这时候剩下的刺客一边分出几个人抵挡从坊中冲出来救援李琛的路人,一边再次掉头过来,集中起来想要围杀李琛。 可是李琛这个时候已经接住了他剩下的那个健仆,两个人一起背靠背,跟这些刺客厮杀了起来。 不等剩下的刺客得手,赵博就带着几个捕盗和城中轻侠,杀了过来,情势瞬间就扭转了过来,那些刺客虽然都是死士,抱定了死志,但是却毕竟没什么身手高强之人,只是凭借着一腔之勇罢了。 面对着李琛为首的这些人疯狂的围攻,这些刺客迅速的便落败,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杀翻在地。 但是让人感到惊诧的是,这些刺客果真是抱定了死志,当受伤倒地之后,纷纷一个接着一个的自戕而死,居然没有一个愿意被生擒活捉的。 最后一通厮杀下来,只有一个人因为被棍子敲脑袋上,当场把他打晕了过去,才被生擒活捉之外,其余的一共十四个刺客,全部都被杀或者是自戕而死。 “李君,在下有罪,未事先发现他们在城门这里设伏,只是刚刚……” “不要说了!我明白!”李琛不等赵博把话说完,立即抬手止住了赵博的请罪。 而他转身过来,面对刚才从坊中冲出来救他的那三四个县民,对他们深施一礼道:“多谢诸位相救!请问高姓大名,待得回头在下登门拜谢!” 为首的一个汉子丢掉手中的像是门栓的棒子,连忙对李琛还礼道:“李君,不敢当!在下冯良!乃是冯义的堂兄,虽然常闻李君之名,但是却一直未有机会拜见李君! 今日我正好在这里路过,见到李君遇刺,岂能坐视不管?于是才叫上了这三位位壮士出来给李君帮忙一二!” 这么一听,李琛就了然了,这个冯良居然是冯义的亲戚,肯定是从冯义那里,听过自己的事情,今日正好撞见,当然不愿作壁上观,所以才出手救自己。 于是他再次对冯良等几人深施一礼说道:“今日多亏诸位相救,才让在下留得一命,救命之恩不敢相忘!但是今日在下有紧要公务在身,不敢在此耽搁,待得我处理过公务之后,定会在城中设宴,重谢诸位!” 几个帮忙的壮士这会儿都很兴奋,他们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李琛被刺,而且他们都对李琛很有好感,觉得李琛乃是一个好官,这两年为中丘县民们着实没少出力立功,所以刚才冯良一声吼,他们这才冒险冲出来给李琛帮忙。 听李琛这么说之后,他们连忙说道:“李君不必客气!我等皆知李君乃是我等县民的恩人,今日遇上李君被歹人刺杀,岂能坐视!区区小事不足挂怀,李君有事只管去办便是!” 李琛再次谢过之后,检查了一下倒地的那个健仆,此时那个健仆先是中箭,接着连中数刀,此时已经气绝身亡。 李琛不由得怒不可当,强忍着悲愤,令赵博安排人,把这个健仆尸体收起来,暂时安置好,待得事毕之后,他亲自将其安葬。 而他则留下赵博处理这里的事情,呼哨一声,唤来了刚才跑开的黄骠马,翻身上马抖缰绳便冲出了北门,朝着县兵营中驰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封锁四门 大约刚过去一刻钟的工夫,便有骑兵策马冲出兵营,先驰往中丘县城的四门,迅速的封住了中丘县城的四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接着就见李琛率领着一哨人马,列队脚步如雷一般的冲出县兵兵营,从北门冲入到了县城之中。 李琛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顶盔掼甲,提上了他的大枪,几个骑卒则冲到前面,沿街厉声喝道:“贼曹大人缉捕贼盗,闲杂人等规避!” 街面上正在闲逛亦或是刚刚听闻李琛在北门遇刺的县民们,看到这一幕,于是连忙纷纷走避,躲到了街道两侧亦或是钻到了巷子之中,看着李琛策马率领着一支县兵,冲入到了县城之中,朝着城东方向冲去。 而此时躲在魏家宅院的王攀却正在处于慌乱之中,因为他刚刚收到消息,他们的伏杀李琛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十几个死士,守在北门内,伏击李琛,非但没有能杀了李琛,反倒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令王攀十分震惊,虽然他也知道李琛异常悍勇,很难对付,当初赵家买凶行刺于他,就未能得手。 所以他这次才选出了十五个死士,去伏击李琛,这十五个人,皆为中丘县太平道信徒之中,最为狂热的狂信徒,笃信太平道,为了护道死都不怕,可谓是真正的死士。 王攀向这些道众宣讲,说李琛乃是他们太平道的敌人,是阻碍他们太平道的最大祸首,此人不除,太平道便无法宣道,所以这些狂信徒根本就不用脑子,立即就把李琛视作了他们人生最大的仇敌。 王攀为他们准备了弓弩、短刀、短剑,命他们今日守在北门,一旦遇到李琛出入北门,便立即将李琛诛杀。 王攀之所以突然间提前动手,也正是因为他昨晚收到了上面的渠帅通知,告知他三月起事的事情已经事败,大贤良师已经传谕各地,命他们立即起事。 王攀收到大贤良师的谕令之后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他们这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仓促起事可能会导致失败,而且李琛他们还没有除去,李琛不死,对他们来说,始终就如同悬在他们脖子上的一口钢刀一般。 可是渠帅已经说的明白,立即准备起事,不得拖延,呼应大贤良师在巨鹿一带起事,拖延就是违抗大贤良师的谕令。 所以王攀不敢怠慢,昨晚仓促之间就召集起来了这些死士,对他们一番鼓动宣讲,说他们这是为了护道,必须要不顾生死的杀掉李琛。 于是十五个死士天一亮就来到了北门埋伏了起来,等候着李琛出现。 而王攀的这次刺杀行动因为太过仓促,以至于赵博也未能及时发现,等他获知消息赶到县寺禀报李琛的时候,听说李琛已经出城前往兵营了。 赵博闻听吓了个半死,当即带上了几个捕盗和跟着他的城中轻侠,便发疯一般的朝着北门赶来。 幸好李琛内着软甲,加之他非常强悍,撑过了刺客的围攻,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王攀也很快听说死士刺杀李琛失败,顿时让王攀感到非常震惊,十五个人伏杀李琛,居然还是未能杀掉李琛,而且他们还带有弓弩,伏杀李琛的时候,李琛也只带了两个扈从,可是即便这样,刺杀还是失败了,那些死士当场还被李琛斩杀了好几个。 王攀这才知道,李琛有多么强悍,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些死士虽然抱定死志,可是实力却还是不足以围杀李琛。 看来这一次他又太小看李琛了,这让王攀感到很是无奈,同时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这次伏杀李琛不成,那么再想谋刺李琛就难了,李琛这次被刺之后,肯定会加了小心,再想杀他就难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放弃继续派人刺杀李琛,随即叫来一个手下的道众,命他立即出城,赶往高阳乡,命魏家立即集结高阳乡的道众,赶往关林乡,联手关林乡道众,攻取关林李家,将李琛的家人拿下并且控制住。 杀不了李琛,那就抓住他的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有他们在手要挟李琛,就不怕李琛不束手就擒,即便是李琛不肯束手就擒,也会对他们投鼠忌器。 但是他并未太过担心,李琛很快会找到门上来,因为这十五个人都是死士,据传当时就全部被杀了。 而李琛应该想不到,这十几个人是他派去伏杀他的,即便是查也需要一段时间,接下来马上他们就要起事了,李琛就算是查出来,也已经一切晚矣。 就在他忙着布置接下来起事的事情的时候,忽然间有人闯进来,对他说道:“启禀王师!刚刚县寺突然间派兵封锁了四门,关上了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现如今城门处只许进不许出,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王攀一听,顿时一惊,抬头一看,来者正是他刚才派去城外高阳乡通知魏家起事的那个道徒。 于是他立即站了起来,开始紧张的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做,在他看来,县里这么快封闭城门,估计是跟刚才死士伏杀李琛有关,县寺听闻消息之后,应该是关上城门搜捕刺客余党。 这一下事情似乎有点脱离他原来的设想了,现在他还没有下令全县各乡发动起事,县城外面的乡里道众并不知道县城内发生的事情,提前起事的消息他还没有发布出去,现在如果李琛封城的话,那么他就没法指挥各乡的道众明天同时起事了。 王攀倒是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他本来也是太平道的忠实信徒,对于大贤良师揭竿而起他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在他看来,大贤良师说的没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当今大汉的皇帝刘宏,骄奢淫逸,信用阉党,横征暴敛! 各地官府的官吏,更是贪弊成风,横征暴敛,逼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灾祸连连,可是朝廷官府不思赈济灾民,却依旧勒逼不断,明明灾民受灾之后,饭都吃不上了,哪儿还有钱缴纳赋税,可是官府却不管这个,依旧派出胥吏上门催逼。 第三百一十八章 魏家的赌局 如若百姓交不起赋税,便会被逮入犴狱之中,酷刑拷打进行勒逼!不知道逼死了多少黔首百姓。 受灾之后的灾民,民不聊生,辗转于沟壑之间,却无人过问,那些富家大户,冠姓豪族,家中屯粮满仓却从不怜悯那些受灾黔首,任由他们辗转于沟壑之间,困顿而死。 去年巨鹿、清河、安平、赵国等地多地受灾,无数黔首无以为生,饿急之下,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杀人食肉的惨剧,可是朝廷却对此充耳不闻,毫无赈济之举,依旧继续勒逼百姓缴纳赋税。 如此苍天难道不该死吗?所以王攀很是支持大贤良师推翻汉朝,建立一个新天下,故此王攀对于他个人生死,可以说是早已置之度外了。 他现在只考虑的是该怎么起事,能帮着大贤良师拿下中丘县,杀光那些无良的官吏,帮着大贤良师,建立起来一个新的国度,让天下百姓不再受这样的勒逼。 现如今得知官府已经封闭了四门之后,王攀也开始着急了,四门被封,他就没法传递命令出城给那些各乡的小帅以及太平道道人,就没法统一指挥他们起事。 乡里的道众如果不能统一时间一起起事的话,那么就没法形成合力,横扫乡里,并且汇聚于城下,攻取中丘县城。 王攀这一下开始着急了起来,起身来回在屋中踱步,想了想之后,立即将在城中陪他的魏家族人魏正招了过来。 这个魏正乃是魏家魏振的亲弟弟,不能说他是个忠实的信徒,但是此人却属于比较多智之人,而且心狠手辣,以前乃是魏家在外的干将,好勇斗狠的同时,而且很是阴损。 所以魏振这次留在高阳乡坐镇,等待起事,而把弟弟魏正给派到了城中,配合王攀,等待起事之时,在城内作为内应,到时候配合城外的太平道众的“大军”,里应外合攻取中丘县。 此时他们都已经获知,此次起事,太平道众在额头包上黄色头巾,故此也称之为黄巾军,这是因为汉为火德,太平道为了争夺天下,以土德自居,火德为红色,那么黄色乃代表土德,故此太平道众起事之时,皆以黄布包头,以此来区分他们和官兵的身份。 魏正进屋之后,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显得有些紧张,见到王攀之后,立即躬身说道:“参见王师!不知王师招在下前来有何事吩咐?” 王攀把刚才获知的城门被封的消息告知了魏正,向魏正问计,接下来该怎么传令给各乡小帅,通知他们后天同时起事。 魏正想了想之后说道:“李琛这个狗官实在是命大,如此都杀他不死,实在是令人扼腕!现在官府封锁城门,定是打算在城中大搜刺客余党,所以今明两日,恐怕是难以重开城门了! 而且我们也需要小心一些,毕竟这段时间我们调入城中了不少人手,难免会被李琛那个狗官听到一些风声! 王师如果想要通知城外各乡后天起事,白天恐怕是难以派人出城传令了!如果必须要出城的话,也唯有夜间,我派出精干门客,縋城而下,然后泅过护城河,连夜前往各乡传王师法旨! 但是眼下余以为,王师还是先到别处暂避一下,以防李贼查知刺客乃是王师所派,率兵前来缉捕王师!” 王攀听罢之后先是点头道:“既然这样,也唯有等到天黑之后了!李贼此次侥幸未死,乃是天数!接下来恐怕再想杀他就不容易了! 我本打算派人前往高阳乡,命你兄长明日提前率高阳乡道众提前起事,赶往关林乡联手关林乡道众,先行发动突然攻取李家,擒获李贼的父叔,以他们为质,料想待到我等起事之际,李贼即便是不肯束手就擒,也会投鼠忌器! 所以今晚你务必要派人潜出城去,将此令传给你的兄长得知,明日他必须要先行发动!” 魏家之所以全家信奉太平道也是有原因的,魏家历来强势,这些年来没少为祸乡里,但是这也造就了魏家眼界很宽,他们家族人经常行走于江湖,故此看出来这些年来,太平道传道速度非常之快。 现如今整个大汉各郡县几乎都有太平道活动的踪迹,而且信道者日益增多,太远的地方魏家不太了解,但是在赵国、常山、巨鹿、魏郡、安平、清河这些冀州郡县之中,太平道可谓是畅行无阻,信众之多,几乎令人咂舌。 魏家乃是极善钻营之辈,从中也就察觉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他们根据经验,也感觉到太平道如此行事,可能所谋非小,而这一年多来,他们魏家因为受到李琛的震慑,不敢再横行乡里,肆意妄为的做那些不法之事。 魏家为了避祸,表面上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姿态,这两年来老实了下来,但是骨子里他们的强势和贪婪,却让他们恨极了李琛,如果不是李琛的存在,他们魏家何至于现在落得如此灰溜溜的地步? 所以魏家表面上是老实了下来,但是内心深处的不安分,却从来没有被消磨掉。 他们一直都在找机会,试图掀翻压在他们头顶的李琛,李琛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因为李琛掌握着他们不少不法之事的证据,只要他们魏家再敢嚣张,李琛随时都可以反手将他们魏家灭掉。 正面跟李琛对抗,那是不明智之举,所以魏家也不敢这么做,于是便只能另谋他法,渐渐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太平道上。 他们经过反复观察,并且跟太平道接触试探,终于察觉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张角所图非小,于是魏家也就觉得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翻身之路。 于是他们作为一种投资,立即转身举家投入到了太平道之中,成为了太平道的信徒,凭借着他们的财力,开始大力协助太平道在中丘县传道。 而魏家的投资很快就有了收获,作为太平道在中丘县主持传道之事的王攀,很快就将魏家作为了他的亲信,任命魏家的魏振做高阳乡太平道的小帅。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难临头 魏家于是更加不遗余力的开始帮着王攀在县里传道,现如今已经成了王攀的左右臂和副手,隐隐间已经成了中丘县太平道的最核心成员,在本县的太平道众之中,稳稳的坐在了王攀之下,成为了第二号人物。 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王攀,也就越来越发现太平道所谋非小,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所谋之大,令他们感到震惊,同时也让他们感到很是振奋。 魏家本来是没什么家世可言的,他们之所以发家,主要是靠着行不法之事所获,以他们的家世,再有几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充其量还是只能算是一条地头蛇而已。 但是现在他们却看到了一个机会,张角要谋反,推翻大汉天下,那么这对他们魏家来说,岂不是一个翻身的机会吗? 张角如果成事的话,那么他们魏家帮着太平道,岂不就成了最早从龙之家了吗?到时候一旦张角成就大业,那么他们魏家也就彻底翻身,成了开国功臣。 而这么做虽然有风险,张角成事则已,但是一旦不成事,他们魏家肯定就会因此而灰飞烟灭。 魏家人为此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跟着太平道混下去,这是一种标准的赌徒心里,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失败的话,他们魏家自认倒霉就是了! 故此魏家上下现如今是铁了心,要跟着太平道闹下去了。 待交代完正事之后,王攀接着摇头道:“至于我的安危,这个你不必担心,起事在即,我岂能因为个人安危,而避到他处躲藏起来? 而今日行刺之人,皆为我道忠实道众,断不会泄露我的行踪的!想那李贼,也断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此处!”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不久,似乎是故意打脸,在院子外面突然之间就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魏正和王攀脸色一变,立即走到门口向外观望,倾听院子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有几个魏家人,面带惊慌之色,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见到王攀和魏正,这两个魏家族人立即就拜倒叫到:“启禀王师!中丘贼曹李琛,突然间率领一支官兵,将我们院子包围了起来,正在外面叫骂,命我们开门投降!说是要缉拿王师您!” 王攀听罢之后,和魏正二人都被震得一哆嗦,王攀和魏振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来的这么快,他们这边才刚派人谋刺过他,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时辰,李琛就提兵赶到了这里,把他们给堵在了院子之中。 魏正立即喝道:“给我立即堵住门,不得让李贼攻进来!速速保护王师!” 王攀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起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料到李琛居然来的如此之快,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来发动的时间。 虽然他并不怕死,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大贤良师派他来中丘县,是要让他帮着良师成就大业的,还世上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现如今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动,李贼却已经率兵包围了他们的院子,他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做,就难道这么结束了吗? 所以王攀不甘,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喧哗之声,还有隐隐间官兵们喝令开门的声音,王攀只觉得五内俱焚,他走到院中,跪在地上,面朝着东方巨鹿的方向,重重的叩头哭到:“大贤良师,徒弟王攀无能,未能完成良师所托之事! 因罪徒的无能,导致提前事泄,无法再为良师尽忠!还望良师莫要怪罪罪徒!” 磕头完毕之后,王攀起身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对魏正以及院子里惊慌失措的那些魏家族人、门客以及信众大声吼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今日我等不幸事败,乃是我王攀之过!连累大家,王某对不住大家了! 今日既然事败,那么我等也唯有以身殉道,断不能让狗官小觑了我等!诸君跟我一起杀将出去,哪怕战死当场,也要让那些狗官知道,我太平道人,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而魏正这个时候的脸色也一样苍白,他们魏家信奉太平道,目的可是不纯的,他们是为了钻营,而不是真的就笃信太平道,笃信什么大贤良师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今后的发达,让他们魏家成就一番事业,令后世子孙获得他们的荫蔽,成为冠姓大族,可不是真的为了什么信仰而来殉道的。 可是现如今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的动作如此之快,居然在遇刺之后短短片刻工夫就引兵杀来,包围了他们魏家在城中的宅院,把他们一众人等堵在了这宅子之中。 这座魏家的宅子虽然不算小,可是比起他们魏家在高阳乡的魏家庄,可真的什么都不算了,这里的院墙不过只有一人多高罢了,而且还只是薄薄的一堵墙而已,大院的院门,也不过是两扇普通的木门,又岂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官兵攻击。 所以他们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李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当初上阵对战数倍甚至十倍于他的山贼、野人的时候,李琛都能率领他麾下的中丘县兵屡战屡胜。 庄墙高大厚实的赵家,面对着李琛的进攻,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下来,便被李琛攻破,将赵家人屠之一空。 而此次他们魏家帮着王攀设伏谋刺李琛,算是彻底跟李琛撕破脸了,这一下他们魏家算是要大难临头了。 而他此次被族中派入县里配合王攀,却首当其冲,恐怕今日是绝难幸免了,一想到马上就要死了,魏正虽然自诩乃是一个强悍之人,但是当他真正要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发现他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 魏正的手有些颤抖,耳边回响着王攀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世界仿佛在离他越来越远,一切都似乎在变得不太真实,他有点崩溃了。 而王攀吼过之后,也看到了魏正的脸色,于是对着魏正吼道:“魏君!难道你怕了吗?” 第三百二十章 当场格杀 这一声吼算是把魏正从恍惚之中拉回到了现实里,魏正抖了一下之后,把牙一咬,激出了他内心之中的凶性。 “怕他何来?大不了一死而已!我魏正岂能怕他?王师与我杀出去便是!我倒要看看,那李家子到底有何可怕之处!” 魏正怒吼了一声,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高举过头大声吼道。 院子里的那些魏家族人和门客还有一些太平道信众,看到王攀和魏正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时候也知道已经无退路可言,这次他们所谋之事,不是一般的小事,而是正儿八经的要谋反作乱! 此乃是诛族的重罪,想来即便是投降,也绝对难逃一死了,于是各个都把心一横,纷纷抓起了刀剑,跟着一起怒吼了起来。 李琛率兵围住了魏家院子之后,便命人喝令院中王攀出来投降受缚。 同时在他的吩咐之下,所率的兵将在门外列阵,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弓弩手则抢占了周围的高处,临时征用了四周院舍,居高临下挽弓搭箭对准了魏家的院子。 过了一阵之后,他们听到了院中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没多久就见院门轰然从内打开,就见以王攀和魏正为首,一群人手持刀剑短矛从院中狂吼着涌了出来。 李琛根本就没打算抓活的,对于这些被狂热已经烧坏了脑子的家伙,他已经再无一丝怜悯之心。 当看到王攀、魏正等人面目狰狞的冲出院子之后,他随即就厉声吼道:“放箭!” 此时身处高处的那些弓弩手,随即便乱箭齐发,将弓箭和弩箭齐齐的朝着冲出来的王攀等人疾射而出。 王攀高举着宝剑,刚刚冲出院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李琛所在,一丛箭弩便朝着他疾射而来,而王攀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是信奉了太平道的普通人罢了,并无什么武艺在身,岂能躲过这样的攒射。 于是当即王攀胸口便连中数支羽箭和弩箭,惨吼一声便扑倒在地,被身体压住的羽箭和弩箭,一下就从后背透出,当场气绝身亡。 而魏正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出门的时候,随手在院中抢了一块木板,挡在身前,但是也就是堪堪挡住了两三支射向他的箭羽,但是接着大腿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支弩箭,强劲的弩箭一下就穿透了他的大腿。 大腿中箭之后,魏正大叫一声,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挡着身子的木板也就随之落下,不等他再举起木板,一支羽箭就疾飞而来,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左眼,噗的一声这支箭狠狠的就直透过他的头颅,箭簇愣是射穿了他的后脑勺,从后脑穿出,魏正一声没吭,就一头栽倒在地。 而射出这一箭的乃是刚刚投靠李琛不算久的夏侯兰,只见他立于一堵墙上,手持着一张硬弓,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这是他夏侯兰追随李琛之后,第一次上阵,也是第一次建功,他一眼就看出来魏正乃是一个贼首,故此他持弓等魏正刚一露出破绽,便一箭射去,当即就取了魏正的性命,总算是让他可以扬眉吐气一下了。 两个为首之人,从冲出院门,到被当场射杀,不过只冲出院门了数步之远。 而跟着他们冲出来的魏家族人、门客还有太平道众,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们也有人手持弓弩,朝外放了几箭,但是却都被李琛的刀牌手当下。 待到他们都冲出院子之后,随着李琛一声令下,在冯义的率领之下,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县兵立即一拥而上,乱枪攒刺,战刀劈砍,短短片刻功夫,便将这些冲出院子的三十余名魏家族人以及太平道信众尽数斩杀在了院门之外,未留下一个活口。 紧接着冯义就率众一马当先杀入院子之中,迅速的清理了院子里残余的抵抗,将魏家院中的婢女、家奴都看押了起来。 结果了王攀和魏正之后,李琛命人立即斩下了这些人的人头,一边派人向县寺之中的陈硕报信,一边立即分头行动,扑向了县城之中,另外几处早已在他们监控之下,藏有太平道信众的地方。 整个县城内的清剿行动,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以王攀和魏正为首,以下一共九十余名参与准备叛乱的太平道众,便纷纷被杀或者成擒,经过赵博和李曲的清点之后,在册的可疑之人基本上算是无一落网,如同犁庭扫穴一般尽数都被他们清理了个干净,再不用担忧县城之内会有太平道余孽趁机作乱了。 在捕杀了这些在册的可能参与叛乱的太平道信众之后,李琛随即便命城中的各里里长,将一些外围的太平道众也尽数看管了起来,以防这些太平道外围道众在接下来会有所异动。 而这些外围道众,因为算不上忠实信徒,所以之前并未参与准备作乱,故此李琛也未对他们过度追究,仅仅只是命人将其看管起来,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训诫。 陈硕这个时候在县寺之中,是战战兢兢的等候着李琛的消息,之前他获知李琛在出城调兵之际,在北门遭到了太平道信徒的伏杀,但是李琛武勇异常,非但没有被那些贼众所杀,反倒还当场将其反杀,这让陈硕着实震惊了。 原本他还心存着一丝侥幸,以为太平道不至于发动这么早,也不至于十分凶狠,可是他在听闻了太平道派人伏杀李琛之后,也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幻想。 太平道伏杀李琛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想要在他们正式起事之前,搬掉李琛这个最大的绊脚石。 李琛的威名在中丘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太平道起事,只要有李琛在,太平道即便是闹得再凶,面对李琛也极可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被扑灭,所以他们才会在正式起事之前,意图先杀掉李琛。 既然他们要杀李琛,那么也就代表着他们肯定要起事了,陈硕颇为后悔,前天未听李琛的建议,提前动手将王攀这帮太平道的贼人给捉拿起来,以至于险一险害死了李琛。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语成谶 现在他已经没了主意了,他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李琛身上,此次太平道起事,绝不是一郡一县之地起事,波及面之广,恐怕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忽然间又想起来光合五年,他刚刚擢李琛为中丘县贼曹之时,李琛曾经对他表达的担忧,当时李琛就怀疑太平道道魁张角存心不良,所谋甚大。 但是当时他听了之后,虽然初时有些动容,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未见到太平道闹什么事,也就自我安慰,以为李琛是杞人忧天了,于是也就不再担忧这件事了。 可是没成想最终还是让李琛一语成谶,太平道果真要反了,这可是一场弥天大祸呀!可恨的是前天他却驳回了李琛缉拿王攀等人的提议,也未曾派人向赵国相示警,现如今也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了。 陈硕呆坐在县寺之中,是愁肠百结,中丘县这边情势因为有李琛在,眼下暂时还可能事情不会闹得不可收拾,可是不是每个县都有李琛这样一员干吏坐镇呀!一旦其它郡县闹将起来,那可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 陈硕是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天都要塌了,整个人跪坐在桌几前面,如同呆了一般,一时间早已失去了分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直到李琛派人跑回县寺之中,告知他已经擒杀了城中的王攀和魏正等一众太平道众之后,陈硕才算是恢复了一些。 这时候他觉得终于可以把这件事向县寺的官吏们揭开了,于是下令招何县尉和朱县丞以及县里的执事县吏立即前来大堂议事。 其实不用他招,这时候县里的所有官吏,都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紧张味道,此时包括何县尉在内,但凡是在县城之中的官吏,早已都齐聚到了县寺之中,各自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消息。 这边陈硕刚刚下令召他们议事,那边所有人就急匆匆的都提着袍子赶到了大堂之中。 陈硕的脸色显得很有些苍白,神情也显得有些紧张,看到众人进入大堂,向他施礼之后,不等众人分坐两侧,他便直截了当的对众人说道:“今日贼曹李君来报,查知太平道众,即将举事谋叛!” 陈硕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嗡的一声,发出了一片低声惊呼之声。 何县尉立即问道:“陈君,此事当真?是本县太平道要举事作乱,还是整个太平道都要举事谋叛?” 陈硕脸色苍白的说道:“千真万确,此次乃是太平道道魁张角所谋,要在天下各郡县同时发动,一起举事!天下要大乱了!” 听了陈硕这句话之后,众人又一次嗡的一声,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因为即便是他们再没有脑子,也能想得明白,现如今太平道规模有多大,影响力有多大,一旦他们一起举事谋叛的话,那么这件事多么大的一场大祸。 于是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些慌了,有人立即想到今日听闻的李琛遇刺的消息,马上就联想到了太平道举事的事情上。 “明庭,既然太平道谋叛之事,已经事败,那么恳请明庭速速派兵缉拿本县境内的太平道人,绝不能让他们顺利举事!务求赶在他们举事之前,将其捉拿下狱!”有人立即出列,一脸惊慌的对陈硕说道。 陈硕摆摆手道:“诸君莫要慌张,今日李君在查知太平道要举事的消息之后,已经向我请了兵符,出城调兵开始了戡乱! 刚刚李君传回消息,已经将本县道魁王攀擒杀,同时也将魏家的魏正以及一众潜藏于县城的贼众擒获,暂时城中已经无忧了!” 众人一听,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其中不乏有个别平日里跟太平道走的很近的县吏,也都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平日里跟太平道的王攀以及魏家人走的比较近,但是对于太平道谋反的事情,他们却并不知情,现如今获知李琛已经擒杀了王攀和魏正之后,他们也觉得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作为县吏,也从未想过,要跟着太平道谋反,现在李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杀了王攀,那么他们也就可以暂时放心了。 但是马上就有人又意识到,单单只擒杀王攀和魏正恐怕还不足以压制住本县的太平道众继续起事,要知道太平道众在中丘县的人数可并不算少,仅仅只擒杀了王攀,可是城外各乡之中,却还都有太平道的道人和小帅主事。 当他们获知王攀被擒杀之后,会不会串连起来,自行举事? 于是他们又赶紧请陈硕下令,派李琛赶紧出城,缉拿各乡的太平道的小帅和道人,唯有将这些人也都擒下之后,方能彻底遏制住本县内的太平道众作乱。 陈硕摆摆手让众人坐下,告知他们李琛早有安排,这个时候已经派兵赶往了各乡,开始缉拿各乡的太平道道人和小帅,其中也包括部分笃信太平道的狂热信徒。 听了陈硕这话,众人这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虽然他们无力管中丘县之外的太平道作乱,可是能先弹压住本县的太平道众起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今后时局走向如何,现在他们还顾不上。 “陈君,既然舒琼已经查获了太平道要谋叛之事,我等绝不能仅顾我县,需尽快禀明国相得知,请国相也尽速缉捕各地的太平道魁,阻止太平道举事!同时我等也应尽快派人赶往临县,通知临县县寺早做准备,以免酿成大祸!”朱县丞这个时候倒是思路还算清晰,连忙对陈硕提议到。 “邯郸方面吾以派人赶去向国相报信了!至于临县……也好!提醒一下他们也好过他们措手不及!只怕他们听了之后,不会轻信,罢了!速速派人赶往柏人和襄国二县,通知他们早做准备!”陈硕于是采纳了朱县丞的这个提议。 其实陈硕这一年多来,跟襄国县是闹着别扭呢!前年襄国县遭到山贼和野人侵扰,无力平乱,沈或调李琛率兵赴襄国县协助襄国县戡乱,最终几乎可以说是凭着李琛一己之力,帮着襄国县讨平了出山洗掠的山贼和野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兵围魏家庄 但是事后襄国县仅仅只是嘴上道谢了一番,实质上却未曾给中丘县任何好处,还在呈报之中,隐去了不少李琛的功劳,将平定贼乱之事,粉饰成了他们襄国县上下人等的功劳,这件事令陈硕非常不快,也为李琛所不平。 虽然后来邯郸那边对李琛进行了一番表赞,但是却并未给什么实质性的奖励,这也令陈硕很是不快。 所以这一年多来,陈硕对于襄国县极为冷淡,去年襄国县又遭山贼袭扰,县里还闹了饥荒,流民大批涌入中丘县,襄国县还试图说动邯郸,请李琛过去帮忙平乱,但是却被陈硕借口本县流民众多,局势不稳,坚决顶住了邯郸方面再借李琛入襄国县助他们平乱。 所以现在两县之间的关系很不妥帖,襄国县好不容易将山贼逐回山中之后,因为境内百姓很多逃亡到了中丘县,襄国县于是便找中丘县讨要这些逃民,想要他们回襄国县耕作。 可是陈硕断然拒绝了襄国县的请求,把流民吸纳下来,安置在了中丘县,结果是把襄国县给得罪的不轻。 要知道每年考绩,县内户数和人口,乃是一项重要的考绩条件,襄国县跑了很多百姓,户数和人口都骤减不少,这考绩的成绩肯定也就好不到哪儿去了,结果襄国县县长去年考绩得了个下下,今年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弄不好襄国县的县长就可能因为考绩不佳,要卷铺盖滚蛋回家了。 而中丘县这边,因为连续两年户籍上户数和人口都有增加,所以考绩成绩相当不错,得了个中上的成绩,更是把襄国县给得罪死了。 故此这次听闻太平道要举事谋反,陈硕在派人赶往邯郸报信的时候,途经襄国县,也没打算先提醒一下襄国县那边提前下手,先擒拿他们县内太平道首和各乡小帅,把县内太平道举事扼杀在萌芽之中。 现在朱县丞当面提出,要提醒临县早做准备,陈硕想了想之后,虽然不高兴,但是考虑到如果柏人和襄国县的太平道举事,把事情闹大了的话,对他们中丘县也没好处,于是这才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 随后陈硕派出县中精干差役,带上了他亲笔信,立即出城赶往襄国县和柏人县,去通知这两县有关太平道要谋乱的事情。 但是对于北边相邻的房子县,陈硕在考虑了一下之后,也决定派人赶去提醒一下他们。虽然房子县乃是隶属常山国,双方隶属不同,平日里少有交集,但是常山国那边如果太平道闹大了的话,抬腿就能冲入到中丘县境内,他们也不得不派人去打个招呼。 再说李琛这边,他在拿下了王攀和魏正以及县城中参与谋乱的太平道众之后,随即便命人紧闭城门,看守住县城,而他则立即提兵出城,朝着高阳乡魏家扑去。 现在魏家乃是中丘县境内,除王攀之外,在太平道之中影响力最大的人,一旦王攀被擒杀的消息走露出去,魏家绝对会立即铤而走险,传令各乡开始举事。 所以能不能阻止太平道在中丘县大举起事,关键还是要看能不能将魏家给拿下,这关系到接下来能不能先稳住中丘局面,进而阻挡临县太平道进入中丘劫掠的问题。 故此李琛这边刚擒杀了王攀、魏正之后,立即便提兵赶往了高阳乡,在他赶往高阳乡之前,先派出了朱彪带着王雄率领骑兵队赶赴了高阳乡,先将魏家包围再说。 而魏家这个时候,对于城中发生之事却一无所知,他们甚至于刚得到王攀的指令,告知他们后天开始举事,这会儿魏家还正在家中忙活着,准备各种器械,召回在外活动的魏家族人,所以对于即将大祸临头,尚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就在他们还在家中忙活着准备起事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到庄子外面有人喧哗了起来,接着正在跟族长商量事情的魏振,就听到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头闯入到了客堂之中,这个族人神色慌张的叫到: “启禀族长,庄子外突然间来了一哨骑兵,将我们魏家庄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乃是县兵屯长朱彪!” 魏家族长魏源和魏振一听,脑袋嗡的一下,顿时都蹦了起来,魏源年纪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年纪比较大了,突然间被吓了一跳,蹦起来险些扭了腰。 “什么?哎哟!”魏源一边惊问道,一边捂着老腰,满脸惊慌之色。 “县里官兵来了,将我们庄子包围了起来!但是那朱彪并未和我们答话,而是远远的围住了我们庄子!”跑进来报信的族人惊惶的答道。 魏源和魏振都慌了神,这个时候,官兵突然间来到这里,包围了他们魏家是干什么?这恐怕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出来,估摸着是他们准备举事的事情事败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魏源毕竟年纪大了点,顿时就慌了神了。 倒是那魏振,今年三十多岁,正当壮年,乃是魏家他们这一代族人之中的狠角色,相比魏源这个老家伙,更显得心理素质要好一些。 那魏振稍微想了一下之后,牙关一咬恶狠狠的说道:“看来我们所谋之事,应该是事泄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只能提前发动了!” “如何发动?官兵已经围住了我们庄子!怎么提前发动?如何通知乡里的那些道众?”魏源连忙问道。 “叔父莫慌,我之前已经有所准备,只怕这件事提前事泄,会出了岔子,最怕遇上这样的情况!所以跟本乡各里的那些道众已经打过招呼,一旦事泄,我们就在庄中举火为号,立即起事! 而且我在这几天,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手,先住在各里之中,令他们提前做好随时举事的准备,一旦看到我们庄子起火,那么便立即带道众起事!赶来庄外与我会合!”魏振面色狰狞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魏家的后手 魏源一听,终于多少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看来我确实老了,居然没有你考虑的周全,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看来我让你出任本乡小帅,还是对的!这件事你就来拿主意吧!事已至此,我们魏家已经再无退路,成败也只能在此一举了!” 魏振立即命人给他送来了皮甲,还把他们之前私藏的兜鍪也取出来,顶盔掼甲,披挂在了身上,传令下去,命魏家上下所有人等,但凡是还能拿得动刀枪的人,全部都做好应战准备。 然后他配这一把环首刀,立即走上了庄墙,朝着庄子外面望去。 果不其然,在魏家庄的庄子外面,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哨骑兵人马,远远的驻足于庄子之外,围住了他们魏家庄。 这支人马数量并不多,大约也就是五十来人的样子,但是却看上去很是精悍,骑在马背上来回驰骋,骑术相当精湛,在正门之外,为首的看样子正是李琛的部将县兵屯长之一朱彪。 朱彪他自然是认识的,朱彪的兄长之前就在他们魏家充当门客,后来因为私盗魏家财货出去倒卖,被他们魏家人赃俱获,把朱彪的兄长打断了双腿,扔出了魏家,并且从朱家勒逼了五万钱作为赔偿。 后来虽然他们还回去了这五万钱,还另外出了一些钱给朱家,以此向李琛示好,但是朱彪和他们魏家结怨却是解不开了。 现如今朱彪率领这支骑兵赶来包围了魏家,应该正是奉了李琛之名,朱彪乃是李琛的铁杆拥趸,这两年来,以李琛的忠犬闻名,在县里只听李琛一人的吩咐,今日他率兵前来魏家,不用想肯定是李琛指派而来。 于是魏振吸了口气,手扶着庄墙对着远处的朱彪喊道:“外面可是朱屯长?” 朱彪冷冷的看了一眼庄墙上的魏振,却没搭理他,把魏振搞了个下不来台,于是强忍着怒火,又对朱彪喊道:“不知今日朱屯长兴师动众的率领这些县里骑卒前来围住我们魏家是何用意?” 但是朱彪看着魏振,依旧还是没有搭理他,让魏振吆喝了一通,搞得很是下不来台。 李琛在派朱彪前来魏家之前,告诉过朱彪,过来之后,不必跟魏家废话,魏家只要见到他们出现,就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了,他只需要围住魏家,不让魏家人跑掉就行,在这里等候他率领步卒赶来再说。 所以朱彪谨遵李琛的命令,看着魏振在庄墙上瞎吵吵,却根本不搭理他,把魏振给弄得是有点不知所措,同时还有些气急败坏。 看朱彪理都不理他,魏振也有些恼了,看了看庄外朱彪带来的这些骑卒,心中有些发寒,李琛操练了一支骑兵这件事他是听闻过的,也曾经专门派人去观察过这支骑兵,他对这支李琛操练出来的骑兵甚是忌惮。 这是因为李琛所练的这支骑兵,皆为从军中挑选出来有根底的善骑之士,而且李琛不知道从哪儿挖来了一个名叫王雄的人,当了这支骑兵的队率。 这个王雄骑术非常高明,即便是骑在光背的马上,没有马鞍,也能在马背上稳若泰山一般,而且还能仅凭双腿控马,就能在马背上左右开弓。 而且这个王雄还能在马上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动作,甚至于能在战马奔驰期间,突然间一翻身藏于马腹之下,然后再翻身上马,手中善使一条骑枪,在马上上下翻飞,从不虞会坠马。 所以在此人的操练之下,李琛所编这支骑兵,骑术长进飞快,一年下来,这支骑兵便被操练的极为精悍。 骑兵的威力魏振是了解的,他们来去如风,疾如闪电,而且冲击力极大,一般步卒只要不是懂得怎么结阵御守,绝难架得住他们一次冲锋突阵。 李琛把这支骑兵派来,也真是够看得起他们魏家的,如果来的只是一支步卒的话,那么魏家还敢开门杀出去,跟他们拼上一拼,可是看到来的乃是李琛麾下的这支骑兵,就算是现在给魏振八个胆子,魏振也没勇气率领族人和门客冲出去跟他们对阵。 而朱彪率领这支骑兵赶来这里之后,对他们魏家围而不攻,甚至是连搭理都不搭理他,那么魏振也就想得到,恐怕李琛这会儿率领步卒正在赶来的路上。 于是看罢了朱彪所率的这支县里骑兵的表现之后,魏振也有点慌神了,他们魏家虽然这么多年来,靠着好勇斗狠和行不法之事,横行了多年,可是要说阵战,他们哪儿知道多少呀! 这次太平道准备起事,靠的是人数,还有就是打官府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攻取县城,斩杀掉县里的官吏们,他们才有获胜的机会。 但是如果真的是让他们结阵,跟李琛这哨人马正面对抗的话,魏家就算是再怎么凶悍,对上李琛这支兵马,也只有给人家送人头的份。 想到这里,魏振更不敢轻易开门出去应战了,下了庄墙之后,立即下令,马上在庄子中的空地上,堆起一个柴垛,泼上一些油脂速速点火。 要说这魏振之所以能成为魏家这一代人的翘楚,还是有点道理的,魏振这个家伙,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思比较缜密多疑,加上还有他的弟弟魏正,也是一个堪称脑子够活的多谋之人。 这两兄弟合起伙来,确实算是比较多智了。 这次王攀告知他们大贤良师张角准备起事,推翻大汉王朝的时候,他们期初是有些恐惧的,但是在他们看来,富贵本来就是险中求的,他们魏家之所以能发达起来,不就是这么多年来,铤而走险,不断的险中求财,才成就了现如今的家业吗? 所以他们在经过最初的恐惧之后,就开始兴奋了起来,这是他们魏家人历来的行事作风和思维方式。 但是他们两兄弟比起王攀这个狂热的太平道徒,却心眼更多一些,王攀此次准备起事的大部分计划,可以说都是出自魏振和魏正两兄弟之手。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举火为号 跟王攀不同的是,王攀很少考虑提前事败的事情,但是魏振二兄弟却提前考虑到了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故此在开始着手准备阶段,魏振就开始了布置。 魏振并未将魏家人都集中到魏家庄之中,而是在决定起事之后,便将魏家不少族人,先遣出了魏家,藏于了本乡各里之中,就是防着万一事败,官府那边李琛率兵把他们魏家给一锅端了。 另外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魏家作为负责县城之外联络的指挥者,魏振也考虑到了一旦事情败露之后,提前起事! 按照他的谋划,一旦事败,李琛率兵前来围剿他们魏家,那些躲藏与其他各里的魏家人,一是可以及时召集各里的太平道众集结起来,救援魏家,另外还可以迅速的联络各乡小帅,假借王攀的命令,着令他们立即起事,赶来一起救援魏家,最好是能依靠着人数的优势,在魏家先把李琛这支人马给干掉。 那样的话,即便是事败之后,他们也可以从容的攻打县城了。 魏振之前的预料,现在果真出现了,他们的举事计划果真败露,李琛肯定已经获知了消息,要来围剿他们魏家了。 而他之前的布置,现在就用得上了,于是魏振立即下令起火,以举火为号,传令高阳乡各里的道众,立即起事,赶来魏家增援,同时传令给各乡小帅,命他们也立即开始举事,赶来魏家庄集结。 朱彪按照李琛的命令,驻兵于魏家庄外,突然间就看到魏家庄之中冒出了一股黑烟,这股黑烟很快就冲天而起,升到了半空之中。 朱彪不由得楞了一下,心道怎么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庄,魏家自己就开始在庄子里放起了火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魏家凭什么现在就在他们庄子里纵火?他们难道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就这么举家自焚? 这绝对不可能?如果魏家不是因为畏罪纵火自焚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理由了,那就是魏家在用举火为号,向外传递消息。 朱彪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命令王雄和他麾下的骑兵加强戒备,估计要出事情了。 果不其然,当魏家火起之后,没多长时间,附近的一些里就乱了起来,开始从这些里之中,星星点点的冲出了一些手持武器的乡民。 而且这些乡民每个人头上都包了一块黄巾,在冲出庄子之后,并未立即朝着魏家庄赶来,而是开始汇聚起来。 朱彪立即就明白了魏家的安排,心中暗骂了一声该死,这魏家人果真狡诈,他们居然还做了这样的布置。 原本李琛派他过来,就是为了防着魏家人狗急跳墙,获知事败之后,立即发动起来开始提前举事,可是没想到魏家居然还留有后手,以举火为号,着令周围的太平道众,提前开始举事。 王雄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头,立即对朱彪说道:“朱君,魏家这是举火为号,着令本地太平道众提前举事呀!我们怎么办?” 朱彪跟着李琛现在时间不短了,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伙可比了,现如今的朱彪,在经历过多次阵战之后,又跟着李琛学了不少精细,故此现在比之以往要沉稳了许多。 朱彪点头答道:“我看出来了!魏家果真好手段!难怪能为祸多年,却屹立不倒!不过不要惊慌!城中王攀已经授首,这魏振现如今乃是本县太平道众的第二号人物,只要我们控制住魏振,不让他逃脱,那么其余的那些太平道众,皆为乌合之众也!不足为虑!” 王雄倒是对朱彪的沉稳很是钦佩,于是也就安定了下来,传令下去各什稳住,暂且不管那些各里冒出来的太平道众,先盯住魏家庄,不许魏家跑出来一人再说。 其实这个时候朱彪和王雄并不紧张,一是他们自持自己的武力,绝非是那些临时起事的太平道众可比的,二是因为他们在来的时候,已经通知过了高阳乡的乡蔷夫,这时候高阳乡的乡蔷夫,已经在集结乡勇,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果不其然,当各里的太平道众看到魏家庄举火为号,开始慌乱的拿起他们的武器,开始从里中窜出来,跟着各里跑出来的魏家人汇聚到一起的时候,高阳乡之所那边,一哨人马也开了过来。 随即就开始朝着这些窜出来汇聚的太平道众们发动了攻击,这支人马大约有百十人左右,身着平民的服饰,但是头上包着红布,这乃是代表着他们是乡勇,正是高阳乡乡蔷夫率领的本地乡勇,从乡治所那边赶了过来。 而且是乡蔷夫、乡佐还有本乡游徼一起前来,开始对提前举事的那些本乡的太平道众发动了攻击。 这个高阳乡乡蔷夫这会儿心里面跟火烧一样,当今日李琛派朱彪送信给他,告知他魏家将要带太平道众,举事谋反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这高阳乡蔷夫跟魏家平时关系不错,以前是因为魏家太过强势,他压制不住魏家,所以不敢得罪魏家,但是自前年赵家被李琛所灭之后,魏家被李琛所震慑,开始态度大变,一改以往的强势和蛮横,变得开始老实下来之后,这个乡蔷夫才觉得好日子来了。 魏家这一年多来,可以放低姿态,也没有再在乡里胡作非为,对待他的态度和谦恭了许多,所以这个蔷夫以为魏家真的是洗心革面,要弃恶从善了,所以这一年多来,他和魏家相处的倒算是相当愉快。 后来他听说魏家信奉了太平道,广结善缘,帮着太平道人到处宣道,还觉得这是好事,太平道劝人为善,听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所以他更加放心了下来。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平道居然包藏祸心,居然要举事谋反,而魏家乃是本乡太平道小帅,甚至地位远超过一般乡里的小帅,隐然已经是中丘县太平道的第二号人物了。 那么太平道举事谋反,魏家肯定就是本乡的贼首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骁骑显锋 所以当得知消息之后,顿时把这个乡蔷夫给吓了个半死,只差破口大骂魏家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底还是披着人皮的畜牲了。 他于是连忙就着令游徼和乡佐,全速去召集乡里的乡勇,协助县里平叛,这边他刚召集起来一些乡勇,那边就听闻各里之中的太平道众开始闹将了起来。 而且他还看到了远处魏家庄上空冒气了黑烟,于是急匆匆的便带着临时凑起来的这些乡勇赶了过来。 正好撞上了那些正从各里冲出来汇聚起来的太平道众,看到这些太平道众一个个都头裹黄巾,正在集中,于是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就率领着高阳乡的乡勇们,朝着这些头裹黄巾的太平道众发动了攻击。 但是说实在的,他们的战斗真的是有点小儿科的感觉,简直就像是瞎胡闹,原因很简单,高阳乡集中起来的乡勇,跟这些乡里的太平道众,平时不是邻居,就是乡邻,大家往日里差不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叫不出名字,也都挂面熟。 现在突然之间,双方就成了敌人,一时间都有点下不了手,咋咋呼呼的所谓的进攻,也就成了吵架,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对骂,太平道众一起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于是乡勇这边,就开始骂他们都是疯子,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当反贼,这是作死云云。 真正抄家伙朝对方身上死命招呼的人却并不多,等骂了一阵之后,乡蔷夫一看这不是办法,于是命令游徼带人冲杀。 双方这才真正的打到了一起,乡勇和太平道众们,差不多也都是乌合之众,双方一真的动起手,就成了一场械斗。 叮叮当当的打了半天,双方虽然打的头破血流,但是却也没真的死几个人,最终好不容易乡蔷夫才算是带着乡勇,把一些太平道众给逐散了,可是还没等他们赶过来跟朱彪他们会合,那边赶散的太平道众,就又被其中的魏家人给召集到了一起。 于是蔷夫只能掉过头去,再去攻击那些重新聚集起来的太平道众,又是一通乱七八糟的互殴。 但是随着各里的太平道众冲出来的越来越多,逐渐的高阳乡蔷夫这边就有点撑不住了,逐渐的被越来越多的太平道众,压着开始后退。 这个时候魏振也带着魏家人,站在庄墙上,远远的观望着远处乡勇和太平道众们的对战,当看到太平道众这边人越来越多,开始占据了优势的时候,他们开始鼓噪了起来,还抬出来了一面大鼓,开始在庄墙上擂响了起来,鼓舞远处的太平道众加把劲,赶紧把这伙乡勇给打跑。 朱彪远远的看着乡蔷夫率领的乡勇,跟这些越来越多的太平道众互殴,逐渐落于下风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王雄!” “属下在!”王雄立即在一旁拱手应道。 “派出两什人马过去,帮一下乡勇这边,赶紧将那些太平道贼人逐散!别在这里碍眼!” “喏!”王雄立即大声答道,转身就点了两什人马,对他们吩咐一声。 只见二十名骑兵,在得令之后,立即飞身上马,在一个什长的呼喝声中,二十名骑兵呼啸着便催动坐骑,朝着那边乡勇和太平道众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乡蔷夫率领的这些乡勇,因为太平道众人多势众,已经渐渐不支,眼瞅着就要崩溃了,要不是本地的那个游徼死命的带着几个本乡的青壮在前面顶住的话,估计这会儿就已经崩了。 就在这时候头裹黄巾的那些太平道众忽然间听到马蹄翻飞的声音,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支骑兵突然间从魏家庄那边呼啸着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这些太平道众顿时就惊呼了起来,因为他们打群架还凑合,何时正儿八经的跟骑兵动过手呀! 只见这些骑兵催动坐骑,随着距离这些太平道众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他们都将骑枪横担在马鞍前面,每个人都从马鞍上摘下了一张骑弓,从箭壶之中抽出了羽箭搭在了弓弦上。 这些骑兵并没有直接冲向那些太平道众,而是从太平道众外围呼啸而过,就在他们和太平道众交错而过的时候,二十个骑兵同时开始朝着这些太平道众放箭。 几十支箭瞬间就倾泻到了这些太平道众头上,他们挤得密密麻麻,骑兵简直不需要任何瞄准,只要朝着人群放箭即可,顿时太平道众之中就响起了一大片惨叫之声。 这些太平道众对于官军骑兵的这种战术,是毫无一点办法,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支朝着他们飞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飞箭插在了他们身上,除了惊呼惨叫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就这么一个照面,几十个太平道众就惨叫着倒在了箭雨之中。 这一下把这些太平道众给吓坏了,刚才他们跟高阳乡乡勇互斗,打了半天,也没伤亡这么多人,可是官军骑兵只是一个照面,从他们附近冲过去,一下子就撂翻了他们几十个人。 于是这些太平道众一下就被吓住了,眼看着那些骑兵,在远处开始收住战马,又一次拨转马头,掉过头来开始再次朝着他们这边冲来,于是一瞬间这些太平道众就心理崩溃了。 任凭他们之中的魏家人如何呼喝,让他们不要乱,可是这些道众哪儿还顾得上他们呀!顿时就跟炸窝了一般,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二十名骑兵呼啸而至,又一次用骑射朝着这些太平道众抛射了一阵箭雨,顿时又有二三十个太平道众中箭扑倒在地。 这一下太平道众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简直如同炸了窝的蜜蜂一样,开始彻底崩溃,四散奔逃了起来。 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三百多太平道众,就这么在二十名骑兵的骑射之下,仅仅只坚持了片刻的时间,就瞬间彻底崩溃了。 那二十名骑兵,看到这些黄巾贼崩溃之后,为首的什长呼喝一声,众人随即便将骑弓收起,抓起了马鞍上横着的骑枪,又在那什长一声呼喝之下,结成了一个锋矢队形,呼啸着开始追击那些四散奔逃的太平道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希望破灭 这些骑兵骑术着实了得,他们一手控缰,一手挺枪,追击敌人之时,将手握在长枪重心位置,依靠着战马的速度,追上敌人之后,用手只是轻轻朝前一送,枪尖便轻松的刺入到了奔逃的敌人后背。 而他们招数并不用老,当长枪枪尖刚刚一触敌人后背,他们便撤手收枪,此时于敌人交错而过的时候,便将长枪撤收回来,从敌人后背中拔出了枪尖,以防高速冲击的时候,枪尖被卡入到敌人身体之中,来不及拔出。 这种手段,才是他们高明之处,因为一般的骑兵手持长枪,往往在策马冲向敌人的时候,将长枪刺向敌人,往往因为速度,虽然刺中了敌人,但是却来不及撤手收枪,把枪头从敌人身体中拔出。 只要稍微慢一点,就可能来不及撒手扔枪,反倒会被敌人的身体将他们带下战马,这时候可是没有马镫可供他们平衡身体,调整重心的,这么做往往长枪只能用一次,就要把枪给扔掉,否则的话,极可能在捅死敌人的时候,自己也被枪杆反震撞下马背。 可是这些骑兵,显然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很显然也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演练,现如今才掌握了这种杀敌的技巧,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单凭着战马的速度,轻轻松松的便可以将敌人捅杀,而且在捅杀敌人之后,还能交错而过的瞬间,将枪头从敌人身体中拔出,不至于为了保持平衡,撒手丢枪。 这二十个骑兵,就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从奔逃的敌群之中一冲而过,而他们身后则立即就留下了数十具被捅杀的太平道众。 如此高效的杀人技术,着实吓得那些太平道众一个个心惊胆寒,嘴里发出着震天的惊叫声,更是亡命一般的加速四散奔逃,只求那些恶魔一般的官军骑兵,莫要朝着他们追来。 而一旦被官军骑兵盯上,朝着他们追上来的太平道众,除了发疯一般的朝前奔逃和惊声尖叫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直至那些骑兵从他们身边一冲而过,他们便被捅翻在了地上。 原本已经被众多太平道众围攻,已经显得岌岌可危的高阳乡乡勇,此时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名骑兵,只有二十人,就在他们眼前,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轻轻松松的便将三百多疯狂的太平道众,杀的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而那些刚才还红着眼,向着他们猛冲的太平道众,只是一瞬间,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除了疯狂逃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被这二十个骑兵追上,轻松的捅杀在了当场。 朱彪看着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而王雄则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这都是他这一年多来,一手调教出来的骑兵,今天第一次真正的拉出来亮相,结果令他感到很是满意,所以王雄难免会有些洋洋自得。 “差不多了,逐散他们即可,不必过多杀伤!毕竟他们只是受蒙蔽的苦命之人!鸣金收兵吧!”朱彪看了一眼王雄,对王雄说道。 王雄立即点头道:“喏!”然后转头命令鸣金收兵。 当一阵锣声响起之后,那些正在追击四散奔逃的骑兵,于是立即便勒住了马缰,拨马绕了个弧线,脱离了那些被他们追杀的太平道众,然后拨马便驰回到了魏家庄外,在马上向着率队的朱彪复命。 朱彪点点头:“尔等今日表现不错!记功一次!退下休息!” 二十名骑兵称谢之后,翻身下马牵着马到后面开始休息,二十人冲阵,一人未损,全须全影的都回来了,而他们这片刻的工夫,就接连斩杀了数十名太平道众,另外还射伤了不少太平道众,三百余太平道众,仅仅片刻功夫,就损失三成以上,剩下的那些太平道众,也都成了惊弓之鸟,这会儿开始亡命奔逃而去。 魏振这个时候目呲欲裂,站在庄墙上简直傻了眼了,他虽然很忌惮朱彪带来的这些中丘县骑兵,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骑兵比起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十倍。 朱彪仅仅只是派出了二十名骑兵,去攻击高阳乡起事的三百多太平道众,仅仅是片刻的工夫,便斩杀这么多人,轻轻松松的在他眼前,就把这三百多太平道众给杀了个四散而逃。 原本他还打算,招来这些太平道众,能解了他们魏家庄之围,可是现在这点希望瞬间就彻底破灭了。 不但魏振傻了眼,包括庄墙上其余的那些魏家人和魏家的门客,也都跟着一起傻了眼,他们跟魏振是一样的心情,这会儿简直要崩溃了。 他们魏家人自诩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从来没怕过谁,只是前年因为赵家被灭,才被李琛所震慑,收敛了起来,之前他们在中丘县横行无忌,以为他们魏家人就是中丘县最狠的人了。 可是今日当看到李琛麾下的这支骑兵之后,他们才知道,他们跟人家李琛手下这些兵将相比,真的连渣渣都算不上,刚才幸好他们没有出去,这要是刚才让他们出去面对这些李琛麾下的骑兵的话,估计他们比起那些太平道众,也强不到哪儿去,估计这会儿也一样已经被杀的是人仰马翻了。 如此迅捷高效的杀人,简直如同流水行云一般,李琛麾下的这支骑兵,简直堪称是一头嗜血的怪兽一般,根本不可抵挡。 魏家的士气,在这一幕之前,咣的一下就跌到了谷底之中,让他们兴不起半丝的凶性了。 没过多久,魏振就看到远处的乡道上,远远的出现了一片尘土,尘烟之中,隐隐出现了一些旗幡,朝着他们魏家庄这边快速的行来。 此时的魏振已经没了任何底气可言了,他知道这是李琛率兵来了,刚才他还可以告诉族人,外面的那些官军骑兵虽然厉害,可是他们毕竟是骑兵,并不善步战攻城,只要守住庄子,那么就不用怕他们。 可是现在当看到李琛率兵赶来之后,他也就彻底没有了主意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笑你太痴狂 既然李琛这会儿赶了过来,那么就说明李琛已经解决了城里面的王攀,可能还有他的胞弟魏正,原本他还寄希望于能举火为号,召集乡里的太平道众立即起事,来帮他们魏家赶走官兵,接他们魏家出去,联合本县各乡的太平道众,跟李琛对抗。 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个幻想在李琛的强兵悍将面前,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话。 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三百多本乡太平道众,还没来得及赶走本乡集结起来的那些乡勇,就被区区二十名李琛麾下的骑兵杀的四散奔逃而去,只留下了他们魏家庄,孤零零的在这里等死。 这一下魏振算是彻底没辙了,只能呆呆的站在庄墙上,看着李琛率兵从远处快速行来。 当李琛抵达了魏家庄外之后,本乡的乡蔷夫赶紧急急忙忙的上前给李琛拜倒见礼,向李琛请罪,说他疏于防范,未曾想到魏家居然如此包藏祸心,居然胆敢举事谋反。 李琛扫了一眼魏家庄外的情况,看到了那些横七竖八躺在野地中的头裹黄巾的太平道众的尸体,还有此时被抓到的一些太平道众,点点头道:“任谁都没有想到,太平道居然包藏祸心,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举!此事怪不得你们!免礼吧!” 高阳乡蔷夫连忙称谢胆战心惊的站了起来,等待李琛的吩咐。 朱彪这个时候过来,将刚才所发生的情况给李琛简短截说介绍了一遍。 李琛点头道:“没想到魏家居然还有这等心机,我等倒是有点小觑他了!” 李琛这次并未带来多少步卒,也仅仅只是带来了一队步卒,另外带来了百余名在县城临时招募起来的壮勇前来助战。 其余的县兵,这个时候已经命赵博以及一众县吏带上,分头直扑向了各乡,前去缉拿各乡的太平道道人和小帅。 但是即便他带来的兵力不多,可是依旧让魏家之人感受到了一股压力扑面而来,魏振的脸皮抽搐着,眼神中不禁透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李琛扫了一眼远处庄墙上的魏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一提马便催动坐骑,缓缓的朝着庄门行去。 而朱彪、王雄等部将,则连忙翻身上马,跟在了李琛身后,也朝着庄门行去。 与此同时,有两个李琛的护随则拎着两颗人头,紧跟在了李琛身边。 魏振满怀恨意看着李琛朝着他们庄门行来,在庄墙上手扶着腰间的刀柄,死死的盯着李琛,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这会儿早就用他的眼神把李琛给凌迟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就是这个年轻人,夺去了他们魏家人在中丘县的荣光,(在他们魏家人看来,以前他们横行乡里,欺行霸市,就是他们魏家的荣光!)自从此子崛起于中丘县之后,就如同一个大石头一般,压在了他们魏家头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李琛的横空出世,改变了他们魏家的一切,让他们不得不从前年开始,当起了缩头乌龟。 他们不得不从那时候,开始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张扬了,李琛就如同一把悬在他们脖子上的利刃一般,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感到难受。 可是他们却在这一年多来,一丝都不敢表现出来,直到现在,李琛都稳稳的压着他们一头,让他们喘不过气。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抱住了太平道这条大腿,总算是等到了太平道魁首大贤良师张角要揭竿而起,终于可以要扬眉吐气了。 可是又是这个李琛,再一次坏了他们的好事!这让魏振如何不恨李琛? 而李琛缓缓催马来到魏家庄庄门之外以后,用手中长枪,朝着魏振遥遥一点,沉声喝道:“魏振!尔等从太平道意图局势谋叛之事已经事败,此时还不速速开门自缚出来投降更待何时?” 魏振这个时候也破罐子破摔了,这次他们魏家举家投靠太平道,跟着太平道准备举事谋反,可以说是已经犯下了足矣诛族的重罪,眼下既然事情已泄,那么说什么都晚了,降于不降其实结果都差不多,就是早死晚死而已。 所以他倒是没有再感到惊慌失措,而是冷笑一声道:“李琛,尔等休要张狂!虽然此次我等所谋提前事泄,但是你这个小小的中丘县贼曹,又能如何? 此次大贤良师号令天下百万道众,举事夺取天下,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尔等一个小小的贼曹,难不成还能拦住我太平道百万黄巾? 大贤良师说的好,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螳臂当车,倒不如速速先降了我们,以你的本事,只要为我道好好出力,待到我们大贤良师夺得天下之际,你也好歹可以算是可获一个从龙之功!” 李琛听罢之后,楞了一下,没想到魏振居然死到临头,还想要劝他转头太平道,为他们太平道干活。 于是李琛顿时就放声仰天大笑了起来。 而他身后的朱彪、王雄等人听罢之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一股嘲讽的意味。 李琛的大笑声,听到魏振耳中,显得是那么刺耳,于是魏振脸色一变,以指剑指着李琛,大声吼道:“李琛,你笑个什么?” 李琛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用大枪指着魏振笑道:“我笑什么?我笑你魏振和你们魏家人,真乃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也相信那妖道的胡言乱语! 我大汉立国数百年之久,虽然眼下确实不如以前,可是根基尚在,又岂是张角那妖道可以说掀翻就掀翻的? 我笑尔等死到临头,却还不自知!尔等居然相信,以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能夺得天下!可笑呀可笑! 原本我以为你们魏家是聪明人,可是现在看来,我才知道,你们哪里是什么聪明人,简直就是一群得了失心疯的蠢才罢了! 尔等来看,这是什么?” 第三百二十八章 要么灭门要么降 说着他把手一挥,两个跟着他的护随当即一提马,跑到了李琛前面,将手中所拎着的两颗人头高举了起来,亮在了庄墙上魏家人的眼前。 魏振定睛一看,哎呀一声,险些一头从墙上栽到了庄墙下面。 因为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他还是一下就看出来,这两颗人头之中,一颗正是本县太平道魁王攀的人头,而另一颗则正是他的胞弟魏正的人头。 可怜魏正这个时候,一只眼已经成了个血窟窿,另一只眼还半睁着,其状堪称惨不忍睹,魏振自幼跟这个胞弟关系就很亲近,出去办事,从来都是带着这个弟弟一起做,而且魏正也心眼很多,跟他一样的狠辣,历来被魏振所看重,同时也被族人所看重。 可是今日却只剩下了一颗人头,而且还死状如此之惨烈,如何不让魏振肝胆俱裂,哎呀一声险些背过气去。 “李琛!竖子!尔等居然敢杀我弟弟!我定要杀你为他报仇!”魏振缓过来之后,立即拔出腰刀,指向李琛怒骂道。 李琛摆摆手让两个护随收起王攀和魏正的人头,笑着说道:“魏振!我劝你还是休要再做困兽之斗了!赵家的下场尔等不是不知,为何这两年来,尔等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做人,难道还要我再提醒尔等不成? 我知道你为何还不肯投降,你不过是在寄希望于,其他各乡的那些小帅,能接到消息之后,立即起事,前来救你! 但是恐怕我这次要让你失望了!你以为你们所做之事神不知鬼不觉吗?真是笑话! 就以王攀和你们的本事,居然也想要欺瞒于我,也不看看你们的斤两如何! 早在当日王攀偷偷潜出城来你家召集本县各乡的小帅以及传道的道人之时,我便已经获知了尔等的消息! 之所以直至今日我才动手擒杀王攀,乃是因为我想要看看尔等能把事情做到何种地步!现在看来,我还是高看了尔等,你们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也敢做此种诛族之事! 实话不妨告诉你也罢!你也不用等了,就在我派朱彪前来包围你们魏家庄之前,我已经派人到各乡缉拿那些小帅和传道的道人,现如今料想他们也该已经纷纷授首了! 中丘县只要有我李琛在,就由不得你等这些宵小为祸本地!此时尔等还不速速自缚出来投降,难不成真的要等我攻入你们庄中,将尔等杀个鸡犬不留吗?” 魏振听罢之后,脸色再次巨变,李琛的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他的心头,直把他震得是头晕眼花。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李琛的话,但是从李琛的话中,他却可以听出,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居然早就被李琛获知了,那么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这一次他们的谋划都已经彻底失败了。 他原本还真的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拖延下去,等消息传开,其他各乡小帅能立即举事,汇聚起来赶来救他们魏家,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了。 而且经历刚才二十名李琛麾下的骑兵,轻松击败他们高阳乡汇聚起来的三百多太平道众之事以后,他也意识到,凭着他们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乡野之人,想要跟李琛麾下这些强兵悍将对抗,真的是蚍蜉撼树,即便是有人举事之后赶过来,估计面对李琛和他手下的这些悍兵,依旧也只能铩羽而归。 所以魏振以及庄中的那些魏家人,在听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顿时都陷入到了彻底的绝望之中,李琛连一点给他们翻盘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下来,这一下他们魏家算是彻底走到了绝路上了。 李琛看魏振脸色铁青,半晌都不说话,于是冷笑一声道:“魏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魏家为何信奉太平道!尔等不过只是钻营之辈罢了!信奉太平道,不过是为了火中取栗,现如今尔等已经再无翻身的机会,如果尔等现在投降的话,我还能在明庭面前,为尔等求情一二,只杀你等成年之人,为你们魏家留下几条根! 但是如果尔等执迷不悟,想要继续顽抗下去的话,那么就休怪我李琛手下无情了!明日便是魏家灭族之时!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何去何从,尔等自行决断!一炷香之后,我便开始发动攻击,到时候尔等再想投降,就休怪我不接受了!你们这是谋逆之罪,罪当族灭!怪不得旁人!” 说完之后,李琛拨马便朝回策马奔去,朱彪等李琛回转之后,看了眼魏振,冷笑一声道:“魏振,我很希望你不要投降!这样的话,你我之间的旧账就可以好好算算了!” 说完之后,朱彪这才也拨马掉头追着李琛驰回了本阵。 绝望的情绪顿时就攥住了所有魏家人的心,看着早已星散逃得已经没影的同乡太平道众,还有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乡勇,渐渐的将魏家庄包围起来,魏家上下顿时陷入到了一片惊怖之中。 他们再无几个时辰之前的那种憧憬和幻想了,就在两个多时辰之前,他们还在庄子里忙活着做着各种准备,幻想着成就一番大业,从此让魏家光宗耀祖,成为未来的冠姓大族。 可是仅仅只是两个时辰过去,他们便被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从黄粱美梦之中苏醒了过来,发现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魏振面如死灰的站在庄墙上,好长时间一动都没动。 没多久就见一匹马从南面飞驰而来,驰到了李琛军前,似乎对李琛说了些什么,接着那个人便用枪挑着一颗人头,冲至魏家庄庄门之外,厉声喝道:“魏家人听了!东沙乡太平道小帅彭灿已经授首!还不速速投降?” 说完之后这个骑卒弛马挑着这颗人头,围着魏家庄驰骋了一圈,然后将那颗人头抛到了魏家庄门之外,然后策马驰去。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骑飞驰而来,跟刚才一样,见过了李琛之后,一个骑卒也挑着一颗人头,驰到了魏家庄门外,高喝道:“魏家听了!高卢乡小帅方然已经授首!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第三百二十九章 走投无路开门献降 此人刚刚丢下那颗人头不一会儿,就又有一骑飞来,依旧跟刚才一样,一个骑卒挑着一颗人头冲至魏家庄庄门之外,厉声喝道:“关林乡贼首孙鄂人头在此!尔等莫要再做梦有人来救你们魏家了!还是速速投降吧!” 看着一个个各乡的小帅的人头,被飞快的送到了魏家庄外,魏振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也越来越凉,他所有的希望,随着这些各乡小帅的人头被送来,逐渐的彻底熄灭了。 李琛果真是个干吏,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将各乡的小帅们,纷纷擒杀,这更加说明,李琛其实并非虚言,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些各乡的小帅,应该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下了,李琛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之击,不给他们任何还手的机会,便将这些各乡的太平道的头领瞬间擒杀。 这一下魏家所有的希望,也都彻底被熄灭了,再也看不到任何峰回路转的可能,于是魏家上下就此也彻底绝望了。 魏家族长魏源,面如死灰的走到了庄墙之上,来到魏振身边,看了一眼魏振,眼中含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是我害了你们呀!” 魏振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魏源,忽然间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这又怪得谁来?只能算是我们魏家运气不佳罢了!偏偏生在中丘县!又偏偏遇上了李琛这个异种!实乃是我们魏家之不幸也!” 魏源点了点头,看了看庄外远处李琛所在的位置,叹息了一声道:“事已至此,我等也只能认命了!只可惜你们这些魏家的青壮,要陪着我这个老朽一起殉葬! 可是我们魏家不能就此灭族呀!魏家在中丘立家百年有余,虽然现如今基业尽丧,可是却不能就此灭族!总是还要留下几条根来! 事已至此,继续抗拒下去,除了令我们魏家灰飞族灭之外,已经毫无意义可言!故此你我也不要继续抗拒下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魏源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魏振岂能听不出来,他咬着嘴唇半晌无语,内心中急剧挣扎了好一阵子,双手握的死死的,好长时间之后,他猛然一拳砸在庄墙上,拳头顿时就皮开肉绽,血从崩裂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魏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李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真的是不甘心呀!没想到我们殚精竭虑,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也罢!这只能怪我们运气不佳!就依族长好了!我等还是降了吧!可是我们投降之前,李琛必须要答应我们的条件,饶过我们族中总角以下的孩子!我方能自缚投降!否则的话,我魏家上下,唯有死战到底,也绝不投降于他!” 魏源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原本还算硬朗的魏源,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忽然间佝偻了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般,他最后又拍了拍魏振的小臂,然后颤颤巍巍的走下了庄墙。 魏家庄的庄门忽然间打开了一条缝,过了一会儿之后,从门内缓缓走出一个老人,正是魏家族长魏源。 魏源岣嵝着腰背,缓缓走出庄门之后,庄门又在他背后关上,他看了看远处,然后便朝着李琛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李琛此时下马站在军前,默默的看着魏源朝自己行来,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冷笑。 待那魏源老儿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李琛朗声问道:“魏源!你现在前来见我,可是有事跟我说吗?” “正是!魏家能有今日,皆乃我魏源之错!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怪不得别人!我此行前来见你,有一事想跟你商议,你令我魏家投降,我可以代表魏家答应你! 但是之前你也说过,如若我魏家不想就此灭族,便速速自缚请降!那么你可莫要食言自肥,待我等投降之后,不得杀我魏家总角之下的孩儿们! 只要你能答应,那么我立即便命族人自缚出庄,任凭你随意发落! 但是你假如骗我,哪怕我魏家上下化为厉鬼,也断不饶你!”魏源用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琛,对李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琛哈哈一笑道:“魏老果真有大家之风!在下实在佩服!你也知道,你们魏家所犯之罪,乃是谋逆之罪,罪当诛族! 我李琛不过只是小小的贼曹,虽然并不愿尽杀你魏家上下老幼,但是这件事却非我可独断!尚需明庭和赵国相决断! 我只能代尔等向明庭求情,饶与不饶,却非我李琛可决!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必将竭尽全力,维护你家少年子弟,尽量不令他们伏诛!除此之外,我不能给你保证,他们必定可以不死!” 魏源死死的盯着李琛,好长时候都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李琛神色淡然,毫不回避魏源的目光与之对视。 良久之后,魏源的肩膀塌了下去,哀叹一声道:“好吧!我相信你便是!你定要竭力维护我家子弟!如果你尽了全力,却不能救下他们,我也不怪你什么了!” 大约两炷香之后,魏家大门再次打开,以魏源为首,魏振紧跟其后,数十名魏家男子全部自缚双臂,鱼贯从魏家庄中走了出来,跪在了庄外。 其中也包括了十余名总角以下的魏家少年,甚至包括了两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也被抱出了庄子。 之后便是魏家的门客,也纷纷自缚双臂走了出来,再之后,则是魏家的女子,哭哭啼啼的也走出了庄子。 最后走出魏家的则是魏家的仆妇以及家奴婢女等人,皆跪伏在了魏家庄外。 李琛一声令下,派人过去,将他们绳捆索绑起来,命李倓接管查封了魏家庄,然后押上了魏家满门,回转了县城。 而李琛在收押魏家上下之时,却有人偷偷的把庄门外丢的那些人头给收了起来,只听有人小声笑道:“我们大人真乃是多谋之人!这都能骗得了魏家!嘿嘿!” “谁说不是呢?各乡距此这么远,哪儿这么快就能把那些贼首擒杀,还把人头送来此地?这他们都信!说他们蠢还真是高看他们了!哈哈!” 第三百三十章 扑杀 敢情刚才一颗颗送过来的人头,居然都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这个乡那个乡的什么小帅的人头,而是王雄奉了李琛之命,去砍了几颗刚才被他手下骑兵所杀的高阳乡本地太平道众的脑袋,用枪挑了过来,报出各乡小帅的名头,把人头扔到了魏家庄门外。 而这些小帅的名字都是真的,但是人头却是假的,魏振以及魏家之人当时只顾着肝胆俱裂呢,哪儿会仔细辨认这些人头是不是那些各乡小帅的人头,所以也就信以为真了。 最终绝望的魏家人心理彻底崩溃,结果魏源和魏振也就选择了开门投降,让李琛毫不费力的就将他们全家拿下,绑缚到了县城去,未费一刀一枪,就轻松拿下了魏家庄。 虽然李琛设计骗降了魏家,但是其余各乡的那些太平道的头目们也都没能躲过这次李琛雷霆万钧般的搜捕。 当魏家举火为号的时候,其实李琛派往各乡执行缉拿任务的人也已经下手,这些各乡太平道的小帅和核心成员,早就在赵博的监视之下,当李琛派出的缉捕之人一到,随即便展开了对他们的缉拿行动。 大部分太平道头目都是在毫无防范之下,当即便被拿下,但是也有狡猾一些的,见势不妙展开了激烈的反抗,可是他们的反抗基本上没用,很快便被当场格杀,各乡蔷夫也都接到了命令,随即率人将他们本乡的太平道众纷纷拿下,羁押了起来。 整个中丘县的太平道还没有来得及起事,便被李琛以雷霆手段扑灭。 魏家在自缚投降之后,也再无坚持,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他们谋叛之事供述了出来,并且供出了望山乡何家。 望山乡的何家原本跟太平道并无联系,但是王攀和魏家都知道铁对他们的重要性,中丘县现如今产铁的只有李家铁作,而李家铁作位于望山乡境内。 他们都知道何家以前是贩铁的,现如今生意被李家所夺,肯定内心中对李家积怨很深,于是这些日便连连派出巧舌如簧之辈,前往何家游说,劝说何家跟他们一起起事,先攻夺李家铁作。 王攀和魏家答应何家如果帮着他们夺下李家铁作的话,以后一旦成就大业,漫说中丘的铁生意交给何家,就算是将整个赵国的铁生意都给何家又有何妨。 而且他们极度夸大目前他们太平道的实力,对何家谎称目前天下太平道众已达千万之众,单单是中丘县境内的太平道众,就有六七千人之多,此次他们大贤良师揭竿而起,定能夺得天下云云。 何家起初是不敢参与的,但是被反复游说之后,终于还是心动了,而且何家因为之前族人被朝廷弃市,令何家声望一落千丈,为此也对大汉心存不满。 另外李家夺了中丘铁官,还有他们何家原本的冶铁生意,同样也令何家敢怒不敢言,心中怨愤日久了。 于是渐渐的何家也就被说动了,终于答应帮着王攀和太平道,在起事之时,帮他们攻夺李家铁作,并且在攻夺下李家铁作之后,帮着王攀他们打理铁作,利用李家的工匠,为黄巾军打造器甲。 但是他们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举事之前,太平道必须要先杀李琛,否则的话,他们何家不会帮着太平道攻夺李家铁作。 说来说去,何家还是惧怕李琛,生怕李琛在太平道举事之前,没被太平道干掉,那样的话,在他眼里,中丘的太平道成事的几率就低了很多,一旦太平道成不了事,他们何家还跟着太平道举事,到时候他们何家恐怕就也要被满门抄斩了。 这也是王攀和魏家,为何处心积虑一定要想办法在举事之前,想要暗算李琛的原因,李琛对于他们这些谋划造反之人,确实积威太重,以至于他们不得不一定要想方设法,在举事之前,将李琛弄死方能安心。 双方已经约定好,只要王攀和魏家将李琛杀死,何家随时听王攀的招呼,跟太平道一起举事,只可惜现在李琛未死,王攀和魏正的脑袋却挂在了中丘县城门之上。 魏家在供出他们和何家的协议之后,何家意图谋叛的罪名也就坐实了,待到李琛将魏家之人押回县里之后,将这个消息报知陈硕,陈硕顿时也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捕拿何家满门。 这次李琛没有再亲自前往望山乡去对付何家,只是当即把李源连夜派往了望山乡,甚至只给了李源二十名骑兵,让他去将何家拿下,当然拿下只是明面上的说辞,实际上李琛给李源下达的却是灭门令,既然何家已经决定参加叛乱了,那么就留之不得了!仅诛首恶,必留后患,所以李琛只能狠下心,彻底解决掉何家。 李琛这么做,是因为陈硕不许他再轻易离开县城,现如今太平道举事就在眼前,中丘县全指望李琛来守了,陈硕生怕李琛不在县城,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便命李琛派人去望山乡捕拿何家,而他不许擅离县城半步。 李琛这才无奈之下留在了县城之中坐镇,等候各方传回消息。 而他只给李源二十名骑兵,并非是他托大,因为望山乡那边的铁作,有陈琨坐镇,他手中掌握着李琛最大的一股武力,对付何家,根本无需加派多少兵马过去,陈琨足以轻松解决何家这个麻烦了。 其实从李琛押送魏家回县城的时候,各乡就已经纷纷开始传回了捷报,告知李琛各乡的太平道头目已经落网,被擒的被擒,被斩的被斩,到了天黑之后,各乡缉捕太平道头目的事情已经基本上落下了帷幕,整个中丘县境内有名有姓的太平道的头目,一日之间,便被李琛连根拔起,再也不可能闹出什么大事了。 陈硕、何霄等一众中丘县官吏,至此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只能坐观局势发展了。 虽然他们已经派出了信使,赶往邯郸和临县向赵国相以及临县预警,但是到底能不能赶在太平道举事之前,将警讯传至这些地方,现如今他们也心中没底。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备战 陈硕现如今极为后悔,因为他的犹豫,足足耽误了数日的时间,如果李琛当初第一次向他请命,向太平道动手的时候,他便立即派人向邯郸发出预警,那么现在估计邯郸方面已经有所动作了,虽然不见得能像中丘县这样,犁庭扫穴一般的将县内的太平道头目连根拔起,最起码也能有所准备。 可是现在听魏家人所说,现如今太平道谋叛之事,在洛阳已经事败,朝廷已经知道了太平道要举事谋叛,而太平道道魁张角,业已获知他们所谋事败,现如今已经派出大批门徒奔赴各地,着令各地渠帅立即起事。 具体起事时间,他们已经来不及统一,皆由各方渠帅自行决断。 别的地方什么时候举事他们无从得知,但是赵国的太平道举事时间就在二月初三,也就是后天。 现在距离赵国境内的太平道举事时间,只剩下了一天时间了,这一天之中,即便是他们向邯郸和临县预警,他们又能做什么准备呢? 所以陈硕此时已经是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坐在居所之中,茶饭不思,长吁短叹。 而李琛则坐在他的对面,一脸淡然的大口吃饭,待他吃饱之后,才放下箸匕,对陈硕说道:“先生不必如此,此乃天意也!先生当日所虑实属正常,怪不得先生什么! 此次太平道作乱,天下之人能提前料知的又有几人?而且历来太平道以济贫扶困,符水救人,劝人为善的假面行走于世间,又有谁能料到那张角居然包藏祸心呢? 所以先生大可不必如此自责,现如今我们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大人可莫要因此耽误了正事!” 陈硕叹口气道:“其实太平道包藏祸心,舒琼你已经多次跟我提及,但是我一直以来只见他们四处宣道,多劝人为善,并且治病助贫,故此却都不肯相信,没成想却被舒琼不幸言中,他们居然胆大如斯,真的胆敢做出如此忤逆之举!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劝告! 也罢,此事暂且不提也罢!现如今以你所见,我县又该做些什么呢?” 其实今晚县里的重要官吏,基本上都没有回去休息,皆聚在县寺之中,待到李琛连夜押回魏家之后,方才在县寺里吃些便饭。 这时候在座的不单单只有陈硕和李琛,还有何县尉、朱县丞、刘功曹以及周主簿、何廷掾,另外主计等官吏也都俱在。 听了陈硕所言之后,于是众人也都紧张的把目光投向了李琛,因为这种事大家都是第一次遇上,根本没有足够的经验应对,而李琛早就对太平道有所“怀疑”,那么他们认为,李琛肯定也早就有所考虑一旦太平道作乱,县寺该做些什么事情。 从这次李琛一天之中,便以雷霆手段,迅速的将本县太平道连根拔起来看,李琛其实早就对本县的太平道有了戒备,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及人员都早已在李琛的布控之下,现在只是顺手将他们拔了出来罢了。 故此他们更加认定,李琛肯定对这次大乱会提前有所考虑,这个时候他们跟陈硕一样,都已经没了主意,都希望听一听李琛作何打算。 李琛想了想之后,对众人说道:“琛以为,虽然目前本县的太平道之患暂时已经消除,但是周围诸县的太平道之患却并未消散! 太平道举事就在眼前,虽然本县太平道已经不成大器,可是我们却不得不防,临县的太平道众在起事之后,逐渐汇集起来,攻掠我县! 故此我县也应早做准备为上! 当下我县城内,一是要尽快招募壮勇协防县城,而是各乡要尽快召集乡勇用以备寇! 此次贼乱肯定会非常庞大,县里务必要多多筹措粮食,说服县内各家大户人家,将存粮转移到县城之中,以防被闯入我县的黄巾贼攻破他们的庄园,获取到粮食!此为最重要之事! 一旦要是让黄巾贼获取粮食,那么此消彼长,他们便会实力大增,而我们便会实力大损,眼下我们务求能坚持到朝廷起兵平乱,确保县城不失!便为万幸! 至于乡里,因为此次贼势肯定极为庞大,我县兵力有限,不足以与之野外浪战,所以我们当以固守城防为上! 另外我们也需征调县内各家大户门客以及子弟,入城协防,加强城防守军实力!” 李琛当众说出了他对于接下来中丘县应该所做之事的考虑,众人听罢之后,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李琛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中丘县内的太平道举事已经被李琛破坏,可是此次太平道作乱,所波及之地会非常之大,巨鹿又乃是太平道的大本营,就和赵国紧邻,接下来可想而知,太平道定会大举进犯中丘县境,中丘县断无幸免之理。 所以李琛这样的安排是极为恰当的,可谓是未雨绸缪,所以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李琛所言。 陈硕听罢之后,也强自打起精神,不管怕与不怕,现在事到临头,他作为中丘县的一县父母官,都要振作起来,应对眼下的危局,唉声叹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于是他记下了李琛所说的这几条意见之后,开始跟众官吏商讨这些事情该怎么布置安排。 李琛作为贼曹,自上任以来,一直主中丘县的兵事,城防之事自然也就交给了李琛负责,招募壮勇扩编县兵,自然也是由他来管。 而说服县里各家大户,将家中存粮转移到县城之内存放,这件事李琛不便出面,自然由陈硕他们这些人来负责。 众人足足商议到了后半夜,这才将一件件事情安排了下去,具体到了每个人的身上,各官吏皆负责一家县内的大户,负责去说服他们,暂时将家中族人迁入到县内避祸,同时也劝服他们,将家中储粮转移到县城之中。 至于这些大户听不听县里的劝说,那么就看他们自家的决断,丑话却要先说给他们,一旦黄巾贼大举犯境之事,县里实力有限,到时候可能无力出城退贼,到时候他们如若不听县里的安排,拒不迁入县城避祸,将储粮转移到县城之中,那么到时候就休怪县里救不得他们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备战二 李琛随后进而提出,将县兵营地移至东门之外,围绕东门重新立营,将中丘县东门包入到营中。 原因是中丘县城四门之中,东门外地势最为开阔而且地势平坦,极为适合大批贼众聚集,而且由于城东方向地势稍低,护城河比起其它几个方向,相对较浅,更利于攻城,所以必须要重点防范。 将县兵营地移至东门之外立营,则可将东门包入营中,利用营栅在东门之外形成一条防线,同时形成一个简陋的瓮城,当遭到大批贼众围攻的时候,县兵可更好的防御东门一带,并且可以随时方便的出击,亦或是获得粮秣的供给。 李琛认为死守城池,并非上策,自古守城,皆应有守有攻,方能守城成功,而闭门死守乃是下策,故此他并不同意将县兵尽数移入县城之中固守城墙。 对于兵事方面,中丘县官吏们没有人能比李琛更懂,所以陈硕立即从善如流,答应了李琛的安排,准他明日一早,便可移营到东门之外重新立营。 而所需劳力,则由县里召集县城周边以及城内青壮协助李琛重新立营,越坚固越好,不惜代价! 另外李琛提出自明日起,需尽速打造各种城防所用的器械,加强城防,对此众人也没有任何意见,这都啥时候了,中丘县城如果有失,他们这些人也万难在贼乱之中保住性命,所以李琛提出的打造守城器械,他们巴不得多打造一些,最好能把中丘县城搞得固若金汤才好。 现在他们忽然间想起来,李琛其实在前年刚刚被擢为贼曹的时候,就提出了利用流民,以工代赈疏浚护城河,整修城墙,现如今看来,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呀! 这要是当初县里没有采纳李琛的意见,以工代赈疏浚了护城河,重修了破败的城墙的话,那么现在面临如此大乱,他们再慌慌张张的去整修城墙,疏浚护城河,岂不一切都晚了吗? 所以想起这件事,他们都不由得非常庆幸,李琛当真乃是他们中丘县的福将呀!居然前年就开始为今日大乱在做准备了,不管当初李琛是有意而为,还是误打误撞,都算是又为中丘县立下了一件泼天的功劳。 故此李琛现在提出的所有要求,县里的官吏们,无不从善如流,悉听尊便,总之就一个态度,你李琛爱搞啥搞啥,花钱都是浮云,只要能把县城给守住,把县里的钱仓给搬空这会儿都无所谓,这会儿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粮食给粮食,只差要女人的话,他们都想回家赶紧把家里的美婢给李琛送过来了。 到了后半夜众官吏散去之后,李琛也起身告辞,准备回去休息,但是陈硕又叫住了李琛,让他稍等片刻。 李琛重新坐下之后,陈硕屏退左右之后,堂中只剩下他和李琛之后,才不无担忧的对李琛问道:“舒琼,你可认为,我大汉此次可否能挺过此劫?” 李琛立即毫不犹豫的答道:“先生多虑了!虽然我大汉现如今确实不如以往,但是大汉数百年的基业尚在,从贼者虽众,但是效忠我朝的士人百姓也并不算少! 而黄巾贼虽然势大,但是张角并不知兵,他将太平道分作三十六方,各设渠帅,这些人相互之间并不隶属,而且他们起事仓促,虽然初时可能有所斩获,但是当我朝反应过来之后,集结大军对其进行围剿,也就是黄巾贼败亡之时了! 故此先生万不可动摇,我们只需死守本县,那么定能渡过此劫!” 陈硕听罢之后,不觉脸微微一红,他刚才的时候,确确实实有些动摇了,即便是此次李琛已经将中丘县的太平道势力连根拔起,可是中丘县对于天下来说,却只是个弹丸之地,一旦要是太平道这些黄巾贼在其他地方取得了胜利,以他们小小的中丘县这样弹丸之地,又能坚持多久呢? 所以陈硕觉得心中没底,虽然倒是没想过投靠太平道从贼,但是却暗中起了挂印而去的念头,生在乱世,这官也不好当呀!天天都担惊受怕的,陈硕又不是那种胆子很大之人,所以也就萌生了去意,故此他才会留下李琛,对李琛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李琛也一下就看出了陈硕的动摇,当即便断然告诉陈硕,太平道绝对成不了大事,让陈硕一定要坚定下来,别干傻事。 要是陈硕这个时候挂印而去跑了的话,那么未来待得平定了黄巾之乱之后,朝廷绝对少不了要找他算账。 不管怎么说,陈硕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当初能把他简拔于乡野之间,擢他为中丘贼曹,给他了一个施展才学的平台,这个情李琛还是要领的。 另外这两年来,陈硕对他也很是器重,处处维护与他,对他的支持也不小,处处给他开绿灯,基本上把他当做学生一般对待,所以李琛也非忘恩负义之人,故此他绝不会这个时候,让陈硕挂印而去,最后落得一个骂名,甚至可能会被事后追究逮问。 陈硕听了李琛的话之后,信心也就足了起来,在他看来,李琛是个有眼界的人,很早之前,就看出了太平道包藏祸心,早已对太平道加了戒心,才有了今日提前发动,将本县太平道作乱,扼杀于萌芽之中。 那么他对太平道未来的判断,也应该错不了,只要太平道成就不了大事,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听过这一劫,如果他能在中丘县坚守住城池不丢,那么未来朝廷讨平太平道之后,他便前途无量。 于是陈硕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又和李琛闲聊了几句之后,这才将李琛放走回去休息。 对于何家之事,第二天晚上李琛就接到了消息,何家猝不及防之下,突然间遭到了李源率领大批李家矿奴的突袭,只是稍作抵抗,便被李源攻入到了何家之中,尽数将何家人抓了起来,查封了何家。 第三百三十三章 命中该绝 何家因为“激烈抵抗”之下,全家男子几乎尽数被杀,除了家中未成年的孩子得以活命之外,何家男丁几乎被一扫而空。 如果这件事放在去年或者前年的话,肯定李琛又会被人骂作“酷吏”了,估计还是会惊动邯郸方面,可是现如今这样的局面,一顶勾结太平道试图谋反作乱的大帽子给何家扣在头上,就再无人敢再为何家叫屈,出面指摘李琛手段太过毒辣了。 陈硕听了之后,也仅仅只是点了点头,连问都没问,便直接下令将所余的何家人尽数下狱,待得以后再另作处置,这件事也就这么算是了结了,偌大一个何家,转瞬之间就这么在李琛手中灰飞烟灭,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 两日之后,果不其然从于中丘县相邻的柏人、襄国、房子三县就纷纷传来了太平道同时举事叛乱的消息。 这三县之中的太平道一日之间,同时举事,瞬间就聚起了少则千余人的太平道众,多则高达近两三千太平道众,一日之间便连破县内数乡,并且包围了县城,开始攻打县城。 说起来前日中丘县已经派出了信使,快马赶往这三个县向这三县的县长示警,请他们速速准备,最好是能立即派兵缉拿他们本县境内的太平道魁以及头目们。 可是很遗憾的是中丘县派往这三县的信使,只有去柏人县的信使得到了县长的接见,而房子县县长因为抱恙在身,加之中丘县和房子县并不隶属同一郡国,之间平时没多少联络,故此未曾重视中丘县赶去他们那里的信使。 虽然去房子县的信使一再给房子县的县吏说明情况,告知他们大祸临头,要求见房子县县长,可是房子县的县吏却认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还出言讥讽了信使一番。 中丘县派去的信使羞怒之下,当即骑马回转了中丘县,故此房子县也就没有做任何准备。 至于襄国县更为可气,中丘县派去的信使,居然连县寺的大门都没能进去,所送去的示警文书,被襄国县的守门县吏,直接就丢了出来,还被折辱了一番。 襄国县县长更是听闻消息之后,让人给门外的中丘县派去的信使带话,说陈硕乃是耸人听闻,大惊小怪,此言根本不足信,压根就没把中丘县的示警当成回事。 同样去襄国县的信使,受了一番羞辱之后,羞愤难当,直接上马就赶回了中丘县。 只有柏人县的县长,跟陈硕关系尚可,对于陈硕的示警给予了一定的重视,准备派人缉捕县里主事的太平道魁,但是却不知为何走露了消息,当派出的捕盗找到那个太平道道人住处的时候,人已经提前跑了,结果扑了个空。 就在柏人县开始派人去各乡缉拿那些乡里的小帅的时候,柏人县内的太平道提前发动,开始全县同时举事,当即反杀了一些派去缉拿他们的县吏和差役,开始揭竿造反,也未能阻止他们县内的太平道起事。 这些太平道众,在起事之时,皆头裹黄巾,自称黄巾军,由各乡的小帅统领,汇聚于县里的道首旗下,开始四处攻掠,声势十分浩大。 消息很快就被李琛派往各县县界一带的斥候侦知,飞马赶回了县城向李琛禀报,并且报给了陈硕得知。 这一下再无人怀疑太平道要大举起事了,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中丘县民无不震怖,顿时就乱了起来。 好在中丘县早有准备,连忙出榜安民,告知县民不必惊慌,中丘县已经将本县的太平道头目尽数连根拔起,暂时本县不会出现太平道作乱。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有些乡里的太平道众,虽然失去了头目,可是由于乡里蔷夫和游徼办事不利,未能及时控制住本乡的这些太平道众,还是有的乡里的太平道众,自发开始闹事。 不过他们在毫无组织之下的这种起事,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各乡蔷夫很快就将他们给镇压了下去。 而县里的那些富家大户世家冠姓,在听闻此消息之后,也都真正感受到了压力。 这些大户人家,之前也都收到了县里的消息,告知了他们太平道即将大举谋叛,为了他们的安全,请他们将族人暂时迁入城内避祸,另外让他们把细软和粮食尽速转移到城中。 可是这些大户人家之中,不少人对此却持观望态度,一是觉得太平道怎么可能会举事谋叛呢?这件事是不是中丘县官寺闹出的乌龙呢?二是他们之中不少人以为,太平道即便是起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但是当他们真的听说中丘县临县的太平道突然间一起举事,开始四处烧杀抢掠的时候,这些大户人家才意识到了此次事情的危险性。 于中丘县相邻的柏人、襄国、房子三县,太平道都同时举事叛乱,这就说明此次中丘县官寺并非是在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天下大乱了。 于是胆小怕事的大户人家,觉得继续呆在乡里不安全了,连忙开始将族人移入到县城之中避祸,另外也赶忙把家中的细软和粮食朝着县城之中运送。 这些大户人家,一般情况下,在城中都置有房产,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城里有他们自家的宅院,一是闲暇之时,可以去城里住上一些时日,另外也方便他们在县里,跟官寺之中的官吏们走动。 虽然一下子把族人都送入县城避祸,会让他们的宅院显得很是拥挤,可是这会儿为了避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一间屋子多住几个人就是了。 一时间县里通往县城的道路上,出现了络绎不绝的车队,各家大户纷纷拖家带口,赶着家中的牛车马车,装载着他们家中的细软和粮食,朝着县城之中迁来。 这样的景象是以往从未见过的,入城的四门都被挤得水泄不通,李琛派出麾下的县兵,把守住城门,对入城之人逐一检查,以防让黄巾贼的细作混入城中作乱。 第三百三十四章 厉兵秣马 而中丘县东门之外,此时已经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县里从周边亭部和城中征调了不少民夫,正在东门外协助县兵扎营。 但凡是靠近城墙的树林被纷纷伐倒,原木被源源不断的运到东门之外,有县兵带领着民夫,将这些原木先挖沟埋入土沟之中,然后再用木槌用力将下端削尖的原木夯入土中一部分,最后再夯实虚土,把原木用铁钉从内外固定到一起,形成了一道围绕着东门的营栅。 而大批县兵营中的营匠,这个时候则在营地中忙碌着,建造营房,搭建营帐,还有制作各种防御器械。 粗的原木被作为营栅使用,而细一些的原木和树枝则被制成拒马和鹿砦,置于营栅之外亦或是营门之外。 而有的工匠,则正在营地里,拿着李琛所给他们的图样,正在制作塞门刀车以及击敌之用的抛车。 这种抛车就不是常见的那种人力抛石机了,而是真正的一种配重式抛石机了,抛竿短的一端处,不再绑绳索,而是制作了一个可以挂在顶端活动的大木筐,其它的跟普通的抛车类似,抛竿的长端,还是绳索挂着一个牛皮皮兜,可放置石块。 不过这种投石机还是有些简单,在操作的时候,需要拉下长杆一段,将其固定在架子上,才能装入石头,用时用木槌敲开木销,释放出抛竿,利用配重物,将长杆快速扬起,把石头抛掷出去。 虽然东西很粗糙,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负责制作这些抛车的工匠不由得啧啧称奇,一个个卖力的在工地上大干特干了起来。 除此之外,县库之中的三十多架重弩,也被取了出来,搬运到了城墙上面,这些重弩属于床弩,有着一个木制的架子,前面装着一副粗大硕长的弩臂,可上下俯仰,左右也可以小幅度调整,乃是李琛这一年多来,命匠作的工匠们所制。 通过试射,这种床弩可以将短矛一般的弩箭,最远可将弩箭抛射到二百余步之外,如果直接瞄准的话,可直达百步之外。 这个距离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很不近了,汉承秦制,一步为六尺,一步大概就是后世的一米三到一米四左右,这么一来,这种床弩最远射程就可达近三百米左右,直射也可以达到一百五十米外,虽然笨重,但是却威力很大,最适合守城之用。 不过弩臂制作十分不易,故此一年多来,也仅仅只是制成了三十来张,现如今终于到了用上它们的时候。 直到这个时候,看守县中武库的小吏才明白,李琛为何要造这些东西了,敢情李琛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在为这次大劫做准备了。 除了东门立营,打造各种守城器械的同时,县里还组织了不少牛车和劳力,从城外远远的运来了大量的石块,用搭建在城墙上的绞车,将这些石块提到城墙上面,堆砌在了城墙之上,作为礌石之用,城墙下面也堆放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而城外砍伐下来的原木,除了用作营栅和打造守城器械之外,还被大量的运入城中,摆在城墙上下,作为滚木使用。 为了加强守御的力量,陈硕也算是用尽了全力,连县寺犴狱之中关押的罪囚,也被赶去工地上干活,县里一些差役,也被赶到了城墙上下,帮着干活。 就连以前为了避嫌,从来不怎么过问县里之事的何县尉,现在也顾不上避嫌了,亲自每日替陈硕到城墙各处巡视,督促劳役们加快速度干活。 而城中的市井商贩以及县民青壮,几乎都被动员了起来,去城内外的工地上帮忙。 总之能动的人,中丘县都调动了起来,拼命的加固城防,等待着黄巾贼进犯。 这样的景象,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战争来临的气息,令人感到紧张,但是同时又感到有些欣慰,因为好歹他们中丘县有李琛,有李琛麾下的这支精兵悍将,他们已经比起临县要强多了。 但是仅仅一个小县县城,要想把本县所有县民都给收入到县城之中避祸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是各乡的乡民不愿轻易放弃他们的家园,二是县城之中也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单单是县里的水井数量就远远不足以满足这么多人的饮用,这又成了一个难题。 如果黄巾贼大举入寇中丘县境的话,各乡亭的乡民是没有力量阻挡他们入寇的,所以这些散布在各乡的乡民,极可能遭到黄巾军的屠杀,亦或是遭到他们的裹挟,这必将令中丘县民众在此大乱之际遭受极大的损失。 于是李琛思前想后又给陈硕出了一个主意。 县城这边在紧张布置备战的同时,各乡各亭此时也奉陈硕的谕令,在紧张的备战,原本春忙的季节里,田里已经没人干活了,各里的乡勇都被集中到了各亭进行操练,李琛给各亭都安排了两个县兵,去传授他们战阵之术,帮各乡各亭的乡勇提高战斗力。 而且他们重点演练攻防战,依托乡里的一些坚固的里坊或者庄子演练如何御寇。 魏家庄和灭门的赵家庄因为庄墙高大坚固,被县里准予作为高卢乡和高阳乡乡民备寇之时的临时居所,交由这两个乡的蔷夫管控,抓紧一切时间固防。 而关林乡这边,李家所在的正阳里,因为前年刚刚加高加固了里墙,李家又已经在年后将家中大部分细软、粮食和人员转移到了水磨庄那边,所以李家主动让出了他们的宅院,供关林乡作为备寇之用。 其余各乡,也皆寻里墙高大坚固的庄子,作为乡民临时避难之所,一旦黄巾贼大举犯境之时,乡勇无力阻止他们入寇,便护送乡里的百姓到这些坚固的庄堡之中避难,集中力量抵御黄巾贼的洗掠。 至于一些人口少庄墙低矮破旧的庄里,必要时候则直接放弃,先保住百姓的性命再说,最好是能做到坚壁清野,将粮食提前集中到这些作为最后避难之所的庄堡之中,不给黄巾军留下任何可供他们就食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五章 噩耗传来 现在他们不清楚邯郸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虽然陈硕也派出了信使快马加鞭赶往邯郸向赵国相和赵王示警,但是因为时间仓促,在各地黄巾贼举事之后,派去邯郸报信的信使也没有回到中丘。 而且因为襄国县的黄巾军截断了官道,也阻塞了两地之间消息的传递,所以目前为止,邯郸方面的情况,中丘县这边还不得而知。 时间就在中丘县军民的忙碌之中,缓缓的流逝,李琛派出多批细作,令他们潜出中丘县,前往周边各县以及邯郸方面,探听黄巾军的消息。 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到了二月中旬左右,终于一些消息传回了中丘县,其中好消息是作为赵国治所的邯郸县县城,目前为止,还未落入黄巾军之手,邯郸境内的黄巾军起事之后,试图谋夺邯郸城,但是却被赵国相挫败。 而于中丘县相邻的柏人县县城以及襄国县县城,则皆以沦陷,柏人县县令因率领县民力抗黄巾军攻城,城破之后被黄巾军所杀,与之同殉的还有县尉和十余名县吏,皆力战而亡,但是县丞却挂印换上平民的衣服,逃走了。 襄国县更是不堪,他们仅仅在黄巾军起事之后,只坚持了三天时间,可笑的是县里的县长、县尉两个朝廷命官,都在获知太平道举事造反之后,第一时间在黄巾军还没有来得及包围县城的时候,就挂印而逃,只留下了县丞率领县吏和县民力抗黄巾军。 可是他们也仅仅只坚持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在城中黄巾军内应的接应之下,黄巾军攻破了襄国县县城。 襄国县县丞率领县吏于攻入城中的黄巾军死战,当场战死,襄国县贼曹史芮,当场战死,襄国县主簿赵悦投降了黄巾军,黄巾军在襄国县县城之中,屠杀抵抗他们的县民数百人之多,那些死战到底的县吏之家,也皆在城破之后,被黄巾军尽数屠杀。 北面相邻的房子县坚持的时间比较长,但是也在坚守八日之后,被黄巾军所破,县令、县尉皆被黄巾军所俘,不少县吏被黄巾军所杀。 而且黄巾军势力发展非常之快,从最初各县一两千人的规模,在举事之后,强行逼迫裹挟和鼓动之下,越来越多的平民也加入了黄巾军,成了暴民。 另外太平道还联络了西山诸贼,也出山加入了黄巾军,并且成为了黄巾军的精锐主力,短短十天时间,黄巾军的实力增长了数倍之多。 他们一边在乡里四处攻打庄堡,以攻取下来的庄堡之中所获的粮食就食养兵,又轮流攻打县城,在城破之后,夺取县里的仓房,获取钱粮养活他们,夺取兵械来武装他们。 短短十天的时间,中丘县周围三县皆沦入到了贼手之中,使得中丘县成为了一座孤城。 消息传回中丘县之后,中丘县的官吏们无不再次感到震怖,有些人就慌了神了,其中最先撑不住的就是朱县丞。 朱县丞这个人胆子比较小,在惊闻周边三县皆没之后,当天就要挂印而去,向陈硕请辞,说他要离开中丘县回他的老家去。 陈硕连忙挽留,对他说现如今周围皆已沦入黄巾贼之手,现在朱县丞挂印而去,也不见得能安然逃回家乡,路上遍布黄巾贼,即便是他走,也不见得能安全跑回家,而中丘县这里有李琛和他麾下的精兵,有李琛坐镇,定不会让中丘县也沦陷了。 朱县丞这个时候却一心一意执意要走,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来,把陈硕也给搞得心神不宁了起来,有点跟着慌神了。 反倒是这个时候何县尉站了出来,怒斥了朱县丞一顿,当场拔出宝剑,指着朱县丞,怒骂他乃是懦夫,大丈夫食朝廷俸禄,岂能大乱之际弃官而走,并且逼向朱县丞,威逼朱县丞如果执意要走,就先把他斩了。 看到何县尉如此强硬,陈硕于是也强硬了起来,把脸一沉,也呵斥了朱县丞一顿,直接下令,让人剥去了朱县丞的冠袍,将其看押了起来,并且将他准备好带走的行礼全部扣下,包括他的护随健仆也都尽数扣下,待到戡乱结束之后,再呈报朝廷,治罪于他。 这一下朱县丞算是没法走了,被陈硕软禁在了县寺之中,每日都派人看管于他,不得令他出房屋半步,吃喝拉撒睡皆在住所之中解决。 而朱县丞所负责的公务,则暂时交给了刘功曹和周主簿以及何廷掾三人分管,算是以此镇住了中丘县寺之中的人心浮动。 而李琛听说之后,只是淡然一笑,中丘县的官吏们,能撑到这个时候,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比起他们这些吏员来说,像县令、县尉、县丞这三个朝廷命官,才是最不靠谱的。 因为这些朝廷命官,按照规制,是不得在本地任事的,出仕之后,要么去京师历练,要么就外放到外地任用。 所以他们对于辖地是没多少感情可言的,另外现如今当官因为皇帝刘宏西园卖官的缘故,当官就要给朝廷交钱,这些官员当了官,都交了不少钱,交了钱就要捞回来,所以他们在任之时,要想方设法的把钱给捞回来,起码要回本,还要赚一些。 天下承平的时候,他们只顾着捞钱,但是现如今天下大乱起来,他们做官就没什么意思了,如果还有一些士人的风骨的话,一些官员可能会坚守岗位,但是如果连士人的风骨都没了,那么弃官而逃实属正常。 陈硕和何霄二人,这次的表现算是相当不错了,都没有挂印而去,而是都决定留下坚守,并且声称要于中丘县城共存亡,这已经是令人钦佩了,起码他们身上士人的风骨还没有彻底消磨掉,而朱县丞这个人就谈不上什么士人风骨了,着实令人鄙视。 和县令、县尉、县丞这三个朝廷命官相比,反倒是县寺之中的县吏们,更要有些坚持,只要他们没有勾结黄巾贼,那么他们这些人大多数乃是本地人,只有个别是陈硕从家乡带来的,这些出自本地的县吏,比如他就没有退路可言。 第三百三十六章 顽固老爹 他们作为本地人,家就在中丘县内,他们没地方退路可言,除非他们投降黄巾贼,否则的话他们只能留下坚守,倒是那些被县令带来的吏员,往往在这种时候,是没什么坚持的,他们非本地人,守得住守不住,跟他们关系不大,他们更多关注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李琛倒是对跟着陈硕来赴任的周主簿比较担心。 所以对于朱县丞想要挂印弃官这件事,他并不感到奇怪,而且据他所知,此次黄巾之乱中,很多官吏都做出了这种事情,挂印弃官而逃的不在少数,中丘县如果不出一两个的话,那倒真是奇怪了。 不过眼下的情势对于李琛来说,也让他颇感压力,黄巾军的势力发展非常之快,还是有些超乎了他的预料。 另外襄国县贼曹史芮战死的消息,也让他颇有些难过,那史芮曾经来过中丘县,之前他曾经认识李琛的叔父李振,到了中丘县之后,和李琛相谈甚欢,两个人也算是有些交情。 李琛故此也对史芮这个人有所了解,心知此人也乃是一个中正之人,并非是一个钻营小人。 而史芮在襄国县家世并不算显赫,之所以被擢为襄国县贼曹,只不过是因为襄国县贼曹之职,乃是个烫手的芋头,谁都不愿意干,所以这才落到了史芮的头上。 史芮说白了,其实就是襄国县的背黑锅者,因为襄国县县长、县尉的无能,故此襄国县境内始终并不平靖,前年山贼和野人大举出山行掠,就险些导致整个襄国县境内局势糜烂。 这种情况下,襄国县不思练兵,史芮作为贼曹,手头并无多少实力可言,在山贼大举出山行掠之际,史芮曾经在西乡备寇,跟山贼激战,并且身负重伤。 后来还是李琛入襄国县,帮着襄国县平定了贼乱,得知史芮身负重伤,还曾经派人给史芮送过一些净疮水和李家秘制的金疮药,史芮这才逃过一死。 虽然后来赵国相斥襄国县备寇不力,但是因为史芮力战身负重伤,所以没有追究史芮,史芮才得以继续留任襄国县贼曹之职。 但是没想到史芮在襄国县的黄巾之乱中,最终还是未能逃脱一死,在守城之时力战而死,对于史芮之死,李琛感到颇有些伤感。 现如今在太平道的宣扬之下,这些年来,各地的黔首百姓其实心中早已积满了对朝廷和官府的不满,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只是没有找到宣泄的渠道,只能隐忍而已。 当此次这些黔首百姓在见到黄巾军举事之后,这种不满也就得到了彻底宣泄的途径,原本并不是信奉太平道的许多贫苦百姓,为了活命也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黄巾军之中,成为了黄巾军的一员,也成为了暴民。 黄巾军的实力可以说是在突飞猛进的得到扩大,接下来李琛预料,用不了多久,恐怕大批黄巾军就该入犯中丘县了。 而他现在盘点一下手头的实力,除了二百多名县里的兵将之外,加上县里招募起来的壮勇,大约县城之中已经有了千余人左右,另外就是避入县城之中的各家大户们自家的私人武力了。 大户人家往往都养得起门客,这些门客之中,多是一些青壮之人,靠着为大户人家出卖力气和武力亦或是智力为生,依附于这些大户。 他们属于是大户人家的私人武装,有些财力雄厚的冠姓大族,可能拥有上百的私人武装,而少一些的则拥有十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私人武装。 而中丘县境内,太大的世家冠族没有,目前私人武力最强的应该就是他们李家了,明面上李家只有几十个门客,而且其中部分人还在外为李家奔波,并不在李家,但是实质上李家还有近百的徒附,这些徒附皆为这两年来,李家精选出来,收留的流民。 这些流民明面上是为李家耕田,实质上,全部经过了吕硕这个沙场老将精心的操练,现如今皆为可上阵厮杀的健卒,战斗力可能不如李琛麾下的县兵,但是却绝对比起一般的县兵、郡兵要强得多。 另外就是李家铁作之中的那些铁官奴和矿奴,数量足有六百人之多,同样也都是精壮汉子,经过一定程度的操练,必要的时候上阵就能结阵厮杀,同样也是一群健卒。 所以李琛家的私人武装力量,即便是和很多豪门冠姓相比,也丝毫不弱于他们,甚至要比他们更强。 因为李家的这些私人武装,皆是按照战兵操练而成,而非一般豪门世家的那些门客可比,也许一些豪门世家的门客个人武力不错,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过战阵训练,个人武力再强,上阵之后也形不成合击之力,同样的数量碰上李家的这些私人武装,只有被屠杀的份。 所以明面上李家的实力并不算什么,但是潜藏的实力之强,可以说放眼整个赵国,恐怕只有赵王的护军可以与之相比。 这也是李琛这两年来,殚精竭虑暗地里积攒起来的武力,耗费了李家大量的财力、人力和物力。 但是目前也仅仅如此了,和成千上万的黄巾军相比,实力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李家需要守护的产业也太多,本来他是想要让父亲和叔父以及堂弟李恒也住到县城里面来,方便他保护。 可是李振兄弟二人,却断然拒绝,执意要留在水磨庄,守护水磨庄的产业,说水磨庄的磨坊、酒坊乃是李家的根基所在,绝不容有失,故此二人坚决不肯住到县城里来,只把李恒给送到了县城之中。 而且这二位还给李琛说的明白,一旦水磨庄被黄巾贼包围,不许李琛冒险出城前去解救,李琛身为中丘县贼曹,掌中丘县兵事,就当以中丘县城为重,绝不可徇私,为了李家自己,而置中丘县城于危险之中,否则的话,他们兄弟二人哪怕是死,都绝不接受李琛的营救。 第三百三十七章 蛾贼来犯 李琛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他们二人的要求,但是还是下令让陈硕,从矿奴之中,精选出一百精干忠诚的矿奴,前几天将他们派往了水磨庄,负责保护住在水磨庄的李振兄弟二人。 这么一来,水磨庄之中,有吕硕这个老将坐镇,加上李家的一百余名徒附和五六十个健仆,还有三十余名门客,再加上这一百精壮矿奴,也拥有了相当的战力。 而水磨庄新建不久,本来就是按照庄堡所建,而且建造的十分坚固,应该具有相当的防御能力了。 只要黄巾贼不是成千上万的死命围攻水磨庄,只去个千八百贼众,想要拿下水磨庄真的十分困难,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被水磨庄里的李家人给干掉,至此李琛这才算是放心了一些。 至于铁作那边,李琛已经通知了陈琨,一旦黄巾贼大举进犯,便立即让矿点停工,放弃矿点,将所有矿奴和之前的铁官奴撤往铁作之中,死守铁作,以他们的战斗力,守住铁作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李琛现如今安排好自家的产业之后,把精力这才全部投入到了中丘县城的城防之中,使出浑身解数,开始整顿城防,做好迎击黄巾贼大举来犯的准备。 随着柏人县和襄国县相继沦陷之后,赵国境内的黄巾贼也逐步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邯郸和中丘县两个县方面。 黄巾军起事之后,短短十余日之间,便席卷了整个冀州大部,而赵国乃是冀州之中最小的郡国,只领了五县之地,十日之间,赵国境内的黄巾军就拿下了襄国、柏人和易阳三个县城,并且控制住了这三个县的全境,只剩下了赵国治所邯郸和北边的中丘县两个县。 当他们控制住了襄国等三县之后,便开始将易阳的黄巾军调往了邯郸境内,开始协助原来邯郸境内的黄巾军围攻邯郸。 而赵国渠帅此时已经获知中丘的王攀起事之前因为事败,已经被中丘县捕杀,导致了中丘县境内的黄巾军起事事败,中丘县几乎将县内的太平道头目连根拔起,导致了中丘县境内在其它诸县起事的时候,没有能闹出任何动静。 为此赵国渠帅异常愤怒,誓要为王攀以及被中丘县捕杀的太平道众复仇,于是在听闻襄国县和柏人二县的黄巾军已经攻克了两县县城之后,便着令这二县的黄巾军合兵一处,攻略中丘县,务求将中丘县也尽速拿下,然后赶往邯郸于他合兵一处,攻打邯郸城。 于是在二月十五日,柏人县的黄巾军终于从柏人县越过县界,进入到了中丘县境内,人数大约有两千余人。 柏人县黄巾军起事之初,其实只有千余人,但是当黄巾军攻下柏人县县城的时候,兵力已经多达三千余人,此次在得到赵国境内的渠帅之命以后,统御柏人县的太平道上师秦栏,于是便率领了两千余黄巾军,浩浩荡荡的开入到了中丘县境内。 这些黄巾军一入中丘县,便连破高卢乡和高阳乡数个里落庄堡,然后乌压压的直扑向了中丘县城。 二月十六日,襄国县的太平道上师王梓,则率领着襄国县的近三千黄巾军,也开始越过两县的县界,朝着中丘县城杀来。 说起来这个王梓,恐怕是对李琛最为痛恨之人了,之前李琛擒杀的中丘县太平道上师王攀,和这个襄国县上师王梓,其实乃是堂兄弟。 二人都信奉太平道很早,曾经到过巨鹿,听过张角亲自传道,故此算是张角的门徒,之后二人则被张角派到赵国境内负责宣道,因为他们宣道很是积极,而且对太平道很是忠诚,加之他们都算是张角的门徒,故此二人一个被授命为襄国县上师,一个被授命为中丘县上师,二人各自负责一县的宣道之事。 此次王攀事泄提前被李琛擒杀,消息传到了王梓耳中之后,王梓大哭了一场,发誓要将李琛碎尸万段,为堂兄王攀报仇雪恨。 但是之前他要指挥襄国县的黄巾军,先攻略襄国县,无暇来找李琛报仇,但是现在襄国县已经全境被黄巾军所控,王梓终于腾出手,来为他的堂兄王攀报仇了。 两地的黄巾军一入中丘县境,斥候立即就飞马将消息传入到了县寺之中。 陈硕一听就蹦了起来,吓得手脚冰凉,连忙派人去请何县尉和李琛到县寺议事。 当何县尉和李琛从城防的工地上赶到县寺之后,陈硕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将消息告知了二人。 何县尉听闻之后,脸色也一下变得煞白,不管怎么说,何县尉和陈硕,都属于书生出身,都是标准的士人,并不善军事,更不是什么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干才。 何县尉能在这个时候,留在中丘县城坚守,已经算是相当有骨气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打的有阉党的标记,此次的表现已经令人佩服了。 可是在听闻黄巾军犯境的消息之后,何县尉到底还是被吓到了。 倒是李琛显得依旧十分平静,听罢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心道他命运的大考,终究还是来临了! 这些年来,他习武不辍,苦读兵书战策,想方设法的积蓄实力,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现在命运的大考终归还是来临了。 虽然贼势很大,但是李琛到了这个时候,反倒不感到紧张了,甚至于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终于不用再整日整夜的为这件事担忧了。 既然命运躲不过这一次大考,那么就只能勇敢面对了,所以李琛的脸色依旧很淡然,躬身对陈硕和何霄说道:“先生、何君,你们不必太过担忧,我等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其实也早知黄巾贼必将来犯,所以惊慌并无任何作用,现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圣人有言,时也命也,慎始善终,尽人事听天命!惧怕并无任何作用! 黄巾贼虽众,但是在我眼里,却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皆为乌合之众,即便是再多,也不足为惧!”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主动出击 “再则中丘县乃是生我养我之地,我李琛但凡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这些逆贼在我中丘县内肆意妄为! 只要我李琛但凡有一口气在,中丘县城就绝不会让中丘县城落入贼手!琛在城在,城亡琛亡!”李琛铿锵有力的对陈硕等人说道。 听着李琛这掷地有声的话语,陈硕和何霄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一些,想想也是,现在怕有何用?事已至此,能不能守住中丘县城,就看天命了。 他们现在即便是再怕,也已经来不及挂印而去了,既然他们之前已经选择留下来,跟中丘县共进退,那么现在也唯有死战一途。 “说得好!今日能得舒琼此言,我心甚慰,你所言不错,事已至此,我等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只要我等竭尽所能,哪怕真的守不住县城,我等也上对朝廷,下对黎民百姓,问心无愧矣!”陈硕深吸一口气,对李琛和何霄说道。 何霄听罢之后,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忽然间哈哈笑了起来:“说的不错!一直以来,我何某在中丘县可谓是寸功未立,但是在此天下大乱之际,我何某也不会做一个懦夫! 既然陈君、李君有此志气,那么我何某也不甘人后!虽然我何某并无大用,但是也愿陪二位共御贼寇,于中丘县同生共死!” 三人相视都笑了起来,不久陈硕将县寺之中的官吏尽招到了县寺大堂之中,齐聚于大堂之上。 陈硕慷慨激昂的对这些县吏们发表了一次演说,鼓励士气,并且当众表态,他陈硕绝不会临阵退缩,当一个逃官!他陈硕必将于中丘县军民共进退,不退黄巾贼,誓不罢休。 接着何霄也当众表态了一番,众县吏看到陈硕和何霄这两位长吏都如此表态了,于是也都士气大振了起来,纷纷出列表态,绝不当逃卒,誓和陈何二君共进退。 李琛则当众出列,向陈硕请命,他愿意带兵,出城先往高卢和高阳二乡,对柏人县来犯之敌来一次迎头痛击,先杀一杀这些黄巾贼的锐气,让他们见识见识中丘县军民的厉害,省的他们以为中丘县无人。 这件事其实是李琛在陈硕召集县寺众吏前来议事之前,就已经和陈硕以及何霄商定好的。 原本李琛提出主动出击之策的时候,陈硕和何霄是反对的,因为他们都清楚,中丘能否守住,全赖李琛一人,李琛才是中丘县军民的真正主心骨,李琛如果一旦有失,那么中丘县城,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因为军民士气肯定会因此大损。 所以陈硕和何霄都反对李琛以身犯险,但是李琛却最终还是说服了他们二人,理由是黄巾贼此次气势汹汹而来,自认为他们人多势众,很是嚣张,故此也肯定会比较大意,绝对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中丘县居然还敢主动出击。 另外李琛麾下有一队精骑,这个事情谁都清楚,这队精骑的战斗力极强,外人不知,但是陈硕和何霄都很清楚。 这次太平道举事谋反,李琛立即便在县里招募义勇,又在极短时间之内,招募到了近百善骑的义勇。 而这次黄巾之乱,因为事关重大,中丘能否守住,关系着不少人的身家性命,在李琛不断派人游说之下,中丘一些大户人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捐出了一些他们家的好马,算是为这些善骑的义勇凑齐了可用的战马。 这些天这些义勇骑兵,什么都没干,李琛命令王雄日以继夜的对他们展开操练,让他们先起码知道上阵之后,该怎么听从指挥,懂得一些简单的骑兵战术以及骑兵的合击之术。 现如今虽然操练的很仓促,但是这些义骑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起码能骑着马跟上县兵的骑兵进行高速机动了。 所以李琛决定,先带着他们出战一次,给柏人县过来的那些黄巾贼来个迎头痛击,先把他们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再说。 而且他笃定的认为,这次突袭行动,胜算很大,而且绝对值得出战。 最终在李琛的反复陈述和坚持之下,终于说动了陈硕,陈硕这才勉强答应了李琛的请战。 当众县吏被召集起来之后,李琛这才当众请战。 陈硕于是当众称赞了一番李琛,同意李琛出战。 半个时辰之后,李琛便顶盔掼甲,带上了召集起来的这些骑兵和义骑,在东门之外,做了简单的誓师,并且将魏振和几个之前捕获的乡里的太平道首在东门之外当众枭首祭旗,然后在中丘县官民的欢呼声中,纵马出营,朝着城东高卢乡和高阳乡一带驰去。 他们出发的时候是上午,骑兵的速度很快,过了中午就进入到了高卢乡境内,这时候斥候在前面驰来,一见到李琛便立即在马背上对李琛拱手道:“启禀李君,有一伙大约五六百人的黄巾贼,正在围攻之前的赵家庄!现如今赵家庄的高卢乡民众,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请李君定夺!” 李琛一听,二话不说,当即下令全体骑兵和义骑下马,令坐下的战马稍事休息一下,给战马喂一些精料,再给战马饮一些水,紧一下鞍具,做好出击准备。 李琛并未将自己的骑兵和这支义骑混编到一起,而是决定由他亲率这一队麾下的骑兵,而朱彪则负责率领那百余人的义骑,以防骑兵战术并不精纯的义骑,在发动攻击之后,干扰到精骑的发挥。 所以他命令朱彪率领义骑,作为精骑的辅军,在精骑打开局面之后,义骑再跟上扩大战果。 这些义从们今日第一次上阵,一个个都既紧张又有些兴奋,同时还显得有些不安,但是王雄以下的那些官军骑兵们,此时却显得很淡定,虽然他们大部分人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经历这样的战事,但是平日里他们却已经无数次的演练过各种战术了,对于骑兵的战术,早已是了然于胸,所以并不感到惊慌。 第三百三十九章 贼围赵家庄 所有骑兵都镇定的检查着自己的坐骑和鞍具,并且忽然间从马鞍后面的兜里面,取出了两个带着皮索的马镫,将其固定在了马鞍上,这都是以前就做好的东西,只要将其固定上就可以蹬踏使用了。 此乃是李琛给自己的这支骑兵,准备的一件秘密武器,只有在秘密操练的时候,才允许他们将马镫装到马鞍下面进行训练,平时这些马镫是不许留在马鞍上示人的。 但是今日他们要真正的上阵,直面远多于他们数倍的敌军,所以李琛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今日特准这些骑兵,将马镫装在了马鞍上。 而且李琛的精骑所用的马鞍,形制上也跟汉朝常用的马鞍有很大的不同,是用木头和皮革制成,马鞍前部高而直立,后面的鞍桥倾斜,人骑乘的时候更符合人体结构,骑乘的时候更舒服,而且战马也会比以前所用的马鞍舒适,更利于骑兵稳定的坐在马鞍上做出更剧烈的动作,而减少骑兵因为急加速或者急减速时候坠马的危险。 在加上了马镫之后,这些骑兵在马背上就坐的更加稳当了,而且控马也更加方便轻松,马匹也会更加明确的感知到背上骑乘者的意图,更容易做到人马合一。 王雄作为极为善骑之人,在体验过了这种新式马鞍和马镫之后,堪称欣喜若狂,称这种新式马鞍和马镫相结合的产物,简直就是神器。 换装这种新马鞍和马镫之后,王雄认为,比起骑兵使用以前的旧式马鞍,不配马镫,骑兵的战斗力可以翻几倍以上,而且还可以大幅降低骑兵在作战时候坠马的风险。 所以李琛训练出来的这支骑兵,虽然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王雄认为,放眼天下,他们这支精骑,敢跟天底下任何一支最精锐的骑兵一战,而且绝不会落败。 今日李琛为了第一战打一个开门红,所以破例命这些骑兵,将马镫给装上了。 有了李琛的这个命令之后,这些骑兵更加心中有底了,于是五十余名骑兵,此时堪称是战意昂然,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好好的向李琛展现一下他们的战力了。 李琛对于他所编练出来的这支骑兵,十分看重,所以为了加强他们的战斗力,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给每个骑兵,都配发了一副铁甲,虽然配发给骑兵的扎甲,还只是半身甲,只能防护柱身体的躯干部分和上臂部分,可是防护力也比起皮甲,有了相当大的提升。 而且这种扎甲跟汉军所用的普通扎甲,在形制上也不太一样,汉军所用的扎甲,全部是由形状基本上一致的铁片,用皮索和丝绳串组起来的,而李琛这支骑兵所穿的扎甲,胸部则是用两片面积很大的铁片替代了小片的甲片,在心口位置,还加了一个圆形的护心镜。 这么一来整体防护力就又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特别是对于胸部和心脏部位的防护,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种甲,也是出自李家铁作,是李琛亲自为自己的兵将们设计出来的,已经出具唐朝明光铠的雏形了,不但好看,而且防护力更高。 而那百余人的义骑,这个时候由于时间仓促,还来不及换上新式的马鞍,更没有配备马镫,仅仅是穿了一件皮质的半身甲,还多是临时用县里库房存放的牛皮,让皮匠们赶工出来的,显得很是粗陋,防护力远不如李琛麾下精骑们的防护力,但是比起没有甲还是要强出不少,所以这也是李琛不许义骑和自己的精骑混编的原因。 在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整之后,李琛看马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紧了紧他那匹黄骠马的肚带,一声令下之后,飞身上马。 跟着他的那些骑兵和义骑们,闻令之后,也都呼喝一声,纷纷上马,然后跟着李琛便抖缰绳,催动坐骑,朝着赵家庄驰去。 赵家庄乃是高卢乡的避难点,柏人县的黄巾军一进中丘县境,就先入高卢乡,高卢乡可谓是首当其冲。 李琛在擒杀王攀之后,就提醒过高卢乡的蔷夫,让他一定要倍加小心柏人县方向的黄巾贼入犯。 一旦柏人县的黄巾贼大举入犯高卢乡,一些小的里落和亭部可以立即放弃,将百姓转移到之前的赵家庄之中。 赵家庄这个时候已经被没为县里的官产,暂时空着没有用,赵家之人当初皆被流放,所以赵家庄一直空着没有发卖。 而赵家庄庄墙修的很高大结实,防御力远超过一般的亭部里落,故此李琛请示过陈硕之后,准许高卢乡必要的时候,将百姓临时迁入到高卢乡避难。 故此这次柏人县的黄巾贼刚刚入寇高卢乡,高卢乡蔷夫便立即着令乡里的一些破败而且人口少的里落的乡民,逃往赵家庄避难。 赵家庄当初被李琛撞破的大门,此时已经修复,换上了一扇更加厚实的大门,乡民逃入赵家庄之后,便紧闭庄门,拒不向黄巾贼们投降。 柏人县的黄巾军首领秦栏看这赵家庄庄墙高大,认为此乃是一个大富之家的庄院,里面肯定有不少钱粮,于是留下了六百余名黄巾军,交由一个小帅统带,命其攻取赵家庄,而他则继续率兵洗掠其他地方去。 这个小帅自以为带着六百多黄巾军,攻取这样一个庄堡,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于是便大张旗鼓的在庄外叫嚣,命庄内之人立即投降。 高卢乡眼下的蔷夫乃是李琛的老熟人孙方,孙方当初协助李家,将青面黄剿灭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李琛灭了赵家之后,高卢乡蔷夫严俊自觉无颜再做高卢乡蔷夫,于是便向陈硕请辞。 陈硕便将孙方提拔为了高卢乡蔷夫,这一年多来,孙方一直在高卢乡做蔷夫之职。 孙方在庄墙上告知庄外黄巾贼,此地虽然庄墙高大,但是庄子里并非是什么富家大户,而是皆为高卢乡黔首百姓,并无多少钱粮,请这些黄巾贼高抬贵手,放过此处的黔首百姓。 第三百四十章 强援突至 听了孙方在庄墙上的话之后,那个率兵的小帅却认为此乃孙方欺骗他们之辞,坚决不肯相信赵家庄里面都是一些黔首百姓,铁了心要打下这赵家庄。 反复威胁之后,孙方拒不开门投降,于是这些黄巾贼便开始围攻赵家庄。 李琛率兵出城的时候,这些黄巾贼已经围攻赵家庄一天时间了,他们乱哄哄的拼凑了一些长梯充当云梯,反复攻打赵家庄。 孙方则率领庄内避难的乡民,死战不降,跟这些黄巾贼激战了一天时间。 但是毕竟庄子里的青壮百姓人数有限,并不是整个高卢乡的人都逃入到了赵家庄之中避难,另外庄内的兵器也不足,特别是弓弩数量不足,箭支也少,激战一天下来,庄内的箭矢早已耗光,于是庄子里的人只能用砖头瓦块等物砸攻庄的黄巾贼。 黄巾军经过了攻克柏人县之后,士气正旺,加之缴获了不少柏人县官府的武器,现如今装备质量还算是不错,有些黄巾贼甚至披的有甲,弓弩也比较多,所以占据了绝对优势。 一天激战下来,赵家庄里面的高卢乡百姓虽然也杀伤了不少黄巾贼,可是却也伤亡不小,眼看着孙方就坚持不住了。 可是这会儿黄巾贼将赵家庄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孙方连向县里求救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蚁附而上的这些黄巾贼,就要攻上庄墙了,孙方悲愤至极,手持宝剑带着庄子里的百姓大呼酣战。 “大丈夫死而死矣,岂能从贼!我们跟这些贼人拼了!”孙方披散着头发,浑身浴血,在庄墙上对庄内的百姓高呼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庄外的黄巾贼们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接着攻势顿时就放缓下来,并且如同潮水一般迅速的退了下去。 孙方不知道发生何事,瞪着眼朝着远处望去,当他看清远处的景象之后,眼睛突然瞪大,然后脸上立即就绽出了狂喜的神色。 “县里派兵来救我等了!是贼曹李君亲来救我等了!”孙方立即欢呼了起来。 庄墙上的那些高卢乡的百姓,原本此时已经绝望了,不少人正在放声大哭,当听到孙方这一声欢呼之后,也都纷纷定睛朝庄外望去,果不其然,只见一哨骑兵在乡道上扬起了一片土尘,正在朝着赵家庄这边冲来。 而那哨骑兵打出的旗幡,随风猎猎飘展,上面大书了一个李字,这个时候能率领一支骑兵前来此地救他们的还能有几个姓李的人?那铁定就是李琛无疑了。 于是庄子里的黔首百姓们顿时就发出了一片如雷般的欢呼之声,不少人激动的热泪横流,跪在庄墙上,连连向着李琛杀来的方向磕头称谢,呼李琛为他们的救星恩公。 再说此时庄子外的那些黄巾贼们,当突然间看到一哨骑兵朝着他们冲杀而来的时候,顿时都大惊失色,为首的那个黄巾军的小帅,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定睛观瞧,看到旗幡上大书的李字之后,他也判定来者肯定就是中丘贼曹李琛。 但是同时他也看到,来的骑兵数量并不多,只有区区五十多人的样子。 于是他连忙大呼小叫着命令麾下的黄巾贼们集中起来,列阵相迎,他以为凭着他近六百人的兵力,李琛只带着五十多人,难不成他还挡不住李琛这哨骑兵吗? 可是他就在忙活着整队,准备迎击李琛这哨人马的时候,却发现敌人来的简直太快了,李琛所率的这支骑兵,一个个伏着身子,疯狂的催动着坐骑,从一出现在他们眼前,就开始将战马的速度催动到了极速。 不等黄巾贼们排列好队伍,摆出个防守的队形,他们就已经到了这些黄巾贼的跟前了。 这次他们没有在马背上取弓发箭,而是所有人都擎着一根短梭枪,就在黄巾贼慌乱的朝着他们开始放箭的时候,他们突然间振臂便将手中的梭枪朝着黄巾贼乱七八糟的队阵之中投掷了出去。 李琛依旧还是一马当先,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盯住了这群黄巾贼居中的那个贼首,这个小帅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鄙夫,骑着一匹看起来还不错的战马,背后还打出一面认旗,认旗上大书着一个朱字,这货应该姓朱,但是什么来头不知道。 而且这家伙身披着一套铁甲,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威猛的样子,手里面拎着一柄长柄大斧头,看上去像是有一把力气的样子,坐在马背上甚是扎眼。 所以李琛一眼就盯住了这厮,左手提枪,右手擎着一支短梭枪,双脚站在马镫上用双腿控马,直接就朝着这个姓朱的家伙冲来。 这个姓朱的小帅,当看到敌人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些骑兵居然全部身披铁甲,骑术也非常之精湛,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整理好防线,那边敌人就到了眼前。 于是他顿时就慌了手脚,他原本乃是个屠户出身,哪儿懂得什么战阵之术呀!充其量就是嗓门大,有两膀子力气,手中的大斧也是刚弄的,至于坐下的战马,也是在柏人县那边,刚抢到不久,他充其量也仅仅是能骑着马溜达几圈,不至于掉下马而已,骑术是谈不上的。 而敌人一个个骑术精湛异常,如同长在了马背上一般,身体随着战马微微起伏,却稳若泰山一般,为首的一个骑着黄骠马的敌将,身材高大,顶盔掼甲手提大枪,一看就不是一个凡人。 而且这个敌将明显是锁定了他过来的,他一下就慌了起来,大声惊呼着叫到:“快快放箭!休让他们过来!” 他这边弓弩手还都没有做好准备呢!虽然有人零星放箭,但是准头很不咋地不说,就算是偶尔射到了敌人,而敌人身披铁甲,当的一声,箭簇射在敌人身上的铁甲,也立即便被挡落下去。 李琛来的速度非常之快,当进入到了投枪距离之后,他沉声大吼了一声,在马背上踩着马镫,微微立起,右手奋力振臂一挥,手中的短梭枪便嗖的一声被他抛掷的疾飞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马踏贼群 可怜那个姓朱的小帅,只看到一条黑影如同闪电一般的朝着他飞来,他想要躲避,但是骑术不行,身体一晃就想掉下马去,于是他又想用手中的大斧磕飞这支短梭枪,可是心到手没到,不等他挥起手中的大斧,那支投枪就正中他的前胸。 虽然他弄了一套铁甲穿上,防护力确实得到了提升不假,但是那也要看防护什么东西了!防箭应该比较有效,但是想要防住比箭重得多的梭枪,那就不太可能了。 只听“噗”的一声,接着就是“啊”的一声惨叫,这个姓朱的小帅被梭枪直接就扎了个透心凉,身飞扬,撒手扔了大斧,身体被强劲的梭枪带着就从马屁股后面摔了下去。 就在李琛掷出投枪之后,他带的王雄等五十余名精骑,也都在马背上奋力朝着眼前的黄巾贼掷出了他们的投枪。 这马镫对他们来说,实在堪称是神器了,以前他们在马背上投掷投枪,因为双脚无处着力,全靠着腰力和臂力投出投枪,但是现在双脚有了马镫可供踩踏,双脚有地方受力了,投掷投枪的时候,人是处于半屈膝站立状态,就形成了腿、腰、臂同时发力,投枪投掷出去的速度就更快了许多,准头也更准了许多。 这五十多人一起掷出投枪之后,投枪就如同一片乌云一般飘向了那些黄巾贼。 黄巾贼们惊恐万状的看着疾飞向他们的这些投枪,一个个吓得亡魂直冒,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但是紧接着他们人群里就腾起了一片血光,不少黄巾贼被疾飞的投枪一下扎穿了身体,惨叫着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仅仅是这一下,黄巾贼本来就乱哄哄的阵型,就一下子被打开了一片缺口。 李琛也没有率队从黄巾贼阵前掠过,而是直接选择了催马踏阵,将长枪交给右手,挺枪跃马便闯入到了敌阵之中。 骑兵的冲击力就不必多说了,五十多匹战马,就如同巨斧一般的斩入到了黄巾军的阵列之中。 但凡是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黄巾贼,根本无人能挡得住他们,不是被他们一枪捅翻,就是被战马撞飞了出去。 李琛率领着麾下这支骑兵,就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的瞬间就击穿了黄巾军并不厚重的阵线,从黄巾军的后面杀透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冲击,就有近百黄巾贼成为了李琛和他麾下精骑们的牺牲品,原本就不怎么工整的阵列,也立时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更重要的是李琛率部一次突阵,就直接把这群黄巾军的指挥官,那个姓朱的小帅给斩与当场,那个小帅的认旗也随即被斩翻在地。 剩下的黄巾贼一看他们小帅的认旗倒了,顿时就崩溃了,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们和官军这支骑兵的差距有多大,面对这支精锐的官军骑兵,他们连一丝的抵抗力都没有,只有被屠杀的份。 这一幕都被庄墙上观战的孙方和高卢乡的民壮看的清清楚楚,于是他们一个个都欣喜若狂,同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 而李琛没去管庄墙上那些乡民们为他们呐喊叫好,闯透了敌阵之后,立即便率领骑兵向左迂回,收起了他们饮血的长枪,取出了他们的骑弓,呈一字队形,开始沿着敌阵后方向北驰骋。 在纵马奔驰的同时,李琛开始率队发动了骑射,五十多人一起开弓放箭,向着那些慌乱的黄巾军抛射出了致命的箭雨。 黄巾贼们大多数防护很差,只有少两人装备了缴获的皮甲,身披铁甲者寥寥无几,面对着这样的骑射,他们没有一点办法,瞬间就又被射翻了几十个人。 于是这些黄巾贼们毫不犹豫的便当场崩溃了,主将已死,再无人指挥他们了,即便是队伍中还剩下一些乡一级的小帅,但是却也已经无法控制部队。 于是数百黄巾贼,瞬间就崩了,开始朝着四面八方的奔逃而去,而这个时候更令他们胆寒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又有一支骑兵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之中,扬起了一片尘土,喊杀震天的朝着他们杀奔了过来。 而且这支骑兵人数比刚才杀过来的那支骑兵人数更多,兵力多出刚才那支骑兵起码一倍有余,气势汹汹的就从远处杀了过来。 刚才只有五十来名骑兵,就把他们给杀了个人仰马翻,现在又来了这么多骑兵,这些黄巾贼哪儿还有力应付呀? 所以这帮黄巾军的士气瞬间崩溃,大呼小叫的开始四散奔逃了起来,乱的简直如同一群炸了窝的蜜蜂一般。 这时候朱彪引着那支义骑也杀奔了过来,李琛毫不犹豫的收起骑弓,又一次率领骑兵开始冲杀了起来。 这些黄巾军实在是太弱了,五六百人的黄巾军在李琛这支骑兵面前,果真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一触即碎,被杀的是人仰马翻四散溃逃。 精骑和义骑则分头开始对这些黄巾贼展开了掩杀,黄巾贼之中,骑马的极少,基本上都是步卒,步军面对骑兵冲击,唯一的机会就是结阵防御,一旦被冲垮之后,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被屠杀! 李琛虽然内心深处同情这些黄巾贼,因为他们大多数属于穷苦百姓,但是现如今正处于两军敌对状态,容不得他这会儿同情心泛滥。 接下来他很清楚黄巾军将大批入寇中丘县,这第一仗必须要打出他们中丘县的士气,给予这些黄巾军迎头痛击,这一仗必须要打疼他们,打怕他们,把他们的士气给打下去,否则的话,接下来他们将会给中丘县百姓造成严重的损失。 虽然这些黄巾军之前的身份是穷苦百姓不假,但是当他们拿起刀枪开始造反之后,就成了李琛的敌人,也成了这个国家的敌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尝到了最初造反的甜头之后,已经转化为了暴民,就像是内心恶魔被释放出来一般,变得残忍而且贪婪。 第三百四十二章 嗜血猛兽 从这些日子临县之中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些黄巾军起事之后,行为十分残暴,在临县之中,制造了数不清的惨案,他们啸聚起来之后,围攻一些庄堡里落,仗着他们人多势众,往往攻下这些庄堡里落之后,便开始肆意妄为。 他们就如同第一次品尝过鲜血的猛兽一般,内心中的潜藏的狂暴彻底被唤醒了起来,瞬间变得十分嗜血,也瞬间就丧失了人性。 攻破了庄堡里落之后,他们往往会对抵抗过他们的庄堡里落中的敌人展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冲入庄堡之后,烧杀掳掠,淫辱女人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有些孩童并未参与抵抗他们,可是也被杀红眼的他们给一刀两断,当场斩杀,所过之处是一片狼藉横尸遍野,其状惨不忍睹。 虽然黄巾起义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东汉朝廷和官府的暴政不假,但是当太平道起事之后,采用的手段却极为残暴,甚至是毫无人性可言。 故此他们不管最初暴动的目的是什么,现如今都已经变成了恶魔和反人类者,杀戮和破坏成了他们的主旋律,所行之事,也令人痛心疾首。 这恐怕是张角起事之前,未曾想到过的事情,而且现如今他也无力控制的事情,凶残成了黄巾军的代名词。 所以李琛现在硬起了心肠,在赵家庄外,对这些黄巾贼展开了一场同样残酷的围杀,一百多精骑和义骑,呼啸着在赵家庄外来回驰骋,追杀着到处奔逃的黄巾贼。 失去了组织的黄巾贼们瞬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到处乱窜,把后背毫无防备的留给了敌人。 那些骑兵们则纵马追上他们,毫不费力的用长枪将他们刺穿,亦或是轻轻的探出佩刀,依靠着马速从他们身边驰过,甚至于无需大力劈斩,只需要稳住刀锋,从他们的后脖颈轻轻划过,便将他们轻松无比的斩杀于当场。 整个作战过程,其实就是一场标标准准的屠杀,没有一丝人性可言,他们简直如同一台高效无比的杀戮机器一般,反复穿梭于战场之上,收割着所能见到的一切生命,将一个个黄巾贼杀死在当场。 最初时候,孙方和高卢乡民众还在庄墙上大声欢呼,但是随着李琛的骑兵在战场上如此高效的杀戮的时候,渐渐的他们看着这残酷的一幕,有点欢呼不出来了。 当看着数百黄巾贼,如同宰鸡杀羊一般的被一个个的斩杀在赵家庄外的时候,他们开始变得有些于心不忍了起来。 “够了够了!”孙方有些目光呆滞的望着庄子外面李琛所部屠杀那些黄巾贼,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嘴里喃喃的说道。 有的乡民看着庄外血腥的一幕,已经不忍目睹,忍不住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赵家庄外,充斥着无数黄巾贼们绝望的惨叫声,还有濒死的惨嚎声,数百黄巾贼,仅仅片刻功夫,就被屠杀的大半,剩下的眼看逃走无望,于是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哭嚎着求饶。 李琛下令停止屠杀,将这些黄巾贼驱赶到了一起,然后策马来到赵家庄外,对庄墙上的孙方叫到:“孙君!我已为你们解围,速速率众出庄,打扫战场!收殓尸体!我还要前往高阳乡击贼,不能在此久留!” 孙方直到这个时候,才如梦方醒,连忙答应一声,慌慌张张的下了庄墙,命人打开庄门,带着二百多庄子里避难的青壮乡众,急匆匆的跑到了庄子外面开始清理战场。 李琛命孙方将所有可用的武器,最重要的是箭矢尽数尽快收入庄子里,而那些被他们所杀的黄巾贼,则令手下骑兵们将其人头斩下,悬在马颈之下。 此战他们一共斩杀黄巾贼四百余人,其中包括了带头的那个姓朱的小帅,一百多骑兵的马颈之下,皆悬挂了两三颗人头,看起来十分可怖。 除此之外,他们还缴获了十几匹马以及拉车的耕牛,以及十数辆牛车马车,车上装载着一批粮食和财货,应该是贼人们沿途掠获,也可能是从柏人县带来的兵粮。 不过现在李琛着令孙方,将这些粮食尽数移入到赵家庄之内,做好固守的准备,本来赵家庄之内的乡众,大多数都是穷苦之人,家中并无多少存粮,这次又是仓促逃到赵家庄之内避难,更是没有带来多少粮食,如果黄巾贼长期围困赵家庄的话,即便是不攻打赵家庄,孙方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 而这次李琛大败围攻赵家庄的黄巾军,缴获的这些粮食暂时就缓解了他们粮食的问题,另外缴获的大量箭矢和兵器,也加强了他们的守御能力。 至于缴获的那些财货,李琛则没有留给孙方,而是着令一个亲信带上了二十名义骑,将这些财货送回县城,待他回去之后,用这些财货论功行赏之用。 至于俘获的一百多黄巾贼,李琛想了想之后,令人也将他们押送回县城之中,暂时看押起来,并未再对他们进行杀戮。 而他在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询问了一下斥候,现在黄巾贼主力在什么位置,得知柏人县的黄巾贼主力,这个时候正在高卢乡和高阳乡分成数拨,正在四处洗掠,于是他随便挑了一个地方,立即引兵离开了赵家庄赶了过去。 孙方看着李琛率兵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中丘能有此子,乃我中丘之幸也!想必此次之后,此子必将成为奸雄也!” 孙方今日亲眼见识过了李琛的凶辣之后,彻底被震撼了,隐隐之中,他感觉着李琛,绝非是能困在中丘县这样的浅池之中的一条恶龙,只怕此次黄巾之乱以后,李琛只要不死,那么绝对能一跃成为一颗耀眼的将星,不过李琛的这种凶辣,却让他心中暗暗有些发寒。 接下来李琛率领着这支骑兵,转战于高卢和高阳二乡之间,仅仅是一日之间,便三战三捷,入夜之后这才率领着这支骑兵疲惫不堪的回转了县里。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三战三捷 而李琛这次出击,直到天黑的时候,柏人县的黄巾军头领秦栏才获知了消息,在听闻了他的损失之后,秦栏险些被气的晕了过去,同时也差点把他给吓死。 他从柏人县带入中丘县的部下一共两千余人,仅仅是一天时间,李琛便三战三捷,打掉了他近半的部众。 仅仅是赵家庄外,朱奎所率的六百余众,一战就被李琛屠杀了大半,剩下的只跑了屈指可数的数人,其余的皆被李琛所俘,押回了县城。 另外还有两股小帅所率的部众,几乎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便被李琛率兵一举击溃,当场斩杀了干净。 两千多兵力,一日之间就锐减了近一半之多,这如何不让秦栏感到惊惧万分,幸好今天李琛没找到他的主力,要是今日李琛找到了他的话,弄不好这会儿他的脑袋也已经被李琛给砍掉拎走了。 这一下就把秦栏和他手下的那些小帅们给吓蒙了,当即便停止了分头洗掠,把剩下的兵力缩成了一团,也不敢再去中丘县城了,而是直接连夜就朝着襄国县方向跑去,跟襄国县的黄巾军汇合去了。 待到天黑李琛率领骑兵返回中丘县城,令部下们回营休整,而他则带着一身的血迹,进城返回了县寺,向陈硕复命。 这时候李琛浑身浴血,身上的甲胄上布满了人血,在长途驰骋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风干,上面还沾满了征尘,连他的脸上也溅满了血花,这会儿星星点点已经干成了黑色,令李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杀气。 当李琛进入到灯火通明的县寺之后,见到了陈硕和何霄,陈硕和何霄二人,这才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之中。 不过在看到李琛浑身浴血的样子之后,他们还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相迎,陈硕急匆匆就先问李琛可曾受伤了。 李琛这时候才感觉有些腰酸背痛,有些疲惫,不过低头看看之后答道:“先生放心,我并未受伤,这都是贼人的血,溅到了我身上而已!让先生和何君受惊了!” 一听说李琛没有受伤,陈硕这才彻底放心下来,连忙命人过来,帮李琛卸甲,并且命人将李琛的甲胄速速打理干净,保养好挂在架子上。 而何霄这时候才向李琛询问今日出击的战果如何。 “启禀二君,今日琛率部出城讨贼,幸不辱命,一日间连续剿灭三股贼兵,一共斩首六百余记,俘获贼众二百余人!另外还逐散了一些贼众,可称为大捷!” 陈硕和何霄一听,差点晕了过去,李琛出城的时候,只带了一百多骑兵,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一日之间,就阵斩了六百多贼众,还生擒活捉回来了二百余贼众,逐散了一批贼众。 柏人县总共过来了多少黄巾贼呀?这一天下来,李琛居然就干掉了这么多黄巾贼,这可能吗? 但是他们却不敢质疑李琛话语之中是否有水分,只觉得被震撼的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李琛也看出来这二人的疑惑,于是拱手笑道:“在下已经将贼首带了回来,就在东门营地之中存放,二君如果不信,可随时查验便是!” 一听李琛这么说,陈硕和何霄顿时就没了疑虑了,李琛绝非是那种夸大其词之人,既然他说斩首六百余记,而且还带了回来,那么就肯定不会虚报战功,这肯定就是真的了。 于是陈硕连忙问道:“那么我军伤亡如何?” 李琛神色微微一黯,微微叹了口气道:“县兵骑兵,今日亡三人,轻伤三人,无人重伤!义骑亡六人,重伤四人,轻伤十余人!” 陈硕和何霄一听,又有点晕了,李琛今日斩首六百余记,生擒二百余人,而他带出去的兵将,仅仅只阵亡不足十人,伤也仅仅二十人不足。 这简直就是一场令人不敢相信的大捷,俗话说得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李琛居然杀敌上千,自身损失只有二十余人,这样的交换比,简直是闻所未闻,太让人震撼了。 不过想想前年时候,李琛率兵西乡备寇,还有到襄国县讨贼期间,也跟贼人大战了数场,同样杀敌盈千,但是自身损失却并没有多少,于是也就释然了。 “来人!速速将次李君此次大捷的消息,传告县内四方!另外立即准备酒肉,送到营中,犒赏此次出战的将士! 还有!速速备饭,李君征战一日,肯定还未吃饭!速速送来!要快!”陈硕这会儿乐坏了,连忙吩咐了下去。 李琛也确实饿坏了,早晨出发的时候,他们饱餐了一顿,到现在一日下来,转战百里,连续跟敌军激战了三场,到现在还没有吃饭,确实饿的不轻了。 于是他也没有客气,坐下来在等候饭菜上来的时候,将今日的战事情况给陈硕和何霄简短截说介绍了一遍。 陈硕和何霄这才知道,李琛是怎么打赢的,于是内心之中对于李琛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同时他们之前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总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纾解,李琛此次出城逆袭叛军,首日便取得了令人瞠目的大捷,着实提振人心,也让他们彻底看到了一线挺过此次大乱的曙光。 李琛的军事才能,现如今已经彻底在他们面前展现无余,中丘县能有李琛这样一员悍将坐镇,当真是未来可期。 黄巾贼虽然势众不假,但是却称不上精悍,可能确实如同李琛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有李琛在,那么中丘县可能真的能守得住,这一下陈硕和何霄都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一般,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李琛率兵出城一日间杀敌盈千的消息,在陈硕刻意的宣扬之下,即便是夜里,也迅速的传遍了中丘县城中所有角落,中丘县民听闻之后,顿时在城中欢呼雷动,士气一下就提振起来了不少。 在昨日之前,中丘县民之中,还有不少人惴惴不安,在得知了襄国、柏人、房子三县皆沦入贼手之后,对于中丘县的前景感觉很是黯淡,心中没有一点底,不知道中丘县能不能守住。 第三百四十四章 蛾贼震怖 可是当听闻李琛出城一日,就斩敌盈千之后,中丘县的县民们,顿时就跟陈硕和何霄一样,觉得心中有底了,别的县之所以沦入贼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李琛这样的人物,能帮着他们守住县城。 而中丘县跟他们不一样,中丘县可是有李琛这个悍将存在,别的县黄巾贼作乱的时候,他们中丘县这里的太平道众,连个水花都没能泛起来,就被李琛强力给镇压了下去,别的县黄巾贼大掠四方的时候,他们中丘县的太平道众,则皆在监管之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如今虽然临县皆沦入贼手不假,可是他们中丘县不是还有李琛在吗?只要李琛还在,他们中丘人还怕什么? 李琛今日只带了一百多骑兵出城逆战贼兵,一天就斩杀贼兵盈千,贼人就算是多又能如何?他们够李琛杀几天的?所以原本惴惴不安的中丘县民们,一个个都顿时觉得心中有底了,虽然夜间宵禁,不得上街欢庆此次李琛的大捷,可是县里各家各户,还是爬到了墙上,忍不住欢声大呼。 听着县城之内的欢呼之声,李琛却正在捧着大碗的肉据案大嚼,吃的是畅快淋漓,一扫往日的斯文形象。 可是陈硕和何霄等人,却不以为意,反倒看的是津津有味,看着李琛这等吃相,连他们也忍不住有点食指大动了起来。 说实在的,陈硕和何霄这些日子,可以说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两个人都瘦了不少,饭量也减小了很多,吃东西也是如同嚼蜡一般没有滋味。 今日当听闻李琛大捷之后,二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当看着李琛据案大嚼,吃的是畅快淋漓的时候,他们也忽然间觉得有了胃口,于是干脆也叫来了一些酒饭,跟着李琛一起吃了起来,同样也是不顾形象,吃的是酣畅淋漓。 第二天一早,城外东门营外就筑起了一座景观,六百余记黄巾贼的首级,还皆头上缠着黄色的布条,却被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座京观,血淋淋的着实骇人。 而东门外的兵营中,前来道贺的众人是络绎不绝,到县城内避祸的各家大户,纷纷送来了酒肉,为李琛以及昨日出城逆袭贼军的将士们贺功。 整个中丘县城之中的士气都为之一振,之前的那种紧张沉闷感不说一扫而空,却也已经减轻了不少,整个县城的军民官吏都变得精神了许多,不少人甚至显得有些神采飞扬了起来,最起码是显得有了底气。 再说刚刚昨日才提兵进入中丘县南乡的王梓,在天亮之后不久,就遇上了前来跟他会师的秦栏所部。 王梓很奇怪这一大早秦栏怎么就从中丘县东部跑到了南乡这边,拦住了他的去路,而且见到秦栏的时候,还看到秦栏很有些仓皇,另外他还看到,秦栏只带来了一千多人,于是便请秦栏坐下,询问秦栏入中丘县之后的情况。 这一问之后,却看到秦栏十分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总算是把事情吐了出来。 原来秦栏昨日一天的时间,居然被李琛连败三阵,一天之内,就干掉了秦栏近半的兵马,他率部进入中丘的时候,带来了两千多人,可是现在全都在这儿了,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秦栏之所以一大早就跑来跟他会合,敢情是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带着手下的兵马亡命一般的从东乡一带跑到了南乡这边,他是怕天一亮李琛又率兵去找他,把他这剩下的一千多人也给干掉。 这下把王梓也给吓了一大跳,连忙问秦栏,李琛率领了多少兵马出城,才把他给打的这么惨。 秦栏简直有些羞不可当,但是最后还是咬牙说出了实情,告知王梓李琛只带了不足二百骑兵出城,而他当时本以为李琛不敢出城迎击他们,所以便分兵到东乡一带打粮。 而李琛所率的这支骑兵非常骁勇,结果一天之中,连败他三拨人马,吃掉了他近半的兵力。 王梓听罢之后,又惊又怒,惊得是李琛麾下居然还有这样一支精锐的骑兵,小小的中丘县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骑兵呢?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他们并不算知兵,可是也知道养一支骑兵有多难,现如今天下大乱,导致了马匹价格飞涨,之前一匹田马需两万钱就能买到,这两年来,马价飙升,到了太平道举事之前的去年年底,一匹田马的价格,在豫州一带,已经飞涨到了八万钱,足足比前几年涨了四倍之多。 这还只是普通的田马,要是再好一些可做战马之用的马匹,价格高达十数万钱,非一般人家可以买得起的。 即便是冀州北部产马,相对来说马匹的价格稍低一些,现如今马价也比起以往涨了很多,一县之中,想要养二百骑兵,别的不说单单是购置这些战马,下来就需要花费非常多的钱财。 而中丘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县或者是富裕的县,怎么支应得起购买这么多战马呢? 更何况养骑兵,不单单只需要战马,同时战马还要配鞍具吧!骑兵要配甲胄吧!另外还有各种兵器,哪一样不需要钱? 而且据秦栏所说,李琛率领的骑兵,还皆披挂的是铁甲,防御力很强。 一套铁甲啥价钱?现如今铁的价钱就不低,因为产量和冶炼技术等原因,甚至贵过了铜,一套铁质的盔甲下来需要用铁数十斤重,这还是精铁,如果打造一套铁甲,现在起码要一二百斤的粗铁,需要工匠把铁打成一片片甲片,再串连起来,一套铁甲的价格,已经不低于一匹战马的价格了。 中丘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财力,养得起二百精锐骑兵呢? 所以例子对于秦栏所说的情况完全不信,认为秦栏是故意在夸大敌军的实力。 而王梓怒的是,秦栏如此不小心,率兵进入中丘之后,居然如此大意,且不说李琛这次带的兵到底像不像秦栏所述的那样,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秦栏完全忽视了中丘县的实力。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小心翼翼 秦栏根本就没有在乎中丘县还有李琛这样一个狠人,李琛是什么人?他可是当年力斩过西山巨寇青面黄的狠人,自他斩杀了青面黄之后,这两年来,死于他之手的有名的山贼和野人,就有雷虎、淳于通、陈大眼、刘黑狼等不下十余名山贼头领。 而这两年死于李琛手中的山贼和野人,也不下千人之多,而中丘县有这么一个狠人坐镇,秦栏居然毫无防备,居然敢于分兵到各处抢掠,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相比秦栏,因为兄长王攀在中丘县宣道,故此王梓对中丘县的情况要了解许多,特别是对于李琛的事情,他也知之甚多。 李琛当年还去过襄国县讨贼过,虽然事后襄国县公开的消息极力弱化李琛的作用和功劳,但是作为在襄国县的太平道上师,王梓却了解到了很多事情,大致对于李琛在襄国县讨贼的过程都有所了解。 所以他在起事之前,就专门派人来通知过王攀,一定要对李琛多加小心,王攀也深以为然,回复他说,一旦起事,他一定会在起事之前,想尽一切办法,将李琛诛杀。 可是最终王攀还是失败了,起事之前,到底还是栽在了李琛手中,被李琛提前擒杀了。 所以跟秦栏不同的是,王梓此次率领黄巾军入中丘县,很是谨慎,不敢轻易分兵到各乡的亭部里落进行洗掠,而是稳扎稳打,一路朝着中丘县城开进,不求建功,但求先做到无过再说。 可是秦栏却完全没把李琛放在眼里,结果招致了大败,一天时间就被李琛搞掉了他近半的兵力,所以王梓颇为愤怒。 王梓对秦栏也没客气,当即怒斥了他一顿,秦栏虽然很是羞怒,但是事情在这儿摆着呢,他确确实实大意了,结果才招致了如此惨败。 原本赵国的渠帅派他们二人引兵入中丘县的时候,并未指明让他们二人谁来做主,秦栏和王梓是平起平坐的,按理说王梓无权训斥秦栏,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秦栏在吃了败仗之后,实力大损,现如今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实力上已经远不如王梓了。 于是秦栏被王梓骂了一顿之后,也只能忍了,即便是心中再怎么羞怒,也没敢跟王梓翻脸。 王梓在怒斥了一顿秦栏之后,也感觉到自己说话太重了,于是又出言安抚了秦栏几句,让秦栏领兵和他合兵一处,一起前往中丘县城,兵围中丘县城,攻下中丘县城之后,擒杀李琛为秦栏一雪前耻。 这一下原本并未指定他们二人谁来做主,现在就分出了主次,秦栏因为实力大损之下,只能俯身做小,充作王梓的副将,而双方合兵一处之后,这些黄巾军就归到了王梓麾下,王梓成了主将。 王梓这次从襄国县一共带来了三千黄巾军,其中多半都是太平道的信众,青壮之士占据了绝大多数,王梓在襄国县找到了一个自称知兵的信众,采纳了他的意见,这些天把襄国县黄巾军之中,一部分精壮而且忠实的信徒挑选出来,单独编成了两曲。 王梓按照汉军军制编出的这两曲“精兵”,一共一千人,一曲五百人,各设军候统带,曲一下分作五屯,设屯长,下面有队率和什长。 这么一来,王梓麾下就拥有了两曲看起来比较正规的部曲,都是从各乡之中抽选出来的青壮,不再隶属于各乡小帅统带。 而剩下的黄巾军则保留各乡小帅,由他们各自统带,大乡小帅麾下人数多的有四五百人,小乡则人数较少,最少的只有几十个人,实力相差十分悬殊。 不过王梓这么一搞,让他麾下的黄巾军多多少少的有了点正规军的感觉,而且他麾下直领的两曲人马,在装备上也得到了他的照顾,尽量将好一些的器甲装备给这两曲兵将。 而且这两曲人马编完之后,还简单的进行了一番操练,多多少少的学了点战阵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用在县里抢到的一些马匹,组建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骑兵,也由他直领,作为斥候亦或是突击力量使用。 故此比起秦栏率领的柏人县的黄巾军,王梓麾下的部众显得就更正规一点,相对来说战斗力肯定也要强出不少。 但是即便如此,面对着李琛,王梓也不敢大意,特别是当碰见了秦栏,得知秦栏的遭遇之后,王梓更不敢大意了。 他下令部队缓缓前进,不断的派出骑马的斥候,到前方以及左右乡里探听消息,以防再遭到李琛率兵奇袭,另外命令斥候到各乡宣道,鼓动中丘县境内的百姓和以往的信众,来投奔于他。 王梓汇合了秦栏之后,实力大增,数千人马显得浩浩荡荡,所过之处的亭部里落根本无法与之相抗。 原本有些地方的里落还打算抗击黄巾军,但是当被数千黄巾军包围之后,里落中的里长还有乡众,自觉无法跟黄巾贼对抗,只得开门投降,以防被攻破之后遭到黄巾军的屠杀。 这一路上王梓率兵行来,所过之处的亭部里落闻风而降,不少中丘县乡众,迫不得已之下也被裹挟进了黄巾军之中,成为了黄巾军的一员。 而李琛所派的斥候这两天也不断的在探查黄巾军的动向,双方的斥候时常在野外遭遇,并且发生冲突。 但是中丘县的斥候,是经过较长时间的训练,另外装备质量也好,同时小组同时行动,往往在跟黄巾军斥候遭遇的时候,可以轻松绞杀掉黄巾军的斥候。 这也导致了黄巾军这边,虽然小心翼翼,可是依旧无法覆盖整个前方区域,所派出的探马斥候,经常性的有去无回,让王梓也搞不清楚状况,所以他就更加小心翼翼了许多。 原本可以一天多就抵达中丘县城的路程,王梓小心翼翼的走了三天的时间,才算是来到了中丘县县城之外。 二月二十这天下午,中丘县县城南门之上,忽然间响起了示警的牛角大号的号声。 第三百四十六章 贼至城下 低沉但是穿透力却很强的号声,一长一短立即就传遍了小小的中丘县城,正在城中的官吏军民,闻之都不觉间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城内的气氛也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接着县寺的小吏带着差役,便沿着街道敲着锣宣布宵禁,限定时间,令街道上闲杂人等立即回家待在家中非招用他们之外,不得外出,以防城中黄巾贼细作趁机闹事。 各里的里长监门开始关闭里门,盘查所辖里落之中的住户居民宵禁的情况,中丘县城中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当听闻到城西的号角响起之后,陈硕立即叫上了何霄,派人去通知正在巡城的李琛立即赶往南门城墙。 当他们到达南门城楼的时候,却见到李琛已经到了南门城楼之上,正在这里等候他们。 而他们一起驻足于城楼之上,抬眼朝着城外望去的时候,除了李琛之外,刚来的陈硕、何霄等人的脸色都顿时大变。 因为他们看到南门之外的官道上,出现了大量的旗幡,旗幡之下则是乌压压的人群,正在沿着官道,甚至是在田野之中,从地平线上冒出来,朝着中丘县县城这边开拔了过来。 当仅仅只是听闻数字的时候,人们可能还感受不到敌军的情况,可是当亲眼见到地平线乌压压涌动着朝着县城开来的那些黄巾贼贼众的时候,陈硕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种乱军的威圧感。 虽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王梓和秦栏麾下的这些黄巾军,目前不过五千人左右,可是当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像蚁群一般漫过田野,出现在人们视野之中的时候,还是感到心灵产生出一种巨震,同时还让人顿生出一种无力感。 陈硕和何霄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起来,与之同来的还有刘功曹和周主簿,同样这个时候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 倒是李琛脸色虽然稍稍有些凝重,不过他在仔细观看过之后,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明庭!琛请求率部出战!” 陈硕被李琛这句话吓得一哆嗦,扭头看着李琛立即说道:“万万不可!贼势甚大,我县兵力有限,岂能出城浪战?此时当以守城为重,切不可轻敌!” 而李琛以指剑指着城外远远而来的黄巾军,微微笑道:“虽然贼人甚众不假,可是依我看,这些贼兵不过是乌合之众也!并不足为惧! 虽然我军兵力不如贼众,但是却也并不惧他们半分!琛愿领兵先挫其锋,让其见识见识我军之威!然后再固守城池,折其锋锐!待其士气低落之时,便是我县退贼之时! 此次前来的乃是襄国县黄巾贼,此时士气正盛,我愿出城,先挫其锐气,接下来守城方可更有把握!”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陈硕,陈硕这会儿也没了主意,扭头望向了何霄,何霄心道你看我干啥呀?你才是中丘县的正主,这儿你说了算,李琛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这里乃是中丘县城,如果李琛出城逆战,不敌贼军的话,还是可以比较方便的撤回城内的。 所以想到这里,何霄微微对陈硕点了点头。 陈硕看何霄同意李琛出城一战,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舒琼,你可以出城,但是绝对不许冒险,此次出城讨逆,如若情势不好,速速退回城中!贼军势大,不可大意!多加小心!” 李琛立即拱手躬身道:“在下明白!” 说完之后,李琛立即下了城墙,一面传令城东营中的县兵前往南门内集结,另外命人把他的马匹和器甲准备好。 县兵将士一听李琛调他们到南门,于是李源、朱彪立即便点齐了兵将,将营盘留给义勇看守,并且按照李琛的吩咐,李源留守在东门营中,朱彪引兵前往南门待命。 等到朱彪率兵轰轰隆隆的跑步来到南门内的时候,黄巾军也已经到了城外,暂时停驻了下来。 王梓和秦栏二人驻马于城外的丘地上,定睛朝着中丘县城望去,这一看两个人的眉头就都皱了起来。 中丘县县城规模并不大,是个方方正正的小城,东西南北城墙各边长二里左右,城墙也是夯土而成的城墙,但是和其它城池不同的是,中丘县城的城墙很显然刚刚经过修葺过,从城墙上一些新土就可以看出,城墙之前是十分破旧的,但是现如今裂缝以及坍塌处都已经被修葺完成。 而且城墙上敌楼、敌台、女墙、垛堞一样不缺,全部都工工整整,都是经过仔细完善和修复过的,还在城墙之间,增加了朝外凸起的敌台,使得城墙的防护十分完备。 这还不算,更让他们皱眉的是,中丘县城外的这条护城河,现如今大汉承平多年,很多城池都疏于修缮,原本有护城河的现如今因为数十年的淤塞,大部分城池外面的护城河已经成了浅浅的水沟,甚至不少地方已经被淤平,完全失去了护城河的防护作用。 可是中丘县的护城河却足有三丈余宽,护城河内的河水充盈,在护城河内侧,和城墙之间,还筑有一道一人多高的矮墙。 这就更加麻烦了,因为这道矮墙,也是防御设施,城内的守军,可以躲在这道矮墙之内,抵御敌军填埋护城河,亦或是在护城河上架桥。 即便是敌军突破了护城河,守军也可以依托这道矮墙跟敌军死磕。 就算敌军最终突破了这道矮墙,守军也可以方便的从两侧撤回到城内,继续依托城墙进行抵抗,而进攻一方则要翻过这道矮墙,完全暴露在城墙上守军居高临下的打击之下。 所以当他们看过了中丘县城的城防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跟吃了不该吃的某种东西一般的难看起来。 之前他们二人未到过中丘县县城,只是听说过中丘县前年利用大批流民,以工代赈,让流民整修了护城河和城墙,但是不亲眼所见,他们根本没想到,中丘县居然把城防加固到了这种程度,完全跟他们之前攻陷的柏人县和襄国县两座县城有着天壤之别。 第三百四十七章 先杀使者 这一下王梓顿时就头疼了起来,虽然他和秦栏合兵一处之后,再加上这两天沿途裹挟,逼迫着中丘县乡民加入黄巾军,使得他们的兵力达到了将尽五六千人之多,却是看起来声势浩大,足矣推平一座城池了。 可是当亲眼看过了中丘县城墙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把事情还是想的简单了一些,中丘县县城绝不是襄国县和柏人县的县城,想要攻克中丘县城,恐怕远远没有他们之前想的那么容易。 刚开始的时候,他和秦栏还暗自以为,带着这么多兵马来到中丘县之后,假如中丘县县城不肯投降的话,他们就立即发动强攻,依靠着人数的绝对优势,堆也能把中丘县城给堆下来。 但是看过了中丘县城的情况之后,他们两个一起打消了之前的那个念头,想要攻克中丘县城,恐怕这次要打一场持久战了。 不过不管中丘县城城防坚固与否,现如今他们既然来了,都没有理由看一眼就走,他们上面的渠帅已经明令他们,联手攻陷中丘县,不管他们遇上什么麻烦,都只能硬着头皮进攻了。 “来人,前去骂阵!命中丘县县长以及一众官吏,立即开城献降,将那李琛小儿,绑缚到我的马前速来受死!为我兄长报仇雪恨!”王梓看着中丘县城硬着头皮用马鞭一指,对手下们吩咐到。 于是一个以嗓门大著称的大汉,立即就翻身上马,拎着一杆大枪,催马就朝着南门冲来。 这厮催马到了城门之外以后,立即就举起枪,扯着脖子,把声音放到最大,对着城楼上便开始嚎叫。 “城里面的人都给俺听清楚了!我们大贤良师为了拯救天下黎民百姓,现如今已经兴兵夺取了大汉江山! 现如今你们周边诸县,皆以落入我们黄巾军之手,休要再做困兽之斗了! 我们王师有好生之德,准你等速速开城献降,只要尔等开城献降,我们王师说了,绝不加害尔等!还礼送尔等还乡荣养! 但是尔等必须要先将李琛那个黄口小儿绑缚起来,送到我们王师马前受死! 李贼擅杀我太平道在中丘县的上师,屠戮我太平道信众,罪不可恕,尔等如若想要活命的话,就速速将其绑缚起来,送出城外,交于我们上师处置! 给尔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后,如果尔等再不开城献降,那么我们便发动攻城,到时候待我等攻入城中,定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 这家伙嗓门确实够大,哇哇直叫的声音很是响亮,清晰的传到了城门楼上,让这个时候坐镇在城门楼上的陈硕以及何霄等中丘县官吏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而这个时候在南门值守的乃是李炬,李炬别看是个文吏,可是脾气却并不算好。 听到门外的这个家伙在城门外面大放厥词,大骂李琛,他就不乐意了。 他也没有请示陈硕,转身就奔到了城墙上布置的一张床弩旁边,厉声对负责这张床弩的一个伍长喝问道:“可有把握,射杀此贼?” 那个义勇伍长看了看城门外的那个家伙,瞄了瞄之后拍胸脯说道:“大人请放心,这个距离上只要他不动,我等确保能够将其射杀!” “休要废话,射死他!只要能射死他,我私人赏尔等三千钱!”李炬把手一挥,对这几个看守床弩的义勇说道。 几个人一听,就来了精神,于是立即答应一声,开始嘎吱嘎吱的搬动绞盘,给这张床弩上弦。 床弩的弩臂十分粗大强劲,非人力可以张开,所以便必须要借助绞盘才能将其上弦,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搬动绞盘,粗大的弩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渐渐拉开,被挂在了牙机上,而那个负责瞄准的伍长,则立即操作床弩开始对准城门外的那个大嗓门贼人。 有人在弩床上摆上了一支如同投枪一般大小的弩箭,只等那个伍长通过望山瞄准了在大门外大声叫嚣的那个贼人。 伍长瞄准之后,扭头拎起一个木槌,照着弩机上就敲了下去,弩弦立时放开,只听嗡的一声,弩床上的那支粗大的弩箭就瞬间被强劲的弩臂带动着疾飞而出。 那个大嗓门的家伙根本不知道有人想要弄死他,依旧跨坐在马背上,扯着脖子反复的对着城墙上疯狂叫嚣着。 忽然间他只觉得什么东西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还不等他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一支粗大如同投枪一般大小的弩箭就疾飞而来,只听噗的一声,便正中他的肋下,从他的左肋前面射进去,从有跨下面射出,一下就把他带的飞跌下了坐骑。 这家伙直到这个时候,才发出一声惨叫,人却已经被钉在了地上。 而这厮一时间还死不了,疼的像是被钉在地上的蛤蟆一般,哇哇惨叫,并且疼的放声哭嚎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中丘人居然这么狠,一句话都不答,说动手就动手,这是使得什么武器呀!怎么一下就把他给活活钉在了地上呢? 他被这支大号的弩箭斜着钉在地上,倒也倒不下去,躺也躺不下来,只能一只手抓着粗大的弩箭的箭杆,发出非人类一般的惨嚎声。 而这时城门却在他眼前打开了,只见一群战马呼啸着就从城门之中冲了出来,直朝着他冲了过来。 这些骑兵背后则是一群披甲的甲士,徒步列队以整齐的步伐,轰轰轰的便从城门之中冲了出来。 这个大嗓门的贼人,被吓得一时间居然忘了疼痛,瞪大眼睛望去,只见为首的乃是一个顶盔掼甲身高马大的大将,骑得是一匹黄色的高头大马,手提着一支长枪,跃马便向他冲来。 而他还来不及惊呼,这员大将就已经策马从他身边驰过,锋利的枪尖轻轻的在他脖子上划过,顿时切断了他的脖子,这个家伙的惨叫声随即便戛然而止,喉头咕噜了两声之后,两眼一翻身体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斗将 李琛随手杀了这个大嗓门的贼人,也算是仁慈之举,此人身负如此重创,可是却并未伤及心脏,救活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想死恐怕也要很长时间,死前一定会承受无尽的痛苦,所以李琛才轻轻一枪,了结了他的性命,也彻底结束了他的痛苦。 陈硕吓了一跳,也没想到自己这边有人居然二话不说就用床弩杀人,这一弩箭射下去,就等于是彻底向黄巾军宣战了,等于是宣告他们中丘县绝无投降的可能,接下来唯有死战了。 所以陈硕内心之中多少有点生气,这等于是有人替他拿了主意,逼着他向黄巾军宣战了,于是他扭头去看,结果发现李炬正在伸着头查看发射的效果,扭头过来之后,脸上满是笑容,叽叽呱呱的称赞那几个床弩的弩手。 于是陈硕立即就泄了气,因为这是李炬,乃是李琛的族兄,刚才此贼大声咒骂李琛,他肯定听着不爽,故此才会直接下令发弩射杀了此贼,虽然行为有些僭越之嫌,可是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李炬今日乃是南门的值守官吏,按照军律,那么今日南门这里确确实实是应该他说了算的,即便自己是县长,在这里也无权斥责于他。 于是陈硕也就泄了气,不过看看城下的那个贼人,也觉得挺解气,于是也就权当没看见,不再追究此事了。 王梓和秦栏此时也正在远远的看着中丘县的反应,忽然间就看到他派去劝降的那个大嗓门的手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一样,直接从马背上就跌落在了地上,而且落地之后,姿势十分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地上一般,躺也躺不下去,就这么斜着像是被穿在什么上面一般,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因为距离较远,他们看不清那支粗大的弩箭,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他们却清楚,肯定是中丘县守军,对他的这个部下下了死手,眼看这个大嗓门的部下是挂了。 王梓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中丘人欺我太甚!居然杀我使者!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秦栏也感到怒不可遏,觉得这种做法,确实是坏了规矩,怎么能二话不说,就杀使者呢?于是他立即对王梓说道:“看来中丘县人是决意跟我等死战了!那么我等且先扎营,然后明日开始攻城吧!” 就在这时,王梓瞳孔又微微一凝,只见中丘县的南门轰然打开,一哨人马便杀出了南门,瞬间越过了那个被钉在地上的使者,然后出得城外之后,便在城外列开队阵,中间打出的一面认旗,上面大书着一个“李”字。 再看敌军阵前,一员大将顶盔掼甲,手持大枪立马于军前。 他虽然没见过李琛,但是却也听说过李琛的形象,此人从身高以及坐下的黄骠马还有手中的大枪来看,应该正是他的杀兄仇人李琛无疑。 李琛率兵出城之后,在城外列开阵型,一提马缰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以手中大枪朝着远处立马中军之中的一群人朗声喝道:“我乃是尔等所要的李琛,尔等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吗?那么尔等谁人敢来取我项上人头?放马过来便是!” 声音传到了王梓和秦栏以及跟随他们左右的那些部将耳中之后,王梓两眼冒出火来,他只是个普通太平道道人,并不怎么会武技,所以他是不可能去取李琛的性命的。 而且李琛单人独骑出战,摆明了是要跟他斗将的,如果他这会儿下令一拥而上,那就先弱了他自己的士气,而且李琛只带了二百兵将出战,他这边挥师压上去,李琛也不会跟他斗,肯定立即率军撤回城中,所以王梓看了看左右之后,用马鞭朝着李琛一指:“谁能替我去将此獠的首级取回来?” 这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闻听之后,立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手持着一杆大枪,身披着一件皮甲,但是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很显然此人乃是一个歩将,并非是骑将。 “上师!我张超愿去替您取回那厮的人头!为上师兄长报仇!”这家伙瓮声瓮气的对王梓说道。 王梓一看,这个张超他认识,乃是襄国县境内一个信徒,此人以前是铁匠出身,着实有一把子力气,而且习过武技,善使一条大枪,之前跟着他攻打襄国县县城的时候甚是勇猛。 于是他点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你了!多加小心一些!此獠据说很是悍勇!” 这个张超听罢之后,一摆手道:“无妨!我去会会这厮!” 说完之后,他拎着大枪就朝着李琛跑了过来。 李琛一看来将是个步下的家伙,于是冷笑一声,厉声喝问道:“来将何人?” “襄国县张关乡张超是也!今日特代上师取尔等项上人头而来!”这个大汉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说完之后,这家伙便挺枪朝着李琛冲来。 李琛见这家伙是个粗汉,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一催马便朝着他迎了过去,这个张超手挺长抢挺枪就刺李琛的黄骠马前胸,李琛一拨马头,挥枪格开了这厮的长枪,这厮身形倒是不慢,跟李琛一交手,就闪身向一侧躲去,横扫一枪,便又取李琛的马屁股。 这家伙个头不高,李琛在马背上比他高得多,所以他拿枪去刺李琛,有点费力,于是他便想把李琛的坐骑先给刺死,在李琛坠马之后,他再杀李琛不迟。 可是这家伙的枪法说起来很是稀松,只是两膀子有些力气罢了,出枪的速度倒是还马马虎虎,可是招数却并不精妙,也没啥变化可言。 李琛当当当在马背上跟他过了几招,就探出了这家伙的虚实,这家伙刺来刺去也就那么平淡无奇的几招,全凭他的力气大,出手速度比较快而已,唬得了别人唬不住李琛这个高手。 于是李琛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坏主意,于是装作很吃力的样子,跟这个张超叮叮当当的战在了一起,居然接连跟这个张超过了十几招未分胜负。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连下两阵 表面上看起来,张超和李琛战的是旗鼓相当,甚至看起来张超还占了一点优势,但是那只是外人看来。 而实际上动手的张超这个时候脑门子上已经见了汗了,他在跟李琛过招之后,才知道李琛力气居然比他还大,两个人长枪一交手,他就感觉到手腕巨震,胳膊都有点发麻。 而且不管他怎么刺,李琛都能挡得住他的出枪,可是李琛却很少反击他,这让张超有点慌神,因为他就算是粗汉,也看得出来,李琛跟他不是一个等级的,他根本就不是李琛的对手。 这个李琛根本就是在把他当耗子一样玩耍罢了,于是他又羞又怕,招数也更加凌乱了起来。 眼看着怎么都扎不中李琛,张超终于急了眼了,这家伙突然间大吼一声,把大枪当成了棍子,一蹦老高,跃到了半空,双臂抡开了长枪,便想要劈头盖脸的朝着李琛砸下来。 李琛看看也差不多了,只见这家伙高高跃起,空门大开,于是也不再逗他玩儿了,长枪朝上一挑,咔嚓一下就把这厮的长枪给挑飞了出去,接着枪杆一级横扫,这厮正在半空之中,枪也丢了,根本就无从招架。 只听嗡的一声,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这张超当即便惨嚎了一声,跟断线风筝一般的被李琛一级横扫便抽飞了出去。 这家伙啪嚓一声落在地上,这一枪杆抽在他腰间,抽的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碎了一般,想要翻身爬起来,可是胸腹之中却痛不可当,根本站不起来,疼的他以头杵地,捂着肋下痛苦的挣扎着。 李琛纵马过来,再不给他机会,一枪扎下去,便将这个张超从背后钉在了地上,这张超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口吐鲜血寂然不动了。 李琛拔出枪头,在这张超的尸身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把大枪朝着王梓所在的方向一指,大声叫到:“下一个!” 这时候王梓的脸色开始发红,他这边派出去的人,居然不是李琛的对手,一阵激战之后,被李琛当场斩杀。 于是他厉声喝道:“谁还敢去替我取此獠的人头?” 这时候他身后一个骑着马的骑将忍不住了,刚才此人观察了李琛和张超的交手,看李琛跟张超接连过了十几招,才把张超给刺死,以为李琛不过如此。 于是他立即提马上前,对王梓说道:“上师!末将愿往!” 王梓一看,此人身材精瘦,个头很高,双臂很长,披着一件皮甲,手持着一根长矛,正是他手下另一员“猛将”,此人姓魏名纯,不是襄国县人,以前是一个马贩,常年跟着其他人合伙从边地贩马到豫州。 这次太平道起事,此人投到了他麾下,此人善骑,而且善在马上使长矛,虽然精瘦,但是却很是厉害。 于是他点头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这魏纯也不废话,催马就朝着李琛杀来,李琛正待喝问此人姓甚名谁,这厮一边催马一边叫到:“我乃魏纯是也!李贼休走!” 李琛一看这厮骑术不错,在马背上挺稳,于是也不跟他废话了,立即挺枪催马,朝着这厮迎了过去。 双方接近之后,这魏纯两眼凶光一闪,挺长矛便恶狠狠的朝着李琛的心窝扎了过来,出矛速度很快。 可是他快,李琛比他更快,李琛把大枪一抖,一下就格开了他的长矛,这厮的长矛直接从他胳膊旁边划过,而李琛这次没逗他玩儿,大枪一横又是一级横扫,在两匹马交错而过的瞬间,一枪杆就把这个魏纯从马背上给抽的倒飞了出去。 这个魏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李琛面前对冲之下,一招都没能走下来,就被抽飞了,惨叫着摔在地上,把他摔得是眼冒金星,长矛也甩飞了出去,咣当一下就撂在了地上。 眼看着李琛拨马回来,这厮强忍着剧痛的胸腹,爬起来就跑,想要躲过李琛的追杀,逃回到他们黄巾军本阵之中,可是他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李琛的黄骠马,李琛催马瞬间就追上了这厮,这次没有用枪捅他,而是把大枪交到左手,一伏身,探手就从背后抓住了这厮的后脖颈子。 魏纯一下被捏住后脖颈,身上一下就软了下去,疼的他哎呀一声大叫,便被李琛给拎了起来。 李琛就这么一拨马头,一只手拎着这厮的脖子,就冲回了本阵,甩手就把这魏纯给扔到了自己兵将面前。 这个魏淳被他捏着脖子一路拖回来,已经被捏晕了过去,啪嚓一下趴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绑了!”李琛厉声喝道,然后拨马又回到了两军阵前。 王梓一看眼珠差点掉出来,他派出两员“大将”,居然两战皆北,张超当场被杀,魏纯更是不堪,居然让人家拎小鸡一样的捏住脖子给拎了回去生擒活捉了。 李琛回到两军阵前,一伸手又扥住了刚才魏纯所骑的那匹战马的马缰,将其拖住,对王梓大笑一声道:“多谢上师赐马!” 说着他便把马给牵了回去。 王梓和秦栏二人看罢之后,差点把肝都给气爆了,李琛真嚣张呀!杀人也就罢了,还抢走了魏纯的战马,现在还出言嘲讽他们,可把王梓和秦栏给气坏了。 秦栏忽然间想起来他手下其实也有一个“猛将”,于是扭头大喝道:“贺万何在?” 这时候秦栏身后的一个身披铁甲的高壮大汉,立即上前几步,对秦栏拱手说道:“末将在!” “我命你前去取回此獠的首级!只许胜不许败!”秦栏脸色通红的对这个贺万叫到。 这贺万立即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拎着一根粗大的铁棍,噔噔噔噔就朝着两军阵前冲去。 这个贺万乃是柏人县境内的一个有名的莽夫,自幼就生的粗壮,而且力气很大,但是就是脑袋不是很好用,有点傻傻的,加之其家境并不好,其食量太大,稍微大了一些之后,于是为了养活家,他父亲便将他送到了县里一家大户做工去了。 第三百五十章 李大忽悠 贺万这家伙力气很大,跑的也快,到了这家大户之后,干活也十分卖力,一个人当几个人使唤,虽然吃得多,但是却很好用。 于是这家大户,就把他收下当了护院,还找人授他武技,可是这家伙学啥啥不成,刀枪剑戟样样都学不好,可是后来这家伙耍棍子却耍的不错。 大户人家无奈之下,就专门请铁匠给他打造了一根大铁棍给他用,足足有五十多斤(后世也就是二三十斤左右)这家伙用起来很顺手,抡开棍子之后,几乎无人能挡。 所以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出了名了,跟着这家大户横行乡里,很是霸道,为这家大户没少干坏事。 所以这家伙也得了个恶名,被人惧怕的同时,还很招人嫌。 可是这家大户也不是好东西,虽然看重这个贺万的勇力,但是却并不把他当人看,只把他当成自家的一条恶犬使唤。 后来不知道以为啥,贺万去年年中,忽然间得罪了这家大户,被这家富户给打了一顿,还打得不轻,把他赶回了家中。 贺万被打的很惨,皮开肉绽,几乎丢了大半条命,眼看是不行了,家人也没钱给他请疡医医治,倒是乡里的太平道道人救了他一命,给他饮了符水,后来这家伙挺了过来没死。 于是他和他老爹就信奉了太平道,年后刚将养好身体,太平道就举事了,贺万带着太平道,攻入了之前雇他的那家大户家中,把这家大户杀了个鸡犬不留,算是为他自己报了仇。 后来又攻打县城的时候,贺万身披铁甲,最先抢到了城墙上,为后面的黄巾军杀开了一道血路,最终攻取了柏人县县城。 秦栏发现了贺万这个人才,见他非常勇猛,而且力气很大,于是便收他在身边,当了一个小帅,不过不管人,只负责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贺万也就成了秦栏手下的第一猛将。 今日秦栏见李琛连败他们黄巾军两阵,于是羞怒之下,便把贺万派了上去。 贺万傻乎乎的,拎着大铁棍就冲到了两军阵前,李琛把缴获的战马送回本阵之后,拨马回来看到了这个傻乎乎的大汉,倒是觉得有点好玩。 于是李琛问了贺万的姓名之后,便跟贺万战在了一起。 这一交手李琛发现,这个贺万确实很有把子力气,这根大铁棍抡开之后虎虎生风,不但速度快而且棍子沉,李琛跟他硬碰硬的过了几招之后,连他的黄骠马都被震得咴咴直叫,有点撑不住的感觉,李琛的双臂也震得有点发麻。 于是李琛也来了兴致,逼退了贺万之后,翻身下马,一拍黄骠马的屁股,让黄骠马让到一旁,黄骠马跟着他时间长了,跟他心意相通,乖乖的溜达着跑到了一边,找了一丛新鲜刚长出来的嫩草啃了起来。 而李琛虽然枪术精湛,但是他却很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大汉,于是玩心顿起,拎着大枪跟贺万徒步又战在了一起。 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傻乎乎的大汉,虽然缺心眼,但是往往绝大多数人心底并不坏,之所以干坏事,多是受人蒙蔽,所以他总觉得杀了这种傻大个,不但胜之不武,而且良心上颇有些过不去。 按照他的实力,其实李琛有很多机会,能把贺万给捅死,可是李琛这会儿看着这个傻大个,力大棍沉,简直跟个人肉坦克一般,这是步兵冲锋的利器呀!所以李琛觉得挺喜欢他,于是便起了收服之心。 “等等,等等!贺万!你先别打,听我说两句!”李琛忽然间停手跳到一旁,摆着手对贺万说道。 贺万看李琛不打了,要说话,果真停下来,对李琛瓮声瓮气的问道:“说啥?我们上师说让我过来把你打死!有啥说的?” “你这个傻家伙,你们上师那是骗你的!我给你说呀,他们都是坏人,因为你吃得多,他们不想让你活了,所以想要你过来送死,让我把你杀了! 你可不能相信他们!我偏不杀你!非要气气他们不可!”李琛于是开始对贺万胡说八道起来。 贺万脑子不是很灵光,但是却也有他自己的认知,于是摇头道:“不会不会,上师救过我的命,让我喝了他们的符水,本来我要死了,把我给救活了!” “傻子呀!他们给你喝的符水一点用都没有,是骗你的,你不是他们救活的,是你自己救活的你自己! 一时半会儿咱们说不清楚,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一会儿回去我再告诉你!我给你说,我那里有非常好吃的东西,保证你吃了以后,一辈子都不想走! 我知道你不服气我,要不然咱俩打个赌,我要是打赢了你,我不杀你,你跟我回去成不?”李琛赶紧对贺万说道。 贺万摇头道:“不成不成,你打不过我的!我的铁棍很沉,你没我力气大!” “要是我打能赢你呢?”李琛开始将这个傻大个。 贺万一下就被激住了,脑子一时间回不过神,想了想之后说道:“你要是打赢了我,你不就把我给杀了吗?” “我不杀你,我给你吃好东西,我要是赢了你,你跟我走就行!以后跟着我,我给你好吃的!”李琛赶紧接着忽悠。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两军都只看到他们两个突然间停手,在说什么,却听不到他们到底说的什么事情。 秦栏一看怒了,这会儿他正怒火冲天,于是在后面厉声吼道:“贺万!你还不快快把他杀了,更待何时?” 贺万扭头哦了一声,又拎起铁棍,说道:“我们上师说让我打死你!” 李琛连忙摆手道:“那咱俩可说好了,你要是打不过我,就跟我回去!” 贺万想了想之后,觉得这么做似乎很公平,要是他打不过李琛的话,李琛本来就能杀了他的,但是李琛要是不杀他,他似乎就应该跟李琛回去! 于是贺万点头道:“成!要是你打赢我的话,我就跟你走!不过你答应过我,要是跟你回去,你给我好吃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临阵拐带 “嗯嗯嗯,一言为定,我说话算数!保证给你做好吃的!我哪里好吃的很多,你一定会很喜欢!”李琛一看有门,于是就奸笑了起来。 贺万说实在的,这辈子确实没吃过啥好吃的,以前跟富家大户干的时候,人家把他当傻子看待,当恶犬使唤,给他吃的都是粗粝的饭食,充其量就是管饱罢了。 跟了太平道之后,太平道以前也穷,也没给他吃过啥好东西,连管饱都做不到,也就这几天,太平道攻下了柏人县之后,才抢了一些东西拽了起来,于是贺万才吃了几顿饱饭,不过军中饭食,也不过是把粮食煮熟了,充其量给他弄块肉吃就不错了,味道也是少滋没味的,称不上什么好吃不好吃。 贺万脑海中也幻想不出来什么是好吃的,不过还是觉得很有诱惑力,因为他确实很想知道,李琛说他那里的好吃的是啥东西,李琛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贺万也就答应了李琛的条件,把大铁棒一挥,嗡的一下就又朝着李琛砸了过来。 李琛看贺万上当了,于是振作精神,展开身形,抖起长枪开始跟贺万斗在了一起。 李琛一旦认真起来,那么场面就不一样了,贺万虽然力大棍沉不假,但是这根铁棍却没啥招数,全都是野路子,不是横扫就是兜头猛砸,威力很足但是却没有什么灵动可言。 某种程度上贺万的打法跟李复那家伙的打法有点相似,不过李复不傻,用的双瓜还是有不少招数的,有攻有守,也在不断的琢磨他的武技。 李复都打不过李琛,也就别想着贺万能打得过李琛了,李琛抖开长枪之后,便围着贺万兜起了圈子,专挑贺万招式用老的时候,用枪杆抽打贺万。 贺万虽然身披铁甲,而且皮糙肉厚,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疼,身上接连挨了李琛几枪杆之后,也把他打的痛不可当。 而且李琛还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专门挑贺万的屁股下手,贺万的屁股上没有甲护着,抽上去生疼生疼的。 而且每次李琛抽中贺万的屁股,都对贺万说道:“又打中了,你输了!” 没几下贺万就被打急了,梗着脖子叫到:“我没数,我没趴下!就不算输!” 李琛于是就接着抽他的屁股,贺万把铁棍舞的虎虎生风,但是李琛却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怎么都砸不中李琛,不是被李琛用枪卸掉他的力道,就是被李琛给躲了过去。 急的贺万哇哇大叫,棍子舞的更加起劲,可是屁股上却依旧还是不断的被李琛抽中,打的他痛不可当。 贺万虽然已经二十出头了,可是却还是小孩子心性,当屁股上接连挨了十几下之后,终于不干了,哇的一声居然被打哭了,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下扔了铁棍,哭嚎到:“不打了,打不过你!我认输了,屁股要被你打烂了!哇……” 李琛连忙安慰他道:“没事没事,跟我回城里,我给你上点药就不疼了,还给你好吃的!保证你吃了就忘不掉!” 贺万擦着眼泪看着李琛,将信将疑的问道:“你说的,可要作数!不能骗我!” 李琛连忙笑的跟偷鸡贼一般连连点头,还指天发誓道:“我说话历来算数,如果我说话不算数的话,就天打五雷轰!” 贺万一听收起眼泪,他相信李琛发誓,他觉得天打五雷轰是非常严重的誓言了,于是抹去眼泪点点头道:“成!那走吧!” 说着他捡起了他的铁棍,扭头对着秦栏大声叫到:“上师,我打不过他!我跟他回去了!” 这下秦栏听清楚了,差点被气的从马背上栽下去,他派贺万这个傻子出战,是要贺万去把李琛打死,没想到上阵之后,李琛一通忽悠,居然把贺万给骗了去。 这可把秦栏给气蒙了,连王梓也给气蒙了,哪儿有这么打仗的?还有在战阵上当场拐走别人的大将的?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也不知道李琛跟贺万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动手之后,没多久贺万就扔了铁棍不干了,还扭头告诉他们,说要跟李琛走! “气煞我也!来人,一起冲过去,杀了李琛此獠!”王梓真的是忍不住了,斗将看来是斗不过李琛了,上去仨,被当场杀了一个,被抓回去一个,现在又被骗回去一个!这还怎么斗将?一起上吧! 那些黄巾军兵将们一看,也都气蒙了,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呀!于是数千黄巾军立即就喊杀震天,开始朝着李琛这边涌了过来。 李琛连忙呼哨一声,把黄骠马叫过来,翻身上马,对贺万叫到:“快跟我跑!他们要来杀你了!你这下相信了吧!他们都不是好人,打不过我就一起上,还不让你跟着我去吃好吃的!他们多坏!快跑!快跑!” 李琛忽悠着贺万,催马朝着本阵跑去,贺万这会儿脑子不太够用,觉得李琛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看着那些黄巾军喊杀震天的杀奔过来,还真以为他们要来杀他呢! 傻子虽然傻,可是也不代表着不惜命呀!于是贺万看着这么多人朝着他涌来,也吓得哇哇叫了起来,拎着大铁棍跟着李琛就跑向了县兵这边的队阵。 这会儿朱彪他们一众人等也都看明白了,敢情李琛这上阵厮杀,还能顺便忽悠回来一个敌将!这事儿也太可笑了吧!看着李琛把傻大个给忽悠了回来,于是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看到黄巾军乌压压的涌了过来,朱彪也没敢只顾着笑,连忙下令调整阵型,结成了一个弧线的队阵,长枪向外,弓弩手皆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当李琛带着贺万跑回来之后,他们立即开始向着涌来的那些黄巾贼们开始发弩放箭。 而城墙上的李炬,也立即下令城墙上的义勇弓弩手们做好接应的准备,几张布置在城墙上的床弩,一起上弦,瞄准了城外涌来的黄巾贼。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军医 随着李炬一声令下,几张床弩立即开始发射,城墙上咣咣咣响起几声木槌敲击弩机的声响,接着就听见嗡嗡的弩臂声音。 几支梭枪大小的弩箭,应声而出,直朝着城外的黄巾贼抛射了过去。 黄巾贼还没有靠近李琛这边的队阵,几支大号的弩箭就飞入到了他们人群之中。 几个倒霉蛋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当场钉死在了地上,吓得黄巾贼们赶紧散开,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居然能发射的这么远。 李琛看黄巾贼被他给气疯了,也不在城外跟他们拼命,率队缓缓后退,退回到了城门附近之后,便进入到了城墙上弓弩手掩护的范围,在这里驻兵下来,护住了城门,跟涌过来的黄巾贼对射了一番。 原来护城河淤塞之后,城门外的吊桥也因为年久失修被废弃了,搭在护城河上成了个固定的木桥。 前年李琛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把吊桥重新给修复了,而且去年铁作大量产铁之后,李琛又请陈硕,将吊桥的绳索,直接换成了铁链,现如今吊桥随时可以用重型绞盘拉起来,也就不用担心贼兵能直接冲到城门处了。 王梓和秦栏都被气疯了,督军对着李琛就是一顿猛攻,李琛则堵在吊桥处,这里地形狭窄,不用担心遭到黄巾军的围攻。 而黄巾军因为地势的原因,也不可能一下都涌到李琛军前,最终能挤到李琛军前的,也不过只是少数。 李琛率兵在吊桥处结阵跟黄巾贼好一通厮杀,一支厮杀大半个时辰,加之城上的招募的义勇弓弩手,不断的朝着城外放箭发弩,支援李琛,黄巾贼一波波的涌到城门外,然后一波波的被击退。 半个时辰之后,吊桥外面的黄巾贼就已经积尸遍地,大部分是被守军用弓弩射杀的,而吊桥附近则多是被李琛的步卒们用长枪捅死的。 半个多时辰的激战下来,黄巾贼未进半步,反倒是被杀了不下三百人之多,另外还有二百多人被箭弩射伤,负创之后退了下去。 等王梓怒气消了一些之后,看到继续这么打下去无济于事,李琛的这支精锐官兵,战斗力非常之强,堵在吊桥外面,坚如磐石,任凭他们黄巾军如何冲击,都岿然不动,而他的黄巾军派上去,一个照面就被杀掉不少,然后溃退下来。 如此下去,除了让部下继续送死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王梓这才下令鸣金收兵,满怀着一腔怒火,兵退数里,开始在城外扎营。 陈硕自始至终都和何霄等县里的官吏们在城楼上观战,完完整整的看完了这一场大战。 当开始看到黄巾军如同蚁群一般的漫山遍野涌来的时候,着实看的他们心惊胆战。 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不少人都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可是陈硕还是手扶着剑柄,强自克制住了恐惧,坚持在城楼之上观战,其他人也就只能勉强撑着,继续陪着陈硕观战。 后来他们看到李琛在吊桥外结阵,骑兵撤回城中之后,黄巾贼冲至吊桥外面,然后就如同撞到了礁石上一般,除了在李琛的防线之外,激起一片血雾之外,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始终冲不破李琛所设的这道防线。 他们这才开始逐渐放心了下来,以前他们没见过李琛麾下这支县兵上阵,今日他们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李琛编练出来的这支县兵有多么厉害了。 这支县兵进退有据,结阵御守的时候,坚若磐石,任凭黄巾贼如何冲击,都岿然不动,而他们杀贼的效率之高,更是令人瞠目,弓弩手远射,长枪兵突刺,刀牌手还不断的趁机突击,杀的攻至城外的黄巾军尸横遍地,血肉横飞。 而李琛麾下的兵将却伤亡很小,根本就不给黄巾军任何机会,半个多时辰下来,仅仅是伤了数人,被迅速的抢回到了城中,交给了军医救治。 李琛这一年多来,在军医方面,也没有闲着,在军中招募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后生,先跟着县里一个有名的疡医学了一段时间医术,接着李琛又亲自培训了他们好长时候,现如今终于用上了这几个新鲜出炉的军医。 几个军医年纪都不大,但是却处理伤口手法娴熟的让人目不暇接,这几个军医,平日里没少被李琛逼着用各种动物练手,军营里这一年多来,买的猪羊,甚至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可都没少遭他们的毒手。 所以现在几个军医,处理伤口的手法非常娴熟,清创、止血、缝合、消毒、包扎可谓是一气呵成,伤兵到了他们手中,很快就被处理完毕,然后抬到城中临时设置的医营之中休息去了。 李琛历来重视自己手下弟兄的性命,这次备战期间,先在县城之中,征用了魏家留下的院子,设置为医营,还招募了一二十个寡妇,在医营之中负责伺候伤者,里面打扫的是干干净净,还铺洒了生石灰进行消杀,还派了两个厨子在这里,专门准备给伤兵做饭,受了伤进了这里,就活成了大爷,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相当的享受。 所以李琛麾下的兵将士气极高,加之大部分都参加过前年的讨贼,见过血,上过阵,心理素质现在已经非常强大了。 面对着黄巾贼反复的进攻,他们才能做到丝毫不乱,杀的黄巾贼在吊桥外面是尸横遍地,半个多时辰下来,他们防线前面,堆砌起来的黄巾贼的尸身,已经快有一人高了,而他们的防线却丝毫未乱。 看着李琛这支人马如此表现,渐渐的陈硕和何霄等县寺的官吏们也就安心了下来,逐渐的开始露出了笑容,后来甚至开始指指点点的说笑了起来,再也不像刚开始时候,一群人面色如土,脸皮绷的紧紧的,站在那里跟木雕泥塑一般,衣袍的下摆却在瑟瑟颤抖。 待到黄巾军鸣金开始退去之后,城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如雷一般的欢呼之声,不少人都扯着脖子高呼道:“胜捷……”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临时扩军 “我县将士果真乃是悍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陈硕也忍不住满脸笑容的对周围陪着他的官吏们笑着说道。 待到李琛率兵退回县城,收起吊桥之后,陈硕带着诸君亲自到城门内将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接回了县城,当场命人拿来了酒水,赐酒给李琛和他麾下兵将们为他们庆功。 这一仗虽然持续时间并不长,但是却一下子把中丘县内的军民官绅们的士气给提振了起来,让他们看到了李琛和他麾下兵将的厉害,也让他们看到了黄巾贼并不可惧。 于是之前乌云压城的那种气氛,也随之一扫而空,城内军民的脸上表情都轻松了许多。 反观黄巾军那边,王梓和秦栏退兵扎营之后,士气可谓是一落千丈,刚来的路上时候,他们还自以为他们如此多人马,对付个小小的中丘县城,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所以士气很是高涨。 可是刚到中丘城外,就跟挨了当头一棒一般,李琛居然胆敢出城讨战,一场斗将下来,他们黄巾军三战皆北,当场被斩一将,被生擒活捉了一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居然被李琛生生当着他们的面忽悠走了一个悍将。 接下来数千人涌上去,居然连中丘县城的吊桥边都没能摸到,一场厮杀下来,他们损兵折将数百人之多,却寸功未立。 别说黄巾军的兵卒们感到泄气了,就连王梓和秦栏这两个主将,都觉得丧气的要死,扎营之后,二人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是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到中丘县城,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瘪,李琛就想是迎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把他们热腾腾的心顿时给泼的冰凉。 二人对坐良久,这才勉强开始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攻城,另外他们麾下的兵力该如何布置。 再说李琛回城之后,那个傻大个贺万,立即就找上了他,贺万跟着李琛跑回中丘县城之后,立即被人看押了起来,大铁棒也给他收走了,把他看管在了城门之内一间屋子之中。 李琛击退了黄巾贼回城之后,刚把事情安排好,就过来接出了贺万。 贺万这会儿很有些害怕,周围的人看他眼神都不善,而且有人还嘲笑他是个傻子,这让贺万很受伤,也很难过。 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之前是李琛跟他说好了,他打不赢就跟李琛回来,最后他确实被李琛打败了,他跟着到县城来,没啥错呀! 所以他感到很是有点委屈,而且也因为黄巾军那边追杀他,让他感到很伤心。 一见到李琛,他就连忙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了李琛屁股后面告状,说这个瞪他,那个嘲笑他是傻子,还问李琛啥时候给他好吃的。 李琛好一番安抚这个傻大个,把他送到了自己在城中的住处之中,交给了香儿,让家里的人先给这家伙蒸一大笼包子,把这家伙先打发住再说。 香儿看到这个傻大个之后,又听了他是如何被李琛给忽悠回来的事情之后乐得不轻,像个大姐一般的安抚了贺万一番。 贺万见了香儿对他挺好,于是这才安静了下来,李琛告诉贺万,一会儿香儿姊姊会给他好吃的,他以后只要听这个香儿姊姊的话,就能过上好日子,于是贺万也就听话的留在了李琛的院子之中。 至于那个被李琛抓回来的那个魏纯就没这么好命了,直接被打入到了大牢之中,该给他套上的镣铐夹具都给他套上了,只等着什么时候就把他枭首示众了。 有了李琛这一场胜仗打底之后,中丘县城内的军民士绅以及官吏们的情绪也都安定了下来,不再像黄巾贼刚到时候那样人心惶惶了。 于是李琛又给陈硕建议,趁机再招募一些义勇,增强守军的兵力,另外李琛也趁机要求,将县兵战兵的兵力增加到五百人使之形成一曲兵马,骑兵别算,不编入这一曲步军之中,陈硕又一次从善如流,当晚便在城中各处张榜,招募县里的青壮加入义勇,协助官府守城。 第二天一早,招兵的告示前面就聚集了不少县里的青壮,纷纷要求应募,不管是当战兵,还是当义勇都无所谓,现如今黄巾贼大军压境,守不住这座城池,他们也要受难,黄巾贼短短数日之间,接连吃了败仗,现在肯定已经恼怒异常,这要是被他们攻克了中丘县城,估计谁都活不下来。 所以之前还有所犹豫,不想出头的城中青壮,包括一些贩夫走卒,现如今也开始踊跃报名应募,不为别人,为了他们自己,这会儿也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 这一天下来,城中就又招募起来了近八百壮勇。 李琛则当日就开始扩编他的部队,将之前县里招募起来的八百多壮勇义从之中选出了三百精壮之士,编入到了步军之中,将步军的兵力扩编到了一曲。 李源出任军候,冯义、褚彪、姜远、郑焕、周正五人皆从队率提拔为屯长,陈在等李琛以前的轻侠好友,则纷纷被提拔为队率。 骑兵也得到了扩编,从义骑之中选五十人编入骑兵,将骑兵扩编成为一屯,朱彪转任骑兵的屯长,虽然没有提拔,但是实际上骑兵对于李琛来说,成为一支单独的力量,重要性并不低于李源。 而王雄暂时继续任骑兵的队率,另外李倓擢为另一屯的屯长,除此之外,费康继续留任斥候队队率,不过斥候只有二十人,皆为骑兵之中的精卒,虽然不足一队,但是费康还是被擢为了队率。 这一下子李琛手头的战兵就扩充了两倍之多,战斗力自然得到了较大的提升。 不过这些新编入战兵的新卒,目前战斗力还不太行,不过将其编好之后,由一名老卒带两个新卒,还是不会大幅拉低战斗力的。 这三百新卒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之前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训练,每年春秋两季的时候,都被集中起来,以备寇的名义进行过操练,虽然比不上老兵,但是也并不是乌合之众,起码比起城外的黄巾贼要强得多。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分工协作 这一曲步军接下来只要上过几次阵之后,很快就能成长起来,而之前的老卒,李琛实际上就是将他们当做伍长和什长的储备进行训练的,现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至于那一屯骑兵,李琛并未将新收的五十名新卒编入到老兵队中,而是将其单独编列成了一队,交给了李倓统带,这支骑兵眼下战斗力还不足,跟不上那些老兵,如果编到一起的话,短时间之内,不但提高不了他们的战斗力,反倒可能严重拉低原来骑兵的战斗力。 所以李琛命他们单独编成一队,调了几个老兵到他们队中充当什长,负责训练统带这些新卒。 就在城内忙于扩军的时候,城外的黄巾军也有了新动静,在王梓和秦栏商量之后,他们决定把中丘县包围起来,彻底围成铁桶一般,掐断中丘县和外界的联系。 王梓命秦栏率领柏人县的黄巾军去封堵住北门,而他则率领约两千多人的主力,移驻东门外驻扎,主攻东门。 另外他派出两个小帅,各领一千人左右的兵力,分驻西门和南门之外,将整个中丘县彻底包围起来,切断中丘县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防止中丘县派出人员潜出城出去求援,并且切断中丘县从城外获取粮食等物资补充。 还有就是在黄巾军布置好之后,各方都开始立即准备攻城器械,准备发动攻城战,同时还让秦栏,立即派出一哨人马,赶往水磨庄,去将水磨庄攻取下来,把住在水磨庄的李振、李辩兄弟二人给抓来,逼迫李琛投降。 其它的倒还好说,王梓和秦栏最后一件事,用心极为险恶,甚至可谓是缺德,他们打算抓住李琛的父亲和叔父,作为人质,来迫降李琛。 当城外黄巾军开始包围县城的时候,城中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陈硕赶紧把正在练兵的李琛招来县寺之中议事。 李琛到了县寺的时候,县寺大堂之中气氛一片凝重,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了轻松的表情,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了李琛。 “舒琼,现如今黄巾贼包围了县城,掐断了县城与外界的联系,并且开始在城外打造攻城器械,以你来看,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守城?”陈硕一看到李琛,不等李琛坐下,就对李琛问道。 李琛于是只得站在堂中,拱手对陈硕和其余众官吏带着笑容说道:“原本我还对王贼和那秦贼有所顾忌,但是今日观罢他们的布置之后,我反倒放心了! 他们如此布置,只能说明此二人绝非知兵之人,乃是酒囊饭袋而已!明庭不必担忧!” 陈硕等人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陈硕立即对李琛问道:“那这是何故?” “启禀明庭,黄巾贼皆为新近刚刚从贼之人,皆未进行过操练,只不过是一群拿起刀枪的农夫罢了! 前日我出城与之一战,便可看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战阵之术,不过仅凭一腔志勇拼命罢了! 故此他们的战力自然也极差,虽然数十倍于我们的兵力,但是却连撕破我们的防御都未曾做到,反倒被我等斩杀数百人之多! 可见他们皆乃是乌合之众也!根本不足为虑! 如果贼首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他应当做的是合兵一处,集中兵力猛攻我县一面,利用他们兵力的优势,消耗我们的实力! 而不是像现如今这样,分成数股,将我们中丘县城包围,分散兵力围攻我县! 这看似精明,实乃愚蠢!假如我县没有反击之力的话,那么还能奏效,令我们在其围攻之下,顾此失彼! 但是目前我县已经招募的过千的壮勇御守城池,并不比他们的兵力少太多!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其谋攻篇又说,十则围之!现如今他们兵力不及我军三倍,却强行要围城,很显然他们兵力不足!这就给我了将其各个击破的机会!故此我笑他们实乃是一群蠢材而已! 故诸君休要紧张,待得我们消磨他们一段时日,便是我破贼之时!” 众人听罢了李琛的解释之后,堂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重重松口气的声音,所有人的脸色都顿时松弛了下来。 陈硕的表情也顿时就放松了下来,露出了笑容,对李琛点头道:“县内你乃是最为知兵之人,既然你不惧这些逆贼,那么我等也就放心了! 那么接下来你认为我等能帮上你什么忙吗?尽管说来便是!只要能做到的,我尽量为你办到!” “多谢明庭!现如今城中士气最为重要,诸君可多在城中巡视,鼓励士气!并且一旦贼人开始攻城之际,前去城墙上为军士壮勇擂鼓助阵,则可确保我县军民士气旺盛! 再则大战之际,定会出现伤亡,需妥善处理伤者,给予伤者最好的照料! 另外为了防备城中有残余的贼军的细作,需看守好城中的水井,以防贼人细作在井中投毒,此乃是我县之命脉所在! 人可几日无食,但是绝不可缺水!水井乃是我县的重中之重! 再之城内各处要多备水瓮以及灭火之物,也需组织人手派专人值守,以防大战之时城中走水,导致城中大乱,被敌所乘! ……如果做好这些事情,那么我县便可高枕无忧矣!”李琛向陈硕提出了一些意见,大多都是属于琐事,但是却可以影响到战局的发展,可是如果让他事必躬亲的去处置这些事情的话,他又精力不足,于是正好让陈硕这些官吏们去干,让他们也忙起来,为自己分一些忧最好。 陈硕连忙命周主簿将李琛所提的这些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详细的记录下来,当李琛说完之后,他才发现,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这些官吏去做。 虽然事情十分繁琐,但是任何一件事如果出了纰漏的话,都可能会导致士气大跌,甚至可能惹出大乱,如果今日李琛不把这些琐事都提出来的话,让他们坐在这里想,还真是不见得能考虑的十分周全。 第三百五十五章 摩拳擦掌 陈硕在李琛说完之后,于是把手一挥道:“军事之事,本县就全权拜托于你了!城中包括我等在内军民士绅皆可由你调度! 至于这些繁杂琐事,就交于我等帮你处置好了!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我自会安排下去,由县里诸君分而主理! 谁所辖之事出现纰漏,那么就休怪我事后追究!此乃是战时,望诸君切莫懈怠,我等需勉力协作,共为守城之事分忧!” 县里的诸吏听罢之后,都赶紧纷纷起身应诺,接下来陈硕就开始根据李琛所提及的这些事情,把一件件事情分派了下去,具体到了每个县吏的头上,言辞严厉的命众人务必看好他们所负责之事。 有了陈硕的强力支持,李琛也感觉轻松了许多,这些琐事具体到了每个人的头上,也就不怕没人负责了,他也就省去了不少的心力,可以把精力都投入到城防之中了。 接下来几天之中,黄巾军围住了中丘县城,数千黄巾贼在城外忙活的是人仰马翻,在城外四处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而且王梓还每日派出手下,到东门外的营地辕门外叫阵,可是李琛却闭门不出了,整日里在营中操练他的人马,另外还每日抽出时间,到城墙各处巡视,点校城墙上那些义勇们,教他们如何守城。 除此之外,他还不断的去城内的工匠那里,检查他们做工的情况,不断发下一张张新的图样,命工匠们按照图样,打造各种守城器具。 大汉承平已久,很多年没发生过太大的外患,内部也多年未出现大规模的叛乱,所以各地城防都十分松懈。 加之守城之事,乃是墨家的传承,汉朝这些年来极力推崇儒学,故此其它诸子百家,纷纷没落,守城的技术和器械也多有失传,亦或是以前所备的守城器械,现如今也早已报废。 故此才导致了此次黄巾之乱,各地太平道举事之后,很轻松的便攻取下了很多城池,令大汉天下一片糜烂。 中丘县虽然前年就在李琛的推动之下,修缮了护城河和城墙,但是李琛却找不到借口,提前打造各种守城之物,只是准备了一批床弩,但是其余的守城器械,却只能临战之际临时打造。 故此他在擒杀王攀之后,便立即开始四处招募工匠,到县城之中开始打造守城之物。 李琛给工匠们安排了不少的活计,令他们打造的有木立牌、檑木、竹帘、狼牙拍、木女头、刀车等物,不一而足,足有十几种之多。 其中木立牌,就是带着架子的木牌,在城墙上竖起来,供御守者躲在后面避箭之物,竹帘、布帘则是用竹木和麻布,做成的帘子,守城之时打湿挂到城墙上,也是用以防城下射向城头的箭弩砲石之用。 而檑木则是一种原木上钉满了尖锐铁钉的东西,两端栓有绳索,敌军攻城之时,顺着城墙抛掷下去,亦或是顺着敌人的云梯滚下去,将敌人击杀,还能用绳索再拉回城头接着释放继续杀敌,算是一种很歹毒而且很有效的守城之物。 狼牙拍则是一种同样镶满了锋利的尖刺,当敌军顺着云梯爬上城墙的时候,瞬间释放拍下去,便可将敌军拍死亦或是击断敌人的云梯。 至于木女头则是一种可活动的木质的女墙,一旦城墙上的女墙被敌军摧毁,便可将这东西临时摆在被毁的女墙处,刀车则是塞门刀车,在城门被破的时候,将其填入到城门洞之中,上面遍布很长的锋利尖刺,阻止敌军攻入城门。 总之李琛给这些工匠了不少的图样,命他们日夜不停的连班倒,全力打造这些守城之物。 有些东西是这些工匠闻所未闻的,明白了用途之后,工匠们都不由得拍案叫绝,连呼厉害,所以干劲十足,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在不停的打造这些东西。 因为铁质的尖刺之类的不够用,也来不及打造,工匠们就因陋就简,把狼牙拍和檑木以及塞门刀车上的铁刺换成硬木或者竹子做的木刺,总之日以继夜的打造这些东西,运到各处城墙上以供御守之用。 除此之外,李琛还命人搜集城中大量的陶釜和铜釜之类的东西,还有柴草运到城墙下,准备烧开水用,等着给攻城的黄巾贼洗开水澡,另外还四处搜集城中的油脂,作为引火之用,准备烧毁黄巾贼的攻城器械。 在城外黄巾军忙活着准备攻城器械的时候,城内也在源源不断的造出各种守城器械,接下来就看谁弄出来的东西更厉害了。 不过目前来看,黄巾军那边还没能弄出多少复杂有效的攻城器械,他们只是赶制出了一批简陋的长梯,来充当木梯,另外派人去周围各乡之中,抢掠来了一些牛车亦或是马车,拆下车轮,制作了一些盾车,除此之外,就是让大批的黄巾贼,在城外四处打草,用草编织出大量的草袋。 护城河成了横在黄巾军眼前第一道难以克服的险隘,王梓召集了部将们,一起商议办法,最终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了两个办法,一是用粗长的原木,运至护城河边,将原木并排竖起倒向对岸,上面铺上木板,形成便桥,供士卒通过护城河。 另外一个办法是笨办法,那就是多准备草袋,装上土石,运到河边丢入护城河中,把护城河填平,供黄巾军把攻城的器械运到城下。 这两种办法,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但是好在他们的人手还算是不少,而且命也不值钱,于是王梓便命部众,开始四处砍伐木材,编织草袋,做攻城准备。 除此之外,他们还派人跑去引水到护城河的上游河道,将河道截住,让水不能再流往护城河之中,降低护城河的水位。 在截断了护城河的水源之后,他们又派人去掘护城河,试图将护城河之中的水引走,可是却遭到了城墙上和对岸的中丘县弓弩手们的一通攒射,河没掘开,倒是丢下了二三十具尸体。 第三百五十六章 填河 白天干不成,他们就换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派人接着干,总算是折腾了两晚上,才把护城河掘开了一条引水沟,把护城河的水给引走了一部分。 可是护城河的水位是降低了,结果他们在护城河的河堤,却发现了不少尖锐的木刺木桩,这要是掉下去,照样会被扎死在护城河之中。 气的王梓麾下的黄巾贼们一个个破口大骂,骂中丘县太过阴损,他们之前攻打襄国县和柏人县县城的时候,哪儿遇上过这样的麻烦事呀! 护城河有没有水,他们都没法从河底过河,更何况河底还有不少水没被引走,下面还有一层淤泥,这要是陷进去,就成了城墙上的活箭靶了,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编织草袋,准备填埋护城河。 王梓在城外足足准备了四天的时间,才攒齐了一批草袋,在来到中丘县城的第六天早上,他组织起来了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命两千多黄巾贼,将草袋装上土,背在背上,开始从几个方向,同时朝着护城河冲去。 这些人什么兵器都不带,只扛着一个装满土的草袋,冲到护城河旁边,把草袋丢入到护城河之中即可。 城上的守军立即就发现了黄巾贼的行动,开始锣鼓齐鸣示警,城中的弓弩手立即便飞奔上了城墙,挽弓搭箭开始御守。 只见大批衣衫褴褛的黄巾军部众,肩扛背驮着一个装满土的草袋,开始如同蚁群一般,朝着护城河几个地方蜂拥而来。 各处城墙上当值的官吏亦或是军官,纷纷大声呼喝,下令城上的弓弩书开始放箭,射杀这些试图填埋护城河的黄巾贼。 另外城墙上摆放的一些轻型的抛车和床弩也开始运作起来,随着这些肩扛背驮着土袋的黄巾贼靠近护城河之后,城上立即乱箭齐发,弓弩一起发射,向着这些黄巾贼抛射出了中丘县军民的怒火。 而这些黄巾贼则一路上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一个个拼了命的朝着护城河冲了过来。 可是这些疏于劳力性质的黄巾贼们,一个个身上毫无防护可言,连兵器都没有,只能用肉身承受着城上抛射向他们的箭雨,一个个黄巾贼还没有冲到护城河边上,便被城上射下的弩箭和弓箭射翻在了护城河外面。 中丘县城之外,立即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大量的黄巾贼,还未能抵达护城河,便倒在了半路上。 而且城头上还有石块不断的飞出来,砸到了城外黄巾贼们的去路上,这些石块一旦直接砸到人身上,立时就把人砸的血肉横飞,骨碎肉烂,死状堪称惨不忍睹。 即便是石头落点没砸到人,卵石还是会在地面上弹起朝前疾飞一段距离,又滚上一段距离,沿途只要碰到黄巾贼堵住去路,照样能把人砸的骨断筋折,轻者受伤,重则当场毙命,就算是小腿被碰上,也会被直接砸断腿,威力着实惊人。 王梓在后面亲自观战,看的眉头直皱,眼看着一些人受到惊吓之后,还没冲到护城河边,把土袋丢入到河中,便在半路上丢弃了土袋,掉头逃了回来,王梓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王梓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指向了那些正在背土填河的部众,厉声对亲信手下喝道:“胆敢抗命不遵,擅自丢弃土袋于不顾者,杀!” 听了王梓的命令之后,中军之中立即奔出了百余名装备“精良”的青壮黄巾军,一个个手持利刃,便冲向了那些正在背土的民众。 为首的乃是王梓麾下的亲信,他率兵赶到之后,立即毫不客气的连斩了数人,喝令背土的黄巾部众,威胁他们任何人再敢半途将土袋丢弃者,立杀无赦! 这样血腥的场面,顿时震慑住了这些背土的部众,他们此时手无寸铁,除了草袋之外,什么都没有,面对着这些王梓的亲信部众,他们是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在这些王梓亲信部众的威逼之下,那些背土之人,不少人放声大哭,但是却只能去重新背上了装满了土的草袋,朝着护城河一边哭嚎一边冲去,其状好生凄惨。 这时候看着那些背土之人,毫无抵抗的被纷纷射杀在护城河边上,终于有人感觉到了于心不忍,于是像王梓劝言,如此下去伤亡过大,当派出一些盾兵掩护这些背土之人,否则的话,可能会因为催逼过甚,导致人心离散。 王梓听罢之后想了想也是,现在他们士气本来就不是很高,如果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壕无人性的如此浪费人命,这些黄巾部众真可能就地散去。 本来他们太平道起事所依靠的就是太平道信众的凝聚力,才组成了黄巾军,但是他们这支军队只是临时拼凑而成,凝聚力并不强。 如果真的让这些民众心冷的话,后果却是不堪设想,于是王梓这才派出了手持盾牌的兵丁,还有弓弩手推着刚造好的盾车,赶去掩护这些背土的民众。 但凡是被挑出来去背土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精壮之士,也不是什么笃信太平道的信众,其中多是起事之后,无以为生之下投奔黄巾军的民众,也包括了这段时间他们进入中丘县之后,强行裹挟来的一些中丘县民。 这些人对于王梓来说,非他们太平道的信众,故此也就在王梓眼中,成了可以随时去死的消耗品,所以才会被选出来,充当这种炮灰,背土填河去城下送死。 但是他的手下说的也对,即便是这些人非太平道信众,也不能这么完全无视他们的生死,那样只会让一些信众也感到心寒。 于是一批弓弩手和盾兵便被王梓派了上去,盾兵顶着盾牌,冲到护城河旁边,将盾牌拼起来形成了一个通道,命那些背土的民众从下面冲过去,把土袋丢入护城河之中。 这一下多少算是给这些背土民众提振了一点士气,胆子也大了一些,开始加快了朝护城河投送土袋的速度。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以攻代守 另外一些弓弩手则推着刚打造出来的橹车赶到护城河边上,躲在橹车后面,朝着城墙上放箭,压制城墙上肆意向城下射箭的那些中丘县军民。 双方围绕着护城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互射,但是因为城墙上既有女墙和雉堞,还有刚刚送到城墙上的木立牌和竹帘布帘,对于箭矢的防护性相当好,城上的弓弩手可以比较放心大胆的躲在雉堞和木立牌后面,向着城下居高临下的发箭。 而城下的黄巾军只有一些简陋的木盾和橹车,而且还要朝上仰射,所以很是吃亏,更吃亏的是城上一些抛车还不断的向着城下抛射石头,床弩也不停的向着城下发射巨型的弩箭,盾兵手中的木盾对于这些东西却是毫无防护力可言的。 石头只要砸到木盾上,木盾便会被当场砸的四分五裂,持盾之人也会立时被砸的血肉模糊,而且石头落下之后,去势不减,往往还能接连砸死砸伤不少躲在木盾通道下面的盾兵亦或是背土的民众。 至于床弩所发射的大型弩箭,那就更不用说了,比起抛车抛掷的石头要精准的多,几乎是指哪儿打哪儿,瞄准盾墙发射的时候,简直堪称例无虚发。 每一支重型弩箭射在木盾上,都如同针穿麻布一般的容易,砰的一声响,便能把木盾射穿的同时,还把盾牌后面的盾兵给钉死在地上。 至于黄巾军的橹车,虽然比起手持木盾结实一些,但是对于抛车发射的石头依旧还是没有多大的防护作用,石头一旦砸中橹车,橹车照样被当场砸的四分五裂,躲在后面发箭的弓弩手照样会被砸的屁滚尿流,甚至于伤亡更大。 因为破碎的橹车碎裂飞散的碎木茬也同样拥有杀伤力,躲在橹盾后面的黄巾贼基本上身上都没有披甲,被这些四处横飞的碎木击中,也照样受伤。 所以黄巾军这样的填河战术,完全就是在用人命朝护城河里面填,除了填土之外,他们还派出不少人,运送超过四丈长的原木到护城河边,试图将原木竖起倒向对岸,搭在对岸上形成简易的木桥。 可是他们的这个办法显然不太好用,冒着城上和河对岸矮墙之后中丘县军民的弓弩射杀,这些黄巾贼根本无法有效的将原木竖起到河边,倒向对岸,最终除了在河边和护城河之中丢下了一堆的原木和几十具被射杀的尸体之外,这办法算是彻底失败了。 李琛巡视了一遍之后,看出来因为兵力的原因,黄巾军主攻的目标,还是城东一带的护城河,于是立即回到东门外的营地之中,一声令下带着骑兵突然间杀出了辕门,沿着城墙便冲杀了过去。 正在朝着护城河投送土袋的那些黄巾军民众,当看到一哨官兵的骑兵杀奔了他们的时候,顿时吓得是亡魂直冒,齐齐的丢下了背上的土袋,开始四散奔逃。 而那些掩护民众投送土袋的盾兵以及弓弩手,见到之后也同样是惊慌失措,他们赶紧试图结阵抵抗,但是李琛率领的骑兵奔来的速度非常之快,不给他们结阵的时间,便杀到了他们眼前。 李琛手持大枪,上下翻飞挑飞了几个黄巾军的盾兵和弓弩手之后,身后的两队骑兵,老兵在前,新兵在后,立即对这些大乱的黄巾军展开了掩杀。 王梓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填河行动,瞬间崩溃,李琛率领着百余名骑兵,一会儿的工夫,便将河边的黄巾军杀的四散奔逃尸横遍地。 王梓气的是脸色铁青,立即下令让他们组建起来的那支骑兵出击,拦截李琛这支官军骑兵,另外派出“精兵”去拦截李琛这支人马,试图将他们堵在城外歼灭。 可是李琛连搭理都不搭理他们,看到黄巾军阵中冲出来了一百多骑着马的黄巾贼之后,呼啸一声拨马便率领着他的骑兵沿着城墙向城南驰去。 城南这个时候也正在组织人力,填埋护城河,但是因为人数较少,成效不大,正忙着增加人手,试图多派一些人投入到填河之中。 可是他们这边没有防备,突然间李琛就率领骑兵杀到了城南一带,又是滚汤泼雪一般,瞬间就击溃了城南填河的黄巾贼。 王梓派出的骑兵,在后面只能跟着李琛的骑兵吃土,嗷嗷直叫却追不上李琛这些人。 击溃了城南填河的黄巾贼之后,李琛选了一个开阔平坦的地方,兜了个圈子,突然间就调转过来,率领着自己的骑兵,向着追来的那些黄巾军骑兵发动了反冲。 那些黄巾贼的骑兵,没想到李琛会突然间在一片土丘后面绕过来,向着他们发动了突击,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黄巾军的骑兵,也刚刚组建没几天时间,只是找了一些会骑马的信众,利用这段时间他们抢夺的马匹组建起来的一支骑兵。 什么骑兵战术,他们完全没有习练操演过,上阵全凭个人武勇,骑兵合击、结阵突阵、骑射袭扰等等战术,他们一无所知,当李琛率领骑兵反冲过来的时候,这些黄巾军骑兵就都慌了神了。 他们虽然也赶紧催动战马,舞动着手中的兵器,迎向了李琛,但是队形松散凌乱,根本没有集结在一起。 看到黄巾军骑兵如此表现,李琛冷笑一声,一声唿哨,前面的老兵在王雄的率领下,立即朝着一起汇聚,形成了密集的骑兵队形,就如同一柄长枪一般,狠狠的就捅入到了凌乱的黄巾军骑兵之中。 这也是李琛麾下的这支骑兵,第一次在战场上跟敌军骑兵迎面对冲,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干,可是之前却已经是无数次的演练过了这种战术,所以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临危不乱,突击开始之后,兵将们丝毫没有露出怯意。 但是黄巾军那边的那些所谓的骑兵,可比他们差老鼻子远了,说是一回事,真的干又是一回事,眼瞅着敌军一个个面目狰狞,挺着明晃晃的骑枪开始朝着他们猛撞过来的时候,这些黄巾军的骑兵一下子就慌了神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骑兵对冲 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对冲,不是你把我捅下马去,就是我把你给捅下马去,拼的不单单只是实力和武技,更重要的是拼的意志力。 这对人的意志考验极大,只要稍微露怯心慌,那就已经输了,比起李琛麾下的这些骑兵,黄巾军的这帮所谓的骑兵们,还没有接近,就开始慌了神了,因为他们看到李琛所率的这支官军骑兵,简直各个都如狼似虎一般,队形密集,丝毫不乱。 再看看他们自己这边,队形稀疏凌乱,他们迎头撞过去,弄不好就会一个人对上敌人几个人,说起来他们人多势众,可是迎击敌军的却并不多,这要是撞过去,他们就死定了。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终于放弃了跟敌人对冲,纷纷惊慌失措的拽着马缰,拨转马头改变方向,逃离跟敌军对冲的区域。 但是这个时候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李琛手持长枪,又是一马当先的直挺挺的就闯入到了黄巾军骑兵阵中。 长枪一点一个黄巾贼便血光飞溅从马背上被他一枪捅了下去,李琛一抖手甩掉了这个黄巾贼,接着就又是一枪扎了出去,随即第二个黄巾贼便又被他捅翻下马。 而他身后的骑兵们,此时也都厉声大吼着闯入到了黄巾军骑兵阵中,他们没有李琛使枪的本事,于是便按照标准的战术,将长枪枪杆尾部夹在腋下,右手持握着枪杆,尽量将枪朝前探出更远一些,狠狠的照准敌军的胸腹便撞了过去。 这样的骑兵冲阵战术,没有什么花巧可言,技术动作也十分简单,但是想要完美的实施突刺,却并不容易,这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才行。 当长枪刺中敌人的时候,往往是根本来不及拔出来的,冲击力之大,甚至可以撞断持枪的手腕,所以如果不是像李琛这样的高手,在长枪刺中敌人身体的一瞬间,就要撒手扔掉枪杆,以防自己的手臂手腕受伤。 这样的动作他们已经不知道操练了多久,当初训练的时候,不少人因为撒手速度慢,被带下马去,摔得是七荤八素,甚至摔骨折的都有,现如今他们配上了马镫之后,更加容易控制身体平衡了,所以施展出来也更加容易了。 就在双方一接触的瞬间,黄巾贼的骑兵之中就发出了一片惊呼惨叫之声,十几个黄巾贼没有来得及躲开李琛的正面对冲,当场便被李琛和他手下的骑兵们给捅下了坐骑,接着就被乱飞的马蹄踩的血肉模糊,毫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其余的那些黄巾贼骑兵们,见势不妙,惊慌失措的拨马逃散,但是紧接着第二队新编的官军骑兵就呈扇面横扫了过来。 朱彪率领着第二队新编骑兵,紧随老骑兵之后,疏散开一定的队形,紧随其后兜杀了过去,这些刚新编的骑兵,骑术和战术水平肯定和老骑兵相差甚远,但是他们却在看到前面老骑兵们的表现之后,士气非常之高。 所以他们挺着长枪,毫不犹豫的就撞向了那些散乱开的黄巾军骑兵,噗噗的枪尖入肉之声顿时不绝于耳,被长枪刺中的黄巾贼的惨叫声更是震耳欲聋。 相反这新编的第二队骑兵的战果,居然比前面老骑兵们的战果还要多不少,他们冲过去之后,居然愣是将二十多个贼兵给捅下了战马。 仅仅是一个照面过去,近四十名黄巾军的骑兵就成了死鬼,只有极少数几个受伤的黄巾贼,躺在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剩下的那些黄巾军骑兵们,见到这个场景之后,都彻底吓疯了,纷纷呼喝着催动战马,疯了一般的开始逃窜,哪儿还有胆量继续留下来跟这帮强悍的官兵骑兵对战呀! 李琛率队冲过去之后,立即又拨转马头,开始对这些黄巾军骑兵展开了追杀,而他们所骑乘的战马,皆为这两年来,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马,不但马速快,而且耐力也强,远比黄巾军骑兵们骑乘的那些随手抢来的马匹精悍许多。 故此双方展开追击战之后,虽然黄巾军的骑兵东逃西窜,但是还是逃不过李琛率领的骑兵的追杀。 当失去了斗志的黄巾军骑兵逃窜的时候,他们就成了一群毫无抵抗力的羔羊,将后背彻底亮给了追杀他们的官军骑兵。 这些官军骑兵之中部分人刚才捅杀了黄巾贼之后,已经丢掉了长枪,但是他们纷纷拔出了腰刀,疯狂的追上那些黄巾军骑兵,手起刀落便将他们斩下马去。 追击主要由老兵们负责,而新编的骑兵们则开始清理战场,将丢下的长枪纷纷从黄巾贼的尸体上拔出来,并且将黄巾贼身上的甲胄还有兵器都扒下来,同时满战场的到处追那些已经无主的马匹,将其拴在自己战马后面,把扒下来的甲胄兵器,都丢到马背上去。 这一次交锋,官兵骑兵虽然斩杀了不少黄巾军骑兵,但是自身也有所损伤,两个骑兵被黄巾军的骑兵捅下了战马,当场就阵亡了。 另外还有几个新手骑兵,因为技术不过关,长枪刺中敌军之后,撒手慢了,结果自己也被长枪的撞击力给撞下了战马,摔在了地上。 有些人受了点轻伤,但是也有两个被后面的战马踩中身体,当场就被踩得大口吐血,眼看着不行了。 新兵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牵回了他们的战马,把战死的四个兵卒的尸体绑在了战马上,又把落马的骑兵扶上战马,开始追赶李琛率领的老骑兵而去。 这一路追杀,把这帮王梓手下的黄巾军骑兵给追了个鸡飞狗跳,整整围着中丘县城,追了他们一圈。 沿途不断有黄巾贼被李琛和他手下的骑兵追上斩于马下,还没耽误他们沿途逐散了西门和北门外正在填河的黄巾贼。 这一通追杀,杀的是畅快淋漓,沿途所过之处,城墙上正在抵御黄巾贼填河的中丘县军民以及官吏们,无不在城墙上欢呼呐喊,为李琛他们这支中丘县骑兵大声叫好鼓劲儿。 第三百五十九章 铩羽而归 这一幕看起来简直不能再爽了,只见黄巾贼们,在前面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亡命奔逃,李琛则挺着大枪,呼啸着率领着数十名精锐骑兵,疯狂追杀,一个个黄巾贼被他们追上,不是一枪将他们挑翻落马,就是一刀将他们斩落马下。 等李琛率兵围着中丘县城转了一圈,回到东门外的时候,可怜那支王梓麾下的黄巾军骑兵,只剩下了区区十几骑侥幸逃回了他们的队阵之中。 李琛在贼军营外耀武扬威的来回驰骋了一番之后,等着朱彪领着第二队骑兵,满载着战利品回到东门外营地之后,他这才率领麾下骑兵得意洋洋的回转了营中。 王梓看着失魂落魄逃回来的这十几个麾下骑兵的时候,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好不容易才拼凑出来了这么一支骑兵,这一次出击,就彻底被打残了,甚至堪称是覆灭了。 而他在襄国县那边,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一百多匹战马,也都落到了李琛手中,被李琛拖回到了中丘县东门外的兵营之中。 气的王梓血往上涌,脸都憋红了,眼瞅着血压增高,有脑溢血的风险。 “竖子!如若谁能斩杀李琛这个竖子,赏钱十万!”王梓剑指着得胜还营的李琛背影,对手下们咬牙切齿的说道。 “上师!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呀!东门外的敌营,对我们威胁很大,李贼屯兵于此,进可攻退可守,随时可以引兵杀出来,对我军进行袭扰,若想取下中丘城,那么就必须要先把李贼在东门外的这座大营给拔掉方可安心攻城!”这时候王梓的一个手下出列,走到王梓面前,拜倒在地对王梓说道。 王梓远远的观看了一番李琛在东门外所设的这座军营,于是点头道:“说的有理,传我命令,明日起集中兵力,先取下这座营盘! 另外派人去问一下秦师,为何到现在都未把李贼的父叔擒来见我!” 之前王梓跟秦栏是商量好的,秦栏率领柏人县的黄巾军,去堵住中丘县北门,另外遣一支人马,赶往关林乡水磨庄,却把水磨庄攻破,擒下李琛的父亲和叔父,押来县城之外,逼降李琛。 当他们之前进入中丘县,吃了李琛的亏之后,王梓就专门派人打探了有关李琛父亲和叔父的消息,结果得到消息说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并未被李琛移入县城之中避祸。 这两兄弟真是个守财奴,居然带着家奴、徒附和门客,都跑到了关林乡的水磨庄了,水磨庄现如今乃是李家的产业所在,而正阳里那边,李家已经把细软财货都转移到了水磨庄去。 李家的磨坊还有酒坊,现如今都被转到了水磨庄去,酱汁作坊,则暂时停产,将酱菜之类的东西,尽数在前些日子,都捐给了中丘县,运入到了中丘县城之中。 这兄弟二人,舍不得水磨庄的产业,所以都到了水磨庄坐镇,保护他们李家的产业去了,说什么都不肯移入到县城之中避祸。 所以王梓就高兴了起来,认为只要能拿住李振和李辩兄弟,将其押到城外,到时候李琛就没法办了,如果李琛不降,那就是坐视父叔被杀,他此生就要背负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孝廉孝廉,先说的就是孝字,汉朝推行儒学,故此对于孝字最为看重,所以说百善孝为先,孝子才有资格被郡国举为孝廉。 如果哪个人父别居的话,那么就别想被举为孝廉,所以孝字当先,李琛如若看到父亲和叔父被黄巾军所擒,不肯出城投降,导致父叔被杀,那么他这辈子就无法再洗脱这个不孝的污点。 所以只要抓住李振和李辩兄弟,李琛就骑虎难下了,这已经都几天过去了,王梓想起这件事,却发现秦栏一直没有把李振兄弟二人给押送过来。 于是他这才派人去问一问秦栏,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个时候,秦栏真是有苦难言呀!他倒是在跟王梓议定了计策之后,第二天就派出了三百部众,赶往了关林乡。 但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派去了三百人,仅仅两天时间,就逃了回来,而且去了三百人,只回来了几十个人,剩下的居然都被水磨庄李家给击溃,要么当场斩杀了,要么就被抓了俘虏。 这一下把秦栏给惊了个七荤八素,他心道难不成李家上下,都如同李琛一样,极其悍勇不成?难不成这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也都是猛人乎? 于是他赶忙询问败逃回来的那些部众,结果一问才知道,李家的水磨庄,居然是一座建造的十分坚固的庄堡,庄墙高大厚重,而且式样奇特,非常利于御守。 而且李家显然也早做了准备,在庄墙外面,埋下了一层层的拒马和鹿砦,还在庄墙上部,向外突出了许多尖刺。 整个李家的水磨庄,就跟一个刺猬一样,地势也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易守难攻。 更让去的黄巾军没想到的是,李家庄子里的武力之强,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开始去之前,秦栏以为,派三百人去攻一座小庄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可是去了才知道,李家的水磨庄并不小,占地很大不说,而且守备森严,庄子里还拥有一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武力。 这三百黄巾军跑到了水磨庄之后,先是看着水磨庄犯傻了一阵子,感觉非常棘手,在庄子外面叫骂了好久,命李振兄弟开门投降。 但是庄子里的人却在庄墙上大声嘲笑他们,让他们有本事就攻庄试试。 去的那个小帅,于是大怒之下,下令攻庄,折腾了一天,在庄外上蹿下跳的准备攻庄的东西,好不容易准备好了,第二天一早,刚开始发动攻势,就被庄子里的人劈头盖脸的揍了回去。 他们三百人打了一上午,但是水磨庄李家却守得稳如磐石一般,庄子里箭弩很多,而且庄子里的人也很是强悍,让这三百黄巾贼围着庄子啃了半天,水磨庄纹丝未动,他们甚至连庄墙都没爬上去,反倒是在水磨庄外,损兵折将,死伤了好几十人。 第三百六十章 攻营 原本这些黄巾贼吃了亏之后,自觉无法攻下水磨庄,于是率队的小帅便下令暂停攻击,打算在庄外找个地方歇息歇息,派人回来向秦栏求援,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家庄居然会突然间杀出了一哨人马,足足有七八十人之多,直接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哨人马不弱于官兵,带头的是一个双手拎着两个铁瓜的年轻汉子,而且身披铁甲,十分强悍。 那个手拎一双铁瓜的汉子,率众冲出水磨庄之后,对庄外的黄巾军发动了猛烈的突袭,可怜他们的那个小帅,当场就被砸碎了脑瓜,剩下的黄巾军部众,则被那些李家庄的人给杀的人仰马翻,最终只逃回来了几十个人,其余的都挂在了水磨庄那边。 秦栏一听,只觉得头都是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家的水磨庄,居然藏了这么多善战之士,这李家怎么私藏了这么多能战的门客呢?这一下事情不好办了。 他在引兵进入中丘县之后,一天时间里,就被李琛率领骑兵偷袭他部下了三次,他的人三战皆北,一天时间就损失了上千部众,导致了他兵力大损。 这些天跟着王梓,倒是稍微安全了一些,可是新招(裹挟)的部众,也都被王梓收到了他的麾下,并未分给他几个。 这也导致了他这些天来,实力未能得到任何恢复,所以才被王梓指派到了北门这里,负责堵住中丘县北门,另外让他负责去抓李琛的父亲和叔父。 这一下子非但没有能把水磨庄给攻取下来,反倒是搭进去了三百部众,说起来逃回来了几十个,这几十个也都吓坏了,已经是再无斗志可言。 这件事他有苦难言,看看自己手头,就剩下了一千多点部众,能战的也不过是五六百人,有心想要去找王梓商量,请王梓派一些人去水磨庄,但是这事儿实在是说不出口,攻城你不行,让你秦栏打个庄子难道也不成吗? 连打个庄子都被人给杀成这样,秦栏自己都没脸去找王梓求援,于是纠结之下,这件事也就拖了下来。 直到王梓派人过来询问水磨庄的事情怎么样的时候,秦栏才不得不去见了一下王梓,把他兵败水磨庄的事情告诉了王梓,而且一再说,水磨庄李家拥有过百的强悍门客,他此次之败,实乃毫无防备。 王梓听罢之后,是勃然大怒,再看这个秦栏的时候,就眼神相当不善了,王梓没有给秦栏留任何情面,当众就怒斥秦栏的部下乃是一帮蠢材,仅仅去打个小小的庄子都打不下来,要之何用。 秦栏好歹也是一县的上师,哪儿受过这样的羞辱,当场被王梓训斥的无地自容,但是在强势的王梓面前,秦栏又不敢跟王梓翻脸。 更何况昨天他们派人填河,被李琛突然间从城西追着王梓的骑兵杀到城北,猝不及防之下,填河的人又被李琛一通冲杀杀伤了不少,现如今秦栏麾下的兵力已经不足千人,士气更是跌至了冰点以下,所有秦栏的部众,现如今都垂头丧气,提不起一点士气了。 秦栏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之后,是越想越气,险一险干脆提兵离开中丘县城,回柏人县去,省的在这里受这个鸟气。 可是一想他要是一气之下回了柏人县,到时候赵国渠帅还有大贤良师知道了的话,会不会饶他?于是他就又犹豫了起来! 王梓这会儿十分恼怒,于是决定自己派人去干,想来想去,现在他正在兵围中丘县城,手头的兵力也不是很充裕,何况看样子李家的水磨庄实力不弱,去的人少的话,打不下来不说,还可能被人家给反杀了。 可是去的人要是多的话,他又抽不出太多的人手,想来想去,最终他还是决定,派人去通知秦栏,让秦栏再出三百人,他这边也抽出三百“精兵”双方合作去水磨庄,把李琛的父亲和叔父给抓回来。 秦栏虽然此时实力已经严重削弱不足了,可是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从麾下部众之中又抽调出了三百人,另外又派人赶回柏人县那边,去再调来一些人增援他。 王梓和秦栏拼凑起来的六百黄巾军,在王梓一个手下小帅的率领之下,再一次气势汹汹的杀奔了水磨庄,誓要把水磨庄给一举踏平,杀光除了李振兄弟之外的水磨庄之中所有的人。 而这边王梓则整备兵将,开始对东门外的李琛的兵营发动了进攻,誓要先把城外的这座碍事的兵营给拔掉不可。 李琛一眼就看穿了王梓的打算,这时候无暇他顾,亲自坐镇于营中,他在营中安排了二百步军,另外骑兵暂时下马作战,又从城内调出了三百义勇到营中协防。 二月二十七,王梓派出近两千黄巾军,对县外营盘发动了猛攻,双方箭如飞蝗一般,在空中交错而过,飞向对方,一股股黄巾军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向李琛的营地发动了冲锋。 但是营内的官兵和义勇则立即还以颜色,发箭猛射攻来的黄巾军,并且命营地内的几座轻型抛车火力全开,不停的朝着营地外面抛射石头,轰击进攻的黄巾军。 黄巾军在王梓的死命令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朝着营地进攻,他们推着简陋的橹车,举着木牌,遮挡着营中的箭楼上如蝗一般射向他们的箭矢,大呼怪叫着朝着营地涌来。 随着他们进入到弓弩射程之后,营内的官兵和义勇便开始不停的朝着营外的黄巾贼放箭发弩,石头也被抛车一波一波的抛射到营外的黄巾贼阵中。 黄巾军只能顶着猛烈的箭雨和砲石向着营盘冲来,一路上那些头裹黄巾的贼众们,不断的中箭或者被石头砸中扑倒在地。 但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刀斧手督战,这些黄巾军部众虽然内心之中非常崩溃恐惧,可是却不敢掉头朝回跑,只能硬着头皮,歇斯底里的狂叫着朝前冲,试图用这种狂嚎来压制住内心中的恐惧。 第三百六十一章 超长长矛 面对着如同兽潮一般涌来的这些黄巾军,营中的那些中丘县壮勇也脸色发白,也包括了县兵之中,刚刚扩编的一些壮勇,这是他们一辈子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所以他们也感到惊惧,脸色一样发白。 只有那些曾经在前年跟着上过阵,讨过贼的老兵们,一个个神色自若,充其量也就是显得凝重一些,却无人为此感到惊慌失措。 “稳住!稳住!继续放箭!抛车不许停,加快速度!给我用力砸!朝人最多的地方砸!这些贼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也,怕他们作甚? 刀牌手和长枪手到营栅后列队,刀牌手在前蹲下,长枪手在后!做好准备! 其余的人跟我守住辕门,不得让一个贼人闯入营中!”李琛顶盔掼甲,大步走在营地之中,不断的发号施令,并且给营中的官兵以及壮勇们打气。 偶尔有箭矢朝他落下,李琛手中拎着一柄环首刀,也只是随手一摆,便将箭矢格飞,仿佛没事人一般,伸手抄过他的大枪,便大踏步朝着辕门行去。 虽然官兵和壮勇弓弩手不断的放箭,射杀奔来的那些黄巾贼,抛车也不断的抛出飞石,轰击那些黄巾贼,但是何乃此次王梓打定主意,势在必得,一心想要一举就拔掉东门外的这座兵营,几乎是集中了所有能上阵的部众。 黄巾军兵力超过李琛这边数倍之多,所以任凭李琛麾下的兵将们如何奋力发箭,也无法阻止大批黄巾军部众涌向了营栅。 兵营营栅之外,是一道道拒马鹿砦,原本李琛还打算再在营地外面挖一条深壕,但是由于人力不足,时间也来不及只能作罢,所以便用更多的鹿砦替代了壕沟。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拒马和鹿砦还是给冲到营外的黄巾贼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他们想要攻入营中,就必须要拆掉这些鹿砦和拒马,而这些鹿砦拒马,并不是摆在地上的,而是用木桩结结实实夯入到地面以下的,仅靠着拖拉是拉不散的。 更让这些黄巾军部众们感到崩溃的是,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官兵营中突然间探出了好多的长矛。 这些长矛可真称得上是长矛了,矛杆都是竹竿,每一杆长矛都足足有三丈余长,正好够得着外面的鹿砦。 黄巾军刚刚冲到鹿砦这里,因为拖不散鹿砦,于是便只能疯狂的用手中的刀劈砍这些鹿砦,想要把这些拒马鹿砦给破坏掉,打通道路。 可是这时候营栅之中的长矛就刺了出来,一些正在疯狂劈砍拒马鹿砦的黄巾贼,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就被戳翻在了鹿砦之外。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制式的长矛,不过就是李琛使的阴招罢了,弄了些破烂枪头或者是钩镰枪甚至还有青铜的戈,又派人去把县外一片竹林给砍了个干净,竹子都弄回县里,挑选出长度在三丈以上的竹竿,把这些枪头给装上,就成了超长的长矛。 这样的长矛一个人还真玩儿不动,只能架在营栅的横杆上,两个人抱住竹竿的尾部,才能朝前刺出,两个人还要合作好,要不然的话,刺杀的力度都掌握不好。 可是就是这种简单的没法再简单的简陋兵器,却成了冲到营栅外面的黄巾军部众们的噩梦。 他们被阻拦在拒马鹿砦之外,他们手中的长枪,最长的不过两丈,一般都是一丈多点,根本够不着营栅。 可是营栅之中探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长矛,却可以轻松够得着他们,他们只要去劈砍拒马和鹿砦,营中手持这些乱七八糟长矛的壮勇便抱着粗大的竹竿,使劲的捅这些黄巾贼。 不少黄巾贼好不容易冲到了鹿砦旁边,结果还没来得及砍鹿砦,就被这些超长的长矛给捅翻在了地上。 即便这些矛头都是一些锈迹斑斑的破烂货,可是经过粗粗的打磨之后,照样还是能捅死人。 一时间涌到营栅之外的黄巾贼,挤作一团,想要用他们的长枪还击,可是够不着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不停的用这些破烂长矛朝着他们捅过来,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惨叫着接二连三的被捅杀在了鹿砦前面。 这仗打的真是别提多憋屈了,无数黄巾军部众,被后面的人推搡着挤到了鹿砦拒马前面,结果无法拖开这些碍事的东西,然后就被活活的捅杀在了这些东西之前。 甚至有的黄巾贼更惨,没被长矛捅到,却被钩镰枪的钩子给勾住了身子,生生被拖到了鹿砦里面,被鹿砦上的尖刺扎的满身是血,滚在鹿砦之中是动弹不得。 而营栅内的那些官兵和壮勇,一看就乐了起来,这仗还有这种打法?这也简直太轻松了吧!于是他们便更加捅的欢了起来。 也就是一二百根这样超长长矛,在很短时间之内,就捅杀了大批的黄巾贼。 眼看着继续进攻,只能徒劳的送死,即便是有王梓的严令,这些黄巾贼还是崩溃了,哇哇乱叫了一番之后,开始溃退了下去。 李琛守在辕门处,击退了一伙试图冲击辕门的贼众之后,看到了进攻的黄巾贼开始溃退下去,立即便高声喝令身边那些下马作战的骑兵们,命他们立即去牵马过来,上马冲出大营,追杀那些溃败下去的黄巾贼。 随着李琛一声令下,营地内的骑兵们就立即掉头冲入营中,把他们的战马都牵了出来,提枪上马,有人把李琛的黄骠马也牵了过来,李琛飞身上马之后,一声大喝,监门立即打开了辕门。 李琛和众多骑兵一声唿哨,纷纷纵马冲出了辕门,直朝着那些溃退的黄巾军掩杀了过去。 黄巾军刚刚吃了败仗,正人心惶惶的朝后奔逃,这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喊杀声和马蹄声,扭头一看一个个顿时就吓得亡魂直冒,一个个更加惊慌失措的开始加速朝前奔逃了起来。 可是人腿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李琛率骑兵一冲出辕门,没多久就追上了这些正在溃败的黄巾军,这一通衔尾追杀,把王梓这一批黄巾军又给杀了个落花流水。 第三百六十二章 挥兵掩杀 两千多黄巾军,猛攻李琛大营两个多时辰,但是却几乎连营栅的边都没能摸到几下,就被营中的守军给杀退了。 后退对于军队在战场上来说,虽然是常见的事情,可是这却也是技术活,往往要有序的后撤,并且留下精锐殿后,以防敌军追击。 可是王梓和他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又哪儿懂得这些东西呀!他们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加之内应等等原因,在襄国县和柏人县打的是顺风顺水,从未遇上过这种撤退时候,被人衔尾追杀的情况。 所以他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兵后撤了,更何况这次他们后撤,也不是王梓鸣金收兵,而是黄巾军承受不住伤亡,自行崩溃的,那就更不要想有人组织,有序后撤了,几乎都是一窝蜂的朝后跑。 李琛抓住机会立即率领骑兵出营追击,这一下就彻底把王梓这批人马给击溃了,溃败加上被追杀,导致了更严重的混乱,这一败就收不住脚了。 李琛仅仅率领了一百余骑兵,愣是把这些黄巾军给杀的四散奔逃,溃逃回去的黄巾军,因为慌不择路,直冲王梓的中军阵,把王梓的中军都给冲乱了。 王梓本来还想要收拢兵马,围堵李琛,但是连他的中军都被冲乱了阵脚,还打个屁呀!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支仅仅百人左右的官军骑兵,愣是四处追杀数千黄巾军,赶得数十倍于官军骑兵的黄巾军,如同鸭群一般,到处乱窜。 李琛和他麾下的骑兵杀的是好不痛快,催着战马,在战场上纵横来去,哪儿有黄巾军聚集,他们就朝哪儿冲杀,只把这些黄巾军给杀的是丢盔弃甲、人仰马翻,真可谓是溃不成军,哀鸿遍野。 王梓也被吓到了,在一众忠实信徒的保护之下,狼狈的逃窜,终于逃回了他们在城外的营中。 李琛试图趁机马踏王梓的大营,这时候营中一个王梓的部将,也就是王梓找到的那个自称知兵的部将,连忙组织了一批弓弩手,射住了阵脚,阻止了李琛趁机马踏他们的大营。 李琛看敌军已经有所准备,自己带的骑兵又太少,硬闯进去可能会陷入到敌营之中,所以一拨马头,又开始带着麾下的骑兵,在城外四处追杀起了那些溃散的黄巾贼。 这个时候是战争时刻,根本容不得任何仁慈可言,上了战场之后,除了身边的袍泽之外,非友即敌,对敌任何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李琛从来不会在战场上心慈手软。 这次王梓攻击他的大营,被他击溃,如果不趁机扩大战果,那么王梓很快就能收拢残兵败将,重新复振起来,所以李琛这个时候,硬下心肠,顾不得这些黄巾军部众们,到底该不该死,率领着他麾下的骑兵,四处冲杀,将一批批溃散的黄巾军部长斩杀在了城外旷野之中。 原本城外的农田,这个时候田间的春粮苗子已经开始拔节,但是由于黄巾军的来犯,使得大批农田里的苗子被践踏到了土地之中。 而这个时候,田中横七竖八到处都陈布着头裹黄巾的黄巾军部众的尸体,这些人皆为背后中刀或者是中枪,被斩杀在了田野之中。 李琛的骑兵所过之处,都会扬起一片腥风血雨,但凡被他们盯上的黄巾贼,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虽然只是区区一屯的骑兵,兵力不足百人,可是在李琛的率领之下,却如同一柄屠刀一般,在城东的旷野上来回挥舞,肆意的收割着黄巾军的生命。 李琛率领的骑兵们,直杀到了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所有人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连战马身上都布满了汗水,有些人的长枪,因为不断捅杀敌人,早就丢了,换上了他们的佩刀,这时候因为砍人太多,也已经崩口了。 甚至于有的骑兵这个时候连佩刀都因为砍人生生的被砍断了,只能沿途去捡拾敌军丢弃的兵器,继续跟着李琛催马追杀黄巾贼们。 直到这个时候,李琛才下令收兵回营,这一仗打的真是畅快淋漓,一天之中,加上守营时候所杀的黄巾贼在内,李琛这一天之中,就足足斩杀了上千的黄巾贼。 整个城东的旷野都被人血染成了彩色,旷野之中,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黄巾军部众的尸身。 直到李琛引兵撤回到了营中之后,王梓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派人出营收拢溃兵,等到了天黑之后,清点损失情况,王梓差点哭出声了。 这一仗败的简直不能再惨了,他为了拔掉李琛在东门外的大营,不惜将城南城西的部众也抽调了回来一大批,但是这一仗下来,除去城北秦栏所率的柏人县的黄巾军之外,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四千余黄巾军,仅剩下了不到两千人的规模。 除去今日在战场上被斩杀的千余黄巾部众之外,还有上千的部众不知所踪,应该是被吓破了胆子之后,当了逃兵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王梓在盘点了损失之后,在营中是捶胸顿足放声大哭,自责自己无能,累死了三军。 当晚黄巾军营中,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所有黄巾军部众,都再无刚来中丘县时候的那种嚣张气焰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王梓也已经回天无力,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李琛这样凶残的敌手。 李琛简直就是一个恶魔,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而且这头恶魔,不但狂暴,而且还异常的狡诈,时时刻刻都在谋算着自己这些黄巾军,只要他这边稍微露出一丝破绽,这头恶魔便会立即扑上来,狠狠的撕去他一块皮肉。 王梓彻底被李琛这个恶魔一般的人物给吓到了,这会儿什么攻克中丘县城,什么为兄长报仇雪恨,早就被内心中的恐惧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带来那么多人马的时候,而且当时还士气高涨的时候,还被李琛杀的如此之惨,现如今他只剩下了不到两千部众,而且士气低落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接下来他还怎么攻打中丘县城?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获全胜 这时候王梓早已不再期望什么攻陷中丘县了,到了这个时候,王梓已经萌生了退意,想着怎么能尽快撤回襄国县,招兵买马另谋他法。 李琛这一天下来,也着实累得不轻,等他率兵返回大营的时候,也是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彻底湿透了,连提着大枪的手,都微微有些哆嗦,而他的黄骠马,这一阵子狂奔下来,也累的通身像是水洗了一般,肌肉突突只跳。 而他所率的那些骑兵,老兵还好一些,朱彪带的那些新兵,回营之后,则显得很是不堪,不少人刚刚进入辕门,就从马背上秃噜了下去,啪叽一下摔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可见都累成了什么样了。 有的新兵被人好不容易搀扶起来,两条腿都成了罗圈腿,走路都走不成,脱了裤子之后,才看到两条大腿内侧的皮都被生生磨烂了。 李琛下马之后,勉强登上箭楼,在夕阳之中,朝着城外远处的敌营望去,这会儿想必黄巾贼那边,应该已经士气崩坏了吧! 看了一阵之后,李琛才被李源、冯义他们搀下了箭楼,此时有人来报,说县长陈硕,亲自出东门,前来大营之中为李琛祝捷。 今日李琛率兵御守东门大营,“数千”贼众猛攻东门大营,陈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一边着令各门加强戒备,一边亲自跑到了东门城楼上观战。 看着众多黄巾贼如蚁一般向着东门大营涌来,双方发射的箭雨如同乌云一般,黄巾贼不断在中丘县官兵和壮勇发射的矢石之下倒伏在地,通往大营的路上陈尸遍地。 而李琛营中,也不断有官兵和壮勇中箭,被人不停的用门板、担架流水般的送入城中,其状同样惨不忍睹,一时间城中伤者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让人听着心中慌乱不已。 陈硕紧张的手按着城头的垛堞,不知不觉间,指甲都抠断了,却犹自不知,隔一阵子就命人询问营中箭矢是否够用,需不需要补充箭矢。 箭矢这种东西,乃是这个时代战争中消耗最大的武器抑或可以说是物资,恰恰也是最不好制作的东西。 后世很多人并不知道,其实制作箭支,才是最为耗时耗力的事情,箭簇还好说,可以成批用生铁铸造出来,稍加打磨就能用,关键还是箭杆,乃是工匠纯手工削制而成,要先把硬木用锯解成木条,然后用刮刀刮成圆形的木棒,然后才能装箭簇和箭羽,工序也很是繁杂。 但是这恰恰是战争中消耗最多的东西,每个县其实每年都要储备一批箭支,用于备寇之用。 可是由于东汉这些年来承平已久,导致很多地方军备松弛,官员县吏为了省钱,多年不曾新购箭矢储备,结果导致此次黄巾之乱中,多地出现官府拿不出足够的箭矢供给守军使用,有些地方甚至于从库房中搬出的箭矢,早已被虫蛀、霉烂,箭簇也锈烂了,根本不能使用。 好在赵国这里多年遭受山贼和山中野人的袭扰,军备还不算太过松弛,每年各县还是要购置储备一些箭矢,替换掉库房之中的陈旧箭矢。 故此赵国各县倒是储备了一些箭矢,而中丘县因为李琛这两年掌兵,早已知道太平道迟早要反,所以这两年来,极力坚持增加县里的箭矢储备,所以这次中丘县倒是没有出现箭矢不足用的情况。 而且自得知太平道起事造反之后,为了加强城防,在李琛的建议之下,陈硕着令县城之中的各家各户百姓,都必须在家中制作箭杆,供县里制成箭矢,这样一来这些天每天县里都能产出不少箭矢,所以陈硕手头现在箭矢数量倒是着实不少。 这也是有准备和没准备的区别,中丘县比起别的县,之所以抵抗力这么强,就是因为李琛的缘故,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现在临战之际,才不会为了缺这少那慌了手脚。 陈硕紧张的在城楼上观看战局发展,当看到大批黄巾贼如同蚁群一般,围在了大营之外的时候,陈硕紧张的手心冒汗,腿都有点微微哆嗦。 虽然他并不算知兵,但是却听李琛说过东门大营的重要性,这个大营是东门的屏障,同时也是中丘县反击的拳头。 这座大营让中丘县进可攻退可守,还保护了相对防御力比较低的东门一带,一旦这座大营被黄巾贼拔掉,那么中丘县就失去了主动权。 所以李琛多次强调过,东门大营的重要性,多次强调东门大营不容有失,并且亲自坐镇东门大营。 既然李琛如此重视东门大营,那么陈硕觉得这东门大营就一定十分重要,故此抢修东门大营的时候,陈硕也不遗余力的派人在县城外各乡各亭征调民夫前来帮助抢修东门大营。 看到这么多黄巾贼围攻东门大营,陈硕真是紧张的无以复加,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硕当看到黄巾贼扑到大营外面,被死死挡住,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是也看得出来,大营被李琛守得很稳。 黄巾贼在大营的营栅之外虽然如蚁一般堆砌,可是却始终寸步难进,看样子还死伤颇为严重。 当陈硕看到黄巾贼在承受不住伤亡,开始向后溃去的时候,他完全忘了斯文二字,嗷的一嗓子,就一蹦老高,头上的高冠都差点颠飞了,歪在了一旁。 陈硕乐的像孩子一样,拍着垛堞大声叫好,其状如疯如痴一般,哪儿还有一县之尊的形象。 可是这会儿却没人笑话他,因为跟着他来东门观战的官吏们,大部分蹦的比他还欢,叫好的声音响彻城头,要是这会儿鼓乐响起的话,估摸着他们就能跟着起舞了。 不过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居然没完,他们本以为击退了贼军,这次攻防战就算是暂时结束了。 可是没成想突然间看到李琛集中了他的骑兵,汇聚到了辕门内,他们才意识到,李琛根本就没打算结束,他还有杀招。 第三百六十四章 退敌之日 于是他们的心又悬了起来,因为李琛虽然集结了他麾下的骑兵,但是充其量也不过只有百十人的样子,而城外这会儿虽然贼军已经溃退了下去,但是怎么看都还有几千人,以百人击数千人,如果贼军有所准备,李琛会不会和这支骑兵陷在城外呢? 于是他们又被吓到了,陈硕赶紧叫人去叫李琛,让他莫要冒险出击,但是不等他派出的人下城,李琛已经率领着他的骑兵呼啸着冲出了营盘,喊杀震天的如同恶虎一般,就朝着城外那些黄巾贼追杀了过去。 众人在钦佩李琛的胆量的同时,也为李琛担忧,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因为他们只见李琛率领这一小股骑兵冲出去之后,便开始在城外大杀四方,所过之处对那些黄巾贼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只杀的黄巾贼四散奔逃横尸遍地,李琛带的这支骑兵,简直如同收割生命的镰刀一般,但凡扫过的地方,黄巾贼无不纷纷倒伏于地。 再看城外的黄巾贼中军阵,居然被李琛驱赶着溃逃的黄巾贼,生生给冲的大乱,也开始卷旗而去。 李琛随即就率兵追杀了上去,把庞大的黄巾贼的大军给杀的当场大溃,原来像是蚁群一般的黄巾贼,这会儿变成了炸窝的蜜蜂,在城外是四处奔逃,李琛则率领他的骑兵,呼啸来去,纵横于城外的旷野之中,不断的击散聚集起来的黄巾贼,直杀的黄巾贼是溃不成军。 城上的陈硕和一众官吏,甚至包括县里的一些士绅,都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这辈子做梦都没梦见过,还能这样打仗? 区区百名骑兵,居然能把数千敌军给杀的如此大溃,李琛的悍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让他们在心目中,重新又把李琛的形象拔高了许多。 众人一直看着李琛率兵在城外四处追杀黄巾贼,一直到黄昏时分,他们有的人都快哭了,不是觉得李琛杀人太多,而是心疼起了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士卒。 这哪儿是人能受得了的呀!骑着马足足在城外四处追杀敌军近两个时辰,不停的挺枪急刺,不停的挥舞战刀劈砍。 这要是换成他们,别说让他们去砍人了,就算是给他们一把刀,站在那儿不停的对着空中挥刀这么长时候,他们也早都累趴下了。 更何况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骑兵们,还要骑在马背上,不断的控马四处转战,这得多累呀! 他们看到这时候,大部分人都真的是心疼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将士了,有人实在是忍不住,对陈硕说道:“明庭!下令鸣金吧!差不多了!李君他们太辛苦了,如此下去可别因为太累有个什么闪失!” 陈硕也想鸣金,命李琛收兵回来,可是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下令鸣金,他知道李琛是有分寸的,既然李琛不肯回来,那么他一定有他的考虑,李琛才是中丘县掌兵之人,他这个外行一旦要是胡乱鸣金,弄不好会打乱李琛的计划。 所以陈硕即便是心疼李琛他们,最终也没有擅自鸣金收兵,直等到李琛自己实在是杀累了,收兵回营。 看到李琛大获全胜安然率兵撤回营中,陈硕看到有不少骑兵刚刚回到营中,就翻身坠落到了马下,真的是累惨了他们了。 于是他赶紧下令,在城内准备酒肉,另外着令刘功曹给李琛以及他麾下的兵将们记功,再去取了不少钱,他亲自去犒赏这些兵将们。 等陈硕带人亲自到了营中的时候,李琛刚刚从箭楼上下来,被李源他们搀着,刚坐在了一个树墩上。 看到陈硕带人抬着酒肉,还有箱子出城来到营中,李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施礼,但是两条腿却有点不听使唤,累的发软,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猛地软了一下,差点跪在地上。 陈硕这个心疼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按住李琛说道:“免礼!你刚刚激战归来,早已累坏了,切莫再多礼了!坐下坐下,坐下好好休息! 水呢?赶紧拿水来!” 陈硕看到李琛这会儿因为激战时间太长,出汗太多,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人赶紧把一罐子清水送了过来,李琛谢过陈硕之后,这才接过水罐,咚咚咚的凑到嘴边,好一通鲸吞牛饮。 陈硕在营中,当面亲自检视了此次出城追击贼军的众将士们,丝毫不吝溢美之词,对他们好一通猛夸,并且当场赐酒肉给他们,让他们畅饮饱食,还当场给这些骑兵每个人赏钱三千,褒奖他们此次所立下的战功。 陈硕邀请李琛回城好好休息一下,现如今贼兵一败涂地,料想夜间肯定也无力再发动进攻了,所以他想李琛回城好好歇息歇息。 可是李琛却拒绝了陈硕,把陈硕请到一旁,对陈硕耳语了一番。 “先生,胜负就在今晚!琛此时还不能回城中休息,如果想要休息,明日之后,我等皆可高卧大睡一场,但是这会儿,先生还是先回城去,让琛在此喘息一下!”李琛小声对陈硕说道。 陈硕一听顿时又是大吃一惊,看样子李琛这是准备晚上再战一场,去偷袭敌营呀!可是这会儿李琛已经累得都手软脚软了,还能让他再去拼命吗? 陈硕连忙张口,想要劝李琛莫要行此险招,可是李琛却笑着小声说道:“先生呀!你要是真心疼我的话,那么就什么都莫要再说了!过了今晚之后,哪怕你让我大睡三天,琛也绝不抗命!” 看到李琛心意已决,陈硕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亦或是上辈子修来了什么缘分,居然能遇上李琛这样的属下,这两年来,如果不是李琛的话,他真不知道他这两年的日子能过的多难受。 正是因为有了李琛,帮他分忧解难,才让他这县长当的轻轻松松,现在大难来时,又是李琛为他不顾生死的挡在了前面。 陈硕眼睛都忍不住潮湿了起来,咬着牙点点头道:“舒琼,你实在是辛苦了!既然你意已决,我不拦你,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多加保重!我这就回城!”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夜袭敌营 夜半三更天刚过的时候,李琛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虽然刚醒的时候,带了点起床气,可是很快李琛还是平静了下来。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还有臂膀,经过半宿的休息,现如今已经好多了,这都得益于他每日勤练不辍,不管多忙,都要早起或者晚睡打熬一番力气。 加上他现在确实正年轻时,恢复的也是最快的时候,黄昏时分还累的胳膊有些抬不起来,可是睡了半宿起来,就恢复了大半。 李琛在帐中活动了一下,拉伸了一下筋骨,贴身的健仆为他开始披挂甲胄,他先贴身套了一件锁子甲,然后外面再披上了一套扎甲,肩臂上有披膊,如此一来,防御力就大大提高,即便是外面的扎甲被砍破刺穿,还有里面的锁子甲可以保护身体。 但是这两套甲合起来的重量却着实不轻,足足有将近四十斤之重,这时代打仗,拼的真是力气,力气小的话,连甲胄都负担不起,就别说什么跟人上阵拼命了,而甲胄的重要性甚至超出个人武勇,披甲上阵的甲士,比起未披甲的士兵,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当李琛提上他的大枪,从帐中走出来的时候,昏暗的营地中,此时已经集结起来了二百甲士。 这些人大部分皆为李琛的老部下,另外也有一些是属于新募的新卒,但是却也都是身体精壮胆大之士。 李源见到李琛出来,立即带上冯义、褚彪、周正等将过来参见,这些人此时皆都披甲持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到李琛出来,他们脸上都露出的些许心疼的神色,毕竟李琛白天已经率领骑兵出营激战了半天,这晚上却还是要坚持亲率他们出营偷袭王梓大营,让他们既感到钦佩,又觉得心疼。 “你感觉如何?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还没歇过来,就让我领兵去就是了!”李源小声对李琛问道。 李琛用手捶了捶胸甲,嘿嘿一笑道:“歇过来了!你只管放心便是!” 李琛大步走到集结起来的甲士面前,借助着昏暗的火把光线,挨个打量了一下这些兵卒,还伸手扥了扥他们身上的甲胄,确保他们甲胄都穿戴妥当,然后在每个人的胸口轻轻的捶一拳,但是他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个都用力挺胸点头。 当确保这些人都披挂整齐之后,李琛从一个护随手中接过一根白布条,用力系在了臂膀之上。 这时候有人过去,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白布条,让他们皆系紧在左臂上,夜间视物不清,黑灯瞎火的视力不能及远,混战之中难免看不清对手,所以每个人臂膀上系一根白布条,可以在夜色之中分辨敌我。 古人很少发动夜战,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时代兵丁营养并不充分,很多兵卒亦或是百姓,因为长期缺乏肉食,所以很多人患有夜盲症,故此夜间军队很少进行攻击行动。 而李琛历来军中伙食很好,还时不时的给当兵的弄一些猪肝吃,肉食也比较多,故此李琛的县兵营中,基本上没人患有夜盲症。 此次挑选出来的甲士,也皆为夜间视力良好的士卒,故此他才敢晚上夜袭王梓的大营。 之前也有人提出过夜间出营偷袭黄巾贼的大营,但是李琛没有采纳,是因为李琛打算,不干就不干,只要采取夜袭行动,那就必须一战将王梓这支黄巾军给彻底击垮,所以他这是憋着大招用呢! 今日他下午时候率领骑兵出营掩杀黄巾军,杀的黄巾军尸横遍野,已经是丧胆了,所以李琛这才决定,今晚出营偷袭王梓大营。 他料定王梓和他手下的黄巾军部众们,此时肯定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把他们给吓坏,所以今晚就是他击溃黄巾军的时候。 李琛率领二百甲士,并未直接从营地的辕门出去,而是从营地南侧的一个角落处,让人挖掉了几根营栅,清理掉了外面的拒马鹿砦,沿着城河边缘,偷偷的溜出了大营。 在辕门外的远处,如果盯着李琛的大营,那么这夜里什么也看不见。 李琛率领着这二百甲士,徒步沿着护城河向南行了一段之后,这才转而没入到了 城外的黑暗之中,借助着黑暗的掩护,朝着王梓大营扑了过去。 所有人都紧闭上嘴巴,虽然没有钳马衔枚,但是却也都做到了一声不吭。 李琛这次出来,没带黄骠马,而是牵来了一匹大黑马,这是他备用的战马,已经养了一年多了,当年乃是从刘黑狼手中夺来的,李琛没有送人,养在军中,作为了他的备用的坐骑。 黄骠马今日累坏了,如果晚上继续骑着它出战的话,可能会累伤了它,李琛爱惜坐骑,所以今晚就换上了这匹大黑马。 这匹马他也已经与之相处了不短时间,加上王雄这个懂马的人调教,已经跟李琛很熟了,所以倒不虞骑着它的时候,心意不通会误事。 至于骑兵们,这个时候还在营中休息,不过过一阵子会被朱彪叫醒,他们将作为后备力量,一旦要是自己这批人陷入敌军大营的话,便会放火箭鸣镝,朱彪自会率领骑兵出营接应他们。 这算是加了个保险,让麾下将士们安心一些,知道背后还有接应他们的援兵,就可以更加大胆一些。 一行人在夜色之中除了发出一些脚步声和甲叶之间轻微的碰撞声之外,基本上没有发出更多嘈杂的声响。 他们穿过城外的旷野,徒步数里终于来到了王梓的黄巾军大营之外。 要么说王梓不知兵了,野外扎营,作为知兵之人,最起码也会在营外设立大量的夜哨,另外还会派出精兵在营外来回巡弋,以防敌军偷营。 可是李琛带着兵一路行来,除了在营外发现几处零星的所谓的哨岗之外,并未遇上任何有效的阻碍。 第三百六十六章 纵火烧营 而几个所谓的夜哨,因为夜间温度低,还生了篝火烤火,这要是能发现敌军偷袭,那真是怪哉了。 所以李琛率兵差不多算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王梓的大营之外,此时已经是接近五更天了,再过一阵子,天就亮了。 这个时间,正好也是黄巾贼们最为松懈的时候,因为眼看着没多久就天亮了,这时候按理说敌军不会再来偷营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是人最为松懈的时候,营中的黄巾军部众们,这个时候正在昏睡之中,完全没有料到,此时一伙杀神已经摸到了他们营外。 王梓的大营在中丘城外一片开阔地,既没有背山扎营,也没有选择有险可守的地方扎营,所立的营盘,虽然也围了一圈营栅,但是防御设施并不完善,营栅也立的很是稀松。 这大概是因为王梓他们这些黄巾贼自认为兵力充足,中丘县城中的官兵数量据说只有区区二百余人,其余的则皆为临时招募的壮勇,所以肯定不干出来偷袭他们。 另外他们也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准备攻城方面,人力多用于打造攻城的器械,亦或是派去割草编织草袋了,故此大营的营盘设的是松松垮垮。 李琛带兵摸到营栅之外的时候,沿着营栅摸了一段,就找到了一处薄弱之处,这里应该是黄巾军圈养从周围抢来的牛马和猪羊的地方,臭烘烘的,没有几个人看守,而且营栅也显得很是稀松,甚至连鹿砦都没有设置。 李琛立即一挥手,冯义立即带人上去,用利刃割断捆扎营栅的横木上的绳索,不一会儿就拆掉了几根营栅,打开了一道缺口。 接着冯义就带头钻入了营栅之中,李琛随后也钻了进去,二百甲士毫不费力的就钻入到了黄巾军的营中。 李琛曾经多次鄙视王梓这些黄巾军,说他们乃是一群乌合之众,真的不算是污蔑他们,而是事实如此。 王梓和他手下,但凡是有几个真正知兵的人主事,就不会把营防搞得如此松松垮垮,李琛原本做好的强袭准备都没有能用上,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溜入到了黄巾军的营地之中。 李琛在率兵潜入到王梓大营之后,果不其然这里是黄巾军圈养掳掠而来的牛马猪羊之地,甚至还有关鸡鸭的地方,另外不远处就是他们囤积这些天派人四处去抢来的粮食的地方。 黄巾军的兵粮,全靠掳掠获取,这一路上,他们不断的攻掠沿途所经过的亭部里落,抢掠一切可吃的东西,并且在包围中丘县之后,又派兵到四下亭部里落继续打粮,以此来满足他们人吃马嚼之用。 李琛在观察过营中的情况之后,目光投向了营地中心位置的营帐,黄巾军装备质量目前来说还算不上好,营地里营帐并不多,很多黄巾军部众,是没有营帐的,所以他们只能到了中丘县扎营的时候,搭建起草棚,充作营帐夜里用于避寒之用。 所以能住进营帐的基本上都是王梓麾下的所谓的“精锐”而王梓肯定也住在营帐之中。 李琛目光锁定了大片营帐的位置之后,用长枪朝前一指,指向了营帐所在的方向。 二百甲士纷纷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兵器,然后李琛起身便翻身上马,手持大枪,轻轻催动坐骑,便朝着营地中间的营帐区域驰去。 而李源等善骑的部将们,也纷纷翻身上马,带上二百步卒,紧随李琛便杀向了营地中间位置的营帐区域。 当他们路过一片草棚的时候,有人取出了火把,又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竹管,竹管之中是填满的经过特殊处理过的细细的绒草,其中还加了一些火硝和硫磺、松香等助燃物。 点燃之后盖上盖子,就在竹管之中阴燃,打开盖子用嘴用力一吹,就冒出火苗,这就是火折子。 这时代本来没有火折子,这玩意儿被发明出来的时间要晚很多,而这个时代取火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家里都会保留火种,实在没有的话,就需要费很大力气,钻木取火或者是用铁器击打燧石取火,连火镰都还没被弄出来。 而袭击敌营往往跑不了要纵火,火种又携带很麻烦,还容易暴露行踪,于是李琛很早以前,就毫不犹豫的把火折子和火镰这两种比较方便取火的东西给鼓捣了出来,用着比以前方便多了。 士卒们掏出了火折子之后,迅速的吹燃起来,便把随身携带的一根根裹了麻布,并且沾了油的火把点燃起来。 周围一下就亮了起来,一大堆火把随即被纷纷引燃,二百甲士之中的部分士卒立即分开,手持着火把开始四处纵火。 营中的草棚皆为易燃之物,随手一捅就立即烧了起来,而李琛这个时候继续带领剩下的甲士,毫不停留的继续冲向了营帐区域。 营中突然间点起了大量火把,还点燃了大批草棚,当李琛他们抵达营帐区域的时候,又开始点燃了那些营帐。 原本昏暗的黄巾军大营之中,顿时就火光冲天,被惊醒的黄巾军部众们,一见火起,就顿时慌乱了起来,大呼小叫的开始从烧起来或者没烧起来的营帐之中窜了出来。 李琛直到这个时候,才把大枪一抖,怒声喝道:“杀贼!” 跟着他的甲士们,此时也立即一起狂吼了起来:“杀贼!杀贼!” 李琛一马当先舞动长枪,便在营地之中展开了一场残酷的突袭战,虽然他们人数不多,可是却点起了大火,一时间营中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黄巾贼们的叫喊之声,有些黄巾贼醒过来的晚了点,等冲出帐篷或者是草棚的时候,身上也被火点燃了,把他们烧的是哇哇大叫,满地打滚。 王梓本来昨晚就睡得很晚,跟手下部将们商议了一番,打定主意暂且撤兵回襄国县,这仗没法打了,他们连战皆北,损兵折将,现如今士气已经跌至谷底,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第三百六十七章 火焚敌营 刚一入夜就有人跑来告诉王梓他们,说有黄巾部众天一黑就偷偷的逃出营地当了逃卒,巡营的人抓到了一些,但是没抓到的更多。 这已经说明黄巾军部众的士气彻底崩溃了,继续留在这里,已经不可能攻下中丘县城了,而且有李琛这个杀神在,他们甚至可能被李琛给彻底击溃,到时候恐怕连撤兵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点王梓手下们没人表示反对,大家的士气都跌到了裤裆里了,一样是已经毫无斗志可言,王梓心生退意,正合他们的心意,这会儿还是赶紧走吧,走得晚的话,弄不好他们也要被李琛这个恶魔给杀了。 所以经过一番商议,他们确定下了明日就撤离中丘县,暂时先回襄国县,到襄国县之后,整兵准备再战。 另外他们也商议了一下该如何退兵,他们也不算太傻,也知道撤兵不能呼呼啦啦的说走就走,起码要有人殿后掩护主力撤兵,否则的话,一旦被李琛率兵出城追击,搞不好撤兵就变成了溃兵了,被李琛一通掩杀,那么他们也就完蛋了。 所以商议了好一阵子之后,王梓才和部下们商议出了一个撤兵的章程,准备天亮之后,就按部就班的撤兵回襄国县去。 王梓在铺上辗转反侧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四更天才算是迷迷糊糊的睡着,可是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营中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他一睁眼就看到大帐缝隙处有亮光射入到了帐中,恍惚了一下之后,突然间意识到这不是天亮了,而是营中起火了。 而且耳边充斥着无比嘈杂的声音,惨叫声、惊呼声、喊杀声还有无数的哭嚎声。 王梓听着这些声音,又恍惚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就从铺上蹦了起来,他这个时候只穿了内衣,连平时穿的道袍都没来得及披上,就慌忙抓起剑朝着帐门冲去,迎面就见有人冲了进来,差点跟他迎头撞了个满怀。 “上师!大事不好了,官军袭营,营里已经大乱了!上师快走!”冲进来的人黑灯瞎火的接着帐子外面的火光,看到了王梓之后,一把拉住王梓,一边说一边就把王梓朝外面拖。 冲进来的是王梓的亲信信众,也是刚刚被惊醒,起来一看事情不妙,就冲进来救王梓来了。 王梓听了之后,只觉得头嗡的一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哎呀一声大叫,又险些吐血,这会儿他心里面真的是疼呀!同时还感到极其愤懑,整个人都像是要炸了一般,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他兴师动众带来了近三千襄国县部众,几乎是尽起襄国县的兵马,前来为兄长王攀报仇,可是来了之后,连战连败,被李琛打的是溃不成军,可是他连中丘县的城墙都未能摸到一下。 昨日他数千兵马,愣是被李琛百余精骑,杀的是丢盔弃甲,死伤遍地,士气也被彻底打崩了,本来他已经做好打算,天亮就撤兵回襄国县去,可是李琛居然连撤兵都不让他撤,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呀! 王梓这会儿是又羞又怒,前日他还叱骂秦栏手下是废物,现在报应来得真快,他自己岂不也是一个废物吗? 他和秦栏率领五千多黄巾部众,兴师动众杀入中丘县,结果呢?却被一个小小的中丘县贼曹,给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这脸该朝哪儿搁呀! 王梓悲愤满腔,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被亲信拉着拽出了大帐,连道袍都未穿,就穿了一身贴身的中衣,就被托上了一匹马,一群亲信护着他便朝着营外逃去。 此时营地之中人喊马嘶,火光冲天,到处都人影幢幢,分不清敌我,到处都是喊杀之声,还有无数惨叫哭嚎的声音,整个黄巾军大营,彻底乱套了,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 惊慌失措的黄巾部众衣冠不整的窜出营帐或者棚屋,看着这样的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哪儿还有心再战呀! 于是众多黄巾部众,纷纷开始朝着营外逃窜,有的很不幸直接撞上了李琛率领的官兵,被一通冲杀,立时被杀的人仰马翻。 早已士气崩溃的黄巾军部众,火光之中,晕头转向,四处乱窜,根本形不成任何有效的抵抗,被李琛挥兵杀的是人头滚滚屁滚尿流。 这个时候李琛大营之中的朱彪见到远处贼营火起,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厉声叫到:“王雄、李倓何在?” 王雄和李倓这个时候,早就披挂整齐,带着骑兵们列队于辕门之内整装待发。 虽然他们昨日也累的不轻,但是这个时候士气却极为旺盛,昨日的大捷,刺激的他们热血沸腾,疲劳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而且他们也都听闻了李琛今晚率兵偷袭敌营,李琛作为他们的主将,尚能不顾疲惫,只休息了半宿,便再次领兵出战,他们还有何理由叫累叫苦呢? 所以虽然被叫起来之后,先是通知他们披甲备马,准备接应李琛和出营偷袭敌营的步军,可是他们这会儿却早就跃跃欲试,准备在干一场了。 当听到朱彪的吼声之后,王雄、李倓都高声应道:“末将在!” “我坐镇营中,你们立即率部出营,赶往敌营,如果李君无事,便追击贼军溃兵!不得有误!”朱彪对他们二人大声下令道。 朱彪虽然也想亲自率兵杀出营外,但是这会儿李琛、李源等诸将都出去了,营中不能不留人坐镇,所以他虽然万般不舍,但是以大局为重,还是决定派王雄和李倓率兵出营。 王雄和李倓一脸狂喜,立即齐声叫到:“末将遵命!全体都有!上马!” 那些骑兵们闻声之后,也都是满脸的喜色,纷纷嗷嗷叫着翻身跃上了战马,随着辕门一开,王雄一马当先持着骑枪便冲出了辕门,此时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眼看着天光就要大亮了。 王梓这次败的这个惨呀!他被几十个亲信护着,逃出大营之后,扭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大营,嚎哭了起来,但是不等他嚎哭几嗓子,手下们就拉着他的马,开始向着襄国县的方向逃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哄堂大散 这时候黄巾军营中如同炸窝一般,从四处漏风的营地里带烟冒火的朝着营地外面跑,营地里依旧是喊杀震天,惨叫、惊呼、哭嚎声响彻天空。 可是好不容易逃出营地的黄巾贼们,也没能逃脱死神的镰刀,他们刚逃出营地,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到营地外远处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不等他们弄清楚状况,就看到一哨骑兵,如同恶魔一般的从黑暗中冒了出来,紧接着便挺着长枪朝着他们杀来。 黄巾军部众们这个惨呀!刚逃出火坑,就又遇上了群狼,他们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哭爹喊娘的便再次开始四散奔逃。 而王雄和李倓则率领着骑兵,兜着黄巾军大营四处追杀这些黄巾贼,把他们又一次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这一仗一直打到了天光大亮,一批批黄巾贼眼看着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于是纷纷跪在地上哀嚎着求饶投降。 李琛直到这个时候,才浑身浴血的带着一批手下出了大营,立即命人赶回县里,调县里的壮勇们出城前来接收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信众。 李琛在营地里杀到天亮,也没找到王梓,等到天亮之后,抓住几个王梓的亲信,审讯过之后,才知道营中火起之时,王梓就被一些亲信护着逃出了大营。 李琛立即冲出大营,发响箭召唤他的骑兵们,过了一阵之后,王雄和李倓率领着骑兵赶了过来。 李琛立即令李源率领步军和李倓的一队骑兵留下打扫战场,而他则带上王雄这一队精骑,开始向南追去。 直到中午的时候,一直追出了几十里路,也未能追上王梓,把李琛气的够呛,这时候王雄他们的马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能再继续追了,再追下去,这些战马就要跑废了,于是李琛只能无奈的下令停止追击。 所有人下马,徒步牵着马开始返回县城,一路上溜达着,让累坏的战马喘息喘息,调整一下,找到一条小河,饮了一下战马,还让战马啃了一会儿草,战马才缓过劲儿,但是这个时候也没人舍得再骑它们了,在河边给战马好好梳洗了一番,这才徒步牵着战马回转县城。 此时县城之外李源率领着步军,已经接管了黄巾军的大营,大批县里的壮勇出城,到了黄巾军的大营,将此次缴获的各种财货还有粮食以及牲畜运回到县城之中亦或是城外大营里面。 而王梓麾下的数千黄巾军部众,此时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已经基本上灰飞烟灭,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四处冒烟的破烂营地。 其实这个时候,城北还有秦栏率领的一批黄巾军,但是秦栏凌晨听闻王梓大营被李琛夜袭踹营,王梓的大营瞬间被破。 他赶紧派人去打探一下,结果派出去的人石沉大海,也不知去向了,吓得秦栏这边天一亮就带着他的手下,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玩儿了命的朝着柏人县方向逃去。 所以李琛这边肆意践踏王梓大营的时候,秦栏压根没有率兵来援,而是抱头鼠窜而去,等天亮之后,费康派人去打探秦栏大营的时候,发现秦栏的大营已经成了一座空营,除了人马没了之外,其余的物资什么的都扔在了大营之中,秦栏居然已经率兵跑了。 只可惜中丘县这边现在兵力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没能力再派出一支兵马前去追击秦栏所部,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栏带着一批柏人县的黄巾贼逃走了。 从王梓和秦栏率领黄巾贼入寇中丘县,前前后后总共也只是十多天的时间,黄巾贼连中丘县的城墙都没能摸到,就被李琛杀的丢盔弃甲的逃离了中丘县境。 而还有一支黄巾军,这个时候正在关林乡围攻水磨庄,其中三百王梓的部下,三百秦栏的部下,他们并不知道县城那边他们黄巾军已经被中丘县击溃了,依旧包围着水磨庄,在鼓噪着试图攻下水磨庄。 可是水磨庄之中,有老将吕硕坐镇,又有李复这个猛将在这里看着,另外还有二百多能战的李家徒附和矿奴,这数百黄巾贼,在水磨庄外,又撞得是头破血流,一点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而这一伙拼凑起来的黄巾贼之间,也存在矛盾,王梓派来的三百黄巾贼,相对比较精壮一些,而秦栏派来的三百部众,则属于是一些老弱的部众,很显然是来凑个数的,并没打算跟王梓的部下争功。 所以攻打水磨庄的时候,秦栏的手下部众,出不了多少力,王梓的部下负责攻打水磨庄,结果在水磨庄这里撞得头破血流,伤亡很大。 于是王梓的部下们就不乐意了,逼着秦栏的部下替换他们攻庄,可是秦栏的部下大多都是老弱之人,本身就没啥战斗力可言,来就是凑数看热闹的,捧个人场而已,让他们攻打水磨庄,根本就是笑话。 更何况王梓的手下已经在水磨庄吃了大亏了,故此他们不愿意卖命,双方就在庄子外面吵了起来,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小帅,吵得是面红耳赤,差点就当场自己先打起来。 吕硕不顾年纪大,亲自坐镇庄墙上观察庄子外的贼军动向,发现了贼军那边似乎有点不对头。 于是吕硕立即便命李复,再次率领了一百多矿奴和李家徒附,打开庄门突然间杀了出去,秦栏的手下一看李家一下子杀出这么多凶神恶煞的“门客”,于是立即就吓得哄堂大散。 王梓的部下倒是稍微还硬气一些,赶紧掉头过来试图跟李复带的这些李家的义从们拼杀一番。 但是李复这家伙实在是太猛,手中两个铁瓜锤舞的跟两个车轮一样,真是势不可挡,对上他的黄巾贼,不管是谁,只要碰上他的铁瓜锤,顿时就是非死即伤,很少有人能在李复面前坚持片刻的。 而李家的这些矿奴和徒附们,还懂得一些战阵之术,结阵推进,顿时就把几乎完全不懂得战阵之术的这些黄巾贼,给杀了个人仰马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云开雾散 二百多王梓的部下,又被李复率领李家义从,杀的是血肉横飞,当场崩溃,李复杀得兴起,一直率领义从追杀黄巾贼了好几里地,把这些王梓的部下给杀的在路上丢下了一路的尸体,连率队的那个小帅,也被李复一锤子敲碎了脑袋,死于非命。 二百多王梓的手下部众,没能逃回中丘县城城外,就被李复杀了个七七八八,这时候剩下的黄巾贼遇上了从中丘县城外逃散的黄巾贼,才听闻他们的大营凌晨的时候,已经被中丘县的官兵给踹了,他们的上师王梓,现在生死不明。 一听到这个消息,这剩下的黄巾贼哪儿还敢朝中丘县城跑呀!顿时就哄堂大散,各自逃命去也。 至于那三百秦栏派来的黄巾贼部众,更是不堪,李复率领义从刚一杀出水磨庄,他们就地直接就溃散了,六百跑来围攻水磨庄的黄巾贼,也就这么烟消云散,水磨庄依旧固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除了庄墙上插上了一些箭矢之外,几乎未伤皮毛。 此次中丘县大败黄巾贼,让中丘县民是欢欣鼓舞,等李琛率领王雄等精骑下午回到城外的时候,陈硕又一次亲自率领城内的官吏和士绅,还有无数县民,出城五里迎接他们的归来。 李琛一见到陈硕在一个亭外等候他们,便将战马交给了手下护随,带着王雄连忙上前对陈硕施礼请罪。 “属下无能!最终还是未能追上贼酋王梓,让王梓跑了!请明庭治罪!”李琛虽然浑身浴血,但是面对陈硕,依旧是一副谦恭的姿态,丝毫没有因为他此次击溃黄巾军,保住了中丘县而露出半点自满自傲的姿态。 陈硕对于李琛的态度简直不能再满意了,赶紧上前双手搀起李琛,满脸堆笑的说道:“起来起来!这话从何讲起,舒琼你日夜奋战,为我县击溃了来犯之贼,这些日子,身先士卒,殚精竭虑,未曾睡过一个好觉,现如今一举将贼兵击溃! 虽然贼酋王梓侥幸逃走,但是这只是他的运气好罢了!你又何罪之有? 中丘县民,现如今无不夸赞与你,你万莫太过自谦了! 中丘县能有舒琼你这样的人,为中丘县民守境,乃是中丘县之幸,本县民众之幸也! 今日看看前来迎你的这些士绅百姓,便知道他们有多感激你! 看看你,浑身浴血,遍体征尘,昨日率军与敌激战一天,昨晚又率兵袭营,今日又追敌一天,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如此劳累! 车已经给你备好,速速除去甲胄,随我回城好好休息!” 看到李琛率兵回来之后,原本有些为他担忧的那些中丘县的士绅民众,无不长长的松了口气,现如今李琛在他们心目之中,早已成了中丘县的定海神针,真是不容有失呀! 此次贼军汹涌,数千黄巾贼兵围中丘县城,可以说之前他们这些中丘县民,无不忧心忡忡,可是他们没想到,正是李琛,短短数日的时间里,便将这些黄巾贼杀的大败亏输,全军大溃,轻松就解去了中丘县之围,还他们了一个太平。 所以好多百姓,都忍不住跪伏于地,诚心实意的向着李琛道谢,向李琛道一声辛苦了。 李琛此时看着这些出城这么远前来迎接他的县民,也不由得心情澎湃,人心总是肉长得,大多数人还是有良心的,他为中丘县守住了平安,中丘县民众便诚心实意的感谢与他。 路边这个时候,摆满了士绅民众,从家里拿来的美食酒水,真可谓是箪食壶浆,夹道相迎了。 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最高的奖赏,让李琛也感动不已。 不知道谁欢呼了一声,之后无数县民便纷纷跟着欢声雷动,纷纷涌上来,将李琛抬起来,送到了他的轺车之上。 而李琛所率的那些骑兵们,县民们也没有忘记他们,愣是涌过去,几个人抬一个,把他们抬起来朝着城中行去。 回到城中的时候,城内已经解除了宵禁,更多的县民涌到街头,夹道欢迎李琛回城,当看到李琛站在轺车上,进入县城之后,顿时满城欢声雷动,到处都是欢呼李琛名字的声音,李舒琼三个字,响彻了中丘县城的上空。 李琛和他手下的兵将们,也都很是感动,李琛站在轺车上,频频向着街道两侧对他欢呼的县民们拱手施礼,连连向这些夹道欢迎他的县民们道谢。 笼罩在中丘县城上空的阴霾,随着城外黄巾贼大军的溃败,顿时散去,城中之人,所有人几乎都面带笑容,有些酒坊,干脆把坊中所存的酒水,大半都搬了出来,都送往了城外的大营之中,以此来表达他们对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们的感激之情。 士绅们更是不吝拿出了家中的猪羊,披红挂彩的赶往了城外的大营,感谢李琛麾下的兵将,保护住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城中整整热闹了一天的时间,随着天色渐渐黑下来之后,才算是逐渐安静了下来,而李琛则坐在县寺的堂中,带着手下的几个部将,在这里接受陈硕以及县寺众官吏为他们贺功。 李源、冯义、王雄、褚彪等军候屯长,纷纷进了县寺,被陈硕安排到了主宾的位置上,县寺里的那些官吏们,一改往日看不起这些粗汉的姿态,满脸带笑的频频向着他们敬酒。 而李源他们这些武将们,也都很是高兴,更多的则是骄傲,他们这些武夫,平日里并不被人所敬,但是今日他们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这都是他们靠着自己用性命拼出来的,所以他们自觉有这个资格,来享受这种荣光。 当酒过三巡之后,陈硕这才轻咳一声,堂中正在喧闹的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舒琼,现如今黄巾贼已经败逃而去,依你看来,接下来我县又该做何事情?虽然此次我县击退了黄巾贼进犯,但是这么多黄巾贼,也在我县之中为祸不浅!接下来我县该如何行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陈硕对李琛开口问道。 第三百七十章 报捷 李琛这个时候早已卸去了甲胄,换上了冠袍,他听罢了陈硕的问话之后,起身拱手说道:“回禀县尊!虽然暂时贼兵已退,但是贼军溃败之后,不少贼众散入到了我县的诸乡之中,这些黄巾贼必须要尽快清除,以防他们为祸我县的乡里! 另外此次黄巾贼进犯我县,杀伤裹挟了不少我县乡众,令我县子民受祸匪浅!故此接下来县尊要尽快赈济惨遭兵祸的乡民! 还有,这些日我等杀伤黄巾贼甚重,城外到处遍布贼人尸身,接下来天气已经转暖,如若不尽快将其尸身掩埋,必将引起大疫,故此也需要尽快收殓这些贼人尸体予以深埋! 除此之外,我县备寇之事不能有些许放松,虽然暂时我县将黄巾贼击退,但是贼首王梓和秦栏都未授首,各自逃回了襄国县和柏人县。 他们遭受此败之后,定会向他们上面的渠帅禀报此事,接下来黄巾贼定会卷土重来,故此接下来我县还需厉兵秣马,继续加强备战,以防黄巾贼再次大举来犯!” 陈硕等官吏们听罢之后,都纷纷点头称是,李琛所说的这几条,皆为眼下必须要尽快做的事情,可以说也是当务之急,于是陈硕立即便答应了下来,让周主簿记下,明日便立即安排。 这时候何霄皱着眉头说道:“舒琼所言极是,但是还有一事,我以为眼下当务之急还有一事!那就是我们要速速派人打探邯郸方面的情况! 前段时间因为襄国县道路被贼人所断,邯郸方面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想必国相也不知道我中丘县的消息。 我们备寇的同时,也要想办法速速打探邯郸方面的消息,把我们中丘县的情况报知相府!” “嗯!此话有理,不过今日从俘虏口中,我们已经得知,邯郸方面在王梓率兵前来中丘县之前,尚未陷落!邯郸城中有赵王的府兵,加之还有郡兵,实力远比其它诸县要强得多!而且武备也相对比较充足,另有赵国相他们坐镇邯郸,料想黄巾贼想要攻陷邯郸城并不容易!现在邯郸应该还未陷落!”陈硕点头说道。 “何君所言有理,邯郸作为赵国治所,确实不容有失!以邯郸城中的实力,即便是不能退贼,但是自保应该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黄巾贼虽众,但是攻坚能力并不足,邯郸的城墙比起我们这些属县的城墙要高大厚实不少,防御力应该不低,黄巾贼想要攻陷邯郸城,如果没有内应的话,应该很难攻克邯郸城。 现如今我县获此大捷,正当速速报知国相,以此来提振邯郸方面的士气,也可以获得邯郸方面的令谕!”刘功曹接口说道。 对于邯郸城能否守住这件事,李琛也是持比较乐观的态度的,首先他认为赵王刘赦王府之中,常备有一些护卫,属于赵王的私兵,负责保护赵王府的安全,这支赵王府的府兵装备十分精良,而且多强弩,所募之兵,也皆为青壮之士,所以战斗力还是有的。 另外赵国还有一支郡兵,兵力大约千人左右,虽然存在比较严重的吃空饷的问题,但是六七百人还是有的,而且装备也比较好,只要这些郡兵和赵王府的府兵没有内乱倒戈,那么凭借这些武力,邯郸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即便是军备松弛,不见得敢于像李琛这样出城逆战,但是只用来守城,加上临时征募的壮勇,还是应该能守得住邯郸的。 李琛对于黄巾军起义期间,是否攻陷了邯郸,他并不清楚,脑海中没有这方面的信息,但是具体分析之后,他还是认为,邯郸应该能守得住,赵王和赵国相应该都没有事。 那么现在何霄提出联系邯郸方面,他自然就没有什么意见,他耗费了这么多的心力,还身先士卒跟黄巾军拼死拼活,除了自己要在这乱世之中求活之外,又何曾没想过,要借此天下大乱之际,为自己扬名? 名声这个东西,是这个时代最为重要的个人财富,他李家家世不行,可以说除了他们家的春露白之外,李家根本就名声不彰。 所以他李琛从家庭这边,是借不到任何力的,甚至于因为李家贩酒贩酱,对于他的声誉还会有所负面的影响。 而这个时代士子最重文采,可是他李琛学问不足,甚至可以说很不咋样,唯有以武功来扬名。 这两年来,他虽然在中丘县讨贼备寇多有功劳,甚至还帮着襄国县平定过贼患,但是这些功劳,还真不足以让他名扬海内,充其量也就是能在赵国境内,拥有一点名气。 但是之前因为他灭了赵家之事,又让他背上了一个酷吏的名声,所以前年他帮着襄国县讨平贼患,后来赵国相也仅仅只是口头上对他表示了一番赞赏,并未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赵国相这么做,肯定也是因为他虽然有功,但是却在对待赵家的事情上,又显得太过酷烈,故此用这种方式来敲打一下他。 结果直至去年之前的赵国相去职,被朝廷调入京师任职,都未能再对李琛前年替襄国县讨平贼患的功劳给予嘉奖,让李琛着实郁闷了一把。 现如今赵国相换上了一个名叫刘复的人上任,李琛只听说了这件事,但是截至目前,还没见过这个刘复,只知道这个刘复也是汉室宗亲,乃济南人士,性格比较温和,上任之后,基本上留用了前任赵国相所任命的相府吏员,只做了小幅调整,看样子是打算延续之前赵国相的执政方式,不打算做太大的转变。 这让李琛颇有点郁闷,之前他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声望,随着前任赵国相一走,在新任的赵国相这里,也就差不多等于白干了。 原来他还指望着赵国相今年举孝廉的时候,能惦记着他之前的功劳,能把今年赵国的孝廉名额给他,甚至提前都已经开始打点活动了,可是现在等于白干,李琛如何不感到郁闷! 第三百七十一章 费康领命 这么一来,李琛就得一切重头再来,重新用新的功劳来引起新任的赵国相的注意,以这样的寒门出身,想要在这世上扬名,并且得到朝廷的重视,授他以正经的官职,那就唯有凭借他自己的努力,靠着战功来名扬海内,引起天下那些士人们的注意了。 此次他率兵在中丘县大败两路黄巾贼,斩首近两千之多,俘贼一千余人,击溃两路黄巾贼,保住了中丘县,这样的功劳,才足以在这乱世之中,令他脱颖而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故此如果这个时候,不把他所取得的这些战绩宣扬出去,无疑就是锦衣夜行,故此李琛对于何霄的提议也表示支持。 陈硕想了想之后,觉得确实有理,他们中丘县大败黄巾贼,在诸多遭到黄巾贼侵扰的郡县之中,是何其亮眼的功劳呀! 虽说中丘县的战功,大部分都是李琛立下的,可是他陈硕才是中丘县的父母官,李琛立下的功劳,岂不也是他的功劳吗? 陈硕可是也没甘心这辈子就出任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还只是一个不足万户的小县县长,只做一个四百石的官。 现如今终于让他抓到了晋身的机会了,凭着中丘县如此亮眼的战绩,大乱之后,肯定朝廷要盘点一下各郡县在此次大乱之中官吏们的表现,比起那些弃官而逃,亦或是城池被破的县,他陈硕能率领中丘县军民,取得这样的战果,如果朝廷事后不给他升官,那都说不过去。 所以陈硕考虑到他自己的未来,也觉得这个时候确实应该尽快把他们中丘县的战果报到邯郸那边去,让赵国相得知,这对于他以后晋身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于是他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立即就同意了何霄的提议,这件事不但对他有好处,对何霄同样也有好处,大家都一样与有荣焉。 但是襄国县这个时候,还在黄巾贼手中,王梓肯定已经逃回了襄国县,现如今肯定正在整顿兵马,想要派人从襄国县到邯郸去送信,是个非常危险的事情。 到底该派谁去邯郸送信呢?陈硕有些犹豫不决,看了一圈官寺中的这些县吏们,于是对他们问道:“大家谁愿意跑一趟邯郸,将我县大捷的消息报知相国?” 众人一听顿时脸就白了,大家都不傻,现在官道被贼人掐断,中丘和邯郸中间隔着一个襄国县,想要去邯郸,就要先穿过被黄巾贼控制的襄国县,即便是进了邯郸县地界,现如今邯郸那边黄巾贼也正在作乱,保不定邯郸正被黄巾贼围着呢,现在去邯郸报捷,那基本上跟送死差不多! 所以听了陈硕的问话之后,在场的县吏们,一个个都把头低下了,不敢跟陈硕的目光接触,生怕被陈硕点名,让他们去邯郸报捷。 陈硕扫视了一圈之后,见无人愿意冒险去邯郸报捷,于是心中哀叹一声,人都惜命,这时候真是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前往邯郸。 这时候李琛也看了一圈,见没人出面领这个事情,于是便起身道:“明庭,这件事让我安排人吧!我麾下有一些人可冒此险!” 陈硕一看,得了!真的有事,还是只能指望李琛,其他人真的是指望不上,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在酒宴之上,陈硕就命人取来了纸张,亲自提笔给赵国相写了一份奏捷文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吹干墨迹,将这封信叠起来交给了李琛。 最后去邯郸报捷这件事,又落在了费康的肩膀上,费康在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接下了这个任务,李琛手下,费康作为斥候队队率,正是因为他机灵,而且胆子很大,同时也比较心细。 前年襄国县讨贼的时候,费康就化妆成了流民,混入到了刘黑狼麾下,被留在一个庄子里,待到李琛捉了刘黑狼之后,突然间打开庄门,将李琛迎入到了庄中,尽数捉住了剩下的刘黑狼的部下,另外还抄获了刘黑狼掠获的大批财货。 所以费康的表现,李琛极为满意,另外此次黄巾贼进犯中丘县,费康率领斥候们,每日奔走于县内各处,为李琛打探黄巾军的情报,为李琛决断提供了详实的情报,虽然杀贼不多,可是却立功不小。 现如今费康早已成为李琛麾下最不能或缺的一个人物了,这次县里派人到邯郸报捷,李琛思量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费康去最合适,也把握最大。 于是他便将这件事交给了费康,合计了一番之后,第二天一早,费康就把这封信缝入了厚衣之中,带上这封信离开了中丘县城。 不过费康并未直接直奔邯郸而去,而是被扔到了城外一处看押战俘的地方,把他扔入到了一群垂头丧气的黄巾军部众里面。 费康被扔进去之后,哼哼唧唧,很快就跟一群黄巾贼混熟了,他自称是柏人县某乡人士,乃是太平道信徒,是跟着秦栏来的中丘县,前两日被官军打散之后,东躲西藏,可是最终还是被抓住扔到了这里。 原来襄国县的黄巾军部众还有些瞧不起柏人县的黄巾军部众,觉得柏人县的黄巾军实在是垃圾,但是现如今大家谁也别笑话谁,都一样,他们襄国县的黄巾军,不照样也被李琛给杀的溃不成军,他们这些人不照样逃脱无望之下跪地投降,也被人家抓了俘虏了吗? 所以同病相怜之下,他们也就没法再瞧不起费康了,于是很快也跟费康混熟了。 而费康跟他们混熟以后,就趴在围栏处,盯着外面,到了天黑之后,费康忽然间叫起来周围的二十几个跟他关在一起的黄巾贼,对他们耳语了一番之后,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 于是夜半时分,费康就从靴筒里面弄出一柄小刀,割断了围栏的绳索,拆掉了几根围栏,带着二十来个黄巾贼溜出了围栏,然后在夜色掩护之下,朝着襄国县逃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邯郸之围 当他们逃走之后,背后还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有人发现了他们逃走,还追杀了他们好一段路,费康混在这群黄巾贼之中,一口气跑出了好远,于是便跟着这些黄巾贼逃到了襄国县。 那些黄巾贼本来是劝他留在襄国县,投他们上师王梓,但是费康却说不去,他要去邯郸,直接投到赵国渠帅的麾下,原因很简单,他再也不想再去中丘县了,中丘县的李琛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次他们侥幸没死,但是如果回头王梓再领兵去讨中丘县的话,还要对上李琛那个恶魔,所以他宁可跑到邯郸,去投邯郸那边的黄巾军,也不留在襄国县投王梓。 这些襄国县的黄巾贼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呀!于是一群人之中,多一半的人想了想之后,决定也不回襄国县了,直接跑到邯郸去投邯郸那边的黄巾军,反正他们大多数都已经是无家无口了,光棍一条,所以去投谁都一样,反正接下来还是跟着黄巾军混。 于是费康忽悠了十来个襄国县的黄巾贼,混在他们中间,让他们领路,一路上就穿过了襄国县,因为这些人都是襄国县人,而且也都是黄巾军部众,路上虽然也遇上了一些黄巾军设卡盘查,但是都被他们混了过去。 最终费康没花多少力气,混在这群人之中就跑到了邯郸境内,他们打听过之后,得知邯郸这边的渠帅正在率领着邯郸境内的黄巾军和易阳县的黄巾军围攻邯郸城,于是便直奔邯郸城而去。 邯郸城此时却是并未陷落,依旧还在抵抗着黄巾军的围攻,赵国的黄巾军渠帅率领了易阳县两县的黄巾贼部众,大约一共四五千人的样子,围住了邯郸城,连日来不断的攻打邯郸城,试图攻克邯郸。 邯郸作为赵国的治所,也是赵王居住的地方,所以城墙要比起一般的县城高大结实一些,而邯郸城内既有邯郸县县寺,也有赵国相相府,另外还有赵王的府兵,所以实力远超过一般的县城。 故此赵国黄巾军渠帅虽然领四五千黄巾军围攻邯郸,但是十多天莱,却始终未能攻陷邯郸城,而邯郸城之中的郡兵和赵王府兵也没敢出城反击,困守在邯郸城之中,只有偶然情况下,才敢出城小打小闹的反击一下。 双方始终处于僵持状态,而黄巾军因为在城中内应,打算在城内起事里应外合,但是却因为计划不周,被邯郸城内的守军给扑灭,导致了黄巾军未能得到内应的配合打开城门,双方就此僵持了下来。 黄巾军虽然每日都攻城,但是却基本上都没能取得什么效果,每次都是在城墙上官军反击之下,丢下几十具尸体,便退了回去,所以双方越打也越没劲。 十几天下来,赵国渠帅眼看着久攻不下邯郸城,而他手下损失还不小,另外兵粮也开始出现了短缺,于是也有些提不起兴致了。 近几天他开始放松了进攻,调走了一批兵力,开始到邯郸各乡之中,挑选一些冠姓大族的庄堡,集中力量攻打这些冠姓大族的庄堡,但凡是这些冠姓大族以及豪绅世家的庄堡之中,往往都存了不少的粮食和财货,每攻下一座庄堡,往往都收获颇丰。 故此费康来到邯郸城外的时候,邯郸城外的战事已经不怎么激烈了,留在城外的黄巾军也不是很多,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对邯郸城发动一次进攻,遭到抵抗之后,就迅速的退下。 而因为黄巾军调走了不少兵力,去攻打各乡大户的庄堡,所以现有的兵力,早已不足以把邯郸城围的如同铁桶一般了。 当费康跟着十几个襄国县的黄巾贼到了邯郸县城之外以后,立即被这里的黄巾贼拦住盘问,一说他们是襄国县过来的太平道众,于是也没怎么详细盘查,便把他们给收入了营中。 费康在邯郸城外的黄巾军之中混了两天,才找到了机会,溜出了营地,晚上的时候跑到了无人堵门的西门外面,报明了他的身份,被邯郸的守军用吊篮给吊到了城上。 经过了一番盘问,加上费康取出了中丘县县长陈硕亲笔写给赵国相的奏捷文书,还有证明费康身份的符节,几下比照之后,确认了费康的身份,确保他不是黄巾贼的细作之后,这才将他送到了赵国相的相府之中。 正在相府之中困坐愁城的赵国相,忽闻外面有中丘县的信使求见,把他惊得一愣,因为消息的阻隔,现如今作为赵国相的他,对于赵国属县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除邯郸、易阳之外的其余三县的情况。 按照他的猜测,现如今既然易阳县都已经沦入贼手,那么襄国、中丘、柏人三县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弄不好也已经沦入了贼手了。 他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邯郸这里,既有王府的府兵,还有郡兵,加之还有邯郸县兵,这都被贼军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在贼军的围攻之下摇摇欲坠,更何况各县只有百八十名县兵,岂能挡住如此汹涌的贼潮? 所以赵国相现如今心情可以说是绝望的,他现如今除了死守邯郸之外,连该派人去哪儿求援都不知道。 因为此次黄巾贼贼潮来势汹涌,据传已经横扫了整个冀州中南部,甚至波及到了冀州北部,同时不用想,太平道信众众多的拱卫京师的司隶校尉部、豫州、兖州、青州、徐州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可能连荆州、扬州可能也未能幸免。 如今可以说是真的是天下大乱了,交通被贼人阻绝,导致消息不畅,以至于周围诸郡现如今情况如何,赵国相根本无从得知。 所以就连求援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该找谁求援了,他倒是有心派人去安平国向眼下的冀州刺史刘焉求援,可是此次黄巾之乱张角乃是在巨鹿郡起事,巨鹿郡的黄巾军势力最大,他根本没法派人去向刘焉求援,即便是派去了人,找到了刘焉,刘焉眼下恐怕也无力平定黄巾军作乱。 第三百七十三章 喜怒交加 而巨鹿眼下肯定不用想了,只剩下了魏郡,可是魏郡听小道消息说,黄巾军势力也非常之大,时下坊间相传,魏郡多半的县城也已经落在了贼手。 所以现在除了朝廷派兵讨寇之外,恐怕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求援之人了,故此这些日子赵国相可谓是困坐愁城,别说收复赵国失地了,他想着只要能保住邯郸城不丢就不错了。 刘复很是有些懊丧,要是早知道走马上任赵国相,会赶上太平道作乱的话,他宁可不当这个官,在家闲着也比坐在这个赵国相的位置上被火烤要强得多。 所以这些日子刘复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但是他却不敢挂印逃走,那样的话,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 刘复还是注重自己名声的,在这方面,他还算是有一些读书人的风骨,另外好歹他也算是汉室宗亲,如果连他都挂印跑了的话,那么可就不但把他的名声给败光了,连带着他们汉室宗亲也要跟着一起名声受损。 所以他只能咬牙坚持,坐镇在官寺之中,勉力维持着现状,死守邯郸城,先保住邯郸城不失再说吧!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忽然间会有中丘县的差人跑来邯郸,于是他感到十分惊讶,赶紧问进来报信的小吏,中丘县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小吏脸上难得这些日子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赶紧躬身对刘复说道:“恭喜国相贺喜国相!刚刚我等听闻,中丘县还未沦入贼手,非但不曾沦入贼手,而且还获得了大捷!此次中丘县所来之人,正是起来奏捷的!” 刘复一听,惊讶的张开了嘴,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些日子太过忧虑,出现了幻听。 “什么?你再说来!”刘复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耳朵,对进来报信的小吏再次问道。 于是小吏满脸堆笑的对刘复又说了一遍,刘复这才相信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顿时大喜过望,立即说道:“速速招他来见!” 不一会儿费康便被带到了赵国相刘复的面前,费康拜倒之后,向刘复禀明了身份,然后将陈硕写给赵国相的文书递交给了赵国相。 赵国相连忙展开观看,看罢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忍不住叫了声好。 接下来国相刘复,连忙开始仔细询问费康,有关这段时间中丘县发生的这些事情。 费康是李琛的亲信手下,全程参与了此次李琛跟太平道斗法,所以对于近期中丘县的事情了如指掌,于是便毫不隐瞒的将近期所发生的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赵国相刘复讲了一遍。 费康既然说,自然是不会吝啬对李琛的赞美,虽然陈硕也并未刻意隐瞒李琛的功劳,但是毕竟限于篇幅,故此不可能说的太多,但是费康却原原本本的将李琛这段时间所作所为,都详细的对刘复说了一遍。 原来中丘县在太平道举事之前,李琛就已经察觉了太平道要举事造反,提前扑杀了中丘县境内的那些太平道头目,将中丘县太平道举事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而且中丘县也派人赶来了邯郸报信,并且也向柏人县和襄国县甚至是常山国的房子县示警,只可惜不知是何原因,中丘县派来邯郸的信使却并未能顺利抵达邯郸,现如今不知所踪,估计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半路上遭遇了不测,故此邯郸方面才未能提前接到中丘县的示警。 但是周围三县皆收到了中丘县的示警,可惜的是这三县的县长皆未重视,除柏人县之外,襄国县和临近的常山国的房子县皆认为是无稽之谈,最终导致了黄巾贼起事的时候,他们毫无防范,结果迅速城陷。 赵国相听罢之后,既高兴又气愤,高兴的是中丘县此次黄巾之乱中表现居然如此突出,在赵国各县之中,一枝独秀,不但守住了中丘县城,还大败了贼军。 怒的是襄国县县令、县尉两个朝廷命官,居然大乱一起,就都挂印跑了,最终导致襄国县县城沦陷,把刘复气的够呛。 听罢了费康回禀完近期中丘县的事情之后,赵国相当即让人取来了一个金饼赏给了费康,赏赐他冒死前来送信的功劳,让人先把他带下去好生安置休息,好酒好肉招待。 然后赵国相立即传相府官吏来见,并且还派人立即去赵王的王府向赵王刘赦通传这个好消息。 当相府的众官吏获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惊讶的同时,又感到非常高兴,这乃是自太平道举事作乱以来,他们收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顿时让他们觉得精神大振。 赵国各县并未都沦入贼手,现如今起码证实了中丘县还没有沦入贼手,不但中丘县没有沦入贼手,而且中丘县还提前先把县内的太平道魁首以及各乡传道的道人以及小帅一网打尽,提前扑灭了中丘县境内的太平道。 这还不算,就在前些日子,柏人和襄国两县境内的数千黄巾贼联合进犯中丘县,非但没有能攻陷中丘县,反倒还被中丘县杀的大败而逃,斩首两千余记,俘贼过千之众,杀的柏人和襄国两县的黄巾贼贼首落荒而逃。 这样的战绩,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简直令人瞠目,同时也令人欣喜万分。 这让他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一般,让他们相信大汉还没有完,太平道虽然来势凶猛,可是毕竟还是有地方有能吏,守住了城池,也给他们邯郸方面带来了一丝希望。 当听闻李琛的名字的时候,不少之前被留任下来的前赵国相府的旧吏们都对李琛的名字耳熟能详。 包括新来的赵国相刘复,也多次听闻过有关李琛的事迹,在等着一众相府官吏们欣喜了一阵之后,刘复忽然间点到了沈或的名字。 沈或赶紧出列躬身应声,刘复随即对他问道:“沈君,你乃是本国的北部督邮,应该对于李琛最为熟悉,这位李贼曹果真如此悍勇吗?依你看来,中丘县所呈之事,可否有夸大其词之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沈或的冷水 沈或一听,立即拱手说道:“启禀国相,在下以为,此次中丘所报之事,应该可信!中丘县县长陈君和县尉何君,皆为能员,这两年来考绩皆位列本国各县之首,将中丘县治理的井井有条! 而这其中自和贼曹李琛李舒琼有分不开的功劳!这些年来,我国诸县常受西山贼的袭扰,而且山中野人也时常出山行掠为祸地方! 正是这位李贼曹的存在,才震慑的中丘县境内西山贼和山中野人,不敢有任何不轨之举,震慑了县内宵小之徒,不敢造次,故此中丘县境内这两年来,才得以一片晏平! 前年之时,这位李君年方十七,便以少年之身,斩杀了为祸我国多年的山中巨寇青面黄,进而被中丘县县长陈君简拔于乡野,擢其为中丘县贼曹,进而这位李舒琼随即便为县内平定了流民作乱,斩杀流寇淳于通! 他以一人之力,震慑的县内流民不敢造次,随后中丘县以工代赈,赈抚住了这些流民。 前年夏收备寇,李舒琼率领县兵在中丘县西乡备寇,阵斩西山野人魁首雷虎,并且将西山诸贼一网成擒,杀贼盈千,俘贼数百之多! 接着他又奉命领中丘一百县兵入襄国县,助襄国县讨贼,生擒巨寇刘黑狼,斩贼酋数人,助襄国县讨平了贼寇! 自此之后,中丘县再无贼人胆敢进犯其县境,这皆为李君的功劳!其悍勇乃是共所周知,而且多智善谋,行事稳健!此次他坐镇中丘县,大败黄巾贼,并不出乎意料!” 沈或跟李琛的关系现如今是相当的铁了,抓住了机会之后,毫不吝啬溢美之词,把李琛当着刘复的面,狠狠的夸赞了一番。 刘复听罢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们赵国境内小小的中丘县,居然还藏有这么一员猛将能吏!可是他新来赵国,虽然听闻过一些有关李琛的事迹,可是却并未引起他的高度重视,现在想来,真是让他有些遗憾。 他不禁暗自埋怨前任的赵国相,如此一个能吏,他居然视而不见,将其留在中丘县当一个小小的贼曹,如果他能早点将李琛简拔到相府之中,委以重任的话,那么此次赵国又何必遭此大劫呢? 不过想想现在想这个也是无用,反过来说,如果这次不是李琛坐镇中丘县的话,可能中丘县这次也要遭祸了。 按下了这个想法之后,赵国相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现如今中丘县已经击退了柏人和襄国两县的黄巾贼,中丘县便暂时安全了,而邯郸这边,还在遭受着黄巾贼的围攻,那么接下来是不是…… 赵国相相府之中,一众官吏于是立即就展开了一场极其热烈的大讨论,几乎所有人都提议,命中丘县派兵,收复襄国县,并且驰援邯郸,里应外合击败邯郸境内的黄巾贼,进而克复赵国全境。 虽然官吏们民情汹涌,可是没想到却被沈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众人说到热闹的时候,只觉得仿佛克复整个赵国全境就在眼前一般,一切都仿佛是手到擒来一般简单。 可是沈或这个时候却出列说道:“国相,吾以为此事我等需要从长计议为上!” “哦!沈君此话何意?”赵国相刘复不禁有些奇怪的对沈或问道。 沈或于是开口说道:“吾以为,时下马上调中丘县兵克复襄国县,并且来援邯郸,实乃是强人所难! 虽然李君确实悍勇无匹,可是毕竟中丘县之前仅有二百县兵,此次能守住中丘县,击溃进犯之贼,已是不易! 而现如今黄巾贼势众,中丘三面皆敌,虽然柏人县和襄国县贼人新败,可能对中丘县威胁不大,但是与之北临的常山国境内,现如今房子县已经沦入贼手,而且贼众也正在集结兵力围攻常山国治所元氏! 据传现如今黄巾贼在常山国以张牛角为帅,其下聚集了数万黄巾贼,一旦要是张牛角率兵南下进犯中丘县的话,此时调中丘县李琛离开中丘县,则中丘危矣! 而且中丘县兵力有限,即便是强行命李琛出兵,李琛也断不敢尽起中丘县兵力,必定会留下大部分兵力,只带上少量兵力出战。 即便是襄国县的黄巾贼新败,但是其县内依旧还有不少黄巾贼,而且他们背后还有邯郸这边的贼众,一旦要是李君孤军远离中丘县,一旦被黄巾军贼众包围,那就太危险了!到时候反倒可能导致中丘县也沦入贼手! 故请国相三思!” 沈或这个时候,难得的还保持了一丝理智,并未因为中丘县新获大捷,就被这场胜利冲昏了头脑。 毕竟沈或跟李琛现如今关系极佳,虽然他也很想李琛现在就领兵杀到邯郸来解邯郸之围,可是他还是站在中丘县的角度,考虑了一番中丘县现如今的难处,故此才站出来提出了他的反对意见。 听了沈或的话之后,众人不由得感觉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他们刚才只顾着高兴了,确实没有深思这些问题。 中丘县如果没有夸大其词的话,眼下确实获得了一场大胜,可是中丘县毕竟不是什么大县,能编成二百县兵,已经算是不错了,即便是此次黄巾贼作乱之后,他们中丘县招募一些县中义勇,想必兵力也多不到哪儿去。 他们能在李琛的率领下,大败数千黄巾贼,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恐怕主要还是依托的中丘县城,最终才取得了如此一场大胜。 现如今如果命李琛率领部分县兵和中丘县义从来邯郸增援的话,众人想着李琛充其量能带几百人就不错了。 而城外的黄巾贼却数量高达数千人之众,双方实力悬殊,李琛带着数百人与之野战,无坚可守的情况下,随时可能会被黄巾贼给包围,即便李琛再怎么悍勇,但是面对着十倍于他们的敌军,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全军尽墨。 这么要求李琛冒死前来邯郸的做法,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授之兵曹 而且他们现如今邯郸城中,王府的府兵加上郡兵还有邯郸县的县兵以及招募的壮勇,好歹也有两千余人的样子,可是都不敢出城跟黄巾贼正面交锋,却逼着区区中丘县一个小小的贼曹,带着中丘县县兵来增援邯郸,这事儿说出去,还真是有点让人鄙视。 所以堂中的相府官吏们顿时也就有点不好意思再说命李琛提兵来援邯郸了。 赵国相听罢之后,内心之中也颇有些失望,但是想想沈或所言确实有道理,中丘县暂时未沦于贼手,说起来已经算是幸运了,如果这时候他将李琛抽离中丘县,既未能解邯郸之围,又令李琛陷于贼军之中,这赵国硕果仅存的中丘县,恐怕也会未来又沦入贼手,到时候他还真不好交代。 “那么依沈君所言,接下来我等又该怎么做呢?”赵国相刘复又没了主意,于是开口问计于沈或。 沈或想了想之后,开口答道:“启禀国相,以在下所想,眼下需徐徐图之!中丘县大败黄巾贼,消息想必已经传至了城外贼军之中! 这两日城外贼军兵力明显减少,进攻也减弱了许多,想必也是因为贼军听闻了这个消息。 而贼军久攻我邯郸城不克,士气业已衰落,又闻他们中丘之败,定会令他们士气大损! 接下来贼酋必定陷入两难,一是接下来他该继续聚众围攻我邯郸城,还是该引兵先去攻中丘县城,另一个是他们接下来因为久攻我邯郸城不下之后,军中肯定粮秣不济,所以现如今一定会骑虎难下! 依我看来,接下来情势可能会有所好转,我军听闻中丘县仅凭一县之力,就大败黄巾贼之后,定会士气大涨!守住邯郸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中丘县此次立下如此奇功,不能不奖,特别是李琛李舒琼,此次屡屡冒死出城逆战贼军,立下了如此奇功,更是不能不赏! 时下正值用人之际,李琛有如此之勇,仅仅只做一县贼曹,实在是委屈他的悍勇了!而且他仅仅身为中丘贼曹,无令不得擅离中丘县,这对于其接下来讨贼多有不便之处! 故此我以为,国相可将其擢为相府兵曹掾,准其在中丘县便宜行事,令其广募各县壮勇,组成义从军,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以兵曹掾的身份,待其实力充足之后,便可一举克复襄国县,来邯郸与我们合兵一处,共讨黄巾乱贼!” 沈或这个人能力还是不错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被两任赵国相留任督邮之职,考虑事情还是比较缜密的。 另外沈或这两年,也在为李琛叫屈,前年他调李琛入襄国县讨贼,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是事后却因为李琛讨灭了试图谋杀于他的赵家,获得了个酷吏的骂名,以至于上一任赵国相未重用李琛,也未给李琛任何实质性的奖励。 所以沈或这段时间一直都为李琛叫屈,早就谋划着能在邯郸这边,为李琛谋取一个差遣,总比留在中丘县当一个小小的贼曹要强。 正好这次大乱之中,赵国兵曹掾,前些天因为备兵不利,黄巾贼攻城期间,擅自临阵脱逃,被赵国相刘复大怒之下将其罢免,现如今兵曹掾之职暂时空缺,于是沈或当即便提出了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哪怕是现在暂不走马上任,也可以以兵曹掾之职,在中丘县募兵,为下一步克复失地做准备。 对于沈或的这个提议,相府之中官吏们顿时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有的人表示反对,认为兵曹掾乃是相府之中重要的差遣,虽然暂时空缺,但是不宜空悬太久,应该在邯郸这里尽快安排人接任此职。 但是也有人对沈或的这个提议表示赞成,眼下以李琛的功劳,确实擢其为兵曹掾,毫不过分,这些人之中,多是赵国旧吏,都知道前年李琛在中丘县和襄国县讨贼立下的功劳,其实当初的赵国相就考虑过,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 可惜的是后来因为李琛灭赵家满门之事,落得了一个酷吏的名声,赵国不少官吏,都不愿意同僚之中,出这样一个酷吏,以至于当时的赵国相把这件事就给放下了。 现如今看来,李琛的酷烈并非是坏事,此次李琛在中丘县提前查知太平道准备起事叛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以雷霆手段,将中丘县太平道一众头目尽数捕杀,这才扼杀了太平道在中丘县起事,诛杀了不知道多少参与的太平道众。 这种手段在太平年间,肯定会被骂翻天,但是放在现如今,众人却发现,也只有如此,才能护住一方平安。 而且这次李琛在襄国、柏人两县的黄巾贼进犯中丘县之际,引兵诛杀了两千黄巾贼,想想这个数字,就令人发寒,随便想一下,就能幻想出当时是如何惨烈,肯定杀的中丘县城外是尸横遍野、人头滚滚、血流漂杵。 但是这个时候,却早已没人在乎李琛的酷烈了,这些黄巾贼确实太可恶了,他们可是反贼,好好的搅得天下大乱,四处攻掠亭部里落,攻入世家大户的庄堡之中,肆意杀戮劫掠。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这个阶层的代表,黄巾贼对付的正是他们这个阶层,故此在场的所有官吏,都可谓是同仇敌忾,恨不得杀光这些作乱的黄巾贼才痛快。 而他们很显然没这个本事做到这一点,但是李琛却替他们做到了这一点,在中丘县诛杀了这么多反贼,听听都觉得痛快。 故此这会儿再也没人说李琛是什么酷吏了,这时候他们相当这样的酷吏还没这个本事呢!赵国如果有这么一个骁勇善战之人掌兵的话,那么还怕什么黄巾贼?他们又何至于困在邯郸城中,整日里提心吊胆呢? 沈或的这个提议,正好迎合了不少人的心理,他们现在确实太需要一个强悍的同僚,来替他们挡住这一波汹涌的贼潮了! 赵国相刘复听罢众人的意见之后,沉思了一阵,又跟郡丞还有长史商议了一番,觉得沈或这个提议可行。 第三百七十六章 更进一步 虽然擢李琛为兵曹掾,暂时李琛还不能到邯郸赴任,但是却给他了一个正当的身份,令他可以在中丘县募兵,为接下来克复沦陷的襄国、柏人以及易阳三县打下基础。 而且李琛在中丘县,募兵之后,可以和邯郸相呼应,令城外的黄巾贼首尾难顾,必选其一集中力量对付。 那么邯郸城眼下贼人久攻不下,已经士气有所衰减,背后又出了李琛这样一个让他们如芒在背的人物,那么赵国的黄巾贼如果想要继续攻打邯郸城,就必须要先解决掉李琛这个重大的威胁才能再集中力量来攻邯郸。 如此一来接下来邯郸之围可能就会被解除掉了,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 而且他们眼下也不用付出什么,只是给了李琛一个赵国兵曹掾的差遣,接下来李琛就要凭着他的本事,来为赵国讨平这些境内的黄巾贼了,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于是刘复当即拍板定案,当众宣布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掌赵国兵事,但是考虑到眼下的情况,着令李琛先在中丘县广募赵国境内各地的义勇,编练成军,助赵国克复沦陷诸县,准其便宜行事,可自行任用麾下军将。 不过刘复到底还没有到彻底不要脸的地步,还是提及了所需军资用度,到时候待到李琛引兵来邯郸城之后,由赵国支付,暂时如需军资,可从中丘县临时调用。 刘复现在对于赵国现有的郡兵,可谓是不满到了极点,说起来赵国拥有两曲郡兵,名义上有千人之众,但是当这次黄巾贼作乱,突然起事兵围邯郸的时候,他仓促调兵固防,点校郡兵才知道,原来两曲郡兵实际只有不足六百人之多,其中还近半都是老弱。 这支郡兵在黄巾贼来犯之时,根本不敢在城外跟黄巾贼对阵,两个军候更是立即要求进城,说起来是防贼,其实说白了,是跑到城里面来避难的。 而黄巾贼攻城之际,这些郡兵表现的极差,临阵脱逃者甚众,而原来的兵曹掾更是以前跟这些郡兵的兵将们沆瀣一气,吃空饷,喝兵血,导致郡兵几乎毫无战力可言。 这段时间守城的事情,郡兵几乎是毫无建树可言,兵曹掾在看到黄巾贼蚁附攻城的时候,居然先从城墙上逃入了城中,把刘复气的当场将其革职查办,拿入到了犴狱之中问罪。 这才迫使那郡兵的军候不得不守在城墙上,勉强带着少量郡兵还有临时招募的壮勇将贼军的进攻击退。 所以刘复现在早就不耐烦了,暗中早已打定主意,重整郡兵,李琛无疑是接手郡兵的最佳人选。 而且暂时李琛还不用来邯郸,在黄巾贼退走之前,也不用担心他和现在的两个曲侯发生正面冲突,可以说擢李琛为兵曹掾,乃是最合适不过的办法了。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刘复立即命人拟出了一份委任文书,他亲自签发加盖了赵国相相印还有他的私印,并且将兵曹掾的铜印取来,至于冠袍绶带青囊之类的东西就暂时免了。 随后他让人招来了费康,将这份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的文书以及官印交给了费康,命费康立即出城,返回中丘县,将这个消息通知李琛,同时还给了李琛一份手谕,命李琛在中丘县募兵,准其在中丘县便宜行事,守好中丘县的同时,助赵国克复失地。 费康听罢之后很是欢喜,因为他们这些跟着李琛的人,谁不想李琛更进一步?之前襄国县讨贼他们立下大功,但是襄国县却无所表示不说,当初的赵国相也未给李琛任何实质性的奖赏,所以他们这些人这一年多来,也都为此愤愤不平。 现如今李琛率领他们在中丘县又立下了大功,所以他才冒死前来邯郸呈送中丘县的报捷文书,目的就是亲自见一下赵国相,好好的跟赵国相讲一讲李琛在这次中丘大捷之中是怎么立功的。 现在赵国相终于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虽然依旧只是属于赵国相私人属官,但是也算是三百石吏了,比起李琛在中丘县当一个小小的贼曹,那是强多了。 但凡是能位列郡国官寺的曹掾,都基本上算是郡国之中的才俊之士,即便不是朝廷命官,这对于李琛的声望提升也非常之大,以后再立新功,极可能会被举为孝廉,随之便有很大的机会,被朝廷启用,到时候起步就可能是千石吏,不济也能成为县尉,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会被招入京师当议郎。 这对于李琛未来晋身会有很大的好处,所以费康觉得自己来的这一趟算是值了。 于是他跪谢过赵国相刘复之后,连夜化妆了一番,又化妆成了黄巾贼,然后连夜縋城而下,趁夜色的掩护溜出了邯郸。 这个时候邯郸城外的黄巾军包围圈已经不怎么严密了,邯郸这边的黄巾军也得知了中丘县的事情,令他们的渠帅大吃一惊,同时也十分震怒。 他在着令王梓和秦栏二人,分率襄国县和柏人县的黄巾军去取中丘县,本以为这二人率领数千黄巾军部众,沿途再裹挟一些民壮入军,到了中丘县之后,声势肯定已经相当浩大,凭借着这么多人,取小小的中丘县应该是手到擒来之事。 虽然他也听闻过中丘县有李琛这么一号人物,但是却并没有惧怕李琛,因为在他看来,自太平道举旗起事之后,从者如云,他们短时间之内,便横扫大量的郡县,攻城略地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所以即便是中丘县有李琛这么一号人物坐镇,可是小小的中丘县不过只有区区二百县兵,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所以他根本就没把中丘县放在眼里,故此才会让王梓和秦栏去取中丘县。 另外他也得知了李琛擒杀了不少中丘县原来太平道的头目,王梓的堂兄王攀乃是中丘县的上师,结果也被李琛扑杀,故此他才让王梓去取中丘县,顺便让王梓报仇雪恨。 第三百七十七章 厉兵秣马 但是于涉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有攻下邯郸城,那边就听闻了王梓和秦栏在中丘县大败的消息。 王梓和秦栏二人率领了五千多黄巾部众,进入中丘县之后,在李琛面前是屡战屡败,最终连中丘县的城墙都没有摸到,就被李琛杀的大败亏输,带去的五千多黄巾部众,最终跑回襄国县和柏人县的不足两千,而且还是被击溃之后,散乱的逃回到柏人县和襄国县的,可以说是被李琛杀的溃不成军。 要不是李琛因为他仅仅是中丘县贼曹,无令不得离开中丘县的话,真不敢想李琛会不会直接率兵就把襄国县亦或是柏人县给夺还了回去。 所以赵国渠帅于涉闻之大惊,赶紧召集部下商议对策,故此邯郸城外的攻城战也就暂时停了下来,加之于涉军中缺粮,派出不少部众四处打粮,故此费康没费多大力气,就凭着他的机灵和能说会道混出了邯郸城。 天亮之后,费康就离开了邯郸,朝着中丘县返去。 李琛不是没有想过,趁着王梓和秦栏大败之际,趁机率兵克复襄国和柏人两县,但是这个想法却被陈硕阻止,因为作为县吏,汉朝明令他们非接到命令,不得擅出辖地。 李琛乃是中丘县贼曹,在没有得到赵国相的命令之下,正常情况下是不得擅离中丘县的,如果李琛率兵擅离中丘县境,入襄国县或者柏人县的话,即便是立功,也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这一条攻讦于他,最终不但可能白干,还会被朝廷问责。 所以陈硕认为李琛现如今率军出中丘县克复襄国和柏人二县是不智之举,还是先等费康从邯郸回来之后,看看新任的赵国相有何指令再说不迟。 李琛想想也是,心中觉得可笑,大汉局势现如今都糜烂到了何种地步,可是规矩却限定他们这些官吏,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眼睁睁的看着临县黄巾贼肆虐,却不得离县境一步,反倒是反贼们却可以来去自如,想去哪儿去哪儿,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他也不得不听陈硕的劝告,待送走费康之后,他便将城防之事交给了何县尉,而他则立即集中精力,开始在城外练兵。 前些日他将县兵扩充到一曲,外加一屯骑兵,使得县兵兵力达到了六百人的规模,这是一支标准的正规军,另外县里还招募了一千多壮勇,这些属于中丘县的义勇。 接下来朝廷大军何时能到冀州,李琛并不清楚,但是想必现在朝廷也已经忙活起来了,接下来皇甫嵩和卢植就该登场,率兵对黄巾军展开镇压了。 按照他脑海中那些片段记忆,他知道此次领兵前来冀州讨伐张角的肯定是卢植,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眼下他在中丘县获的了一次对黄巾军的大捷,但是这件事暂时肯定还传不到京师洛阳,尚不足以引起士族的关注。 但是接下来当卢植率兵入冀州讨贼之时,却正是他扬名之时,他虽然从未见过卢植,但是却也算是跟卢植有一点点关系,毕竟他前两年的时候,去过范阳卢氏求过学,虽然血雾所成,但是好歹也算是卢氏家学的子弟。 即便他算不上是卢植的门生,但是多多少少也跟卢植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卢植是谁?卢植可是此时朝中重臣,负有极高的声望,乃是士人的一面旗帜,他李琛最苦的就是因为家世的原因,作为寒门子弟,得不到士族的重视,即便是小有名气,但是如果没有一点背景,到头来也只能泯于凡尘。 所以他未来如果想要有所成就,那么就必须抱住一条大腿,那么眼下卢植这条大腿,就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但是想要抱住卢植这条大腿,却并非易事,他如果只是中丘县贼曹,那么未来即便是卢植领兵入冀州讨贼,他恐怕也没机会跑去抱大腿,故此他必须要在卢植率军入冀州之前,把声望和地位再拔高一些,再提升一些实力才行。 而眼下他就必须要抓紧时间练兵,手中先掌握一支对他忠心耿耿善战之军,这支部队不见得一定要人多势众,但是却一定要十分精悍,中丘县的这支武力,就是他的本钱。 所以李琛一方面在送走费康之后,亲自开始在城外展开一场大练兵之外,同时着令陶章和陈琨加快铁作的生产。 在炼铁的同时,全力以赴的打造各种甲胄兵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物资方面的准备。 这一次他一共俘获了一千多黄巾贼,在王梓和秦栏逃走之后,他将这些黄巾贼进行了一次甄别,但凡是本县县民,是被黄巾贼强行裹挟从贼之人,皆就地放归乡里。 而剩下的黄巾贼之中的老弱,则留在中丘县城充当苦力,至于那些青壮的外县黄巾贼战俘,他跟陈硕打了声招呼,将其直接都送往了望山乡,投入到了李家的矿点之中,命陈琨监督他们在矿点采矿。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需要大量的铁作为今后的储备,现如今天下大乱,铁作所产的铁,赵国眼下也收不走了,该给中丘县交的他一斤不少都交给中丘县官寺,但是剩下的就都是他自己的了。 这么一来他手头在未来一两个月之中,将会储备下来不少铁料,短时间之内,就不用担忧兵器的来源问题了。 至于练兵方面,这两年多来,他已经积累下来了足够的练兵经验,手下也培养出来了不少得力的助手,他只需要制定出来一个训练大纲,交给李源、朱彪、冯义这些人照着执行就行了。 这些人这两年来,也都跟他学了不少练兵的本事,不说各自都能独当一面,但是照着以前的办法操练士卒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现在不但需要练出一支可以跟着他随时出战的精锐之外,还需要把中丘县的义兵也练出来,最起码使之拥有一定的战斗力,能在未来他率领精兵离开中丘县的时候,协助陈硕守住中丘县。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耻下问 眼下中丘县乃是他的根基,虽然未来他的去处他尚猜不出来,但是眼下中丘县对他来说,却不容有失,所以他接下来走出去的前提,是先要把中丘县的守务给布置好,这样他才可以安心率兵离开中丘县去征战。 整个城外大营之中,在接下来的十多天的时间里,练兵的事务在李琛的亲自率领下,进行的是如火如荼,将近两千县兵和义兵,在李琛的指挥之下,在城外日日喊杀震天的进行着各种操练。 好在这时代大多数青壮,年年都跑不了会被亭长里长在农闲之时招去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用以备寇,故此多多少少这些义兵们,是有一点基础的。 李琛则重点训练他们服从意识和结阵作战的能力,而不去浪费时间,提高他们个人战力,短时间之内,力求让他们学到一些基础的阵战之法和合击之术,这么一来,便可在较短时间之内,使之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两军对垒,谁的兵阵整肃,士卒服从性强,那么其战斗力就要强,这个时候去练他们的个人战力,那纯属浪费时间。 所以虽然费康走后短短十天的时间,在李琛全力以赴的操练之下,中丘县的义兵已经学会了基本的阵战之术,义兵也完成了兵种的分配,长枪手、刀牌手、长牌手、弓弩手皆分派完毕,使之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而何霄自太平道作乱之后,也不再刻意规避县里的政务了,开始每天准时到县寺之中坐堂,并且接管了城内的防务,此次他的表现,也获得了陈硕和一众县吏们的认同,虽然何霄出身有阉党的影子不假,但是在这次黄巾贼作乱之中,何霄的表现却远超过了县寺之中不少县吏。 比起这边黄巾贼刚刚进入中丘县境,那边就要卷铺盖跑路的朱县丞,何霄的表现强太多了,故此大家也就无人再提何霄出身的事情,把何霄真正当成了中丘县官寺的一员,不在把他视作阉党那边的人了。 故此何霄也通过此次的表现,获得了县寺之中以及县里士绅们的认可,真正开始履行县尉的职责。 而何霄这个人的能力并不差,在接过李琛交给他的城防事务之后,把事情安排的也算是井井有条,并没有把县城的防务给搅和的一团糟。 而且何霄自知在军务方面,他远不如李琛,故此也不以为耻,日日得空就找李琛求教,也算是不耻下问了。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打定主意,接下来要领兵出中丘县作战,县里他不在的时候,确实需要何霄来坐镇,故此他也不藏着掖着,在每日练兵之后,晚间的时候,便回城带着何霄在城墙上到处转。 李琛把城墙上各种这段时间打造出来的守城器具的功用都告知了何霄,另外也把许多守城的经验和技巧传授给了何霄。 何霄多少也看过一些兵书,结合李琛所授,很多事情倒是一点就透,对此何霄很是感激李琛。 因为这时代放在以往,兵事并不为士人所重,但是放在眼下,这可是吃饭保命的东西,有些人有本事不假,但是却敝帚自珍,是不会轻易将这些东西授之于人的,可是李琛却没有吝啬,教给他了不少相当实用的东西。 现在他才知道,李琛原来对于这些军务懂得如此之多,说起兵事,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很多他闻所未闻的攻守战术,李琛却随手拈来,可见李琛在于兵学方面,着实是下了大功夫了。 所以何霄也尽可能的谦逊一些,向李琛求教,李琛也就尽量的传授他一些实用的守城技巧,让何霄记下。 何霄也不傻,他现如今已经看出了李琛的野心,小小的中丘县贼曹,绝非是李琛所满足的立命之所,他所谋更大,很显然他多年习武,苦读兵书,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天下大乱,可供他一展拳脚的机会,故此李琛接下来肯定要谋求晋身,图谋更大的发展。 所以李琛接下来很可能会领兵离开中丘县进讨黄巾贼,所以才会如此毫不吝啬的将这些城防实务传授与他,这肯定是李琛在为未来率兵出征进行铺垫,接下来恐怕真的需要他们这些中丘县的官吏们,来守护中丘县了。 而县尉本来就是主一县兵事的,只是以前他不愿管这些事,故此一股脑丢给了李琛,现如今李琛要走,那么他就责无旁贷,只能接下这些事务,所以何霄便更加虚心向李琛请教了起来。 十天之中,李琛除了练兵,给何霄传授守城实务之外,还派出多批侦骑,前往临县打探黄巾贼的消息,其中也包括了北临的房子县。 这几天派出去的侦骑纷纷回来,把与中丘县相邻的三县黄巾贼的消息都带了回来。 房子县那边常山国境内的黄巾贼,在举事之后,迅速攻下了房子县城池,随后便赶往了常山国治所元氏县,集兵攻打元氏县去了。 所以眼下常山国那边的黄巾军并无迹象,来进犯中丘县,暂时可以放心。 秦栏在率领着残兵败将逃回柏人县之后,便忙于在柏人县重新招兵买马,一边四处洗掠抢粮抢钱,另一边强行裹挟民众加入黄巾军之中,看起来恢复的倒是挺快,据说又在柏人县召集了近两千黄巾军,不过侦骑却对于这两千黄巾部众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比起上次来犯中丘县的时候,还要不堪,根本不足为惧。 王梓当日被李琛袭营的时候,只带了几十个亲信夺路而逃,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了襄国县,回到襄国县之后,花了数日时间,收拢从中丘县逃回的残兵败将,总算是划拉了几百人,加上留守襄国县的部分黄巾贼,恢复了一些实力。 这几日正在襄国县,跟秦栏一样,四处强逼襄国县民壮加入黄巾军之中,不少襄国县民众,并不愿意跟着黄巾军造反,王梓居然为了逼他们跟黄巾军造反,下令毁掉了不少民众田中的粮食。 第三百七十九章 费康归来 这么一来,黄巾军便威胁这些民众,如果不加入他们黄巾军,跟着他们造反的话,待得夏收的时候,他们就只能活活饿死。 于是这才逼得一些走投无路的乡民,不得不投入了其麾下的黄巾军,但是同时也适得其反,逼得一些襄国县民众,恨极了这些黄巾贼,家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便干脆逃入到了中丘县,到中丘县寻求庇护。 李琛一听立即请陈硕妥善安置这些襄国县逃来的乡民,并且趁机派人去这些襄国县的乡民之中募兵,告诉他们,未来一定会替他们报仇,将毁掉他们家园的黄巾贼给剿灭。 于是这么一来,居然从逃入中丘县的襄国和柏人两县的难民之中,招募到了四百多青壮义勇,编入到了中丘县义兵之中,使得中丘县义兵战力又增强了一些。 十多日之后,费康终于从邯郸潜回到了中丘县,这一路上所受的辛苦自不必提了,等费康回到中丘的时候,已经衣衫破烂,几乎像个乞丐一般,不过精神却倒是很好。 当有人把费康送到李琛营中,见到李琛的时候,李琛连忙就脱下了衣服披在了费康身上,费康正要拜倒向李琛报喜,李琛一把拉住他说道:“费君辛苦了!你只告诉我邯郸现在如何便是,其它的待你歇息过来再说不迟!” 费康听罢之后甚是感动,告知李琛,邯郸并未被黄巾贼攻破,目前赵相、赵王等皆在城中安然无恙。 李琛听罢之后,长长松了口气,邯郸只要没丢,那么费康这一趟辛苦就肯定不会白费,至于这次费康从赵相那里,为他带回来什么,李琛反倒并不着急了。 虽然李琛让费康先换洗衣服,梳洗休息一下再说此行他前往邯郸的事情,可是费康还是迫不及待的从怀中衣服里取出了赵相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的授书,另外还有赵国相写给李琛的手谕以及代表赵国兵曹掾的铜印。 李琛看罢之后,并未露出喜色,而是微微叹息了一声,暂时收下这些东西,命费康先饱餐一顿,然后随他一起前往县寺见陈硕去。 当陈硕看到费康呈给他的新任赵相刘复给他写的嘉勉文书之后,又看了看赵相发下来的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的授书以及赵相给李琛的手谕,不由得让陈硕哀叹了一声。 虽然他极为不舍,但是他也知道中丘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李琛这等人才,不可能一辈子只困守在这一汪浅池之中,迟早都有腾飞而去的时候。 而其实一年多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赵家之事,弄不好那时候前任赵相就已经把李琛给擢升到邯郸任用了,可是因为赵家之事,才侥幸让李琛在中丘县多留了一年多。 但是李琛到底是一条猛虎,即便是一时间被困在中丘县之中,迟早还是要露出他的獠牙利爪的,这次李琛在中丘县又一次一鸣惊人,想不被赵相看中都难。 虽然赵相这么做,有点蛮不讲理从下属手中夺才的嫌疑,但是现如今乃是非常时期,赵相这么做,并无不妥之处,毕竟是为国取士,即便是有些损害了他的利益,但是却是为了整个赵国,故此他陈硕也无话可说。 不但不能表示反对,陈硕这个时候还只能恭喜李琛,毕竟从县吏到郡吏,这是很大的一步晋身,能被郡国的太守国相看重,擢为郡国的曹掾的人,都乃是本地郡国之中的能士,这对于士子来说,无疑是提升了很高的声望,特别是对于李琛这样的寒门出身的士子,更是难得的机会。 所以陈硕即便是再怎么自私,都不可能阻拦或者反对李琛晋身,否则的话,他便会因此被世人耻笑不说,以后还会得罪很多地方的士子,一个阻人晋身的帽子扣他头上,以后他就别想再征召有才之人为他效力了。 陈硕艰难的笑了笑,对李琛说道:“恭喜舒琼!你的才华终归还是被现任赵相所重,此乃是好事!恭喜你一跃成为赵国兵曹掾,从今以后,你定会前途远大!只可惜我们相处仅仅两年不到,就要分离,实在是令我感到遗憾呀!” 李琛看得出陈硕对他的不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从他被擢为中丘县贼曹之后,这两年来,他为陈硕挡住了多少为难之事,让陈硕少了多少烦心,他这么好用的属下,陈硕真的是很难再找得到了,他这一被擢升为赵国兵曹掾,以后就不能继续为陈硕效力了。 陈硕不舍是应该的,同时也确实肯定难过,毕竟现在正值天下大乱之际,他这一走,陈硕难免会对中丘县的安危感到担忧。 于是李琛恭敬的对陈硕施礼说道:“先生不必难过,琛能有今日,皆因先生提携所致,琛断不敢相忘! 再则琛虽然被擢为赵国兵曹,但是却并未离开赵国,中丘乃我之家乡,如果中丘有事,我岂能坐视? 所以请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还在中丘任事,中丘之事便是我李琛之事! 更何况经此大乱之后,先生以独力守住中丘县之功,待得贼乱平定之后,定会被朝廷重用!只怕先生未来前途也是一片光明!也不会留在中丘太久了! 至于眼下,中丘县有何君坐镇,我即便是离开中丘,但是也会留下得力之人,接替于我,断不会无视中丘县的安危!对中丘弃之不顾!” 陈硕一听李琛这话,觉得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李琛说的不错,如果此次黄巾之乱能被朝廷平定下去的话,那么仅凭着这次他坐镇中丘县,既没有挂印而去,又没有让中丘县遭受巨大的损失,而且还在中丘县斩贼两千余人,取得了一场大捷。 未来待到大乱平定之后,朝廷肯定会论功行赏,而他这样的功劳,肯定在受乱郡县之中异常抢眼,朝廷绝不能无视他的这些功劳,未来定会对他进行重用,不管是调入京师为官,还是升迁他去他处任用,未来两千石吏,应该是可期的。 第三百八十章 临危受命 一想到这里,陈硕就心情大好了许多,这也算是李琛所赐,如果没有李琛的话,他能不能保住性命,现如今都两可之间,更不要提什么立下大功了。 所以他和李琛之间,可以说是互利互惠,他简拔李琛于乡野之中,对他极尽信用,而李琛则回报了他这样的大功,同时还给他带来了不少收益,这一年多来,单单是李家铁作给他的分红,就让他着实发了一笔横财,接下来如果被升迁的话,买官的钱早已准备妥当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这次黄巾贼作乱闹得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他们守住了中丘县,但是赵国五个县却丢了三个,其它各郡国的情况还不明朗,太平道到底能不能讨灭,现在陈硕还真的心中没底。 于是陈硕屏退左右,让费康先下去好好休息,并且赏了费康一些钱,作为对他此次冒死前往邯郸所受辛苦的回报。 待到堂中无人之后,陈硕对李琛问道:“舒琼,以你所见,此次黄巾贼作乱,我朝可否能将其讨平?” 李琛笑答道:“先生尽管放心便是!黄巾贼虽然来势汹涌,但是之前我已经说过,他们到底还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得大事! 这次之所以太平道能掀起如此大浪,终归还是因为朝中阉党把持朝政,欺上瞒下所致,当今圣上经过此事之后,定会有所转变,必将尽起天下雄兵,讨灭这些黄巾之贼! 而且未来如果不出所料,甚至可能一改党锢之事,这对于天下士人来说,又如何不是一件好事呢?先生完全不必担忧,这些黄巾贼,绝对成就不了什么大业!我可用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一年,黄巾贼必将被我朝平定!” 因为李琛成功的预料到了黄巾贼作乱,并且提前还发现了太平道要举事,所以陈硕现如今对于李琛的预判很信任,听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陈硕心情顿时大好起来,如果能这么快将黄巾贼给讨平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很快朝廷就会论功行赏,他根本不用再等多久,就可能会获得提拔了。 “好吧!我相信舒琼你的预判,但愿尽快能将黄巾贼讨平!你尽快招募编练义兵吧!需要什么只管给我说便是了!中丘县就是你的后盾!尽管尽展你之所学便是!”陈硕忽然间豪气大发,对李琛挥手说道。 李琛于是躬身对陈硕道谢。 李琛被赵相擢为赵国新任兵曹掾的事情,飞速的在中丘县境内传开,并且在一些人刻意的宣扬之下,也开始向着柏人县和襄国县传播了开去。 同时李琛也宣布,开始在中丘县招募义兵,陈硕表态,李琛可将中丘县兵带走一部分,同时拨七百义兵给李琛,一共先给李琛凑齐一千义兵。 这些义兵部分是刚刚招募的柏人和襄国县逃难到中丘县境内的壮勇,另外一部分则是李琛正在操练的部分中丘县的义勇, 而原来李琛编练出来的中丘县那一曲兵将,则拨给李琛三百人,骑兵之中,以王雄为首,基本上老兵都愿意跟李琛走。 李琛也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中丘县还是留下了一队骑兵,交由一个受了轻伤的老兵统带,留在中丘县。 而之前他麾下的二百老兵,之中少部分人被李琛留在了中丘县。 在李琛的举荐之下,陈硕擢现在的高卢乡蔷夫、之前的复阳亭亭长孙方接替李琛为新任的贼曹,而李源暂时留在中丘县,以曲侯的身份继续掌中丘县兵,原来投靠他的前中丘县兵的周正,也被李琛留在了中丘县,配合李源留在中丘县帮陈硕和何霄守御中丘县。 至于李琛新组的赵国义兵,所需兵械皆由中丘县暂时提供,反正这些器甲之类的东西,都是李琛之前弄来的,陈硕也没有克扣,直接给了李琛,另外这次大败王梓和秦栏,也令中丘县缴获了大量的兵器,陈硕也没有吝啬,让李琛随意挑选取用。 除了这些人马之外,李琛考虑了一番之后,又从铁作那边,抽来了二百精悍之士,这些人之中,既有一些是以前已经除去奴籍的铁官奴,也有一些还没有除去奴籍的矿奴。 李琛将他们从铁作那边抽过来之后,当即便将这些尚未除去奴籍的矿奴,尽数都除去了奴籍,单独编成了两屯,作为他的义从亲随使用。 另外李琛跟孙方交接过之后,专程回了水磨庄,面见了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一面。 李振见到李琛的时候,已经获知李琛被赵相擢为赵国兵曹掾的消息,为此李振和李辩兄弟有喜有忧,喜的是李琛终于又向上走了一步,虽然到了赵国相府依旧还是属吏,可是现如今好歹也是三百石吏了,比起在中丘县任贼曹要高出不少。 而且此次明显是赵国相要李琛接下来掌赵国之兵事,不可谓是不够位高权重了,这对于李琛的声望提升很多,而且下一步他将跟赵相走近,如果此次讨贼有功,那么下一步被赵相举为赵国孝廉的希望就会很大。 一旦被举为孝廉,下一步李琛就可能会成为真正的朝廷命官,跟现如今的属官就有了天壤之别,真正的进入到了权力系统之中。 但是同样兄弟二人也感到有些忧虑,因为李琛这次是临危受命,连邯郸都去不了,被赵相擢为兵曹掾之后,便命他就地募兵,助赵国克复赵国失地。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邯郸要是能帮李琛克复失地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吗?邯郸目前只能困守邯郸城,连城门都不敢擅出半步,又谈什么克复失地?说白了就是给李琛一个名头之后,命李琛替邯郸方面来收复失地。 李琛虽然确实悍勇,麾下也已经培养了一批精兵悍将,但是毕竟数量还是有限的,加上一些新募的义兵,兵力也不过区区一千多人,而黄巾贼动辄就聚众数千人,兵力远超过李琛许多,如果李琛离开中丘县,就失去了背靠坚城的优势,他能不能在野战之中,继续延续他不败的战绩呢? 所以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为此也感到很是担忧。 第三百八十一章 恩师馈赠 李琛规规矩矩的跪坐在李振和李辩二人面前,正色说道:“请阿翁和仲父放心,琛为今日早已做好了准备!其实三年前,我已经预感到了太平道包藏祸心,肯定会酿成大祸,故此这两年来,不敢有些许懈怠,日日都在厉兵秣马为今日打算! 之所以此次我能领兵在中丘城外大败黄巾贼,并非侥幸,而是我早已做足了准备! 赵相现如今擢我为赵国兵曹掾,确实是临危受命,但是我不觉得我会败给那些黄巾贼! 经过在中丘县城跟黄巾贼对垒之后,我可以看出来,黄巾贼虽众,但是其头领并不知兵,所以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而且起初他们举事之时,还占着一些民意,可是现如今却已经开始倒行逆施,已经大失民心,又如何与我相抗? 故请阿翁、仲父尽管放心便是!” 李振和李辩听罢之后,叹息了一声,现如今他们对于李琛,已经有点看不懂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看的这么准,提前数年就预判到了太平道包藏祸心意图谋反,早早的就开始做足了准备,才有今日一鸣惊人之举。 这样的预感简直是令人瞠目,所以他们现在也给李琛提供不了什么更多的建议,只希望李琛的判断能继续准确下去。 “阿郎此去邯郸,途中皆为兵凶战危之地,乃公和你仲父现如今帮不了你什么,你一切要自己多加小心,切莫轻易行险! 你性格刚直,平日最爱行险,此次虽然大败黄巾贼,可是却也存在侥幸的成分,以后你身为一军之主,万不可再如此行事,你的生死还干系着你麾下兵将的生死,故此别的我不嘱咐你什么,但是两军阵前,以后定要三思而后行!”李振叹了口气对李琛说道。 李琛点头称是,称记下了,接着对李振说道:“我此行前往邯郸,最不放心的便是阿翁和仲父你们,虽然家产重要,但是你们的安危比起家产更为重要,酒坊、酱坊和磨坊皆乃是身外之物,即便是毁了,只要人在便可以重新再来! 但是假若你们陷入贼手的话,我们李家则一切皆休!此次黄巾贼屡屡派兵来攻水磨庄,便是明证!他们是希望能拿住你们,来要挟与我! 故此为了让我能安心领兵在外讨贼,还望阿翁和仲父能屈尊先移驻于中丘城中,中丘城中有李源坐镇,还有赵博暗中为辅,如非特殊情况下,则可高枕无忧!还望阿翁、仲父能听我一言!不要再固执己见,留在这水磨庄了!” 李振和李辩对视了一下之后,都同时点了点头,他们现在也明白了李琛的难处,李琛领兵在外讨贼,如果他们二人固执己见,留在水磨庄,李琛终不能安心,现如今李琛才是他们李家的重中之重,他们所行之事,皆需以李琛为重! 李琛说得对,万一要是他们落入贼手,或者是遭遇什么不测的话,那么李琛这些年的努力也就可能随时付之东流,还可能因为他们的原因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于是二人都郑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决定明日就开始搬家,在黄巾贼未平定之前就住县里了,而且他们没让李琛提醒,就自己说,以后出入他们也会带足人手,护卫他们的安全。 李琛这才笑了起来。 在水磨庄李琛又拜见了恩师吕硕一面,李琛对待吕硕,历来都恭敬有加,他这一身所学,特别是有关战阵方面的经验知识,可以说基本上皆来自这位老将,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有现如今的成就? 吕硕可以说倾尽所有,将他这辈子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都传授给了李琛,才让李琛现如今成就了如此的名声。 李琛见到吕硕之后,拜倒问候吕硕的身体,吕硕精神挺不错,看到李琛这个爱徒之后,便立即笑了起来,满意的上下打量着李琛笑道:“莫要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这两年我才觉得,活的滋润了!这幅身子骨,不但没有垮掉,还似乎好了许多! 在这里你大可放心,你阿翁和仲父都代我如同上宾,我没受一点委屈!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现在我可以放心了!你已经尽得我之所学,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接下来你只差更多上阵磨炼了! 区区黄巾贼,还不是你的对手,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水磨庄有我在,你大可放心,虽然我吕某已经老了不假,但是三五蟊贼如果小瞧于我的话,老夫定让他们知道知道老夫的厉害! 你阿翁和仲父尽管去住到县城之中,我是不会去县城的,这里有山有水,日子过得比县城舒坦多了,我就留在水磨庄,替你看着这份家业,你只管放手去做你的事情!” 李琛看着吕硕的脸色确实不错,知道老头很倔强,再劝也没用,他既然决定留在水磨庄,那么九头牛也别想把他给拉走,于是也就不再劝说他迁到县城居住了。 而且只要李振和李辩迁入县城居住,黄巾贼也就不会轻易再来打水磨庄的主意,料想有吕硕在此坐镇,水磨庄应该会没什么大的风险了。 在李琛要离开水磨庄的时候,李振、李辩和吕硕出来送他,却见到李复一副腆胸迭肚的样子,带着一百五十名服饰统一的庄丁列队于庄子之外,正等着李琛。 吕硕笑指着李复和这些李家的庄丁对李琛说道:“你太小看老夫了,给水磨庄塞了这么多人,真是闹腾的厉害!这次你去讨贼,把这帮家伙赶紧带走,庄子里留下的人足够用了!待在家里,只能白吃白喝!还是让他们赶紧跟你去吃兵粮吧!特别是李复那个小子,能吃能睡,简直跟一头猪一样,赶紧带走带走!别留在这儿烦老夫了! 对了,这些人我都替你调教过了,已经凑合着能上阵用了,你把他们当你的亲随义从好了!应该不会丢老夫的脸!” 第三百八十二章 班底 李复龇牙咧嘴的走过来,给李振兄弟和吕硕见礼,对待吕硕是相当的恭敬,可以肯定,这家伙这段时间在水磨庄呆着,肯定没少被吕硕操练指点,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看见吕硕的时候,很是有点畏首畏尾。 李振也笑着说道:“庄子里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从铁作那边调过来的那一百矿奴,乃公已经都为他们除去了奴籍,收入到了我们李家作为徒附! 吕先生这段时间不辞辛苦,日夜对他们进行操练,现在皆以堪称是精锐之士了!这也乃是吕先生为你准备的!” 李琛对吕硕甚为感激,上前恭恭敬敬的拜在吕硕的四轮小车前面,咣咣咣给吕硕磕了几个头,向吕硕真心实意的道谢。 吕硕看着李琛,现在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虽然他一生不幸,为了大汉南征北战一辈子,到头来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他本以为这辈子他肯定要孤独终老,可能还要落得一个不知所终的下场,可是没想到却被李琛找到他,把他接到了中丘县来。 这几年来,李琛视他如同父亲一般,对他恭敬有加,也让他饱受摧残的身心得到了抚慰,对待李琛,他也是将李琛视如己出一般,把一生所学的兵事,都传给了李琛,现如今看来,李琛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终于一飞冲天,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让吕硕非常欣慰,看着李琛对他磕头诚谢,不由得眼睛湿润了起来,摆手道:“不必如此!你这个臭小子,把老夫的眼泪都骗出来了!滚滚滚,赶紧滚吧!还有你,也赶紧从老夫眼前消失!别再烦老夫了! 老夫累了,推老夫回去休息!”说着吕硕命照顾他的那个健仆,推动他的四轮小车回到了庄子里。 连带着跟着李琛跪下磕头告别的李复,也被他赶苍蝇一般的驱赶走。 接着李振转过来,又给李振兄弟磕了几个头,向李振和李辩告别,然后起身翻身上马,带上了李复和这一百五十名李家的义从回转县城。 至此李琛在中丘县所组的义兵兵力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已经最为精悍的,乃是李琛这两年来,一手编练的那三百县兵也五十名精骑,其次就是刚刚从水磨庄带回来的这一百五十名由吕硕一手操练的李家庄丁以及二百从铁作那边抽调来的二百矿奴,再其次就是中丘县招募起来的大约四百壮勇,这些人也已经接受了李琛一段时间亲自的操练,现如今业已可以上阵使用了。 除此之外,李琛麾下还有大约四百刚刚招募到的襄国县和柏人县逃来中丘县内的壮勇。 这四百壮勇刚刚入军,尚未接受过高强度的训练,所以基本上属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一支兵力。 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也已经算是一支相当具有战斗力的部队了。 李琛和朱彪、冯义等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将这些兵力,将这些兵将编为一部,共分为两曲,其中军中的弓弩兵,也被称之为蹶张士,全部选出单独编列,这乃是汉军的习惯,临战之时,可以集中弓弩手对敌形成远程火力打击,是汉军之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指挥起来也比较方便。 李琛同样也十分重视弓弩兵,以前之所以没有单独编列,是因为他手头兵力太少的缘故,但是现在他手头已经拥有了一千多人马了,自然也就可以把弓弩手单独编列出来了。 这么一来,李琛从军中选出了三百弓弩手,单独编列成军,由他亲自率领。 而剩余的兵力,李琛留下了骑兵,又选出一百精锐,编成了他的亲卫,由李复和王雄分领,作为他的亲随。 剩下的部队,则将之前的县兵和比较精干的壮勇以及李家的家丁,编组成一曲,共分为五屯,交由朱彪统领。 剩下的则是战斗力比较弱的新募的襄国县和柏人县的乡勇,也将其单独编列成一曲,暂时作为他们这支义兵的辅兵使用,交由冯义统领,升冯义为曲侯。 另外李琛还毫不客气的把中丘县以前他组建的匠作也给要了过来,作为他的后勤部队使用,随军一起行动,在军中负责打造各种器械,并且修理兵械器甲,一共大约有百人左右,由李琛亲领。 这么一来,李琛的这支新编的义兵也就基本成型,在中丘城外进行了数日的操演合练之后,基本上也就算是成军了。 虽然这支兵马成军时间很短,但是李琛手头现在已经培养了一批人才,最早从他加入县兵的那批老部下们,现如今皆被提拔成了什长、队率,最不济也是一个伍长,成为了军中的骨干,有了这批部下的协助,李琛便可以比较轻松的控制住这支军队,并且使之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就能形成比较可观的战斗力。 这时候李琛得到了一个消息,虽然未经确认,但是却也基本上应该不会有错,从京师之中传出消息说,自从黄巾贼在二月份开始兴兵作乱以来,一共波及了七州二十八郡,短时间之内,大批黄巾军横扫诸多郡县,攻下了上百座城池,以至于天下一片大乱。 消息传入京师之后,京师的皇帝刘宏以及京师的官吏们无不感到震怖,三月初,皇帝刘宏万没想到,太平道起事之后,居然如此凶猛。 他生怕黄巾军攻入洛阳,于是忙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 另外刘宏又匆忙下诏给各地,命各州郡全力招兵买马、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准备跟黄巾军死战。 接下来可能会派皇甫嵩、卢植挂帅,领兵征讨黄巾军,但是具体朝中怎么安排,目前还不可知。 李琛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敢继续在中丘县停留下去了,他如果想要在乱世之中,得到士族的重视,那么就必须要赶在卢植领兵前来冀州讨贼之前,在赵国先打开局面,取得一场令人瞩目的大胜,今后方能获得天下士人的重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壮行 所以李琛当即决定,即日起兵,杀奔襄国县,先克复襄国县,然后赶往邯郸,替邯郸解围。 陈硕这个时候也听闻到了这个小道消息,知道留李琛不住了,于是便亲领中丘县众官吏以及县里的士绅百姓,出城为李琛送行。 李琛点齐了麾下的义兵,提前出营,列队于南门之外,恭候陈硕等官吏出城为他们送行。 虽然李琛这支兵马旗幡并不整齐,士卒们也未能统一配发军服,但是列队之后,依旧是颇为雄壮,数百披甲之士皆列阵与前,倒是威风凛凛士气高昂。 陈硕和何霄看罢之后,都不由得暗自点头称赞,叹李琛果真乃是一个雄才之人,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便在中丘县编练出了如此一支精壮的兵马。 虽然其中不少兵将乃是从中丘县拨出的,但是这些兵将也皆为李琛这两年来一手带出来的,另外还有不少是新募的新卒,只是经过了李琛短短十多天的操练,便已经初见成效,成为了可战之士。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其实李琛这些披甲之士,哪是什么新募兵卒,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这两年来,暗中操练出来的私人武力,只是直到这个时候,才将其展示在了中丘县民的眼前罢了。 陈硕命人捧过来了一坛酒,当众拍开泥封,取来了酒碗,递交到了李琛以及其麾下的诸将手中,然后亲自抱着酒坛,为他们满满的斟满了一碗酒。 “今日诸君即将出征,我仅代中丘县士绅百姓们,为诸位斟满此酒,以壮行色!望诸君此次出征之中,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速速将我赵国境内的作乱之贼讨平!还我赵国百姓以太平!一碗浊酒不成敬意,与诸位共饮之!”陈硕也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对李琛等人说道。 同样何霄也斟满了一碗酒,站在陈硕身边,跟陈硕一起举起了酒碗。 众人于是立即都举起酒碗,仰脖将这碗酒灌入到了腹中,连陈硕和何霄也都一起饮干了这一碗酒,颇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气势。 周围前来为李琛送行的众人,以及那些列队出征的李琛麾下兵卒们,纷纷大声叫好起来,李琛麾下的老兵更是振臂举着他们的兵器,扯着脖子高呼了起来:“万胜!万胜!” 无数人都开始跟着狂呼了起来。 万胜的呼声顿时响彻了中丘县城的上空,惊飞了无数在田间觅食的飞鸟。 李琛走到神色有些黯然的李源面前,对李源说道:“兄不必难过,虽然此次兄不能与我同行,但是如果没有兄留在中丘,那么愚弟又岂能安心率军出征? 望兄安心留在此地,代我助陈君、何君守好中丘,那么兄便是首功一件!拜托了!” 李源听罢之后,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也罢!你只管领兵出征便是,中丘县但凡我李源尚有一口气在,就断不会令其落入贼手之中!只可惜此次不能于君共赴沙场,只能在此恭祝你们旗开得胜了!” 这时候吉时已到,李琛军中的鼓号手吹起了牛角大号,低沉但是有力的号声,穿透了云霄,传遍了中丘南门外的大地。 在一面大旗之下,这时候跪着几个之前俘获的黄巾贼的头目,随着号声响起,几个刀斧手立即眉毛一竖,手中大斧寒光一闪,顿时几颗人头便滚落在地,血从这几具无头尸体的腔子里喷射而出,溅出了老远。 杀牲祭旗乃是大军出征的常例,以前李琛领兵出战,虽然也杀牲祭旗,但是多是以斩杀一头羊祭旗,但是今日他引兵出中丘县,要去克复襄国县,故此在陈硕等人的授意之下,便将县里看押的几个黄巾贼给提了出来,当众将其斩杀,为李琛祭旗出征以壮行色。 望着李琛这支兵马渐渐远去的背影,陈硕和何霄都还是叹息了一声,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微微摇头,脸上现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虽然李琛悍勇无匹,可是毕竟此次他出征要面对的乃是成千上万的黄巾贼,李琛此行能否克复襄国县,并且为邯郸解围,他们二人真是心中有些没底,更让他们觉得心里面没底的是,李琛这一走,中丘县接下来一旦再遭到黄巾贼的侵袭,那么他们能不能守住中丘县呢? 但是他们却无力阻止李琛离开,只能祝愿李琛此次能一战功成,再次获取一场大捷。 王梓自前段时间中丘兵败,仓皇逃回襄国县之后,就心神不安,整日里不断派出细作前往中丘县打探消息,另外疯了一样的在襄国县境内四处抓人,强逼襄国县民众加入黄巾军,增强他的实力。 为了招募到更多的人马,他可以说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不但把犴狱之中的囚徒释放出来,编入到麾下之中,也不管他们犯得是什么罪,其中自然不乏一些恶徒,可是饥不择食的王梓,完全不管不顾,反倒认为这些恶徒更善战一些。 另外为了逼迫黔首百姓加入黄巾军,他手下更是想出了丧心病狂的办法,派人把襄国县境内不少黔首百姓种下的夏粮铲除,人为的造成这些黔首百姓将会面临饥荒,接下来会无法生存,只能加入黄巾军,跟着黄巾军四处劫掠就食。 但是同时王梓如此倒行逆施,也把黄巾军在襄国县的名声给彻底毁了,原本百姓大多数对于太平道还持有好感,觉得太平道起事,是官逼民反,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太平道出来拯救苍生,给老百姓讨一条活路。 可是当王梓开始这么倒行逆施的时候,在极短时间之内,便把普通的黔首百姓对太平道心存的那点好感瞬间就给耗光了。 一旦起事造反之后,许多太平道众激发出来了内心中最深处的恶,变得乖张凶戾,同时也变得贪婪,人都是群胆,一旦一群人聚在一起,一个人干了坏事,没有得到惩罚,其他人就会觉得心里不平衡,随即开始效仿。 第三百八十四章 王梓的窘境 而黄巾军本来就是属于松散的组织,管兵的都是各乡的小帅,这些人不知军法,也不知道体恤百姓,更不知道该怎么管控自己的手下,所以在很短时间之内,黄巾军就从开始的义军变成了一支残暴的军队,而且军纪极为涣散。 王梓此次攻打中丘县,带去了不少的粮食,随着一场溃败之后,他丢光了所有的东西,不但粮食没了,而且器甲损失也非常之大,虽然后来逃回来了一些黄巾军部众,但是其中大多数人为了逃命,把身上的器甲都给扔了,结果空着手跑了回来。 为了重新复振,王梓就不得不想办法为麾下的兵将重新筹措粮食和兵器,可是襄国县之前能被他搜刮到的粮食和兵器,已经都被他给搜刮光了,所以他就只能另想它法。 想要获取粮食,县里存粮最多的就是县里的那些世家大户,黄巾军起事初期,为了不惹怒这些世家大户,所以并没有轻易攻掠这些世家大户的庄堡,还专门安抚了县里不少世家大户,说什么他们造反起事,并非针对这些世家大户。 而这些世家大户看黄巾军来势汹汹,也不愿意跟他们为敌,只要黄巾军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愿意招惹黄巾军,所以初时双方基本上算是相安无事,黄巾军刻意的维持这种关系,双方倒是没有闹僵。 可是随着王梓在中丘县大败亏输逃回襄国县之后,为了解决部众们吃饭的问题,等夏收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便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这些世家大户身上,先是派人去找这些世家大户们“借粮”。 这些世家大户怎么肯借粮给这些黄巾贼?一旦借粮给他们的话,要是回头黄巾贼被官军讨灭,到时候他们就少不了会被扣上一个勾结贼人,资敌的罪名。 所以这些世家大户自然不敢借粮给王梓,王梓看这些有钱人一毛不拔,于是顿时大怒,当场翻脸,派人去勒逼那些大户,逼迫他们交出粮食。 这些大户也自然不会轻易就把家中的存粮拱手送给这些黄巾贼,于是王梓看他们还是不肯就范,于是就开始派出手下部众,挑选了几家大户,来个杀鸡儆猴,猛攻他们的庄堡,破庄之后,抢走他们家中全部存粮。 本来他只是下令攻入这些大户家的庄堡之中,目的仅仅是为了抢粮,逼迫他们交出粮食,但是一打起来他就管不住手下们了。 一旦出了伤亡,手下就眼红了,攻入庄中之后,便开始屠杀这些大户人家的族人,甚至于抢走了这些人家的女子公开侮辱。 虽然这么做之后,震慑住了县里的不少大户,逼得他们为了自保,不得不向黄巾军低头,向黄巾军交出了一些粮食以求黄巾军不要对他们下手。 可是这也造成了这些世家大户们,开始痛恨起了王梓麾下的这些黄巾贼,恨不得将其速速剿灭诛除。 到了这个时候,王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除了逼迫大户人家给他交出粮食之外,还逼迫他们把家中所藏的兵器也交出来,用来武装他的手下部众们。 这些大户人家,自然不会轻易解除自己的武装,任人宰割,所以对于王梓这样的要求,极其抵触,坚决不肯交出他们的兵器,于是双方就又开始发生冲突。 单单只靠着抢大户的粮食,还不足以满足王梓的需要,他想要招募到更多的部众,跟中丘县对抗,也需要更多的铁器,打造兵器武装他的部众。 所以他为了获取更多的粮食和武器,不但向世家大户们下手,而且也开始向普通黔首百姓下手,派人到各乡各里强抢黔首百姓家中本来就不多的余粮,只要家中没人加入他们黄巾军的,都是他们抢劫的对象。 除了抢走这些黔首百姓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存粮之外,他们还将这些人家的铁器搜刮一空,只要是铜铁金属,就都被他们搜刮一空,连这些黔首百姓赖以为生的农具都不能幸免,皆被黄巾军给抢劫一空。 王梓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把黄巾军的名声给彻底败坏了,不单单彻底得罪了富家大户,同时也把黔首百姓给得罪光了。 换来的是他在较短时间里,又重新召集起来了两三千的部众,表面上看来,是恢复了实力,但是这些新募的黄巾军部众,却可以说是人心涣散,其中不少人是被逼无奈才从贼的。 而他们的装备质量,也比起之前大为不如,不少黄巾部众,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的人用的是锄头,有的人拎着铁铲,更有人只拎了一把菜刀,弓弩数量比起之前去中丘县的时候,数量少了很多。 于是一些王梓手下的“能人”,便着令工匠们制造弓弩,而弓弩制作起来工序繁杂,为了尽快获取到更多的弓弩,他们只能尽量简化材料,采用单体弓,随便用硬木亦或是竹子制作成弓臂,挂上麻绳,就成了简易的弓。 而他们仓促之间也没有足够的制作箭矢的胶和箭簇以及羽毛,临时铸造也缺少铁料,就算是用铜替代,也找不来多少铜,所以便只能用兽骨制作成骨质的箭簇,配到箭矢上,有些箭矢因为缺少鸭鹅的翎羽,也没有粘合的皮胶亦或是鱼胶,干脆连翎羽也省了,光杆箭矢,能凑合射出去就行,至于杀伤力和精准度如何,他们都顾不上了。 这样的装备足可见王梓现如今的窘境,让王梓是焦头烂额。 这日王梓正在襄国县县寺之中,跟手下们商议怎么解决兵器的问题,忽然间就收到了消息,说李琛率领了一支一千余人的兵马,离开了中丘县,气势汹汹的杀入到了襄国县境内,朝着县城杀了过来。 惊闻这个消息之后,这一下把王梓和他手下们给吓得不轻,王梓当即连忙下令,紧闭城门,收拢在外四处打粮的部众返回县城固守,并且命令城中的部下,立即准备滚木礌石,做好御守准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县城之下 在中丘县城外,王梓吃足了李琛的苦头,心知以他的部下还有他的能力,在野外跟李琛的兵将浪战,那纯属是找死,于是他当即决定,依托襄国县县城跟李琛对抗,另外立即派人赶往邯郸,通知渠帅于涉,请他速速率兵来援襄国县。 李琛进兵的速度很快,七十多名骑兵既被作为斥候,也被作为先锋,由费康和王雄率领,费康带着少数骑兵充作探马,王雄则率领剩下的精骑,作为突击力量,沿途在李琛率领的主力前面,为主力部队清理道路。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却都是精骑,速度非常之快,一入襄国县境内,便在主力前面展开,搜索沿途乡亭之间活动的黄巾贼。 一旦费康带的斥候们发现小股的黄巾贼,便立即通知后面的王雄,王雄随即便率领骑兵赶来,飞速的将这些倒霉的黄巾贼给收拾掉。 这些散布在乡亭里落的黄巾贼,乃是为王梓筹措粮秣的部众,碰上王雄这支精锐骑兵,他们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要在野外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迅速的被击溃,要么跪地投降,要么成为一具具尸体。 李琛自领兵进入襄国县境内之后,前面的王雄就源源不断的开始将一批批俘获的黄巾贼给送回来,一同被送回来的还有不少黄巾贼在乡亭里落之中抢劫来的粮食和铁器以及贵重之物。 李琛此次从中丘县出发的时候,带的粮食也并不是很多,因为中丘县虽然有存粮,可是也称不上粮食满仓,接下来还需要应付很长时间,直至夏粮收获,所以李琛出发的时候,没有多要,只给麾下兵将要了五日的兵粮,接着他已经做好打算,这一路上以战养战,靠着缴获以及沿途百姓和世家大户们的支持,来满足自己这支兵马的需要。 虽然这有些冒险,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险了,王雄在头前不断配合着费康,进剿散布在乡亭里落之间,正在四处抢粮的黄巾贼,如此一来倒是为主力抢回来了一批粮食。 李琛沿途也不停留,只是在途经一些襄国县世家大户庄堡的时候,稍作一些停驻,告知这些庄堡里落中的襄国县民,他乃是新任的赵国兵曹掾,此次从中丘县起兵,前往邯郸,顺路要克复襄国县城。 当看到官兵终于来了襄国县,虽然是从中丘县来的,可是毕竟让这些饱受黄巾贼侵扰的襄国县县民们看到了希望。 以前虽然官府也算不上好,可是好歹除了勒逼收取税负之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兵荒马乱,天天黄巾贼都来骚扰,到处搜刮一切能用的东西。 个别世家大户的庄子里,在听闻李琛的大名之后,立即就打开了庄门,从庄子里送出了猪羊和一些粮食,以资军用,这些世家大户大多数是不会跟黄巾贼同流合污的,他们享受的是大汉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又怎么愿意跟着黄巾贼作乱呢? 他们巴不得官军赶紧来把这些该死的黄巾贼给诛杀一空,将这贼乱给讨平了,而且李琛的大名他们谁人不知,前年要不是中丘县贼曹李琛,率兵来襄国县助战,他们前年遭受的贼祸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讨平呢! 而且他们消息灵通,早已得知前些日子王梓率领黄巾军去中丘县,结果被中丘县李琛率兵杀了个大败亏输,落荒逃回了襄国县。 现在听闻李琛领兵来了,而且还被赵国相擢为了新任的兵曹掾,这就顿时让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看到了希望,连忙出来表示一下他们的心意。 有两家大户,甚至于干脆派出了族人,带上了家中的私兵,加入到了李琛的队伍之中,要去帮李琛克复襄国县县城,这就是民心所向。 当李琛率兵抵达襄国县县城外面的时候,只见到县城四门早已关门落锁,所有黄巾贼都已经躲入到了县城之中,正在城墙上瞪着惊恐的双眼,观望着从远处源源不断开来的这支官军,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了。 从这支大军的旗幡上就可以看到,将旗上大书着一个李字,而旗幡上还有几个小字,写出了李琛现在的官职,赵国兵曹掾“李”。 这姓李的大将能会是谁?而且还是从中丘县过来的,城中的黄巾贼就算是用脚丫子想,也想得明白是谁来了。 而且这只大军,在他们看来,军容鼎盛,行在最前面的则是一大群盔明甲亮的披甲之士,兵力数量足足看起来有两三千人之多,顿时他们就被吓得是心惊胆战。 其实李琛哪儿有那么多兵马呀!他这次来襄国县,总共带了一千五百多人马,之所以在城上远远的看起来很多,是因为后面拖了不少的牛车马车,另外还押着二三百名在路上俘获的黄巾贼,让他们的兵力看起来比较多罢了。 王梓这个时候,早已跑到了北门上面,也在举目眺望来的这支兵马,当看到敌军兵力居然如此之多的时候,王梓也吓得手脚冰凉。 他怎么也想不通,李琛怎么在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从中丘县划拉出来了这么多的兵马,而且看起来,李琛所率的这支军队,兵将们绝非是什么乌合之众。 他只见这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队列整齐,军容整肃,而且器甲鲜明,绝非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义兵那么简单,这些兵将看起来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绝非是一般临时征召起来的义兵。 王梓不由得心头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难不成李琛这是获得了外郡官兵的增援?这不是中丘县的义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王梓不由得冷汗就冒了出来。 李琛带兵抵达襄国县之外以后,并未派兵分头将襄国县城包围起来,襄国县城好歹跟中丘县城规制相仿,大小也差不多,就凭他这一千多兵将,想要包围襄国县,那根本就是笑话。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安营扎寨 王梓他们之前在中丘县犯下的错误,他根本不可能再犯一次,所以按照费康给他反馈回来的情况,加上李琛少时也曾经来过襄国县,观察过襄国县县城的布局以及城墙情况,所以他直接就把大军停驻在了北门之外。 几年前他跟着李振曾经来过襄国县两次,当时他就仔细观察过襄国县县城的情况,襄国县县城之前跟中丘县的县城差不多,城墙也已经多年未曾修缮过了,夯土城墙上到处长着许多茅草,也无人清理。 常年的雨水冲刷,也造成了夯土城墙上出现了很多裂缝,有些城墙的垛堞甚至都已经坍塌,也未得到修葺,十分残破不堪。 而城墙外面原来在筑城的时候,就地取土挖出的护城河,早就被淤积平了,只是断断续续在城墙外面,形成一些臭水坑,根本已经起不到任何防护城池的作用了。 而这几年来,襄国县依旧未曾修缮过他们的城墙,现在看到的襄国县的城墙,比起当年李琛来的时候,看起来还要残破一些,有些地方的城墙,都已经裂开了能塞进去一个拳头的大裂缝,看起来摇摇欲坠一般。 而且城墙上有些地方,还遍布着一些黑色,城墙的半中腰上,甚至还插着一些凌乱的断了的箭杆,这应该是王梓率领太平道众,在起事之后,围攻襄国县县城时候留下的残迹,黑色的应该是人血。 李琛一边命手下在北门外就地扎营,一边带了朱彪等人围着襄国县的城墙转了一圈,大摇大摆的在城墙外面一箭地之外,就这么嚣张的观察着襄国县县城的情况。 而那些黄巾贼则躲在城中,趴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他们这一小撮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距离城墙这么近,观察着襄国县城的城墙和城防,却始终没有人从城中冲出来,驱赶或者追杀他们。 看罢了襄国县的城防之后,李琛心中就有了底了,虽然他的兵力并不多,如果按照兵书所说,十则围之的话,他的兵力还没有城中黄巾贼多,围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却并不影响他乐观的判断,认为攻取襄国县县城,应该并不算很难。 看遍了整个襄国县的城墙,虽然上面的黄巾贼数量看起来不少,但是这些黄巾贼装备质量很差,远不如王梓之前率兵去攻中丘县时候,他麾下黄巾军部众们的装备质量。 城上没有发现一张床弩,虽然持弓之人不少,但是持弩之人却很少,更没有什么抛石车之类的城防器具,也没有什么防箭的木立牌和竹帘,亦或是守城用的狼牙拍、檑木等物。 就连守城常用的长柄大斧和钩镰枪都未曾见到多少,城上的黄巾贼甚至不少人,持的是一些竹枪或者木枪,连金属枪头都没有,只是削尖了竹竿和木杆前端,临时凑合用的东西罢了。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正儿八经的长枪、长矛、钩枪、长戈之类的兵器,占比不到三成,有些黄巾贼甚至拿的是锄头和铁铲。 至于城上的黄巾贼的弓弩手所持的弓弩,李琛等人就更加嗤之以鼻了,这些黄巾贼的弓弩手们,绝大多数持的是长弓,而且看样子是刚刚粗制滥造出来的单体竹弓或者木弓,连上漆都没有做,就被拿来用了。 可见现在王梓麾下的襄国县黄巾贼的装备质量,在经历了中丘县大败之后,损失有多么严重,以至于现在给他麾下的部众们连正经的兵器都配置不齐,只能用这些破烂竹枪、木枪、竹弓木弓来凑数。 就这样的装备水平,让李琛和朱彪这些人看的直咧嘴,难免会对王梓这些黄巾贼心生出鄙视的心理。 看罢了襄国县黄巾贼们的城防布置之后,李琛回到了营中,这时候营地还在紧张的构筑之中,附近的林木被手持大斧亦或是大锯的辅兵们伐倒,那些沿途俘获的战俘,则负责不断的将这些伐倒的树木扛回到营地之中,被工匠们削尖下端,又被兵卒们扛去用木槌夯入到地面之下形成营栅。 至于那些树枝则被迅速的砍去枝叶,只留下支里八叉的树枝,削尖树枝,绑扎在一起,摆在营栅之外形成了鹿砦。 一切都在那些低级军官和老兵们的指挥下进行的有条不紊,一座不算大的营寨,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出现在了襄国县北门之外大约二里处的空旷地面上。 而且从牛车上,一捆捆的营帐也被卸下,在众多官兵一起动手之下,被纷纷搭建了起来,甚至于连营中的茅厕也被迅速的挖好,撒入了石灰。 王梓远远的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远处迅速竖起的官军的营地,不由得目瞪口呆了起来,现在他才知道,带兵打仗,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单单是立营这一项,他就跟人家李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要是让他带兵来做的话,一天下来,他也做不好这些事情,可是在李琛手中,他麾下的兵将们,就跟早已演练过很多次一般,轻车熟路迅速的就把一座营盘给立了起来。 而且连御守营盘的鹿砦、拒马都被飞快的赶造了出来,一座座箭楼也被竖立了起来,随即就有官兵持弓弩登上了这些箭楼。 王梓是越看越怕,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但是浑身上下却在冒冷汗,手心更是不断的出汗,显得湿漉漉的。 但是他只能故作镇定,在城墙上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指手画脚的调派着麾下的部众,在城内来回乱窜,但是实际上却没干多少有用的事情,只是让手下们动一动,省的看着城外李琛率领的官军,让他们感到害怕。 李琛在营盘立起来之后,便派出了几个大嗓门的部下,开始到城墙下面,拿出了几个铜皮大喇叭,凑到嘴边,开始对城墙上吆喝了起来。 “城上的黄巾军都听清楚了!我们将军乃是刚刚上任的赵国兵曹掾李琛李舒琼,李大人是也! 我们将军的威名,尔等早已听过,中丘县城外,更是把尔等杀的丢盔弃甲,屁滚尿流!”拿着铜皮大喇叭的那几个当兵的,对着城上的黄巾贼们便放开嗓子大声吼叫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理战 “城上的人都听清楚了!现如今我们兵曹大人率领我等前来收复襄国县,我们李大人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多造杀孽,故此命我等前来告知你们,如若不想死的话,那就速速将贼首王梓绑缚起来,开门献降! 我们大人也知道,尔等之中,不少人并不想从贼作乱,只是被那黄巾贼裹挟,故不追究尔等责任!只要不再协同黄巾贼继续抗拒官军,那么便既往不咎! 如果谁能将贼首王梓斩杀亦或是生擒,交给我们,我们大人必有重赏!决不食言!”几个大嗓门的家伙,站在城外,举着大号的铜皮大喇叭,对着城墙上的黄巾军部众就是一通吆喝。 这铜皮大喇叭也是李琛鼓捣出来的,因为每战之中,敌我双方总是少不了要你来我往的先骂上一阵,相互威胁利诱一番,打一打心理战。 以前敌我双方都只能靠着找几个大嗓门的家伙出来,跟敌人对着吆喝,可是即便嗓门再大,也传不出太远,气势有所不足,敌人大多数听不到他喊什么。 于是李琛一琢磨,就让人打了些铜皮,卷成了这种可以凑到嘴边吆喝的铜皮大喇叭,你还别说,这玩意儿确实好使,拿着它吆喝的时候,声音传出很远,而且也清晰洪亮,真是好用,此次出征,李琛就让手下带来了几个,并且在手下挑出了几个大嗓门的家伙,让他们开始到城下吆喝了起来。 这帮人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襄国县城墙,清晰的传入到了城墙上的那些黄巾军部众耳中。 本来这些黄巾军的部众,看到李琛率领着一支“庞大”的官兵来到襄国县城外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心惊肉跳了,又被城外这帮大嗓门的官兵一通吼,顿时就慌了起来。 王梓在城墙上也听的清清楚楚,于是连忙下令放箭发弩,射杀这几个在城下吆喝的官兵。 他们刚去中丘县的时候,在城下王梓就派人到城下威胁过中丘县的军民,今日他决定还以颜色,也把这几个李琛手下的官兵给射杀了。 于是城墙上一些弓弩手,当即便开始朝着这几个大嗓门的家伙发弩,试图射杀这几个家伙。 可是这几个人身边都带了两个长牌手,长牌手一看城上贼军想要射杀他们的大嗓门兄弟,于是赶紧把两块长牌朝一起一合,三个人就躲在了长牌后面,结果寥寥几支弩箭,勉强射到他们近前,要么射偏要么钉在了长牌上,压根没能伤到这几个大嗓门的家伙。 而这几个家伙很是得意,躲在长牌后面,把大喇叭架在长牌上面,继续扯着喉咙放肆的嘲笑城上的那些黄巾贼,并且继续按照李琛所说,鼓动城上的黄巾军部众们放弃抵抗,赶紧投降,最好是能把王梓的狗头给砍下来,送出城外献于李琛领取重赏。 这几个大嗓门的家伙在城外呱噪不已,一直吵吵了一个时辰,直到叫的口干舌燥几乎哑了嗓子,这才施施然退回了大营。 听着这些官兵的威逼利诱还有冷嘲热讽,把王梓给气的脸色铁青,他倒是想杀了这几个呱噪的家伙,可惜的是他没有中丘城的那种重弩,也没有胆量派手下出去逐杀这些家伙,因为他看的清楚,在这些家伙背后,此时还肃立着一支彪悍的骑兵,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城门。 这支骑兵王梓可是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当初在中丘城外,李琛正是领着这支骑兵,出城围着中丘城,绕了一圈,不但把他好不容易布置的填河之事给搅黄了,而且还将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一支“骑兵”给差点全歼,另外还斩杀了不少正在填河的黄巾军部众。 而他对于这支李琛的精骑却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这支精骑太厉害了,都已经把他给杀出了心理阴影来了。 所以有这支李琛麾下精悍的骑兵为这几个呱噪不已的官兵观敌掠阵,给王梓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派兵出去逐杀这几个呱噪的家伙。 他和他的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家伙,拿着奇怪的大喇叭,朝着城上足足吆喝了一个时辰,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组织一帮同样大嗓门的部下,在城墙上跟这几个家伙对骂,双方除了骂的够干舌燥之外,谁也没把谁骂死几个。 不过经过这几个大嗓门的官兵一通宣讲,城上的黄巾军部众们的士气,就又跌落了好多,特别是那些被裹挟入伙的新近才投入黄巾军的部众们,一个个都更加畏首畏尾,甚至开始有人眼珠轱辘乱转,很显然开始打起了小主意。 王梓甚至于能清晰的感受到,背后似乎有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扭头去找是谁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却又找不到,直把王梓吓得汗毛倒竖,感觉到哪儿都不安全了。 王梓是自然不会投降的,可是李琛也没急着攻城,他一边在北门外大营之中,督造攻城器械,一边把沿途俘获的那些黄巾部众给提溜到了城外,公开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审讯甄别,他们之中但凡是被证实,乃是被黄巾军强逼入伙,跟着黄巾军作乱之人,李琛当场便将他们释放,还每个人赠给了半袋粮食,令他们返乡回家去。 这些原以为死定了的人们,一个个热泪盈眶,跪在地上连连向李琛叩头谢恩,有些人更是激动的嚎啕大哭。 他们走的时候,专门对着城上那些黄巾军部众们叫嚷了一番,现身说法,规劝城上那些被强行裹挟入伙的襄国县民众,别再为黄巾贼卖命了,跟着黄巾贼作乱没有好处,黄巾贼绝对不是天兵的对手云云,还是赶紧投降吧。 李琛的这一番作为,折腾到了快天黑才结束,其中那些被黄巾军强逼裹挟来的本县乡民,基本上都被李琛当场释放,放走了一大半还多。 但是其中部分人却没走,而是选择了留下来,投入李琛麾下,跟着李琛当兵,因为他们家园已经被黄巾贼所毁,田里的粮食也被黄巾贼铲除了,仅凭着李琛发给他们的几斗粮食,根本撑不到秋收,与其回去饿死在家中,倒不如投到李琛麾下,跟着李琛吃兵粮,总好过跟着黄巾贼作乱。 第三百八十八章 占卜 于是李琛毫不费力的又得了百多名部下,被他当即收留,编入到了辅兵之中,亦或是暂时跟着匠作那些工匠们干活。 当然也有七八十个是太平道众出身的黄巾贼,被甄别出来之后,都绑缚了起来,其中有几个是黄巾贼的小头目,李琛问他们可愿意改邪归正,弃恶从良,但是其中两个小头目乃是笃信太平道的信徒,对着李琛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李琛看规劝无效,也没惯着他们,直接令人便把他们拉到北门外面,当场就咔嚓了他们,人头挑在高杆之上,尸体丢到了北门外面,以此震慑城中的那些黄巾贼们。 当晚城中的黄巾贼们是一片混乱,王梓心神不宁,而且害怕的要死,虽然他也笃信大贤良师张角所说,可是他还是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 现如今城中他麾下的黄巾军部众们,人心浮躁,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军心不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这座襄国县城。 而他今日已经派出了使者,赶往邯郸找渠帅于涉求援,可是于涉会不会来,他没有一点把握,即便是于涉能派人前来增援于他,可是他们能打得过李琛吗? 这个李琛不但悍勇无匹,而且还足智多谋、狡诈阴险,今日刚来到襄国县城外,便接连出招,连连打击他的士气。 可是他因为慑于李琛的威势,却拿不出任何反击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琛不断的打击他麾下部众们的士气。 入夜之后,王梓在北门内召见手下的头目们议事,吩咐他们必须盯紧他们的部下,不要出了乱子,严防他们部下夺门献降,并且严惩逃卒,一旦发现有人要跑,必须要施以雷霆手段镇压逃卒,他试图用高压的手段,来控制住麾下的这些部众们。 而这些头目们,多是太平道忠实信徒,倒是不太担心他们会投降李琛,可是王梓却不敢保证,这段时间强行威逼和裹挟入伙的那些新入伙的部众们,能不能跟他一条心。 议事之中,有一个王梓的部下提出,如果任凭李琛如此嚣张下去不是个办法,而且站在城墙上,可以看到入夜之后,远处的李琛营中灯火通明,很多人并未休息,正在营地之中不停的喊着号子,热火朝天的打造着攻城器械,故此困守县城,并非上策,倒不如后半夜派出一支精悍的人马,偷偷潜出城外,绕到李琛营地后面,偷袭李琛的大营。 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李琛也尝一尝被夜间袭营的滋味。 对此有人表示反对,说李琛乃是赵国境内的“名将”,恐怕不会如此懈怠,让他们偷营成功,所以此计并非上策。 但是也有人表示支持,认为这个人说得对,与其这么困守在城中,倒不如搏一把,万一要是得手了呢?他们也不求能一下就把李琛这支兵马给击垮,起码也还以颜色,让李琛知道知道,他们黄巾军也不是吃素的。 王梓这会儿已经没了主意,听着谁说的都有理,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到底是该不该夜袭李琛大营,这件事算是把他给难为住了。 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不如占卜一下好了,要是大吉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得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大凶的话,那么就不去偷营好了。 王梓一听大喜,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他本来就懂一些占卜,为啥刚才没想到呢? 于是他赶紧取来了占卜用的铜钱,又穿上了道袍,煞有介事的舞舞喳喳了一番,然后将铜钱撒到地上,赶紧躬身查看结果。 “大吉!”王梓看过了铜钱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卦象来看,这一卦算是标准的大吉之象,于是他当即拿定了主意,着令那个出主意偷营的部下,立即在城中选出三百“敢死之士”,令他们饱餐一顿之后,后半夜带上火种、油脂、硝石硫磺等引火之物,出城偷袭李琛大营。 那个头目听罢之后,看卦象是大吉,也有了底气,于是立即下去,开始忙活着从各乡的小帅手中,选取“敢死之士”。 可是这一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之夜,白天在李琛反复用计之下,城中黄巾部众人心惶惶,特别是不少新近被逼入伙的黄巾部众,早已是毫无斗志可言。 当入夜之后,一些黄巾部众就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暗中偷偷的找来了一些绳索,找不到绳子的便找来一些破衣服偷偷的撕成布条,连夜搓成绳索,趁着在城墙上巡逻的王梓的亲信过去之后,又避开他们的头目和一些笃信太平道的忠实信众,一些人就偷偷的把绳索放到了城下。 然后不少人顺着绳子就偷偷的溜下了城墙,逃入到了城外的夜色之中,有的人不看好黄巾军能成就大事,考虑到回去也无以为生了,于是干脆直奔李琛的大营而去,连夜投奔了李琛,跟着李琛干了。 也有人不想干这种提溜着脑袋讨生活的日子,于是便逃回了乡里,找地方躲起来,等着这场大劫过去,他们两不相帮,等着回头大乱之后,还回家去当他们的平头百姓去。 这一晚上城中就逃走了不少人,但是也有不少想要逃走的人被他们的头目和巡城的王梓的亲信抓住。 王梓恨极了这些临阵脱逃之人,于是当即连夜便将不少被抓获的逃卒就地斩首,一夜之间,李琛还没有来得及攻城,王梓自己就在城中杀了个人头滚滚,一晚上下来,起码杀了上百逃卒。 王梓还不解恨,命人把这些逃卒的人头挂在城墙各处,用他们的人头震慑麾下的部众们,防止更多人临阵脱逃。 但是这么做的效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虽然王梓用这种暴力的手段,确实吓住了一些想要逃走之人,逼得他们不得不留在城中,但是这些人却更加痛恨王梓这些黄巾贼了。 所以王梓采取如此狠辣的手段,到底取得了什么效果,目前为止还无人知晓。 第三百八十九章 如此死士 再说那个奉命出城偷袭李琛大营的头目,在城中好一通忙活,终于算是从各处凑出了三百太平道信众,将他们集中在了东门之内的一个被黄巾军强占的院子里面。 前半夜城内杀了几只羊,又做了一些饭,王梓亲自到这里,还带来了一些酒,为这三百“壮士”壮行了一番,还给他们宣讲了一番道义,鼓动他们一定要不惜生死,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太平道的大贤良师成就大业,定要将李琛大营一举搅乱,最好是能将李琛的人头斩下。 这些被“召集”起来的黄巾贼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太平道众,算是比较忠诚的,他们在听了王梓的一番鼓动之后,又听说王梓还占卜过了,此次出城偷营,卦象乃是大吉之象。 于是他们的士气倒是也不错,一个个吃饱了肉和饭,还灌了一碗酒,摩拳擦掌的等候着出击。 当后半夜四更天的时候,这帮人在那个出主意的头目率领下,便偷偷的打开了东门,然后潜出了城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可是一出城他们才发现,他们之中居然不少人有雀蒙眼的毛病,黑暗之中,眼前是一片乌漆麻黑,啥也看不见,完全成了睁眼瞎,要是不拉着前面之人的衣服,他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于是一出城就有人掉了队,然后就迷失在了夜色之中,像瞎子一样的开始四处乱撞了起来。 另外其中也有一些人,当出城之后,便开始主动掉队,当觉得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便忽然间窜到路边的树丛之中,或者草丛之中,趴在地上躲了起来。 等着他们的队伍远去之后,探头探脑的站起来,然后把头上的黄巾一摘,把刀剑一扔,抓点泥土把脸上涂花,就一头扎入黑暗之中逃之夭夭了。 原来那个出主意偷营的头目,在城中招募“死士”的时候并不顺利,折腾了好长时候,没几个人主动站出来应募。 于是情急之下他便给各小帅分派任务,谁必须出多少人,给下了个死命令,逼着各路小帅必须要给他派出规定的人数。 这可是招募“死士”呀!完全是要凭自愿的,可是自愿充当死士的却没多少人,招募变成了摊派,各路小帅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想办法,从他们麾下挑出一些运气不好亦或是不被他们所喜的部下,强行把他们充数,交给了这个要出城偷营的头目。 这么一来,这些所谓的“死士”水分就大了去了!真正的死士没多少,被逼无奈出来的人却不少。 一些人甚至原本就打算当逃兵了,正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城呢!现在却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好机会,于是这帮人出城之后,便有一些人主动掉队,脱离了队伍逃之夭夭了。 而带队的那个头目,走在前面,却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雀蒙眼走丢的,主动逃跑的是络绎不绝,等他在夜色掩护之下,摸到李琛大营后面的时候,准备发动偷袭之前,清点人数才发现,他带出来的三百“死士”,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其中有一百出头的“死士”居然半路上不知所踪了,可把这个家伙给气蒙了,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已经没有退路可选了,不足二百就不足二百吧!都到了这个时候,再放弃退回城中也不现实了,他只能带上这不到二百人,硬着头皮上了。 官军的大营之中,即便是到了后半夜也没停工,营中的工匠和辅兵们,晚上轮流休息,轮流干活,在营地里连夜打造着各种攻城器械。 一辆辆用牛车和马车临时改造的橹车、幩韫车、木幔车还有云梯以及轻重抛车,在这些能工巧匠手中,被纷纷打造出来。 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十分粗陋,但是打仗不是好看就有用的,只要能保护攻城的兵将们就成,至于精致与否漂亮与否,完全不在考虑之中。 这些攻城器械李琛都发给工匠的有图样和分解图,照着做就是了,车轮不够,就直接把粗大的原木锯成圆木片,中间打个眼就能充当车轮用,只不过笨重一些罢了,能推动就行。 反正这些东西,很多都在攻城得手之后,要被破坏掉,可以说是一次性用品,也就没人管制造的粗陋不粗陋了。 所以夜间大营里也没消停下来,锯木声、凿木声、木槌铁锤的敲打声,还有用架子吊起重物喊号子的声音充斥着大营各处。 营地内到处都是插着的松竹制成的火把,把工地区域照的灯火通明,做工的人在工地中活动着,人影幢幢,好不热闹。 那个率队前来偷袭的黄巾军的头目,没敢从大营侧面和正面发动偷袭,而是绕到了大营后面,躲在大营后面一片坡地后,瞪着眼仔细观察了官军大营一番。 看着大营之中一片热闹的景象,他不禁有些犹豫,这时候这些该死的官兵还没有休息,搞得营地中灯火通明,这怎么偷袭呀? 可是都到了这里,他也没有退路可选了,于是看了一阵,又琢磨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发动偷袭。 官军虽然还在营地里干活,打造攻城器械,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眠不休,他们远道从中丘县杀奔这里,虽然路途不算遥远,可是却也走了一天多了,到了这里也该累了,干活的应该是一些辅兵和临时招募的壮勇,披甲之士应该是睡了。 这些在营中干活的应该战斗力不强,他们只要杀进去,应该能把这些人给杀散。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招呼了手下这些“死士”们,爬起来便朝着官军大营扑去,他们之中一批人带了斧头、钩枪以及大砍刀,就是为了破障之用。 这帮黄巾贼借着营地外的黑暗,蜂拥到了营栅旁边,立即疯狂的开始劈砍绑扎营栅的绳索,用钩枪钩开营栅外的那些树枝做成的鹿砦。 他们聚在一起,速度倒是不慢,很快就破开了一处没人注意的营栅,然后这个头目拔出环首刀,一马当先的就冲入了营栅之中,身后不到二百人的黄巾部众,也立即跟潮水一般的灌入到了营地里。 第三百九十章 恭候多时 这将近二百黄巾贼,一钻入李琛的大营,便立即朝着灯火通明的工地那边冲去,准备先把正在这里打造攻城器械的工匠和辅兵砍杀,然后纵火烧毁这些已经被打造好的攻城器械。 可是当他们刚刚全部钻进营地之中,还没冲出去多远,忽然间就听见营地里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梆子声,紧接着从一些木料堆后面以及营帐后面,就冒出了数百披甲持锐的甲士,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他们背后这时候也传来了人声,这些黄巾贼扭头一看,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他们刚刚破开的营栅,这时候口子已经被一群人用一些布满木刺的车给堵的死死的,把他们顿时就围在了营地中的一角。 这些黄巾贼一下就慌了神了,他们可是来偷营的,怎么敌军似乎早有准备,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现在连他们的退路都被敌人给堵住了,将他们死死的堵在了大营的一角,这一下坏了。 李琛此时顶盔掼甲,排众从队列之后走了出来,手持大枪,对着这些乱作一团的黄巾贼大声喝道:“还不速速跪下投降更待何时?” 而那个带队来的头目,乃是一个顽固分子,标准的狂信徒,事到如今也知道自己这帮人算是陷入到了敌营之中,再无幸免之理。 他突然间把刀一举,歇斯底里的叫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大贤良师必成大业!杀狗官呀!” 说着他便举着刀,朝着李琛凶狠的扑了过来,而跟着他的那些黄巾贼,基本上剩下来的也都是太平道信众,大部分人听了这个家伙的吼叫声之后,也都跟着狂叫了起来,然后刀枪并举,跟着他朝着李琛扑来。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放箭!”朱彪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把手一举,厉声喝道。 此时前排的长枪兵和刀牌手忽然间蹲下,露出了后面手持弓弩的一大群弓弩手,这些弓弩手获令之后,立即挽弓搭箭亦或是端起了硬弩,对准了这些被堵在营地里的黄巾贼便发射了起来。 官军营中顿时传出了一片凄厉的惨叫之声,还有不甘的怒骂声,但是持续的时间却并不长,大概也就是一盅茶左右的时间,一切又归于了沉寂。 王梓等到天亮,也没见到一个派出去的“死士”返回县城,但是天亮之后,他被惊慌失措的手下叫了起来,那个手下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对他说道:“上师……快快快……快去城上看看!” 王梓于是连忙爬起来,披着道袍,噔噔噔噔便跑上了城墙,手扶垛堞举目朝城外望去,当看到北门外面的空地上的情景之后,他头一晕,差点从城墙上一头栽下去。 只见北门外的空地上,这个时候摆了一地的尸体,全部都是昨晚他派出去的那些“死士”,此时真正都变成了死尸了。 虽然具体数字来不及仔细点看,可是却也可以判定,昨晚派出成的人,已经是全军覆没了,为首一个被吊在路边高杆上的,正是他手下的那个出主意出城偷袭官兵大营的头目。 王梓哎呀一声痛呼,险些晕了过去,真是让他痛彻心扉。 要知道他现在手头上跟他最早起事的太平道众,在经历了中丘大败之后,已经所剩不多了,昨晚派出去三百人,已经是极限了,可以说这三百人,乃是他手头最忠实的信徒,但是这一晚上,就被官军杀了个精光。 这一下他最后的本钱也彻底都赔光了,接下来如果邯郸方面渠帅于涉再不派援兵来救他们襄国县的话,他们恐怕是守不住襄国县了。 而城中的那些黄巾贼们,看到这一幕之后,消息立即就传遍了整个县城,原本就低落的士气,一下子算是彻底跌到了谷地,几乎所有黄巾贼都彻底慌了神了。 李琛又一次派出大喇叭们,在城外叫嚣了一阵,喝令城中的黄巾贼速速弃械投降,可以免他们一死,但是在遭到了王梓的拒绝之后,李琛断然下令,开始攻城。 一辆辆被官军匠作和辅兵以及投入李琛军中的乡众们连夜打造出来的橹车、幩韫车、抛车被辅兵们推出了大营,摆在了北门之外。 特别是那些式样奇特的抛车,在摆设到城外之后,立即都围起了草席,遮住了抛车下部,也挡住了城中黄巾贼的视线。 经过辅兵们一番忙碌之后,一辆辆装满石块的牛车送到了一架架抛车后面,没过多久这些抛车就开始运作了起来。 硕长的抛竿猛然间扬起,拖着绳索挂着的皮囊,将一块石头嗡的一声就抛到了半空,朝着襄国县城墙砸来。 但是起初抛掷的石头并不精准,有些射程近了,尚未飞到城墙,就落在了城外地面上,也有石块飞过了城墙,直接砸到了城中,不知道把哪家倒霉的人家房顶给砸了个大窟窿,轰的一下房倒屋塌。 当然也有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城墙上,在夯土城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扬起一片尘土,城墙也为之颤抖了一下,城墙上留下了一个深坑,甚至石头都镶入到了土质的城墙墙体上。 更有一颗石块,像是长了眼一样,结结实实的就砸到了城门楼上,咣的一声,就把城门楼一根立柱给砸的木屑乱飞,当场砸断了木柱,石头还去势不减,砸入城门楼之中,把城门楼的墙上也砸了个大窟窿。 正在城门楼观敌的王梓,差一点就被这块石头给砸成肉糜,吓得他的亲随赶紧架起王梓,就把王梓强行给拖下了城墙。 李琛像是示威一样,大半天的时间里,都没有发动真正的进攻,就用这些看起来式样奇特,但是又显得很是粗陋的抛车,对着北门一带的城墙,展开了一场猛烈的砲击。 一块块脑袋大的石头,跟雹子一般,不停的飞往襄国县的城墙,起初因为操作熟练的问题,石头落点很散乱,可是随着不断的调整配重之后,飞石也越来越精准,以至于后来,石头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都砸到城墙上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砲击 砲击开始之后,有些石头甚至精确的直接砸到城墙上面的垛堞处,将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女墙和垛堞砸的跟老太太的牙床一般,到处都是豁口。 这样的砲击,把城墙上御守的黄巾贼砸的是抱头鼠窜,他们发现躲在女墙或者垛堞下面,都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脑袋大的石块,只要命中女墙和垛堞,瞬间就能把女墙和垛堞摧毁,就算是躲在下面,挨上一块飞石,也一样会被砸的血肉模糊。 而且躲在垛堞和女墙后面,一旦旁边被石块击中,崩飞的碎石也会把附近躲藏的人给砸的头破血流筋断骨折,所以这些原本就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的黄巾贼,纷纷抱头鼠窜,从城墙上逃到了城墙下面躲避砲石。 李琛就这样也没有下令开始正式攻城,继续命令这些新式的抛车,不停的把石头抛向城墙,这种配重式的抛石机,确实比起人力拉的抛石机好用太多了,只要把配重调整好之后,重量差不多的石块,就能被相当准确的砸到城墙上面。 而且需要的人力也远远没有人力抛车多,靠着绞盘轱辘绞动绳索,便可以把抛竿拉下来,挂好之后,在皮兜之中,摆好石块,木槌一敲,抛竿就在配重的牵引之下,飞速扬起,把石头抛向目标。 这对于人力的消耗也相对来说小了很多,故此抛车可以长时间保持运作,而不会把操砲的那些辅兵们给累趴下。 这场高强度的砲击,一直持续了大半天,而且期间,还有新被打造出来的抛车,被运到城外,也加入到了对城墙的砲击之中。 周边的襄国县乡民,有些人听闻了消息,先是跑来看热闹,接着当看到官兵居然弄出这种犀利的大杀器,砸的城墙上黄巾贼不敢露头,于是一些百姓便开始给官军帮起了忙。 他们自发的跑去帮着官兵从远处运来石头,供给这些犀利的抛石车使用,有些甚至直接投军,加入到了辅兵之中,上去帮忙操作抛车。 王梓近期在襄国县的倒行逆施,终于还是让他自己品尝到了恶果,襄国县的黔首百姓以及世家大户们,都恨透了黄巾贼,纷纷跑来观战,看着看着,就开始帮忙。 李琛的手下这大半天下来,不断的增长,一个上午下来,就又有二百多襄国县的乡勇投入了他的军中,成为了辅兵。 本来就残破不堪的襄国县的北城城墙,在如此猛烈的砲击之下,被砸的千疮百孔,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下午的时候,终于一处裂缝一天下来,不断的遭到石块的重击,城墙开始发生了垮塌。 虽然城墙垮塌的并不宽,只有区区数尺,但是这对于城中的黄巾贼心理的打击却非常严重。 看到这个情况,李琛这才下令派出了披甲之士发动了进攻。 他麾下的几个猛将,冯义、李倓、李复、姜远等人,纷纷请战,在获准之后,各自领了一屯甲士,分别抬上了两架结实的云梯,朝着城墙冲去。 城上残存的黄巾贼看到官兵开始发动进攻之后,纷纷惊呼了起来,大声疾呼喊那些逃到城墙内的黄巾贼登城御守。 听闻上面的人叫官军开始攻城了,城下的一些黄巾贼的头目,赶紧驱赶部下们上城墙御守。 虽然很多人不情不愿,可是在那些头目的刀剑威逼之下,他们还是胆战心惊的上了城墙。 这时候只见一群甲士,推着橹车逼近了城墙,还有不少甲士抬着云梯紧随其后,于是上了城墙的黄巾军部众,赶紧在头目的指挥下,用他们简陋的弓弩开始放箭。 可是谁也没想到,官兵居然会虚晃一枪,进入射程之后,却停止了继续向前,而是弓弩手们突然间在橹车后面现身出来,对着城墙上就是一通疾射。 而且他们还推出了十多辆装着重弩的弩车,这些重弩是中丘县带过来的床弩,威力很大,并且比起抛车抛射石头要精准得多。 这些弩车被装上了四个轮子,推到城墙之外以后,便固定在地面上,在一箭地之外,开始对着城墙发射起了大号的弩箭。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弩车所发射的弩箭,并没有对准城墙上的黄巾军部众们,而是对着城墙一通乱射。 粗大的弩箭都结结实实的插在了夯土的城墙上面,在几段城墙处,密密麻麻的插上了不少的弩箭。 城头的黄巾贼也没有注意到这有何不妥之处,只顾着依托着城墙上的垛堞和女墙,跟城外的官军弓弩手对射了。 但是这个时候刚刚停歇了一会儿的抛车,突然间又开始发作了起来,一排抛车突然间几乎同时扬起了抛竿,把石头呼啸着就砸向了城头。 这些石头现如今经过反复调整之后,已经相当精确了,几乎过半都轰在了城墙上的女墙和垛堞上,顿时砸的城墙上土石乱飞,一些城墙上的黄巾贼也被砸的血肉模糊,更多的黄巾贼则被石头崩飞的碎石烂砖崩伤,打的他们头破血流。 城墙上也没有可用于防箭和防飞石的布幔、竹幔,城下发射的弓弩和飞石,可以方便的直接发射到城墙上面。 这样的打击,把城墙上的黄巾贼给砸的抱头鼠窜,不少黄巾贼还被城下射上来的箭矢和弩箭射死射伤,倒在了城墙上面,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和求救声。 这些黄巾贼们哪儿经历过这样的攻城战呀!之前他们只是攻打过襄国县县城和中丘县县城,可是在中丘县他们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所以守城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也是新鲜事物,完全没有什么经验。 要知道自从人类有了城邦之后,战争就没有停息过,汉朝之前,城池的攻防战已经进行了上千年之久了,攻城和守城作战都早已发展出了很多技术,也积累了很多的经验。 可是黄巾军之中,懂这些事情的人却少之又少,可能也有,但是却没得到重用,而王梓和他手下的头目,大多都是太平道信众,以前忙的是到处传道,信奉太平道之前,又大多都是平头百姓,哪儿懂得这么多城市攻防战呀! 所以李琛会的,他们不会,只能被李琛按着脖子在地上肆意摩擦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强攻 如此双方在城墙上下激战到了天黑,李琛也没有真正发动攻城,天黑之后,便下令鸣金收兵,停止了攻击行动。 等官兵收兵之后,王梓才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城墙,但是举目一看,这心里可顿时就哇凉哇凉的了,只见原来还算是马马虎虎比较工整的城墙、女墙和垛堞,现如今城墙上是一片狼藉,好多垛堞已经被官军的砲石给击毁了,女墙也成片的被砸塌,城墙上到处都是碎石烂砖,而且还躺了不少被石头砸死,被弓弩射死的黄巾军部众。 另外还有一些受伤的黄巾军部众,躺在城墙上发出着凄厉的哀嚎求救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一片凄凄惨惨的景象。 至于士气……还是不要提这个事情了,哪儿还有什么士气可言,好多黄巾贼面如死灰呆坐在乱七八糟的城墙上,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有黄巾军部众,靠着还没被摧毁的女墙,捂着头失声痛哭,当然也有人漫无目的的跌跌撞撞的在城墙上来回逛游,很显然已经吓得麻木了。 王梓手脚冰凉,微微颤抖着登上城墙,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凄惨的一幕,心里面别提多凉快了,跟三九天吞了一块冰一般,那是哇凉哇凉到了极点。 不过再怎么凉,王梓这会儿也只能尽量稳住心神,他是襄国县的上师,部下们都靠着他撑着呢,他要是先吓垮了的话,那么这襄国县也就完了。 所以王梓只能强撑着,命人收殓今日战死的那些部众的尸体,并且把受伤的人给抬下城墙进行救治。 但是说起来救治,可是他们之中,又有几个疡医可以救治伤者呢?只能想办法把中箭的人伤口中的箭矢给起出来,随便找块破布包扎一下,然后使出他们太平道最擅长的骗术,那就是烧一些符咒,把纸灰放在水中,给这些伤者喝下去,然后王梓亲自身披道袍,在伤者之中来回转悠作法一番。 可是这样的所谓的救治,要是能起到作用,那可就真是见鬼了,什么饮符水治病,根本就是张角骗人的把戏,当晚不少受伤比较重,出血比较多的伤者,就在呜呼哀嚎之中断了气。 一些受伤较轻的人,虽然没死,也没见伤势好到哪儿去,按照太平道的说法,死的人不是真心信奉太平道的人,心不诚,所以得不到神灵的眷顾,活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信徒,用这种方法,来蒙骗这些伤者。 就这么王梓几乎一夜没睡,连夜忙活着又是作法,又是召集部下议事,商议接下来的该如何应对之策。 但是商量一晚上,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于是就有人提出来,干脆不如放弃襄国县县城拉倒,连夜放一把火,把襄国县县城给烧成白地,他们从城南开门逃走,逃往邯郸去跟渠帅于涉汇合。 但是这个提议也立即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理由很简单,他们都是徒步,而李琛官军之中,却有一支精骑,来去如风,动若雷霆,他们就算是逃出县城,难道两条腿能跑得过人家四条腿不成? 另外李琛率领的这些官军,看起来相当“精悍”真的要是跑的话,他们难道就能跑得过这些凶悍的官兵吗? 所以逃走,不见得是上策,反倒离开了坚城之后,他们可能死得更快,眼下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渠帅于涉能放弃围攻邯郸城,率领大军赶来襄国县救援他们,所以眼下只能固守城池,不能出城逃跑。 王梓听罢之后,回想一下当初在中丘城外,亲眼见过的李琛那支精骑,心中也不由得发寒,也觉得弃城而逃不是个上策,出了城之后,他们就跟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在李琛这个恶魔面前,就再无一点抵抗力可言,到时候李琛想把他们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了。 所以最终毁城出逃的提议便被否决了,商量大半夜,最终他们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就此作罢,顶一天算一天吧! 而当晚又有不少黄巾军部众,在夜色掩护下,冒着被抓住枭首示众的风险,继续弄绳子縋城而下逃之夭夭亦或是投奔李琛的官军,掉头跟城里的黄巾贼作对。 这一晚王梓又抓了几十个逃卒,怒极之下,王梓又下令把这些逃卒给杀了,在城墙上悬首示众。 天刚亮,李琛就又开始了攻城,跟昨日一样,准备好的抛车,硕长的抛竿不断飞速扬起,将一块块石头抛向了襄国县的城墙,砸的城墙上碎石乱飞,黄巾贼们是抱头鼠窜。 这一通砲击又是整整持续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刚过,官军的甲士和弓弩手们,就又一次推着橹车和弩车,抬着云梯逼近了城墙。 弓弩手经过一番跟城上黄巾贼对射之后,这次那些披甲之士们,才真正开始发动了攻城战。 在冯义、李复、李倓、费康等军官的率领下,一股股披甲之士怒吼着抬起云梯,冲向了城墙。 一架架前端带着铁钩的长梯,被钩挂在了城墙上,随即冯义、李复等人,便一手擎着盾牌,一手拎着钩枪,踩着长梯便朝着城上攻去。 城上的黄巾贼这时候惊慌失措,连忙组织人手进行抵抗,他们探身向下放箭,并且把城墙上碎石乱砖朝着城下抛掷,试图阻挡官兵攻上城墙。 不断有官兵被箭支射中,亦或是被石头砸中,惨叫着从长梯上跌落下去,有的人落地就吐血身亡,也有的人被摔得七荤八素,被人抢下,送到了后面橹车那边,有辅兵抬着担架跑来,把他们送到了营中。 但是也有的将士,在被打下长梯,坠下去之后,却并未受重伤,于是他们便爬起来,怒不可遏的怒骂着,再次攀上长梯向着城墙上发动了猛攻。 躲在橹盾后面的弓弩手,则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城墙上抛射箭雨,射杀城墙上那些抵抗的黄巾贼,双方不断的有人伤亡,王梓惊慌失措的不停从其他方向调来部众,增援城北,双方围绕着城墙发生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激斗。 官兵第一次进攻,终于在黄巾贼泼了命的抵抗之下宣告失利,纷纷撤了下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骑兵夺门 李琛淡定的看着退下来的麾下官兵,虽然内心之中颇有些心疼,但是脸上却并未流露出来。 等冯义等人退回来,跪在他面前请罪的时候,李琛冷哼了一声,对他们讽刺道:“尔等昨日不是信誓旦旦,要争这先蹬之功吗?但是为何今日却都铩羽而归?难道你们的本事都练在了嘴皮上了吗?” 李琛的话,跟锥子一样,扎在了这几个家伙心上,于是几个人把心一横,牙一咬,请罪之后,转身离去,对着手下带的那些甲士们一通臭骂,然后集结兵力,又一次换了新的长梯,抬起来喊杀震天的朝着城墙攻去。 在披甲之士攻击受挫退下来的时候,之前停下来的抛车又开始运作了起来,石块又一次跟雹子一般,砸向了襄国县城北的城墙上。 此时城门上面的城门楼,早已被石块击毁,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城墙上的女墙和垛堞,也近半被石头轰塌,城墙上连续被石头击中,之前裂开的裂缝不断的扩大,墙体上还出现了密密麻麻新的裂缝。 年久失修的襄国县城墙,在如此猛烈的砲石轰击之下,更加摇摇欲坠。 当李琛驻马于北门外,看着李复他们身披铁甲,手持盾牌,又一次将长梯搭在城墙上,开始蚁附攻城的时候,突然间见到一骑快马飞速的从东门方向绕过城墙,飞一般的朝着他冲来。 一个骑兵策马冲到李琛近前,飞身下马扑到李琛面前,气喘吁吁的大声报到:“报将军!襄国县东门,突然间被人从城内打开,我们队率先带着我们骑兵冲入了城中!王君命我前来请将军速速派兵前往增援我们!” 李琛一听,吃了一惊,这两天他命王雄带着骑兵,围着襄国县巡弋,防止城中黄巾贼突然间弃城而逃。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城内居然有人打开了东门献降,而王雄也更是胆大包天,就带了不到五十名骑兵,居然就敢冲入城中夺门。 王雄领的可是骑兵呀!骑兵是要在开阔地才能发挥出他们的机动力和战斗力的,冲入城中,在逼仄的街道上,他们就是给人家送人头去的呀! 李琛一听顿时就急了,二话不说立即大吼一声,招来麾下的那一百亲卫,又喝令招来了两屯辅兵,命朱彪留在北门外坐镇指挥,而他亲自率领着这三百人,飞速朝着东门赶去。 这一百亲卫,大多数是李家的庄丁亦或是徒附以及铁官奴组成,皆经过吕硕的亲自操练,也皆为精悍之士,被李琛挑选出来组成李琛亲随义从之后,这些日子又被李琛亲自操练了一番,加强了他们的协同性。 而他们的装备也是最好的,全部都身披铁甲,手持精心打造的长枪,配有一柄精钢环首刀,跟普通甲士不同的是,亲随义从每个人左臂还都戴着一个藤编的小盾牌,近身搏战的时候,可以掩护自身,所以这支亲随义从,近战能力极强。 至于那二百辅兵,则是辅兵之中,已经接受过一定程度操练的中丘县的壮勇,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是跟着亲随义从打个顺风仗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琛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亲随义从和两屯辅兵则紧随其后,跑步前进,一行人发出轰轰的脚步声,便冲向了东门。 当李琛抵达东门外的时候,只见东门此时已经洞开,城门之内喊杀震天,很显然王雄正领着他麾下的骑兵,在城门中跟黄巾贼苦战。 李琛二话不说,把长枪一挺,大吼一声便策马冲入了城门,那一百亲随义从们,皆为忠于李家之人,见到李琛一马当先冲入了城门,他们也都怒吼着向潮水一般的灌入到了城门之中。 杀入城门之后,李琛才看到,此时城门之内,不单单只有王雄正在领着骑兵,下马在跟城中黄巾贼死战,跟着他们一起和黄巾贼拼杀的,还有数十名看起来像是某家大户门客的人,也在帮着王雄,抵挡着黄巾贼的反扑。 李琛来不及询问情况,翻身跃下战马,率领着亲随义从,立即就加入了战团,本来显得有些左支右挡,已经被黄巾贼压制到城门洞附近的王雄等骑兵,还有那些不知身份之人,当得到了李琛这支生力军的增援之后,立即形势逆转。 在李琛带头反攻之下,城中那些试图重新夺回城门的黄巾贼们,顿时在他们猛烈的攻击之下,被杀的开始节节败退,终于在打开了城门内的局面之后,二百辅兵也攻入到了城门之中。 这时候东门的黄巾贼们彻底绝望了,发出一声惊呼,开始纷纷四散奔逃。 李琛立即命一屯辅兵,控制住城门,而他则当即率兵杀入城中,沿着南北主街,率兵向着北门方向冲杀了过去。 而他在杀入城中的时候,把王雄骂了一顿,命他立即集结骑兵,上马出城,赶往南门方向堵截城中黄巾贼弃城而逃。 好在他来的还算及时,王雄这支精锐骑兵,伤亡不算大,这个时候还能上马作战的尚有四十人左右。 王雄也不觉得委屈,知道李琛爱惜他们这支精骑,领命之后,立即率领麾下的精骑们,上马冲出东门,在城外赶往了南门。 而李琛这个时候才知道,在城中打开东门的,乃是襄国县城内,几家大户人家的私兵,这几家大户,无法跟李琛联络,但是他们决定要帮李琛夺回襄国县县城,所以几家大户暗中通联了一下之后,各自集结了家中的一些私人武装,突然间在城中向黄巾贼发难。 他们趁着刚才王梓把东门附近的一些黄巾贼调往城北方向增援,东门正好黄巾贼兵力稍微空虚一些,于是便趁机夺了东门,把东门从城内打开,派人去请李琛率兵从东门入城,这时候王雄正好率领骑兵巡弋到了东门之外,于是当机立断,领着骑兵杀入城门,下马跟夺门的这些大户家的私人武装抵挡住了城中黄巾军的反扑。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还不速降 王雄其实没错,他这么做为李琛率兵赶来增援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得以让李琛轻松的击溃了东门内的黄巾贼。 李琛来不及跟这些城中大户家人多说,击溃东门内试图反扑夺回城门的黄巾贼之后,百年立即引兵杀向了城北。 而城北这个时候早已是喊杀声震天了,被李琛嘲讽了一番的几个部将们,这会儿都发了疯了,带着他们麾下的兵卒,不要命的顺着城墙蚁附而上。 这时候有人才发现,昨日和今日官兵们用重弩向城墙上发射的那些大号弩箭的作用,这些弩箭布满了城墙上,钉入城墙很深,插的是结结实实。 当官兵开始攻城的时候,有的身体灵活平衡性好的披甲之士,便干脆踩着这些钉在城墙上的大型弩箭的箭杆,开始朝城墙上面攀去。 这些人如同猴子一般,在一根根弩箭的箭杆上来回腾挪,迅速的攀到了城墙上面,而李复这会儿身披重甲,左臂上套了个小盾,双手还是拎着他的一对铁瓜锤,踩着长梯只用小盾牌护住脑袋,飞速的冲上了城墙。 等他冲上城墙的时候,身上已经插了几支箭,可是因为他身披铁甲,伤的并不重,只见李复凶性大发,一冲上城墙,就抡开两柄铁瓜锤,一下砸断了几根捅向他的枪矛,锤子一挥,荡开了几根枪矛,一跃跳上了城墙。 只见他不要命一般,只攻不守,两个铁瓜锤抡的虎虎生风,嘁哩喀喳的便接二连三的砸死了几个试图把他杀下城墙的黄巾贼。 其余黄巾贼看李复这厮如此凶悍,不由得心寒,纷纷后退,李复夺取了垛口之后,身后的甲兵们就纷纷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上了城墙。 李复一看站稳了脚跟,当即带上蹬城的甲士,开始沿着城墙发动了突击,这家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个铁瓜锤抡的跟车轮子一般嗡嗡作响。 而他的铁瓜锤乃是重兵器,近战威力巨大,不管是刀枪剑戟,只要跟他的铁瓜锤碰上,无不被当场打飞,要是砸在身上,就断无幸免之理,不被当场砸死,也被砸的筋断骨折。 随着城墙上李复夺墙而上之后,其余的那些部将们,也都趁机纷纷攻上了城墙,这一下城墙上的黄巾贼们就再也撑不住了。 他们哪儿有本事跟李琛麾下的这些骄兵悍将们对战呀!顿时就被冲上城墙的这些官兵们杀的四散奔逃。 有的黄巾贼来不及逃走,眼看着被堵在了城墙上,情急之下命都不要了,尖叫着纵身就愣是从城墙上蹦了下去,想要跳入城中逃命,可是你也不看看城墙有多高,要知道襄国县的城墙,即便是残旧不堪,但是高度起码还是有三四丈高的,放在后世换算的话,也起码七八米高。 这么高蹦下去,运气好双脚落地,可能摔不死,但是摔伤腿还是有可能的,要是运气不好,就来个大头朝下,一头栽在坚实的地面上,想不死都难。 所以一些跳下城墙想要逃命的,不但没能逃命,反倒当场就摔死在了城墙内部,有的没摔死的,也摔断了腿,躺在地上哇哇惨叫,跑是跑不掉了。 王梓这个时候也在城墙上,看到城墙这么快就丢了,也慌得不知所措,于是又有一些亲信跑过来,架起他就朝城下跑。 这时候城东方向有人惊慌失措的跑来,告诉了王梓一个惊天的消息,东门丢了,李琛已经率兵杀入了城中。 王梓一听哎呀一声,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被亲信手下好一通拍背抚胸,这才唤醒了过来。 李琛从率兵到襄国县,至今才不到三天时间,襄国县县城就被李琛给攻克了,王梓如何不怕? 这李琛简直就是他王梓的克星呀!醒过来之后,王梓就放声大哭了起来,但是这会儿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北面城墙已经守不住了,东门也丢了,襄国县城已经守不住了,这会儿再不跑,就被人家官兵给堵在了城中了。 于是王梓的亲信手下们,拖上王梓,就开始向南门跑。 没一会儿工夫,李复、冯义他们就已经杀下了城墙,把北门给夺了去,打开了北门,城外尚未进城的甲兵们,立即蜂拥灌入到了北门之中,在几个部将的率领下,有的沿着城墙上面,向着西边杀去,有的则冲入城中,沿着街道,开始追杀黄巾贼。 这时候不想跟黄巾贼干的那些黄巾部众们,立即纷纷丢下了兵器,跪在了街道两旁,以头杵地连呼饶命。 而官兵们提前得到了李琛的命令,不得滥杀无辜,弃械投降者不杀,所以便从这些投降的黄巾部众身边呼啸而去,继续满城追杀没有投降的黄巾贼们。 王梓被一群亲信护着,亡命一般的朝着南门奔逃,但是跑着跑着就迎头撞上了一哨人马,王梓定睛一看,大呼一声休矣。 原来堵住他们去路的不是旁人,正是顶盔掼甲的李琛。 李琛也看到了王梓,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身披道袍冠袍歪斜之人乃是王梓,于是李琛立即狂笑了一声,把大枪朝着王梓一指怒喝道:“王贼!尔等还不速速跪下投降?” 王梓被李琛这一吼,还真的把他吓得差点膝盖一软就跪下了,但是却被身边的亲信扶住,一些王梓的亲信大吼着要为王梓杀出一条血路,护住他逃出襄国县城。 可是他们也不看看他们自己的斤两,李琛是一个什么人?就凭他们也配杀退李琛和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亲随义从,一群人刚上去,李琛一杆大枪挥开,那真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势不可挡。 几十个王梓身边的人,愣是没能顶住李琛一盅茶的时间,就被杀了个人仰马翻,最后王梓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吓得跟鹌鹑一般的贼人,再也无人敢上了。 王梓看到前有李琛,后有追兵,现在他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是嚎哭了几嗓子,有心横剑自刎,可是试了几试,都下不去手,于是只能哭着扔掉了宝剑束手就擒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叛徒 李琛抓了王梓之后,便立即率兵向城南杀去,此时城南方向的黄巾贼,已经知道了东门失守,城北听声音也不对头,估计也已经失陷了,于是再也不敢呆在城中,赶紧打开城门,便从南门逃了出去。 但是他们刚刚逃出南门,就发现南门之外出现了一支精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王雄把还沾着血的骑枪朝着这些黄巾贼一指,大吼一声道:“此路已绝,还不速速跪下投降?” 看到有王雄这支精锐的骑兵堵路,这些黄巾贼也就彻底崩溃了,大部分黄巾贼纷纷丢下了兵器,跪在了地上向王雄投降,只有少量黄巾贼不服命,试图突破王雄他们的封锁逃走。 王雄当即率领麾下的骑兵,对着这帮试图突围逃走的家伙就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这些黄巾贼顿时就被他们杀的人仰马翻,根本逃不过王雄他们的追杀,纷纷被斩杀在了南门之外,吓得剩下的黄巾贼更不敢造次,纷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李琛率领着部下们,一支杀到了天黑,才算是把城中顽抗的黄巾贼尽数给清理一空,这一战除了西门一部分黄巾贼得以逃脱之外,自王梓以下,城中聚歼了近两千黄巾贼。 当场被杀的大约有四五百人,剩下的则都纷纷跪地乞降,成了李琛的俘虏。 自此失陷了一个月的襄国县县城,又回到了官方的手中,被李琛克复,城中的士绅大户,纷纷出门,抬着赏军的酒肉钱财,赶往临时进驻县寺的李琛那里,向李琛恭贺。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控制住了整个襄国县县城,从县寺的库房之中,起获了大批的财物,既有金饼和大量的铜钱,也有布匹丝绢,当然也少不了大量被搜刮来的铜器铁器,另外还有一些粮食。 这些东西都是王梓在起事之后,带着黄巾军在襄国县境内四处劫掠所获,除此之外,他们还在黄巾贼头目抢占的院舍之中,也起获了大批被他们私藏起来的财货甚至不少被他们抢来关押在县寺之中的年轻女子。 最关键的是他们在攻入县寺之后,抓住了一个人,这个人乃是襄国县之前的主簿赵悦。 说起来这个赵悦也算是李琛的老熟人了,当初他曾经和襄国县贼曹史芮到过中丘县,给他送去过悬赏,打过交道。 李琛对他的印象不算很深,也无多少好感可言,只记得这厮当初到中丘县的时候,自命清高,对他是爱答不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因很简单,他自诩他的出身乃是襄国县名门赵家子嗣,比起李琛这个武夫而且还是出自寒门的武夫,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 故此他的姿态摆的很高,对李琛在中丘所行之事,是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 但是现如今这个赵悦却在黄巾贼破城的时候,投降了黄巾贼,成了黄巾贼的部下,为黄巾贼打理财务之事。 这个人可以说虽然出身名门,但是却毫无骨气可言,比起寒门出身的史芮风骨,简直是天壤之别,史芮城破之事,率领乡众和县寺的差役,跟黄巾贼在城中死战,一直战死乱军之中,包括襄国县县丞,城破之后,也不肯投降王梓,在县寺之中悬梁自尽,这些人的风骨,比起这个赵悦简直高太多了。 而赵悦却在城破之际,毫不犹豫的投降了黄巾贼,带着黄巾贼献出了县寺的库房,并且受命王梓,为王梓打理黄巾贼抄掠的财货。 当李琛率军攻入县寺的时候,这个赵悦面如土色跪在县寺之中,颤颤巍巍的向着李琛磕头请罪。 李琛带着一身血腥气息,挥手令手下的兵将控制住了县寺,扫清了县寺之中残存的黄巾贼,缓步走到赵悦面前,冷笑一声道:“赵君,好久不见了!” 这个赵悦面色如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双手捧着一本账册,对李琛说道:“罪人赵悦,见过李君!此乃是近期黄巾贼在本县所设的账册,一应财物皆在账册之上,现呈给李君,请李君查验! 当初悦一时糊涂,贪生怕死,降了黄巾贼,但是却并非真心侍贼,在下还是心向朝廷的! 故此这段时间,在下日期夜盼,无时无刻不在盼望朝廷大军前来讨灭贼人,终于等到了云开月现之时!请李君明察!” 赵悦这会儿已经是吓得浑身颤抖,跪伏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一般,哪儿还有一丝读书人的风骨,直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他的无耻行径开脱。 李琛冷笑一声,跟着他的李复过来,一把夺走了赵悦手中献给李琛的那本黄巾贼财货的账簿,转手递给了李琛。 李琛随手翻了一下,抬手就把这本账册撕了个粉碎,扬手抛到了地上。 “赵悦,你可知罪?”李琛冷声对赵悦喝问道。 赵悦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道:“在下知罪!” “哼!你知罪就好!我来问你,史君和县丞方君遗骸现如今何在?” 赵悦一听,又是一哆嗦,连忙跪答道:“在下不知!在下只知道史君当日城破之时,领军在城中于贼人死战,最终死于乱军之中! 后来王梓这个狗贼,将其首级悬于南门之上示众夸功!尸身后来不知所踪,可能是被贼人拖到城外和当日战死的乡勇、差人合葬到了城外某地! 至于他的首级,后来也不知所踪! 而方君当日在县寺之中悬梁自尽之后,尸体被贼人拖到了城外,不知丢到了何处!”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冷声对赵悦说道:“我李琛此生最敬的是方君和史君这等忠义之人,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反复小人! 你作为名门子嗣,被擢为一县的主簿,食君俸禄,可是贼人来袭之时,却卖身求荣,现如今贼人被我所破,你便立即再次倒戈!真是有辱你们赵家先祖! 你以为今日投降于我,之前你之所为,便可一笔勾销?你想的太简单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赵氏族长 李琛冷冷的继续对赵悦说道:“想那史君和你身为同僚,方县丞更是你的上官,而他们为朝廷尽忠之后,你却投靠了黄巾贼,既然你投靠了黄巾贼,那么你却丝毫不念旧情,连尸身都不敢替他们收殓,任凭贼人将他们暴尸荒野,悬首城门之上任凭贼人羞辱! 你这种不忠不义之徒,又有何面目活于世上? 今日我率军克复本县,尔等如若还有半丝羞耻之心,便该自裁谢罪了,可是你却厚颜无耻,又向我投降! 赵家能出你这样的子弟,实乃是你们赵家之家门不幸!赵家上下,恐怕也会因你贪生怕死,投贼自保而受到株连!你又有何面目还活于世上?” 李琛当众把赵悦痛骂了一顿,周围李琛的部下们,也都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纷纷朝着赵悦吐口水羞辱与他。 赵悦被李琛骂的是无地自容,他现在真的是后悔了,早知黄巾贼居然如此不堪,这才起事一个月的工夫,便被李琛克复了襄国县城,杀的大败。 他要是能知道,王梓所率的这些黄巾贼如此不堪的话,他当初真是还不如直接自尽,也能保住他和他们赵家的名声,现在可好,这才一个月,襄国县就又回到了官府手中。 他这么反复,自然难免会被世人所鄙视,听着李琛的骂声,还有周围李琛部下们对他吐口水的羞辱声,赵悦可谓是万念俱灰。 现在他想明白了,就算是李琛今日放过他,恐怕未来当朝廷讨灭黄巾贼之后,赵国相和朝廷也不会饶过他的。 恐怕不但是饶不了他,连带着他们赵家,恐怕也难逃一劫,这都是因为他贪生怕死所赐。 于是赵悦顿时就如同烂泥一般的瘫软在了地上。 李琛冷哼一声,对他接着说道:“如果你还心存半丝羞耻之心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就地自裁!我懒得杀你,杀你都觉得脏了我的手!” 赵悦听罢之后,浑身再次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有心想要再求饶一番,可是抬头看了一眼李琛那如铁一般的表情,却也明白,多说无用了。 李琛让人丢给他了一柄剑,一根绳子,让他自己选死法,赵悦哭嚎了一阵之后,最终选了绳子,被人立即拖到了一间屋子之中。 大约过了一盅茶的工夫,拖他进屋的士卒走了出来,对李琛点了点头小声道:“这厮死活不肯自缢,吓得屎尿横流,我等便帮了他一把!” 这个赵悦,还真是一个怕死的家伙,事到如今,还舍不得死,于是便被拖他进屋的士卒,用绳子勒死在了屋中。 李琛其实也不是非要杀赵悦,但是赵悦却有必死的理由,这厮替王梓搭理着襄国县黄巾贼近期抄掠的各种财货,自然也就很清楚仓中藏了多少财物,李琛可不会把这些财物都留给襄国县,他拉起这么大一支队伍,那是要花钱的。 而中丘县虽然给他拨发了一批器甲、车辆和牛马,另外拨给他了一些军资,但是这点钱根本不够他用的,他只能以战养战,靠着缴获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至于接下来到了邯郸之后,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解散他拉起来的这支队伍,接下来他要收买人心,为兵将们改善生活和装备,仅凭邯郸方面拨发的军资,肯定不够用的。 所以他现在很需要钱,那么王梓给他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就是他军资的来源,可是赵悦却对此了如指掌,今后一旦这厮说出去,他少不了会落得一个贪墨缴获的罪名,所以赵悦自作聪明,献给他这个账簿,才是他真正的取死之道,所以赵悦必须要死,李琛绝不能留他的性命,于是赵悦就这么“自裁”了。 这边刚刚处置过赵悦之事,外面就传来了消息,襄国县当地城中的大户人家,这个时候联袂抬着大量的酒肉和钱财布帛来到了县寺之外,要求见李琛。 李琛听罢之后,把大枪交给了手下,来不及更换身上还沾满血的甲胄,便立即走出了县寺,来到了县寺门外。 此时好几个身着黑袍,头戴幘巾的中年或者老年人,正带着一些手持武器的族人亦或是门客之类的人,聚在县寺之外。 在县寺大门外的空地上,还摆着好多东西,既有布帛也有金饼铜钱,另外还有二十余头猪羊和不少的活鸡活鸭。 看到李琛顶盔掼甲走出县寺大门,而且李琛身上的甲胄还沾染着不少血迹,这些人连忙就躬身对李琛施礼,并且自报家门。 这几个为首之人,皆为本县的世家族长,都是有头面的人物,在本地颇具影响力,要么是因为名声很好,要么是声望很高,即便是王梓攻下襄国县县城之后,也因为忌惮这些大户的身份,没敢对他们勒逼过甚,甚至于还要对他们以礼相待。 当其中最后一人报出名号的时候,李琛的脸色忽然一变,抬手止住了他给自己见礼,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原来此人就是本地的赵家,也就是赵悦家的族长赵琼,此人给李琛自报家门的时候,李琛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原来是赵家族长呀!失敬失敬!你们赵家可算是为襄国县培养出了一个好族人呀!”李琛毫不客气的便带着讥讽之色,对这个赵家族长赵琼冷笑着说道。 这个赵琼当然明白李琛所指的是谁,老脸一下就顿时被臊得通红,连忙躬身对李琛说道:“赵悦确实乃是我赵家族人,但是此子不知羞耻,投贼自保,着实令我赵家上下,无不羞愧难当! 我赵家出此逆子,乃是我赵家家门不幸,也是老夫监管子弟无方!实在是羞煞老夫了! 但是赵悦此次从贼,并未跟族中通报,只是他个人之举,绝非赵家上下之所愿,而且老夫在听闻消息之后,便将赵悦逐出了家门,再不认他为赵家之人!也再为准他进赵家半步! 此事赵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这些乡邻,也可为老夫作证!赵悦从贼之后,便一直住在县寺之中,再未踏入我赵家半步!”这赵家的家主赵琼痛心疾首的对李琛说道,说到这里,不由得老泪纵横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守吏 赵悦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对李琛说道:“虽然赵悦曾经多次到家门长跪,求见于我,可是老夫却从未再见他一面!此事左邻右舍也皆可为老夫作个见证! 此次听闻李君率大军来克复襄国县城,老夫欢喜异常,为了迎接李君大军入城,此次老夫尽出家中善武子弟以及门客数十人之多,和同乡诸君一起夺得了东门,打开了东门迎入了李君!此事李君不妨一问便知! 刚刚老夫听闻,老夫的爱子就在夺门之时,亡于了贼手,死在了东门之内!不信李君可以查证!还望李君明察! 我们赵家,虽然家门不幸出了赵悦如此逆子,可是赵家上下其他人等,却从未从贼!” 说着这个赵琼便老泪纵横了起来。 李琛听罢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于是扫视了其他人一遍,开口问道:“此话当真?” 这时候有本县一个大户的家主出面对李琛躬身说道:“启禀李君,赵君所说句句为实,赵悦贪生怕死从贼不假,但是赵君听闻之后,便断然将其从族中除名,再未准许赵悦踏入家中一步! 赵悦前些日子在赵家门前长跪不起,求见赵君,但是赵君始终闭门不许其踏入家中半步!此事也是众人皆知! 今日我等联手夺门,开门迎李君大军入城之事,也是赵君暗中联络,我等方能同时举事! 我等也是刚刚听闻,今日夺门之时,赵君的爱子赵申,战死在了东门之内,赵君现如今也是强忍悲痛,前来参见李君的!还望李君莫要怪罪赵君!” 这时候其他几个大户的家主,也都纷纷点头称是,为赵琼作证。 李琛听罢之后,倒是颇有些吃惊,没想到赵悦如此不堪,可是赵家的这位老家主赵琼,却是个相当有风骨之人。 这件事看来确实不是假的,赵家应该是没有跟赵悦同流合污,在黄巾贼攻入城中的时候跟赵悦一起从贼。 于是他连忙搀起了赵琼,嘴里说道:“哎呀!原来是我误会了赵老!琛真不知道,还有如此内情!刚才对待赵老,多有得罪,还望赵老千万莫要怪罪在下! 如果这都是实情的话,那么赵悦之罪,却真不能记到赵家头上!功是功过是过,绝不能相提并论! 只是没成想天妒英才,贵公子今日殉难于东门之内,还望赵老您节哀顺变!此事在下一定会亲自向赵相禀明,为赵家洗脱因赵悦之为,给赵家带来的罪责!” 赵琼听罢之后,明显的松了口气,但是也当场老泪纵横,失声痛哭了起来。 李琛好一番安慰之后,赵琼这才收住了哭声,脸上又露出了怒色,对李琛问道:“李君,不知者不罪!赵悦这个逆子,之所以有今日之举,老夫也确实难辞其咎!现在只是不知那逆子何在?老夫今日愿当众清理家门,手刃了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李琛听罢之后,再次对赵琼施礼道:“回禀赵老!那赵悦刚才在我引兵攻入县寺之事,自知罪孽深重,肯定难逃一死,已经在县寺之中自裁了!尸体还停在县寺之中,赵老可派家中之人,将其尸身领回!” 听闻赵悦已经自裁之后,赵琼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但是怒色不减,摇头道:“此子已经不是我赵家之人,他不配为人,更不配入我赵家祖坟!我还领他尸身作甚? 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竖子,就该暴尸荒野,任由野狗争食,既然他已经自裁了,那么就跟老夫再也毫无瓜葛!任凭李君处置便是!” 这一下李琛没啥可说的了,看来这赵琼,确实恨透了赵悦此次投降黄巾贼,污了他们赵家的名声,连赵悦的尸体都不要了,直接让他把赵悦的尸体扔到城外喂狗,可见老头确实是气坏了。 李琛叹息一声,于是请赵琼等县里的这些大户家主们到县寺之中看茶,一同商讨接下来如何处置襄国县之事。 于是这些人这才向李琛称谢,跟着李琛进入到了县寺之中。 而李琛这次前来收复襄国县,肯定不会带什么家奴婢女侍奉于他,而县寺之中,之前里面的人又刚被李琛派兵收拾一空,该抓的抓起来,该逐出去的逐出了县寺,以至于这帮襄国县的大佬们进了县寺之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李琛于是只能让自己手下的兵卒,先去烧点水送过来,然后请众人到大堂之中坐下开始商议接下来襄国县的事情。 暂时赵国那边邯郸城还被贼人所围,襄国县经历此劫之后,县寺之中的官吏可谓是被一扫而空,县长和县尉都挂印跑了,现在不知所踪,县丞城破之事自缢身亡,还有史芮等一些县吏,于城同殉,所以县里目前找不到一个可以临时主持县寺之事的人。 而李琛明言,他不会在襄国县停留太久,在这里稍作休整之后,便会率军离开襄国县,前往邯郸。 而这两天他还要在襄国县备战,以备邯郸的黄巾贼来犯,所以他不会留下来管襄国县之事。 所以在赵相对襄国县做出安排之前,就很有必要先有人出面,把襄国县这边的民事给管理起来。 李琛请赵琼等人,举荐几个本县有能力之人,先出面把县寺之事主持起来。 对此众人谦让了一番,想要李琛派一个人在这里主持,他们再举荐几个本地的才俊出来任事,协助李琛派驻的人暂时把襄国县管起来。 但是李琛断然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说起来要是他派李倓亦或是李曲留下来,暂时把襄国县的事情管起来,充当守襄国长,这个守字其实就是代理的意思。 这么做虽然他可以暂时抓住襄国县的政务,对他确实是会有一些好处,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之后,李琛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么做虽然有利,但是也有弊,一旦他这么做的话,那么他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赵国兵曹掾,会不会因为太过揽权,招致现任赵相刘复的不满,这件事谁也说不定。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军纪严明 毕竟他以前只是一个中丘县的贼曹,小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官,掌了点兵权,就立即忘了他姓什么,居然自行派一个手下就充当襄国县的守令,这件事难免不会被人诟病。 所以李琛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把这件事交给襄国县本地的这些士绅们来决定,他不参与此事,以后即便是说起来这件事,谁也不能挑他一点毛病,而且他还可以获得一个清誉。 于是这些襄国县的士绅们看李琛坚辞不允,于是也只好作罢,商量了一番之后,他们推选出来了一个本地负有清名的士子,由其来暂理襄国县之事,充作襄国县守令,同时他们又举荐了几个士人,让他们出来,暂理县中各个部门的事务,把襄国县县寺的架子先搭建起来再说。 李琛跟这些人也不熟悉,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而他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由于他带兵暂时驻扎在襄国县,县里本来是应该为他提供军资粮秣之物的,但是县里刚遭此大劫,现在百废待兴,县寺的人员也未到位,所以他就暂时先接管本县的仓房,以缴获的贼资暂时养兵。 对于李琛提出的这个要求,县里的这些士绅们自然没人自讨没趣蹦出来表示反对,本来李琛这次带兵,把襄国县克复,已经是大恩于他们襄国县了,只是要点缴获的贼赃,这事儿真的不算是事儿。 而且他们也早已做好的打算,县里暂时养不起李琛的这些兵马,他们哪怕是先自己凑钱,也要先把李琛这支兵马给供养起来。 前段时间黄巾贼在本县倒行逆施的事情,他们历历在目,而且周边黄巾贼现如今还正在猖獗,李琛这支人马能驻扎在襄国县境内,那对他们来说,只能说是好事,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哪怕是他们现在凑钱养活起来李琛这支人马,他们都没什么好少埋怨的。 先前为王梓看在他们是本地有名望的家族,没有对他们太过分,除了勒逼一些财货粮食之外,倒是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可是王梓却还是破了本县不少大户人家,尽扫其家财,杀了他们的族人。要是万一其他地方的黄巾贼再来襄国县,他们可不会再对自己这些人家客气。 更何况这次他们联手在城中夺取城门,引官兵入城之事,也肯定会被黄巾贼所知,到时候万一再有黄巾贼来犯襄国县,恐怕就要新账老账跟他们一起算了。 所以现在他们巴不得李琛的这支兵马留在襄国县别走,就算是让他们出钱出粮供养李琛这支人马,他们也在所不惜。 于是众人一拍即合,连忙派人去请他们推举出来,暂领襄国县事的那些本县的士人。 其实也不用费劲,他们这些人所推举出来的这些士子,大部分就是他们这些人家的族人,他们派人去把他们招来就是了,并不费什么力气。 而且他们在招来这些士人的时候,已经把他们跟李琛达成的协议告知了这些人,省的他们之中有愣头青,到了县寺之后,找李琛索要县库的物资。 当然为了表达他们对李琛此次引兵克复襄国县、解襄国县民于倒悬的壮举之谢意,他们也没有再吝啬,每一家都主动给李琛这支兵马捐出了一批粮食,作为李琛这支人马接下来的军粮。 李琛于是很客气的对他们此举表达了谢意,双方倒是言谈甚欢,相处的还算是比较融洽。 这些人之中,每个人其实都早已听闻过李琛的大名了,前年李琛率兵前来襄国县,助襄国县讨平了出山洗掠的山贼、野人,虽然襄国县县令和县尉,刻意的弱化了李琛的作用,可是他们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又岂能被县寺给糊弄了。 所以他们之前就知道,李琛乃是一个十分悍勇,同时又足智多谋之人,只是未曾谋得一见罢了。 今日一见,他们对李琛的印象可谓是好到了极点,刚见李琛的时候,只见他身材高大,顶盔掼甲,浑身浴血,简直如若战神一般,一来襄国县城下,三日之内便克复了襄国县城,并且如同雷霆一般,将盘踞在襄国县城中的黄巾贼一扫而空,连贼酋王梓,也未能逃脱。 进得县寺之后,他们又见李琛换上了冠袍,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顿时就变成了儒雅的士子,言谈举止谦谦有礼,跟他们谈话之中,令他们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忍不住就让人会对他产生一种信任和亲近感,这说明李琛绝非只是一个一般的武夫那么简单,此人的修养也应该是极好的。 这跟他们之前预想的有很大出入,乱世之中,骄兵悍将最是难缠,这些骄兵悍将们,往往粗鄙贪婪,而且从不讲理,在地方上喜欢纵兵闹事,而且为了养兵,勒逼地方百姓,欺行霸市、欺男霸女那是常事,甚至于可能会纵兵为祸地方。 所以他们这些人才会在李琛破城之后,第一时间抬着犒赏军队的礼品前来面见李琛,生怕李琛率兵入城之后,便纵兵在城中胡作非为。 而且他们也有思想准备,准备好了迎接李琛的勒逼,并且做好了跟李琛讨价还价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李琛却如此好说话,除了要缴获的贼赃充作军资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提,而且还拒绝了派人暂管襄国县,也没有勒逼他们出钱出粮。 李琛的这种做法,大大的获得了这些襄国县世家大户们的好感,因为付出远低于心里预期,于是有人一提,他们愿意出一些粮饷,以助李琛军资之用,这些大户都没有表示反对,纷纷自己根据自家的情况,还有自己的心理预期,各自认捐了一批粮饷之物。 双方谈下来之后,可谓是皆大欢喜,县里的那些世家大户们所荐之人这时候也纷纷被请到了县寺之中。 这几个暂领襄国县县事的本地士人,跟李琛相见之后,都对李琛非常客气,一是感激李琛为他们襄国县讨灭了黄巾贼,克复了本县,二是因为李琛毕竟是一个掌兵之人,不管他现在黑袍高冠,显得如何儒雅,但是他都是提刀上阵就能肆意砍人的一个主,而且还是那种很能砍人的主。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拍即合 所以这些被当地士绅举荐出来暂领县事的本地士人,一个个都对李琛非常恭敬,见面就拜倒向李琛称谢,李琛也十分客气的跟他们一一见礼,坐下来还跟他们谈了一下接下来李琛大军驻扎在襄国县的事宜。 李琛还提出为襄国县暂时编组一支义兵,毕竟襄国县现在遭此一劫之后,整个军政系统被一扫而空,暂时毫无自保之力,李琛也不会常驻襄国县,很快就要去邯郸,亦或是去克复易阳县,故此他一走,襄国县就又成了毫不设防的地方,一旦黄巾贼余孽趁机反扑,襄国县还是要沦入贼手。 所以李琛一提这件事,这些出来临时暂领襄国县事务的士人,都立即表示支持,而那些本县的世家大户,对此也表示会全力支持。 吃过一次亏之后,现在他们也都深感本县之中,如果没有一支可以自保的武力,是多么悲催的事情,故此对于李琛帮他们组建一支属于襄国县义兵的武力,他们自然很是支持。 双方坐下来又对这件事详谈了一番,李琛答应将部分此战之中,收留的襄国县的青壮,留给襄国县,单独编组成一支义兵。 而各家大户也都表态,愿意派出他们族人,到这支县兵之中任事,但是具体掌兵之人,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李琛决定他派一个人,临时留在襄国县,暂领这支义兵。 毕竟这些世家大户的子弟之中,并无带兵的人才,统领这样一支义兵,仅靠着声望是不成的,必须要有一个知兵而且懂得练兵还要能控兵之人,才能控制住这支武力,否则的话这支武力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一旦再遇上变故,还是只能一哄而散,起不了任何作用。 于是李琛想了一下之后,把李倓叫来,对在座之人介绍了一下李倓,也没有避讳李倓和他的关系,告知这些人,李倓乃是跟随他已久的部将,为人沉稳而且勇悍,以他来暂领襄国县这支义兵,应该可保襄国县的安全。 对此襄国县的这些士绅们也都没有意见,谁没点私心呀!李琛作为掌兵之人,手头岂能不用自家的族人,而且襄国县的这支义兵,对于李琛也是有着重要意义的,在接下来的讨贼之中,少不了也会跟襄国县打交道,故此留下一个亲信,来执掌襄国县的这支义兵,他们自然不能说不成。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决定让李倓暂领襄国县守县尉之职,暂掌襄国县军事。 当晚这些本地士绅,本来是打算设宴款待李琛和他的部将们一番的,但是却被李琛婉拒,李琛借口战事刚息,军中事务繁杂,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很多,故此这酒宴就免了吧,而且他们来襄国县城外已经跟黄巾贼激战三日,将士也皆已疲惫不堪,故此改日再说! 当晚李琛没有住在县寺之中,而是回到了营中,将县寺直接就让给了本地出面暂领县事的那些士人,姿态很高,让这些襄国县士绅对李琛的好感更是增多了几分。 这一战李琛这边也不是没有什么伤亡的,攻城战本来就是攻方处于劣势,虽然伤亡不大,但是还是有些伤亡的。 最让李琛心疼的要死的乃是王雄手下的那些精骑,这都是他这一年多来,精心培养出来的精锐骑兵,说白了也是为了他以后扩编骑兵育出的种子,死伤一个都让他肉疼不已。 好在王雄他们这些精骑,都身披铁甲,虽然为了轻便,只是半甲,但是却还是保护住了兵将们躯干的要害。 所以在争夺东门之战中,虽然伤亡了近十名骑兵,但是这些伤亡,以伤为主,只战亡了两人。 而伤者多是四肢受伤,多不致命,也以轻伤为主,精心将养一番之后,还是可以再次上马作战的,这才让李琛好受了一些。 而步卒方面,伤亡要大一些,攻击北门和在城中追杀清剿城中黄巾贼的时候,步卒战死了二十余人,受伤的有五十余人,多为轻伤,但是也有二十余人属于重伤,同样也让李琛感到颇为心疼。 幸好李琛军中培养了几个军医,而且还有净疮水这种“神器”另外还有李家精心炮制出来的金疮药,以及“神奇”的伤口缝合术,让受伤兵将的死亡率降低了不少,伤者多在战后得到了迅速的救治,现如今大部分人伤势比较平稳,看样子是死不掉了。 当晚李琛亲自巡视了医营,探望了那些受伤的将士,他还在伤者之中,见到了陈在这个老部下,陈在也是以前李琛的轻侠好友,杀青面黄的时候,就跟着李琛,后来李琛到了县里做贼曹之后,他便入了军中,起初只是一个什长,现在已经担当了一个屯长。 今日攻城之中,陈在也非常悍勇,身披铁甲率部强攻城墙,两次被守城的黄巾贼给打下梯子,负创之后咬着牙忍着疼,依旧继续攀上云梯率兵攻城。 攻城期间,他还身中数箭,城破之后,在城内剿贼,肚子又被贼军用长枪扎了一下。 不过幸好他身披铁甲,枪尖也不算锋锐,虽然肚子上挨了一枪,可是伤口并不算深,李琛见到陈在的时候,这家伙正跟躺在周围的那些伤兵吹牛呢!可见应该问题不大。 陈在一看到李琛,就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李琛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按住了他,让他安心躺下,少动为妙。 李琛亲自检查了他的伤口,陈在全身上下被创六处,肩膀上一处刀伤,胸腹则四处箭伤,一处枪扎伤,但是好在都有铁甲保护,伤口都不算深,他这才放心。 “还好,问题不大,伤虽然多,但是都不致命,看来你是死不掉了!接下来给我老老实实好好将养,不许乱动!按时清创换药,方能尽快痊愈,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襄国县好了!”李琛拍拍陈在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 陈在一听就摇头道:“我这伤算得了什么?岂能留在襄国县这里?接下来末将还要跟李君去邯郸杀贼呢!” 第四百章 罚罪 “省省吧!你这样的伤口愈合起码需要十天半个月,没有伤愈之前,要是乱动,扯开了伤口,小心你的小命不保!给我老实留在襄国县呆着养伤,伤愈之后再来找我!接下来有你打不完的仗,你急个什么?这是军令,胆敢抗命,小心吃军棍!”李琛把他的脑袋按在枕头上,对他笑道。 陈在躺着只能苦着脸领命应喏,但是接着就对李琛问道:“我军什么时候离开襄国县?” 李琛想了想之后答道:“现如今襄国县城已被克复,想必邯郸那边的黄巾贼业已得知了消息,我不知于涉那个贼酋会作何打算,所以具体出征时间要看于贼的反应再定!” 李琛在攻克襄国县之后,便将麾下的兵将大半撤回到了城外的营中驻休,并且严令麾下兵将,任何人不得在城中胡作非为,违反军纪者杀无赦。 今日在入城之后,就有几个胆大妄为的兵卒,私抢财货不说,还在一处黄巾贼抢占的院子里,发现几个年轻女子,顿时淫心大起,行了不轨之事,结果被夏侯兰给发现,当场将他们拿下。 夏侯兰判他们了一个斩立决,他们的屯长乃是姜远,姜远闻听夏侯兰要斩他的部下,于是便找到李琛想要为他们求情,求李琛免他们一死。 但是李琛听闻之后,当即便把姜远怒斥了一顿,叱问他如若不杀这几个士卒,那么他将军法置于何地?问的姜远哑口无言,只能跪伏请罪。 李琛随后命人把姜远拉出去,以他御下不严,痛打了姜远二十军棍,而那几个行不轨之事的兵卒,当即便被押到北门之外,就地砍了脑袋,悬首于城门之上示众。 于是顿时就镇住了麾下的那些兵将们,再无人胆敢趁乱在城中胡作非为。 李琛这样的雷霆手段,不但震慑住了麾下的兵将,同时也令襄国县城中民众非常感激,原本他们虽然欢迎官兵来收复县城,但是同时也担心官兵军纪不严,趁乱会祸害城中百姓,所以破城的时候,城中百姓都战战兢兢的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但是在得知官兵的主将李琛御下极严,逮住了手下兵卒在城中行不轨之事,直接就把犯了军法的士卒给拉出去砍了,还悬首于城门之上示众,这一下襄国县城中的百姓才放心了下来。 当城中肃清了黄巾贼之后,县民们纷纷出门,在门口向着路过的官兵们欢呼,还有县民,把家中所剩不多的酒肉也拿出来,送给路过的官兵,这让县里的那些士绅,对李琛更是刮目相看了几分。 夜里李琛坐在姜远的地铺旁边,亲手为姜远的屁股上药,姜远挨了二十军棍,背上和屁股上都被打出了血,看起来红肿的棱子纵横交错,颇有些惨不忍睹。 姜远趴在铺上,李琛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对他说道:“你莫要怪我无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今日我掌兵,如若军法不严,那么我们这支兵马,便会迅速成为一支匪兵! 上行下效,既然你我为将者,都视军法为无物,那么又何以治兵? 这军棍打在你的身上,但是也痛在我的心上,你我相交多年,我的为人你应该知道,切莫因为此事,便对我记恨于心! 未来我们的路还很长,天下如今已经大乱,那么这一乱恐怕就不会轻易停下来了!大汉的天下,恐怕是要乱上很久了! 我希望你们这些好友,能跟着我走的更远一些!在这个乱世之中,我们每个人都要殚精竭虑求活,这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带着你们走,可是却不会停下来等你们,如果你们跟不上的话,那么就只能被落下!” 姜远本来今天被李琛打了一顿,心里面是带着气的,李琛过来的时候,他趴在铺上没动, 当李琛一边为他上药,一边对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姜远开始趴不住了,仔细想想,李琛御下确实一直以来都很严格,中丘县兵初建的时候,李琛就控兵很严,为了震慑部下,甚至亲领军棍。 而现在他们跟着李琛这么长时间了,也都了解李琛的脾气,李琛不但御下很严,对待自己也同样严苛,每战必会身先士卒,对待部下赏功罚过,从不含糊,他们跟着李琛,这两年来,也都没少获赏,本来他们家境算是贫寒之家,跟着李琛到现在,家境获得了极大的改善,这不都是李琛所赐吗? 李琛说的没错,他掌一支军队,如果御下不严,那么这支军队岂不很快就沦为了匪兵,这和当初那些县兵,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姜远一脸羞愧的等李琛为他上完药之后爬起来,跪伏在李琛面前,开口说道:“多谢李君打醒了我!远乃是粗人,但是也听得懂君之所言!请李君放心,远再不会犯这种错了!更不敢记恨于心!只要李君不弃,那么远就愿意跟着你走!” 李琛言出必行,第二天就将军中部分新近投入他军中的襄国县本地人挑了出来,又接收了各家大户送来的一些子弟门客,将他们编成了一曲,交给了李倓统领。 另外李琛还从伤兵之中,挑出了二十名轻伤的老部下,其中包括陈在,暂时留给李倓,令他们协助李倓,操练这支襄国县义兵。 至于兵器之类的东西,他们此次缴获黄巾贼不少,虽然大多并不精良,但是用来武装这支襄国县的义兵也已经够用了,只是缺少甲胄罢了。 而各家大户,也从他们家中,匀出了一些刀枪弓弩,送给李倓,让他用以武装这支襄国县义兵。 李倓则将这一曲义兵,暂时编为五屯,其中两屯屯长,以李琛拨给他的中丘县来的老卒充任,剩下三个屯长,则以襄国县三家大户的子弟充任,下面的队率、则多以襄国县本地大户家的族人充任,以部分中丘县老卒为辅。 这支临时的县兵,李倓以陈在为副,他做守县尉,陈在则暂时留在这里充任曲长。 第四百零一章 夏侯军正 这样的安排,襄国县本地的那些士绅们挑不出什么毛病,对此非常满意,觉得李琛在襄国县这支义兵身上,并未包藏私心,对于李琛也就更加钦佩了一些,也觉得信任了一些。 李琛克复襄国县的第三天,费康就拍斥候快马从襄国县西南方向传回来了一个消息,一支兵力大概有三千余人的黄巾贼,在赵国渠帅于涉的率领下,解了邯郸之围,气势汹汹的朝着襄国县县城这个方向杀奔了过来,另外还有一支大约千人左右的黄巾贼,正从易阳县方向赶往襄国县,看样子是要在襄国县跟于涉的主力汇合。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下令击鼓升帐,三通鼓未响过,军中的部将们就纷纷赶到了李琛的大帐之中。 李琛把这个情报立即告知了众人,众人一听,都未感到惊慌,反倒是一个个喜气洋洋,面露喜色。 这帮人跟着李琛,都有两年时间了,在跟着李琛这两年里,他们不止一次用兵,但是每战皆胜,至今可以说还无一败绩。 所以这帮部将们,现如今也早就被养成了一群好战分子,在不断的胜利浇灌之下,他们的自信心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堪称已经成了一群骄兵悍将。 而且他们自成军以来,屡屡上阵,基本上都是以寡击众,极少出现过以众击寡的情况,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还是在李琛的率领下,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一支强军的基础,其实就是军将们的信心,这种信心,就是靠着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浇灌出来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军将悍勇,那么士卒才能悍勇,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琛现如今手下的部将们,早已成为了一员员合格的武将了。 这些部将们都亲眼见过李琛是怎么做的,而且也都知道李琛乃是一个赏罚分明之人,所以上阵之时,都是一群敢于拼命的疯子,只要出战,必将争先,独自领兵,也都是身先士卒,从未犯怂过。 虽然乍一听此次来犯的黄巾贼兵力不少,似乎超出他们几倍,但是这算什么?黄巾贼他们这个月下来,已经与之交手了多次了,黄巾贼是什么成色,他们岂能不知。 所以听闻黄巾贼来犯,他们不但不感到紧张,反倒是一个个面露喜色,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毫无俱意。 反正他们每次上阵,哪次不是以寡击众,这次黄巾贼才两三倍于他们的兵力,比起当初他们百十个人,面对着上千山中野人的围攻,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李琛说完了之后,扫了一眼部下们的表情,暗自点头,眼下这些部将们,可谓是都已经被他练出来了,有这帮人在,他还有何惧可言? “大人!请给我一支将令,卑职愿意充当先锋,迎击那黄巾贼!”朱彪身披铁甲,手按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柄,第一个出列,拱手对李琛施礼,大声请命道。 “启禀大人,朱兄乃是大人的副将,岂能充当先锋,末将愿充当先锋,让那些黄巾贼尝尝我们的厉害!”这时候冯义也忍不住了,立即跳了出来,这段时间,李琛命冯义率领辅兵,让冯义有点不爽,于是便出来抢这个先锋的差事。 但是他们的话音一落,姜远就出列,大声说道:“冯兄乃是掌辅兵的曲长,不便充当先锋!末将愿领二百人,为大人先锋!” “不成!你刚刚挨了军棍,身上还有伤,这先锋应该让我来做!”李复一听就扯着嗓子蹦了出来,咋咋呼呼的要争这个先锋官的差事。 一看这些人蹦出去,要争先锋,王雄和褚彪也不干了,于是也立即出列,要求充当先锋。 一群人顿时就在帐中喧哗了起来,一个个怒目而视,跟斗鸡一样,谁也不服谁,都想当这个先锋官。 李琛把眼一瞪,照着面前的桌几上就猛拍了一掌:“成何体统!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酒肆还是买菜的菜场?” 夏侯兰作为军正,面无表情的立于一旁,两眼不怀好意的扫着眼前的这些家伙,朱彪等人一听,都吓了一跳,再看看夏侯兰的那张死人脸,于是都感觉屁股有些发麻。 夏侯兰这厮,自投了李琛,被李琛任命为军中的军正之后,这家伙就天天一副死人脸的模样,谁的面子都不给,只要在军中被他抓住短处,那么铁定是军棍跑不掉的。 “中军大帐之中,肆意喧哗吵闹,以军法论处的话,当罚军棍三十!”夏侯兰冷着脸,对李琛说道。 李琛也有点冒汗,心道这个夏侯兰还真是当军正的料子,张嘴闭嘴就是军法,一张嘴就是三十军棍,这军棍打完,他手下的部将就都给打趴下了。 于是李琛讪笑了一下,摆手道:“诸君争当先锋官,此乃是好事!下不为例!” 夏侯兰冷哼了一声,于是这才退到了一旁,众人都不禁汗了一把。 夏侯兰相比朱彪他们这帮人,追随李琛的时间要短得多,而且夏侯兰的武技也并不算出众,只是射艺比较不错,本来众人都有点看不起他,甚至比较排斥他。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夏侯兰来投李琛之后,李琛却对其敬若上宾,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当即就让他到军中当了军正。 而且李琛还专门将他的佩刀,赠给了夏侯兰,当着夏侯兰的面,对军中所有人说,见此刀,跟见他本人一样,夏侯兰掌军法,谁若不服,可用此刀斩之! 这一下他们这帮人才不敢小看夏侯兰,这把刀在夏侯兰肋下挂着,谁敢不服?后来他们才发现,夏侯兰武技不如他们,射艺马马虎虎,但是他对于律法却非常熟悉,乃是法家出身,为人铁面无私,掌军法不偏不向,渐渐的菜获得了他们的认可,现如今只要是在军中,见到夏侯兰,都跟老鼠见猫一般,生怕被夏侯兰逮住他们触犯军法。 第四百零二章 渠帅于涉 今日他们在中军大帐之中争先锋官之职,一时间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险些被夏侯兰又给收拾了,这会儿吓得都没敢再出声。 李琛想了想之后,对朱彪说道:“你乃我的副将,不宜充当先锋!” 接着又对冯义说道:“你掌辅兵,也不宜作为先锋出战!” 又对李复说道:“你这个家伙,有勇无谋,还是老实跟在我身边,自有你杀敌的时候!站到一旁!” 最后看着姜远,拿出一支令箭,丢给了姜远,对他说道:“我命你率甲兵二百,弓弩手一百,外加王雄的精骑队,以王雄为辅,前去迎敌!只许胜不许败!败了的话,你们二人就提头来见!” 姜远和王雄一听,顿时大喜,躬身接令,然后兴高采烈的扬起下巴,出去点了兵马,二人联袂出营,朝着西南方向开拔而去! 其余众人只能叹息一声,老实归位,等着李琛发号施令。 李琛派人去给县寺之中的那些暂领襄国县县事的士人以及李倓打了个招呼,令他们关闭城门,看好城池,然后他带上了剩下的兵将,追着姜远和王雄朝着黄巾军扑来的方向行去。 于涉是前天晚上得到的王梓的求援,听闻消息之后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通,李琛这是在哪儿变出来了一支精兵,中丘县以前不是只有二百县兵吗?他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在中丘县拉起一支兵力足有两千之多的精锐大军呢? 于是于涉对前来求援的王梓的手下厉声喝问了一番,这才知道,这个数字只是他们大概估计的,可能实际上没有这么多,只是当时他们发现李琛这支兵马逼近襄国县县城的时候,他们仓促之间大概判断了一下,才说李琛麾下有两千多兵马。 但是实际上烟尘滚滚,他们也没看清楚到底李琛带来了多少兵马,至于是不是精兵,他也说不准。 于涉一听,差点气歪了鼻子,把这个前来求援的王梓的手下给臭骂了一顿,让他滚到一边去。 然后于涉立即召集部下商议此事,到底接下来他们是继续留在邯郸城外,继续围困邯郸城呢?还是该集结兵力,暂时放弃邯郸城,前往襄国县救援王梓呢? 对此手下们也都意见不一,有的想要留在邯郸,继续围困邯郸城,有的则认为应该去救襄国县城。 支持救援王梓的人认为,王梓新败不久,之前在中丘县被李琛打的大败亏输,差不多可以说已经输掉了裤子,现如今实力不济,而李琛有乃是赵国境内有名的悍将,眼下被赵国相刘复擢为赵国兵曹掾,命其在中丘县招兵买马,收复失地。 李琛此次前往襄国县,肯定是有备而来,王梓新败不久,估计不是李琛的对手,一旦要是让李琛克复了襄国县,那么下一步极可能挥师杀奔邯郸,到时候跟邯郸这边城中的郡兵里应外合,攻击他们黄巾军,对他们将会十分不利。 听了这些人的意见之后,于涉于是决定集兵赶往襄国县增援王梓,在襄国县那边,集结兵力,跟李琛来一场决一死战,先把李琛这支兵马给干掉,断掉邯郸这边赵相的念想。 于涉自认为,他的实力应该远比李琛手头的兵力要强得多,他手头足足有四千多部众,其中青壮之士,不下两千以上,而且易阳那边,还有一千多部众,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六千人之多。 而李琛那边,他坚持认为,其麾下的兵力不会超过一千人,可能皆为青壮等可战之士,但是双方实力,还是他占据着绝对优势。 他就不信了,李琛能凭空变出来一支精兵,大家伙都是新募的兵,他起事时间比李琛募兵还早,就算是李琛是个悍将,难不成李琛还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所以于涉怎么想都觉得这一仗他胜算很大。 就算是李琛在中丘县有二百精兵不假,也确实在中丘县城外,把王梓和秦栏杀得大败,可是他不信李琛此次前往襄国县,能把这二百精兵都给带走!难不成中丘县就不要了?他李琛愿意,中丘县县令也得愿意呀!所以李琛即便是从中丘县带走一些手下的精兵,数量也肯定不会很多,充其量百八十人罢了。 李琛在中丘县杀了那么多他们太平道众,这个仇不能不报,只要他能把李琛给杀败了,那么他于涉就一鸣惊人了,到时候掉过头来,再攻邯郸,相信邯郸守军听闻李琛被他所败,肯定胆丧,他就不信攻不下邯郸城。 于是于涉立即收拾行装,带上了手下部众,浩浩荡荡的便离开了邯郸城,为了稳妥起见,又派人去易阳,把留守在易阳的一部分部众也招致襄国县,跟他合兵一处,一起对付李琛的那支兵马。 到时候到了襄国县,再加上襄国县城之中王梓的人马,他就不信干不掉李琛。 于涉气势汹汹的便带着三千多的部众,离开了邯郸,直扑向了襄国县。 可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进襄国县县境,就收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襄国县已经被李琛给攻克了! 于涉惊得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李琛到襄国县,这才三天时间,襄国县县城就被李琛给攻克了? 王梓带的黄巾军部众们,难道都是纸扎泥捏的不成?守着“坚城”居然连三天都没能坚持下来,就被李琛给攻克了县城? 于是他连忙询问跑来报信的那几个从襄国县城中逃出来的黄巾军部众,现如今王梓何在。 但是这几个家伙,谁都说不清楚王梓这会儿在哪儿,因为他们一听说城破了,立即就打开西门,撒丫子从西门逃出了县城,当时城中还在“激战”,具体王梓怎么样了,他们当然不清楚了。 这几个家伙支支吾吾,也说不清王梓的下落,但是他们却说出了襄国县县城如何被破的。 他们告知于涉,说城中一些大户,在李琛率兵攻城的时候,突然间在城中暴起,夺了东门,打开了东门,将李琛和他麾下的兵马迎入到了城中,这才导致了襄国县县城被破。 第四百零三章 先锋 东门被夺这件事倒是真的,不过这几个镇守西门的家伙,却并不知道城北那边的战况,其实这次李琛攻克襄国县,即便是没有城中大户接应,夺献了东门,城北方向也坚持不了多久。 当时他已经发动了猛攻,城破也就是在眼前了,城北方向的黄巾贼,已经坚持不住了,故此即便是没有大户夺献东门,他手下也很快就能攻上城头,夺取北门。 不过这个情况这几个镇守西门的黄巾贼并不清楚,他们还以为城破主要原因,是东门失守。 于涉听罢之后,这才“恍然大悟”,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可以理解,为何王梓只守了三天不到,就丢掉了襄国县县城。 而王梓这会儿下落不明,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了,有很大可能,已经陷在了襄国县县城之中殉道了。 这个消息让于涉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接下来他到底是该继续率兵赶往襄国县,把襄国县县城再给夺回来,还是该放弃襄国县,退回到易阳县亦或是掉头回邯郸,继续攻打邯郸城呢? 于是他把大军停驻在了襄国县境内西南方向的大吴乡,又一次把手下召集到他帐中,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目前他所知的消息来看,李琛这次带到襄国县的兵力应该超过了一千人,大约有千五百人左右,其中有至少五百人乃是披甲之士,这一点让于涉有点担忧。 他有点想不通,李琛是在哪儿弄到的这么多甲胄的,又是怎么搞来的这么多披甲之士的,战场上的甲兵,比起未着甲的轻兵,战斗力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次他引兵围攻邯郸城,城中因为有部分赵王府的府兵,皆为甲士,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强,也不敢出城跟他逆战,可是到底是有甲在身,防护力还是不低的,守城之中,在城墙上还是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而赵国的郡兵之中,也有一些甲士,这些邯郸城中的甲士,给他攻城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数次他的手下,都险一险攻上城墙,但是皆被这些甲士给打了下来。 所以甲士在战场上战斗力是相当厉害的,这让于涉对于甲士颇有些忌惮,而据消息来看,李琛麾下确实有这么一支披甲的精兵,这一下他不敢再太小看李琛这支兵马了。 对于襄国县已经被李琛克复的消息,于涉手下的头目们也都感到十分震惊,但是他们之中还是有不少人坚持认为,虽然李琛实力不弱,可是他们的实力更强,李琛有甲士不错,他们难道就没有吗? 其中一个于涉的手下,一直以来以多智自诩,于是站出来对于涉说道,他们在这段时间不停的四处攻掠之中,他们先是攻下了易阳城,接着又破了不少庄堡里落,从这些地方也虏获了不少的甲胄,既有铁甲也有皮甲,虽然铁甲较少,可是却也不是没有。 为此他们也专门挑选了精壮之士,令他们披上了甲胄,现如今他们也有近五百甲士,更何况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依旧三倍于李琛的兵力,岂能因为襄国县丢失,就裹足不前。 更何况现如今如果返回邯郸,邯郸城经过这两天的喘息之后,应该更不好打了,李琛还可能随时率兵攻击他们,到时候在邯郸城下,他们很可能会腹背受敌,被官军里应外合,所以此时退兵返回邯郸不可取。 但是这个时候撤兵回易阳呢?不少于涉的手下也认为不可取,易阳本来就是个小县,人口不过两万,他们这么多人撤到易阳,吃什么喝什么?易阳那样的小地方,根本养不起他们这么多人马,所以眼下他们唯有继续进兵襄国县。 唯有在襄国县,击败了李琛,他们进而才有更大的发展,接下来可暂不取邯郸,先下中丘县,将邯郸彻底孤立,进而才能联合魏郡的黄巾军,一同攻取邯郸。 于涉和他的手下们听罢了这个人的话之后,不少人都纷纷表示说的有理,于涉自己也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于是商议一番之后,于涉这才决定,继续兵发襄国县县城,按照原来的计划,在襄国县县城之外,跟李琛决一死战。 于是于涉接下来,再次挥师朝着襄国县县城开拔了过来。 姜远在奉了李琛的军令,带着二百甲士和一百弓弩手还有王雄的这支四十余人的精骑离开大营之后便迎向了气势汹汹朝着襄国县县城扑来的黄巾军。 姜远和王雄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按照李琛以前所教他们的,利用骑兵先对前方进行侦查遮断,先保住他们这支人马的隐秘,不能让黄巾贼提前发现他们的存在。 虽然姜远和王雄请求出战,但是他们也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就朝着黄巾军撞过去,毕竟他们只有三百多兵力,双方实力十分悬殊,如果硬碰硬的跟于涉麾下的这支黄巾贼正面硬抗的话,估计胜算渺茫,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姜远和王雄一离开大营,便立即在路上商议起了对策,二人都认为此战他们不宜硬碰硬,跟黄巾贼死战,而是应该出奇制胜。 襄国县境内地势并不平坦,多丘地,东临巨鹿郡的任县、南和两县,县城以东不远就是南和县县境,东北不远便是任县县境。 于涉自邯郸方向开赴襄国县,就只能走西南方向的官道过来,要不然的话,就要走易阳县,穿过巨鹿郡的广年和南和两县直插襄国县县城。 于涉最终还是选择了走官道,从襄国县西南方向进入襄国县,所以他们途中肯定就要经过沙河。 沙河乃是襄国县中南部的一条河,源自南太行山中的一条河,属于是一条季节河,冬春季节,因为雨水少,往往河水很少,夏秋两季,随着雨水增多,便水流湍急,不易过河,需要渡船方能渡河。 而现在正值旱季,去冬以来又一直干旱少雨,所以沙河现在的水流很是细小,差不多可以趟水过河。 但是官道所经之处,却基本上属于是地处丘陵地形之中,为了方便过沙河,故此选在了比较靠上游的地方,正好是一大片丘地。 第四百零四章 姜远定计 从斥候给出他们的敌军位置,以及前方地形的情况,姜远从一个牛皮筒中取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乃是李琛这两年来,不断派人在中丘县周边各县,探查地形,根据地形重新绘制出来的地图。 李琛所绘制出来的这种地图,比起现如今常见的地图,要详尽百倍,不但把县乡亭里都标注在了地图上,而且还将道路也都绘制的十分清楚,甚至包括了一些常人不知的乡间小路或是山间小道,小河小溪,乃至是渠道也在地图上有所标注。 而且李琛所绘制的这种地图,据李琛说,乃是缩比例地图,基本上是按照真实地形,缩小了万倍之后,绘制在地图上的,实际的道路十里在地图上大概就是两寸左右,只要拿着尺子量一下地图上的道路长度,同比放大万倍,就是实际里程。 所以这种地图看起来很方便,绝不像现在官府所用的那种抽象的让人不知所画的是什么玩意儿的地图,其详尽程度,起码超出官府中常见的那种地图百倍以上。 甚至于这种李琛派人专门绘制出来的地图上面,连山岭、丘地、高岗、水泊以及洼地,在地图上也有标注。 为此李琛还专门将他们这些队率以上的军将们,召集到一起,给他们讲解过怎么看懂这种地图,一旦学会看图之后,拿着这种地图,基本上对于他们所在的区域周边的地形地貌乃至是乡亭里落庄堡所在的位置和距离,就有了个比较直观的了解。 而且李琛对这些亲信部下们说过,这件事必须要严格保密,一是因为朝廷有律法规定,私人不得擅自绘制地图,这一点倒是还好说,毕竟李琛现在算是官方的人了,可是他好像手伸得有点长,不但绘制的有中丘县的地图,而且还把赵国各县的地图都给绘制了出来。 甚至于可能还有临近的常山国、巨鹿郡、魏郡等地的地图,至于还有没有更远的地方的地图,那么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点就是,这种地图,对于军事方面,乃是一件神器,拿在他们手中的时候,是一柄利器,但是一旦落在敌人手中,那就是他们的噩梦。 所以李琛给这些手下定了一个死规矩,那就是这种地图,不管任何时候,都决不许落在敌人手中,一旦在战场上被敌军包围,突围无望的情况下,人可以降敌,但是这种地图却必须要毁掉,决不许落到敌人手中。 为此李琛身边的一些亲随,专门负责背这种地图,他们专司负责保护这些地图,在部将单独出征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配给部将,跟部将一起行动,一旦遇上特殊情况的时候,便第一时间毁去这些地图,绝不能让它们落在敌手。 具体李琛绘制了多少这样的地图,没有人知道,但是此次出征的时候,李琛却带了不少这样的地图。 据李复这小子私下里偷偷跟姜远等几个关系好的弟兄说起过,李琛手中的地图,现如今不断的还在扩展。 李复也不知道啥时候,李琛暗地里培养了几个童仆,专门在李家一处僻静的院落之中,天天根据李家在外商队送回来的各种信息,还有地形草图,绘制这种地图。 而且他们手中的地图,还在不断的根据新得到的情报,在进行修改补充,使之越来越详尽。 姜远这次和王雄一起出来,充当先锋官,所以李琛便派了一个亲随,背着一个牛皮筒,装着一张襄国县的地图,跟随姜远和王雄一起前来,地图姜远和王雄可以使用,但是看过之后,还要由这个护图的亲随负责收纳保管。 姜远和王雄看过地图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决定,此次迎击于涉所率的黄巾贼,他们应该采取伏击的方式,打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方能达到他们出战的目的。 李琛可是给他们说了,此战他们只许胜不许败,败了的话,那可是要他们提着自己的脑袋回去的! 所以他们不得不加一些小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是第一次在没有跟着李琛的情况下,自己领兵出战,这要是第一次出战,就吃了败仗,那么就算李琛舍不得砍他们的脑袋,以后他们俩也别想再在自己那些弟兄面前抬头了。 姜远和王雄最终决定,这一仗只能出奇制胜,打一个伏击战,必须打赢。 于是王雄把手下的骑兵给派了出去,命他们先行赶往沙河北岸,对黄巾贼的动向展开探查,同时也要把黄巾贼派过来的斥候、细作给尽数拿下,绝对不许黄巾贼提前发现他们。 而他们在派出骑兵遮断战场之后,便率领三百士卒,开始朝着沙河北岸一带全速赶去,另外还派出一个骑兵,赶回大营,把他们的决定报知李琛,如果李琛不同意他们这么做的话,还有时间阻止他们,给他们调整作战计划留出备用的时间。 但是李琛在接到了姜远和王雄的禀报之后,却未置可否,继续率领主力,从襄国县北门大营开拔,也沿着官道,向着沙河方向行去。 王雄手下的这些精骑,真的没有辜负王雄对他们的期望,这些骑兵三人一组,散开拉出一张大网,沿着官道,在姜远这支步卒前方大概五里到十里的区域之中,展开了行动。 他们果不其然,在官道沿途两侧,发现了两股骑着马的黄巾贼的探马,双方发生了直接交锋。 于涉为了防备遭到李琛的埋伏,另外也为了探清李琛兵力的虚实,以及目前襄国县县城的情况,所以提前也派出了几拨探马,赶往襄国县县城一带打探李琛军的情况。 可是他们没想到,路上有人等着他们呢,这些黄巾贼的斥候不敢走官道,于是便沿着官道两侧的丘地,骑着马亦或是徒步,向着襄国县县城方向探查。 结果半路上就碰到了王雄手下的骑兵,王雄手下的骑兵,也接受过斥候的训练,他们比起黄巾贼的斥候,要专业十倍,所以早早就提前发现了黄巾贼的斥候。 第四百零五章 出乎意料 他们盯住了黄巾贼的斥候之后,等到了这些黄巾贼的斥候,到了合适的地方,便突然间催马杀了过去,几乎不给这些黄巾贼的斥候任何反抗的机会,便利用自身高超的骑术,先是骑射,接着就近距离冲撞。 论骑术,可能黄巾贼的斥候还马马虎虎,毕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马术不至于太差,但是他们却比起王雄手下的骑兵,少了一种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马镫,拥有了马镫之后,李琛的精骑们,在马背上的战斗力顿时倍增,不但在马背上骑的稳当,而且使用武器力道也更足,出手更稳。 所以这些骑兵对上黄巾贼的斥候,基本上可以说是碾压式将他们迅速的击杀亦或是擒获,而于涉派出的这些黄巾贼斥候,在对上他们之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跑也跑不掉,纷纷被王雄手下的骑兵给斩杀亦或是生擒活捉。 通过审讯这些黄巾贼的斥候,他们得知于涉这个时候,正率领着近四千黄巾贼,沿着官道朝着襄国县县城这边杀来。 现如今他们距离沙河,大概只有十几里路了,于是骑兵们迅速的便将这些消息传回到了王雄那里。 而姜远前两天挨了军棍,这会儿屁股上还疼着呢,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带着部队朝着沙河这边快速行进。 沿途他们还不断的观察官道两侧的地形,并且不断的从前方斥候那里,收取传回来的消息。 大概在距离沙河仅仅只有四五里地的时候,终于姜远和王雄看中了一个路边的丘地。 这块丘地虽然地势并不高,但是却正好紧邻官道,而且丘地上还有一大片茂盛的林子,另外从林子到官道,不足一箭之地,坡度居高临下不但利于放箭,而且甲士也可以极其迅速的杀下丘地,向官道上的贼军发动突击。 另外在这片丘地北面,地形还比较开阔,可供骑兵展开发动突击,于是乎两个人看罢了这里的地形,立即叫停了率领的弓弩手和甲士。 现在因为李琛这支兵马刚刚组建不久,甲胄比较缺乏,李琛将各种甲胄,主要集中配发给了那些普通的步卒,使之成为甲士。 于是这些弓弩手,就只能委屈一些了,暂时皆不披甲,只做轻步兵使用,非必要不投入战场与敌近战,主要负责远程打击。 姜远上了丘地之后,查看了一下这里的树林,命令甲士分作两队,在树林两侧埋伏到林中,而弓弩手则集中在正面,藏身于林缘处,躲在林缘外的矮树丛后面。 王雄则下令集结骑兵,只留下一组人在沙河边盯着沙河对岸,一旦黄巾贼出现,便立即赶来禀报。 他把骑兵则安排到了丘地北侧的一个山丘后面,所有骑兵下马,让战马休息,并且给战马饮水喂食一番,他亲领骑兵,在北侧山丘后等候出击。 姜远其实是个很小心的人,在把兵将安排好之后,忽然间发现林中鸟类很多,他们进入林子之后,林中的鸟便不断的惊飞起来。 这么一来,就很容易暴露他们藏身在林中的事实,于是他立即派人到林中,将林子里的鸟类都驱赶惊飞,将它们驱离这片林子,直至飞鸟都纷纷受惊飞走,这才着令麾下的兵卒们卸甲休息。 这时候三月间天气已经开始转暖,穿着沉重的铁甲从襄国县县城疾行到这个地方,兵将们也都累了,卸下甲胄之后,所有人都躺在地上尽力的放松身体。 而这些甲士,除了部分是以前的中丘县县兵之外,其余的则基本上都是李家铁作之中的矿奴出身,亦或是李家的徒附出身,这些人其实也都早已接受过了长期的操练,披上了甲胄之后,便基本上都是合格的甲兵。 而且他们前几天已经经历过一次攻城战,接着攻入襄国县城之后,又在城中肃清城内的黄巾贼残部,现如今也都算是见过一次血了,故此对于接下来的大战,他们并未感到太过紧张。 这其中的那些出自中丘县县兵的老卒们,更是神色淡然,躺在林下的树荫之中,有些人居然酣然入睡,利用大战之前的时间,来养足精神,也有的老卒,则还嘻嘻哈哈的跟身边的那些“新卒”们有说有笑,完全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紧张。 他们这帮人可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了,跟着李琛这两年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上阵杀敌了,每一次他们最终都取得了胜利,所以现如今对他们来说,上阵厮杀,没道理他们会输,所以这些老卒们一个个都十分淡定。 而他们的表现也影响着身边的那些刚刚入军时间不久的新卒,即便是这些新卒也都接受过系统的操练,但是毕竟上阵经验不足,显得多少有些紧张。 可是看着这些老卒,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样子,让他们也都渐渐的安心了下来。 大约时间过去两个时辰之后,眼看着日头已经逐渐偏西,距离天黑下来,大概只剩下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依旧还是未传来黄巾贼渡河的消息。 于是等了半天的姜远和王雄,都觉得有点纳闷,于是王雄又派人去查探一下情况,过了一阵之后,派去的人回来禀告姜远和王雄,黄巾贼到了沙河对岸,却就地扎营停歇了下来,不再朝前走了,现在毫无渡河的意思。 姜远和王雄鼻子差点气歪了,他们忙活半天,枕戈待旦,结果黄巾贼却在对岸停了下来不走了,让他们今天下午的准备算是彻底白费了。 姜远和王雄碰了个头,王雄提议既然于涉不来,那么今晚他们不妨从下游找地方渡河过去,连夜偷袭于涉大营。 姜远想了想摇头道:“恐怕不妥,今日我们截杀了他们的斥候,到天黑于贼不见斥候回去,肯定会起了戒心,晚上渡河风险太大,我们兵力有限,不宜冒险!还是等明天于贼过来吧,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第四百零六章 伏击 王雄想想也是,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幸好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两日份的兵粮,还有一些干粮,可以凑合一顿,当晚姜远、王雄便率兵撤离了官道,躲入到了远离官道的一片丘地之中,要么说了,李琛派姜远来,主要原因,还是姜远这个人心细,考虑问题周全。 要是今天他把李复派过来的话,可以打包票,李复这家伙早就冲过河去,直接迎头撞向了黄巾贼的大军,所以李琛派姜远来,除了给姜远找回面子一个机会以外,还有就是姜远这个人考虑事情十分周全。 果不其然,晚上于涉左等右等他派出的斥候也没回来,于是感到心中不安,夜间着令麾下的部将们,加强戒备,并且连夜又派出细作,渡过河朝襄国县县城方向探查消息。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细作晚上刚摸过河,没走多远,就都被早已埋伏在河对岸的姜远和王雄的部下给干掉在了河对岸。 于涉等到天亮,还是没有斥候和细作回来,向他禀报襄国县那边李琛军的消息,心中开始感觉到了不安。 可是都走到这儿了,于涉也没法就因为斥候和细作失去消息就撤兵,于是他向手下们隐瞒了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之后,天亮先派出了一个亲信部下,率领八百黄巾部众,先行渡河,在头前为他的“大军”主力开道。 于是领命之后,那个部将便点了八百黄巾部众,多是一些青壮,轻装渡过了已经没多少水的沙河,朝着襄国县县城方向开来。 虽然于涉一再提醒这个部下,让他一路上多加小心,但是这个部将原来只是个贩夫,只是有把子力气,而且出了名的好勇斗狠,打架很有一套,出了名的下手狠辣,所以信了太平道之后,很被于涉其中,所以便被于涉拔擢到了他的身边,成了他的亲信之一。 但是实际上此人并非是什么知兵之人,只不过是个好勇斗狠之辈罢了,而且这个人平时很狂妄,现在又见他们黄巾军人多势众,谁都不放在眼里,虽然听闻过李琛乃是一个猛将,可是他自认为他也不会比李琛差到哪儿去,所以率众渡河之后,此人便带着这八百黄巾部众,直扑襄国县城而去。 可是就在他过河走了大约四五里的时候,途经一个长满树的丘地的时候,突然间就闻听山丘林中响起了一阵梆子响,接着就响起了号声。 这厮和他手下的黄巾贼们都被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路边丘地树林之中,突然间飞出了一片乌云,朝着他们飘了过来。 几乎瞬间这片乌云就笼罩在了他们的头上,一支支飞矢如同蝗虫一般的落入到了他们人群之中。 只是瞬间他们人群里就腾起了一片血光,接着就响起了一大片惨叫之声,原本密集的人群之中,顿时就出现了不少空缺。 这时候这些黄巾贼才意识到遭到了埋伏了,于是惊慌之下,立即开始散开,可是官道本来就不宽,他们刚才挤在一起,想要一下散开,还真不容易,只能朝着官道另一侧跑,这些黄巾贼顿时就乱了套了。 林中李琛的弓弩手得理不饶人,第一次齐射之后,立即都全力开始放箭发弩,箭矢如同下雨一般的洒落在了官道上那些黄巾贼身上,这些黄巾贼基本上都未曾披甲,仅凭着衣服根本挡不住这些劲矢,被射的是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而带队的那个贩夫出身的黄巾贼头目,都被吓傻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还没等他想清楚该怎么办,姜远就大吼一声,一手持着钩镶,一手持着一柄环首刀,从林中一跃而出,指挥着二百甲士,从两端猛冲出了林子,如同出闸猛虎一般向着丘地下面的黄巾贼猛杀了下去。 说起来黄巾贼人数不少,八百黄巾贼对二百官军甲士,但是此时他们已经被夺了心魄,早已被乱箭射的七零八落了。 当姜远率领甲兵冲下来之后,顿时就把这些黄巾贼给杀了个人仰马翻。 而那个贩夫出身的黄巾贼头目,此时看着凶神恶煞的官兵甲士,已经没了原来的嚣张气焰了,他惊得也无心指挥抵抗了,自己带头就开始朝回奔逃。 这时候王雄又率领四十名精骑,呼啸着出现在了官道上,如同快刀一般,斩入到了混乱的黄巾贼之中。 姜远和王雄相互配合着,好一通掩杀,把这八百黄巾贼给杀的是溃不成军,短短一炷香的工夫,便把这些黄巾贼给杀了个大溃,丘地之间到处都布满了横七竖八的黄巾贼的尸体。 而那个为首的黄巾贼头目,也未能逃脱升天,没跑出多远,就被王雄策马追上,一枪扎在了他的后心,这厮虽然披了一套铁甲,但是还是未能挡住王雄这凶狠的一枪,当场就把他给捅翻在了地上。 而其他骑兵则从王雄身边呼啸而过,把黄巾贼们给杀的是四散奔逃,王雄拨马回来,跳下战马,看看这个还没断气的黄巾贼,见他身披铁甲,肯定不是个普通的贼兵,于是拔出腰刀,一刀就把他的脑袋剁了下来,拴在了自己的马脖子下面。 而这时候有甲士冲了过来,王雄命他们把这厮的甲胄给剥下来带走,这玩意儿可是值钱的紧,弃之可惜。 当黄巾军的先锋遭到伏击的时候,于涉这边主力才刚刚开始渡河,只渡过了沙河数百人,便听到了前面喊杀声、鼓号声、梆子声还有惨叫声远远的传来。 把于涉麾下的这些黄巾贼们给吓得一愣,已经过河的连忙召集部众列阵,护住渡河的区域。 而于涉连忙下令加快渡河,这要是敌人杀过来,给他们来个半渡而击的话,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大批黄巾贼被驱赶着,跳入没过膝盖深的冰冷河水之中,冻得是哆哆嗦嗦的朝着河北岸跑。 第四百零七章 先摧其锋 他们刚刚渡河不到一半,就见一支精骑出现在了河北岸,这些骑兵数量并不多,大概三十多人的样子,但是即便是只有三十多人,这些骑兵在看到河边列队的黄巾贼也没有停下马裹足不前。 他们呼啸一声,在一个身背认旗的小将率领下,立即呼啸着催动了战马,就朝着河边黄巾贼杀了过来。 黄巾贼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过河的黄巾贼赶紧招呼弓弩手放箭,阻止这些敌军骑兵冲阵,一片箭雨撒过去之后,这些骑兵却忽然间散开,在那个身背王字认旗的骑将的率领下,在黄巾贼阵前横着掠过。 这些人伏在马背上,紧贴着战马,躲避着射向他们的箭矢,绝大部分箭矢都落在了空出,而他们左臂上都戴了一面小盾,遮住他们的要害,即便是中箭也对他们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是他们在从黄巾贼阵前掠过的时候,却都取出了骑弓,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开弓放箭,当即便对这些黄巾贼还以颜色,当他们从黄巾贼阵前掠过之后,再看挤在一起的黄巾贼们,已经有数十名贼兵中箭倒地,发出了一阵惊呼惨叫之声。 这支精悍的敌军骑兵,骑术极其精湛,虽然横掠过黄巾贼阵前的时候,有两名骑兵战马中箭马失前蹄,把马背上的骑兵给摔了下去,可是这两个骑兵缩起身体,就地一滚卸掉了身上的惯性,一翻身就从地上跃起,飞速追着身边的同袍朝前跑。 而有人见到他们落马之后,立即探手就抓住他们的手腕,用力一拉,这两个骑兵居然就跟杂耍一般,一借力就跃到了两个同袍的马屁股上,就这么眨眼就被救走了,只不过是损失了两匹战马罢了。 但是黄巾贼那边,却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把那些黄巾贼惊得头发都想要竖起来,他们哪儿见过这么精悍的骑兵,都吓得不轻。 而这支精锐的骑兵掠过黄巾贼的阵列之后,跑到远处却立即重新调头返了回来,他们有些人马后还拖着一匹空马,是昨天他们截杀黄巾贼斥候时候夺取的战马,两个损失了战马的骑兵,立即换了马,几十个骑兵一声唿哨,便又朝着黄巾贼杀了过来。 王雄只觉得痛快万分,带着三十多个部下,在黄巾贼阵前是反复掠过,不断的用骑弓朝着黄巾贼阵列之中放箭。 三十多个骑兵,居然面对着过千的黄巾贼,丝毫不惧,就这么跟示威一般,在河边不断的袭扰这些黄巾贼,每一次掠过黄巾贼的阵列,都几乎要射杀几十个贼兵,而他们骑在马背上,黄巾贼的弓箭手,想要射杀他们,却十分困难,算不好提前量,射出的箭支只能落在他们身后。 所以王雄带着三十多个骑兵,愣是把这过千的黄巾贼们给骚扰的非常不堪,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于涉手头不是没有骑兵,他也通过这段时间编组了一二百骑兵,但是黄巾贼的这些骑兵,并未过河,直到这会儿,才被于涉下令,速速渡河过来,围歼这支官军的骑兵。 等他们这些骑兵好不容易牵着马渡河过来之后,王雄却呼哨一声,带上他的手下们撤离了河边,身后扔下了一大群气急败坏的黄巾贼,还有近一百多中箭的黄巾贼。 于涉这个时候也骑着马趟过了河,气急败坏的下令,让他麾下的那些骑兵,立即追上去,把那支官兵的骑兵给杀光,人头都给砍回来,他要当球踢! 将近二百黄巾军的骑兵,立即就呼啸着催动坐骑,开始朝着王雄那些人逃去的方向猛追了下去。 于涉气的脸色铁青,同时心里面噗通噗通的直跳,今儿个幸好敌军骑兵来的少,要是来个几百名这样的精锐骑兵,估计一下就把他过河的部下给杀的人仰马翻了! 这会儿他听着远处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停止,于是赶紧下令,过河的部众马上朝前赶路,看看先过河的那八百先锋这会儿怎么样了。 王雄刚才率兵冲过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把他马脖子下面挂着的那个贼军头目的人头给黄巾贼扔下来,所以于涉这会儿还不知道,他的那个亲信手下,这会儿人头都已经从脖子上搬家了。 这边于涉的大军还没走出多远,那边就见到他派出去的骑兵,落荒逃了回来,去了将近二百人,回来的已经不到一百了。 这些黄巾军的骑兵,一个个面带仓惶之色,而且有些人身上还带着箭伤,一回来就翻身坠落马下,疼的嗷嗷直叫的求救。 于涉又被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们如此狼狈的跑了回来。 “启禀渠帅!我等刚才追击那伙官军骑兵,刚刚追出去没多远,便中了埋伏,一支官兵拦住了我们去路,对着我们就是一番乱箭攒射! 我们刚刚拐过弯,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那支敌军骑兵,又突然掉头杀回来,我等不是他们的对手,便被杀败了!”一个骑兵的头目,带着一脸愧色,下马跪在于涉的面前,头都不敢抬一下,对于涉说道。 于涉的脸一下就黑的跟锅底一样,把他气的,厉声问道:“敌军兵力有多少?” “大概……大概……大概有三百多人的样子吧!”那个小头目结结巴巴的答道。 于涉气的挥起手中的马鞭,便朝着这个头目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三百敌军步卒,居然能把你们杀的如此狼狈不堪!要你何用?来人,把这个蠢货拖下去斩了!”于涉真的被气坏了,骑兵对步兵,他手下居然败的这么惨。 于是于涉的亲兵立即扑上来,按住了这个骑兵头目,摘掉了他的兜鍪,扒去了他的铁甲,拖着他就朝一边走。 “饶命呀渠帅!我们真的是猝不及防呀!敌军骑兵,着实厉害,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渠帅饶命呀!”那个头目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呼饶命。 第四百零八章 两军对峙 可是于涉这会儿心如铁石,看都不看那个头目,没一会儿就听一声惨叫,接着就是咔嚓一声,惨叫声瞬间戛然而止,接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被送到了于涉的面前。 于涉把马鞭一挥,喝道:“把他的人头高悬起来,这等无用之辈,要之何用!” 于涉的脾气暴躁,动辄杀人,他手下的部众也都知道,这会儿一个个都被吓得噤若寒蝉,无人敢替那个倒霉的家伙求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倒霉鬼被砍了脑袋。 “区区三百敌军,居然就把仗打成这样,真乃是愚蠢之极!来人,列阵向前!给我将那些敌兵尽数斩了!给我祭旗!”于涉丢下马鞭,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朝前一指,怒声喝道。 渡河之后的黄巾军,开始列阵朝着前方行去,但是当他们走出二里多地之后,却看到的是官道上遍布着一片黄巾军的尸体。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头朝南倒下的,而几乎所有人都是背后中刀或者中枪,被斩杀在了这里,不用想也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在溃逃的时候,被敌军追上,从背后把他们给杀了,直到这时候,才有一些溃散的黄巾军部众,看到自己的大军来了,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四处汇聚了过来。 八百先锋,聚回来的却只有区区三百余人,继续朝前走,这一路上官道和道路两侧,都遍布着他们黄巾军部众的尸体,其状真是惨不忍睹。 而当他们走到河北岸五里左右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了这里陈布着一大片尸身和受伤未死的黄巾军部众,绝大部分都是弓弩造成的箭伤。 询问过那些回来的部众之后,于涉才知道他派出的先锋,当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遭到了官兵的伏击,官兵躲在路边丘地的林中,突然间朝着他们放箭,接着杀下官道,将他们一举击溃,进而骑兵又对他们展开了追杀,结果不用说了,于涉的这支先锋,当场就被杀了个大溃。 于涉看着管道上部众们的惨状,眼珠子都充血了,怒骂道:“李琛竖子!本帅绝不饶你!待我擒住你之时,定要将尔等抽筋剥屁!以祭这些英灵!” 生气归生气,于涉内心之中却还是相当震撼的,李琛只派了三百步军,几十个骑兵,来到这里,就把他的八百前军杀了个大败,而他信任的那个部将,此时也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连身上的甲胄都被官兵给剥了去。 另外仅仅是几十个骑兵,就敢嚣张的直面他千多人的队阵,就在他眼皮底下,以骑射的战术,杀伤了他上百人之多。 而他的骑兵追击这些李琛麾下的骑兵,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损失近半,这会儿马也被人家给夺了去,敌人已经不知所踪。 于涉于是再也不敢小看李琛了,派人去查看了一下前方的情况和地形之后,还不到中午,他就下令停止行进,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停扎了下来,下令就地立营,不敢再朝襄国县县城去了。 而这个时候,探马来报,就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支官兵,领兵的乃是姓李的敌将,应该就是李琛率兵迎了过来。 于涉微微有些惊讶,同时也感到有些紧张,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李琛兵力不如他多,在获知他前来之后,应该是躲在襄国县县城,依托着县城来抵御他的进攻的。 可是他没想到李琛居然会主动出击,先派一支精锐,对他迎头痛击了一顿,接着居然领着他的兵马,远离襄国县县城,在这里截住了他的去路。 于是于涉不敢再小觑李琛,此时他的营盘还未曾扎下来,就见到远处丘地上面,缓缓的扬起了一片旌旗,接着一群黑压压的官军,开始出现在了丘地上面,在远处的丘地上停驻了下来,隔着一大片空地,和他遥遥相望。 于涉赶紧下令停止扎营,敌军到了眼前,他却都不知道,这时候要是还四处忙活着伐木扎营的话,敌军趁机猛扑过来,他这一仗也别打了,直接卷铺盖就滚蛋了。 在于涉的命令之下,三千黄巾部众,开始乌压压的也在坡地上列阵。 但是黄巾军这边的阵列,却远不如李琛那边的队阵工整,因为黄巾军毕竟是一帮草头军,他们的组织结构松散,虽然上有于涉这样的渠帅,下面有各县的上师,下面还有各乡的小帅,看似组织严密,可是实际上各乡因为起事的信众人数不一。 有的乡传道比较好,参与起事的太平道众就多,而有的乡人口本来就少,信众也少,自然参与起事的人也就要少一些。 故此黄巾军之中,是以各乡小帅为组织单位,人数是参差不齐,多者一个小帅麾下会有上百人甚至是二三百人,少则却只有一二十个人,故此集结的时候,也是以各乡为单位,结阵的时候,东一堆西一堆,显得很是散乱。 虽然于涉为了提高他麾下黄巾军的战斗力,也挑选出了一批精壮的部众,单独编组起来,归入他直领,但是他所挑选编列出来的精壮之士,也只有不到一千人的规模,披甲的士卒也不过四百多人,甚至连李琛麾下的甲士数量都不如。 骑兵刚才又被人家一下子干掉了差不多一半,现如今于涉还真就不敢再小看李琛半分了。 他瞩目打量了一番远处列阵李琛的兵马,心中微微突突了两下,只见李琛中军之中,大约有七八百人的样子,其中过半皆披甲持锐,看上去十分雄壮整肃,队列也相当整齐,一看就是一支经过严格操练的兵将,而剩下的未着甲之人,看过去像是弓弩兵。 虽然这些弓弩兵未曾着甲,可是队列也同样十分整齐,一看也是经过严格操练过的。 至于李琛军两翼,则稍显凌乱一些,应该属于是李琛的辅兵,衣衫颜色各异,看起来显得有些凌乱,可是队列却也算是工整。 在他们停扎下来的时候,这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接肃立于阵前,稳稳的控制着他们的部下。 第四百零九章 杀气扑面 看罢之后,于涉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部众,这一比就顿时高下立判,他这边的部众,不管是队列,还是士气,乃至是装备,都不如李琛那边的部众,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眼下的兵力,大概超出李琛一倍左右。 李琛这次迎过来,可以说是尽起了他麾下的兵马,兵力总数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其中看样子战兵超过一半,辅兵大概也有七八百人的样子。 而于涉这边,虽然说起来人数大概能超过李琛那边官军兵力一倍,达到三千人左右,可是他手头的所谓精兵,却并不比李琛那边多多少。 剩下的则大部分都是易阳和邯郸各乡小帅所领的黄巾部众,这些人以乡为单位,不管是操练还是装备乃至是战斗力,都很是不堪。 这么一对比,于涉突然间发现,他似乎并无多少胜券可言,于是心里面已经开始犯憷了。 他和他的部下,在来之前,可以说是严重低估了李琛的实力,而且他还因为轻敌,没有等到易阳的部众前来汇合的情况下,就匆匆忙忙先率军杀到了这里,和李琛对垒,这又是一个严重的失误。 易阳的黄巾军之所以会来的晚,这倒不能怪易阳那边的黄巾军,于涉在决定兵发襄国县的时候,虽然派人去通知坐镇易阳的手下,让他出兵前来襄国县跟他会师。 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令易阳的部下,在易阳县筹措一批粮秣,运至襄国县,补充他的兵粮不足。 所以易阳那边的黄巾军,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忙于筹措粮秣,尚未出兵,而于涉就已经急匆匆的带兵杀入了襄国县,结果迎头就遭到了李琛的痛击。 就在于涉驻马打量李琛兵马的时候,李琛同样也在驻马打量着于涉麾下的黄巾军,就在刚才不久之前,姜远和王雄兴冲冲的率领着先锋回归了主力,向他前来复命。 将今日他们在沙河北岸大败黄巾贼的情况报知了李琛,并且把他们斩获的那个于涉的手下部将的脑袋献给了李琛。 李琛听罢之后,十分满意,令军正夏侯兰为他们记功,又当众褒赞了他们一番,令他们归队暂时休息。 不久于涉就领兵赶了上来,双方在这个地方形成了对峙。 而李琛其实昨晚就已经领兵抵达了这里,之所以停驻在这里,正是因为他看中了这里的地形,适合作为接下来他和于涉所率的黄巾军对垒的战场。 当于涉领兵出现之后,他这才率兵出营,缓缓的压了过来,停下之后,他打量了于涉所率的这支黄巾军一番,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 果不其然,于涉所率的这支邯郸和易阳的黄巾贼,并没有比起王梓和秦栏所率的襄国县、柏人县的黄巾贼强到哪儿去。 这些黄巾贼的装备质量,也就那样,说不上太好,也说不上太差,但是他们的兵将素质,却比起自己麾下的兵将,差老鼻子远了。 这不由得让他有些鄙视邯郸城中的赵王府的府兵和赵国的郡兵,说起来赵王府的府兵加上赵国的郡兵,再不济也差不多应该有千人以上,再加上相府在黄巾军起事之后,招募的乡勇义兵,兵力应该也不算少了。 可是他们愣是被于涉率领的这支堪称乌合之众的黄巾贼,给死死的堵在邯郸城中近一个月的时间,愣是没敢出城逆战,将于涉这支黄巾贼给击败,而是给他了一个空头的兵曹掾的差事,指望着他在中丘县招募义兵,前去为邯郸解围。 而此次他克复襄国县,把于涉这支黄巾军从邯郸吸引了过来,可是邯郸城中的那些官兵,愣是没敢出城追击,就这么让于涉无惊无险,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邯郸城外,嚣张的领兵来了襄国县。 这些赵王府的府兵和赵国的郡兵,还真是连乌合之众都比不上,如何不让李琛鄙视他们!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想通了,赵相刘复放着邯郸城中那么多人不用,为何偏偏要给他李琛一顶赵国兵曹掾的帽子,让他在外募兵,去解邯郸之围呢? 估摸着肯定是刘复已经看清楚了他手头那些郡兵的情况,心知那些郡兵烂到家了,绝不可持,所以才会宁可舍近求远,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也不去指望邯郸城中的那些郡兵的军将。 这么一想,李琛也就想通了,不由得又是冷冷一笑。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郡兵很能干的话,那么也就没他李琛啥事了,所以他倒是应该感谢那些酒囊饭袋的郡兵和他们的军将才是。 想到这里,李琛把手朝前一挥,军中的鼓号手立即吹响了牛角大号,低沉的号声响彻了战场,中军的甲士和弓弩手随即列阵,从丘地上缓缓的向着黄巾军这边全线推进压了过来。 而两翼的辅兵,这个时候开始收缩,在侧翼也结成阵,跟着中军一起前压,而王雄的那支精悍的骑兵,则在大阵右侧游弋。 一股杀气直向着黄巾军扑面而来,黄巾军的那些部众们,这是第一次在真正的野战之中,感受到这样的威圧感,于是顿时就开始骚动了起来。 于涉这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指挥这样规模的跟敌军野战,当他看到李琛的兵马开始压过来的时候,也只觉得杀气扑面而来,让他的呼吸也为之一滞,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腰间的剑柄。 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干这个,起事的时候,他登高一呼,太平道徒立即从者如云,各县各乡的道徒立即同时起事,可谓是从者如云,而官府猝不及防,手头也无什么堪用的武力,故此面对汹涌的黄巾军,除了躲入城中闭门不出之外,起码到现在为止,各地还没有出现黄巾军和官军大规模的交战。 故此黄巾军在起事至今,可以说是打的顺风顺水,充其量就是集众攻城有了一些经验,但是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野战,别的地方的黄巾军不清楚打过没有,起码于涉今天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第四百一十章 二傻相遇 一员名将的成长之路,往往都是从小估摸统兵作战开始的,即便是天纵之才,也不敢说一上阵就有本事率领千军万马打出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捷的,名将的成长,是需要一个过程,起码需要一段时间的历练,另外也需要一些天分,同时也需要强有力的部下辅佐。 而于涉很显然这些方面都十分缺乏,他只是一个平民出身,这辈子在黄巾起义之前,打过最大的仗,恐怕也就是小时候跟乡里的孩童打的群架罢了。 别看他利用自己现如今赵国境内太平道魁首的身份,一呼百应担纲了太平道在赵国的渠帅,这段时间闹腾的有模有样,但是实际上他指挥部队野战的经验,无限接近于零。 而反观李琛,自十岁开始,便苦读兵书,数年之前,探访到了吕硕这个曾经的沙场老将,将其请到了李家供养,拜吕硕为师,多年来一直被吕硕指点,传授给了他非常多的作战经验,几乎把这一辈子打过的仗,所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都传授给了李琛。 再加上李琛苦读兵书数载,所以李琛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已是堪称战阵经验十分丰富了。 而李琛自前年被擢为中丘县贼曹之前,就利用其所学,在关林乡正阳里的家中设伏,干掉了巨寇青面黄,后被擢为中丘县贼曹,便开始对其所学进行实践,先是从重组中丘县兵开始练兵,进而带着这些县兵,屡屡跟山贼、野人交锋,在实战之中,检验之前所学。 这些年来,他不但习得了一身强横的武技,力大无穷不说而且也同时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 而他在前些日子,又在中丘县那边,彻底实践检验了一次指挥攻防战,初步适应了掌控更多兵力。 所以现在的李琛,比起于涉以及他的那些部下们,可以说在作战经验上,高出了他们不知百倍。 这一仗从没开始打,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双方谁才能笑到最后,李琛可以说是早已胜券在握了。 看着李琛挥师压了过来,堂堂正正的开始向着于涉所率的黄巾军发动了进攻,于涉内心可谓是慌得一逼,但是却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命令击鼓传令,全军迎上去,就在这里跟李琛决一死战。 李琛也没有耍什么花招,这一次他要用最为堂堂正正的手段,来彻底检验一下他对于中等规模军队在战场上的指挥控制能力。 所以他按部就班,按照之前所学,开始将部队展开,一步步的压上去,先是在接近黄巾军之后,射住了阵脚,接着稍微等了片刻。 于涉看着李琛的兵阵,心中是越来越慌,于是他便剑指着远处的李琛,大声喝问谁能代他去取下李琛的人头。 于是还真有二杆子敢出头,他身后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就蹦了出来,拎着一根长矛,要出去讨敌骂阵,要李琛出来跟他斗将。 于涉看这个大汉,乃是他麾下一员“猛将”名叫伍铁,以前是个石匠,力气很大,而且习过武,平时善使一柄凿石头用的大铁锤,但是可能感觉着拎着大铁锤上阵不太威风,于是起事之后,就换了一根长矛。 于涉见这伍铁很是骁勇,而且力气很大,很是喜欢,把他也视作自己手下的猛将,看到这家伙要求出战,他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让他小心一点。 这厮是个歩将,没骑马,拎着腿就冲到了两军阵前,站在两军阵前指名道姓对李琛是破口大骂,要李琛出来跟他单挑。 李琛都被这个傻蛋给逗乐了,这时候两军对阵,眼看着就要开打了,他蹦出来要自己去跟他斗将,这货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呀? 听着这货口中污言秽语,李琛正待下令弓弩手给他来个狠得,把他干脆直接射成刺猬拉倒,可是李复不干了,哇呀呀一声暴吼,催马就杀了出去。 李琛脸顿时就黑的跟锅底一样,这个李复跟那个傻子有一拼,你要出战总是先打声招呼吧!一声不吭嗷一嗓子就冲了出去,这时候是斗气的时候吗?于是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夏侯兰。 只见夏侯兰这时候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也正在看他,李琛于是干咳了一声:“那个……那厮骂我!” 夏侯兰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没打算追究李复,李琛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现在居然也有点怕夏侯兰这个死人脸了! 李复哇哇暴叫着,拎着双锤就冲到了两军阵前,这家伙嘴更臭,一张嘴就把这个于涉手下的大汉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一遍,也不问他姓名,也不自报姓名,催马就朝着那厮冲了过去,抡起铁瓜锤就朝着那厮猛砸了下去。 那厮被李复骂的一愣一愣的,正要开口问李复是何人,可是李复就到了眼前了,而且对着他抡锤就砸,这厮见识不好,挺枪就刺,两个人当即就咣咣的打到了一起。 李复骑在马上,用锤有点不顺手,锤子短,那厮的长矛长,而且冲过去还要拨马回来再砸,于是干脆跃下马来,抡起一双铁瓜就跟这厮战在了一起。 李复别看年纪轻,但是这两膀子力气,却真不含糊,他见过李琛是怎么打熬力气的,于是回家也有样学样,弄了一套石锁,石头杠铃,专门打熬力气,早就练出了一身腱子肉,这力气一点都不比李琛小。 练力量这种事情,就像是练健美的人平时撸铁,是会上瘾的,人总是不断的挑战自己的极限,进行自我突破,一天不撸铁都难受,所以李复的力气现如今是越来越大。 这一对双瓜在他手中也显得越来越轻巧,抡开了之后,照着那厮就是一通猛砸,那厮本来也算是壮汉,但是换了长矛之后,使长矛不怎么顺手,跟李复一交手,就感觉吃亏了,他的力气不如李复大,被李复几锤下来就把长矛给砸断了。 那厮见势不妙,扭头就跑,李复正在气头上,见他要跑,居然把一柄铁瓜当暗器使唤,照着这厮后背就扔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两军相遇勇者胜 那厮等听到后面嗡的一声挂风之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这个铁瓜咣的一下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后背上,把这厮居然砸的朝前直飞了出去,被砸飞出去了近一丈远,啪叽落在地上,顿时就口吐鲜血,两眼一翻就活活被李复这一锤给砸死在了两军阵前。 李复撒丫子追过去,捡起扔出去的铁瓜锤,红着眼也不管这厮死了没有,两个铁瓜跟砸牛肉丸一样,对着这厮就是一通猛砸,还一边砸一边骂,这场面就别提多血腥了。 可怜那个伍铁,没一会儿工夫,全身上下的骨头就都被李复砸的稀碎,整个人都没了人形,被砸的是血肉模糊,简直跟一滩肉泥一样。 如此凶残的一幕,把于涉那边的黄巾贼,上上下下都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哪儿是打仗呀!对面这个大汉,根本就是个疯子呀!力猛锤沉,而且暴虐无比,伍铁确实刚才两军阵前出言不逊不假,可是至于把人给砸成肉泥吗? 等李复出了气,停下了双瓜之后,这才发现他已经把敌军的这个大汉给砸的没人型了,也楞了一下,然后啐了口唾沫,瞪起双眼,对着黄巾军那边,把锤头一举,指着于涉的中军位置,怒声吼道:“还有谁来送死?” 于涉也看的头皮发麻,虽然怒极,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扭头怒不可遏的对他的手下喝问道:“谁去杀了这个狂徒?” 但是他问过之后,他手下的那些头目们,一个个都来了个乌龟大缩脖,每一个人跟于涉对视,也每一个人接腔。 于涉都差点气晕了,但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上去跟李复这个疯子玩儿命,他也真没这个本事。 他没想到,李琛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猛将,把他给搞得是当场下不来台。 李复猖狂的吼了一阵子,看黄巾贼那边,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人再出来跟他单挑了,于是狂笑了两声,呼哨一声,他的那匹正在不远处溜达着啃草的战马,立即就溜溜达达的跑了过来。 李复翻身上马,大笑着便朝着本阵驰了回去,见到李琛,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厮嘴臭,我已经替你把他收拾了!你可以消气了!” 李琛没好气的对他斥道:“我让你出战了吗?” “呃……”李复一听,再一想,可不是嘛!他刚才一怒之下,熬一嗓子就催马冲了出去,还真是没跟李琛请令出战,擅自出战,这罪责可是不小,这下坏了,他赶紧朝着夏侯兰那张死人脸望去。 这时候只见夏侯兰对他冷笑了一下,李复顿时头皮发麻,连忙下马对李琛躬身请罪道:“刚才末将一时激愤,忘了请命出战!还望将军恕罪!” “念在今日击杀贼将有功,功过相抵,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一次!如若再犯,休怪军法处置!”李琛装模作样的对李复呵斥了一句,挥手让李复退到一旁。 刚才李复把那个伍铁给砸死,并且如同暴龙一般,还凶残的把那伍铁给砸成了肉泥,着实把黄巾贼们给吓得不轻,倒是李琛这边的将士们,看到了这一幕之后,顿时士气大涨,一个个都用力挺起胸膛,抓紧了他们的兵器,只待上阵厮杀了。 李琛看黄巾贼那边,没人再出来骂战了,于是沉声喝令到:“出击!” 中军之中,战鼓立即隆隆响起,甲兵们得令之后,都沉声大吼了一声,开始朝前压进了上去。 弓弩手紧随其后,也朝前跟进,于涉见到官兵压了过来,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自己这边也压过去,准备接战。 黄巾军部众们,这个时候士气已经跌落了不少,沙河北岸,他们前锋遇伏被击溃,死伤过半,接着他们的骑兵又被人家坑死了一半,现在他们之中的猛将伍铁上前讨敌骂阵,结果没一会儿就又被人家给砸成了肉泥,所以他们想要士气高涨,也没有可能。 再加上他们看到官军军容整肃,装备精良,而且还士气如虹,毫无惧色的朝着他们压过来,这些黄巾贼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跟人家一比,真是自惭形秽,怎么都不觉得自己比人家强。 所以虽然他们这边鼓声响起,渠帅于涉催动他们上前接战,可是他们却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有点放不开手脚了。 但是战鼓一响,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大队的黄巾军,也开始结阵向前,双方开始接战。 这一仗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双方虽然兵力方面黄巾贼占优,但是其余各方面他们都毫无半点优势可言。 双方接战之后,拼的就是看谁更凶猛,谁更能坚持的时间长,承受伤亡的能力强,加之军将们对部队的控制力。 所以这一仗真的是乏善可陈,双方一接战,战场上就顿时喊杀震天,李琛这边步军的长牌手先竖盾,形成了一道盾墙,黄巾贼那边,也在抵近之后,竖起了盾墙,双方的弓弩手在进入射程之后,便开始相互抛射箭雨,双方不断的有人中箭扑倒在地。 而李琛这边的兵将明显要比黄巾贼那边韧性强得多,一旦有人中箭扑倒,后面的人便马上补上空缺的位置,继续向前推进。 接着双方阵线就撞在一起,无数长枪、钩镰枪、长戈放平,探出盾墙,对着对方就开始拼命的攒刺,两军交接的阵线上,顿时就血光飞溅,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喊杀声也是响彻云霄。 这时候训练的成果就显现了出来,李琛这边麾下的士卒们,红着眼,拼命的向着对方冲击,每倒下一个,后面都会有人迅速的补位上去,接替倒下的人填补住阵线的空缺。 双方接战没多久,黄巾贼那边就付出了惨重伤亡代价,起初他们的阵线还能勉强维持,但是随着伤亡加大,后面的人不肯上前补位,于是他们的阵线就逐渐的开始向后凹陷,突出的贼人,很快就被杀死,后面的却不敢继续向前。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兵败如山倒 双方交手仅仅一盅茶都不到,黄巾贼这边的阵线就开始崩溃,这时候两翼的辅兵也加入到了战团,被李琛全力压上,于是黄巾贼这边就彻底承受不住,整个队阵在一瞬间,就彻底垮了。 于涉躲在后面中军旗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开始崩溃,任凭他怎么大喊大叫,擂鼓助威,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阵混乱起来,接着就看到无数黄巾部众,惊呼着开始掉头朝后面跑。 其实双方交手到现在,都死伤的人并不算太多,可是双方对于伤亡的承受力却大不相同,李琛那边军纪严明,无人敢临阵裹足不前亦或是临阵脱逃,可是黄巾军这边,一开战就出现了不少后面的黄巾贼贪生怕死,裹足不前。 而后面的黄巾贼当看着前面战事不利,还有那血光飞溅、血肉横飞的场面,以及听着众多伤亡者濒死的惨叫声的时候,很快就出现了临阵脱逃者。 战场上最忌的就是出现临阵脱逃的逃兵,如果不能立即遏制,那么一个就能带走十个,十个就能带走一百个,一百个就能导致全军崩溃。 可是于涉很显然这方面经验不足,而且麾下的部众参差不齐,也为曾接受过系统的操练,甚至于逃卒之中,还有一些小帅这样的小头目,他们更是一旦掉头逃跑,那么带走的人更多。 所以当逃兵出现的时候,于涉没有第一时间杀一儆百,阻止住后方的部众后退,进而只是一瞬间,他的阵线就崩溃了。 上千的黄巾贼开始你争我抢的朝后面跑,等于涉意识到要坏事,想要阻止这种崩溃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兵败如山倒这几个字真是太形象了,两三千的黄巾军部众们,在李琛军的压迫之下,就跟山崩了一般开始垮塌下去,李琛见势把大枪一举,朝前重重一挥,厉声吼道:“杀贼!” 然后催动坐骑,便又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他四周的亲卫队,也立即齐声喊杀,紧跟着李琛就杀入了战场,这更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李琛军中的将士们,无不齐声喊杀,然后更加疯狂的朝前涌去,王雄这个时候也得到了李琛的准许,一声欢呼,催动坐骑,带着数十名精骑,开始旋风一般的从侧面杀入战场,摧枯拉朽一般的劈开一条血路,朝着于涉的中军方向猛杀了过去。 两三千黄巾贼,在李琛军的掩杀之下,再也没有收住脚步的可能,他们如同退潮一般,朝着于涉的中军倒卷了过去。 任凭于涉怎么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甚至是亲自拔剑劈杀涌向他的溃兵,都再无法阻止这种溃败。 没一会儿工夫,他的中军也被席卷了进去,被无数已经吓坏了的黄巾军部众裹挟着,也开始加入到了奔逃的行列之中。 而李琛乘胜追击,挥师掩杀,一直追到了天快黑下来,愣是把于涉率领的这些黄巾军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起初他们还一起跑,后来被李琛军杀散之后,便四散奔逃,又被李琛军圈回来,再次一通猛烈的砍杀。 这一败于涉就一直败逃出去了几十里远,愣是被李琛追过了沙河,好多黄巾军部众,眼看逃脱无望,只能丢了兵器跪地乞降。 而李琛则命冯义,率领辅兵到处收拢战俘,而他则率领战兵,继续挥兵掩杀黄巾贼,真是杀的天昏地暗,人头滚滚,在黄巾贼逃过沙河的时候,原本就水量很小的沙河水,都被人血给染红了。 沙河的河道之中,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黄巾贼的尸体,连水里都栽满了黄巾贼的尸身,伤口冒出的血水,不断的染红河水,原本清澈通透的河水,最终被彻底染成鲜红色,朝着下游涌去。 李琛领兵一直追杀到了天快黑下来,这才下令鸣金收兵,而于涉在一部分死忠的信徒保护之下,换了三匹马,这才侥幸逃脱了李琛的追杀,天黑之后,仓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入到了黑暗之中。 李琛收兵回师之后,清理战场,清点俘虏,到了天彻底黑下来,也没有找到于涉,着实有点泄气,他今日本打算一战击败于涉,最好是能把于涉当场斩杀,这么一来赵国境内的黄巾贼,也就基本上被解决了。 可惜的是于涉跑得太快,到底还是逃脱了他的追杀,这一下让这厮逃脱升天,想要剿灭他,恐怕接下来就要颇费一些手脚了。 夜间李琛扎下营盘之后,神色有些不快,这时候随军的李焕走入了他的帐中,看到李琛一脸的不快,于是笑着问道:“你可是还在为今日未能抓住于贼感到惋惜吗?” 李琛点点头道:“不错!我今日本打算将于贼拿获,可是没成想此獠居然跑的这么快,到底让他逃脱了!我岂能高兴?” 李焕笑着摇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我看来,此乃是好事!” 李琛听罢之后,有点惊讶的看着李焕,对他问道:“此话何意?” 李焕屏退了左右之后,坐下来对李琛说道:“你莫要忘了,你现如今虽然被赵相授予赵国兵曹掾之职!但是你可还未曾到过邯郸!现在就把于贼给擒住,对你是弊大于利!你是个多智之人,不会想不通其中的利害的!” 随着李焕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李琛顿时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低头稍微一琢磨,于是脸上的郁闷之色顿时就一扫而空。 李焕这个人,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初来李琛手下做事的时候,他还不太情愿,但是随着跟着李琛时间长了一点之后,李焕被李琛所折服,做事就勤勉了许多。 而李焕做事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是这脑子却很好使,这两年来,为李琛也没少出谋划策,很多事情上,李焕都能给李琛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所以李琛对李焕的意见,倒是相当看重,这次李焕一句话算是点醒了他,李焕说的不错,现在他就把于涉给拿住,确实不见得对他有多大的好处。 虽然他一战干掉了于涉,那么接下来他到了邯郸之后,未来又该怎么办?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头疼的麻烦 而且抓住于涉,并不见得就能平定赵国境内的黄巾贼乱,赵国没了于涉之后,剩下的黄巾贼,肯定会投奔巨鹿那边的张角亦或是投奔魏郡那边的黄巾贼。 接下来周边的黄巾贼都将会把注意力放在了赵国这边,一怒之下极可能联手发兵来攻邯郸,以他目前的兵力,尚不足以对付这么多黄巾军围攻,到时候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被困在邯郸城内。 所以这次于涉跑掉,并不见得是坏事,只是他急于求成,没有看到这其中的利害罢了,反倒是李焕站在一旁,却能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 于是李琛心情顿时大好起来,连连点头,对李焕深施一礼道:“确实如此,今日多亏兄长教我,要不然的话,我还身在其中,想不到这些事情呢!多谢兄长提醒!” 李焕摆摆手道:“我既然是你的幕僚,岂有什么事情都不做呢?你不必谢我!如此反倒是生分了!” 原本襄国县县城之中的暂时守襄国县事的那些士人还有襄国县本地的士绅们,在听闻赵国太平道渠帅于涉率领大批黄巾贼来犯的时候,都很是担忧,一个个在城中是坐立不安,等候着李琛的消息。 只有李倓似乎丝毫没有什么担忧可言,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一边巡视城防布置,一边督促俘获的黄巾贼加快修缮破损的城墙,另一边还要亲自去操练刚刚组建起来的襄国县义兵,就像是没事人一般。 于是县寺之中的那些人便纷纷找李倓打听,此战李琛率兵去迎击于涉所率的黄巾贼胜算有多大。 李倓淡然一笑说道:“诸位无需担忧,我们此次肯定会大获全胜!黄巾贼根本到不了本县城外,诸位可以各安其职,只管做好眼下的事情便是了!” 众人看李倓如此淡然,于是这才放心了许多,果不其然李琛引兵出战第三天一早,就传回消息,李琛率军昨日在沙河以北,堵住了于涉所率的黄巾军,双方发生了一场大战,李琛杀的于涉大败亏输,三千黄巾军,被杀的尸横遍野,斩首过千,俘获黄巾贼更是有一千余众。 于涉所率的三千多黄巾军部众,几乎被李琛一战全歼,只有于涉率领极少数黄巾贼得以逃脱,现如今李琛正陈兵于沙河南岸休整。 这个消息传至襄国县县城之后,城中县民举城欢呼,欣喜若狂,在街头是奔走相告,城中的士绅更是弹冠相庆,这一下他们觉得襄国县总算是安全了。 而李琛这个时候,却正在犯难,因为这次他抓的俘虏太多,手下们着实卖力,昨天一天下来,到处追杀黄巾贼,逼得大部分黄巾贼不得不跪地乞降,被他们给抓了回来。 李琛营中这个时候看押了上千俘获的黄巾贼,该如何处置这些黄巾贼,却着实让李琛很是犯难。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皇甫嵩在进讨黄巾军的时候,大批杀俘了,因为这些俘获的黄巾贼,确实很难处置。 眼下粮荒局面已定,今年注定将会是一个荒年,旱灾加上黄巾军起义,导致中原和北方诸州局势一片糜烂,大批穷苦百姓投身于黄巾军从贼作乱,四处征伐,彻底把所过之处的农业生产给破坏殆尽。 所以今年夏秋两季的粮食生产肯定是不可能丰产了,甚至于很多郡县可能还会出现绝收的情况。 人缺少什么都可以,独独不能缺粮食,只要缺粮,就肯定会导致大乱,没饭吃的人,一定会铤而走险。 此次黄巾起义,根本原因就是各地连年受灾,朝廷不思赈济灾民,官府也赈抚不利,最终导致民怨滔天,被太平道所利用,掀起了这场大乱。 所以没粮食什么都做不了,面对俘获的这些黄巾贼,李琛是非常难受,襄国县本来就缺粮,连他的这一千多兵马,支应起来都难,更别说养活这么多俘获的黄巾贼了。 而他也养不起这么多黄巾贼,那么接下来他怎么处置这些黄巾贼,就成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一支看押着他们,肯定不行,那是要给他们饭吃才行的,哪怕是保证他们最低的维生所需,也需要不少粮食,可是他正好没有,他现在手头囤积的那些粮食,还要养兵用呢!要是分给这些黄巾贼吃的话,他手下的兵将就要饿肚子。 他手下的兵将饿着肚子可不行,一是铁定会造成士气低落,兵将不满,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导致哗变,他的这些兵将要是哗变投贼的话,那可就麻烦大了,他的这些兵将,可都是接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黄巾贼可比的,同时破坏性也会超强,故此让他麾下的兵将饿肚子,是万万不行的。 长期关押不行,那么丢给襄国县怎么样?很显然这么做也不行,襄国县刚刚遭到了黄巾贼的洗劫,现如今库房里的物资,都被他给征用了,县库里面几乎干净的可以饿死老鼠,现如今临时推选出来的那些襄国县本地的士人,恐怕还在为了无钱无粮的事情揪头发呢! 眼下县里已经有了数百俘获的黄巾贼,要是再把这一千多俘虏也给襄国县丢过去,估计能把那些暂领襄国县县事的人给逼疯,把他们给逼得上吊抹脖子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他把李倓安排在了襄国县,暂领县尉之职,掌襄国县的军事,贸然把这么多俘虏丢给李倓,估计也能把李倓给逼疯了。 李倓现在手头就一曲新编的襄国县义兵,除了守城之外,再负责看押两千余俘虏,人手完全不够用,稍有不慎,这些俘虏要是因为吃不上饭,又起来造反,那可就够李倓忙活了。 丢给襄国县不行,那么释放了他们行不行呢?显然也不行,这次他俘获的这些黄巾贼,绝大部分都是太平道信众,现如今他们已经造反了,家是回不去了,一旦将他们释放不管,这些人转身就又会被人给纠集起来,重新开始作乱,所以放掉他们也不行。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那就是把这些俘虏全部屠杀! 第四百一十四章 李炬献计 一想到这里,李琛立即就摇头把这个念头给赶出脑子,他可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杀人,但是让他下令把这些已经手无寸铁的俘虏都杀了,他完全做不到,这不符合他的为人,完全违背他的三观。 更何况这些人之中,绝大部分人乃是穷苦百姓出身,他们之所以追随张角和太平道起事造反,是因为他们绝大部分人活不下去了,为了活命他们才投贼造反的,本质上这些人之中,大多数人还是值得同情的,他李琛不是杀人狂,这种事他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李琛为了这件事,感觉头疼不已,为此他将手下叫到面前,一起商议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并且把可能的几种处置方式告知了众人。 对此武将们以冯义、姜远、李复等人,当即就提议,还是把这些俘虏杀了算了,省的留着浪费粮食而且还可能会成为大患,杀了他们最简单也最安全。 但是对于这几个家伙的提议,李琛当然不会答应,并且直接让夏侯兰把这几个家伙用棍子给打出大帐。 夏侯兰也不同意把这些俘虏都杀了,于是接令之后,毫不客气的就抡起军棍,把几个家伙一通猛夯,打的他们吱哇乱叫的逃出了大帐。 于是剩下的人都傻了眼,于是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了,不过他们有人觉得,杀光这些俘虏,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明摆着这些人养着不行,又不能放,加之他们都是反贼,按律当诛,杀了他们也没什么错,可是看样子,李琛是不同意杀了他们的,那么怎么能不杀他们,保住他们的性命,还让他们不能再闹事就成了个问题。 李琛自己都没想出来解决办法,这帮人自然也都难为的够呛,一个个愁的直揪胡子,不停发出牙疼的声音。 最后李炬忽然间一拍掌说道:“有了!我倒是有一计,可不杀他们!但是却不敢确保他们都不再投贼!不过还是可以让不少人暂时不用投贼!” 李琛一听,立即说道:“你速速说来!” 李炬于是对李琛说出了他的想法。 众人听了之后,都觉得李炬的这个办法,应该是个馊主意,于是顿时一片嘘声,摆手做出了不屑状。 倒是李琛摸着下巴的短须,眼珠骨碌碌转了好一阵子,忽然间点头道:“两权相害取其轻!也唯有这么做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安排!最好能说通他们!” 于是两日之后,这些俘虏被李琛率兵押送到了西山的一个入山的山口,然后每个人发给了他们一小袋粮种,另外还给他们了一批铁质的农具,这些被俘的黄巾部众,不少人纷纷跪下称谢,也有人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一千多俘虏便顺着这条山路朝着山中行去。 李炬的这个办法,其实说不上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却算是一个缓兵之计。 李炬提出,既然李琛不想杀光这些人,又不想放了他们,养起来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就唯有给他们找一条生路。 襄国县这里西边就是南太行,进山的山口有好几条,山里面生存条件是不怎么样,可是只要进去还是能找到一些可供耕作生存的地方的,只要这些人扛过最初的阶段,在山中自耕自织,等到第一次收获之后,便可以在山中生存下去了。 李琛起初对李炬提出的这个办法也是嗤之以鼻,因为他知道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黄巾起义注定是要失败的,而且不会持续时间太长,但是张角死后,各地黄巾军并未在朝廷官军的围剿之下彻底消亡,他们还是在各地坚持了很长时间。 太行山一带,就出了一支著名的义军,也就是黑山军,以南太行为根据地,出没于整个太行山脉,向北远至中山国、常山国,向南则活动于赵国、魏郡,甚至还在上党、河内等地的山脉之中活动。 这支黑山军后来形成庞大的势力,控制着整个太行山脉,尤以赵国和魏郡一带的南太行活动最为频繁。 而襄国县就在赵国中部,此地毗邻太行山南部一带,他要是把这么多俘虏,赶入到山中,这不是给以后黑山军送兵员吗? 所以最初李琛不准备考虑李炬提出的这个办法,认为这也是个标准的馊主意,没把他揍出去就算是给他面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李琛开始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也不是不可行,虽然有点馊,可是却可以暂时解决他面临的难题,因为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些太平道信众,他是不敢收为部下的,谁知道这些太平道信众,被他收编之后,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倒戈,在背后给他捅刀子呢! 所以杀不得、放不得、也收不得、养不得的情况下,李炬提出的这个办法,可能是眼瞎他能找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至于以后这些进山的太平道信众,会不会投黑山军,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于是李琛思量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采纳李炬提出的这个办法,但是他却把这个事情,丢给了李炬去办。 李炬这个家伙文采不错,思维活跃,性格也比较跳脱,有点放荡不羁的感觉,不太安分,但是脑子却挺好使,所以李琛把他留在身边,也对他没太过约束,有这么一个思想上天马行空的手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替他解决一些大问题呢! 李炬没想到李琛如此不负责任,直接把这么大的事情丢给了他来处理,于是顿时就把他难为的够呛,等李琛下令散帐之后,李炬就开始上蹿下跳的忙活了起来。 好在这家伙平时人缘相当不错,除了跟文吏们混的挺好,跟朱彪这帮武将相处的也不错,于是他就开始到处抓壮丁给他帮忙。 除了李琛之外,很快李琛手下的文武都被李炬给派上了用场,开始忙活着帮李炬处理这件事情。 这帮人先是对这些俘虏进行了一番甄别,把其中俘获的传道的太平道道人、各乡小帅都先给提溜出来,不列入释放名单。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放逐西山 接着又从他们各乡之中,挑选出一些年纪大,人缘好、说话有些分量的人,交给了李炬,李炬则甩开他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对这些挑选出来的人威逼利诱,对他们陈述利害,然后吓唬一番他们,又给他们指出一条活命之路。 李炬威胁他们,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反贼,犯下的肯定都是死罪,这要是把他们送到邯郸,铁定全部都要枭首示众。 但是他们李琛李大人有好生之德,不愿意看着他们这么多人被杀,故此可以对他们网开一面,把他们给放了! 但是放了他们不代表着他们可以回乡,因为他们已经都是反贼,回乡接下来也会被当地的蔷夫亭长和里长抓起来送官,到时候还是要被枭首示众。 而他们要是再去投黄巾军,他们也都见识过了李琛和他麾下兵将的厉害,到时候还是要把他们给剿灭的,一旦到了那时候,再遇上他们,肯定是杀无赦,绝不会再手下容情。 所以留给他们的生路,就只有进山去当野人这一条路,山里虽苦,但是却没有官府催逼他们缴税,只要找个地方自耕自织,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而且他们如果愿意进山,那么李琛可以给他们每个人提供一些种子,另外给他们一批铁质的农具,甚至是给他们一些自保用的弓弩和刀枪,让他们进山之初,可以狩猎、采集,先活下去再说。 但是如果他们不答应的话,那么就……哼哼!本来他们就是死囚,留着也是祸害,那就只有把他们全都斩首以绝后患。 这些俘虏一听,顺着李炬给他们的思路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放了他们不行,养着他们没粮食,杀了他们李琛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们是一千多条人命,就算是放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回乡,只有再去投黄巾军一途。 可是这次他们跟李琛军交手之后,才发现他们面对李琛率领的这样一支精兵,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碰上就只有被追着砍的份,要是这样的话,与其再投黄巾军,接下来又被李琛率军进讨,到时候迟早还是一个死。 于是他们思来想去了一番之后,觉得也只有进山当野人一途了,即便是山中困苦,可是好歹没了官府朝廷催逼,好好干估计还是能活下去的。 起码过了这段时间,等着天下太平了之后,他们大不了再出山,向官府投降,再当顺民也不迟。 于是这些被选出来的黄巾军部众,纷纷答应了李炬的提议。 李炬于是便把他们放回去,让他们去给其他人说这件事,如果谁不愿意进山也可以,说一声就可以留下来。 但是丑话说前面,要是他们进山之后,谁敢再掉头溜出西山,被抓住的话,那就立杀无赦。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这些被俘的黄巾军部众,大部分表示接受这样的安排,好死不如赖活着,当野人也比被砍了脑袋要强,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但是也有大约二百余人,他们不算是太平道道众,他们之中部分是被迫无奈才投了黄巾军的。 现在他们被俘之后,既不愿意被砍了脑袋,也不愿意跟那些太平道众进山当野人,更不愿意回家去,于是他们便提出要投到李琛麾下当兵吃粮。 对于这部分人,李琛倒是点了头,把他们给收了下来,这些人是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从贼的,投军现在可以说是他们最后一条路,留下他们不用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所以这些人也就被留了下来。 李琛又派人回襄国县县城那边,从之前缴获的物资之中,运来了一批锄头、铁铲、耕犁以及斧头、锯子等农具工具,另外还弄来了少量粗陋的弓和兵器,以供这些俘虏进山之后,自保之用,还弄来了一批粮食,数量不多,每个人几斤,令他们进山之后,作为种子使用。 准备好这些东西之后,李琛才把他们押送到了山口,盯着他们进入到了西山之中,在把这些俘虏赶入西山以后,他还派人暗中跟了一段路,又把王雄留下来,带着一些骑兵,躲在山口之外,在这里停留两天。 果不其然,有少量的不老实的俘虏,在进山之后,并未朝着深山之中走去,而是躲在了山口内部不远处,等着李琛率军离开之后,便从山中又溜了出来。 对待这些不老实的家伙,李琛没跟他们客气,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又溜出山,王雄埋伏在山口外面,只要发现这些人溜出山,便立即率领骑兵对他们展开了追杀,尽数将他们都斩杀在了山口之外,又把他们的尸体拖回到山口之中,扔到了山口里面。 按照李琛的话,他们这次进山,没有特许就不许再出来,谁敢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山外的局势平定下来之后,李琛答应替他们在赵相面前求情,获准之后届时会派人来找他们,让他们出山安置重为顺民。 当王雄接连斩杀了几十个擅自逃出山的俘虏之后,再有俘虏想要出山,走到山口看到这些人的尸体的时候,就被吓得退回了山中,至此李琛才把这批俘虏给处理完毕。 至于剩下的那些被甄别出来的太平道道人和各乡的小帅这样的头目,李琛把他们绑了起来,接下来该送到邯郸请功了。 但是李琛却并未把从襄国县县库之中起获的所有贼赃,全部带到邯郸,其中一部分财货,他已经暗中派人,让费康带着一些斥候,将其用马送至了中丘县,暂存入了县城中的一处宅子里面。 而粮食则存在了襄国县县城之中一批,交给了李倓负责看管,这些财物和粮食,将是下一步他扩张实力的基础,不容有失。 在处理过俘虏和物资的事情之后,李琛这才提兵向着邯郸城行去,一日之后抵达了邯郸城外。 邯郸城至今还紧闭着城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城上守军远远看到一支兵马朝着邯郸城行来,顿时便在城墙上面锣鼓齐鸣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兵抵邯郸 当然他们却并不是欢迎李琛,而是在向城内示警,于是邯郸城内顿时就又是一片大乱,郡兵、壮勇还有一些王府府兵纷纷盔歪甲斜的从城内冲到了城墙之上,做出了御守的架势。 可是当这支人马走近了之后,他们却看到这支人马似乎不像是黄巾军,因为黄巾军部众的脑袋上都缠着一块黄布,而这支军队兵将脑袋上要么顶着兜鍪,要么光着脑袋,却并未缠什么黄布。 另外就是这支军队的军容,要比起黄巾贼的军容整肃的多,一路行来,队列整齐,长枪如林,盔明甲亮,很是雄壮。 只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这只军队的服饰也比较杂乱,并不是统一的军服,而是式样颜色像是平民的服饰,让人有点弄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可是在这支军队之中,却有一面大旗,上面用小篆大书着一个李字,城上的官兵和守将想了半天,突然间想到,前些时候他们都听说,赵相任命了一个中丘县的贼曹为赵国现在的兵曹掾,令其在中丘县招募义兵,助赵国讨贼。 于是有人就寻思,这个姓李的会不会就是那个新任的赵国兵曹掾呢? 他们赶忙把消息传到了城中相府之中,赵相闻听之后,顿时大喜过望,不过还是没敢下令打开城门,命人在城墙上等候那支大军来到城下,问清楚身份再说。 当那支军队抵达了邯郸城外之后,远远的停下了脚步,一个骑卒策马来到了城门之外,翻身下马,对城门楼上的守军拱手大声叫到:“赵国兵曹掾李琛李舒琼今日率兵前来赴任!请速速通传一声!” 城门楼上的守将一听,这心噗通就落到了肚子里,这真是虚惊一场呀!敢情真是新任的赵国兵曹掾李琛来了。 于是他连忙再次派人去向赵相通传,客客气气的请传话的骑卒回去告诉李琛,请他们在城外稍候片刻。 李琛这时候把他的兵将安排好,令他们就地在城外先休息,做好扎营的准备,他的部队是不会轻易进城的,而且估摸着赵相也会对他带来的这些义兵有所戒备,应该也不会让他们入城,故此他命朱彪在城外择一合适的营地,做好扎营准备。 不多时赵相刘复便接到了消息,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下令招李琛入城参见于他。 毕竟李琛身份较低,赵相虽然高兴,但是也不便出城相迎,所以便让李琛入城见他,可是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妥。 因为自从他擢李琛为赵国兵曹掾,到现在总共半个月的时间,李琛怎么就带着一支兵马来了邯郸?他怎么这么快呢? 从招募一支义兵,到装备、编练半个月也不够吧!更何况前几天包围邯郸城的黄巾贼刚刚离去,他派出的探马回报说,黄巾贼朝着襄国县去了。 即便是李琛招募了义兵,赶来邯郸,路上还有襄国县的黄巾贼阻拦,另外还有于涉所率的黄巾贼赶去襄国县,李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领兵到了邯郸城外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呢?城外的那支兵马,不是李琛的兵马,而是黄巾贼伪装成的李琛的义兵,想来骗开邯郸城门? 想到这里,刘复忽然间感到十分不安,于是赶紧吩咐人去找沈或过来,因为沈或认识李琛,跟李琛很熟悉,有必要让沈或去城门看看,城外来的到底是不是李琛和他的部下。 很快沈或闻讯赶了过来,听了刘复的担忧之后,沈或也多少有点疑虑,于是决定陪着刘复亲自去北门看看城外到底是不是李琛和他的部下。 李琛在安排好了手下的兵马暂时休息之后,便带着李复等几个亲随,牵马来到了城门之外,静候城门打开入城参见赵相。 可是等来等去,也没见城中答复,也没见城门打开,让李琛有点纳闷,按理说他率军杀到邯郸城外,邯郸的赵相应该很高兴才是,不该如此怠慢于他,可是为什么他等了这么长时候,赵相都没让人打开城门,把他迎入邯郸城呢? 于是跟着他的李复就开始发起了牢骚,嘟嘟囔囔埋怨这赵相太怠慢他们了,他们可是立下了大功,克复了襄国县县城,又击溃了于涉的黄巾贼,好不容易才杀到邯郸城下的,赵相凭什么如此怠慢于他们呢? 李琛听了李复的牢骚之后,低声呵斥了他一句,令李复闭上他的鸟嘴,李复这才不情不愿的缩脖子忍了下去。 就在李琛纳闷的时候,城楼上忽然间传出一声惊喜的叫声:“城下可是舒琼吗?” 李琛一听耳熟,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沈或那张熟悉的脸,不过今天见到沈或的时候,却看到沈或面色有些憔悴,脸色也不太好,但是沈或看着他的表情,却相当的惊喜。 于是他便连忙拱手对沈或说道:“原来是沈君!琛好久不见沈君了!不知沈君近来可好?” 沈或看清楚是李琛之后,此时非常高兴,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这位便是赵相!还不速速参见赵相!” 说着沈或便赶紧向李琛介绍他身边那个黑袍高冠的微胖中年男子,这个男子虽然肤色略白,身形微胖,但是气质却还不错,颇有些威严,此时正手扶垛堞,伸着头打量着他。 李琛是第一次见到赵相刘复,于是赶拱手对刘复说道:“下官李琛,不知道是赵相亲临城头,刚才多有失利之处,还请赵相多多海涵!下官因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赵相见谅!” 刘复这个时候当看到沈或确认了城下的这个顶盔掼甲,身材高大威猛的小将,正是他日期夜盼的李琛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回到了肚子里。 他看李琛生的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而且十分匀称,顶盔掼甲站在那里,是威风凛凛,而且李琛生的也算是相貌堂堂,一张脸棱角分明,下颌留了一副短须,只是可能因为年纪的原因,现在这副短须还不算太茂盛,不过却也并不影响他对李琛整体的观感,内心中不由得暗暗称赞了一声,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后生。 第四百一十七章 礼遇有加 “原来果真是李兵曹,你我初次见面,不知者不罪!来人,速速打开城门,请李兵曹入城,来城中叙话!”刘复满脸带笑的在城上对李琛摆手朗声说道,接着吩咐人立即开门迎李琛入城。 城门随即便缓缓从城内被打开,李琛这个时候,看到城门上还留着坑坑洼洼的痕迹,甚至于还镶着一些箭簇,城门上还有火烧和撞击留下的痕迹,可见这段时间黄巾军确实没少下功夫,想要攻下邯郸城,只可惜这座邯郸城,毕竟是作为赵国的治所,城墙比起一般县城来说,要高出近一丈左右,城墙也显得坚实厚重一些。 但是即便是这样,邯郸城的城墙肯定也有一些年头没有修缮过了,同样也是夯土城墙,城墙上布满了生出来的茅草,有不少地方,还布满了一些细微的裂缝,城墙上面的女墙和垛堞,也有一些破损的地方。 这个时候城墙上还插了不少的箭支,尚未被清理掉,城墙上还残存着不少黑色的干枯血迹,城墙脚下还散布着一些破碎的兵器和长梯的残骸,甚至接近淤平的护城河的河水之中,还漂浮着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护城河河水也散发着一股子腐尸的恶臭味。 可见这段时间,黄巾贼也确实对邯郸城发动了不少次的进攻,在这里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以想象得到,前段时间,这里曾经爆发过比较激烈的攻防战。 只是他有些不解的是,于涉带着麾下的黄巾军离开邯郸城外,起码也应该有五六天时间了,可是邯郸城到现在都未清理城外的尸体还有城下的这些战争的遗物,这实在是有点让人想不通,难道城内的人就不怕这些尸体引发瘟疫吗?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不能问这些问题,带着李复等人全都牵马走入了城门之中。 这时候刘复已经带着沈或和一众相府的官吏们从城门楼上走了下来,李琛再次躬身参见刘复。 刘复对李琛很是热情,连忙上前扶起李琛,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李琛一番,虽然李琛躬身刻意放低姿态,可是他还是看出李琛身材比起他们这些一般人来说,要高大不少,而且披着甲胄的体格,也确实非常健硕,这要是换在以前的话,李琛这幅尊荣,可能他还不会太喜欢。 但是放在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刘复却越看越喜欢,因为李琛朝这里一站,就有一种让他安心的感觉,武将才是乱世之中的定海神针,他觉得这次擢李琛为赵国的兵曹掾,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双方见礼之后,刘复来不及请李琛到相府叙话,立即便询问李琛,为何这么快就来了邯郸城。 李琛于是连忙把他已经率兵克复了襄国县县城,并且已经在襄国县以南的沙河一带,将于涉所率的黄巾贼尽数击溃的消息告知了刘复。 刘复和他带着的赵国众官吏们一听,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这些天虽然也拍了探马出城打探消息,但是那些探马并未走远,只是在城外听闻了一些有关襄国县的消息,有传言说襄国县已经被一支官兵克复。 但是这个消息却并未得到确认,另外探马也不知道哪儿来了这么一支官兵,会把襄国县给克复,所以私下里认为,这个消息应该是无稽之谈,故此也就没把这个未曾证实的消息禀报给赵相刘复得知。 而李琛在克复襄国县之后,考虑到邯郸这边于涉的黄巾贼还没有撤围,派人报信风险较大,于是便没有派人冒险前来邯郸报信。 接着就是于涉领黄巾军到襄国县,李琛忙于对付于涉,也没有派人来送信,故此赵相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襄国县已经被克复。 后来李琛两天击败于涉的黄巾军,考虑到马上就要提兵前来邯郸了,故此他也没有专程再派人起来报信,以至于邯郸这边对于襄国县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当听闻李琛已经克复了襄国县,而且居然还把于涉所率的那支黄巾军尽数击溃,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接着脸上就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此话当真?”刘复一脸惊喜的对李琛问道。 “属下岂敢欺骗国相!”李琛带着微笑点头道。 “哎呀!好好好!这简直是太好了!你是如何克复襄国县的?又是如何击败的于贼的?哦!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先回官寺之中再说不迟!”刘复这会儿感觉到心中真的是惊喜万分,本来张口就问李琛是如何克复襄国县县城和如何击败的于涉所部,但是一看这里是城门内,真的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他这才赶紧改口,请李琛先回官寺再叙话不迟。 于是一众官吏也都满脸笑容,点头称是,毕竟这儿的环境确实不是一个叙话的好地方。 众人连忙将赵相送上他的马车,然后也都纷纷上车,准备回转官寺。 而李琛是骑马来的邯郸城,在这里没有他的车辆,于是赵相便直接请李琛坐他的马车一起回官寺。 李琛再三诚谢,试图婉拒,但是刘复这会儿是怎么看李琛怎么喜欢,不容分说,便捉住了李琛的手腕,硬把李琛拉到他的车上。 刘复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对李琛恩遇有加了,一般情况下,下属是不便跟上官同乘一车的。 只有双方关系非常好,亦或是其他特殊原因,上官才会邀请下属跟他同乘,今天刘复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直接就把李琛拉到了他的车上,和他同乘。 刘复这么做,一是想要尽快得知李琛是怎么获取的这样的大捷的,另外就是他也想要笼络笼络李琛,让李琛感受到他的亲近,以后好让李琛多为他出力。 李琛再三向刘复道谢之后,这才上了刘复的车,让随行的李复等人跟在队伍后面,刘复还特许他们几个人上马随行,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恩遇。 第四百一十八章 请粮 李琛在车上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向刘复简单的介绍了他这段时间如何在中丘县募兵以及练兵还有筹措粮饷和器甲整军之事,当然隐去了他这两年来暗中培养自己武力的事情。 接着他又自称不敢耽搁太久,成军之后,便立即率军杀奔了襄国县,对被黄巾贼所占的襄国县城发动了进攻,后来得到了县城中效忠于朝廷的士绅接应,经过一番血战之后,终于才得以克复了襄国县县城,擒获了贼酋王梓。 他在这里刻意的隐瞒了一些自身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以免让刘复察觉到某些不正常。 接下来他在襄国县稍作停留,对麾下兵马进行整顿,做了短暂的操练,听闻到渠帅于涉,率领围攻邯郸的黄巾贼北上襄国县,于是他便立即引兵迎战黄巾贼,在沙河北岸一带,又是一番血战,终于击溃了于涉所率的黄巾贼,斩首过千,擒获于涉手下各类头目数十人之多。 只可惜的是于涉在兵败之后,趁乱逃走,未能将其擒杀,但是溃散的其余黄巾贼则被他引兵大部分逐入到了山中,再也不敢出山。 此行他来的时候,把王梓以及一众俘获的黄巾贼小帅等头目们,都押送到了邯郸,现在正在城外军中看押,等候交给刘复处置。 刘复听罢之后,是又惊又喜,刚才他在城门楼上,其实已经驻足远眺了一番李琛麾下的兵马,虽然这时候那些兵将已经在城外卸甲休息,但是却并未解散,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建制,在原地席地而坐休息。 虽然较远看不太真切,但是却也感觉得到,李琛带来的这支义兵,在军纪方面要比目前城中原来的郡兵好得多,虽然在城外卸甲休息,但是却保持着原有的阵容,并没有多少人东倒西歪,亦或是到处乱窜,也没见到游兵四处在城外活动。 他这些天来,经常召见沈或,询问有关李琛的事情,而沈或作为李琛的“好友”,在刘复面前不遗余力的称赞李琛,把他这两年来在中丘出任贼曹前后的各种所作所为,都一一对刘复讲述了一遍,甚至还有些夸大其词,把李琛形容的是果敢勇猛、多谋善断。 特别是对于前年,李琛奉调率兵前往襄国县助襄国县讨贼之事,沈或颇为李琛鸣不平,把李琛前前后后怎么在襄国县,大破出山行掠的山贼的过程,对刘复仔细叙说了一遍,并且怒斥襄国县已经逃跑的县长和县尉,刻意隐瞒李琛的功劳,事后对李琛毫无报答,还将李琛所立的功劳说成是他们的功劳。 反正现在襄国县的县长和县尉,都已经在黄巾贼起事之时,挂印出逃了,沈或才不在乎现在狠狠的再踩他们一脚。 所以刘复这些天来,在沈或的不断吹风之下,早已对李琛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不过也有人对刘复说了一些有关李琛的坏话,说李琛乃是一个酷吏,因为中丘赵家得罪了他,李琛便怒而兴兵,攻入赵家,将赵家成年男子尽数屠杀。 刘复听了之后,也是连连皱眉,于是便命亲信手下,调阅当初这件事中丘县呈报给前任赵国相的文书,又把了解此事的沈或叫来询问了一番。 沈或于是便将他所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对刘复说了一遍,刘复听罢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这赵家居然是中丘县当地的一个恶霸之家,为恶乡里多年,欺男霸女,私放高利贷,欺骗黔首百姓,侵吞他人田产,可谓是罪不可恕。 而且赵家因为小事,便私通山贼,勾结山贼,买凶意图谋刺李琛,事败被中丘县官府追究之事,居然还敢武力跟李琛对抗,最终逼得他们自己家的家奴临阵倒戈,把赵家人大部分给杀了,并不能怪罪到李琛头上,赵家的族灭,可以说完全是咎由自取。 而那些在刘复面前说李琛坏话之人,则皆为当年跟赵家有所关联之人,至今还在为赵家愤愤不平。 沈或这砖垫的可是够狠的,趁机把相国府中一些这两年因为李琛的事情,跟他产生龌龊的同僚给狠狠的垫了一砖。 刘复听罢之后,算是了解了这件事的始末,顿时对跟他告李琛黑状,说李琛是酷吏的那两个属吏产生了浓浓的恶感。 此时是什么时候?天下大乱呀!正值他刘复要用人之际,而这两个家伙,毫无公心,因私却还在为该死的赵家鸣冤,告李琛的黑状,称李琛为酷吏,想要陷害李琛这个能吏,这种人留知何用?于是因为这件事,两个告李琛黑状的家伙,已经被刘复记在了小本本上了,只等今后抓住他们的错处,就把他们开革回家了。 今日见到李琛,听了李琛说了他如何克复的襄国县县城,还有如何击溃的于涉所部,刘复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坐在车上,甚至是有些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而且还连连拍腿。 趁着这个机会,李琛对刘复说道:“相国!在下率领的这些义兵,现如今抵达城外,正在候命,下官想命他们在城外安营,不知可否?” 刘复一听,立即点头道:“当然可以!将士们连番激战,又长途劳顿前来邯郸,岂能让他们久等?速速命他们安营扎寨休息,明日我亲自去营中慰劳将士们!” 李琛谢过之后,又对刘复说道:“启禀相国,下官还有一事相求,由于我军连番跟黄巾贼激战,现如今军中粮秣已经不足以维持两日了!还望相国能恩准,为我军拨发一批粮秣,否则的话,一旦断粮,军心不稳,下官恐怕就不易控兵了!” 刘复听罢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粮食的问题,邯郸这边也并不很充足,但是转念一想,不给也没道理呀!是他命李琛招募义兵的,这些义兵现在应该算是赵国的兵,没理由他不出钱粮养兵呀!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琛所率的这支义兵,可是能打的兵,跟他手头现在的那些郡兵,完全没有可比性。 第四百一十九章 骄横之将 那些郡兵皆乃是乌合之众,黄巾贼一举事,他们就一窝蜂的钻到了城中,现如今黄巾贼已经解围离开了邯郸城了,可是那些郡兵却还是不肯出城,赖在城中,每日要吃要喝。 城外黄巾贼丢弃了不少的尸体,城外是一片狼藉,他早已命郡兵出城清理掩埋那些黄巾贼的尸体,清理城外的垃圾,可是郡兵的兵将们却借口城外黄巾贼去向不明,随时可能会再反扑,现在守城才是要务,不宜随便出城,拒绝出城清理城外的那些尸体和战争留下的垃圾。 最令他痛恨的是这些郡兵,这一个月来,不断的以各种理由,找他索要财物,明摆着就是趁着大乱之际,眼看着城外黄巾贼围城,趁机向他勒逼钱财。 而他为此非常之愤怒,但是却不敢不给,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无人可以指望,只能指望这些郡兵为他守城,如果他不满足这些兵将的要求的话,那么天知道这些兵将会做出什么事情。 做得不够绝的话,这些郡兵可能会在城中,沿街勒逼城中百姓,做的绝的话,甚至于这些兵将,可能会开门投贼,到时候他们邯郸城就完了,他这个赵相恐怕也就完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着实受了这些郡兵兵将们不少的鸟气,现在李琛终于来了,他手头也终于有了遏制这些郡兵的武力,这对他来说乃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李琛要粮秣,这件事不是什么不该的事情,人家长途奔袭,一路上跟黄巾贼连番激战,又是克复襄国县县城,又是击溃于涉所部,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这个赵相凭什么不给人家提供粮饷? 想到这里,刘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说回到官寺之后,马上便安排将粮秣和军饷送出城去,并且询问了李琛目前手头的兵力。 李琛告知刘复,现在他一路攻伐,不断的招兵买马之下,麾下的兵马已经接近两千,其中披甲之士一共六百左右,弓弩手四百左右,其余的则多是新募的辅兵,接下来只需要一段时间的操练,便可使之也成为战兵。 刘复听了之后,更是大喜过望,这一下有了李琛的这支精兵良将,他再也不用担心邯郸陷落了,而且也不用再看那些郡兵们的脸色,他终于可以把这口气给发泄出来了。 李琛把李复招来,让他派人给城外的朱彪传令,命朱彪立即在城外安营扎寨,命他严格约束兵将,不得任何人在城外喧哗囂闹,违令者斩! 李复立即在车边躬身领命而去,刘复看着李琛发号施令,果真是颇有大将之风,在车上随便一声吩咐,不怒自威,俨然一副淡然之色,心中暗自称赞。 等众人回到了官寺之后,赵相先令人帮李琛卸甲,并且让人去给李琛取来了一身新的合体的冠袍,让李琛换上,并且在官寺之中稍微洗漱了一下,洗去脸上的征尘。 然后刘复招众人到了大堂,先给李琛引荐了一番官寺之中的众官吏,让李琛与之见礼之后,在堂中落座,并且将李琛安排在了他右手位置,命他将此次如何克复襄国县和如何击破于贼的事情,给官寺之中的官吏们又讲了一遍。 众人听罢之后,也纷纷忍不住叫好,一边再次暗自打量李琛,一边暗叹没想到传闻中的李琛,果真如此悍勇,现如今李琛这支人马来了邯郸之后,他们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一个个都紧绷了一个月的脸上,终于都露出了笑容,纷纷向赵相道贺,另外向李琛恭维了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披甲的军将匆匆来到了大堂之下,通传之后,便噔噔噔的大步走入了大堂,为首的一个高胖军将,扫了一眼大堂之后,面带笑容的给刘复见礼,然后一挥手,让他带来的四个手下的部将,自己在大堂之中找地方坐下,而他毫无礼数的就挤到了李琛旁边坐下。 刘复眼神之中顿时流露出了一丝嫌恶的神色,但是却还是忍住气,点头对他引荐道:“曲军候,这位便是本官新擢的兵曹,李琛李舒琼! 舒琼,这位是眼下统领郡兵的曲军候,近期率兵在邯郸御寇,着实为邯郸出力不少!” 李琛在这几个军将进入大堂的时候,就已经在留意观察这几个人了,从他们的举止他便立即看出来,这几个军将,都很是傲慢无礼,特别是为首的这个姓曲的的胖大军将,更是骄横,完全没有什么礼数可言,进了大堂之后,也不跪拜,只是托词身上有甲,简单的对刘复拱拱手,就算是见礼了。 而堂中的那些文吏们,一个个看着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嫌恶甚至是愤怒的神色,但是暂时却没人发作,指摘他们。 听刘复的话,这个姓曲的乃是郡兵的军候,按照现在东汉所行的制度,原本各郡国在西汉和东汉初期,各地郡国之中,都会设有一个都尉,郡里称之为都尉,而侯国则称之为中尉。 这些都尉和中尉,负责掌郡国的军事,和太守分权而治。 但是光武帝刘秀重新复国之后,很快就取消了国内内地各郡国的都尉、中尉,只在边郡之中,保留都尉之职。 所以现在赵国也就没有设中尉之职,郡国之中的郡国兵也就直接归太守亦或是国相直接统领。 而作为太守和国相,一般情况下又比较忙,所以郡国的官寺之中,就设有兵曹掾之职,专司管兵。 所以说现在进了大堂的这几个军将,名义上应该在他来了邯郸之后,便归他所辖,算是他的属下了。 热这个姓曲的军候,很明显是个骄横之人,对待刘复这个国相,尚且如此无礼,那么李琛也没指望这厮对自己会客气。 当刘复为他们引荐了之后,这个高胖的曲军候,扭头这才看了看李琛,皮笑肉不笑的对李琛拱了拱手道:“哦!原来这位便是新任的兵曹大人呀!在下曲同,暂居郡兵曲侯之职!这厢有礼了!” 这个曲同虽然给李琛见礼,但是姿态依旧十分傲慢,完全不把李琛放在眼里。 李琛淡然一笑拱手还礼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曲军候!” 第四百二十章 无礼要求 刘复正待继续说话,而这个曲同却突然间一拍腿,便对李琛说道:“李君来的正好!我刚才在城南听闻李君率领义兵抵达了邯郸,正好有事跟国相商量! 我们郡兵这段时间连番击退贼军的进攻,但是却也伤亡惨重!李君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好可将带来的义兵,补充到我们郡兵之中!这么一来,大家就再不用担心黄巾贼来犯了! 只要我们郡兵补充满员之后,再加上剩下的那些义兵,有我曲某统带,定叫邯郸城稳若泰山!” 李琛一听,眉毛就皱了起来,心道这个姓曲的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嚣张?自己前脚刚来邯郸,他跟着就赶过来,当着刘复的面,就要夺自己的兵马。 这厮这胆子也真够大的,于是他先没有发作,而是侧身对刘复拱了拱手说道:“这件事恐怕需要相国安排!不瞒曲军候,这些义兵,皆乃是我在中丘县以及沿途所收,现如今已经初步编制成军,暂时不宜打乱补充到目前的郡兵之中! 这些义兵,暂时还需要继续操练一段时间,方能提升他们的战力,如果贸然将其打乱,重新编入郡兵的话,恐怕短时间之内,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非但不能提升目前郡兵的战力,恐怕还会影响郡兵的战力! 故此愚以为,义兵和郡兵眼下还是暂时保持现状比较好!” 李琛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是却也直接把这个曲同的无理要求给顶了回去,完全没给他留多少情面。 这个曲同一听,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摇头道:“此话怎讲?要知道我等麾下的郡兵,才是本地的正兵,而兵曹大人所领的义兵,充其量也就是义从! 国相,我等为了守住邯郸城,麾下兵卒伤亡很大,现如今贼军既然已经退去,自当要尽快为我们补齐兵额才是! 还请国相恩准,将这些义兵择精壮之士,尽快补入郡兵之中为上!” 刘复这个时候,早就对这曲同和他麾下的这些骄横的军将们不耐烦了,原本曲同这些郡兵的军将们,在他初来邯郸的时候,还算是对他恭敬,可是自从黄巾贼作乱之后,看到他需要仰仗他们这些郡兵来守邯郸城之后,便立即嚣张了起来。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守城出了些力,但是也随着他们看到官寺需要仰仗他们,也越来越骄横了起来。 而这个曲同,之所以如此嚣张,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曲同,据说有一个远亲,乃是朝中一个宦官的门客,虽然这个宦官并非是常侍,但是却也是某个常侍的亲信,故此借着这个关系,也不知是真是假,上一任赵国相在的时候,他被擢升为了郡兵之中的军候。 这个家伙以前还算是比较低调,但是被擢为军候之后,便开始嚣张了起来,经常提及他的远亲是谁谁谁的门客,俨然以他自己乃是阉党那边的人自居。 而这家伙是个标准的武夫,不像士人那样,轻易是不会跟阉党走近的,除非是一些毫无节操的士人,才会投靠阉党,来谋求晋身,而曲同这家伙根本是个粗人,这方面自然没什么节操和廉耻可言,攀上了这个跟阉党的关系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打着远亲的旗号在赵国很是张扬。 之前的赵相懒得搭理他,管他是不是阉党的人,反正平时也不怎么用得着他,只当是养了条狗罢了。 现在的刘复继任了赵相之后,原本也没重视这厮,谁能想到却出了黄巾之乱,大批黄巾贼包围了邯郸城,这一下刘复就不得不用这个曲同了。 曲同这段时间,利用刘复不得不用他的心理,着实没少恶心刘复,天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想方设法的从刘复这里要财要物,每击退一次黄巾贼的进攻,就跑来大张旗鼓的讨赏,把刘复给气的够呛。 所以刘复早就对这个曲同不耐烦了,今天李琛一来,刘复也就有了底气,不过暂时他刚跟李琛见面,还未深谈,所以他暂时还是忍住气,对曲同说道:“曲军候,李君刚刚到任,这些事情稍缓一下再说不迟!今日我等乃是为李君贺功,休要节外生枝!” 曲同一看刘复今天没有直接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于是顿时心中很是不满,这厮可能是嚣张惯了,自以为他还真是阉党的亲信了,加之这段时间刘复为了笼络他守城,确实对他很是宽纵,几乎是有求必应,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不过看这会儿大堂之中,官寺之中官吏们大多都在,曲同虽然有心发作,但是考虑到毕竟刘复还是赵国相,他也不能太过驳刘复的脸面,于是这才冷哼了一声暂时压住了火气,坐在李琛下手不再吭声了。 但是曲同的出现,也着实倒了所有人的胃口,于是大堂之中刚才热闹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刘复又跟李琛闲聊了几句之后,说了一下目前邯郸县的情况,还有一些临郡那边的传闻之后,曲同看没人搭理他,心中更是不忿。 虽然这个李琛现如今算是他的上司,可是曲同还真不把李琛放在眼里,以前的那个兵曹,乃是个胆小怕事之人,黄巾贼一包围邯郸城,那个兵曹就吓破了胆,这边黄巾贼刚刚开始攻城,那个兵曹就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到了城下,结果被刘复当场就革职拿办,押入到了犴狱之中。 这么一来,这邯郸城之中,就成了他执掌兵权了,不但他管着郡兵,而且还管着县里临时招募的壮勇义兵,除了赵王府的那些府兵,他管不着之外,这一个月来他可以说在邯郸城之中呼风唤雨,好生威风。 而这个李琛他看了一下,虽然高大威猛不假,但是年纪看起来却很轻,听说李琛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尚未到及冠之年,听说以前这李琛在中丘县确实有点本事,可是在曲同看来,这里乃是邯郸,可不是中丘。 第四百二十一章 忍无可忍的刘复 在曲同眼里,他曲同可是有“后台”的人,这个李琛不过只是个寒门出身罢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他的上司,他不给李琛面子,李琛又能拿他怎么办? 于是他给背后手下的一个精壮的部下使了个眼色,对李琛努了努嘴,那个手下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 当堂中出现短暂的静默的时候,只见这个曲同精壮的部下忽然间走出来,拜倒在大堂之上,大声对刘复说道:“相国大人,小人付安,今日听闻李大人获此大捷,很是高兴!原为李大人舞剑,以为李大人贺功!” 刘复一看这个付安,乃是那曲同的一个亲信手下,据说善剑击之术,身手相当不错,但是为人却很是阴狠,他这会儿出来,说什么要舞剑为李琛贺功,根本就是屁话,肯定是受了曲同的指使,出来找李琛的麻烦。 于是他立即说道:“此时又不是饮宴之时,此地乃是大堂,我等正在议事,如若想为李君舞剑助兴,也等到饮宴之时再来不迟!速速退下!” 这个付安一看刘复不同意他舞剑,于是只得悻悻的退回到了曲同身后。 刘复看曲同在这里实在是碍眼,心情大坏,顿时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于是吩咐一声,先命决曹,一会儿出城,把李琛此次擒获的王梓等黄巾贼头目接收过来,押入到犴狱之中,速速审讯定罪。 另外令仓曹掾从府库之中,给李琛拨出七日两千人份的粮秣,今天天黑之前务必拨发给李琛所部,请李琛麾下入城接收粮秣,另外支给李琛一个月的兵饷,发放下去以安军心。 同时有令功曹,为李琛记功,协同李琛,另外把近期李琛用兵期间,麾下立功的兵将,整理一下,另行赏赐。 这些受命的各曹曹掾纷纷领命,然后刘复挥手让众人散去,但是把李琛和沈或暂时留下,另外通知众人,今晚在府中设宴,为李琛庆功,届时在座之人都来赴宴,并且安排门下掾准备酒宴。 曲同皮笑肉不笑的起身对李琛和刘复拱了拱手,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对李琛说道:“那么李大人,咱们晚上见!” 说完之后,曲同便招呼上他的几个部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堂扬长而去,压根就没一点要跟李琛这个新上司汇报一下郡兵的意思。 待到众人都散去之后,刘复请李琛和沈或到后堂说话,三人到了后堂之后,刘复便屏退了左右,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 “啪!”的一声,刘复在面前的桌几上重重的拍了一掌,怒道:“真是气煞我也!” 沈或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李琛说道:“这个曲同,乃是前年被擢为的郡兵军候,此人有远亲乃是朝中某个宦官的门客,故此他便以他乃是阉党之人自居,行事颇为乖张! 之前的兵曹就不被他放在眼里,这两年来,把郡兵搞得是乌烟瘴气,贪墨郡兵粮饷,安插亲信,可谓是乖张之极! 此次黄巾贼突然举事,我等猝不及防,于涉集中了大批黄巾贼,包围了邯郸城,原本郡兵额员千人,但是这个曲同为了吃空饷,实编却不足六百人,而且其中队率、屯长多是这两年来,曲同安插的手下! 相国考虑到此时乃是用人之际,未与他计较,但是这一个月来,曲同行事越发乖张,屡屡冒犯相国,实在是该杀! 但是之前黄巾贼围城之际,不宜临阵换将,而且郡兵之中的部将,多为曲同的亲信,一旦拿下曲同,便可能导致郡兵不稳,故此才会让曲同如此嚣张!” 听了沈或的话之后,李琛也就大致明白了为何这个曲同如此乖张了,原来赵相刘复,说起来是赵国相,但是这段时间日子过的真是不顺,手底下兵权没有抓住,处处受制于小人,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刘复看着李琛,叹息一声说道:“沈君说的不错,我新来赵国赴任不久,国中尚有不少事情尚未理顺,原本打算整顿郡兵,但是却还未腾出时间,就遇上了太平道兴兵作乱! 奈何原来的兵曹乃是个怯懦之人,无力控制郡兵,以至于郡兵大权旁落在了曲同这个小人之手! 此人自以阉党之人为荣,但是据我所知,此人不过是一个远亲在某宦官家中为门客罢了,也并非是什么常侍之类的阉党! 我虽然早已看他不惯,但是之前黄巾贼围城之际,却投鼠忌器,现如今舒琼你来了邯郸赴任,看来整顿郡兵之事,就不能耽误了! 这个曲同之前,在我革去原来兵曹之职的时候,还曾经试图谋图这兵曹之职,但是我却将此职交托给了你,故此那曲同才会对你如此不满! 现如今我意已决,曲同此人留之不得,你来之后,需尽快将其拿下!绝不可耽搁太久!拿下此人之后,需尽快整顿兵将待战,现如今魏郡的黄巾贼据传,实力发展很快,目前已经多达数万之众! 而贼道天师张角,更是在巨鹿兴兵作乱,现如今也已经聚众数万之多,一旦得知于涉之败,张角和魏郡的黄巾贼极可能对邯郸大举进犯! 邯郸距离魏郡极近,一旦魏郡的黄巾贼大举进犯,这邯郸能否守住,就要仰仗于你了!故此在大批黄巾贼来犯之前,你务必要尽快解决曲同,重整郡兵!不得有误!”刘复忽然间神色严肃的对李琛吩咐道。 看来刘复现如今对曲同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今日曲同在大堂上的嚣张表现,算是彻底激怒了刘复,让刘复迫不及待的今日刚见到李琛,在跟李琛还不算熟悉的情况下,便着令李琛解决掉曲同这个家伙,由此可见,他对曲同,早就忍无可忍了。 不过看沈或和刘复之间的关系,刘复似乎对沈或很是信任,这一点是相当难得的,毕竟沈或乃是上一任赵相安排的督邮,本来算是上一任赵相的亲信,但是刘复来了之后,对沈或依旧很是信任,也可见沈或的为人和行事作风,同样得到了刘复的认可。 第四百二十二章 癣疥之疾何足为虑 想必这次刘复擢他为赵国的兵曹掾,肯定背后也有沈或的极力推荐,即便是他跟刘复今天刚见面,但是想必沈或这段时间,也跟刘复已经没少说他的好话,故此刘复才会第一天见到他,便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命他立即解决曲同这个混账。 李琛淡淡一笑,对刘复拱手道:“曲同不过是一介小人罢了!充其量只是癣疥之疾,根本不足为虑!既然相国决心已定,那么琛领命便是! 但是做这种事,就必须要用雷霆手段,绝不可给这等小人有半丝反击的机会,否则必受其害!故此还望国相能准我便宜行事!这样在下方能尽速控制住郡兵为大人所用!” 刘复看着李琛的神色,听着他的话,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李琛会如此淡定,看待曲同的事情,就如同随手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要知道曲同好歹也是个军候,手头目前还掌着数百郡兵,另外还掌着不少城中新募的壮勇。 可以说邯郸城现如今的兵权和城防都掌握在曲同手中,李琛麾下虽然兵力超过了曲同,可是他的兵力现在却在城外,想要拿下曲同,就要在城内动手,到时候一旦事泄,曲同狗急跳墙的话,那么李琛在城中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的。 但是李琛对于拿下曲同,却看得如此简单,也不知道李琛哪儿来的勇气。 于是刘复提醒李琛道:“舒琼,曲同可是掌着城中兵马,此事万万不可大意呀!” 李琛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对刘复躬身拱手说道:“对付曲同这种人,无需太多兵力,只需雷霆手段即可!令其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将其拿下,他就一切休矣!请大人放心,我料定今晚饮宴,曲同定会向我发难!到时候我便将其拿下便是!” 刘复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又提醒李琛道:“曲同此人虽然并无大能,但是其麾下却还是笼络了几个凶悍之辈,今日堂上要舞剑的那个付安,便是邯郸城中有名的剑士,其剑法相当出众,与人切磋极少有败绩!你可要多加小心!” “多谢相国提醒!琛记下了,请相国放心!琛虽不才,但是也自持有些武技在身,并不惧他!”李琛再次笑着点头道。 这个时候,沈或对刘复说道:“大人,您不必担心,舒琼本来就是一员猛将,万马军中敢单骑闯阵取敌上将首级!当初中丘县野人酋首雷虎,便是舒琼单骑闯阵,仅用一枪便将其阵斩!而这个雷虎,据说有生撕虎豹之力,山中野人都对其十分钦佩,但是却也未能在舒琼面前走过一招! 而且舒琼手下多虎士,善战的部将不下数十人之多!只要舒琼拿定主意,那么此事应该无妨!” 刘复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听了沈或的话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受够了曲同这个小人的鸟气,好歹他也是皇亲,乃是一个士人,可是曲同这个粗鄙的家伙,仅仅只是一个军候,现如今都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獠不除,他实在是难消心中之痕,即便是此事有些行险,可是他还是决定让李琛动手,清理掉这个败类。 天黑之前,仓曹终于为李琛准备好了七日的兵粮,通知了李琛,请李琛派人入城,将这些粮食接出城外。 但是没想到的是,曲同却盯着这件事,挡住了仓曹,说邯郸乃是重地,岂能让外人轻易入城,故此这些兵粮,不能让李琛的义兵入城接收,如果要给,也需要他派人给李琛的义兵送出城去,起码送至城门之外,交给那些城外的义兵。 曲同也不傻,他也知道李琛率领的这支义兵战斗力不弱,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轻松就克复了襄国县县城,又进而跟着李琛,大败了于涉所率的黄巾军。 所以为了防着李琛趁机率兵入城,跟他争夺对邯郸城的控制权,曲同坚决不许李琛的义兵入城接收粮食,以防他们进了城就不走了。 消息传到了李琛耳中之后,李琛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曲同的这个要求,让曲同派人把兵粮送到城门外,交由他的部下在城门外接收这些兵粮,将其运回到城外营中。 曲同听了之后,颇为得意洋洋,要么说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混蛋,沾了点阉党的边,就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居然想要以武力辖制赵国相,控制住邯郸城,让他可以继续作威作福下去。 他也不想想,他即便真的是阉党的人,这个时候,阉党也不见得敢轻易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是以下犯上的重罪,更何况邯郸城中还有一个赵王。 赵王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封王,除了被朝廷养着之外,按时收取国中的赋算供养着他之外,并无任何权利可言,但是他的地位却并不低,好歹也是朝廷的王爷,曲同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候,就敢以武力辖制一个王爷一个国相,他也真不怕天打雷劈。 得知李琛同意他派人送粮出城之后,曲同觉得李琛也不过尔尔,这种事都能让步,于是内心之中,对李琛更加瞧不起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相府的门下史忽然间乘车来到了北门,要求开门出城,守门的兵卒问过之后,这个门下史称乃是奉了刘复之命,出城延请李琛的部将,入城参加为他们举办的庆功宴。 而且这个门下史还持有相府的手令,于是守门的也没法拦着,问过只能开了城门,将这个门下史送出了城门。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曲同磨磨蹭蹭,还是没有把兵粮送出城,他派人接收了这批拨给李琛的兵粮之后,先从中克扣下来了三成,剩下的才命人送到城外,不过却并未派多少人手,而且是故意拖拖拉拉,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恶心李琛这个新任的兵曹掾。 第四百二十三章 狂妄至极 而这个时候,北门外来了一批人,其中有朱彪、冯义、李复、费康、姜远等一众李琛的部下,也有二百来名服饰各异的兵卒。 朱彪等部将们,带了三十名李琛的亲卫,在那个门下史的引领下,来到城门处,要求入城。 看守城门的乃是曲同的一个部下,他看过之后,只许朱彪等李琛的部将,率领三十名扈从进城,但是那二百来城门处领取粮食的义兵却不许入城,让他们候在城门之外,等着兵粮给他们送出来。 朱彪立即答应了下来,命那二百义兵在城门外等候领取兵粮,而他则带着冯义等人还有三十名扈从跟着门下史进了城,朝着相府行去。 不过他们到了相府之后,却被拦了下来,因为相府之中自有一套兵卫,算是赵相的亲卫来负责相府中的安全,由门下贼曹负责,主要负责侍卫。 所以门下贼曹应该属于是赵相的亲信,一般情况下官吏是不得擅自带他们自己的侍卫进入相府的,于是朱彪他们带的三十名扈从便被留在了相府之外,这时候他们看到相府门外另一边,也站了一些身穿军服的兵卒,正在打量着李琛的这些人。 朱彪低声对着三十名扈从中的一个人吩咐了一下之后,让他们留在大门之外等候,而他则带着冯义、李复等人跟在门下史身后进入到了相府之中。 赵国相所在的官寺规模比起县寺的规模要大出很多,毕竟是这里是郡国的治所之地,官吏比起县里的县寺要多出不少,里面所需的屋舍也就要多出很多,而且相对来说,要比县里的县寺要气派很多。 这也是朱彪他们这些土包子第一次进入到这个规格的官寺,而且这次是奉了赵相之招,前来赴宴,算是相当荣耀了。 当他们来到大堂之后,门下史进入大堂通报,赵相立即命他们进去,李琛亲自出来把他们接了他们,把他们带入到了大堂之中,省的他们失了礼数。 赵相的大堂规模比起县寺的规模也大出了不少,里面地方宽敞了许多,这个时候已经安排了不少的桌几,桌几上都摆上了酒菜,有不少仆役穿梭于大堂之中,正在上菜上酒,李琛命他们拜见端坐在正手的赵相刘复,还有侧首的郡丞史密。 朱彪他们几个为了不冒犯赵相,今日前来,皆未着甲,但是也未着冠袍,而是穿着一身短的袴褶,这样方便骑马同时也活动方便一些。 刘复和郡丞史密看过了李琛麾下的这几员将之后,也很是喜欢,只见朱彪他们几个人,虽然没有李琛身形高大,但是也皆为精壮之士,眉眼之间,都带着一丝英气,甚至多少还带着一些凶辣之色,而且各个腰间都配着一柄环首刀,只有其中一个少年,背后背了两个铁打的铁瓜锤。 同时这些人的年纪都不算大,看上去也皆为刚刚及冠之年,各个都看起来英姿勃勃,而且进入大堂之中,态度也颇为恭谨,毫无一丝狂傲之色,这让刘复很是喜欢。 李琛把他们目前在义兵之中所任之职以及他们的名字向刘复介绍了一下,并且介绍了他们这段时间所获的军功。 刘复听罢之后,感觉李琛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这些人几乎各个都立下了不小的战功,每个人手头都有数十斩首的记录,可见都是一些善战之人。 而这个时候,门口一阵喧哗,接着就看到曲同也未通传,就直接带着好几个部下闯入到了大堂之中。 刘复皱了皱眉,温言请朱彪等人先退下,坐在李琛身后,李琛的桌几摆在前面,在他后面,则摆了一些桌几,同样布满了酒菜,于是李琛便令他们坐在了身后的那些桌几后面。 朱彪这些人知道,今日是来给李琛争面子的,所以一个个姿态都放低,尽可能的显得恭谨一些,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桌几后面,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毫无一丝狂放的姿态。 而李琛也端坐在他的桌几之后,同样规规矩矩,俨然一副谦谦君子之风。 曲同带着他的手下闯入大堂之后,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喧哗着,声音很大,吵得堂中不少人为之侧目,但是看到是曲同这帮兵痞之后,都脸上露出了鄙夷和嫌恶的神色,然后皆扭过头去,不搭理他们。 曲同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在堂中先用眼扫了一遍,找到了李琛的座位,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先给刘复和郡丞史密随便拱了拱手算是给他们见礼了,而他手下也效仿于他,也没有跪拜,随便也对刘复和史密拱了拱手,跟着曲同就朝着李琛这边走了过来。 李琛眼皮都没抬,权当没看到他们,一只手在背后,做了个手势,朱彪他们便也都没有起身,也都静坐在桌几后面没动。 曲同走到李琛面前之后,装模作样的对李琛拱了拱手道:“原来李大人先到了呀!这后面这些乃是何人?” 李琛抬眼这才看了看曲同,也没有拱手还礼,侧眼看了看自己的部下,淡然说道:“这些皆乃我麾下的部将!” 曲同干笑一声道:“原来都是一些小辈呀!呵呵!以我看来会不会都是一些刚学了一些花架子,就敢上阵?这战场上可是兵危战凶之地,看你们年纪轻轻,还是小心为上!哈哈!” 跟着曲同的那些他的手下,听到了曲同这样的话之后,也都跟着冷笑了起来。 曲同这话说的可谓是无礼到了极点,嘲讽李琛和他手下诸将,都是一些后生小辈不说,还说他们都是花架子。 李琛背后的这几位,哪个是脾气好的主?除了朱彪因为跟着李琛,一切视李琛为首,稍微涵养好一点之外,其余的冯义、费康、姜远、李复谁是好脾气的面人?各个都可谓是性如烈火,当兵两年来,那可是都没少合法砍人的主。 看到眼前这个曲同如此嚣张,胆敢对于他的上官李琛还有自己这些人,说出这等羞辱人的话,这几个人的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按住肋下的刀柄,对着曲同怒目而视。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中指问候 曲同被这帮人一瞪,还真就感觉压力很大,毕竟他自己是没多大本事的,而李琛这帮手下,现如今可是各个都堪称是百战之士了,无形之中身上就养出了一种凛厉的杀气,刚才刻意放低姿态,收敛起来气息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这种杀气,可是一旦他们怒火中烧,这种杀气就不由自主的散发了出来。 曲同和他的手下们虽然这一个月来在邯郸守城,也跟黄巾贼屡屡交手,但是却毕竟只是守城,从未敢引兵杀出城去,跟城外黄巾贼真面对垒,更不要说跟黄巾贼酣战几场了,所以他们身上哪儿可能养出李琛和他手下们身上的这种杀气。 当朱彪等人怒气勃发之时,顿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似乎周围的温度都突然间降了几度一般,让曲同忍不住内心之中突突了几下,感受到了来自这些人身上的那种危险气息。 这就如同一个人突然间面对一群饥饿的虎豹一般,那种感觉非常相似,让曲同和他手下们的嚣张气焰都不由得为之一滞,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微微朝后退了一步,连忙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曲同的脸皮跳了几下,虽然心中暗惊,没料到李琛手下这帮部下,年纪不大,一个个却都杀气腾腾,而且看样子,都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于是也不敢再多说太多的屁话了。 他干笑了一声,连忙带着他的手下,走到了对面,安排酒宴的人,刻意分开了李琛和曲同,让他们手下也不至于离得太近,都是武夫,也都看出来曲同太过嚣张,很不给这新任的兵曹面子,故此他们一群武夫坐在一起,保不定酒宴没开始,就打起来了。 故此负责安排酒宴的门下掾刻意将他们分开,把曲同安排到了李琛对面去,这时候有仆役过来,把曲同他们带到了对面。 不过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来了,李琛看着灰溜溜推到对面的曲同,跟曲同对视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右手还放在眼前,对曲同竖起了一根中指。 曲同并不知道李琛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从李琛的眼神和表情之中,也看出来,李琛这个手势,肯定不会代表好的意思,于是曲同脸色顿时一变,就沉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李琛今日对他会这么不客气,毕竟他算是主,李琛目前充其量算是客,即便是李琛地位比他高,可是初来乍到,也不能不给他面子,但是现在看来,李琛还真就没把他曲同放在眼里,这脸上鄙夷、轻蔑的笑容,已经代表了一切。 曲同心里面的火顿时就腾的一下窜起来几丈高,因为他接着看到,李琛身后那几个部下,当看到李琛这个手势的时候,脸上集体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甚至是憋不住的那种笑,并且同时也对他和他手下们竖起了中指。 不用想,这个手势绝对是骂人的,而且肯定还是那种极其猥琐的骂人方式,只是他不懂是什么意思罢了。 曲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心道这邯郸城老子说了算,这城里面的武力,都是老子掌管,你一个新来的兵曹,虽然带了一些义兵,难不成老子不让你进城,你还能造反攻城吗? 但是他哪儿知道,此时刘复早已向李琛,下达了对他的诛杀令,李琛就算是现在攻入城中,也是奉命行事,他的脑袋其实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坐不稳了。 曲同手下也看到了李琛那帮人这个猥琐的手势,虽然也不知道含义,但是却也都猜出来,这手势绝对不是代表了什么好的意思,一个个都顿时就气蒙了。 虽然他们不敢把李琛怎么样,但是李琛背后的那些手下,在他们看来,还一个个乳臭未干,虽然看起来精壮,可是又能有多大本事? 于是这些曲同的手下,顿时就想蹦出去,找李琛和他手下理论,但是曲同却拦住了他们,咬牙切齿的小声对他们说道:“一会儿酒宴开始之后,再动手不迟!给我狠狠的削他们的面子!下手狠点!” 他手下的部将们一听,都咬着牙点头,又坐了回去。 酒宴开始之后,刘复笑着举杯,共贺此次黄巾贼大败之喜,接着又洋洋洒洒,不吝溢美之词,狠狠的夸赞了一番李琛和他麾下义兵的悍勇。 李琛起身客气了一番,带着他的部下们和在场之人共饮了一番,但是刘复却从头至尾,都压根没提曲同和他手下们在这段时间守城中的表现。 曲同和他手下们越听越不是味道,刘复这是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难堪呀!一个劲儿的猛夸李琛和他手下的义兵,但是却对他们这帮人此次守城只字不提,似乎当他们完全不存在一般,这不是赤果果的无视他们立下的“功劳”吗? 在他们看来,这个月来,如果不是他们“奋勇拼杀”的话,这邯郸城早就该被黄巾贼给夺了去了,要不是他们“拼命”的功劳的话,在场的这帮官吏们,恐怕早就被黄巾贼绑的绑杀的杀了吧! 可是刘复和在场的这些官吏们,在李琛来了之后,仿佛完全忘了这些事情一般,一切功劳似乎都成了李琛和他的手下们的了。 这让曲同和他手下更是感到难堪愤怒,有一种被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感觉,一个个憋屈的要死。 众人跟李琛共饮的时候,曲同和他手下黑着脸,一言不发,也不肯举杯跟李琛共饮,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死死的盯着李琛。 而李琛却仿佛跟他们不存在一般,带着一脸谦恭的笑容,连连跟向他敬酒的那些官吏们寒暄道谢。 曲同和他手下是越想越憋屈,越看越生气,等酒喝了一阵子之后,他们面前的酒菜却纹丝未动,倒是李琛和他的手下们,一个个谈笑风生,坐在对面吃吃喝喝很是自在,满脸的“小人得志”的表情。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先声夺人 终于曲同忍不住了,抓起酒杯自顾自一饮而尽,把酒杯在面前的桌几上重重一墩,对旁边伺候倒酒的婢女怒道:“你瞎了吗,看不到我的酒已经喝完了,还不速速满上?” 旁边伺候布酒的婢女,赶紧用酒勺从一旁的盛酒的铜壶之中把酒舀出来,给曲同的酒杯之中斟满。 但是曲同这个时候心里满是不痛快,故意找茬,手握着酒杯,故意挪了一下酒杯,结果那个布酒的婢女把酒水就洒在了桌几上,也洒在了曲同手上一点。 曲同于是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扬起酒杯,把这杯酒一下泼在了这个婢女脸上,骂道:“贱婢!居然把酒倒洒到我身上!真是个蠢材,要你何用?”话音一落,他扬起手就重重的给了这个婢女脸上一巴掌。 可怜这个婢女,哪儿防着他这一手呀!再加上曲同再怎么没什么本事,可也是一员武将,还是有把子力气的,这一巴掌就把这个婢女给抽的翻倒在地,正好撞在了他身后一个部下的桌几上,把桌几上的酒菜给撞得泼洒了出来,溅到了这个部下身上。 婢女被打的惨叫了一声,但是还是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向曲同磕头,旁边那个部将看曲同故意找茬,见到菜汤溅到了他的衣服上,于是蹦起来一脚就把这个婢女给踹倒在地,并且破口大骂了起来。 本来热闹的大堂之中,顿时响起了曲同和他手下的谩骂声和那个婢女的惨叫声。 刘复的脸一下就变得铁青,谁看不出来,曲同和他手下这是故意找茬,更何况这里乃是相府的大堂,他这个赵国相还坐在这里。 另外今日在大堂中伺候的这些仆役、婢女,也皆为官寺之中的官奴,说不好听了,其实跟也算是他刘复的私奴,曲同和他手下,如此肆意殴打谩骂这个布酒的婢女,跟打他的脸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刘复顿时脸色变得极差,气的手都有点哆嗦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要斥责曲同,可是李琛却突然间猛地将手中的铜制的酒杯朝着曲同那边扔了过去。 这个酒杯重量不轻,乃是青铜铸造而成,赶上半块板砖了,被李琛突然间振臂抛出,疾如闪电一般,就直奔曲同而去。 但是李琛却并未对准曲同,这个青铜铸成的酒杯,从曲同头顶飞过,直接就砸在了那个正在张狂施暴的家伙脑袋上,只听啪的一声,那家伙一点都没防备,这会儿有人敢用东西丢他,脑袋被铜酒杯砸了个结结实实,当场就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就仰倒了下去,咣的一声就砸在了身后他的桌几上。 桌子上的汤盆、菜盘、漆碟一下被他砸在身下,汤水四溅,而这家伙居然一声没吭,就这么躺在了汤水之中,再看他的脑袋,这会儿已经开始冒血,居然被李琛一酒杯,就砸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顿时惊呆了,在场的这些官吏们,也没想到,李琛居然脾气如此火爆,当场就敢在大堂跟曲同翻脸,抄家伙把曲同的一个手下开了瓢,砸晕了过去。 倒是没人意识到,李琛这一手真是漂亮,中间隔着这么远,随手一酒杯扔过去,居然能打的这么准,取人脑袋,是不偏不斜,正中目标。 曲同和他手下的部将们也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瞪着眼看着自己被砸晕过去的这个同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曲军候,你不要太过分了!此地乃是相府大堂,国相、郡丞皆都在此,岂容你等如此无礼?你可知这是囂闹大堂,以下犯上之罪?”李琛的脸沉了下来,起身以指剑指着曲同,厉声斥道。 原本已经蹦起来,准备怒斥曲同的几个相府中的官吏,见李琛抢到前面出头了,于是也都暂时没有吭声,再次坐回了他们的位子上,冷笑着看着曲同。 曲同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暗叫好险,幸好李琛出手砸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这个手下,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的脑瓜就开瓢躺下了。 不过曲同被李琛当场斥责,也很是下不来台,这会儿他觉得他绝不能服软,要不然的话,这脸就没地方搁了,于是他立即蹦起来,对李琛吼道:“李兵曹,我等只是教训一个没规矩的贱婢罢了!何来以下犯上?我看是你想要找我的麻烦吧?别忘了,这邯郸城现如今能安然无恙,可是我等拼了命守住的!要不是我等这些人死守邯郸,今日又哪有你在这里饮宴的机会? 而你李兵曹今日才到邯郸,居然为了一个贱婢,就出手伤我部下,你还把我曲同放在眼里吗?” 曲同的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嚣张急了,说白了就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们这会儿能坐在这里饮宴,都是他曲同和他手下们的功劳,所有人都受了他的恩惠,要对他承情不尽。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鼠辈!尔等身为军候,守土乃是你的本职!贼人作乱,围攻邯郸,尔等本该如此!如果连城池都守不住,又要尔等何用? 说起来你等也是堂堂官军,但是被贼军围城盈月,自始至终不敢出城退敌,只敢困守城中,也敢在我面前夸功? 大汉律法有规,非战之时军队不得入城!现如今贼兵已退数日,尔等却依旧盘踞于城中不肯出城!难不成你曲同还有何异心?想要以武力挟持城中官民,另有所图? 今日虽然我才第一次见到你,可是却见你目中无人,毫无上下尊卑,居然胆敢在相府大堂之中如此无礼囂闹,你眼中可还有相国?还有大汉律法?”李琛双目一瞪,立即对曲同厉声怒斥道,直接搬出了律法,狠狠的给曲同脑袋上扣上了个以下犯上,意图不轨的帽子。 曲同被李琛这么一吼,一下就被李琛戳到了他的麻骨上了,他其实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利用刘复离不开他和他手头的这些武力,趁机要挟一下刘复,从刘复这里勒逼一些钱财。 第四百二十六章 当堂反目 其实以他的心胸,他倒是没想过靠着手头的武力,闹腾出点其它事情,更没有什么谋反之意,不过就是有些忘乎所以罢了,一时间忘了上下尊卑!倒是没敢想过太多。 被李琛这么一通臭骂,曲同忽然间发现,他似乎做得有点过头了,李琛说的一点没错,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郡兵的军候,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忘乎所以,连刘复这个国相都没放在眼里,完全忘了上下尊卑之说,这罪名可是不轻。 于是他一下就被李琛堵得有点哑火了,于是他梗着脖子,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只能梗着脖子最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我等岂有什么异心?如果我等有什么异心的话,又岂能死守城池?你这是欲加之罪!看我曲某不顺眼罢了!” 然后他这才转身躬身对刘复说道:“国相,刚才确实是在下失礼了!这段时间连番跟黄巾贼激斗,以至于我等火气大了一些!做出了这等冒犯之举,还望大人多多见谅!” 刘复这个时候面沉如水,看了一眼李琛,李琛这时候给刘复使了个眼色,刘复于是怒气冲冲的冷哼一声,起身甩袖而去,在几个扈从的随护之下,转身就回了后堂,一声都没搭理曲同。 曲同这个时候看刘复忽然间就对他翻了脸,再不似前些日子对他客客气气的样子,于是意识到刘复有了李琛这个强援之后,很明显不愿意再受他的鸟气了,明显这是要给他颜色看了。 曲同忽然间有点心慌,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不对头,原本是他打算在酒席宴上,给李琛来个下不来台,让李琛难堪的,但是没想到他借故发作,还没来得及给李琛难堪,却被李琛来了个先发制人,把他给架到了火堆上烤了。 而他再扭头望向平时像个老好人一般的郡丞史密,想要请史密出来打个圆场,可是没成想史密这个时候,也面沉如水,同样也站起来甩袖而去,也奔了后堂去了,根本也没搭理他。 再看一下堂中那些其他官吏们,此时却一个个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一旁带着戏谑的神色,看着他曲同,明显是看他的笑话,看看他怎么下台。 曲同顿时嚣张气焰就为之一滞,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其实没多少大志,甚至称不上有多少脑子,不过就是有点小人得志罢了,一时间忘了他姓什名谁了。 而他也从未想过,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他这个地主,却被初来乍到的李琛给搞得下不来台,他原本是想要让李琛难堪的,结果李琛先声夺人,却把他搞得难堪不已。 于是看继续留下来,也对他没啥好处了,曲同决定,还是赶紧先离开相府,回去他的地方,跟手下们赶紧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再说,这事儿好像没按照他最初所想的那样发展,这个李琛居然如此强势,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现如今李琛突然间抓住了他的痛脚,猛地向他先发了难,把他挤兑的无话可说,虽然令他恼羞成怒,但是理智告诉他,他还真不敢把李琛怎么样! 他压根就没打算造反,李琛又是刘复亲自从外面简拔的兵曹掾,给他换个熊胆,他也没胆量把李琛给砍了。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个李琛并不是好惹的,李琛这次来邯郸,可是带来了两千义兵,而且还是很能打的义兵,先克襄国县城,大败了襄国县的黄巾贼,接着又野战之中,一举击溃了于涉所率的黄巾贼,要说不能打,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他之所以在李琛面前嚣张,不过是想要给李琛这个新来的兵曹一个下马威,让李琛知道知道,他曲同不好惹,别一来就打他曲同手下郡兵的主意。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却完全不按他设定的套路出牌,向他示好,而是针尖对麦芒的,跟他硬怼,这一下反倒让他不知所措了。 看着满堂在座之人,一个个都用嘲讽鄙视的目光瞧着自己这些人,曲同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能一甩袖子,对李琛怒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走着瞧!我们走!” 说着曲同就想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出大堂离开相府。 但是李琛眉头一竖,厉声喝道:“曲同!站住!尔等今日当堂咆哮,以下犯上,目无尊长,难不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来人,给我将这几个目无尊长之辈拿下!” 曲同就觉得脑袋里跟响了个炸雷一般,被震得晕乎乎的,瞪着眼看着李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李琛问道:“你要拿我?” “然也!我乃是你的上官,你自见我起,便屡屡羞辱于我,连当今相国大人都不被你放在眼里,屡屡冒犯国相大人,并且以武力挟制相府,在城中勒逼百姓,贪墨粮饷,为非作歹! 贼人来犯,不敢出城应敌,龟缩于城中却欺上瞒下,恃武而骄,飞扬跋扈,意图不轨!今日我就要代国相拿下尔等这些目无尊长之徒,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李琛用冰冷的声音,朗声对曲同说道,一连给曲同扣上了一堆帽子。 曲同被李琛扣过来的这一堆帽子砸的晕乎乎的,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李琛居然敢在城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拿下他曲同。 他曲同是何人?他可是当朝宦官的人,虽然关系有点远,但是毕竟还是能挂上点关系的,而且他掌握着城中数百“精锐郡兵”,还掌控着千多名本地壮勇,李琛哪儿来的勇气,敢在这相府之中拿他? 曲同有点被气乐了,又一次问道:“你当真要拿我?” 李琛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刀,认真的点点头,对周围堂中坐着的那些官吏说道:“实在抱歉!在下奉国相之命,今日在此拿办曲同一众人等,请诸君暂时回避!以免伤了诸君!” 第四百二十七章 剑拔弩张 这突然间的变故,让相府的这些官吏们也都有点蒙,他们虽然看到了曲同遇上了李琛这个对手,非常乐见其成,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想要看看这曲同今日怎么下得了这个台,可是他们却没成想,李琛居然初来乍到,来邯郸第一天,就敢对曲同下手,要拿办曲同。 曲同和他手下都是什么人?这帮家伙这段时间可谓是飞扬跋扈到了极点,自恃掌握着城中武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于连赵王府他们都敢时不时的去骚扰一下,敲诈一些钱财,根本就是一帮不要命的兵痞。 李琛想要拿下他们问罪,这帮跋扈的家伙可能会束手就擒吗?看着李琛拔刀,曲同和他的手下,也都纷纷锵的一声,把他们的佩刀佩剑给拔了出来指向了李琛,看架势马上这大堂就要血溅五步,发生异常火并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文吏,虽然有人自诩也会一些剑击之术,可是毕竟没杀过人见过血,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不明,李琛能拿下曲同最好,但是如若拿不下曲同的话,今日让曲同逃出相府,那么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曲同这厮都看得出来,是个没脑子的货,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做出这样嚣张跋扈之举,这厮根本就是在找死,压根就没想过他这么做今后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所以把这厮逼急了的话,这厮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狗急跳墙的事情,所以今天这事儿算是闹大了。 于是有人暗中埋怨,李琛还是太过年轻,办事实在是太冲动了,就算是要收拾曲同这帮人,也徐徐图之呀!怎么今日第一天到邯郸,就要找曲同的麻烦,这一下万一他拿不住曲同,让曲同逃出相府,哪怕是只逃出这个大堂,恐怕事情都不好善了了。 这些相府的官吏们见此情景,于是纷纷赶紧蹦了起来,朝着四周躲避,只听堂中顿时乱作一团,桌几不停的被人绊翻,还有人不慎摔倒在地,盘子、汤盆、碗碟丁零当啷的落地之声充斥着大堂。 而李琛和他手下的朱彪、冯义、李复、费康等人,此时都拔出了腰刀,拦在了曲同等人的前面。 曲同和他的手下们这会儿也都有点慌了神了,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等地步,原来这个月像个面人一样,被他们揉捏的赵相刘复,突然间会在李琛来的第一天就对他们翻脸,向他们发难。 这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事情,所以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今天来之前,他们还在路上商议,怎么折辱一下李琛这个新来的上司,让李琛这个后生之辈知道知道,他们这帮人不是他随便可以揉捏的。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折辱李琛,李琛就先发作了,当场拔刀,要把他们拿下问罪,而且还声称奉了相国之命,这么大的变故,让这帮人都有点发蒙,一时间乱了分寸。 曲同拔出腰间宝剑,指着李琛色厉内荏的吼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 李琛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耳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事到如今这个曲同都还没明白过来,事情发展到了哪种地步,这货还幻想着搬出他乃是阉党的人,来压自己。 且不说这厮是不是真的阉党,即便这厮真的是阉党的亲信,今日到了这种地步,他李琛也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今天双方拔剑相向,就已经彻底决裂了,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不是他李琛死,就是这曲同亡。 而这个曲同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一点,还在拿着他是阉党的人来吓唬自己。 李琛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看着那些相府的官吏,纷纷四散走避,躲到了大堂四角,有的人还试图从大堂大门跑出去,但是却被李琛手下的十名亲卫,手持刀枪,暂时堵住了大堂的大门,还有一群刘复的亲随,劝住了这些官吏,让他们先不要出去。 这时候大堂之中,已经变得空旷了起来,包括那些在堂中伺候的仆役婢女,这时候也都惊叫着逃到了四壁处,瑟瑟发抖的看着堂中李琛和曲同两拨人剑拔弩张。 这时候曲同手下有人看明白了,连忙对曲同说道:“军候,休要多说了!他们早有预谋,今日早已打定主意要对付我等了!咱们唯有闯出去一途了!杀出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大堂外面冲了进来,对李琛拜倒说道:“启禀大人,相府门外曲同的部下,已经被我等尽数拿下!北门已经被我们的人夺了下来!夏侯将军正领兵进入城中!” 李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曲同,我的人已经把门外你的人都给拿下了!而且我的人已经把北门也夺下了,你还想要负隅顽抗吗?” 曲同这个时候满心都是惊骇,他终于开始怕了,现如今他可谓是骑虎难下了,他要是向李琛动手杀出去,那么就真的是坐实了他以下犯上的罪名了!甚至可能被扣上一个意图谋叛的罪名,这前一个罪名,能让他丢官罢职一撸到底,后一个罪名却可以让他诛族了! 所以曲同这会儿是内心中慌得不知所措,对着李琛叫到:“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曲同,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即放下你们的刀剑,束手就擒,国相念在你们这段时间还立有寸功的面子上,可以对尔等从轻发落!如若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让尔等血溅五步了!”李琛抖了一下手中的佩刀,这柄佩刀乃是经过陶章亲自带着几个能工巧匠,采用多重手法锻打并且经过创新的淬火技术以及回火技术打造而成,不但硬度大,而且韧性也极佳,在他手中微微一抖,居然发出了一声龙吟一般的嗡声。 “军候,不要听他的,现如今冲出去方为上策!城中乃是我们的地盘,由不得他在这里撒野!”有两个曲同的手下,挺着手中的刀剑,对曲同叫到。 第四百二十八章 当堂激斗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比起曲同还要没脑子,在这个时候,又推了曲同一把,曲同本来就慌的没了主意,这时候被他们一吵吵,也顾不上分析了,于是把牙关一咬,厉声吼道:“姓李的,休想让我等束手就擒,这邯郸城还不是你姓李的说了算的!给我杀出去!” 他带来的那些手下们,这时候还是有两个有点脑子的,看到这个情景,知道这次曲同恐怕是要栽了,就算是曲同能率领他们冲出去又能如何?难不成曲同还真敢揭竿造反,去投了黄巾贼不成? 而且虽然他们控制着郡兵,但是一旦他们宣布造反,这些郡兵愿意跟着他们走的又有多少人? 更何况城外还有李琛两千人马,这李琛率领的两千人马,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可是大败过黄巾贼的呀! 就算是他们要造反,恐怕也逃不出邯郸城,接下来恐怕立即就要面临着被李琛率兵围剿,这接下去铁定是死路一条呀! 所以这两个明白人,这时候就不肯再跟着曲同瞎搞了,两个人缓缓的后退,相互对视一下之后,都和对方使了个眼色,都点了点头,然后二人立即大步后退,远离了曲同一伙人。 在退到了他们认为安全的距离上之后,二人将手中的刀剑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也不吭声,便跪在了地上。 而曲同和他剩下的手下们,这个时候只顾着对面的李琛等人了,完全没发现自己这边忽然间少了两个人。 当曲同怒吼一声,晃手中宝剑,带着手下向着李琛冲去的时候,李琛也一挺手中佩刀,厉声喝道:“曲同等人意图谋反!立杀无赦!” 朱彪等人早就等李琛这句话了,一起挺手中的佩刀,朝着曲同等人迎了上去。 曲同和他手下们,虽然也是武夫,年纪也正值壮年不假,可是这帮人毕竟是一帮平日里养尊处优习惯的家伙,正事没干过多少,跟着曲同敲诈勒索,吃喝嫖赌的事情却样样精通。 所以即便是他们身负一些武技,可是这些年来,真正坚持闻鸡起舞,勤练不辍的人却没有一个。 反观李琛和他手下的朱彪等人,现如今都是年轻力壮之时,加之从小就习练武技,跟着李琛苦练不辍,当兵之后,在军中,经常被李琛灌输天下即将大乱的理念,命他们都不许丢下武技,必须要勤练不辍,日日都要打熬力气。 再加上他们这两年来,又不断的跟着李琛出兵剿匪,即便是不剿匪的时候,也经常性的在营中率部进行各种对抗性的操演,故此手头的武技都没有丢下,一个个堪称是龙精虎猛,岂是曲同这帮人可以对付的。 曲同叫罢之后,把手中的剑一挥,而他却慢了两步,把手下让到了前面,他自己却落在了后面。 跟着他的几个部下,这个时候都盯住了李琛,心知擒贼擒王,这个时候要想杀出去,就必须要先拿下李琛最好,即便是不能把李琛生擒活捉,起码也要把李琛给杀了,他们方有冲出相府的可能。 于是几个人不约而同,一起挺起手中的刀剑,向着李琛扑了过去。 李琛丝毫不惧这些人扑上来,佩刀展开,叮叮当当的就跟这几个人交了一手,根本没被几个人围住,接着朱彪他们就扑上来,跟这些人斗在了一起。 这一交手,双方实力顿时高下立判,特别是李复这家伙,不带刀剑,却背了他的双瓜,这会儿他两柄铁瓜锤抡的虎虎生风,对着一个曲同的手下就是一通猛砸。 而他的铁锤本来就是重兵器,一般人用长兵都很难克制他,就不要说用淡薄的宝剑了,宝剑虽然轻灵,但是李复的力气和速度绝不容小觑,这厮的宝剑根本到不了他身前。 所以一照面,李复就连连抢攻,砸的那家伙不敢招架,只能哇哇直叫的乱窜着逃跑,你还别说,被逼急的这家伙,身形还真够快的,李复连续几锤都没能砸到他,让他都堪堪躲了过去。 那厮也看出来了,李复这家伙是个绝对的狠主,根本不打算生擒活捉他,上来就想把他给砸的脑浆迸裂,把这厮吓得是肝胆俱裂,哇哇大叫求救。 可是这会儿谁还有空来救他呀,这会儿包括曲同在内,所有他们这边的人,都正忙活的不可开交,甚至已经有人被李琛的人给撂翻在了地上。 朱彪等人,不管两年前战力如何,现如今两年后的他们,在李琛的带领之下,日日苦练不辍,相互之间也不停切磋,年纪也在增大,力量经验也都在不断增加,所以现在近身搏杀的能力也都在突飞猛进。 这些曲同的手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交手就被杀的狼狈不堪,他们之中号称最厉害的那个付安,这会儿对上了李琛,却也被李琛杀的帽带歪斜,左支右挡,狼狈不堪。 于是这一照面,曲同带的手下就全面被李琛他们所压制,这时候曲同才明白,他在李琛面前嚣张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就他们这些人的能力,居然还谋划着折辱李琛,估计就算是他们出手了,这会儿被折辱的也只有他们自己了。 也就是短短片刻的工夫,曲同的两个手下就分别倒在了朱彪和姜远的刀下,一个当场被朱彪直接斩下了人头,人头飞起老高,无头尸体喷着血噗通一下就摔在了大堂的地上。 而另一个一个不慎,就被姜远一刀劈在了肩膀上,这一刀下去,就把他的肩骨还有锁骨皆给劈断了,疼的这厮惨叫一声,丢了手中的佩刀想要后退,姜远发现刀被卡在了他的骨头上,于是便飞起一脚,猛踹在了这厮的胸口上。 这厮被姜远这一脚踹的跟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便开始吐血抽搐了起来,身负重创的他,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曲同看的是亡魂直冒,他没想到李琛和他的手下部将,居然年纪轻轻如此凶残狠辣,招招都要取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吓得他哇哇直叫,连忙后退躲避朝他扑来的朱彪。 第四百二十九章 威逼 这时候李琛也得手了,跟他动手的这个付安,确实剑技还行,算是中上水平,不过这厮却可能是这段时间习练的太少,出手速度显得慢了一些,换招也有些生涩,故此根本架不住李琛疾风骤雨般的抢攻。 这个付安也没想到,李琛作为一个文吏出身,居然如此凶悍,顿时被李琛杀的节节败退,左支右挡,只有招架的份,却没有还手的能力,把付安吓得也是哇哇直叫,险象环生。 终于付安一个没小心,李琛突然间变劈为刺,虚晃了付安一招,付安举剑招架,结果架了个空,被李琛一刀就捅入到了心口,接着手一拧,便立即撤手收刀。 一股血箭从付安心口立即就飙射而出,李琛侧身一躲,连一滴血都未溅到他的身上,付安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痛苦的丢了剑捂住胸口,血从他的指缝之中继续不停的喷涌而出,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李琛,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李琛:“你……好狠……” 说完之后,他头一低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血在他身下顿时就流了一滩。 曲同看到了付安也被杀了,已经吓疯了,夺门而逃这会儿已经是没有任何希望了,他又不想死,于是一边疯狂后退,一边丢掉手中的剑,大叫到:“李君,李君饶命!我降了,降了!别杀我!” 现在还在顽抗的只剩下了三个曲同的部下,而且在费康和冯义等人的配合之下,这三个家伙也已经不支了,这会儿见到他们已经死了三个了,也都吓慌了神了,听了曲同大叫求饶,他们也跟着叫了起来:“饶命饶命……啊!” 一个家伙一边招架,一边叫饶命,可是不等叫完,就被冯义一刀斩在了胸口,给他来了个大开膛。 另一个一慌神,则也顿时肚子上被费康捅了一刀,最后一个掉头就跑,结果被李复一锤就砸在了后脑勺上,把他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曲同看到这一幕,彻底被吓疯了,跪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一般,用脑袋疯了一样磕头求饶,脑袋碰在地上,咣咣作响,顿时就磕的脑门都是血,样子别提多惨了,涕泪横流的哭嚎着哀求饶命,简直跟条狗一样。 至于剩下的两个提前放下刀剑跪下的两个人,这个时候看着眼前这一幕,也都吓得脸色青白,连连磕头求饶,说他们绝无谋叛的想法,并非是曲同的亲信。 这会儿还有一个活的,那就是之前被李琛一酒杯砸晕的那个家伙,这会儿才刚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晕晕乎乎的坐起来,两眼迷离的四处乱看,等看清楚了满地尸体,还有跪着的曲同和另外两个同伴的时候,这货才有点清醒过来。 而且他也看到李琛带着他的手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站在自己这几个人面前,手持着利刃,不少人的刀上还向下滴着血,把这厮吓得嗷的一嗓子,挣扎着就要从腰间拔剑,李琛正好离他不远,脚尖挑起一张矮几朝他飞了过去,矮几结结实实的又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这厮当即仰面朝天,两眼一翻又躺了下去,再次晕了过去。 “这等匹夫,留知何用,杀了吧!”李复拎着铁瓜就朝着曲同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对李琛说道,只等李琛一句话,他就一锤把曲同给砸死算了。 这把曲同给吓得屁滚尿流,跪着的身姿下面顿时就湿了一片,真的是被吓尿了,跪在地上更加磕头磕的欢了,嘴里面是哭爹喊娘的求饶。 李琛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把沾了血的刀,在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之后,收刀入鞘,冷笑一声道:“将他绑了,交给国相发落!” 这时候门口涌进来几个相府的侍从,拿了绳索,进来就把曲同给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曲同这才松了口气,还没忘了向李琛谢不杀之恩,这厮听李琛说先不杀他,真是感激坏了。 另外那个被李琛砸晕的家伙,也被绑了起来,有人给他脸上泼了一碗水,把这厮弄醒,也跟拖死猪一样的拖了出去,直到这个时候,这厮还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睁眼他们的人就死了一地,曲同跟一只癞皮狗一样的跪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这时候就剩下了两个识时务者,还跪在大堂之中,李琛走到他们面前,二人连忙磕头向李琛请罪,说他们是受曲同胁迫,但是他们并无异心,愿意听从李琛的吩咐。 李琛问了这二人的姓名,接着问了他们家在何处,另外还问了他们在城中可还有家人,这二人此时哪儿敢欺瞒李琛,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出来。 李琛于是立即吩咐费康带一些人去将此二人在城中的家眷先收押起来,然后对着二人说道:“尔等是否真心投效于我,我不敢轻信,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去约束住城中的郡兵,将其带出城去,相信你们都知道曲同的亲信手下,给我将他们尽数拿下送交给我,办成此事,我便收下尔等!” 这两个人听罢之后,知道这是他们唯一洗去罪名的机会,曲同肯定是完蛋了,谁也救不了他了,这时候如果他们两个不听李琛的话,那么不但他们自己恐怕会死,连他们在城中的家眷恐怕也要陪他们一起死。 于是二人一咬牙跪在地上磕头应喏,答应下了李琛的要求。 李琛随即命冯义和姜远,带上二十名他的亲随,跟着这两个人去办事,如若这两人不老实,那么就直接杀了他们。 遣走这两个降将和冯义、姜远之后,李琛立即命朱彪去北门,引兵入城,做好弹压城中郡兵作乱的准备,同时遣兵立即抄了曲同在城中的家,以及他手下几个已经被擒杀的手下的家,也一并立即查抄,但凡这个时候,在城中作乱之人,皆杀无赦! 第四百三十章 幸不辱命 李琛解决曲同的这一幕,尽数落入到了相府官吏们的眼中,所有人都看着李琛和他手下不由得肃然起敬(心生恶寒),他们今日见到李琛的时候,虽然李琛顶盔掼甲着实威风凛凛,可是同时李琛却也很是谦恭有礼,举止之间恍若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令人心生好感。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李琛怒起来的时候,却居然还有如此凶辣的一面,曲同这帮人在他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片刻功夫就被李琛给收拾了个干净。 曲同一共带来了九个手下,当场就被李琛他们杀了六个,而李琛这边却无一伤亡,几个手下各个凶悍无匹,连在邯郸城中以善剑击之术,并且颇有名气的付安,居然在李琛手头都没走过几招,便被李琛一刀给捅死了。 而李琛和他手下杀人,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可见他们这些人,确实是杀惯了人了。 不过反过来说,他们也挺钦佩李琛的,李琛初来邯郸,这还没一天时间,就把他们的眼中钉给拔了出来,看着李琛带人把曲同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实在是痛快之极! 这个月来,曲同带着他的手下们,横行邯郸城中,以为邯郸离不开他曲同了,所以嚣张的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借口要赏功,激励官兵死守城池,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敲诈钱财,甚至以此为借口,不但敲诈到了相府,甚至都敲诈到了赵王府中。 对待赵相,这厮居然都敢不给刘复面子,对待他们这些官吏,明明他们比曲同地位要高,可是曲同对待他们一样十分无礼,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是令人恶心。 李琛率军前来今天刚到,在对邯郸城还不算熟悉的情况下,居然就敢直接把曲同这厮给掀翻,而且是干净利索,没给曲同半分反击的机会,这样的胆识,着实也令人十分钦佩。 在他们看来,曲同这厮简直是天大的麻烦,可是到了李琛手中,却如此简单,便把曲同给摆平了,真乃是雷霆手段,难怪他这么快就召集起来一支人马,迅速的克复了襄国县,又击败了于涉所率的黄巾贼,看来传言之中所说不假,李琛确实乃是一个悍将同时也是能吏。 虽然手段酷烈了一些,杀气重了点,但是这个时候,难道不正是需要这样的能吏坐镇邯郸吗? 曲同这厮别看在城中很是嚣张,但是对待黄巾军的时候,却畏手畏脚,躲在城中半步都不敢出城,去跟黄巾贼野战,只能困守城池,和李琛一比,曲同真是什么都不算了。 这一下邯郸有了李琛这样杀伐果断的能员坐镇,基本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才是这些官吏们最为欣慰的事情。 刘复其实刚才避入到了后堂之后,和跟着避入后堂的郡丞史密都很有些惶恐不安,生怕李琛拿不下曲同,让曲同闯出相府,那样的话,恐怕邯郸就又要面临一场大难了。 而且他们也听到了前面大堂呼喝激斗的声音,不过持续时间并不长,没多久就有人跑到后堂之中,向刘复和史密禀报,说李琛已经率领他几个手下,刚才连杀曲同六个部下,已经将曲同这伙人一网打尽了,曲同也已经被生擒活拿,绑了起来暂时押到了下面,等候刘复的处置,而且李琛和他手下无一人受伤。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复和史密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也都感到十分惊喜,虽然他们对李琛是有些信心的,可是却还是没想到,李琛居然如此能干,连他手下的那些小将们,也都如此悍猛,心中更是欣喜万分,暗道李琛果真不负他的名望,真乃是一员猛将呀! 于是刘复赶紧就携史密一起重新回到了大堂,但是一进大堂,就感觉到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低头一看两个人的脸色就都白了,因为此时大堂之中,横陈着几具尸体,有的尸体身首异处,有的尸体脑袋被砸的稀烂脑浆四溅,也有的尸体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地面上到处都是人血,这场面着实让他们这些文官感到惊骇异常。 李琛这个时候刚刚安排完接下来的事情,看到刘复和史密出来,于是连忙上前拜倒施礼,对刘复说道:“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将曲同擒下,押到了大堂之下,听候国相处置! 只是刚才曲同试图强闯出相府,在下不得不用非常手段,杀了他几个手下,让二位大人受惊了!” 刘复和史密看着李琛,见他身上并无多少血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也暗自钦佩,只可惜刚才他们退入到了后堂之中,未能在前堂亲眼看到李琛是如何亲自手刃曲同手下,又如何逼得曲同跪地求饶,但是估计刚才李琛定是相当的威风凛凛。 虽然大堂之中血腥气很重,尸体横陈,可是一想到李琛已经把曲同这个恶徒给拿下,搬掉了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巨石,他们还是觉得很是轻松愉快。 于是二人都连忙慰勉了李琛一番,刘复亲自把李琛搀扶起来,命人赶紧把大堂清理出来,把这些尸体拖出去处理掉,擦干净地上的血迹。 这事儿办起来也快,仆役跑过来飞快的拖走了几具尸体,接着打来水飞快的洗干净的里面,又有人赶紧点燃了熏香,摆在大堂各处,很快熏香的味道就掩盖住了大堂的血腥味。 刘复命人重新整理桌几,让官吏们再次坐下,让人收拾了残席,再重新开宴,为李琛庆功。 这次庆功,不单单只是为了庆祝李琛克复襄国县,击败于涉所部了,同时也庆祝李琛解决了曲同这个邯郸的大患。 另外这个时候,刘复之所以重开酒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等候李琛把邯郸城中的郡兵给解决掉。 虽然曲同已经被拿下了,他手下也大部被李琛所杀,可是城中还有数百郡兵,此时需要尽快将他们也给镇住,以防他们得知曲同和他们的军将被擒的被擒,被杀的被杀之后,在城中哗变或者作乱。 第四百三十一章 雷霆平乱 只有解决了这些郡兵之后,刘复才能真正安心下来,所以他才让人重开酒宴,一边跟李琛说话,一边等候城中李琛的部下弹压曲同的郡兵。 这会儿曲同一帮碍眼的粗汉不在了,大堂之中的气氛也就好了很多,刘复为了活跃气氛,还叫来了鼓乐和一些美婢,到堂上来献上了几曲歌舞。 这些美婢应该是刘复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长相貌美,身材圆润但是又不失纤细,身着短裙和露肩的丝衣,光洁的肩臂还有柔美的双腿在丝衣之下若隐若现,倒是颇为养眼。 李琛以前说起来也是个无趣之人,天天殚精竭虑的为黄巾之乱做着准备,从未怎么享受过,虽然这个时代官吏们还有大户人家都有在家中豢养舞女和乐人的习惯,可是李琛却很少欣赏过这样的舞女献舞。 于是李琛也免不了多看几眼,毕竟他现如今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要说不欣赏美色,那是胡说八道,他是个纯爷们,这方面是很正常的。 而这个时候,忽然间一个婢女在给李琛斟酒之后,转到李琛面前,跪在他的桌几前面,对李琛叩头诚谢。 这时候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李琛身上,刘复也在一直暗中留意李琛,看到李琛多看了堂中献舞的那些美婢几眼,正想说话,却见一个婢女跪在李琛面前,对李琛谢恩。 李琛楞了一下,多少有点诧异,但是在看到这个婢女脸上还带着泪痕,额头和脸蛋上还有一块红肿的痕迹之后,忽然间想起来,这个婢女不正是刚才被曲同和他手下羞辱殴打的那个婢女吗? 于是李琛连忙摆手道:“你不必谢我,我最见不得有些人仗势欺人,欺凌弱小!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退到一旁吧!” 那个婢女刚才无辜被曲同找茬羞辱,并且遭到了曲同和他手下的殴打,本以为小命不保了,吓得当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的时候,却没想到李琛突然间暴怒出手,一酒杯就把正在殴打她的那个曲同手下砸晕了过去,把她给救了下来,接着又亲眼见到李琛大展神威,一举将曲同手下斩杀了数人,还把曲同给当场擒下,所以这一阵对李琛是感激涕零,故此才会做出这样之举。 众人见了之后,纷纷抚掌笑了起来,刘复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怪罪这个婢女失礼,而且看了一下,这个婢女还长得挺不错,于是便当即说道:“也罢!此女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今日我便将她赐给舒琼你好了!” 李琛倒是没想过,今天还能捞一个美女回去,不过这会儿他在邯郸,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充其量只是在相府之中,有他一个办公的地方,但是现在还没去看一眼,收了这个婢女怎么安排呀! 于是他有心想要拒绝,但是却看到这个婢女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两只清秀的双眸,正在向他望来,不由得心中一软。 如果他当面拒绝了这个婢女的话,一是很伤人家的心,也很让她没面子,以后弄不好会让她成为同伴之间的笑话,而且今日她也有些失礼,下去之后,搞不好还会受到责罚,本来今天她就够委屈了,无缘无故被曲同找茬谩骂殴打,所以李琛心中一软,也就应承了下来。 这个婢女一见李琛应承了下来,于是连忙向刘复跪下谢恩,刘复也算是细心之人,想了一下之后,意识到李琛可能没地方安排这个婢女,于是便当即让人去县里选一座宅院,买下来送给李琛,作为李琛今后在邯郸的外宅。 其实这个时候,刘复手头已经有了不少宅子了,此次李琛把曲同给拿下,这厮肯定是要被吵架问斩的,还有他手下几个部将,在城中也皆有宅子,少不了也会被没收入官,完全不用去买一套送他,不过他也不用点破,考虑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肯定会在邯郸落脚,在城中没座宅子,还真是不太方便,于是便当面向刘复谢过了他的恩赏,算是应了下来。 席间不断有人向李琛敬酒,李琛没敢放开喝,皆礼貌称谢,然后浅尝而已,这么多人轮番敬酒,他即便是酒量不错,一场酒喝下来估计也要喝趴下了,而今天情况有比较特殊,他可不敢喝趴下了,所以向众人道歉之后,只是浅尝而已。 众人也都知道今晚城中注定不会太安生,李琛这样控制着酒量,恰恰说明他不是那种鲁莽之人,反倒是让人心生好感,并无人因为李琛没有酒到杯干而感到不满。 席间也不断有人询问李琛以前的一些事情,李琛也都客客气气的跟刘复和史密以及相府中的那些今后的同僚们说上一番,但是也未曾表现出任何的狂妄之色。 虽然都是掌兵之人,但是相府之中的众人看着李琛,却是怎么看怎么舒服,几乎没把他当成一个武夫,这第一印象,李琛都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众人一直在相府之中坐到了半夜,这时候冯义才赶回到官寺之中,来到大堂上,向刘复和李琛禀报道:“启禀大人!郡兵现如今已经皆被移至了城外!并且被全部收缴了器甲,暂时看押在了北门之外,目前城中防务,皆已经暂时由我等接收!请大人们放心!” 刘复和史密一听,这心才算是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面,包括在座的那些相府的官吏们,也都纷纷一起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要把那些曲同统领的郡兵移至城外,那么他们就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至于城中招募的那些义兵,跟曲同并不是一路人,他们乃是城中各家大户派出的族人和门客以及县城之中的青壮,绝不会为了曲同闹事,这一下邯郸算是彻底稳当了下来。 刘复于是向冯义询问,将郡兵调出城外,可否遭到曲同部下的反抗没有。 冯义立即答道:“曲同的部分亲信,当得知曲同被擒,于是试图作乱,鼓动其余郡兵反出城去,投奔黄巾贼! 但是这些人已经皆被我等当场斩杀,一共擒杀了三十六人,这才镇住了郡兵,令他们交出了器甲移至了城外!” 第四百三十二章 私通贼寇 所有人悬着的心,这一下算是彻底都放回到了肚子里面,甚至于能听到大堂里发出了一阵松气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喧笑之声,大家纷纷起身恭贺刘复。 “此乃是舒琼的功劳!如若不是舒琼的话,又岂能如此之快,将逆贼曲同拿下?大家共敬舒琼一杯如何?” 众人听罢之后,于是纷纷又举杯,敬李琛一杯酒。 李琛这次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彻底放心了下来,大局底定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这次他没有再拿捏着,举起酒杯,和众人共饮了一杯,而且是一饮而尽,对所有人亮出了杯底。 大堂之中,顿时又是一阵笑声,所有人都纷纷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到这个酒,李琛其实酒宴刚开始,就喝出来,此酒正是他们李家所产的春露白,现如今已经也成了刘复的最爱,也成了相府饮宴上的特供酒了,看来他们李家所酿的春露白,还真是颇受欢迎,生意做得不错。 这时候又有人传来了一个消息,朱彪派人送来了一沓子绢布所写的书信,皆为密信,说是在曲同府中搜出来的。 他们看罢之后,发现这些信乃是出自于涉之手,于涉在信中多次劝曲同献城投降他们黄巾贼,并且许给曲同不少好处,甚至说可以让曲同做他的副手。 这些信于是便成了曲同暗中私通黄巾贼的铁证,被朱彪立即派人送入到了相府之中。 另外曲家上下,一共二十余口男女老少,现如今也皆已经被拿下,现在正押往官寺,其中居然还发现了一个藏匿在曲家的太平道人,此人在抓捕之时,抗拒十分激烈,直至被斩断了两条腿,这才被俘。 与此同时,还有曲同麾下的一众亲信的家人,也正在抓捕之中,相信很快他们便会尽数成擒。 刘复一看,顿时勃然大怒,当即命决曹速速审问曲同,给曲同定罪,速决曲同以及其手下一众党羽。 决曹掾当即起身应下了这个差事,有了这些黄巾贼的私书,还有藏匿在曲家的那个太平道人,那么曲同这一下就算是死定了。 这一夜确定也是邯郸城之中不安宁的一夜,城中之人大部分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晚上街上都有兵马来来往往,而且前半夜的时候,东门附近还传出了喊杀之声,而且后半夜不断的有兵马在城中来回乱窜,城中各处都传出破门抄家的声音。 所以这一夜邯郸城好多人都彻夜未眠,趴在墙头上朝着城中各处张望,时不时的看着有兵将打着火把,从街面上经过,亦或是押送着一些人送往相府的官寺那边,另外还时不时的有一些车辆,碾着街道上的路面,吱吱呀呀的经过。 直到天亮之后,城中反倒是安静了下来,但是宵禁还在持续,直到下午的时候,相府的赵相才发布谕令,解除宵禁,县城之中的百姓,这才战战兢兢的走出了家门。 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街上安静了许多,原本没事就在街上乱窜的那些郡兵,突然间消失不见了,替而代之的则是一些并未穿军服的兵将,控制住了城墙和四门,并且在城门处盘查过往行人。 一打听他们才听说,昨晚郡兵的军候曲同,因为私通黄巾贼,并且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同时还试图谋反作乱,现如今已经被新来的兵曹掾拿下了,与之一同被拿下的还有军候曲同的一些亲信手下,昨晚曲同手下,一共数十人在抓捕行动之中,被当场格杀,另外曲同以及他手下亲信的家也皆被连夜查抄,其家人也尽数被捉入到了犴狱之中。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一般,把邯郸县城之中的县民们给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觉得猛地一下心情轻松了不少,因为这段时间黄巾贼围城期间,虽然曲同率兵守城,确实没让邯郸城落入贼手不假,可是曲同这厮,也在城中为恶不轻。 这厮只要闲着没事,黄巾贼没有攻城,便整日里派出手下,在城中以助军资的名义挨家挨户的勒逼钱粮,有钱没钱的人家都跑不掉,没有多的也要有少的,总之敲骨吸髓一般的敲诈勒逼城中百姓。 而且城中不少富家大户,都未能幸免,曲同照样找借口,让他们捐钱捐粮,还说什么要是不捐的话,一旦城破之时,他们肯定也要倒霉。 甚至于还出过一次一家大户,拒绝给曲同捐钱捐粮,当天晚上就被曲同派兵攻入了家中,污蔑他们家于黄巾贼暗中勾结,试图在城中给黄巾贼做内应,还煞有介事的从这户大户人家之中,搜出了几封“黄巾贼”的书信为证。 而且曲同还以这家大户,拒不肯给守军捐钱捐粮,这便是罪证,说明他们根本就是跟黄巾贼一心的,加上“搜出”的那些所谓的通贼的书信,一下子就把这一家大户几十口人都给抓了起来。 按理说把人抓起来之后,应该是送往相府,交给决曹来处理的,可是曲同却不肯将这家大户的人犯交给相府的决曹处置,而是动用私行,严刑逼供,最终这家人被屈打成招,认了罪,随即就被曲同斩首,人头还挂在四门上进行示众。 这一下逼得城中其余的大户人家,不得不低头服软,任曲同予取予求,着实都被曲同敲诈了不少钱财,连赵王府都没能幸免,也被迫给曲同捐了一些钱粮。 所以曲同的存在,就像是邯郸县民们头顶的一片乌云一般,让人对他既恨又怕,但是又因为城外黄巾贼围城,让他们敢怒不敢言,还要指望着曲同能守住邯郸城,别让他们再遭贼祸了。 现如今当听闻曲同被相府拿下之后,顿时城中百姓们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觉得心头的一块石头仿佛被搬掉了一般轻松。 但是接着也有人发出了质疑声,说曲同虽然贪财不假,但是毕竟还是帮着相府守住了邯郸城,那边黄巾贼刚退走,这边就把曲同给拿下,还杀了他不少亲信手下,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太薄情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整编郡兵 说的不好听一些,这么做有那么一点卸磨杀驴的感觉,用完了曲同这帮人,扭头就把他们给干掉,这么做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绝大部分人还是觉得,相府这么做乃是理所应当,绝不能任由曲同如此在邯郸胡作非为下去,要不然的话,真的逼得城中百姓没法活了。 不过接着他们就听说,昨日城外来的那支兵马,乃是赵相新擢的兵曹掾中丘县人李琛所率兵马。 此次黄巾贼之所以在前些日突然间撤围而去,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这支兵马克复了失陷的襄国县县城,迫使于贼不得不撤围率兵赶往襄国县,结果于贼刚进襄国县,便被新任贼曹李琛杀了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当场斩首上千之多。 城中百姓这才知道,原来将曲同和他手下郡兵逐出邯郸的这支新任兵曹麾下的义兵,居然是一支如此能打的兵马。 这一下城中百姓多多少少对曲同的那点同情心也就顿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曲同虽说守城有功,但是和这位新任的兵曹掾李琛一比,他的这点功劳也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好歹曲同乃是郡兵之中的正将,麾下的郡兵,也算是赵国的正规军,但是这一个月来,却龟缩在城中,一步都没敢走出城去,只敢趴在城墙上,依托着邯郸坚固的城墙,抵抗一下进攻的黄巾贼。 看看新任的贼曹,在中丘临时招募了一批义兵,居然就能先克复襄国县,接着就轻松把于贼所率的那些黄巾贼给杀的溃不成军,这一比之下,曲同简直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就这他也敢大言不惭的天天在城中到处勒逼钱粮,真是个恬不知耻的混蛋呀! 这下原来对他还多少有些鸣不平的人,也都立即闭上了嘴巴,照这么一比的话,那么这个曲同,还真是该杀! 李琛暂时才没空管城中百姓是怎么议论曲同这件事的,他也没管刘复准备怎么处置曲同和他的家人以及那些他亲信手下。 他在来邯郸第二天一早,便出城回了城外的大营之中,巡视了一遍被调出城的这支郡兵,见了一下投靠他的那两个原来郡兵之中曲同的部下。 但是当他看过了这支郡兵的情况之后,可谓是大失所望,这支郡兵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足五百人,大部分都属于缺编的空额人员,被曲同他们吃空饷了。 另外一个月来,守城战之中,他们也伤亡了百人左右,昨晚又被李琛给杀了几十个曲同的亲信手下,现如今这支郡兵,总共剩下的不足五百人。 而且这五百人之中,跟以前各县的县兵差不多,其中近半都是老弱之兵,年纪最大的居然都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都算是高寿了!居然还在当郡兵。 这些老弱有的弱到了连甲胄都披不上,弓弩都开不动了,完全就是一些废物,只是充个数罢了,在郡兵之中,只是苟延残喘,能混口饭吃不饿死就行。 而剩下的一半算是青壮,但是他们也没接受过多少严格的操练,甚至水平充其量也就跟自己在襄国县新募不久的那些义兵,刚接受过简单的操练之后的水平相仿,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李琛真想不出来,就凭着这些烂菜一般的郡兵,曲同居然还守住了邯郸城,是他们运气太好呢?还是于涉麾下的黄巾贼太弱呢? 于是他当即开始对这些郡兵进行了整编,将其中的老弱皆暂时转为辅兵,让他们先去城外,沿着城墙,把护城河之中黄巾贼丢弃的尸体捞出来,拉到城外远处,挖大坑把尸体埋了,另外把城墙脚下乱七八糟废弃残破的攻城器械给清理走,堆在城外,一把火烧了,顺便把一些腐尸也给烧掉,省的引发疫病。 剩下的那一半多点的青壮郡兵,则将其全部打散,重新编入到义兵之中,重新进行操练,使之未来能达到战兵的程度。 而刘复已经给他下达了谕令,将他麾下的这支义兵,转为郡兵,按照正兵的待遇进行整编。 现如今的局面,大乱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所以赵国必须要拥有一支足够强的兵马才行,故此刘复着令李琛,将郡兵立即扩编到两千到三千人,不足的继续在邯郸募兵。 另外接下来速速肃清邯郸城周围的黄巾贼余孽,清理乡间的黄巾贼,还邯郸一个清明天下。 当邯郸这边稳定住之后,李琛还需要考虑收复易阳和柏人两县,将赵国境内的黄巾贼彻底剿灭。 当然,对于接下来克复一样和柏人两县这件事,刘复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他们兵力有限,养两三千的兵马,现如今仅凭着邯郸县一县之地,已经算是极限了,而中丘县距离较远,情况虽然稍好一些,但是压力也很大。 襄国县就不说了,刚刚才从黄巾贼手中克复过来,李琛也明说了,他为了养兵,已经把襄国县库房之中,黄巾贼留下的那些财货还有粮食,都给搜刮一空了,现在襄国县县库之中,已经快能饿死老鼠了,所以就别指望襄国县这个时候,能给邯郸这边再提供什么帮助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指望邯郸养活李琛这批兵马,来守住邯郸城了!想要养更多的兵,暂时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克复柏人和易阳两县的事情,他也真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魏郡距离邯郸太近,而魏郡那边的黄巾贼据传闹得非常凶,魏郡一共十五个县,现如今据说大半都已经沦入了黄巾贼之手。 而距离邯郸很近的梁期县还有武安两县,据说也都陷入了贼手,邯郸其实还是处于黄巾贼的包围之中,一旦魏郡的黄巾贼想要取邯郸的话,可以说是抬脚就到。 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敢让李琛带着主力离开邯郸,万一李琛前脚走,魏郡亦或是巨鹿那边的黄巾贼来犯邯郸的话,他靠谁给他守城? 所以克复易阳和柏人两县这句话,其实就是说说罢了,现在主要是抓紧时间准备,以防临郡的黄巾贼大举来犯。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夺控兵权 刘复这样考虑的同时,其实李琛也是同样的考虑,他之所以来了邯郸之后,施以雷霆手段,将曲同拿下,并且将曲同在郡兵之中的亲信一扫而空,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抓住邯郸的兵权。 这个时候,他需要把整个邯郸的兵权,除了赵王府的府兵之外的兵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绝不容许受到像曲同这样的人的牵制。 如果不除掉曲同,那么就等于是在身边埋下了一个祸根,曲同这种人是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不但帮不上他的忙,还极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背后捅一刀。 于涉手中的黄巾贼战斗力确实不行,但是不代表着魏郡那边的黄巾贼也不行,魏郡地域比起赵国要广阔,人口也比赵国多得多,更是太平道起家之地,郡内的黄巾军数量极多,现如今据可靠的消息,魏郡境内的黄巾贼兵力已经达到了数万之多。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赵国这边一个县的人口,有的县也不过两三万人,这么多黄巾贼要是来犯邯郸,瞬间就能把邯郸围的如同铁桶一般,仅凭着目前他手头的这些兵力,守城都很紧张,别说背后再有曲同这样的小人,可能随时背后给他捅刀子,只要稍有不慎,他便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历史上邯郸城到底被黄巾贼攻破过没有,他并不清楚,但是只要曲同在,便会分他的精力,这时候他决不许邯郸这里,有人在军事上跟他唱反调,对他进行掣肘。 所以他才会在到了邯郸之后,即便是冒险,也施以雷霆手段,当天就把曲同这个祸害给剪除掉。 至于柏人和易阳两县,目前他也不打算立即就出兵去收复过来,因为一旦收复了这两县之后,他需要关注的地域就更广了,而且即便是收复了易阳和柏人两县,短时间之内,他也为这两县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防御力量,让他们能够自保。 万一要是巨鹿亦或是魏郡的黄巾贼去再攻易阳和柏人的话,这两县随时都可能重新陷落,这样收复再陷落,对士气的打击是比较大的,另外也纯属出力不讨好的做法,到时候朝廷方面记功,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所以他现在和刘复的想法是一样的,先守住邯郸,便是奇功一件,绝不能为了收复易阳和柏人,而丢了邯郸,那样做纯属就是丢西瓜捡芝麻的做法。 对此既然刘复和他意见一致,那么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家都是嘴上说说收复易阳和柏人两县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刘复对于李琛何时收复易阳和柏人两县,却闭口不问。 刘复不问,李琛自然也就闭口不提,相府之中的那些官吏们,自然也都很识趣,都非常默契的根本不提这件事,因为他们和刘复也是一个想法,李琛要是领兵去克复易阳的话,谁来守邯郸?故此大家伙都异乎寻常的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就是绝口不提这件事。 而李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扑在了整编兵马的事情上,并且接受了之前曲同的教训,在控制住了郡兵之后,又整顿了邯郸招募的壮勇,将城中壮勇的管理移交给了邯郸县县寺,让他们负责管理这些邯郸县的壮勇,而他麾下的兵将,除了留下少部分看守四门之外,其余的主动都调到了城外驻防。 刘复对于李琛这样的表现很是满意,一是李琛主动将邯郸壮勇移交给了邯郸县县尉,表明了他不会像曲同那样,把所有兵权都独揽到他自己手中,该谁管的事情让谁去管,本城的壮勇,本来就该让邯郸县县寺负责管理,李琛没有插手这些壮勇的事情。 二是李琛在控制了郡兵之后,立即将他的兵将移至城外驻防,还邯郸城百姓了一个清净,基本上也杜绝了他麾下的兵将扰民,此举更是深得邯郸县民的人心,让他们总算是不用天天被当兵的骚扰了。 所以李琛此举,不但获得了刘复的赏识,也同时获得了邯郸县民们的拥护,让县民们感觉到,这新任兵曹掾一来,顿时就让他们压力一松,城中原本被郡兵们搞得乌烟瘴气的氛围,为之一变。 而李琛本来就治军很严,他麾下的兵将入城期间,除了当晚清理城中曲同亲信的时候,在城中闯入了一些曲同亲信的家中之外,对于其余的百姓以及城中大户,可谓是秋毫无犯,天一亮主力就押着原来的郡兵移驻到了城外,此举可谓是深得民心,让城中士绅百姓,无不点头称赞。 另外刘复对于李琛满意的还有一点,那就是李琛对于整编新郡兵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对他详细的汇报,并且详细给他解释为何如此安排,甚至于每日军中消耗的粮秣,都详细的对他作以汇报,这令刘复深感满意。 作为兵曹掾,李琛也没有客气,重新安排了兵曹之中的差遣,而兵曹的吏员配置跟其它诸曹相仿,椽为长官,其下为史,再下为书佐,再下为循行,李琛作为兵曹掾,他之下的吏员相府是不插手安排的。 加之之前的兵曹无能,被刘复革职拿问,他以前所置的吏员,李琛一个没留,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擢李焕为兵曹掾史,擢李炬、李曲为书佐,另外还有几个他从中丘带来的年轻的寒门子弟,被他擢为了兵曹的循行,还请托本地刚刚结识的同僚,帮他举荐了几个本地比较有能力的士子,到兵曹充当循行。 对此刘复没有做任何干涉,让李琛按照他自己的安排去做便是了。 经过一番整顿,李琛将手下的兵将重新编列成了一部,汉朝军队之中,一部人马大约就是两千人左右,而他麾下现在的兵力,在接收了郡兵之后,裁撤掉其中那些老弱之兵以后,加上又在城外新募的一批壮勇,现如今兵力已经突破了两千人,达到了两千三百人左右。 李琛决定目前这些兵力已经足够了,再多的话,他就养不起了,于是便将眼下这些兵将重新又整编了一番。 第四百三十五章 赵王有请 经过整理之后,他将弓弩手单独编成了两曲,一共八百左右,持劲弩的弩兵三百,持弓的弓手五百,使之成为独立的作战单位。 披甲之士在接管了郡兵,又从府库和县库的武库中,接收了一批甲胄,使得他的甲士数量达到了八百之多,但是其中大部分还是皮甲,铁甲只有不足三百副。 李琛于是精选了五百甲士,作为重装步兵使用,将铁甲大部分都配发到了这一曲重装步兵之中,使之拥有较为强大的战斗力。 剩下的青壮之士,则作为轻装步兵,一共五百人左右,编为一曲,剩下的则属于老弱之人,都被李琛编为了辅兵,但是目前辅兵数量不足,守城还没什么问题,要是出征到远地方作战的话,辅兵就不够用了。 不过眼下辅兵的事情不着急,到时候真的需要出征的话,临时招募也来得及。 而他的亲卫数量不变,依旧是那一百精兵留作他的亲卫,但是却再次扩编了骑兵。 之前他在克复襄国县的时候,就从城中王梓手下的黄巾贼手中夺了上百匹马,虽然优劣不等,但是基本上凑合着能用,这时候有马就不错了,谁还在乎质量。 接着他又在沙河一带击溃了于涉的黄巾军,又缴获了大约二百多匹马,此次来邯郸,解决掉曲同和他控制的郡兵之后,又从郡兵手中,获取了几十匹马,使得他手头的马匹数量,现如今达到了三四百匹之多。 再有就是他还意外的从赵王府之中,获赠了百匹战马,而且皆为良马。 说起这件事,还真有必要提一下赵王刘赦,赵王乃是世袭王爷,但是汉朝对于封王管理的是比较严苛的,虽然赵国为赵王封地,但是作为王爷的封王,是没有任何对地方管制的权力的。 按照汉律规定,诸侯有罪,傅、相不举奏,为阿党。也就是说,侯国之中的国相和国傅,乃至是中尉(暂时没有),只是名义上侯国诸侯王的属臣,但是实际上却是朝廷派到诸侯国负责监视诸侯王的官员。 东汉对诸侯王管束极严,除以傅、相、中尉为监督外,还允许吏、民举报,并制定了种种的法令,以约束诸侯王,如:诸侯王不得窃用天子仪制、不得专山海之利在国内私煮盐铸冶、不得私出境、不得与宗室私会、不得与王的外戚私自交往、不得私赏官吏、不得收纳亡命、不得招揽宾客等等,可以说,本朝的诸侯王们是空有贵爵,全无威权。 说白了他们就是享受封地每年的租赋,而行政管辖权,则都由各封国的国相来负责,包括官吏的任免,地方行政的管辖,都是国相来负责,只需要每年把封地之中所获的租赋交给王府即可。 而这些封王,什么都不能管,也不用管,只要呆在王府之中坐享其成就行了,说白了就是被朝廷圈养起来的一批人,手头是没有任何实权的。 即便是如此,诸侯王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上有一州的刺史监察,身边有国傅和国相的监督,下面还有吏民盯着,随时可以举报。 国傅和国相如果是诸侯王犯错不举报者,可视为其朋党,所以诸侯王其实整日里都要战战兢兢的过日子,生怕被人家抓住什么短处,告他们有不臣之心。 要是遇上比较宽厚的国相或者国傅的话,他们还能过几天舒心日子,要是遇上苛刻或者是严苛的郡国长吏的话,那么他们这些诸侯王,就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弄不好随便放个屁,都会被人举报,这日子就别提多难过了。 而各地王府之中,虽然也有府兵,作为王府的侍卫,但是数量都有定额,开支也是由王府自行负责,仅仅只作为王爷出游时候的仪仗,亦或是守护王府之用,实际上是没多少战力可言的,说白了就是一帮花架子,平时是不敢随意操练的。 但是作为诸侯国的国相和国傅,国相才是掌权的,而国傅则只是荣职,啥事没有,就是负责劝导诸侯王与人为善,教其知礼,不要心生不臣之心,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的一个差事,每天啥都不干,领着工资,陪着诸侯王吃吃喝喝玩玩,监督诸侯王也跟着啥都别干,啥都别想就行。 这也是为什么曲同连赵王都不放在眼里,都敢上门去进行敲诈勒索的原因,因为这些诸侯王,实在是没什么权力可言,曲同跟他要钱要粮,他们如果不给的话,曲同就可能会告他们聚财而不思报国,有不臣之心。 所以赵王即便是被曲同敲诈勒索,也没有奈何,刘复都拿曲同没办法,他赵王更是拿曲同没有一点办法,除了每次被敲诈勒索,老老实实的拿出一些钱粮打发曲同之外,赵王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 所以这个时代的诸侯王,其实是过的相当憋屈的,除了背着一个王爷的名头,有钱之外,什么权力都没有,日子还过的担惊受怕,生怕犯了什么错,被人逮住告发他们,让他们获罪。 要说曲同这么欺负赵王,赵王如果说一点都不恼的话,那么刘赦的涵养算是好过头了,其实赵王刘赦对曲同,早已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这厮的皮才能解恨。 李琛领兵一到邯郸,赵王刘赦就听说了,而且他很快就听闻,新任的这位赵国兵曹掾,乃是一个猛人,一被擢为赵国兵曹掾,便立即拉起一支人马,杀到了襄国县,把陷入贼手的襄国县给克复了过来。 接着就撞上了于涉所率的黄巾贼,在野外一场鏖战,又把于涉率领的黄巾贼给打了个溃不成军。 这一下赵王刘赦高兴了,赵国终于出了个能干的人,比起那只知道躲在城中不敢露头,却在城中四处搜刮钱财的曲同,李琛这个新任的兵曹掾可比曲同强到天上了。 于是赵王就想要邀请李琛到王府之中设宴款待一下他,为李琛庆功,同时也跟李琛套套近乎。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是这边他还没来得及邀请李琛赴宴,那边就听闻李琛入城当晚,就把曲同给拿下了,一举将曲同的亲信扫了个干净,把郡兵给解除了武装押到了城外。 赵王顿时在王府之中,偷偷的大呼痛快,他早就恨透了那个目中无人的曲同,现如今这新任兵曹掾,一来就把曲同这个恶人给收拾了,他岂能不感到痛快。 不过很快他又开始担心,曲同都已经够恶了,这新来的李琛一进邯郸,就把曲同收拾了,这李琛会不会比曲同更嚣张? 要是李琛比曲同还狠的话,他的日子岂不更难过了?现如今蛾贼四起,天下大乱,到处攻城略地,他们这些诸侯王自己又没什么可用的武力,全都指望着这些地方的军将来保护他们。 曲同是被干掉了不假,要是这李琛比曲同还刻薄的话,那么他的日子岂不更加难过了? 所以赵王刘赦开始感到十分不安,于是连忙找人打听有关李琛的事情,这一打听就更加紧张了,因为坊间有人传言,说这个李琛乃是一个“酷吏”,之前在中丘当贼曹的时候,一个姓赵的赵家大户开罪了他,就被李琛直接灭了满门。 这就更加让刘赦感到恐慌了,当城中的局面稳定下来之后,他又派人去打听,结果却听说李琛在拿下了曲同,控制住了郡兵之后,居然主动将他的兵将撤出了邯郸城,在城外驻防,并未见有任何扰民之举。 刘赦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于是便先跟国傅严邵商议,想要宴请李琛,获得了国傅严邵的支持之后,他这才派人去找刘复商量,刘复倒也不是一个太过严苛之人,而且赵王刘赦平日里表现良好,从未有何逾越之举,于是便答应了刘赦的要求。 在城中稳定下来之后,刘复便带上了李琛前往赵王府中赴宴。 进了赵王府之后,李琛这个素来号称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禁被赵王府之中的奢华感到有点震撼,只见王府之中,殿堂高大,雕梁画栋,遍涂朱漆,大殿之中,绫罗丝纱所制的垂幔美轮美奂。 殿堂之中的那些奴婢男的清秀英俊,女的是娇媚清丽,皆为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 所以连李琛这样的见过大世面的人,进了赵王府中之后,也有点被王府的奢华给镇住了,为之暗自咂舌不已。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理解这赵王为何如此骄奢淫逸,他们这些诸侯王,根本就是朝廷圈养起来的,每年都收入颇丰,但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混吃等死,除了享乐之外,什么都不敢乱琢磨,什么志向远大,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想得太多的话,弄不好还会招来祸端,所以他们不想方设法的享受,又能做什么?也难怪王府会如此奢侈,换成他,他也一样!越是这样享乐,朝廷才会越对他们放心,不用担心这些诸侯王会有什么其他想法。 当见到刘赦的时候,果不其然这赵王刘赦,生的是白白胖胖,体重起码小二百斤,很是富态,而且面相平和,也没有想象中王侯的那种傲气。 当刘复把李琛带到大殿之中以后,刘赦还连忙站起来迎接李琛,在李琛给他见礼之后,还很是亲和的走下来,亲手搀起李琛,并且当众对于李琛的功劳,大加称赞了一番。 酒宴开始之后,李琛看到桌子上所摆放的餐具,箸匕皆为象牙所制,餐具也皆为金银所制,再不济也是上好的漆器,杯子则是用玉石所制,真可谓是奢华到了极点,这还只是赵王府,一个小的诸侯王,不敢想象换成那些封国大的诸侯王的王府之中,还能奢华到何种地步。 至于所上的菜肴,那就更加精美了,邯郸城被围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王府之中,烤乳猪算是稀松平常的,而且居然还有熊掌、鹿肉这种稀罕物,只差上豹胎这样的珍馐佳肴了。 后来李琛才知道,这些皇亲国戚诸侯王们,包括朝中大宦官这种豪奢之家,对于食材的追求之高,真的是令人咂舌,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们府中往往饲养有狗熊、梅花鹿以及各种不常见的野兽,想要吃的时候,便杀掉取材烹制成菜肴,所以随时都可以吃得上这样的珍馐佳肴。 这个时代豹胎乃是一种难得的美味,所以很多豪奢之家,在家中甚至都豢养了不少的豹子,只为了想吃豹胎的时候,能吃得上豹胎这种珍贵的肴馔。 而且这些菜肴,肯定也是经过高明的厨师细心烹制而成的,味道真的是相当的鲜美,李琛这个自诩是美食家的家伙,尝过之后,都不由得大为赞叹,想一想那些黔首百姓,李琛忽然间想起一句诗词,这应该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真实写照吧! 席间赵王刘赦不断的跟李琛攀谈,显得很是亲切,不停的跟李琛套近乎,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一般的朝外抛。 而李琛不卑不亢,表现的很是恭敬有礼,有问有答,显得很是文雅得体! 看过了李琛这样的表现之后,刘赦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李琛并非粗俗之辈,虽然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是威猛,但是言谈举止之中却透出一种读书人的那种特有的气质,堪称是能文能武,毫无居功自傲的姿态,更无任何盛气凌人的表现。 席间赵王刘赦问及了现如今其它州郡的情况,李琛于是也没有太过夸大其词,将他目前所获知的一些情况告知了刘赦,刘赦听罢之后,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阵的发凉。 他本以为赵国境内的黄巾贼已经闹得够大了,可是没成想临郡的黄巾贼,闹腾的比赵国境内的黄巾贼,要厉害的多,现如今巨鹿和魏郡境内的黄巾贼,动辄就是上万人,于涉的那点黄巾贼,跟临郡的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这着实让刘赦感到心惊肉跳如坐针毡。 刘复看到了赵王刘赦的表情,便知刘赦被吓得不轻,于是便趁热打铁,开始给刘赦开始哭穷。 第四百三十七章 积极备战 刘复告诉刘赦,目前虽然暂时邯郸之围已解不假,暂时邯郸是安全了,但是未来随时临郡的黄巾贼在听闻于涉所部惨败之后,都可能会挥师前来,再攻邯郸。 而眼下邯郸城中,粮秣器甲皆有不足,他和李琛虽然有心招募更多的兵马御寇,可是奈何相府库存的粮秣器甲皆已不足。 于是刘复和国傅严邵,便力劝刘赦,这个时候可否拿出一部分王府所存的钱粮,供给相府招兵买马。 另外他们还力劝刘赦,能把王府的马厩中的良马,拿出来给李琛,编练一支骑兵,未来供李琛率兵御贼。 刘赦虽然感到肉疼的要死,可是他也算是明白人,心知这时候他吝啬的话,肯定会招致刘复和严邵的非议,另外还会开罪了李琛这个目前在邯郸执掌兵权之人。 再有就是他也明白,如果邯郸城不保的话,他的赵王府也别想保全,一旦邯郸城被贼人所破,那么他不但要性命不保,恐怕全家人的性命都要丧于贼手,王府所存的资财粮食,恐怕一样都保不住,迟早都是要白送给黄巾贼的。 刘赦在这一点上,是个聪明人,也不算吝啬,在得知现如今天下形势很是严俊之后,当即咬了咬牙,答应把王府之中所藏的粮食,拿出一半以资军用,另外再给相府拿出八百万钱,作为军资。 至于王府马厩之中的百匹良马,他也捐出来,赠予李琛,供李琛编练骑兵之用。 虽然冀州多地产马,很多豪绅以及冠姓大族都喜欢养马,以马匹优劣和数量为荣,赵王也不例外,家中也有专门的马厩,平时养了不少马,但是赵王毕竟因为封地只有五个县,算是个小的诸侯王,财力毕竟不如别的大的诸侯王充足,故此家中一百多匹良马,也算是不少了,这次赵王一咬牙,把其中大部分捐给了李琛军中充作军马,也算是大手笔了。 所以李琛在从赵王府拿到了这些良马之后,手头便有了足够的战马,终于可以组建一支精悍的骑兵部队了。 于是他立即便在军中,招募善骑之士,挑选出了一百多名善骑之士,将其和以前的精骑编列成了一支二百人的骑兵,交给王雄开始在城外操练起来。 而其余的兵将,也随即在城外展开了大规模高强度的操练。 整个邯郸城北和城东一带的空地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鼓号声几乎从未间断过,一队队新卒在老卒的率领下,起初先以伍为单位,进行操练,接着以什为单位操练,进而又以队和屯为单位进行合练,最后再以曲为单位合练。 李琛不重单兵的战斗力,对于队阵的操练极其重视,整日里几乎都在城外的临时校场上亲自监督操练,可谓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同时他还要带上一些部队,到邯郸县各乡之中不断进行扫荡,将残存在邯郸县境内各乡的那些黄巾贼,纷纷剿灭,每次带兵不多,对付这些黄巾贼以战代练,骑步兵协同作战,很快就将邯郸县境内盘踞的那些黄巾贼清理了个干净。 有些黄巾贼心知邯郸是待不下去了,要么逃往了易阳,去找于涉去了,要么就跑到了魏郡那边,投奔魏郡那边的黄巾军去了。 原本沦陷的邯郸县各乡纷纷回到了邯郸县的治下,连带着临近的易阳县的一些乡的黄巾贼,也吓得远遁而去。 而这段时间,李琛还陈请刘复,命邯郸县官寺,大量征召辖内的工匠,不管是铁匠还是木匠乃至是皮匠,只要是能用上的,就尽量招入到县城之中。 这些工匠被派给了他麾下的匠作,日夜不停的在城中赶造各种守城器械,加强邯郸城的守备,同时还陈请刘复,动员周边乡里的民众和本县县城之中的民众,对城墙残损的地方进行修缮,并且加固邯郸城的四门。 别看邯郸城是赵国的治所,城里住着赵王和赵相他们这些贵胄,城墙比起一般县城要高大一些,稍微坚固一些,可是同样因为承平已久,现如今显得已经颇有些残破了,城墙上也没几件像样的守城器械。 而且城墙外的护城河,也严重淤积,基本上失去了对城池的防护作用,要不是于涉所率的黄巾军能力太差,装备太差,也没有足够的攻城经验的话,前段时间就凭曲同那个草包,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怎么能守得住邯郸城。 所以李琛在练兵的同时,也没有忽视城防的事情,给刘复详细的介绍了一番当初他在中丘县是如何布置守城之事的。 刘复一点都不敢忽视李琛的这些建议,因为中丘县守城的经验,对他来说,真的是尤为重要,邯郸接下来很可能会遭到大批黄巾贼的反扑,如果他不听李琛的建议,疏忽大意的话,那么一不小心,接下来就可能会导致城破。 所以刘复对于李琛所提的建议,可谓是从善如流,不但自己听,也让手下的属吏们来听李琛的这些建议。 包括邯郸县的县令和县尉,也被招到相府之中,接受李琛临时突击培训,告知他们该如何守城。 这些官吏们,为了保住身家性命,这时候基本上无人敢托大,都听的十分仔细,但凡是分到他们手中的事情,也没人敢懈怠大意,都想方设法的去尽量完成。 整个邯郸城在李琛来了之后,几乎变成了一座超大的工地,从各处征召来的民夫,如同蚂蚁一般,在城墙上下劳作着,修补着斑驳的城墙。 一件件粗陋不堪,但是却不失实用性的守城器械,在工匠们的手中,被匆匆打造出来,然后迅速的就被运到城墙上,摆放在了李琛和其手下为其指定的位置。 一件件新造出来的马鞍,被交付到了李琛的骑兵手中,城中的皮货商人囤积的皮货,也被强行征用,交给了皮匠,用来制作鞍具亦或是皮甲。 总之连城中的妇孺都被调动了起来,到城外割草,为兵卒们编织草履,只要是能动的百姓,基本上都被调动了起来,开始为守住邯郸城忙碌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巨寇来犯 刘复这个时候也狠下了心,派出相府之中的属吏,到各乡之中,找那些大户人家征集粮秣,加大城中粮食储备,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 整个邯郸城在李琛来了之后,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每天都在发生着可见的变化,让这座城池,变得开始像一个刺猬,城墙上竖起了无数守城的器械。 大约在李琛到达邯郸城十日之后,终于一支兵力多达万人的黄巾军,开始从邯郸和魏郡交界的梁期、武安、曲梁三县,兵分三路向着邯郸城开来。 武安方向来的黄巾贼,是以武安和涉国两县的黄巾军聚集而成,兵力大约在四千人左右,另外还沿途又裹挟了大约一两千民众,从武安县杀入到了邯郸境内。 而另一路则是由梁期县方向,大约有四千多黄巾贼,主要是来自梁期县和邺县一带的黄巾军。 还有一路是从曲梁方向过来的,这一路黄巾贼在易阳汇合了于涉之后,兵力高达五六千人之众,气势汹汹的便从易阳方向杀向了邯郸城。 三路黄巾贼大有准备一举荡平邯郸县城的架势,沿途所过之处,攻庄拔寨,烧杀掳掠可谓是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几乎是一片哀鸿遍野。 太平道之所以最终失败,不单单只是因为他们缺乏军事指挥人才,也不单单只是因为他们计划不周密,亦或是各自为战。 他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最初时候,他们是得民心的,获得了不少穷苦百姓的拥护支持,但是随着他们起事之后,当尝到了抢掠的甜头之后,迅速的开始变得凶残暴力,变得开始无恶不作,烧毁县府,屠杀吏民,抢劫百姓,滥杀无辜,所以黄巾军在起事不久之后,就迅速的失去了人心。 老百姓最初不少人是同情黄巾军的,可是随着黄巾军行事越来越残暴之后,老百姓随之转变了对他们的态度,开始掉过头重新支持官府和朝廷。 而地方土豪士绅,除了个别投机者之外,原本就跟太平道是绝对对立的阶层,他们是绝不会坐视太平道夺得天下的,那样的话,他们这些上层阶层,必定会遭到黄巾军的血洗。 故此很多地方士绅和土豪,都看清了这一点,不惜出钱出力出人,帮着官府和朝廷对付黄巾军。 而黄巾军此次大举入寇邯郸县境,确确实实展现出了他们残暴的一面,沿途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给邯郸地方的百姓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许多临近邯郸城的百姓还有土豪士绅,在这样的情况下,纷纷拖家带口的逃往县城避难。 三路黄巾军同时进犯邯郸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方汉民放出去的斥候送达了邯郸城之中。 刘复听罢之后,汇总了一下三路黄巾贼的兵力,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这些黄巾贼粗算一下,已经有一万多人了,如果再加上沿途他们裹挟的民众,等他们到达邯郸城下的时候,恐怕人数甚至可能会达到两万人之众。 而邯郸城现如今只有李琛新练的两千多郡兵,外加上几百民壮,双方力量十分悬殊,贼军数量几乎是他们的十倍,这让刘复和邯郸城中的官吏士绅还有赵王无不感到惊惧万分。 于涉自从在襄国县被李琛杀的大败,恍若丧家之犬一般逃回到了易阳,躲在易阳城中再不敢出来半步,于涉整日里都在担心,李琛会引兵杀奔易阳,克复易阳城,到时候把他的人头斩下挂在城门之上。 每天他都派人到邯郸打探李琛的消息,获知李琛在邯郸城外大肆练兵,并且不断招兵买马,还在修筑邯郸城墙,打造各种守城之物,看样子短时间似乎并无打算要来打易阳城,于涉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 但是于涉觉得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他作为赵国的渠帅,可是却面对李琛屡战屡败,先是起事之前,李琛将中丘县的太平道众连根拔起,擒斩了王攀,接着又一举击败了襄国县的王梓和柏人县的秦栏。 随后李琛又领兵克复了襄国县,擒杀了王梓,紧接着就在沙河北岸,将他杀的大败,现如今赵国五县,只剩下易阳和柏人两县还在他的手中,但是他手头这个时候,却只剩下了一千多部众,连守城都不够用,更不要说重振旗鼓,攻取邯郸了。 现如今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李琛这是没来攻打易阳,李琛要是来的话,他可以保证,他绝对守不住易阳城。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和无能,可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了,于是他便派人赶往巨鹿,寻大贤良师张角请援,求张角派兵来攻邯郸城,将朝廷的恶犬李琛斩杀。 张角还真的收到了于涉的消息,听闻之后,也是勃然大怒,一边觉得于涉实在是个无能之辈,各地渠帅现如今都可谓是高歌猛进,攻城略地,一片形势大好,可是唯有赵国于涉那边,却把仗打成了这样。 赵国总共就五个县,他们现在只占了柏人和易阳两县,而且还都被官兵打的只剩下了残兵败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于涉真是无能之极。 同时他也听闻赵国官府方面出了一员猛将,名叫李琛,按照于涉的说法,此人能征善战,而且诡计多端,于涉之所以败的这么惨,可以说皆是因为此獠太过凶悍。 张角大怒之下,便派人去传他的命令,命武安、梁期、曲梁三地的黄巾军,三路出兵,兵围邯郸,誓将邯郸城给踏平,将那朝廷恶犬李琛的人头斩下,挂在邯郸城门之上。 说实在的,张角虽然是个很会蛊惑人心,并且颇为老谋深算之人,但是同时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完全不具备什么军事才能。 他虽然命令三地的黄巾军出兵围攻邯郸城,但是却没有指明,由谁来充作主将,就这么三路人马同时兵发邯郸。 于涉也得到张角的命令,命他尽起易阳的兵力,随同曲梁的黄巾军,一同兵发邯郸,去邯郸一雪前耻。 于是这才有了黄巾军三路人马同时兵发邯郸之事。 第四百三十九章 唯有死战尔 邯郸的官吏士绅以及民众听闻消息,无不感到震怖,顿时城中就大乱了起来,有的人觉得邯郸城这一下是保不住了,连忙就拖家带口的想要逃离邯郸城,到临近的襄国县避难,亦或是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暂避一时。 就连邯郸县官寺和相府官寺之中不少属吏差人,听闻消息之后,都慌了神,纷纷请辞,亦或是招呼都没打一个,就收拾细软想要逃离邯郸。 可见这个消息,对于邯郸城士民的心理打击之大,各个城门内顿时就挤满了想要逃出邯郸的人群,在城门之内大肆喧哗,要求开门放他们出城。 而此时李琛正在相府之中,跟刘复等人议事,刘复和郡丞史密以及官寺中的一些属吏,一个个面色凝重,盯着李琛,等李琛拿个主意。 打仗这种事,他们都自认为远不如李琛,李琛现如今有着赵国境内,可谓是最为丰富的作战经验了,而且是屡战屡胜,目前尚无一次败绩。 而且还在中丘县,抵御过大批黄巾贼的攻城,最终还击溃了黄巾贼,取得了大胜。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自认为他会比李琛强,这时候听闻大批黄巾贼来袭,于是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李琛的身上。 李琛听罢之后,却并未感到惊慌,因为他提前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斥候传回消息第一个通知的是他,是他让斥候把三路黄巾贼来犯的消息通知的相府。 所以在被刘复招入城中之前,李琛已经研究过了对策,故此现在并无惊慌失措,而是一脸的淡然。 “国相大人,郡丞大人!属下想要问在座诸位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琛神色淡定的起身,对刘复和史密深施一礼之后,开口对在座所有人问道。 刘复微皱着眉头,显得有点不耐烦,这会儿他想要听的是李琛的退敌之策,可是没想到李琛却会这么问。 于是他点头道:“舒琼你只管说来!” 史密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李琛于是开口问道:“不知大家可有退路乎?” 在座众人听罢之后,不由得都是一愣,刘复和史密也闻之觉得一愣,不知道李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琼,你此言何意?我等身负皇恩,此时谈何退路?”刘复皱眉一脸不喜的神色对李琛说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退路可言?他们这些人要么是赵国长吏,要么是相府的重要属吏,此时如果说退路的话,那么除了立即收拾细软跑路之外,就再无什么退路可言了。 先说刘复和史密,他们都是朝廷命官,算是一个郡国的守吏,他们是绝对跑不掉的,他们如果这个时候挂印出逃,那么不单单是他们自己身败名裂,连带着他们的家族也肯定会声誉大损。 一旦朝廷有朝一日平定了黄巾贼之后,铁定会找他们算账,除非是黄巾贼真的夺了天下,但是对此他们不少人是不愿意相信的,在他们看来,黄巾贼虽然势众,但是大汉毕竟有着数百年的基业在这儿放着,岂能是这些泥腿子们说掀翻就掀翻的? 即便是当今圣上昏聩,朝堂之上小人当道,可是大汉根基尚在,又是岂能说垮就垮的?所以刘复和史密是说什么都不敢这个时候弃官而逃的。 至于其他人,他们虽然不是朝廷命官,只是地方的属吏,可是这些人扒拉一下,哪个不是赵国境内世家大族的子弟?这个时候他们虽然有心撂挑子跑路(已经跑了一些),可是一旦跑路,那么未来他们就铁定前途尽丧,连带着他们家族也要蒙羞,其他家族子弟,也会被他们连累,他们家族今后在大乱之后,有人想要再出仕,那么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肯定也会为人所不齿,不被人信任。 故此他们这会儿还在座之人,是没打算弃官而逃的,于是只能跟着一起点头。 “然也!既然我等眼下已经毫无退路可言,那么还有何可担忧的呢?唯有死战尔!琛别的不敢担保,但是有一点今日却可明言,但凡琛尚有一口气在,那么就绝不让贼人进入邯郸城半步! 诸君皆可仗剑立于我李琛身后,但凡发现我李琛有投降亦或是逃走之意,便尽可将我这颗人头斩下!高悬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李琛朗声对在座众人说道。 众人听罢了李琛这掷地有声的誓言之后,无不为之动容,不少人顿时感觉到心中跟着生出了一种豪气,李琛不过是刚刚擢升的一个兵曹,初来邯郸不过十余天时间,尚有与城共存亡之心,而他们在座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更无理由临阵脱逃,那样的话,还称得上是什么君子可言? 刘复听罢之后,也觉得心中一热,想来他身为士人,而且还是朝廷命官,赵国首吏,李琛尚且如此淡定,那么他作为赵国守吏,又有何理由惊慌失措呢?于是这心里的慌张感,也就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说得好!患难之处方见真心!舒琼尚且有此雄心壮志,我刘复作为赵国守吏,又还有何可惊慌的?舒琼说得对,我等毫无退路可言,贼来之唯有死战尔!城亡我忘,城在我在!又有何惧之有?”刘复腾身站起来,朗声说道。 别看刘复平时看起来性格比较弱一些,但是这身子里士子所特有的那种骨气,却还是有的,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了。 旁边的郡丞史密内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道也唯有如此了,他和刘复皆为长吏,是毫无退路可言的,除非现在就挂印而逃,否则的话,他们正如李琛所说,唯有死战尔。 于是他点头道:“说的不错,我等确实没有退路可言,这天下之大,眼下又有何处可去?离开邯郸,又有哪里是安全之地?与其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出逃,倒不如在此背水一战,望诸君同心协力,死守邯郸城,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第四百四十章 先击一路 听着李琛和刘复的这番话,在场的这些相府属吏们都觉得血热了起来,他们都是世家大户的子弟,这时候确实没有退路,他们和家族是被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现在天下之大,可是又有哪儿是安全的?即便是逃到襄国县又能如何?邯郸只要有失,难道襄国县就能守得住吗? 到时候难道再从襄国县逃到中丘?邯郸如若守不住的话,那么襄国和中丘就能守住吗?所以眼下天下之大,能去的地方还真是不多,史密说的也有道理,与其亡命在外,倒还不如留在邯郸背水一战,与城共存亡! 于是相府之中的人心也就统一了起来,这时候有人慌慌张张的跑来通禀,说四门皆出现了大批想要出城逃走之人,在各门囂闹,要求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而且其中不乏有县寺和相府的人,正在逼迫门卒开门。 刘复闻听之后,顿时脸色铁青,当即下令彻查相府之中今日缺员之人,查清他们的去处,一旦这时候谁打算出逃的话,就地开革,将其拿下。 另外派属吏立即赶往邯郸县县寺,同样彻查县寺之中弃官逃走之人,同样就地拿下,押入犴狱之中。 同时命李琛严守四门,不得擅自打开任何城门,但凡试图冲击城门,出城逃走之人,皆视作反叛,就地格杀。 刘复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分得清楚事情轻重缓急的,这个时候一旦打开城门放任这些人逃出城去,那么邯郸城之中的民众人心就散了,接下来可能会引发更多的人出城而逃,一个城池没了人,还怎么守?所以该下狠心的时候,刘复并没有太过犹豫。 李复的了刘复的口谕之后,立即躬身领命,转身下去开始安排,但是他并未离开相府,在安排过之后,回到了大堂之中。 这时候相府之中,已经经过了初查,一共发现数十名应该当值的吏员还有差役没有在相府当差。 其中田曹掾、金曹掾、辞曹掾、法曹掾四个重要属吏,都在其办公的屋舍之中,留下了他们的辞呈和印绶,挂印而去。 其余的数十人则皆为小吏或者差役,有的留下了他们的印绶有的则不辞而别。 刘复气的脸色铁青,当即下令将这些临阵脱逃之人,立即派贼曹去将他们捉拿下狱。 看到李琛又折返回来,于是刘复强压住怒火,对李琛问道:“舒琼怎么又回来了?” 李琛躬身对刘复和史密施礼道:“相国!琛回来是请命出战!虽然黄巾贼起三路大军来犯,但是他们并没有同时进入邯郸境内!三路贼军来的有快有慢,故此琛以为,我当利用这个机会,可先将距离邯郸城最近的一路贼军击破! 守城不能死守,必须有守有攻,唯有先败其一路,方能坚守住邯郸城!故此琛请令出战,先击梁期来犯之贼!” 刘复和众人闻听不由得都吃了一惊,刘复立即惊问道:“你打算带多少人马前去迎敌?可有把握?” 李琛拱手说道:“属下准备带部卒一千出击,战阵之上,瞬息万变,谁都不敢说必胜无疑,琛不敢说定能将贼军击破,但是起码琛以为自保却并无大碍!” 刘复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据探报所言,梁期来犯之贼,兵力高达四千余人,你仅以千人击之,如何能胜之?” 李琛淡然一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黄巾贼虽然势众,但是却并非精兵,四千多人之中老弱占去了不少,而且操练极差,琛并不惧他!千人足矣!请大人放心!即便琛不能克之,但是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刘复听罢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暗道李琛果真是一员虎将,比起之前的曲同,真不知道强了多少。 当初于涉率领的黄巾贼围城之际,曲同寸步不敢离开邯郸城,只敢龟缩于城中,据城御守,而李琛闻听贼军来犯,却立即就要率部迎击,他们一比之下,李琛的悍勇自然令他感到钦佩。 而他并不太懂军事,这个时候该如何御敌,他是没有一点主意的,到底是该出击还是该死守,他也没有一点办法,现在只能指望李琛来拿主意了。 于是他点头对李琛问道:“你意已决?” “是!与其坐等贼军兵抵城下,倒不如主动出击先迎头痛击!折起一路,挫其锐气!方能守住邯郸!”李琛铿锵有力的对刘复点头答道。 刘复于是不再多说,起身忽然间对李琛深施一礼:“请舒琼受我一礼,如此大难之前,舒琼敢于逆风而上,实在令我等钦佩! 该如何对敌,你来拿定主意,我恭祝舒琼你们能马到功成,先挫其锋!我等在城中恭候你们得胜还师!还望你多多保重!” 堂中的众吏看到这一幕,也都赶紧纷纷起身,对李琛施礼,人性高下,在这个时候,可谓是一目了然,李琛的勇气确实值得他们对他深施一礼。 四门的嚣乱并未持续多久,随着李琛一声令下,镇守四门的郡兵立即喝令这些堵在城门内囂闹,想要出城逃命之人立即退下,并且宣布城中宵禁,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立即返回各自家中,一炷香之后,如若还有人堵在城门内囂闹的话,立杀无赦! 另外半个时辰之后,城中净街,如有闲杂人等胆敢无令上街,皆视作贼人内应处置! 当四门守将宣布这道出自赵相的谕令之后,起初还有些人不太服,依旧围在城门大声囂闹,甚至于有些人在人群中鼓动,要众人冲击城门,打开城门逃出城去。 结果四门守将,皆为李琛的部下,他们可不跟这些人客气,当即下令弓弩手准备,刀长兵在前,短兵在后,挡在了城门洞前。 只听有队率大吼一声,“谁敢再上前一步,立杀无赦!” 但是还偏偏有人不信邪,几个看似是某家大户的子弟,偏要试试,大声吵吵着说当兵的不敢,大家一起上,冲出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烧杀掳掠 可是这几个叫嚣着要强行闯出城去的大户子弟话音未落,只见那队率厉声吼道:“放箭!” 只听一阵弓弩响声,再看挤到前面的那几个人顿时就身上插满了箭支和弩箭,一脸不可置信的扑倒在地。 这一下剩下的堵门之人才意识到,这支新编的郡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是真的敢杀人呀! 于是顿时这帮试图逃出邯郸城的人们,惊呼怪叫着杀人了,便哄堂大散,没一会儿工夫,各城门都丢下了几具尸体,还有满地的各种鞋子以及被挤丢了的包裹行礼,人却跑了个精光。 半个时辰之后,城中出现了几支巡城的兵马,沿着街道开始巡检,但凡发现还在街上随意游逛,却说不出正当理由的人,皆被当场拿下押到了工地上去干活。 城中的混乱一个时辰之内便被彻底弹压了下去,而紧接着相府的贼曹和邯郸县县寺的贼曹率领着他们麾下的捕盗开始在城中搜捕,没多久便把一些相府和县寺之中临阵脱逃的官吏以及差役都捕拿归案,被统一关押了起来。 这是刘复在到任赵国相之后,第一次如此震怒,也让邯郸城中的士绅百姓,看清楚了局势,刘复这个赵相,这次是铁了心要死守邯郸城了,反倒是看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城内的民心开始逐渐稳定了下来。 刘复还派出小吏,沿街在城中大声宣讲,鼓励城中百姓协助官府,共御贼寇,并且悬重赏鼓励城中的百姓,检举周围可能存在的黄巾贼的奸细,检举城中暗中勾结黄巾贼之人。 赵王刘赦本来也慌得要死,连连派人到相府打听消息,询问刘复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复告知赵王,他和相府之中的官吏们,将于城共存,死战到底,请赵王放心,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定不让邯郸城落入贼军之手。 赵王这才放心了一些,于是又派人拿出了一些钱粮,送至相府,以资军用,这一点上,赵王虽然懦弱,但是却还拎得清,并非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并未把钱财看的太重,倒是一件好事。 李琛在获准出击之后,便返回城外大营,击鼓升帐,召集部将帐中听令。 三通鼓响的时候,所有该到的部将全部聚齐到了他的大帐之中,李琛随即告知他们,他将领兵一千迎击梁期县扑来的黄巾贼,先挫其锋。 于是众将一听,都纷纷出列请战,李琛命朱彪坐镇大营,并且安排了城中各处的守将以及兵力,命朱彪留守坐镇指挥,在他回来之前,如果曲梁和武安方向的贼军提前到来,不许出战,死守城池不得有误。 朱彪虽然遗憾不能跟李琛出战,但是还是立即出列接令。 而李琛点了冯义、王雄、李复等人随他出战,尽起二百骑兵,一曲弓弩兵和三百甲士,随即出营,率兵朝着梁期县方向扑去。 梁期距离邯郸很近,不过只有七十余里,黄巾军在梁期县集结之后,抬腿就进入到了邯郸境内。 这一路黄巾军,由一个名叫方明的太平道人所率,集结了邺城和梁期两地的部分黄巾军部众,一共大约四千多人,其中堪战的青壮大约两千人左右,其余的则属于是凑数的老弱甚至还有一些妇孺。 邺城原本乃是张角打算起事的地方,张角最初是计划集中太平道众,到邺城举事,同时洛阳的太平道众,也同时举事,然后率领黄巾军直捣司隶校尉,攻入洛阳,一举推翻东汉朝廷。 但是因为叛徒出卖,导致提前事泄,洛阳的太平道众,被朝廷一网打尽连根拔起,导致了洛阳太平道举事失败。 而邺城作为原计划起事之地,也提前收到了朝廷的消息,太平道也未能在邺城完成集结,故此邺城暂时被保住了。 但是邺城虽然暂时被保住,却还是被黄巾军包围了起来,作为魏郡的治所,邺城也成为了魏郡一带举事之后的黄巾军围攻的目标。 现如今包围邺城的黄巾军兵力同样多达近两万之众,只是因为邺城城墙厚重高大,而且前些年因为水毁过一次,重新得到了修缮,使得邺城城防比较完善,黄巾军虽然屡攻邺城,但是却久攻不下。 于是魏郡的黄巾军便转变了一些策略,看邺城难以短时间攻陷,于是转而开始在攻略魏郡境内的其它诸县。 现如今魏郡大部分县城都已经陷入了贼手,只剩下了邺城和魏县和阴安等地还未被黄巾军攻克。 随着赵国的黄巾军屡战屡败,眼看着于涉连易阳这样的小县可能都保不住了,于是张角听闻消息之后,便命魏郡临近邯郸的黄巾军转攻邯郸,把赵国先给拿下再说集结重兵围攻邺城。 按照张角的考虑,邯郸比起邺城还是要差上很多的,邺城乃是冀州南部的重镇,城防比起邯郸要坚厚许多,以他看来,调集武安、梁期、曲梁三地的黄巾军,一万多人再加上于涉手头的残部,这么多人拿下邯郸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所以梁期这边的方明认为他们应该可以毫不费力的就拿下邯郸了,即便是他自己不成,但是待到他兵抵城下,汇合了曲梁和武安两地的黄巾军之后,一起攻城,应该可以轻松拿下邯郸城了。 方明带兵离开梁期之后,便大摇大摆的把队伍散开,进入到邯郸境内之后,随即便展开了大掠。 一共四千多人,他把兵马分成了四批,除了他自己带了一千精壮主力之外,其余的分别交给了三个小帅统领,一路上攻打亭部里落以及庄堡,烧杀抢掠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凡是抵抗他们的庄堡里落,一旦被他们攻破,便大肆屠杀,一番烧杀掳掠之后,还纵火烧毁这些庄堡里落。 一时间邯郸城的南部是哀鸿一片,狼烟四起,老远就能看到地平线冒出滚滚浓烟,那都是被黄巾军纵火焚毁的村落冒出的浓烟。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敌袭 李琛率部离开邯郸城的时候,刘复专程到南门外相送了一番,为出征的将士壮行,还斩了几个城中刚刚捕获的黄巾贼细作为李琛祭旗出征。 李琛笑着安慰有些紧张的刘复,请他大可放心,告知刘复,他有九成的把握能旗开得胜,最不济他也能全身而退,请刘复大可放心。 刘复看李琛和他部下的部将们,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心知他们确实有把握,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他看到李琛这些部将们,一个个顶盔掼甲,杀气腾腾,关键的是他们毫无惧色,可见他们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是跟着李琛,却早已是久经沙场了,对于这样的出征,早已是习以为常,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这才是一群真正的战将,比起之前曲同和他麾下的那些郡兵之中的部将,李琛这帮人从上至下,比他们都强的太多了。 于是刘复心中也有了底,觉得心情好多了。 李琛拜别刘复之后,立即引兵出发,一路上毫不停歇,一直就杀奔了邯郸南乡一带,李琛并未分散兵马,将一千兵将捏成一团,在前方广布斥候,遮蔽了他们前出的路线,沿途只要发现可疑之人,要么就先行拿下,将其控制住,要么就直接将其斩杀。 故此贼首方明一路上纵兵四掠,却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一支兵马已经朝着他扑了过来。 李琛根据前方斥候反馈回来的消息,判定他左前方二十里左右一路贼兵,应该就是梁期方向来的贼军主力。 李琛历来都是喜欢擒贼擒王的,既然判定了贼军主力所在,那么不用想贼首方明肯定就在这支贼军之中。 于是他分出少量的骑兵,向着前方两翼展开,配合斥候掐断了方明率领的这支黄巾贼主力和左右两侧的两支正在四处大掠的黄巾贼,看看天色已晚,暂时率兵躲到了途中滏水的一个河湾之中。 当夜李琛下令部下兵将,不得起火,不得喧哗,全军躲在河湾之中,派人封锁河湾外侧,不得任何人靠近,不管是当地人还是黄巾贼的斥候,但凡发现就先行拿下,严防他们所在泄露出去。 对此方明完全没有防备,根本不知道一头斑斓猛虎已经潜伏到了他左近,当晚居然就领兵歇在了一处距离李琛所部不足十里的庄子之中,还搂着从庄中抢到的美女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 而魏郡的这些黄巾贼从来还没有吃过什么亏,也没有几个知兵之人,那些方明的手下,大多数皆为贩夫走卒出身,哪儿知道怎么控兵布阵,安营扎寨的技巧,所以夜间歇兵之后,完全没有什么提防可言。 连方明这个主将,当晚都睡到了庄子里,搂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他部下的那些小帅等小头目们,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住入到了庄中,各个都找了个女人陪他们睡觉,哪儿想到死神会在天亮的时候,降落在他们身边。 方明这路贼军的一举一动,却都在方汉民眼中,四更天的时候,李琛下令叫醒了部下兵将,所有人喝了些水,啃了一些干粮,又伺候好战马,让其饮水吃了一些精料之后,便在夜色掩护之下,人衔枚马勒口,悄无声息的朝着贼军所在的那个庄子摸了过去。 虽然他们军中目前有一些人存在夜盲的问题,可是大部分人却还是夜间可以视物的,就这么没有夜盲症的兵卒,牵着有夜盲症的兵卒,摸着黑在月光之下,悄无声息的就摸到了贼军歇兵的庄子外面。 此时正好天光开始放亮,贼军们也开始逐渐从梦中醒来,有夜盲症的兵卒,此时业已可以视物了。 就在天光放亮的同时,李琛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他还是老习惯,一马当先率领骑兵就先杀奔了敌营,而冯义、褚彪则率领步军,紧随其后向着贼军挥兵掩杀了过去。 这个时候方明和他手下的头目们,还各自搂着一个美娇娘在鼾声大作,即便是个别人醒了过来,可是也没有起来,搂着身边的美人,在忙着再晨练一番。 至于那些黄巾贼的兵卒们,这个时候部分人也是刚刚醒来,起来最早的也是一些身份地位比较低的马夫亦或是伙夫之类的人,起来喂马的喂马,照料牲口的照料牲口,做饭的做饭,大部分人还懒洋洋的没打算这么早就起来。 可是忽然间躺在地上醒来的人,听见地面上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声响,起初还不怎么留意,但是接着开始感觉到地面上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于是这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连忙把耳朵伏在地面上倾听一番。 有人当听清楚了这声音的时候,脸色顿时大变,这是马群奔驰时候发出的动静,从地面上可以传的很远。 而且他们听到的时候,这声音似乎已经很近了,这个时候哪儿来的马队?他们的“骑兵”这会儿还多在睡觉,还没有起来,附近也没有他们的骑兵了,这密集的马蹄声是从何而来? 于是有人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突然间蹦起来,大叫了起来:“都快起来!快起来!敌袭!敌袭!” 这个人的惊呼声惊动了庄子外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黄巾贼,他们之中不少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起头朝着四周张望,当一队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帘的时候,这些黄巾贼的眼睛突然间瞪大了起来,然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接着一边跳起来,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叫到:“敌袭!敌袭!啊……” 李琛催马舞枪,一马当先就踏入到了连营栅都没有设立的敌军之中,这些黄巾贼缺乏帐篷,不少人都裹着抢来的被褥躺在背风之处露宿,这个时候当看到李琛所率的这支官军骑兵的时候,他们纷纷跳起来,狼狈不堪的开始四处奔逃,很多人连武器都来不及去取,空着手就开始乱窜。 第四百四十三章 死的糊涂 一百多匹精选出来的战马,四蹄翻飞驮着背上的骑兵们,呼啸着闯入到了敌军之中,马背上的骑士们几乎可以说是毫不费力的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刀枪,肆意开始收割眼前这些黄巾贼的生命。 他们就像是死神挥舞出去的镰刀一般,从庄子外横扫而过,所过之处顿时就抛下了一地的尸体,人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头裹黄巾的黄巾贼。 李琛率领着骑兵一分为二,他和王雄各领一批,绕着这座庄子开始追杀贼兵,这些贼兵的头目,此时还在庄子里睡觉,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惊呼声和惨叫声传入庄子的时候,庄中的方明和他手下的头目们这才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方明还不由自主的大声喝问,门外的亲兵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房门一下被撞开,两个亲兵满脸惊恐的窜入屋中,对方明大叫到:“上师!我们遭到了敌袭!一哨官兵突然袭击了我们!我们外面的营地已经被踏翻了!快走呀!” 方明这时候才明白外面为啥如此喧嚣了,当时就吓得一激灵,连忙披衣跳了起来,两个亲兵赶紧帮他穿上衣服,方明衣服都没披好,就抓过了宝剑,带着两个亲兵就朝外跑。 可是他奔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间停了下来,掉头回来,抽出宝剑,一剑就刺死了昨晚陪他睡的那个年轻女子,这才又掉头冲出了屋子,拎着滴血的宝剑,大声叫到:“都快起来!御敌,御敌!” 这时候他手下的头目们还有庄子里的亲兵们,都跟乱了的马蜂一般,从一处处屋子里窜了出来,一个个都衣冠不整,有些人甚至光着身子只披了一件袍子,连一个着甲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些亲兵披着甲。 他们窜出来之后,还有人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明怒骂了一声,立即招呼这些人朝着庄门窜去,这座庄子是他们昨天攻破的,此时被撞烂的庄门还没有修复,就这么敞开着。 当方明带着一群惊慌失措的手下窜到庄门的时候,却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已经堵在了庄门外面,正在一个身披铁甲手持钩镶的敌将率领下,凶神恶煞的朝着庄门扑来。 方明被吓得立即后退,歇斯底里的叫到:“挡住他们!” 来者乃是李琛手下的部将褚彪,褚彪以前就是李家的门客,年纪不到三十,好武而且强壮,善使钩镶,李琛杀了青面黄之后,奉陈硕之命到中丘县,便把他带到了中丘县,随后入了县兵,成了李琛的部将。 褚彪运气不太好,这两年来虽然也屡屡上阵,但是立功却不多,今天出战,可让他逮住机会了,手持钩镶和一柄环首刀,带着一批甲士,紧随李琛的骑兵,掩杀了过来,直接就堵住了庄门,把方明一伙贼人堵在了庄子之中。 一些黄巾贼看到褚彪率兵杀到了庄门,赶紧挥舞兵器前去堵门,可是褚彪带着他手下的甲士,一声厉吼,舞动钩镶和环首刀,嘁哩喀喳的便连着斩翻了几个试图堵门的贼兵,带着手下就杀入到了庄子里。 可怜方明到现在都没闹明白,这支敌军是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突然间天一亮就杀到了他的眼前,把他堵在了这个小庄之中,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也没有提前得到任何示警。 等他明白过来,就已经被人家堵在了庄子里,身边只有区区几十个手下,还多是一些头目,亲兵只有三四十人。 面对着褚彪和他率领的这些官兵甲士们的猛击,方明这帮贼众,连一刻钟都未能坚持下来,便被褚彪赶入到了一座屋中,乱刀将方明斩杀在了屋中。 到死方明都未能闹明白,杀他的到底是谁,又是谁偷袭了他的兵马。 这一仗打的简直是轻松无比,李琛率兵一通掩杀,便将方明这伙黄巾贼杀了个人仰马翻,当场斩杀四百余人,其余的也未能逃掉,尽数跪地成了俘虏,被李琛手下穿蚂蚱一样,用绳索绑了起来,看押在了庄子之中。 最终侥幸逃脱的总共不足二三十人,方明这路贼兵,基本上可以说是被李琛全歼在了这个小庄之中。 收拾掉方明这伙贼兵之后,褚彪乐的龇牙咧嘴的亲手把方明的脑袋献到了李琛面前,李琛当即命随军的夏侯兰,为褚彪记下此功,把褚彪算是给乐坏了。 李琛查看了一下这座庄子,这是一个算是富家人的庄子,庄子不大,应该是被贼军攻破的,在庄子远处的小河边,有兵卒发现了几十具男女老少的尸身,其中大部分应该是庄子里的庄民,部分人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家奴亦或是徒附,一些女子是属于上了些年纪的仆妇,甚至还有一些孩童。 这些人死状很惨,缺胳膊少腿,身首异处,皆为贼军屠杀。 黄巾军现如今已经充分的暴露出了他们的残暴一面,他们从最初正义的一方,已经迅速的转化成了一群暴民,把内心中阴暗残暴的一面,已经尽数展现了出来。 他们像是一群蝗虫,所过之处啃光所有可以吃下去的东西,所有不肯从他们的人,都被他们视作敌人,毫不留情的便屠杀掉。 李琛如果以前只是浅显的理解黄巾军为何会迅速的失败的话,现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对于这种认知就更加深刻了许多。 这些太平道众,终究还是一些乌合之众,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治世,他们只想着推翻当今朝廷,但是却从未深思过,推翻朝廷之后,该如何治世,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获取人心。 当他们起事之后,杀戮就成了他们的手段,他们只知用杀戮来逼迫别人服从于他们,惧怕他们,但是却不知道,如此穷凶极恶,只会让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痛恨他们,反对他们,最终帮着朝廷,将他们剿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官兵来了 不管张角的目的何在,哪怕他们最初的目的确实是正义的,可是他们所行之事,却使得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破坏者,他们不事生产,只知一味的杀戮和抢掠还有就是破坏,难怪他们如此规模浩大的起义行动,连一年的时间都未能维持下来,就被朝廷和官府扑灭。 而他李琛,则成为了扑灭太平道的“帮凶”。 默默的看过了这些被黄巾军屠杀的平民百姓的尸体之后,李琛感触良多,但是很快他把这些感触收入到了心中,转头开始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干掉方明这伙贼人,他几乎没费多大力气,麾下兵将伤亡十分轻微,而且耗费时间和力气也很少,时间也还不到一个多时辰就彻底结束了。 所以现在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再对付一伙贼兵,既然他已经站在了黄巾军的对立面上,那么他就不能手下留情,想要活下去,那么就只能对待敌人更加凶狠一些。 此次黄巾贼三路来犯,如果他不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先彻底击溃一路的话,那么接下来让着三路黄巾军会师在邯郸城下,即便是他也会感觉到压力很大。 故此李琛立即就根据探马传回来的消息,旋即留下少量兵力,先看管住这些俘获的黄巾贼,然后率领兵将,朝着东面杀去。 此次方明领着这批黄巾贼进犯邯郸,为了沿途多抢一些粮食财货,将麾下的部众分散开,其中一路人马走了滏水西岸,沿着滏水向邯郸推进,沿途可以洗掠所经途中的庄堡里落。 所以在滏水东岸这边,还有两支黄巾贼,正在向着邯郸城进发,李琛在解决了方明这一支黄巾贼之后,便立即向东,扑向了另一支黄巾贼。 而这个时候,距离他们大约数里外的另一支方明麾下的黄巾军才获知,他们上师方明所率的那支主力,遭到了一支官兵的偷袭。 这一下把这伙黄巾贼给吓得不轻,连忙停止了洗掠,忙不迭的把分散的兵力给召回集中到一起。 但是接下来他们该干什么,率队的那个小帅却犹豫不决了起来,听跑来的溃兵的意思,方明这个时候率领的那支主力应该是已经完了,方明也不知所踪,到底是死了还是被官军给抓了,亦或是逃脱了。 所以这会儿他们可以说失去了指挥,一时间该怎么办,这个小帅顿时就没了主意。 于是他赶忙召集自己的手下,商讨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是去救方明呢?还是顿兵不前,观望风头呢?亦或是干脆掉头退回梁期县呢? 他几个手下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方明肯定已经完了,这个时候去救他也来不及了,还是掉头跑回梁期吧! 也有说虽然方明可能完了,但是他们此次可是奉了大贤良师之命,三路出兵进兵邯郸,岂能半途而废?就算是方明完了,也应该继续按照大贤良师的吩咐,朝着邯郸进兵,只要到了邯郸城下,跟曲梁和武安的黄巾军汇合,那么官兵还能拿他们如何? 当然也有人提议,不管方明完没完,他们作为部下,都应该过去看看,如果方明死了,他们起码也要为方明收尸。 但是最后提议过去看看的家伙,立即遭到了其他人的激烈反对,因为他们只听说官兵偷袭了方明那路人马,但是逃出来的人却说不清楚敌军到底多少人马,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这支敌军拥有一支“精锐”的骑兵。 而他们皆为步卒,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找死? 所以这家伙的意见第一个就被否决了,但是具体接下来是退回梁期亦或是继续朝着邯郸进兵,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率队的那个小帅也是个没主意的家伙,听着手下吵得一塌糊涂,头大如斗,却无法做出决断,时间就这么在他们的争执之下一点点的流逝。 没等他们争论出一个结果,就有人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滏水方向惊骇的叫到:“官兵来了!” 这一下他们都闭上了嘴巴不再争执了,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赶紧定睛观瞧,果不其然,在西面远处的丘地上,升起了一面面旌旗,接着一支官军从丘地上列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支官兵既有骑兵也有步军,各个都顶盔掼甲,盔明甲亮,杀气腾腾,而且军容整肃,队列整齐,当出现在丘地上之后,远远的打量着他们这些黄巾军。 双方对视了一下之后,这些黄巾军兵将们顿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们也是一支军队,看看人家官兵的军容、装备,再看看他们这边,穿的是破破烂烂,披甲之士不足一成,队列……还是不要比的好,跟官兵那边一比,真的是没法看。 双方仅凭军容上就可以看出来,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这仗还没开打,他们自己就已经气势弱了七分,顿时这些黄巾军的头目们都慌了起来。 李琛扫了一遍眼前的这支黄巾军,虽然这支黄巾军兵力于他的相仿,多也多不到哪儿去,装备却远不如刚才灭的方明麾下的那支黄巾贼。 这批黄巾贼虽然聚在一起,也列阵了,但是阵型凌乱,器甲不全,明显可以看出来,是一堆一堆凑到一起的,弓弩手也没有集中起来,所谓的列阵,其实就是凑到一起,把长兵朝前一堆拉倒。 李琛冷笑了一声,厉声下令:“步军压上去!打垮他们!” 冯义和褚彪立即大声领命,在鼓号声之中,催动麾下的步军,列阵缓缓的下了丘地,直接就向着黄巾军这边推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小帅一看,顿时就有点慌神,但是这会儿他也不敢跑,因为敌军有骑兵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野战之中,他没本事能在撤退的时候,还保持阵型,队阵一乱,再被官兵的骑兵一冲,他们就崩了。 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所以他虽然明知不敌,但是这会儿却也不敢下令撤退,只能硬着头皮,嗷嗷叫着喝令他麾下的这些兵将赶紧压住阵脚,成不成也要打一下看看,而他自己则已经开始眼珠骨碌乱转,打定主意一会儿见势不妙马上就跑。 第四百四十五章 再下一城 李琛的步军缓缓的朝前推进,步伐整齐,数百只脚差不多都是同时迈出,同时落地的,发出轰轰的声音,踩着鼓点一步步向前,跟着鼓点保持着节奏。 这种隆隆的脚步声,就如同战锤一般,每一声都如同敲在了那些黄巾贼的心头一般,那一千多黄巾贼们,顿时就开始骚动了起来,随着官兵阵列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就越来越慌。 那些黄巾军的小帅们,一个个嗷嗷直叫,弹压着他们的手下,喝令他们不许乱,弓弩手准备,长枪手把长枪放平。 双方推进到一箭之地之后,几声号角响起,李琛的步军随即停下了前进,刀牌手立即举起盾牌,在阵前形成了一道盾墙,弓弩手们则出列向前,随着冯义一声喝令,弓弩手便开始向着黄巾军发箭。 黄巾军这边的弓弩手也赶紧发箭还击,双方先是展开了一场互射,但是黄巾贼的弓弩手数量比较少,而且没有统一集中到一起,根本无法做到集体齐射,这样一来威力和震慑力都下降不少。 这种距离上,双方都是抛射,精度并不高,靠的就是齐射覆盖性的发射,来扩大战果,提高杀伤力。 双方一交手,黄巾军那边就顿时落在了下风,队列之中,顿时成片成片的黄巾贼中箭惨叫着扑倒在了地上,原本密集的队列之中,顿时就开始成片成片的出现了空缺。 而李琛麾下的郡兵队阵之中,虽然也有人中箭,但是他们配合的比较好,刀牌手纷纷将盾牌举过头顶,向着前侧方举起来,遮住了一些箭矢,偶尔有箭矢落在队列之中兵卒的身上,大多数兵卒也身披着铁甲或者皮甲,即便是受伤,也多不致死,轻伤者闷哼一声,自己拔掉箭矢,挺立不倒。 而重伤者,则扑倒在地,此时暂时无人救助他们,只能在队列之中挺着。 说实在的,李琛目前手中的这些兵卒,还真就称不上精悍,比起队伍中那些中丘县的老县兵,很多士卒还是新丁,心理素质并不算太好。 但是他们之中却分布着一些老兵,那些老兵可是见惯了阵仗了,在这个时候,纷纷对身边的部下们厉声喝道:“不许动!挺住!谁都不许动!擅动者杀无赦!挺住咱就赢了!谁敢动谁死!稳住!” 在这些老兵的厉声喝令之下,那些新卒虽然内心慌张,但是却也不敢乱动,只能咬着牙挺着,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他们背后还有李琛的亲兵,那些亲兵在战场上其实就是督战队,李琛军中军律很严,两军阵前无令擅退者立杀无赦,只要有人敢掉头逃跑,他的亲兵就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 而且李琛还规定,两军阵前,有兵卒擅自后退者,杀伍长,一伍擅退者,杀什长,一什擅退者杀队率,一队擅退者杀屯长…… 所以担任伍长和什长、队率的那些老兵们,都把自己手下看得死死的,不敢让任何人擅自临阵脱逃,谁敢乱动不用后面的李琛亲兵动手,他们就先把贪生怕死者给杀了! 如此一来,双方弓弩手互射之中,李琛军中兵将可谓是岿然不动,队阵丝毫不乱,偶有中箭倒地者,也躺在地上等候救援,没人敢乱动。 反观黄巾贼那边的队阵,在几轮互射下来之后,就已经开始大乱了起来,终于有一些黄巾贼承受不住如此的压力,这差不多就是站着等死,心理素质差的,真的是挺不住。 于是开始有黄巾贼崩溃了,惊呼着扔了手中的刀枪,便掉头朝后面挤,一个带动十个,十个就能带动一百个,双方还没有短兵相接,黄巾贼的队阵就已经开始崩了。 见此情景,李琛立即下令发动进攻,弓弩手随即撤回阵后,重装步兵们于是立即放平长枪,在队列前方形成了一片枪林,然后大声喊杀,一起发足朝着黄巾贼的阵线扑了过去,刀牌手紧随其后,掩护他们,一起朝着黄巾贼的队阵杀奔了过去。 其后的弓弩手则部分人收起弓弩,拔出随身配发的单刀,紧跟其后也杀了过去,另外剩下了一部分弓弩手,开始收拾残局,把中箭倒地的伤兵立即抢救起来,送至阵后,交给随军的那些医官。 一切都是按照操练的标准进行的,可以说是有条不紊。 而黄巾贼这会儿已经是乱了套了,别说普通部众开始逃跑,就连一些小帅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带头开始朝后逃去。 整个黄巾贼的队阵可以说就在一瞬间,就崩塌了,随着李琛的步军朝前一冲,更是加快了他们的崩溃速度。 即便是还有一些黄巾贼此时没有掉头逃跑,可是眼看着身边的人不断的扔掉家伙加入到奔逃的行列,剩下的人也慌的不知所措了,有心想要死战,可是却慌得手脚乱颤,眼睁睁看着敌军跟恶虎一般,挺着长枪,朝着他们冲来,一个个还面目狰狞杀气腾腾,这些没跑的黄巾贼,也都慌了起来。 双方刚一接触,前排的长兵们一个个都歇斯底里的齐齐怒吼了一声:“杀!” 然后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臂猛的将手中的长兵朝着眼前的黄巾贼刺去,而这时候还硬挺着没跑的黄巾贼,数量已经很少了,长枪对长枪,拼的就是士气,看谁扎出去的稳准狠,一个照面下来,黄巾贼这边前列残存的那些长兵们,就一个个瞬间被捅翻在了地上。 后面的那些还没有跑的黄巾贼一看前面的一个照面就团灭了,再也无人上前了,一个个惊呼一声,掉头就跑,拿着长枪的嫌长枪太碍事,连长枪都扔了,亡命一般的惊呼怪叫着便加入到了奔逃的行列之中。 李琛见状,把长枪朝前一挥,大吼一声:“随我杀贼!” 叫罢之后,他立即催动坐骑,呼啸着便率领着二百骑兵朝着黄巾贼冲杀了过去。 这一通追杀,李琛一直领兵杀到了天黑,连带着那个骑着马跑了的小帅也未能得以逃脱,被追上他的李琛,一箭就射下了战马,一头扎在地上就把脖子给扭断了,当场就死于非命。 第四百四十六章 授权 这个小帅带的一千多黄巾贼,当场也被斩杀了四百多人,其余的也差不多都当了俘虏,然后也像是穿蚂蚱一样,穿成一串一串的被押了回来。 这一天两战,李琛就把梁期县过来的这批黄巾贼歼灭过半,剩下的两支黄巾贼,在听闻了方明被杀,还有另一路小帅所领的兵马也被彻底歼灭之后,屁都没放一个,掉头就逃回了梁期县。 三路来犯的黄巾贼,还没汇聚到邯郸城下,就剩下了两支,梁期县的这批黄巾贼,丢下了一大堆尸体,又被李琛抓回来了上千人之多,押着他们返回了邯郸城。 李琛出去两天多,刘复和邯郸的官吏士绅们,包括不少军民,都提着心吊着胆,天天等候着李琛的消息。 当李琛出去第三天上午,一骑快马飞一般的冲回到邯郸城,向刘复禀报,说兵曹李琛,已经阵斩梁期县过来的黄巾贼贼首方明,斩杀黄巾贼近千,俘获贼众过千,已经彻底将梁期县来犯的黄巾贼,逐回到了梁期县去。 在相府之中正坐卧不安的刘复听罢,真是顿时狂喜,差点高兴的蹦了起来,要不是顾及他的形象,他这会儿真想仰天长啸一声,抒发一下内心中这两天积存的那些郁结之气。 当天下午李琛押着过千的贼众,返回了邯郸,刘复早已亲自率领官寺中的官吏,包括邯郸县的县令和县尉等县寺的官吏们,还有城中一些士绅,甚至包括了国傅也闻声赶到了城外迎接李琛得胜还师。 而此时易阳方向和武安方向来的黄巾贼,却还是没到邯郸城外,据斥候探报,说易阳过来的黄巾军,至今距离邯郸城还有三十余里,今天是赶不到这里了。 看着李琛得胜还师,带出去的兵马,居然并未损失多少,依旧保持着鼎盛的军容,刘复真的是喜出望外。 他暗叹一声,李琛真乃是上天赐给他的福将,在他最难的时候,给他派来了这么一员大将,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如果这次不是李琛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李琛也果真名不虚传,这善战之名不是吹的,以一千兵马出战,仅仅两天时间,就把梁期入寇的一路黄巾军给打了个溃不成军,连率兵的贼首方明都当场授首,可见李琛真乃是一员虎将,这一下他心中算是更加有底了,再也不像前两天刚听闻黄巾贼三路入犯时候那样慌张了。 随同李琛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千余名被俘的黄巾贼,这些黄巾贼一个个垂头丧气,再无半丝嚣张可言,到了邯郸城外,被一声喝令,便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伏地求饶,哀求饶他们一死。 看着这样的场景,刘复和城中官吏士绅们,无不感到痛快极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乌压压一片的俘虏,令他们无不士气大涨了许多。 以前就算是多少对李琛能力有所怀疑的那些官吏士绅们,现如今也都彻底打消了心中对李琛的那丝怀疑,邯郸有此猛将,他们还有何惧可言? 李琛除了押回来千多名战俘之外,同时还带回来了大批缴获的战利品,其中既有大批器甲,也有大量的牛马以及猪羊,另外还有不少粮食和布匹钱财,甚至于还有不少年轻女子,皆为夺自黄巾贼之手。 梁期县入犯的这些黄巾贼,在出了梁期县之后,便一路上四处抢掠,以抢劫来满足他们兵粮的需求,但凡被他们攻破的庄堡里落,之中的一切值钱的东西,皆被他们掳走,沿途屠杀了不少无辜百姓,还掳了不少年轻女子,随军供他们之中的那些头目们在途中亵玩。 现如今被李琛一战击败之后,这帮黄巾贼忙活了一路,所获之物都成了李琛的战利品,足足拉回来了上百辆牛车马车,真可谓是大获全胜。 刘复等人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对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是一通猛夸,并且当即将这批缴获的财货,赏给了李琛,由他论功行赏,而粮食和救回来的女子,则暂时收入官府统一安排。 赵王也听闻了消息,专门派了王府的郎中令出城为李琛贺功,顺便出来看看李琛的战果如何,当看到了李琛押回来这么多战俘,还拖回来这么多的缴获,这王府的郎中令也大为震撼,同样也代表赵王,对李琛好一番夸赞。 李琛还专门对这个王府的郎中令道谢了一番,说此次能获得如此战果,王府也功不可没,正是王府捐出了一批良马,才使得他得以组建了这支精锐骑兵,今日才获得了这样的大捷。 这让赵王的郎中令听罢之后,也颇觉得为赵王脸上有光,李琛真的很会办事,当众说了这番话,也算是让赵王在这一战之中,获得了一些实惠,起码当今后平定了贼乱以后,赵王凭着这件事,在朝廷论功行赏之中,便可以获得不小的好评。 不过李琛也并未高兴过头,在回到邯郸之后,直接就婉拒了刘复和赵王为他设宴庆功,告诉刘复,此时还不是庆功的时候,眼下武安和曲梁、易阳方向来的两路贼军,业已接近了邯郸城,接下来他们要加紧备战,故此庆功宴就免了吧。 刘复听罢之后颇为欣慰,为李琛记下此功,待退贼之后,另行补上,并且当众宣布,自即日起,邯郸守务,皆交给李琛负责,这仗该怎么打,就听李琛一个人的吩咐,李琛的命令,就是他刘复的命令,上下皆按照李琛吩咐行事。 众人闻听,都大吃一惊,刘复这等于是将整个邯郸城的守务,都委托给了李琛一人,所有人的安危,这就等于都放在了李琛一个人的肩膀上了。 这种事简直不可想象,说好听点,这是刘复知人善用,敢于放权,说不好听的,刘复这么做,是把他的性命和全城人的性命,都放在了李琛的肩膀上了。 李琛一听,赶紧拜倒连说不敢当,他不过只是一个兵曹而已,岂能担当如此重任。 第四百四十七章 自知之明 刘复则摆手道:“舒琼你不必推辞,昨日我得中丘县陈君之信,方知你的为人!当初中丘之所以在此大乱之际,安如磐石,皆因当时陈君听你的劝说,提前做足了准备,黄巾贼进犯中丘城之际,陈硕也是尽数将守城之务交托于你! 而你才可以不受掣肘,率领中丘县军民,力克来犯之贼! 你乃是苦读兵书多年之人,长于军事,当此大敌来犯之际,正是你一展所学之时! 在此事上,我不如你,故此与其让我来居中指挥,难免会多有遗漏之处,而邯郸城中,数万黔首百姓的性命,皆在此一战能否退敌,故此倒不如由你来担纲此任,居中调度! 当初陈君既然能对你如此,那么难不成我连他都不如?故此你莫要推辞,邯郸安危,就交托给你了!” 众人听罢之后,这才知道,敢情中丘县在此次天下大乱之际,能独善其身安然无事,都是李琛在中丘居中调度所致,如果是这样的话,刘复倒是说的没错,术有专攻,放眼这邯郸城中,敢说比李琛知兵的人,目前还真挑不出一位。 既然李琛能当初率领中丘县军民,守住中丘县,并且杀的贼军大败,那么这邯郸的守务交托给李琛担纲,还真不是一件坏事。 不过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能承认自己不如属吏罢了,但是刘复却敢于当众说出,他在军事方面,不如李琛,这也真是难能可贵了,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这一点,就凭这一点,刘复也值得大家一赞。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让一个内行人来管城中守务,比起让一个外行人来管,邯郸能安全很多,既然刘复都当众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乐见其成,让李琛来担纲起这邯郸城的守务。 李琛内心之中,也有点小感动,他算是运气不错,在中丘的时候,遇上了陈硕,来邯郸之后,又遇上了刘复,这二人都是敢于信用他之人,没有对他进行掣肘,这才能让他大展拳脚,有所作为。 如果他运气不佳,遇上一个刚愎自用,专权但是却又无能之辈,那么即便是他再有本事,有这么一个不停在后面拆台的上司,他照样也是一事无成。 于是他只能向刘复拜伏称谢,领下了刘复的这个重托。 刘复之所以今日当众宣布,将邯郸守务交给李琛负责,其实也不是今日一时兴起,亦或是单单因为收到了陈硕的来信这么简单。 其实他自从听闻黄巾贼三路来犯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这个念头,但是当时他还有些犹豫,生怕李琛的能力被人故意夸大,有些言过其实,所以这才决定,先看看李琛这次出击的结果再定。 而李琛这次引兵出战,一举斩杀梁期县来的贼酋方明,并且将其所率的黄巾贼一举击溃,同时还几乎率部全身而退,部下伤亡十分轻微,可谓是大获全胜,也大大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 这次李琛出击,彻底证明了他的能力,绝非是浪得虚名,之前他所立战功,可谓是全凭他的本事得来的,这一下刘复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这才当众将邯郸的守务,拜托给了李琛。 刘复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作为刘家皇亲出身,他们这一支历来都是以耕读为生,从不问兵事,他这辈子也没读过几本兵书,也从未经历过什么战事,他压根就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为官的时候,会遇上这样的天下大乱。 所以之前当太平道举事作乱之际,他真的是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当时掌控郡兵的曲同身上,才会受制于曲同这个小人,以至于身为赵相,却处处受制于曲同,还被曲同所辱。 但是李琛来了之后,他迅速的就发现,李琛熟知军事,来了邯郸之后,提出的每一条建议,都事关邯郸守务,原本乱纷纷的邯郸城的守务,在李琛来了之后,他听取了李琛的建议之后,一条条政令下达下去,迅速的就让邯郸城出现了好的气象。 原来无人问及的邯郸城城墙,迅速的被修复,原本缺乏的守城器械,在李琛来了之后,也迅速的被源源不断的打造出来。 就连箭杆这样的事情,李琛都考虑到了,调动起来城中老弱妇孺,帮忙一起削制箭杆,充实城中储备。 而这些事情,之前却无人考虑到,都是李琛来了之后,才被推动起来,使得邯郸城的防御力量得以迅速的提升。 城中原本纷乱的那些壮勇,虽然名义上被李琛交给了邯郸县县寺管了起来,但是李琛却派人,重新将这些临时招募的壮勇编排了一番,并且派人对其进行了短暂但是却有效的操练。 按照邯郸县令的说法,这些本县壮勇,虽然现在还不足以出城跟贼兵野战,但是却在李琛的操练之下,据城而守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刘复扪心自问,在军务这种事情上,他跟李琛相比,根本难以望其项背,与其贼人来犯之际,纷杂的军务涌到他这里,让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置,倒还不如直接交托到李琛手中,让他这个内行人来负责居中调度,也省的他一时犯错酿成大祸。 人只要有自知之明,那么很多事情就不容易再犯错的,最怕的就是刚愎自用,明明没多大本事,却还喜欢事无巨细的揽权于自己一身,这种人非但办不成什么大事,反倒可能把事情给办砸,刘复就是这种有自知之明之人,于是才有了今日将邯郸守务交托给李琛之举。 李琛在受命之后,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邯郸守务现如今还有许多不太完善的地方,之前他为了避嫌,很多事情并未直接插手,各种防务还没有都到位,所以今日当刘复当众放权,将守务之事委托给他负责统管之后,他也不再客气,立即连连下达了一连串的谕令,开始加强邯郸城的守务。 第四百四十八章 放归俘虏 但是有一件事,他和刘复等官吏们的意见发生了冲突,那就是对于此次他俘虏回来的一千余名黄巾贼的处置问题,他们意见未能达成统一。 李琛虽然在战场上对待敌人,从不手下容情,每次上阵之际,都堪称是心狠手辣,杀人绝不留情,每战都可以说是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但是他却并不愿意杀降,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襄国县击溃于涉所部之后,将所俘的黄巾贼,逐入到了西山之中,让他们去当野人。 从内心之中,他还是同情这些太平道众的,因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贫苦的黔首百姓,正因为当今朝廷里的皇帝刘宏昏庸无道,搞得天下民不聊生,这才给张角传道留下了机会。 老百姓其实所求很少,但凡是能活下去,绝大多数人是不愿意铤而走险,冒着杀头灭族的风险,去抄家伙造反的。 所以这算是标准的官逼民反,这些太平道众也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的,李琛是对他们始终持着同情的态度,即便是他坚决的选择站在了太平道的对立面上,也没有妨碍他同情这些穷苦之人。 这段时间他俘获的黄巾军部众已经相当不少了,可是李琛却从未大批杀降过,多是想方设法的保住他们的性命,为这个乱世未来多留下一些生灵。 可是这次他押回来的这千多名俘虏,却成了让他头疼的事情,现如今邯郸城之中的粮食储备并不充足,如果放开吃的话,充其量能维持一个多月,节省着吃,也充其量只能坚持两个多月。 但是今年的夏收,在黄巾贼的祸害之下,肯定是基本上完蛋了,这个夏收铁定是收不上来几粒粮食了,这就需要邯郸城必须坚持到秋收之前,收获一季粮食,方能渡过这个冬季。 可是现在还只是四月,到秋收尚需很长时间,眼下还要面对着大批黄巾贼来犯,在击退这次来犯的黄巾贼之前,是不用想让农田复耕的事情了。 这一点李琛明白,刘复和相府、县寺的官吏们,又岂能都是睁眼瞎,看不到这个危机? 所以在如何处置这些黄巾贼之事上,看似为人比较温和的刘复以及他手下的官吏们,几乎异口同声的力主将这一千多黄巾贼俘虏尽数屠杀,省的他们浪费邯郸城的粮食,另外也免去了派人看押他们,还要防着他们闹事。 反倒是李琛这个现如今杀人无数的武夫,对于此事却十分抵触,这可是一千多条人命呀!而且是已经放下了武器,手无寸铁的一千余条人命,怎么能说杀就杀? 李琛从内心深处是极为抵触屠杀掉这些战俘的,但是这件事他又不能直接明言,说他同情这些黄巾贼,当听闻刘复等官吏想要处决这些战俘之后,李琛想了想这才出言阻止。 “国相!属下以为,杀俘并非是上策!如能不杀还是不杀为好!” 刘复和众吏都没想到,李琛居然在这个时候会站出来反对杀掉这些战俘,于是刘复便有些诧异的对李琛问道:“舒琼,这又是为何?难不成这些战俘还有什么用吗?” 李琛淡定的躬身答道:“琛不愿杀掉这些黄巾贼,自有我的道理!一是这些贼人,在经过之前一战之后,皆已胆丧,即便是放归他们,这些贼人也已经无胆再跟我军交战了!这是其一!杀与不杀都无足轻重! 其二,如果放归这些战俘,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些贼人皆已胆丧,一旦放归他们,必定他们还会去投曲梁和武安的黄巾贼,正好利用他们可打击贼军的士气! 其三,国相之所以想要杀掉他们,不外乎是因为留着他们,空耗我城的粮食,还要防范他们在贼军围城之际在城中作乱! 而贼军不事生产,皆靠行掠满足其军需之用,同样也缺乏粮食!与其杀掉这些业已胆丧之贼,倒不如放归他们,让他们去空耗贼军之兵粮! 还有,我们一旦杀降的话,势必激怒贼兵,令其同仇敌忾!贼首便可接机宣扬官府残暴,令其麾下之贼抱定死战之心,今后再与敌战,敌兵必将死战到底,绝不肯降,如此只能增加我军伤亡! 故此琛以为,杀俘弊大于利,只能得不偿失!与其杀之,倒不如放掉他们!如此方能利大于弊!还望大人三思!” 刘复听罢之后,不由得沉吟了起来,反复的斟酌李琛提出的这几个反对的意见,思来想去之后,又看了看属下的那些属吏们,见到他们之中,有人在微微点头,显然是认同李琛所提的这几个意见。 “如此说来,杀掉这些贼众,反倒会有所弊端?”刘复对李琛问道。 “属下正是此意!望大人三思!”李琛躬身对刘复深施一礼肯定道。 刘复如果但凡有一点办法,其实也不愿多造杀孽的,毕竟这是一千多条人命,而且以前也是大汉子民,而他又不是天生残暴之人,要说一下就把这一千多贼众皆屠杀一空,他内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的。 但是之前他们思来想去,觉得实在是留之不得,可是又觉得不能放掉他们,生怕一旦放掉他们,这些俘虏又会再去投贼,增强贼军的实力,故此才会起了杀心,现如今听了李琛提出的这几条反对的意见之后,于是便找到了借口,最终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按照舒琼你的想法处置吧!” 虽然有的官吏对于李琛所说的这几条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想想李琛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在军事方面,他们没有李琛有经验,故此认为李琛这么做,也并非是为了纵虎归山,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这些贼人乃是李琛所俘,李琛又在近期着实杀了不少黄巾贼,没任何人会怀疑李琛同情这些黄巾贼,所以也就没人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再说接下来守城,这仗可是要李琛来打的,李琛没道理放归这些贼人,去增强贼兵的实力,到时候给他自己惹麻烦。 第四百四十九章 恩威并施 于是这件事最终也就按照李琛的意思办了,李琛一句话算是救下了这千多条性命。 当日李琛便亲自出城,到营地看押这些战俘的地方,将这些战俘招到了一起。 只见战俘四周,李琛麾下的弓弩手、长枪手、刀牌手,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明晃晃的长枪如林一般指向这些战俘。 这些战俘一个个吓得是瑟瑟发抖,自以为今天要完蛋了!他们既然被官军所俘,现如今官军这是要处决他们了! 于是这些战俘各个都吓得是两股战战,跪在地上哭嚎一片,哀求饶命。 李琛顶盔掼甲,手扶刀柄,威风凛凛的缓步走到了战俘面前的一个木台之上,冷眼扫视了一遍眼前的这些战俘,伸手从身后亲兵手中接过了一个铜皮大喇叭,凑到嘴边厉声喝道:“肃静!” 周围的那些官兵们,随即都齐声喝道:“肃静!再敢出声,立杀无赦!” 于是原本哀嚎不已的这些俘虏们,都立即被吓得收住了声音,赶紧闭上了嘴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李琛,不知道这个李恶虎今日要做什么。 要知道,现如今李琛在赵国境内的名声可是大了,连月来李琛对黄巾军是屡战屡胜,率领麾下的兵将们,斩杀黄巾军部众已经多达两三千人以上,俘获黄巾军部众,也多达数千之多,屡战屡胜,无一败绩。 只要黄巾军碰见他,几乎就没有幸免之理,于是赵国境内的黄巾军部众,私下里便送了李琛一个恶虎的外号。 现如今他的名号,已经传到了临郡之中,连魏郡那边的黄巾军都听闻了李琛恶虎的名号。 李琛面沉如水,冷冷的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这些俘虏,拿着铜皮大喇叭再次厉声喝道:“非太平道信众者自行出列!” 这些俘虏面面相觑,愣了一阵之后,有些人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旋即被兵卒押到了一旁的空地上,喝令他们跪下。 随即有人喝问他们,为何从贼。 一些出来的俘虏顿时哭道,说他们乃是受黄巾军裹挟,威逼之下为了活命,才不得不从贼!也有人说家中受灾,入不敷出,实在是无以为生,才被迫从贼,只为了一口吃的,才从贼作乱! 当然也有人沉默不语,因为他们无话可说,他们乃是自愿从贼的,说白了是钻营小人,不过他们很快也编了个谎话,说他们也是被迫从贼的。 李琛也暂时没有深究,安抚了他们一番,让人将他们暂时带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单独看押起来。 然后扭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剩下的这八百多太平道众出身的俘虏,这些俘虏不由得冷汗都下来了。 李琛挑走了那些不是太平道众的同伙,那么接下来又会如何处置他们呢?要知道此次黄巾之乱,根本就是他们这些太平道众掀起来的。 那么接下来李琛时不时就要将他们这些太平道众都给杀了呢?于是其中一些胆小之人,顿时吓得身如筛糠一般哆嗦了起来。 不过也有一些狂热的太平道众,却梗着脖子,露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神色,甚至有的太平道狂热信徒,把心一横,认为横竖这次是死定了,干脆也不跪了,腾身从地上站起来,狂叫了起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李琛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冷哼一声,把手朝下一挥,厉声喝道:“杀!” 空地四周的弓弩手闻声,二话不说举起强弩瞄准便射,大约几十个站起来跟着吼叫的狂热太平道信众,当场就被射翻在了地上,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 旋即有刀牌手扑入到人群之中,手起刀落将这些被射翻的家伙,一刀斩下了他们的脑袋,拎着他们的脑袋走出了人群,将其人头挂在了高杆之上。 看着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挂起,他们人群中多了一堆无头尸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剩下的那些俘虏更是被吓破了胆子,一个个吓得是屁滚尿流,甚至有的人都被吓软了,瘫在了地上,顿时又是一片哀嚎求饶之声。 周围的官兵再次一阵喝骂,止住了他们的声音,李琛这才又一次对他们喝道:“原本尔等皆为反贼,本该将尔等诛杀,但是赵国相念在尔等原为大汉子民,苍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今日饶过尔等性命一次! 既然相国大人已经下令,饶尔等性命,尔等就该心存感恩之念,从此弃恶从良,休要再去投贼! 如若尔等以为,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真可以攻下我邯郸城的话,那么不妨就来试试好了! 但是如果再让我等认出你们,那么就休怪我等不会再给你们留下情面,到时候定要杀你们一个二罪归一! 还不速速谢过相国大人更待何时?” 这帮俘虏听了李琛的话之后,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原来今天李琛把他们围起来,并非是要杀了他们,而是要把他们放了,想想刚才被杀的那几十个倒霉的家伙,真是自寻死路,稍微忍忍,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结果他们偏偏要对着干,这下好了,人头被挂在了高杆之上。 当获知他们可以活着离开之后,这些俘虏这心情就别提了,一个个都如同石头落地了一般,激动的连忙跪在地上,连连向着城中方向磕头称谢。 李琛也没有再对他们多说,该威慑的已经威慑过了,其中数十名死硬分子,也已经被杀了,剩下的这些黄巾贼,也就不足为虑了,即便是放了他们,这些人也不堪大用,只能把负面的情绪传给那些黄巾贼们。 而且有了这些被释放的俘虏现身说法,想必曲梁和武安两地前来的黄巾贼,在接下来的作战之中,也就不会心存死志,玩儿命的攻城了。 另外他现在也理解了历史上,皇甫嵩和朱儁等名将,为何会在击败黄巾军之后大批屠杀投降的黄巾军部众了。 第四百五十章 敛民入城 在这样艰难的时候,皇甫嵩和朱儁等大将,也并非是什么杀人狂,他们之所以最终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确实是迫于无奈。 数万黄巾贼被俘之后,如何安置他们,是个现实的问题,在那种情况下,养着那些俘虏,他们手中没有粮食,可是放掉那些俘虏,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这些俘虏随时都可能立即再次造反。 所以最终他们才会狠下心,将那么多的俘虏尽数屠杀一空,这恐怕也是他们无奈的选择,虽然残酷异常,可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今日李琛虽然放过了这些俘虏,但是他不知道,未来如果把他放在皇甫嵩他们的位置上的时候,他又该做出何等选择。 他只希望未来不要再见到这些俘虏,但是理智告诉他,这种希望是极其渺茫的,这些人被放走之后,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他们想要活下来,就唯有再去投贼,继续干造反之事,所以未来他极可能还会在战场上见到这些人,到了那个时候,他恐怕就唯有举起屠刀一途了。 八百多俘虏,随即被驱逐出了大营,然后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奔向了四面八方,看着他们的背影,李琛最终叹了口气。 至于剩下的那些被挑出来的非太平道众,李琛没费多大力气,便甄别出了他们之中一批心怀叵测之辈,大约有七八十人左右,被揪了出来,这些人一不是太平道众,二也不是什么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 而他们多是一些城中乡里的地痞无赖,亦或是依附于大户人家,靠着跟大户人家充当打手的市井小人,甚至有些则是一些盗贼出身,当太平道起事之后,他们便立即投入了黄巾军之中。 甄别出这些人,根本不用费多大力气,随便问几个问题,便差不多让他们原形毕露了,故此没用多长时间,相府和邯郸县贼曹派来的一些人,便把这些人甄别了一个遍,当场就拎了出来。 李琛对待这些人,是谈不上什么同情心的,当即便下令将他们拖到营外,一刀两断斩下了他们的脑袋,任凭他们怎么哀求饶命,都未能再让李琛心软。 这些人不同于普通被迫从贼的那些黔首百姓,他们并非是走投入路才投贼作乱的,而是想要趁机浑水摸鱼,来满足他们个人私欲。 这些人毫无底线可言,一旦放了之后,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再去投贼,掉过头继续疯狂的跟自己作对,并且肆无忌惮的继续为祸人间。 所以对待这些人,李琛是绝不手软,当即就要了他们的性命,尸体丢到了城外远处的坑中深埋了起来。 而最终剩下的大约二百余人,被查问过之后,则皆为被迫从贼之人,李琛对这些人温言相劝了一番之后,这些人感念李琛不杀之恩,最终表态愿意投入李琛军中,不再从贼作乱,他们也没什么要求,只要给口饭吃,不让他们饿死,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刘复在听闻了李琛处置这些俘虏的过程之后,不禁暗叹了一声,他觉得李琛如此做法,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可以说是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该收的收,顷刻之间便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这让刘复不得不又对李琛的感官拔高了一些,觉得把邯郸城的守务交给李琛,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 接下来两天之中,李琛率领邯郸军民枕戈待旦,等候着剩下两路黄巾贼的到来,可是曲梁方向过来的黄巾贼,却突然间顿兵不前,收缩了起来,停驻在了距离邯郸城东三十里的地方不再逼近邯郸城了。 而武安方向来的黄巾贼也减缓了速度,同时也收缩了派出去四处大掠的部众,缓缓向着邯郸城逼近。 很显然这两路黄巾贼都已经得到了梁期县方向同伙被击溃的消息,也获知了方明被斩的消息,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同时也震慑住了他们,迫使他们不敢再嚣张的派兵四处抢掠,收缩了起来,并且打算同时从东西两侧抵达邯郸城,以防再遭到官军的突袭。 这一仗起始的阶段,起始跟李琛在中丘县时候,简直就是翻版,不过那时候李琛手头兵力不多,也未能直接找上柏人县来的秦栏,所以让秦栏侥幸逃脱,但是这次梁期县的方明,却运气很不好,直接就被李琛盯上,一出手就把方明给干掉了。 这么一来曲梁和武安过来的两伙黄巾贼,自然而然也就不敢再嚣张了,小心翼翼的抱成团,朝着邯郸城围了过来。 李琛听了探马报回来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发出嗤的一声不屑的冷笑,用兵历来都讲究兵贵神速,这边刚刚同伙遭受了挫折,剩下的两伙黄巾贼就变得神经质一般的疑神疑鬼了起来。 这足足给他提供了三天的准备时间,这三天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邯郸城的城防,在他李琛的督导之下,之前一些遗漏之处迅速的被填补了起来。 在李琛的督促之下,城中工匠们日以继夜的大干,又在三天之中,打造出不少守城器械,并且把城外距离城池近的一些林子,尽数伐光,将木材运入到了城中,连树枝都被收拾到了城内,做好了长期御守的准备。 为了避免黄巾贼到来的时候,强行裹挟城池周边的百姓为他们充当炮灰攻城,李琛还下令打开城门,放县城周围的乡民入城避难,前提是必须把家中所有存粮,移入到城中。 城外的一些大户闻风之后,也纷纷拖家带口的逃入县城之中,把他们家中细软和粮食也尽数移入城中。 其实李琛这么做就是坚壁清野,让黄巾军在邯郸城外无法就近劫掠到粮食,让他们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连打造攻城器械,都必须要到远处去砍树,人为的给黄巾贼制造困难。 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清理掉靠近城池的林木之后,城墙上的视野更好,以防黄巾贼利用城池外面的树林搞什么小动作。 第四百五十一章 训诫疏漏 三天之内,城中涌入了大量的人口,相府着令将县城之中的县学、祠堂、空置的房舍院落,都腾出来安置这些涌入城中的难民。 李琛则将这些难民组织起来,选出一些精明能干同时又有威望之人,充作管正,临时督管他们所辖的民众,以防这些入城的难民之中,存在黄巾贼的细作,在大战之际,在城中作乱。 另外对于城中存放木材的地方,还有粮仓等处重要物资储存地点包括各个水井,都派出了人员,日夜轮守,不得任何闲杂人等靠近,非持令接近之人,皆可立即射杀,错杀无过! 李琛在城中颁布了一系列的命令,当然也都全部经过了刘复的同意,在这一点上,他没有犯错,虽然刘复当众将守城之事交给他全权负责,但是李琛也没有自大到昏头的地步。 如果他真的当真的话,那么他就彻底错了,即便是他守住了邯郸城,击退了贼军,最终也会落得一个狂妄自大的名声,曲同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以为邯郸城离不开他了,便不把刘复放在眼里,傲慢自大到了狂妄的地步,以至于最终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所以李琛虽然接过了刘复的重托,但是却在程序上始终没有抛开刘复,他颁布的每一条命令,都先给刘复报备,详细给刘复解释为何要这么做,请刘复同意之后,才正式颁布,只要刘复有一点疑虑,他便暂时按下不颁布实施。 而且对于钱粮的申领,他也严格让部下按照规矩来,该找谁找谁,绝不说难听话或者仗势欺人,尽可能跟相府之中的那些同僚们保持良好关系,对他们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如此一来,有着曲同在前,两者一比,刘复和相府的那些属吏们,对李琛的表现可谓是满意极了。 和曲同一比,李琛既懂规矩,又谦和有礼,很快就获得了相府之中那些同僚们的认可,对于他提出的要求,这些同僚们,也都尽量配合,并未给李琛找什么麻烦,可以说是大敌当前,他们合作的是相当的顺畅,并未受到谁故意刁难和掣肘。 直到李琛释放俘虏之后的第三天下午,两支黄巾军才基本上同时出现在了邯郸城外,虽然李琛已经击退了梁期县的一路黄巾军,但是剩下的这两路黄巾军依旧人数还是超过了万人。 经探马打探消息获知,此次从曲梁引兵前来邯郸的黄巾军主将,乃是一个名叫朱宝的的人,除了他自己带来了三四千曲梁的黄巾军之外,于涉也又在易阳纠集起来了大约两千多部众,和朱宝汇合在一起,凑起来了将尽六千人马。 而武安县过来的那支黄巾军主将乃是一个名叫张成的人,他麾下的人马比较多,他一路就来了近六千人之多,两支黄巾军凑到一起,兵力依旧过万,当来到邯郸城外的时候,从城墙上远远望去,是黑压压的一片。 所有黄巾军部众,绝大部分都在头上包着一块脏兮兮的黄布,居高临下望去,挤在一起的黄巾军部众,如同一群蝗虫一般人头攒动,在地面上蠕动着,向着邯郸城涌来,似乎有一种要将邯郸城淹没一般的架势,着实看的人心惊胆战。 城墙上顿时发出了一片骚动,但是这种骚动在城上当值军官的斥骂声中迅速的被压制了下去。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上了东城门的城门楼上,正在朝着城外观看敌情,远远的看到贼军之中,有一支队伍,看起来似乎跟普通的黄巾军有所不同,这支人马大约有千人左右,器甲齐全,而且行军显得有条不紊,很显然是经过正儿八经的操练过的一支兵马,而非以前他遇上的那些乱哄哄的黄巾贼。 李琛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双眼停在了那支看起来颇有些不一样的黄巾军的兵马身上,看着他们行至城门之外大约一里多地的时候,停驻了下来。 这支黄巾贼的兵马明显是这些黄巾军的主力,也是他们的精锐所在,停驻下来之后,迅速的就一字排开列开了阵型,竖起了一面大书着一个朱字。 与之一同竖起的还有一面旗子,上面则大书了一个于字,不用说,朱字大旗肯定代表着此支黄巾贼的头领朱宝,而于字大旗肯定代表了于涉了。 于涉这是跟着朱宝来邯郸,想要找场子了。 “可有人知道,这个朱宝的出身吗?”李琛忽然间对跟着他的费康问道。 费康连忙答道:“卑职多少知道一些,我们昨日捉住了两个贼军的细作,从细作口中得知,这个朱宝,曾经乃是边军的一个逃卒,具体在什么地方当兵那细作也不太清楚,但是听说曾经当过屯长! 但是一次出战,他们大军被鲜卑人所败,朱宝只身逃脱,因为担心回去之后被追究,于是便逃回了巨鹿,隐姓埋名躲了起来,但是却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信了太平道,又是什么时候到了曲梁,成了曲梁的贼首!” 李琛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冷哼一声道:“如此重要之事,为何提前不告知与我?此乃是重要军情,今日如果我不问的话,岂不被你就这么疏忽了?” 费康听罢之后,看李琛生气了,顿时有些惶恐不安,连忙拜倒说道:“属下有罪!属下是昨日晚间审问的那两个细作,今日赶回来却把这件事忘了!请大人责罚!” 李琛哼了一声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斥候,你等必须要知道,你们要探听的并非只是敌军的兵力还有距离等事,还包括要搜集敌军主将的出身、山川河流地形等事,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那么尔等就称不上是合格的斥候!你也就不配再做这斥候的队率! 今日这件事也就罢了,以后多加注意,不可再犯!否则的话,我会安排人替换掉你!” 费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拜伏说道:“属下记住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虚晃一枪 “起来吧!别趴着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件事也不能都怪你,还是我之前疏忽,没有教给你们!我也有错!但是身为执掌斥候之人,你要记住,做这个就必须要心细如发,善于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事,唯有如此,方能为我提供更为详实有用的军情!我才能根据你们所提供的情报,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日日在外奔波,风餐露宿,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干你们这行,确实是个辛苦的差事,你一直以来,都做的不错,功是功过是过,功还是远大于过的!你也不必惶恐!”李琛伸手把费康拉了起来,对他说道。 费康听罢之后,心中顿时一暖,连忙点头道:“属下记住了!以后我会细心一些,再不敢犯错!” “那倒是不至于,没人能做到从不犯错,只要能从犯的错误之中汲取经验,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就行!”李琛放缓了脸色,拍了拍费康的肩膀。 费康以前其实跟李琛是相当亲近的,但是随着李琛一步步行来,渐渐的他们这些曾经是李琛的小弟兄们,开始对李琛越来越敬畏了起来,虽然说不上是疏远了,但是却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在李琛面前没大没小了。 李琛虽然平时对待他们依旧很是亲切,可是一旦有了正事的时候,便顿时流露出了一种上位者所特有的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费康他们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反倒是觉得这才正常,李琛到底和他们不同,李琛是胸有大志者,有着他们所没有的眼光,也正是李琛的这种高瞻远瞩,才带着他们一路行来,让他们成为了现在的他们。 要不是李琛的话,费康想想,自己恐怕这时候,还在家乡,干着农事,做着他的轻侠,在这次黄巾之乱之中,弄不好已经死于乱兵之中了,何来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所以他现如今,对李琛是越来越恭敬了起来,再不敢轻易把自己当成李琛少时的朋友了,而是端正了自己的心态,彻底把李琛视作了他的主公,而把他自己当成了李琛的属下。 李琛教训过费康之后,对这个朱宝也就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这个朱宝乃是他自太平道举事之后,所遇上的第一个堪称知兵之人,此人乃是军伍出身,难怪他手中居然练出了这样一支较为精锐的兵马,这一下他算是遇上了一个可以跟他过过招的敌手了。 李琛并未多在城头上待,而是转身下了城头,上马又去了西门那边,这时候武安方向过来的黄巾军也已经到了西门之外,在城外扎住了阵脚,李琛观看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这批武安过来的黄巾贼,跟之前他遇上过的那些黄巾贼并无二致,也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故此根本不足为虑。 两支黄巾军抵达邯郸城外之后,也并未立即就咋咋呼呼的骂阵,要跟邯郸的官军先见见阵,较量一下,而是扎住了阵脚之后,两支黄巾军就相互派出了人员,相互通了气,然后李琛就听东门守将派人来报,说东门外的黄巾贼,有数十人骑着马,正在围着邯郸城巡视,问李琛怎么办。 李琛听罢之后,摆手道:“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只管看好了!我们岂能遮住他们的双眼,想看就看吧,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城防!” 当天,双方都在观察对方,并未发生任何正面冲突,到了天色渐晚之后,东西两面的两支黄巾军,便纷纷后撤了一段距离,开始在城外安营扎寨,不过李琛之前的准备工作,却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李琛这些日子,几乎把城外数里范围内的大大小小的林子都给砍了个精光,加上之前于涉引兵兵围邯郸的时候,砍掉的树木,现如今邯郸城城外几乎是五里之内的大大小小的树木,都被砍了个精光,甚至于连收不进城中的树枝,都被他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而黄巾军要安营扎寨,就少不了要砍伐树木,而且数量还不能太少,于是逼得两边的黄巾贼们,不得不直接后退五里,到五里之外才能就近砍伐树木,把营寨给扎上。 可是李琛偏偏不让他们安心扎寨,就在天近黄昏的时候,突然间率领着二百骑兵,从西门冲了出去,朝着武安县张成所率的那批黄巾贼就杀了过去。 原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的张成和他的部下们,突然间闻听一哨官军骑兵从西门杀出,朝着他们这边杀来,于是忙不迭的点兵迎战,掩护安营扎寨的那些黄巾部众们,以防被官兵冲营。 可是他们这边仓促之间,好不容易刚刚把队阵给列好,可是李琛突然间就率领着骑兵们,在张成的兵阵前面虚晃一枪,然后从他们阵前一箭地之外,拨转马头就朝着北面驰去。 张成本来很是紧张,正在招呼着手下的长兵结阵,阻击官兵骑兵冲阵,并且招呼弓弩手集中起来,准备发箭,可是突然间就看到这支官军骑兵从他眼前向北面驰去。 张成楞了一下之后,忽然间叫了声坏了,因为他们选的这片立营之地的北面,是一条小河,乃是流经邯郸城外的滏水的一条支流,经过长途行军来到此地之后,趁着扎营之前,他派人把军中拉车的牛马,先牵到那条小河旁边饮水,在河边吃点草。 而他派去照料牛马的兵力很少,不过只有区区一二百人,而且皆为老弱部众,官军骑兵突然间折向北边,不正好就朝着河边去了吗? 这一下把张成给吓得不轻,连忙怪叫一声,率领着一千多精壮的部下,嗷嗷叫的就徒步朝着河边奔去,试图救援正在河边喝水的牛马。 可是他到底还是反应慢了一点,加之他带的都是步卒,怎么也不可能比李琛率领的这支骑兵快,等他带着一帮气喘吁吁的部众赶到河边的时候,却见到他带来拉车的大批牛马,此时已经被官兵的那支骑兵,给驱赶到了河对岸去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击敌半渡 这条小河正处于枯水的时候,河水只没到腰部,对于牛马来说,趟过去很容易,但是对人来说,过河却要有些难度,毕竟河底还有水草淤泥,踏进去之后,很是难行。 而李琛率领骑兵杀到这里的时候,毫不费力的便逐散了在这里照料牛马的那些黄巾军的部众,也没有追杀他们,而是立即在王雄的大声呼喝之下,让骑兵散开,圈着河边的这数百头牛马,将它们驱赶到了河对岸去。 王雄从小就在北方牧马放牛出身,最擅长干这个,带着几十个精通此道的骑兵,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几百头张成所部的牛马给赶到了河对岸。 而李琛带着剩下的骑兵,也渡过河去,隔着河岸,看着从远处追过来的张成和他麾下的那些黄巾贼们,发出了一片大声的嘲笑声。 张成一看自己好不容易在武安和涉国划拉起来的数百头牛马,就这么被官兵轻松的给弄走了,岂能不急眼? 于是张成立即就下令手下们强行趟过河去,把那些牛马给抢回来,把这些官军的骑兵给杀光或者逐走! 他手下带来的这些精壮部下,面对着这条小河,不由得都有些犹豫,现在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水却还是很冷,冷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条河有多深他们不了解,河底的情况也不了解,这要是下去,陷入到了河底淤泥之中的话,那不就完蛋了吗? 所以一大帮黄巾军部众,乌压压的站在河边,却不敢轻易下水,张成看着对岸的官兵,驱赶着他的牛马越来越远,于是顿时急眼了,厉声喝道:“速速下水渡河!谁若再不下水,立杀无赦!” 被张成逼着,这些黄巾军部众只能无奈的开始下水,但是他们刚一下水,对岸李琛就催动骑兵朝着河边冲来,吓得这些黄巾军部众忙不迭的就又跑回了岸上。 张成本来就是个黑脸大汉,气的有点哆嗦,下令让弓弩手向着对岸发箭,阻止官军骑兵靠近河边,命令手下的部众,立即在弓弩手的掩护下速速渡河过去结阵。 于是二三百黄巾军的弓弩手,开始站在南岸啪啪啪的朝着对岸放箭,这些手持刀枪的黄巾军部众,这才无奈之下,举着盾牌掩住身形,开始噗噗通通的跳下水,哇哇叫着淌着齐腰深的水,朝着对岸冲去。 李琛率兵稍稍后退避开了对岸射过来的箭支,驻马看着这些黄巾贼噗噗通通的在河里淌水过河,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 战场上他是从来不会同情敌人的,这个张成今日的表现,足以说明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军盲,这种情况下居然都敢派兵渡河追击,根本就是让他手下前来送死。 而跟着李琛的兵将们,也都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一个个将随身的长兵挂好,取出了他们的骑弓或者短弩,纷纷做好了准备。 李琛轻催着战马在北岸率领着骑兵缓缓的慢跑,等候着那些黄巾贼渡河,幸好河水不深,虽然河底有些淤泥,但是却也没把人给陷进去,第一批黄巾贼终于湿淋淋的渡过了河,刚一上岸,冷风一吹,就一个个冻得打了个寒战。 但是他们也不敢停留,赶紧上岸列阵,把长枪放平指向不远处的官军骑兵,等候着后面的人渡河。 眼看着敌军大概已经有二三百人渡过了小河之后,李琛手持骑弓,忽然间打了个呼哨,然后一拨马头,立即大吼一声:“杀贼!” 一百多骑兵闻声之后,也都齐齐的发出了一片呼哨之声,喊杀震天的便策马朝着河边冲了过来。 河边上岸的这些黄巾贼,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可是却没法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哇哇叫着凑到一起,挺着长枪试图挡住官军骑兵的冲击。 而这个时候,张成看到自己手下已经部分渡过了河去,于是便驱赶着剩下的弓弩手渡河,弓弩最怕被水浸泡,一旦泡水之后,弓臂就会失去弹性,甚至再干燥之后,还会开裂,弓弦也会变软,失去作用,所以他们都要把弓弩高举过头,淌着齐腰深的河水,正下到水里向着对岸行来。 李琛选的就是这个时候,率领骑兵一个猛冲,对着上岸的这些黄巾贼就是一通疾射,也不直接冲阵,往复仅仅两次,就射翻了一片黄巾贼,而这些上岸的黄巾贼顿时就乱了起来,后面的掉头就跳入河水之中,朝着对岸逃跑。 前面的也一下乱了套,不断有人中箭扑倒在地,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队形也就彻底散了。 李琛随即便收起骑弓,摘下长枪厉声吼道:“冲阵!” 所有跟着他的骑兵都立即收弓摘下了骑枪,然后卷起一片烟尘,嗷嗷叫着追随着李琛,就杀向了河边的那些黄巾贼。 那些上岸的黄巾贼们,这个时候都慌了神了,眼看着官军骑着马,一个个面目狰狞,挺着长枪势不可挡的朝着他们撞过来,能站稳挺枪应敌的几乎没有,本来就已经不成样子的枪林,随着有人开始丢掉长枪掉头跳入河中逃走的时候,就彻底变成了老头的牙床,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李琛领兵只是一个冲锋,就把上岸的这帮黄巾贼给撞回到了河里面去,这一下河里面就热闹了,顿时就挤满了头裹黄巾的黄巾贼,在河水之中是哇哇直叫,纷纷慌乱的掉头朝着对岸跑。 李琛率兵冲到河边之后,看着跟开锅一般的河水中这些黄巾贼,再一次取弓搭箭,对着河里面的这些黄巾贼就是一通乱射。 可怜这些黄巾贼身在冰凉的河水之中,避无可避,连弓弩手在河中也没法还手,被李琛带着手下的骑兵,一通攒射,顿时就死伤惨重。 河水迅速的被人血染红,一个个中箭倒入河水中的贼兵,在河水里挣扎着,血从他们的伤口中冒出来,然后弥散开来,他们一旦倒下,想要再站起来就难了,不是被呛死在了水中,就是被慌乱中想要逃走的人给压在了河水之中。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斗将 不一会儿工夫,河水里就飘满了黄巾贼的尸体,随着翻腾的河水上下起伏着,看起来惨不忍睹。 张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办了。 好不容易才有一部分黄巾军部众,湿淋淋的从河水里爬回到了南岸上,扭头朝着河中望去,一个个都吓得不知所措。 而李琛率兵一通攒射之后,看着河中活着的贼人已经不多,这才下令停止放箭,在对岸发出一片狂笑之后,留下了一片狼藉,拨转马头追着王雄驱赶的牛马群驰去。 张成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同时还恼怒异常,他被这支官军骑兵给耍了,不但夺走了他们的牛马,还屠杀了他三百多手下,有些部下,甚至是带着箭伤勉强爬回到了南岸这边,短短片刻就让他损失惨重。 “李琛!你个竖子!我张某跟你势不两立!”张成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指着对岸远去的那支官军骑兵,歇斯底里的骂道。 刚才敌军骑兵打的有认旗,上面大书着一个李字,而且张成也看到,敌军首将乃是一个身材高大,手持一杆式样奇特长枪的大将,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恶虎李琛。 要说他已经对李琛是相当忌惮了,自从获知梁期县方明被李琛所败,方明身死之后,他就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 今日来到邯郸城外,他也没有主动挑战,想着能先扎住大营之后,再想办法对付李琛,可是这大营还没扎好,这该死的恶虎李琛就杀了出来,仅仅率领了两百人的骑兵,就给他造成了如此惨重的损失。 几百头牛马呀!这一下他亏大发了,这些牛马都是要为他们拉车用的,呼啦一下就被李琛差不多给抢了个精光,这一下他们连车都没牛马拉了。 当晚李琛从北门回到了城中,数百头牛马被留在了北门外的大营之中,此时大营已经和城门衔接了起来,成了北门的外层防线。 得知李琛天黑前出战,天黑后就带回来了几百头牛马,刘复更是大喜过望,他们没想到,现如今上万的贼军压境之下,李琛居然还敢率领一小支骑兵出战,而且一战就从黄巾贼手中,抢回来了数百头牛马,据说还斩杀了不少贼兵。 于是刘复听罢之后,对于守住邯郸城,更加有了信心。 第二天一早,张成就率领着他的部众,跑到了西门外开始骂阵,指名道姓的对李琛破口大骂,让李琛出去受死。 而东门外的朱宝也点上了兵马,到了东门外开始叫阵,也指名道姓,要求李琛出去受死。 李琛没搭理东门外的朱宝,点了一批兵将之后,便直接出了东门,提枪来到两军阵前,以长枪剑指着敌军中军的张成,大骂张成乃是个蠢货,另外还满脸揶揄的,拱手对张成称谢,说多谢张成赠他牛马三百余头。 张成被李琛用计夺了他的牛马,正为了这事儿恼羞成怒呢,又被李琛当场揭短,把他好一通嘲讽,更是怒不可遏,有心想要催马杀出去,跟李琛单挑,但是转念一想,他听说李琛很是凶悍,乃是一个可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的猛人。 他虽然自诩有点功夫,会使几下刀,可是却没自信能在两军阵前诛杀了李琛,一不小心可能还会被李琛杀了,所以气归气,却愣是没敢冲出去找李琛拼命。 李琛看张成不敢出来跟他单挑,于是又在两军阵前,把张成给羞辱了一番,笑骂张成乃是一个胆小鼠辈,刚才让他李琛出来,现在他出来了,却不敢露头。 把张成气的一张脸黑中发紫,眼珠子都红了,拔出腰刀,指着李琛,对身边众将喝道:“谁代我去把这厮的人头取回来?” 李琛摆明了是要跟他斗将,张成如果不接的话,直接就压上去,肯定会被人嘲讽,所以他决定还是派人去跟李琛斗一斗。 这时候张成手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持了一杆长矛,气的也是脸色铁青,蹦出来叫到:“末将愿去杀了那厮!” 张成一看出来的是他麾下的一个猛士,此人姓崔名占,乃是木匠出身,家中传有用矛的功夫,是个很悍勇之人,一杆长矛挥开,很多人难以近身,有百人敌的本事。 于是他点头道:“崔占,你要多加小心,此獠乃是一头猛虎,不可大意!” 这个崔占也是个粗人,把头一摆大声说道:“那厮再怎么猛,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我岂能怕他?等着!我去把他的狗头拧下来,给上师送来下酒!” 说罢之后,这崔占立即拎着长矛,噔噔噔就朝着李琛奔去,李琛正待要问问这厮是谁,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叫声:“大人!这种鼠辈,还是交给我好了!省的污了大人的枪!” 接着就见李复催马窜了过来,到了两军阵前,就翻身跳下了马,把马缰朝着马背上一扔,拎着他的两个铁瓜锤,迎住了那个崔占。 崔占一看这个身材壮硕的年轻敌将,于是立即问道:“尔等是谁?” 李复本来也是粗人,除了习武之外,一点书都不爱读,李琛让他读点兵书,说以后他领兵,但是这家伙死活不看,说就跟着李琛,当李琛的亲兵护卫就行,把李琛气的够呛,但是也拿这厮没奈何。 “我是你李家爷爷!听清楚了,老子也姓李,李复是也!拿命来吧蠢货!”李复根本就懒得跟这个崔占废话,告诉过这个崔占他的名字之后,直接抡起两个铁瓜锤,就朝着崔占杀了过去。 李复锤短,看到这个崔占是个歩将,他骑在马上跟他打吃亏,于是便下马来战这崔占。 崔占一看这个敌将好生无礼,连他的名字都懒得问一下,上来就打,于是也火往上撞,舞动长矛就跟李复杀在了一起,长矛乱扎,想要把李复给当场扎死。 但是李复别看年纪比崔占小不少,但是武功却比这厮要强得多,更重要的是他实战经验十分丰富,跟着李琛这两年没少上阵厮杀,跟崔占一交手,就抢到崔占近前,迫的崔占那条长矛使不开。 第四百五十五章 贼酋朱宝 崔占这一交手,就发现坏了,来的这个李琛的手下部将,是个猛人,手中的这对铁瓜锤很沉,但是他力气太大,在他手中却能使出花来,明明是重兵器,却招法灵动,招数有虚有实,一下就抢到他近前,逼得他施展不开这条长矛。 而且李复的锤子很重,卯足力气砸下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招架不住,咣咣咣几下,就把他砸的额头冒汗,两条胳膊震得生疼。 崔占暗叫不好,拼了命的招架了几下,想要掉头就跑,可是李复得理不饶人,哪儿还能让他跑掉?崔占一转身,他就大叫一声,把锤子直接扔了出去,铁瓜锤嗡的一声就飞向了崔占的后背。 只听噗的一声,崔占躲闪不及,就被一锤砸在了背上,虽然崔占穿了一件铁甲,但是锤这种重兵器,就是专克铁甲的东西。 只听崔占啊的一声惨叫,就被李复一锤砸的朝前扑去,一头扎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脊椎骨都被李复一锤给砸断了,当场就半身不遂动弹不得。 李复过去一脚踩住这厮的后背,拔出腰刀一刀就把崔占的人头砍了下来,又捡起他的铁锤,拎着崔占的脑袋就跑了回去。 张成看的脸都白了,他没想到李琛自己本来都是个猛人了,他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猛将,崔占要说也算是厉害的了,可是在这家伙手中,几个照面就被放倒,脑袋被这李复给砍了去。 张成也不敢再派人去跟李琛单挑了,怒骂一声,催动人马,就朝着李琛压了过去。 李琛等李复拎着那崔占的人头回来之后,立即下令放箭,早已做好准备的弓弩手,对着张成麾下的那些黄巾贼就是好一通攒射。 双方在城外厮杀了好一阵子,张成所部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愣是被李琛带的这几百兵将给杀退了回去。 李琛也没恋战,杀退了张成之后,便率领撤回到了城中,用高杆把崔占的人头给挑在了城门之上夸功,把张成气的是七荤八素,但是却拿李琛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他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李琛的厉害,难怪李琛被他们黄巾军称之为中丘恶虎,这打仗的本事,真不是吹的,难怪赵国的黄巾军,被他杀的是屁滚尿流,不得不向大贤良师求援,这交过手之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李琛的厉害。 双方又交过一次手之后,张成又吃了一次亏,这一下老实多了,不敢再来挑战,率兵灰溜溜的收拾了残局之后,便缩了回去,而李琛却也不再搭理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东门外的朱宝身上。 朱宝此时也得知了张宝昨晚和今天的遭遇,眉头锁紧了起来。 朱宝他是军伍出身的人,曾经在边郡做到过什长之职,并非是什么屯长,屯长只是他自己吹嘘出来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个人是见过阵仗,见过场面的人。 而且也是真刀真枪的在边郡曾经跟鲜卑人厮杀过的,还是一个从大头兵因功被拔擢到什长之职的人,所以说他是有那么一点本事的。 自从当初在那次跟鲜卑人交战之中,他所在的那支边军被鲜卑人击败,最终他兵败之时在战场上夺了一匹马只身逃脱之后,心知回去也肯定会被斩首,于是便潜逃回了巨鹿,就此隐姓埋名隐藏了数年。 一次他因为生病无钱医治,得到了一个太平道道人的救助,得以活命下来,他真以为是太平道给他饮下的符水起了作用,于是便信奉了太平道。 太平道道人看他乃是知兵之人,逐渐引起了张角、张宝等太平道上层的注意,便将其收为了道徒,前年的时候,让他去了曲梁当了上师,在曲梁一带发展太平道众。 朱宝干的很是卖力,所以这次一经举事,他便立即率领起事的太平道众攻陷了曲梁县城,朱宝直至这个时候,才彻底公开了他之前的身份,不过他为了彰显自己本事大,故此他将他以前只是个什长的身份,夸大为了他曾经是边军中的屯长。 朱宝不喜欢听别人叫他上师,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因为他曾经很向往过,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一个将军,但是当初的那一场大败,却断绝了他成为将军的道路,让他成了一个逃卒。 现在他作为一县的上师,终于拉起来了一支数千兵马的队伍,所以他终于可以过一把当将军的瘾了。 作为一个有过从军经历之人,朱宝深知仅靠着人数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他必须要有一支真正可用的精兵,才能干成一些大事。 故此他在曲梁起事成功攻陷了曲梁县城之后,便一边广募兵卒,一边从麾下的部众之中,精选出来一批青壮,把手头能弄到的好的兵器,都装备给了他组建的这支精兵。 同时他也使出浑身解数,这段时间在曲梁县,亲自操练这支精兵,给他们吃最好的饭,住最好的屋舍,配发最好的衣甲,甚至于还跟这些兵将,吃住在一起。 故此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之后,他终于拥有了一支兵力多达千人的“精兵”,这让他觉得自己终于算是一个像样的将领了,很是为此感到得意。 他颇有些看不起其他县的那些同行们,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到处拉人,以为人多了就厉害了,他们哪儿知道编练一支精锐的重要性,就算是人再多,如果不精心操练的话,那么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所以他对于自己能编练出来这么一支精兵,颇有些自鸣得意。 这段时间他在曲梁不断招兵买马的同时,也不断的四处攻掠,几乎把曲梁县境内的豪族大户们,给清理一空,拔掉了好多大户的庄堡,着实获得了不少的钱粮。 朱宝原来就是寒门出身,家里面很穷,后来服徭役的时候,他被拉去送到了边郡当了边军。 后来逃到巨鹿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的那几年,他也没少受气,没钱没势,也没有土地的他,只能给富家大户打个零工,很是没少被人欺辱,所以他非常痛恨那些富家大户,还有官府的官吏们。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为忌惮 一旦得到了权力,他便在曲梁县内,对官府的官吏和县内的那些富家大户们展开了残酷的“报复”,这两个月来,他几乎杀光了县里曾经当过官吏的人,县内的富家大户,也几乎被他连根拔起,屠杀了不知道多少人。 他相信在大贤良师的率领下,他们一定能推翻朝廷,到时候他怎么说也是个开国元勋,从此就能成为了新的冠姓大族,所以他干劲十足,前些日子,他甚至打算提兵前往邺城,去帮着魏郡的渠帅把邺城打下来。 他很有些瞧不起魏郡的渠帅,带着那么多人,居然围攻邺城这么长时候,都无法攻陷邺城,这要是换成他的话,他认为凭着他的本事,这邺城恐怕早就被他攻破了,魏郡太守的人头,恐怕都早就挂在城门上晒干了。 可是没等他提兵前往邺城,却得到了魏郡的渠帅派人送来的命令,命他提兵入邯郸,汇合易阳的赵国渠帅于涉,领兵攻打邯郸,和他一起攻打邯郸的还有梁期的方明和武安的张成,他们兵分三路,同时围攻邯郸,必须要尽快将邯郸拿下,将那恶虎李琛斩杀。 朱宝得令之后,便立即提兵出发,兴冲冲的就到易阳县汇合了于涉所部,朝着邯郸城杀奔了过来。 说实在的,说起来于涉是赵国的渠帅,朱宝却完全不把于涉放在眼里,赵国本来就是个小的郡国,总共五个县,于涉说起来被授为赵国渠帅,可是这于涉根本就是个无能之辈,起事之后,总共也就是拿下了个易阳这样的小县,带着大批人马围攻邯郸城一个月也未能攻陷邯郸城。 接着居然又被中丘县的李琛把他杀的大败,险些连性命都丢了,现如今说起来他还是个渠帅,手头却只拼凑起来了两千多点部下,而且看看他拼凑起来的那些黄巾部众,简直跟叫花子一般。 两千多人,连兵器都配不齐,大部分人用的是竹弓木枪,还有不少人拎的是锄头铁铲,真是是拎了根木棒就算是兵器了。 两千多人总共划拉划拉,也就七八百青壮,其余的皆为老弱,正儿八经的刀枪弓弩,加在一起不足五百,盔甲不过几十副,各种马匹,包括那些劣马在内,总共也不过只有几十匹,真是穷酸到了极点。 所以他会合了于涉之后,也没给于涉什么好脸色,完全没把于涉这个渠帅的身份放在眼里,依旧是由他自己统兵,连于涉所部都要听他的。 于涉虽然对朱宝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他看看朱宝麾下的部众,特别是朱宝率领的那以前精兵,跟他手下现在的部众一比,他的手下简直跟要饭的差不多,所以于涉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明知道就算是朱宝听他的,恐怕朱宝的那些手下也不愿意,故此于涉这些天倒是比较低调。 朱宝本来是来势汹汹,打算一举抢先杀到邯郸城下的,但是由于梁期县距离邯郸城太近,所以他虽然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到梁期县方明的前面。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距离邯郸城几十里的时候,却突然间听闻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方明居然在接近邯郸城的时候,突然遭到了邯郸的官兵突袭,方明当场被斩,其麾下所部被歼过半,其余的残部则逃回了梁期县,这个消息可把朱宝给吓了一跳。 一问之下,于涉告诉他,这肯定是新任赵国兵曹李琛所为,这李琛实在是一头恶虎,当初太平道起事之前,他就先扑杀了中丘县境内的太平道头目,将中丘县太平道上师王攀擒杀。 接着他又坐镇中丘县,连败柏人县和襄国县两路黄巾军,把这两路黄巾军杀的大败亏输,进而又提兵收复了襄国县。 在收复了襄国县之后,又在沙河一带,将他击败。 所以这个李琛乃是一个斑斓猛虎,此次梁期县黄巾军被击溃,方明被杀,肯定还是这李琛所为。 朱宝这才开始重视起来李琛,向于涉详细的打听了有关李琛的消息,这才知道李琛果真不是一个普通人,以尚未及冠之年,居然干过这么多大事,简直堪称杀人如麻了。 于是朱宝不敢大意,立即收缩派出去到处掳掠的部下,就地顿兵不前,派出信使绕过邯郸城,去找武安县过来的张成,商定和张成同时进兵,同时抵达邯郸城下,以防再遭到官兵的突袭。 当昨日抵达了邯郸城外之后,朱宝围着邯郸城兜了一圈,看罢了邯郸城的城防之后,朱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好歹也算是知兵之人,当然比于涉这个蠢材强得多,当他看罢了邯郸城上林立的那些各种守城器械之后,这内心中可以说是充满了震惊的。 邯郸城之前是什么样子,于涉已经告诉过他了,这城墙上出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前是没有的,都是李琛来了邯郸之后,才在这段时间赶造出来的。 其中不少东西,于涉干脆是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可是朱宝却知道一些,大概猜得出城上那些东西都是作何之用。 从于涉在邯郸城撤围,到现在,不过就区区半个多月的时间,邯郸城在李琛到来之后,就迅速的被打造成了铁桶一般,各种守城器械纷纷到位,大大的增强了邯郸城的守备力量,这一下邯郸城恐怕是不好打了! 接着昨晚他就听闻,城西那边的张成,在黄昏时分,突然间遭到了李琛的偷袭,一举将张成军中所带的数百头牛马尽数给夺走,而且在张成率兵追击他们的时候,李琛又掉头杀了张成三百余名部下。 这个消息更是让朱宝对李琛又忌惮了几分,今日他提兵前来东门外讨敌骂阵,其实就是想要见见李琛,看看李琛麾下兵将的实力如何,可是没成想李琛却没有出东门来迎战他,却专挑软柿子捏,又带兵出了西门,把张成所部给胖揍了一顿。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夸下海口 而且这次李琛只带了数百人出战,就把张成两千余部众给打的丢盔弃甲,要不是张成还算是聪明,手头留了点精兵,最后投进去拼死顶住了李琛的进攻的话,今天估计张成就被李琛又给打崩了。 朱宝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加对李琛忌惮了几分,下令暂时收兵回营,接下来请张成一起共商该如何对付李琛。 当晚朱宝和张成见了面,二人加上于涉在一旁,一起商量到了大半夜,张成承认这李琛确实非常难对付,如此下去,恐怕不是办法,最终朱宝考虑再三之后提出,他们两军不如集中起来,两军连营,移至城南方向,以防被李琛各个击破。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连营之后,可以相互呼应,另外也可以集中兵力猛攻邯郸城的城南,城南乃是邯郸城城墙最为薄弱之处,而且地形地势还有土质,都比较利于攻城。 对于朱宝提出的这个想法,张成当即就同意了,因为现在他接连吃了李琛两次亏,真的尝到了李琛的苦头,也知道了李琛的厉害,如果他不跟朱宝联合起来的话,接下来要是李琛专挑他下手,那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而且这个主意还是朱宝提出来的,可谓是正合他的心意,于是张成欢天喜地的就答应了下来。 他之所以答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了朱宝手下,练出了一支“精兵”,这支精兵皆为精壮之士,而且大部分都是太平道信众,装备也好,而且是朱宝一手操练出来的,战斗力应该很强。 李琛之所以连番拿他下手,就是挑软柿子捏,而他手中正好没有这样的精兵,所以才会接连吃亏。 而他跟朱宝联兵之后,两支黄巾军都就近驻扎在一起,那么也就相互有了照应,李琛再想拿捏他,旁边有朱宝盯着,肯定李琛就不容易得手了。 于是在朱宝的提议之下,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移营到城南方向重新扎营,至于于涉的意见,他们连问都没问,完全把于涉当空气了。 于涉干咽了几口唾沫,但是也没说什么话,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他这个渠帅,在这两位眼里,真的是连屁都不算了,能给他个位子坐,已经算是对他客气了。 李琛也没想到,朱宝和张成会来这一手,他刚收拾了张成两次,这两伙黄巾军就凑到了一起取暖了,这样喜爱让李琛也有点措手不及,感到有些头疼了起来。 城南正是他们邯郸城的薄弱之处,因为城南的护城河,长期淤积,现如今已经基本上被淤平了,而他来了邯郸之后,虽然也想要疏浚护城河,但是何乃疏浚护城河是个很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而邯郸城的城墙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修葺,根本抽不出这么多人手疏浚护城河。 所以最终他选择了放弃疏浚护城河,集中人力物力,先修城墙,打造守城器械,而城南方向也就成了邯郸城的薄弱之处。 没成想朱宝和张成,都把目光盯在了城南方向,居然要集中兵力攻打邯郸城,这一下刘复得知之后,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如果两伙黄巾贼不合流一处的话,那么李琛还能分而破之,但是这么多黄巾贼聚在一起,恐怕李琛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轻易将这么多黄巾贼给轻易击败了吧! 于是刘复赶紧招李琛来见,不等李琛坐稳,刘复就对李琛问道:“舒琼,现如今贼军合兵一处,其势甚大,如果他们接下来猛攻城南,你可能守住城池吗?” 谁知道李琛却一脸轻松,跪坐下之后,喝了口水,对刘复笑道:“如果他们不合兵一处的话,那么我还不敢保证,能轻松将他们击败,但是现如今他们合兵一处,乃是自取其辱! 邯郸城防,现如今可谓是固若金汤,接下来让他们只管攻好了!我自明日起,就亲自坐镇城南,我倒要看看,这些黄巾贼能如何攻上城墙的! 请国相放心便是!有属下在,定可保邯郸万无一失!” 刘复听罢之后,非常诧异,他不知道李琛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城外那可是足足有一万多贼兵呀!而城内现在满打满算,可用之兵不足三千人,实力还是相当悬殊的! 看刘复一脸的怀疑,李琛笑道:“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者分之!虽然黄巾贼人马过万不假,但是真正有与我一战之力的,不过仅有朱宝麾下的那千余步卒,而接下来我们据城而守,敌军可战之兵,尚不足我三倍,仅凭这些兵力,又有何惧之有? 更何况贼军连围城都做不到,我军来去自由,他们又能奈我何? 请国相大可安心,十日之内,我定能退贼!” 刘复看着李琛轻松的表情,终于觉得安心了许多,李琛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夸夸其谈之人,这几天他每每出战,都能重创贼军,那么想必李琛现在也早有退贼之策了。 于是他也不再多问,让李琛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他一定会倾尽全力支持李琛。 李琛回到他的营中之后,把手下部将们招到了面前,对这些人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众将立即都躬身领命,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自朱宝和张成连营之后,一万多黄巾贼便开始在城南方向忙活了起来,他们先是在距城五里之外,重新扎下了大营之后,接着就开始忙活着打造起了各种攻城器械。 这方面朱宝要比其他那些黄巾军的头领经验丰富不少,虽然他以前只是个小小的什长,但是却还是有点见识的,以前也见过一些攻城的器械,听老卒说起过攻城的事情。 于是他比葫芦画瓢,命人在营中大肆打造云梯、橹盾等物,还临时打造了不少的盾牌,足足准备两三天之后,这才和张成同时发兵,对邯郸城发动了进攻。 大批黄巾军部众,如同蚂蚁一般从城外蜂拥向了城墙,一辆辆橹车被推至到了城墙脚下,大批黄巾贼的弓弩手,躲在橹车后面,拼了命的朝着城墙上放箭。 第四百五十八章 泥弹 朱宝还命手下弄出来了十几架笨重的抛车,将其费尽力气的运到了城墙外面,将其竖起在了城外装好,每一架抛车前面,都有数十上百的黄巾贼,扯动抛车的绳索,猛地扯起硕长的抛竿,将一块块石头抛向了邯郸城的城墙。 紧接着大批黄巾贼,顶着木盾,便如同蚂蚁一般,抬着长长的梯子朝着城墙攻来。 李琛顶盔掼甲,亲自坐镇在城南的城墙上,来回在城墙上巡视,城墙之内,这个时候,已经清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则同样也摆放了十几架抛车,不过邯郸城所用的抛车,却并非是人力抛车,而是李琛创制的配重式抛车,抛车一端挂了一个巨大的木筐,里面装满了配重用的石头。 现在天气十分干燥,年后基本上没有下什么雨,城中到处还摆满了装满井水的水瓮,以防城内走火。 而城中一个大院之中,此时却忙活的热火朝天,正有几个粗制滥造的大炉子,在熊熊燃烧着。 一批民壮,在院子里将这些天从城外挖回来的土和成泥,然后制作成一个个比人头还大几圈的泥球,阴干之后,便送到炉子里面短暂的煅烧。 经过一番煅烧之后,这些泥球就成了坚硬的泥弹,放凉之后便运到城墙内的那些抛车旁边,摆在了抛车旁边备用。 有人问过李琛,为何放着石头不用,偏要费劲制作这种泥弹,还要用火煅烧,这么做实在是太过耗费人力了。 但是李琛却笑而不语,让他们稍安勿躁,等用上这些泥弹的时候,他们自然就知道这些泥弹的妙处了。 当黄巾贼开始攻城的时候,城中每一架抛车附近,都已经摆放了大量经过煅烧过的泥弹。 这些泥弹很粗陋,看似是圆形的,可是因为阴干不足,经过煅烧之后,便通体布满了裂纹,看上去像是随时要散架了一般。 甚至于有的泥弹,干脆是用胶泥直接做成,摆在空地上让太阳晒干即可,晒干以后的泥球,也是满身的裂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东西不如石块。 要说好处,那么也算有一条,就是这些泥球形制比较统一,重量也差不多,抛射出去的时候,定砲比起用参差不齐的石块要容易一些,也会精准不少。 但是总体上不少人还是觉得,这泥弹怎么也不能比石块的威力大,可是李琛还是坚持命人不断的制作这些泥球,充当抛车的弹丸。 当城外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李琛闭起一只眼,抬起大拇指看了看城外黄巾贼的距离,当看到黄巾贼的人群越来越近的时候,放下了手臂,扭头对着城中那些等待发砲的砲手们吼道:“发砲!” 这时候砲手们早就把抛竿拉下来,把泥弹放入到了皮兜之中做好了发砲的准备。 当听到李琛的吼声之后,他们的砲长立即就大吼道:“放!放!放!” 那些手持木槌的炮手,于是立即便奋力挥起木槌,咣的一声砸在了机销上,一根根硕长的抛臂瞬间就在沉重的配重牵引之下,嗡的一声扬起,把皮兜里的那颗泥弹抛过了城墙,从城墙上飞了出去,嗖嗖的发出着破空之声,朝着城外落去。 城外的土地早就在干旱之中变得十分坚硬了,这些泥弹呼啸着便砸落在了城外的坚实地面上,就在落地的一瞬间,这些泥弹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纷纷当场碎成了小块,借助着巨大的惯性,顿时崩散保持着极快的速度朝前飞去。 有个别泥弹,直接就落在了人群之中,砸在了人身上,被缓冲了一下,倒是没有碎开,可是也当场把倒霉的中招者,一下砸的血肉横飞,比起被石头砸中,效果并没有差到哪儿去。 反倒是没有直接落在人身上的那些泥弹,落地崩碎之后,却更加可怕,它们崩碎之后,前方一大片黄巾贼,纷纷被崩碎的泥弹碎片击中,顿时就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当即就倒下了一片。 李琛看罢了这些泥弹落地的效果之后,忍不住握拳在城墙的垛堞上猛击了一拳,面露喜色的叫了声好。 而原本对于李琛坚持制作这些泥弹颇有些不以为然的部下们,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看起来粗制滥造的泥弹,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落地之后居然会碎裂开,并且还能给贼军造成这样的杀伤。 “大人,这些泥弹怎么这么厉害?”有人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李琛笑道:“这还不简单?这些泥弹易碎,落地就崩碎了,崩碎开之后,一下散开一大片,我们打的是人,又不是轰的城墙!所以泥弹守城用,比起石头威力更大!就算是普通的胶泥,没有烧过,落地也会崩碎!黄巾贼多没有披甲,挨着就是非死即伤!” “原来如此!厉害!厉害呀!哈哈!大人高明!”听罢了李琛的解释之后,一些附近的兵将立即就马屁如云的对李琛吹捧了起来。 李琛笑骂了他们一句,对他们喝道:“闲话少说!都小心点!他们的砲石也过来了!准备放箭!” 说完之后,李琛转身对着城内的砲手们厉声喝道:“不要停,继续发砲!给我狠狠的打!” 李琛这次弄出来的这些抛车,比起当初他在中丘县弄出来的配重式抛石机要大出不少,城墙上已经摆不下了,故此便只能在城中清出一些空地,摆放这些抛石机。 好处是这些抛石机的存在,让城外的黄巾贼看不到,可是却能在城中,将砲石抛过城头,落在城外,令城外的黄巾贼防不胜防。 另外李琛之所以弄出这些泥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邯郸城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城中也没有几架守城利器的重弩,只有他从中丘县带来的十几架重弩,而制作这些床弩,因为弩臂制作比较繁杂,所以这些天来,即便是工匠们在城中赶造,也没有造出多少, 所以城中防御力还是略显不足,李琛这才想出了制作泥弹的主意。 第四百五十九章 抛车对轰 虽然这些泥弹比直接使用石块要麻烦一些,但是制作起来却并不算太复杂,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却远超过直接使用规则不一的石块。 特别是用来轰击密集的敌群,效果更佳,哪怕泥弹落地不碎,也会因为它们是圆形的,落地之后能够弹起,保持着极高的速度朝前滚去,一个泥弹基本上有几十斤重,在惯性之下,沿途只要碰到人,照样能要了人命,就算是碰到人腿,也能轻松把人的腿给砸断。 所以虽然泥弹制作起来稍微麻烦一些,但是比起直接使用石块的威力还是要大出不少,对于人体的杀伤比起石块要强多了,只要落地崩碎,前方一大片黄巾贼就在劫难逃,沾住就是非死即伤,效果颇有些像是霰弹的效果。 城内的砲手听闻城上的同袍大呼小叫的叫好,得知这些泥弹威力相当不错,于是也都来劲了,立即忙活了起来,喊着号子用绞盘把抛竿拉下来,立即把泥弹又放到了皮兜之中,开始亡命一般的朝着城外发射了起来。 此时朱宝和张成、于涉都正在城外观敌料阵,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看到城中忽然间有黑点越过城墙,飞到了城外他们发动进攻的部众之中,接着就看到他们正在冲锋的部下,开始惨叫连连,一片一片的扑倒在地。 于是朱宝惊问道:“城中飞出的是什么?速速去查看一下!” 他手下亲信闻令,赶紧催马赶往两军阵前,冒着挨上一颗泥弹的风险,在地上捡到了一颗沾满了血,但是没有彻底碎裂的半拉泥弹,抱回到了朱宝面前。 朱宝和张成都赶紧凑过来看这是何物,于涉也觍着脸凑了过来,看罢之后,三人都有种想要骂人的感觉,这不就是泥烧出来的泥球嘛!但是这泥球怎么威力这么大?一落地就能伤他们一片人? 最后还是朱宝想清楚了其中的原由,怒道:“这东西落地会碎,故此才会如此厉害!真是该死!” 虽然他们看不到城中是用什么东西把这些泥球给抛出城的,但是不用想也猜得到,城中肯定也造了一些抛车,于是朱宝怒不可遏,命令他的手下,全力以赴操作他们的抛车攻城。 于是双方隔着城墙,展开了一场抛车大战,城外每一架抛车都聚拢着上百黄巾部众,拉着绳子,齐声喊着号子,朝着城墙抛射石块。 而城中操作抛车的兵卒壮勇,同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停的将泥弹抛出城墙,并且根据城墙上的定砲手的指示,不断的调整着抛射的角度,打击城外进攻的那些黄巾贼。 不过黄巾军的抛车,是纯人力的,每次抛射都需要起码几十个人同时拉动抛竿,这么多人想要把力气用到一起并不容易,而且人力有穷尽,拉几次之后人就开始疲惫了,抛出的石头也没多少准头可言,不是高就是低,要么就是力道不足,不但没把石头抛到城墙上,反倒远远的就落在了城墙外面。 而城内用的是新式的配重式抛石机,用的是绞盘,每架抛车只需要十来个人伺候就行了,而且抛射的时候,靠的是配重,使用的还是重量相仿的泥弹,形状还比较规整,故此发射起来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却十分稳定,耗费人力也不是很多,故此自开始发射之后,就再也没有停下来,始终都保持着相当的准确度和稳定的速率,朝着城外抛射泥弹。 进攻的黄巾贼们,无不心惊胆战,生怕头上落下来一颗这样的泥弹,哪怕是落在他们附近都不行,泥弹立即就会四分五裂,照样能把他们砸死砸伤。 不过仅凭抛车发射的泥弹,虽然能杀伤一些黄巾贼,但是毕竟黄巾贼人多势众,这样的打击还不足以阻止黄巾军的攻击。 而黄巾军那边的抛车,虽然准头不咋样,可是还是给城墙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抛射的石头,还是摧毁了个别的垛堞,给守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并且在夯土城墙上,留下了一个个的坑,城墙上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李琛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下令让城中抛车改变攻击目标,先对付城外黄巾军的抛车,城中的配重式抛车在加大配重之后,射程上远超过城外黄巾贼的抛车,而且更为精准许多。 于是城中的抛车在城上的定砲手指挥之下,纷纷挪动抛射方向,把火力集中到了城外黄巾贼的抛车位置,开始全力抛射起了泥弹。 随着城中抛车改变的攻击目标之后,黄巾贼在城外打造的抛车就开始倒霉了,一颗颗泥弹,开始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落了下来,起初还不怎么精准,但是随着泥弹不断从城中飞出,泥弹的落点也距离这些黄巾军的抛车越来越近。 终于有一颗泥弹,不偏不倚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咣的一下就落在了一架抛车前面,泥弹落在干燥坚硬的地面上,顿时就碎成了无数的小碎块,这些被烧制的已经陶化的碎片顿时就跟天女散花一般朝着抛车飞去。 抛车前面拉绳子的几十个黄巾贼,顿时就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呼啦一下就倒了一片,剩下的也被吓得抱头鼠窜,躺下的人被砸的浑身是血,虽然大多都不致命,但是却看起来着实吓人。 接下来在城中抛车的反击之下,城外的那些黄巾贼的抛车,纷纷开始中招,泥弹即便是不怎么精确,但是好在会迸裂,碎裂的破片还是能伤人,所以一通猛击之后,黄巾贼的抛车纷纷停止了运作,那些操作抛车的黄巾贼被砸的纷纷抱头鼠窜。 甚至于黄巾贼有的抛车,干脆被泥弹直接击中,咣的一声,就被砸的四分五裂垮了下去,这些黄巾贼的抛车,因为打造的仓促,不够结实,只要挨上一颗泥弹,就当场散架,甚至于有的抛车没被泥弹击中,自己也在运作的时候,突然间垮了下去,实在是质量堪忧。 第四百六十章 蚁附而登 朱宝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抛车,纷纷被摧毁或者被遗弃到城外,把他气的哇哇直叫,连砍了两个负责抛车的手下,逼他们带人回去继续发砲,可是好不容易凑起来一些人,还没有发射几颗石头,便又被人家城中抛出的泥弹给轰的四散奔逃,把朱宝气的想要吐血。 双方抛车大战也就此算是分出了高下,城外黄巾贼的抛车全面失去了效用,成为了摆设。 不过黄巾贼确实人太多了,单单是抛车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的黄巾贼,大批黄巾贼顶着天上落下的泥弹,还是朝着城墙涌来。 当这些黄巾贼一进入弓弩射程,城上便立即弓弩齐发,抛射的弩箭和飞羽如同飞蝗一般的从城上洒落了下去,一个个黄巾贼顿时惨叫着中箭扑倒在了地上。 哪怕是不少黄巾贼,擎着一面简易的木盾,遮挡在头上,可是依旧无法彻底遮挡住飞蝗般落下的这些飞羽,稍有不慎便还是会被飞箭射翻在地。 可是这次黄巾贼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对于这样的伤亡,他们根本不在乎,朱宝和张成都派出了亲兵,充作督军,紧随在进攻的部众身后,拎着刀斧督战。 只要发现有人胆敢掉头逃跑,当即就将其当场斩杀,逼着其余的那些黄巾贼继续朝前进攻。 而且他们把手中的弓弩手也都集中了起来,推着简陋的橹车,朝着城墙外面推来,即便是途中被城中飞出的泥弹给砸毁几辆,但是黄巾贼的弓弩手依旧奋力推着橹车向前,抵达射程之后,停下橹车,连成一排,躲在橹车后面向着城墙上发箭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双方此时可以说都是火力尽开,把能够得着敌人的东西都用上了,可是任凭城上守军怎么发箭,都还是阻挡不住如同蚁群一般滚滚而来的那些黄巾贼,眼看着这些黄巾贼蜂拥到了城墙脚下。 这些黄巾贼一到城墙脚下,便开始忙活着把长梯竖起来,搭在城墙上,在小头目们的吼叫声中,一批精壮的黄巾贼,拎着短刀,举着盾牌,亦或是挺着钩镰枪,便朝着城墙上攀去。 城上的守军躲在木立牌和布幔后面,躲避着城下不断射上来的飞箭,看着一架架长梯被搭在了垛堞上,于是连忙拿起了墙上准备好的长杆木叉。 说是叉子,其实就是丫字型的树枝罢了,只是长度足足有两三丈长,都是用小树直接砍下来制成的木叉。 几个人同时抓着一个木叉,用叉子叉住搭在城墙上的长梯,然后奋力朝外推去,刚刚爬上长梯的那些黄巾贼,顿时惊呼大叫了起来,爬的低的赶紧掉头跳了下来,爬的高的则只能丢掉手中刀盾亦或是钩镰枪,抱紧了长梯,惊呼怪叫着,随着长梯被推翻在人群之中,咣的一下重重的被拍在了地上,当场眼看是活不成了。 守军用长叉将一架架长梯推翻下去,爬上梯子的黄巾贼,如同下饺子一般的跌了下去,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挡住黄巾贼的进攻,更多的黄巾贼开始抬着长梯,涌到了城墙脚下。 这时候出现了一些前端装了铁钩或者是天然形成的树杈,搭到垛口之后,一下勾在了垛口上,这一下用木叉想要再把它们推翻就不可能了,这些铁钩和天然形成的树杈,牢牢勾挂在了垛口上,怎么都推不动了。 李琛手按腰刀,一脸淡定的来回在城墙上巡视,见此场景厉声喝道:“刀斧手上!” 城墙上顿时涌上来了一批手持大斧的壮汉,他们扑上城墙之后,立即找到那些钩挂住垛口的长梯,怒吼一声,抡起大斧便朝着这些钩挂住垛口的铁钩和树杈的长梯猛砍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长梯上的铁钩和树杈给砍断,也不在乎斧头被崩口,随后手持长叉的兵卒壮勇,便再次将这些长梯推离城墙。 趁着这个机会,一些弓箭手趁势便开弓朝着长梯上蚁附而上的黄巾贼放箭,将他们射翻下去。 朱宝和张成今日发动进攻,是打定了破釜沉舟的主意,决意趁着他们目前士气还算高昂,军中存粮还够用,拼尽全力充分利用他们兵力的优势,最好是能一举攻克邯郸城。 所以虽然进攻受挫,可是后续还是不断的有更多的黄巾贼涌到城墙脚下,运来了更多的长梯。 很可惜这也是他们的极限了,由于时间太短,他们也来不及打造更加犀利的攻城器械,比如云梯车,吕公车、巢车等重型的攻城器械,只能仓促打造一些简单的比如抛车、橹车和长梯这样的攻城器械。 说白了张成和朱宝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命,在他们看来,他们手下大部分部众,是用来消耗的消耗品,死伤多少人他们并不在乎,只要能达到目的,把邯郸城给攻下来就行。 为此他们除了派出亲兵督战之外,还悬出重赏,先登者赏钱五万,斩敌将者赏钱三万,杀李琛者,持其首赏钱十万,以此来激励他们麾下的部众们敢于为了钱而搏命。 这样的赏格,已经算是不低了,对于绝大多数穷人来说,穷极一生也积累不下来这么多的钱,所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日黄巾贼一开始进攻,就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欲,虽然不断的有人伤亡倒下,可是却并未能吓住众多黄巾军部众。 眼看着一架架长梯被推倒,不断有人像下饺子一般的从长梯上跌落下来,可是后续的黄巾贼,却还是不停的朝着城墙脚下涌来,亦或是扶起倒下的长梯,亦或是架起新运过来的长梯,继续蚁附而上,向着城头上攀来。 城池攻防战,历来都是最为残酷的战斗,特别是对于进攻一方,因为完全身处劣势,故此伤亡要更为惨重一些。 不断有长梯被守军推翻,在城下一片惊呼大叫声中,一下拍在密如蚁群一般的人群之中,下面的黄巾贼,往往因为挤得太紧,导致他们即便是看到长梯倒下来,也没有躲避的空间,所以经常被拍苍蝇一样的拍趴下一群人。 第四百六十一章 血腥攻防 此时随着越来越多的黄巾贼聚集在了城墙脚下之后,攻城战逐渐的开始进入到了白热化程度,越来越多的守军也开始被调到了南面城墙上,加入到了防守之中。 城墙内还聚集了不少壮勇义兵,他们不断的将堆砌在城墙内部的石头砖头和原木扛上城墙,交给守城的兵卒们,转眼就扔了下去。 这时候城上的弓弩手已经连续发箭,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于是他们眼看着大批黄巾贼聚拢到了城墙脚下,干脆丢掉了他们的弓弩,直接搬起来石头砖头和原木扔了下去。 城墙上面的滚木礌石如同下雨一般的落下,砸的聚集在城墙脚下的黄巾贼血肉横飞,即便是不少黄巾贼擎着盾牌,但是依旧被沉重的石头和原木砸的筋断骨折瘫在地上,接着又被他们自己人踩在了脚下。 而城墙下的黄巾贼弓弩手,则不断的朝着城上发箭,时不时也会有守军惨叫着中箭之后,一头栽下城墙,跌入到了城下人群之中,激起一片惊呼惨叫之声。 甚至有的守军中箭栽落下来的时候,直接就被城下高举起来的长枪长矛穿在了枪尖上面,看着惨不忍睹。 李琛也不由得为黄巾贼这次进攻的凶悍感到微微有些侧目,但是他并未惊慌失措,依旧不断来回在城墙上奔走,大声疾呼鼓舞守军的士气,甚至得空抽出手,也夺过一根木叉,凭着一己之力,将一两架搭到城墙上的长梯推翻下去,惹得一片叫好之声。 俗话说得好,将不畏死士不贪生,李琛和他手下部将,在城墙上大呼酣战,城墙上的那些士卒壮勇,自然也就不会轻易贪生怕死,故此虽然面对如此众多的黄巾贼进攻,可是城上却没有出现因为贪生怕死而溃逃的兵卒。 李复作为李琛手下的猛将,拎着他的铁瓜锤,也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哪儿一旦有黄巾贼在城墙上冒头,他就奔过去哇哇怪叫这抡起双瓜一通猛砸,直砸的那些攀到城墙上的黄巾贼脑浆迸裂倒栽下去,惹得叫好声一片。 褚彪也奉命登城协防,手持一柄长柄大刀,在所负责的城墙上东奔西走,一柄大刀抡开了,同样是势不可挡,这大刀还是李琛命工匠专门给他打造的,很是顺手,不但刀沉而且还锋利,中者可谓是人马皆碎,大有势不可挡的架势。 在李琛这些将领的率领下,城上的守军也都大呼酣战,更何况他们手头的守城器械也很是充沛,滚木礌石源源不断的被送到城墙上,可劲的朝下扔就是了,箭支也是成捆成捆的被扛到城墙上,由着他们肆意的放箭。 而且接下来还有更狠的,李琛见今日黄巾贼攻势十分凶猛,着令城中搜集铅锡、油脂之物,在城墙上架起火炉,直接用陶釜熔化,当有贼人攀附而上的时候,两个人架起陶釜,便兜头将熔化的铅锡浇下去。 这玩意儿温度高达三四百度,一旦浇到人身上,顿时就把人烧的皮开肉绽,而且迅速凝固的铅锡,粘在身上扣都扣不掉,简直是惨不忍睹。 至于搜集来的油脂,多是猪油亦或是羊油,烧热之后,顺着长梯就浇下去,同样中者无不被烫的惨叫连连跌下城墙,随后一根火把丢下去,就又燃起大火,把长梯点燃,把下面的黄巾贼给烧的吱哇乱叫。 不过铅锡和油脂毕竟太少,李琛便命人铜釜烧水,将沸水浇下去,一样把攀附而上的黄巾贼给烫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除此之外,城上李琛还让工匠打造了一些飞钩、夜叉擂和狼牙拍,悬挂在城墙上面,不停的轮流施放下去,砸入到城下黄巾贼人群之中。 飞钩形似船锚,共有锋利的四爪,以铁链挂住,当黄巾贼聚到城下之时,猛然扔下去,然后奋力拉起,往往可以突然间将城墙脚下的敌人砸死,亦或是钩住敌人,将其拖到城上,活活的钩死敌军兵将。 而夜叉擂则是粗大的原木,上面镶满了铁钉或者竹签,用绞盘挂在城墙上面,敌军突到城墙脚下的时候,突然间施放下去,要么砸断敌人的长梯,要么砸入敌军人群,然后迅速绞动绞盘,拖着原木在敌军之中碾压而过,很是凶残,中者几乎毫无生还之理。 至于狼牙拍,则是一块厚重的硬木板子,上面同样镶满了铁钉亦或是粗大的木刺竹签,也是挂在城墙上,敌军一靠近就丢下去,拍到敌群之中,然后用绳子再拔回到城墙上,继续施放。 所以黄巾军虽然这次派出了大量的人马攻城,但是面对着准备充分的守军,死伤十分惨重。 朱宝和张成督师猛攻了一整天,一天之中,接连被李琛领兵击退了数次之多,每次进攻,都在城墙脚下,要丢下数百的尸体,仓皇退去,一天下来,城南的城墙脚下,黄巾贼可谓是尸横遍地,有些地方甚至尸体都堆砌了起来老高,几乎是血流漂杵。 一副副损坏的长梯,横七竖八的丢在城墙脚下,有些地方还燃起了大火,熏得城墙上一片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烟火味和血腥味,甚至于还有人肉被烧焦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简直令人中之欲呕。 这一仗直至战至天色渐晚,朱宝和张成看到麾下部众死伤惨重,却始终攻不上城墙,于是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看着城外大批黄巾军灰头土脸的掉头开始仓皇后撤,城墙上的守军无不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之声。 这时候连沈或都披了一套皮甲,亲自到了城墙上助战,看着城外一片狼藉,沈或也忍不住激动不已,仗剑大呼痛快。 再看李琛此时满头大汗,一脸的烟尘,身上的铁甲上,还插了两支已经被掰断的雕翎箭,模样虽然多少有点狼狈,可是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威猛之感。 刚才李琛来回在城头上到处巡视,他顶盔掼甲,身形高大,无疑也被城外的贼人发现,虽然不敢判定他的身份,但是却也可以断定,他肯定是这里的守将,所以自然也成了城外贼人重点关照的对象。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反击 李琛所到之处只要一现身,城外的贼人弓弩手就纷纷向他开弓放箭,李琛要一边关注城下的贼军,一边还要关注城上守军的士气,所以难免会有所疏漏,身上于是便中了几箭。 好在他身披铁甲,另外铁甲内还衬了一套软甲,所以虽然中了几箭,但是都被甲胄挡住,只有两支箭穿透了甲胄,钉在了他胸前的肌肉中。 但是战事紧张之际,李琛怕自己退下去取箭疗伤会影响到城上守军士气,于是干脆一把将这两支箭的箭杆折断,留下数寸长的箭簇在身上,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仿佛完全没事人一般。 城上兵将壮勇们看到李琛身上负创,可是却依旧在城上坚持不退,于是也都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更是跟着李琛在城墙上死战不退,一天下来屡屡击退贼军的猛攻,终于牢牢的守住了城池。 当看到贼军开始收兵仓皇后撤的时候,李琛对沈或一抱拳叫到:“沈君辛苦一下,代我先坐镇此地!我去去便来!王雄、李复、褚彪!跟我出城!” 王雄这个时候,早已率领骑兵在城门内等候出击了,除了王雄之外,还有二百甲士和三百轻步兵,也皆在城门内等候出击的命令。 沈或对李琛躬身施了一礼,拱手说道:“请李君尽管出城击贼,我在此为李君你等擂鼓助威!恭祝诸君得胜归来!还望李君多多保重!” 城墙上的守军将士们看到李琛负创还要出城击贼,也都非常感动,纷纷单膝跪下,对李琛叫到:“恭请大人多多保重!” 李琛哈哈一笑,对城上众人拱手还礼,然后带上李复和褚彪等人,大步下到城门内,有人给他牵来了他的黄骠马,还有他的长枪,为他把战马上的兵器都整理好,扎紧了马鞍的带子。 而那些骑兵见到王雄和李琛下来,也都立即起身束紧了马鞍,步军将士则立即起身,甲士们纷纷披甲,轻步兵则背起了一个个陶罐,罐子之中则装满了油脂,还备好了火把。 李琛对王雄等人下令道:“王雄率领骑兵击贼,李复率领甲士掩护轻卒将城外贼军的抛车橹车尽数给我烧毁!” 三人闻令立即躬身领命,李琛转身下令开门,城门一开,李琛便一马当先提枪杀了出去,城上的那些守军将士还有壮勇们,看到李琛提马出城,又一次在城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沈或也看的心情激动难以自已,于是亲自跑到大鼓旁边,将一个鼓手推到一旁,夺过鼓槌,奋力的挥舞起双臂,抡圆了鼓槌,朝着大鼓上敲去。 隆隆的鼓声顿时响彻了南门上空,王雄率领骑兵紧随李琛,杀出城之后,便朝着正在后撤的贼军冲去,二百骑兵在高处望去,对着那数千的贼军,简直就如同一群饿狼一般,而那些贼军则像是受惊的羊群,被李琛率领的这二百骑兵追逐的在城外四处奔逃。 朱宝见势不妙,立即下令本部他麾下的那一千“精兵”上前堵截李琛率领的这支骑兵,但是李琛根本不跟朱宝这支“精兵”接触,立即改变方向,继续满场追击那些正在仓皇后撤的贼兵。 他的这个战术像极了狼群的战术,专挑落在后面弱小的或者是落单的羔羊下手,一口一口的将这些羊给吞掉,顺便把羊群给搅乱赶散,以方便他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说起来众多黄巾军部众,数十倍于李琛的这支骑兵,但是却只有被赶得四散奔逃的份,混乱的不成样子。 朱宝看李琛不跟他麾下的那支精锐接战,于是连忙又和张成一起,纠集起来了一些骑马的贼兵,把他们派出去阻止李琛这支骑兵继续搅乱他们的兵马。 这二三百贼军临时拼凑起来的所谓的骑兵,嗷嗷叫着呼啸着杀入战场,朝着李琛率领的那支骑兵追去,李琛见到之后,和王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狞笑,贼人终于还是上当了,他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逼着贼人把他们的机动兵力派出来跟自己拼命。 而他的骑兵现如今已经都改换了鞍具和马镫,新的骑兵也已经初步适应了马镫的作用,现如今战力可谓是突飞猛进,短时间之内战斗力就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再加上他麾下的那几十名精骑作为先导,使得他可以很快的掌控这支骑兵,几乎达到可以如臂使指一般的程度。 他今日就是要逼着朱宝和张成把他们手中可用的机动兵力都给拿出来,将其一举歼灭,然后城外就成了他骑兵的天下来去自由了。 本来张成手中的战马就没剩下多少,李琛第一次出城偷袭,就把他的牛马大部分给卷走了,手头已经没剩下几匹像样的战马了,这会儿勉勉强强的拼凑出来的四五十名骑马的贼兵。 而朱宝情况要好很多,他从曲梁起兵之后,就也在搜罗马匹,试图组建一支骑兵,但是马匹这东西并不很容易搞,即便是搞到了,善骑的手下也很少,毕竟太平道多是一些穷困潦倒的黔首百姓组成,多家中买不起田马,所以善骑之人自然也就少之又少了。 这么一来,朱宝虽然煞费苦心,但是也没能组建起来一支实力强大的骑兵,仅仅拼凑起来了二百多所谓的骑兵,朱宝本来也非骑兵出身,他乃是步军出身,虽然也算是善骑,可是却并不太懂得如何操练骑兵,手头也缺乏这样的人才,故此这支骑兵也没有太得到他的重视。 至于于涉所部,朱宝和张成根本就没指望他,于涉从易阳出兵的时候,现如今手头满打满算,所有的马匹都划拉划拉,也不过就几十匹马,而且多为田马和劣马,根本不足以充当战马使用。 所以朱宝和张成便把他们麾下的这二三百骑兵给派了出来,去堵截李琛的这支骑兵,阻止李琛继续率领他的那支精骑攻击撤退的黄巾军部众。 战场上两支骑兵队伍迅速的接近,李琛这次毫不犹豫的便率领麾下的骑兵朝着贼军的骑兵直接冲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火焚敌械 双方在城南的战场上重重的撞到了一起,顿时响起了一片人的惨叫声还有战马的悲嘶之声,瞬间就有大批骑兵坠马,两支骑兵交错而过之后,再看李琛所率的官军骑兵,基本上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队形并没有散乱。 可是反观跟他们对冲的那些贼军骑兵,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其中近半的人马在一个照面之间,便被李琛的骑兵击落下马,瞬间又被战马踩成了一具具尸体。 李琛一击之后,立即拨转马头,再次朝着那些贼兵骑兵掉头杀了回去,可是那些贼兵骑兵这会儿却成了一个个惊弓之鸟,拼了命的催动战马,开始奔逃了起来,再也无人敢掉头迎战李琛所率的这些官军骑兵。 双方的骑兵高下立判,在马镫和新式鞍具的帮助之下,官军骑兵基本上可以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甚至可以做到双手放开缰绳,专心操作兵器攻击敌军,战斗力提升岂止是一两倍之多。 这样的正面冲击,他们可以说是稳操胜券,那些贼军的骑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一个照面就被打了个丢盔弃甲、精神崩溃,随后战场上就上演了一幕猫捉耗子的游戏,将近二百官军骑兵,满世界的追杀一百多名贼兵骑兵,杀的那些贼军骑兵是四处奔逃,甚至是慌不择路。 李琛收枪换上骑弓,追击贼兵骑兵的时候,不停的在马背上发箭,王雄以及麾下的一些善骑善射的骑兵,也都换上骑弓,一路追杀一路放箭,不断的将贼兵骑兵射翻下马,然后将他们的马匹夺走。 最后剩下了几十个黄巾贼骑兵,掉头逃向了朱宝麾下的那以前精锐步军的队阵,这才得到了那些黄巾军的掩护,一通乱箭阻止了李琛的追杀,这才勉强救下了几十个他们的骑兵,但是那些贼军骑兵被救下来之后,一个个都从马背上出溜下来,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真的快要被吓尿裤子了。 朱宝和张成直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撕吃了李琛,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李琛带着他的骑兵,满战场的到处捉拿无主的战马,将那些战马给夺去,系在了他们的马鞍上,带着这些缴获的战马,在战场上耀武扬威。 再看李复和褚彪,这二位率领着五百步军杀出城之后,直扑向了城外黄巾军设立的抛车阵地,此时黄巾军打造的那些橹车,也被暂时拖到了抛车所在的地方,由近千名黄巾军看守。 黄巾军后撤的时候,这些东西太过沉重,不便随同后撤,特别是抛车,本来就是在城外就地组装起来的,更是不可能随便就弄走。 于是黄巾军为了方便明日继续攻城,便把橹车和长梯等物,暂时寄放在了抛车这里,交给了千余名黄巾贼看守。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边他们刚刚收兵后撤,城门就从内打开,随即一哨官军骑兵步兵就杀出了城门,骑兵一阵突击,就把这千余名看守抛车和攻城器械的贼兵给搅乱,随后便开始到处袭杀后撤的黄巾军。 而李复、褚彪则率领五百步卒,随后杀到,李复率领二百甲士在前,褚彪率领三百轻卒在后,一头就撞到了黄巾贼所设的这片抛车阵地上。 甲兵在战场上的价值此时就彰显了出来,虽然李琛只给李复了二百甲兵,但是这二百甲兵基本上都是身披铁甲的精壮之士,这些甲士在战场上的战斗力,绝对可以发挥出数倍于不着甲的兵卒的战斗力。 一个人身披铁甲时候的那种心理上的优越感和安全感,绝非一般身无甲胄的兵卒可比的,他们防御力高,同时也更加凶悍,再加上有李复这个疯子将领的加持,更是所向披靡。 只见李复手提两个铁瓜锤,率兵一头撞入到看守抛车以及攻城器械的贼兵之中,双锤抡开,势若疯虎一般,一柄锤子拨打刺向他的敌军长兵,另一柄锤子则疯狂砸人。 对上他的贼兵,几乎无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往往一个照面,就被他先是一锤砸断兵器,接着又被他一锤了结了性命。 李复身后的二百甲士,随即便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近千名黄巾贼,在李复和这二百甲士的猛攻之下,片刻功夫便被打的四散奔逃,哇哇大叫着丢下了他们的阵地开始逃命去也。 褚彪率领三百轻卒紧随二百甲士跟进,冲入贼兵的抛车阵地之中,将身上的装满了油脂的陶罐重重的摔在黄巾贼留下的那些抛车和橹车以及长梯上,摔得陶片飞溅,油脂横流,随后他们便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子吹燃,点着了随身带的火把,开始四处纵火。 不多会儿工夫,城外贼兵所设的抛车阵地上就火光冲天,浓烟四起,黑烟冲天而起,猎猎燃烧了起来。 而李复则率领二百甲士在外围为三百轻卒压阵,掩护他们纵火,火起之后,他们也不恋战,立即便撤回了城中。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琛在击溃了贼军骑兵,虏获了不少战马之后,也随即率领骑兵撤回了城中。 虽然他们出城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斩获却相当令人振奋,沈或在城头上为李琛观阵,亲自为李琛擂鼓助威,累的是满身大汗,也不肯将鼓槌让给他人,而且在看到李琛引兵在城外大杀四方的时候,还越敲越起劲,直把他累的是帽带歪斜,头上的高冠都掉在了地上,也来不及去捡起重新戴上。 直到看到李琛得胜还师之后,他才精疲力竭的将鼓槌交给了鼓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是他还是挣扎起来,让人搀扶着他,立即从城上下到城门内,迎接李琛的归来。 当看到李琛浑身浴血的从城外最后进入到城中,城门关闭起来的时候,沈或手软脚软的上前对李琛深施一礼朗声说道:“北部督邮沈或,恭迎李君得胜还师!沈某代邯郸城中百姓谢过李君!” 城内之人,看到沈或这个北部督邮都如此对李琛恭敬,于是也纷纷都拜倒在地,齐声向李琛称谢。 第四百六十四章 血染征袍 李琛这个时候,其实脸色并不是很好,一番冲杀下来,他身上未起出的箭簇,不断的被身上的甲衣牵扯着,此时伤口剧痛不已,肯定伤口已经被扯裂了不小,他只觉得左肩和右胸甲衣下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黏糊糊的把内衣粘在身上,很是难受。 但是看到沈或如此对待自己,他还是赶紧翻身下马,将长枪抛给亲兵,上前向沈或还礼,同时拱手向城内跪伏在地的那些军民还礼,连说此乃是他分内之事,不必如此。 正在这时,一群人驾车从城中赶了过来,原来是刘复听闻了消息,派出了长史郑冲带了车马前来接李琛前往相府。 李琛只好命褚彪和王雄坐镇南门一带,而他则被长史郑冲亲自请上了马车,在一众人等的护送之下,朝着相府而去。 而这辆马车,则是刘复的车辇,两侧车栏都染成朱红之色,此乃是两千石吏专用的车驾,代表着刘复这种两千石吏的身份。 但是今日刘复却命长史郑冲,把他的车驾带来,令李琛乘坐,并且带上了他全套的仪仗,在头前为李琛开路,以此来为李琛夸功,同时也作为一种特殊的礼遇,表示对李琛的感谢。 汉朝时代,对于官员平民乘坐的车辆规格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天子所乘的马车,用六匹马,也称之为天子六驾,诸侯则只能乘坐四匹马拉的车驾,以此类推,士大夫可用三匹马拉的车辆,一般士人可用两匹马的车驾,庶民哪怕你再有钱,也只能乘坐一匹马拉的车辆。 而且对于车辆上装饰的颜色也有着明文规定,两千石的高官,才有资格将他所乘车辆两侧和车轮染成红色,这么一来才有了朱幡和朱轮这两个词,来代表着高官厚禄的意思。 这时代如果不按照要求使用车辆的话,那就是僭越,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重罪,闹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琛看到刘复让郑冲把他的车辇带来,让他乘坐,于是坚辞不受,说什么都不上这辆刘复的车驾,宁可上后面一辆轺车,也不肯乘坐刘复的这辆车驾,长史郑冲和沈或劝说无果,最后只能依了李琛,让刘复的这辆车驾空着在前,让李琛所乘的这辆轺车紧随其后,护送着李琛朝着相府而去。 李琛无奈之下,只能坐在轺车上招摇过市,城中沿途遇上的军民,无不对着李琛高声欢呼,甚至跪伏在地向李琛道谢。 李琛这会儿身披甲胄,不便坐下,于是只能站在轺车之中,不断的拱手向路边的军民还礼。 李琛被送到相府之后,相府之中已经是人头济济,不少相府的官吏甚至是王府的人包括邯郸县寺的官吏,都到了这里。 众人看到李琛浑身浴血的走入相府之中,纷纷躬身向李琛施礼,今日李琛亲自坐镇城南,御守城池,跟贼军激战一天,而且身上多处负创的消息,早已传入相府之中。 而且他们又听闻李琛在贼军撤兵之时,亲自又率兵杀出城去,大败了贼军,更是对李琛钦佩的五体投地,仅凭着李琛如此的表现,他们就觉得向李琛深施一礼,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琛受得起他们这样一礼。 李琛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还礼,嘴里叫到:“不敢当,不敢当!诸位这是折煞我也!” 刘复越众而出,也对李琛深施一礼:“今日舒琼率部在城南于贼死战,我等未能帮上任何忙,所以只能请舒琼受我等一礼!” 众吏也纷纷点头称是,将李琛簇拥进了大堂之中,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李琛胸口和左臂上还插着一支断箭,甲叶的缝隙之中,还沾满了血迹,都很是感到心疼。 刘复立即命人把早已招入相府的本城最有名的疡医叫来,又命人为李琛褪去甲胄,李琛坚辞不受,称如此当众褪去衣服有伤斯文,请刘复给他准备一间静室,由他的亲兵为他去甲。 刘复答应了下来,让人速速准备了一间静室,李琛这才进去让亲兵把他的甲胄除去,没有把他贴身的软甲暴露到众人面前。 但是伤口内的箭簇,因为带着倒刺,还是留在了伤口之中,此时疡医已经到了门外,刘复直接带着疡医和郡丞以及长史等人闯了进来。 他们立即就看到了赤着膀子的李琛胸前和左臂上的断箭,顿时都惊呼了一声,命疡医立即为李琛取箭。 李琛真不想用这个疡医,他自有他的处理伤口的办法,不过实在是对刘复的盛情难却,只能咬着牙让这个知名的疡医,帮他用银勺将箭簇从伤口中起了出来。 不过李琛还是告诉这个疡医,用他们李家秘制的净疮水,好好的为取箭的银勺消了毒,有用净疮水为他的伤口冲洗了一番,这才用他自己的干净麻布将伤口上药包扎了起来。 刘复亲自捡起了那两支还带着李琛鲜血的箭簇,放入到一个托盘之中,同时也把李琛身上褪下的血衣,挂在了一个木架上,让侍从托着走了出去,当众向门外候着的那些官吏们展示了这两支断箭和李琛的这件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血衣。 “舒琼今日为我邯郸死战,负创数处而不退,进而又亲自领兵带伤出击,大败贼军,实乃我等之表率!今日我本意为舒琼设宴庆功!但是何乃舒琼已经苦战一日,还负创多处,故今日庆功酒宴就暂时延后!待得他日贼军退去之后,我等再为舒琼庆功不迟!”刘复今日也是甚为感动,说到这里心疼的双眼都有些含泪了。 今日黄巾贼集结重兵发动攻城,城中官吏无不震怖,有些人听闻了消息,吓得是面色青白,只恨不得赶紧从城北逃走拉倒。 可是随后城南方向不断传来消息,告知他们李琛亲自率军在城墙上跟贼军死战,屡屡击退贼军的进攻,杀的贼军尸横遍野,城下积尸如山,令贼军寸步不得登城,他们这才渐渐的安心了下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积土为山筑土攻城 后来又听说李琛在城上中箭负创,把他们惊得差点蹦起来,生怕李琛有个三长两短,再后来又听闻李琛负创不退,依旧在城上率兵大呼酣战,杀的贼军依旧是不能寸进,这时候刘复他们算是对李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眼看着日近黄昏,城南传来消息,说贼军鸣金收兵,李琛居然带伤引兵杀出城去,这把他们这帮官吏们都给感动坏了。 刘复当即派出长史郑冲,带上他的全套仪仗和车驾,前去南门迎接李琛,将李琛接入相府,为其夸功。 李琛算是彻底坐实了他乃是一员悍将的名声,也彻底获得了邯郸城中官吏士绅们以及军民的认可。 当刘复说罢之后,李琛此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走了出来,躬身向院子里的同僚们施礼说道:“琛有幸获国相如此器重,将琛简拔于中丘小县,并且将邯郸城托付于我,琛岂敢退缩!唯有死战尔! 琛之所以能有今日之胜,并非琛之功劳,同时也乃是诸君鼎力相助之功!还有城中军民拼死用命的结果,琛不敢居功!” 院中诸吏听罢之后,看李琛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居功自傲的姿态,对此更加满意,纷纷请李琛多多保重身体,然后告辞离去,相府之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刘复看李琛也很是疲惫了,看他伤势不算重,于是便命他好好休息,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休要打搅李琛休息。 李琛却并未留在相府,喝了点水之后,便带上李复等亲兵,立即回了营中,连夜招来手下诸将,安排了一番守务,这才在营中躺下。 今日这样的攻城,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黄巾军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这些黄巾军今日攻城期间,展现出了他们的悍不畏死,一波一波的黄巾军部众,顶着城上的矢石,拼了命的攻城,虽然他当时表现的很镇定,但是内心中还是感觉到十分震撼。 人命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么不值钱,一批又一批的黄巾军部众,前赴后继的涌到城下,完全不顾他们自己的生死,仿佛他们的性命根本不值得留恋一般,难怪黄巾军起事之初,能发展的如此之快,这些人已经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人命了。 躺在榻上,李琛感觉到伤口很疼,让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白天的战事,一帧一帧的在他眼前不断的闪现,折腾了很久,他才昏昏睡去。 李琛这一晚休息的很不好,但是有人比他休息的还差,这一天的激战下来,朱宝和张成都被李琛的凶悍给震慑住了,另外对于邯郸城的防御力量,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邯郸城在李琛来了之后,防守力量提升了很多,士气也提高了很多,同时打造出了大量的守城器械,他们这一天时间里,为了能攻下邯郸城,可谓是倾其所能投入了所有的力量,但是最终却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这一天下来,他们不但死了一千多手下部众,同时还几乎把这几天倾尽全力打造出来的攻城器械损失殆尽。 这一夜城外他们的抛车和各种橹车、长梯几乎整整烧了一晚上,直到天亮都没有完全熄灭,他们好不容易才打造出的这些攻城器械,就这么化为了乌有。 这不但令朱宝和张成十分沮丧,连带着城外他们带来的那些黄巾部众们也十分沮丧,士气顿时低落了许多。 朱宝和张成一夜未睡,对李琛恨得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李琛的话,他们怎么会吃这么大的亏?一天时间,除了战死在城下了上千人之多以外,他们还有上千人受伤,营中一整夜的时间,伤兵都在不断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他们营中也几乎可以说是无医无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些伤重之人在哀嚎声中死去。 而他们能做的只有让太平道人在营中做法,给那些伤兵们饮用符水,来安慰一下这些伤兵,至于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这一战可谓是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让他们都有些丧气了。 来之前他们都未曾想到过,邯郸城如此难以对付,现如今他们不得不另想它法,考虑该怎么攻克邯郸城。 要么说了,黄巾军的失败是有原因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黄巾军的将领不知变通,相互之间缺乏配合,只知固守一城一池,要么就是久围坚城久攻不克,白白消耗了大量的人力,最终导致了他们实力不断被削弱,又被官军各个击破。 朱宝和张成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在邯郸城下,撞了个头破血流之后,不是反思如此围攻坚城值不值得,而是一门心思的琢磨该怎么打下邯郸城。 而他们现在明知道邯郸城中来了李琛这样一个虎将,已经把邯郸城守的如同铁桶一般,他们已经失去了攻夺邯郸城的机会了,可是他们却没有选择及时退兵,跟其他黄巾军合兵一处,去别的地方扩大战果壮大自己,而是咬牙切齿的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跟李琛拼个鱼死网破。 朱宝和张成还有于涉商量了一夜,开始的时候是一筹莫展,但是最终想出了新的办法,他们也看出来,如此强攻邯郸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这样的攻势,远不足以让他们攻陷邯郸。 于是朱宝便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那就是筑土攻城。 所谓的筑土攻城其实就是使用大量的人力,在城墙之外,积土为山,一直在城墙外侧筑起一座高过城墙的土山,以此来抵消城墙高大的优势,在土山之上,居高临下向城墙上的守军发射矢石,最终迫降或者是发动强攻,攻陷邯郸城。 这种积土为山、筑土攻城的办法,也算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一种攻城方式,而且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攻城方式,朱宝虽然未曾参与过这样的攻城,但是却听军中的人说起过这样的办法。 第四百六十六章 暗棋 于是朱宝便提出了筑土攻城,张成和于涉也都没有经历过这种攻城,眼看着用普通办法强攻,除了死人之外,很难攻取邯郸城,于是便都同意了朱宝提出的这个办法。 不过朱宝虽然听说过积土为山攻城的办法,却并不清楚该怎么操作,只是简单的认为,派出大量的人员,运土到城下,把土堆积起来,超过城墙的高度就行了,但是却不知道,要采用这个办法,对于进攻一方的兵力要求是很高的。 孙子兵法说过,十则围之,但是朱宝和张成加上于涉目前他们的兵力,比起邯郸城中官兵的兵力,虽然超过不少,但是却也最多仅仅只是官军兵力的三倍左右,甚至在经过了昨天一战之后,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之后,现如今他们的兵力比起邯郸城中官军的兵力三倍还有所不足。 甚至于他们都无力把邯郸城全部包围起来,面对着李琛强势出击,他们甚至于不敢分头驻扎在东西两门之外分头行动,只能聚兵于城南方向抱团跟李琛对抗。 在不能彻底包围邯郸城的情况下,朱宝想要采取积土为山攻城的办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也再次暴露了朱宝并不是一个很懂得兵法之人。 不过无知者无畏,朱宝和张成、于涉三人商定了这个办法之后,还是立即就行动了起来,集中起来军中现有的车辆,还找出了他们军中这些时候掠夺来的布匹,将布匹裁开缝制成大批布袋,经过两天的准备之后,便开始了施工。 另外一直没怎么被朱宝和张成待见的于涉,这个时候又给朱宝和张成吃了个定心丸,他告诉了朱宝和张成一个事情,那就是虽然当初他在邯郸起事的时候,城中内应被邯郸城中的官府给查获,抓捕了一批太平道众,但是却并未将城中的太平道众一网打尽。 这个时候,据他所知,城中还有一些太平道众潜伏在城内,同时他这次在起兵前来邯郸之前,就提前派出了几十个可靠的信众,在邯郸城封城之前,混在了城外黔首百姓之中,混入到了邯郸城中。 这些被他派入到邯郸城中的信众,将会在城中想办法游说城中一些大户以及官吏,在他们大举攻城之际,联合他们在城中举事,夺门献降。 到时候只要积土为山,开始压制住城中官兵之后,他派入城中的内应便会在城中举事,助他们攻取邯郸城。 朱宝和张成听了于涉所说的这个消息之后,这才给了于涉一些好脸色,于涉这个做法很不错,如果于涉派入城中的细作真的能得手的话,那么对于未来攻取邯郸城,将会起到良好的助力。 李琛这两天也在城中按兵不动,观察着城外黄巾军的动静,每日派出斥候监视着城外黄巾军的行动,及时反馈给他。 可是他却听斥候说,黄巾军吃了败仗之后,这两天没有再重新拼命打造攻城器械,也看不出他们在营地里忙活什么,这让李琛很有些好奇。 李琛休息两天之后,经过手下军医精心的护理,伤口没有出现发炎的情况,这才让李琛放心了下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心知经常上阵,受伤是迟早的事情,这次的运气还算是不差,虽然中了两箭,可是都未上级要害,加之还有两层甲保护,让他保住了性命。 可是现在看来,他穿的这件软甲,还是防护力略有欠缺,这次中箭就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于是他便私下里,让人给他做了一身丝锦的内衣,据说贴身如果穿上丝锦的内衣,中箭之后更容易取箭,但是效果如何,暂时还不太清楚,但愿有效吧! 除了给他自己做几身丝质的内衣之外,他也让人私下里给手下的部将们,都做了几身内衣,这帮人都是他目前手中的本钱,折损一个,都能让他心疼的要死。 至于城外朱宝和张成这两天在干什么,他倒是并不十分担心,因为他早已有了退敌的办法,现在只是等时机罢了,就凭着朱宝和张成的本事,他有足够的自信,守得住邯郸城。 不过这两天邯郸城中,却似乎有一种暗流涌动的感觉,一是城中一口水井,被人为的扔进去了两条死狗,污染了井水,另外还有一处积薪的地方,被人暗中放火,幸好发现及时,及时将火扑灭,才未酿成大祸。 这也说明,邯郸城中还有不少黄巾军的余孽,隐藏在城中,这也引起了李琛的警觉。 李琛借口回城中刘复赐给他的住处休息,在城中住处召见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男子,跪在李琛面前,李琛对他问道:“任博,我交给你办的事情,你可办妥了吗?” 这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赶紧抬起头答道:“主公放心,在下来邯郸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一年来,已经基本上将城中太平道信众都给查清了! 前日向水井中投入死狗的人还有纵火之人,皆为城内黄巾贼的细作,他们试图搅乱城中局势,暗助城外黄巾贼攻城! 这是在下所列的城中黄巾贼细作的名单,大人可以收网了!” 原来这个人乃是当初青面黄的手下,可以算是青面黄的狗头军师,当初青面黄之所以选择袭击关林李家,其实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但是青面黄却运气不佳,一不小心消息走露,被孙丙获知提前通知了李琛,最终导致了青面黄在正阳里被李琛所杀。 任博当时并未跟着青面黄一起前往正阳里,故此正阳里一战之中,任博侥幸逃脱,而任博当时在中丘县城之外,主持鼓动流民作乱之事,当他得知青面黄在正阳里折戟沉沙被李琛所杀之后,任博便毫不犹豫的立即溜之大吉。 青面黄被李琛给干掉之后,任博也就没了主子,他为了保命,在中丘县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了一阵,但是最终还是被赵博查获了他的身份,将其一举擒下交给了李琛,而跟任博一起被擒的还有任博的同产弟任阳,也被赵博送给了李琛。 第四百六十七章 收服任博 李琛其实已经知道,鼓动青面黄袭击李家的就是这个任博,在抓住了任博之后,原本他打算把这厮给杀了算了,但是这个任博却当即求饶,自陈有罪,表示自此愿意投效李琛,换取他和他同产弟任阳的性命。 李琛也发现任博乃是个读书之人,很好奇任博一个读书人,为何会投效到青面黄这样的巨寇手下,于是便询问了一下任博的出身。 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个任博也算是个可怜人,他本来乃是柏人县那边的一户耕读世家出身,但是家中人丁不旺,而且家境也不怎么好,算是个寒门士子,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就因为他们家有限的几十亩田产,被县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看中了,想要用偏僻一些的薄田置换他们家的好田,这样一来大户家的田产就能连成一片了。 任博的父亲当然不肯答应那家大户提出的这个无理要求,肯定不同意用薄田换他们家的好田,于是便惹恼了那家大户。 后来那家大户人家,就开始各种找麻烦,不但耕作的时候,不断侵蚀任家的田产,还想方设法的诬陷他们任家。 那一家大户人家,后来还暗中派人毁掉了任家田中的粮食,令任家田中绝收,任家告到了县寺之中,但是奈何没有证据,还被那家大户反诬他们任家。 任博的父亲气不过上门找那家大户理论,但是却被那家大户放狗咬伤,任父被咬伤之后,没多久就伤口溃烂而死。 任家因为田中粮食绝收,加之为父亲看病,花光了家中的钱,交不起税负,任博作为长子被柏人县县寺拿去,那家大户买通犴狱的狱卒,在狱中对任博百般虐待,最终任家只能将田产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那家大户,才把任博救了出来。 任博命大,虽然满身是伤,但是还是挺了过来,不过他们任家也就此彻底破产,成了颠沛流离的流民。 任博伤愈之后,决心为父报仇,暗中在路边埋伏,接连袭杀了那家仇人家的几个族人,然后带着他年纪尚小的弟弟逃到了中丘县,走投无路之下,才投了西山之中的青面黄为贼。 青面黄见任博是个读书人,而且多智,于是便把任博当成了他的军师,为青面黄管理账目资财,另外也帮青面黄出谋划策。 任博因为家中遭遇巨变,才心情大变,变得阴损冷酷,跟着青面黄之后,为青面黄没少出损主意,干了不少坏事。 但是任博对待他的胞弟却很好,父亲临死之前将他的胞弟任阳托付给了他,让他一定要把任阳照顾好。 任博虽然投了青面黄,但是却不让胞弟从贼,想方设法,在中丘县南乡之中,给胞弟任阳弄了个身份,将任阳藏于中丘县南乡之中,时不时的送一些钱粮照顾胞弟。 青面黄一死,任博无处可去,便跑到了胞弟家中躲藏了起来,可是后来还是被赵博查获,将他们兄弟二人抓了起来交给了李琛。 任博不求李琛饶他性命,但求李琛能放过他的胞弟任阳,只要李琛能放过他的胞弟,让他当牛做马都成,哪怕是把他剥皮抽筋,他也无所谓,只求李琛能饶过他的胞弟。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对任博起了恻隐之心,最终饶了任博一命,将任博收为了己用,又给任博的胞弟安排了一个身份,还将他送入了县学读书,任博就此也就投效了李琛,成为了李琛的手下。 但是任博到底乃是通缉犯,见不得光,另外因为家中巨变,让他心性偏于阴暗,李琛不能公开用他,于是后来给他弄了个假身份,便把他派到了邯郸城,令他在邯郸城这边,为李家收集一些商业上和官方的情报,顺便也关注一下邯郸城中太平道的情况。 任博是个聪明人,一是感念李琛对他有饶命之恩,二是感念李琛代他照顾他的胞弟任阳,三是看出来李琛心思深沉,有勇有谋,未来前途可能不可限量,于是便死心塌地的投效了李琛,隐姓埋名,隐于邯郸城中,开始为李琛做事。 还真别说,这个任博还是有点本事的,他的心思缜密,而且坏主意比较多,另外也很擅长伪装自己,到了邯郸之后,背后有李家的财力支持,他在邯郸城中混的相当不错,每个月都将邯郸城中发生的各种事情记录下来,送给李琛观看。 所以李琛虽然不在邯郸,但是却对邯郸城中的情况十分了解,这其中除了李家设在邯郸的铺子之外,这一年来还有任博的功劳。 任博很早就看出来,李琛对太平道十分忌惮,所以这一年来,在邯郸也特别留意太平道的事情,甚至于暗中加入了太平道,混到了太平道之中。 而太平道之中读书人还真是很少,对于任博很是重视,现如今任博居然混成了邯郸城中,太平道之中数得着的人物了,基本上算是城中太平道众的核心成员了。 而且任博这个人聪明机智,这一年来给邯郸的太平道乃至是于涉出过不少主意,深获于涉以及其他道众的信任,被于涉留在城中,充当城中太平道的细作。 这么一来任博也就掌握了邯郸城中所有混入城中的太平道细作的名单。 另外任博还交给了李琛一份更重要的名单,那就是这段时间城中太平道细作,在城中说服的一些大户和官吏的名单,这些人经不住太平道的威逼利诱,答应如果黄巾军能取得优势的话,他们愿意在城中给黄巾军充作内应,必要的时候,在城中配合城内太平道细作一起举事,夺取城门迎接黄巾军入城。 这些人之所以能被说服,其实也很简单,这些细作给他们开出的条件,不过是一旦黄巾军攻克邯郸城,将会保护他们的利益,不抢劫他们的家财,确保他们的安全,但是如果他们不肯配合的话,那么一旦他日黄巾军攻入城中,到时候定会让他们玉石俱焚。 第四百六十八章 投鼠忌器 这些大户很可能是为了自身利益,两边押宝,见风使舵,所以才答应下了这些太平道细作的要求,答应在合适的时机,配合太平道在城中举事。 要说这些大户做这种事实在是可恶,根本就是首鼠两端,但是从自私的角度出发,他们这么选择也是出于无奈的一种自保行为。 任博作为李琛的一步暗棋,李琛之前并未启动这步暗棋,但是随着这两天城中接连出事,李琛才决定启动任博这个暗子。 在拿到了任博提供给他的这两份名单之后,李琛立即便前往相府,将这两份名单密报给了刘复,请刘复定夺。 对于这些城中的太平道细作,刘复自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下令当晚便立即动手,将这些城中的太平道细作尽数捕杀一个不留。 但是在看过了那份暗中勾结太平道的大户以及官吏的名单之后,刘复在震怒的同时,又有些犹豫。 因为这份名单牵扯面真的是太广了,涉及了城中好几家大户人家,其中甚至包括了一户张姓人家,这户人家的背景在赵国可是了不得,因为这户张姓人家背后站着一个大人物。 而这个大人物乃是当前朝中的十常侍之一的张恭,十常侍是什么人物?当今的阉党的首脑,以张让和赵忠为首,把持朝政,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肆意妄为,制造党锢的罪魁祸首。 这十常侍在朝中可谓是一手遮天,深得当今圣上刘宏的信任,可谓是权倾朝野。 而邯郸的张家,虽然不是张让的亲戚,但是却是十常侍之一的张恭的亲戚,凭借着张恭在朝中的势力,这张家在赵国特别是邯郸,可谓是横行无忌,平日里其家中子弟鲜衣怒马,在城中纵马驰骋,连他官员的车仗也从不规避。 在邯郸县内,张家仗着他们乃是张恭的亲戚,家中豢养大批门客,在城内城外肆意妄为,欺行霸市,豪横无忌,谁都不放在眼里。 邯郸官民提起张家,无不愤恨,但是何乃张家背后有十常侍之一的张恭撑腰,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横行霸道。 但是这一次没想到,张家也赫然列在了跟太平道勾结的名单之上,敢情张家也会害怕,怕黄巾军一旦攻入城中,拿他们张家开刀,于是居然暗中勾结太平道人,答应太平道,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协助太平道在城中举事,接应黄巾军入城。 如果是其他人家的话,刘复还不用太过忌惮,这份名单其实已经坐实了他们的罪名,现在将其吵架问斩毫不为过,事后也不用担心会被朝廷追究。 但是张家不同,张家背后站的是常侍张恭,他们这些常侍权势滔天,如果今日把邯郸的张家给抄家问斩的话,暂时还好说,但是当平定了黄巾贼之后,朝中的张恭听闻他在邯郸的亲戚被他刘复给抄家问斩的话,那么铁定会想方设法的为张家翻案,到时候找刘复报仇。 而他刘复到时候即便是守住了邯郸,恐怕也会落得一个很惨的下场,甚至会牵连到他的族人。 所以当看到名单上张家的名字之后,刘复不禁又惊又怒,同时又感到十分棘手。 于是刘复犹豫了起来,沉吟半晌之后,看看屋中无人,便对李琛问道:“舒琼,你可知道这张家的底细?” 李琛点点头道:“略知一二!我听闻这张家,乃是朝中常侍张恭的同族!” “那么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刘复紧锁眉头对李琛问道。 “张家深受皇恩,但是国难当头,却不思报国,反倒为了一己之私,暗中勾结叛贼,其罪当诛!只要国相一声令下,琛愿意提兵踏平张家!”李琛毫不犹豫的便对刘复说道,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刘复听罢之后,微微摇头苦笑了起来:“非我不愿!但是诛杀张家,却恐怕事后牵连深广!张恭得知此事之后,岂能善罢甘休?” 李琛看着刘复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望,刘复说起来虽然也是士人,但是这胆子还是小了点,慑于阉党的淫威,还是不敢跟这些阉党撕破脸,而他之所以把这份名单,密呈给刘复,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虽然他痛恨这些阉党,可是却也知道,暂时还拿这些阉党没有多少办法,这些阉党虽然也算是秋后蚂蚱,但是刘宏一天不死,这些阉党就还把持着朝政和兵权。 如果他现在跳出来,二话不说就把邯郸城中的张家给灭了的话,那么不管他接下来立下多少大功,恐怕都难逃一死。 卢植的地位高不高?眼下被授命为北中郎将,统兵讨伐黄巾军,可是就因为一个监军太监左丰的谗言,当今皇帝刘宏就一声令下,将卢植罢免,打入囚车押回京师问罪。 他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赵国兵曹掾,如果擅杀当今常侍之一张恭的亲属,就算是他立下滔天的功劳,朝中张恭也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小命,灭了他李家,而且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所以李琛即便是再怎么痛恨这些阉党,现在也没胆擅自处置这邯郸城的张家,故此他这才做出决定,将这份名单密报给刘复,看看刘复有没有这个胆量,但是现在看来,刘复跟他一样,也惧怕会招致阉党的报复,不敢轻易将这张家给拔除掉。 李琛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点头道:“国相所虑有理!那么只能暂时放过这张家了!” 刘复也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门前,沉吟了一阵之后,转身对李琛说道:“恐怕我让舒琼你失望了!非我刘复无胆,假如我刘复只是孑然一身的话,那么即便是不要这条性命,又能如何?我也定要将这张家连根诛除! 但是奈何党锢新除,如果你我将张家诛除,那么此事定会牵连深广,甚至可能会导致刚刚解除的党锢,也因此受到牵连!那么其中不单单就只是牵连到了我的家族,同时还可能牵连更多无辜之人! 故此我不得不要谨慎行事!还望舒琼莫要怪我!” 第四百六十九章 全城清洗 李琛起身施礼道:“琛不敢心存怨言!虽然琛痛恨阉党,但是也知事情轻重!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今之时,国相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暂且就让他张家再嚣张几日无妨!料想这些阉党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此次黄巾之乱,以琛看来,皆因这些阉党而起,天下士人无不心知肚明,自然有人会迟早收拾这些阉党!到时候大人再收拾着张家不迟!” 刘复对李琛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你能明白我的难处最好!此事就这么定吧!除了张家之外,我命你将此名单之上的其余人家,今晚尽数拿下,想必这些人的下场,也能震慑一下张家!” 随着刘复拿定了主意之后,刘复当即亲手写了一份手谕交给了李琛,李琛拿到了刘复的这份手谕之后,当即出北门,提兵入城,同时招呼上了相府的贼曹,带上了相府的求盗,在城中展开了一场大索。 数百名官兵加上官府的差人,在城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图索骥,一夜之间便将城中隐藏的近百名太平道众尽数擒获,其中部分太平道众在捉拿他们的时候,激烈反抗,当场便被斩杀。 另外还有一共五家城中的大户,也在这一夜的大索之中灰飞烟灭,李琛派兵连夜手持刘复的令谕,还有贼曹吏员和差人的配合之下,闯入到了这五家大户,连夜将这五户人家上下人等尽数拿下,押入到了临时的犴狱之中,交给了相府的决曹掾开始连夜审讯。 与此同时一同被拿问的还有几个相府之中的小吏和县寺之中的吏员,他们也在这段时间之中,跟太平道暗通款曲,这一次也被一同抓捕起来,押入到了临时的犴狱之中。 另外在捕拿这些大户的同时,李琛命人严密搜查了这些大户人家,从他们家中起获了一些人证物证,加之又有被捉拿的太平道众佐证,根本不费什么工夫,便坐实了这五家大户跟黄巾贼暗通款曲的罪名。 第二天相府便在城中张榜公告了此事,将这几家大户的罪名公之于众,并且当天就把几家大户之中,管事之人以及几个跟太平道暗通款曲的吏员在城中枭首示众。 相府以这种雷霆手段,一举将城中的太平道细作,还有暗中勾结太平道的大户以及吏员连根拔起,彻底绝掉了太平道在城中的内应。 李琛为此大大的褒奖了一番任博,但是却并未公开任博的身份,命任博暂时继续隐藏于邯郸城中,为他在坊间搜集各种情报,并且准其接下来,招募一些人手,初步组建起来一个属于他李琛的情报网络。 通过这次的事情,李琛看出来任博是个干这种事情的人才,此人多智有谋,而且心思缜密深沉,做事也够狠辣,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人情也十分淡薄,这种人最适合干这种情报工作,今后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强大助力。 而任博对于李琛给予他的赏赐和信用,也很是高兴,他自己也发现,他是干这种事的好手,终于给他自己找到了一个定位,于是顿时干劲十足,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人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长处所在,也不知道自己一生在追求什么,更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一生庸庸碌碌才会没有什么作为。 但是一旦找到了人生的定位和目标之后,又发现了自身的长项之后,那么这种人想要让他泯然于世都难,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一定能干出相当大的事情,发挥出相当大的作用。 任博就是这种人,他作为一个寒门子弟,其实很清楚以他的学识和家世,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成就的,另外他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通缉犯,有这个污点之后,就更不要想光明正大的有所作为了。 所以任博早就断了仕途的念想,以前只是想着怎么求生,同时把胞弟任阳给养大成人,给胞弟找到一条出路。 现在李琛给他了这个机会,虽然见不得光,但是却能发挥出他的所长,这让任博非常满意,所以受命之后,干劲十足,立即就开始着手忙活了起来。 这一次全城大清洗行动,不但收拾了城中太平道的细作,同时也把他们勾结的几家大户和一些意志不坚的官吏给收拾了,另外这次行动也着实震慑了城中的张家。 虽然这次没有动张家,但是行动的时候,李琛还是派兵把张家给围了起来,然后才动手收拾其他几家大户,张家闻讯之后,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派人出来打听为何要包围他们张家。 带队的是李琛的部下冯义,冯义属于比较沉稳之人,他冷冷的告诉张家之人,说城中发现有人勾结城外黄巾贼,意图谋叛,现在正在举城大索,国相和兵曹大人,为了不惊扰到张家,故此才派他们前来“保护”张家,请张家族人最好待在家中休动,以免发生什么误会。 张家做贼心虚,顿时吓得够呛,他们这些天确确实实的跟城中太平道人有勾结,他们害怕邯郸城守不住,他们张家的名声又很差,同时又家资巨万,一旦邯郸城破,那么黄巾贼没道理会放过他们张家,铁定会屠尽他们张家之人,抢走他们所有家财。 张家对于李琛能否守住邯郸城,其实是心存疑虑的,他们只知道李琛手中的兵力大概只有两三千人,可是黄巾贼人数却高达上万人之多。 这邯郸城能不能守住,他们真的是心中没底,于是在太平道徒的威逼利诱之下,张家为了自保,答应一旦需要,会为黄巾军充作内应,到时候派出家中的门客,协助城中太平道众夺取城门,开城献降。 但是他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一旦黄巾军破城之后,必须要确保他们张家上下人等的安全,不得抄掠他们张家的资财。 前来联络张家的那个太平道众当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是黄巾军一旦破城,他们遵不遵守承诺,那就看他们黄巾军的心情了。 第四百七十章 惊慌失措 张家没想到的是,李琛居然如此强悍,面对着数千黄巾贼的猛攻,激战一天不但守住了邯郸城,杀伤了大批黄巾贼不说,居然还敢出城逆袭黄巾贼,把黄巾贼的攻城器械都给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这一下张家意识到他们干了蠢事了,这位新来的兵曹李琛,确实名不虚传,那是相当的强悍,这邯郸城看起来守住问题不大。 而他们就开始担心起了他们跟太平道勾结的事情会不会败露,他们即便是再怎么嚣张,也很清楚勾结贼人意图谋叛的罪名有多大,只要这个消息败露,那么赵国相随时都可以派兵灭了他们张家。 虽然他们背后有张恭给他们撑腰,但是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贼军压城的时候,就算是他们抬出张恭为他们撑腰,一旦赵国相刘复不吃这套,狠着心要把他们给灭了,他们张家照样一个都活不成。 充其量讨平黄巾贼之后,他们族亲张恭听闻这个消息,想办法在朝中运作,将刘复罢黜问罪,但是即便是事后张恭把刘复杀了,替他们报了仇,可是他们也已经都死了,那又有何用? 所以张家顿时就慌作一团,张家的两兄弟立即就凑到一起商议对策。 这时候一个亲信手下,脸色苍白的从大门口窜进来,对张家的管事的两个兄弟说道:“启禀家主,那……那……那……” 张家的兄长张朝立即喝道:“慌个什么?那什么?快说!” “前些日来我们家的那个人,他……他……他被官军给抓起来了!刚才官兵正好押着他从我们大门前经过,被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张朝一听,脸色大变,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就有点晕了,不用再问他也知道手下说的那个人是谁,肯定是前些日起来游说他们的那个太平道人,此人被官府抓了,那么只要稍加用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到时候那厮肯定会供出他和张家之间达成的协议,到时候他们张家暗中勾结叛贼的罪名就被彻底坐实了! 这个罪名着实不小,足以让他们满门问斩了,所以张家兄弟二人一下就慌了神了,张朝如同困兽一般蹦起来,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转悠,而他胞弟张亮则慌忙让亲信去召集家中的所有门客徒附,准备兵器,紧闭大门,准备做困兽之斗。 在他们看来,这一下他们勾结叛贼的事情肯定是捂不住了,在这个时候,清除城中谋叛之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恐怕他们张家是过不了这个关了。 于是张家之中顿时就一片大乱,不少门客惊慌失措的拿着刀枪聚到了大门处。 而作为兄长的张朝这个时候,忽然间脸色一变,猛地赶过去,一脚就把胞弟张亮给踹翻在了地上。 “兄长,你踹我作甚?” “蠢材!那李琛万马军中能取上将首级,只带上区区几百人就敢迎战上万贼军,就凭我们这点实力,如果他想要破我们张家,你以为你挡得住他?那可是赵国恶虎!就凭你们,能是他的对手?”张朝瞪着眼衣服怒不可遏的表情怒视着张亮。 张亮脸色铁青,看着张朝说道:“我也知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事到如今,难不成我们就束手就擒吗?”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如今赵相派李琛全城大索,派兵围了我们张家不假,但是却迟迟没有动手又是为何?”张朝背着手来回转着圈,对张亮问道。 张亮一脸的懵逼,看着张朝问道:“那是为何?” “这李琛也不傻,恐怕他也很清楚动了我们张家的后果!并不愿意就这么把我们张家给灭了!那样做对他也没多少好处! 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一点面子好了!”张朝忽然间停下来,一咬牙对张亮说道。 “怎么给他面子?”张亮还是没明白,他张亮虽然平日里很是嚣张不假,但是这脑子确实没他哥哥好用,直到这个时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蠢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胞弟?速速去把人散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来人,速速准备一份礼单,以我的名义给刘复还有李琛送去!另外再从库房之中,拿出五十万钱,外加五百……不!一千石粮食!送给相府,以资军用!”张朝面目狰狞咬着牙说道。 “这么多?凭什么给他们这么多?”张亮一听,就蹦了起来,对着张朝喝问道。 张朝真的被这个蠢货弟弟给气坏了,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打的张亮一个趔趄。 “你为何打我?”张亮被打的趔趄一下,捂着脸怒视着张朝叫到。 “我要把你打醒!你这个蠢材!这些钱粮,乃是用来买你我性命之用!这李琛乃是一介武夫,还是一个酷吏,据我所知,自他被中丘县令擢为贼曹之后,短短两年时间,李琛就在中丘灭了数家!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这种人不可以常人度量,谁也猜不出他会不会丧心病狂,对我们张家下手! 现如今我们拿出这些钱粮以资军用,可暂缓城中粮食短缺之忧,我们出了钱粮,那么谁还能说我们勾结叛贼?你这个蠢货,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这时候还可惜钱粮,殊不知我们这是用这些钱粮买我们的性命!还不给我滚下去?”张朝对着胞弟张亮就是一通叱骂。 张亮这才明白了兄长为何要打他嘴巴了,仔细想了想之后,也确实如此,这个李琛他也听过一些有关他的传言,说这李琛乃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一旦要是被他盯上,动辄就是灭族。 再一想兄长说的不错,他们张家在邯郸乃是巨富之家,但是从之前于涉率领黄巾贼围城到现在,他们张家都未出任何钱粮资助过相府,现如今城中粮食并不充裕,如果黄巾贼长期围困邯郸城的话,城中粮食短缺的问题肯定会爆发出来。 现如今连赵王刘赦都拿出了王府大批钱粮甚至良马以资军用,城中各家大户,无不多少都出了一些钱粮以资军用,唯独他们张家,仗着他们乃是张恭的族亲,始终一毛不拔,没出过一个铜钱,一粒粮食。 第四百七十一章 铁公鸡拔毛 到时候一旦城中粮尽,谁都知道他们张家存有大量的钱粮,为了守住邯郸城,真不敢想城中军民会对他们张家做出什么事情,这时候他们还有勾结叛贼的罪名在身,如果不赶紧做出一些姿态,那么一旦逼急了刘复和李琛这些人,到时候恐怕他们真的会铤而走险,对他们张家下手。 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张亮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咬了咬牙,拂袖而去,不管张朝怎么处置这件事了。 张朝赶走了张亮之后,拟了两份礼单,刘复一份,李琛一份,虽然李琛在相府算不上什么高官,比他大的官吏还有不少,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李琛掌着邯郸的兵权,手中可是拎着刀的,由不得他不另眼相看,故此他才给刘复和李琛,各自准备了一份厚礼。 另外他还命人在家中库房里,取出了一百万钱,一千石粮食,命人送到大门之外,原本他是打算只拿五十万钱的,可是仔细想了想,五十万钱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二三十个金饼而已,对他们张家来说,确实有点拿不出手。 于是他干脆又咬了咬牙,拿出了价值百万钱的金饼,虽然肉疼的要死,但是比起眼下的危机,他也顾不得吝啬了。 张朝不敢出面,便派出了手下的管家出去,先前往相府,把礼单给刘复奉上,同时告知刘复,张家愿意出钱百万,粮千石以资军用,着实把刘复给惊了一下。 这张家仗着朝中有常侍张恭当他们后台,在邯郸历来都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事情最擅长,但是指望他们做点善事,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张家素有一毛不拔的习惯,这段时间邯郸屡屡被贼军所困,可是张家始终都没出过一个大子儿,更没有那出过一粒粮食资助相府。 但是今天张家却一反常态,一下子就拿出了这么多钱粮送给相府,还给他奉上了一份厚礼,这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既然张家这只铁公鸡今天拔毛了,刘复也不跟他们客气,笑着对着张家的管家慰勉了几句,便将他打发了回去。 而这个管家马不停蹄的又去找到李琛,给李琛把礼单奉上,李琛客客气气的就毫不犹豫的收了下来。 虽然他现在不能动这张家,但是却不妨碍他吓唬吓唬这张家,他们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他们自己清楚,不需要上门去敲诈他们,只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暗中勾结黄巾贼,他们自然会明白眼下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他的判断不错,这张家虽然张狂不假,但是却也不算是傻蛋,还是识趣的,知道事情该怎么办,这不把礼就送来了。 李琛看了看礼单,还蛮合他的胃口,礼单上有钱十万,良马五匹,铁质甲胄五套,强弩三十张,硬弓五十张,另外还有百炼钢所制的宝剑五柄,环首刀十柄,上好的漆器餐具五套等等,果真是照着他的身份准备的礼物,总价值算下来,也确实价值不菲,让他可以武装起来百余名精兵了。 所以李琛来了个抬手不打笑脸人,很是客气的就收下了这些张家送来的礼品,还客客气气陪着笑脸,把那个张家的管家给送出了很远。 管家回去之后,把他见到刘复和李琛的情况向张朝详细的汇报了一番,张朝这才一屁股坐下,长长的松了口气,刘复和李琛都没有说什么难听话,都客客气气的收下了礼品,那么这也说明,这件事他们两个人是不打算追究了,张朝这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不过他还是对这次出的血感到肉疼不已,心中暗骂了刘复和李琛一通,更把太平道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虽然张朝嚣张,但是他不傻,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现在可以说是特殊时期,大汉天下正是风雨摇曳的时候,城外贼军压境,现在不是嚣张的时候,加之把柄还落在刘复手中,所以他命胞弟还有依附于他的族人以及家中的门客徒附,在这段时间都老实一点,别出门惹是生非,以防再给张家招来祸端。 李琛敲打过了张家之后,这时城外的黄巾军也有了新的动静,大批黄巾贼推着车,装着土,亦或是背着土袋,朝着城南方向的城墙下涌来,将土朝城下一倒掉头就跑。 城上守将见势立即下令放箭,射杀这些运土到城下的黄巾贼,而黄巾贼则派人举着盾牌掩护他们的人继续运土到城下,同时也发箭向着城上还击。 守将立即通知了李琛,李琛赶紧到城南的城墙上看了一眼,这看过之后,李琛就笑了起来,积土为山,筑土攻城,这朱宝和张成也真是敢想敢干。 按理说这虽然是个攻城的好办法不假,但是也要分情况,他们目前聚在城外的黄巾贼,虽然人数近万不假,可是黄巾军对他并未取得任何压制性的优势,现在他出入邯郸城来去自由,黄巾军甚至对邯郸城的四门都未能形成有效的控制,居然也敢采用这样积土为山的攻城战术。 李琛看到了黄巾军采用的这个办法之后,算是彻底把朱宝的能力看了个透彻,这厮绝对不是一个什么有能耐的家伙,可能确实从过军,但是却绝对没干到过高级一些的将领,充其量也就是队率什长这样的小头目罢了,眼界肯定不宽,而且也没读过什么像样的兵书。 这厮对于很多作战的战术,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想出这种蠢办法,居然要筑土攻城。 而他手下的部将们,还有城中诸多官吏,却不太懂城外的那些黄巾贼来回运土想要干什么,于是纷纷向李琛询问原因。 李琛于是便把黄巾军的打算告知了这些人,刘复一听就又紧张了起来,积土为山攻城的事情,他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许多这样的例子,知道这是一种攻城的办法。 而这次黄巾贼却也要积土为山攻打邯郸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于是赶紧问计于李琛,问李琛可有应对之策。 第四百七十二章 绞杀战 李琛淡然笑着告知刘复等城中官吏们,大可不必紧张,这黄巾贼如此打算,只是白费力气罢了,他们选择积土的地方,距离南门不过数百步远,黄巾贼既然能白天填土,那么城中军民为何不能晚上拆台? 而且黄巾贼聚集上万人于城外,每天下来人吃马嚼,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他们能带来多少粮食?岂能支撑他们堆起一座土山? 李琛告诉刘复,他当时所说十日退贼,绝非是随口说说罢了,现在也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就在黄巾军开始派人轮番朝城墙外面运土之后的第二天,在城中呆了几天没动的李琛又开始动了起来。 不过这次李琛身上带伤,就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把朱彪和王雄给派了出去,同时被派出去的还是他手中握着的那二百余名骑兵。 李琛把这支骑兵一分为二,又在军中选了几十个善骑之士,补充到骑兵之中,朱彪和王雄各领一支,分头出击,开始在邯郸城四周游走,只要发现黄巾军小股人马在城外洗掠,便立即将其歼灭。 朱彪和王雄领命之后,便率军出城对城外零散的黄巾军展开了绞杀行动,虽然他们两支骑兵兵力并不多,但是这些骑兵战斗力却非常强,特别是其中那几十名老兵,皆为精骑,不管是冲阵还是骑射,都十分娴熟精通。 而且他们在配上了新式的鞍具和马镫之后,减少了骑兵长时间骑乘战马时候的疲劳,使得骑兵们也获得了可以更长时间骑在马背上进行机动的能力,所以这些骑兵出城之后,便游走于各乡之间,对乡间四处活动的黄巾贼展开了一场残酷的绞杀行动。 起初两天,朱宝和张成还没有太注意这件事,但是第三天之后,他们发现了问题,发现这两三天他们派出打粮的小股人马,出去的多,回来的少,有的整批人马出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也没派人回来通知一声。 第三天下午,才有几个黄巾军部众,仓皇逃回到了他们的大营之中,向朱宝和张成禀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这几天他们派出到各乡之中打粮的小股人马,纷纷遭遇到了官军的骑兵,那支官军的骑兵十分精悍骁勇,一旦发现黄巾军在外活动的小股部队,便立即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对黄巾军的小股部队展开绞杀。 黄巾军现如今已经没有可用的骑兵部队了,所以派出去四处抢粮的都是步军,还拖着一些牛车马车,人数少的话,一二百人,多的话也不过三四百人,一旦遭遇了官军的骑兵,基本上没有任何胜算可言,往往会被官军骑兵一举击溃,然后就是一场悲惨的屠杀,几乎很少有黄巾军部众能逃脱这些官军骑兵的追杀,现如今已经有好几股派出去抢粮的小股部队被官军给绞杀了。 朱宝和张成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们顿时就从这个消息之中,看到了巨大的危机。 他们黄巾军是不事生产的,他们的生存从起事到现在,全靠抢劫和掠夺来供养他们大军的生存,说白了他们就像是一群蝗虫,攻城略地的目的,只是为了吃饭,啃光了一片地方之后,便扑向下一片区域,继续啃食,留在背后的则是一片荒凉。 这些黄巾军,多是农夫出身,以前都穷的叮当响,过的基本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刚起事之初,由于他们人多势众,加上官府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他们着实尝到了甜头。 比起面朝黄体背朝天,天天在土里刨食儿的日子,很多太平道众发现,之中靠着抢掠过活的生活,似乎要比种地来的痛快方便得多。 他们刚开始举事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段时间饱饭,甚至有酒有肉,让他们着实体验的一番大快朵颐的快感。 所以他们便更加不愿意去种田了,种田哪儿有抢劫来的爽利?于是黄巾军从最初官逼民反的义军,迅速的便演变成为了一群热衷于抢劫、屠杀和破坏的暴民。 这次他们奉命前来攻打邯郸城,不管是朱宝还是张成,乃至是已经被李琛砍下了脑袋的方明,都压根没带多少兵粮进入邯郸境内。 按照他们起事以来养成的习惯,他们根本不需要携带多少兵粮,没吃的去抢就是了,邯郸县算是个比较富裕的县,乡间亭舍里落之中的百姓肯定会有存粮,而且他们来之前自以为他们三路进兵,合击邯郸城,几天时间绝对能轻松攻下邯郸城。 所以他们来之前更是没有考虑过多带点兵粮,想着一路走一路抢,粮食吃的差不多之后,也该攻下邯郸城了,到时候邯郸城中,既有赵国的相府府库,也有县仓,更有赵王府这样富得流油的府邸,肯定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还没会师到邯郸城下,他们之中的梁期县的一路人马就被李琛给击退了回去,连梁期的渠帅方明都被李琛砍下了脑袋。 而朱宝和张成还有于涉到了邯郸城外之后,接连受挫,这已经多天过去了,他们也仅仅只是摸了摸邯郸城的城墙,连城头一步都未能登上去。 现在他们黄巾军营中存粮已经所剩无几了,接下来还要积土为山攻打邯郸城,那么只有派人去周围的乡亭里落抢粮,来维持他们的吃饭问题了。 可是没想到李琛却使出了这样的阴招,不出城跟他们正面对垒,主力躲在城中死守城池,却派出精锐骑兵出城,专挑他们派出去抢粮的小股人马下手,这一下他们当真遇上麻烦了。 李琛这一招真的是非常歹毒,说起来也好笑,李琛代表的官府一方,本来应该处于被黄巾军封锁之中,现如今的局面完全倒转了过来,城内的官军,却在城外,对黄巾军展开了一场绞杀战。 想想这种场景,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朱宝和张成想到这一点之后,都有些面面相觑。 第四百七十三章 各怀鬼胎 他们两个终于明白了,李琛为何在他们刚到邯郸城外,就立即出兵偷袭张成,并且虚晃一枪,突然间就把张成带来的牛马给夺走,接下来为何又在黄巾军集结重兵攻城的时候,引出黄巾军的骑兵,将其摧垮了。 李琛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要想方设法,先摧毁掉黄巾军的机动兵力,斩断了黄巾军可以威胁到他们骑兵的那只手,现在让官军的骑兵,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他们的骑兵,在城外对零散的黄巾军展开绞杀。 朱宝算是有点作战经验的人,从中立即就看出了巨大的危机,如果任由李琛使用这种战术持续下去,用不了三天,他们这两伙黄巾军就要彻底陷入粮绝的境地了。 军无粮草的情况下,他们就无法继续在邯郸城外坚持下去,什么积土为山攻城,那都成了笑话,让黄巾部众空着肚子天天背土去堆山?谁会干?谁又能干的动? 何况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他们部下之中,还有不少属于是钻营者,他们是为了好处才投入黄巾军之中,跟着黄巾军干的,没吃没喝的话,这些人绝不会再跟着他们卖命,剩下的那些太平道众,说起来可能会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如果解决不了吃饭问题,接下来照样也会为了活命而星散去也。 “这可如何是好?”张成一听就慌了神了,连忙到朱宝营中,找朱宝商议对策。 朱宝现在哪儿有什么好办法,他同样也是愁肠满结,来之前他怎么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们到了邯郸之后,处处受制,屡屡吃瘪,被城中的那恶虎李琛玩弄于股掌之上。 虽然现在他手中还掌控着一支千余人的“精兵”,但是这支人马乃是他最后的本钱,他是不会轻易将其派出去消耗掉的。 而且即便是他把这支精兵派出去,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官军的骑兵,那支官军的骑兵他已经见识过了,一个个骑术十分精湛,而且异常悍勇,另外这些骑兵装备也十分精良,还很明显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令他想起了当年在边郡的时候,曾经遇上过的那些鲜卑人,那些鲜卑人也都是骑马,在马背如同猎隼一般,令人胆寒。 而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手下这支所谓的精兵,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跟当初他在边郡时候的精锐官兵相比,根本什么都不算,而且他也见识过了李琛的步军,同样也比他手下的这支兵将精悍的多。 所以就算是他把他手头的这支精兵派出去,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李琛的那支精骑,如果他打得过的话,人家大可骑着马跑掉就是了,反正他也追不上,如果他打不过的话,那些官军骑兵便会立即扑上来,把他这支人马撕得粉碎。 朱宝顿时就怂了,面对着如此的境地,朱宝意识到这次来邯郸,恐怕是要踢到铁板了,邯郸城恐怕没他们想的那么容易取下,接下来他们的麻烦估计还在后面,这让朱宝产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朱宝却没把他这种预感对张成说起,而是考虑了一下之后,对张成说道:“李琛这个竖子果真厉害,居然想出这么一招来对付我等!张兄且先不要慌张,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我暂时停止派出小股人马四处打粮! 官军这支骑兵十分厉害,我们派出小股人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为了解决兵粮的问题,我们只能派重兵外出打粮! 张兄,要不然这样,我率领本部人马,留在这里盯住城中的官军,你率领一批人马外出打粮如何?” 张成一听,感觉朱宝说的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他手头多是乌合之众,这外出打粮,也不能把兵都带走吧!哪儿有带着几千人马出去打粮的?更何况现在不是正在积土为山,准备攻打邯郸城吗?还是要留下大半的人马在这里背土呢! 于是张成摇头道:“这个恐怕不成呀!那些官兵的骑兵实在是凶戾异常,我的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带出去的人太多的话不合适,带的人太少的话,恐怕又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看这样可否,于涉的人不多,正好比较适合干这个,倒不如让于涉带着他的人,去为我们筹措粮食!本来此次我们就是来帮他的!也该他为我们提供兵粮不是?” 朱宝和张成这两个家伙,没一个是好鸟的,这二人可以说是各怀鬼胎,都不愿意出力冒险,想要吃现成的。 朱宝让张成去,张成不愿意让手下冒险,于是便把锅丢给了于涉,朱宝一听,也正合他意,于是二人便商定下来了这件事,出去打粮的事情,就丢给于涉负责了。 于涉被朱宝和张成请到朱宝大帐之中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派出去带着朱宝和张成的人马打粮的手下,这两天只去不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好朱宝和张成请他议事,于是于涉便赶了过来,张成当即便对他提出来,今后军中兵粮的事情,就交给于涉来负责了,而朱宝也趁机点头称是,说此次他们前来邯郸,乃是为于涉助战,现如今积土为山正需要人手,不宜分散太多人力去打粮,所以这件事就交由于涉负责好了。 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要在三天之内,给他们大军解决十日的兵粮。 于涉一听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刚才他来的路上,听闻了一些消息,说这三天朱宝和张成派出去打粮的人马,大多数有去无回,好像是在外面遭到了官军骑兵的偷袭。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么打粮这种事情,自然就成了棘手的事情,朱宝和张成这两个人,实在是可恶至极,居然把这种棘手的事情,丢给了他办。 而前些日子,朱宝和张成却从来都没提出过这种要求,而是让他派人,带着他们的手下出去抢粮,每次抢得了粮食回来之后,大都让他们给分了,只给他手下留下很少一点残羹剩饭。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歹毒 因为朱宝和张成两人,对于涉的轻视,现如今导致于涉从易阳带来的那些手下,早已是心生不满了,但是何乃他们实力远不如张成和朱宝二人,所以只能忍着。 现在朱宝和张成实在是欺人太甚,明知道出去打粮,可能会遭遇官军骑兵,可是却逼着他带人去抢粮,逼他去也就罢了,居然还提出来,三天之内,让他必须要为朱宝和张成的手下提供十天的兵粮。 这不是逼着他去死吗?这两个人手下现在加在一起,有七千多人,一个人最少一天要吃两斤粮食吧!这一天下来就是一万多斤粮食,十天的兵粮就要十几万斤,十几万斤粮食,就是一万多石,用牛车马车拉,也起码要几百车。 之前邯郸县乡里已经被他洗过一次了,围城一个月,他已经没少在乡间行掠,现在让他三天去乡间给朱宝和张成洗掠来十几万斤粮食,他去哪儿能抢来这么多粮食? 再说了,现在谁都知道,官兵派出了骑兵,在乡间游走,四处绞杀在乡间抢粮的黄巾军,他眼下手中这点人马,连刀枪都配不齐,遇上了官军骑兵的话,那不是去送死吗? 于涉心中大怒,但是当看到朱宝和张成两个人的脸的时候,他还是只能强行把怒火压制了下去。 通过这些天他跟朱宝和张成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来,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虽然同为太平道徒,他在太平道之中,地位比朱宝和张成还要高一点,可是这两个人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完全不讲什么情谊。 如果他要是当面拒绝朱宝和张成的这个无理要求的话,那么他不敢想这两个家伙,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于是于涉沉吟了片刻之后,起身对张成和朱宝说道:“好吧!既然二位已经商量好了,那么我于某恭敬不如从命!明日我便率领我的部下,前去乡里为大军筹粮!” 说完之后,于涉对他们拱了拱手,转身退出了朱宝的大帐。 朱宝和张成看着于涉走出大帐的背影,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都暗自嘲讽于涉是个没种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渠帅,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他们也都明白,指望于涉三天给他们弄来一万石粮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于涉身上,他们自己还是要想些办法来解决粮食缺乏的问题。 于是朱宝和张成商量了一阵之后,想出了一个损主意,那就是集中他们的兵力,先洗劫城南方向周围的乡里。 除了抢粮之外,他们决定把所有邯郸当地的百姓都给抓过来,帮着他们背土堆山,这样的话,可以一下就增加不少人力,加快堆土的速度。 随后黄巾军就开始展开了行动,朱宝亲自率领他麾下的那支精兵,张成又给朱宝在他手下选了以前精壮之士,交给朱宝统带,开始对城南一带距离黄巾军营地比较近的乡里展开了一场残酷的洗劫行动。 面对着这两千精壮的黄巾贼,这些亭部里落根本挡不住他们的侵袭,纷纷被迫开门投降,这些黄巾贼在朱宝的指挥之下,冲入里落之中,将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尽数搜刮一空运回到营中。 而那些邯郸本地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也全部都被押回到城外,每个人丢给他们一个布袋,命他们取土之后,背到城下倒在土堆之上。 这些百姓被黄巾贼源源不断的从乡里押到了邯郸城外,被强迫着加入到了积土的行列之中,成了黄巾贼的苦工。 大批黄巾贼手持利刃看管着这些无辜的百姓,逼迫着他们用布袋背起一袋袋的土,运往城下,甚至连女人孩子和老人也不能幸免,也要背着土袋朝城下运送。 如果有人稍微慢一点,便会招致他们的怒骂鞭打,重则甚至会被当场拉出人群,一刀砍死,当场血溅五步。 这些百姓们一个个失声痛哭,但是却只能无奈的扛起土袋,一路嚎哭着向着城下行去,此时在城南方向坐镇的守将乃是姜远,原本仅仅是黄巾贼在负土积山的时候,他命令城上的守军,不停的朝着靠近城墙倾倒土石的黄巾贼放箭,甚至动用为数不多的一些床弩,射杀这些黄巾贼。 这几天着实射杀了不少负土积山的黄巾贼,而黄巾贼也真是够缺德的,他们的人一旦被射杀在积土之地以后,他们甚至懒得为这些人收尸,直接就把他们丢到了土堆上,继续负土将其埋入到土山之中,成为土山的一部分,其行径着实没有一丝人性可言。 现如今城上守城的军民,已经都看清了黄巾军的残暴,所以早已是同仇敌忾,射杀起来这些黄巾贼,是毫无心理负担可言,弓箭手轮流上阵,对城下负土积山的这些黄巾贼不断的放箭,就连城中那些抛车,也加入战团,不断用泥弹轰击城外的黄巾贼。 但是这些泥弹一旦落在虚土上,就失去了原有的效果,不会落地碎裂,威力上也减小了许多,不过还是给黄巾贼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这日姜远正坐镇城墙之上,指挥守城军民射杀城下负土积山的黄巾贼,忽然听闻城外哭声大起,接着就看到大批衣衫褴褛,头上未裹黄巾的黔首百姓,背负着土袋,在黄巾贼的押送驱赶之下,从远处负土朝着城下蹒跚行来。 姜远手搭凉棚仔细观瞧了一番之后,在这些黔首百姓靠近城墙的时候,看清了他们的身份,于是立即下令停止发射矢石,并且立即将这个情况派人禀明了李琛。 李琛闻听之后,立即赶到城南登城手扶垛口朝外观看,看罢之后,顿时是勃然大怒,怒骂黄巾贼乃是没人性的畜牲,居然行此恶事。 这时候刘复也坐不住,闻讯带着官吏们赶来城南观看城外的情势,上城之后,一眼就看到无数黔首百姓,哭嚎震天的在黄巾贼的逼迫之下,背着土朝着城墙下运送土石堆山。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人神共愤 这些邯郸县民们,一个个一边负土,一边哭嚎着哀求城上莫要放箭射杀他们,他们运土并非自愿,而是被逼无奈。 而那些看押这些黔首百姓的黄巾军部众,看到城上投鼠忌器停止了放箭,于是就嚣张了起来,躲在百姓身后,大声的嘲笑着城上的兵将官吏,甚至做出不雅的动作,羞辱城上的官兵。 一个黄巾军的小帅,自以为城上不敢放箭,拖了几个黔首百姓,给他充当肉盾,对着城上大声叫嚣道:“你们有种倒是放箭呀?为何不敢放箭了?我劝尔等还是速速开城献降吧!省的等到城破之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现在投降的话,我们只取尔等的钱粮,不伤尔等性命,如若不然,待得城破之后,我等定要将邯郸城杀的鸡犬不留!而且还要睡尔等的妻女!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还是快快开城献降了吧!” 这家伙躲在几个给他充当肉盾的百姓身后,得意洋洋,伸着脑袋大声的笑骂着,好不得意。 这时候一个被拉来充当肉盾的少年,被吓得失声大哭了起来,哭声惹烦了这个小帅,只见他怒骂一声,拔刀一刀就将这个少年斩翻在了当场,可怜这个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就这么被贼人一刀给杀了。 城外的那些黄巾贼看到城头上不敢放箭,于是更加嚣张了起来,纷纷大声向着城墙上叫骂嘲笑,甚至有几个混账淫徒,直接就从人群之中拉出了几个年轻女子,就在城外空地上开始侮辱这些女人。 这一幕落在城墙上的官吏和军民眼中,无不看的目呲欲裂,一个个怒不可当。 一些官吏看着这一幕,心中又惊又俱,同时还非常愤怒,立即对刘复说道:“相国,虽然这些人乃是本县县民不假,可是他们现在为贼人负土,已经算是从贼了! 另外与其看着这些黔首落入贼手,生不如死,倒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相国!这个时候心软不得呀!还是立即下令放箭吧!休要让他们把土山筑成,到时后悔晚矣!” 刘复也脸色铁青,他作为赵国相,说白了就是赵国守官,赵国的百姓,就是他的治民,他乃是代天子巡守本地百姓。 现如今邯郸百姓被卷入战争,为贼人所逼,为贼人做事,他实在是心中难过,有心想要下令放箭,但是却又于心不忍。 这些百姓毕竟并非贼人,只是被贼人所迫,才不得不为贼所用,如果下令射杀他们,刘复不禁觉得良心不安。 可是如果不下令放箭,这么多百姓为贼所以用,不停的负土积山,这座土山很快就能被修建起来,到时候邯郸城岂不难保了吗? 刘复不由得是左右为难,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一时间下不了这个决心。 而李琛却忽然间说道:“大人!不可放箭!此事尚未到不可挽回之地,城外多为良善百姓,大人代天子在此牧民,岂能滥杀无辜?即便是为了守城,射杀了这些黔首,但是也难保事后不被人责难,背负骂名!” 刘复听罢之后,扭头望向李琛,对李琛说道:“如果不放箭的话,那么你可有解决之策?” 李琛立即躬身说道:“琛愿意提兵出城,解救这些受难百姓入城!还望大人恩准!” 刘复一听,不由得有些犹豫,他知道李琛乃是猛将,但是李琛现在身上还有伤,能提马出战吗?另外现如今骑兵尽数被李琛派往了城外乡间,绞杀四处抢粮的黄巾贼,如果出战只能率领步军出城。 城外如此之多的黄巾贼,一旦李琛率兵出城,陷在了城外的话,那么邯郸城谁还能守得住呀? 所以刘复对于让不让李琛出战很是犹豫,但是如果不让李琛出战,他就只能下令射杀这些被贼人逼迫负土的黔首百姓,虽然这么做可以守住邯郸城,但是也肯定会射杀不少黔首百姓。 时候即便是他守城有功,但是肯定也会被这些百姓所不齿,落得一身骂名,他们这些士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要是名声不好了,不但可能影响到他们的仕途,另外还会让他们族人跟着蒙羞。 所以放箭射杀负土百姓这件事,虽然算不上有错,但是却有损个人的名誉,让刘复左右为难。 “舒琼,我知道你不忍看着这些黔首百姓遭到屠戮,可是你现在身上有伤,又岂能提兵出城与贼逆战?眼下还是谨慎行事为上呀!”刘复不无担心的对李琛劝道。 李琛双目一瞪,对刘复大声说道:“属下这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当日属下负箭尚能与贼酣战,更何况现在?请大人放心,琛敢用人头担保,定能安然救回这些黔首百姓!” 说罢之后,他扭头叫到:“拿弓来!” 他的亲兵立即便将他常用的那张强弓递给了李琛,李琛探手接过强弓,微微试了试弓弦,然后又探手取来一支雕翎箭,弓交左手,挽弓搭箭,双臂一发力,嘎吱一声便把这张硬弓拉开成了满月状,朝着城下稍稍一瞄,嘣的一声便将这支雕翎箭射下了城头。 只见这支雕翎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城下疾飞而去,正从几个被充当肉盾的黔首百姓缝隙之中穿过去,直奔那个还在嚣张叫嚣的黄巾贼小帅面门射去。 那个黄巾贼小帅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城上有人敢对他放箭,而且他还躲在几个肉盾身后,自以为可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也没怎么警惕,突然间当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黑点正朝着他疾飞而来,于是心中大惊,张嘴发出了一声惊呼,想要躲避的时候却已经为时晚矣。 再看李琛的那支雕翎箭,不偏不倚的就正中了他的右眼,这支箭来势强劲,射中这厮的右眼之后,去势不减,直透他的脑袋,箭簇从他后脑勺透出半尺多长。 这个小帅只是啊的一声惨叫,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起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虎口救人 城上的军民官吏都在看着这一幕,于是顿时发出了如雷一般的欢呼之声。 而李琛的这张弓,乃是工匠精做而成,是一张两石强弓,其弓臂蓄力可达二百斤往上,堪比硬弩的力道,所以射程远超过一般的弓,甚至可跟硬弩媲美,而且箭支飞出速度极快,去若闪电一般,乃是李琛步战之时所用之弓。 李琛一箭射杀了那个叫嚣的小帅之后,毫不停息,立即再次挽弓搭箭,举臂瞄准,又一次发箭,这支箭被他用抛射的方式射出去,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直朝城外二百步之外飞去。 李琛采用的是抛射,使得所发之箭可以及远,以汉代一步的距离计算,二百步几乎达到了二百八十米远,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弓弩的射程,所以有的黄巾贼呆在这个距离上,自以为安全了。 其中几个黄巾贼,正在城外的空地上,肆意侮辱几个抢来的年轻女子,完全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距离上朝他们发箭。 等他们听到其他人的惊呼声的时候,扭头望去,却看到刚才正在前面叫嚣的他们的那个小帅,此时已经脸上插着一支雕翎箭躺在了地上,不由得吃了一惊。 但是不等他们穿衣站起来,李琛的这支箭就在半空落了下来,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嗖……噗……”的一声,就结结实实的插在了一个正在淫辱女人的黄巾贼的后背上。 这个黄巾贼啊的一声惨叫,就被射的趴在了地上,在这个距离上,李琛所发的这支箭还是几乎将他身体穿透,疼的这厮发出了一阵像杀猪般的惨嚎之声。 剩下的那几个无耻的黄巾贼,再也不敢胡来了,一个个披上衣服,撒腿就跑,生怕再有一支箭射来,把他们也给钉在地上。 城上众人看到李琛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还能一箭射杀贼兵,如此射艺简直堪称神乎其神了,于是顿时又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 李琛两箭两中,收割走了贼兵两条性命,顿时让城外正在嚣张的黄巾军士气为之大跌,顿时便无人再敢叫嚣了,于是纷纷举起盾牌护住身体,怒骂着开始找地方躲避。 李琛发了两箭之后,面不改色,对刘复说道:“大人可觉得琛尚能战否?” 刘复看罢了李琛所射的这两箭之后,顿时大喜过望,李琛能持强弓,在如此距离上精准射杀贼兵,那么还有什么不能上阵杀敌的? 刘复简直爱死了李琛了,如果不是这时代没拥抱亲吻的礼仪的话,他真实恨不得抱住李琛狠狠的亲上几口才过瘾。 “好!舒琼果真不负虎将之名!那么我就准你所请,率兵出城,将这些百姓解救回城!你定要多加小心!莫要陷在城外!切记切记!”刘复对着李琛就深施一礼,一脸殷切的对李琛说道。 城头上那些跟着刘复上城的官吏,也纷纷向李琛施礼,请李琛多加保重。 李琛点头应命之后,立即转身下了城墙开始调兵遣将,他从城中调来了八百精兵,另外又调来了五百辅兵在城内接应。 城外黄巾贼吃瘪之后,不敢再嚣张了,于是把气都撒在了那些被抓来为他们负土的黔首百姓身上,不停的挥舞着皮鞭,抽打着那些负土的百姓,催逼他们加快速度向城下负土。 有些黄巾贼则用刀背亦或是枪杆,抽打那些走的稍慢一些的百姓,如果谁一不小心摔倒的话,立即就有黄巾贼扑上去,又踹又打,甚至是当场杀人。 可怜这些百姓,自从被抓之后,便再未吃上一口食物,喝上一口清水,却要不停的为黄巾贼们朝城下负土,有些老弱之人,根本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还不停的挨打,不少人被累的扑倒在地,随即便被黄巾贼拖出去当场砍杀。 这一幕幕残暴的情景,都落在了城上邯郸军民的眼中,令他们无不愤怒异常,恨不得能随同李琛杀出城去,将这些该死的黄巾贼屠杀个一干二净才能解恨。 就在黄巾贼们强迫着大批被裹挟来的百姓,向着城下负土积山的时候,城南门忽然间从内打开。 李琛又一次一马当先的杀出了城门,率领着李复、冯义、姜远等人还有八百精兵,喊杀震天的便冲出了城门。 远处列队压阵的黄巾军,看到城中官兵突然间开门杀了出来,都吓了一跳,为首在这里主持军务的张成也惊了一下,连忙下令结阵迎战。 李琛率兵杀出城门之后,随即命麾下兵将一分为二,他率领五百甲士以及弓弩手,直朝压阵的黄巾军主力攻去,而冯义则率领三百轻卒,扑向了那些正在负土的百姓。 看管负土百姓的那些黄巾贼们,见势不妙,连忙抛下那些百姓聚集起来,迎战冯义所率的这批官兵。 而冯义立即带着麾下的兵卒们,扯着脖子大叫到:“乡亲莫怕,速速朝城门跑!我们救你们来了!” 那些被抓来的邯郸县民们,见此场景,顿时都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们真的没想到城中官军居然会冒险杀出来救他们,于是再也不管那些看押他们的黄巾贼了,纷纷丢下负土的布袋,一起发出一声喊,朝着城门方向逃去。 一些黄巾贼还试图拦截他们,挥舞着刀枪砍杀试图逃走的百姓,但是这些百姓之中的一些青壮也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飞扑上去,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他们虽然没有任何武器,都是赤手空拳,但是他们被逼急了之后,也爆发出了身体中的所有血性,即便是赤手空拳,他们也不管不顾的扑向那些看管他们的黄巾贼,用拳头打,用脚踢,用双手掐敌人的脖子,用指头抠敌人的眼睛,用牙撕咬敌人的皮肉。 黄巾贼虽然手中有刀枪,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蜂拥而上,一下就被掀翻在地,发出了惊恐万状的惨叫之声,几乎瞬间一些黄巾贼就被疯狂的百姓撕成了碎片,死的是惨不忍睹。 剩下的黄巾贼见犯了众怒,这些百姓都疯了,吓得掉头就跑,凑到一起以图自保。 第四百七十七章 血腥报复 冯义立即率兵就杀向了这些黄巾贼,与之厮杀在了一起,此时这些官兵不管是将还是兵,早都对黄巾贼的暴行怒不可遏了,瞬间都爆发出了最强的战斗力,悍不畏死的扑向了贼兵们。 虽然贼兵也不算少,比起冯义带的三百轻卒还要多一些,但是却愣是被冯义领兵一冲,就把他们冲了个七零八落,接着就被冯义率兵一通掩杀,把他们杀了个溃不成军、尸横遍地。 而李琛领兵直逼在城外压阵的黄巾军主力,张成连忙领兵迎战,双方当即在城外展开了一场厮杀。 虽然黄巾贼兵力不少,但是这会儿朱宝和他麾下的那一千精锐却并不在城外,这会儿还整忙活着在城南乡里四处抢粮抓人。 所以留下的黄巾贼战力很不咋样,张成也不是什么有军事才能之人,虽然领着两千多黄巾贼迎战李琛,可是双方一交手,就被李琛率兵打了个人仰马翻。 李琛带着李复等部将,下马步战,在队列前面大呼酣战,一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刀枪铁锤上下飞舞,所过之处扬起一片血雾。 二百精锐甲士,在李琛他们的率领下,也都红了眼睛,喊杀震天的跟着李琛等将大呼酣战,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黄巾贼,都遭到了他们近乎疯狂的攻击,两军一接触,黄巾军这边就被李琛率兵全面压制,势如破竹的向着张成所在的中军位置杀去。 张成见势不妙,赶紧再调兵上去堵截,但是李琛所率的三百弓弩手,一通齐射,接着甲兵一阵猛冲,第二波迎过来的黄巾贼又被杀了个尸横遍地,顿时就溃了下去。 李琛紧盯着张成所在的位置,认准了那面张字大旗,一路大吼连连,一马当先的朝着张成的大旗杀去。 张成三次派兵拦截,都愣是被李琛击溃,眼看着李琛势如破竹的向着自己杀了过来,张成慌了神了,连忙招呼手下速速挡住李琛。 张成知道李琛凶悍,也知道李琛手下的兵将同样也很凶悍,但是之前没有跟李琛正面对阵过,他却不知道李琛和他手下的兵将如此凶悍。 明明他的兵力远比李琛的多,可是两边一交手,他的手下就跟豆腐渣堆出来的一样,双方一接触就被官兵摧枯拉朽一般的摧垮,派上去一波,被击溃一波,连续派上去三拨,都被打的当场大崩。 眼看着李琛势不可挡的朝着自己杀过来,张成连连招呼人阻拦李琛,但是这会儿又有几个人还敢上去跟李琛逆战呀!不少黄巾贼看到李琛和他手下如此凶悍,已经开始纷纷掉头逃走了,于是张成愣是带着两千多黄巾军,被李琛五百率领五百手下,杀了个当场大溃而逃。 那些被朱宝抓回来为他们负土积山的百姓,张成也顾不上了,仓皇带着溃兵就逃回到了他们营中,关上了辕门,不敢出来跟李琛拼命了。 李琛堵住黄巾军的营门,命手下对着黄巾军的营盘好一通骂阵,把张成和朱宝的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还对他们大加嘲讽了一番,吵吵着让张成和朱宝有胆就出来厮杀一场,而张成躲在营中,听着营外官兵对他的谩骂之声,虽然气的脸色铁青,手都直哆嗦,被骂的狗血喷头都愣是没敢还嘴。 直到李琛看着冯义将大批黔首百姓救回城中,并且杀的那些看押百姓的黄巾贼落花流水,这才引兵缓缓朝着城门退去。 这时候张成的手下向张成提议,此时尽出营中兵马,围住李琛,将李琛围杀在城外,趁势夺取城门,一举攻入城中。 可是张成这会儿已经被李琛给吓破胆了,连说不可,还说这可能是李琛的诡计,万万不能中计,还是等朱宝率兵回来再说。 这个时候其实黄巾军营中,还有起码五千黄巾部众,除去老弱以及一些乌合之众,起码也有三千可战之士,但是张成愣是不敢引兵追击李琛,就这么坐视着李琛在营门外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护送着近两千邯郸县民进入到了城中。 这些被黄巾贼强行裹挟的邯郸县民,一进城门,就纷纷跪地磕头谢官府救命之恩,同时被引到了一片提前清理出来的空地之中,对他们展开甄别。 甄别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让其中一部分人,去人群中挑出他们乡里的乡邻,带到一旁,证明这些人确实乃是邯郸县民,而非黄巾贼细作。 经过短暂的甄别之后,剩下的无人认领之人,就成了重点甄别对象,其中一部分人是黄巾贼之前从其他地方裹挟来的普通百姓,但是其中也有几十个人被指认出来,他们乃是黄巾贼。 李琛一声令下,便将这几十个甄别出来的黄巾贼给绑了起来,拖到城头,命刀斧手一刀就斩下了他们的脑袋,将无头尸体丢到了城外。 张成直到李琛率兵退回城中,关上了城门之后,才敢带兵再次逼近到城外,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群被抓的黄巾军的细作,被拖到城头上,一刀斩下了他们的脑袋,把他们的无头尸身丢下了城墙。 这么血腥的一幕,对于城外的那些黄巾贼们心理上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而且邯郸城这次拉出来砍掉的还不止是刚刚随着邯郸县民混入城中的那些细作,还包括了几十个之前被于涉派遣混入城中的太平道细作,这次也被一同处斩。 一时间邯郸城南面城墙上被杀的人头滚滚,抛下了上百具的无头尸体,这些被斩的黄巾贼细作,腔子里喷出的血,几乎把城头的垛堞都给染成了红黑色。 看着如此血腥的一幕,张成和他手下们,都一阵阵的心中发寒,另外看看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他们真的是有点欲哭无泪。 这一天下来,他们好不容易抓来了两千多邯郸的县民,来给他们干活,结果却几乎大半都被官军救入到了城中,反倒是他们在官军的出击之下,又被斩杀了数百人之多。 这一下黄巾贼的士气跌的就没法说了,一个个都变得是垂头丧气,再无一点士气可言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于涉跑了 等到朱宝闻讯率兵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下来了,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带兵抢回来的那些邯郸县民,还没为他们干多少活,就这么被官军夺走,可把朱宝给气坏了,险些当场就指着张成的鼻子破口大骂。 但是好歹张成和他身份相仿,朱宝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几哆嗦,这才强行把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 但是张成也自知理亏,在朱宝面前抬不起头,连连向朱宝道歉,而朱宝也懒得搭理他,起身拂袖而去,把张成给凉到了那里。 张成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却被朱宝如此对待,心中也很不舒服,一夜间也没再找朱宝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但是到了天亮之后,他们却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差点把张成和朱宝的鼻子给气歪了。 有细作从外面跑回来,告诉他们一个令他们又气又恼的消息,于涉那厮居然昨天率领他的部下离开大营之后,根本没去打粮,而是直接带着他的那些手下,向着易阳方向逃去,一声不吭的把他们丢在邯郸城外就这么跑了。 这可把朱宝和张成给气蒙了,他们可是奉命前来给于涉帮忙,来打邯郸的,可是于涉这厮看到战事不利,居然一声不吭,把他们扔到邯郸城外,直接带着他的人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气的朱宝当时就抽刀把面前的桌几给砍了个角,抡着刀把桌几一通乱剁,破口大骂于涉是个小人,他定要杀了这厮才能出这口恶气。 张成听罢之后,也是气的顿时破口大骂,把能想得到的骂人的话,都抛出来问候了于涉和他祖宗八代一遍。 事到如今,朱宝和张成也都泄了气了,兵粮兵粮不足,士气士气跌到了谷地,自从他们到了邯郸之后,是连战连败,一点便宜都没捞着,反倒是他们带来的兵将损失惨重,连他们带来的牛马都被李琛给夺去了大半。 这仗真的是没法打下去了,于涉这个赵国渠帅都跑了,他们还留下来打个屁呀!而且朱宝和张成这会儿也相互看对方都不顺眼,合作下去也没什么基础了。 随即他们彻底停止了继续在城外负土积山的行动,朱宝和张成的大营也悄然分开了一段距离,原本连在一起的大营,也人为刻意的分成了两座大营,双方的人看着对方,也都没了以前的亲切感了,虽然不至于恶语相向、剑拔弩张,但是却也相互看着对方不怎么顺眼了。 而于涉真的就这么轻松的跑回到了易阳吗?很显然不太可能! 自于涉领兵离开邯郸城南黄巾贼大营,向着东乡行去的时候,官军斥候就发现了他们,随即便通知了正在东乡一带游猎的朱彪,朱彪马上令斥候通知王雄率部向他靠拢,因为他这一拨骑兵,想要吃下于涉这近两千的黄巾贼有些吃力,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先盯住了于涉所部,然后等着王雄赶来跟他会合之后再动手不迟。 王雄闻讯立即率兵便朝着朱彪这边赶了过来,两支骑兵会师之后,朱彪也没有再请示李琛,随即便和王雄率领骑兵朝着于涉追了上去。 于涉的手下本来就人心惶惶,襄国县沙河一战,于涉被李琛率部杀的落花流水,于涉只带了几十人侥幸逃脱,逃回了易阳县,好不容易才在易阳县重新拉起了一些人马,其中不少人还是于涉派人强行裹挟入伙的。 所以于涉手下人心始终不稳,不少人并不愿意为太平道卖命,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逃走罢了。 于涉这次一个招呼都不跟张成和朱宝打,就带人逃回易阳县,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告诉了朱宝、张成的话,可以料定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轻易让他走的。 而朱宝、张成对待他也根本毫无敬意可言,甚至是对他冷言冷语,要么视他为无物,要么就是把他当成手下一般使唤,这早就让于涉心怀怨念。 现如今他已经看出来,在邯郸城下,朱宝和张成根本成不了大事,李琛的存在,让他们根本毫无机会染指邯郸城,自从他们到了邯郸城外之后,这一连串的交手,皆为黄巾军这边吃亏。 而且朱宝、张成也根本包围不住邯郸城,反倒是在城外却处处受到李琛的限制,只敢把一万多部众集中到一起。 他们军中粮秣也不充足,更没有任何支援,只能靠着在邯郸县内四处行掠就食,但是现如今李琛将最精锐的骑兵放到了乡间,对他们派出的抢粮的人马展开了残酷的绞杀,这使得他们军中粮食已经不足以支撑三天时间了。 朱宝、张成却在这个时候,逼他带他的手下部众去抢粮,根本就是逼着他去送死,他于涉岂能束手待毙。 于是于涉这才假意同意去抢粮,趁着这个机会,拉走了他的部下,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易阳县方向逃去。 但是于涉还是低估了官兵对战场的掌控能力,他拉着人马刚一跑就被人家给发现了,随即两支李琛麾下精锐的骑兵,便如同饿狼一般闻着味追了上来。 当朱彪和王雄率领的这二百多骑兵一出现在于涉所部的后面,于涉的部下就慌了神了,于涉赶紧下令加速逃走,可是他却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步兵在骑兵追击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脱的。 他的正确选择应该是率兵停驻下来,正面迎击敌军骑兵,抱团结阵,令敌军骑兵无法靠近,然后才能徐徐而退,甩脱骑兵的追击。 但是于涉和他一部分手下,在襄国县沙河一战之中,已经被李琛吓破胆了,根本不敢停下来正面跟李琛的这支精锐骑兵对阵。 更何况他们士气低落,装备奇差,又都在邯郸城外见识过李琛这支骑兵的犀利,根本无人敢留下来跟这支官军骑兵对抗,所以一听说官军的骑兵追上来了,于涉手下立即就慌了神了,你争我抢的开始朝前逃窜,只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出来,跟战马拼速度。 第四百七十九章 分崩离析 这一跑就不得了咯,于涉发现他很快就对部下失去了控制,他麾下的这些部众们,为了加快奔逃的速度,已经开始扔东西了,先是把他们带的一些跑不快的牛车给扔了,接着把沉重的物资开始抛弃,后来为了逃命,有的部众连手里的武器丢扔了。 于涉意识到这下坏事了,他要跑没错,可是总得先安排一支人马殿后吧!这一跑起来,就收不住了,所有人都越跑越慌,越跑越乱,最后行军变成了溃逃,近两千的人马开始乱了套了。 朱彪和王雄本来还尾随着于涉所部,想要找机会扑上去咬一口,可是跟着跟着发现于涉所部不战自乱,跑着跑着就自己崩溃了。 于是朱彪和王雄毫不犹豫的便挥兵掩杀了过去,这一通追杀,把于涉所部杀的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许多黄巾贼眼看逃命无望,直接就跪在路边以头杵地,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奔逃,直接就向官兵投降了。 但凡是稍微有抵抗行为的黄巾贼,瞬间便被奔腾而过的官军骑兵杀的人头滚滚,栽倒在了尘埃之中。 朱彪和王雄一直追杀了于涉将近两个时辰,这一次于涉好运气用完了,虽然他骑着马,带了一些亲信亡命奔逃,但是这次却未能甩脱朱彪和王雄的追击,在距离邯郸城东北大概四十里的地方,终于被朱彪率部追上,围在了一个土丘上。 此时于涉手下的部众,已经是逃的逃、散的散、死的死、降的降,身边只剩下了三十多个亲信,而且一个个都跑的是气喘如牛,到了这里累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朱彪在率部围住了于涉之后,用手中长枪朝着于涉一指,对于涉喝道:“于贼!尔等已经无路可逃了!还不速速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于涉举目望去,周围只剩下了这么点亲随,他从易阳带来的近两千部众,这个时候早已星散不见,于是仰天长叹了一声,冷笑道:“我乃大贤良师的弟子,岂能投降尔等这些官府的走狗?今日败在你们手中,是我无能!但是想要活捉于我,尔等太小看于某了! 当今朝廷倒行逆施,搅得天下民不聊生,虽然我于某未能应大贤良师之命,斩下邯郸城中那些狗官的人头,但是尔等也休要猖狂,待得我们大贤良师有朝一日集雄兵百万,再来邯郸之时,就是尔等授首之时!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于涉忽然间振作起来,仰天长啸了一声,锵的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横在脖子上用力一拉,一股血箭顿时从他的颈中喷了出来,于涉踉跄着,双手拄着长剑,盯着朱彪以及王雄这些李琛的手下,喉咙之中咕咕了几声,脸色变得苍白,不多会儿两眼一翻,仰面朝天的就倒了下去。 而到现在还跟着于涉的,皆为于涉这些年来传道所得的忠实信众,当见到于涉横剑自刎之后,这三十余名亲信部下,一个个都放声痛哭,然后纷纷横刀自刎。 几乎一瞬之间,三十来名于涉的部下,就皆血洒当场,横尸在了这个小小的土丘之上。 这一幕也着实让朱彪和王雄以及跟着他们的骑兵们感到颇为震撼,当最后一个人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脖子上喷着血倒下的时候,朱彪收起长枪,闭起眼在马背上向着于涉这些人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对他们施了一礼。 然后朱彪命人去斩下了于涉这些人的首级,派人连夜将于涉的人头以及俘获的黄巾贼送回到邯郸城中。 而他和王雄则继续留在城外,休息一晚之后,便朝着城南方向行去,继续对留在邯郸城外的黄巾贼展开绞杀行动。 于涉被杀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朱宝和张成耳中,因为第二天一早,邯郸南门上就高悬起了于涉的首级,城上有人发箭,射出一支箭,箭杆上缠着一封信,上面告知朱宝、张成,现如今于涉已经授首,命他们速速投降,以免步于涉的后尘。 这支箭被城外的黄巾贼捡起来,将信送入了营中,呈给了朱宝,朱宝不识字,让识字之人给他读了一遍之后,顿时勃然大怒。 他朱宝心高气傲,根本就没把于涉放在眼里,这封信上,邯郸官府把他和于涉放在一起,令他感到很是羞怒。 虽然他确实承认李琛和他麾下的官军相当厉害,但是截至目前他麾下的这一千精锐还未曾跟李琛真正的见过一场阵仗,所以他始终有些不服。 现如今虽然他们接连在李琛手中受挫不假,可是截至目前为止,在他看来,他们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虽然攻下邯郸城已经基本上无望了,可是他认为如果双方列阵对战的话,他也不见得就会败给李琛。 现在城中官府居然如此蔑视于他,刚杀了于涉,就命他和张成投降,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笑话,岂有此理。 于是勃然大怒的朱宝,立即派人去找张成,请张成和他一起出兵,到城下骂战,让李琛率兵出城,跟他们在城外决一死战。 张成一听,觉得朱宝简直是疯了,李琛怎么可能放弃依托城池,率兵出来跟他们决一死战呢?人家呆在城中,靠着高大的城墙,舒舒服服消耗着他们黄巾军,吃饱了撑的才会出来跟他们决一死战。 更何况官军兵力远没有他们多,又怎么可能出来跟他们在城外浪战?所以张成当即就拒绝了朱宝的提议,另外张成前天在城外败了一阵,被朱宝回来之后,冷言嘲讽了几句,接着拂袖而去,搞得很是下不来台,心中对朱宝也心存怨气,不愿意这个时候配合朱宝。 朱宝听闻张成拒绝了他的提议,顿时更是大怒,当即怒道:“张成乃是贪生怕死之辈,实在是不足与谋!也罢!眼下这邯郸城是留不得了!明日我等便拔营起寨,去梁期县就食!” 第四百八十章 追击 第二天一早,朱宝同样也没再跟张成打招呼,直接命令麾下的部众拔营起寨,他亲自率领那一千精卒殿后压阵,缓缓的撤离了邯郸,向着梁期县行去。 张成在吃过早饭之后,才听闻相邻的朱宝大营这个时候已经拔营起寨,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就这么撤兵走了,把张成也气的够呛。 朱宝都跑了,他还留在这儿邯郸城外干啥?等着被李琛率兵将他吃掉不成? 张成也不敢怠慢,连忙也下令拔营起寨,撤回到武安县去。 李琛此时早已听闻了消息,立即便披挂整齐,禀明了刘复之后,点齐了部将,命费康盯住朱宝所部,而他则尽起城中郡兵,集结于东门之内,命人传令给城外的朱彪、王雄二人,命他们放弃追击朱宝,引兵追赶自己,决意追击张成所部。 刘复听闻城外黄巾贼纷纷拔营起寨撤兵而去,顿时大喜过望,但是内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怕这是黄巾贼的奸计,有些不愿意让李琛提兵出城追击,冒这个险去。 但是李琛还是说服了刘复,告诉刘复这绝非是朱宝和张成二贼的奸计,而是他们已经近期连吃败仗之后,相互之间已经起了龌龊,联兵已经分崩离析。 故此现在正是吃掉他们其中一路的最好时机,朱宝军容相对比较工整,拥有较强战力,想要吃掉朱宝并不容易,但是张成所部乃是乌合之众,此时如果不将其摧垮,令其撤回武安,乃是纵虎归山,今后必成后患。 所以这个时候,乃是击贼的最佳机会,犹豫不得! 刘复也知道李琛乃是真正知兵之人,从近期的表现之中,可以看出李琛几乎是算无遗策,每每出战,接大胜而归,乃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故此也就准了李琛所请,命他提兵出城追击张成所部。 当张成撤兵离开邯郸,向着武安方向撤退而去之后,李琛也做好了准备,率领两千轻重步兵,打开东门,如同洪流一般的涌出东门,向着张成所部追击了上去。 在城中养精蓄锐多时的这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此时早就憋得够呛了,正儿八经捞着出城杀贼的没多少人,现如今他们终于人马尽出,可以出去展示一下他们近期所学了,所以士气很是高涨,出城之后,行军速度很快,气势汹汹的便朝着张成所部撤走的方向追去。 张成也不是没有一点准备,他派出了一个得力的部下,从麾下军中选出了八百多名精壮之士,命他们在后面殿后,掩护主力撤兵。 可是他们刚离开邯郸城不久,李琛就提兵追了上来,负责殿后的那个张成的部下,立即领兵挡住了李琛的大军。 李琛连正眼都没瞧一眼这伙挡路的贼军,当即命弓弩营上前,对着这群贼兵就是一通飞箭攒射,接着命冯义率领三百甲士,一个猛冲。 说起来张成留下的这八百所谓的精壮之士,面对着李琛这样一个突击,连一炷香都没能坚持下来,就被李琛摧枯拉朽一般的摧垮了。 而领兵的那个张成的部将,也算是尽职了,一个照面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八百黄巾贼的精壮,被李琛挥师一通掩杀,当场斩杀三百余人,逃走不足几十个,其余的则都跪地乞降,成了李琛的战俘。 张成听闻李琛率兵追了上来,顿时就慌了神了,暗自祈祷着留下的那个亲信部将,能带着八百精壮抵挡李琛一阵,为他争取一些逃走的时间,可是没成想他还没有领兵逃出去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喊杀之声。 他留下殿后的八百精壮,居然只撑了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被李琛率兵杀了个大败,李琛引兵立即就又追了上来。 张成自知不是李琛的对手,慌忙下令抛弃辎重,加速逃命,于是军中拖着的车辆,还有车上装载的粮食以及近期洗掠得来的细软之物,都被丢在了路上,然后呼呼隆隆的便开始朝着武安方向奔逃而去。 张成希望丢下的这些财货细软,能迟延一下身后的追兵,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抵抗这种诱惑,只要追兵看到这路上满地丢弃的细软财货,肯定要你争我抢的捡拾这些财货的,这么一来李琛就追不上他了。 当李琛引兵追上来之后,头前的兵卒们看到路上到处都丢满了铜钱、布匹、锦缎、铜器之类的细软,于是顿时都心中狂喜,立即就停下来开始忙活着捡拾起了这些财货。 李琛提马赶上来之后,当场是勃然大怒,把带队充当先锋的褚彪叫到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还怒不可遏的抽了褚彪几鞭子,命他立即整军,任何人都不得捡拾路上贼军遗弃的财货,但凡发现有人再弯腰捡拾财货,立杀无赦!命他们全速追击贼军,不得有误。 褚彪吃了一通臭骂和鞭子之后,脸上无光,于是掉头过去,下令部下立即整队全速追击贼军,不得再捡拾任何细软之物,可是到底其中有些士卒乃是新入军不久之人,对于军纪的严肃性还不够重视,褚彪虽然下令了,可是还是有人忍不住去捡拾路上丢弃的财货。 褚彪怒极之下,当即抽刀,连斩数人,这才震慑住了麾下的兵卒们,命所有人抛掉捡起来的财货,全速开始追击。 这一下看到褚彪发飙,连斩数名不遵号令的士卒之后,其余的那些兵卒才意识到这军令不是闹着玩儿的,违抗军令,乃是真的会掉脑袋的。 于是所有人都再也不敢抗命不遵,纷纷丢弃了捡起来的财货,跟着褚彪飞一般的开始朝着贼军追了上去。 李琛传令给负责带领后军的姜远,命他率领的后军,沿途收拢贼军抛弃的这些财货粮食以及车辆,其余兵将皆不许碰触路上被贼人丢弃的这些东西,违令者立杀无赦,命令全军加速追击。 有了褚彪这个前车之鉴,后面跟上的各屯兵将,都没敢再违抗军令,军官们一路上喝骂着他们的手下,看都不许看一眼路上丢弃的那些财货,所有人都加快速度追击敌军。 第四百八十一章 逼上绝路 就这么李琛领兵一通猛追,在距离邯郸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就追上了张成所部。 张成万没想到,他都把能扔的财货都扔了,居然还是没能挡住李琛率兵追上来,这么多财货居然愣是没能引得李琛麾下的兵卒们哄抢,拖延他们的追击速度。 当褚彪率领先锋追上来之后,立即就如狼似虎的朝着张成所部的后军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褚彪和手下这会儿都心情极为憋屈,刚才一路上他们见到了无数财物,可是眼睁睁却不敢捡,只能吞着口水低头猛追,说不可惜那是放屁,可以说一个个都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一个个都悲愤无比,褚彪更是今天因为手下贪财,当众丢了脸,不但被李琛臭骂了一顿,还挨了鞭子,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会儿终于追上了贼军,褚彪嗷的一嗓子,就抡着大刀一马当先的杀了上去,他手下的这帮兵卒也立即化悲愤为力量,憋着一肚子邪火,嗷嗷叫的就跟着褚彪杀了上去。 张成赶忙调兵遣将试图阻击褚彪所率的这些官军,可是没想到这帮官兵一个个跟吃错药了一般,凶悍的让人无法理解,完全就是拼命的打法,张成派出的手下,跟他们一触之下,就被褚彪率兵杀的屁滚尿流,当场就被冲杀的四散奔逃。 这时候李琛已经率领主力追了上来,随即将部队散开,从两翼开始向着张成所部发动了猛击。 这些先行赶到的官兵,这会儿都可以说憋了一肚子邪火,一经发动攻击,都凶悍的不要不要的,跟刚丢了钱一般,逮住黄巾贼就朝死里下手。 李琛更是亲领他的那一百亲兵,亲自上阵,一路势不可挡的朝着张成的中军攻杀过去,沿途所有黄巾贼皆被他们杀的四散奔逃,根本无人能挡。 李复更是抢到李琛前面,下马步战,抡着双瓜上下飞舞,势不可挡,简直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手下绝无一合之将,简直就跟一个人形坦克一般,杀的浑身浴血,无人可以近身。 张成见势不妙,怪叫一声催马就跑,他这一跑麾下的部众就更不要提什么死战不退了,所有黄巾贼都惊呼大叫着开始亡命奔逃。 什么旗幡、战鼓、铜锣、牛角大号等一应用品,都被扔了,你争我抢的夺路而逃,人挤人人挨人,你推我搡,生怕跑得慢了,甚至于出现了有的人为了逃命,被人堵住去路之后,居然朝着堵住去路的自己人挥舞起了刀枪,将堵路之人杀翻在地,夺路而逃。 被人砍肯定是要还手的,于是他们没跟李琛的官军打起来,倒是自己先抡着刀枪互相怒骂着厮杀了起来…… 这个乱就不用说了,三千多黄巾贼,在李琛的追击之下,被杀的是溃不成军漫山遍野的四处奔逃。 最后李琛自己的兵马都追散了,真可谓是黄巾军逃得溃不成军,李琛的兵马追杀的也溃不成军。 李琛一直盯着张成死追不放,一直追杀到了黄昏时分,这时候一条河挡住了张成的去路,这是滏水上游,附近有一个叫彭城乡,此时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烟了。 远近的里落,皆成为了残垣断壁,都是之前张成率军前来邯郸的途中所破的庄子,都被黄巾军洗劫一空,乡民也被屠杀了不少,剩下的乡民为了活命,已经逃入到了山中躲避兵祸去了,以至于原本繁茂的彭城乡现如今几乎成了无人烟之地。 而滏水就是从彭城乡这里的两山之间流过,当初张成率军从武安入邯郸就是走的这里渡河过来的。 但是这时候滏水却成了横亘在张成面前的一道天堑,当张成带着亲随逃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滏水,顿时大惊失色,滏水虽然水量不大,水面也不算宽,但是这个时候李琛就率兵紧追不放,张成根本没有时间渡河。 这个时候他如果渡河,估计到不了河对岸,李琛就追到了河边,只需要站在河边放箭,就能把他们尽数射杀于河水之中。 于是张成惊慌之下,立即弃马朝着滏水北岸的山上逃去,这座山并不算高,山上因为多为石头,林木也并不算茂盛,张成刚爬上山,李琛就率兵追到了这里。 看到了张成带着残兵败将爬到了山上,李琛当即也下马领兵朝着山上追去。 逃至此地之后,跟着张成的那些部下,已经是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不少人连兵器都在半路上丢掉了,成了赤手空拳,眼看着李琛领兵越追越近,张成大叫一声天绝我也,想要再逃却被一道悬崖拦住了去路。 张成绝望的转过身,拔出腰刀,满脸狰狞的望着李琛领兵围了过来,色厉内荏的对李琛吼道:“李琛!我已从邯郸撤兵,尔等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李琛停下来喘了口气,冷笑一声道:“尔等率领贼军侵入我赵国境内,我身为赵国兵曹,肩负讨贼之职! 尔等贼人为祸邯郸乡里,杀我乡民,辱我赵国妇女,现如今一句轻飘飘的你已经撤兵,难不成就能洗去尔等罪孽? 血债血偿,现如今乃是尔等授首之时,休要再做困兽之斗了!如果识时务者,尔等还是速速跪下束手就擒,我可以给尔等一个痛快!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我李某手下无情了!” “呸!你不过就是当今朝廷的一条恶犬罢了!现如今皇帝刘宏昏庸无道,骄奢淫逸,信用阉党,上不敬天地,下不安黎民,他又有何德何能配享天子之称? 他为祸天下,惹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诸州连年灾荒,却不思赈济,还横征暴敛,闹得天下黔首死相陈籍,很多地方以至于苍生为了求活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 我们太平道,乃是为民请命,代天下苍生,推翻当今暴政,还天下之太平!尔等这些朝廷走犬,却逆天而行!居然还敢在我等面前大言不惭!”张成立即便对李琛破口大骂道。 第四百八十二章 逼杀张成 张成对着李琛一通大骂之后,自我感觉良好,舔了舔有些干了的嘴唇,又对李琛叫到:“如若尔等尚有一丝良知,便该速速投我黄巾军,跟着大贤良师,为民请命,替天行道!而不是在此对我苦苦相逼! 现如今我们黄巾军雄兵百万,已占据了七州二十八郡之地,势不可挡,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如若现在投入我黄巾军之中,以你的本事,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岂不比你在这小小的赵国,当一个小小的兵曹要强上百倍?”张成在骂够了之后,居然还开始劝说李琛,速投他们黄巾军拉倒。 李琛听罢了张成这通骂之后,其实对张成所说的大部分都很认同,当今皇帝刘宏,确实是个昏君无疑,如果不是这厮的话,天下何至于此,正是刘宏这个昏君,才败掉了大汉数百年的基业,被张角所乘,闹出了这么大的黄巾之乱,彻底摧垮了大汉江山。 以至于掀开了中华数百年至暗的悲催历史篇章,险些导致中华陆沉,说起来推翻刘宏,他真的没啥意见,最好是赶紧把刘宏弄死才好,就算是煎炸烹煮了这厮也无妨。 可是他却并不认同太平道的这种行事作风,张角虽然殚精竭虑四处传道,并且谋划已久想要推翻大汉王朝,可是他们却到底眼界太窄,虽然起事的时候,闹得声势浩大,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朝廷官军对抗,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最终短短不到一年,就被朝廷反扑之下前功尽弃。 而他们黄巾军举事之后的种种行径,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破坏就是破坏,举事之初在尝到了甜头之后,迅速的演变成了一群只知杀戮和抢劫的暴徒,丝毫没有为这个世界提供任何建设。 他们的起事,除了更加加重了黎民百姓的苦难之外,没有起到任何好的作用,反倒将整个中华都推入到了深渊之中。 这也是李琛为何坚定的站在了黄巾军对立面的原因,他根本就不认同黄巾军这种行事做法。 “真是大言不惭!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牙尖嘴利,想让我李某投效你们这些暴徒!你也不看看你的长相,真不知道丑字是怎么写的!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降还是不降?”李琛哈哈大笑了一阵之后,把脸一沉对张成骂道。 张成一脸悲壮的神色,对着李琛怒吼道:“休想要我张某投降于你!有本事的话,我这颗项上人头你尽管来取便是!” 李琛刚才所经之地,看着那些十室九空的乡亭里落,还有到处倒伏的黔首百姓的尸体,可以说是恨透了这张成。 别看这张成刚才说的大义凛然,但是他们所行之事却皆为恶行,这一路从武安杀入邯郸县境途中,他们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黎民百姓,但是这厮却丝毫不以为然,完全毫无悔意。 于是李琛也不再对他多说,将长枪朝着地上一插,抬手从亲兵手中夺过了一张骑弓,挽弓搭箭,瞄准了张成,双臂一校力,嘎吱就拉开了骑弓,跟着追来的那些亲兵们,也都纷纷挽弓搭箭指向了被堵在悬崖的张成这帮贼人。 李琛稍微朝下一压弓,立即撒手松弦,那支雕翎箭嗖的一声便疾飞而出,不等张成挥刀格挡,这支箭就重重的钉在了张成的膝盖上,直接就射穿了张成的膝盖,把张成疼的嗷的一声惨叫,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张成疼的用刀拄着地,咬着牙关抬头对李琛怒骂道:“李琛你个狗贼!好狠!” 李琛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道:“这是你咎由自取,刚才我已经劝过尔等,想要一个痛快就速速跪下受缚,可是尔等却不听!那么我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为你这段时间害死的那些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话音一落李琛抬手就又是一箭,这一箭当即就射穿了张成另外一条大腿,疼的张成又是一声惨叫。 这时候跟着张成的几十个亲随,一个个目呲欲裂,有人扑过来想要替张成挡箭,但是也有人哇哇叫着试图扑向李琛,跟李琛拼命。 但是李琛的亲兵们当即放箭,一通攒射,便将这些人纷纷射翻在地,转瞬之间,张成周围就躺下了一片,只剩下张成还手扶着环首刀,勉强站在那里。 张成心知今天无幸免之理了,也看出李琛恨透了他,于是惨笑一下,勉强站稳,仰天大叫了一声:“大贤良师!成,无能,不能追随于你了!” 叫罢之后,张成便举刀横于脖子之上,狠狠的在脖子上拉了过去,脖子随即喷出一股血箭,他和于涉一样,当场自刎,一头栽倒在地。 其余的那个跟着张成的人,看到张成自刎身死,于是也纷纷伏刀而死,最后只有几个人跪地乞降,但是李琛看了一眼这几个人,脸上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一挥手道:“既然你们上师都已自刎,尔等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杀!” 李琛一声令下,一群亲兵便一拥而上,将这几个跪地乞降的人给斩翻在地。 至此张成入寇邯郸,以全军覆没宣布告终,张成也未能逃得一死,人头被李琛斩下,派人送回了邯郸城中。 在杀掉张成之后,方汉民着令麾下兵马立即掉头转向,朝着朱宝撤退的方向追去,今天不知为什么,朱彪和王雄率领的骑兵并未赶来配合追击张成,直至现在都没有出现,李琛不知何故,担心他们出事,所以这边刚刚收拾了张成,便留下部分兵将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收容降众,其余的主力则随他全速向着邯郸南部赶去。 经此一战灭了张成所部之后,李琛军中官兵士气大振,虽然劳累,但是却还是跟着李琛快速行军赶往了梁期县方向。 而这个时候,朱宝走的并不顺利,当他引兵撤往梁期县的时候,立即就被率领骑兵在城外游击的朱彪和王雄发现,两个人一看朱宝要走,来不及向方汉民请示,认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于是便直接决定,追击朱宝所部。 第四百八十三章 轻骑扰贼 当朱宝领兵离开邯郸城之后,朱彪和王雄迅速的合兵一处,率领二百骑兵开始咬住了朱宝所部的尾巴,对他们展开了袭扰追杀。 朱宝亲自率领精锐断后,掩护其余部众携带着辎重撤退,而朱彪看到朱宝殿后的部队军容不错,心知这是朱宝的精锐,如果他们直接冲击这支朱宝的精锐的话,虽然不至于落败,但是肯定也会损失惨重。 朱彪深知李琛对于这支精骑的重视程度,非特殊情况是绝对不愿意轻易消耗这些骑兵的,这支骑兵对李琛来说太过重要,是他手头唯一的一支机动兵力。 所以朱彪否决了王雄提出的出击意见,当即命王雄分出部分骑兵,和他再次各领一半骑兵,直接绕过殿后的敌军,然后对贼军两翼和前军展开突袭。 朱彪跟着李琛这两年来,李琛没少传授他兵略之术,已经具备了相当独立指挥的能力,而且他是所有人之中,最爱学之人,虽然以前读书不行,但是跟着李琛之后,李琛便命他熟读兵书,其他人看不进去,朱彪却能看的进去,没事的时候,便挑灯夜读。 而兵书之中很多东西他并不理解,于是便趁着李琛有空的时候,向李琛讨教,李琛便会对他进行详细解释,故此在李琛麾下的诸将之中,朱彪进步最大。 王雄虽然是一个合格的骑兵将领,但是基本上不识几个大字,是个标准的粗人,在李琛麾下的地位虽然不低,但是却还是低于朱彪的,所以朱彪的命令王雄不能不听,虽然王雄自认为他们二百精骑,直闯朱宝的后军,应该能打得赢,但是朱彪不同意,他也不敢抗命。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各领一半骑兵,飞一般绕过了朱宝亲领的后军,向着撤退中的贼军两翼迂回了过去。 朱宝一见追来的官军骑兵根本不跟他交手,而是直接从两边绕了过去,向着他前面正在撤退的大军两翼兜了过去,顿时感到情况不妙,于是赶紧提兵朝前赶去。 但是朱宝所率的精锐皆为步军,刚才结阵阻挡追兵,现在转换队形追赶前面的兵马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再加上步军就是步军,靠的是两条腿走路,而且部分人披甲之后负重比较大,并不敢肆意的狂奔,那样消耗兵将体力过甚,一旦遇敌需要接战之时,就没了体力了。 所以虽然朱宝领兵加快速度追赶前面先行撤退的部众,可是怎么也快不过骑在马背上的李琛的这些骑兵。 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换上了更舒服的鞍具,还配上了铁质的马镫,骑兵拥有了可以长时间骑在马背上,长途快速奔袭的能力。 故此他们绕过朱宝所领的后军之后,如同狂风一般的便卷向了前面正在携带着大批辎重财货的中军两翼。 说实在的,朱宝虽然率领的这批黄巾军势力比起张成和之前被杀的方明两部黄巾军,可是他的主要战力也仅仅是集中在了他亲领的这一千左右的精锐,其余的那些部众,则依旧是一些杂兵。 这些部众跟其他黄巾军没什么不同,都是由各乡小帅所领,实力有强有弱,再由朱宝临时指派某个人负责统领,这些部众装备差,而且缺乏训练,主要是被朱宝作为辅兵使用,实际上战斗力很差。 朱宝之所以亲自断后,就是担心这些人面对李琛的追兵之时不堪一战,被李琛领兵一举击溃,一旦后军溃败,则会牵连前面的部队,最后导致兵败如山倒,整支大军都会彻底溃乱。 所以朱宝宁可自己冒险领兵亲自断后,也不让其他人领一些杂兵断后,就是怕被李琛的精兵追上把他们打崩。 但是结果还是被朱彪看破,根本不搭理朱宝,直接分兵绕过朱宝的后军,和王雄一起,率领着骑兵,如同两把尖刀一半,狠狠的插向了正在行军的朱宝中军。 这时候朱宝的中军正在路上赶着大量的牛车马车,绵延出数里远,沿着官道向着梁期县方向行去,率兵的那个部将,根本就没想到官兵会突然间出现在他们两翼,朝着他们发动了突袭。 他本来以为有朱宝亲领精锐殿后,他们可以高枕无忧的在前面赶路,可是没想到突然间两支官军骑兵就从两翼兜了过来,朝着正在行军之中的中军直插了过来。 吓得这个统领中军的朱宝手下部将魂飞魄散,连忙大声呼喝着,招呼随行的那些黄巾军部众赶紧集中起来,向两翼列阵迎敌,阻止敌军冲入队伍之中。 但是朱彪和王雄来的太快,不等他们乱哄哄的挤到一起在路两侧排列好队形,两个人就率领着骑兵杀入到了他们之中。 这些骑兵就如同两支长矛一般,从左右两侧狠狠的捅入到了贼军之中,尚未集结好的贼军当场就被他们冲散,杀的四处奔逃了起来。 两支骑兵势如猛虎一般,在朱彪和王雄的率领下,如入无人之境,开始在贼军中军中大杀四方,反反复复在贼军之中的穿梭而过,令贼军无法组织力量阻挡他们,二百骑兵短短片刻就把朱宝的中军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有些骑兵还使坏,在拉着车的牛屁股上用枪刺一下或者用刀背猛抽一下。 这些吃痛的牛马,当即就不干了,你们人打你们的,好好的打我干啥,于是牛脾气上来,立即拖着牛车就开始四处乱窜了起来,结果牛车被拉到路下面,有些车一下就翻倒在了田野之中,还有一些牛拉着车在田野之中四处狂奔,颠的车上的辎重稀里哗啦的落得满地都是。 整个中军被朱彪和王雄搅和的是一塌糊涂,但凡是有人试图拦截他们,便会被他们用长枪捅翻在地,或者是一刀劈翻。 而且不少骑兵更喜欢用弓弩,在马背上一边驰骋,一边不断的发箭射杀周围的那些贼兵们,以前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在马背上骑射其实是一个难度非常大的动作,非精骑而不能用,练成骑射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摔多少次才能练出这样的本事。 第四百八十四章 朱宝的昏招 但是自从有了马镫之后,骑乘者在马背上两只脚有了稳定的支撑点,身体更容易保持平衡,于是很多以前不能在马背上骑射的骑兵,现在也迅速的掌握了骑射的技巧,在马背上一边策马驰骋,一边不断的开弓放箭,射杀那些试图阻截他们的敌人。 在没有能形成有效的指挥之下,贼军基本上各自为战,面对着奔驰而来的官军骑兵,他们连一点招架之功都没有,被杀的是四散奔逃,整个中军算是从头至尾都乱成了一团麻了。 等朱宝带着后军赶上来的时候,整个绵延数里长的中军队伍,此时是一片狼藉,整个中军已经被那支官军骑兵搞得是四散奔逃,田野之中到处都是慌不择路逃命的黄巾军部众。 而那支骑兵则在田野之中四处追杀黄巾军部众,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但凡只要被他们追上,几乎难有幸免之理,那些凶悍的骑兵轻松便可以用长枪将这些黄巾军捅翻,亦或是用刀将他们斩翻在地。 甚至于还有骑兵,手持着火把沿着道路,对路上的牛车马车一路点火,许多车辆被引燃,熊熊燃烧了起来,拉车的牛马被火一烤便受了惊,拖着着火的车辆是疯狂的奔逃,火借风势烧的更旺,田野之中到处都是四散狂奔的火车。 朱宝感觉到头一阵阵的发晕,气的想要吐血,这些官军骑兵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他们不敢跟自己的精锐正面对抗,却专挑软柿子捏,把他的中军给搞成了这样,部众死伤惨重不说,他们这段时间所虏获的财货,也损失惨重。 于是他血往上涌,狂骂一声之后,下令部下冲上去杀掉这些骑兵。 可是这会儿朱彪和王雄已经将骑兵散开,一二十人一股,分成多支小股的骑兵,在田野之中四处追杀那些黄巾军部众,朱宝一时昏头之下,命令手下去追杀这些骑兵,你倒是想清楚了再下令呀! 步兵追杀骑兵,你先能追得上再说,另外怎么追也是个问题,受命之后的这些朱宝麾下的精锐步军,立即就也跟着散开,一堆一堆的开始朝着田野中的那些官军骑兵追杀了过去。 朱彪虽然率兵在不断追杀溃散的贼兵,但是却也一直在关注着后方过来的那支朱宝的精兵,等他们到了之后,轰然散开朝着自己这些骑兵追来之后,朱彪于是嘴角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真是正瞌睡有人给他递了个枕头,他正愁自己兵力比较少,不好对付这支朱宝的精兵,现在倒好,朱宝一怒之下自己把他的这支精兵给打散了。 于是朱彪大喜过望,立即令跟着他的号手鸣号,着令麾下的骑兵跟这些散开的敌军步兵周旋,一边继续追杀溃散的黄巾贼,一边带着背后的追兵四处跑。 那些朱宝麾下的步军虽然相对来说比较精壮,但是徒步追杀骑兵,这可是体力活,起码要跑得快才行,于是没一会儿工夫,这些步军就被累成了狗,一个个东奔西跑累的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朱宝这个时候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做出了个极其愚蠢的决定,他在做什么?一怒之下把自己这支精兵给遣散,派他们去追敌军骑兵,这得多蠢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呀? 于是他慌忙下令吹响大号,召集这些散出去的步军回来集结,可是这个时候朱彪那边的号声一变,正在田野之中四处乱跑的官军骑兵,迅速的便开始朝着朱彪所在的位置汇聚。 王雄领着一小股骑兵,乐的龇牙咧嘴赶到朱彪身边,对朱彪叫到:“曲侯,贼军上当了!此时乃是击贼的最佳之时!” “然也!我部实力不足,贼聚我部歼之不易,现如今贼军自散,我等岂能饶他!集结兵力,逐一击破!” “喏!”王雄眉开眼笑的持着枪在马背上对朱彪拱手领命。 当骑兵还没有完全集结起来的时候,王雄等不及了,当即先领了百余名骑兵,就朝着最近的一伙贼军杀奔了过去。 那伙贼军本来是追着一小股官军骑兵,但是当看到官军骑兵开始集结之后,这帮贼军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连忙驻足后退,试图跑去跟其他贼军汇合。 但是不等他们跑去汇合其他股贼军,王雄就一马当先领着一伙骑兵杀向了他们,而这伙贼军充其量也就是百余人的规模,还没有王雄领的骑兵数量多,同时他们之中的弓弩手被打散,队伍之中也没有多少弓弩手。 虽然仓促之间领兵的一个贼军小帅赶忙下令列队放箭阻敌,但是二十多个弓弩手仓促之间,根本射不出多少箭矢,这点箭矢完全不足以阻挡住王雄领兵冲阵。 一百多骑兵轰的一下就撞入到了这一百余名贼兵之中,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空中扬起了一片血光。 这一百多步兵根本形不成厚实的兵阵,迟滞或者阻挡住这些骑兵的冲击,一下就被打散,接着就遭到了王雄他们这些官军骑兵毫不留情的屠杀。 但是朱彪这个时候领着剩下的骑兵赶来,一声断喝制止王雄继续追杀那些逃散的贼兵,旋即开始领兵向着下一股贼军冲去。 王雄立即明白了朱彪的意思,暗自佩服朱彪比他要有决断,知道战场上孰轻孰重,于是再一次挺枪催马赶到了队伍前面,开始领兵杀向了下一股贼兵。 朱宝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已经慌忙开始吹响号角,命令麾下的这些精兵重新汇聚起来,但是这会儿他麾下的这些兵将已经都散出去了很远了,想要迅速的归队结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些贼兵还是依令朝着朱宝所在的位置汇聚了过来,而朱彪则趁着贼军尚未来得及重新汇聚起来,和王雄率领着麾下的骑兵,在旷野之中,一路冲杀了过去,不等这些贼军汇聚到朱宝跟前,就接连杀散了四股贼兵。 第四百八十五章 趁机屠贼 面对着这将近二百官军精骑,这些分散开的小股贼军,即便是比较精悍,奈何兵力不足,也根本架不住朱彪他们如此猛冲。 每一股贼兵,面对朱彪和王雄的猛击之下,几乎都是瞬间崩溃,旋即便被奔驰而过的官军骑兵们给屠杀殆尽。 这一幕幕惨景落在朱宝眼里,他恨不得捶胸顿足,这会儿心都在冒血,这些部下,可是他的心血呀! 是他精挑细选出来,花费了不少精力、物力、财力才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一支“精兵”,可是因为他一怒之下昏了头,现如今却成了敌军肆意屠杀的对象。 每一股手下被敌军骑兵冲垮,几乎都有百余名部众死于敌军刀枪之下,就算是侥幸逃得一死,也已经吓得是屁滚尿流,开始四散奔逃。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些精兵近一半的部下,丧于这支该死的官军骑兵之下,真的是后悔的想要呕血。 但是好在他还算反应过来比较快,到底有三四百部下汇聚在了他的旗下,还有两伙部下,正在亡命一般的逃回来,不断的接近。 “速速列阵!弓弩手集结,不得让敌骑靠近!”朱宝举着腰刀,跨坐在马背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这些刚刚汇聚到一起的黄巾军部众们,一个个这会儿都跑岔气了,他们先是结伙追敌军骑兵,追半天追不上,接着就被敌军骑兵追着砍,跑得慢的这会儿已经被人家砍死了,他们这些人运气好,跑得快跑了回来,但是跑回来之后,一个个都累岔气了,有的人累的一屁股都坐地上起不来了。 朱宝下令结阵,他们勉强支撑着爬起来列阵,但是也神色慌张,脚步虚浮,士气很是低落。 特别是看着那支敌军骑兵在旷野上追杀他们的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着实看的他们胆战心惊。 别看这帮人是朱宝亲自训练出来的不假,挑选的皆为精壮,看着如同精兵,但是朱宝把这帮人当做手中的宝贝,轻易不肯让他们上阵,多是把他们当做门面一般,用来压阵,生怕上阵遇上强敌被打垮,这样他损失太大,所以实际上这帮人自成军之后,就没怎么上阵过。 要么李琛一眼就看出来朱宝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对于兵略之事只是略知皮毛而已,这家伙根本不知道,精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真正的精兵是不断的上阵,不断的从战场上汲取经验,锤炼出来的。 李琛的兵将之所以敢战,那是因为他们这些年来,跟着李琛不断上阵杀敌,一个个都在血泊里打滚打出来的,即便是随着扩军被稀释了,但是军中骨干还是李琛锤炼出来的那些老卒,都是见过很多血,亲手杀过不少人,所以他们协助李琛控兵,才能令李琛麾下的部队在战场上屡克敌军。 朱宝比起李琛可差远了,他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味的挑选精壮,加以操练,就一味能成就一支精锐了,但是实质上他练出来的这帮人,表面上看起来精悍,但是实际上没几个见过血的,是一群标准的空心萝卜,装门面可以,但是真的上阵,他们这会儿多是慌得一逼。 这时候还有两股朱宝的部下正在亡命一般的朝回跑,因为他们也都看到了自己那些分开的同伙,被官军骑兵集结起来之后,摧枯拉朽一般的一股股的屠杀,现在轮到他们了。 就凭他们这点人,野外列阵对抗如此精锐的敌军骑兵,根本就是找死,所以他们也不寄希望于自己能挡住这些官军骑兵了,纷纷撒丫子疯了一般的朝着朱宝这边狂奔。 朱彪看到朱宝正在召集他的人马回防,哪儿能让他们都跑回去呀!于是在冲垮了一股敌军之后,旋即便呼啸着率兵朝着这两拨贼兵赶来,眼看着他们距离朱宝大旗已经不算远了,朱宝再次喝令王雄跟自己分兵,各领一支骑兵分头扑向两股贼兵。 王雄把大枪一举,哇呀呀一阵暴叫,骑兵之中随即分出一屯人马,随在了他背后,选了一股贼军就杀了过去。 这些骑兵今天算是杀痛快了,虽然此时他们的人和马都已经浑身大汗了,而且感觉很累了,但是精神却一个个都亢奋的不得了,在马背上弓着身,一个个拼命的发出呼啸之声,就如同一群恶狼一般,催动战马朝着敌军杀去。 那两股贼兵看到敌军骑兵已经朝着他们席卷而来,一个个都快吓哭了,一旦被敌骑追上,那么今天他们可就完了。 他们想要跑快,可是有的人身上披着甲,想跑快也跑不快,于是情急之下他们居然开始一边跑一边卸甲,把甲胄扔了,甚至是手中的刀枪弓弩都给扔了,只求能跑快一些,但是即便如此,两条腿还是跑不过敌人的战马。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接近朱宝阵前一箭之地的时候,朱彪和王雄各领一屯骑兵,追上了这两伙贼兵。 这些贼兵比起刚开始的那几股贼兵还要不堪十倍,甚至连刚才那些中军的贼兵都不如,他们好多人为了逃命,连手中的家伙都扔了,当被朱彪他们追上之后,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旋即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就在朱宝眼前一箭地左右的距离上,被杀了个血肉横飞,二百多人,最终逃回朱宝本阵的仅剩下了四十人不到。 朱宝看的是目呲欲裂,哇呀呀暴跳如雷,下令麾下的兵马全军朝前压上,试图逼退这些敌军骑兵,但是这只敌军骑兵的残暴,让他手下一个个心惊胆寒,战战兢兢的朝前移动,却毫无威压可言。 不过此时朱彪和王雄也感觉到部下已经很累了,他们经过这一番连续的追击和冲杀之后,现如今也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战马明显奔跑起来开始乏力,已经不宜继续战下去了。 于是朱彪也不贪功,提着枪在马背上对着远处的朱宝笑骂了一番之后,骂朱宝乃是一个蠢材,其蠢如豚(猪),骑兵们也都在马背上畅快的大笑,纷纷跟着嘲笑朱宝的蠢笨。 第四百八十六章 抗命不遵 然后朱彪他们便拨马而走,根本不给朱宝报仇的机会,朱宝气的脸色通红如同要滴血一般,本来一个白脸大汉,被气的跟烧红的螃蟹一般,要是沾上一副美髯的话,李琛看到估计得误会这厮是不是关羽关云长了。 朱宝真的有一种想要被气死过去的感觉,他自以为他乃是知兵之人,但是今日在这里,却居然被李琛的手下如此羞辱,还把他的手下打的屁滚尿流。 他好不容易才操练出来的这支“精兵”一眨眼的工夫,就损失近半,等他收拢残兵败将之后,重整队伍,发现仅剩下了六百余人,整整损失了四成的精兵。 朱宝心疼的一个劲儿的头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是脑溢血的前兆,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神,强压住了怒火。 此时他赶紧收拢中军的溃兵,归拢战场上的牛马车辆,但是此时他的损失之大,让他更是肉疼不已。 中军被打散之后,当场被敌军骑兵斩杀数百人之多,剩下的则被追杀的四散而逃,这会儿已经溃散去了很多人,而他主力精锐又被敌军骑兵斩杀了四成,整个军心现在都接近崩溃了。 看官军骑兵暂时退去,朱宝再不敢耽误,下令全军抛下不必要的财货,然后集中起来全速离开邯郸境内。 这时候朱彪和王雄却接到了李琛的命令,王雄一听就跃起来准备下令让骑兵们上马,但是朱彪却沉吟了一下之后叫住了王雄。 “主公有令,让我等速速赶去追击张成所部,我们不能耽误呀!耽误的话,可是违抗军令的!”王雄对朱彪急道。 朱彪摇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去!” 王雄一听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不遵号令不去?抗命不遵,那可是按律当斩的!” 朱彪面色凝重的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去!我问过信使了,主公的军令是上午下达的,他去原来的地方找我们不到,才赶来这里找我们,此令传至我等手中,已经太晚了! 而且我们的骑兵,经过连番追击厮杀之后,现在人马皆疲,如果现在立即赶去,这些战马就废了! 这些战马乃是主公耗尽心血才搞到的,价值岂止万金?如果单单因为军令,便置这些战马于不顾,我等便是罪人!你是爱马之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另外现如今因为军令传至我等这里拖延,即便是我们全力赶去,恐怕也已经来不及助主公一臂之力了!与其这样,我等倒不如在这里盯住朱宝,让他们休想就这么安然离开邯郸地界! 另外虽然我等来不及赶去给主公助战,但是我相信凭借着主公的本事,拿下张成应该不成问题,你我现在去不去都影响不大!” 王雄听罢了朱彪的话之后,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想了想之后对朱彪说道:“可是……” “没有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主公追究我等抗命之事,由我朱某一人承担!你军阶低于我,乃是奉命行事,与你无干!”朱彪立即打断王雄的话,斩钉截铁的对王雄说道。 王雄如果以前对朱彪还有些不服的话,今天当听罢了朱彪的这番话之后,算是对朱彪彻底服了,于是仰天一笑对朱彪深施一礼道:“多谢朱兄,今日王某方知朱兄的气魄!就依朱兄所言,我等此次就抗命一次!这件事如果主公追究的话,那么不用朱兄一人承担,我王某也是一条汉子!自愿和朱兄一并承担!” 朱彪笑了笑对王雄还了一礼,两人都笑了起来。 朱彪和王雄领骑兵在河边休息了一阵,让人马都吃饱喝足休息了一番,然后再次上马朝着朱宝追去。 接下来在天黑之前,朱宝真是被这支官军骑兵骚扰的苦不堪言,这支官军的骑兵极其难缠,专挑他的软肋下手,却从不正面跟他对抗,每当他集中起弓弩手,想要跟这支官军骑兵决一死战的时候,这支骑兵就立即绕行过去,亦或是立即远遁。 而他缺乏克制骑兵的手段,只能被动应对,被这支骑兵骚扰的是不胜其烦,只要稍有疏忽,便会被这支狡诈的官军骑兵猛扑上来咬上一口。 而且他们还赶到朱宝的大军前方,袭击了在头前开道的前锋,朱宝派出的前军,也是麾下精干人员,而且中军遭到敌军骑兵突袭,导致中军发生溃败的消息被前军得知之后,前军也就小心了许多。 当朱彪和王雄突袭前军的时候,朱宝的前军这一次准备充分,终于挡住了朱彪他们的突袭,双方经过一番交战之后各有损伤,朱彪见无法取得太大的战果,于是立即下令撤退,率领骑兵扬长而去。 虽然朱彪和王雄并未给前军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是他们的目的却还是达到了,大大的迟滞了朱宝这伙黄巾军的行军速度,这一天下来,朱宝所部在朱彪他们的反复袭扰之下,仅仅只走出了二十多里,愣是没能走出邯郸地界。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之后,朱宝不敢继续行军了,夜间行军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的话极易造成混乱,更何况他们附近还有一群恶狼围着他们虎视眈眈,正龇着獠牙准备随时扑上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于是朱宝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却还是下令停止行军,就地扎营休息,严防官军夜间偷袭。 朱宝这个时候心情是十分焦灼的,因为今天自从他撤兵之后,自始至终都只有官军的这支骑兵在不断的袭扰他们,并且给他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导致他兵力大损。 现在他才算是彻底服了李琛,李琛麾下确实有一批精兵悍将,比起他真的是强多了。 但是今天李琛的主力始终没有出现,按照他对李琛的判断,李琛断不会在邯郸城之中坐视他和张成就这么安然撤离邯郸,依照李琛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会率兵追击自己亦或是张成所部。 第四百八十七章 形势堪忧 今天李琛的主力之所以始终未露面,可以肯定李琛是率领主力追击张成去了,这本来对他是个好消息,有张成作为诱饵牵制着李琛,李琛就无暇顾及他了。 但是他没想到李琛却“派了”他手下的精骑,不去追击张成所部,却命他们前来牵制自己,让自己干着急却无法迅速离开邯郸境,这就让他感到担忧了起来。 他自从跟张成合作之后,很清楚张成和他手下的情况,比起自己,张成所部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是李琛的对手。 李琛麾下拥有一支善战的兵马,即便是兵力远不如他和张成,但是其精悍程度却超过他们太多。 作为曾经行伍出身的他,自然深知这种情况之下,张成和自己分开之后,他们任何一支人马,都不可能是李琛的对手,张成就更不可能赢得了李琛。 但是张成具体能在李琛的追击之下坚持多长时间,他就无法判断了,原本他判断,以张成和他手下的能力和兵力,如果跟李琛放手一搏的话,虽然打不赢李琛,但是李琛想要吃掉他,也并不会太轻松。 李琛这次追击张成,还没有带上他的精锐骑兵,那么想要吃掉张成就更加困难,如果张成明白的话,应该在李琛追上他之前,集中兵力列阵,和李琛放手一搏! 当然前提是张成必须要有决心跟李琛拼个鱼死网破才行,可是张成会这么做吗? 仔细想一下,他觉得张成这个人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所以张成必败无疑,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可是张成即便是必败无疑,但是在李琛的攻击之下,到底能坚持多久,这就不是朱宝能猜到的了。 如果张成能拖延两日,那么对他来说,就是好事,张成就能为他争取到充足的撤往梁期县的时间。 他之所以放弃撤回曲梁,而撤往梁期,并不是一时兴起决定的,曲梁虽然是他起事之地,但是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折腾下来,已经被他折腾的差不多了,能抢的他已经都抢了,能招募亦或是裹挟的人,他也差不多都招到了麾下。 现如今曲梁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回去之后,他还是要考虑换一个地方,更何况回曲梁,比起去梁期县路程要远一些,去梁期县会更快一些。 还有就是梁期县原本不是他的地盘,乃是方明的地盘,但是现如今方明的人头早就挂在了邯郸城的城楼之上,其曾经麾下的部众,现如今皆逃回了梁期县,通过他的打听,现在这些人回去之后,个立山头谁都不服谁,在梁期县自己闹得乌烟瘴气。 于是朱宝就打起了梁期县的主意,打算率部前往梁期县,强行镇服这些曾经方明的手下,将其收归己用,这么一来他的实力就扩大了许多,接下来将会在各路黄巾军之中更受重视。 现在他听闻坐镇魏郡的乃是大贤良师的弟弟人公将军张梁,一旦他实力大增之后,定会成为张梁麾下的大将。 所以朱宝这才放弃撤回曲梁,而是选择了撤往梁期县,如意算盘打的是叮当作响,可是没成想却被李琛这支骑兵给拖住了脚步。 现在他最为担心的就是张成拖不住李琛两三天时间,如果李琛足够凶悍的话,在一天之内就解决掉张成所部,那么他也就危险了。 这个时代汉朝对于地方官吏也是有着很多限制的,之前李琛在中丘县为吏的时候,虽然麾下战力很强,但是在没有得到赵国相的同意之下,却不能到临县之中剿匪,如果他擅自越境到临县剿匪的话,非但无功而且还是大罪。 现如今在邯郸任事,情况也是一样,作为赵国相的属吏,他可以领兵在赵国境内随便征杀,但是却在没有朝廷令谕的情况下,却不能到相邻的魏郡亦或是巨鹿征讨黄巾军,否则的话就是逾制,如果按照大汉律令,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他打赢了,也是没有功劳可言的,甚至可能还会被追究责任。 朱宝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现在才会急于离开邯郸境跑到梁期县境内去,因为梁期县虽然和邯郸很近,可是却隶属于魏郡,李琛即便是胆子再大,以他一个小小的兵曹掾,也断不敢轻易越境追击他到梁期县境内的。 本来朱宝以为,如果他快的话,明日就能进入梁期县境内,那时候他就彻底安全了,可是没想到今天一整天,被李琛的骑兵不停的袭扰,以至于一天下来,才走出了二十来里路,如果照着这样的速度,后天也不见得能进入梁期县。 天黑下来之后,朱宝是困坐愁城,坐在帐中是唉声叹气,手下倒是想要宽慰他几句,但是朱宝现在正在焦躁之中,性情十分暴躁,一旦惹怒了他的话,保不定会被朱宝砍了,所以他的手下这会儿也都自觉的躲远一点。 这边虽然朱宝在天黑之后安营扎寨了下来,可是李琛却并未安营扎寨,即便是入夜之后,只是在途中埋锅造饭,让麾下官兵们饱餐了一顿之后,稍事休息便又继续朝着朱宝撤退的方向行去。 本来李琛对于今天朱彪和王雄未按照他的军令赶来协助他围歼张成所部很是生气,起初误以为朱彪和王雄是觉得他们自己翅膀硬了,所以不愿意奉令行事了。 但是黄昏时分,他接到了朱彪传来的消息,将今日他和王雄所率的骑兵所作的事情向李琛做了详细的禀报。 另外也告知了李琛,他们收到军令的时间,说明了他为何要抗命不遵的原因。 在听了朱彪派来的骑兵,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说了一遍之后,李琛的怒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其实这次这件事,他安排并没错,他原计划是打算集中所有精锐,以雷霆万钧的手段,一举将张成所部全歼在邯郸境内。 这样的安排并没有问题,但是问题出在了军令传达的速度方面,因为朱彪和王雄带着骑兵,在城外一直保持着机动,不断的在城外猎杀黄巾贼抢粮的小股人马,所以传令兵传令给他们,并不容易找到他们。 第四百八十八章 胜了吃肉 最终传达的军令等传达给朱彪的时候,已经大幅延迟了,这件事怪不得朱彪和王雄二人。 另外一个他也没想到张成所部这么不禁打,后军一乱,就整个彻底大乱了,迅速的便被他领兵追上,把他们杀的全军覆没,并且逼得张成效仿于涉当场自刎而死。 这是李琛在布置追击张成所部之前未曾预料到的,如果他能预料到张成如此不堪,那么也就不会调朱彪和王雄来援了。 这次朱彪抗命,可以说是误打误撞之下,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李琛也就释然了。 当得知朱彪和王雄冒着抗命不遵,率领骑兵牵制住朱宝所部逃往梁期县的速度之后,方汉民再次做出决定,全军不再宿营,连夜赶路,争取在天亮之前,全军赶到邯郸和梁期县交界之地,堵住朱宝所部的去路。 原来李琛还没有这个野心,认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同时吃掉张成和朱宝两路贼军,所以才决定择其一路,将其吃掉。 但是现在随着战事的变化,李琛的野心也就大了起来,张成所部已经被他彻底击溃,那么朱宝又被朱彪和王雄拖住了腿,来不及逃入梁期县境,那么这就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将朱宝这一路贼军也给吃掉。 如果放朱宝逃入梁期县的话,那么接下来朱宝肯定实力大增,未来也还是邯郸的一个重要威胁,而且此次邯郸之战接下了梁子,朱宝肯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所以能把朱宝留在邯郸境内,李琛还是非常乐意先把这个祸患给解决掉的。 于是李琛在天色渐晚的时候,当即着令就地埋锅造饭,让麾下兵将皆可饱餐一顿,并且准许他们休息半个时辰,之后连夜赶往邯郸和梁期交界之地。 这个命令虽然有点不讲理,因为经过一天追击张成,又与之激战一场之后,官兵本来是很累了,但是军中率队的军官皆为李琛麾下的老兵,对此却没表示出任何不满。 即便是有些兵卒发牢骚,也皆被他们给叱骂了一番,告知他们军令如山,将军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打算的,战事瞬息万变,现在连夜赶往邯郸和梁期县,肯定是堵截另一路贼军。 这个时候累点,总比贼军逃入梁期县,壮大了实力之后卷土再来要强得多,打完这一仗,将军自然会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的。 于是兵卒们被这帮老兵出身的军官一通说教之后,也都不再多发什么牢骚了,一个个抓紧时间席地休息,饭好之后,又可劲的饱餐了一顿。 这一晚的饭菜着实丰富,大桶的粟米饭管够,而且还做了大桶的肉,皆为今日他们缴获贼人的牛马,部分在作战之中受伤的牛马,被就地屠宰,肉都便宜了这帮兵将们。 劳累一天下来,能如此饱餐一顿肉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无上享受,要知道现在正值饥荒之年,天下兵荒马乱,黔首百姓辗转于沟壑之中,即便是这些郡兵,有邯郸全力供应,但是也仅仅是能果腹而已,想要饱餐一顿肉食,对于兵卒来说根本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当兵的感觉再累,当一碗油汪汪的肉一盆粟米饭摆在面前的时候,这些当兵的顿时就怨言尽消,风卷残云的将这肉饭卷入到肚子之后,只剩下了满足感。 李琛这时候也端了个陶盆,里面装着跟当兵的一样的粟米饭,上面浇了肉汤,还盖了一层肉块,拿着筷子跟一群当兵的一起朝着嘴里猛扒拉着。 牛肉这东西这时代可不是容易吃得上的肉,因为牛乃是耕田拉车的牲畜,官府管控很严,各家各户拥有的耕牛,皆在县里有登记,谁家的母牛产仔,也必须要立即报到县里登记造册,任何人不得擅自杀牛吃肉。 平时唯一吃上牛肉的机会就是牛因病或者意外受伤死亡,这也要先去乡里报备,乡蔷夫准肯之后,方能将死牛剥皮宰杀,所以常人平日想要吃口牛肉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当然豪门大户人家,那就另说了。 李琛虽然家境不错,但是家中对于耕牛也很是看重,再馋李振兄弟二人也绝不许杀一头牛来吃肉解馋,所以李琛平时也很少能吃得上牛肉,故此今天吃到牛肉的时候,也相当兴奋。 要说牛肉一定非常好吃,那也不一定,今天在战场上受伤的牛就因为比较老,肉很糙,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众人吃的赞口不绝,因为物以稀为贵嘛!主要满足的是心理。 这时代等级阶层是泾渭分明的,平时军官和当兵的是很少在一起吃饭的,但是李琛不同,李琛却只要在军中,则经常跟当兵的混在一起,到了饭点之后,往往都是当兵的吃什么,他也跟着吃什么,绝不会让人专门再给他弄什么更精致的饭食。 对此李琛军中的兵将也都习以为常了,对于李琛这个做派也很是喜欢。 “看到没有,打赢了仗,有肉吃,打输了的话,屎都吃不上!要不是今日咱们杀的贼军大败亏输,想吃肉?门都没有!别说吃肉了,恐怕连命都没了!”吃饭间李琛听到附近一群兵将之中,有人大着嗓门跟当兵的在吹牛。 李琛听着声音耳熟,于是扭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说话的乃是褚彪,这会儿挥舞着筷子,一边朝嘴里扒饭,一边拿着筷子指指点点的给手下的部卒说这话。 这时候一个老卒接着说道:“那是!咱们大人以前就跟咱们说过,上阵之时,如若贪生怕死,非但活不成,反倒死得更快! 你们想想看,战阵之上,你要是怕死,临阵脱逃的话,队阵一溃,敌军便会趁势掩杀,到时候后背对着敌军,只有被杀的份! 即便是没被敌军所杀,军中也有刀斧手等着你,临阵脱逃照样要被砍了脑袋,所以打仗用不着怕,怕也没用,唯有按照平时大人所传,结阵迎敌,方能不死! 我们这些老卒,跟着大人这两年来,先是在中丘县剿贼,接着又到襄国县讨贼,正是按照大人所说,死战不退,才能活到现在!” 第四百八十九章 长途转进 那老卒清清嗓子之后,接着说道:“后来前些时日蛾贼作乱,兵围中丘县,大人率领我们,以区区数百人的兵力,屡屡出城与贼酣战,一样也是凭着不怕死的一口气,杀的贼军大败! 这次邯郸之战,尔等也都见识了,唯有不惧,方能不死! 要是胆子小的话,早就死的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所以打仗这事儿怕不得,越怕越死得快! 你们看看那些贼军,跟咱们交手,一触即溃,最终被我们漫山遍野的掩杀,能活下来几个?” 这个时候不单单是这个老兵在跟身边的那些新兵说,很多军官这会儿都跟当兵的凑在一起,一边吃一边传授他们战阵的经验。 方汉民嚼着一块老牛肉,心中暗自欣慰,有着这一帮老兵的率领,这些新卒只需要经历几场阵战之后,也就基本上可以成为精兵了。 真正的精兵,并不见得体格亦或是武力有多么强悍,他们强的不过只是心理上的强罢了,在战场上可以承受更大的压力,而不至于崩溃,这需要的是不断的用一场场胜利来浇灌他们的信心。 而这支郡兵虽然成军时间不久,但是经历过中丘、襄国、邯郸这几次跟黄巾贼的交战之后,不少新卒也已经初步锤炼出来了,不似刚刚初次上阵时候那样紧张,接下来只需要再让他们经历几次战阵,获取几次胜利,那么也都很快会成为精锐之士。 对此李琛很是欣慰,这都将是他未来的本钱。 一个时辰之后,一条火龙出现在了邯郸西南部的丘陵之中,一千多郡兵,在饱餐之后,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整之后,点燃了在山上看来的松枝火把,由各部军官率领着,跟随着李琛朝着邯郸和梁期县交界的官道方向行去。 这些火把在丘地之中蜿蜒盘旋,沿着小路快速行进着,如同活过来的火龙一般,在丘陵之间游动着。 由于这一带没有官道,只有一条小路,不足以满足车辆通行,于是李琛便着令部下们将随军的所有车辆都暂时放下,解下牛马,将军中将士的甲胄和长牌等物驮在牛马背上,减轻官兵的负担,加快行进的速度。 而饱餐过一顿肉食之后的官兵士气高涨,虽然辛苦但是却再无几个人在队伍之中发牢骚了,所有人都闷着头举着火把照亮脚下的崎岖小路,紧随着李琛朝前赶路。 每个时辰李琛着令部下们休息一刻钟,然后起身继续行军,如此经过一夜的疾行之后,终于在天亮之前,他们被李琛带到了邯郸通往梁期县的官道附近。 看看天色,此时天光还未放亮,李琛将斥候向着邯郸方向撒出去,然后也不再扎营,命令全军就地在官道附近的丘地上休息。 这一夜之间,一千多官兵在丘陵之间行军了四十余里,加之昨日追击张成,这一日夜间,李琛军行军长达上百里之多,而且是多在丘陵地形之中行进,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他们还在昨日跟张成所部激战多时,歼灭了张成所部,所以能走这么远,着实不易。 到了这里之后,不少兵将脚下都磨出了水泡甚至是血泡,当就地休息的命令一经下达,这一千多人顿时就呼呼啦啦的躺了一地。 李琛也没有为难这些兵将,撒出斥候之后,让兵将们只管躺下尽力放松,因为天亮之后不久,恐怕他们就要再迎来一场大战了。 漫说是这些普通的兵将,就算是李琛自己,这一路行来,为了节省马力,也是亲自下马徒步行军,走到这里,也一样感到两腿酸痛,两只脚的脚底板像着火了一般,火辣辣的生疼。 所以趁着天光还未放亮之际,李琛着令兵将尽量的放松休息一下,另外在背对北方的地方着令随行辅兵埋锅造饭,赶在天亮之后开战之前,令官兵再次饱餐一顿战饭。 军中所有火把尽数熄灭,以防远处贼军斥候发现他们的行踪,李琛也找了块草地躺了下来,瞪眼看着天空的星辰。 乱世之中,求生不易,只要稍有松懈,便可能沦入万劫不复之地,现如今他虽然已经初获一些名气,但是在这个时代之中,还远不足以让他成为那些士人集团眼中的名士,唯有再获得更大的胜利,方能入得这些名士的法眼。 所以他不敢懈怠,只能强迫着自己承受这样的苦楚,这时候他毫无睡意,躺在地上想着心事。 倒是身边不远处的李复,没心没肺的一躺下就鼾声大作了起来,这家伙吃得下睡得着,不管在哪儿,只要躺下,就能呼呼大睡,这让李琛倒是颇有点羡慕。 但是老天并未给他们太长时间休息,很快天边就开始泛起了鱼肚白,不到半个时辰,有斥候便从管道上策马疾驰而来,向李琛禀报,贼军前锋已经沿着官道朝着他们这边行来,此时距此已经不足五里。 李琛随即翻身一跃而起,下令全军立即起来吃饭,饱餐之后便该列阵迎敌了。 接着他着令斥候联络朱彪和王雄二人,命他们放弃继续袭扰贼军,赶来与他会合。 麾下的兵将闻令之后,都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身体依旧感到困顿,但是却并未牢骚满腹,辅兵也立即将做好的饭菜送到了军中,一桶桶的麦饭,加上一罐罐的酱菜,摆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连忙抓起饭碗,顾不得味道好坏,飞速的填饱肚子,又饱饮一气清水,便开始披挂起来,在丘地上列开兵阵。 当朱宝所部的前军沿着官道行至此地的时候,为首的贼将遥遥看到了挡住他们去路的李琛军,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停止前进,慌忙在官道上列阵。 这个贼将怎么也没有想到,眼看着前方就要出邯郸界进入到梁期县地界了,他们以为终于可以甩脱赵国郡兵的追击袭扰,可以喘口气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一支官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四百九十章 朱彪请罪 定睛观瞧之后,他看到路边丘地上官军之中竖起着一面李字大旗,正在随风猎猎飘扬,丘地上的官军旌旗飘展,一面面代表着各部诸将的认旗,在队列之中随风飘展,军容整肃,顿时便把他给吓坏了。 这姓李之人,不用想肯定是赵国兵曹掾李琛李舒琼无疑,他不是率军去追击张成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拦住了他们黄巾军的去路呢? 李琛的厉害这个贼将在邯郸城外已经充分见识过了,而他麾下的赵国郡兵,也皆为精兵,战力非凡,这么多官兵拦住去路,这个贼将怎么也无勇气率部前去挑战,于是立即停止前进顿兵不敢上前。 他立即派人策马向后赶去禀报朱宝,告知朱宝这个消息,但是这个时候在他们的左翼空旷之地的远处,却扬起了一片烟尘,这个贼将被提醒之后手搭凉棚望去,脸色再次大变。 一哨打着朱字和王字认旗的官军骑兵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这支骑兵正是昨日以来,不断袭扰他们的那支官军骑兵,搅得他们不得一丝安宁,还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现如今也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这一下这个贼将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冒上来,一路冲到头发梢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一下麻烦大了。 他立即下令收缩队阵,赶紧将长兵派到阵前,弓弩手做好开弓放箭的准备,缩成一团意图对抗这些官军。 但是李琛当看到朱彪和王雄引骑兵赶来之后,旋即便下令开始进攻,鼓号声响起之后,军中将士齐声喊了一声杀,就如同平地响了一声炸雷一般,然后他遣出姜远率领五百步军,向朱宝的前军压了过去。 另外用令旗命令朱彪和王雄在侧翼协助姜远对这支贼军发动攻击。 当官军入墙一般开始朝着自己这边推进过来,长枪如林一般推进,黄巾军这边的贼兵们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这些贼兵无论是士气还是操练,皆不足李琛麾下的官兵万一,现如今看到官军入墙一般的压了过来,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侧翼的骑兵这个时候也缓缓的开始催马逼近了过来,更是慌的不知所措了。 本来他们前军兵力就不多,不过千人,面对着官军步骑同时逼近他们,准备对他们发动进攻,这些黄巾贼哪儿还有信心扛得住他们呀! 顿时他们之中不少黄巾贼就骚动了起来,双方还没有接战,就有黄巾贼扔了手中的兵器,掉头就跑,当了逃兵。 贼将看到还没交战,自己这边就有人开始逃跑,顿时气了个七荤八素,大声喝令弓弩手将这几个逃兵射杀。 弓弩手随即应命放箭,一阵箭雨撒过去,这几个弃械而逃的黄巾贼顿时就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栽倒在地。 虽然贼将暂时遏制住了手下溃逃的趋势,但是士气却极为低落,队列也开始变得散乱了起来,前排的贼兵纷纷不由自主的后退,原本就不怎么工整的队列,更加显得散乱了起来。 贼将见势不妙,厉声喝骂着手下,命各小帅控制他们的部下,不得混乱,但是这个时候军中几个小帅也已经吓得手软脚软了,哪儿还能控制得住他们的手下。 官军步兵随着接近敌军之后,长牌手上前,竖起长牌,奋力扛着长牌向前推进,没迈出一步,兵将在姜远的率领下,都沉声大吼一声,以壮胆色,弓弩手在后扬起了手中的弓弩,随着距离接近到一箭地之内以后,姜远便旋即下令开始放箭。 二百弓弩手同时发箭,一片箭雨瞬间便抛洒出去,乌云一般的飘向了贼军,瞬间就落入贼军阵中,扬起了一片血雾。 贼军弓弩手也纷纷发箭还击,双方先是远距离展开了一阵对射,拼的就是双方的意志,但是随着朱彪那边骑兵开始催动战马加速冲来的时候,贼军阵中混乱越发严重了起来,于是又有一批贼兵,承受不住压力,怪叫着弃了他们的刀枪,转头开始逃窜。 这一次正在互射之中的弓弩手来不及调转弓弩去射杀这些溃兵, 甚至有的弓弩手自己都被卷入到了溃兵之中。 任凭那个贼将如何大叫不许跑,可是越来越多的贼兵纷纷加入到了逃跑的行列之中,一个带走十个,十个带走一百,不足千人的贼军前军,从一团瞬间就变成了一片,如同被泼了水的蚁群一般,开始溃散开来。 姜远顿时大喜,亮出钩镶,持刀朝天一举,厉声喝道:“杀贼!” 数百跟着他的官兵立即齐声大吼了一声,转瞬之间便跟着姜远朝着贼军冲杀了过去,而另一边朱彪和王雄率领着一百多骑兵,也呼啸着加速冲了过来,狠狠的就杀入到了贼军之中。 失去了队阵之后的乱军面对骑兵的冲锋,是毫无抵抗力可言的,一百多骑兵顿时就如同滚汤泼雪般的将这些贼兵冲的大乱,开始四散奔逃。 姜远引着步军,又一阵掩杀,朱宝的这支前军连一炷香的工夫都没能坚持下来,就彻底溃散,被杀的是落花流水,纷纷朝着后方奔逃而去。 李琛冷笑了一声,看着部下们掩杀了一阵之后,将这伙贼军彻底打散,于是下令鸣金收兵,此时朱彪和王雄策马率领骑兵驰到军前,翻身下马赶到了李琛面前,朱彪立即撩战袍跪在了李琛面前。 “末将昨日抗命不遵,未奉命前去跟主公汇合,助主公进剿张成所部,此乃是卑职的决断,与他人无干,请主公治罪!”朱彪对李琛大声请罪道。 “启禀主公,抗命之事乃是属下和朱兄共议之后谋定,绝非朱兄一人之错!属下甘愿和朱兄一起领罪!”王雄随即也跪下对李琛大声说道。 李琛侧眼看了一眼如同木头人一般跟着他的夏侯兰,夏侯兰却毫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于是微微松口气,很显然夏侯兰这个军正这次没打算追究朱彪和王雄抗命之罪。 第四百九十一章 去路断绝 因为夏侯兰也已经了解了朱彪和王雄抗命的经过和原因,很显然他也认为,朱彪和王雄此次抗命无甚不妥,乃是临机决断,并不算是畏敌亦或是骄纵抗命,所以夏侯兰权当没听见,面无表情的站在李琛背后。 李琛连忙紧走几步上前,一手一个将朱彪和王雄从地上拖起来,朗声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等临机决断,为我拖住了朱宝这路贼军,有功无过,我岂能怪罪你等? 得知你们的决定,我深感欣慰,你们如此临机应变,正乃是我之所愿! 夏侯军正!为他们二位记功一次!” 但是夏侯兰冷哼一声道:“抗命不遵乃是死罪,虽然他们临机应变,为大人赢得了时间,但是充其量也仅能功过相抵,不追究他们抗命之罪罢了!岂有记功之理? 如若以后其他人皆因此理由,临阵抗命,那么又视军律为何物?请恕卑职不能从命!” 李琛被夏侯兰断然拒绝,搞得很有点下不来台,脸上顿时露出了怒色,但是夏侯兰却把下巴一扬,毫不退缩,一副不成你把我拿下好了的架势。 “抗命不遵罪不在他们,而是军令传达延迟,将在外临机应变,他们不但拖住了朱宝这支贼军,而且智计百出以寡击众,重创贼军,岂能功过相抵? 如果有功不赏,何以服众?你身为军正,可按律行事,但是我身为主将,却不能死搬硬套!他们二人此功远大于过,还望军正能听我一言!”李琛压住怒气,对夏侯兰说道。 夏侯兰看了看李琛,沉吟了一下之后,躬身说道:“喏!领兵之事属下不如大人,如若大人认为他们功大于过,那么卑职从命便是!”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心情大畅,哈哈笑了起来,令朱彪和王雄谢过夏侯兰。 而朱彪虽然在军中身份高于夏侯兰,但是也知道李琛对待这个夏侯兰十分尊重,夏侯兰在军中属于身份超然之人,所以并没有敢不把夏侯兰放在眼里。 而且他这段时间发现,自从有了夏侯兰在军中的存在之后,军中军纪严明了许多,得罪人的活儿都让夏侯兰干了,让他们这些带兵之人省心不少,所以对待夏侯兰,也很是客气。 于是连忙向夏侯兰道谢,而夏侯兰则淡淡的还礼,说道:“朱将军不必谢我,在下只是依令行事罢了,军有军法,不得不严明军纪,只要朱将军不记恨于我夏侯,夏侯已是感激不尽了!” “在下不敢!”朱彪连忙说道。 李琛这个时候检视了一下回来的骑兵,发现二百骑兵现在少了一些,其中不少人看样子还带着伤,于是便问了一下骑兵的损失情况。 王雄赶紧回复李琛,说他们这些天在外游猎小股贼军,加之昨日冲击贼军中军,虽然大获全胜,但是也付出了一些伤亡。 这些天加在一起,共阵亡骑兵三十九人,另外还有三十多人带伤继续随军行动。 李琛着实肉疼了一下,这些骑兵乃是他的宝贝,这些天来损失不小,很是让他心疼。 但是反过来说,经过这些天的锤炼,这些剩下的骑兵变得更加精悍了一些,一个个下马之后,牵着战马朝哪儿一站,皆有一种出鞘的利刃般的气质,比起数日之前,更显精悍了许多。 精兵就是一个在战场上反复淘汰的结果,不上阵厮杀,想要靠着训练练就一支精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损失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故此李琛才安心了一些。 趁着朱宝的主力未到,他上前检视了一番这些骑兵,对他们褒赞了一通,着令夏侯兰为这些骑兵,皆记功一次。 对此夏侯兰没有任何异议,当兵的依令行事,抗命之事和他们无干,这一点夏侯兰拎得清,于是当即给他们记功。 休息片刻之后,官道上开始扬起尘土,一支贼军滚滚沿着官道而来,兵力大概两千余人,为首的正是朱宝。 朱宝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连忙催促手下拔营起寨赶路,今日他原打算说什么都要赶到梁期县,但是行出不远,就听到前军传回消息,说李琛领兵在前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朱宝闻听大惊失色,他也无法理解,李琛按理说应该在邯郸西南追击张成所部,即便是张成再怎么不堪,被李琛一天时间就将其击溃,但是李琛也没法这么快就赶来这里,堵住他的去路。 所以他并不相信前方是李琛堵住他的去路,认为是他的部下在谎报军情,命令手下前往再探,但是没多久派出去再探的手下,就慌忙跑了回去,告知朱宝,说前军已经被拦路官兵杀的大败,已经彻底溃散。 前军主将也死于乱军之中,被敌军所斩,整个上千人的前军,现如今逃回来的只有不足百人,剩下的已经或死或逃。 朱宝一听头皮发麻,有心想要绕路逃走,但是这个地方只有这一条官道通往梁期县,掉头逃往曲梁方向,那就更加路途遥远,李琛有精锐骑兵,他根本就逃不掉,所以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向前开拔,意图闯过李琛的拦截,只要逃入到梁期县境内,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当他率军来到李琛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眼前到处都是一片狼藉,遍地都是他前军黄巾部众的尸体亦或是抛下的兵器、辎重,一看到这情形,他们本来就不高的士气,就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抬眼再看看丘地上那些军容整肃的官军,如林的长枪,随风招展的旌旗,在看看他们这边,能丢的东西他们快丢光了,队伍散乱不堪,双方一比高下立判,关键的是现在连兵力,他们也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 虽然朱宝麾下这会儿还聚集着两千多人,但是其中青壮只占一半左右,剩下的则皆为老弱,根本毫无战力可言。 反观李琛麾下,则皆为精壮之士,数量包括了骑兵之后,也接近两千,另外他们还都是经过严格操练之后,可以上阵厮杀的军士,这一仗还没打,就已经可以判定输赢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军心涣散 朱宝自己这会儿也心中拔凉拔凉的,真是后悔到了极点,早知如此,他何苦放弃曲梁领着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本钱跑来邯郸送死呢? 现在好了,被人家堵在了邯郸境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一下能不能活下去真的不好说了。 李琛挥了挥手,几名骑着马的大嗓门军士拎着铜皮喇叭就冲了出去,下了土丘之后,来到黄巾军的前方,朝着一个铜皮大喇叭就对着这些黄巾军部众吼了起来。 “尔等三路来犯邯郸,现如今方明、张成皆已授首!张成所部全军覆没,我家将军念及上苍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孽,现如今尔等已经走投无路,我们将军命尔等立即弃械归顺朝廷,可饶尔等不死! 如若不然,这些人就是尔等的下场,我们将军说了,只惩首恶,不追求其他人之责,不管是谁,拿下贼首朱宝,死活不论,皆赏万钱!对之前尔等所犯之罪,也皆既往不咎!”大嗓门的家伙,举着铜皮大喇叭这一通吆喝,声音洪亮清晰的传到了黄巾军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这时候一个骑兵用长枪挑起了一颗人头,挑着这颗人头在黄巾军面前来回驰骋,眼尖的黄巾军部众定睛一瞧,果真就是张成的首级。 本来士气就很低的黄巾军部众们,听了之后顿时一片骚动,张成所部兵力之前与他们相仿,撤围退走之前,也和他们实力相差不多,但是仅仅一天时间,李琛就斩下了张成的人头,把张成杀了个全军覆没。 那么他们看看他们自己现在的状况,在昨日官军骑兵的突袭和骚扰之下,他们损失惨重,辎重几乎尽数被丢弃,前军也刚刚全军覆没,实力不足来邯郸之时的一半。 就连他们视作依仗的那千人的精兵,昨日一战,也在官军骑兵面前铩羽而归,被人家杀了个屁滚尿流。 现在官军军容鼎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兵力并不弱于他们多少,而且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骑兵虎视眈眈,这仗还怎么打?不用打就知道他们输定了。 所以这些黄巾贼顿时就慌了起来,人群中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骚动,朱宝听罢之后,头发都差点竖起来,背后一阵阵的发凉,连忙大声喝令手下,弹压住军中的骚动。 那些小帅们虽然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弹压着他们的手下,可是效果却并不明显。 气急败坏的朱宝立即下令射杀那几个在他们军前劝降的官军,于是他麾下的精兵队伍之中,立即扬起了一片箭矢,朝着那几个官军飞去。 但是那几个官兵见势不妙,掉头就跑,每个人背上都背了一面藤牌,连马屁股上都绑了个藤牌,把他们保护的跟乌龟一样,虽然偶尔有箭弩射中了他们,但是也都是钉在了藤牌上,根本伤不到他们。 只有一个家伙有些倒霉,藤牌没护住屁股,刚好一支箭钉在了他的屁股上,疼的他哇的一声大叫,险些跌下马去,捂着屁股就打马飞奔而去,回去找医官帮他取箭去了。 剩下的几个逃出射程之后,掉转过头,勒住马缰,再一次拿着铜皮大喇叭开始对朱宝破口大骂,把能想得出来的脏话都给骂了出来,还继续鼓动着朱宝手下杀了朱宝,将朱宝人头先给李琛。 把朱宝给气的七荤八素,同时也心寒不已,因为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军心已乱,手下之中并不乏投机钻营的小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临阵倒戈,所以他连忙命亲随将他围住,不得任何人靠近他。 一个将领如果对自己手下都失去了信任,那么还指望打什么?没多久朱宝的左翼就出现了大规模的骚动,忽然间有人吵吵着不干了,要投降官军求得一条活路,支持他的人着实不少,但是坐镇左翼的贼将却肯定不答应,立即带着亲随要斩杀这些意图投降的部众。 都要被杀了,还讲什么情面,投降是为了活命,现在有人要杀他们,他们岂能束手待毙,于是那些想要投降的黄巾贼顿时就跟弹压他们的黄巾贼打了起来,左翼一下就顿时大乱了起来。 左翼一乱,右翼那边也开始骚动了起来,忽然间呼呼啦啦的有上百黄巾贼脱离了左翼,哇哇叫着开始逃跑,右翼那边的贼将看到有人逃跑,立即下令放箭射杀他们,但是不少弓箭手这个时候也都心存投降的念头,得令之后却不肯放箭,最后只是射出了稀稀拉拉的一些箭支,还没多少准头可言。 就这么大部分逃跑的人就这么溃散了,剩下的那些心存投降念头的家伙,见势也都忽然间发足狂奔,跟着开始逃跑,呼啦啦又带走了一大群人,连坐镇的敌将拦都拦不住,最后整个右翼迅速的就自行崩溃了。 李琛仰天大笑了一声,将长枪朝前一挥,厉声吼道:“破贼就在此刻!” 战鼓声在军中隆隆响起,官军步骑同时开始向着黄巾军这边压了过来。 这一仗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朱宝麾下都乱成那样了,哪儿还有一点斗志,除了中军朱宝领着他亲自操练出来的那六百余名精兵做了短暂的抵抗之外,其余的贼军还没接战,就逃的逃降的降,抵抗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最终仅仅只是经过了短暂的激战之后,朱宝便彻底溃败,朱宝还想像当年那样,骑着马夺路而逃,但是这一次可就没之前那么幸运了。 就在他骑着马夺路而逃,为了能尽快逃命,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抽打着阻碍他逃走的部众,甚至于将有的挡路的部下一枪挑翻,意图夺路而走。 这个时候因为太乱,他身边也没跟上来几个亲随,突然间人群中斜刺里探出一条长枪,狠狠的就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朱宝疼的啊的一声惨叫,顿时翻身落马,结果刚一坠马,就听到有人叫到:“拿下他领赏呀!” 第四百九十三章 得胜还师 几条人影立即飞扑上来,把朱宝按在了地上,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就这么被一群背叛了他的手下绑了起来。 当官军掩杀过来的时候,这群人连忙弃械跪倒,将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朱宝推了出来,献给了李琛。 至此三路进犯邯郸的黄巾军,全部灰飞烟灭,于涉、方明、张成被杀,朱宝被生擒活捉,无一人得以幸免逃脱。 当李琛率军返回邯郸城的时候,消息传入城中,顿时举城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之声,刘复再次亲领相府以及邯郸县寺众官吏,还有城中士绅、甚至是连身份尊贵的赵王刘赦和国傅严邵都亲自出城迎接李琛得胜归来。 李琛在城外将张成的首级,以及活捉的朱宝献到了刘赦和刘复、严邵面前,刘复、刘赦等人是乐的合不拢嘴,一个个都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对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们一通猛夸。 三路蛾贼大军,其中还包括赵国的蛾贼余孽于涉所领的一些黄巾贼,兵力巨万之多来犯邯郸。 黄巾贼初来之时,邯郸城中上下人等几乎无人不感到震怖,几乎都认为这一下邯郸不保了,甚至大批士绅民众意图出城逃命去,可是任谁都没想到,这么多黄巾贼非但没能攻破邯郸,却在李琛的手中纷纷灰飞烟灭。 朱宝、于涉、张成和方明四名贼首,最终无一逃脱,皆在邯郸境内折戟沉沙,李琛如此战绩,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所以邯郸上下人等,现如今对李琛的敬仰可谓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了,当李琛被赵王刘赦和赵相刘复强行架上马,命他骑马入城为他夸功的时候,城内百姓是夹道欢呼,无不拼命的呼喊着李琛李舒琼,向他表达着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如果以前还有那么一小撮人,暗中为曲同鸣不平,但是现在这些人彻底都闭上了他们的嘴巴,感觉这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生疼。 人比人该死呀!曲同虽然勉强在于涉的围攻之下,守住了邯郸城不假,但是当初于涉才呆了多少黄巾贼?可是曲同也仅仅只是守住了城池,却连城外半步都没敢迈出去。 而李琛面对着兵力巨万的黄巾贼,非但没有在城中困守,反倒是屡屡主动出击,打的黄巾贼们丢盔弃甲,最终将这些围城的黄巾贼打的是分崩离析逃命去也。 黄巾贼逃就逃吧!可是李琛却愣是没放过他们,领兵出城追击,两天时间连灭张成和朱宝两路黄巾贼,缴获了巨多财货粮秣,还斩下了上千贼首,带回来的牛马更是不计其数。 曲同跟李琛一比,真的只能算是一个窝囊废了,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现在那些人想想,刘复在李琛来了之后,立即就把曲同给拿下斩了他的脑袋,这曲同真的是不冤枉,实在是该杀。 当初如果刘复不是当机立断,李琛一到邯郸,就拿下曲同的话,那么这次如果让曲同来主导守城,恐怕这次邯郸城中两三万黔首百姓,就都命不久矣了,这厮绝对能干得出开城献降的事情。 所以说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这曲同实在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刘复和李琛对他不留情面。 此次邯郸之战,李琛大获全胜,连败三路黄巾贼大军,消息传开之后,令邯郸周边的黄巾贼无不震怖,特别是梁期县和易阳县的黄巾贼,被吓得是寝食难安,生怕李琛领兵杀过来。 而李琛经此一战,也可谓是名声大噪,真正打出了他悍勇无匹的威名,并且迅速的在冀州境内向着四面八方传开。 刘复也在李琛得胜还师当天,便亲笔写了一份报捷奏疏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师,向京师奏捷。 刘复除了为李琛请功之外,也等于是在为自己扬名,如此天下大乱之际,大汉七州二十八郡都遭到了黄巾贼的作乱,短时间之内,被黄巾军连下百城之多,各地官府猝不及防之下,不少官吏弃官而逃,亦或是兵败身亡,连有些地方的刺史和太守都被黄巾贼所杀。 可是唯有赵国在近期对黄巾贼的交战之中,是屡战屡胜,歼敌过万,占各类贼首数十之多。 这么亮眼的战绩,这个时候如果不赶紧报到朝中的话,那岂不是等于锦衣夜行吗?所以刘复不需要李琛提醒,便当天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份数千字之多的报捷奏疏,派得力人手,火速送往京师。 但是他派出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信使持令来到了邯郸城中,告知守门军士,说他乃是新任北部中郎将卢植卢子干帐下信使,特来赵国传令。 守门的军士一听,不敢怠慢,验查过他的信符之后,立即将其让入城中,并且飞速前往相府通传。 卢植的大名这个时代,在大汉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乃是当今世上的大儒,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和郑玄、管宁、华歆乃是同门,在士子之中,影响巨大,但凡是读书人,无不巴望着能见他一面,得到他几句指点,所以即便是普通百姓,也多听闻过卢植大名。 一听说卢植派人前来下书,刘复也不敢怠慢,赶紧请使者进相府之中,并且亲自恭迎这个信使,别看只是个普通的信使,但是却代表着卢植前来,所以刘复即便是身为郡国之首,也不敢托大,对其十分客气。 信使进了相府之后,直接向刘复宣令,告知刘复,现如今朝廷遣卢植出任北部中郎将之职,持节率领北军五校,另统御北方诸州兵马进讨黄巾贼,着令各州郡起兵响应,前往邺城到其帐下听命,随军讨贼。 持节意思就是代表皇帝亲临,卢植便可以有权调动沿途的官府的兵马,并且着令各地官府给予配合,给军队供给粮秣。 这一次这个信使终于带来了详尽的消息,自黄巾贼起事之后,京师便一片紧张,当今圣上以外戚何进为大将军,统领左右羽林军屯兵洛阳,并且在洛阳八关设置八个都尉,坐镇这八个关隘,拱卫洛阳城,同时调凉州军和并州军入卫洛阳。 第四百九十四章 卢植的调令 而当今圣上刘宏,擢卢植为北部中郎将,令北军五校人马北上冀州,进讨张角,而同时擢皇甫嵩为左中郎将,又擢朱儁为右中郎将,领兵入豫州进讨在豫州起事的波才所统的黄巾军。 但是北军五校说起来算是禁军,听起来倒是不少,但是实际上每校兵马常额只有七百人左右,还是满编情况下,另外每校还有百多名吏员,就是文职军官,北军五校总共兵力也不过三千五百人左右,加上那些文职的吏员,也不过四千人。 卢植要是仅凭着三千多人,就想把冀州黄巾军给剿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太平道起于冀州,兴于冀州,冀州乃是太平道的大本营,太平道在冀州传道也最为广泛,仅仅是赵国这样一个小小的郡国,此次太平道起事,随便一个小县就足足有数千太平道众响应起事,整个冀州一带现如今黄巾军的兵力,恐怕高达二三十万之众。 所以卢植要是只带着三千多人的北军五校直接出洛阳杀奔冀州的话,恐怕是一进魏郡,就可能会被黄巾军击败。 所以卢植在领命之后,先在洛阳招募了一些兵马,凑起来了一万多兵马,稍加训练之后,这才引兵出司隶校尉杀入冀州的魏郡。 但是卢植仅凭他目前手中的这点兵马,一旦黄巾军集结兵力与之对抗的话,卢植并不占优势,故此他才会派出信使,先行前往冀州各地,调各地官军前去他帐下听令。 赵国距离魏郡最近,自然是卢植首先要考虑的了,而且卢植这次派人来赵国,指名道姓要求赵相刘复,派出李琛领兵前去他帐下听用。 刘复接了卢植的手令之后,展开验看了一番,确实没有问题,这才收起了卢植的这份手令。 卢植现在是中郎将而且奉旨持节,有这个权力从各郡国调用兵马,但是卢植指名道姓调李琛到其帐下听用,这件事刘复就有点不乐意了。 李琛现如今可是邯郸的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经历这段时间的邯郸之战下来,刘复彻底见识了李琛的能力,李琛乃是一个将才,不但勇猛异常,而且智计百出,性情果敢刚毅,善断敢为,实在是难得的一个人才。 只要李琛在,那么邯郸就可以高枕无忧,经历此次邯郸大战之后,李琛可以说是名扬冀州,成为了一颗耀眼的将星,有他在邯郸,恐怕再无黄巾军敢来进犯邯郸了。 而且他原来还计划,等李琛稍作休息之后,便派李琛去克复易阳和柏人二县,这么一来赵国五县就全境光复,赵国便成为了冀州第一个剿灭境内黄巾贼的郡国了,这对他这个赵国相来说,无疑也是亮眼的政绩。 但是卢植这一道令谕一来,指名道姓的要李琛去他帐下听令,那么接下来谁来收复易阳和柏人?他原来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这让刘复颇有些不爽,同时有些不舍,有心想要找个借口回绝卢植的要求,令派一个人去卢植帐下听用,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这么做的话,恐怕立即就会得罪了卢植,因为卢植指名道姓要的是李琛,他不给却令派他人替代李琛,显然会令卢植感到不喜。 卢植现如今在大汉那可是一个惹不得的人物,在士子之中声望极高,比起他刘复那可就高的太多了,如果他不让李琛去,得罪了卢植的话,那么他恐怕立即就会成为很多士人的攻击对象,作为士人之中的一份子,这是他无法承受的,这会使得他声誉大损,今后想要有所晋身,恐怕就不容易了。 所以得罪卢植实为非常不明智之举,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也不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那就是李琛的态度。 卢植乃是当今大儒,刘复忽然间想起来,李琛还曾经专门奉了父命到过范阳卢氏求学,虽然当时卢植已经离开了范阳,进京赴任去了,但是理论上,李琛现如今多多少少也跟卢氏有些关系,算是卢氏家学的子弟。 要知道李琛可并不只是一个武将,他实际上乃是一个士人,只是善武而已,骨子里还算是士人中的一员。 这时代要是能得到卢植这样一个当今大儒的赏识的话,对于一个士子来说,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求都求不来的。 李琛难道会放弃这个结识卢植的机会吗?估计李琛只要有一点脑子,都绝不会这个时候拒绝卢植的招揽,他如果拒绝卢植,不让李琛去卢植帐下听用,那么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么一来,因为他一己之私,可就等于是毁了李琛的前程,这么做绝对也把李琛给得罪死了。 想到这里,刘复不得不在内心之中哀叹了一声,拒绝卢植调用李琛,实在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甚至比起他收复易阳和柏人两县,要付出的代价都要大。 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他只能后悔,当初不该在李琛刚刚收复襄国县,接着击败于涉之后,便急于向朝中奏捷,结果让李琛的名字落入到了卢植的法眼,现在卢植被擢为北中郎将,自然要调精兵强将到其帐下听用,李琛自然也就成了他点名要的人了。 于是他请这位卢植派来的信使先下去休息,让人妥善款待,然后便将李琛招来见他。 李琛来了之后,刘复当即把这次卢植调他前往其帐下听用的事情告知了李琛,并且将卢植的这份手令递给了李琛,让李琛过目了一番。 李琛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他也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他这两年来,殚精竭虑的准备,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作为一个寒门子弟,他毫无背景也毫无靠山可言,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来闯出一个名号,但是单单有名也不成,如果没有大人物赏识于他的话,他依旧很难一鸣惊人,获取到想要的权力。 而卢植无疑就是他未来攫取权力的一条最佳的捷径,因为卢植乃是当今世上的大儒,士人集团的领军人物,如果得到了他的青睐,那么比起李琛拼死拼活打一百场胜仗都要有用。 第四百九十五章 刘复不舍 这就是人脉的重要性,也是他目前最为匮乏的资本,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立了这么多战功,到现在还不是一个长吏,仅仅只是赵国这个小地方的一个兵曹掾,只算是赵相的属吏。 而他如果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长吏,就必须朝中有人才行,并且获得士人集团的重视,那么他才能有机会,卢植无疑可以助他成为士人集团所瞩目的人物。 哪怕是他明知道卢植接下来会因为被陷害而丢官罢职,但是即便如此,卢植在士人集团之中的影响力却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只要他能够获得卢植的青睐,那么他就未来可期。 当听闻卢植派人前来邯郸调兵,并且指名道姓要他前往其帐下听用,李琛内心之中是相当兴奋的,但是表面上他却没有露出狂喜的神色,而是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对刘复问道:“既然卢公有命,那么在下岂敢不从!只是不知道国相如何打算?” 刘复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原本我打算,此次大战之后,让你先休息几日,然后派你领兵收复易阳和柏人两县,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只能暂缓一下了! 卢公乃是当今大儒,你能得到他的重视,让他亲点你率军前往其帐下听令,对你来说乃是好事!我不能拦你! 既然卢公有招,那么你只管去便是!在卢公帐下,一定要尽心做事,休要恶了卢公! 但是去之前,你一定要先安排好邯郸城的守务,并且留下足可胜任之人坐镇此地!” 李琛听了刘复的话之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深知因为自己近期用力过猛,深得刘复的器重,现如今肯定刘复已经将他视作肱骨,邯郸的守护神,所以这次卢植命人前来调他去帐下听用,他就怕刘复不肯放他去。 如果刘复因为一己之私,拒绝卢植调用他,那么这件事就变得非常棘手了,他本意是非常想去卢植帐下施展一番他的才华,得到卢植的器重,为他以后晋身捞取到足够的政治资本,但是一旦刘复不同意他去,那么他就很麻烦了。 如果他听从刘复的意见不去的话,那么他就错失了结识卢植的机会,这对于他来说,损失将会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唯有挂印而去,带着他的私兵前去卢植帐下听令,但是反过来却也得罪了刘复,毕竟是刘复擢他为赵国兵曹掾的,而且在他到了邯郸之后,也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和支持,否则的话,他在邯郸也取得不了这么大的功绩。 这么一来便会有人指摘他忘恩负义,攀附权贵,这对于他的名望将会有损,这个时候李琛必须爱惜名声如同爱惜自己的羽毛一般,落得这样的骂名,是他不愿看到的。 好在刘复这次并未因他一己之私便强留李琛,拒绝卢植,这让李琛免去了不小的麻烦,李琛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于是李琛起身躬身对刘复深施一礼,对刘复说道:“多谢国相!请国相放心,琛一定安排好此处的事务之后,再赶往邺城!” 卢植在手令之中,给李琛定下的时间是接到手令之后,五天之内必须起行,所以留给李琛的时间并不多。 这五天之中,李琛对俘获的贼兵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甄别,将其中并不愿意从贼,但是却因为生计,亦或是被黄巾贼强行裹挟,不得不从贼之人挑选了出来,对他们善加安抚了一番。 这部分人又从中挑选精壮之人,补入到了郡兵之中,使得郡兵在他提兵离开之后,保持足够的兵力。 另外对于剩下的那些俘虏,其中部分太平道的死忠分子还有一些骨干,也被顺势甄选了出来,主动投降者,留其性命,另行看押起来,也算是践行了当初他对这些人的承诺,没有杀他们。 但是对于部分顽抗到底,迫不得已才被捉住之人,则旋即拉出去砍了,以防他们这些太平道忠实信徒留在俘虏之中,继续蛊惑其它俘虏闹事。 而剩下的俘虏,则被打散之后,分成几拨,命他们在邯郸城外就近屯田,先对夏粮进行抢救,争取能在夏季到来之前,尽量多的救下一些粮食,减少今年邯郸境内的粮荒,然后将已经被毁的粮田整理出来,早一些种上豆类,可以在夏收之后,很快再收获一些豆类,亦可减轻粮荒的问题。 这方面李琛只需要把俘获的数千战俘整理出来,交给刘复就行,具体怎么种植,种什么,怎么屯田,他就暂时不管了。 而他思量再三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把朱彪暂时留在邯郸,暂领他的职差,留守邯郸,只有朱彪目前是他最为放心的人,通过这次朱彪抗命,他发现朱彪在跟随他两年多来,进步最大,已经拥有了独立指挥作战的能力。 而且朱彪善学,这两年来从他这里学了不少治军之法,把他留在邯郸,刘复也比较放心。 另外此次他提兵前往邺城,邯郸也是他的后援,接下来他到邺城之后,必要的时候,需要邯郸这边给他提供一定的支援,比如粮秣方面,可以想象接下来卢植军中,肯定粮食不会太充足,到时候说不定需要邯郸这边给他提供一定的支持。 而且从邯郸的地理位置上来看,虽然他消灭了张成所部,暂时解决了武安方向的威胁,但是梁期县距离邯郸很近,梁期还在黄巾军控制之中,还有就是于涉虽然死了,但是易阳县和临近的曲梁县,还有广年县都还在黄巾军手中。 特别是广年县,据探报带回来的消息,说广年县黄巾贼实力很强,闹得很凶,一旦他走后邯郸空虚,不能保证广年方向的黄巾军不会来犯邯郸。 所以邯郸必须要有一个精明强干之人在此领兵坐镇,在他走后,加强练兵,做好随时应付黄巾贼来犯的准备。 而李琛有一个打算,那就是趁着这次提兵前往邺城的机会,在途中顺势将梁期县拿下来,先把邯郸南部的威胁解除掉。 第四百九十六章 喜从天降 朱彪对于李琛的安排起初是比较抗拒的,不愿意留在邯郸,想跟李琛前往邺城在李琛麾下效命。 但是李琛在详细给朱彪解释了一番他这么安排的原因之后,朱彪最终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同意留守邯郸,做李琛的后盾。 对此刘复对李琛的安排也表示满意,因为他也接触过李琛麾下的这些部将,其中对朱彪的印象最好,也刻意的了解了一下朱彪的能力,认为李琛把他最心腹的得力干将留在邯郸,也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至于李琛这次带走多少兵马的事情,刘复显得比较犹豫,因为李琛此行要是去邺城,带的兵太少,对李琛的面子没什么好处,也会被卢植帐下的其他军将所轻视,但是李琛带走的兵马太多,他又担心邯郸城的防务空虚,不足以守住邯郸。 李琛盘算了一番之后,决定只带走一千三百人的兵马,其中步军一千,其中五百弓弩手,二百长兵、二百刀牌手,一百长牌手,骑兵二百,他的亲兵一百,正好是一千三百人。 而另外他再带走八百辅兵,这些辅兵包括了李琛一直带着的匠作、医官还有马夫和伙夫等人员,这些人大概有二百多人,另外又从新挑选出来的战俘之中选取,作为辎重兵使用,不占用原来在邯郸招募的兵卒。 对此刘复虽然有些心疼,但是想想也没法说不行,因为李琛来邯郸的时候,就带来了两千余人,没都带走已经相当不错了,他没法拒绝李琛带走这些兵马,这些人本来就是李琛带来的,属于是李琛从中丘招募的义从,人家只认李琛,而不会认他这个赵国相的。 于是刘复便同意了李琛的安排,派人从邯郸库房之中,给李琛拨发了二十日的军粮,至于运送粮秣器械的车辆和牛马,则让李琛从战利品之中选用便是。 这次邯郸之战,李琛歼灭朱宝、张成两部黄巾贼,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其中包括了大批黄巾军抢夺的牛马和车辆,足够李琛使用了。 而李琛也没跟刘复太客气,在缴获的战利品之中,将各种甲胄都给挑了出来,武装到了随他出征的兵卒身上,还从邯郸带走了五万支箭矢,刀枪盾牌等物,皆从战利品之中选取,确保今后一段时间他军中不会出现兵械受损无法更换补充的情况。 五天时间说起来很短,李琛在第四天就要准备出发的时候,忽然间听闻城外来了数十名轻侠打扮的少年郎,指名道姓要来见他,为首之人自称姓赵,名云,字子龙,此人年纪不大,但是身材高大身姿雄阔,骑了一匹白马,自称是李琛的故友,并且告知守门的士卒,说他们乃是来自常山真定,特从常山真定前来邯郸投奔李琛。 李琛正忙着准备出发,突然听闻这个消息,差点乐晕过去,这段时间,他有一阵子没收到赵云的消息了,自黄巾贼起事之前,他在年初的时候给赵云曾经去过一封信,信中提醒赵云,太平道很可能将要作乱。 赵云家在真定县城之外的庄子里,如果当地太平道起事,赵云家作为当地一个大户人家,极可能会招致太平道的贼人觊觎,所以李琛专门在信中提醒赵云不可不防,让他提前说服家中长辈,先迁入县城之中安置,以防为太平道所害。 至于赵云能不能相信他,李琛并无把握,只是权当尽人事而已。 之后太平道很快就因为事败开始在各地起事作乱,李琛忙于军务,直到在中丘县击败了入寇的王梓和秦栏两路黄巾贼,在被赵国相擢为赵国兵曹掾之后,才抽空又给赵云写了一封信,派手下亲信门客,前往常山真定打听赵云的情况,如果找到赵云的话,将信交给赵云。 这封信之中,李琛将他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向赵云叙说了一番,并且第一次向赵云伸出了橄榄枝,邀请赵云来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李琛并未对这次邀请寄予太大希望,内心之中潜意识里认为,赵云作为名动天下的三国著名大将,不会瞧得上他这个小小的兵曹掾,专程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他。 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试了试,成不成总是要试一下再说。 当然李琛派人给赵云送信,也顺便通知了一声作为赵云同乡好友的夏侯兰,夏侯兰也向家中寄出了一封家书,另外也给赵云寄去了一封信,但是并未告知李琛他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在那次之后,李琛一直没有等到派往常山真定的那个门客回来,以为那个门客可能是在途中遭遇了不测,未能把信送到赵云手中,故此也不知道赵云那边的情况如何。 而他到了邯郸之后,因为整日里忙于军务,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故此也未能再派人去常山打听赵云的情况,联系一下赵云。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明日就要提兵前往卢植帐下听令的时候,赵云突然间会来到了邯郸投奔与他。 这一下李琛乐的差点没晕过去,他李琛何德何能,居然能把这位三国时期最著名的骁将给忽悠到他这里,可把李琛给乐蒙了。 他本来正在城中点验出征所备的物资,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把所有事情都扔到了一旁,因为出门来点验物资的时候,他并未骑马或者乘车,于是随便抓了一匹马,也不管是谁的,翻身上马就朝着北门狂奔而去。 连跟着他的李复都没反应过来,就见李琛已经夺马而去,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李复在军中没有任职,只是在亲兵队之中挂了个名,但是平时都跟尾巴一样,始终跟在李琛左右,充当李琛的贴身侍卫。 看到李琛突然间就跑了,把李复吓一跳,连忙带了两个李琛的亲卫,撒丫子顺着街道就追了过去。 李琛这会儿哪儿还顾得李复呀!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被幸福感给充爆了,他在这个世上折腾了这么长时候,也不过只招揽到了一个曾经史上留过小名的夏侯兰,连一个史上有名的名人都未能遇上亦或是招揽到他麾下。 第四百九十七章 倒履相迎 现在突然间赵云这个三国最著名的猛将来投,如何让李琛不感到激动万分?所以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拍着马一溜烟的就冲到了北门。 在门内他一纵身就跳下了马匹,但是却因为太过兴奋,忘了今天他并未身穿戎装,而是穿着正式的黑袍高冠。 这一身衣袍可不是用来骑马的,刚才他一时激动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夺马而走,把袍子撩起来,露出了两条腿方便骑在马背上,幸好他习惯袍子里面穿着袴,也就是长裤,省的天冷的时候,风一吹冻屁股,而且他的裤子是绝对有裤裆的,而不是有些人为了图方便,穿的是开裆裤。 即便如此,他这样撩着袍子骑在马上,露出两条穿着袴的长腿,也颇为不雅,这会儿到了城门内,下马的时候,激动之下,又忘了自己穿着长袍,一跳下马他就朝大门外跑,结果一脚就绊住了长袍,当场就飞扑了出去。 李琛哎呀一声,赶紧用单手朝地上一撑,凭着一身扎实的功夫,这才没有当场摔个狗啃屎,但是他的长袍袖子也同样很长,李琛一把按住翻身起来,袖子甩出去老长,向后退一步又踩住袍子后摆,结果到底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当场摔了个屁股墩,连头上的冠都被甩掉了,连一只鞋都被甩飞了出去。 可是李琛哪儿顾得这些,爬起来光着一只脚就朝城门外跑,门内的士卒看到李琛如此慌张,也都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帮李琛捡起来他的高冠,和甩飞的鞋子,追着李琛朝着门外跑。 李琛这会儿可谓是帽带歪斜,鞋子都甩掉了一只,头上的冠也摔掉了,一瘸一拐的就奔出了城门。 刚一出城门,他就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还有那张他熟悉的带着儒雅同时又不失刚毅的面庞,于是李琛哈哈大笑着,撩着袍子也不在乎露出一只光脚,奔到了赵云近前,拱手对赵云笑道:“哎呀!子龙,你怎么来了?真是想煞我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李琛这两年来几乎天天惦记着的赵云赵子龙,李琛看赵云此时比起两年多前身形又高壮了几分,下颌也开始蓄起了短短的胡须,但是比起两年多前,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了许多。 而赵云手中提着一条长枪,正是当年李琛精心为赵云打造的那条长枪,在阳光之下,枪头明晃晃的闪闪发亮,并未出现任何锈蚀或者崩损,可见赵云对这杆长枪十分爱惜,没少保养擦拭,才会始终保持着这样良好的状态。 同时赵云腰间的那柄环首刀,也同样是李琛当年所赠他的那柄环首刀,可见赵云对这一枪一刀都很是珍爱,一直带在身边。 而赵云这个时候看着李琛,脸上的表情也颇为精彩,因为刚才李琛提着袍子奔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李琛居然光着一只脚跑了出来,虽然他身穿黑袍,但是头上却未带戴着冠,身上的袍子还沾着一些尘土,显得很是狼狈。 跟着赵云的那些轻侠打扮的年轻人,也都同样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们一路上可是没少听说有关李琛的事情,所以脑子里对李琛的印象应该是威风凛凛高大雄壮,可是没想到今天见到的这位,高大是高大,但是这模样也太狼狈了吧! “李兄,你怎么这幅样子?”赵云惊讶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顿时哑然失笑:“刚才我正在点验粮秣兵械,忽闻子龙你前来的消息,于是情急之下就一路赶紧迎了过来,鞋都跑掉了!让你见笑了!” 这时候大门内一个军士捧着一个冠,拎着一只靴子跑了出来,送到李琛面前之后,拜倒说道:“大人,您的冠掉了,还有您的靴子!在下给您送过来了!” 李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赶紧对赵云和跟着他来的这些义从拱了拱手道:“失礼,失礼!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原来李琛是因为听说赵云来了,惊喜之下急着跑来迎接赵云,才跑的如此狼狈,这让久未见面的赵云心中顿时感到暖暖的。 李琛赶紧将高冠重新戴在头上,又把靴子蹬到脚上,整理了一下衣袍,顿时跟刚才的模样就大不一样了。 李琛本来就身材高大,和赵云身高相仿,甚至还要稍高一点,身着黑袍高冠,朝那里一站,果真仪表堂堂、器宇不凡,让人不得不暗叫一声好。 “主公,在下幸不辱命,将赵君请了回来,特向主公复命!”这时候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李琛抬头一看,原来正是他前段时间离开中丘县之前,派往真定送信的那个门客,现在跟着赵云回来了,难怪赵云会来到邯郸。 于是李琛非常高兴,对他夸奖了几句,让他退下,回头领赏。 李琛重新跟赵云见礼之后,稍作寒暄,便先请赵云进城,安顿好了再叙话,而且他很自然的就拉住了赵云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接过了赵云的马缰,为赵云牵着马,拉着赵云的手走入城中。 这时候李复气喘吁吁的带着两个亲兵跑了过来,见到李琛之后,李复立即说道:“兄!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急着夺马而走呀?害的我在后面一路狂奔朝这边追!” 赵云一听嘴角就微微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现在彻底相信李琛不是作伪的,而是听闻他到来之后,真的是亟不可待的跑来迎接他的,看看李复和两个亲兵一个个跑的帽带歪斜的样子,就能看出来李琛来的多急了。 “哦!这位是常山赵云,赵子龙,我常给你等提起过,乃是我的好友,也是少有的一条好汉!今日特从常山真定前来,我岂能怠慢!快快先去把我的院子收拾一下,给子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住处,让人立即准备酒菜,肉要多多,我要好好为子龙接风洗尘!速速去办!”李琛立即对李复介绍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赵云报恩 李复一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一边打量着赵云,一边开口说道:“原来这位就是赵兄呀!我兄确实常对我等提起你,说你乃是当今世上少有的英豪,现在看来,你还不错!好了!我先去准备!” 李复是个粗汉,说完之后,对赵云拱了拱手扭头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就又掉头回来,对李琛说道:“兄!粮秣、箭支还有兵械、帐篷这些物资谁去点验?你刚才只点验了一半!” 李琛不耐烦的摆手道:“让李曲代我点验,另外告知夏侯军正,子龙来了,请他也速速过来!” 赵云一听,对李琛问道:“大人这是要出征吗?” “哦!不要称我什么大人,你我乃是故交,称呼我舒琼便是了!我前几日奉卢公之招,令我提兵前往邺城,到其帐下听用,朝廷擢卢公为北中郎将,持节领兵进讨黄巾贼,听闻我小有一点武勇之名,便点我前去听用!明日我们就要出发了!”李琛对赵云答道。 赵云一听脸色一变,连忙后退两步躬身拱手对李琛说道:“大人,此乃军国大事,岂能因为云的到来,耽误了您的军务! 云此次带着这些朋友前来,就是要投入大人军中,助大人讨平乱贼,岂能因我而误了您的大事! 大人只管先去忙便是,万万不可因我废了军务之事!” “无妨无妨!这些事情其实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今日我闲来无事采取点验一下辎重,并不会误事!子龙你只管放心便是,我断不会因私废公!走走走,先安顿下来再说!其它皆为小事!”李琛立即笑着拉住赵云的手腕,不由分说便亲热的拽着赵云朝前行去。 赵云手臂微微用了一下力,但是却未能在李琛手中挣脱,于是暗叹李琛这两年虽然出仕,但是这手头的力量却并未荒废,可见李琛在习武方面,依旧没有因为公务繁忙就扔下。 于是赵云也不再挣脱,心里面暖洋洋的,和李琛把臂同行,但是微微落后了半步。 李琛也注意到了赵云的举动,心中暗自感慨,古人诚不欺我,果真赵云乃是一个谦谦君子,这细微之处,也考虑的十分周全,不肯因为他的亲热,就和他并肩前行,果真是有君子之风。 一路上李琛询问了赵云这次是如何过来的,真定那边的贼情以及家中情况如何。 赵云对李琛答道:“这还要拜兄之提醒,年后我收到了李兄写给我的信之后,深以为然,所以提前有所准备,说服了家父,将家人皆提前迁入到了城中,并且召集了本乡的好友提前做了准备! 没成想你果真料事如神,果不其然太平道在二月间突然起事,围攻真定县城一月有余,云带着乡里的朋友助县寺守城,侥幸保住了真定县城,贼人围城久攻不克,于是最终只能退往了元氏,真定才得以保全! 此次我之家人能得以保全,也全拜兄之所赐!家父以及族人,对兄感激不尽!故此在收到您的信之后,家父便着令我前来兄之帐下效力,以报兄对我赵家的救命之恩!” 李琛这才知道,原来他派人去真定送信之人,都到了真定,他写给赵云的信,赵云都收到了,只是可能送信之人在返程之中,可能遭遇了不测,所以他才不知道到底他的信送到赵云手中没有。 “子龙你太客气了,其实不瞒你说,我早就感觉到太平道贼首张角,以符水治病的邪术传道,肯定是包藏祸心,所以这两年来,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太平道所行之事! 在去年年底,我便发现中丘县的太平道众异动频繁,暗中派人打探了消息,发现他们可能有作乱的迹象,而你我当年一见如故,我岂能得知此事,却坐视不理,故此才写信提醒于你!这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何用称谢! 这事子龙不用放在心上,乃是我该做之事!如果子龙仅仅是因为要报恩,才前来投我,那么我想这就大可不必了!”李琛笑着对赵云说道,不过话里面却点了赵云一下,他李琛可不需要赵云为了报恩,才来他帐下投效。 赵云微微尴尬了一下,连忙说道:“云此次来投,绝非只是为了报恩!当初兄与我曾经多次聊过,说着天下即将大乱,当初云还以为兄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甚至还怀疑过李兄是危言耸听! 但是现在看来,李兄你所预料之事皆已应验,真乃是有先见之明,堪称高瞻远瞩!云回想当初还腹诽你杞人忧天,实在是惭愧之极!每每想起,便愧不可当! 李兄当初出仕,我还认为你太过急躁,但是接下来才知道,李兄一切都是在为现在准备,凭您一己之力,天下大乱之际,挺身而出,保得了中丘县一县的平安!云愧不如你! 故此当云又收到李兄的信之后,才决定带着这些同乡朋友,前来投你,一是为报您对我族人的活命之恩,二是愿意在李兄帐下为讨平贼人,尽一份绵薄之力!还望李兄不要误会!”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笑了起来,拉着赵云的手晃着说道:“子龙谬赞了,我哪里是有什么先见之明呀!我只不过是走了一趟范阳之后,通过沿途所见所闻,再加上看到太平道四处传教,广收信众,觉得他们包藏祸心,这才预判这天下可能会因之大乱!哪里是什么高瞻远瞩!子龙不要捧我! 如果子龙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前来我帐下听用的话,那么请恕我不能留你!因为你我乃是故交好友,我写信给你,乃是理所应当,并非是图你将来报恩! 琛出身寒门,想来应该并无多大前途可言,但是既然我身为汉人,哪怕仅仅只是一介匹夫,也绝不能坐视蛾贼如此为祸天下,令天下生灵涂炭! 如果子龙不嫌弃我出身寒微,愿意陪我一同成就一番事业的话,那么我求之不得!愿同子龙一起匡扶汉室,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名将雏鹰 赵云听罢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顿时心情一阵激荡,随即后退一步,拱手当街对李琛深施一礼道:“如果真如李兄所言,那么云愿为李兄效犬马之劳!” 李琛听罢之后,更是欣喜若狂,虽然赵云这话中埋有伏笔,前提是他李琛所言非虚,他赵云才愿意为自己做事,但是想来他如此努力,最终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还天下一个太平吗?对此他还真就是问心无愧。 于是李琛和赵云一路谈笑风生,拉着赵云的胳膊来到了他在城中的院子之中。 李琛在邯郸的院子是刘复所赐,原本刘复是打算把曲同之前的宅院送给李琛的,但是却被李琛婉拒了,李琛以他眼下尚未成家,父叔族人也皆在中丘县,用不着那么大的院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院落,安静一些即可。 于是刘复便换了现在这个院子赐给了李琛,而这个院子实际上也并不算太小,前后三进,一共有二十多间屋子,而且周围也比较安静。 最令李琛满意的是这个院子之中后面一进之中还有一块空地,可供他在这里的时候,打熬力气习练武技之用。 不过这个院子自从刘复送给他之后,他也根本没来住过几次,从他到了邯郸之后,就一直忙碌不停,不是夜宿在军营之中,就是宿在相府的兵曹之中,很少回到这个院子里面休息。 而他此次前来邯郸,也没有把香儿带来,院子里现在只住了两个因伤不能再跟李琛征战的老兵,被李琛收做李家门客,留在这里为李琛看管院落,另外就是后面住了三个美婢,其中一个美婢乃是李琛在来邯郸当晚,相府酒宴上从曲同手中救下的那个相府的美婢,后来刘复将这个美婢送给了李琛,也成为了邯郸城的一个美谈。 这个时代婢女是没有人权可言的,如果漂亮一些的话,在富家大户权贵之家之间,经常作为礼物被送来送去是常事,婢女是无权反对,只能逆来顺受。 不过这个被李琛所救的美婢,却是心甘情愿被送给了李琛,这段日子,但凡李琛来这里休息,她都会极尽体贴的伺候李琛,也颇得李琛的喜爱。 至于另外两个美婢,则是赵王刘赦送给李琛的,刘赦对于李琛除掉曲同,为他出了口恶气,感激李琛,便在见过李琛之后,命人在王府之中选了两个美婢,作为礼物送给了李琛。 而李琛不便拒绝,只能收了下来,养在了府中,为此府中李琛不得不又安排了一个厨子,又托人找来了个厨娘,在这里负责为院子里住的人做饭。 当他把赵云带到这里的时候,李复已经提前赶回来做了安排,看到赵云带来的人不少,还调来了几个亲兵暂时过来帮忙招呼。 厨子听闻李琛要在家中延请故友,于是考虑到人多,现在做很多饭食时间来不及,于是一边请人去街上的食肆之中,请食肆帮忙赶做一些饭菜速速送来,一边请人去买来了一只羊和半头猪,开始在厨房大展拳脚的忙活了起来。 这个厨子也是李琛在中丘家中带来的,一直跟着李琛,所以自然也会李家的私房菜,在厨房之中,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做了几个硬菜。 李琛将赵云让入院子之后,令手下的亲兵为他们打来了井水,请赵云等人洗去脸上的风尘,然后将他们让入到客堂之中,令人速速送上酒菜。 赵云给李琛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这些人,这些年轻人都是赵云在真定结交的乡里的轻侠,多负有武艺,曾经在真定跟着赵云和黄巾贼交战过,可以说都是见过阵仗见过血的,此次听闻赵云要来邯郸投军,于是便跟着赵云一起来投李琛。 这也说明赵云人品好,在真定当地同龄的年轻人之中,颇有威望,能够一呼百应,甚至愿意追随赵云不远数百里来邯郸投军,如果赵云为人不好的话,断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跟着他出来博一个前程。 在酒菜还没有摆上之前,李琛对赵云等人介绍了一下自他离开中丘之后,来邯郸的这一路上,以及近期跟黄巾军交战的情况。 当听闻李琛短短一个月不到,居然连败数路黄巾军,斩首足足不下两三千级,俘敌更是数千之多,还接连擒斩王梓、于涉、张成、方明、朱宝等数名贼酋,除此之外,还擒斩了小帅以上的贼将数十员之多,听的跟着赵云前来的这些义从们一个个连连惊叹。 就连赵云听罢之后,也不禁扼腕叹息,连称自己来晚了,要不然的话,便也能跟着李琛在阵前建功了。 赵云现在毕竟还比较年轻,虽然未来肯定能成为大将,但是现在毕竟才初出茅庐,所以除了在真定参与过对抗当地黄巾贼之外,截至目前,还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战绩,所以听了李琛这几个月来的斩获之后,赵云对李琛的武勇和机智,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更加让赵云觉得,此次前来投奔李琛,跟着李琛建功立业是个明智的决定,而他现在毕竟还年轻,眼界还不是很高,加之赵云本身虽然出身于大户人家,但是家世也和李琛家中相仿,仅仅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实际上也算是寒门出身,所以赵云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么高的眼界。 而历史上赵云真正出世,要比现在晚很多,是在黄巾之乱过去之后很久,天下已经分崩离析,袁绍、曹操、公孙瓒等群雄已经开始争斗起来,才投奔了公孙瓒,后来在公孙瓒那里结识了刘备。 所以截至目前,虽然赵云自少就有大志,但是眼界还没有成长到足够的高度,加之天下还没有形成群雄割据的状态,赵云现如今还没有仔细考虑过未来该何去何从,李琛算是捡了便宜,趁着赵云还没有那么高眼界的时候,先结交了赵云,接着又是赠枪赠刀,又因为提醒赵云,对赵家有恩,这才把赵云拐来了。 第五百章 赠甲 而李琛自己,又因为先赵云一步,在中丘提前出仕,从此凭借着个人的实力,靠着一路征战,终于一鸣惊人,一跃成为了冀州冉冉升起的一颗耀眼的将星,故此赵云在李琛面前,目前还没有任何优越感可言,对于李琛所立的这些战功,现如今是钦佩不已。 正说话间,有人进来通报,说夏侯军正来了,李琛和赵云都赶紧起身相迎,将夏侯兰请入到了堂中,坐在了赵云旁边。 夏侯兰和赵云都是真定人,二人相识很早,交情也很深,所以在夏侯兰意图出仕的时候,苦于没有门路,赵云才向李琛举荐了夏侯兰,让夏侯兰成为了李琛手下掌军法的军正,现如今成为了李琛最为倚重的一员部下。 而夏侯兰来了之后,跟随李琛左右,执掌军法,也尽心竭力,为人刚正,不徇私情,也因此获得了李琛的认可,某种程度上,夏侯兰能有今日,皆因赵云的举荐,所以当听闻赵云来了之后,夏侯兰立即就停下了巡营,赶紧赶了过来。 夏侯兰见到赵云之后,自然少不了一阵叙谈,李琛这时候借机出去,对他的那个美婢吩咐了一声,那个美婢连忙点头,叫了两个亲兵到了后院。 不多时美婢便带着两个亲兵,在后院取来了一个箱子,送到了堂中,摆在了李琛面前。 赵云来的时候,李琛见到赵云身上还只是穿了一件陈旧的皮甲,而且皮甲上还已经遍布了不少伤痕,可见这件皮甲已经跟随赵云了一段时间了,经历过了几次阵仗,所以已经不堪再用了。 于是李琛命亲兵打开了箱子,从箱子之中取出了一套精铁打造的甲胄,挂在了木架之上,对赵云说道:“子龙,我看你身上的皮甲已经不堪再用,明日我们便要出征,前往邺城去卢公帐下听令,接下来少不了要上阵厮杀! 你身为大将,岂能没有一件像样的甲胄,今日你我再次相见,我也没什么好的见面礼赠你,这套甲胄便赠予你用吧!” 赵云一看这套甲胄,只见这套甲胄打造的十分精致,通体上下闪着黑光,被擦拭的锃亮,一看便知乃是精铁打造而成,包括兜鍪,都是高明工匠用精铁一点点的打造拼接而成,防护面积大,而且设计的也十分精巧,一看就是一套上乘的精甲。 要知道即便是在太平年间,打造一套铁甲,也需要耗费大量的铁料,需要大量的人工,还有时间方能制成一套甲胄,就算是普通的铁甲,成品也价值不菲,一般的家庭,根本就买不起铁质的甲胄。 而这套甲胄懂行的人一看便知,乃是精工细作而成,用料也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铁,设计的也十分合理精巧,这样一身甲胄,比起普通的铁甲,更是价值几倍也不止,如果拿去售卖的话,岂止是十万二十钱能买到的,绝对价值不菲。 更何况现在突然间天下大乱,之前太平道还在各地暗中偷偷的购置各种兵械甲胄,暗中将兵器和甲胄乃至是马匹的价格都推高了很多,导致市面上现在根本买不到好一些的兵器和甲胄。 赵家虽然算是比较富裕,但是也承受不起为赵云置办一套铁甲胄,所以赵云这段时间在真定,也仅仅是搞到了一套厚实些的皮甲护身,而且经过多次上阵之后,那件皮甲也已经破损了不少地方,现如今确实显得有些不堪用了。 而李琛今日见面,就直接拿出了这么贵重的一套甲胄赠给他,可见李琛对他的器重和大方,真的是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在战场上,一套好的甲胄,往往可以顶上好多条人命,身披一套好点的铁甲,有时候真的可以救命,并且可以让着甲之人,发挥出远超常人的战斗力,所以李琛送他的这套甲胄,对赵云来说,实在是太贵重了。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赵云连忙站起来说道:“万万不可!云初来大人帐下,现如今还寸功未立,岂敢接受大人如此厚礼,大人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是这套甲胄,云断断不敢接受!还望大人收回去吧! 如果大人执意要送在下的话,那也需要等到在下立下与之相匹配的战功之后,大人再赠我不迟,现在云万万当不起! 更何况大人已经赠了在下一柄宝枪还有宝刀,云已经受之有愧,又有何颜面收下这样一套精甲!还望大人收回这套精甲!” 赵云一边说话,内心中此时却同时充满了感动,要说他和李琛虽然当年在真定有过几天时间的接触,确实很谈得来,而且也相互很钦佩对方的武技,都把对方视作了朋友,但是李琛这两年来,却不断的送他这个那个,不求任何回报,只是前段时间才去信,希望他能前来助一臂之力。 而他刚来,李琛就以如此一套精甲相赠,这让赵云很是感动,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要名气没名气,要资历没资历,在整个常山国也是寂寂无名之辈,充其量在真定近期因为相助县里御寇,杀了一些贼人,这才多少有了点勇名,但是和李琛拿出来赠予他的这些东西相比,他这点名气真的是配不上这些东西。 可是赵云哪儿知道,他自己今后会成为未来三国时代之中,声名最为显赫的武将,故此对李琛如此大手笔的赠予,真是非常感动。 李琛笑着说道:“自我跟子龙你相识之后,便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你我同年,只不过我有幸痴长几日罢了,但是我一直以来,都当你如同自己兄弟一般!你我之间何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给你你就收下好了,你穿上这身战甲,方能更好的上阵杀敌! 至于战功,我相信以你的武技和机智,定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大不了回头当你有了战功,不再另外给你行赏便是!” 赵云听罢之后,看李琛将此精甲赠予他的心意已决,于是只能拜谢收下,内心中却打定主意,李琛如此待他,他定不能对李琛有负,今后跟着李琛,定要为李琛尽心竭力多立战功才行。 第五百零一章 盛情款待 而这套战甲,并非是李琛安排打造的,而是出自赵王刘赦的王府之中,但是李琛却并非是从刘赦那里得来的,而是从曲同手中得来的。 原来这套精甲,乃是当初曲同通过各种手段,在于涉兵围邯郸的时候,从王府敲诈出来的,作为王府定制的战甲,那当然不会是大路货了,这套战甲是集多名能工巧匠,精选精铁,甲片是用精铁反复锻打之后所得,然后又精心编织而成,内衬也是用最好的牛皮所制,十分结实。 按照王府所说,此甲一共也没有制作几套,制成之后,还用强弩试过,三十步之外强弩不能透,百炼钢的精钢环首刀,也斩不开此甲,甚至普通长枪都很难刺入此甲。 而且这套甲胄还用黑漆刷制过,可以有效的防锈,平时如果没有破损,即便是淋雨之后,简单的用软布一擦,也不用担心会会生锈。 曲同在拿到这套甲胄之后,是爱不释手,视作珍宝,只是刚拿到的时候,穿了一次威风了威风,但是很快就收藏了起来,舍不得穿了,结果却便宜了李琛。 李琛派人抄曲同的家的时候,抄出了这套甲胄,手下看此甲非凡,便给李琛留了下来,李琛见了这套甲胄之后,也很是喜欢,但是却看到这套甲胄上面有王府的徽记,于是便专门带着此甲到王府打听了一下这套甲胄的来历。 赵王刘赦因为前段时间没少受曲同的鸟气,他堂堂一个诸侯,却屡屡受到曲同这样的小小的军官的敲诈,着实令他憋气,李琛一来邯郸,就帮着刘复收拾了曲同,让刘赦出了一口恶气。 而且李琛初来乍到,对待他很是恭敬,在他面前彬彬有礼,让刘赦对李琛颇有好感,看到李琛专门带着这套精甲,前来询问,刘赦作为一个诸侯,也不好意思说这套精甲是被曲同敲诈去的,所以干脆就找了个托词,把这套甲胄送给了李琛,结果成了李琛的收藏品。 李琛虽然喜欢这套甲胄,但是他却并不是很瞧得上这套甲胄的设计,一是此甲胄稍显华丽,在战场上有点扎眼,而且平时穿着,有那么一点招摇,另外这套甲胄毕竟是汉甲,受限于这个时代,所以整体还是鱼鳞甲,对于胸部的防护还是不太够,他更想要的是明光铠那样的胸部有两片板甲式样的甲胄,那样防护力会更强一些。 于是这套甲胄也就被他收入家中,成了他的收藏品,此次赵云前来投他,让李琛乐蒙了,看到赵云还身着破旧的皮甲,于是便毫不吝啬的将这套精甲赠给了赵云。 只要赵云能留在他身边,那么别说是这套甲胄了,只要他有的东西,他什么都不会吝啬,除了老婆之外,好像现在他还没有老婆! 现在这个世上,只有李琛知道赵云的价值所在,故此李琛对待赵云,那是绝不吝啬的。 而他这个做法,也确确实实感动了赵云,毕竟赵云现在还名声不彰,这个世上还不会有人认识到他未来的价值,所以除了李琛,也没人会如此大的手笔来招揽于他,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了,赵云自己都觉得李琛对他,真的比亲兄弟都要亲了。 古人讲究士为知己者死,汉人多重义气,特别是年轻人,更是喜欢行侠仗义,效仿古人的侠客,以古人的侠客为偶像,士为知己者死,说的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四大刺客之一的豫让,豫让为了报答家主的知遇之恩,在智氏被杀之后,立誓要为智氏报仇,屡屡行刺赵襄子,后来失败之后伏剑而死。 所以汉人对于豫让这种人,非常敬佩,而赵云本来也算是一个轻侠,同样也自少年起就喜欢行侠好义,自然也很是崇拜豫让这种人,李琛如此厚待于他,赵云现在年纪尚轻,自然很是感激,所以当李琛赠甲给他的时候,赵云已经暗中立誓,要好好报答李琛。 说话间酒菜上来,李琛亲自为赵云斟酒布菜,而赵云带着这些义从,一路风餐露宿从真定赶到这里,途中还要小心躲避沿途的大股贼人,有时候时不时还要跟遭遇的黄巾贼交手,所以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今日来到邯郸,其实也早就饿坏了,看到李琛为他们准备了这么多美食,一个个不由得食指大动,一个个忍不住都据案大嚼,吃的是畅快淋漓。 李家的两道菜很是有名,一是清炖羊肉,佐以李家特产的酱汁,其味醇厚香美,另一道就是李家著名的私房菜,红烧肉,虽然是猪肉,但是所用的乃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佐料拿住猪肉特有的腥膻之味,然后加入酱汁炖烂,大火收汁之后,味道非常香。 所以这些人无不吃的交口称赞,吃的是畅快淋漓,加之李琛拿出来的酒也是李家自酿的有名的春露白,更是令这些人交口称赞,春露白以它特有的醇厚酒香而闻名,乃是这个时代的高档酒了,平时一般人可喝不起,也就是豪奢之家才能买得起,甚至是赵王府的指定酒宴用酒,自然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上的。 就连赵云家境不错,家中也喝不起春露白,这两年喝的春露白,都是李琛不要钱赠给赵云的,每次派人送信给赵云,都要送去一些,赵家才能喝得上这种好酒。 所以李琛对赵云等人的款待,让他们很是满意,跟着赵云来的那些真定的义从,也都彻底放心了下来,看出来赵云跟这位赵国兵曹掾大人,确实交情匪浅,并且深获这位李大人的器重,那么他们跟着赵云来投李琛,未来也就不必担心会被轻视冷落了。 不过赵云在席间却依旧表现的谦谦有礼,并未像跟着他来的那些义从那样,据案大嚼,失了礼数,即便是他也很饿,但是还是秉承着应有的礼节,细嚼慢咽,丝毫不失礼数。 而李琛看赵云动筷不多,于是干脆坐在赵云身边,频频为赵云斟酒布菜,劝赵云多吃一些,这样的礼遇,让赵云更是心生感激。 第五百零二章 夏侯之判 在赵云看来,现在李琛和他之间的地位已经是相差很大了,李琛现如今已经贵为赵国的兵曹掾,而且还深受赵相的器重,甚至是名声都传入到了卢植的耳中,亲点李琛前往他帐下听用。 赵云如何不知道卢植在这个时代的声望之高,能得到卢植的赏识和认可,那么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对于提升个人声望,有着巨大的帮助。 而且李琛如此能征善战,未来到了卢植帐下之后,定也不会碌碌无为,获得卢植的赏识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他现如今还只是一个布衣之身,已经跟李琛之间的差距非常大了,而李琛却还是跟两年前一样,对他依旧如此热情,这就更加让赵云感到心中温暖,所以李琛的这番作为,很快就让赵云产生了倾心为其效力的想法。 席间夏侯兰又给赵云叙说了一番近期李琛带着他们所行之事,比起李琛简单的介绍要详尽了许多,重点说了几次大战之中,李琛是如何指挥决断的,赵云也是知兵之人,没少苦读兵书战策,听罢之后,忍不住拍案叫绝。 赵云越想越后悔,当初他心性有些太高,夏侯兰来投李琛的时候,他还自视清高,有点不乐意来投李琛,如果不是当初他自持太高,早点来投李琛的话,那么便能参与这几次大战了,比起他在真定那边,这段时间跟当地的黄巾贼交锋,他参与的那种交战,简直真是小打小闹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通禀,说赵王要在相府设宴,宴请李琛,为李琛此次出征壮行,现在赵相特地派人前来通知李琛,让李琛跟他一起前往赵王府中赴宴。 李琛听罢颇有点不乐意,比起跟赵云攀交,赵王府的酒宴根本没这件事重要,可是这事儿也实在是推脱不开,于是干脆李琛便让赵云跟他一起前往赵王府赴宴。 赵云一听,赶紧婉拒了李琛的邀请,他初来乍到,虽然跟李琛乃是故交,但是李琛手下部将那么多,也都是李琛的故交,他们跟着李琛已经立下了不少战功,而自己现在初来乍到还寸功未立,这种酒宴李琛带他去,难免会招人嫉妒,所以赵云坚辞不受,说什么都不肯跟李琛一同去赴宴。 于是李琛无奈之下,只得让夏侯兰在此款待赵云,而他收拾了一下,吩咐家中之人,令他们好好招待赵云等人,今晚就暂时住在他家中,他回来之后,还要跟赵云同榻畅谈一番。 待李琛离开之后,夏侯兰才小声对赵云说道:“子龙,我知道你自少年之时,便胸怀大志,勤学苦练,想要有朝一日匡扶社稷! 但是何乃我等皆为寒门子弟,想要出仕又是何其之难,要不然当初你也不会令我前来投效李君了! 自到了中丘,投在李君帐下之后,我才发现,李君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你千万莫要小觑于他! 跟着他这一年多来,我发现他不但勇武异常还智计百出,而且跟你一样,也胸怀大志,另外他视事高瞻远瞩,绝非常人可比! 更可贵的是他爱兵如子,同时还心怀天下苍生,虽然战场上狠厉异常,但是对待百姓却心存仁义,此乃是最为可贵之处! 他作为与我等相仿的寒门子弟,这两年来完全凭借他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实在是难能可贵,故此我才会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追随于他,倒要看看他能走到何种地步! 离开中丘县之前,我之所以写信给你,劝你前来投效于他,也是希望你不要错失这样一个能主! 而李君对你也念念不忘,视你为知己,屡屡称你为当世难得的英豪,可见他对你非常器重,故此还望子龙你莫要心高气傲,暂且先留下来看看李君如何行事!” 赵云听罢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对夏侯兰说道:“夏侯兄所言极是,是我当初有些心高气盛了!其实李君代我不薄,当初只是一面之缘,他便视我为知己,这两年来,屡屡厚赠于我,却毫无所求,实在是令我惭愧! 而且我们之前也经常书信来往,论及当今天下之事,之前李君就曾经多次提及,天下必将大乱,可是我却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我的见识远不如他! 此次太平道作乱,李君更是提前提醒与我,所以才令我提前有所准备,族人得以保全,李君对我赵家有活命之恩,我岂能不报? 现在看来,当初我未曾与你同来,乃是我的错,现在想来,真是令我后悔不迭! 夏侯兄尽管放心便是,既然我此次前来投李君,自会竭尽全力相助与他,断不会朝秦暮楚,心高气傲了!” 夏侯兰听罢之后满意的笑了起来,点头道:“如此甚好,以我识人之能,这一年多来静观李君一举一动,可以断定,李君绝非碌碌无为之人!他其实每行一步,皆有深意,只是很多时候我看不出来罢了,但是回头再看他所作所为,却才发现,原来他各种举措,都早有打算,虽不敢说算无遗策,可是也已经是步步提前,皆非无的放矢! 虽然李君乃是寒门出身,但是他却胸怀大志,绝非甘于人下之人,此人未来必有大作为! 现如今卢公亲点李君前去其帐下听用,可见李君的大名已经引起了卢公的注意,以李君的能力,获得卢公的赏识,绝非难事!从此之后,恐怕李君的前途不可限量呀!” 赵云听罢了夏侯兰这番话之后,深以为然,更加不敢小觑李琛了,也为此次能下定决心来投李琛,感到这一趟应该是来对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其实很多有能力的人,都是在乱世之中,不断的在寻找可以投效之人。 赵云自然也不例外,之前他年纪比较轻,故此不急于出仕,但是却也在考虑未来的出路,作为一个文武全才之人,赵云自然不甘一生碌碌无为,甘于一生留在真定那个小地方当个地主。 第五百零三章 同塌而眠推心置腹 这些年来,他也在不断的考虑未来的出路问题,之所以之前未选择来投李琛,一是天下并未大乱,他不用考虑投效于谁,二是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有朝一日一鸣惊人得以出仕。 但是随着太平道掀起黄巾之乱以后,天下顿时大乱了起来,赵云才发现李琛之前的预判是何其准确,他也在真定做了努力,召集了乡里的轻侠以及族中的青壮之士,襄助县里共御黄巾贼。 这段时间他带着召集起来的义从,也着实跟真定的黄巾贼多次交锋,斩杀了不少黄巾贼,但是他的功劳,却被真定县令视而不见,仅仅是夸奖了他几句,赏了他几万钱而已,却并未录用于他。 这令赵云很是失望,发现作为寒门子弟,在这个时代想要出人头地,是何其难也!正好他接到了李琛和夏侯兰的信,李琛在信中表示了希望赵云前来助他一臂之力的想法,算是第一次正式向赵云伸出了橄榄枝。 而夏侯兰也在信中,力劝赵云能够前来投入李琛帐下,来博一个前程,于是赵云念在李琛这两年来,对他如此厚待,还对他们赵家有活命之恩,于是禀明了父亲之后,便带了愿意跟他前来邯郸投军的一些本地义勇赶来了邯郸。 在到了中丘县的时候,赵云还专程进城拜见了李琛的父亲李振,持子侄礼向李振道谢了一番,还在中丘跟李振、李辩兄弟二人闲聊了一番,告知了他们自己和李琛之间的关系。 李振和李辩兄弟,看到赵云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姿颜雄伟,也相当喜欢,后来还得知赵云居然能跟李琛战至平手,便知道赵云也乃是一个勇将,更是高兴非常,看到赵云他们一行人所带粮食不多,于是在中丘县款待了他们一番之后,又赠给了他们充足的粮食,送赵云离开了中丘县前来邯郸。 李琛到赵王府赴宴,一边应付着当地权贵们,心里却还是想着赵云,内心之中感到兴奋不已,所以在酒宴上,应付了一阵之后,借口明日就要提兵出征,不宜多饮,于是早早就告辞回了家中。 当晚李琛拉着赵云,同塌而眠,足足聊了大半夜才休息,这一晚两个人着实聊了不少东西,李琛对赵云分析了一番现如今天下的局势,还有未来黄巾之乱的趋势,料定此次黄巾之乱持续不了多久。 他分析了一番黄巾军的劣势,别看现如今黄巾军在各地很是猖獗,但是因为他们各自为战,加之他们的残暴,正在迅速的失去民心,所以李琛料定,黄巾贼绝对猖獗不了太久,最多一年应该便能将黄巾之乱给大致平定下去。 但是此次黄巾之乱,也对当今大汉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接下来大汉恐怕不会再恢复到以往的太平了! 虽然他料定此次黄巾之乱会被迅速的镇压下去,可是却无法彻底根除这些黄巾余孽,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黄巾余孽必会继续在各地作乱,故此他们未来即便是赢得了这一场讨贼之战,以后也还是会有用武之地的。 李琛深知毫不保留的当着赵云的面,抨击了当今的皇帝刘宏,怒斥刘宏乃是一个昏君,并且怒骂了一顿当今朝中的十常侍那些阉党为祸朝野,咬牙切齿的称,此生绝对跟这些阉党势不两立。 李琛这些话听在赵云耳中,极具震撼,因为当今敢于当着外人的面,怒斥当今的皇帝,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至于李琛怒骂阉党,这倒是没什么,李琛本来就属于士人,虽然他在士人集团之中眼下还算是名声不彰,但是却鲜明的站在了士人这边,这算是摆明了他的太多,如果换个说法,那就是政治正确。 而李琛当着他的面,怒斥当今皇帝刘宏的种种荒唐举动,这就说明,李琛真没把赵云当外人,说出这些话,说不好听了,也算是性命相托了,如果赵云心存异心的话,把李琛今日所言传出去,只要传入阉党耳中,那么对于李琛来说那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可是李琛还是说出了这番话,那么赵云就不得不相信,李琛真的是拿他当自己人了,对此又让赵云感慨了好一阵子。 至于李琛分析此次黄巾之乱的走向,赵云听了之后,虽然认为李琛有点太过乐观了一些,毕竟这次黄巾之乱,波及面非常之广,据说波及了大半个大汉国土,传言说一共七州二十八郡都有太平道起事,这么大的谋叛行动,岂能如此之快便被朝廷镇压下去! 可是当李琛逐条向他分析了个中原因之后,特别是指出了黄巾军严重存在的弱点之后,赵云才潜意识中,认为李琛这个预判可能是对的。 虽然眼下大汉王朝因为阉党、士人集团以及外戚常年争纷不断,当今皇帝刘宏又是一个荒淫无度之人,信用阉党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可是毕竟大汉四百年基业尚在,张角想要一举推翻大汉王朝,并非是一件易事。 百足之虫还有死而不僵之说,更何况现在朝廷还拥有不少能征善战的边军可用,随着各地官军逐渐开始发动反击之后,那么黄巾军未来确实不容乐观,赵云终于还是认同了李琛的预判。 二人除了聊了不少当今时事时政之外,还聊了一些武技方面的事情,李琛通过这段时间的征战,在战场上对武技方面又有了一些新的心得,也毫无保留的告知了赵云。 赵云也乃是一个枪术高手,之前跟李琛过招不分伯仲,本身在武技方面就天资甚高,又在枪术方面浸淫多年,而且遍访过常山国境内使枪的高手,取其所长,所以现在枪法已经自成一体,相当厉害了。 不过在实战方面,眼下比起李琛却相差甚多,李琛这两年多来,屡屡上阵厮杀,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故此在实战方面,比起赵云现在高出不少。 第五百零四章 深夜切磋 赵云听了李琛告诉他的这些经验之后,可以说一点就透,于是顿时就睡意全无,亟不可待的想要验证一下。 李琛看赵云一点就透,迅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也顿时有些技痒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笑,于是立即翻身而起,披上衣服,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之中。 李琛后院之中,有一块空地,已经被李琛清理了出来,作为他来这里休息的时候打熬力气,习武的场地,于是他叫来了亲兵,点着了几个火把,插在空地周围照亮,取来了大枪,开始向赵云演示他这段时间在战场上所得的一些枪术的心得。 赵云看罢之后,发现李琛现在的枪术比起两年前又精进不少,更加犀利不说,枪法还变得更快,更为灵活。 于是一时技痒之下,赵云提出跟李琛切磋一下,李琛也想看看赵云这两年来枪术方面有多大的进步,于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二人随即便在院中空地上挺枪战在了一起,一时间院子里枪风大作,枪杆交接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两个人也各展身法,在院子中辗转腾挪,两条大枪化为两条黑龙,上下翻飞盘旋不停。 他们切磋的声音,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惊醒了过来,于是纷纷跑来观看,当看到李琛在和赵云切磋枪术,两个人的枪法简直令人眼花缭乱,一个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凶悍,于是忍不住连连叫好起来。 不多时他们就交手了上百招之多,而且都见了汗,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几个相邻的院落之中,响起了一片叫骂之声: “这是谁吃饱了撑的?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鬼叫个什么?” 赵云和李琛闻听之后,连忙撤手收枪,相视都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李复这个时候听见隔壁院子之中破锣般的叫骂声之后,立即就来了气了,这么精彩的较量,他还没看够,却被人给打断了,于是他插着腰一吸气,就准备放声大骂回去,但是李琛一瞪眼小声喝道:“闭嘴!我等惊扰了他人清梦,已是不对了,你还敢再骂回去,还讲理不讲了?” 旁边几个也准备开声大骂的家伙,于是顿时都憋了回去,李复瞪着眼憋得脸都青了,好不容易才把骂声给咽了回去,嘟囔道:“不就是过过招嘛!你可是兵曹,怕他作甚!睡觉睡觉!真是没趣!” 众人都嘘声一片,然后一脸扫兴的摇头转身接着去睡,李复走了几步之后,扭头对赵云说道:“那谁,赵兄,你很厉害!我不如你!” 赵云连忙持枪拱手向李复含笑施礼,客气道:“多谢!今晚在下一时兴起,搅扰诸位清梦了!还望诸君多多包涵!” 众人当然不会恼怒,反倒都对赵云很是客气,纷纷还礼这才退下。 这一夜下来,赵云和李琛之间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天亮之后李琛起床,跟赵云商议,想在军中给赵云安排一个职差,问赵云暂领曲军候如何,正好朱彪暂时留在邯郸,由赵云顶替朱彪。 但是赵云断然拒绝了李琛的提议,对李琛拱手说道:“万万不可!我初来乍到,无半分阵仗经验可言,更在贵军之中寸功未立,如果因为你我乃是故交,李君便徇私授我如此重要之职,不但不能服众,还会惹得军心涣散! 再之我虽然读过一些兵书战策,但是却并无实战经验可言,只能纸上谈兵,如果让我领兵,只会贻误战机,岂不误了李君大事?故此万万不可! 如果你信任于我的话,就留我在你身边,跟随你左右,冲阵之类的事情,让我去做便是!代我假以时日,能立下微薄之功,到时你再授我官职不迟!” 李琛听罢之后,暗自点头,赵云果真是一个自谦之人,而且很知道进退,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且毫不因为自己一身功夫,就目中无人,这种品质,在武将之中,着实难得,难怪史上刘备对赵云那么信任,将其作为侍卫长使用。 于是李琛点头道:“既然子龙坚辞不受,那么我也不为难你了!那么你便暂且委屈一下,跟随我左右好了!对了,以后称我舒琼便可,不用如此客气!” “喏!”赵云立即拱手答道,但是接着摇头道:“现如今你乃是我等的官长,礼不可废!还是称你为李君更合适一些!” 李琛顿时摇头苦笑了起来…… 天一亮军营之中就炊烟缭绕,开始埋锅造饭,辰时军中开餐,出征将士纷纷开始吃饭,李琛也在辰时带着赵云、李复等人出城回到了营中,跟兵卒一起吃了早饭,巳时鼓声响起,所有人披挂整齐,跟随李琛踏出了辕门,行至了南门之外。 赵相再次带着相府众吏出城相送,在南门校阅了一番兵马,看到李琛所率的一千三百人的正军,精神抖擞,军容鼎盛,刘复满脸都是不舍之色。 “舒琼,此行前去,兵凶战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在卢公帐下听令,也要尽心竭力,万不可大意轻敌,更不可冒犯顶撞卢公!切记切记! 待得卢公你们讨平了蛾贼之后,速速归来,我等定会再来迎接你得胜还师!到时候我定会亲自为你斟酒,为你庆功!”刘复拉着李琛的手一脸不舍的对李琛说道。 这段时间李琛在邯郸的表现,可谓是让刘复满意的没法再满意了,李琛不但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且不骄不傲,始终带人谦恭有礼,可以说着实让刘复省心不少,简直堪称高枕无忧了。 现如今李琛要提兵出征,离开邯郸,刘复真的是百般不舍,同时还颇有些担忧。 听了刘复的话之后,李琛躬身说道:“多谢相国如此厚待在下!下官一定会尽心竭力,听从卢公之命,断不会令相国蒙羞!令赵国蒙羞!” “壮哉!来!饮了这杯壮行酒,我等预祝舒琼你们此次出征,旗开得胜!”刘复令人斟满了一碗酒,端起来送到李琛面前,对李琛说道。 第五百零五章 托付 李琛谢过之后,躬身双手接过酒碗,然后一饮而尽。 鼓声响起,号角也跟随着呜呜的吹响,大旗之下有人手起刀落砍掉了朱宝的人头,作为祭品杀牲祭旗。 李琛走到朱彪面前,对朱彪说道:“子瑜(朱彪的表字),邯郸的周全我就托付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多费心,练兵之事不可停下,城防更不可松懈!任博会帮你盯着暗处,有事自会通知你,这个你可放心,对待国相、赵王他们,一定要恭敬一些,休要失礼!” 朱彪躬身道:“喏,在下谨遵主公吩咐!请主公多多保重!切莫轻易犯险,主公现在乃是一军之主,君子坐不垂堂,还望主公改一改动辄便带头冲阵,毕竟您的安危干系着诸多兄弟的前途!不可不防!” 朱彪也反过来对李琛劝道,这也是朱彪早就想对李琛说的话了,本来打算昨天找李琛专门劝一劝他,可是赵云来了,朱彪不便打搅,只能等到今天李琛出征之前,对李琛劝道。 李琛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扭头看了一眼背后不远处披挂整齐,挺枪侍立的赵云,笑道:“好吧!你大可放心,现在我背后这位赵云赵子龙,乃是一员悍将,恐怕我再想冲阵,以后就不太容易了!” 朱彪一听,更加仔细的打量了赵云一番,今早他已经听李复等人说起了这位赵云赵子龙,而且他也早就听李琛说起过他,经常说赵云乃是当世之豪杰,武技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 今日又听李复等人说起赵云昨晚在李琛家中,大半夜跟李琛切磋枪法,二人激战百合未分胜负,便知道赵云确实堪称是一员悍将,李琛的悍勇众人有目共睹,赵云能和李琛切磋百招不落下风,可见确实厉害。 于是朱彪走到赵云面前,对赵云深施一礼,开口道:“赵君!在下朱彪,乃是主公帐下之将,此行彪不能跟随主公出征,要留守在邯郸城中! 我久闻赵君大名,主公对赵君推崇备至,今日方得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这次主公能获赵君相助,定会如虎添翼,此行彪不能随行主公左右,就将主公安危托付给赵君了!还望赵君多多费心!请受在下一拜!” 朱彪对李琛那是忠心耿耿,李复虽然武力也不错,但是那家伙比较粗心,一旦打起仗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所以朱彪对李复从来都不是很放心。 现在赵云来了,他听李琛说起过,赵云乃是智勇双全之人,不但实力足以勇冠三军,而且还多谋善断,所以朱彪便把李琛的安危寄托在了赵云身上,甚至于不在乎赵云是初来乍到,资历比他要浅得多,言毕之后,便要给赵云拜下。 赵云一听此人就是朱彪,哪儿敢让朱彪对他下拜,因为他在来路上听李琛的那个家将详细的给他介绍过李琛麾下的诸将情况。 朱彪乃是李琛最为亲信之人,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李琛的族兄族弟,而且朱彪凭着他的能力,在李琛军中稳坐第二人的位置,李琛不在的时候,军中往往就是朱彪说了算,而朱彪对李琛也是忠心耿耿,同时军中诸将也都服他。 所以朱彪在李琛手下的地位相当高,可以说是李琛军中目前第二号人物,如果算上李源的话,二人也可以并列。 今日朱彪主动过来,将李琛的安危托付给他,并且情深意切的嘱托于他,甚至不顾身份,要下拜于他,赵云岂敢受朱彪之礼。 于是赵云连忙把枪杵在地上,双手一伸拖住了朱彪,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也久闻朱君大名,云昨日才初来乍到,新投到大人帐下,何德何能受朱君如此大礼! 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又是我的故交,云既然投入大人帐下,那么自会竭尽全力,维护大人周全! 请朱君放心,只要赵某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大人出任何危险!如若大人有半点差池,云到时候提头来见朱君便是!” 这话说到这份上了,朱彪也就放心了下来,刚才赵云伸手一托他,他便感觉到赵云双臂如同铁石一般,一股大力由下而上将他一把就托了起来,容不得他半点挣扎。 要知道他朱彪在李琛军中,也算是有勇名的,一身力气虽然不如李琛和李复,但是也绝非一般人可比的!而在赵云面前,他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这一点上,赵云单凭力量,就不弱于李琛,他终于也就放心了许多。 李琛本来就已经是勇冠三军了,又来了个赵云这等猛将,那么这次李琛出征,还真就不怎么让他担忧了。 李琛看着朱彪和赵云交接了他的安全问题之后,笑了起来,随后翻身上马,接过大枪,朝天一举,然后朝前缓缓落下。 出征大军立即在诸将的喝令声中迈动脚步,隆隆声顿时响起,然后鱼贯跟在李琛背后向着梁期县方向行去。 离开邯郸城之后,部队就没有停下来,一路向着梁期县进发,李琛派出骑兵作为先导,并且派出姜远率领三百轻装步军随后作为前军,为后续部队沿途修平道路上的坑洼,所以这一路上行军速度比起当初朱宝撤兵的速度要快得多。 乡间这时候虽然还有一些之前溃散的黄巾贼啸聚于山野之间,干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却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了,看到官军大军经过,这些零散的贼人立即亡命远遁,根本不敢骚扰官军。 李琛在邯郸之战中,彻底打出了名气也打出了威风,黄巾贼对李琛可谓是惧怕到了极点,别说是跑来袭扰李琛的兵马了,听闻风声便只恨少生了两条腿,玩儿命的逃命而去。 李琛恶虎的名头算是坐实了,令周边的黄巾贼闻风丧胆。 因为这次李琛是奉卢植之命出兵魏郡,所以就不用担心越境的问题了,到了赵国和魏郡的交界处,大军一刻不停的就越境而入,进入到了梁期县境内。 第五百零六章 贼军暴行 李琛下令诸将,此行前往邺城,顺路经过梁期县县城的时候,把梁期县县城拿下,诸将纷纷应命,开始下去在各部之中给兵卒们打气鼓劲儿,当他们抵达梁期县县城的时候,士气高涨,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强攻梁期县县城。 但是当他们抵达县城之后,却意外发现,居然城头没有贼兵驻守,而城门也处于大开状态,姜远于是立即率领部下冲入到了县城之中,结果发现县城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城中遍布着大量的县民的尸体,整个城内都散发着一股子呛鼻的血腥味,许多县民死的是惨不忍睹。 而且还发现不少被杀的赤身裸体的女子,明显死前被人糟蹋过了。 更奇怪的是城中街道上和南门、西门处,还发现了不少黄巾贼的尸体,另外地上还扔了一些财货,却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姜远带兵巡视了一遍县城之后,找到了一些县民,这些县民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当看到官军冲入他们家中的时候,惊惧万分,伏地磕头求饶,直到搞清楚来的是官兵,而不是黄巾贼的时候,他们才发出了悲声。 姜远询问了一些县民才知道,官军来之前,盘踞在梁期县的黄巾贼在城中洗城,闯入家家户户搜罗所有稍微之前亦或是能吃的东西,稍有阻拦便肆意杀人,并且疯狂的在城中淫辱女子。 而且黄巾贼自己在撤离梁期县县城的时候,那些黄巾贼分成了三伙,因为分赃不均,发生了内讧,相互之间厮杀了一场,各有损失之后,都逃离了梁期县城。 姜远于是连忙出城将城中情况报知了李琛,李琛闻听之后勃然大怒,下令派出辅兵立即进城,一边张榜发出安民告示,一边组织城中残存的县民出来收殓尸体。 城内不少人家被黄巾贼杀的一口都不剩,只能由其他县民将其尸体收殓起来,运到城外集体掩埋,经过清点,县城之中被杀的县民,足足有两千多口,可见黄巾贼在逃走之前,到了何等丧心病狂的程度。 李琛率领诸将到城中巡视了一遍,诸将看到这一幕惨状之后,也都怒不可遏,黄巾军现如今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群暴徒,以前他们还多少对黄巾军有些同情的人,现在看罢了梁期县城中这一幕之后,再也无法对他们有半丝同情之感了。 赵云一直跟在李琛身后,看到这一幕,也面露不忍之色,牙关紧咬,两眼之中尽是怒色,虽然他也知道,太平道起事乃是官逼民反所致,但是黄巾军如此行事,那就堪称兽性了。 赵云之前对于黄巾贼最后的一点同情心,在看着眼前这一幕惨剧的时候,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某种程度上,其实赵云和李琛一样,他们还是属于地主阶层,虽然家中之前算不上巨富,但是却还算是衣食无忧,所以他们并不会支持太平道,但是却在内心之中,对那些贫苦的太平道众以及黔首百姓持着同情态度。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幕惨剧,他们再无法同情黄巾军了,发展到这个地步之后,许多黄巾贼已经彻底展现出了他们内心最阴暗的一面,成为了畜牲。 特别是其中那些投机者,更是利用黄巾军部众,来满足他们扭曲变态的心理,干出了这种天怒人怨的兽行。 李琛强压着怒火,在城中找到了几个士绅,命他们暂时先把县城之中的事情给管起来,尽速清理掉城中的尸体,打捞出水井之中的尸体,尽快恢复城中的秩序,另外把城中残存的民众之中的青壮组织起来,找来一些黄巾贼内讧时候遗弃的兵器,又从军中拨出了一些兵器送给他们,临时组织起来一支护城的义兵,交由城中一个有些勇气的士绅管理,把梁期县县城先给保护起来。 另外梁期县南门和西门,都有破损,城门关不上,李琛有命自己的匠作帮梁期县修复了城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梁期县这里的士绅自己处理。 他作为外郡的官吏,不便插手此地之事,也就不淌浑水了,省的干了活之后,还被人指摘。 但是对于在梁期县城中干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那些黄巾贼,李琛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经过费康遣出的斥候在城外一番打探,带回来一个消息,城中内讧的三伙黄巾贼,各有几百人左右,其中一支向着邺城方向跑了,另外两股则合兵一处,向西出了西门,朝着梁期县城西的羊井乡逃去。 而据传这两伙贼人,原本就是西山贼,太平道起事之后,他们便出山响应,加入到了黄巾军之中。 方明率部进犯邯郸的时候,这些人都跟着去了,但是方明一进邯郸境,就被方汉民袭杀,这帮人就落荒逃回了梁期县,随后就为了争权,开始发生了内斗。 最终山贼出身的这两伙人跟太平道出身的一伙人发生了内讧,内讧之后,山贼们带着财货还有抢的女人逃往了羊井乡方向。 李琛闻听之后,立即命王雄和赵云提骑兵前去追击这伙山贼出身的黄巾贼,命令是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他们。 赵云和王雄立即领命而去,王雄乃是骑兵的头头,但是王雄也知道赵云和李琛关系不凡,同时也知道赵云武力超群,骑术也十分精湛,所以不敢小觑赵云。 二人提兵出发之后,跟着赵云来投李琛的二十多个有马的真定义从也一同前往,二人领兵立即朝着城西方向赶去。 而那一股贼人以为李琛只是过境,要去邺城参与这一次黄巾军在邺城一带跟朝廷官军的决战,所以逃出梁期县城之后,没有逃远,而是退到了羊井乡一带盘踞在了羊井乡的一个里中,开始在那里寻欢作乐了起来。 当然他们也派了人去县城一带打探消息,准备官军过境之后,还回头去夺县城,在县城之中,他们更舒服一些,可以随时抢夺城中大户人家的粮财和女人供他们享乐。 可是他们没想到李琛怒极之下兴兵来伐,派出了赵云这样一名绝世猛将前来追杀他们。 第五百零七章 不宜宣扬的马镫 当他们听闻官军骑兵来了的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连忙关上里门,试图在这个里落之中顽抗。 赵云和王雄到了之后,立即下马开始强攻里门,赵云身披精甲,一马当先带着他的真定义从冲向了里门,而王雄则率领骑兵在后面用骑弓和轻弩支援他们,压制里墙上的贼兵,使其不能露头放箭。 赵云夺下了手下一人手中的大斧,神威大发抡起大斧,猛砍里门,只听咔嚓一声,生生将里门劈开一个大口子,接着几斧子便将内部的门栓给劈断,踹开里门便杀了进去。 赵云这是来李琛麾下第一次上阵,所以打定主意要让李琛的旧部们看看他的厉害,所以不惜力气斩开里门,然后挺枪杀入了里中。 躲在里落之中的贼人蜂拥而上,试图堵住里门,将赵云等人围杀在里门之内,但是他们没想到赵云会如此凶悍,一条大枪舞起来护得风雨不透,而且大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每一次绽放出一朵寒芒,都立即能收割走一条贼人的性命。 几十个贼人围攻赵云,居然近身不得,发箭射赵云,也基本上被赵云的大枪给打飞,即便是射中赵云,但是赵云身披精甲,却还是伤不得赵云半分。 赵云大发神威,一路杀入里落之中,王雄随后便催兵也攻入进去,贼人哪儿遇上过赵云这样的猛将,顿时就被赵云领兵杀的血肉横飞抱头鼠窜。 一番激战下来,四百多贼人,在赵云和王雄的猛攻之下,被杀的大败,纷纷逃出了里落,想要逃命,可是外面还留有一些骑兵,那些骑兵岂容他们逃走,立即呼啸着追杀上去,便将这些贼人杀翻在地。 不少贼人见势不妙,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于是纷纷跪地乞降。 赵云和王雄忠实的执行了李琛的格杀令,四百余名贼人,无论投降与否,尽数被他们斩杀,将他们的人头斩下,用缴获的马车拖回了梁期县县城之外。 另外他们还从贼人手中夺取了大量的资财和一部分粮食,在里落之中,救出了五十多名被贼人从梁期县城中强抢来的年轻女子,将其救回到了县城之中。 王雄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赵云的厉害,不得不感叹赵云确确实实是一员悍将,这条大枪使得是出神入化,并不弱于他的主公李琛,难怪李琛对待赵云如此推崇,这赵云赵子龙果真值得李琛如此器重。 这一战李琛算是把梁期县境内最大一股贼人给彻底解决掉了,一次性剁了四百多颗人头,悬在了梁期县城外,如此霹雳手段,让梁期县境内的那些流散的贼人心惊肉跳,得到消息之后,纷纷逃离梁期县。 虽然这一次李琛下达的格杀令显得十分残酷,但是比起这些贼人在梁期县城中所作之恶,却不算什么,也算是为梁期县被贼人屠杀的县民报仇雪恨了。 而李琛此举,也令梁期县城内外百姓感到非常解气,那些家中有人被贼人所害的家庭,纷纷嚎哭着向李琛军中的兵将们磕头称谢,一时间李琛的大名在梁期县也迅速传播开来,人人为之称道。 李琛在屠了这伙山贼之后,也没在梁期县久留,派人将部分用不上的战利品押送回了邯郸,只带上了缴获的粮秣,立即出发,继续赶往了邺城。 在赵云入军第一次上阵之中,赵云发现了李琛军中一些新奇的东西,那就是骑兵们战马马鞍形制和他所用的有所不同,另外他们马鞍两侧挂了一对可以脚蹬的铁家伙。 赵云问过了王雄之后,方知道这乃是李琛军中的秘密,这马鞍和这对铁脚蹬,都是李琛所创,马鞍可以更好的稳定骑兵姿态,骑乘也比之以前所用的舒服很多,而铁脚蹬称之为马镫,骑兵可以双脚踩入马镫之中,在马匹快速奔驰的时候,靠双腿的力量,屁股离开马背,使得骑兵可以更加稳定。 有了这对马镫之后,骑兵在马背上就能长距离骑在马上进行长途行军,而且还可以在马背上做很多以前很难做到的动作,更有利于骑射,而且更容易控制兵器,也可以用出更大的力气。 王雄还把自己的马让给了赵云试了试,对赵云解说了一番新式马鞍和马镫的使用技巧,赵云也是善骑之人,少年时期就开始习练骑射,故此飞速的就掌握了一些使用马镫的技巧。 当他体验到有了马镫之后,对骑兵战力的提升之大,赵云对这种简单的东西惊叹不已,忍不住说道:“看起来如此简单之物,为何以前却从无人想出来呢?却让李君给创制出来!此物堪称骑兵的神器,有了此物之后,骑兵战力岂止提升两三成!以我所见,骑兵战力提升起码倍增!” 李琛知道了之后,这才拍着脑袋对赵云笑道:“子龙,你这次前来,我只顾着高兴,一时间忘了把这件事告诉你! 我这就命人给你的坐骑换上新鞍具和马镫,但是马镫这种东西,目前对我等来说,很是重要,暂时不宜宣扬出去!” 赵云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如果将这马镫献给朝廷的话,岂不可以令我大汉骑兵如虎添翼?” 李琛摇头道:“子龙此言差矣!现在正值天下大乱之际,边军多骑兵,但是那些边将,非我不信任他们,其中不少人皆乃是骄兵悍将,更有不少人拥兵自重,对于大汉毫无忠心可言! 如果此物宣扬出去,定会令这些边军的骄兵悍将更加嚣张! 这还是其次,我大汉毕竟是以农耕为重,此物对于我汉军虽然有用,但是一旦传至胡人手中,胡人皆为游牧为生,他们获取了这等骑兵神器,定会变得凶悍无匹!故此暂时这等神器,却并不易宣扬出去!” 赵云听罢了李琛的解释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李琛说的非常有道理,自古以来,胡人便一直是中原的巨大威胁,时常纵马南下洗掠中原,中原王朝多为农耕为重,骑兵远不如胡人多,故此军中多装备弓弩,以此来克制胡人。 第五百零八章 武安义勇 即便是现在,胡人还是经常入关袭扰,冀州北部、幽州、并州、凉州经常有边患,至今都不得安宁,如果马镫这种东西传入胡人那里,胡人大批量装备上了马镫,岂不如虎添翼一般,那么恐怕今后中原便再无宁日可言了。 “大人,此物乃是不祥之物!还请大人速速销毁此物!”想到这里,赵云脸色大变,立即躬身拱手对李琛说道。 李琛笑道:“子龙不必太过紧张,此物既然已经出现,现如今不少人已经亲眼所见,现在即便是销毁也已经来不及了,迟早总是会宣扬开来! 另外我等也不能因噎废食,此物确实有助于骑兵提升战力,短时间之内,只要多加注意,还不足为患! 即便是我不制出此物,此时遥远的西域的域外之地,也已经有人创制出来,传入我们中土只是时间问题!迟早还是会被传至中原! 我等所要做的只是在此物被胡人大批装备之前,壮大自己,令胡人不敢觊觎中原,这才是我等眼下该做的事情!” 赵云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沉思了一阵,觉得李琛所言有道理,既然马镫这种东西已经出现,并被应用了,那么现在即便是销毁也为时晚矣,除非李琛能狠下心,将所有见过此物之人都给杀了,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阻止这种东西扩散出去。 但是目前知道此物厉害的都是李琛自己的人,也包括了他赵云在内,他总不能让李琛自己灭了自己吧!这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他只能叹息一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在李琛为他更换了新式鞍具加装上马镫之后,赵云在行军途中熟悉了一番新式鞍具和马镫之后,还是惊叹李琛的才智确实过人,虽说这种马镫很简单,但是旁人却都没想出来,却让李琛想了出来,那么就说明李琛确有过人之处。 这种事不服不行,很快他也爱上了马镫这种东西,自我感觉有了这种东西之后,他在马背上的战力可以提高不止一倍,骑在马上的时候,也更加安心了许多。 邺城地处梁期县南面五十里远的地方,而邺县也是魏郡的治所,郡守的官府常驻邺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太平道起事最初计划的就是在邺城起事,准备在邺城集结兵力,然后起事之际,从邺城直接攻入司隶校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洛阳,在洛阳城中内应的接应之下,里应外合迅速攻克洛阳,将当今汉帝刘宏拿下,直接推翻汉王朝的统治。 这也可见张角对邺城的重视,只可惜的是张角提前事败,被叛徒出卖,他们太平道在洛阳的的布置被汉帝刘宏一网打尽,失去了先机。 获知太平道要起事的消息之后,刘宏又惊又怒之下,立即加强洛阳的守备,也随即派人通知魏郡太守,令其做好准备。 张角事败之后,仓促命令各地的大小方的渠帅起事,但是邺城因为提前有所准备,加之太平道仓促起事,兵力未能及时集结到邺城,导致未能很快攻下邺城。 但是太平道想要攻入司隶校尉部,邺城就必须要拿下,故此起事之后,张角让弟弟张梁到魏郡,召集魏郡境内起事的黄巾军围攻邺城,试图攻克邺城,打通进攻洛阳的通道。 但是邺城的魏郡太守提前有所准备,在邺城也招募了一些义兵,并且纠集了当地地主武装死守邺城。 张梁率部包围邺城久攻不下,邺城坚守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双方都战的筋疲力尽,城外聚集了数万黄巾军,人吃马嚼一天下来消耗粮食不少,两个月久攻邺城不下,黄巾军营中出现了缺粮的情况,不得已之下,张梁只能暂时放缓对邺城的进攻,转而分兵去攻打其它县城。 卢植在领命率领北军五校北上讨贼,第一战就是邺城,必须要先在邺城击败黄巾军,方能继续向冀州黄巾军盘踞的腹地进兵,故此邺城也就成了卢植北上讨贼要拿下的第一站。 而此时卢植的兵力并不多,故此卢植才会派人传令给冀州各地,召集各地官军前来邺城助战,除了各地官军之外,卢植也下令号召各地地方豪强招募义勇,前往邺城随军效力,共同讨贼。 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不少地方豪强,也纷纷派出或者就地在家乡招募义兵,率兵赶往邺城参战,这段时间路上经常会出现有地方武装,向邺城方向汇聚,前去邺城参与讨贼。 当李琛率部离开梁期向着邺城方向进兵的时候,就在一个路口遇上了大概二三百人的队伍,作为先导的骑兵立即便将这支队伍包围了起来。 这支队伍一看是官兵,并未作出任何威胁的姿态,并且主动向率队的王雄询问他们的身份。 王雄看这些人虽然身穿平民常服,手持武器,但是为首几个人的服饰皆为富家大户人家才能穿着的衣服,质地不错,另外这些人也都没有头裹黄巾,于是便告知他们,自己这些人乃是赵国郡兵,并且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些人一听王雄等人乃是赵国郡兵,一个个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忙拜倒告知王雄,他们乃是武安人士,乃是当地几家豪门听闻卢公率军要在邺城于黄巾军决战,他们便集合了这些人马,赶往邺城助战。 王雄于是便将他们为首之人带到了中军参见李琛,当这几个人见到李琛之后,一听说他就是李琛李舒琼,于是连忙拜倒向李琛称谢。 李琛并不认识他们,于是便问这几个人为何谢他,这几个人之中为首的一个对李琛说道:“我等乃是武安县人士,前些时日武安县城为蛾贼所破,贼首张成在武安倒行逆施,四处行掠,搅得武安民不聊生,后来张成率部离开武安进犯邯郸,结果前些日子我等听闻张成在邯郸被大人斩杀! 于是我等当地士绅大户人家,才得以趁机夺回了武安县城,将蛾贼逐出了武安! 这全拜大人所赐,如果不是大人全歼了张成所部蛾贼的话,武安县也断无机会光复!所以武安县民,无不感激大人救我武安人出水火之中! 今日能在此遇见大人,我等岂能不拜谢大人!请大人受我等一拜!” 说完之后,这几个人便再次向李琛拜谢。 第五百零九章 贼势滔滔 李琛一听问道:“你说武安县县城现如今已经光复?” “是!这全拜大人所赐!”那几个人跪在地上拱手对李琛答道。 李琛点了点头,心道也是,张成进犯邯郸的时候,几乎尽起麾下的部众,结果到了邯郸,却被他打了个全军覆没,即便是武安还剩下一些黄巾贼,但是也架不住这些当地的冠姓大族,世家大户们的私人武装的反扑了。 于是李琛命他们起来,简单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确实皆为武安县内的豪门世家子弟,便让他们自行离去。 但是这些人知道再往前走,就进入到了邺县的地界,现如今邺县之中黄巾贼云集,黄巾贼酋自称人公将军的张梁亲自领兵来到了邺县,正在召集魏郡之中的各路黄巾贼前来邺城,准备跟卢植进行一次会战。 所以凭着他们这点人马,一旦在途中碰上了大股贼军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现在他们碰上了李琛的大军,哪儿还会自行离开,于是当即几个人便表态,他们愿意跟随李琛的兵马前往邺城投到卢植帐下听用。 李琛考虑了一下之后,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是命这些人要听从他的调遣,不得违抗他的军令。 这些人一听顿时大喜,连声答应了下来,并且给李琛奉上了一份厚礼。 其实这些豪门世家派出子弟前往邺城卢植帐下听用,根本上并非是真心前去助战,而是前去卢植帐下显示一下存在感,另外去拉一拉关系,结交一些朋友罢了。 这些被派出来的人,不见得武力如何,但是却都是他们族中的聪明人,这些人岂能不知道李琛的厉害,都认定李琛乃是冀州当地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虽然暂时只是小小的赵国的兵曹掾,但是未来前途在经历这次黄巾之乱以后,如果接下来能继续一路高歌立下更多的战功,那么李琛未来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故此这些人在前来邺城的时候,都在族中带出来了不少的财物,要去邺城卢植帐下拉关系用,见到李琛容留他们跟随他的大军前往邺城,这些人都连忙回去各自拟了一份礼单,呈到了李琛面前。 李琛可没打算当什么清官,他今后要养兵,招兵买马,都要花钱的!所以毫不客气的便照单全收,先发了笔小财。 接下来李琛派出大批斥候以及骑兵在队伍前面进行侦查,选了一条邺城西面的道路,绕过邺城,前往邺城以南和卢植的大军汇合。 而邺城位于漳河北岸,卢植所率的官军,据说现在还在漳河南岸,对漳河南岸一带的黄巾贼进行讨剿。 而大批黄巾军则在漳河北岸,邺城东北部一带集结,汇聚于张梁的帐下,准备在邺城外面,和卢植一决高下。 所以李琛想要跟卢植大军汇合,就必须要渡过漳河到漳河南岸才行。 当进入邺县境内之后,作为先导的骑兵就开始在沿途发现了一些小股的黄巾贼活动,几乎途经每个乡,都会碰上一支数量并不多的黄巾贼,一天下来,连续途经三个乡,接连击溃了三伙贼兵。 在深入邺县境内之后,于是李琛查看了一下地图之后,便率军从邺城西南方向,绕过邺城,准备择一地渡河。 此时的邺城还在黄巾贼包围之下,尚未解围,而探报传回消息,说目前邺城外面,聚集了大批的黄巾军,兵力高达四五万人,而且目前还有黄巾贼在不断向着邺城一带开来,兵力还处于增长之中。 而这些黄巾贼为首的乃是贼酋张角的胞弟张梁,自号人公将军,其麾下汇聚了左髭丈八、于毒、白绕等一众黄巾军的将领,这些人各自都率领了上千亦或是几千人不等的部众,效命于张梁帐下。 李琛手下中将听罢之后,不由得都打了个寒战,五万人呀!这要是碰上了他们的主力,自己这边虽然精悍,但是毕竟只有两千人马,怎么打都是寡不敌众,所以军中不由得有些上下震怖。 但是李琛却在听罢之后面不改色,淡然挥手让夏侯兰为哨探记功,挥手让哨探下去休息,接下来再探。 “我观尔等脸色,不是怕了吧?”李琛扫了一眼麾下的这几个部将,冷笑了一声之后对他们问道。 众人一听,都显得有点尴尬,褚彪讪笑了一下拱手答道:“启禀大人,贼势之大,确实超出我等预料,与之兵力相比,我们的兵力就显得太过淡薄了一些,所以才会稍微有些……嘿嘿! 但是既然来了,怕也无用,我等还是速速渡过漳水,于朝廷大军汇合为上!” 其余众将也都连连点头称是,很显然也都是这个想法,赶紧渡过漳水,跟卢植大军汇合再说。 李琛点了点头:“听闻贼军势大,心生惧意人之常情!但是因此就乱了方寸乃是军中大忌,尔等皆为军中的主心骨,如果连尔等都惊慌失措,那么又如何约束部下?我军定会士气大挫,一旦遇敌,必将受其所害! 既然我等披甲上阵,那么就应该有马革裹尸的准备,怕是无用的,反倒只会深受其害!如遇贼军,战就是了,怕有何用?唯有奋战方能死中求生! 更何况虽然贼军势大,但是堪战之士又有几何?我等自披甲以来,哪次遇敌不是以寡击众?但是我军可曾有一败吗? 两军相遇勇者胜,敌军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传我将令,继续行军,如若谁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休怪我的刀不容情! 尔等各回军中,鼓舞士气,该何去何从,我自有决断!” 诸将一听,连忙躬身应喏,纷纷告退,赶回了他们的军中,开始去鼓动士气,部队再次缓缓开始朝前行去。 赵云起初听说邺城贼军居然这么多人,也微微心中一惊,但是看了一眼李琛的神色,却发现李琛一脸淡然,仿佛完全视其为无物一般,不由得暗自有些惭愧,和李琛相比,起码在气度上,他赵云眼下和李琛相比,还有所不及。 第五百一十章 宝器 再听李琛这一番话之后,赵云不由得心中豪气顿生,既然李琛尚且不惧,那么他赵云又有何惧?李琛说得对,如果遇贼的话,不管贼军多寡,战就是了,怕又有何用? 李琛虽然未曾来过邺城,但是手中却掌握着一份邺县的地图,地图乃是这两年他派人前来邺城专门遍访邺县各地,暗中以他的制图之法绘制而成,图上乡亭里落、道路河流包括山峦丘地,皆标注的清清楚楚。 李琛也不瞒着赵云,让赵云一起观看这张地图,赵云当看罢了这张地图,弄清楚了上面许多标注细线的含义之后,不禁大惊失色。 作为熟读兵书战策之人,少不了也要研究地图,但是赵云却从来未曾见过标注如此详尽的地图,和他印象中所见过的那些地图相比,以前他所见过的地图,简直就如同孩童糊涂乱画一般,而李琛手中这份地图,却如同将天地纳入纸上一般,故此赵云感到极为震撼。 “大人,此地图乃是出自何人之手?为何如此精细详尽?”赵云惊讶的指着这张地图对李琛问道。 “实不相瞒,此图乃是出自我仆童和一众门客之手!”李琛摸着下巴上的短胡子,笑着对赵云答道。 赵云听罢更是惊讶异常,于是再问道:“是何等仆童,居然能绘制出如此地图?这样的地图,真堪称为宝器也!” “此图绘制方法,乃是由我所创,早年我尚且年少之时,便喜欢观山势地形,闲来无事,便想把山川地形绘制于纸上,于是便想出了这等绘制方法,经过数年时间的完善之后,才初步有所心得! 后来便闲来无事的时候,将其授于几个仆童,专司绘制这种地图,并且凭着喜好,派人到各处勘测,这两年才有这些所得!本来只是自娱自乐,但是没想到今日却用上了这些地图!”李琛对赵云解释道。 赵云听罢之后,对李琛更是敬佩了许多,虽说李琛意思是无意间因为喜好,但是这话明显就是胡说八道。 李琛早就判定天下即将大乱,他绘制这些地图肯定是提前为天下大乱之后,一跃而起做的准备,只是不便明言罢了。 “今日所见此图,真是令云大开眼界,大人深谋远虑,云远不如你!以后还望大人对在下不吝多多赐教!”赵云对李琛深施一礼恭敬的说道。 “子龙客气了!这些不过都是雕虫小技罢了!如果子龙喜欢,回头我便将其绘制方法,教给你便是了!”李琛笑着说道。 赵云闻听大喜过望,他岂能不知道这种地图绘制方法的重要性,此图一旦现世,那就绝对是一件奇宝,肯定会被天下有识之士拼命争夺,仅仅是为了这几张图,恐怕就足矣让人血流成河了,如果习得这种绘制方法的话,那就是奇货可居,绝对可以成为天下豪杰竞相求助的对象。 而李琛肯定知道这种地图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小心收存,派最为信任的亲信部下日夜随身携带。 但是李琛对他,却一口就答应了将这种地图绘制的方法传授给他,这就说明了李琛对待他真的是把他视作了最为信任之人,否则的话,李琛断不会将这种地图绘制的方式轻易授之与人,这令赵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李琛对待他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大人对云如此慷慨,云实在是感激之至,真不知该如何相报!”赵云有些激动的对李琛说道。 李琛拉住赵云笑道:“我和子龙你一见如故,非常投缘,你我之间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了!其实我早知道,子龙你也同样胸怀大志,当今天下大乱,正是我等寒门子弟建功立业之时! 我之所以这次邀你前来,并非是要让你为我效力,而是希望能跟子龙你一起建功立业罢了! 你我情同手足,我的便是你的,何须如此客套! 这些东西不过是奇技淫巧之术罢了,对你有何值得隐瞒呢?不瞒子龙,我这里还有不少新奇的东西,回头你我一同参详便是! 不说这个了!你来看,我们接下来走何处渡过漳水为好呢?” 李琛可以说为了笼络赵云,真是下了本钱了,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就希望能留得住赵云。 赵云毕竟现在也还年轻,听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着实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没有当场纳头就拜,但是也暗下决心,定不能辜负李琛对他如此厚爱。 士为知己者死,赵云现在只觉得今生能遇上李琛,实在是他的幸运,别的不说,仅凭李琛所创的这种制图之法,就足以看出,李琛胸怀远大,绝不会只满足于现在这样的地位。 自己这些年来,习武读书,为的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一是能报效国家,二是能出人头地吗?赵家并非望族,也非世家,身为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在之前的时候,实在是难上加难,现如今能得李琛如此器重,赵云觉得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于是他当即暗下决心,那就陪着李琛走上一遭,到底看看李琛能走到何种地步。 再次谢过李琛之后,赵云收拾心情,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当下,按照李琛所授他观图之法,仔仔细细的观看了一番眼前的这张地图,思量了好一阵子之后,将手指点在了图上一个地方,对李琛说道:“云以为,如果我军想要安全渡过漳水,走这里乃是上策!” 李琛定睛一看赵云所指之处,于是顿时笑了起来,抚掌笑道:“果真子龙于我所想不谋而合!走下垣乡渡河!” 下垣乡地处邺城以西二十里处,紧邻漳水,在漳水北岸,此地乃是丘陵地形,故此亭部里落相对比较疏散,而且漳水至此有一处缓滩,河面变宽,这就意味着漳水在这个地方水势比较平缓,水深也不会太深。 再有就是这里距离邺城有一段距离,相对来说贼军肯定不会太多,他们从这里渡河,相对来说暴露的几率也会较小一些,即便是暴露了行踪,贼军来攻,这一带的地形也有利于他们以少胜多,不会轻易被贼军包围。 第五百一十一章 贼祸之下十室九空 赵云观图之后选择这里,可以说是和李琛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也算是李琛对赵云的一次考量,赵云的回答让他很是满意。 赵云之所以名垂青史,这真不是浪得虚名,凭此可见,赵云确实是有勇有谋,懂得战场上观势,对于山川地理对战事的影响是非常明白的。 这一点是目前他麾下部将之中,无人可及的,即便是朱彪,也无法和赵云相比。 而李琛手下的文士,目前虽然有李源、李曲、李焕等人,但是这几个人处理常务能力尚可,但是对于军事方面,都有所不足,并不能给李琛充当军事方面的谋士。 李琛又因为目前的地位,眼下招揽不到太有才的谋士投效于他,所以在军事方面,只能自己一力担之,所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现在赵云来了,他总算是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了,起码赵云可以给他出一些主意,不至于让他出太多的纰漏。 现如今走到这一步,李琛不但没有轻松下来,反倒是更加感到每行一步,都更要小心谨慎,颇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他不比袁绍、曹操等人,那些人都是冠姓大族,豪门世家出身,有着广泛的人脉以及巨大的名望,偶尔有些小错,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吃了败仗也随时可以依靠着家族的名气和资源,迅速翻身。 可是他却不行,他乃是寒门出身,身后缺乏强有力的家族支持,也缺乏足够的名望,一切只能凭着他自己的努力,一步都不能走错,一旦一步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他不得不殚精竭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以前他身边在军事方面,无人可以和他商议,基本上都要靠着他自己思考,现在有了赵云,起码有个人可以跟他一起商量,帮着他弥补他所虑之事的缺陷,这就让他多少轻松一些了。 二人简单商议了一番之后,李琛当即决定,就走下垣渡河,命费康带着斥候,先行前往下垣探查情况。 而部队则继续行军,调整了方向,沿着一条乡道转道朝着下垣方向行去。 由于他们军中携带了不少辎重,不像以前出征都是在较近范围之内,无需携带太多辎重,但是此次他们离开邯郸,前来邺县,却不得不携带大量的辎重之物,而且此时的道路状况也很是不佳,走的也不是主要的官道,故此道路崎岖不说,还坑坑洼洼,这一路上前军除了保持戒备之外,还要不断的简单修缮道路,以供后面的辎重车辆通行。 故此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很快,李琛不急不躁的压着部队的速度,每日行军四十里,这样既不让兵将们感到辛苦,也可以保持着军中的士气。 李琛在夜间宿营方面要求很严,简直堪称严苛,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地形都要精心选择,营地周围该有的防御设施一样都不许偷懒,而且夜间的哨岗,又被分为明哨暗哨交替布置,夜间每每都亲自查哨,对于夜间懈怠懒散的上哨人员惩罚极其严厉。 而且李琛军中,对于卫生的问题似乎有点变态的严格,军中任何人都不得随地便溺,一旦发现,便肯定重责不贷,每次安营扎寨,营中都必设茅厕,不入茅厕便溺者,只要逮住,军棍就跑不了。 对此初时李琛麾下有人觉得这么做有点小题大做,这样做实在是太浪费官兵的体力了,每晚扎营,都很辛苦,第二天一早,还要拔寨而去,又要耗费不少力气。 但是李琛对此毫不松懈,不讲一丝情面,时间一长,他手下们也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李琛军中从来都十分干净整洁,营盘扎的是井井有条,不给敌军留任何可乘之机。 所以这样一来,下午往往就早早停止行军,开始安营扎寨,导致了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 但是赵云对此却很是赞同,这充分说明了李琛除了骁勇之外,同时也不失谨慎,颇有大将之风。 行至邺城以西的时候,费康的斥候传回消息,前方下垣乡目前发现了一批贼军,正在下垣乡驻扎,兵力大概数百人左右,他们在下垣乡看起来目的是四处征粮。 而下垣乡此时,已然是十室九空,几乎所有亭部里落,都已经被黄巾贼攻破,有的地图上的里落,干脆已经被付之一炬,空无一人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其状很是凄惨。 这是因为黄巾贼久攻邺城不下,导致了军中前段时间严重缺粮,以至于黄巾军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在邺城周围对百姓展开了残酷的洗掠。 即便是时至今日,黄巾贼也没有放弃在乡间征粮,乡间百姓稍有抗拒,便会惨遭屠戮,以至于不少百姓要么不得不弃家而逃,要么就只能为了一口吃的,被迫投入黄巾贼军中混饭吃。 斥候还抓了两个在乡间游荡之人,他们头裹黄巾,所以被当场拿下带了回来,审问过之后,这两个人交代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乃是一个名叫郭大贤的部下,因为近期黄巾军不断朝着邺城方向汇聚,吃粮问题依旧严重,而且往往因为抢来的粮食不足以分配,各部之间经常发生冲突,自己和自己时不时的发生争斗。 于是张梁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麾下的一部分部众,分配到邺城周边的乡中,令他们划分区域,在各乡之中就粮,不得擅自越界到他人划定地盘上抢掠。 下垣乡人口不多,所以便划给了这个名叫郭大贤的家伙,郭大贤手下拥有六七百部众,就在下垣乡之中就食。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们每经过一个乡,都会遭遇一伙黄巾贼了,敢情张梁把邺县境内每个乡都分给了一伙黄巾贼,让他们在各乡之中就食。 看看时间,李琛决定今晚加快速度,稍晚一些宿营,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下垣乡,先占据下垣乡,在漳河北岸扎营,明日一早便可渡河到漳河南岸去。 第五百一十二章 无名鼠辈 另外李琛还遣出冯义带上几个精明强干的部下,携带他的手札提前赶往漳水对岸,到卢植营中报到,告知卢植目前他所在的位置,以及他带来的兵力,还有他即将抵达的大概时间,这是一种标准的礼节,也好让卢植提前有所准备。 随后他命郑焕和李博率领辅兵,留下三百战兵,在后面继续缓缓向下垣乡行进,而他则带上主力,跟着骑兵加快速度赶往下垣乡,围歼驻扎在下垣乡的那伙贼军。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快速行军,李琛率兵赶到了下垣乡,远远就看到一处破败的里落外面,一大群黄巾贼正在慌忙列阵。 而王雄已经带着骑兵,将他们给圈了起来,并且正在追杀逃散的一些零星贼兵。 显然这伙贼军并没有提前发现李琛这支官军的到来,直到王雄率领骑兵逼近之后,他们才慌忙行动了起来。 而王雄这支骑兵的出现,也吓到了其中部分贼兵,顿时少量的贼兵便开始四散奔逃,结果迅速的就被王雄率领骑兵给斩杀在了周边,逼得这些贼兵不得不抱团列阵,准备跟李琛的兵马对抗。 李琛催兵来到了这伙贼军的近前,这伙贼军背靠破败的一个里落排布下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阵型,其中一些贼人的头目,正在大呼小叫,喝骂着他们的部下,让他们休要乱动,威胁他们不许逃跑。 这伙贼兵可能完全没料到,在这偏僻的下垣乡,居然会出现这样一支官军,不但人数超过他们,而且还有一支看起来很是精悍的骑兵,这令他们错愕的同时,也很是惊慌失措。 骑兵的出现,直接就掐断了他们逃走的退路,也彻底直接让他们没可能派人去向其它黄巾贼求援,所以眼下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就成了一头困兽,除了自己搏命之外,没有任何外援。 惊慌失措的这群贼军,乱哄哄的聚成一团,不少贼众眼睛之中充满着惊惧的神色,望着缓缓逼近过来的这支官军。 这支官军一看就是精兵,随着军令如墙推进过来,阵列在运动之中始终保持着平齐工整,随行丝毫不乱,而且这些官兵装备也很好,前排皆为披甲之士,长枪如林,刀光耀眼。 这还没有交战,双方已经是高下立判,贼军方面连一丝胜算都没有,别说是领头的贼将了,就连最蠢的贼众也看得出来,他们如果动手,必死无疑。 所以还没交战,贼军的士气就跌到了谷地,像一群鹌鹑一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时候为首的那个贼将,应该就是之前被俘的贼人所说的郭大贤,此人身高八尺,面色黝黑,留着一副乱蓬蓬的大胡子,身披着一套铁扎甲,骑着一匹大黑马,手中拎着一杆长戈,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威风。 此人深吸一口气,扭头喝令手下莫慌,而他则提马朝着李琛军前驰来,来到李琛军前之后,将手中长戈朝着李琛军中一指,大声喝道:“站住!来者何人?你们是何处官军?” 李琛微微一提马缰,手提着他的大枪,缓缓朝前越过阵列,来到两军阵前,对这个敌将朗声说道:“吾乃赵国兵曹掾李琛李舒琼!特奉朝廷之令,前来讨贼! 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此人一听脸皮一紧,李琛的大名他已经听闻过了,之前他听闻赵国出了一员猛将,连败赵国境内的黄巾军,连斩数名县里的上师,还将赵国渠帅于涉杀得大败。 后来前些时候听闻大贤良师调集曲梁、梁期、武安三地的黄巾军,集结大批黄巾部众进攻邯郸,但是就在前几日他们得到消息,他们三路黄巾军的主将,全部被现任赵国兵曹掾李琛所杀,三路兵马两路全军覆没,只有部分梁期县的黄巾部众逃回了梁期,连原来赵国的渠帅于涉也被李琛所杀。 这个消息令邺城周围的黄巾军大为震惊,方知赵国出的这个李琛,居然如此悍勇无匹,于是都打消了入寇赵国的念头。 不过他们也有人向人公将军张梁进言,请张梁率领他们数万大军,放弃围攻邺城,转而向北攻打邯郸,一是可为被杀的朱宝、张成、方明还有于涉等道友报仇,二是可以避开来势汹汹的朝廷派来的卢植所率的官兵,避免正迎其锋。 但是张梁却断然拒绝了这些人的提议,还将这些人怒斥了一番,立志要在邺城之外,跟卢植所率的朝廷大军一决高下。 郭大贤作为一个小帅,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但是没成想这才没几天,他在邺城下垣乡这个穷乡僻壤,居然会撞上李琛这个凶人,郭大贤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郭大贤也是一个太平道徒,同时还是一个相当狂热的太平道信众,极为崇拜张角,真心实意的将张角视作他们的大贤良师,认为此次太平道在大贤良师的引领之下,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故此虽然郭大贤心中惊惧,但是却还是强作镇定,对李琛叫到:“吾乃林虑人郭大贤是也!李琛,你好好的不在邯郸呆着,却为何率兵前来此地?” 李琛想了一下之后,似乎并未听说过郭大贤的名号,于是摇头道:“没听说过!谅你不过是个小贼而已!废话少说,我是官,你是贼,官军讨贼,理所应当! 现在我给你一个下马投降的机会,尔等如果想要活命,就速速投降,我可保不杀尔等!如若不然,你来看!我手中的这条大枪,它可不会饶你!” 郭大贤一听,背后顿时冷汗淋漓,人的名树的影,李琛既然能连败他们黄巾军这么多次,斩杀他们这么多头领,这本事肯定不小,自己跟他动手,还真是没有一点底气可言。 可是投降官兵这件事,他是不会考虑的,作为太平道忠实信众,他响应大贤良师的召唤,在林虑召集了这些信众起事,来到此地投军,又岂能因为惧怕李琛,而下马投降? 第五百一十三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 于是他把心一横,对李琛吼道:“尔等休想令我等投降于你!当今朝廷官府不仁不义,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我们大贤良师必将取而代之,这大汉已经不足为持,我看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倒不如现在速速投了我们大贤良师,凭着你的本事,定能成就一番大业,总比你当这个小小的赵国兵曹掾要强得多! 休要待得我们大贤良师攻入洛阳,将那荒淫的皇帝剁成肉酱之后,尔等才后悔莫及!到时候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李琛听着这个郭大贤的话,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厉声喝道:“够了!既然尔等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想要陪着那贼道张角送死,我便成全了你!纳命来!” 叫罢李琛就要催马上前,一枪挑了这郭大贤。 这时候身后飞出两匹马,一个是李复,一个是赵云,二人同时叫到:“大人!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意代劳!” 李琛于是只得勒住了马缰,想想也是,他乃是一军主将,每次上阵要是都让他一个人动不动就冲出去跟敌将单挑,还真是有点不像话,于是他看了一眼赵云和李复,点头道:“那就有劳子龙你了!” 李复一听很是泄气,嘟囔了一句,但是李琛也没听清这小子嘟囔啥,可能赵云听到了,笑着抱枪对李复拱了拱手。 然后赵云立即催马摇枪,便朝着郭大贤杀奔了过去。 李琛也是故意让赵云在自己手下面前亮亮相,让手下兵将们见识见识赵云的武力,要不然的话,自己如此厚待赵云,总会有人不服的,今后他肯定要重用赵云,如果不让赵云多立一些功劳的话,也不能服众,于是他这才让赵云出战,目的就是让赵云多刷刷经验值。 当赵云飞马朝着郭大贤冲去的时候,郭大贤见赵云来势凶猛,把手中的长戈朝着赵云一指,大吼道:“来将何人?” “常山赵子龙!”赵云厉声答道,但是却并未减速,直朝郭大贤挺枪杀去。 郭大贤见赵云来势凶猛,而且赵云高大雄壮,手中大枪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再加上赵云身上那一身精甲,更是把他衬托的威风凛凛,所以郭大贤顿时心中就有些犯憷,心情就紧张了起来。 郭大贤乃是农夫出身,多少会一些三脚猫的工夫,主要是自小就力气大,长得也高壮,所以才颇有点勇名,但是撞上赵云这个未来的天下名将,只能算他倒霉了。 只见两人的战马一交错的工夫,赵云长枪荡开郭大贤的长戈,只用了一枪,便将郭大贤挑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两军阵前。 郭大贤摔落地上之后,捂着胸口的大洞,嘴里大口喷着血,努力仰起头看了看赵云,嘟囔了一声,然后两眼一翻死于当场。 李琛军中兵将们顿时齐刷刷的响起了一声叫好之声,李复、姜远、费康、褚彪等人,也都无不暗挑大拇指叫了声好。 赵云这一枪干净利索,不给贼将半分反抗的机会,便将敌将一枪挑落下马,这武力真的并不弱于李琛,绝对比他们这帮人要强得多,所以不服不行,也难怪李琛这么器重赵云,一来邯郸,就赠给了赵云这么好一套精甲,比李琛自己所披的战甲都要精良,现在看来,赵云被李琛如此器重,是有道理的。 郭大贤一死,他那些缩成团瑟瑟发抖的部下们也都顿时吓坏了,不少人呼啦就跪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跟官兵死战的勇气。 最后只剩下了大约二百贼众,可能是郭大贤家乡带出来的太平道信众,也可能是太平道忠实信徒,这些人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反而怒骂那些跪地乞降的同伙,然后呐喊一声,举起刀枪弓弩,疯狂的朝着李琛军中冲杀了过来,口中大叫着要为郭大贤报仇。 李琛看了看这些疯狂冲来的近二百贼众,微微叹息了一声,把手高高举起,然后种种一挥高声喝到:“放箭!” 军中弓弩手早已做好准备,只闻一片弓弦之声响起,数百支弩箭便朝着那些贼众飞去。 箭雨落在贼众人群之中,顿时扬起一片血雾,接着就看到一个个黄巾贼惨叫着中箭栽倒在地,一轮齐射就有近百贼人被射翻当场,可是剩下的那些贼众明显是不要命了,完全无视身边被射翻的那些同伴,依旧红着眼举着手中的兵器向着李琛的兵阵冲来。 弓弩手一共发射了三轮,当那些疯狂的贼众冲到他们近前的时候,仅剩下了二十余人,可是他们还是狠狠的撞在了李琛的兵阵之中。 百多杆长枪如同机梭一般朝前猛地一探,接着就迅速的收回,再看最后这二十余名郭大贤的手下,一个个身上喷着血,全部一头栽倒在了李琛的军前。 剩下的那些贼人看着冲出去的这些同伴,在官军面前连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屠杀一空,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跪在地上是连连求饶。 很快官军推进过来,命他们抱着头鱼贯起身,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用绳子穿了起来,拖到了一旁,搜查了他们的身上,将他们身上暗藏的短刀之类的东西搜捡出来,还有他们身上暗藏的一些金钱也都给搜捡了出来。 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还试图挣扎,结果被拖出去一刀就砍下了他们的脑袋,剩下的也就彻彻底底的老实了下来。 李琛并不知道,今日他所杀的这个郭大贤,其实也算是史上留有名字之人,他曾经是历史上黑山军之中的一个头领,是张燕的一名部将,但是这次碰上了李琛,也就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 李琛的兵将捉住了大约四百贼人,缴获了一批器甲,兵器多属于粗制滥造的东西,甲胄也不过只有区区二十多套,还多是皮甲。 另外他们在敌军营地之中,还缴获了一些粮食和为数不算少的财物,在废弃的庄子里,还找到了几十个年轻女子,皆为这些黄巾贼这段时间劫掠的女子,被他们留在营地里,供他们享乐用。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人公将军张梁 李琛暗叹一声,不变蝎子不蜇人,这些黄巾贼起事之前,其实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亦或是徒附甚至可能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家奴,但是当他们起事之后,迅速的就开始堕落,干起了为人不齿之事。 于是李琛命这些被俘的贼众将那些死人都给埋掉,然后押着他们赶到了漳水岸边,观察了一番地形之后,下令在临河的一个高地上立营,命那些俘虏的贼众给他们干活。 被俘的贼人此时吓得要命,一个个干的非常卖力,等李博带着辅兵还有那武安县来投军的二三百义兵到的时候,营地已经初见雏形,辅兵接下来就省了不少力气。 李琛这么多兵马来到漳水岸边,虽然在军前撒开了骑兵和斥候,但是想要彻底隐藏住他们的行踪,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晚李琛军抵达漳水的消息,就被传到了邺城外的黄巾军大营之中,在黄巾军大帐之中上首居中而坐的一个人,身穿陈旧的道袍,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下颌留着一副长髯,微微有些花白,人也显得有些苍老,但是却有着一种仙风道骨的样子。 而帐中两侧则分坐着二十多名服饰各异的黄巾军的头目,其中不乏一些看起来非常精壮威武之人。 当听罢了探报所说的消息之后,上首居中而坐的那个道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睁开眼睛,对下面坐着的众人问道:“诸君有何见解?” 这时候几个头领立即面带怒色的腾身站起来,大声说道:“将军!李贼乃是官府的一条恶犬!近期连杀我们太平道数位头领,还杀了大批我们的道众!岂能轻易放过他? 如果他躲在邯郸不出来的话,还则罢了,现如今他居然敢领兵来到邺城,我等岂能容他过漳水和卢植大军汇合! 将军,事不宜迟,当速速起兵,赶往下垣乡,将其围歼在漳水北岸,绝不能放其渡过漳水,否则的话,卢植那个老匹夫便会如虎添翼!” 而被众人称之为将军的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张角的弟弟张梁,太平道起事之后,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则自号地公将军,而张梁则自号人公将军。 张角三兄弟都信奉黄老道,张角便创立了太平道,提出了致太平的思想,接着在黄老学说基础上,创制了太平道的教义,兄弟三人便开始四处布道,广收道徒,利用吞符治病的方式,迅速的传播开来,招收了大批的门徒,协助他们四处布道,短短十年不到,太平道就遍布大汉各州,拥有了数十万信众。 所以张角和张梁二人,作为张角的弟弟,在太平道之中地位也非常崇高,在信众的心目中,仅次于大贤良师张角。 这次听闻朝廷委任卢植为北中郎将,着令卢植率领北军五校以及一批招募的兵马,要北上讨伐他们黄巾军,张角便把张梁派到了魏郡,让张梁亲自坐镇魏郡,召集魏郡周边的黄巾军,在邺城挡住卢植的官军,与之在邺城一决高下,争取将卢植所率的朝廷大军歼灭在邺城。 所以现如今云集在邺城的各路黄巾军,皆听从张梁的指挥。 其中站起来请求张梁发兵进讨李琛的这些人,皆为此次聚集在邺城的各路黄巾军之中比较好战之人。 张梁想了想之后,轻咳一声,点点头道:“此言有理,这个李贼确实杀害了我们众多信众,确实不能轻饶于他! 眼下他已经兵抵下垣乡漳水岸边,我估计他明早可能便会渡过漳水,前去南岸和卢植汇合!故此如若我等想要将其拿下,就务必要连夜发兵前往,将其拖在河边,令其不能渡河! 但不知诸位将军,谁愿意领兵前往,将李琛人头斩下,以祭奠那些战死的英灵?” 张梁对李琛也是极其痛恨的,因为前段时间派朱宝、张成、方明三人攻打邯郸,就是他奉了兄长张角之命安排的,但是结果却是三人全部被李琛所杀,连赵国小渠帅于涉也死在了李琛手中。 另外朱宝、张成三人所率的过万黄巾部众,最终逃离邯郸的不过区区数千人之多,近万人马都折在了邯郸境内,不是被李琛领兵所杀,便是被李琛率军俘获,据说现在那些被俘的黄巾部众,正在被迫在邯郸为官府屯田。 整个冀州截至目前来说,他们黄巾军都发展十分顺利,攻城略地攻克了各种城池数十座之多,各地官军都被他们打的龟缩在城中不敢露头,可是唯独赵国出了个李琛,在赵国境内,把他们黄巾军给打的苦不堪言,狼狈不堪。 所以张梁现如今对李琛也十分痛恨,当听闻李琛领兵来了邺城,现在抵达了下垣乡漳水岸边。 这不用想,李琛肯定是奉了卢植之命,前去卢植帐下听用,所以当众人纷纷叫嚷着要杀了李琛的时候,张梁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询问谁愿意提兵前往,拿回李琛的人头。 但是当张梁问及谁愿意去的时候,刚才蹦的欢的这帮人,立即就哑火了,不少人当即就坐回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去,没敢应声。 开什么玩笑,李琛是谁?这家伙可是个猛人,号称赵国恶虎,敢于单枪匹马就杀入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人,其麾下还有一支能征善战的精兵,在邯郸城下,把朱宝和张成近万兵马杀的大败,接着就追着张成和朱宝,把他们二人给砍了。 现在张梁问他们谁愿意去把李琛的人头取回来,你当是去摘桃子,把李琛脑袋拧下来提溜回来就行了? 这家伙太过凶悍,凭着他们自己去,别说砍李琛的脑袋了,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被李琛给砍了去都不一定。 所以张梁一问,不少人就顿时不出声了,扭头就坐了回去。 剩下了三个人,扭头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怒色,其中一个身材高达八尺开外的壮汉怒道:“上师,在下愿意提兵前往,砍下李贼的人头带回来见您!” 第五百一十五章 贼军来袭 张梁一看,此人乃是麾下的渠帅左髭丈八,此人身高力大,善使一条蛇矛,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确实是一个悍将,之前跟官军发生的几次交战之中,此人都一马当先冲杀在前,官兵根本无人可挡,被他手持蛇矛杀的人仰马翻。 左髭丈八虽然个人武力超凡,但是这还是其次,他麾下还有一批非常忠诚的太平道信众,这些信众都十分狂热,跟着丈八上阵的时候,从来都无人退缩,死战不退,很是悍勇。 所以左髭丈八绝对是张梁帐下目前最为器重的大将,接下来他和卢植决战,主要就仰仗左髭丈八来压阵了。 故此他摇头道:“杀鸡焉用牛刀!你乃是本座麾下的主将,岂能擅动?对付李贼,还是派他人去便是了!” 左髭丈八听罢之后,只能退到一旁,这时候又有两人站出来,大声说道:“上师,渠帅身为那你坐下主将,不宜轻往,那么就让我等率兵前去,斩下李贼的人头好了!” 张梁一看,这二人一个身材中等,但是却十分强壮,另一个身材高大,稍微显瘦一些,但是身高臂长,都很是精悍。 身材中等健壮之人,名叫于毒,而身高臂长的那人名叫黄龙,都是一路黄巾军的首领。 “于涉乃是我之族兄,当年便是他令我信道!早年族兄被大贤良师派往赵国布道,我留在了家中,本想此次能见到族兄,但是却在前些日子听闻族兄为李贼所害! 此次李贼敢来邺城,我定要杀他,为族兄报仇雪恨!还望上师恩准!”那于毒面带悲愤之色,拜倒在地,对张梁言辞恳切的请战道。 张梁一听,原来这于毒居然是于涉的族弟,难怪他如此积极请战,要去杀了李琛,换谁估计都憋着这口气,想要报仇呢!而且这个于毒实力还不错,虽然他是在朝歌起事,并不是渠帅,但是这段时间麾下却聚拢了部众两千余人,几乎赶上一个小方的实力了。 至于那个黄龙,也是一个小方的渠帅,麾下拥有部众将近四千余人,他们两股加在一起兵力达到接近七千余人,张梁觉得这样的实力应该是足够对付李琛了。 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命于毒和黄龙连夜率部赶往下垣乡,将李琛堵在漳水岸边,不得令其渡河逃到南岸去。 由于黄龙乃是一个小方的渠帅,于是张梁便令于毒听命于黄龙,命他们通力合作,将李琛斩杀在漳水岸边。 二人得令之后,立即下去就开始忙活了起来,连夜将他们睡下的部众都给叫起来,点起火把,收拾了东西,连夜朝着下垣乡方向奔去。 黄巾军大营距离下垣乡约有三十多里,七千余黄巾贼举着火把,兵分两路向着下垣乡进发,黑夜之中,如同两条火龙一般壮观。 临近天亮之前,他们终于来到了下垣乡,此时李琛已经接到了哨探的报告,在营地之中击鼓升帐,叫起来了所有兵将开始备战。 一匹匹斥候骑着马奔入营中,将贼军的情况传回到李琛耳中,当听闻两路贼军兵力相加多大七千人以上的时候,军中诸将都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只有李琛和赵云还有李复等人脸色如常,而李复反倒搓着手嘿嘿笑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家伙是个贼大胆,而且跟着李琛这两年来,就没见李琛打过败仗,所以已经形成了一种盲目的自信,只怕没仗打,却从来不管来了多少贼人。 而李琛则冷笑一声说道:“黄巾贼确实看得起我李某,居然一次就派来了这么多贼人,而且连夜就杀奔过来,看来贼酋是不想让我等轻易渡过漳水跟卢公汇合呀!” 至于赵云则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侍立于李琛身后,眼下他还没有正式的军职,故此他也不多言,在他看来,既然从军了,那么遇上战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是没有什么用的,这份沉稳却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王雄出列对李琛说道:“主公!贼军势大,末将愿率领骑兵先挫其锐气,拖住贼军,令主力先行渡河!” 李琛想了想之后道:“勇气可嘉!但是你们骑兵兵力太少,尚不足以牵制住这么多贼兵!既然他们来势汹汹,那么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对其迎头痛击好了!” 姜远听了之后,出列说道:“我们扎营于岸边,如果贼军来攻,我们岂不成了背水之战了?” “背水一战又有何妨,虽然贼军兵力多过我们,但是我们却占据着地利,背靠漳水则不用担心会腹背受敌! 贼军虽然势众,但是我等与其交手也已经不止一次了,贼军可战之士并不多,我等又有何可惧?”李琛摇头一脸轻松的说道。 要说李琛一点都不紧张,其实也是胡说,这次贼军连夜派出这么多兵力赶来对付他,也是有些出乎他的所料的。 这时代夜间行军,是高难度的行动,他本以为邺城方向的黄巾贼,即便是听闻他的消息,也应该来不及赶来堵住他渡河。 但是这次黄巾贼的举动却超出了他的预料,居然派出这么多兵力连夜扑来,这一夜之间,贼军就夜行了近四十里远,可见黄巾贼对他算是恨透了,大有不惜代价,誓要把他斩杀在漳水岸边的架势。 黄巾贼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出乎了李琛的预料,也多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他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留在这里,击败这两支黄巾军!二是立即抛弃辎重,放弃营寨,现在就抢渡漳水,逃到漳水对岸去。 但是李琛毫不犹豫的就把第二个选择给否定了,因为此次是他第一次见卢植,也是他真正在这个世上亮相,如果他抛弃辎重逃到漳水对岸,虽然安全稳当一些,可是到了对岸,见了卢植,也会被卢植所轻视。 他带着这些人投到卢植帐下听令,结果狼狈不堪的连辎重都抛弃掉,逃到卢植军前的话,肯定不但被卢植所轻,也会成为其他军将眼中的笑话,这样的亮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所以李琛完全不会考虑这个时候渡河逃走。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留在这里,跟这些黄巾贼大战一场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迎头痛击 众人看李琛并没有显现出紧张的样子,于是也都安定了下来,李琛扭头对赵云问道:“子龙!依你看来,我军现如今应该如何行事?” 赵云听到李琛点他的名字,向他问计,于是立即出列对李琛拱手施礼道:“回禀大人,以末将看,贼军此次连夜扑来,很显然想要一举将我军围歼在漳水岸边! 但是贼军却犯了一个大忌,那就是他们得知消息之后,肯定是仓促行事,一夜行军四十里,等他们抵达此地的时候,恐怕也早已是人困马乏了! 虽然贼军兵力远多于我军,但是我军却是经过了一夜休息,现如今兵强马壮,以逸待劳,故此大可带到贼军到来,立足未稳之时,迎头痛击,应该能获得大胜!” 众人听罢之后,都不由得看了赵云一眼,心道这个赵云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不但不打算立即渡河到漳水南岸,反倒鼓动李琛迎头痛击贼军,真是勇气可嘉呀!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大声笑了起来,抚掌说道:“英雄所见略同!这次我和子龙你又不谋而合了! 子龙所言极是,贼军急于将我等拦在漳水北岸,故此连夜兴兵赶来试图拖住我军,但是他们却忘了,他们大军疾行一夜下来,即便是赶到这里,也早已是人困马乏、疲不能兴了! 这样一支衰兵,又有何惧?传我将令,命军中战兵立即饱餐战饭,辰时列队出战! 李博,率领辅兵留守营中,将俘虏全部绑缚起来,严加看管,不得出任何纰漏,如果营盘有失,你们二人便提首来见! 现在你们去速速催促饭食,立即开饭!不得有误!” 李博自从跟着李琛之后,起初只是作为李琛的亲兵留在李琛身边做事,但是这两年来,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李琛的教导之下,不管是武力还是兵略方面,都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现如今已经被李琛提拔为了曲长。 不过他因为战阵经验还不足,而且武力也一般般,加之又是族兄,李琛便多让他负责率领辅兵。 冯义和李博领命连忙退下,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这些人早已了解了李琛的脾气,只要李琛决心一下,那么就不容动摇,这一仗看来是必打无疑了,那么既然要打,那就不用多想其它事情了,众将收敛心思,都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赵云、王雄听令!”李琛接着大声叫到。 赵云和王雄连忙拱手道:“末将在!” “我命你们二人,在吃过饭之后,立即提骑兵先击右路过来的贼军,牵制住他们,为我争取时间,不得令两路贼军会师!你们可能做到?”李琛对赵云和王雄下令道。 赵云和王雄一听,立即都大声应道:“喏!” 李琛把手一挥说道:“其余人等,则随我迎击左路来的贼军!现在都下去准备!辰时出发!” 帐中诸将立即都躬身大声叫到:“喏!” 营中立即就热闹了起来,提前起床开始做饭的伙夫,将一桶桶饭菜送到了各部之中,还有一筐筐的碗筷,也都被抬到了各部之中。 当兵的都已经知道,今天要有一场大战,下一顿饭啥时候吃,能不能吃得上都不一定,所以立即都抓了饭碗,满满的装了饭,席地大嚼了起来。 而那些昨日俘虏的贼众,则立即被冯义和李博全部绑了起来,派人看押在了营地一角,其余辅兵,则接防了营盘。 辰时一到,军中鼓号声响起,赵云和王雄最先点齐了骑兵,在检查过战马和他们的衣甲兵器之后,翻身上马,立即便策马冲出了大营,朝着正东方向驰去。 而李琛则披挂整齐之后,也点齐了步军,在鼓号声中,隆隆踏出了大营,向着东北方向疾行而去。 这个时候黄龙带着他的部众,已经抵达了下垣乡,距离李琛大营只剩下了数里的距离,黄龙终于下令停止前进,麾下的那些黄巾部众,听到了命令之后,顿时就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不到一夜的时间,黄龙率领这些手下的部众,足足赶了将近四十里路,说起来不算很远,但是这对于他们这些黄巾军部众来说,却并不容易,好多人都有雀蒙眼的毛病,到了晚上之后根本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即便是点了火把,眼前依旧还是花的,啥也看不清。 可是黄龙却带着他们强行赶到这里,这一路上不少人都因为看不清脚下,不时的摔倒,让很多黄巾部众叫苦连天,等跑到下垣乡的时候,将近四千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了三千左右,起码有八九百人在半路上掉了队。 而且他们昨晚是睡下不久被叫起来的,近期因为军中粮食不足,虽然还是一天两顿,但是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放开肚皮随便吃了,大多数人这段日子根本吃不饱,加之这些天没有战事,基本上是一天两顿喝稀的,即便是吃饱也是水饱,很快就会又饿了。 这一晚上没睡,又跑了快四十里路,等到了下垣乡,看着天已经凉了,终于能看清路了,但是却也都又累又饿,当黄龙下令停止前进,就地休息之后,三千黄巾贼顿时就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黄龙自己也累得够呛,虽然他有马,但是没有马镫的情况下,长途骑马也不好受,所以他一路上大部分时间也是徒步行军,累了上马休息一阵子,到了这儿同样也感觉很是有些疲惫了。 问了一下向导,说这里距离漳水岸边已经不远,李琛的兵营应该就在前面几里处,于是黄龙一边派人再去前面打探情况,一边下令埋锅造饭,先让自己手下饱餐一顿战饭,之后便向李琛发动进攻。 但是有一点他很有点疑惑,那就是之前他已经派出了几拨探子,来下垣乡打探李琛军的情况,但是派出去的人却一直没有向他回报,一拨拨派出去之后,都石沉大海,这让他颇有些疑惑。 第五百一十七章 当头一棒 黄龙于是便带着几个亲信,爬到了旁边一个丘地上,驻足向着漳水方向望去,当他爬上丘地朝前望去的时候,他和他手下突然间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惊惧之色。 因为他们同时看到丘地下面并不算远的路上,出现了一支兵马,远远的就能看到这支兵马队伍之中打着一面李字大旗,正在向着他们这边快速的跑步行来。 而几个他刚刚派出去的探子,这时候正在亡命一般的朝回跑,但是他们背后却追着几个骑卒,呼啸着追上他们,亦或是用弓弩将他的探子射下坐骑,亦或是直接追上,用刀枪将他手下的探子给斩于马下。 这些敌军骑卒,各个都骑术异常精湛,下手狠辣,他派出去的几个探子,在这些敌人骑卒手中,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便被纷纷斩落下马。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啥之前派出的几拨探马都没回来了,那些探马肯定都遇上了敌军,被人家给收拾掉了。 黄龙在几个亲随的保护之下,亡命般的从丘地上冲下来,一路上一行人狂叫不止:“速速起来列阵!敌军来袭!速速列阵迎敌!” 而这个时候三千余名黄巾贼,还都东倒西歪躺在路边的地上,最要命的是他们刚才停下来的时候,并未聚集起来,整个队伍稀稀拉拉的沿着这条乡道,散布在二三里长的路边。 当前面的人听到黄龙等人的叫声,看到黄龙等人慌张失措的从丘地上狂奔下来的时候,下面的那些黄巾贼还处于稀里糊涂状态。 等他们听清了黄龙等人在叫什么的时候,顿时就一片大乱,纷纷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一些小帅的吼声中,慌忙朝着一起聚拢,而后面的黄巾贼还都在地上躺着,尚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间骚动了起来。 等消息向后传,传到后面的时候,那些躺在地上的黄巾贼们,才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在各小帅的命令之下,开始慌忙聚拢。 可是他们的队伍拉了这么长,黄龙慌张之下命令他们列阵迎敌,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这么多人,拉这么长,哪儿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集结起来列阵的?所以一时间乱的不成样子。 更何况他们所处的位置,两边都是丘地,地形也不利于他们列阵,黄龙又在前面,没有居中调度,这些黄巾贼有没有接受过统一的操练,各小帅们,能力又都良莠不齐,所以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就结成阵型。 可是李琛却不给他们留出来结阵的时间,他率领着麾下的兵将,以李复为首,带着二百披甲之士,一路狂奔就绕过了一片丘地,出现在了慌乱中的黄巾贼面前。 当看到那些黄巾贼正在慌乱不堪的朝一起聚拢,连阵型都没有排布成,李复哈哈狂笑了几声,也不驻足等待李琛率领主力赶上来,直接就一马当先徒步率领着二百甲士,挥舞着手中的双瓜,朝着黄龙的贼军杀了过去。 黄龙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军中,在手下的保护下,翻身上马,拎起了他的长枪,正在厉声呼喝着,命令他的部下们赶紧列阵,可是李复就已经带着二百甲士呼啸着杀了过来。 黄龙头都是晕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来攻打李琛的,这才刚到地方,李琛却先迎头就杀了过来。 而且选的这个时机,也太准了,正好是他带着手下跑的精疲力竭的时候,不等他们喘口气,填吧一下肚子,就迎头杀了过来。 难怪这李琛有着恶虎的名号,这厮确实太狠了,完全不按照套路来,连个照面都不打,连给他列阵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毫不讲理的杀了过来。 黄龙看李复率领着二百如狼似虎的甲士,直朝着他冲杀过来,心中一阵恶寒,这二百官兵,全部都是披甲之士,而且都是精壮之士,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精兵。 而他头前的这些部下,披甲之士几乎没有,而且是还处于混乱之中,当看到官兵这些甲士凶悍扑过来的时候,虽然他们零星射出了一些箭支,但是却根本无法起到阻拦敌人的目的。 李复就这么抡着一双铁瓜锤,带着二百甲士,咣的一下就撞入到了黄龙所部的前军之中。 这些黄巾贼可以说是毫无防备之下,遭到如此突袭,连一丝招架之功都没有,在李复和这二百甲士的猛击之下,顿时就被杀的人仰马翻,并且迅速的崩溃,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黄龙也不敢正迎其锋,在一帮亲信的保护之下,立即向后面的中军跑。 而这个时候中军位置的贼兵,也没有来得及结好兵阵,这个时候同样也处于慌乱之中。 李复虽然莽撞,但是不代表他傻,他在乱军之中,发现了向着后面跑的黄龙一群人,而且李琛让他带兵杀过来的时候告诉过他,不要恋战,兵贵神速,一直朝前冲杀,直至攻不动为止。 所以李复谨遵李琛的吩咐,在一阵猛冲打散了黄龙所部的前军之后,根本就不管那些四散奔逃的贼人,马上就领着这些甲士,继续发足狂奔,朝着黄龙的中军杀去。 黄龙逃入中军之后,试图归拢部下,再次结阵阻挡李复这群官兵,可是他这边最基本的阵列还没有彻底列好,李复就如狼似虎的带着二百甲士,又杀到了他们面前,第二次狠狠的撞入到了黄龙的中军阵中。 甲士面对着未着甲的轻装步兵,优势完全是碾压式的,头前的甲士,皆手持长枪,遇贼便狠狠的扎过去,完全无视自己的生死,几乎就是搏命一般的杀法,他们身上披有铁甲,可以有效的挡住敌人的刀枪,可是敌人身上没有甲胄保护,只要被他们的长枪扎住,那就是立即被捅的透心凉。 而李复更是哇哇直叫,两柄铁瓜锤上下翻飞,一马当先就闯入到了敌军阵中,敌人的刀枪碰上他的铁瓜锤,不是当场被打断,就是被嗖的一下打飞出去,而他的铁瓜锤,只要沾住敌人的身体,那就是非死即伤,不管敌人穿没穿甲胄,挨上一下结果都完全一样,穿不穿甲胄都一个样。 第五百一十八章 子龙显威 那些黄巾贼,这个时候本来就累的手软脚软,跑的快断了气了,而且还饿的眼花,被李复率军这么一阵狂攻猛打,被杀的是人仰马翻,节节败退。 黄龙根本不敢上前阻挡,一个劲儿的向后退的同时,命令身边的部下上去阻挡李复这帮悍兵。 但是慌乱之中,加上体力正处于虚弱状态的这些黄巾贼,哪儿挡得住李复他们这样的猛击,上去一批死一批,被杀的是血肉横飞。 可怜黄龙直到这个时候,中军还没有完全聚集起来,被李复这一通猛冲猛打,迅速的也开始崩溃。 更可怕的是李琛这个时候,率领着主力也已经追了上来,李琛命郑焕两名部将,各领一支轻装步兵,向两侧丘地上展开,从高处压制住正在四散奔逃的贼军,然后他亲率主力,以他的亲兵居前,二百甲士分布左右,三百弓弩手则跟在他的背后,沿着乡道,向前平推了过去。 途中被打散的黄巾贼,哪儿架得住李琛这样的进攻,更是被杀的抱头鼠窜,就这么李琛引兵,一路攻杀,黄龙则只能节节败退,仅仅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黄龙这三千部众,就被李琛率军从头杀到了尾,全军崩溃,逃得是漫山遍野都是。 而黄龙见势不妙,心知今天再无任何胜算可言,也肯定是坚持不到于毒赶来救援他了,看到李琛和他的部下如此凶悍,于是只能洒泪而逃。 李琛引兵击溃了黄龙所部之后,却没有来得及追杀黄龙,让黄龙带着几百残兵败将,落荒而去,李琛只能暗叹一声,下令放弃追击,全军掉头过来,简单打扫一下战场,收拾了一下可用的器甲,便迅速的撤回到了岸边的营中。 而那些逃散的黄巾贼,哪儿还敢在下垣乡盘桓逗留,当逃到了看不到官军的地方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顾不上又累又饿,便纷纷掉头向着邺城方向逃了回去。 再说于毒这一路黄巾军,于毒今天可是抱着要为于涉报仇雪恨的决心来的,一路上不断的催促着麾下的部众,一夜几乎没有休息,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了下垣乡境内。 他的情况和黄龙那边的情况相仿,到了下垣乡地界上之后,于毒也下令让部下们停下来喘息一下,稍作休息恢复一下体力之后,便去跟黄龙合兵一处,向李琛军发动进攻。 可是他这边也是刚刚驻足下来,两千黄巾贼刚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就听到前方几个探马疯了一般的打马狂奔了回来。 一来到他们军前,就狂叫道:“敌袭!官军骑兵来了!速做准备!” 于毒此次从邺城方向前来,之所以未和黄龙同路,是因为邺城到下垣乡这条乡道很是狭窄,一下子六七千人挤在这条乡道上,会把这条乡道堵得水泄不通,再加上是夜间行军,肯定会混乱不堪,弄不好天亮的时候赶不到下垣乡。 于是出发之前,于毒和黄龙商议了一下,于毒沿着漳水北岸向下垣乡进兵,而黄龙则率领他本部人马,走邺城到下垣的乡道。 于是于毒这才和黄龙分头行动,先绕过邺城之后,沿着漳水向着下垣乡赶来。 当听闻敌军骑兵来了,于毒也吓了一大跳,连忙蹦起来下令结阵迎敌。 但是同样于毒所部这个时候未曾料到会遭到敌袭,此时队列拉的很散,一时间根本就来不及集结起来列阵迎敌。 赵云和王雄就已经带着骑兵杀了过来,将近二百骑兵,如狼似虎的像一柄尖刀一般,以赵云为首,便杀入到了于毒的部众之中。 赵云乃是何人,那可是历史上曾经相传长坂坡之战之中,曾经单人独骑在曹操万马军中杀了七进七出,救回幼主阿斗的猛人,虽然这其中肯定有不少杜撰,但是历史上赵云也确确实实在长坂坡之战中,从曹军乱军之中,救回了幼主阿斗和甘夫人。 所以说赵云一身是胆,并不算夸张,无论是胆量还是武力,赵云都绝对是一时之选,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今日他名义上是配合王雄率领骑兵前来阻扰于毒这部黄巾贼,但是实际上李琛就是让赵云率兵来的,这一点王雄也清楚,见识过赵云的武力之后,王雄自愧不如,而且也看得出李琛非常倚重这位赵云赵子龙,所以王雄也不争权,主动以赵云为主将,带着骑兵听命于赵云的吩咐。 赵云则立功心切,一经看到贼军之后,便立即大喝一声,挺枪催马就朝着于毒这部黄巾贼杀了过去。 这次有了新式的马鞍和马镫之后,赵云在马背上更是如鱼得水一般,战斗力飙升了一倍不止,一条大枪在双腿控马奔驰之中,舞的是上下翻飞,出枪如电,令人眼花缭乱。 于毒远远的看到李琛军中居然有如此悍勇的猛将,将赵云误认成了李琛,以为是李琛亲自率领骑兵来袭,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顾不上继续整队,立即把身边最为精悍的一群部下给压了上去,命他们去取赵云的性命,起码先阻挡赵云一阵,为他结阵争取时间。 跟着于毒的这百多名部下,都是于毒这段时间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为精悍敢战之士,受命之后,哇呀呀纷纷怪叫着不顾生死的便朝着赵云扑来,试图围杀掉赵云。 但是赵云一条大枪使开之后,前后左右几乎无人可以近身,扑上来的那些黄巾贼,无不被他纷纷一枪挑飞。 王雄看到一群凶悍的贼兵试图围攻赵云,生怕赵云陷入阵中,于是立即拍马率军杀来,帮着赵云一通猛杀,于毒派过来的这百余名亲随迅速的便被赵云和王雄等人杀了个尸横遍地。 不过这些人不顾生死的猛扑,也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他们为于毒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让于毒召集起来了数百贼兵,聚拢到了一起,暂时阻住了赵云和王雄的猛击。 第五百一十九章 绊脚石 而赵云奉了李琛之命,不跟于毒硬拼,因为李琛告诉过他,目前自己麾下的这支精骑的重要性,眼下他还消耗不起,毕竟组建起一支精锐骑兵,比起拉起来一支精锐步兵,要难上十倍,不但要投入大量的财力,而且还需要精选出善骑之士,每一个骑兵,都对他现在十分重要。 故此李琛告诉赵云,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牵制袭扰于毒所部为主,而不是硬拼硬打,所以赵云没有一意孤行,看到一时间拿不下于毒这一群贼军,便立即率领骑兵绕过他们,继续袭杀那些散乱的贼兵。 于毒看着这员敌将,如同一条蛟龙一般,在他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惊得于毒心惊肉跳。 于毒也是自幼便喜欢舞枪弄棒之人,少年之时便跟随乡里的一个武技高强之人习武,故此也练出了一身的好武艺,比起他族兄于涉可强的太多了。 所以于毒在乡里自少年起,就颇有声望,现在成年之后,也是喜欢行侠仗义,在乡里贫民之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今年他在听闻大贤良师号召各地太平道众起事之后,便立即在朝歌当地揭竿而起,迅速的利用他的声望就拉起了一支队伍,并且一路上四处征杀,队伍迅速的得以壮大起来。 所以于毒自身也是武力不俗之人,但是今日在看罢了赵云的勇悍之后,于毒对赵云的武技只能是自叹不如。 他更加认定,赵云便是李琛,因为传言中李琛善使一条大枪,善骑而且凶悍无匹,万马军中也敢独来独往,能在乱军之中,取敌军上将首级。 而今日观罢赵云的表现之后,他便认定赵云便是李琛,恨得他咬牙切齿,催动聚集起来的部下,试图追上去将赵云围杀掉,为他的族兄于涉报仇。 可是于毒麾下皆为步卒,赵云和王雄率领的都是骑兵,他们根本不跟于毒硬碰硬,在于毒军中左突右闯,专挑于毒那些零散的部下下手,将于毒的部众搅的是凌乱不堪,令于毒始终无法将部众集结起来。 而且赵云太过强悍,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很快就把于毒的部下们给杀的心惊胆战,起初还有人敢于聚集起来抵抗,但是后来一见到赵云朝他们冲来,那些于毒的部下们顿时就惊呼大叫,哄堂大散,开始四散奔逃。 就这么赵云和王雄率领着区区二百左右的骑兵,愣是把于毒两千余部众给杀的七零八落,把于毒气的是目呲欲裂,在军中是哇哇大叫,不断吼叫着命令麾下的弓弩手,向着远处的赵云放箭,试图射杀赵云。 双方足足纠缠了快一个时辰,赵云察觉到王雄麾下的这些骑兵,已经开始出现了疲惫的迹象,如此高强度的冲杀,即便是骑着马的骑兵不累,这些战马也都累了。 看着于毒这支黄巾贼,此时已经被他们杀的七零八落,但是想要将其彻底歼灭,还力有不逮,于是赵云也不贪功,呼啸一声,便招呼了王雄,率领着骑兵脱离了战场,冲到了河边稍远一些的土岗上,驻马开始休息,远远的盯着于毒所部的动向,令于毒不敢再朝李琛的兵营靠近。 于毒看着自己被打的七零八落的部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李琛(实际是赵云)仅仅只率领了区区二百骑兵,居然就把他杀的这么惨,他心知今日恐怕是报不了仇了。 于毒也是个聪明人,见势不妙便当机立断,不敢再留在此地,当即下令撤回邺城黄巾军大营。 就这么赵云和王雄,愣是凭着二百精骑,便生生把于毒所部给击退回了邺城,这一仗下来,赵云和王雄带着骑兵,足足杀伤了数百于毒的部下,并且打散了不少于毒的部众,最终于毒只带回去了不足一半的部众,跟黄龙一起铩羽而归。 等李琛击溃黄龙所部之后,刚回到营中,就见骑兵快马飞报,告知李琛赵云和王雄,已经将另一路于毒所率的黄巾贼也击退了,现在正在衔尾追击败退的于毒所部,命他回来向李琛报捷。 李琛仰天大笑了起来,抚掌说道:“子龙果真乃是一员悍将!” 其实这个于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此人和那个已经授首的郭大贤一样,都是历史上留过名的人,也是曾经历史上黑山军之中的一员重要将领,只是现在还名声不彰罢了。 但是李琛却成了于毒通往成功道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把他给绊了个大马趴,不过这厮也败的不冤,能败在赵云赵子龙手中,他也应该与有荣焉。 李琛命那个骑兵回去追上赵云和王雄,传他将领,让赵云和王雄无需逼迫过甚,由他去吧,命他们见好就收回来渡河。 遣走这个骑兵之后,李琛当即下令,全军准备渡河,今天一早,其实他已经安排了一些会水的手下,沿着漳河探查河水的深度以及河水的流速还有河底淤泥的情况,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派去寻找渡河点的人员已经回来,向他禀报,说在他们军营上游大概五里左右,有一段河面比较开阔,水流平缓,而且水也不是很深,最深处只没过腰部,河床底部多是大沙碎石,没有很多淤泥,人马不易陷入淤泥之中,完全可以涉水渡河。 于是李琛便传令下去,准备全军渡河到漳水南岸,赶往卢植大营报到。 辅兵押着昨天和今天俘虏的那些六七百黄巾贼,立即开始拔营起寨,将昨天立起的营寨拆除,将兵帐装上牛车,掩埋掉营中的茅厕,把篝火熄灭,连火塘一起销毁埋掉,以防贼军根据他们遗留的火塘,精确判断出他们的兵力。 随后李琛便率军沿着漳水向上游行去,来到了部下选好的渡河地点,又派人下水探查了一下河水和河床底部的情况,确定这里可供涉水渡河之后,先派出斥候到对岸散开探查对岸是否有敌情,以防在他们渡河之际,遭到对岸埋伏的敌军袭击。 第五百二十章 不近情理的将令 像这样率军在野外行军作战,为将者必须要小心翼翼,把各种危险因素提前都要考虑清楚,甚至于上游的情况也要派人提前查探清楚,并且留下人员盯守,以防部队正在渡河期间,突然间有洪水下来。 古代很多战争之中,不少名将最终失败折戟沉沙,往往都是因为一点点疏忽大意造成的,所以李琛表面上看在军中往往大大咧咧,但是实际上却把事情往往都考虑的十分周全。 当费康在对岸探查过后,临近午时也就是大概后世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对岸传回消息说对岸方圆五里之内没有发现敌人的行踪之后,李琛便下令开始渡河。 但是就在第一批甲士准备下水渡河的时候,对岸却突然间冲来了几匹战马,来到河边之后,立即在对岸挥手,大喊大叫,似乎在阻止部队渡河。 李琛在河堤上看到对岸这几个人之后,发现是他昨天派往对岸去卢植营中通报消息的冯义回来了,似乎是在阻止他渡河,于是便下令暂时停止渡河,让冯义过来答话。 冯义带着几个骑卒涉水过来之后,迅速下马来到了李琛面前,李琛这才发现跟着冯义回来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不高,但是却看起来很精明,见到李琛之后,也未对李琛施礼,而是对李琛简单的拱了拱手,同时脸上略带惊诧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李琛。 “在下乃卢公帐下参军,蒋成蒋子茂!卢公听闻李掾率军前来,甚是欣喜,特遣在下来迎接李掾以及贵部!另外代卢公给李掾传下一份手令!” 当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琛之后,此人才收起了脸上惊讶的表情,开口向李琛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份手令,将其递给了李琛。 李琛一听这个蒋成乃是卢植帐下的参军,也就是参军事,不敢对其怠慢,别看参军并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军职,但是却是主帅身边的参谋人员,实际上权力并不算小,地位在军中很是尊崇,是属于主帅卢植身边的亲信,比起李琛这个一郡之地的兵曹掾地位高多了。 所以李琛连忙躬身施礼,笑着说道:“有劳蒋参军了!” 蒋成点点头,稍微带着一些倨傲之色,对李琛说道:“不必客气,李掾还是先看看卢公的手令再说不迟!” 蒋成说过之后,心中暗自惊叹,传闻之中说李琛年纪还很轻,直至现在,也刚刚是十九的年纪,明年才到了及冠之年,可是却已经坐上了赵国兵曹掾之职,并且在赵国立下了无数军功,以至于被黄巾贼称之为中丘恶虎。 今日见到李琛之后,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李琛,这才确定传言非虚,李琛虽然身形高壮,但是毕竟年纪尚轻,这张脸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他的年纪的。 如此年轻,李琛却已经是统帅了两千大军的主将,而且看李琛的部下们,对待李琛都很是恭敬,可见李琛虽然年纪尚轻,可是已经深获部下们的认可。 再观李琛,虽然年轻,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番沉稳的气度,朝那里一站,便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这种沉稳的气度,是一般人根本装不出来的,唯有见过大世面,并且久居人上的人,才能拥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这种气度,就连蒋成见过的不少军将身上,都看不到,这就说明,有关李琛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李琛肯定是有些能力之人,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凭着他的观人之能,蒋成还真没敢小看李琛。 听了这个蒋成的话之后,李琛告罪一声,这才当着蒋成的面展开了卢植给他的这份手令观看,但是看罢之后,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疑惑的对蒋成问道:“蒋君,卢公命我率军不得渡河到南岸去,留守此地?” 跟着李琛的诸将一听,都愣住了,这算是什么命令?他们好不容易从邯郸一路杀到漳水,眼看渡过漳水,就能跟卢植的大军会师了,怎么卢植却不准他们渡河到南岸去? 要知道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邺城并不远,邺城一带正聚集着数万黄巾贼,他们刚暴揍了一群黄巾贼,如果不渡河的话,接下来那些黄巾贼岂能跟他们善罢甘休。 这个蒋成笑了一下对李琛说道:“此乃是卢公之命,现在卢公率领大军就驻扎在邺城南的漳水对岸,和贼军隔河相持! 蛾贼惧怕我军,故此不敢渡河于我军决战,而我军想要渡河,则肯定会遭到贼军半渡而击,故此李掾来的正好,无需渡河,只需要在北岸暂时挡住贼军,掩护我军主力渡河! 军令如山,还望李掾能依令行事!否则……李掾也乃是多年掌兵之人,应该知道后果!” 这个蒋成带着一丝傲慢之色,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李琛,对李琛说道,但是话中威胁的意味却十分明显,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李琛心中顿时有一种想要骂娘的感觉,他不认识卢植,但是却当然听说卢植为人性情高尚,乃是士之楷模,能文能武,而且能谦恭待人。 可是没成想他刚到邺城,还没见到卢植,卢植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棒,居然把他当一枚棋子,钉在北岸,来吸引黄巾贼的注意力,说白了他和他的部下,就成了卢植抛给黄巾贼的诱饵,来吸引黄巾贼的火力,为他接下来渡河于黄巾贼决战提供掩护。 想到这里,李琛心里面暗自火起,但是理智却压制住了他的怒火,让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脸色有点难看罢了。 李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将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面临的一个关系着他前途的抉择,眼下他有两条路选,第一条就是抗命不遵,一怒之下直接带兵返回邯郸城去!第二条就是迎着脖子应下卢植的这个命令,领兵驻守在此地,充当靶子吸引黄巾贼的火力。 第五百二十一章 领命 第一条路可以确保他眼下不会出现大的危险,以他和他部下的战力,完全可以安然撤回到邯郸去,甚至于都不用撤回邯郸,只需要撤回到梁期县县城就行,黄巾贼如果不动用大批兵力,对他围追堵截的话,根本挡不住他撤兵。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李琛也很清楚,这么做直接就把卢植给得罪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接下来他马上就会被天下人斥为贪生怕死之辈,什么中丘乳虎,什么赵国恶虎,都将成为笑话。 他之前这些年来所作的所有努力,都将彻底付之东流,回到邯郸之后,刘复也绝不敢再用他,肯定会将他逐出邯郸,罢免他的兵曹掾之职,今后恐怕再无人会用他了。 想要出人头地,那么今后恐怕只有上山落草为寇了! 所以这条路非李琛所愿,当然是不可能选的了,那么不走的话,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留下来,在这里就地扎营,等待着潮水般涌来的黄巾贼,与之死战一场了。 虽然这么做风险很大,但是一旦要是他撑过去的话,接下来收获了肯定会非常之大,他不是正愁没有机会一鸣惊人,没什么见面礼送卢植吗?这岂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李琛心中的怒火也就平息了不少,转念一想,卢植其实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自古以来为将者,就不能心慈手软,慈不掌兵乃是每一个将军必须具备的素质,在大局面前,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而他很不幸,来的太不是时候,正好只有他这支人马是从北边过来的,又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了漳水北岸。 估计卢植率兵来到漳水南岸之后,肯定是发现了对岸黄巾贼在邺城周围,已经严阵以待了,如果强行渡河的话,便可能遭到黄巾贼半渡而击,这样的话,极可能会导致官军方面大败。 这是卢植自受命出兵之后,入冀州跟黄巾贼打的第一场大仗,必须要胜,否则的话,不单单对他声望有损,也会导致官方士气大跌,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好在这个时候赶到邺县,还到了漳水北岸,这一下就令卢植所面临的困难迎刃而解。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只是地方军,不是朝廷的禁军,如果在北岸败了,也对于卢植麾下的大军士气影响不大,对于卢植麾下的大军没啥损失,所以这件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肯定会这么选择。 卢植站在他的位置上,要考虑的得失要远比李琛考虑的多,所以李琛这支兵马被作为棋子,摆在漳水北岸,对卢植来说,无可厚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琛乃是寒门出身,背后没有什么势力可言,不像是禁军之中的那些将领,背后都站着一个豪门,卢植即便是要牺牲他们,也要考虑考虑他们背后的势力,如果他轻易就把某个将领给牺牲掉的话,他们背后的势力肯定也不会答应,今后少不了要找卢植算账。 可是他李琛就没问题,他背后空空如也,充其量也就是刘复比较欣赏他,但是如果卢植牺牲掉他的话,刘复绝不会为他出头跟卢植反目,所以他也是一个最好的牺牲品,这事儿让他选的话,他也绝对会这么安排,没有比把他留在漳水北岸更合适的人选了。 李琛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琛反倒不生气了,这世道就是这样,怨不得旁人,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比起那些冠姓大族的子弟,要面对的难题多得多,这就是寒门子弟难以出头的原因,因为他们背后没有力量帮助他们,可以随时被作为牺牲品。 李琛想到这里,脸色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对蒋成躬身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喏!末将谨遵卢公之命!” 蒋成看到李琛的脸色,又听了他的话之后,微微露出了惊讶之色,对李琛提醒道:“你可要想好!此事事关重大,绝非儿戏!” 李琛朗声一笑道:“蒋君!请放心便是,为兵者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既然李某率兵前来卢公帐下听用,那么自然要遵从卢公的将令!请蒋君回去转告卢公,琛虽不才,但是却也不惧那些蛾贼! 今日一早,两路蛾贼便已经来过了!但是却被在下全部击溃,斩首过千,还俘获了八百多贼众!就在那里! 在我眼里,蛾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请您转告卢公,琛定会依令行事,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只要卢公不准我等渡河,那么琛即便是死都不会踏过漳水半步!” 蒋成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岸边的李琛军中,还真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俘虏,这群俘虏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精神可言,每个人的一条胳膊还被绑着绳子串成十人一串,确定是被抓的俘虏无疑。 但是蒋成还是对李琛的话有所怀疑,因为自黄巾贼起兵之后,各地官府也时不时的会向京师之中送去所谓的捷报,但是实际上很多所谓的捷报,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其中甚至存在一些地方官军,打不赢黄巾军,又怕追责,为了邀功,甚至于杀良冒功的情况。 于是蒋成看了看那些远处被看押的俘虏,扭头对李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此话当真?” 蒋成的语气顿时就令李琛的那些部下们怒了,本来他们听闻卢植不准他们渡河到漳水南岸驻兵,就已经很是生气了,大家谁都不傻,明显都看出来,他们被卢植当成了棋子摆在了漳水北岸,来吸引黄巾贼的注意力,为卢植的大军提供掩护,让他们可以安全渡河。 而这个命令很不讲理,谁都清楚现在邺城周围蛾贼云集,而他们这支兵马,只有区区两千左右,却被勒令留在北岸,接下来必被蛾贼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留在这里,接下来黄巾贼定会发重兵来攻,而此处是野外,他们两千人无险可守,却要面对如潮一般涌来的贼军,只要稍有闪失,他们这两千人马就可能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五百二十二章 别部司马 谁都不傻,岂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危机?所以刚才听闻了李琛和这个蒋成的交谈之后,李琛麾下的诸将已经怒了。 现在蒋成却又对他们今日击溃两路贼军的战绩表示怀疑,当场李复就炸了,怒声对蒋成说道:“此事岂能有假?昨晚两路贼军,兵力近万之多,兵分两路连夜杀奔此地,我们大人率领我等迎头痛击,一场鏖战方才将那些贼军击溃!这件事岂能有假?不信来看,我身上的这些血!皆为贼人所留! 再若不信的话,你大可去审问那些贼俘便知!” 李琛把脸一沉厉声喝道:“退下!蒋君贵为卢公派来的使者,岂容你冲撞?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重则三十军棍!” 叫罢之后,他的亲兵赶紧过来,把李复按住,便要把李复拖下去执行李琛的军令。 李复梗着脖子挣扎着叫到:“我不服!我等不远百里从邯郸一路杀奔这里,一路上克复梁期,沿途斩杀无数贼人,好不容易杀到这里,却凭什么不准我等渡河驻兵南岸? 我军连战连捷,非但无人赏识,他却还质疑我等的功劳!士可杀不可辱!我何错之有?” 李琛挥手让人把李复拖下去,连忙躬身对蒋成赔礼道歉道:“请蒋君息怒,这是我的族弟,平时脾气暴躁,是我教导无方,今日冲撞了蒋君!还望蒋君多多包涵,我定不轻饶于他!” 但是没想到蒋成被李复这一通咆哮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对李琛拱手还礼道:“无妨!看来此次贵部击溃贼军,获得一场大胜,确定无疑! 这位小将浑身浴血,想必也是一员猛将,刚才是我多有冒犯,他发怒也实属正常!我不怪他! 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免了他的罪责吧! 来之前我就曾经听闻,李掾被蛾贼呼为赵国恶虎,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卢公能得李掾这等虎将相助,看来此次打破蛾贼是指日可待! 卢公此次命我前来传令之时,也知道此令有些为难于你等,但是出于无奈,只能如此安排!难能可贵的是李君却立即接下了这道钧令!可见李君确实乃是以大局为重之人!” 李琛淡然笑道:“蒋君谬赞了!既然琛前来卢公帐下投效,自当遵从卢公钧令!” 这蒋成也朗声笑了起来:“刚才我听闻李君说,为兵者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此话说的极好!我会将李君这句话带回给卢公!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卢公的谕令,请李君收下!” 说完之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手令,递交给了李琛。 “卢公荐李君从即日起为军中别部司马!暂领别部司马之职,此乃是印绶!请李君收下!”当李琛接过手令之后,蒋成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囊,双手递给了李琛。 众人一听,心里面才多少舒服了一点,这别部司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高官,但是却是一个比六百石的官职。 而李琛目前虽然是赵国兵曹掾,但是郡一级的兵曹掾却只是百石吏,虽然比起以前在中丘做贼曹时候地位尊崇一些,但是毕竟不是长吏。 而且李琛作为赵国的兵曹掾,并无在赵国之外行使职权的权力,虽然奉命前来到卢植帐下听用,但是一旦到了卢植帐下之后,他便没有多少自主权了。 可是卢植荐他为别部司马,一下子就把李琛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就成了比六百石的官吏,身份地位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如果朝廷论功行赏,那么在这个基础上,授李琛官职的话,那么就起码不会低于六百石的官职。 一般不足万户的小县的一县之长,不能称之为县令,只能称作县长,在这个时代,也只是五百石,再次一些的小县,县长只是三百石吏。 卢植荐李琛为别部司马,一步就让李琛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如果朝廷接受了卢植的推荐,任用李琛的话,那么下一步授他长吏的职差,就只能在别部司马这六百石基础上向上授官,这样一来起步就高了。 所以卢植荐李琛为别部司马,虽然低于军中司马之职,算是杂号,但是对于李琛的地位来说还是向上迈了一大步。 只是目前卢植的这个推荐,还没有得到朝廷的确认,故此李琛暂时还只能是暂领别部司马之职,换做现在的说法,就是守别部司马之职,算是临时工,需要等到朝廷确认之后才能转正。 但是一般情况下,像卢植这样被朝廷委派领兵出战的主帅,是有很大的职权的,他们拥有对部下的任免权力,虽然需要报请朝廷同意,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的推荐都会被朝廷接受,所以卢植虽然是荐李琛为别部司马,但是基本上这件事就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李琛赶紧拜倒接过蒋成递给他的印绶,向卢植称谢。 这次蒋成明显是耍了心眼的,也可能是卢植授意的,蒋成刚来的时候,只是传卢植之命,命李琛留守漳水北岸,压根没提授李琛为别部司马的事情。 很显然卢植亦或是蒋成,认为这件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知道李琛会不会接令,李琛不肯听令其实也实属正常,因为这个命令,确实有让李琛所部留在北岸送死的嫌疑,李琛如果是个无胆之辈的话,那么为了活命,肯定不会接受命令,要么抗命渡河到漳水南岸去,要么干脆打道回府。 而蒋成没有直接把卢植授李琛为别部司马的手令拿出来,应该就是想先看看李琛的态度再说。 结果是李琛基本上算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卢植的军令,答应留守在北岸,充当黄巾贼的靶子,为卢植的大军渡河创造条件。 李琛的这个表现,才算是让蒋成满意了,并且又听说李琛今天大败了两支黄巾贼,蒋成这才把提前准备好的授李琛为别部司马的文书拿了出来,同时拿出了印绶,交给了李琛。 第五百二十三章 背水一战 李琛捧着这任命的文书和印绶,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卢植行事果真不同旁人,按照常理,其他人如果想要他干着送死的活儿的话,肯定会先给他点甜头再说,可是这卢植却把甜头留在最后才给,如果他不答应留在北岸的话,估计着别部司马的职差也就跟他直接无缘了。 谢过蒋成之后,李琛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是准许他将军中伤兵送到对岸去,择一安全的地方供他们休养救治。 蒋成想了想立即答应了下来,一般情况下,这个时代没几个军将会太重视伤兵,因为当兵的一旦在战场上受了伤,能存活下来的机会很少,即便是暂时活下来了,接下来也可能死于伤口溃烂。 按照这个时代的伤兵死亡率,伤兵在战斗结束之后,最终死亡残疾的比例非常高,只有身体极为强壮的伤兵,才可能侥幸活下来。 而且兵卒的地位很低,不像军将,受伤之后还有医官给救治,普通的士卒一旦受伤,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抵抗力争取活命了,极少有人会费力气去救治这些低级的士卒。 当兵的受了伤,就算是救治,也充其量就是弄块布条包扎一下止止血罢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要靠着自身的抵抗力。 所以当兵的上阵之后,往往都是生死由命,一旦受伤,那就等于去了大半条命了,如果自己这边打胜了的话,那么好歹还有人收容伤兵,把伤兵给抬回来,但是一旦打败了的话,胜利一方对于敌人的伤兵,最仁慈的就是给他们补一刀,来个痛快的,送他们上路。 故此军中很少有人太关注伤兵的事情,往往战斗结束之后,败了就不说了,肯定丢弃伤兵不管了,胜了也懒得多管他们,因为接下来军队行军,带着这些伤兵也很麻烦,需要大量的车辆来运送他们。 但是今天李琛却专门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请求卢植同意他把伤兵转移到对岸安全的地方救治休养,这在军中是很少见的。 虽然蒋成有点好奇,但是觉得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李琛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他不愿意伤兵留在北岸营中,影响到其余将士的士气,所以把他们干脆弄到对岸去,任其自生自灭,于是蒋成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李琛的第二个要求,则是一个时限,李琛告知蒋成,他眼下军中只剩下了三天的粮秣,如果省着点吃的话,充其量坚持五天时间! 他请蒋成代他转告卢植,请卢植五天之内,务必渡河到北岸来,否则的话,他无法坚守更长时间,一旦粮绝之后,他便只能选择突围而去,亦或是抢渡漳水到南岸去! 蒋成对于李琛提出的这个要求,沉吟了一下,没有直接答应李琛,但是却告诉李琛,他可以回去把李琛这个请求转告给卢植!按照之前他们的计划,五天之内,卢植应该可以率军渡过漳水,在邺城之外和黄巾贼决战。 定下这件事之后,李琛便请蒋成回去向卢植复命,而他接下来要抓紧时间准备迎战黄巾贼再次来攻。 时间对李琛来说显得是弥足珍贵,他也就不留蒋成在这里叙话了。 蒋成也没打算多留,此地说实在的,乃是险地,谁也不知道黄巾贼何事会再次来攻,所以早早回去还是好的。 于是蒋成扫视了一番李琛军容之后,便告辞离去,李琛要派人送他,但是被蒋成拒绝了,蒋成告诉李琛,他在对岸那边留有护兵接他,无需李琛再派人护送他回去了,说完之后便骑着马再次渡过漳水,回到了南岸赶回了卢植的大营。 看着蒋成离去的背影,李琛的部下们立即围住了李琛,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怒气,纷纷对李琛吐槽,觉得卢植如此对待他们太过不公,要不然的话,干脆他们打道回府拉倒,让李琛带着他们返回邯郸,不伺候这卢植了。 但是李琛却摇头道:“尔等休要鼓噪,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我等此行前来,乃是为了剿贼! 虽然卢公此次的军令确实不近人情,但是尔等可曾想过,卢公此令也是迫于无奈! 据我所知,卢公目前麾下兵力不足万人,但是黄巾贼却在漳水北岸邺城周边聚集了数万之众! 贼酋张梁打的好主意,准备以逸待劳,坐等卢公引兵渡河,在漳水以北和卢公决战,而卢公肯定担忧,挥师渡河之际,会否遭到黄巾贼对渡河的兵马半渡而击? 如果换成尔等,当得知我们这支兵马此时正好身处漳水北岸,尔等又会如何决断? 非卢公对我不公,而是卢公事出无奈,不得不命我等冒此风险! 假如尔等怕了的话,那么我不留你们,你们如果谁想回去,那么就请自便好了!我绝不强留! 但是我绝不会做出这等贪生怕死之事,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行他人不能行之事!大丈夫当遇逆境,迎难而上,而非顺流而下!富贵险中求,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又有何颜面自称大丈夫? 尔等往日往往以好汉自居,但是今日当听闻卢公命我等死守北岸,却都如此胆怯,如此传出去,难道不怕贻笑大方吗?” 当李琛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正好赵云和王雄率领骑兵返回军中,赵云将马匹交给了手下之后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了李琛的这番话。 “说得好!云此生最敬李君这等英雄,云愿意留下,陪李君在此跟黄巾贼决一死战!”听完了李琛这番话之后,赵云立即大声说道,并且拱手躬身,对李琛深施一礼,掷地有声的说道。 而李复等人听了李琛这番话之后,也都被臊得满脸通红,李复当场就叫到:“谁说我李复怕死的?我刚才就是觉得卢公如此对待我等,太过不公罢了!既然兄意一决,那么我李复岂能苟且偷生?我自不会走的! 你们呢?你们谁要走?别说我李复瞧不起他!” 第五百二十四章 抢筑营盘 剩下的王雄、姜远、郑焕、冯义等人,也都被臊得不轻,一个个满脸通红梗着脖子纷纷叫到:“既然李君不怕,我等又有何惧?我等愿为李君效死!”说罢之后,呼啦啦就拜倒了一片,连夏侯兰也跟着拜倒在地,称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李琛使了个激将法,一下就把这帮部将们骨子里的血性给激发了出来,于是也豪气大发,仰天大笑道:“我李琛何德何能,居然能有你等这些兄弟,那就让我们一起,让那些蛾贼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吧! 传我将令,以柏林里为营地,就地扎营,我等就在柏林里跟黄巾贼一见高下!” 统一了诸将的思想,断绝了他们逃走的念头之后,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这些人立即下去,带着麾下的士卒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柏林里乃是下垣乡的一个里落,就在他们选定的这处渡河点漳水边附近不远处,李琛来的时候,观察过这里的地形,柏林里背靠着一座丘地,里落正好凹入到这座土岗之中,土岗又刚好延伸到漳水岸边。 李琛占据柏林里扎营,正好利用柏林里背后的土岗,刚好可以形成有利的防御,而且土岗之上林木众多,也正好可以给他们提供充足的木材,用来立营,并且打造防御工事和器械。 而原本柏林里的里墙,又可以直接被他们利用,作为一道防御用的寨墙,不过李琛没把柏林里的里墙,作为最外围的第一道防线,而是在柏林里东北面,利用这里的一条原来当地人灌溉用的沟渠,作为他们最外围的防线,在沟渠内侧,立起一道寨墙。 而柏林里则作为第二道防线,当外围的沟渠被黄巾贼攻破之后,他们可以退守到里中,继续抗击黄巾贼的进攻。 就算是柏林里又被黄巾贼攻破,他们还可以直接从柏林里中退守到后面的土岗之上,继续居高临下的进行抵抗。 这样的防线设计,形成了梯次防御,留下了后退的空间,不至于一旦寨墙被攻破,整个营地就很快陷落,可供他们在这里坚守更长时间。 诸将在一起商议了一下李琛的这番布置之后,各自提了一些建议,完善了李琛的这个布置,随后全军上下,就投入到了立营的工作之中。 而他们的辎重车辆,被安置在了最外围的沟渠内侧,靠在了寨墙内,这么一来就加固了最外围的寨墙。 车辆上装载的所有粮秣以及物资,则全部卸下来,转移到后面的高岗上储备起来,以防最外围的寨墙一旦被攻破,就损失掉这些宝贵的物资。 营地整体上并不大,这样可以在他们兵力有限的情况下,照顾到方方面面,不至于因为营地过大,造成兵力不够分配。 而立营的时候,则尽最大可能利用原来的地形,进行简单修整,便使之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连有些树木都被直接保留了下来,在树于树之间,夯入木桩,直接形成一道坚固的寨墙,以此来加快他们立营的速度,并且减少人力消耗。 为了加快立营的速度,那些被抓获的俘虏也被调动了起来,李琛命人告知他们,如果他们卖力干活的话,立营完毕之后,便留他们一条性命,如果谁偷懒耍滑,不肯卖力的话,那么就休怪他心狠了! 这些俘虏虽然饿的眼发花,但是还是被逼着投入到了立营的工程之中,肩扛手提,如蚁一般的在指定的地方忙碌了起来。 对待这些俘虏,李琛的手下们也没跟他们客气,这时候事关他们的生死,如果黄巾贼赶来之前,他们未修好营地,做好准备的话,一旦大批黄巾贼来袭,所有人都可能会命丧此地。 所以在这个时候,仁慈无疑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是监管这些俘虏的官兵,此时显得十分凶戾,一旦发现有俘虏不肯卖力,轻则鞭子和棍棒伺候,重则当场枭首示众。 当两三千人同时拼命干活的时候,速度可以说是惊人的,岗上的林木被迅速的伐倒,顺着土坡被滚下来,接着便被俘虏们飞速扛到沟渠那里,有人则手持利斧,将其一端削尖,马上又被人竖起,用木槌飞速的夯入到地面以下,形成营栅。 一批俘虏则被赶入沟渠之中,将沟渠向下挖深,挖出的泥土被培在营栅下面,又有人用木槌将土夯实,如此一条围绕着土岗和里落的寨墙,飞速的延伸出去,形成了一道坚固的营栅。 原来沟渠旁边的树木,沟渠外侧的树木,尽数被伐倒,内部的树木则被纷纷断头,砍下的树枝被削尖,插入或者丢入拓深的沟渠之中,一旦有人跌入进去,少不了会被刺穿身体。 虽然沟渠不算宽,远远比不上护城河,但是如果黄巾贼想要跃过沟渠,也是不太可能的,更何况营栅之内,还有弓弩手和长枪手等着他们,岂能让他们轻松的跃过沟渠。 当寨墙修到土岗的时候,兵卒们则将一些缓坡处的土向下挖去,稍微修整一下,就形成了立陡的截面,这么一来就变成了一道高耸的土墙,想要爬上土岗,不用长梯,休想爬到土岗上。 由于全员一起动手,一下子投入两千多劳动力,加之李琛充分的利用原来的地形,尽量减少工程量,只是稍作修整,便将一些原本容易翻越的地方变成了天堑。 当天黑下来之前,一座坚固的营寨就基本上初见雏形了。 就在天黑之前,漳水对岸来了一队车队,到了南岸之后,蒋成再次渡河过来,见到了李琛。 短短半天的时间,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李琛已经率领着他的部下官兵,在北岸利用原来的地形,修筑起来了一座坚固的营盘,这样的速度令蒋成感到十分惊讶。 他此次前来,肩负了两条使命,第一是返回来看一下,李琛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开始在北岸做出死守的准备,如果李琛没有大的动作,也没有开始做御守的准备,那么就可以判定,李琛乃是口是心非,实际上根本没真的想死守北岸,那么接下来也可以让卢植另做打算,不再指望李琛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踢皮球 但是当蒋成来了之后,看到一座坚固的营盘已经在北岸初见规模,这时候李琛的部下兵将,包括那些所俘的贼众,还在如同蚁群一般的,在营地内外忙碌不停,不断的加固着营盘,蒋成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现在他可以确定,李琛并非是在对卢植虚以委蛇,而是实实在在的准备在北岸固守,跟黄巾贼决一死战了,蒋成内心之中,对李琛人品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而他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送物资,当他回去复命之后,卢植命他为李琛送来了五万支箭矢,为李琛助战。 这个时代战争中最重要的物资其实并不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而恰恰是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箭矢,一支军队之中箭矢的多寡,往往决定着一场战争的胜负,汉军之中,装备数量最多的武器,是弓弩,兵员最多的兵种,也往往是弓弩手。 当年李陵率领五千部下,孤军深入漠北,遭遇八万匈奴骑兵主力,仅凭五千步卒,且战且退,不断击退匈奴骑兵,还杀敌过万,凭借的就是出征时候所携带的大批箭矢,靠着强弓硬弩,才杀伤了那么多匈奴骑兵,把匈奴杀的怀疑人生,几乎放弃追击李陵。 但是因为军中最终箭矢耗尽,又遭遇叛徒出卖,最终才导致李陵功亏一篑力竭被俘,而后汉武帝误信谗言,杀了李陵三族,酿成了一场悲剧。 所以这个时代的战争,弓弩和箭矢的数量对于军队尤为重要,故此当李琛接受卢植命令,率部留驻在漳水北岸,掩护卢植大军渡河决战之后,卢植便当即从军中拨出五万支箭矢,派蒋成领兵将这些箭矢送往李琛营中。 当蒋成运送箭支来到李琛军中的时候,李琛正在营中各处巡视,他并没有赤膊上阵,亲自在工地上抡着木槌干活,而是忠实的履行了他的职责,不停的在营中来往巡视督促施工,只是偶尔为了鼓动士气,才会亲自抡几下木槌,但是即便如此,整整一个下午,李琛也在营地上忙的满头大汗。 听闻蒋成又回来了,李琛赶紧出来迎接,见到蒋成之后,蒋成向李琛转述了卢植对他的褒赞和慰勉,然后告知李琛,卢公给他拨发了五万支箭矢,供他在此死守。 五万支箭矢,数量不算少了,李琛从邯郸出来的时候,随军带来了二十万支箭矢,这一路上消耗了一些,但是基本上都在战后收回了,甚至还从贼军手中缴获了一批弓弩和少许箭矢。 现如今卢植又给他们送来五万箭矢,李琛也就放心了,他手中现在拥有二十余万支箭矢,足够他们消耗一阵子了,最让他高兴的是,通过卢植为他拨发箭矢这件事上来看,卢植并未真的就将他和他的部下作为牺牲品,弃之不顾。 这五万支箭矢就是卢植态度的证明,卢植并不希望李琛所部在北岸战至全军覆没,他根本的想法,还是希望李琛能在北岸拖住黄巾贼,掩护南岸主力大军渡河。 这一下李琛心情舒服多了,任谁被人当成牺牲品使用的时候,都不会很舒服,即便李琛为了前途,冒险接受了命令,但是内心之中,还是觉得留了个结,但是现在他感觉好受多了。 于是李琛欣然收下了这五万支箭矢,将其运入营中,请蒋成回去代他向卢植道谢,并且私下里给蒋成送了一份厚礼。 要说这里心情最坏的恐怕就是武安县来投军的那二三百义兵了,本来他们以为傍上了李琛之后,这一路就可以安全的抵达卢植大营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卢植会如此不近情理的强令李琛率兵留驻在漳水北岸。 中午之前蒋成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机会跟蒋成搭话,这会儿听闻蒋成又来了,于是他们之中的几个贵族子弟,连忙带了一份厚礼赶过来,求见蒋成。 李琛也没阻止他们,蒋成见到这几个来自武安的贵族子弟之后,问了一下他们的来历出身,对他们慰勉了一番。 这几个来自武安县的贵族子弟于是把礼单呈上,婉转的说他们有事要到卢植大营之中,请求蒋成放他们过河,前往大军营中。 蒋成岂能看不出来,这些人贪生怕死,不想留在北岸,陪着李琛军在这里送死,于是他断然拒绝了这几个人的请求,告知他们,既然他们身在李琛军中,那么眼下就只能留在这里听命于李琛,决不许他们擅自渡河到南岸去。 这一点上,蒋成是有原则的,因为作为卢植的参谋人员,他乃是卢植的亲信,当然知道卢植的脾气性格。 而且他也知道放这几个人过河,会给李琛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这次被迫留驻在北岸,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如果他擅自放这些人过河,那对于李琛麾下的兵将来说,便是最大的不公。 这极可能会引起李琛和他部下的不满,最终导致严重的后果,所以蒋成作为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答应这几个人的请求,哪怕是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家族,蒋成也在所不惜。 另外蒋成也发现,李琛并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非常老实的人,刚才这几个人求见于他,李琛压根就没有干涉,现在他才明白,李琛把难题抛给了他蒋成接手处理。 李琛如果当面拒绝这几个贵族子弟过河的话,那么李琛肯定就把这些人和他们背后的家族给得罪了,所以李琛便耍了滑头,把这个烫手的芋头丢给了蒋成。 另外李琛也通过这几个武安来的家伙,在考验蒋成的人品,如果蒋成收了这些人的礼物,放这些人渡河,那么蒋成的人品低劣就暴露无遗,如果蒋成不放这些人过河的话,那么这就说明蒋成的人品没有问题。 这其中牵扯了很多东西,其实也算是李琛通过这件事,跟卢植在进行一次博弈。 第五百二十六章 蒋成复命 蒋成既然能做卢植的参军,自然不是一个泛泛之辈,所以蒋成毫不犹豫的便断然拒绝了这几个人的要求,不惜得罪他们背后的家族,也不许他们擅自过河,言语之中还透露出了浓重的威胁意味,隐晦的告诉这些人,如若他们胆敢擅自逃过漳水,那么接下来卢公恐怕不会轻饶了他们,定会以逃卒论处。 这一下这几个武安来的贵族子弟算是彻底没戏唱了,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告退,灰溜溜的返回了营中。 这些人这会儿真是五内俱焚,暗自埋怨家族怎么给他们派了个如此倒霉的差事,原本他们以为,被家族派来投入卢植军中,如果能在军前立功的话,得到了卢植的器重和青睐,那么对于他们未来的前途来说,肯定是一片光明。 这时候世人如果谁能得到卢植的一句好的评语,那么并不比汝南许劭许子将的月旦评差多少。 毕竟卢植乃是当世之能臣大儒,文武双全,在士人集团之中,地位十分尊崇,能获得卢植的青睐和好评,那么无疑对于这个超级看重声望的时代,对一个人的未来前途影响会非常之巨大。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跑到了漳水北岸,眼看着渡过漳水,就能见到卢植了,接下来他们就可以在卢植帐下,大展拳脚一番,来争取获得卢植的青睐了,可是却被卢植一个命令,把他们跟着李琛被堵在了漳水北岸。 李琛也真是够倒霉的,居然被派了个如此倒霉的差事,而他们更倒霉,偏偏跟着李琛过来,结果也被连累的过不了河了,这一下万事休矣,接下来几天能否保住性命,他们就真的不清楚了。 任谁都知道,眼下邺城一带蛾贼云集,兵力数万之巨,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虽然强悍,可是毕竟只有区区两千人,就算他们都是铁打的,但是又能打出几颗钉呀? 李琛到底能不能撑到卢植大军渡河,现在看来,都是未知数,他们接下来真的是前途未卜呀!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李琛能不能挡住如潮一般汹涌而来的蛾贼了。 李琛看到蒋成断然拒绝了这几个武安来的家伙,于是脸上露出了笑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躬身向蒋成施了一礼。 大家都是明白人,蒋成也笑了起来,对李琛还了一礼,互道珍重之后,蒋成这才连夜返回漳水南岸,回去向卢植复命去了。 当蒋成夜里回到军中大营之后,卢植还未休息,依旧在研判对岸贼军的情况,考虑接下来如何渡河并且击败贼军,听闻蒋成回来复命,于是立即命人传蒋成进帐来见。 蒋成进入大帐之后,看到卢植端坐在几案之后,旁边坐的是副帅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二人正在看着他。 蒋成连忙拜倒复命,不等卢植询问,宗员先开口问道:“那李琛李舒琼,现在北岸有何动作?” 卢植端坐在几案后面,抚着下颌的略微有些花白的胡须,淡然的看着蒋成。 蒋成于是朗声答道:“启禀二位大人,在下黄昏之时抵达北岸,见到那李舒琼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便在北岸依托一个里落,筑起了一座营盘!在下赶到的时候,他们尚在赶工之中,上下两千将士,各个挥汗如雨,正在奋力抢筑营栅以及鹿砦拒马等物!确实在做御守准备无疑!” 宗员听罢之后,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讶之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于是不再说话,而卢植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看来这李舒琼确实乃是一员敢于任事的勇将!不负传闻! 那么依你看来,他所作的准备可算是妥当?” “启禀卢公,在下到了那里之后,简单巡视了一下李琛的营盘,这个李舒琼应该是个知兵之人! 其所立营盘,皆因地形而建,其对于地利的观势只能在下远不如他! 另外这李舒琼在他的军中,威望极高,今日授命之时,其麾下部将多有不满,面带怒色,但是当李琛接令之后,并无人当众表示反对,亦或是露出胆怯之色! 我观李琛麾下的这些部将,虽然各个都很是年轻,但是却杀气腾腾,身上器甲皆遍布创痕,可见这些兵将皆为百战之士,皆为精卒!而李琛治军也肯定极严,故此虽有不满,可是却并无人叫嚣反对。 只有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将,在见我质疑他们战绩之时,才勃然大怒,当面顶撞了我,但是李琛仅仅一句话,便立即将其喝退,可见李琛在其军中积威难犯,无人敢于顶撞于他! 黄昏我再见他们的时候,所有人皆在营中各处赤膊率领部下抢修营盘,军中并未出现惊慌失措亦或是士气低落的气象!可见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皆为百战之士,并未因为面临众多蛾贼,便惊惧之下自乱了阵脚! 故此在下可以断定,李琛控兵之能绝非一般之人!确实有大将之风!可见这段时间传闻不虚,其战绩应该是真的! 此次卢公留他在北岸牵制蛾贼,乃是明智之举!我相信李琛李舒琼,断不会令卢公失望!” 卢植听罢了蒋成的答复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笑意说道:“如此看来,传言确实不虚,这个李舒琼,年纪轻轻确有过人之处!那么我等便拭目以待,看一看这李舒琼的本事如何吧!到底是浪得虚名,还是斑斓猛虎,那么几日之内便可见分晓!” 与此同时,李琛军未过漳水,留在北岸立营的消息,也被黄巾贼的细作连夜传回到了邺城的张梁营中。 张梁本来都已经睡下了,但是却还是被叫了起来,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张梁。 张梁闻听之后是勃然大怒,当即翻身起来,披上衣服,连夜升帐召集各路头领。 当这些各路黄巾军的头领聚到了张梁的大帐之中以后,张梁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这些人,这些黄巾军的头领们闻听之后,也跟张梁一样,顿时都勃然大怒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左髭丈八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李琛今日一早,痛击黄龙和于毒两部,直接将黄龙所部彻底击溃,带去的三千余人,等黄龙逃回邺城的时候,仅剩下了数百人,可谓是大败亏输。 虽然当场被杀的肯定没那么多人,但是大部分却溃散到了四面八方的乡野之中,想要再将其收拢起来,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了。 原本实力强大的黄龙,一下子就实力大跌,现如今在各路黄巾贼之中,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令黄龙颜面大失,回来之后,羞愧难当,几乎无脸见人。 而于毒也好不到哪儿去,好歹黄龙是被李琛率领其麾下的主力击溃的,而他则是被李琛麾下区区一支不足二百人的骑兵杀的大败,逃回邺城的时候,两千兵力损失过半,只剩下了不足千人,同样也是大败亏输,比黄龙还要丢脸。 十倍于敌人,但是却被敌人打的落花流水,险些全军崩溃,于毒的脸也算是丢了个精光,而于毒居然连对手姓甚名谁都没能搞清楚,回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是败于李琛之手,但是跟黄龙一碰面,才知道,黄龙才是被李琛击败的,而击败他的乃是李琛麾下的部将,这一下于毒的脸丢的更光了,几乎无地自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 更可笑的是于毒昨晚还信誓旦旦,要斩下李琛的脑袋,祭奠他的族兄于涉,这倒好,连李琛的面都没见,就被李琛的手下部将杀了个人仰马翻,屁滚尿流的逃了回来,这一场败仗,打的这帮黄巾贼真是没有一点脾气。 而且黄龙和于毒逃回来之后,这些黄巾军的头领们也都认为,这一下没戏唱了,李琛绝对今天就渡过漳水到南岸去了,而他们此时是不敢过河的,虽然他们兵力远超过卢植的朝廷大军,但是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手下的斤两,知道自己手下部众,都是一些什么人。 官军毕竟是正规军,而且这次来的是北军五校,作为国之重器的禁军,他们的装备极为精良,就算是这些年来,疏于操练,但是战斗力也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比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靠着人海战术堆死对方,但是让他们过河去主动找官军决战,他们是不敢的。 卢植担心被黄巾贼半渡而击,同样黄巾贼也害怕过河会被官军半渡而击,故此两军才会隔着漳水对峙。 他们谁都没想到,李琛今日击败了黄龙和于毒两路人马之后,居然没有渡河到漳水南岸,当时就都蒙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总有聪明人想得明白,顿时就意识到了李琛留在漳水北岸,对他们的威胁。 原本官军因为担心渡河的时候,遭到他们黄巾军迎头痛击,立足未稳之下,会被黄巾军打的大败,所以才会在这里形成对峙状态。 可是李琛领兵留驻在漳水北岸,就等于在漳水北岸这边形成了一个桥头堡,官军大军便可以在他的掩护之下,随时渡过漳水,那么他们之前制定的半渡而击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接下来随着大批官军渡过漳水之后,双方的对峙就会被彻底打破,接下来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于是当听闻李琛驻兵漳水北岸不肯渡河到南岸去之后,当即就有几个黄巾军的头领站起来请张梁速派大军,前往下垣乡,将李琛彻底攻灭,拔掉李琛这枚钉子。 张梁也意识到了李琛留在漳水北岸对他们黄巾军的威胁,于是立即便问这些各部头领们,谁愿意提兵前往,将李琛攻灭。 左髭丈八又一次站出来,表示他愿意领兵前往下垣乡,将李琛所部攻灭,这次张梁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他现在彻底相信,李琛确实乃是一个猛将,麾下率领的这些赵国郡兵,也都是精兵,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 黄龙和于毒的下场有目共睹,两个人率领了三倍于李琛的部众,前去攻打李琛,结果呢?却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的逃了回来。 所以此次如果他想要拔掉李琛这个钉子的话,就必须要派出一员虎将前去才行,而他麾下的这些聚集来的各部头领,数来数去,也只有左髭丈八称得上是虎将了。 于是他当即同意了左髭丈八领兵前往,另外还有几个头领也站出来请令,要求陪同左髭丈八前去攻灭李琛所部,其中包括了刚刚败逃回来的黄龙和于毒,他们都咬牙切齿的准备一雪前耻。 最后张梁合计了一下,一共派出五支黄巾军,以左髭丈八为首,另外加上黄龙和于毒等四支黄巾军,由左髭丈八统帅,一起前往下垣乡,将李琛所部歼灭在下垣乡漳水岸边。 这五支黄巾军,人数加在一起,大约有一万两千多人,虽然其中青壮可战的兵力大约一半,其余的则多属于老弱之人,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能战之士,也是李琛的三倍以上了,加上那些老弱,堆也能把李琛所部给堆死了吧! 更何况左髭丈八又是他们的猛将,有他统兵前往,应该赢面很大了。 这次左髭丈八有了黄龙和于毒的前车之鉴,没敢再连夜起兵杀奔下垣乡,而是等到了天亮,才点兵出发,省的一路狂奔过去,又被人家来个迎头痛击,在他们人困马乏之际,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而且左髭丈八这次提兵出发之后,没有太急着赶路,率领五支黄巾军,缓缓向下垣乡推进,并且集中起来了各部之中善骑之士,大概拼凑出来了四百多骑兵,在大军之前,缓缓推进,扫荡途中所有的亭部里落,将男女老少皆裹挟到队伍之中。 同时他还着令这拼凑起来的四百多骑兵,由他手下一个善骑的部将统带,在头前扫清沿途李琛的探马斥候。 当他们徐徐推进到下垣乡地界附近的时候,头前的贼军骑兵,就开始遭遇了官军的探马。 贼兵的骑兵由于数量远多于官军的探马斥候,于是他们顿时就来了劲儿了,纷纷呼啸着催马追杀那些被他们发现的官军探马。 第五百二十八章 难负信任 而那些李琛麾下的探马也不跟他们死拼,纷纷催马逃走,拖着一群贼军骑兵,在旷野之中四处乱窜,时不时的在丘地之间盘旋,躲避那些贼军骑兵的追杀。 贼军骑兵骑乘的是没有马镫的鞍具,想要追上这些李琛麾下的斥候,实在是很困难,而且能骑着战马,还能准确射箭发弩之人,少之又少,死命的追也追不上。 而李琛麾下的那些斥候,则无不是这两年多来,李琛和费康精心挑选训练出来的斥候,各个都是属于骑术十分精湛之人,可以说是骑兵之中的精锐,才能成为斥候,所以这些斥候几乎各个都能骑善射,装备的战马也都是良马,而非一般的战马。 他们被贼军骑兵发现之后,便耍猴一般的拖着一群贼军骑兵在下垣乡的丘地之间四处乱窜。 逐渐的这些贼军骑兵便被带散了,分成了一波一波,在下垣乡的丘陵之间四处追杀李琛麾下的斥候。 这时候已经有斥候提前将发现贼军大军正在向着下垣乡这边进发的消息传回到了李琛营中。 同时也把他们遇上的贼军骑兵之事告知了李琛,并且费康还告诉李琛,他已经吩咐手下的斥候们,利用丘地,跟这些贼军骑兵尽量周旋,将其带散。 李琛最在意的就是黄巾贼的骑兵,因为他最不喜欢主动权掌握在敌人手中,黄巾贼的骑兵虽然战斗力不佳,但是一旦组成骑兵队之后,还是具有很大的威胁的。 故此每次他跟黄巾贼交手,最先要干掉的就是黄巾贼的骑兵,也就是黄巾贼的机动兵力,而且一直都在践行这个原则。 当听闻斥候正在跟贼军骑兵周旋,并且不断传回消息,这些贼军骑兵,目前已经被斥候们给拖散之后,李琛立即着令王雄率领骑兵出击。 表面上看,贼军骑兵数量多于李琛的骑兵,但是质量方面,却相差的实在是太远了,李琛的骑兵全部装备新式鞍具和马镫,单单是这一项就令骑兵的战力提升好大一截,另外他的骑兵都是经过系统的操练的,带队的骑将也全部都是老兵出身,骑术精湛同时精通各种骑兵战术。 所以战场上李琛的骑兵战斗力远高于贼军临时拼凑起来的这支骑兵不知道多少倍,王雄又是一个非常精通骑术的骑将,对于如何使用骑兵,比李琛更清楚。 于是王雄立即应命率领骑兵冲出了大营,而这次赵云请战李琛却没同意,毕竟赵云刚来他手下,他可以照顾赵云,让赵云多立一些战功,但是也不能太过明显,此次都让赵云出战,这样也会引发部下们的不满,另外也有些过度使用赵云了。 而他正式宣布,将自己的亲卫交给赵云统带,赵云比起李复这个愣头青,要更适合统兵,而李复这家伙,完全不是个带兵的料,充其量就是个热血的大头兵,只是能打一些罢了。 对于李琛的安排,李复这个家伙也没有异议,他本来就不擅长领兵,更喜欢冲杀在前,只要有仗打就行,反正李琛是他族兄,能跟着李琛有肉吃,有钱花就行。 而李琛将亲卫交给赵云统领,包括他从常山真定带来的那些义从,也一并加入到亲卫之中,这让赵云很是感动。 李琛对他的信任,可以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要知道亲卫乃是关乎着李琛性命的一支兵力,也是李琛手中战斗力最强的兵力。 其兵卒皆是李家之前由吕硕一手操练出来的徒附以及中丘铁作选出来的铁官奴出身,还有部分乃是李家以前的门客和李琛两年前招募的兵卒,皆为精悍之士,对李琛忠心耿耿,而且战力很强。 而李琛却将这些人交给了他赵云来统领,这就充分证明了李琛对赵云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对他族人的信任。 这世上最难负的就是他人对自己的信任,要说起来远近亲疏,赵云远远比不上李琛原来那些部将们,他和李琛也就是两年多前在真定结识之后相处了几日,接下来就是一些书信来往。 而他前来投入李琛军中,也不过短短十天不到,而李琛却视他为自家兄弟一般,屡屡对他照顾,还赠给他一身价值不菲的精甲,甚至现在把亲卫都直接交给了他统领,这让赵云如何不感动? 所以短短不到十日,在见识了李琛的本事之后,赵云就已经对李琛开始死心塌地了,接管了亲卫之后,赵云暗叹一声,打定主意,今后就跟定李琛,看一看李琛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吧! 王雄率领骑兵出营之后,立即跟着斥候开始在下垣乡的丘地之间展开了一场绞杀行动,他率领着这些精骑,将一股股被斥候们拖散的贼军骑兵吃掉,以狮子搏兔的手段,对这些贼军骑兵展开了一场残酷的绞杀。 而这些正在嗷嗷叫追逐官兵斥候的贼军骑兵,怎么可能是王雄的对手,每每当他们碰见王雄这支骑兵的时候,一个照面就被王雄的这支骑兵杀的人仰马翻,几乎无人可以逃脱王雄这支骑兵的绞杀。 直到一个贼军骑兵,依靠着他自身的骑术,成功逃脱了王雄他们的绞杀,逃回到左髭丈八那里的时候,左髭丈八才意识到他可能上了官军斥候的当了。 于是他连忙派人去收罗剩下的骑兵赶紧撤回来,不要再追杀官军斥候了,最终一通紧着忙活,才算是把骑兵给收了回来。 但是清点一下被收回来的这些骑兵之后,左髭丈八差点气晕过去,好不容易五支人马,拼凑出来的这四百多骑兵,短短半天时间不到,就少了一大半,总共回来了一百五六十人,剩下的则都不知所踪了。 而这个时候,远处一道丘地上,缓缓的出现了一支打着王字认旗的官军骑兵,驻足于丘地之上,远远的打量着左髭丈八率领的这支黄巾军,然后缓缓的退了下去,消失在了左髭丈八的视线之中。 第五百二十九章 乌云压境 而左髭丈八虽然隔着很远,却还是清楚的看到,这些官军骑兵,几乎人人除了他们骑着的战马之外,都还带着一匹空马,不用想他那些没回来的骑兵,都已经被这支官军骑兵给干掉了,战马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左髭丈八被气的暴跳如雷,还没跟李琛照面,他就先吃了个闷亏,送给了对方二百多匹战马,也损失了二百多骑兵。 但是气归气,左髭丈八倒是没有昏头,派兵去追击那些官军骑兵,从于毒口中,他已经知道了这支官军骑兵的厉害,而且知道官军骑兵之中有一个骑将极其凶悍,一杆长枪无人可敌,他根本不可能让剩下的这点骑兵,去跟那支官军骑兵硬拼,那等于让剩下的这点骑兵去送死。 更不可能派出大批步卒,前去追击那些官军骑兵,两条腿抡飞起来,他们也追不上敌军的骑兵,所以眼下他拿那支官军骑兵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他们嚣张去吧。 于是他气归气,还是下令各部兵马稳住,继续向李琛扎营的柏林里进兵。 王雄看贼军骑兵已经逃了回去,而且贼军兵力极多,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于是便率领骑兵拨马回营复命。 但是王雄刚刚回营向李琛复命,李琛便命他带上所有骑兵,离开营地,保持一人两马,令他在外面游击,可以随心所欲的袭扰贼兵,无需管兵营这边的战况如何。 王雄一听就急了,连忙说道:“主公!现在贼军势大,营中正是用人之际,属下岂能这个时候领骑兵离开大营?属下愿意留在营中,跟随主公死战!” 李琛立即笑了起来:“你等骑兵最大的价值,就是保持机动,留在营中,待得贼兵将我等包围之后,你们便只能下马作战了! 失去了机动力的骑兵,连普通的步卒都有所不如,你等留在营中又有何用?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外游击,切断敌军后路以及他们的粮道,并且绞杀四处行掠的贼军,才是你们该做之事! 你们在外面闹得越凶,那么对我就越是有利,岂不比你们留在营中效用更大?还不速速领命?” 王雄听罢之后,这才躬身领命,又一次一声令下,带上刚刚回营的骑兵再次离开了兵营,消失在了丘地之间。 下午申时过后,营中望楼上响起了示警的号声,依旧正在营中忙碌着加固营盘的官兵纷纷抬起头向着远处望去,只见东北方向起伏的丘地上面,一面面乱七八糟的旌旗从地平线下露了出来,然后头裹黄巾的黑压压的人群,如蚁群一般漫到了地平线上,逐渐将丘地布满。 所有人都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是李琛军中的那些老兵和部将们,也都忍不住心中打了个突,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贼军,漫山遍野乌压压的简直如同洪水一般。 虽然这些黄巾贼军容并不整肃,器甲并不鲜明,但是数量却掩盖了这一切,漫山遍野的涌来之时,着实震撼人心,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本营中正在忙碌的官兵嘈杂的喊号子声顿时就停息了下来。 “哈哈!我们大军来了,你们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现在投降还可以给尔等留个全尸,否则的话,我们上师定会把尔等斩成肉泥!”当看到漫山遍野出现的黄巾军,一个正在围栏处被迫干活的黄巾贼的俘虏,顿时狂笑了起来,转身对着营中的官兵大吼大叫了起来。 但是这厮的话音刚落,只见刀光一闪,这厮的人头顿时就飞了起来,旁边一个老兵甩了甩手中的环首刀,把刀锋沾的血甩掉,又在这厮无头尸体上擦了擦,收刀还鞘,冷声喝道:“高兴个屁,老子死之前,也先杀光你们这些贼人!给我老实干活!不许停下!” 正兴奋的那些黄巾贼俘虏见到这一幕,顿时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这时候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生死并不掌握在来的那些黄巾军手中,还掌握在这些官兵手里,于是都顿时泄气了,转身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李琛看到这一幕,点了点头,对跟着他的夏侯兰说道:“记下他的名字,有空缺的时候,升他做队率!” 夏侯兰连忙点头应诺,刚才他在看到这些漫山遍野的黄巾贼的时候,心魄也不由得为之所夺,有点失神,这会儿听到李琛吩咐他,心神才回到了身躯之中,连忙振作起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询问那个老兵的姓名。 虽然突然间出现在眼前这些大批的黄巾贼,让营中将士呆了呆,但是毕竟其中部分老兵和部将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厉声叫到:“看什么看?发什么呆?不就是贼人多了点吗?杀就是了!跟着将军咱们何时打过败仗?有何可怕的?干活干活!都接着干活,把营栅弄结实点,咱们就能多活一会儿!都打起精神,干活!” 那些入军时间较短的新卒们,听罢之后也算是回过神来,连忙接着开始大干特干了起来,比起贼军出现之前,还要卖力。 左髭丈八带着于毒、黄龙等几路黄巾军头领,走出人群,来到队伍最前方,站在丘地高处,逆着阳光向着李琛的营地望去,看了一眼之后,几个人都同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可以确定,在此之前,这个柏林里根本不是这个样子,李琛率军来此之前,也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几乎是一夜之间,这里居然立起了如此一座坚固的营盘。 而且李琛的营外,居然还出现了一条深壕,围着营盘立起了一道密集而且坚固的营栅,同时围绕着营栅内侧,还出现了好多的箭楼。 仔细观望一下之后,这才发现,这些箭楼居然是一棵棵大树,被官兵直接砍掉树冠上的树枝树杈,又利用上面的主枝,构建而成,根本费不了多大力气。 第五百三十章 讨战 深壕两侧,都布满了拒马,仔细看看,居然是因陋就简,直接把砍下来的树杈修整一下,支里八叉的被楔入到地上,盘根错节的被绳子绑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拒马鹿砦,这也太会省事了吧!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办法着实有效! 而且居高望去,李琛营中还竖起了一道木牌,都是用胳膊粗的树干拼凑而成,斜着戳在营中靠近营栅的位置,乃是官兵用来防箭的设施,直到这会儿,还有不少人,在营地里忙活着,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各种完善工作。 仔细观察一下之后,左髭丈八和黄龙、于毒等人,居然没有在李琛这座营中找到一个薄弱之处,短短一天多的时间,李琛居然率领他的部下官兵,把这里改造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左髭丈八的眉头顿时就拧在了一起,开始感到棘手了。 这时候他身后的贼将之中,一个家伙挠着头骂道:“李贼这厮属什么的?属刺猬的吗?他是怎么搞的?这么快就弄出来这么一个营盘!” 左髭丈八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胡子,开始泛起了合计,这根他原来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他本来以为,李琛所部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根本无险可守,等他率军来了之后,李琛躲无可躲,只能跟他列阵决一死战。 原来他认为,即便是李琛和他手下有通天的本事,只要自己全军压上去,靠着人数的优势,堆也要把李琛给压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能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就在这里打造出来一个坚固的营盘。 这一下看来有点麻烦,原来野战的打算肯定是不成了,接下来看来是需要打一场攻坚战了。 可是左髭丈八却也知道,他们黄巾军看起来很擅长攻坚战,但是实际上攻坚的能力并不强,他们依靠的还是人数的优势,用人命去填,最终才能获得胜利。 想到这里,左髭丈八深吸一口气,下令全军停驻下来,命军中老弱开始就地扎营,卸下粮秣辎重,准备做好长时间攻坚的准备。 但是一想这次他们带来的物资,左髭丈八就又后悔了,他原本计划这率军来到此地之后,直接痛痛快快的跟李琛来一场决战,一举将李琛这支官军给歼灭,就能打道回邺城大营了。 所以来的时候,并未带足兵帐,兵粮也只是按照三天的量携带的,以为三天时间,足够他解决掉李琛了。 可是当看过了李琛扎下的营盘之后,左髭丈八不那么乐观了,以李琛扎下的这座营盘,看起来强攻,也不是很容易攻破的,这一仗看来三天之内解决希望不是很大了,他带来的那些粮秣和兵帐,似乎有点不够用。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传令下去,下令粮食要省着点吃,尽量能多吃两天,省的李琛的兵营没打下来,他们倒是先断粮了,另外他点了几个部下,令他们领兵立即散出去,开始在方圆二十里之内,去筹措粮秣,说的好听一点是筹措粮秣,实际上就是拍他们去抢。 当安排下去扎营之事以后,左髭丈八也没耽误时间,看看天色离黑下来还有些时间,于是便点了军中能战的黄巾部众,朝着李琛营地逼近了过去。 当他们在李琛营外乱哄哄了一阵,排布好阵列之后,左髭丈八问道:“谁愿意前去李贼营前讨敌骂阵?” 当他话音一落,一个五大三粗的部将便拎着一根铁棍走了出来,对左髭丈八拱手大声说道:“末将愿意前去讨敌骂阵,将那李贼的人头砸个稀烂!” 左髭丈八看了一下不认识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于是朝着跟他来的黄龙等人扫了一眼,黄龙立即出来介绍到:“这位乃是我麾下的猛将,名叫盖盛,力大无比,乃是一员虎将!” 左髭丈八听了之后,打量了打量这个盖盛,见他生的五大三粗,胳膊确实顶的上一般人的小腿那么粗了,也没有披甲,精赤着上身,一身腱子肉出了汗之后,油光锃亮,倒是确实挺凶悍,手中的这根铁棍乃是一根熟铁棍,被他经常持握,擦得手持的地方瓦亮,应该是有些勇力。 于是他抱着试探的心理,点头道:“原来是黄龙你的部下,那么就让他去吧!派五百人为其观敌料阵,看看那李贼敢不敢出营应战!” 于是这个盖盛答应一声,谢过左髭丈八,拎着他的熟铁棍就咚咚咚的朝着李琛大营的营门冲了过去。 黄龙赶紧把自己带来的部众分出五百人,派一个手下的部将去为这盖盛观敌料阵,前天他落荒逃回邺城的时候,只带回去了几百人,回去之后沿途收罗了一批之前掉队的,加上后来溃散之后逃回去的少量部下,现在又归拢起来了一千多人,多少恢复了一些实力,但是这一千多人之中,能战的却只剩下了六七百人,其余的则皆为老弱。 这个盖盛乃是黄龙手下的一个部将,前天因为特殊情况未能跟随黄龙出战,所以躲过一劫,但是这个盖盛听闻黄龙大败而归之后,气的哇哇暴叫,说什么他因事未来,要是他来的话,定不会让那李琛猖狂。 这话说起来很伤人,把黄龙搞得很没面子,也让败逃回去的那些黄龙的部下们很没面子,但是这个盖盛却并不知道他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这厮是个标准的莽汉,武技什么的没有多少,但是就是有一把力气,刀枪剑戟都不擅长,就喜欢用棍子,于是跟着黄龙起事之后,黄龙看盖盛力气很大,但是又不擅长使用其它兵器,于是便想办法,让人给他打了一条长一丈左右的熟铁棍,重达三十余斤,算是一件重兵器了。 这家伙有了这条熟铁棍之后,很是喜欢,凭着两膀力气,使得是虎虎生风,加之他又是个莽汉,完全就是个亡命之徒,每次上阵不喜欢披甲,皆光着上身,只穿一条袴,抡着熟铁棍冲杀在前,还真就罕与敌手。 第五百三十一章 李复出马 这家伙也没多少招数,不外是一通猛抡怒砸,仗着他力气大,即便是遇上一些武技高强的人,往往因为力量远不如他,在绝对力量面前,也往往会吃大亏。 更有意思的是,这厮运气特别好,每次光着膀子上阵,居然如有神助一般,从来没中过箭,连黄龙都感到很是惊讶,称之为福将。 这次盖盛听闻黄龙吃了败仗,气的哇哇叫,来了这里之后,吵吵着要为黄龙报仇,一雪前耻,听到左髭丈八问谁敢去讨敌骂阵,这厮第一个蹦了出来。 某种程度上这家伙有点像当初李琛在中丘县收服的那个傻大个贺万,但是比起贺万,稍微聪明一些,不过也属于缺根弦的家伙,脑袋也灵光不到哪儿去。 这盖盛得令之后,立即拎着大铁棍就冲到了李琛营地的辕门之外,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就对着李琛营中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厮是个粗人,别的不会,污言秽语倒是知道不少,这一通大骂,把李琛骂的是狗血淋头。 营中的众将看到外面来了这么一个傻叉插着腰在营外破口大骂李琛,于是都气的够呛,纷纷请令出战,要去杀了这厮。 就连沉稳的赵云,也忍不住站出来请战,想要代李琛去挑了这个口不择言,满嘴喷粪的家伙。 本来李琛营中士气并不算很高,看着外面乌压压来了这么多贼军,心理都很压抑,但是当这个盖盛在辕门外对李琛一通破口大骂之后,居然激怒了李琛麾下的兵将。 李琛治军虽严,但是只要不违反军纪,却同时又爱兵如子,赏罚分明之下,深获手下兵将的人心,盖盛这厮如此在辕门外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李琛,如何不让这些将士们感到愤怒,于是在这盖盛的一通怒骂之后,反倒激得李琛麾下兵将开始同仇敌忾,士气反倒高涨了起来。 营栅处的箭楼上,有的兵卒听着盖盛的骂声,实在忍不住了,抄起箭楼上的铜皮大喇叭,就开始对盖盛回骂了起来,当兵的基本上都是粗汉,骂人的事情自然都不在话下,于是双方就互喷起了口水。 李琛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最后对李复说道:“你去给我把这厮砸死去!省的他在这里污言秽语!对付这种混蛋你最合适不过!” 李复一听,一蹦老高,看那盖盛是个歩将,于是他也不骑马,带了二百甲士便令守门的兵卒放下了吊桥,嗷嗷叫着便冲了出去。 那个盖盛正跟李琛的兵卒对骂不已,见到官军辕门的吊桥放下,一个身材并不算非常高,但是却很精装的敌将徒步拎着两柄铁瓜冲了出来,对着他就冲了过来。 于是这厮把手中熟铁大棍朝下一顿,便对李复吼道:“来者何人?” “老子是你爷爷!”李复早就被这厮给气坏了,开口就没好话。 盖盛一看这个精壮的家伙张嘴就占他便宜,于是顿时也怒了,而且他看出李复年纪不大,于是哇哇叫到:“娃娃!你居然敢骂我?看我不把你砸成肉泥!纳命来吧!” 说着他抡起铁棍就朝着李复迎了上去,双方第一场交手,以斗将的形式瞬间展开。 李复和这个盖盛都是力量型的猛将,双方开始的时候,都打定主意试试对手的力气,于是一点都不用花招,实打实的对着抡铁棍和铁瓜,叮当叮当打的如同打铁一般,铁瓜撞上铁棍,震得两个人都两膀发酸,双手虎口都生疼不已。 对了几招之后,李复发现盖盛这厮确实很有力气,这一身力气并不弱于他,这么拼下去,他并不占便宜,甚至还有些吃亏,毕竟盖盛用的铁棍比他的长,于是他便不再跟盖盛硬碰硬了,转而开始使出了他的招法,向着盖盛身边抢了进去。 盖盛也没想到,出来迎战他的这个小将,居然也是力量很大的家伙,硬碰硬他愣是没占多大便宜,于是气的他哇哇暴叫,把铁棍舞的是虎虎生风,拼尽力气想要把李复一棒子打死。 可是李复可不像他,什么武技都不会,李复以前可是习练过刀枪,并且得到过李琛严格的指教,还被吕硕指点过一段时间,这武技并不弱,当他放弃跟盖盛硬碰硬之后,飞速的磕开盖盛的铁棍,一下就抢到了盖盛身边。 这一下盖盛手持硕长的铁棍,就施展不开了,被李复连连抢攻,顿时把盖盛打的手忙脚乱左支右挡,这一下双方高下立判,盖盛不会武技,全凭两膀子力气,哪儿是李复的对手,结果没一会儿工夫,一个躲闪不及,就被李复一锤轰到了他的肩膀上。 血肉之躯如何能架得住李复这一铁瓜砸下来,当时就咔嚓一声把盖盛的肩膀给砸的粉碎性骨折,一下就塌了下去。 盖盛惨叫一声就撒手丢了铁棍,疼的立即倒地满地打滚,惨叫连连,李复才不可怜这厮呢,恨这厮嘴臭,敢怒骂李琛,上去一脚踩住这厮的后背,一锤子下去,就把盖盛的脑袋砸的稀巴烂,脑浆都飞溅出去了老远,直接就躺尸了。 李复被溅了一脸的血和脑浆,凶神恶煞的对着远处观敌料阵的那些黄巾贼,狂吼了一声之后,对他们叫到:“还有谁?来呀!” 李复的凶残,把后面观敌料阵的那些黄巾贼都给吓了一跳,愣了好一阵子,没人搭腔。 左髭丈八看罢之后,眉毛跳了几下,他是懂武技的,当李复和盖盛交手之后,起初他还以为李复也是个莽汉,但是当李复一变招,他就看出盖盛要坏了,果不其然,还不等他派人去救盖盛,盖盛就被李复给砸死了。 这个李复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是个普通的莽夫,他手头的功夫十分扎实,本来又力气很大,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于是他厉声吼道:“谁去把这厮斩了?” “末将愿往!”这时候一个手持大枪的部将从后面蹦了出来,对左髭丈八请令道。 第五百三十二章 再下一城 左髭丈八一看这是他自己的一个部下,当即摇头道:“你不是他对手!换其他人去!” 这个家伙当场被左髭丈八小看,顿时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此被左髭丈八当场说他不如敌将,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于是他跪下大声说道:“末将不怕死!末将不服!” 左髭丈八说完之后,也感觉话说的重了,于是温言劝道:“此敌将虽然年少,但是武技超群,而且力量很大,很不一般!你恐怕不会是他的对手,还是让其他人去吧!” 左髭丈八越是这么说,这家伙越是不服,于是叩头道:“渠帅!在下也自少便开始习枪,岂能怕他?请让末将出战吧!” 这时候黄龙和于毒等人都望了过来,左髭丈八也有点挂不住了,他阻止自己的人过去跟敌将斗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故意保存他的实力呢! 而这个家伙真是不长眼,居然看不出来这李复武技高强,非要去送死不可,于是他顿时心中暗怒,于是把手一挥怒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你愿意去送死,那就去吧!” 这个家伙一听,涨红着脸,站起来躬身谢了左髭丈八,抡起双腿就朝着李复奔去。 李复一看又有一个敌将要跟他单挑,把双瓜一磕,便等着这厮冲过来。 这个请战的家伙,可能也被左髭丈八给气到了,内心中充满了戾气,怎么都不服左髭丈八如此瞧不起他,恶狠狠的朝着李复扑来。 李复把一柄铁瓜对他一指大声喝道:“来将何人!” 而那个家伙闭口不言,两眼放着凶光,直奔李复而来,靠近李复之后,一言不发,挺枪就凶猛的朝着李复狠狠的扎了过来,大有一枪就把李复给捅个透心凉的架势。 李复顿时勃然大怒,骂道:“蛾贼真是无人了!居然派了个哑巴出来送死!” 说着李复身形一晃,瞬间躲开了这厮的一枪,这厮一听李复骂他们黄巾军无人,还说他是个哑巴,于是更加大怒,厉声骂道:“你才是个哑巴!死去吧!” 说着便撤手收枪,大枪一抖,就朝着李复再次猛刺了过来,李复一听骂道:“不是哑巴你为何刚才不说话?真是一条哑巴狗!还是你去死吧!” 说着李复就抡起两个铁瓜跟这厮战在了一起,这一交手,那厮就发现好像左髭丈八没说错,李复看似莽撞,但是这身形和招数丝毫不慢,两个铁瓜看起来粗苯,但是在李复手中,却被耍的提溜乱转,如同草芥一般轻巧。 而且李复的招数非常快还灵动,同时还力道很大,两个人一交手,没几招这厮就招架不住了,当的一声就被李复一锤敲飞了他的大枪,吓得这厮掉头就跑,李复哪儿容他再逃走,又是抬手就使出了飞锤,把一柄铁瓜照着这厮后背扔了出去,只听啪嚓一声,这厮哇的一声惨叫,一下就被飞锤砸的朝前飞扑了出去。 等这厮趴在地上的时候,一口血就喷了出去,里面似乎还带着什么碎块,连他的心肺都被当场打碎了,而且脊椎骨连带着肋骨都被砸得粉碎,不等李复追上来,这厮两眼一翻就直接挺尸了。 李复捡起铁锤,得意洋洋的踢了踢这厮,冷笑一声把大锤一举,厉声喝道:“蛾贼居然只有这等货色?就休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真是丢人!” 那些黄巾贼一个个都被李复气坏了,黄龙派出来观敌料阵的五百贼兵,在一个贼将的怒吼声中,立即呼啦啦的就怒吼着朝着李复涌了过来,准备群殴李复。 李复一看大骂了一声,掉头就跑,当跑到那个被他砸死的盖盛身边的时候,低头一看戴胜的那条熟铁棍,觉得这东西不错,于是捡了起来就跑了回去。 二百甲兵立即上前阻住了追杀李复的那些贼兵,接着辕门之中又涌出二百弓弩手,对着贼军就是一通疾射。 贼军当即被射翻了一片,李琛下令鸣金收兵,李复这才领兵撤回了营中。 左髭丈八气的够呛,立即下令挥师压上去,夺取李琛的辕门,但是李琛营中立即万箭齐发,阻住了他们的攻势,将吊桥拉起来,关上了辕门,阻住了贼军的冲击。 看看天色已经渐晚,夜间不便作战,左髭丈八只得下令鸣金收兵,放弃了继续进攻,把死了的盖盛和他的那个二百五手下的尸体拖了回来。 这第一次交手,黄巾军再次吃了个闷亏,死了两个部将,还损失了一些部众,一点便宜都没捞着,士气也遭受了一定的打击。 而李琛营中,经过这一次交手,士气大涨了不少,之前营中的那种压抑气氛,虽然不能说一扫而空,但是却也减轻了不少。 李复回营之后,更是得瑟的没边,拎着夺来的这根铁棍,在营中舞舞喳喳,到处炫耀,这次李琛没有阻止他,而是还笑着看着这家伙,还赏了这家伙两碗酒,作为对他今日战功的奖励。 李复这家伙好酒,但是军中是不许饮酒的,所以这家伙总是急的抓耳挠腮,在特别激动的时候,更是急的够呛,他对升官发财没啥稀罕的,只求能赏一碗酒喝。 于是李琛就免了给他记功,直接赏了他两碗酒,把这家伙乐的够呛,喝完了酒之后,更是在营中拎着铁棍舞来舞去。 李复的双瓜都是短兵,本来李复骑术还是可以的,但是因为骑在马上,铁瓜太短,骑战的时候,锤柄太短,经常在马上够不着敌人,有点有劲儿使不出来,所以李复才不得不经常放弃骑着马作战,徒步拎着铁瓜冲阵,骑马的时候手头还真没一件太适合他的兵器。 但是今天他对缴获的这根熟铁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根棍子重量很合适,他用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儿,而且挥舞起来极少有人能架得住抡圆了一棍子,长度虽然比不上长枪,但是却比他的铁瓜锤要好使。 第五百三十三章 马肉包子 于是这家伙便问李琛,他能不能骑战的时候,用这根熟铁棍作为马上的兵器,李琛试了试这根熟铁棍,随手挥舞了一趟,点头表示可以,于是这家伙当即便决定,以后骑战的时候,就用这个了。 李琛之所以由着李复在营中胡闹,就是为了让这家伙放松官兵们的心情,官兵们昨天到今天心情很紧张压抑,特别是今天当看到如同蚁群一般涌来的这些黄巾贼,更是士气有些颇受影响,李复这个活宝,今天赢了一场之后,在营中插科打诨式的胡闹,不但不会影响到军中的气氛,还会提升士气,就连夏侯兰这个死人脸,今天都干脆直接瞎了,权当没看见李复胡闹。 赵云也在看,不断的在观察并且思考,看李琛怎么控兵,怎么操纵人心,控制战场的节奏,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是却还是颇有一些心得,从带兵方面,他感觉到自己跟李琛现在相差的非常远,特别是对于人心的把控上,他真的是无法跟李琛相比。 在面临如此巨大压力面前,李琛不急不慌,举止沉稳,甚至还时时刻刻的显露出轻松的心态,越是压力大,他反倒越显得轻松,这样的沉稳,极大的鼓舞了士气,安定了军心,这令赵云更是佩服不已。 双方休兵之后,天色黑了下来,李琛也就下令停止了施工,目前营盘的准备已经基本上到位了,他下令各部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战。 姜远、褚彪等人纷纷向李琛请战,要求率兵夜袭贼营,趁着贼军初到此地,立足未稳的时候,再通过袭营的方式,狠狠的打击一下黄巾贼的士气。 但是这个提议当场被李琛给否决了:“今晚尔等全都好好睡觉,什么都不要做,也休要胡思乱想,传令士卒今晚除了上哨之人以外,都好好休整,明早起来之后,我有美味犒劳大家!” “主公!这是为何?贼军初到此地,此时应该正是迎头痛击他们的好时机,为何却要放弃?”有人不解的问道。 李琛笑道:“前日两路贼军来犯,被我等迎头痛击了一次,难不成你们认为黄巾贼的头领都是蠢猪不成?他们今晚一定会严加提防我军夜袭,所以我们如果今晚出营夜袭,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而且我军上下自昨日起到现在,全部投入到了抢筑营盘之中,将士们早已疲顿不堪,此时又怎么能让他们出去夜袭? 用兵要讲究张弛有度,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为明日之战积攒体力!都速速下去休息吧!” 众将听罢之后,于是纷纷应喏退下,这一晚果不其然,左髭丈八打足精神,在营中准备了两千多精壮之士,瞪大眼睛,加了十二分的警惕,等着李琛派兵袭营。 左髭丈八听说李琛十分狡诈,曾经多次利用夜袭的战术,偷袭过他们黄巾军的营盘,并且擅长出奇制胜,前天就是趁着黄龙和于毒不备之下,突然间迎头痛击他们两路人马,结果将黄龙和于毒杀得大败,所以他估计李琛很可能会在他们来的第一晚,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夜袭他们。 所以晚上他亲自坐镇,安排了不少兵力,枕戈待旦的瞪着眼等着李琛派兵夜袭他们的大营,可是等了一晚上,李琛也没有来,一直等到天光放亮,这些人才哈欠连天的骂骂咧咧的躺下睡觉。 而李琛营中晚上却静悄悄的,只有伙夫们忙得要死,他们将几匹王雄今天抢回来的一些战马中,受伤比较重,无法养好的伤马杀了几匹,李琛军中带来的有面粉,天黑之后又是和面发面,又是剁馅儿,李琛手把手的带着这些伙夫,忙活了大半夜,准备好的东西之后采取休息。 天不亮李琛就又早早爬起来,带着伙夫开始包包子,等天亮兵将们起床的时候,大批热气腾腾的马肉包子已经被蒸熟端了出来。 包子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现,没人吃过这玩意儿,众人看着这热气腾腾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当一口咬下去,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珠子,然后开始疯狂的朝嘴里塞了起来。 这玩意儿太好吃了,发酵出来的面里面包上了一团肉馅,肉馅里面剁入了干菜还有大葱,和剁碎的马肉混合在一起,蒸熟之后,这味道别提多美了。 李复一手抓着仨包子,跟饿死鬼一样拼命的朝着嘴里塞,吃的满嘴流油,大呼痛快,不少兵卒一边大吃,一边喜笑颜开的说道:“这是什么神仙美味呀?怎么这么好吃?这辈子能吃上这等美味,也算是值了!今儿个就算是战死了都不觉得冤枉了!” 甚至于连赵云这个平时非常重视礼节的谦谦君子,在尝了一个之后,也不由得食指大动了起来,顾不上形象,抓着包子大吃了起来。 李琛嚼着包子,还皱着眉头嘟囔着:“咸了,还是放盐太多!齁得慌!下次不能放这么多盐了!发苦!要是再弄点粉条大白菜,就更好吃了!可惜可惜!” 蹲在一旁大嚼的李复瞪着眼看着李琛,含混不清的说道:“你觉得这还不好吃?你到底想吃啥?如此美味,还不够吗?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多美食?” 就连平时沉稳的赵云,这会儿也颇有点顾不得形象了,一边吞着包子,一边也含混不清的问道:“是呀!李君你为何会做出如此美味?” 李琛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一不好色,二不贪财!此生暂时只有这一个爱好!人生在世,总要有点事情享受才行,圣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以前读书习武累了的时候,闲来无事,便喜欢满足一下口舌之欲!等着吧,我会的美食很多,你们以后都会有口福的!嘿嘿!” “可是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为君子者,岂能贪恋美食?”赵云不解的问道。 “非也非也!孟子当初对齐王所说的这番话,本意乃是劝天下君子要有仁心,对生灵要有恻隐之心,不可滥杀!并非是瞧不起庖厨之意!”李琛摇头笑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驱良为盾 “正是正是!这等美味,以后还是多多益善,多多益善!”连平时总是板着一副死人脸的夏侯兰,这会儿也抓着仨包子,吃的满嘴流油,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 美味的力量是巨大的,李琛带着伙夫忙活了一晚上,弄出来的这些马肉包子,当众兵将吃饱之后,顿时士气大振,比起打了一场胜仗效果还好,吃饱了包子,再喝下去一碗热气腾腾的马骨熬成的汤,军中的士气就顿时大涨了起来。 看着官兵们大口吃着美味的包子,喝着香喷喷的马骨头熬的汤,军营之中被俘的那些俘虏,一个个馋涎欲滴,咕咚咕咚的吞着口水,肚子里更是咕隆作响,如同擂鼓一般。 这时候李琛带着亲卫,来到这些俘虏面前,端了一筐包子,对他们大声说道:“尔等可想尝一尝如此美味?” 那些俘虏被俘之后,这两天基本上除了喝水,只给他们吃了很少的东西,早已是饿的饥肠辘辘,手软脚软,同时还非常恐惧,生怕官兵们为了防止他们战时在营中作乱,将他们一举屠杀,所以现在是又惧又饿,已经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了,也没力气反抗了。 闻着那些包子和肉汤扑鼻的香味,终于不少俘虏跪下,乞求李琛饶命,给他们一口吃的。 李琛点点头道:“尔等跟随贼人兴兵谋反,本来乃是诛族大罪,按律当斩!但是我李某却并非杀人狂,念在尔等乃是一条生灵的份上,不愿意诛杀尔等造太多杀孽! 如果尔等想要活命,也吃上如此美味,那么现在弃暗投明尚且未晚!如果尔等愿意助我杀贼,痛改前非,那么我未尝不可给尔等一条生路! 今日贼军必定来犯,如若尔等愿意弃暗投明痛改前非,那么就助我守住营盘! 杀一贼者,可获此美味包子一个!杀二贼者,可获三个!杀三贼者,可转为我麾下兵卒!今后待遇同等!何去何从,尔等自选!” 这些贼俘面面相觑,李琛这个要求,是让他们为官府卖命呀!其中有几个忠实的太平道信徒立即大叫到:“不要听他的!我等乃是大贤良师的道徒,岂能助纣为虐?朝廷不仁,官府不义,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大家休要听他的!要杀要剐任其自便就是了!大贤良师教我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李琛点点头,他倒是很佩服这几个跳起来之人,但是现在他和黄巾军乃是敌我关系,却容不得他手下留情,于是他把脸一沉把手一挥,几个亲兵立即如狼似虎扑了上去,将这几个阻止其他贼俘的太平道信众给拖了出来。 刀光一闪,几颗人头就摆在了这些贼俘面前。 这些贼俘看罢之后,各个被吓得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求生乃是人类的本能,克复之中本能,往往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明知必死,但是却还敢于挑战权力,称之为英雄,为了理想敢于献出生命,也可以称之为英雄。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少之又少,更多的人则属于碌碌无为的平庸大众。 于是终于有人扛不住饥饿的折磨和对食物的诱惑,匍匐着爬了出来,对李琛磕头,称愿意投效李琛。 李琛于是和颜悦色的将一个包子递给了第一个出来投效之人,还令人给他端来了一碗肉汤,摆在了他面前。 这个人立即狼吞虎咽的便将这个包子吞了下去,又捧起热腾腾的肉汤,灌了下去,仰起头热泪横流,高叫道:“苍天呀!为何生我为人?” 此人吃了包子喝了肉汤之后,仰天大哭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一旁,从兵卒手中,接过了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蹒跚着走到了营栅旁边。 当见到有人服软之后,领到了肉包子和肉汤之后,于是众多贼俘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纷纷匍匐向前爬出人群,哀求赏他们一口吃的。 但是接下来之人,却未能领到肉包子和肉汤,只得到了一碗菽饭,也就是煮的豆子,李琛明确告诉他们,第一个投效之人,才有资格获赏,他们这些后来者,只能暂时先吃一碗菽饭,想要吃上美味的包子,那么就用贼人的性命来换! 七百多贼俘,最终六百多屈服在了饥饿和恐惧面前,放弃了他们的尊严和坚持,吃下了菽饭,拿到了一杆长枪亦或是长戈,被赶到了营栅旁边,成为了第一道防线。 至于剩下的百余名坚持不肯投效李琛的贼俘,李琛暂时也未杀了他们,将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拖到了后面暂时看押了起来。 而在他们背后的木排之后,则是李琛麾下的兵将,只要前面的贼俘胆敢转身,便将其直接射杀,不管他们是准备临阵倒戈还是临阵脱逃,皆为死罪杀无赦! 左髭丈八天亮之后,擂鼓聚将,点兵出营,朝着李琛大营杀奔了过来。 左髭丈八再次派人到李琛营前骂战,要李琛出来受死,但是这次李琛不搭理他们了,任凭他们在营地外面叫破喉咙,也没有派兵出战,仿佛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一般。 于是左髭丈八当即下令,发动进攻,从队伍后面赶出来了数百衣衫褴褛的百姓,这些人皆未头裹黄巾,而且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哭嚎震天,跪地哀求饶命,但是如狼似虎的黄巾贼,却毫不容情,用枪杆刀背狠狠的抽打他们,命他们在头前逼向李琛的大营,用他们的人肉之躯为后面的黄巾贼挡箭。 李琛攀上了营中一座最高的箭楼,举目望去,眼中顿时喷出了怒火,黄巾贼本来大部分都是农民出身,但是现如今化身为贼之后,却对同样身为农民的百姓,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 在这些黄巾贼眼中,任何不肯从贼之人,都是他们的敌人,这些百姓也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虽说他刚才也威逼利诱那些黄巾贼的战俘为他效力,但是他毕竟是官,那些人是贼,他完全有理由杀掉这些人,但是他还是给这些人留了一条活路,虽然也很卑鄙,但是起码他给了这些贼俘一杆长枪,而没有让他们赤手空拳为他送死。 第五百三十五章 李琛之跪 而且这个时代战争之中,收服敌人为己所用,不会被人视作残忍,反倒会被视作一种仁慈和宽容,这种收服俘获的敌军的行为,也是非常正常的,不管是采用什么手段,比起将其屠杀掉,已经算是一种仁慈了。 可是这些黄巾贼却强行驱赶掳来的百姓,为他们充当肉盾,这就令李琛不由得勃然大怒了起来,这已经违背了人类最起码的良知,如何不让李琛感到愤怒。 而这一幕也尽数落在了营中官兵的眼中,李琛麾下的将士们,也都顿时怒不可遏了起来,黄巾贼如此作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中丘、邯郸城下,黄巾贼都做出过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没想到今日黄巾贼居然故技重施,又祭出了如此卑劣的招数,想要逼得官兵一方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射杀这些百姓,掩护他们逼近寨墙,拆毁寨墙外深壕旁边的拒马鹿砦。 监视那些贼俘的一些军官和老兵,看着这一幕,立即对着营栅内排列的那些投降的贼俘吼道:“睁眼看看你们那边的畜牲都做了什么?两军对阵,百姓又何罪之有?你们的那些啖狗粪的贼酋,却驱赶黔首为他们挡箭,实乃畜生不如!尔等居然受其蒙蔽,助纣为虐!真是该死之极!” 而那些投降的俘虏们,被骂的哑口无言,因为这事儿确实是黄巾军的不是,确实不是人干的事情,所以只能垂首不语。 贼军之中,左髭丈八一声令下,战鼓隆隆响起,同时号角齐鸣,大批黄巾贼紧随在那些平民身后,躲在他们背后威逼驱赶着那些平民百姓,开始朝着李琛大营逼了过来。 战场的气氛骤然开始紧张了起来,箭楼上肃立的那些弓弩手,无不抓紧了弓弩,开始给弩上弦,装上了弩箭,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李琛面色铁青,怒视着逐渐逼近的那些贼兵,手中用力攥紧了令旗,有兵卒专门观察贼军距离,向李琛报出贼军和营地间的距离。 “七十步!敌军已经进入弩箭射程!请将军下令发弩!”望楼上一个小校大声对李琛请令道。 李琛攥紧了令旗,握紧的手上骨节都开始发白,继续盯着营外沉默不语。 那些被逼着踉踉跄跄走在头前的百姓,大声哭嚎哀求着身后的贼兵放过他们,并且哀求前方的官军不要放箭射杀他们,可是身后的贼兵却不为所动,继续不停的抽打着他们,逼着他们继续向前。 终于有一些平民承受不住,跪地不肯在向前走了,甚至有人掉头想要逃走,但是随即便被押着他们的贼兵杀翻在地,血光飞溅之下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于是剩下的平民,被迫无奈之下,只能蹒跚踉跄着,哭嚎着,继续朝着李琛营中一步步的行去。 李琛部下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同时两眼喷火,怒不可遏,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恨不得冲出去杀光那些贼人,把这些平民给救回来。 赵云初出茅庐,本身又是一身正气,看到这一幕,立即快步行至望楼之下,大声对李琛叫到:“将军!请给我二百甲士,末将愿意出营杀退敌军,将这些平民救下!” 李琛一手紧握着令旗,一手死死的抓着望楼的栏杆,咬着牙面色如铁,厉声喝道:“不准!” 赵云有些意外,大声叫到:“将军……” “休要多言!我现在没有一兵一卒给你,包括你在内,回到你的位置去!此乃贼军所谋,正是要逼我派兵出去营救这些百姓!以此来消耗我军兵力! 如果我不救,他们便陷我于不义!救则陷我麾下将士于敌阵之中! 如果我等守不住此地,那么未来将会有更多百姓会死于贼军之手!既然如此,那么这个骂名就由我背负便是!”李琛放声对着赵云,也是对着营中所有将士厉声喝道。 说完之后,他撩起大腿的战甲,扑通一声跪在了望楼之上,对着已经逼近到营地外的那些百姓大声叫到:“今日我李琛对不住诸位乡亲父老了!你等死后,我定杀更多贼军,为诸位乡亲父老报仇雪恨!请恕我李琛今日无情!” 李琛的声音非常之大,可以说是竭尽全力,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声音传出了很远,已经接近营盘的那些百姓大多数都听到了李琛的这番吼叫。 其中忽然间有一个老者,疾走几步上前,满面带泪,怒目圆睁对李琛营中叫到:“贼军不仁,老夫不怪将军!尽管放箭便是,还望将军多多杀贼,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放箭!放箭吧!” 那些跟在他身后的百姓顿时都失声痛哭了起来,一些年轻些的男子,被逼到了这种地步,终于爆发了出来,掉过头来,狂吼道:“蛾贼!我等原本还心向你们,但是尔等匹夫居然如此对待我们无辜百姓!尔等真是畜生不如!我跟你们拼了!” 叫罢之后,这些年轻一些的男子,便纷纷怒骂着,赤手空拳的向后面的那些逼迫着他们的黄巾贼猛扑了上去。 紧随着百姓的那些黄巾军,见到这些百姓反了,带队的头领当即吼道:“杀了他们!” 那些手持利刃的黄巾贼们,于是立即便挥舞起手中的刀枪,将这些反扑回来的百姓纷纷杀倒在地,血溅当场。 而那个大吼着让官军放箭的老者,也被几支背后飞来的箭支射中了后背,一些弩箭甚至直透他的前胸,透胸而出,老者喷了一口血,随即一头扑倒在地死于当场。 李琛看到这一幕之后,站起身高举起令旗,神色悲愤,厉声吼道:“放箭!” 随即鼓号手们,愤怒的开始击鼓鸣号,传达李琛的将领,军中那些弓弩手也都怒不可遏,大吼着向那些百姓道歉,然后开始了发射。 数百弓弩手几乎同时放箭,但是他们还是尽量的太高弓弩,向着斜上方抛射,数百支箭矢呼啸着从李琛营中飞起,然后洒落向了营前逼近的那些平民以及黄巾军部众。 第五百三十六章 血肉沙场 随着箭矢如雨一般洒落下去,顿时大批百姓和黄巾贼惨叫着纷纷中箭扑倒在地,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数百百姓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亦或是死于李琛军的箭矢之下,亦或是死在了黄巾贼的刀枪之下,横尸在了李琛的营地前方数十步的范围之中。 后面的黄巾贼则开始举起盾牌,嚎叫着朝着李琛的营盘猛冲了过来。 赵云捏紧了拳头,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但是也就是片刻功夫,他就重新睁开了双眼,刚才眼中的悲悯神色,已然换成了怒火,他翻身回到亲兵队中,劈手抄过他所持的硬弓,命人把两壶雕翎箭摆在了他面前,随即便朝着营外以连珠箭的方式怒射了出去。 一壶箭二十余支,两壶箭就是五十余支,赵云含怒而发,一口气就将这两壶箭全部连珠抛射了出去。 赵云用的是硬弓,当两壶箭一口气用连珠箭的方式射出之后,他即便是力量很强,这时候双臂也已经颤抖了起来,拉弦的双指已经红肿了起来。 “箭来!”可是赵云余怒未消,转身怒吼道。 李复这时候过来,对赵云说道:“赵兄,还是稍作休息吧!接下来我等还要上阵杀敌!当有余力!” 赵云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持弓之手垂了下去。 而他抬头向望楼上李琛望去的时候,此时李琛却在望楼上,也正在疯狂朝着营外放箭,将一支支雕翎箭怒射而出,抛向了营地外扑上来的那些贼人。 这时候,两具刚刚打造好的抛车,在一群辅兵的操作之下,也开始怒发,将石头呼啸着抛出了营盘,重重的砸在了贼军人群之中,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抛石机乃是重型的攻防武器,不太可能长距离随军行动,所以李琛便命匠作将其中一些关键部件打造出来,随军携带,当需要使用抛石机的时候,便就地用木材制作抛石机的结构部件,然后将关键的承重部件和连接部件装上,便可以快速的制成抛石机,投入使用。 这种抛石机属于轻型的抛石机,关键部件并不笨重,携带也比较方便,所以短短两天时间不到,两架抛车就已经被匠作的工匠们就地取材打造了出来,并且迅速的被摆放好,开始运作了起来,将一块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抛飞了出去。 而左髭丈八此次也是志在必得,没有再进行来回试探,一次性就投入了数千的黄巾贼,如蚁一般的朝着李琛的营盘冲了过来。 他们也没来得及打造什么攻城器械,毕竟这里的营盘不是什么城池,故此左髭丈八打算靠着人数的优势,哪怕是堆,也要把李琛的营给攻下来。 战斗一经开始,便直接陷入到了白炽化的程度,大批黄巾贼也持弓向着李琛营中放箭,掩护他们的人逼近壕沟,拔除壕沟边的那些鹿砦拒马。 双方的箭支相互抛射,如同雨点一般的落入到敌军之中,不断的扬起一片片的血光,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着中箭扑倒在地。 而李琛的兵将们身处营地之中,躲在斜着立起的木排之下,依托着营栅,遮挡住了绝大部分贼军抛射进来的箭矢,可是贼军却除了盾牌之外,身处无遮无挡的空旷之地上,自然而然伤亡远高于营中的官兵。 每一次营中官军齐射,外面的贼军之中都会有贼人成片的惨嚎着扑倒在地,但是随即他们便被后面蜂拥而来的贼人又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当贼兵攻至原本是水渠的壕沟旁边的时候,营中的弓弩手便隔着营栅,开始朝着这些贼兵平射,不少贼兵刚扑到那些支里八叉的鹿砦拒马旁边,就被营中疾射出来的箭矢射翻在地。 可是依旧还有黄巾贼在他们的头领逼迫之下,发出着恐惧的尖叫声,不断的涌上来,挥舞着他们的刀斧,疯了一般的劈砍着这些支里八叉的鹿砦拒马,直至他们也被射翻。 古代战争就是这样的场景,人性在这个时候,被鲜血逐渐的泯灭,当战至激烈的时候,人性便会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杀戮的本能。 虽然前面的黄巾军部众,不断的中箭扑倒,可是后面的黄巾军部众,却在人群中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被推搡着继续向前。 当他们到了深壕旁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倒了一地的尸体和受伤的同伙,可是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后面还有人在不停的涌过来,他们之中的那些小帅拼命的吼叫着,命他们把障碍物给清除。 于是他们只能红着眼扑上去,捡起地上的刀斧,疯狂劈砍那些壕沟边的鹿砦拒马,直至自己也被射翻在地。 甚至于有的黄巾贼,是被人潮涌到深壕旁边的,眼看着前面就是削尖的一根根木刺,他们想要停下脚步,但是却继续被后面涌来的人群朝前推搡。 “别推了,别推了!啊……”结果有的黄巾贼,没有被对面营地里射出的弩箭射翻,却愣是被后面涌来的人群,活活的推到了那些削尖的木刺上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木刺一点点的刺穿,血顺着木刺涓涓的流了下去,任凭他们如何嚎叫哀求,都未能逃过一死。 这种死亡无疑是最令人感到绝望的,同时也可以看出,左髭丈八此次下的决心之大,他一开战就打算,一举将李琛的大营给踏平,直接就把主力投入到了战场上,使得并不宽的战场上人员密集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虽然营中官兵疯狂的朝着营外涌来的贼兵放箭,着实射杀了不少黄巾贼,但是奈何黄巾贼实在是来的太多,射杀一批,又涌过来一批,尸体将整条壕沟旁边先是铺满,接着开始摞了起来。 那些他们预先设置的阻止黄巾贼靠近壕沟的鹿砦拒马,在黄巾贼一波一波的猛扑之下,逐渐的被砍碎拖开,也有不少被推入到了壕沟之中。 第五百三十七章 血肉沙场2 当这道障碍被清除之后,黄巾贼们便开始冒着营中不断疾射而出的箭矢朝壕沟之中填土,但是这个时候,黄巾贼之中,也有不少人因为看到自己这边死伤惨重,开始向后逃窜。 可是左髭丈八今天志在必得,铁了心要一举踏平李琛的大营,于是派出刀斧手和弓箭手在后面压阵,当看到有人掉头临阵脱逃的时候,立即便乱箭将其射死,亦或是将其就地枭首示众,逼迫着派上去的黄巾贼不得后退。 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前也是死,向后退照样是死,于是这些黄巾贼也就断了逃走的念想,开始更加疯狂的向着李琛的大营进行冲击。 有的黄巾贼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填土,甚至丧心病狂到开始将之前倒伏在壕沟附近的同伙的尸体抬起来扔入到壕沟中,填埋壕沟,甚至于一些中箭倒地起不来的贼人,明明未死,却也被抬起来扔进了壕沟之中,人性这会儿已经在这些黄巾贼身上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残忍。 期间也有一些黄巾贼被自己人挤的跌入了壕沟,壕沟中同样也插满了大大小小的尖锐木签,只要跌进去,便会被扎穿身体,有的黄巾贼跌入壕沟之后,插在木刺上,却未伤及要害,一时间死不了,躺在壕沟中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和求救声。 可是这会儿谁会去救他们?为了越过壕沟,后面的黄巾贼不管不顾,只管朝着壕沟之中填土,连着跌入壕沟受伤未死的人也活埋了进去。 壕沟其实并不算太深太宽,毕竟以前就是一条干涸的水渠,只是被临时挖深拓宽了那么一些,真的要是填埋的话,确实不费太多时间。 很显然左髭丈八这些黄巾军的头领,现在是完全不顾伤亡,当他们起事之后,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杀戮之后,他们身上的人性正逐步的泯灭,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做出掳掠普通百姓,逼迫他们在头前为黄巾军挡箭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这个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大贤良师号召他们揭竿而起,推翻当今的大汉朝廷,流血是必然的,死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掀翻朝廷,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顾伤亡,一批一批的将黄巾贼投入到战场之中,如同蚁群一般的驱赶着他们想着李琛的营地发动进攻。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激战下来,李琛营中的弓弩手此时也都开始疲顿了下来,连续放箭,让他们双臂酸痛不已,弓弦也渐渐拉不动了。 就连站在望楼上,不停放箭的李琛,这个时候也累的双臂酸软,渐渐的开不动他的硬弓了,但是他还是换了一张轻一些的弓,继续奋力的向着营外的那些贼人放箭,但是开弓的速度却慢了许多,每射一箭,都要让双臂稍事休息一会儿,才能再次开弓。 而望楼距离营栅并不算远,抵达营栅外围之后,便进入到了射程之中,黄巾贼也不瞎,当然看得到李琛所处的这座望楼,于是不停的集中弓弩手,向着李琛放箭。 好在在搭建望楼的时候,提前有准备,用木材围了一圈,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挡箭作用,另外有亲卫持盾站在李琛身边,不断的持盾为李琛遮挡射来的箭支,护住李琛。 但是即便如此,李琛身边的护卫战至此时,也已经换了三拨了,前面的几个亲兵,为了替李琛挡箭,纷纷中箭受伤,还有一个亲兵当场被一箭射中咽喉,直接死在了李琛怀中。 而望楼上助威的鼓声始终没停下来,鼓手一直在不停的擂鼓,为激战中的官兵将士助威,后来越擂越热,鼓手干脆甩去了身上的衣服,光着膀子挥舞鼓槌,累的是浑身大汗。 这时候一些地方的壕沟终于被黄巾贼填平,他们开始涌到了营栅旁边,隔着营栅,开始拆毁靠着营栅的那些支里八叉的树枝树杈制成的鹿砦。 这里的鹿砦宽度比起外面的鹿砦宽度还要宽不少,足足有十步之远,密密麻麻被砍下来的树枝,被简单的砍去树叶细枝之后,削尖了树枝,被摆在了营栅外面,还被用一些树干相连,绑在树干上,所以根本不能轻易被拖开拖散。 黄巾贼攻至这里,又一次受到了阻碍,他们开始又一次疯狂用刀斧劈砍这些鹿砦,还从后面弄来了粗大的麻绳,送到前面来,将麻绳绑在鹿砦上,后面一群人喊着号子拼命的拉扯鹿砦。 一些聪明点的黄巾贼,还把麻绳绑在树杈上,抛到鹿砦之中,钩挂住支里八叉的鹿砦,拼命的向后拉,将一片一片的鹿砦给拖散拉开,清理出他们通往营栅的通道。 战争不管对于谁,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黄巾贼虽然熟读兵书的人少之又少,作战经验也并不丰富,但是随着他们不断的征伐,也不断的从失败中汲取经验,完善他们的不足之处。 故此随着战事的发展,黄巾贼也不断的在汲取经验,进攻变得逐渐有序了一些,往往派人破坏鹿砦的时候,会先集中刀牌手,手持盾牌上前掩护那些破坏鹿砦的部众,减少他们的伤亡。 加之营中官兵弓弩手逐渐疲惫下来,放箭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使得黄巾贼的伤亡反倒是开始渐渐降低了下来。 不过营中的抛车这个时候,对黄巾贼的威胁却越来越大,疯了一般的工匠们,玩儿命的打造抛车,战至此刻,原本只有两架抛车投入使用,现在已经又有两架抛车被架设了起来,投入到了使用之中。 而且李琛军中的抛车非人力抛车,乃是配重式抛车,对人力消耗大幅度减少,故此基本上始终保持着发射的速度,不停的将一块块石头扔出营盘,砸到敌群之中。 要是被这飞石砸中,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神仙也要架不住,沾上就伤,砸实必亡,就算是落地没砸到人,石头也会弹起继续向前滚一段,沿途只要碰到人,基本上都是一个下场,那就是筋断骨折。 第五百三十八章 蛾贼疯狂 所以几架抛石车却还是很给力的,给进攻的贼人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令贼军那边甚为忌惮,左髭丈八也看到了官军营中不断扬起的抛车的长臂,有心也搞一些抛车出来,但是奈何他问了一下军中,谁知道抛车怎么做,但是却没人表示会做这东西。 于是他只能派人去下面打听,暂时却只能干瞪眼,看着官兵营中抛车的抛臂不断的反复扬起,将一块块石头扔出营盘,重重的砸在营外的黄巾军队伍之中,在他的部下之中,引发一片惊恐万状的惊呼大叫声。 抛车虽然很简单,但是真的想要做出来,却还是要一定的技术的,不是谁不谁弄几根木料就能做出抛车的,黄巾军以前不重视这个,现在吃了亏就只能干瞪眼。 不知不觉之中,双方就从早上战至了午时,可是黄巾贼依旧还在不断的朝着李琛的营中涌来。 到了中午时分,一些营栅外面的鹿砦开始纷纷被黄巾贼清空,露出了营栅,这个时候就爆发了更惨烈的战斗。 顶在营栅内侧一线的皆为投降的黄巾贼部众,这些人刚才躲在营栅下面的矮土墙下面,一时间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也伤亡不大,只要不露头,黄巾贼射出的箭支对他们威胁不大。 但是随着黄巾贼清理掉一部分营栅外的鹿砦之后,他们就被后面的官兵喝令站了起来,将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长兵从营栅缝隙之中探出去,开始朝着靠近上来的黄巾贼捅刺了起来。 刚开始这些降众还有些犹豫迟疑,下不了狠手,但是贴上营栅的那些黄巾贼,却对他们不会留一点情面,也纷纷持着长枪,探过营栅缝隙,向着他们开始猛刺。 当身边的人被捅翻之后,剩下的那些降众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们头上未裹黄巾,外面的那些黄巾军部众,根本不会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自己如果不下狠手,那么外面的黄巾贼就会把他们捅死。 所以随着越来越多的降众被捅翻之后,剩下的降众也红了眼,开始奋力的抵抗了起来,抓着长兵玩儿了命的朝着营栅外的黄巾贼猛刺。 这种战斗没有任何花巧可言,基本上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就看谁刺出去的速度快,下手更狠,没有多少花招可用,所以简直就是换命式的拼杀。 双方在营栅内外,不断的抛洒出一片一片的鲜血,尸体伤者一片一片的倒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有些降众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终于哭嚎着扔了手中的枪矛,掉头向着营中奔逃,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支支身后射来的利箭,瞬间就把他们射翻在地。 李琛丑话已经说在了前面,这些降众不许回头,只要回头,不管是临阵脱逃,还是倒戈相向,结果是一样的,就地格杀勿论。 所以这些降众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玩儿了命的堵在营栅旁边,跟外面涌上来的那些黄巾贼搏命。 而箭楼上的弓弩手,这个时候也都发了疯,虽然疲顿的要死,还是玩儿命的向着下面的贼人放箭,甚至于几乎都不用瞄准,搭箭开弓只管射出去,基本上都落不到空处上,而他们也不断的在付出伤亡,因为黄巾贼的弓弩手,这个时候也集中到了壕沟对面,拼命的放箭压制这些箭楼上的官兵弓箭手,同时也不断的向堵在营栅内的那些降众放箭,射杀他们。 双方就这么围绕着营栅,整整厮杀了一个多时辰,营内的降众在这一个多时辰之中,六百余人,在飞速的减员,战至下午未时的时候,已经伤亡过半了,而他们也给进攻的黄巾贼造成了严重的杀伤,愣是捅死了大批的黄巾贼,营栅内外已经遍地都是尸体和伤者,几乎铺满了营栅内外。 黄巾军那边到了未时,终于攻势放缓了下来,虽然左髭丈八希望一举踏平李琛的大营,但是也未曾想到,李琛麾下的官兵会如此勇悍,抵抗的如此之激烈,寸步不让,依托着营栅,愣是挡住了他们这边一波一波的猛扑。 虽说人命在他眼里并不值钱,可是那时因为那些人命不是他自己的,早上投入战场的很多黄巾军,到了这会儿,已经全军覆没了不知道多少股了。 黄巾军的组织始终是比较松散的,远不如官军那样,等级森严,黄巾军是由各地的乡亭里落为单位,分成一股一股的汇聚在一起的,说起来一县之中,会有一个太平道人统带,但是管理却是扁平结构。 各乡都有自己的小帅,甚至于一些大的亭部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帅,这些小帅才是最基础的统兵者,但是由于各小帅麾下的人数参差不齐,有的小帅手下有上百人,甚至几百人,而有的小帅手下却只有几十个,甚至于低至十几个的都有。 故此黄巾军的组织结构属于很松散的,很难进行有效管理。 所以他们上阵的时候,都是先把小帅召集起来,给他们下命令,然后小帅再率领他们的部下出战,出战之前,具体派出去多少人,连带兵的人都不太清楚。 今天左髭丈八派出了大量的小帅引兵出战,因为战事太过激烈,不少小帅整支整群的都覆灭在了战场上。 等他们久攻营栅不下,无法取得进展的时候,士气就随之低落了下来,看着尸横遍地的营栅外面,后续被赶上来的那些黄巾贼彻底胆寒,开始裹足不前。 而在头前率兵进攻的一些左髭丈八的手下部将,这个时候也伤亡惨重,他一共遣了十二个部下,率军出战,战至下午未时的时候,十二个人,只剩下了五个,其余七个皆已经战死在了战场上。 要说这些小头目们,这次也算是尽力了,身先士卒的冲到前面,率部朝着李琛的营地猛扑,结果却不是被当场乱箭射死,就是被长枪捅死。 随着这些带兵之人的死亡,战场上的黄巾军也更加混乱,进攻不断受挫之下,士气也越来越低,越来越多的黄巾贼不肯上前,继续到营栅哪儿送死。 第五百三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反击 再加上这时候营中降众减员严重,李琛终于派出了甲兵,接替了那些活下来的降众,守在了营栅之内,这些甲士比起那些降众可就厉害多了,首先他们都披有甲胄,防护性提高了很多,另外他们训练有素,依令行事,按照口令不断集体突刺,比起乱扎的那些降众们要凶辣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黄巾贼在营栅处伤亡速度越来越快,往往好不容易威逼利诱之下,派上去一拨人,刚扑到营栅处,几乎是几息之间,就被杀了个精光,瞬间活蹦乱跳扑上去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倒在了营栅外面。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这个时候,黄巾贼后面的营地也突然间一片大乱,王雄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率领骑兵,偷袭了黄巾贼的后面,作势要闯入黄巾贼的大营。 左髭丈八闻讯大惊,连忙派人赶回大营增援,镇守住他们的大营,要是这时候他们的大营被敌军骑兵给踏了的话,那么他可就成了笑话了,他们本来带来的粮秣就不多,要是被敌军闯入大营一把火烧了,那么他们利马就要打道回府,灰溜溜的撤回邺城去。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左髭丈八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见到麾下的这些黄巾军部众,各个都已经是士气低落,已经无意再战了,于是他只得无奈的下令收兵,停止进攻,撤回大营休整。 当听到鸣金之声的时候,战场上的那些黄巾贼只想哭出声来,他们如蒙大赦一般,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等他们的小帅下令后撤,就呼呼啦啦的开始掉头朝后面跑。 李琛这个时候扔下了弓,转身走到望楼后侧,对着枕戈待旦的赵云、李复、还有褚彪和姜远厉声吼道:“还不出击,更待何时?” 赵云等几员将一听,齐声应喏,然后翻身上马亦或是徒步带上了他们的部下,打开辕门,放下吊桥,呼啸着便杀出了营地,直朝着正在收兵后撤的黄巾贼就杀了过去。 这些官兵皆为精锐,今日一战,他们基本上都没捞到上阵的机会,一直都在营中席地而坐,枕戈待旦等候出击的命令。 养精蓄锐多时,当看到贼军开始收兵后撤,他们今天终于守住了大营,于是这些官兵无不士气大振,嗷嗷叫着跟着各自的军将,呼啸着杀出了营盘,朝着后撤的贼军追杀了过去。 左髭丈八见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遣几员部将,带上了一批部众,上去拦截这批官兵。 但是撤退的那些黄巾贼,这时候本来就士气低落,突然间发现敌军杀出大营,朝着他们追杀了过来的时候,这些黄巾贼早已全无战意,顿时就惊慌失措,惊呼怪叫着发足狂奔,一下子就乱了套了。 整个战场上都是撒腿狂奔的黄巾贼,左髭丈八虽然派出了几个部下领兵堵截官军追兵,但是他们却被自己溃退下来的乱兵所阻,一时间杀不进战场,甚至险些还被卷入溃兵之中,差点就把他们也给冲散了。 幸好左髭丈八反应还算快,立即着令这几个部将稳住他们的部下,任何冲击他们队阵的人,皆就地斩杀。 这几个贼将明白过来之后,不敢怠慢,厉声大吼着命那些溃散回来,向着他们冲来的部众朝两边跑,不许直冲他们的队阵。 有些黄巾贼这个时候慌不择路,也不听那些对面的人在喊什么,闷着头直挺挺朝着这些被派出来接应他们的队阵冲去。 结果几个贼将一狠心一咬牙,下令杀了他们,前排手持长枪之人,立即挺枪急刺,瞬间就把冲向他们的一些黄巾贼给捅翻在了他们阵前。 一些黄巾贼至死都没闹明白,怎么他们的人突然间朝着他们下了死手,真是死不瞑目,临死还指着那些杀他们的同伙,质问他们为何这么做,真是死都不知道是自己蠢死的。 赵云、李复、褚彪、姜远四将领兵杀出大营之后,赵云和李复率领的是李琛的亲兵,兵力不多,但是却极为彪悍,褚彪和姜远也都各领了一百甲士,分成三路,在营外对贼军展开了掩杀。 这几个人,各个都不是庸才,要么是未来的名将,要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要么是不要命又很能打的的二愣子,带的也都是披甲精兵,一杀出营,就势如破竹一般,杀入到了撤退的贼军之中。 这些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呼啸着率领部下大杀四方,赵云的一条大枪,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手下根本无一合之将,是所向披靡。 而李复今日放弃了步战,骑了他的战马,两柄铁瓜挂在马鞍桥上,手中则拎着昨日缴获的那根熟铁棍,冲入敌军之中以后,抡圆了是霹雳啪嚓一通乱砸,仗着他力气足够大,铁棍又足够沉,这一通猛砸,同样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他们身后的亲兵们,平时操练很严,但是却少有上阵的机会,今日捞到了出战的机会,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气,要给李琛长长脸,让军中其他兵将,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这一百亲兵,别看人不多,但是却凶悍无匹,前面又有赵云和李复这两员虎将带头,他们也都大发神威,紧随其后杀入敌群,见人就捅,遇人就砍,紧跟着赵云、李复,在敌群之中四处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的那些黄巾贼是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褚彪和姜远也不含糊,二人也各率一百甲士,杀入敌军之中以后,左冲右突,大杀四方。 今天黄巾贼以百姓做肉盾,算是彻底把李琛军中的兵将们给惹毛了,加之今天他们这些人始终没有能跟黄巾贼交手,憋了快一天了,现在各个如同出闸猛虎一般,杀的是酣畅淋漓。 正在收兵撤退的黄巾贼,本来就士气低落,被这一通追杀,顿时杀的四散奔逃,溃不成军,直到左髭丈八派出接应的人马挡住他们之后,其余的那些贼兵才落荒逃了回去。 第五百四十章 隔岸观火 但是即便左髭丈八派来了接应的人马,当撞上赵云和李复的时候,还是被这两员猛将杀的节节后退,一个统兵的贼将撞上赵云,一个照面就被赵云挑飞了出去,当场开膛破肚死的惨不忍睹。 双方激战一场之后,李琛看到贼军越来越多的涌向赵云、褚彪他们,于是立即鸣金收兵。 赵云持枪殿后,接应了褚彪和姜远之后,且战且退,李复则领兵一边撤退,一边时不时的突然反扑一下,和赵云居然配合的不错,接连斩了几个贼将,杀的追兵心中胆寒,最终眼睁睁的看着赵云在吊桥前面横枪立马,掩护着所有出战的官兵撤回营中,这才拨马回营。 这一通激战下来,赵云他们出营起码杀了数百贼兵,而自身却仅仅只损失了二三十人,杀的那些贼兵心惊胆寒,本来就不高的士气,又遭到了不轻的打击,垂头丧气的就撤回了他们的营中。 左髭丈八经此一天的激战之后,终于体验到了传说中李琛的厉害,开始同情起了黄龙和于毒二人。 不是黄龙和于毒太蠢,而是他们这次遇上的对手太狠,这李琛果不其然,狡诈如狼,凶狠如虎,麾下又带了一群凶猛的部下,可以抓住战场上任何稍纵即逝的机会,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狠狠的咬住敌人的喉咙。 更可气的是,他想不明白,李琛是怎么用了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整出了这么一座难啃的兵营,今天他动用了一半的兵力,试图踏平李琛的兵营,可是结果却只是摸了摸李琛营中的营栅,可是却在一天之中,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代价。 扭头看看李琛营地前面,遍地都铺满了他们黄巾军的尸体,远远的还能听到一些伤者在战场上痛苦的惨叫着求救的声音。 看着贼军灰溜溜退去的背影,营中官兵无不发出了如雷一般的欢呼声,庆祝着他们的胜利。 而李琛也含笑挥手,向这些将士们道贺,并且下令开饭,让激战了一天的将士们都饱餐一顿。 就连那些残存下来的降众,李琛也兑现了诺言,每个人都获得了美味的马肉包子,热腾腾的马肉汤。 这些幸存下来的降众,吃着美味的包子,不少人都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一次他们再无退路可言,一天的激战下来,他们手上都沾满了以前同伙的血,为了活下来,他们不得不狠狠的将手中的枪矛通向营栅外面的那些黄巾军部众,面目狰狞的和他们对骂着,凶狠的搏杀。 现如今他们再无退路可选,只能跟着李琛一条道跑到黑了,未来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是未知数,只能有一顿算一顿,不做一个饿死鬼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好在李琛还算是言而有信,兑现了他的承诺,让他们这些人,人生第一次品尝到了如此美味的马肉包子,而且今天表现突出的一些人,还被多赏了几个,吃的他们满嘴流油。 李琛还亲自过来褒赞了这帮人一番,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干下去,以后自有他们的前程,外面的贼军并不可怕,他们一定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而这个时候,对岸的一个高岗之上,一群人悄悄的退了下去,然后飞马赶回了卢植的大营之中,将今天一天,他们看到的北岸战事情况,迅速的禀报给了大营之中的卢植。 卢植和麾下的众将听罢之后,也都颇为震撼,其实他们今天也都在关注着对岸李琛所部的情况,不知道李琛到底能不能扛住这么多黄巾贼的猛扑。 如果李琛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的话,那么之前对他评价再高也无用,只能说明李琛还是一个虚有其名的家伙,并不足持。 现在听了派去观察对岸战事情况的人回报之后,卢植以及他的副手宗员,终于满意了。 “看来这李舒琼确实非同常人,非但守住了他的营盘,还能审时度势有余力发动反击,确实骁勇!如此一来,我等也就可以放心了!明日开始准备,后天全军渡河,必须要抓住李舒琼为我们争取到的这个机会,否则的话,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也辜负了李舒琼和他帐下将士们!”卢植当即对在座的众将朗声说道。 众将听罢之后,立即纷纷起身躬身应喏,至此卢植渡河击敌的计划也就彻底敲定了下来。 卢植并不是一般的士人,他乃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性格果断,当年曾经多次平定过九江郡的蛮族叛乱,有勇有谋,同时也性格刚毅,要不然这一次也不会被众臣推举,被皇帝刘宏授为北中郎将,派他领兵入冀州平乱。 这次李琛的及时出现,解决了他的难题,他也不会犹豫不决,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浪费了李琛为他争取到的难得的机会,确认了李琛不会短时间便败亡于贼军之手以后,卢植也立即下定决心开始行动了起来。 当晚李琛在众官兵饱餐之后,没有再让他们立即休息,带着所有人又忙活到了半夜,在营地内修复并且加固了今天受损的营栅,在营栅之内,又挖了一条壕沟,将挖出的土堆在营内一侧,再次形成了一道防线。 而且李琛在夜间的时候,还下达了一个命令,将军中的长枪长矛尽数收入到了匠作之中,匠作整整忙活的大半夜的时间,给这些长枪长矛,后面接了一截枪杆,把长枪长矛都接长了大概五尺左右。 还派出了一些人到营外,修补了一下营栅外面的鹿砦,捡拾回来了一批箭支和刀枪盾牌。 因为贼军攻势太猛了,今天一天下来,消耗了大量的箭矢,李琛不知道接下来需要在这里坚持几天时间,黄巾贼还会不会再增兵,所以不得不防,必须尽最大可能回收一些箭矢,以防不测。 如果箭矢耗尽,那么面对着如潮涌来的黄巾贼,他们这些人恐怕就算是再怎么强悍,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除了回收部分营地外的箭矢之外,他们还把营内贼军射入的箭支也进行了清理回收,有人取了一部分贼军的箭矢送到了李琛帐中。 第五百四十一章 食腐者的盛宴 李琛仔细检查了这些箭矢,发现这些箭矢多是粗制滥造之物,明显是偷工减料亦或是仓促制作而成。 箭簇也并不统一,既有铁质的箭簇,也有一些铜制的箭簇,箭簇大小形制都不太一样,不似官方统一铸造的箭簇,有一些倒是官方制作的箭支,但是箭簇锈蚀的很厉害,可见这些黄巾军所用的箭矢来源不同。 其中部分应该是他们从各地官寺的兵库缴获的储备,部分是他们自行铸造的,做工方面很粗糙,有些箭簇甚至连起码的打磨都没有,就匆匆被装到了箭杆上。 而且不少箭支装箭簇的时候,连皮胶亦或是鱼胶都没有用,直接将箭簇的铤插到箭杆上,用细麻绳缠一下,结果射中木头的时候,拔箭却直接箭簇和箭杆就分离了。 箭杆也是十分粗糙的箭杆,甚至都没有削圆,有棱有角的,上面也没有精心打磨,还带着毛刺,真佩服射箭的家伙,就不怕手会受伤吗?这种箭只需要射出去几支,恐怕搭箭的指头就皮开肉绽扎满了木刺了吧!连弓箭手都是一次性用品不成? 而有些箭簇,干脆就连后面的铤都没有,简化到了直接把箭簇绑在箭杆上,更是粗糙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这种箭射出去,根本没有任何准头可言,只求能发射出去,至于飞到什么地方,射手完全不知道,都是凭运气的。 至于箭支的羽毛,也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鹅毛鸡毛鸭毛都有,甚至干脆有些箭连羽毛都没有,光杆箭支,射出去稳定性极差,也没有任何准头可言,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射出去就成,落到哪儿那就靠老天了。 这种箭基本上没有回收价值,让李琛颇有点生气,他们官兵用的箭矢可是严格按照工艺要求制作而成的,虽然也偶有瑕疵,但是却完全能用,只是缺乏点精度罢了,采取抛射的时候,并不影响作战使用。 他们射出去的都是好箭,可是贼军射入他们营中的都是劣箭,这交换实在是有点赔本。 好在他们从营地外贼军的尸体堆之中还捡回来了一百多张弓弩,经过检查大部分还是能用的,多少弥补了一些他们弓弩数量上的欠缺。 接下来为了抵御贼军的猛攻,恐怕很多甲士,也要临时转职为弓弩手,有了这些弓弩的补充,会让他们发射的箭支更为密集一些,在中远距离上尽量多杀伤一些贼军。 这一夜双方都没有能休息好,李琛军营之中,充斥着各种惨叫之声,今日他们军中也有不少人受伤,多是受的箭伤,也有一部分降众被贼军的长枪亦或是长矛刺伤,但是没有死,战后被救了下来。 李琛着令营中随军的医官,先优先救治自己的兵将,处理完自己的部下之后,才救治那些降众的伤者,但是并没有放弃他们。 到了夜间的时候,伤者吃不住痛,少不了会惨叫呻吟,所以营中不太安静,更多的惨叫声则是来自营地外面,不少黄巾贼白天受了伤,失去了行动能力,躺在了营地外面,无人管他们,黄巾贼收兵撤退的时候,将他们都抛弃在了战场上,任凭他们在营外尸体堆之中辗转哀嚎,流血至死,那些贼军伤者一晚上都在不停的发出哀嚎和惨叫求救之声,听着着实瘆人。 这时代农业开发程度还不是很足,又临近南太行,山野之中还有不少野狼、狐狸乃至是野狗,到了晚上之后,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跑到了战场,开始聚餐,享用起了一场人肉的饕餮盛宴。 黄昏的时候,就有一些食腐的鹰隼和大量的乌鸦就开始在战场上空盘旋,时不时的冲下来啄食人肉,整个一排末世的景象。 至于黄巾贼那边,这一夜也没有睡好,一是进攻受挫,士气低落,二是他们败逃回去的贼众之中,也有不少人带着伤强撑着逃回去的,而他们根本没有人管,只能自己处理伤口,特别是中箭的伤者,没有专业人员帮忙取箭,疼的是死去活来。 特别是一些箭簇带有倒刺,要用特殊工具取箭,否则的话生拔出来连皮带肉带出来一块,造成大量出血不说,甚至伤及筋腱,还可能会要了人命。 至于伤药,想都别想,根本没有,仅有的几个抓来的疡医,也只为头领治伤,下面的小卒普通的部众,完全不可能有人管。 所以这一晚上贼军营中的惨嚎声也是此起彼伏,加上营外战场远处传来的瘆人的狼嚎声和惨叫声,更是如同地狱一般,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更让贼军感到紧张的是,李琛军中的骑兵,没有在李琛营中,而是在外面游荡,今天就在午时过后,突然间出现在了贼军营地背后,偷袭了贼军大营,把左髭丈八搞得十分紧张,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收兵回营。 仓促之间还遭到了李琛派出的精锐官兵的追击,把他们搅得一场大乱,损失不少人马。 所以夜间贼军营地里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生怕半夜李琛的那支精骑又跑来偷袭他们,所以这一晚谁都没有休息太好。 而李琛这一夜也没有休息好,他不断的巡视营地,还去高岗上的辅兵的匠作那里,看一看他们的工作进度。 匠作的工匠们虽然不用参加战斗,但是却是军中最为忙碌辛苦之人,立营的时候他们要不断的在各处加工木材,立营之后,便忙于制作各种守御的器械,今天一天都在日夜不停的打造抛车,还要改造一些车辆,将其制成塞门刀车,用来填补被破坏的营栅。 所以营匠们这几天是最辛苦的人,日夜不停的都在干活,渴了喝口水,饿了随便填吧填吧肚子,实在是瞌睡的撑不住了,随便找个地方歪一会儿,眯一觉,连忙起来接着干活。 李琛对待这些营匠们,是着实不错的,没有因为他们身份低微,就对他们横眉立目,夜间还专程去看了一下这些营匠,对他们褒赞了一番,甚至还赐给了他们一些酒,让他们解乏,让伙夫们,专门多给他们一些好吃的,保持他们的体力。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李琛的诡计 这些营匠之所以愿意跟着李琛,一路从中丘县跟到这里,也就是因为李琛对待他们十分宽厚,把他们当人看待,所以才会如此卖命的为李琛干活,虽然不上战场,但是作用丝毫不比一般的兵卒小。 除此之外,李琛还亲自去临时的伤兵营,探望了今日受伤的士卒,检查他们伤口处理情况,温言安慰他们,让他们放心,告诉他们绝不会抛下他们不管,在他手下当兵,他就一定会一视同仁,跟他们生死与共。 把不少伤兵感动的嚎啕大哭,挣扎着起来给李琛磕头称谢。 就连那些受伤的降众,也得到了李琛的温言安抚,告知他们只要他们诚心投靠自己,那么今后也会对他们一视同仁,不会把他们当做累赘杀掉。 这些受伤的降众也都感激涕零,这种事情在黄巾军之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在黄巾军营中,但凡是像他们这样受伤稍微重一点的,便会被当成累赘抛弃,将他们弃之旷野,任其自生自灭,甚至于更狠一点,干脆一刀杀了,省的拖累他人。 可是作为俘虏,今日他们受伤之后,居然没被杀掉,还有医官来为他们处理伤口,用一种据传是李家秘制的净疮水为他们处理伤口,虽然疼得要死,但是据说却有神效,清创之后很少再会伤口溃烂,还给他们用了伤药,又用极其干净的麻布包扎伤口。 医官甚至说,经过他们处理之后,活下来的可能性有七八成之高,这在这个时代,简直如同神迹一般。 所以一些降众这个时候就打定主意,什么推翻朝廷,见他的鬼去吧!这李大人把人当人看,不像是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如果能活下来,以后就跟定这位李大人了,吃苦受罪,起码被人当人看待。 李琛用这种办法,不断的激励军中兵将的士气,所以虽然一天激战下来很是辛苦,但是李琛军中的士气却依旧保持着高昂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双方吃过战饭之后,左髭丈八便再次挥师对李琛的大营展开了猛攻,这次他接受昨天的教训,没有再集中大批兵力猛击李琛大营的正面,而是遣出了一批兵力,从李琛大营的西北角,同时向李琛的营中发动了进攻。 左髭丈八昨天发现,李琛营中弓弩数量很多,箭矢也充足,他昨日把兵力集中于正面,导致战场上他们黄巾军人马太过拥挤,面对着营中官军抛射出来的箭雨,伤亡很大,却发挥不出人多的优势,白白让不少人去送死。 所以他昨晚跟黄龙和于毒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改变策略,减少正面兵力的投入,分兵从西北方向进攻李琛的大营,如此可以牵制李琛营中的兵力,减轻正面进攻的部众压力。 而李琛营地西北面是岗地,被李琛挖去了一些土方之后,形成了立陡的断面,但是今日左髭丈八绕着李琛大营观察了一番之后,觉得这边还是有可能攻破的。 于是他连夜派人打造了一些长梯,天亮出兵之后,派出了一千多贼众,扛着长梯,在这个方向发动进攻,尝试一下能否在这边进行突破。 当黄巾军开始发动攻势之后,李琛再次登上望楼,坐镇营中指挥作战,而由于昨日敌军破坏了营栅外围的深壕和鹿砦,夜间来不及整修,仅仅是修补了受损的营栅,修补了部分贴紧营栅的鹿砦,这样的防护已经不足以阻止贼军攻至营栅了。 虽然营中的抛车在营匠们的连夜干赶造之下,又多出了三架,使得营中的抛车数量达到了八架之多,可是面对着如潮涌来的黄巾贼,这八架抛车此起彼伏,不停抛射石块,也无法阻止贼军冲到营栅外面。 即便是营中万箭齐发,又射杀了不少涌来的黄巾贼,可是黄巾贼还是在左髭丈八的督战之下,迅速的扑到了营栅外面,开始疯狂的对营栅发动了进攻。 这时候营栅内的土垒后面,呼啦啦竖起了一排密集的长枪长矛,持枪的不但有官兵,还有昨天收降的一批贼俘,全部手持长枪,立于靠近营栅的土垒之后,从营栅缝隙之中,把长枪长矛探了出去,凶猛的朝着贴上营栅,正在疯狂破坏营栅的那些黄巾贼捅了过去。 这些长枪和长矛,如同机梭一般,往复在营栅缝隙之中不停的穿梭,将一个个贴到营栅的贼军捅翻在地,鲜血喷溅在营栅上,把一片营栅都染成了猩红色。 奇迹还坏的贼军,立即也组织手持长枪长矛的贼众,隔着营栅开始和营中的这些官军对刺了起来。 但是这一交手,他们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头,官兵的长枪和长矛,似乎比他们的长出一截,官兵可以隔着营栅,把他们的长枪手给捅死,可是他们的长枪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却够不着营内的官兵,双方互捅了一阵子之后,贼军的长枪手死伤惨重,却无法伤及营内的官兵,可把他们给气蒙了,杀的他们在营栅外面是进退不得。 原来昨晚李琛收集了军中的长枪长矛,将其交给了营匠,给枪杆都接了一截,加长了五尺左右,以汉代常用的步兵枪矛的长度来说,一般情况下汉军步卒所用的枪矛多为一丈左右,也大概就是后世的两米五,并不算很长,但是这个长度,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比较便于列阵作战之用。 而汉代的骑兵矛,其实也已经开始被称之为马槊了,但是同时也被称之为蛇矛,意思是如同毒蛇一般灵活,但是绝不是后世以讹传讹的那种矛头弯弯曲曲跟蛇形一样,其实就是马槊的前身,这种骑兵矛比起步兵矛要长出很多,长达一丈八尺,也称之为丈八蛇矛,在制作工艺上,也要比起一般的长枪枪杆繁琐一些。 左髭丈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其实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因为他善使一条丈八蛇矛,所以自称左髭丈八,是骑兵手中的利器。 第五百四十三章 又是一日 所以普通的步卒使用的枪矛,长度大概就是一丈左右,而李琛使坏,连夜给军中的枪矛加长了五尺,这么一来黄巾贼手中所持的枪矛,就比他们的短了许多,他们在营中土垒后面,可以手持枪矛,刺中营栅外的贼兵,可是贼兵手持他们的枪矛,却怎么也够不着营中的官兵,所以一番激战下来,大批涌到营栅外的黄巾贼,被营地里的官兵纷纷捅翻在地。 这个亏吃的,让黄巾贼这边哭笑不得,同时又暴跳如雷,另外还没有一点办法,临时想加长他们的枪矛,却也来不及了,气的领兵的贼军小帅们哇哇大叫,破口大骂李琛乃是竖子、匹夫。 逼得黄巾贼不敢靠近营栅,一贴上营栅,就会被营中官兵用长矛捅翻在地,把他们气的临时在营外,撕了衣服,把衣服撕成布条,将两根枪矛绑在一起,加长起来,探入营栅去跟营中的官兵对刺,但是这样做是杯水车薪,根本影响不了全局。 惹得营中的官兵甚至包括那些新降的降众,都忍不住狂笑,连赞李琛是个高才,真是把贼兵给坑苦了。 而贼军今日从西北方向发动攻势,也在李琛预料之内,西北角一带,本来就是防御的弱点之一,所以李琛也早有准备。 当贼军一扛着梯子出现在营外的西北方向,李琛便立即遣了姜远率领二百弓弩手和一百长兵,赶到西北角布防。 李琛这次做的更过分,这一百长兵,所持的长矛,更是丧心病狂,比起骑兵所用的长矛还要长出不少,长矛的杆是用这一带唯一一片竹林中的竹子制成,长度足足达到了两丈五尺,虽然持握不便,但是却能探出去很远。 贼军冒着射下的箭雨,丢了一地的尸体,好不容易才把梯子搭在土岗上,土岗上就冒出了一群手持变态长长矛的官兵,拿着长矛就在两侧朝攀附着梯子爬上来的黄巾贼猛捅,梯子上的黄巾贼无处腾挪,手持枪矛却无法反击,只能眼睁睁的被捅翻下去。 这种战术非李琛所创,而是正儿八经在魏晋时期曾经出现过,魏军攻打一处城池,城中守军就弄了一些长达六米以上的长矛,从城头刺杀攻城的魏军,把魏军扎的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进攻连连受挫,还令魏军死伤惨重。 不过之中变态长的长矛,因为操作不便,加之重量太重,根本不可能作为野战之用,只能作为守城之用,李琛弄出来的这些长矛,还不足六米,只有四五米长,可是也还是远超过了贼军手中所持的枪矛,把进攻的黄巾贼扎的没一点脾气,多次进攻,都被一通乱箭,加上这些变态长的长矛给击退了回去。 而且事先李琛还着令部下,在这里提前准备了一批原木,当黄巾贼进攻的太急,人数太多的时候,就把一些硕长的原木顺着坡滚下去,一下子就把一大帮攀在梯子上的黄巾贼给砸了下去。 双方又是激战了一天,王雄也没闲着,带着骑兵围着下垣乡四处出击,到处袭杀被左髭丈八派出去抢粮的黄巾贼,杀的那些出去抢粮的黄巾贼是人仰马翻,连拉车的牛马都被夺走了不少,车辆也被王雄带兵纵火烧毁了。 王雄还屡屡出现在战场外围,远远的盯着左髭丈八他们这些黄巾军,搞得左髭丈八不得不分出精力,关注着王雄这支狡诈凶狠的骑兵,分出足够的兵力,随时准备应付王雄这支骑兵的突袭,令他无法集中兵力和精力,猛击李琛的大营。 这一天下来,李琛的营地虽然遭受了黄巾贼屡屡猛击,营栅也被破坏了多处,但是每每当营栅出现破损,贼军攻入营中的时候,赵云和李复这两员猛将,就成了救火队员,率领营中的预备队发动反击,将攻入营中的贼军击退回去。 然后辅兵便会迅速的推来一些塞门刀车,堵住了被破坏的营栅缺口,把营栅防线恢复。 这些塞门刀车这个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上面布满了尖锐的木刺,贼军撞上就会被刺死在上面,加上营中弓弩手疯狂的放箭,这才堪堪挡住了贼军的进攻。 可是黄巾贼也不是没有取得任何成果,他们起码在这一天的猛攻之中,破坏了大量李琛营盘的营栅,让原本工整的营栅变成了残破不堪,基本上已经接近失去防御能力了。 双方战至黄昏,都打的精疲力竭,黄巾贼这边伤亡很是惨重,无奈之下左髭丈八只能下令暂且鸣金收兵。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先派了一支精兵守住了李琛的辕门,这才鸣金收兵,以防李琛再像昨日那样,趁着他收兵之际,派兵出来追杀。 李琛看左髭丈八学乖了,自己这次没有机会了,于是也就任由黄巾贼撤了回去,当晚众将打算领兵修复破损的营栅,但是李琛却喝止了他们,下令收拾营地之中的箭支之后,将士们直接休息,不要再去管那些破烂不堪的营栅了。 众将不解,于是连忙问李琛原因,李琛笑道:“今日寨墙尚还完整,依旧屡屡被破,那么即便是今晚一夜不睡,抢修一下,你等可觉得明日还能守住这道营栅吗?” 众将听了之后,想想摇头,表示即便是今晚抢修营栅,也不见得明日能守得住,最多撑到中午,营栅就应该守不住了。 黄巾贼这种打法,是完全不顾伤亡的,两天之中,黄巾贼已经损失了近三千部众,虽说其中多有一些滥竽充数的老弱,但是精壮的黄巾贼损失也不算小。 而正常情况下,一支军队损失这么多兵力,通常也就崩溃了,但是黄巾贼却丝毫没有崩溃的迹象,人命在他们眼里似乎什么都不算一般,真是名如草芥,不但那些黄巾贼的贼酋不把他们手下的命当人命,连那些黄巾贼部众自己都不把他们的命当命看待,死则死矣,不死就算是混过了这一天。 所以可以预料,明日黄巾贼肯定还会汹涌而来,这道营栅是挡不住他们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兵者诡道也 “这就是了!一夜不休,换取坚持半日时间,不划算!将士们都已经辛苦一天,如若再劳碌一夜,那么明日还有何战力可言?都去休息吧!”李琛挥了挥手让众将退下。 当众将退下之后,李琛爬上土岗俯瞰着周边,天空中繁星满天,仰头望去美不胜收,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却破坏了这静美的景致。 忽然间李琛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于是扭头望去,看到是依旧披着甲胄的赵云跟了过来,于是摇头笑道:“子龙,你今日多次出击,也已经很是疲惫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不必跟着我!” 赵云摇头道:“主将不休,我又如何能够休息?比起你,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李琛背着手向着远处贼营方向望去,看到贼营之中星星点点的光,那是贼军的篝火和火把,营地外面,这个时候还不断的响起受伤的贼兵的惨叫声,夜色之中远处时不时的还会传来狼嚎的声音,把这个夜色的静美彻底破坏殆尽。 这时候赵云走到他背后问道:“李君,在下冒昧问一句,我们能否守住此地?” 李琛听了之后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这话有毛病!何为守住,何为守不住?如果是三五天的话,我们守住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超出这个时间,卢公还不渡河的话,那么此地绝对守不住! 有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局,就看选择如何下注了!我相信卢公的人品,所以便赌约定时间之内,卢公必会渡河! 如果五日之内,卢公负我,那么我就无需在此坚持了!我们便突围回邯郸去,此人不值得我等追随!” 赵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今天之所以有此一问,倒不是他怕了,赵云是何人?他可是一身虎胆的悍将,岂会胆怯,只是他为李琛担心,为这两千将士担心,卢植那边能否按照约定,在有限的时间之内提兵渡河。 李琛当时跟卢植有约,因粮秣的问题,他只能死守北岸五日,也就是说卢植必须要在五日之内强渡漳水,现在已经过去三日了,留给卢植渡河的时间只剩下了两日,但是却依旧未见卢植大军有所行动。 所以赵云担心的是卢植不能在五日之内渡河,这样一来李琛接下来会如何抉择。 如果李琛继续固守下去,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前途未卜了,所以他才有了今日一问。 听了李琛的回答之后,赵云便明白了李琛所想,李琛并非是愚人,他有他的底线,卢植留他在北岸固守,他答应了,但是时间只有五天,这是李琛给卢植的时限。 这是一个君子之约,李琛的底线就是五日之内,卢植必须渡河,否则的话,他便领兵突围而去,这是对他麾下将士的负责。 只要李琛有这个觉悟,那么赵云也就放心了。 而且截至目前,虽然战事看起来很是凶险,但是赵云却知道,李琛胸有成竹,坚守五日绝无问题,这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李琛留守北岸第四天一早,左髭丈八再次率兵出营,汹涌而来,对李琛的大营发动了第三天的猛攻,而今天黄巾贼在营栅处遭遇的抵抗比之前两天就弱了许多,双方激战一个时辰不到,营栅便纷纷被黄巾贼摧垮,大批黄巾贼欢呼着冲入到了李琛营中,汹涌的朝着营中的官兵扑去。 但是他们也没能高兴多久,刚扑入李琛营中,尚未攻至官兵近前,头前的一些贼兵,就忽然脚下一空,踩住了一片虚软之地,轰的一下成排就栽入到了一条堑壕之中。 堑壕并不算深,不足一人深,宽也不足一丈,刚好让人无法一个箭步跳过去,但是壕中却插了不少的木签,跌进去那就不好受了,就算是当场没被扎死,也基本上没救了。 不知情的黄巾贼攻入李琛营中之后,便遭到了暗算,前排一批黄巾贼嗷的一声就踩在了覆在壕沟上的草席,草席用细树枝虚篷在壕沟上面,草席上又撒了一层浮土,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就不太注意这下面是空的。 黄巾贼好不容易攻入李琛营中,正兴奋着,根本不备脚下有坑,嗷嗷叫着扑向了在土垒后面列阵相迎的那些官兵,结果纷纷一脚踩空,轰的一下就土尘飞扬,一头跌入到了堑壕之中,结果顿时穿在了堑壕下面的木刺上,当场就死伤了一批。 后面的人虽然看到前面有陷阱,但是被蜂拥而入后面的人推搡着,收不住脚,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挤了下去,顿时发出了一片惨叫怒骂之身。 李琛军中不少兵将都有一种想要爆笑的感觉,打仗哪儿有这么打的?这不是阴人吗?李琛今早天不亮就把他们叫起来,也不让点火把,让他们把营内前天晚上开挖的这条堑壕给整理一番,插入了木刺,又用细树枝加草席覆盖上,天亮之后,稍作修补,便令他们呆在土垒后面休息吃饭。 结果黄巾贼毫不知情,蜂拥冲进来毫不犹豫的就栽入到了堑壕之中,顿时死伤了一大片,这简直是太坑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打仗的。 李琛今日没有登上望楼,而是站在营中,赵云见此场景之后,脸色很古怪,连着用眼睛偷瞄李琛。 李琛扫了一眼赵云摆手道:“想笑就笑!子龙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阴损,不够光明磊落?” 赵云连忙拱手说道:“末将不敢!”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这会儿赵云已经憋不住笑了起来。 “孙子兵法有曰,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皆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战胜敌人!想尽一切办法减少自身损失,消耗敌军有生力量! 此法虽然略有阴损,但是贼军势大,敌众我寡,便唯有出奇制胜!此小节也!子龙不必笑我! 此计唯有在这种情况下偶尔使用,如果敌我实力相仿,我岂会用此小计!呵呵!”李琛背着手对赵云解释道。 第五百四十五章 火烧蛾贼 赵云连忙点头拱手道:“末将受教!”但是实际上赵云总觉得李琛这是有点强词夺理的意味,曲解了孙子的本意,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么做确实阴了点,但是却很有效,也挺解气,令原本多少因为营栅被破,士气有些受到影响的官兵们,一个个都士气提振了不少,不少人看着狼狈不堪跌入陷坑的那些贼兵,都大笑了起来。 黄巾贼吃了这样一个闷亏,一个个都气急败坏,接着堑壕对面土垒之后立起了三排手持强弩的弩手,随即开始向着对面近在咫尺般的贼兵扣动了弩机的悬刀。 第一排弩手发射之后,立即退至最后一列,弯腰开始上弦,第二排上前一步,再次发射,进而又退至后面,换上第三排上前发射。 这三排弩手顿时就形成了绵延不绝的发射,大大克服了因为弩上箭慢,发射慢的问题,三排弩手轮番上弦发射,在土垒之前形成了一道绵延不绝的箭墙,那些攻入到营中的贼兵,直面着如此绵延不绝的弩箭,被射的人仰马翻,飞快的就在堑壕对面躺了一片。 剩下的那些贼兵,惊恐万状的发出一声喊,纷纷掉头朝着营外逃去,结果又被三排弩兵追着屁股一通猛射,在营中丢下了一地的尸体。 而这个时候,弓箭手则被集中起来,对着营外正在汇聚过来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猛烈的抛射箭雨,营外后续涌上来的那些贼兵,在这片密集的箭雨之中,同样也损失惨重。 贼军刚刚攻入营中,就被射的铩羽而归,逃出了营外,在营外重新集结起来,弄了一些盾牌,遮挡住前排的贼兵,再次攻了进来。 双方围绕着这道堑壕和土垒,进而又展开了一场激战,官兵们手持加长的长枪长矛,跟攻进来的贼军厮杀了一阵,和弩兵配合,又在堑壕和土垒处杀伤了大批的黄巾贼,自身也在付出了一定的损失之后,放弃了这道土垒。 黄巾贼终于算是彻底攻入到了李琛的营中,但是进了营地之后,却发现此时土垒后面堆砌了大量成捆成捆的树枝,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柴禾的用途。 而营中那些抛车,这个时候都不见了,全部已经被连夜转移到了土岗之上,重新布置在了土岗上面,官兵则鱼贯撤入到了里墙之中,平地上的营盘,却成了一片空营。 在后面观战的左髭丈八、黄龙、于毒等人看到他们的人终于攻破了李琛的大营,于是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调集更多的兵力冲入营中。 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营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的只看到他们的人头攒动,以为已经攻陷了李琛的大营,左髭丈八更是狂笑一声,准备亲自提兵杀入李琛大营,将李琛的人头斩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退入柏林里的官兵,忽然间从里墙上抛射出了一排的火箭,火箭就是在箭簇上缠上了布条,沾上了油脂点燃之后,从里墙内抛射了出来。 而射出第一支火箭的则是李琛,他亲自持弓登上里墙,瞄准了远处的土垒,嗖的一声射出了这第一支火箭,随后登墙的弓箭手齐刷刷的将火箭抛射了出去。 这些火箭冒着烟,在空中划过,留下了一排的黑烟,然后一头扎到了土垒后的那些柴捆上。 而这个时候冲入营中的黄巾贼才注意到背后土垒下堆砌的这些柴捆,火箭落上去之后,顿时就腾起了火苗,并且飞快的燃烧了起来,并且冒出了黑烟,火苗呼呼的就开始窜了起来,原来柴捆上也泼了一些油脂,遇火之后一会儿就被烧了起来。 这些柴捆火借风势,很快就烧成了一线,将攻入营中的贼兵分成了两片,外面的被阻绝在了土垒之外,土垒内的贼兵则被堵在了营中。 这时候黄巾贼再傻也知道中计了,顿时慌做了一团,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开始在营中乱窜了起来。 李琛此时顶盔掼甲,抛下他的强弓,飞身跃下庄墙,对着庄内肃立的那些甲士厉声吼道:“随我杀贼!” 里中的那些早已做好出击准备的甲士们,顿时高举起他们手中的刀枪盾牌,齐声高吼道:“杀贼!” 而其余诸将,赵云、李复、褚彪等人,也都纷纷站出来,紧随李琛便徒步从里中杀了出来。 此时冲入营中的贼兵大约有千余人左右,但是披甲之士却寥寥无几,面对着从里中反身杀出来的李琛以及他麾下的甲士,这些贼兵根本招架不住这群如狼似虎的官军将士,立即就被杀的是人仰马翻。 更可怜的是他们背后是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靠近一点就觉得热气灼脸,头发眉毛胡子都卷曲了起来,所以根本逃不出去。 而李琛率领着部下的兵将们,各个都如同出闸猛虎一般,在营中四处追杀这些逃无可逃的贼兵,可怜一千多贼兵,仅仅片刻功夫便被李琛率兵屠戮殆尽,最后剩下了一部分贼兵,哭嚎着丢掉了兵器,这才侥幸留下了性命,被押入到了里墙之中,咣的一下关上了沉重的大门,在营中空地上留下了一片尸身。 左髭丈八和黄龙、于毒等人,本来正准备提兵杀入李琛营中,去把李琛斩杀,可是突然间就看到李琛营中火起,没一会儿工夫,营栅内就烧成了一道火墙,把前面冲进去的那些黄巾军部众给堵在了营中。 左髭丈八大叫不好,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因为火起之后,他们根本来不及扑灭火势,只能在高处看到李琛率兵杀出柏林里的里门,对攻入营中的那些黄巾军部众展开了一场屠杀。 这是一场标准的屠杀,面对着李琛的精兵,这些被火阻在营中的黄巾军部众们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没用多长时间,除了部分投降的之外,其余的都尽数被屠杀一空。 而李琛则押着投降的贼众,稳稳当当的便撤回到了里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卢植妙计 “哎呀!该死!这李贼这个竖子实在是欺人太甚,无耻之尤!使出这等旁门左道的下作手段!匹夫哇……”左髭丈八看着这一幕,气的是须发皆张,持着手中的马槊,指向李琛的大营,是破口大骂。 这一场火烧了好长时间才逐渐熄灭,当黄巾贼再次翻过已经烧的滚烫的土垒进入到李琛营中的时候,眼前这一幕让他们几乎有一种胆丧的感觉,同时又悲愤交加,上千人呀!就这么没了! 气的左髭丈八亲自到了军前督战,调兵遣将向着柏林里发动了新的攻势。 但是柏林里毕竟是一个里,以前是筑有里墙的,虽然有些残破,但是比起临时用木桩修的营栅还是要坚固不少,这几天部分辅兵和俘虏,又不断的在加固这道里墙,重新换上了一个厚重的大门,攻打起来,比起之前攻打营栅还要困难一些。 而且李琛并未把兵力都集中到里落之中,里落里仅仅只放了五百余人驻守,其余的兵力都撤到了岗上,居高临下的发箭向下射杀那些攻入营中的贼兵,贼军必须要冒着岗上抛射下来的箭雨,对柏林里发动进攻,是顾此失彼,连攻数次都未能奏效。 连左髭丈八手下的一员凶悍的部下率兵上去,也是连中数箭,又在攀上里墙的时候,被守军一枪刺中心窝,当场摔下来就死翘翘了。 而且岗上的抛车也此起彼伏,不停的将石头从高处抛下来,重重的砸到下面贼军之中,几乎每块石头落下,都跑不了要砸死个吧黄巾贼,但凡是被石头砸中的皆死的惨不忍睹。 战至下午,左髭丈八也未能攻下里落,又在营中伤亡了不少部众。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几匹快马飞驰到了战场上,其中一人浑身浴血找到了左髭丈八,扑倒在左髭丈八面前,当场就先吐了口血,可见他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插着两支箭,他艰难的对左髭丈八叫到:“启禀渠帅,大事不好了!那朝廷官军今日一早,从下游方阳里一带的河面突然渡河,堵住了我们和邺城之间的去路!一支官兵正在朝着这边杀奔过来!” 左髭丈八、黄龙、于毒等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只觉得头皮发麻,左髭丈八当场就呆若木鸡。 好一阵子左髭丈八才清醒过来,捶胸顿足叫到:“我等上了卢植那个老匹夫的当了!速速鸣金收兵!撤回邺城!” 左髭丈八这次率部过来攻打李琛,所有人都认为卢植肯定会选在下垣乡这里,在李琛的掩护之下渡河。 所以左髭丈八来的时候,张梁叮嘱过他,一定要在这里挡住卢植大军渡河,不得让卢植麾下的兵将过来一兵一卒。 左髭丈八来之后,也没有忘记这件事,天天日夜都派人盯守在河边,观察对岸的情况,也确实发现对岸出现过官军的踪影,甚至于今天一早,还看到对岸远处的丘地后面,有旗幡卷动,这些迹象表明卢植确实正在向着这边调兵,有在这里渡河的迹象。 所以左髭丈八他们笃定的认为卢植必将在下垣乡这里强渡漳水,根本没有想到卢植会虚晃一枪,根本没有派大军在下垣乡渡河,而是把渡河地点选定在了下游的方阳里河段渡过了漳水,直接就出现在了左髭丈八的背后。 这一下算是把左髭丈八等人给惊得魂飞魄散,这里的李琛就已经够他们头疼了,至今他们一万余人围攻小小的柏林里四天时间,却在付出数千人伤亡的代价之下,仅仅只啃下了李琛的营栅,却连小小的柏林里都啃不下来,李琛的主力还保持着完整状态,这已经够他头疼了。 现在卢植又在他背后成功渡过了漳水,派兵直朝他们背后扑来,这一下左髭丈八就算是再蠢,也能想明白上当了,卢植这是要和李琛前后夹击,想要把他们这路黄巾军先给灭了,然后再掉头去打邺城的黄巾军主力。 所以他如何不慌?贼军之中顿时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鸣金之声,正在人头涌涌朝着柏林里进攻的黄巾贼都楞了一下,这会儿天色还早,左髭丈八怎么下令收兵了? 但是既然锣声响起,那就赶紧撤吧!看样子这柏林里短时间还是啃不下来,留在这儿一不小心就挨一箭,或者被石头砸成肉泥。 于是黄巾贼呼呼啦啦的就开始潮水般的退出了李琛的营地。 李琛军中将士看着贼军鸣金收兵退了下去,顿时又一次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觉得今天又算是撑过去了。 但是李琛却皱起眉头,摇头道:“不对!现在时间尚早,贼军为何早早收兵了?” 李复听见了李琛的自言自语,立即大声说道:“死的太多了呗!今儿个一天,他们死伤比起前两天都要惨重,军心不稳,当然打不动了!再打下去,估摸着那些贼兵就要哗变了!” 李琛摇头道:“非也非也!恐怕没那么简单!传我之命,先就地休息!所有战兵做好出击准备!看看贼军作何打算!” 赵云皱眉对李琛说道:“会不会是贼军诈退,想要引我们追击他们?” 李琛捻着下巴上的短须看着正在退兵的贼军,咬着嘴唇琢磨着,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有可能,但是却又不太像!我在想,会不会是卢公另择他处渡河了!要不然贼军为何毫无征兆的鸣金收兵?” 赵云一听,脸上露出了喜色,对李琛说道:“这倒是也有可能!听闻卢公也乃是善于用兵之人,如果他另择他处渡河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李琛双眼亮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登上土岗的最高处,手搭凉棚朝着远处贼军望去,只见黄巾贼潮水般退去之后,先是退往了他们的营地,但是李琛总感觉黄巾贼乱哄哄的,这肯定不是诈退,引他率兵追击的诡计,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第五百四十七章 君子不负我等 李琛转身对众将下令道:“李博率领辅兵留镇此地,其余战兵皆下去列队!随时准备出击!” 现在他只差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便可以做出决断了,但是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也不能盲动,虽说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可是同时也处处都隐藏着巨大的风险,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并不是每次冒险都能成功的。 所以战场上,兵行险着往往是被迫无奈之下的选择,而不是经常性的选择,如果某个将领,往往喜欢兵行险着的话,那么他一定活不长,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一次失败,就意味着全盘皆输,李琛深知这一点,所以这次非但没有莽撞出击,反倒是变得谨慎小心了起来。 贼军退去之后,李琛率兵下到一片狼藉的营中,此时营中的地面上,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伤的贼众,还有很多贼兵身上插着箭,趴在地上艰难的匍匐前行,想要爬出营地,也有的躺在地上,用惊恐万状的目光看着从岗上下来的那些官兵,挥着手哀求着饶过他们的性命。 但是对于这些受伤的贼众,李琛内心之中只能给予同情,但是却没法救他们,虽然他们也是生命,但是此时自己却无力拯救他们,这些人是他的敌人,在倒下之前,正在试图杀了自己和麾下的那些兵将。 哪怕他们确实可怜,但是这个时候却并不是他大发善心的时候,他根本无力拯救这些人的性命,一是没有人力,二是没有足够的药物。 所以当他领兵下到一片狼藉的营中之后,挥了挥手,褚彪立即便带上了一批兵卒,如狼似虎的扑了出去,挥舞起手中的刀枪,将战场上一个个受伤的贼众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四周又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之声,还包括一些绝望的怒骂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营中才彻底沉寂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间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十几匹战马飞一般的从远处冲来,并未遭到黄巾贼的拦截,冲入到了两军之间之后,飞速的闯入到了已经变成了残破不堪的营中。 一个李琛军的斥候,在十几个骑兵的保护之下,满头大汗的冲入营中,飞身跃下战马,飞快的奔到李琛面前,单膝跪下大声叫到:“启禀大人!卢公已经在漳水下游距此十五里处的方阳里河段渡过了漳水!正派兵赶来,直击贼军后背!请大人定夺!” 李琛听罢之后,这一下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这个斥候带回来的消息,果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卢植果不其然虚晃一枪,另择他处渡过了漳水,不但骗过了黄巾贼,同时也骗过了他! “卢公果真乃是君子!未曾有负我等!哈哈!诸君,杀贼就在今日!”李琛转身对他的部下兵将们朗声喝道。 此时聚集在营中的战兵尚有八百余人,这几天的激战下来,他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营中战死了二百多人,还有不少人受伤,但是轻伤之人,在处理过伤口之后,多都留下继续作战,所以在场的这些兵将之中,不少人身上都是带着伤,继续坚持作战的。 这也全赖李琛历来对兵将们很是仁义,所以兵将们才愿意如此卖命,否则的话,李琛这支人马恐怕在这里连一天的时间都撑不过去,就彻底崩溃了。 众兵将听闻了李琛的话之后,都很是兴奋,一个个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嗷嗷叫了起来,营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杀贼之声。 此时的左髭丈八已经乱了手脚了,卢植虚晃一枪突然在他背后渡河,令他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经过这几天连续攻打李琛的营地,他麾下的实力损失严重,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万两千余名部众,这几天下来,死伤接近四千之众,眼下他麾下只剩下了八千不到的兵力,甚至连七千都不足。 因为他还派出了一批人出去四处筹粮,但是这些人一出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再没有回来,即便是偶尔有人逃回来,带回来的也不是粮食,而是噩耗。 李琛留在外面的那支精骑,这几日根本没有闲着,围着左髭丈八这群贼军,四处活动,盯上左髭丈八派出的那些抢粮的人马,待其走远之后,便对他们发动突袭。 这些被派出去抢粮的本来就不是什么精悍之士,多是一些老弱,哪儿是王雄这帮精锐骑兵的对手,所以只要被盯上,基本上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几乎无人能够逃脱王雄他们的追杀,结果几天下来,派出去抢粮的几支人马,一支都没有回来,连一些派出去的探马,也往往是有去无回,这才让左髭丈八未能察觉到卢植在漳水下游的方阳里附近河段渡河。 估计他派出去的那些探马,此时也是凶多吉少,活下来的可能性是少之又少,整个战场周边,几乎被王雄的骑兵和费康麾下的斥候队彻底遮断,使得左髭丈八这帮贼军完全成了瞎子或者是近视眼,超出目视距离之外发生的事情,他们几乎都不太清楚。 任何时候,作为一支军队的将领,都在竭尽全力的追求对战场的单方面透明,尽量让自己看得远看得清一些,却同时要想办法把对手给弄瞎弄聋,李琛遵循的就是这个原则,也是他把斥候和骑兵留在外面的原因,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左髭丈八这群黄巾贼给弄聋弄瞎。 现在看来他这么做的效果奇佳,把左髭丈八这帮贼将搞得是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左髭丈八收兵回营之后,立即下令全军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向邺城方向撤退,这时候他们的辎重已经所剩无几了,接连派出去抢粮的兵马带走了不少牛马车辆,但是此时都已经成了王雄的战利品。 而他们营中到了今天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粮秣了,最多也就是再坚持一天,就粮绝了,这也是今天左髭丈八不惜代价猛攻李琛营盘的原因。 但是结果却是后路被偷渡过漳水的卢植大军截断,令左髭丈八、黄龙等贼将陷入了恐慌之中。 第五百四十八章 衔尾追击 左髭丈八并未将后路被断的消息告诉这些手下,只是骗他们说粮秣不足,暂停攻打李琛所部,先且返回邺城大营,等补充了粮秣之后再来杀掉李琛这个匹夫不迟! 他暂时把消息封锁在了一个有限的范围之中,这一点说明左髭丈八是个聪明人。 因为他的谎言,麾下的这些部众并未产生恐慌,而且这些部众还挺高兴,在这里的三天时间里,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却未能攻灭李琛所部,这李琛果真传闻不虚,是个狠人,麾下的兵将也都是一些凶悍之辈。 而且李琛此獠不但凶狠而且还极其狡诈,坑杀了他们不少黄巾军部众,令他们死伤惨重,如果接下来继续攻打李琛,他们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多长时候,现如今左髭丈八要退兵,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再也不用在此地面对这样凶狠的李琛了,所以这些黄巾军部众听说要撤兵,反倒是兴高采烈了起来,士气反倒是不降反升,喜气洋洋的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但是左髭丈八这个时候是心急如焚,现如今他并不清楚卢植派出的官兵距离他多远,之前浑身浴血赶回来报信的那个手下探马已经死了,他是在发现了卢植大军渡河之后,和几个同伴飞马朝回赶,赶回来报信。 但是途中却遭到了数名官军斥候的截杀,另外几个探马拼死拖住了那几个官军斥候,才掩护着这个探马逃了回来,把消息带给了他,但是在突围的时候,还是中了一刀,挨了两箭,勉强坚持逃回来,把消息禀报给左髭丈八之后,便很快不行了。 所以现在左髭丈八已经意识到,李琛在刻意的阻绝他对周围的探查,他这几日派出去的探马,估计大多数都已经是凶多吉少,被李琛的骑兵亦或是斥候截杀了。 今天如果不是那个探马拼死逃回来报信的话,他这会儿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卢植已经渡河过来,并且派兵朝着他背后杀了过来。 但是现在敌军距离他有多远,左髭丈八并不知道,他估计不会太远了,因为卢植渡河的地方,距离此地也不过十五里远左右,如果官军轻装疾行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这里,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看到手下的那些部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在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他这会让是心急如焚,传令下去,抛弃所有辎重以及一切不易携带的东西,其中包括那些行动缓慢的车辆,全军立即放弃大营,向邺城方向撤退。 这时候有些聪明点的黄巾贼已经嗅出了一些异样的气息,感觉到左髭丈八今天表现很是异常,即便是撤退,为何要抛弃所有辎重?甚至连他们的牛车也要丢弃掉?这哪儿是撤退,这根本就是逃命! 所以渐渐的营中的黄巾贼们之中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左髭丈八命黄龙和另一个名叫葛宽的头领,各率他们的部众,负责殿后,然后带上其余部众,火速离开了大营,朝着邺城方向行去。 黄龙和那个名叫葛宽的头领,心中有些不乐意,同时还有些紧张,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的情势,负责殿后,绝不是一个好差事,本来黄龙就麾下实力大损,现如今已经没剩下多少人马了。 而他在跟李琛交过手之后,深知李琛的凶戾,一旦要是李琛追上来的话,那么仅凭他的这点实力,面对李琛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结局肯定会很惨。 而那个葛宽虽然麾下的部众人数较多一些,但是这几天连续攻打李琛的营盘,他手下损失也很大,现如今也不过只有一千出头的兵力,而且其中还包括了不少老弱,战力同样堪忧,他们两伙人加在一起,也不见得是李琛的对手,所以两个人接令之后,都心中虚的要死,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撤出营地,走出不远,殿后的黄龙和葛宽就发现李琛率军跟了上来,缓缓的正在向着他们逼近。 而且经过观察之后,发现李琛居然带了近千的兵将,实力并未损失多少,这两个家伙顿时就慌了神了,连忙催促他们的部下快跑。 他们这一跑李琛就笑了起来,因为如果他们不跑的话,徐徐而退,还能保持一些战斗力,追杀他们还会有点麻烦,但是他们一跑,那些黄巾贼就慌了起来,是越跑越慌,越慌越跑,很快就跑的溃不成军,哪儿还有战斗力可言。 于是李琛立即下令挥师加速追击,八百步卒在李琛等众将的率领下,发出着隆隆的脚步声,列队展开了追击。 别看李琛他们的奔行速度并不算快,但是速度却始终保持着稳定,不疾不徐,不快不慢,这样也就延长了他们的耐力,实际上比起慌得乱窜的黄巾贼,平均速度只快不慢,还很好的保存了体力。 这就是技巧,是通过不断的实践和训练才总结出来的。 黄龙和葛宽领着部下,是越跑越慌,没多久就变成了一群溃兵,你争我抢的向前逃命,完全失去了队形和组织,而且没多久,那些小帅们就跟自己的部下跑散了,这会儿是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自己的兵了。 而且李琛率兵越追越近,他们怎么都甩不脱李琛军的追击,奔出数里之后,李琛就率兵咬住了他们的尾巴,随着李琛一声大吼,全军兵将都顿时发力朝前冲去。 随着李琛一通掩杀,黄龙和郑宽率领的后军,瞬间就被杀的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开始四散奔逃而去。 而黄龙和郑宽见势不妙,立即骑着马丢掉了自己的那些部下,亡命一般的朝着前方逃去,这殿后殿的真是不赖,连任何抵抗都没有做,就被李琛杀了个屁滚尿流,整个就是负责留下来送人头的。 李琛击溃了黄龙和郑宽所部之后,稍事休息,便再次向前追去,这个时候左侧两处丘地之间,响起了一阵马嘶之声,接着一哨骑兵就扬起了一溜的尘土,从两丘之间冲了出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 屯骑营 王雄一马当先来赶到李琛面前,翻身下马对李琛说道:“末将来迟,请主公责罚!” 李琛问了一下王雄这三天来都干了什么,王雄一一作答了一番,他今日上午并不知道卢植偷渡过了漳水,他在下垣乡北部,发现了一支二三百人的贼军,于是便追杀了过去,等干掉了那支出去抢粮的贼军之后,不久之前才得知了卢植大军渡河的消息,于是赶紧便拨马率兵赶了回来,这会儿他们是刚刚从下垣乡北部赶到这里。 李琛听了他们这支骑兵这三天来的战绩和缴获之后,并未怪罪王雄,笑着对王雄说道:“你们来的正当时,又何罪之有?只是不知尔等还能战否?” 王雄扭头对着他麾下的骑兵厉声喝道:“主公问我等,尚能战否?” 那些骑兵们于是立即齐声喝道:“能战!能战!” “启禀主公!我等精气十足,马力充沛,能战!”王雄转身过来,对李琛躬身大声说道。 李琛哈哈一笑,把长枪朝前一挥,大声喝道:“那还等什么?上马!追击蛾贼!哦!对了,尔等把马镫先收起来!” 那些骑兵们得令之后,一个个欢呼一声,纷纷从马鞍上取下了马镫,塞入到了马鞍一侧的皮囊之中,然后翻身上马,呼啸着便纵马向前追去。 李琛自己也下马摘取了马镫,其余众将纷纷下马摘掉了马镫收存了起来,马镫乃是李琛军中暂时不愿外人得知的宝器,接下来他们估计很快就要遇上卢植的大军了,故此也该把这宝贝藏起来了。 追出不远,李琛他们就听到了前方传来了喊杀之声,一哨人马终于截住了左髭丈八的黄巾军,双方随即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 李琛闻声之后,立即催军向前赶去,只见战场上一支旗幡招展器甲鲜明的官军,此时已经跟黄巾军对撞到了一起。 这支官军兵力大概三千左右,装备极其精良,几乎人人披甲,还有不少乃是骑兵,故此虽然兵力不如左髭丈八麾下的黄巾军,但是其声势还有装备乃至是战力,却远超过左髭丈八旗下的那些黄巾贼。 虽然左髭丈八也乃是一个猛将,率领着麾下的一批精兵,拼命死战,左冲右突,但是奈何他麾下的黄巾部众良莠不齐,又缺乏统一的指挥,两军一交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战况,那支官军基本上处于碾压式的优势,杀的左髭丈八是节节败退。 而李琛定睛望去,看到了这支官军之中一杆大旗,上面大书着“屯骑”二字,不用想,这支人马乃是北军五校之中的屯骑营无疑。 北军五校乃是东汉北军五营禁军的统称,袭承当年西汉的北军八校,但是经过了精简,最后留下了“屯骑”“越骑”“步军”“长水”“射声”共五营人马。 屯骑营乃是汉人骑兵为主,越骑营乃是多以归附的越人骑兵为主,步兵营则是西北材官组成的重装步军精锐,长水营则是多以归附的胡人为主的骑兵,而射声营则属于是一支轻装弓弩兵。 平时这北军五校,各营实际编制的兵员并不多,每一营基本上都是五百多人,另外加上一百多员吏,也就是六七百人的规模。 而这一百多员吏之中,很多是挂名的,领饷但是并不出工,说是办事人员,实际上只是挂个名罢了。 每个营有一名校尉,地位很高,秩比两千石,但是并不实际掌兵,只是荣职,位高职闲,实际上并不能控兵,多由皇亲贵戚出任! 五校设一个中候,秩六百石,才是真正管五校禁军的实权人物,各营设一名司马,秩千石,他们才是真正的率兵主将,名义上是各校尉的下属。 今天这支打着屯骑旗号的官军,应该就是北军的屯骑营,之所以这么多人马,是因为出兵之前,在洛阳周边一带,招募了一批义兵从军,扩编了之后,才有了这样的兵力。 但是作为朝中的禁军,他们背靠大树,洛阳储存的盔甲兵械十分充足,而且基本上都是做工精良的精品,即便是扩军之后,装备也自然不缺,故此他们的装备在当今世上,真是难有超越他们的军队了。 远远望去,屯骑营上下人等,皆身披精甲,手持精良的兵器,显得是器甲鲜明,很是雄壮。 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看到这支屯骑营的时候,无不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本来他们以为他们的装备比起黄巾贼已经算是好的了,但是和这京师来的禁军一比,他们简直跟叫花子差不多,至于正在跟屯骑营交战的那些黄巾军,和屯骑营一比,那就更是连叫花子都不如了。 不过李琛仔细观看了一阵之后,却发现其实这屯骑营的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他们军阵并不严密,变换也并不灵活,明显显得变阵呆滞,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操练水平并不高明,之所以能压着黄巾军打,一是因为他们士气比较高,另外就是全凭着他们装备太过精良。 黄巾贼砍这些禁军官兵一刀,他们身披精甲,屁事没有,可是他们还给黄巾贼一刀,那么就要了黄巾贼的命了,这仗打的实在是不公平,所以黄巾军才会被这支禁军打的节节败退。 李琛微微撇了撇嘴,但是没出声,可是李复这厮是个大嘴巴,在观看了屯骑营的表现之后,却摇头道:“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如果他们脱了这身甲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闭嘴!以后我等到了卢公帐下,把你的鸟嘴给我闭严了,休要胡说八道!你这么胡言乱语,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休要于我惹祸!”李琛立即对李复训斥道。 李复把脑袋一缩,嘟囔道:“好吧!我知道了!以后我装哑巴就是了!” “你要是真的哑巴就好了!记住,谨言慎行,这些京师禁军的兵将,我们现在还惹不起!”李琛小声对李复交代道。 第五百五十章 傲慢 李复这次上心了,连忙点头称是,李复虽然有点愣,但是并不傻,能在京师禁军为将者,哪个背后没站着一些勋贵,没有足够的势力,想要在禁军之中捞个一官半职,并且站稳脚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李琛虽然在赵国是个兵曹掾,但是在这些人眼里,屁都不是,更何况他们李家只是小富之家,在世人眼中,他们就是标准的寒门子弟,所以这些人他们还真就惹不起,一不小心便可能惹祸上身。 所以李复没敢再胡言乱语,老实闭上了嘴巴,只看不说了。 李琛率兵赶来之后,并未冒然加入战团,而是勒兵驻足在远处观战,此时屯骑营之中飞出几匹马,飞马朝着李琛军前驰来。 马上的骑士冲至李琛军前之后,大声喝问道:“尔等乃是何人?” 李琛提马出列,拱手道:“我乃赵国李琛,现被卢公授为别部司马之职,率赵国郡兵前来助战!” 要说李琛这个别部司马好歹也算是秩六百石吏了,但是过来的这个骑士却并不把李琛放在眼里,只是简单的对李琛拱了拱手,点头道:“原来是李司马!久仰!我等乃是屯骑营王涉王司马帐下,我们王司马命我等传令给李司马,命你等侧击黄巾贼侧翼,助我们屯骑营,将这些蛾贼聚歼于此!” 这话就说的有点过分了,虽然屯骑营主将乃是司马,地位比李琛这个别部司马要高一些,但是大家伙都是司马,李琛又刚刚立下大功,现如今又领兵追击贼军至此,这个姓王的屯骑营主将,却完全是以命令口吻,指挥李琛,这就有点太不把李琛放在眼里了。 看到这几个屯骑营的家伙如此傲慢,李琛麾下的诸将顿时就都怒了,李复当场就要暴走,但是赵云却面无表情的在旁边一把拉住了李复,小声说道:“稍安勿躁!别忘了刚才李君所言!” 李复听了之后,这才勉强压住了怒气,深吸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李琛则一脸淡然,面带微笑的拱手道:“有劳了!请回去禀知王司马,我这就依计行事!” 李琛说话也很有水平,并未对这几个骑卒说依令行事,而是说依计行事,没有将自己置于这王涉之下,而是以平等的身份,表示愿意配合王涉,而不是听命于王涉。 这几个骑卒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傲慢的对李琛拱了拱手,然后拨马便跑了回去。 李琛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诸将,看到众人都一脸怒色,于是微微耸了耸肩,冷冷一笑道:“不要多想,随我杀贼便是!” 李复这才开口大声说道:“也罢!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等的厉害!休要小看我等!杀!” 众将都憋了一口气,于是纷纷大吼道:“杀!” 随即他们便催动坐骑,率领着麾下的步骑,紧随着李琛就杀入了战场,直朝着左髭丈八的右翼猛冲了过去。 本来左髭丈八已经在苦苦支撑了,现在看到李琛这支兵马又赶来,加入了战团,于是再也坚持不住,本来李琛这些天就已经把他们打出了心理阴影,李琛军的骁勇善战,让他们已经心寒,不少黄巾贼一看到李琛军杀了过来,当场就崩溃了。 李琛率兵势如破竹一般的闯入敌阵之中,李琛一马当先,长枪所指之处黄巾贼纷纷走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偶尔有个吧不怕死的黄巾贼,试图扑上来杀了李琛,但是在李琛的枪下也走不出两招,往往一个照面就被李琛一枪挑翻在地。 只见李琛率领并不算多的部下,在敌军之中是来回冲杀,罕与敌手,左髭丈八于是亲自来战李琛,双方也就是走了几个照面,左髭丈八就感觉自己不是李琛的对手,连忙拨马就走,被李琛好一通追杀,还射了左髭丈八一箭。 左髭丈八是有些本事的,感觉不妙之后,朝马脖子上一趴,才没有被李琛射中后心,但是这支箭还是狠狠的钉在了他的后肩上,即便是左髭丈八身披了一身铁甲,还是被李琛这一箭射穿了战甲,箭簇深深的钉入到了他的肉中。 疼的左髭丈八哎呀一声怪叫,拼命的打马就走,一些左髭丈八的手下拼死来救,死命的阻挡李琛追击左髭丈八,这才掩护着左髭丈八亡命逃走。 但是这一战下来,左髭丈八带来的这一万多黄巾贼,在刨去攻打李琛大营损失的那一部分之外,其余的部众,在李琛和屯骑营联手打击之下,彻底崩溃,被杀的几乎是全军覆没。 屯骑营司马王涉在乱军之中,也看到了李琛所部的表现,内心中颇为震撼,他作为卢植帐下的大将,当然十分清楚李琛受命留在下垣乡死守北岸,这几天承受了巨万黄巾贼的轮番猛攻。 虽然他听说李琛顶住了黄巾贼的猛攻,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猜测,李琛不过只有区区两千不到的兵力,而且还是地方郡兵,面对着这么多黄巾贼的猛攻,坚守数日,虽然难能可贵,但是也估计李琛军应该死伤殆尽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军居然还有这么多兵马,而且还如此彪悍,虽然从装备上来说,李琛的兵马装备比起他们禁军差了很远,只有部分兵卒披甲,很多弓弩兵并未披甲,但是他们的表现却大出自己的所料。 他遥遥看到李琛在军中一马当先,率军闯阵,端坐于马背之上,一条大枪上下翻飞如同出水蛟龙一般,根本无人能挡,而他身后的兵将,则人人争先,喊杀震天,毫无一丝惧色,闯入贼军阵中之后,简直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黄巾贼对他们很是惧怕,一见到他们冲过去就纷纷走避,结果迅速的便被李琛率兵击溃。 这说明李琛麾下的这支兵马,比起他麾下的这些兵将要骁勇许多,而且远远望去,李琛的兵将始终战而不散,忙而不乱,相互配合很是默契,这也说明,李琛麾下的这支兵马,久经沙场,经过严格的操练,乃是一支劲旅,绝非一般所见的郡兵,这绝对是一支精锐。 第五百五十一章 大获全胜 因为东汉内地承平已久,这些年来,内地的很多地方军都疏于操练,武备荒废,战斗力很是羸弱,加之为将者多为非功晋升,基本上没有多少作战经验,故此当太平道起事,迅速蔓延了七州二十八郡,而各地地方官府准备不足,以至于州郡县城纷纷陷落,士吏奔逃,官吏被杀。 自太平道起事之后,很少听说内地的地方军有何建树,很少在对黄巾军的作战中听闻到地方军有何胜迹。 所以他们这些出自京师的禁军,内心之中是很瞧不起这些地方军的,但是对于赵国的李琛,他们却听闻在赵国境内,连败黄巾贼,斩杀了大批黄巾贼,基本上是连战连胜,未有败绩。 起初他们听闻的时候,都不以为然,认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小的赵国,不过五县之地,怎么可能出这么一支精锐,还连战连捷,这怎么可能? 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这肯定是赵国相在胡说八道,把小胜说成大捷,谎报战功。 只是这次当他们听闻赵国兵曹李琛率领赵国郡兵,前来卢植帐下投效,才多少感觉可能这李琛有点本事。 这次卢植着令李琛留驻漳水北岸,吸引黄巾贼的注意力,掩护卢植麾下的大军渡河,而这个李琛,居然还领命了!这些禁军对李琛深表同情,起初都认为李琛和他麾下的这支赵国郡兵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派去下垣乡漳水对岸隔水观战的人回去报知卢植,说巨万黄巾贼围攻李琛兵营,但是却久攻不下,这才让他们对这个李琛有点刮目相看了。 但是今日当看到李琛在连战黄巾贼数日之后,居然还有余力率军追杀黄巾贼,并且还依旧如此凶悍,这个王涉也就不得不收起了对李琛的轻视,开始重新调整李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一番鏖战,李琛率兵配合屯骑营跟黄巾贼一直厮杀到了天黑下来,将整个左髭丈八的这伙黄巾贼彻底击溃,李琛和王涉才停止了作战,鸣金收兵。 李琛令诸将约束部下,暂时择地休整,而他则带着赵云,赶往了王涉的军中。 王涉乃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身高七尺有余,稍微有一点胖,但是却也算是相貌堂堂,留着一副垂到胸口的长髯,胡须梳理的很是精致,而且朝那里一站,颇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度,看来也确实是久于控兵之人,到非完全是庸才之象。 李琛到了王涉军前之后,自报了身份之后,那些王涉的部下倒是还算客气,立即将其请到了王涉面前。 王涉也早早下马,快步前行,朝着李琛迎了过来,接着刚刚点起的火把光线,边走边打量着李琛。 当看罢了李琛之后,王涉也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好,这李琛年纪果真很轻,下颌的胡须还稍显稀疏,而且很短,一看就年纪不大。 但是李琛身高八尺,肩宽背阔,身形高壮,身披一身铁甲,此时已经是沾满了血污,行走之间,气宇轩昂,好一个大丈夫的皮囊。 李琛大步来到王涉面前之后,脸上露出了一副恭谨的笑容,先拱手躬身对王涉施礼道:“在下李琛,赵国兵曹掾,见过王司马!” 王涉因为已经亲眼见识了李琛的骁勇,故此也没表现出倨傲之色,也连忙拱手还礼道:“李君客气了!虽然今日你我初次谋面,但是我已是久闻李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难怪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君果真乃是一员悍将!不负盛名,在下佩服,佩服!” 双方第一次见面,倒是气氛相当和谐,相互吹捧了一番。 寒暄过后,王涉对李琛说道:“现如今你我已经大败贼军,贼军已经基本上全军覆没,卢公还在方阳里等候消息,李君不如与我一起前往营中,参见卢公如何?” 李琛稍微想了一下,躬身说道:“在下久仰卢公大名多年,但是却始终未能有幸见过卢公一面!早已是亟不可待,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随司马一同前往卢公帐下复命也好! 只是在下还有部分兵将留守在下垣乡营中,等候消息,还请司马先行一步,我安排好他们之后,便速速赶去大营,参见卢公!” 王涉一想也是,李琛现在率兵轻装追击贼军,肯定还有辎重之类的东西留在他的营中,现在贼军虽然初败,但是大多数逃散到了周边,李琛确实要先把他的人马辎重给安排妥当,再去参见卢植不迟,这也说明李琛不是那种冒冒失失之人,如此处置甚为合理。 于是王涉便答应了下来,让李琛先去安排他军中之事,然后随后赶来卢植的大营,而他则先提兵返回营中复命,向卢植报捷。 李琛送走王涉,对自己的部将们吩咐了一番,令冯义、姜远率领步军先在这里打扫一下战场,然后带上战利品返回他们营中,防备溃散的黄巾贼夜间汇集起来,偷袭他们的营地,明日一早,和李博一起率兵赶往卢植大营。 接着命王雄,去把他们这几天所获的战利品,都带回营中,明日一早和姜远、冯义一起押送俘虏以及辎重前往卢植营中和他会合。 而他则带上赵云、李复以及亲兵,先行赶往卢植营中,向卢植复命。 众将领命离去不提,李琛则带上了赵云和李复,立即赶往了卢植大营。 当李琛到达卢植的大营,守门的门将已经得到了卢植的命令,立即十分客气的将李琛让入到了营中,李琛在辕门下马,跟随在辕门等候的侍从,快步行入军中,赵云、李复等亲兵被留在中军营地之外,李琛被让入到了中军帐之中。 但是入帐之前,侍从大声在大帐外面向帐中通报道:“赵国兵曹,别部司马李琛李舒琼晋见!” 趁着这个机会,李琛扫了一眼大帐之外,见到中军大帐周围插满了火把,将中军帐四周照的通亮。 第五百五十二章 初见卢植 而帐外站着不少人,出去在帐外侍立的那些亲兵之外,还有一批人聚在帐外,大多数人顶盔掼甲,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而这些人也都正在朝着李琛望来,李琛一晃之中,留意到其中单独站在一角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之中,一身材中等,身高七尺左右,但是相貌堂堂的男子很显然是这四个人之中之首,此人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着甲,而是身穿锦衣华服,显得很是有那么一点另类,但是却神色从容淡然,双耳比之常人要大出不少,另外双臂很长,此时此人也正在远远的打量着李琛。 李琛和他的目光碰了一下,这个年轻男子立即就露出了一副温和的笑容,远远的还对李琛拱了拱手,李琛此时正在等候进帐参见卢植,不便还礼,但是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跟此人打了个招呼,表示没有无视他的存在。 不过李琛在看清楚此人的样貌之后,心中突突跳了几下,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刘备! 另外他还扫了一眼跟在刘备身后的三人,其中一人身材稍矮一些,而且微微有一点胖,很随意的站在刘备身后,另外两人,则颇引李琛的注意,只见这二人年纪都不算很大,但是身材都十分雄壮高大。 一个人身上穿着一件绿袍,头裹幘巾,外面套了一件扎甲,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件半甲,只护住了他的上半身,并没有着盆领和披膊,也未有下半部的甲裙,此人身高不下八尺,面如冠玉,也算是仪表堂堂,但是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他留着一副长髯,长度远超一般人,梳理的十分精细,垂于胸前。 李琛随即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关羽关云长,这个时代虽然男子都有蓄须的习惯,但是像关羽这样留着如此一副长髯的人却并不是很多,所以很容易让人留下比较深的印象。 至于旁边站的另一个年轻人,则身高相仿,一样生的是十分高壮,虎背熊腰,头上裹着幘巾,但是却并未着甲,而是身着一件长袍,脸盘稍大,下颌留着短髯,气质显得颇有些奇怪,李琛不由得不想到,此人可能就是张飞张翼德了吧! 除去那个不太起眼的矮胖男子之外,这三个人站在一起,不由得不让李琛瞬间想到了刘备三兄弟,但是这会儿他却不便上前攀谈,暂时只是跟刘备接触了一下眼神,算是先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当侍从通报过之后,帐中朗声响起了一声男子声若洪钟的声音“有请”。 能被帐中之人,用请字,这就说明很给李琛面子了,一般情况下都是用传或者进字,用请字,则属于是一种礼遇。 李琛立即收拾了一下心情,把目光从看似刘备、关羽、张飞那几个人身上收回来,正了一下兜鍪,重新系好了下颌的带子,然后阔步走入到了大帐之中。 帐中灯火通明,点着油松火把,正面正手的位置,端坐着一个黑袍高冠,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如冠玉,仪表堂堂,虽然端坐于几后,但是却也可以看出,他身材很高,起码不比李琛低到哪儿去。 李琛早已听闻卢植身材高大,身高八尺开外,生的是仪表堂堂,今日见到,果不其然,确实如此。 于是李琛快走几步,来到卢植面前,撩起甲裙,拜倒朗声说道:“赵国兵曹掾李琛,参见卢公!” 卢植在李琛进来的时候,也在上下打量李琛,李琛今天一马当先追击黄巾贼,在乱军之中冲杀了很长时间,着实杀了不少黄巾贼,故此溅的满身是血,因为来得急,也未曾收拾一下,此时甲胄上还沾满了血污,只是入营之前,用湿布擦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血污给擦去,而衣甲之上,依旧还是遍布血污,带着一身的血战沙场的气氛,颇令人感到有些扎眼。 见到李琛拜倒参见于他之后,卢植忽然从几案后面站了起来,绕过几案,快步下来,走到李琛面前,伸出双手亲手将李琛搀扶了起来,也不嫌弃李琛此时一身血污。 “快快请起!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卢植满脸都是笑意,将李琛搀起之后,退开两步,继续上下打量着李琛,眼神中充满着一种欣赏的意味。 李琛连忙拱手躬身道:“多谢卢公!末将今日从战场前来,未来得及更衣,便赶来参见卢公,这幅打扮,实在是唐突了卢公!又姗姗来迟,还望卢公恕罪!” 卢植于是立即笑了起来:“舒琼此言差矣,你等血战沙场,为国剿贼,血溅征袍,又何有唐突之说?来人,赐座!我们坐下说话!” 说着卢植便命人给李琛赐座,给李琛安排了一个座位,在他下手坐下。 而这个时候帐中还坐着一些军将,此时也都在打量着李琛。 李琛连忙客气道:“在卢公面前,岂有学生的座位!实在是不敢当!” “休要客气,你率军在北岸鏖战数日,杀贼无数,今日又亲自引兵突阵,于贼激战一日,到此之时,肯定已经十分疲惫了!又有何坐不得的?” 卢植这几天始终都在关注着北岸这边李琛的情况,李琛在下垣乡死守三日,他可以说都了如指掌,对于李琛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今日又听闻李琛在黄巾军撤兵之后,又一马当先,亲领部下兵将,衔尾追击黄巾贼,在乱军之中身先士卒,协助屯骑营将黄巾贼杀的是当场大溃。 这让卢植更为惊叹,他原以为李琛能勉强坚守到今日,已经是尽了全力了,但是却没成想李琛在力抗数倍于他的贼军猛攻三日之后,居然尚有余力率部追击黄巾贼,这就让卢植不得不对李琛的能力又高看了几眼。 虽然屯骑营司马王涉今日回来,简单的把李琛的表现说了一遍,但是卢植在派王涉引兵拦截左髭丈八所部的时候,还在他军中派了几个亲信随军出战。 第五百五十三章 攀关系 这几个亲信回来之后,将他们在战场上所见的情况,详细的对卢植叙述了一遍,将李琛和其麾下兵将的表现向卢植详述了一番。 所以卢植才知道,李琛今日表现何其悍勇,其麾下兵将也皆乃是悍勇之士,战力绝不弱于他从京师带来的这些禁军。 卢植现在对于李琛的表现可谓是满意到了极点,故此才会对李琛如此客气。 李琛在卢植的喝令之下,这才勉为其难的在向着帐中诸将见礼之后,坐在了卢植的下手。 卢植作为军中主帅,先问了一下李琛麾下兵马眼下是如何安排的,他现在带来了多少部下入营,李琛如实禀告了一番。 卢植点头道:“大战之后,先安排好部下,看来舒琼果真心思缜密!如此一来我就不必担心了! 传我将令,速速为舒琼的护随准备饭食,休要亏待了这些猛士! 另外今日议事就先到此为止,诸君可先下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准备起兵前往邺城,决战当前,望诸君控制好各自部下,莫要在营中生出事端! 让帐外那些义从也都早早下去休息,不要在帐外等了!” 原来李琛来的时候,卢植正在帐中和诸将议事,正好把事情安排完,看样子明天卢植就准备提兵赶往邺城之外,要跟邺城外的黄巾军主力决战了。 帐中诸将听了之后,都立即起身告退,李琛也赶忙起身目送这些诸将离去,有人领命下去为李琛的亲兵安排饭食,并且在帐外遣散了聚在帐外的那些义从。 李琛内心中多少有一点疑惑,他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帐外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到底是不是刘备、关羽和张飞,如果是的话,据他所知,刘备乃是卢植的学生,按理说刘备投到卢植军中,应该被卢植重用才对,可是为何却在帐外,跟那些义从一样,候在帐外听令。 但是这件事他没法问,只能先埋在了心中。 卢植将帐中诸将遣散之后,便命人送来饭食,请李琛和他一起用餐。 卢植笑着对李琛说道:“舒琼这次为我军立下了大功,按理说我本应该为你布酒庆功,但是大战当前,此地又是军中,不宜大排宴宴,所以就先委屈你一下,带到击败邺城之贼以后,我在另外设宴为你庆功!” 李琛连忙恭敬的说道:“卢公对学生如此厚爱,学生实在是惶恐!请卢公不必如此对学生客气!” 卢植对于李琛自称学生有点疑惑,于是便问了一下李琛,李琛于是赶忙把他在光和四年曾经前往范阳卢氏求学的经历对卢植说了一遍。 卢植这才明白李琛为何要在他面前自称学生了,顿时也感到又亲切了一些。 范阳卢氏一直都是耕读世家,家学传世很久了,从先秦就已经声名远播,卢氏子孙世代耕读于范阳当地,虽说真正名扬天下是从卢植之后,但是之前也已经乃是名门郡望之家了。 卢氏家学也是相当有名的,故此上门求学之人是络绎不绝,卢植听说李琛也曾经到范阳卢氏上门求学过,所以顿时就感到和李琛之间亲近了一些,对于李琛自称学生,也就默认了下来,虽然李琛不是他教授过的学生,但是好歹也算是入过卢氏家学的学生,他作为卢氏的一员,被李琛称为老师不算过分。 不过李琛这么攀关系,多少有那么一点牵强,可是现在没人在乎这个了,如果李琛以前这么说,卢植肯定会不喜,可是现在李琛立下这么大的战功,卢植倒是很欣赏李琛,故此也就不会计较了。 侍从把饭菜送上来之后,李琛看到卢植的饭菜很简单,只是一碗米饭,加上一碗蒸羊肉,还烫了一碟青菜,除此之外,也就是一碟佐味的酱菜。 “舒琼,军中粮秣并不充足,故此为了节俭,我等饭食不能太过奢侈,所以简单了一些,还望你莫要介意!不过请你吃饱还是没问题的!”卢植看饭菜端上来之后,便笑着对李琛说道。 李琛发现卢植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种身居高位之人的盛气凌人的感觉,对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起码今天和他见面之后,对待他还是相当的平易近人的,这是一个好事,起码说明,第一次见面,他没有给卢植留下坏印象,这一点让李琛很是欣喜。 能得此天下大儒的高看,对于李琛来说,无疑是踏出了重要而且坚实的一步,只要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在卢植帐下有更好的表现,那么就未来可期! “哪里!其实我在军中,也常和士卒同食,平日也早已习惯了粗粝饭菜,这几日连番跟贼军激斗,已经多日没有好好吃顿饭了,能有此饭菜,琛已是很知足了!”李琛赶紧起身道谢。 卢植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他坐下吃饭,吃完饭再叙话不迟。 古人吃饭的时候,讲究食而不语,所以卢植和李琛都没再说话,李琛这会儿也确实已经饿了,早上吃了一顿,今天跟黄巾贼激战一天,此时就算是早上吃的再饱,李琛也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所以他也没有再跟卢植客气,端起碗便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这吃相确实很不好看,甚至还多少有些失礼,不过落在卢植眼里,却并没有觉得李琛这个吃相难看。 卢植和一般的士人不太一样,他虽然身为当今大儒,但是他却同时还是文武双全之人,早年就多次带兵平定过蛮人叛乱,所以有带兵的经验。 同时他也知道,李琛虽然算是士人,但是更是一员武将,武人多食量大,另外这几日李琛领兵留驻北岸死守营盘,跟黄巾贼连番激战,肯定吃不好,今日又引兵跟黄巾贼激战一日,铁人到这个时候也都该饿了。 李琛毫不做作,这也是性情中人的表现,所以他也不以为意,看李琛一碗饭飞速吃完,似乎根本没有吃饱,于是连忙叫人给李琛再装饭,另外给李琛加一碗蒸羊肉,让李琛吃饱。 第五百五十四章 卢植之怒 李琛一连吃了三碗饭,两碗羊肉,把那碟烫的青菜和那碟酱菜都吃了个精光,这才笑着对卢植告罪道:“让卢公见笑了!学生确实饿坏了!今日多有失礼还望卢公恕罪!” 卢植看李琛吃饱了,让人撤下餐具,摆手道:“不必拘礼,现在军中,就莫讲那么多礼节!唯有饱食,方能有力杀贼!何罪之有?” 接着卢植对李琛询问了他这些年来所作之事,另外还考了考李琛的经学,发现李琛学识方面,确实很是一般,不过当问及李琛有关兵学方面之后,发现李琛对于兵学十分精通。 另外在听了李琛这两年的经历,还有这两三个月来,他跟黄巾贼交手的战事情况之后,卢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以前他只是听闻了赵国传入京师奏捷的消息,其实对于这个消息,他是将信将疑的,但是考虑到他要率军入冀州讨贼平乱,少不了要召集地方军助战,所以才派人到邯郸传令,令李琛率兵到他帐下听令。 但是之前因为消息传递不便,他对于李琛在邯郸的战绩并不了解,只是通过此次李琛领兵在北岸跟黄巾军死磕,看出来李琛乃是一员骁将。 当听了李琛简单介绍过他在邯郸的战绩之后,卢植顿感惊喜异常。 原本他以为李琛在赵国能小胜几场也就算是相当不错了,但是却没想到,李琛居然仅仅是在邯郸,就连获这么多场大捷,居然率军疑惑歼灭抑或击溃了过万的黄巾贼,还斩杀了好几个黄巾贼头领。 这样的战绩岂止是亮眼,简直放眼目前的天下,堪称是无人可出其右者了! “此话当真?”卢植惊讶的对李琛问道,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李琛其实也有些不解,按理说他在邯郸创造的战绩,此时卢植应该知道了,卢植当初可是派了令使到邯郸传令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他的战绩,现在看来,卢植居然完全不清楚,这就有些奇怪了! 可是李琛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淡然笑道:“此地离邯郸不远,而且学生麾下兵将皆可作证,再说此地乃是军中,学生不敢欺骗卢公!学生句句是实!如有半分夸大,愿受军法处置!” 卢植兴奋的居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走了几趟,显得很是兴奋,过了一会儿卢植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琛说道:“军中无戏言,同时军中也无小事!我自会派人查问!如果你所言非虚,那么我定会为你亲自奏明当今圣上,为你请功!” 李琛淡定的起身躬身说道:“当日前往邯郸传卢公谕令的信使,其实就可为学生作证!” 卢植微微一皱眉,想起来了这件事,于是当场派人去传那令使来见。 当那令使急匆匆赶来之后,卢植立即问道:“当日你到邯郸传令,可曾听闻邯郸战况?” 那令使连忙拜伏在地,惶恐的答道:“在下听说了!” “那么你详细与我道来!你所听闻的战果如何!”卢植这会儿很是生气,对那个令使怒声问道。 那个令使惶恐不安的趴在地上,不敢欺瞒卢植,把他在邯郸听闻的有关邯郸之战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卢植叙说了一遍。 卢植听罢之后,果不其然跟李琛所说完全相符,而且比起李琛简单的叙述要详细许多。 于是卢植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这个令使道:“如此之事,为何你回来复命之时,却未曾对我详述?” 那个令使被吓得伏在地上哆哆嗦嗦无法解释,只能连连告罪。 卢植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忽然间冷笑了一声,对这个令使喝问道:“看来你当初前往邯郸传我谕令之时,是否未获好处?故此才故意隐瞒了这些事情?” 那个令使吓得是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请卢植饶他一命,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卢植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怒声下令,将这个令使拖出去斩首示众。 李琛这才知道,卢植为何居然不知道他在邯郸于黄巾贼交锋的战绩,原来问题居然就出在了这个令使身上。 当日这个令使到邯郸传令,是直接去的相府,虽然他也见到了这个令使,但是当时他一时疏忽,忘了打点一下这个令使。 而刘复肯定听说卢植要调他到帐下听用,心里不太痛快,估计也没有怎么打点这个令使。 于是这个令使离开邯郸回来复命的时候,估计是心里不太痛快,不想替李琛在卢植面前美言,所以回来复命之时,并未将邯郸之战的战果告知卢植。 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小人当道,小小一个令使,居然也会想方设法的捞好处,没有捞到好处,就故意隐瞒军情,这家伙胆子也真够大的,他也不仔细想想,这种事情他能隐瞒得了吗? 卢植即便之前不知道,但是难道以后也不会听说吗?说起来这个令使还真是脑子不太够用,也不看看他隐瞒的是什么事情。 这一下好了,欺瞒卢植,这下引火烧身,被他今天到来之后揭破了这件事,这家伙的脑袋要搬家了。 帐下的亲兵听闻卢植的喝令之声,立即冲进来四个精壮的侍卫,将这个令使按翻在地,反剪双臂,便把他架起来,双脚离地的拖了出去,只听见这厮一路大声求饶,哀求卢植饶他一命。 李琛于是连忙站起来对卢植躬身说道:“卢公息怒!学生并不知道这位令使没将邯郸战况禀明与您!并非是故意向卢公邀功! 但是大敌当前,卢公临阵斩杀此人,恐有不祥,还望卢公饶他一命!给他一个机会,以观后效!” 卢植摇头道:“我平生最恨他这种人,此人受我差遣,到邯郸传我谕令,却因为蝇头小利,便故意欺瞒于我,实在是可恶至极!这种人留知何用,正好斩下他的人头用来祭旗! 如果今日不问你的话,我还被蒙在鼓中!我岂能饶他!”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全军震动 说话间,外面就有一个侍从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复命,再看那个令使的脑袋已经摆在了木盘之上,两只眼半睁半闭,死的仿佛不肯瞑目一般,而且嘴巴还微微张着,似乎还想求饶,但是此时一切已经休已! 李琛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才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这家伙这么做有点可恶,但是在他看来,也罪不至死。 可是卢植发现了之后,却还是立即就斩了他,可见卢植治军还是相当严格的,一般人在卢植帐下听用,看来不小心谨慎一点的话,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头就搬家了。 卢植杀了这个令使之后,也就消气了,令人把他的人头拿下去,跟他的尸体合葬到营外,未再令人将其悬首示众,也算是给他留了一分情面,起码死了不用身首异处了。 卢植之所以如此生气,其实是有原因的,他之前虽然听闻李琛骁勇,但是那只是传闻,他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证明李琛的能力。 而这个令使知情不报,让他险些酿成大错,如果他当初知道李琛乃是如此骁勇的一员战将的话,他可能就不会让李琛留守在北岸冒险了。 既然李琛如此智勇双全,他必会另做打算,而不至于贸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时候他尚还不知道李琛的重要性,所以没太过重视李琛的性命,现在知道了,顿时有些后怕,幸好李琛和他手下的兵将足够强悍,挡住了黄巾贼三天的猛攻,撑过了这一关,要是李琛稍有不慎,这次死在了下垣乡的话,卢植事后得知李琛在邯郸之战中的战绩,一定会后悔不迭,心中自责损失了一员悍将。 故此卢植才会如此震怒,一怒之下把这个令使给斩了。 当杀了这个令使之后,虽然卢植消了气,可是气氛也有点尴尬了起来,卢植又跟李琛叙话了一阵之后,李琛看看时间不早,起身说道:“卢公劳累一天了,还请早点休息,学生告退!” 卢植心中对李琛多少有点惭愧,因为他的令使的原因,险些陷李琛于死地,而且之前他不了解李琛,只授了李琛一个别部司马的差遣,如果他提前知道李琛在邯郸获得了这样的战绩,也不至于只授李琛一个别部司马的职差。 看到李琛起身告退,卢植心中有事,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命人妥善给李琛和他麾下的亲兵部将安排好休息之处,令李琛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到帐下听令。 第二天一早,李琛的事情就在营中开始传开,昨晚卢植突发雷霆之怒,将一个令使斩首,这件事在军营里是瞒不住的,所以诸将还有聚在卢植帐下听用的那些各地义从纷纷打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在中军大帐内外的侍从之中,有人便将卢植为何斩杀令使的事情传了出去,到了天亮的时候,这件事基本上就在营中传开了。 军中五校司马听闻之后,都大吃一惊,说起来他们自洛阳出兵之后,这一路上虽然也屡屡跟沿途的黄巾贼交手,斩杀了数千黄巾贼,但是截至目前,他们获得的最大的胜利,还是昨日屯骑营这一仗。 而这一仗说起来也不是屯骑营自己打的,李琛还率部参战,按照军功来说,屯骑营和李琛所部各有功劳。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在此之前,李琛居然已经在赵国境内,连败黄巾贼这么多阵,前前后后斩杀贼人近万之多,还斩了不少黄巾贼的贼酋,而他们却对此并不知情。 敢情卢植也被蒙在鼓里,都是因为那个前往邯郸传令的令使,因为没在邯郸得到李琛的好处,可以隐瞒了李琛的这些功绩,结果招致卢植大怒,将这个令使当场退出去砍了。 这一下军中顿时一片哗然,之前还颇有些瞧不起李琛的几个五校司马,在听闻了这件事之后,就不得不重新调整心目中李琛的地位了。 如果是太平时期,像李琛这样的小小的赵国兵曹,在他们眼里虾米都算不上,他们睁眼都不见得看一眼李琛,基本上可以完全无视李琛。 但是今日这个时候,他们却无法再轻视李琛了,李琛立下的这些功劳,简直是让人有些瞠目,以一县的贼曹出身的李琛,小小年纪尚未及冠,便能领兵屡屡大败黄巾贼,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这些人转念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李琛如果不是一员骁将的话,他前几日又岂敢接卢植那个不近人情的军令? 孤军留驻漳水北岸,陈兵于下垣乡,独自面对过万的黄巾贼猛攻数日,却坚守住了营盘,贼军退兵之际,还有余力率部追击黄巾贼,短短数日的时间,据说杀伤黄巾贼数千之众。 如果李琛没有真本事,他岂能做到这一点?故此传言中李琛的这些战绩,也就值得相信了。 而昨日和李琛曾经联手对付黄巾贼的那个屯骑营司马王涉,回想一下昨日在战场上所见,也在内心之中承认,李琛所率的那些兵马,远比他麾下的屯骑营要精悍不少,基本上都是一些百战之士,这是做不得假的。 于是昨天还对李琛不冷不热的那些五校司马,这会儿都开始重视起了李琛,不敢再小看李琛了。 至于那些从各地赶来投军的义从们,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都感到非常吃惊,意识到李琛将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于是都开始打起了李琛的主意,希望能跟李琛结交一番,说不定以后会对他们有所帮助。 但是奈何一大早卢植就在中军大帐之中擂鼓聚将,让这些人根本没有机会去跟李琛攀交,只能先赶往中军帐点卯。 李琛昨晚被安置在中军营中休息,亲兵为他把甲胄给仔细打理养护了一番,擦去了上面沾染的血迹,又给李琛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一早起来李琛顶盔掼甲穿戴整齐之后,顿时就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第五百五十六章 再升一级 听到中军帐擂鼓聚将,李琛连忙起身赶往中军帐点卯,当他走近中军帐的时候,昨天站在中军帐外面的那些各地投军的义从,一见到李琛,就连忙纷纷对李琛拱手示意,脸上都带着一副巴结的笑容,这让李琛颇有些意外,于是只能边走边拱手还礼。 期间他又见到了昨天注意到的那个长臂大耳,感觉有些像是刘备的男子,此时那个男子也站在帐外,在看到李琛之后,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遥遥对李琛拱手见礼。 李琛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份,对其拱手还了一礼,走入到了中军帐之中。 中军大帐说起来是大帐,其实也不算很大,仅多也就是能站一二十个人罢了,除去各部司马和几个别部司马之外,还有一些军中的参军和文吏,故此不可能容得下太多身份较低之人,不少前来投军的义从,于是只能站在帐外听令了。 而李琛今日进入大帐之后,气氛比起昨天来的时候就好多了,帐中先来的一些人,一见到李琛,就纷纷露出笑脸,对李琛拱手见礼,比起昨天热情了许多,随后赶来的人也都在看到李琛之后,主动对李琛抱拳见礼。 这让李琛有点惊讶,一夜之间怎么这些人都对他变得热情了许多呢?想了一下之后,李琛才意识到其中的关键,肯定是昨晚他跟卢植简述近期他的战绩被帐中的人传扬了出去,要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兵曹,估计连一些前来投军的义从都不见得能看得上。 昨天他刚来的时候,帐里帐外的这些人,绝大部分就都对他不怎么热情,有些则选择干脆无视他,但是今天,这些人却都变得热情了许多,这肯定跟昨晚他和卢植谈话,之后卢植又怒斩令使有关。 帐中之人看卢植还没有出来,于是便主动纷纷上前,和李琛攀谈了起来,所说之话不外乎是一些恭维的话语,而之前去下垣乡向李琛传令的那个蒋成蒋子茂也在帐中,算是李琛在这里唯一的一个“熟人”了。 对于其他人,李琛是一概都不认识,于是蒋成蒋子茂便主动过来,为李琛引荐帐中的这些诸将和部从。 李琛一边听,一边跟这些人一一见礼,依旧保持着他的那种恭谨和儒雅,不由得令这些人都对李琛心生好感。 自从汉朝开始弘扬儒学之后,儒学便成为了天下人争相学习的学派,所以经过这么多年来朝廷和儒学大家不断的推广,现在儒学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共识。 在场之人中有不少文吏乃至是武将,都算得上是儒家子弟,而儒家又十分讲究礼仪,李琛虽然现在是个武将身份,但是他毕竟也算是一个士子,即便是以武入仕,可是却始终坚持以礼待人,从不在公开场合张扬,故此他的礼仪和风度很受在场众人的欣赏,给众人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这时候卢植从帐后走了出来,众人立即停止了攀谈,分列在了两旁,一起躬身参见卢植。 而帐中之人站的位置,也是很有讲究的,讲究左文右武,李琛虽然算是儒家子弟,但是现在却被卢植荐为别部司马,这乃是军职,故此他就只能站在右手武将那边。 而他虽然被荐为别部司马,但是这只是卢植目前推荐的,充其量只是一个临时的身份,必须要报到朝廷,获得批准,拿到朝廷签发的文书,才算是正式任命。 故此即便是李琛暂领别部司马之职,身份在军中也不算低了,仅次于那五营司马。 可是李琛还是主动的站在了武将之列的尾端,没有朝前面挤,以此来展现出他的谦恭,对此那些军中司马,都对李琛的态度很是满意。 卢植出来之后,已经是三通鼓敲响,按照军中的军律,中军帐击鼓升帐,军中部将必须要在三通鼓声响完之前,都赶到中军帐应卯,如果三通鼓声响过之后,有人不到,轻则打军棍,重则推出去枭首示众都有可能,不是闹着玩儿的。 而卢植治军甚严,昨晚又一怒之下斩了一个令使,今天一早聚将的鼓声一响,所有该来之人,都匆匆的赶了过来,无人迟到。 军中执掌军法的军正点卯之后,向卢植禀报,该来之人已经全部到了,卢植才清了一下嗓子,扫了一眼帐中众人。 虽然卢植是个儒将,但是朝哪儿一坐,目光扫过在场之人以后,眼神还是十分犀利,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目光所及之处,帐中众人都不由得连忙挺起了胸脯,不敢造次。 “赵国兵曹李琛李舒琼,此次奉命率部冒死留驻漳水北岸,以孤军弱旅力抗数倍于己身的蛾贼大军,非但未曾落败,反倒斩杀数千贼众,掩护我大军顺利渡过漳水,并且协同我军击溃蛾贼大军,此乃大功一件! 我又听闻,在此之前,他还在邯郸,以弱旅接连击溃三路黄巾贼,阵斩多员贼酋,实乃是我等之楷模! 故此我已经表请圣上,擢李琛为佐军司马,以表其功绩! 我掌兵历来讲求赏罚分明,有功者必赏,有过者必罚!今日我军将提兵前往邺城,于蛾贼决一死战。 宗君先领越骑、长水二部先行,佐军司马李琛,待其部下归来之后,为后军,护辎重营赶来军前,其余诸部,则随我一起出征! 诸君可有何异议?” 这时候坐在卢植下手的副将宗员立即起身领命,其余诸将也都纷纷接令,表示没有异议。 而李琛则有点惊喜,他才被卢植荐为别部司马,这才没几天的时间,卢植便又将他荐为佐军司马。 这佐军司马可是郎将手下的属官,往往属于亲信方能充当,而且所领兵马也是军中精锐,基本上被视作主帅的亲军。 卢植这个决定,可谓是太给他面子了,他才刚来,跟卢植才见了一面,卢植就直接升他为佐军司马,等于是将他视作了心腹。 第五百五十七章 在下刘备 而且卢植宣布了之后,也没给李琛道谢或者是推辞的机会,直接传下了起兵的命令,他连装装样子推辞一番的机会都没有,这件事就这么坐实了。 李琛于是只能在听清了卢植的军令之后躬身领命,退到了一旁。 众人领命之后,立即便告退离开中军帐,下去开始点兵准备出发,出去之前,纷纷对李琛拱手道贺,李琛只能略显尴尬的拱手称谢。 而副将宗员,也走到李琛面前,重新打量了一番李琛,昨晚李琛来的时候,宗员没有在中军之中,而是奉命到营中巡营,故此昨晚李琛并未跟宗员谋面。 今天宗员也听闻了李琛的事情,对于李琛颇为好奇,进帐之后,就已经仔细打量了李琛一番,看到李琛气度沉稳,身材高大精壮,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有礼数,仅从这气质上,就可以称之为文武兼备,所以对于李琛印象也不错。 宗员和卢植不同,卢植乃是大儒,而宗员则是标准的武将,他本来就是护乌桓中郎将,他是标准的武人出身,这次朝廷派卢植挂帅出征,将他派到了卢植帐下充当副手。 这个时候能做到护乌桓中郎将,可不是一般人,中郎将再往上就入九卿了,能当上中郎将,基本上就是武将的最高职务了,即便是护乌桓中郎将,只是个杂号将军,也很不简单,地位算是相当高了。 李琛连忙躬身向宗员施礼参拜,宗员托住李琛的双臂,笑道:“李司马不必客气,初闻你的战绩,我也感到十分惊讶,更难得的是你还如此之年轻,果真是少年英雄! 以后好好干,莫要辜负卢公对你的厚爱!” 李琛连忙拱手说道:“喏!将军谬赞了,在下不过运气好点罢了!能小败贼军几阵,纯熟侥幸! 请副帅放心,卢公如此厚待于我,在下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您乃是沙场老将,今后还望将军多多提点!” 宗员哈哈笑了起来,被李琛拍了一下马屁,感觉很是舒服,伸手拍了拍李琛的肩膀,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出了大帐。 这时候卢植对李琛说道:“舒琼,此战乃是我军和黄巾贼第一次大战,我军只能胜不能败! 我念在你和你的部下刚刚跟蛾贼激战数日,你的部下尚未赶到营中,便让你们先负责殿后! 辎重乃是我军重中之重,你等负责保护,千万莫要大意!一旦辎重有失,我军必将大败!切记!” 李琛其实多少是有点不太乐意当这个后军的,他这次来卢植帐下效力,可是来抢功的,只有趁着这个机会,立下大功,方能一鸣惊人,获得天下士人的重视,这就叫养望,对于他这种寒门子弟出身之人来说,尤为重要,因为他没有别的途经扬名,就只能靠着搏命来获取声望。 这时代没有声望,就什么都别想了,他经义诗书都不咋样,就只剩下以武扬名了。 可是卢植出于关心爱护,让他充当后军,这就让他失去了此战之中扬名的机会了。 不过李琛当然不会表示不满,还是立即躬身领命道:“多谢卢公!请您放心,但凡学生尚有一口气在,便绝对保得辎重无失!” “好!我相信你能做到!你去先和押运官熟悉一下,待你的部下前来之后,便护送辎重随后赶来!”卢植对李琛吩咐道。 李琛躬身应喏,然后告退走出了中军大帐。 这时候一个军将已经在帐外等候李琛了,看到李琛出来,便上前来对李琛拱手说道:“在下是押运官欧阳旭,此次出征,就有劳李司马了!” 李琛于是连忙客气的还礼道:“客气客气!此乃卢公吩咐之事,就是在下分内之事!欧阳君切莫客气! 我部人马现在尚未赶到,等到他们赶来之后,我们便一起出发!估计他们也快到了,我等不妨先去看看辎重的情况如何!” 这个欧阳旭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如此甚好!请随在下来吧!” 卢植的大军,负责运送辎重的自然是非战斗部队了,也就是属于辅兵,多为相对比较老弱之士,其中多为司隶校尉部各地征召的徭役,一共大约有两千人左右,自成一营,虽然也给发了刀枪,配了一些弓弩,但是实际上战斗力基本为零。 辎重营除了这些役夫之外,卢植为了多少给他们增加一些战力,便将近期投入军中的一些零散的义兵,拨给了辎重营,命他们随辎重营行动,负责保护辎重营。 不过拨给辎重营的义兵数量并不是很多,大约只有五百人左右。 李琛随这欧阳旭到了辎重营之后,欧阳旭给李琛介绍了一下他们所携带的物资,然后将辎重营的人员给李琛引荐了一下。 李琛客气的跟这些人见礼,忽然间发现其中居然有昨日和今晨在帐外见到的那个大耳长臂的年轻人,也在众人之列,向他见礼。 李琛于是便对欧阳旭问道:“这位是……” 欧阳旭正待说话,这个人先带着笑容对李琛拱手说道:“在下涿郡刘备刘玄德!乃卢公学生,暂在军中任帐下书佐!参见司马!” 李琛心中顿时就掀起了一股巨浪,虽然这刘备看起来一脸温和,但是却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此时的刘备虽然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他却知道,此人却是历史上三国之中,跟曹操,孙权三分天下的一代枭雄。 如果说曹操、孙权和刘备这三个枭雄之中,以李琛脑海中那些记忆片段,李琛最为忌惮的就是刘备。 此人在他看来,心机最深,而且最能隐忍,关键是刘备的百折不挠的精神,才是最为可怕的。 和曹操、孙权相比,刘备出身最为寒酸,成名恐怕也最晚,这一生之中,遭遇的挫折也是最多,别人都已经成为一方割据的霸主的时候,刘备却还在颠沛流离,东逃西躲,可是最终却百折不挠,后世之人对其评价处于两个极端之中,有人称其为仁义之君,但是也有很多人斥其为假仁假义。 第五百五十八章 同门 到底刘备是什么样的人,李琛不做评价,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刘备是个极其能够隐忍,同时又胸怀大志之人,更可贵的是此人百折不挠,仅凭他这些特质,就绝对称得上是个枭雄。 而李琛内心之中,对于刘备是十分忌惮的,且不说未来如何,眼下他就有一个非常值得担忧的事情,那就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来的赵云,不知道被刘备见了之后,会不会被这家伙给忽悠走了。 不得不说,刘备是个非常具有亲和力的人,很会惺惺作态,而且最关键的他恐怕是三雄之中,最会笼络人心之人,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令很多能力很强的人,誓死追随与他,在其不得志的时候,却还对其不离不弃,追随其左右,助其东山再起。 至于未来自己和刘备之间会有什么交集,李琛现在根本无法预料,但是他却并不喜欢刘备,甚至于十分忌惮刘备。 所以当确定此人就是刘备的时候,李琛居然突然间对刘备产生了一种杀意,想要把刘备给弄死算了。 但是这个念头在李琛脑海中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不管未来刘备如何,他现在和刘备并无利害冲突可言,而且也是刚刚认识,加之刘备也乃是卢植的学生,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杀了刘备。 相反,他现在不但不能得罪刘备,还要对其示好才行,鬼知道以后他有朝一日,将会和这个未来的枭雄有什么交集。 不过他有一点还是有点想不通,按说卢植乃是刘备的老师,刘备千里迢迢跑来投奔卢植,按理说他作为卢植的学生,应该很受卢植重用才对,可是却不知为何,卢植只给了他一个挂名的书佐的差事。 书佐其实在军中只是一个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吏,可有可无的差事,有时候就是用来打发人用的,充其量也就是挂个名罢了,实际上既没有带兵的权力,也没有管人的权力,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差事。 李琛对于这一点颇有点想不通,但是却也不方便问。 李琛听罢刘备的自我介绍之后,脸上也立即露出了一副惊喜的神色,连忙对刘备拱手说道:“如此说来,刘兄还是在下的学兄呢!失敬失敬!” 刘备其实今天过来给李琛见礼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的,以他目前的身份,在军中可以说什么都不算,但是李琛却在一到军中,便被卢植表为佐军司马,成了卢植帐下重要的部将,两个人的地位差异还是相当大的,也不知道李琛会不会拿正眼看他。 但是听了李琛的话之后,刘备颇有点惊喜,李琛似乎对他很客气,而且还称他为学兄,这就让刘备有点受宠若惊了,但是同时又不太明白李琛为何这么说。 另外刚才就在他向李琛自我介绍的那一瞬间,他恍惚之间似乎感觉到李琛身上突然间流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杀气,直觉上让他感觉到李琛似乎想要对他不利,但是这种感觉却只是一晃之间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备看着李琛脸上和气的笑容,只能认为自己的直觉错了,想一想他和李琛这才刚认识,他倒是听闻了李琛的一些事情,可是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李琛是完全不可能知道他是谁的,所以没道理李琛会对他产生杀意,于是刘备也就不再多想。 “李司马此话何意?”刘备有些诧异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笑着说道:“光和四年的时候,我曾经前往过范阳卢氏求学过一段时间!但是可惜当时卢公已经出仕,我只能进入卢氏家学求学! 虽然在下未曾投入卢公门下,但是毕竟也算是进过卢氏家学,刘兄比我运气好,有幸能得卢公亲自指点,故此在下才称你为学兄!” 李琛这么一解释,刘备也就顿时明白了过来,颇有点意外惊喜。 这个时代其实很讲究门第的,刘备因为家在涿郡,而卢氏也在涿郡,当时正好卢植不肯出仕,在涿郡家中授学,刘备十五岁那年,便和同宗的堂兄弟一起投到卢植门下求学。 而后来卢植接受了朝廷征辟,出仕为官,刘备也就算是失学了,只能回家重操旧业。 而李琛到涿郡(范阳)卢氏求学,比刘备要晚的多,所以根本不可能投到卢植门下,故此只能进入卢氏家学求学,虽然和刘备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同学,但是毕竟也算是在卢氏家学门下,两个人多多少少算是有点渊源。 李琛能认他为学兄,其实是很给刘备面子的。 刘备听罢之后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说起来我们只能算是缘分,当年我痴长几岁,才有幸投入卢公门下,李司马只是运气不佳,晚了几年罢了!这个学兄在下是不敢当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刘备却笑得很开心,旁边那个押运官欧阳旭本来有点不耐烦刘备耽误时间,可是看李琛主动称呼刘备为学兄,颇给刘备面子,也就忍了下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刘备这个人好面子,前些日带着几十个在涿郡招募到的义勇投入到卢植帐下之后,到处说他乃是卢植的学生,还自称是皇室宗亲,乃是中山靖王的后代。 但是对此大家都很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刘备既然自称是卢植的学生,千里迢迢的赶来投奔卢植,但是却什么官职都没捞到,卢植对待他很是冷淡,只是给他挂了一个不痛不痒的书佐的名分,其实说白了,什么都不算,只能站在中军帐外候着,所以谁都看得出来,卢植并不待见这个刘备。 再说刘备自称是中山靖王的后代,中山靖王指的是刘胜,乃是前汉的汉景帝之子,说是皇室宗亲倒是有可能,可是谁不知道这中山靖王子孙众多,他特别能生,据传光是儿子就有一百二十多个,到了这个时代,其子孙早已不知道有多少了,可谓是到处遍地都是。 而且经过王莽篡国之后,中山靖王的子孙早就不得势了,光武皇帝复国之后,前汉的刘氏宗亲太多,他也照顾不过来,于是到了刘备这一带,已经完全是平民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来日方长 刘备到处说他乃是皇室宗亲,可能他确实是中山靖王的后代不假,但是这姓刘的皇室宗亲现如今天下可就海了去了。 所以卢植不重用刘备,军中的众将也自然不会太看重刘备。 李琛和刘备寒暄了一番之后,注意力就放在了刘备身后,但是这会儿却未曾见到关羽和张飞二人,此时他也想起来另外一个跟着刘备的那个看起来不拘小节的男子是谁了,此时能跟着刘备的,不用问,肯定是简雍无疑。 可是这会儿却只见到了刘备自己,却并未见到关羽张飞和简雍三人。 “刘兄,其实今日我已经留意到你了,观你相貌堂堂,定是英雄之辈!听你姓刘,但不知足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不过意思却已经明了,是在问刘备的出身。 刘备一听顿时精神大振,连忙说道:“不瞒李司马,在下乃是汉室宗亲,祖上乃是中山靖王!” “哦!失敬失敬!原来刘兄果真乃是汉室宗亲!今早我观你背后,还有三位相貌不凡之人,不知道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呢?”李琛于是便主动对刘备询问道。 刘备连忙说道:“他们三位,其中身材高壮的二位,乃是我的异姓结义兄弟,一名为关羽,另一个名叫张飞!而剩下一位,则是我在涿郡家乡的故交好友,名叫简雍!” 李琛一听,果不其然,那美髯之人,肯定就是关羽了,而那个高壮一些的短髯之人,肯定就是张飞,而身材相对矮小微胖之人应该正是简雍了。 “我观你那两位结义弟兄,英姿勃勃,皆为难得一见的壮士!所以才有所留意!我最喜结交豪杰,如果得闲的话,还望兄台引荐一下,让我等认识认识!”李琛笑着对刘备说道。 刘备连忙点头答应,说这会儿关羽他们正在忙于它事,待他们一会儿忙完之后,他一定带他们来见李琛。 这时候刘备也注意到了李琛身后的赵云和李复,看过了赵云和李复之后,刘备也感觉到赵云和李复也颇为不凡,于是便对李琛问道:“不知李君身后这二位壮士是何人呢?” 李琛一听,心里面微微咯噔了一下,他真的很不愿意让赵云和刘备认识,历史上刘备就是从公孙瓒那里把赵云给拐跑的,从此让赵云成了他麾下的五虎上将之一,依为臂膀,现在可不要让赵云被这家伙给忽悠跑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马上他就差点哑然失笑,赵云乃是何人?赵云赵子龙乃是历史上三国时期,人品堪称忠义两全,毫无道德瑕疵的一员上将,岂是谁不谁忽悠一下,就立即会弃了他,跑去投到刘备麾下之人? 而他对赵云有恩,而且扪心自问对赵云很不错,而赵云截至目前来看,对他已经归心,只要他不犯错,令赵云感到非常失望,以赵云的人品,就断不会对他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于是他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转身对刘备介绍到:“此乃是我的亲卫队率,常山赵云赵子龙!这位则是我的族弟,李复!” 刘备看赵云和李复都身高体壮,甚是威猛,特别是赵云,身材高大,姿颜雄伟,手持着一杆亮银枪,朝李琛背后一站,显得是威风凛凛,着实是一条难得的好汉。 而那李复也不差到哪儿去,虽然身材并不算高,但是也并不低于他多少,同样也非常精壮,特别是肋下挂着两柄铁瓜锤,着实引人注目,而且他手中还持着一根熟铁大棍,一看就分量也不轻,单是这三样兵器,就恐怕不下好几十斤了,而他带在身上,却似乎毫无感觉一般,可见也肯定是一员猛将。 于是刘备连忙对赵云和李复见礼,恭维了赵云和李复几句,赵云则礼貌的对刘备谦虚了两句,但是李复却显得有点不耐烦,哼了两声,似乎不愿意多搭理刘备。 李琛看李复的表情,心中有些暗笑,这家伙是个急性子脾气,跟着过来巡视辎重营,看这个刘备罗里吧嗦的,耽误他们的时间,肯定是有些不爽,而且他也不知道刘备在历史上的成就,所以根本不把刘备放在眼里。 刘备也看出李复有点不太待见他,他也算是聪明人,知道李琛现在正在巡视辎重营,自己站在这里拦住李琛罗嗦的时间不短了,不单单是李复显得有些不耐烦,周围的那些人也都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于是刘备赶紧说道:“李君正在巡视,在下多有叨扰,接下来在下也会随辎重一起行动,路上还有时间跟李君攀谈,就不耽误李君的时间了!李君请!” 李琛点点头对刘备拱了拱手:“也好!来日方长!我们抽空再叙不迟!” 这时候那欧阳旭连忙接着给刘备引荐了一下剩下的众人,然后带着李琛巡视了一下辎重营的情况,把他们所携带的物资情况对李琛介绍了一番。 李琛趁着这个机会,也把卢植军中的物资保障情况大致了解了一番。 眼下卢植军中五营将校,加上前来投军的各地义勇,总兵力大致一万五千左右,其中屯骑营乃是主力,拥有三千多兵马,其次便是射声营,一共三千人马,再其次是步兵营,有两千人马,五营之中,最弱的是越骑营和长水营,各有一千多的兵马,除此之外,各地目前投军的义勇大概三千人左右,剩下的就是以役夫为主的辎重营。 这里面暂不包括他麾下的两千人马,加上的话,一共一万七千左右的兵力。 而卢植营中目前所携带的粮秣,总数大概只够维持全军七天左右的供应,这还包括了沿途所经之处,从黄巾贼手中夺取的少量粮食,以及沿途心向朝廷的地方大户人家资助的粮食以及猪羊。 也就是说,目前卢植的军中,粮秣也并不十分充足,只够维持七天的粮食供应,这大概就是卢植渡河之后,立即向邺城一带黄巾贼发动攻势的原因,七天之内,如果不能击败张梁所部,那么接下来卢植的大军可能就要面临断粮的风险。 第五百六十章 蛾贼震怖 李琛深知这么一支大军,如果一旦断粮,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这些来自京师的禁军,一旦没了粮食,他们估计能坚持的时间,可能远不如贫困出身的那些黄巾贼,随时都可能会哗变或者是崩溃。 但是如何解决粮秣的问题,李琛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看卢植这一仗能不能迅速的打赢,但是据他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中所了解的信息,应该问题不大,在他没有出现的历史上,卢植并未失败,而是成功的将张角包围在了好像是哪座城池之中。 也就是说,卢植最终还是解决了兵粮的问题,具体是怎么解决的,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他军中粮秣也已经所剩无几,接下来就要跟着卢植混饭吃了。 这时候亲兵跑过来,向李琛禀报说冯义、姜远、褚彪、王雄以及李博等人,已经率军赶到了营外。 而此时作为先锋的宗员,已经率领越骑和长水两营兵马,先行离开了大营,朝着邺城方向行去。 其余的主力人马,此时也开始拔营起寨,收拾行装,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李琛立即下令,命他麾下的这些人马,暂时留在营地外面休息,等候他进一步的命令,并且请这个押运官欧阳旭也开始整军,做好出发的准备。 整个卢植的军营之中,此时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一支支兵马纷纷开拔出营,向着邺城方向开拔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辎重营也将所有物资都装在了车上,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驾车的驭手皆在车边侍立,等候出发。 这也是李琛截至目前为止,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远远的看到中军离开了他的视野,沿着道路缓缓行去。 趁着这个机会,李琛也观察了一番大军的行动,这是他之前没有体验过的,只见各部兵马,在卢植的率领下,有条不紊的缓缓而进,没有出现混乱的情况,比起以前他所见的黄巾贼的兵马,要有条理的多,基本上做到了有条不紊。 由此也可见卢植确实乃是文武兼备之人,控兵的能力,非一般人可及,可见卢植之所以在当今世上负有如此盛名,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今日卢植下令,让李琛率领他本部人马殿后,护送辎重营随军行动,已经表明让李琛来主持后军事宜,当卢植率领中军离去之后,欧阳旭找到了李琛,向李琛请令,问何时出发。 李琛一挥手,对欧阳旭吩咐道:“起兵!出发!” 随着李琛一声令下,辎重营数百辆大车,开始在牛马的嘶鸣声中,缓缓启动起来,驶出了拆除的营盘,驶到了道路之上。 费康的斥候队,已经按照李琛的吩咐,先行散开,以三五人为一小队,散到了队伍前方,而王雄率领骑兵,则策马驰到了辎重营前方,开始呈警戒队形,稍微散开,朝前行去。 而李琛的主力步军,则分成两拨,在辎重营两翼展开,姜远、褚彪和冯义三人,分别率领一路步军,护在了辎重营两翼。 李琛则带着赵云和李复,还有刘备等随行的义勇,走在了辎重营之中,居中调度,引兵向着邺城方向行去。 至于李博所率的李琛军中的辅兵则暂时并入到了辎重营之中,殿后而行。 这样的布置,基本上把整个辎重营给彻底的保护在了中间,任何方向只要发现贼军出现,李琛的本部兵马,便立即可以做出反应,确保辎重营不会遭到贼军的偷袭。 看到李琛这样的布置,欧阳旭内心之中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辎重的安全了。 这个时候邺城一带的黄巾贼已经开始有点慌乱了起来,张梁没想到的是左髭丈八这样的猛将率领一万多部众,去下垣乡居然连续三天都没能把李琛给灭了,反倒是损兵折将不说,还让卢植率军偷渡过了漳水,截住了左髭丈八的退路。 左髭丈八在卢植大军和李琛所部的夹击之下,被杀了个大败亏输,昨晚逃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马。 而且另外四个头领只回来了于毒和黄龙,剩下的两个据说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个结果让张梁非常震惊,同时也心生惧意,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这么强悍,以两千人马,力抗左髭丈八率领的一万多黄巾贼,居然不但没被灭掉,还打的左髭丈八他们损失惨重。 而且左髭丈八撤兵的时候,他还有余力率兵追击,这就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难不成这个李琛是他们黄巾军的克星不成?就没人能对付得了他? 另外左髭丈八的失败,令他们黄巾军在邺城的实力受损严重,他们好不容易集结起来了四万多人马,左髭丈八这一仗就损失了上万,而且其中不少乃是年轻力壮的壮卒。 更严重的是左髭丈八乃是魏郡的渠帅,素有勇名,可是这一仗却败的这么惨,严重的打击了他麾下各部黄巾军的士气。 想想左髭丈八都不是李琛和卢植大军的对手,他们那些人又如何是官军的对手呢?于是聚集在邺城的黄巾贼连夜就开始乱了起来。 张梁在震惊过后,听闻各营的黄巾军有乱起来的迹象,于是连忙连夜召见这些各部的头领到他帐中议事。 而左髭丈八因为中了李琛一箭,加上败的太惨,没脸见人,故此就躲了起来,借口身上有伤没参与这次议事。 张梁沉着脸扫视了一遍聚到他帐中的这些各部头领,对他们大声斥道:“成何体统?我等不过败了一阵,尔等居然就如此惊慌! 卢植那个老贼不过只有一万多兵力,而我等即便是遭遇小挫,但是眼下还有三万大军,又何惧之有? 时下巨鹿郡的各部,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要在此挡住卢植那个老匹夫,待到援军到来,定能将他拿下! 诸位要约束部下,明日一早集结兵力,我等定能反败为胜!” 张梁怒气冲冲的将这些各部的头领们呵斥了一通之后,又对他们做了一番鼓动,好歹是暂时稳住了军心。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兵抵邺城 天亮之后不久,探马就飞马来报,说官兵前军已经朝着邺城赶了过来,率军的乃是卢植的副将宗员,率领着越骑和长水两营,骑兵千人左右,步军两千多人,一共三千多官军,正在快速赶往邺城西面。 张梁原本的布置是在邺城东南方向阻挡官兵渡过漳水,然后在漳水北岸和官军决战,但是现在卢植突然间从漳水上游渡河,就让他原来的布置落在了空出。 在听闻官军前锋已经接近邺城西面之后,张梁考虑了一下,又跟手下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派出一个叫李大目的头领,集结城西方向囤扎的几股黄巾军,阻截宗员所率的官兵前军,将其阻挡在邺城西面,为黄巾军主力调动争取时间,不得让官兵前军进入到邺城之中。 一旦官兵进入邺城,便会令邺城城中的实力大增,以后再想攻下邺城就难上加难了。 这李大目也是一个悍勇之人,麾下聚有起事部众两千余人,而且多是山中野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山贼出身,虽然兵力不算很多,但是却战斗力比较强,加之城西一带还驻有几股黄巾贼,张梁命他们听从李大目的号令,集兵于一处,挡住官兵的前锋。 李大目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派人去把城西的几股黄巾军的头领召集到一起,命他们率兵跟自己合兵一处,一起对抗官兵的前军。 这些人因为有张梁的命令,不敢违抗,于是连忙把兵马带过来,和李大目合兵一处,一共凑起了将尽六千多黄巾部众,守住了城西通往邺城的道路,挖断了这条路之后,陈兵在道路一侧的丘地上,拉开了架势,准备挡住宗员。 宗员率领越骑营和长水营赶到这里之后,李大目看官军骑兵众多,不敢列阵迎战,于是便陈兵于土丘之上,在阵前仓促立起了一些拒马,结阵于拒马之后,和前军对峙。 宗员见贼兵结阵于土丘上,占据着地利优势,于是便命步军发动进攻,双方在官道旁边的土丘上展开了一场激战,双方足足僵持了两个多时辰,战至了接近黄昏,官军方面也未能击溃李大目这群贼军。 而且双方各有损伤,官军方面占着装备优良的优势,但是因为要仰攻,却不占地利优势,贼军方面占着地利优势,但是装备却非常差,弓弩方面,完全处于劣势,所以在官军不断的放箭之下,伤亡比起官军还要大出不少。 这个李大目也算是比较凶悍之人,看到自己麾下部众伤亡较大,还在期间亲自率兵发动了两次反扑,生生将官军给撞了下去,这才给官军方面造成了较大的损失。 但是贼军方面,因为是几股黄巾军合兵一起,人心并不齐,当双方激战了一阵之后,宗员看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便命步军正面进攻的同时,派出了一支骑兵,从另一侧缓坡处,向上猛冲。 当有贼兵看到官兵骑兵从另一个方向朝着土丘上冲了上来,李大目赶紧分兵去阻挡官军的骑兵,可是派去阻拦骑兵的那些黄巾贼,几乎是瞬间就被骑兵冲垮,接着这六千多黄巾军就开始崩溃。 李大目虽然有心想要稳住阵脚,但是此时麾下的部众已经惊慌失措,任凭他连杀数人,也未能控制住崩溃,入夜之前,终于还是彻底崩溃了。 李大目看大势已去,于是便立即夺路而逃,六千黄巾军部众,被宗员率部杀的四处奔逃,溃散而去。 但是由于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宗员也不敢让麾下的兵马肆意追杀贼军,怕天黑之后,中了贼军的埋伏,于是便下令鸣金收兵,六千多黄巾贼,最终才大部分得以逃脱升天。 李大目天黑之后,收拢了一批溃兵,也逃向着邺城东北的大营逃去,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天黑之后,卢植也率领主力赶到了邺城之下。 邺城之中的魏郡太守看到官军大军终于来到了邺城之下,解了邺城之围,立即下令搬开堵在大门内的那些石头土袋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出门洞之后,将西门打开,亲自带人出城迎接卢植和宗员入城。 但是到了卢植军前之后,卢植却拒绝了入城,卢植告诉魏郡太守以及他的属吏们,明日就要在城外和黄巾贼决战,现在不宜入城。 说起来魏郡太守和他的属吏们,也真是可怜,一个个都眼窝深陷,脸色很是不好,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且看样子吃的也不咋样,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清瘦,连身上的衣服都皱皱巴巴,有的人身上的袍子,还带着破洞。 想想也难怪,黄巾贼兵围邺城已经时间不短了,足足两个多月,即便是城中之前存粮较多,撑到现在也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魏郡太守向卢植连连道谢,同时也向卢植叙说了一番城中这段时间的情况,黄巾贼连续围城两个多月下来,城中饿死了不知道多少百姓,有限的粮食,只能保证供给城中守城的义勇和官兵,老百姓把城里面能塞到嘴里的东西都吃光了。 城中的老鼠都被吃光了,可是每天还是有不少人被饿死,现如今城中已经是粮食马上就要断绝了,如果再不解围的话,那么城中接下来就真的守不住了,哪怕是黄巾贼不再攻城,城里的人也都要彻底饿死了。 卢植听罢之后,不由得也连连感叹,对魏郡的这些官吏道歉,说他来晚了,让城中百姓受苦了。 但是卢植却没有同意分出一部分军粮送给魏郡太守,因为目前他的兵粮也并不充裕,只能维持着一万多大军数天的供应,接下来他还要率兵跟蛾贼决战,如果粮绝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卢植宽慰魏郡的这些官吏,他会尽快将邺城的蛾贼击败,这样的话,城中军民就可以到城外就粮,命他们再坚持两日。 魏郡太守也很是无奈,于是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告退回到了城中。 第五百六十二章 关张二人 当卢植的主力抵达邺城西门之外的时候,李琛还护着辎重营,在距离邺城十余里的路上缓缓行来。 因为道路的状况很差,而且路也很窄,辎重营的车辆众多,只能一字排开缓缓而行,而且沿途还要不断的修补路面,要不然车辆很容易被卡在路上的坑里动弹不得。 好在王雄之前在下垣乡周围,绞杀了几支被左髭丈八派出去抢粮的小股黄巾贼,从他们手中夺了二三百头牛马,这一路上这二三百头缴获的牛马帮了不少忙,把一些陷在坑里的车辆拖了出来。 另外这时代的牛车马车,都是全木质的轮子,车轴轮毂也都是木质的,这么多车辆装载着大量的物资,想要一路上不坏几辆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时候的解决办法就是,坏一辆扔一辆,将物资搬到其它车上,反正一路上都要消耗物资,总是会有空出来的车辆。 不过李琛营中有匠作,带了不少工匠,这些工匠这一路上倒是帮了一些忙,修复了一些轻微损坏的车辆,并且李琛还带的有一些油脂,这都是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之前在营中用了不少,坑死了上千黄巾贼。 现在他军中还剩下了一些,也拿出来了一部分,给所有车辆轮轴都上了油,让车辆行进起来更轻快一些。 通过护送辎重营,李琛发现卢植这支大军,在物资准备上还是有些不足之处,细节上做的并不是很好,比如车辆轮轴轮毂润滑用的油脂,军中几乎没有,不少车辆走到这里的时候,轮轴和轮毂都是干磨状态,轮轴轮毂磨损的很快。 而作为辎重营的主将,欧阳旭却没想起来当初多准备一些猪油脂,以至于在路上很难补充到这些东西。 窥一斑而见全豹,由此可见,东汉承平时间太久,以至于现在对于这一场突然间几乎席卷整个大汉的黄巾之乱,上下应对都是手忙脚乱,出现了不少的纰漏。 押送着这么多车辆物资,李琛想快也快不起来,所以出发之后,便徐徐而行,途中还真就遇上了一支大概数百人的黄巾贼,但是这些黄巾贼一看到队伍之中的李字大旗,还有王雄那支呼啸而来的骑兵,根本就没敢对辎重队发动进攻,就立即被王雄率领骑兵追的落荒而逃。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欧阳旭看距离邺城还有十几里,向李琛请示是否扎营休息。 李琛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欧阳旭的提议,此地其实已经算是战区了,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实力不弱,但是邺城周围遍地都是黄巾贼,这么多物资在野外休息,不是不行,但是却要冒很大的风险。 谁都不敢保证黄巾贼那边会不会派兵夜间突袭殿后的辎重部队,夜间视物不清,很容易让敌人偷偷的靠近,李琛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所以下令连夜赶路,必须要连夜赶上大军,入营休息。 于是虽然天色已晚,李琛还是押着辎重继续向着邺城方向行去。 这一天之中,李琛也和刘备算是混熟了,刘备有意无意的接近李琛,在半路上和李琛攀谈。 而且刘备还专门把关张二人和简雍带到李琛面前,让他们跟李琛见礼。 李琛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关羽和张飞这两员未来的名将,只见这关羽和张飞确实身高体壮,举手投足只见,却有一丝大将之风,但是截至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因为刘备并无官职,也未能在卢植帐下获得什么差遣,故此他带的这些手下,自然也就毫无地位可言,关羽现如今还仅仅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马弓手,而张飞则只是一个步弓手,各领了三十余名刘备从涿州招募到的义勇,跟随刘备在军中效力,说白了现在也就是在军中干一些打杂的事情,根本无法显山露水。 当见过了关羽和张飞之后,李琛于是笑道:“刘兄你这二位结义兄弟,果真英伟不凡,真壮士也!” 不过关羽此人,却显得还是有些孤傲,见到李琛之后,在刘备的引荐之下,也仅仅是对李琛拱了拱手,并未下拜,听了李琛对他的称赞之后,也仅仅是拱手道谢了一声,然后就退到了刘备的身后,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倒是这张飞,却并不像是一个粗人,当见到李琛之后,张飞对李琛表现的很是恭敬,但是却绝非是献媚,而是显得礼仪很周到,听了李琛对他的称赞之后,连忙客气的拱手连说不敢当。 对于关张二人的这种表现,李琛倒是感觉和记忆碎片之中他们二人的性格很是相符,关羽果真是个傲气十足之人,即便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可是这骨子里却还是傲气十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待自己,也是一样,根本不给自己多少面子。 而张飞则属于那种热情赤诚的性情中人,这第一次见面,李琛对于关羽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却对张飞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忍不住跟张飞攀谈了一番。 他在跟张飞攀谈的时候,还从眼角余光之中,发现刘备对他身后的关羽使了个眼色,可是那关羽却权当没看见,依旧是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琛问了一下张飞善用的武器,张飞于是便告诉李琛,他最擅长用的兵器,也乃是长枪,而且对于他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称他的枪非一般的大枪,而是铁枪,枪杆乃精铁打造而成,分量很足。 李琛于是便一时兴起,让张飞把他的大枪取来一观,张飞看李琛对他很是礼遇,也没有推辞,立即让他的手下去把他的大枪取了过来。 李琛告罪一声之后,才伸手接过张飞的大枪,入手冰凉而且沉重,果真枪杆乃是用精铁打造而成,枪重不下三十斤,但是也绝非后世传说的那么沉重,但是这个时代,能舞得动如此沉重的大枪之人,也确实算是相当有勇力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刘关张的出身 而张飞的大枪,也并没有丈八长,枪头也并非是什么蛇形的,而是正统的长枪枪头,李琛弹了一下枪头之后,以他对目前冶铁技艺的了解认知,感觉打造此枪的工匠,也是一个不错的工匠,枪头和枪杆,都是经过反复锻打而成,特别是这个枪头,起码是三十炼以上锻打而成的精钢,打磨的很是锋锐,而且通体保养的相当不错。 李琛所用的长枪则和普通长枪很有些不同,枪头长度更长更重,但是枪杆却是采用的竹木结构精心制作而成的枪杆,整体重量轻于张飞的这杆铁枪。 于是李琛一时兴起,在路边使了一趟张飞的这杆铁枪,双臂展开之后,把这条铁枪舞的是令人眼花缭乱,扎挑崩砸一气呵成,毫无怠滞之感。 周围众人看罢之后,都忍不住大声叫好,为李琛喝彩。 张飞和那带着傲气的关羽看罢了李琛使的这趟抢之后,两个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他们二人都是好武之人,之前关羽还对李琛有些爱答不理,但是看罢了李琛使得这趟枪法之后,那一双丹凤眼之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而且脸上还微微有些惊讶之色,很显然为李琛的枪法还有力量有些惊讶。 而张飞则显得很是兴奋,当李琛收枪停下来之后,看李琛大气不喘,于是连忙恭敬的对李琛说道:“李司马果真好手段!我这条铁枪,一般人是使不成的,即便是舞开也很难控枪,可是没想到在司马手中,却能舞的如此精妙,可见司马的勇武,却非虚传!在下佩服!” 李琛笑着将长枪客气的递还给了张飞,笑道:“此乃是一杆好枪,可见翼德你也乃是一员勇将!你我皆为好武之人,改日有时间的话,我们要多多交流一下使枪的心得! 不瞒各位,这位是赵云赵子龙,乃是我的故交好友,他一样也是善使枪之人,其枪法丝毫不弱于我,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改日我等一定要好好切磋一番!” 张飞一听顿时大喜,连忙躬身应下,对李琛说道:“多谢司马抬举,改日飞一定向司马请教!还有这位赵君请教枪法!” 关羽这会儿收起了他孤傲的神情,开始正视起了李琛,并且把目光也投在了赵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云,很显然在李琛面前,有些端不起来了,不过因为刚才他的表现,李琛也没搭理他,把他晾在了一旁,关羽也没好意思再凑过来搭话,略带尴尬的站在刘备身后。 而跟着刘备的那简雍,年纪看起来和刘备相仿,身材不算高,而且有些微胖,但是穿着打扮,却乃是文士的打扮,显然他并不以武力见长。 当刘备把他引荐给李琛的时候,这简雍虽然礼数周全,对待李琛也甚为恭敬,但是行止却显得有些大大咧咧,并没有对李琛表现出拘谨的神态。 李琛知道他乃是最早跟着刘备的手下谋士,但是对简雍也没有太过重视,稍微攀谈了一番之后,便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张飞身上。 在刘备把关张二人和简雍引荐给李琛之后,李琛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一路上一边走,一边和张飞闲聊了不少。 张飞看李琛很乐意跟他说话,于是显得很高兴,跟在李琛身边,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通过跟张飞一路上攀谈下来,李琛对张飞的出身也就了解了。 张飞家乃是涿郡之中的一个地主之家,家中拥有不少良田,但是张飞家中却并非是官吏世家也非是耕读世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主之家罢了。 而张家除了种田为生之外,还以贩酒和贩卖猪羊作为副业,在涿县城中还有专门贩卖肉食的铺子,难怪后世有人称张飞就是个杀猪的屠夫,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实际上张飞作为张家的大少爷,哪儿会去干杀猪贩肉的事情,只是家中的家奴和远亲做这些事情罢了。 但是张飞的父辈即便是家中比较富裕,可是却很羡慕士人之家,于是便在张飞少时便供张飞读书识字,并且请老师教授张飞,从小就教张飞要对读书人以礼相待。 但是奈何因为各种原因,张飞虽然识字,但是读书却不怎么样,而且张飞性格好动,而且还比较暴躁,坐不下来,又自幼喜欢舞枪弄棒,还天生神力,读书不成却习武不错。 张飞的父辈便让张飞闲事习武,张飞于是便坚持了下来,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技,加上他天生力大无比,后来家人看他读书不精,习武不错,也就只得默认了,在他的一再请求之下,为他花大价钱,请涿郡当地的有名铁匠,为他耗费了不短的时间,打造出了这条铁枪。 李琛还在闲聊之中问了一下刘备和张飞、关羽是怎么结识的,刘备和张飞把他们结识的过程也给李琛说了一遍。 其实张飞是先和关羽结识的,对于关羽的出身似乎有所忌讳,语焉不详的只是说关羽乃是河东郡人士,后来到了涿郡,先是认识了张飞,因为关羽也是一身好武艺,跟张飞结识之后,二人都是武技超群之人,不打不成交,后来成了好友。 而刘备在涿郡好交朋友,喜欢结交轻侠,又待人宽厚热情,后来关羽和张飞才认识了刘备,三人一见如故,整日里待在一起,脾性相投,后来就结为了异姓兄弟。 在这个时代,结为异姓兄弟的风气还不流行,只有非常对脾气的人,才会结为异姓兄弟,所以三人结交,在这个时代还是不多见的。 今年年初,黄巾贼作乱,刘备认为此乃是他们报国之时,于是便和关羽张飞一起,在涿郡招募了一批义勇,参与了平乱。 但是说实在的,他们三人和李琛不同,李琛是早有预谋,自那次坠马醒来之后,便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不但结交县里的轻侠,而且熟读兵书,还请到了吕硕为师,学习控兵之术。 第五百六十四章 郁闷的刘备 而且李琛在设计伏杀了青面黄之后,便被陈硕擢为贼曹,提前两年多的时间,开始养兵,并且通过不断的剿匪,提升军事方面的才能,才会在此次黄巾之乱中,对黄巾贼屡战屡胜一举成名,一路走到了现在。 但是刘备三兄弟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虽然有一腔之勇,但是军事方面现如今才能并不强,又是临时招募了一批义勇,缺乏训练,结果在对黄巾贼的作战之中,没多久就落得了一个大败亏输的下场。 刘备还险些陷于乱兵之中,后来被关羽和张飞拼死救了出来,逃回了涿郡。 接着刘备听到小道消息,说他的老师卢植被当今圣上授为北中郎将,要领兵北上冀州讨贼,于是又在涿郡招了一批义勇,跑来投奔卢植。 这一路上他们历尽艰险,原本在涿郡带来了二百多义勇,等到了司隶校尉部找到出京的卢植的时候,仅剩下了五六十人,结果并不为卢植所重,眼下只能在卢植帐下听用,说白了就是跟着打杂。 这让刘备颇为郁闷,也让关羽和张飞还有跟着来的简雍很是郁闷,只觉得空有一腔抱负,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可用。 在这一天途中,李琛跟刘备、张飞、简雍闲聊之中,虽然刘备他们有些事情说的遮遮掩掩,但是李琛也大致弄清楚了刘备他们的出身还有目前的窘境。 “刘兄不必感到难过,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 故此受些挫折也乃是常事!迟早有一日,想必刘兄有云长、翼德还有宪和相助,定会一鸣惊人,一飞冲天!”李琛笑着对刘备劝慰道。 刘备听了李琛的话之后,顿时大喜,连忙向李琛称谢,感觉遇上李琛,乃是他的运气,其实他一直都在寻求机会,想要摆脱他以前的状态,想他身为汉室宗亲,但是家道中落,却沦落到在坊间贩履为生的地步,处处受人鄙视,他实在是不甘心。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求机会,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并且广交朋友,终于遇上了关羽、张飞这两个勇武异常之人,并且与之结为兄弟,还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这次黄巾之乱,在他看来,乃是他改变人生的机会,于是不惜冒死,拉起一支队伍助官府讨贼,可是谁成想,一上阵就落得了大败,差点赔光了老本,小命也差点交代了。 后来好在张飞砸锅卖铁,又帮他拉起一支人马,来投老师卢植,但是谁成想卢植却并不看重他,只是慰勉他了几句,给他了一个书佐的差遣,就草草把他打发了,带着这些兄弟和手下,在军中打杂。 刘备为此内心之中是相当郁闷的,今日听了李琛这番话之后,让他顿时有一种遇上知音的感觉,顿时就振奋了起来。 当一路行来,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之后,夜色之中,李琛护送着辎重营开始接连遇上一些零散的黄巾贼,李琛派人抓了一些回来,才知道宗员今日击败了一支试图阻挡官军的黄巾贼,将敌军杀的大败而逃,现如今卢植麾下的大军主力已经抵达了邺城城外。 于是李琛下令加快速度,在二更天的时候,终于在距离邺城五里的地方,遇上了卢植派来接应他们的一支兵马,在这支人马的护送之下,辎重营安然抵达了大营,归入到了营中。 李琛向卢植复命,卢植很是满意,虽然只是短短一天的路程,但是这段路谁都知道,不会太平,他们渡河之后,就已经进入到了黄巾贼的控制区域之内,虽然大军主力在前,可是对于周围的情况,卢植并不是很清楚。 黄巾贼可谓是遍地都是,稍有不慎就在后缓缓而行的辎重就可能会遭到黄巾贼的偷袭,这一战的关键,卢植其实很清楚,打的还是后勤。 黄巾贼本来就粮秣不足,这一点他早已从细作以及投降官军的黄巾贼口中获知了,张梁此次在邺城之外集结大批黄巾贼,更是加大了他们对粮秣的需求压力,使得他们的粮食始终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而黄巾贼自起事之后,是不事生产的,全靠掠夺来满足他们的需要,这也是他们不断围攻城池的原因,就是要攻破城池,抢掠城中官府储存的粮食。 经过最初他们势如破竹一般的攻城略地之后,到了这个时候,能攻下来的城,他们已经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他们则已经啃不动了,这粮食供应的问题也就逐渐凸显了出来。 张梁没有考虑这一点,一心一意的要在邺城,挡住卢植的大军,想要把卢植这一路朝廷派来的大军一举击败,这么一来他们黄巾贼就可以安心继续在冀州横行了。 可是张梁却忽略了粮秣供应的问题,他们在邺城这里,耗得时间太长了,现如今邺城周围已经是一片破败,他们在邺城当地已经很难再找到可供抢掠的粮食了,现在又集结了这么多的黄巾贼,卢植判定,只要很短时间,张梁和其手下的黄巾贼,便会陷入到粮绝的境地。 没了吃的,这些黄巾军就算是再多,也不足为惧了,这也是卢植为何虽然知道邺城之中现在粮绝,已经出现了大批百姓饿死的情况,却还是没答应拨给魏郡太守一些粮食的原因。 他今日将保护辎重的任务交给李琛,一是为了让李琛的部下稍微放松一下,另外一个就是看重了李琛行事稳健,麾下将士悍勇,觉得李琛一定能把辎重安然护送到邺城这里。 当李琛到他帐中复命的时候,卢植很是满意,不过也没有再多夸李琛,命李琛和他部下兵将,速速休息,明日随军出战。 李大目的失败,再一次震动了张梁和其麾下的黄巾军诸贼,这些黄巾军头领又一次开始惊慌了起来,虽说他们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在卢植大军尚未渡河之前,觉得隔着漳水,卢植不容易渡河过来,还有些有恃无恐。 第五百六十五章 张梁画饼 可是当左髭丈八在李琛手下吃了败仗之后,卢植大军渡河过来,和李琛一起前后夹击,把左髭丈八险些给歼灭,这些黄巾贼才感觉到,他们可能并不是官军的对手。 虽然他们现在自称黄巾军,可是实际上他们大多数人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他们手下的部众,有不少是充数的老弱甚至妇孺,真正能战的部众数量很少。 而且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并不懂兵略,打仗多是靠着一拥而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装备质量差,而且缺乏训练。 官军到底是官军,特别是卢植率领的这支官军还是禁军,那装备就别提了,几乎人人有甲,兵器也十分精良,从这两天官军连败左髭丈八和李大目来看,这官军确实要比他们强。 加上他们出身要么是平民,要么是山贼,内心深处对于官府和官军是惧怕的,所以当听闻李大目又败了,这些黄巾贼们顿时就无法淡定了。 就连张梁自己也开始有点乱了方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到底是该继续在邺城跟卢植决一死战呢?还是该先撤兵,放弃邺城?张梁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可否认张角三兄弟能创出太平道这样一个局面,这三兄弟都不是凡人,极善于蛊惑人心,但是这三个人却又都缺乏兵略,只知道把摊子铺开,以为各地太平道渠帅起事,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就能把朝廷给掀翻。 但是他们却缺乏整体战略构思,也没有设计黄巾军隶属关系,导致各地黄巾军起事之后,各行其是,甚至于争抢地盘,根本没有一个组织构架。 虽然之前他们一些地方的黄巾军也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但是并没有改变各地黄巾军各行其是的情况,相互之间没有联系也没有配合,更没有隶属关系,想干什么干什么。 更严重的问题他们也没有意识到,那就是黄巾军的军纪从起事之后,就迅速的开始败坏,之前他们还只是要杀官造反,打富济贫,可是后来发展到了滥杀无辜,肆意抢掠,导致了黄巾军的名声迅速败坏。 从最初很多黔首百姓同情支持黄巾军,到后来开始厌恶甚至痛恨黄巾军,中间用的时间很短,使得他们迅速的失去了民意的支持,现如今百姓对黄巾贼畏之如虎,同时也恨之入骨。 作为一支起义军,能在极短时间之内,将所有社会阶层都给得罪完,遭到所有阶层的抵制和反对,这才是黄巾军迅速失败的重要原因。 但是张梁这个时候并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也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眼下连败两场,让张梁意识到卢植所率的这支大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其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特别是李琛这头恶虎又加入到了卢植的大军之中,更成了他们巨大的威胁。 经过左髭丈八和李大目两战两败之后,他麾下聚集起来的这些黄巾军的头领们,显然已经信心有所不足了,更大的问题是各部都在给他叫苦,说军中已经没粮了。 随着魏郡周边数万黄巾军汇聚到邺城这里之后,军粮的问题日益严重了起来,邺城周边方圆数十里之内,能抢的几乎都被他们抢了一遍了,乡亭里落之中大户人家先遭殃,被他们洗劫一空。 抢完了大户人家和富户之后,他们吃完了粮食,便开始向平民下手,平民也迅速的被他们洗劫一空,接着他们就向所有百姓下手,为了吃饱他们的肚子,开始抢劫任何可以抢劫的人,抢劫任何可以抢劫的东西。 在他们的洗掠之下,邺城周边已经被他们折腾的十室九空,老百姓为了躲避他们纷纷出逃,要么逃入到了深山之中,要么被逼无奈加入到了他们之中,更多的人则在被抢走了最后一粒粮食之后,哭嚎着辗转于沟壑之间,成为了一具具饿殍。 他们已经把邺城周围快给祸害成了一片白地,连田间的青苗,都被饥民给割光吃完了,所以眼下他们这么多人马汇聚在邺城之外,已经接近抢无可抢的地步,已经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此时的张梁已经没了前些天的那种慷慨激昂了,坐在帐中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现在让他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兵马散去,放弃和卢植在邺城这一场会战,张梁又心有不甘,为了这次会战,他耗费了不少的心力,好不容易才把这么多的黄巾军给汇聚到了邺城之下。 现如今就这么认输退走,他真的是心有不甘。 于是思来想去了一番之后,他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兵粮的问题虽然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坚持,要跟卢植决一死战一场。 “诸位!稍安勿躁!兵粮之事,我已经知道!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就此撤兵的理由!”张梁把那些各部头领又一次召集到他的大帐之中,对众人开口说道。 这些头领们纷纷看着张梁,不知道他这是何意,等着他的下文。 “虽然我军缺乏粮秣,但是却有一批粮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目前我军实力还是远超过卢植大军许多,只要我等上下同心,明日誓死跟卢植这个老贼决死一战,只要击败了卢植的兵马,那么还何愁无粮可食? 据探马所报,卢植此次从洛阳带来了大批的粮秣,军中携带了数百辆牛车,装的是满满当当! 我等只需要将卢植击败,那么便可以夺其粮食,这样就足够我们用上一段时间了!而且邺城被围如此之久,也早已是强弩之末了!接下来再挟大胜之威,一举攻克邺城,那么接下来便可以会师直入司隶校尉部,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杀入洛阳城中!将那昏君拉下他的皇位! 大家别忘了,大贤良师说过,现如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此次我等聚于此地,乃是大贤良师天公将军的意志,我等岂能半途而废?” 第五百六十六章 唱反调 张梁挥舞着他的双手,用肢体语言坚强着他的语气,对着帐中的这些头领们开始了一场宣讲。 张梁为他们画了一张大饼,并且把张角的预言再次抛了出来,当他高声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后,帐中这些头领们的情绪真的被他给调动了起来,这些人能当上头领,哪个不是太平道的忠实信众? 他们对于张角这个大贤良师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觉得他们的大贤良师说的话就是真理,他们都相信张角所说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预言。 当张梁话音一落,这些头领们都又一次情绪被调动了起来,纷纷跟着高叫了起来。 一时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吼声如同雷声一般,从张梁的大帐之中传了出来,营地之中不少太平道信众,听到了这阵子吼声,于是也跟着吼了起来,逐渐的蔓延开去,直至传遍了整个黄巾军的营地,到处都响起了疯狂的叫声。 几个官军斥候,远远的看着灯火摇曳的黄巾军营地,脸色微微有些动容,然后拨马便朝着城西官军大营驰去。 天不亮卯时一到,中军大营就响起了擂鼓聚将的鼓声,各部军将都立即披挂整齐,顶盔掼甲赶往了中军大帐应卯。 李琛也一样顶盔掼甲披挂整齐,带上了佩刀,快步奔向了中军大帐。 三通鼓响之后,军将们纷纷赶到了大帐之中,有资格的进入到了大帐之中,没资格的则在帐外应卯。 卢植今日也一改常态,脱到了常穿的黑袍,和诸将一样,披挂了一套精甲,顿时便显得威风凛凛,和往日气质上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而副将宗员则坐在卢植侧手位置,同样也是一身精甲,精神抖擞的样子。 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立即躬身参拜,卢植摆手道:“免礼!昨晚贼军大营啸叫不已,老夫估计今日蛾贼必将举全军前来与我决战! 老夫打算今日便与之决一死战,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卢植说这番话的时候,两眼露出精光,扫了一遍帐中的诸将还有谋士。 这个时代因为医疗条件和饮食营养的问题,汉人的平均寿命还很低,富户人家相对来说平均寿命要远高于贫民百姓,但是男子活到四十多岁,也已经算是寿命比较长了,男子往往人过四十之后,就开始迅速的衰老,故此人过四十之后的男子,就可以自称老夫了。 卢植现年四十五岁左右,所以自称老夫并不算过分。 五营司马以及帐中的两个别部司马还有几个参军纷纷躬身大声说道:“我等愿随卢公于贼死战!”并且几个武将纷纷请命,要求充当先锋。 卢植手拂着颌下的胡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觉得士气可用,但是当他看到李琛的时候,却眼神微微一凝,因为他看到李琛并未出列请战,而是神色严肃,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心事。 卢植顿时有些不喜,本来他觉得李琛乃是一员猛将,今日他很希望看到李琛主动请缨出战,可是没想到李琛却站在一旁,毫无出面请战的意思,这就让卢植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喜了起来。 于是他扫了一遍帐中众人之后,最后目光回到了李琛身上,轻咳了一声,对李琛问道:“李司马!作为佐军司马,你为何今日心事重重,不肯请战?” 这时候所有人都扭头把目光投向了李琛,有的人脸上有些疑惑,而有的人则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也有人有点看笑话的意味。 李琛出列躬身对卢植拱手说道:“卢公,以琛看来,今日我军不宜和贼军决战!” 卢植一听眉头就拧了起来,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原本卢植今日升帐,是打算动员全军,今日全军出营,和黄巾军来一场决战,一举击败黄巾贼,然后趁势追击,收复魏郡之中失陷的那些城池。 本来诸将今天都表现不错,纷纷请战,士气可用,可是没想到他十分看重的李琛,居然今天跳出来唱反调,说不宜出战。 卢植心中大为不喜,于是冷声对李琛问道:“那么你来说说,为何今日我军不宜和贼军决战?如果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我便治你一个畏敌惧战、扰乱军心之罪!” 李琛面色凝重,但是却并未露出惧意,拱手对卢植朗声说道:“卢公!琛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当日卢公命我孤军死守北岸,孤军直面蛾贼大军琛也未曾怕过!现在又何惧之有!” 说到这里李琛顿了一下。 卢植听了之后,皱着眉头心中一动,心道也是,当日他为了让大军安然渡过漳水,颇有些不讲理的强令李琛不得过河,率领他的部下孤军留在北岸吸引黄巾贼的注意力,掩护主力渡河,李琛也确实没有说一个不字,立即就接下了那道不合情理的命令。 并且李琛确确实实留在北岸扎营,跟近十倍于他的黄巾贼死战了数日,成功掩护大军主力偷渡过了漳水,击败了左髭丈八。 所以李琛按理说绝非是那种畏敌如虎,贪生怕死之辈,那么今日李琛提出不宜出战,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于是卢植没有说话,等着李琛的下文,到底听听李琛为何这么说,他是什么打算。 “卢公!据末将所知,现如今邺城聚集的蛾贼,兵力超过三万,之前兵力甚至多达四万余人! 看似蛾贼聚集了这么多兵马,声势很大,但是他们却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筹措粮秣十分不易,故此为了抢粮,多次发生内讧。 在此之前,贼酋张梁为了能让旗下的贼众吃上饭,将不少贼众分派到各乡之中就粮,相互之间不得擅入其他人就粮之地! 而即便如此,蛾贼兵粮也十分紧张,前日我军击溃了左髭丈八所部之后,末将派人查看了战场上贼军所遗弃的辎重,发现贼军当日已经断粮!军中几乎无任何粮食!”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有理有据 李琛接着说道:“故此末将认为,蛾贼现如今应该已经接近粮绝!为此昨晚专门遣出斥候,去蛾贼营地附近擒回来了几个贼众,审问过之后得知,蛾贼自昨日起,军中几乎已经断粮! 在下帐下的斥候昨日在蛾贼营盘之外,听到蛾贼夜间啸叫,末将以为,这不过是蛾贼虚张声势,蛊惑军心罢了! 贼酋张梁现如今肯定急于与我军决战!鼓动贼众,奋起余勇,与我军决一死战!想要趁着他们士气尚未崩溃之际,利用他们兵力的优势,一鼓作气击败我军! 虽然今日我军与之决战,并不见得败给贼军,甚至于胜算很大!但是末将以为,此战即便是大胜贼军,我军也肯定要伤亡甚巨! 而且贼军提前聚集于此地,我军则初到此地,他们打算以逸待劳,趁着我军人疲马乏之际,与我军决战,今日之势,对其有利,而对我军则不利!故此末将以为,今日并非于贼决战的最佳时机! 春秋曹刿助鲁国击败齐国,曾经留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真知灼见,我军今日不妨可以效仿! 如果如卢公所料不错的话,今日贼军定会全军出战,前来讨战!末将以为,我们倒不妨今日闭门不战!令我军兵将在营中养精蓄锐,空耗其锐气,待其明日亦或是后日,军粮耗尽之时,士气低落之际,我军正好士气正旺,可一举将其击溃,这样我军会损失小上很多! 如若卢公认为末将这么考虑乃是杞人忧天的话,那么请给末将一支将令,末将愿提本部兵马,充当先锋,于贼死战!” 李琛不卑不亢的对卢植郎朗道出了他的理由,并且当场表态,如果卢植不同意他的看法执意出战的话,他愿意甘当先锋,去打头阵。 当李琛把话说完之后,帐中众人都很有些诧异,他们对于敌军的情况了解程度,远没有李琛所知的多,他们并不清楚蛾贼那边现在已经断粮了,而李琛却似乎对此了如指掌。 如果李琛猜测不错的话,那么今日蛾贼如果举全军前来讨战,那么确实对他们来说不是很有利,于是所有人都收起了刚才的小心思,把目光投向了卢植。 卢植作为主帅,当然掌握的情况要比下面的部将多一些,在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他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卢植作为一个文武双全之人,能力自然不是吹的,李琛的这番话,给他了很大的震撼,虽然李琛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只不过是个赵国兵曹掾,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支偏师,但是李琛对于战场的情况把握和了解,却不在他之下。 这说明李琛根本没有把他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部将,只管听命上阵厮杀那么简单,而是把他自己放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上,纵观整个战场的全局。 李琛之所以对于敌情这么了解,肯定是用心了,不但审问过俘虏,还派出了他麾下的斥候多方打探贼军的情况,甚至于捕拿贼兵,来查问敌军内部的军情,所以掌握了第一手情报。 今日李琛之所以会表示反对于贼决战,是站在了一个更高层面上看待这一场大战,提出了他的看法。 而李琛所提的这个看法,很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是个相当成熟的想法。 卢植仔细考虑了一番李琛的这番话之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们军粮不足,但是贼军的粮食更加紧张,这一点他也明白,现在双方其实都希望速战速决,打垮对方,结束这一场会战。 故此卢植才会料定今日贼军必来跟他的大军决战,按照他昨晚的考虑,他原本是想要通过一场硬碰硬的对决,速战速决将黄巾贼给彻底击败,但是现在听了李琛的想法之后,卢植开始犹豫了起来。 这时候不但卢植在考虑李琛的意见,帐中的一些参军也同样脑子急转,在考虑李琛的意见,稍作思量之后,有人对李琛问道:“李司马!虽说黄巾贼目前严重缺乏军粮,但是如果他们如果能补充到粮秣又该怎么办?” 李琛摇头道:“我料定他们短时间之内,绝难补充到粮秣!眼下梁期县已经被我克复,武安张成被我所杀,其部已经基本被我全歼于邯郸西南一带! 这两地皆无法给黄巾贼提供粮秣,唯有斥丘县一带,尚还被贼军所控,但是斥丘县并非膏腴之地,根本无法为蛾贼大军提供充足粮秣。 而曲梁的贼酋朱宝,也被我所斩,其部下大部分被我击溃,周围能为蛾贼提供粮秣的仅剩下内黄,但是繁阳却还未被贼人所控,内黄的贼人同样也无法为蛾贼筹措到足够的粮秣,我军骑兵数量众多,可派一支骑兵作为偏师,绕过邺城,切断内黄到邺城的贼军粮道,贼军必败无疑!” 李琛手头有精确的地图,这段时间没少研判地图,把邺城周边的情况早已是研究了个明白,故此胸有成竹的对提问之人回答道。 众人听罢之后,又交头接耳了一番,这时候参军蒋成出列对卢植说道:“卢公,我认为李君所言有理!今日我军并不宜于贼决战!” 这时候连副将宗员也点头道:“卢公,吾也以为李司马所言有理!” 卢植听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下定了决心,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我军便稍歇一天,观其局势再战不迟!” 说话间辕门官就派人跑到了中军帐外,大声叫到:“报!” 卢植点头道:“传!” 一个小校快步走进来,拜倒说道:“报!营外来了大批蛾贼,正在辕门外列阵!人数足有三万以上!” 卢植这会儿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让其退下,对帐中诸将吩咐道:“今日尔等严守营盘!长水营绕过邺城,赶往内黄方向,切断贼军粮道,不得让内黄方向的贼军,运来一粒粮食!” 长水营的司马听罢之后,立即大声接令,然后看了一眼李琛,很显然对李琛有点很是不爽的意思。 第五百六十八章 人才匮乏 今日如果不是李琛出这个主意,他长水营也不用冒险跑这么远去内黄方向切断贼军粮道,虽然他只带骑兵前往,风险并不大,遇上蛾贼大军打不过大可跑就是了,但是这一趟却会比较辛苦,都是李琛闹得! 卢植起身道:“贼军讨战不成,估计会攻打我军大营,各部要坚守营盘,不得有误!都下去吧!” 众将于是连忙接令,纷纷转身下去开始布置守务,卢植治军还是比较严谨的,大军来到邺城西门外之后,便立即扎下了大营,该有的营栅、壕沟、拒马鹿砦一样不缺,把大营扎的是稳稳当当,并无多少疏漏之处。 李琛所部昨晚入营之后,被安排到了西北角一带,所以今日既然他们不应战,那么也就不用出营,但是加固营防却还是免不了的。 李琛回到他的本部营地之中以后,传令下去,着令部下加固他们营地所辖区域的防务,在下垣乡已经干过一次的官兵,这次就轻车熟路多了,立即就地寻找材料,制作鹿砦,将车上的长牌卸下来,交给长牌手立于营栅之内。 又在营栅之内掘土加固营栅,搭建起高过营栅的箭楼,令弓弩手登上箭楼御守,一切进行的是有条不紊。 李琛则带着赵云和李复沿着营栅巡视,查看各部准备的情况,检查营栅处有无疏漏之处,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薄弱的地方,命人立即加固。 另外营栅不比城墙,还是不够坚实,所以李琛有命辅兵将本部所携的车辆沿着营栅内侧一字排开,形成第二道防线,就算是营栅被攻破了,他的人马也可以撤到车辆后方,依托车辆继续抵抗。 就在他们忙活着准备的时候,卢植带着一众中军的属下,亲自到营中各处巡视备战情况,当来到李琛所部的营地时候,李琛听闻立即过来参见。 卢植看了看李琛所部负责的这片营地之后感到非常满意,李琛所部负责的这一片营地设防最为严谨,几乎可以说是按照兵书上所载进行布置的,形成了梯次防御,另外还有所创新,防御极为严密,如果敌军想要攻取的话,那么必将伤亡惨重。 现在他明白了为何李琛在下垣乡孤军力抗近十倍于他们的贼军,非但没有被左髭丈八攻破大营,还反杀了众多黄巾贼,甚至于在左髭丈八撤退之际,还有余力率部追击贼军。 这绝非是侥幸,而是李琛深谙攻守之道,这还不单单只是照本宣科纸上谈兵,而是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才能布置出这样的防线。 看罢之后,卢植非常满意,屏退左右之后,带着李琛缓步行走在营地之中,对李琛说道:“舒琼,今日之事你莫要介意,吾乃一军主帅,今日本意已经决定全军出战,于贼决一死战,诸将皆已同意,唯有你反对,故此不得不如此!” 卢植现在贵为一军主帅,却罕见的对李琛主动表示歉意,这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李琛一听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说道:“学生明白!学生也知道今日之举有些唐突,会招致众人非议,但是我军接下来还要跟黄巾贼有无数大战,不可不节省兵力! 故此才斗胆反对出兵,而卢公却能纳谏如流,学生已经是非常敬佩了!公不必如此!” 卢植微微笑了起来,摇头道:“为将者,当如履薄冰,不可刚愎自用,唯有兼听则明,方能尽量少犯错!否则一步走错,便陷万千将士性命于死地!你能如此深明大义,敢于直言,吾心甚慰!今后你还要继续如此,以防老夫今后出现失误!” 正在说话间,有人跑来禀报卢植,说贼军在辕门之外骂战,要官军出营决一死战。 卢植笑了笑对李琛说道:“果不其然,贼军亟不可待想要于我决战!看来你所料不错,贼军确实缺粮,等不得了! 走吧!你作为佐军司马,就陪同本帅一同前往辕门观敌好了!” 李琛躬身领命,转身吩咐李曲留驻营地,代他暂时主持营中军务,必须严防死守,不得有误。 李琛这会儿深感自己帐下的得力干将还是太少,本来他培养了李源和朱彪作为副手,但是现在因为各种原因,李源留在了中丘县,而朱彪则暂时留在了邯郸,以至于他现在手下没有合适的副手可用。 姜远、褚彪、冯义、李博还有郑焕等人,虽然都跟着他时日不短,可是这些人性格上各有缺陷,尚不足以独当一面,所以他只能以李曲代他坐镇营中,李曲性格沉稳有余,但是机智不足,而且李曲并不善武,军中威信也不足,眼下赵云虽然有能力,但是却初来乍到,尚不能做到服众,所以他只能事必躬亲,必要的时候只能用李曲暂代他坐镇指挥。 眼下他还是觉得,手头太缺乏人才了。 刘备虽然能力尚可,现在也是初出茅庐,正处于无人赏识,前途一片暗淡之时,如果李琛愿意招揽于他的话,想必刘备现在还是愿意跟他混的。 可是眼下他只是一个挂名的佐军司马,实职却还是赵国兵曹,此战之后,作为地方军的他,肯定要率部返回邯郸,刘备能不能看得上他,尚未可知。 最关键的是刘备这个人对谁都谈不上忠诚,按照李琛的记忆,刘备除去来卢植帐下投效这次不提,这一生在历史上先后投靠过公孙瓒、陶谦、吕布、曹操、袁绍、刘表等人,但是却并未真正效忠过任何一个人。 刘备是一个心非常大之人,绝非是那种愿意甘于人下,为他人打工一辈子的人,即便是他把刘备招揽到麾下,恐怕以他这个小庙,也装不下刘备这尊大神,迟早有一天刘备还是要背他而去,到时候恐怕会比较麻烦。 所以眼下李琛并未对刘备流露出招揽之意,不过他还是对关张二人非常感兴趣,这二位可都是今后名动天下的大将,李琛真的是非常眼馋,只是之前他去涿郡卢氏求学的时候,也探访过刘备,但是那时候刘备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他留在涿郡期间,未能探访到刘备和关张二人,以至于带着遗憾回了中丘。 第五百六十九章 贼军骂阵 不过好在李琛路上拐了个弯,跑到常山真定找到了赵云,最终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是把赵云挖了过来。 所以李琛截至目前,还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跟刘备打交道的问题,眼下还没有考虑好这件事。 当李琛带着赵云和李复跟着卢植来到辕门内的时候,辕门内军中搭起了一座三丈多高的高台,这座高台足够容纳数十人站在上面观看营内外的情况。 于是卢植便让李琛跟随他一起登上高台,观看营外的贼军情况。 而他们来的时候,在高台之下,又见到了刘备、关张以及简雍四人,刘备一见到李琛,便带着笑容对李琛和卢植远远的施礼。 但是关羽性情孤傲,看到李琛之后,仅仅是对李琛微微点了点头,倒是张飞很是礼貌的对李琛拱手施礼,只有那简雍,大大咧咧的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背着手不知道在跟谁闲聊,未看到李琛和卢植。 卢植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刘备一眼,但是李琛却不能无视刘备等人,跟在卢植身后,对刘备和关张二人拱了拱手。 众人登上高台之后,定睛朝着营外望去,城西北方向的原本空旷的平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贼兵,各种旗幡在贼军之中飘摆,而且前排皆为贼军之中的精壮,甚至还有不少披甲的甲兵。 贼军之中竖起的长枪、长戈还有长矛之类的长兵,一眼望去,简直如同丛林一般,密密麻麻,令人心中生寒。 而且贼军队阵的前列,还有不少贼将,勒马而立,擎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来回在队列前面巡视,不断的呼喝着,勒令他们麾下的贼众保持队列的整齐。 同时这些贼军还在不停的喊叫着,由于人太多,也听不清他们到底都吼叫点什么,不过仔细倾听一番,大致也就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的口号。 另外好像就是骂声了,具体叫骂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这么多人同时吼叫,发出的音量之大,就如同滚雷一般,从远处席卷而来,冲入到人耳之中,振聋发聩,令人为之胆颤。 这些黄巾贼一眼望去,三万人只多不少,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淹没了整个西北方向的地面,黑压压如同一个超大的行军蚁蚁群一般,人头涌动,看起来着实令人感到震撼。 军中之人大多数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当真的看到三万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这种震撼感让不少文吏脸色变得青白了起来,忍不住手脚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虽然黄巾贼战力不佳,但是当他们的数量达到三万多人的时候,也会令人心生畏惧,这么多贼军,如果一旦涌来,不少人心中暗自扪心自问,他们这薄薄的营栅,能不能挡得住这样的洪流? 李琛偷眼看了一眼卢植,卢植此时身披精甲,精神抖擞的居中而立,脸色毫无变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比起一些军将,看起来还要淡定许多,这让李琛不由得暗自敬佩,作为一个当朝大儒,卢植乃是文士,但是面对如此场景,却能做到波澜不惊,之中气度便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这个时候,一群大概三四百人的贼军,在一员贼将的率领下,正堵着官军大营的辕门,用手中兵器指着官军大营,不停的叫骂,这些人的叫骂声倒是可以大致听清,不外乎就是叫骂卢植是个老匹夫之类的,让卢植赶紧出营受死,放马跟他们决一死战。 但是卢植对此冷笑一声,充耳不闻,丝毫没有因为被这些贼人谩骂,就受到一丝影响,完全将其视若无物。 李琛远远的观看了一番贼军的大阵之后,内心中虽然为其数量之多感到有些震撼之外,却也没有产生什么惧色。 这时候听着辕门外那群贼军贼将的谩骂之声,高台之前的一些军将不由得勃然大怒,卢植声名赫赫,品德高尚,而且深明大义,乃是当朝名臣,当今之世的大儒。 可是这些贼军贼将,却指名道姓的大骂卢植,污言秽语甚是不堪,不由得激怒了不少军中的兵将。 于是一些兵将怒气冲冲的在台下,对着台上的卢植拜倒请战,要出去杀了这些贼军,以消心头只恨,为卢植出气。 卢植摇头道:“休要理会他们,让他们随便去骂好了!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但是李琛听了外面那些贼军的谩骂声之后,也很是不爽,他对卢植是非常敬重的,即便是两军对敌,如此辱骂卢植,他还是觉得那些贼军太过下作,卢植是官,他们是贼,卢植奉旨讨贼,又有何错?可是这些贼军却污言秽语,甚至于辱及卢氏的先祖,这就太过分了。 于是李琛也转身出列对卢植拱手说道:“大帅!末将以为,虽然我军今日闭门不战,但是也不容这些贼人如此放肆! 如此下去,反倒会伤及我军士气,助长贼人的气焰,倒不妨可以派兵出战,将这批贼众斩杀,如此方能震慑贼军,挫其锐气,涨我军之士气!” 这时候其他军将也都纷纷点头称是,支持李琛的意见,闭门不战只是说的不跟贼军决战,但是派出少量精兵,与之小规模的交手并无大碍。 而且他们都认为,如果能小胜几场的话,对于提升己方兵卒的士气也有好处。 于是卢植沉吟了一下,正待同意,就听到辕门外的那些贼军话锋一转,开始指名道姓的怒骂起了李琛。 他们指名道姓的骂李琛乃是朝廷豢养的一条恶犬,还骂李琛为竖子、匹夫云云,总之污言秽语把李琛的祖上也都问候了一遍。 这一下把台下的李复和赵云给给气坏了,他们作为李琛的部下,这时代讲究一个主辱臣死之说,听着别人如此羞辱李琛,他们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李复还跟李琛同宗,他们问候李琛的祖上,不也把李复的祖上给骂了吗? 于是李复哇哇大叫,在台下出列请战,要求出去宰了这些贼人。 第五百七十章 头在这里谁人来取 卢植一听贼人骂够了他之后,转而又点名开始大骂李琛,于是笑了起来,对李琛笑着说道:“舒琼,看来你在贼军之中,也算是恶名昭彰了!” 其他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有的人却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能被敌人如此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说明了那些贼人确实痛恨李琛,之所以痛恨李琛,肯定是李琛给他们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他们才在骂过了卢植之后,点名骂李琛,让李琛出去受死。 当贼兵贼将破口大骂李琛的时候,下面那些请战的军中部将纷纷停止了叫嚣,目光都投到了李琛身上。 李琛淡然一笑对卢植拱手道:“既然他们这么想杀我,那么就请卢公准末将出去,让他们杀一杀好了!” 卢植盯着李琛问道:“你可有把握?” “区区小贼尔!不足挂齿!请大帅放心!”李琛一副淡定的神色。 “你带多少兵马出战?”卢植再次问道。 “只带末将麾下的二百骑兵足矣!”李琛再次答道。 卢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速战速决!” “末将遵命!”李琛立即领令,转身大步走下了高台。 他命人去将王雄的骑兵调过来,待到王雄领兵赶到辕门处的时候,他带上了赵云和李复,翻身上马来到了辕门内。 这个时候辕门外的那群贼兵还在嚣张的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李琛,叫嚣着让李琛出去受死。 张梁身居黄巾军中军之中,远远望着官兵大营,一脸的郁闷,他今日好不容易鼓动起来这些各部头领,带着他们鼓动起来了军中的士气,前来跟官兵决一死战,想要依靠着兵力的优势击败卢植所率的这支大军。 但是没成想来了之后,官军大营却辕门紧闭,看样子没打算出来跟他决一死战,这就让张梁感到郁闷了。 要知道他真的拖不起呀!现在他们军中已经基本上粮绝了,只有击败官军,夺取官兵的粮食,才能养活他们这些部众,今日如果官兵不肯出营决战,那么明天他们就断粮了。 一旦军中断粮,这仗还怎么打?军心恐怕立即就散了,想要再鼓动起来就难了,即便是他能鼓动起来士气,可是让部众空着肚子打仗,也没力气呀! 所以他今天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率兵前来讨战的,可是骂了半天,官兵大营却不为所动,没有出来一兵一卒应战。 张梁这会儿别提多郁闷了,这一下他有点没辙了,如果官兵据营死守的话,虽然他集结了不少兵力,但是却知道强攻官兵大营,成算很低,一是官军装备精良,弓弩众多,想要强攻官兵大营,那就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且即便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也没有多大希望能攻破官军的大营。 左髭丈八前些天率领了一万多黄巾军去打李琛的大营,李琛只有区区两千部下,就死守了三天,杀伤了大批黄巾部众,在左髭丈八撤兵的时候尚有余力引兵追击左髭丈八。 可见官军方面坚守大营的话,他基本上是没有可能攻破官兵的大营的,而且他还要防范着官兵从邺城之中,突然间杀出来,偷袭他的背后,所以强攻官军大营是他不愿的事情。 于是他只能听从手下的建议,派人到官军辕门外骂战,指名道姓的大骂卢植,希望能把卢植给激怒,全军出动出来跟他决一死战。 可是派出去的这些家伙,堵着官军辕门骂了半天,官军营中还是毫无动静,这就跟打出去一拳,却打到了空气一般,让张梁更是郁闷不已。 就在那些派去骂阵的家伙骂的口干舌燥,为了羞辱卢植和营中的官兵,他们开始玩儿出了花样,有的人解开裤子,当场对着官军辕门撒尿,也有的则干脆坐下或者躺下,解开衣服继续破口大骂,羞辱营中的官军。 这时候忽然间辕门从内打开,一支精悍的骑兵呼啸着就从营中杀了出来。 辕门外的这些贼军被吓了一跳,赶紧纷纷爬起来列阵,为首的几个贼将也赶紧拎起他们的兵器翻身上马,举目望去。 只见一员大将,领着一支骑兵呼啸着从营中冲了出来,来到了他们近前,为首的那员大将身高马大,手持一杆形制奇特的长枪,勒住马之后,令他的骑兵停了下来。 “吾乃李琛李舒琼是也!尔等不是让我出来应战吗?我现在来了!尔等谁来取我性命?”李琛把枪朝着敌军一指,厉声对他们喝道。 原来这就是令他们闻风丧胆的那个赵国恶虎李琛李舒琼,于是这几个领兵前来骂战的贼将都有点畏惧,但是事到如今,他们又没法临阵退缩。 刚才他们为了气卢植和李琛,把难听话都骂完了,还叫嚣着要取李琛狗命,现在人家来了,他们总不能掉头就跑吧!那样的话,可就丢人丢大了,数万敌我两军面前,直接犯怂,以后还怎么混呢? 于是他们只能强行给自己壮胆,为首的一个贼将一指李琛,喝道:“谁去取了这厮的狗头?” 一个贼将提着一柄长柄大斧,看样子有点分量,深吸一口气提马出来请战,要去会会李琛,取李琛性命。 贼将催马就朝着李琛冲了过去,这明显是先来一场斗将。 李琛正待催马提枪迎上去,不等他催马,李复就哇哇大叫着抡着熟铁棍先催马冲了出去,照着那厮就直冲了过去。 两个人一照面,贼将立即吼道:“我要取的乃是李琛那恶犬的狗头,尔等是谁?报上名来!” “中丘李复!去死吧!”李复吼了一声之后,抡起大棍催马就照着这厮撞了过去。 而这厮也赶紧举起长柄大斧,催马迎战李复,李复马快棍沉,两马一交错的瞬间,他使出浑身力气抡圆了熟铁大棍,照着这厮就猛砸了下去。 只听嗡的一声,那厮连忙举起斧子和李复对攻,铁棍咣的一声就砸在了那厮的大斧上,只听咔嚓一声,那厮的长柄大斧,就被李复一棍子砸断成了两节,而这厮当时就如遭电击了一般,两只手的虎口顿时就被砸的崩裂了,而且一股巨力传来,一下就把这厮从马背上砸的从马屁股后面倒翻了下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擂鼓助威 李复催马冲过去之后,看了看手中这条熟铁大棍,满意的点头道:“果真好用!”然后拨转马头,立即便催马冲了回来,而那厮被砸下马之后,马儿咴咴叫着就跑开了。 那厮震得两臂发麻,肩膀和胳膊肘手腕的关节生疼不已,吓得他惊声大叫,他自以为他的力气已经很大了,但是没成想今天遇上的这个自称李复的家伙,力气比他大得多,这一棍子就把他的答复给砸断了,长柄大斧变成了短柄大斧,还被震得扔了出去。 这厮看李复拨马回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没力气去拣他的断斧了,慌忙从腰间拔出他的腰刀,惊恐万状的双手握着刀,看着李复凶神一般的冲了过来。 李复对着他搂头就又是一棒子嗡的一声砸了下来,这厮玩儿了命的用刀朝上招架,想要挡住李复这一棍子。 但是李复这根熟铁大棍重几十斤重,再加上他的臂力和马速,砸下来的时候,重逾千斤,这厮一柄环首刀岂能挡得住,只听咔嚓砰的一声,再看这厮刀断人亡,整个脑袋就被李复一棍子给砸了个稀巴烂,脑袋被砸的像是个烂西瓜一般炸裂开来,脑浆迸溅出来了老远,一声没吭就委顿在地抽搐着死去。 李复一棒子砸死了这厮之后,拨转马头在马背上大声叫嚣道:“太弱!来个厉害点的!” 李琛有点哭笑不得,心道李复这厮,真是个愣头青,不过结果还好,这厮力气够大,虽然棍法不咋样,但是以棍当枪,用枪法之中的挥砸的招数,居然还威力挺大,两个照面就把贼将给砸死了。 后面那些贼军一看,这李复居然这么凶残,刚才上去的那家伙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打下马,两个照面就被打的脑浆迸裂死于当场。 于是他们顿时发出了一片嗡声,脸上都露出了惊色。 贼将一看,李复不是个弱者,于是再次叫到谁敢去会会李复,但是几个部下都犹豫了一下,没有搭腔。 这个贼将有点生气,怒声喝道:“难道无人敢去不成?” 这时候同时两个家伙蹦出来,叫到:“我等愿往!” 这两个家伙都生的五大三粗,看起来孔武有力,一个手持一根狼牙棒,虽然不是铁打的,但是看样子分量也不轻,另一个则手持一根长枪。 这两人自觉一个人可能打不过李复,于是便要两个人一起上。 贼将虽然觉得两个人一起上,去对付李复一个人不太光彩,但是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两个家伙都是歩将,撒腿就朝着李复冲去。 赵云一看贼军无耻,居然同时冲出来两个贼将,去对付李复一个人,于是立即对李琛说道:“贼人可恶!我去帮一下李复!” 李琛看赵云要出马,完全不为他担心,于是立即说道:“好!有劳子龙了!” 赵云挺枪催马,就朝着军前杀去,和李复一个人对上了一个贼将,可怜这两个贼将,今天算是打错了算盘,没想到遇上了这个时代,最为悍勇的一员名将,而李复虽然史上无名,但是这勇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两个贼将对上李复和赵云,可怜他们连一个照面都没能撑下来,那个拎狼牙棒的家伙,就被李复一棍子扫飞了出去,狼牙棒被李复砸的倒转过来,一下子狠狠的撞在他自己的胸口上。 狼牙棒上面的铁刺深深的刺入到了他的胸口,而且整个胸口都被砸塌了下去,当场就喷着血死于非命。 至于那个手持长枪的家伙,只是被赵云轻巧的一抖手腕,就把他的长枪荡开,赵云从他身边冲过去的时候,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朝着这厮的脖子轻轻的刺了一下,这厮连一点躲的机会都没有,脖子就被赵云用锋利的长枪刺了个透明窟窿。 这厮撒手丢枪,双手捂住脖子,两只眼瞪得老大,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的神色,这是什么枪法呀!他连看都没看清楚,脖子就一疼,被刺了个对穿,气管血管都被划破,血从脖子两侧的窟窿里喷涌而出。 这厮踉跄着掉头朝后跑了几步,但是没跑出多远,就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接着一头扎在地上就死翘翘了。 两阵李琛这边连杀贼军三员贼将,令贼军那边各个都为之动容,贼将一看李琛手下居然有这么两员猛将,于是不敢再派人去跟李琛斗将了,再斗下去,估计他也要挂,所以气急败坏的他,立即下令手下一拥而上,去围攻赵云和李复。 看到贼军呼啦啦的涌上来,想要围杀赵云和李复,李琛岂能坐视,于是把大枪一举,朝前一挥,大吼道:“杀贼!” 王雄随即便高吼一声,率领骑兵紧随李琛背后,便朝着贼军杀了过去。 卢植在营中高台上观阵,看到李琛领兵出去,跟贼军斗将,李琛手下两员部将,居然如此凶悍,两阵杀了三个贼将,顿时大喜过望,看到贼军和李琛都挥兵朝着敌人冲去,卢植立即大声喝令擂鼓助阵。 官军营中高台之下,八面牛皮大鼓一字排开,八个精壮的鼓手,随即便挥舞起鼓槌,奋力开始击鼓为李琛助威。 李琛率兵和贼军一个对冲,先是骑兵们对着敌军放了一片弓箭,接着就甩出了他们马鞍后面带的标枪,一下就把冲上来的贼军撂翻了一片,贼军虽然也放箭还击,但是这些骑兵纷纷把身子伏在马脖子上,避开了大部分贼军射出的箭支,即便是偶尔中箭,也咬着牙坚持不落于马下。 骑兵只要在集体冲锋的时候坠马,十有九死,所以他们只要没有要害中箭,都死死的伏在马背上,随着战马继续冲锋。 当两军撞到一起的时候,以李琛和赵云、李复、王雄为首的几个猛将,各显神通,舞动手中的长枪大棍,势如破竹一般的撞入贼军之中。 五百贼军顿时就被李琛的骑兵撞得是七零八落,瞬间就开始崩溃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司马威武 李琛率领骑兵来回逗着圈,不断的追杀开始奔逃的贼兵,而那个贼将见势不妙,拨马就跑,可是却被李琛盯住,一箭射过去,正中这厮的后心,这家伙惨叫一声便坠于马下。 王雄则策马追过去,将长枪交到左手,拔出佩刀,侧身伏身一刀斩下去,便将这厮的人头砍了下来。 王雄虽然没有赵云那样的武力,但是这骑术却着实惊人,即便是今日他们都没有配上马镫,可是他依旧在马背上做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伏身一刀砍掉这厮的脑袋,瞬间有从一个贼兵身边冲过。 那个贼兵都没看到王雄在哪儿,就看到白光一闪,人头就飞了起来,这样的骑术真是十分罕见,在马上杀人同样十分利落。 张梁在后面看到李琛率兵出战,不一会儿就把他派出去骂战的手下部将杀的人仰马翻,五百部众也被李琛率兵杀的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于是张梁一怒之下,便立即命人上去堵截李琛,想把李琛围杀在官军大营之外。 可是李琛当看到大股贼军喊杀震天的冲过来,想要把他和他的部下们围在营外,于是呼啸一声,带着这些骑兵就在战场上驰骋了起来。 李琛并未马上带兵撤回大营,而是沿着贼军的阵列前方,呼啸而过,纷纷收起长枪,摘下骑弓,一路狂奔一边在马背上连连发箭。 李琛的射艺是非常不错的,可在马背上使出连珠箭,一般可以一连发出三箭,而赵云的射艺丝毫不弱于李琛,同样也是连珠齐发。 只有李复骑射不咋地,在马背上有马镫的时候骑射还马马虎虎,但是没了马镫,他就射不准了。 李琛也发现了他这个问题,于是给他打造了一些小小的短斧,让他习练扔飞斧,这家伙力气大,臂力超群,能把飞斧扔出去很远,而且飞斧即便是不大,分量也不轻,只要砸中人,就算是披甲之士,也吃不消。 这家伙于是便在马上朝着贼军猛扔飞斧,反正贼军多得是,扔出去就不怕砸不住人,只要被他的飞斧砸中,那就起码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王雄自不用说了,自小牧马,常在野外射猎,所以骑射的水平自然相当厉害,也是在马背上连连放箭。 他们也不再拼命冲阵,而是在营外沿着贼军外围策马狂奔,不断的发箭朝着贼军放箭,虽然射杀的贼军对于整个贼军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可是却让贼军抓不住他们,往往朝着他们齐射之后,李琛他们已经策马狂奔了过去,很难射中他们。 卢植和军中诸将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暗自叫好,也被李琛和他手下的这些兵将的武勇所折服,卢植更是暗叹,这次遇上了一员虎将,李琛果真是智勇双全的一员大将,这简直是太难得了! 而军营之中的官兵们,当看到这一幕之后,无不纷纷放声为李琛和他的部下们大声叫好,开始的时候还无人组织,乱喊乱叫,后来有人开始高声吼道:“司马威武!” 于是成千上万的营中官兵,都跟着开始齐声喊道:“司马威武!” 整个官军这会儿是士气大振了起来,一扫刚才贼军骂阵不能出营一战时候的郁闷气氛,全军上下都士气飙升了起来。 不过他看李琛只带着不足二百骑兵,在营外跟数万贼军周旋,就如同一支强悍的猛虎,面对成千上万的狼群一般,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贼军给围在战场上,担心李琛万一陷入贼军之中,于是便下令鸣金收兵。 当听到大营之中,忽然间响起了一片急促的鸣金之声,李琛不敢抗命,于是把指头圈起来,放在嘴里打了一声尖利的呼哨声,然后拨马便朝着大营驰去。 这可把贼军给气蒙了,他们这么多人愣是围不住李琛,气的他们纷纷撒腿朝着官兵大营冲了过去,想要兜截住李琛。 其中一些贼军骑兵借助着马速快的优势,想要赶在李琛前面,堵住他们回营的去路。 但是这些贼军骑兵没有集中起来使用,挡住李琛的几十个贼军骑兵,根本未能拦住李琛和他麾下的骑兵,被李琛一马当先撞过去,长枪飞舞,瞬间就把这几十个贼军的骑兵给冲了个七零八落纷纷坠马。 李琛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有效的阻拦,便率兵冲入了辕门之中,回到了大营内部。 而黄巾贼这个时候乱哄哄的冲到了大营外面,营中各部当看到黄巾贼靠近了大营之后,部将们纷纷厉声呼喝了起来。 军中的弓弩手随即就对着靠近过来的黄巾贼开始齐射,只见官军大营的内部忽然间飞出一片乌云,向着黄巾贼笼罩了过去,随即乌云飘落,黄巾贼之中嗖嗖嗖的开始落下无数的箭矢。 不少黄巾贼当场中箭,惨叫着扑倒在地,几轮齐射过去,一个地外面一箭地之内,就跟开了一片芦苇花一般,满地都插满了雕翎箭,还扑倒了一地的中箭的贼兵贼将。 大批冲至官军大营外面的贼兵,被射的是人仰马翻,慌忙向后撤去,逃到了一箭地之外,这才停扎了下来。 张梁怒不可遏的下令全军对官军大营发动进攻,于是双方便围绕着官军大营展开了一场攻防战。 但是官军依托大营,有着完善的防御体系,加之还拥有大量的弓弩手,另外还有大批可供他们挥洒的箭矢,不停的朝着营外的贼军放箭。 贼军装备质量又很差,甲胄数量稀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射的是伤亡惨重,勉强攻到营栅外的,不是被射死就是被射伤,反复冲击了几次,都未能攻入营中。 双方僵持到了午后,黄巾贼伤亡了不少人,但是却未能取得任何战果,于是张梁值得无奈的下令收兵,放弃继续强攻官军大营。 而官军在营中大声欢呼,可是就是不出大营跟黄巾军决一死战,把张梁气的脸都青了,叫骂到了黄昏时分,才无奈的灰溜溜的在官军大营外面丢下了满地的尸体和伤者然后收兵回营。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一鸣惊人 卢植下令打扫战场,派人出去将那些躺在营地外面的贼人挑选出一部分拖入营中进行拷问,果不其然这些人都招供,说他们军中缺粮,有的已经粮绝了,今天都是饿着肚子来的。 这就更加确定了李琛的判断,黄巾贼此时已经处于断粮的境地了,难怪他们急赤白脸的跑来要跟官军决一死战,他们再不打,自己就散了。 卢植对李琛的表现更加是刮目相看,马上就把李琛依为臂膀,当成了他最重要的部下。 而李琛今日率军出战,在营外大发神威的身姿,也落在了刘备兄弟的眼中,刘备看的眼睛直发亮,而张飞则连连称赞赵云的枪法精妙,同时对于李琛的枪法也是推崇备至,称李琛和赵云都乃是世间难得的猛将。 只有关羽,眯着眼看着营外四处驰骋的李琛,冷冷的说道:“这李司马还有他麾下的那个赵云,枪法还算是可以!但是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关羽的傲气不是后来才有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加之关羽本来就有一身强横的武技,自离家之后,行走江湖,几乎罕遇对手,也只有张飞能跟他不相上下,加上他现在还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对于读书人出身的,他更是看着不爽。 虽然李琛在很多人眼里看着他都是一员武将,但是李琛骨子里还是一个士子,只要褪去甲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丝儒士之风,这让关羽看着很不爽。 而且关羽也感觉到,李琛对他并没有那么热情,而是对张飞很是热情,内心深处为此有些对李琛不满,故此当听到刘备和张飞对李琛的称赞之后,关羽崩出来这么一句。 “二弟的枪法愚兄自然知道,当世难有敌手,但是李司马还有那赵云赵子龙的枪法,也称得上是犀利异常了!二弟不可胡说!”刘备听到关羽的话之后,扭头小声对关羽说道。 关羽虽然孤傲,但是智商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名将,知道目前他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在这里不为人所重,而兄长刘备,又心怀大志,作为兄弟,他自然是要助刘备一臂之力的。 而刘备很显然对这个李司马很有好感,很愿意和这个李司马攀交,所以作为兄弟,他自然不能开罪李琛,这样的话会让刘备很难做人。 于是关羽躬身对刘备拱手说道:“有兄长的吩咐,我知道了!”说完之后抿起嘴不再多嘴。 李琛今日出战的表现,十分亮眼,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卢植面前,还有军中除司马王涉之外的其他诸将面前展示他的武力,今日这一仗下来之后,原本有些瞧不起李琛出身之人,这会儿都收起了内心对他的那丝轻视和不满。 原本一些人还觉得,卢植对这个李琛有点太过亲近,以他一个地方军的统兵兵曹,先是擢他为别部司马已经算是不错了,接着这么快就又擢他为佐军司马,这可是一个标准的千石吏的职差。 可以说李琛到了这里之后,获得了卢植的另眼看待,让一些人有点不太服气亦或是心理有些不太平衡。 但是今日见过李琛和他部下们的凶悍之后,实可谓一鸣惊人,让这些人都闭上了嘴巴,不得不承认李琛是实打实的一员猛将,率领区区不到二百人的骑兵,就敢在营外挑衅三万多贼众,还敢突到贼军阵前,向着贼军骑射,不管是这一身武艺,还是这胆量,都堪称一时之选,换做他们,还真不敢这么嚣张。 所以卢植重用李琛,也是有识人之明,人家本事在这儿放着,今日阻止他们出营跟贼军决战,又出马重挫了贼军的锐气,不服都不行。 当晚贼军那边就又起了争执,不少贼将纷纷提出要求退兵,说他们营中已经断粮了,今日苦战一日,但是晚上部众回来连饭都没得吃,军中部众在营中囂闹不已,要求撤兵。 张梁还是不肯同意撤兵,对众人说道:“虽然今日我军小挫,但是尔等也都看到了,那卢植对我们畏之如虎,根本不敢出营与我们决战,只敢龟缩于营中,不敢出战! 如果此时我等撤兵而去,定会助长那卢植老贼的嚣张气焰,接下来这老贼定会挥师追击我军,到时候恐怕我等皆会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现在唯有在此击败卢植老贼,哪怕是不取邺城,也可以解决军粮的问题! 邺城被我们围城两月有余,估计城中也早已粮尽,取之已经无用,此次待我等击败卢植老贼,还有那恶虎李琛,之后便可先挥师北上,直取邯郸,邯郸城中必定还有大量的粮食,足够我军之用! 此事我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如果谁再提出撤兵,那么就是叛道!天公将军定不会饶他!” 张梁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把张角搬了出来压制这些头领,听张梁把大贤良师搬出来了,于是这些提出要求撤兵的头领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张角是天公将军,这位张梁自称是人公将军,在太平道信众之中号召力之大,不是一般人敢于忤逆的,真的要是不听他的,带上自己的部众直接跑了,那么惹恼了这位人公将军,对天下黄巾军下上一道钧旨,那么他们以后就成了天下公敌了。 于是各部头领这才勉强答应明日再去跟官军死战一场,不过这粮食的问题,还是要张梁想想办法,打仗不给饭吃,谁打得动呀? 张梁无奈之下,值得把他军中最后剩下的一点粮食拿出来分了,又告知众人,他已经派人赶往斥丘和内黄两县,着令当地的黄巾军立即筹措粮秣运来邺城,此时两地运送的粮食已经在路上了,让大家稍安勿躁,很快就能解决缺粮的问题。 但是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斥丘和内黄也不见得能征集起来多少粮秣,就算是征集起来一部分,想要运到邺城,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送到的,这次铁定他们要饿肚子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厚脸皮 虽然张梁使出浑身解数又一次镇住了这些各部头领,但是今日的士气就大不如昨日了。 当晚官军大营之中很是安静,营中戒备森严的同时,大部分官兵都高枕而眠,早早的就睡下了,为明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但是黄巾贼的营中,却乱哄哄的一片,很多黄巾贼吃不上东西,饿的饥肠辘辘,在营中是怨声载道,还有不少今日中箭负伤,逃回来的部众的惨叫呻吟之声,把营地里闹腾的是乱哄哄的,根本睡不好。 天刚亮张梁就又一次领兵前往官军大营外面讨战,但是今日卢植依旧是下令闭门不战,张梁派人骂了好长时候,官军没出来一个人应战,他这次选了几个军中的猛将,皆为黄巾军之中号称最能战的,命一个部下率领他们,领了一千人马又到卢植的官军辕门外大声骂阵。 这次有一些军中的部将坐不住了,昨天李琛率兵出去大杀四方,连杀数名贼将,一时间风光无限。 于是一些军中的部将就忍不住了,觉得这是难得的露脸的机会,于是纷纷向卢植请战,要求出去教训一下这些口无遮拦的贼人。 卢植也不便拒绝这些部下的军将们,毕竟昨天他已经准了李琛出战,让李琛立了大功,今日要是不准其他人出战,未免会有人认为他对李琛有偏袒之嫌,于是他便准了其中一个别部的武将出去会会外面骂战的贼将。 结果很不幸,这次张梁选派的乃是他诸多黄巾贼之中,最善战的几员贼将,武技都相当高强,出去应战的那个别部的武将,一上阵就被一个贼将斩与当场,带出去的几百兵卒,呼啦啦的逃了回来。 还是守门的官军一通疾射,阻住了贼将的追击,才护住了辕门。 这样的结果令卢植很是不痛快,冷哼了一声,这时候又有人出来求战,卢植于是便有令越骑营之中的一员看起来孔武有力的衙门将领兵出战。 但是让人遗憾的是这个牙门将出战之后,又再次落败,被人一枪扎穿了肩膀,险些当场把他挑死,这个牙门将负伤之后,只能拨马逃回了营中,带着伤前来卢植面前请罪。 卢植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也没有治罪于他,令他下去疗伤。 刘备几次跃跃欲试,想要出面请战,但是他的身份在军中太低,却轮不到他出面求战,把关羽张飞气的够呛。 这时候张飞拉了拉刘备的袖子,对刘备耳语了一番,刘备于是便觍着脸找到了正在观战的李琛。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出面请战了,如此连败两场,对于官军这边士气是有所打击的,所以不能任由这帮贼将在辕门外嚣张,必须要有人出去杀一杀他们的锐气才行。 这时候刘备找到了台下观战的赵云和李复,拱手对他们施礼,小声跟他们商量了一番,李复看刘备说的挺客气,于是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道:“成!刘兄既然愿意出战,那么一会儿要是我家将军请战的话,你们就随我们将军一起出战便是了!” 赵云本想拒绝刘备,认为这件事必须要李琛首肯才行,他和李复不便答应,可是李复却大大咧咧的就应承了下来,赵云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毕竟李复乃是李琛的族弟,跟李琛之间情谊深厚。 李琛看卢植脸色不好看,而各部司马这会儿看到贼将凶悍,也都不敢出来叫嚣请战了,一时间营中有些冷场,于是便走到了卢植面前,对卢植躬身请战。 卢植看到李琛再次求战,心里面舒服了许多,现在他已经知道李琛乃是一员悍将,手下的部将也绝对不弱,有很大的胜算,于是便准了李琛的请战。 这次李琛没有再带王雄的骑兵出去,而是令姜远点了五百步卒,随他一起出战。 当他来到辕门处准备翻身上马率兵出战的时候,却看到刘关张三兄弟也跟着李复和赵云一起,在他的军中,于是微微有些一愣,对刘备抱拳说道:“刘兄你们怎么在我军中?” 刘备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李君,今日我们兄弟三人看贼将嚣张,大为愤怒,有心请战,但是奈何人微言轻,不便求战,故此便前来找了李复兄弟,想要跟随李君一起出战,在李君鞍马之前尽一份微薄之力!” 李复这时候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位刘兄既然说了,我看他们也是报国心切,于是就替你答应了下来!” 张飞客客气气的手持大枪对李琛见礼,关羽今天也耐着性子,主动跟李琛见礼,李琛看到李复这厮替他已经答应了,也不便拒绝,于是便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玄德、云长、翼德你们了!还望紧随于我,听我号令!” 刘备连忙点头答应道:“那是自然!” 关羽和张飞也是知道规矩的,都立即拱手说道:“愿遵李君之命!” 李琛也不再多言,提枪上马,下令打开辕门,带上了赵云李复还有刘关张三兄弟,加上姜远一起率领五百步军开出了营盘。 正在辕门外的那些贼军贼将,今天连胜两场之后,士气大涨,开始嚣张了起来,在辕门外是破口大骂,大骂卢植、李琛还有官兵都是匹夫,苟且贪生之辈。 当他们正骂的欢的时候,又见官军辕门打开,一哨人马开出了大营,朝着他们迎了上来。 贼将们今天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报昨天一箭之仇的,所以还是采取的斗将的方式,想要斩杀几名官军的部将,长一长他们黄巾军的士气。 当看到又是李琛出战之后,他们立即便指名道姓的对李琛叫骂,要李琛出来受死,赵云立即请命出战,李琛点头答应了下来,没给刘关张张嘴的机会,便把赵云派了出去。 赵云打马冲向那几个贼将,那几个贼将一看到赵云,认出此人就是昨天李琛麾下的那员大将,他们对赵云颇为忌惮,于是使了个眼色,几个贼将居然一拥而上,居然耍起了流氓,几个人想要同时上来围杀掉赵云。 第五百七十五章 豪华阵容 赵云一看勃然大怒,挺枪便跟他们厮杀了起来,赵云乃是何人?那可是后来长坂坡在大批曹军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虎将,这几个贼将虽然凶狠一点,可是他们的本事也远不能将赵云给围杀掉。 李复一看见几个贼将居然如此不要脸,几个人同时围攻赵云,气的哇哇大叫,拍马就拎着大铁棍冲了出去。 李琛一看也气坏了,既然他们不要脸了,那就上吧,于是也挺枪催马杀了出去,姜远自然也不客气,拎起他的骑枪,也冲了出去,刘关张三兄弟一看机会来了,那就上吧。 于是他们几个大将也都一拥而上,杀向了那几个不要脸的贼将。 这一下李琛这边的阵容可就有点超级豪华了一点,他们出了六员将,其中青史留名,号称三国派的上号的猛将就有三员,据他的记忆之中,三国时期脍炙人口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黄八许九典韦,这九个大将之中就同时上了三个,赵云、关羽、张飞! 更何况以他的武技,他自认为跟赵云、关羽、张飞相比,并不弱于他们,而李复虽然武技可能不如他们四人,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一员虎将,不容小觑,至于姜远虽然弱一些,可是也不是白给的。 这还不算刘备,刘备能在三国乱世之中百战余生,武技也不白给,起码不会弱于姜远,甚至可能跟李复过招,都不一定会被李复给战败。 他们六员大将对付几个寂寂无名的贼将,那简直就是欺负人嘛!只见李琛等人一拥而上,那几个贼将赶紧策马来战,结果真是太惨了,只听嘁哩喀喳几声,那几个贼将就纷纷被李琛他们斩落下马,连一个跑掉的都没有,简直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的简单,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尽数被杀。 这一下把观敌料阵的那些贼兵给吓蒙了,他们今天来的可是数万黄巾军之中,出了名的几个猛人悍将,本以为今天定能杀的官军大败,可是没成想李琛一出,就带来了这么几个比他们还要猛好多的悍将,一个照面下来就把他们的这几个猛人都给挑落下马,这李琛猛也就罢了,怎么他手下居然有这么多狠人呀?这一幕差点把这帮出战的黄巾贼们给集体吓尿裤子。 李琛哈哈大笑了一声,立即把大枪一举吼道:“杀贼!” 他身后带来的那五百步兵,立即齐声大吼了一声杀贼,便列阵向前,朝着贼军直压了过来。 贼军那边还剩下了一个贼将坐镇,那个贼将这会儿也被吓得手软脚软,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得掉出来,真是把他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这帮人自认为在黄巾军之中,已经算是猛人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以为今天一起过来,怎么也要杀几个官军的大将长一长他们黄巾军的士气,这一下倒好,碰上李琛和他手下的这几个猛将,他们这边的几个所谓的猛人,居然都成了不值一哂的笑话。 当看到李琛领兵直朝他们压过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想要拨马就跑,但是一想不对,他一跑这跟着他的一千部下岂不就完蛋了。 单挑他肯定是再借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上了,可是两军对攻,他这边兵多,还用怕吗?于是他赶紧稳住心神,厉声大吼着,下令麾下的这些黄巾贼迎战。 双方随即便在官军大营的辕门外展开了一场对攻,但是结果实在是没啥可说的,李琛有这么几员堪称万夫不当之勇的虎将助战,哪儿可能会战败? 五百李琛的步军,在李琛的率领下,一通猛打猛杀,片刻功夫便将这一千贼军给杀了个七零八落,顿时就纷纷弃械落荒而逃。 李琛也不带着步兵追杀,就带着赵云、李复、刘关张三兄弟外加姜远,策马追杀了一阵,当看到贼军那边,又呼呼啦啦的大批涌了过来的时候,军中鸣金之声再次响起,李琛便拨转马头带着赵云等人反身回到了自己的步军前面,缓缓的撤回到了大营之中,还顺手把几个贼将的脑袋都给剁了下来一并带回了营中。 卢植这一下乐了起来,抚掌笑道:“舒琼果真非同常人呀!果真乃是百战百胜!没想到舒琼年纪轻轻,帐下居然就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猛将,实在是难得呀!” 敢情卢植没认出刘备,把刘备当成了李琛的部下。 说起来刘备不被卢植看重,也算是自找的,刘备当年在卢植所办的私学求学的时候,根本算不上是好学生。 历史上记载,刘备在少年时期,在卢植门下求学的时候,喜欢走马遛狗,喜欢穿着华丽的衣服,而且还喜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经常喝得烂醉,日子过的算得上是骄奢淫逸。 而刘备当时家境贫寒,在卢植门下求学的时候,路资学费都是同宗的叔父刘元起,也就是刘德然的父亲出的,为此两口子还没少为了刘备生气。 可是刘备拿着叔父给他的钱,却净去结交朋友,走马遛狗,买华丽的衣服,跟人攀比穿戴了,学业却可称之为一无所成,两年时间下来,在卢植门下啥也没学到。 而且他结交的朋友,后世美化他说是喜结交豪侠,实际上多是一些乡间的轻侠、流氓、土匪、罪犯,说白了就是结交了一帮亡命之徒罢了。 真正在求学期间,他结交的朋友,恐怕也只有公孙瓒一人了,连堂兄弟刘德然,都耻于和他为伍。 卢植门下学生千百,怎么能瞧得起刘备这种劣徒?所以卢植从内心之中就看不起刘备,甚至懒得见他,这次刘备巴巴的带着关张、简雍以及几十个在涿郡招募起来的所谓的义勇,跑来他帐前投军,卢植根本就不待见他,轻飘飘的就把刘备给打发了,然后就把他给忘了。 关张二人如此猛将,也因为刘备被埋没了,卢植压根就没见过关羽和张飞以及简雍等人,自然也就不认识他们了,今天才会误以为刘关张三人乃是李琛的部下,看到他们挺勇猛的,还夸赞李琛有识人之能。 第五百七十六章 决战前夜 待到李琛回来之后,官军又是一通弩箭疾射,把扑上来的黄巾贼给射了回去,至此黄巾贼算是彻底泄气了。 他们之中最能打的算是左髭丈八,但是左髭丈八之前却被李琛和官军打的丢盔弃甲,还被李琛狠狠的射了一箭,现在根本无法提枪上马厮杀,其余的那些头领,各自扪心自问,都自认为不是李琛和他手下这几员猛将的对手,上去也是送人头,所以都没敢蹦出来去骂阵,于是张梁也就没戏唱了。 下午张梁发动了两次进攻,但是结果却很不好,黄巾贼甚至连营盘的营栅都没摸到,就被射翻了一大片,攻击的黄巾贼都没多高的士气,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死战,故此很快就被击退了回去。 李琛在率部撤回营中之后,向卢植复命,另外顺便也为刘关张三兄弟请功,卢植这才知道,敢情跟着李琛出去的几员猛将之中,那两个身健体壮的两个武将,乃是刘备的结义弟兄。 于是卢植让刘关张兄弟还有赵云、李复、冯义到台前,对他们褒奖了几句,便把他们给打发了,因为卢植想起来了少年时期的刘备,在他心目中实在是不成器,走马遛狗攀比穿戴,偏偏学业很不好,还喜欢结交那些坊间乡里的地痞无赖,所以根本不想重用刘备。 而且卢植看关张二人颇有勇力,便干脆命刘备三兄弟暂时归入李琛麾下听用。 刘备三兄弟听罢之后,颇为失望,这次要说他们抓住机会露脸了,可是卢植依旧没有重视他们,只是褒奖了几句,还把他们归入到了李琛麾下听用,以后刘备连到帐外听用的资格都没了,理论上接下来,他们成了李琛的手下部将。 李琛也有点尴尬,从台上下来之后,宽慰了刘备一番,问刘备的意见,愿不愿意暂时到他麾下听用,刘备想了想之后,觉得暂时跟着李琛其实也不错,李琛如此受卢植的器重,而且李琛还很能干,出人头地是肯定的。 暂时跟着李琛干,对他来说,总比留在卢植帐前,谁都不待见他,什么机会都捞不到要强,于是他便当场表态,愿听李琛的调遣。 刘备作为老大,关羽和张飞自然没有意见,而且他们本来就出身不高,在军中也没什么地位,甚至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多少,跟着李琛起码还能捞到上阵杀敌的机会,于是也都答应了下来。 当晚张梁收兵之后,营中彻底士气崩了,那些各部的头领都不肯再战了,更关键的是回营之后,他们也彻底断粮了,即便是还有点粮食,也仅够熬一些稀粥,喝下去根本填不饱肚子。 这仗实在是没法打了,邺城有了官军大军之后,取下来的可能性已经为零,再不走所有人恐怕都要饿死在邺城外面了。 而张梁所承诺的斥丘和内黄运送来的兵粮,到现在也没见到,所以各部头领就都开始自作打算,开始收拾行装,做好了天不亮就撤离邺城的准备。 张梁也明白,他筹划了这么长时间的邺城之战,已经全无胜利的可能了,于是也只能认输,决定撤离邺城,率兵撤往巨鹿郡去,在巨鹿郡再谋和卢植决一死战。 而官军这边,入夜之后,卢植便擂鼓聚将,在中军帐中,宣布了全军今晚三更开始造饭,四更天全军出战,对黄巾贼发动全面的总攻,要求各部做好准备,明日一战不得临阵退缩,亦或是畏敌避战,务求一战将黄巾贼尽数击溃,不得违令。 众将也都看出来了,黄巾贼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已经士气大损,此时官军之中正值士气高昂之际,一个个都立即躬身领令。 天不亮四更天刚到,官军在营中饱餐了一顿战饭,然后众将各自率领麾下的兵马开始出营,人衔枚马裹蹄,准备好了松油火把和火种,分头朝着黄巾贼的大营摸了过去。 而此时的黄巾贼也纷纷起来,开始收拾行装,将军中的辎重装上车,其中不少乃是他们这段时间行掠所得的财货,开始准备离开他们的营地撤离邺城。 但是不等黄巾贼启程,营外就传来了示警的铜锣之声,咣咣咣的锣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传出了很远,接着营外到处都亮起了火把,紧接着大批官军就喊杀震天的朝着黄巾贼的营中杀了过来。 而李琛也独领他麾下的兵马,出发之前告诫麾下的兵将,今日不得忙于捡取贼军抛下的物资,重点在于追杀敌军。 因为他料定,今日一定可以大胜,贼军一定会抛下不少的财货,一旦忙于捡拾财货,便会贻误战机,故此他着令诸将,除了随在战兵后面的辅兵可以捡取财货之外,其余的全部不得捡取财货,发现违令者立斩无赦。 诸将都深以为然,立即下去传达李琛的将令,严令手下兵卒,不得违令,要不然打了胜仗立了功,再掉了脑袋那可就太冤枉了。 当晚李琛的部队被卢植命令攻击黄巾贼的东南侧的营地,此处大约驻扎着六七千黄巾贼,为首者据探听到的消息说姓胡,自号黑胡子,他们乃是来自安平国的一路贼军,据说还是比较能战的。 而黄巾贼因为是来自各地的多路贼军,相互之间并无隶属关系,只是听从张梁的调度,他们所立的营盘也并未集中在一起,而是各自立营,相互之间还有一些距离,以防凑到一起起不必要的冲突,所以不像官军,把大营连成一片。 李琛率兵在夜色掩护之下,一路行至贼营之外,就在接近敌营之后,此时还不到五更天,天光尚未放亮,而敌营中的敌兵也并未发现他们,可是北面却传来了锣声,接着就亮起了大量的火把,一时间喊杀声如雷一般的传来。 应该是另外的官军在攻击贼军大营的时候,被贼军提前发现,开始鸣锣示警,随即其它官军开始了强攻。 第五百七十七章 奏凯而归 而李琛面前敌营中的贼人听到了北边嘈杂的喊杀声之后,顿时被惊动了,连忙开始点起火把照亮营盘。 李琛见状知道隐藏不住行踪了,立即下令点起火把,命弓箭手将准备好的火箭点燃,一声令下便朝着敌营抛射了过去。 地面上腾空而起了数百支星星点点的光芒,然后飞速飘向了敌营之中,最终纷纷洒落在了贼军营中,贼军营中的帐篷尚未撤掉,而且贼军帐篷不足,到了这里之后,便割草伐木,搭建了不少的草棚住人用。 这些火箭撒落入贼营之中以后,插在了帐篷亦或是草棚上,这些天又很干旱,正值旱季,所以那些布料的帐篷亦或是皮质的帐篷还有草棚,遇火就着,飞速的燃烧了起来。 李琛命弓箭手接连抛射了三轮火箭,贼营之中就烧成了一片,顿时火光冲天,烧的营中那些正待收拾东西准备撤退的黄巾贼是惊呼怪叫,一下就大乱了起来。 见到贼军开始大乱,一批骑兵飞速冲到贼军营栅旁边,甩出铁钩挂在并不结实的营栅上,铁钩连着粗大的麻绳,拴在马上,然后他们下马呼喝着催动坐骑,一群战马同时发力,猛拽营栅,几十匹马的力量是巨大的,只听轰的一声,便将一片营栅生生拖倒,被几十匹战马拖着奔了出去。 这些营栅跟扫帚一样,一下就把营栅外面贼人所立的一些鹿砦之类的东西给拖的七零八落。 李琛见到营栅一倒,把大枪一举,大吼一声:“杀!” 众将随即便率领各部,喊杀震天的冲入到了敌营之中,第一批闯进去的是披甲的甲兵,他们凭借着身上的甲胄,还有手中的盾牌扛住了营中贼军仓促间发射的箭支,接着手持长枪的长兵便挺身而出,杀入了试图阻拦他们的贼军之中。 贼军遭到突袭,营中被李琛军抛射的火箭烧成了一片,心中慌的一逼,一时间营中人影幢幢,到处都是乱窜的贼兵,有些贼兵身上还被火引燃,烧的他们哇哇惨叫,满地打滚试图压灭身上的火苗,这个混乱就不用说了。 贼将们有心组织抵抗,但是这会儿乱的是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根本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 李琛率军杀入贼营之后,全军都如同猛虎出闸一般,如入无人之境,沿途只要见到贼兵抵抗,一个猛冲便将其击垮,杀的贼军是四散奔逃。 见势不妙的贼兵贼将们,也不知道杀进来了多少官军,吓得他们立即纷纷开始朝着营外逃去,骑兵这个时候则在营外来回盘旋,逼着逃出贼营的那些贼兵,只能朝着东面逃去。 而李琛则引兵杀散了营中的贼人之后,不作任何犹豫,便紧跟着动东边杀出了敌营,紧追着贼兵追杀了下去。 很快天光开始放亮,只见一大票失魂落魄的贼兵在头前惊恐万状的疯狂奔逃,而他们背后则是李琛引兵一路狂追。 这一通追杀,一直持续到接近中午,李琛率兵足足追杀出去了数十里远,贼军的头领黑胡子到底未能逃脱李琛的追击,被射杀在了乱军之中。 接近五千贼军,跑到中午,被杀了两千人还多,剩下的则大部分被李琛率军俘获,只有少量的贼人腿快,逃脱了他们的追击,这一场胜仗打的是酣畅淋漓,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李琛提前有令,命军中将士不得捡取路上贼军丢弃的财货,所以将士们忠实的执行了这条命令,没敢拿自己的小命试法,谁不知道军正夏侯兰那个死人脸六亲不认,违抗军令被抓到的话,这脑袋铁定要搬家,所以一路上李琛和部下们根本不管贼兵沿途丢弃的那些财货,只顾着闷头追杀,所以黑胡子这一路贼军,最终几乎被他们全歼。 在押着俘虏回程的路上,他们才开始打扫战场,沿途捡取贼军抛弃的财货还有车辆,将财货装在车辆上,亦或是命俘虏背上。 天黑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击破的贼营之中,在这里李博已经率领辅兵,把贼营控制了起来,缴获了不少的财货,只是没缴获粮食,可见贼军确确实实已经断粮了。 而李琛回来的算是最晚的一支兵马,刚刚回到夺占的敌营,留在营中的李博便告知李琛,说卢公派人前来传令,命他回来之后便去复命。 李琛于是只来得及喝了口水,随便填吧了两口吃的,便赶紧押上俘获的两千多贼众,赶往了中军大营。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此战俘获了不少贼众,卢植已经单独划出一片区域,看押被俘的贼众,并且安排了一批兵将专职负责看押这些贼众。 李琛先将俘获的贼众依令交到了俘虏营之中,在此接收俘虏的乃是一个别部司马,当看到李琛一下子就押送过来了两千多俘虏,颇为惊讶,连忙上前给李琛见礼,进行了清点交接。 其中贼军之中的小帅以上的头目,在途中李琛已经命人将其甄别出来,单独交接给了俘虏营,另行看押起来,一共六十多个小帅以上的贼军头目,这个数字着实不少。 而负责接收俘虏的那个别部司马,清点完毕之后,命手下的书吏给李琛写了一份清单,作为证明。 另外李琛还斩获了贼手黑胡子,将其人头带了回来,于是他带着赵云和李复等部分亲兵进入到了中军大营之中,到了中军帐中,将黑胡子的人头奉到了卢植面前。 这一仗李琛其实是有些吃亏的,因为他负责攻击的并不是张梁的主营,也不属于黄巾贼的主力,而算是一个偏师。 这么一来他就失去了抓获张梁以及左髭丈八等重要贼军头领的机会,少了立下大功的机会。 当他向卢植复命之后,告知卢植斩杀贼军的数量和俘获贼军数量之后,卢植还是吃了一惊,李琛军中不足两千人,但是今日却斩杀的贼军数量就超过了他自身的兵力,还俘获了这么多的贼众,另外还成功的将贼首黑胡子的人头带了回来,基本上彻彻底底的歼灭了黑胡子一路安平国的贼军。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不遭人妒是庸才 这样的战果在此次大战之中算是相当耀眼了,因为其余各部的战果都远不如李琛军的战果,即便是兵力远超李琛军的屯骑营和射声营斩获也没有李琛军多。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琛其实早有预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官军方面的军纪,也并不是非常好,卢植虽然治军严格,但是一旦开战之后,各部官兵还是要自行其是的,李琛早就料到,贼军肯定大败,所以严令手下不得随意捡取贼军抛弃的财货,一门心思追杀敌军。 而其它各部官兵,就没这个觉悟了,当大战一起,贼军大败之后,他们的兵卒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捡拾贼军遗弃的财货,生怕捡的少了吃亏,趁机军将也可以中饱私囊一番。 所以他们在击溃贼军之后,基本上都没有拼命的追杀贼军,而是忙于抢夺战利品,以至于让不少贼人最终逃走。 向卢植复命之后,李琛才从卢植这里获知,此次虽然他们获得了一场大捷,但是杀的贼人总共不过六七千人左右,除去李琛押送回来的两千多贼俘之外,其余各部生擒活捉的贼兵不过五千,李琛一军斩获就占了三分之一强。 更令人遗憾的是张梁最终还是跑了,左髭丈八也没有抓到,主要的贼将大部分得以脱逃,这个结果让卢植颇有些不满。 卢植之所以没让李琛作为主力攻击张梁的主营是有原因的,虽然他十分器重李琛不假,可是毕竟他率领的大军,主力是以北军五校为主力,此战又是必胜之局,谁都想抢头功,如果他把攻击贼军主营的事情交给了李琛,那就难免会让北军五校的诸将感到不满。 在接下来的讨贼之中,他还是要依靠这些北军五校作为主力的,故此在跟宗员商议了一番之后,卢植做了一番权衡,最终还是把攻击贼军主营的任务交给了屯骑营和射声营,把攻击黑胡子这支偏师的任务交给了李琛。 但是结果却并不令他满意,虽然屯骑营和射声营确实击败了张梁所在的贼军主营,可是却因为官军争抢贼军抛弃的资财,以至于耽误了追杀张梁等贼军的酋首,获胜之后,让张梁、左髭丈八等贼酋纷纷逃走,未能将其斩杀。 卢植现在真的有点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如果是这次把这个任务交给李琛的话,那么以李琛的能力,很有可能就把张梁和左髭丈八等贼酋给斩杀了,现在却让他们逃掉了。 为此卢植颇有些懊丧,有心治罪屯骑营和射声营的司马,可是想想临阵斩将,必将引起军中其麾下的官兵不满,接下来消极怠战,那就不利于继续讨贼了,雨丝卢植也只能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就此作罢。 今日获得一场大捷,总体来说还是值得庆贺的,于是卢植收拾心情,对众将褒奖了一番,当即修书一封,向京师奏捷,并且着令佐吏统计各部战功,汇总各部呈交的军功,随后报往京师为他们请功。 另外卢植今日也破例在军中备下了酒宴,赐酒给众将小酌一番,作为奖赏,也让众将解解乏用。 饮宴之中,李琛有一些被孤立的感觉,这次他的战功又一次拔得头筹,阵斩贼首和俘获贼首数量都高居首位,同时还成功的斩杀了贼首黑胡子,这战功着实令其他众将有些眼红,当然也就会对李琛有所嫉妒了。 故此酒宴之上,这些人相互之间吹嘘打屁,却很少有人跟李琛敬酒贺功,让李琛显得多少有些孤立。 但是卢植帐下的那些文吏,却并没有忽视李琛,纷纷向李琛敬酒贺功,这才没有让李琛感到尴尬。 不过副将宗员却没有跟其他诸将那样孤立李琛,他倒是看着李琛颇为顺眼,连连向李琛举杯,跟李琛有说有笑,很显然他也很看好李琛。 李琛多少有点后悔,今天打的太好了一些,他今日只顾着争功,却忽略了功劳太过显眼,会招人妒这件事,获得了大胜之后,却得罪了这帮军将,多少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不过李琛喝了几杯酒之后,仔细一想,自己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的名声吗?如果他一直考虑这帮庸才的想法,那么还如何扬名立万?这帮人越是庸碌,那么对他来说就越是有利,要是他们这帮人都很能干,哪儿还能显得出他的出类拔萃? 不遭人妒是庸才,只有通过这次讨贼之战,以独占鳌头的战功,他才有机会在这一战之中脱颖而出,进入士人集团的法眼之中,要不然的话,他未来将会毫无一丝机会可言,以后即便是再有机会,对他来说也已经晚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琛也就释然了,开始主动频频举杯,向卢植和宗员敬酒,同时也没忘了跟帐中众人举杯共饮,包括那些孤立他的诸将,他也没有计较,主动向他们举杯敬酒。 那些人看李琛没计较他们孤立于他,神色泰然的向他们举杯敬酒,加之卢植在座,眼看着他们的表现,他们也不愿意让卢植看出来他们故意孤立李琛,让卢植不喜,于是也没敢太过分,对于李琛敬酒,也都纷纷喝了下去。 不过卢植也没让众人多饮,毕竟这是军中,虽然刚刚获得大捷,但是周边尚有溃散的不少贼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时候反遭贼军的偷袭,那就贻笑大方了,故此当众人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卢植便让众人散去了,各自归营休息,同时提高戒备,不要出了意外。 当众人散去之后,卢植把李琛留了下来,屏退了左右之后,对李琛问道:“舒琼,我来问你,当日我命你孤军留守漳水北岸,你可还在忌恨于我吗?” 李琛听罢之后,一皱眉,不知道卢植为何突然间又提及了这件事,于是立即摇头道:“卢公,此话何讲?学生岂敢忌恨与您!” “是不敢还是没有?”卢植看着李琛的双眼,继续对李琛追问道。 第五百七十九章 密谈 李琛于是摇头苦笑道:“卢公此言差矣!您身为一军主帅,自有权力做出决断!自古以来便常说慈不掌兵,大敌当前,权衡利弊,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大局,有所取舍在所难免! 学生身为卢公帐下之将,那么自当为卢公所用!但是至于卢公如何用我,学生在前来听用之前,就心知不能选择! 学生既然现在身为军中部将,那么便是卢公帐下的一兵,为兵者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您身为主帅,命我留驻漳水北岸,学生唯有服从军令而已! 要是说学生初闻卢公这个命令之时,心无半分怨言,那么学生还尚未能做到那种地步,不过既然卢公命我留驻漳水北岸,那么自有卢公的道理! 学生思量之后,便已经得知卢公所想,故此不管您的将令于我有利于否,我都无法拒绝从命!唯有尽力而为罢了!” 李琛其实并未正面回答卢植的问题,而是婉转的对卢植表明了他的态度! 卢植听罢了李琛的回答之后,手拂着胡须,回味着李琛的这番话,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此话说的甚好!为兵者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你这句话当日蒋子茂已经把你的这句话带给了我!老夫深以为然!如果军中将士,皆能像你如此,何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老夫今日也不瞒你,当日老夫听闻你率军抵达漳水北岸之时,确实有意以你部作为代价,换取大军顺利渡过漳水。 但是让老夫未曾想到的是,你大大出乎老夫的预料,非但挡住了贼军的猛扑,还保存了实力,尚有再战之力!在此之前,因为那令使可以欺瞒,老夫并不知道你乃是一员悍将,险些误了大事!” 李琛今日能感觉到,卢植对待他的态度,比之前两天更加亲切了许多,今日所说的这番话,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于是连忙说道:“卢公不必因为此事挂怀,学生完全可以理解您的苦衷,学生不敢有半分怨言!当今蛾贼祸国殃民,学生哪怕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卢植听罢之后,朗声笑了起来,对于李琛的答复这一下算是彻底满意了,在他看来,李琛乃是胸有抱负之人,虽然年纪尚轻,可是却胸怀报国之心,在国事面前,他根本未计较个人得失,也堪称是高风亮节了。 于是卢植继续对李琛说道:“也罢,此事就此不提了!这几日我观你乃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 此战老夫听了你的计策,才如此轻松获得了这场大捷,你对于此战获胜,可谓是堪当首功!接下来老夫必将亲自为你请功! 但是今日老夫留下你,是想要向你问计,此战获胜之后,以你所见,我军又该如何继续用兵?” 李琛先拜倒向卢植称谢,对卢植说道:“多谢卢公厚爱!学生感激不尽!至于卢公的问题,学生今日也有所考虑,以学生之见,现如今虽然我军获取了一场大捷,但是却还尚未伤及蛾贼根骨! 接下来我军尚需追击贼军,以雷霆扫穴之势,直捣巨鹿郡!但是时下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军兵粮同样并不充足,邺城一带诸县皆以惨遭蛾贼祸害,已经不足以为我军提供充足粮秣! 大军不可一日无粮,一旦断粮便必如贼军一样!所以卢公接下来第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解决兵粮的补给问题! 想要解决兵粮,不外乎只有两条路,一是沿途向各地征集兵粮,二是自司隶校尉和京师请调兵粮! 如果是前者,我军向巨鹿郡挺进,沿途诸县皆已被贼军所破,沿途补给恐怕会非常不易,另外还要不断攻城,这样最耗时间,也极费粮秣! 所以如果卢公想要直捣巨鹿郡,那么此途不通! 但不知如果卢公向朝中请粮,朝中可否为我军提供充足的粮秣?如果不能,那么我们便不宜再直捣巨鹿!” 说到这里,李琛停了下来。 卢植手捻着胡须,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李琛的思路十分清晰,和他所想的基本上完全吻合,现在虽说以雷霆之势迅速进兵巨鹿,打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乃是上策,但是问题就出在了兵粮难以筹措这件事上。 眼下李琛说的很正确,邺城现如今久遭兵祸,城中已经粮绝,甚至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大军提供充足的粮秣,不但提供不了粮秣,甚至于还可能需要他伸手相助,否则的话邺城今年恐怕便会出现大量的饥民被饿死的情况。 魏郡之中,据他所知,目前所领的十五个县,被黄巾贼攻陷了过半,仅剩下东部几个县尚还未被黄巾贼攻破,但是情况也不乐观。 这次他在邺城大败张梁所部,对于缓解魏郡的态势会有所帮助,但是想要在魏郡之中征调兵粮,眼下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即便是征调,也只能获取少部分的兵粮,而且他们还无法直捣巨鹿,必须要绕行到魏郡东部,才能在魏郡东部的馆陶、元城、清渊等地获取到一定的粮秣支持。 这就需要他们多走近三百里路,途中还要攻克尚在贼军手中的斥丘县,如此一来,想要直捣巨鹿打蛾贼一个措手不及的作战构想也就无法实现了。 卢植也倾向于向朝廷请粮,但是这件事目前也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洛阳和司隶校尉部虽然遭受兵祸较少,亦或是未遭到黄巾贼的兵祸,可是现在需要支应的并非他一路大军。 另外本次朝廷还同时派出了皇甫嵩和朱儁率领三万禁军入豫州讨贼,同样也要支应皇甫嵩和朱儁的大军,但是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还是当今圣上刘宏身边的那些阉党,这帮阉党各个都可恶至极,仗着刘宏对他们的信任,肆意妄为把持朝政,祸乱朝纲。 此次黄巾之乱,虽然令京师震动,当今圣上刘宏颇为惊惧,那些阉党也为之震动,故此才会被迫宣布解除党锢,重新启用因党锢之祸被贬黜的那些名士,但是这些阉党从来都不会在后面给他们这些士人帮忙的,而是会想方设法的给他们下绊子,各种的使坏。 第五百八十章 意外之喜 他虽然在渡河之前,就已经派人赶回京师,向朝廷请粮,可是截至目前,朝廷方面却并未给他拨发粮秣,这其中必有原因,估计有很大的可能又是那些阉党从中作梗。 所以具体朝廷能不能按时给他拨发粮秣,并且将粮秣运到军前,卢植真的没有十分的把握。 不过这次邺城大捷,他还是令人飞马赶回京师报捷,同时在捷报之中,直接向刘宏表明,他需要立即获得粮秣补给,否则的话大军便会陷入粮绝的境地,刚刚取得的战果,便可能因为军中粮绝而丧失。 另外他在派人同时向京师报捷的时候,给京师的袁隗等高官去信,向他们陈述军中粮秣短缺的情况,请他们代为在朝上向刘宏求请拨发粮秣给军前。 但是具体能不能得到兵粮,现在他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也听出来李琛的意思了,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放弃最佳的作战构想,放弃直接向巨鹿郡挺进,绕道清渊、馆陶,在魏郡东部征集粮秣,要么就留在邺城坐等朝廷拨发的粮秣运至军前。 李琛虽然年纪很轻,但是看问题却很明白,并没有只站在他现在的角度,只说军事方面的问题,把军中存在的最大的危机看的十分清楚,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表现。 卢植不由得对李琛又刮目相看了几分,在他看来,李琛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和令人惊讶的政治嗅觉,着实令他感到惊讶。 “这件事且先放下不提,我自会考量!我来问你,你觉得当今大汉,最大的问题所在是什么?”卢植忽然间话锋一转,对李琛问道。 “阉党!”李琛听了卢植这个问题之后,几乎没经脑子便脱口而出。 “哦?此处无人,不妨直说!”卢植双眼亮了一下。 “众人皆知,当今圣上信用阉党,而这些阉党只知欺上瞒下,争权夺利、把持朝政、祸乱朝纲!完全视天下百姓为无物,因此才会导致此次黄巾之乱,祸及天下,令无数黔首百姓生灵涂炭! 只要阉党一日不除,那么大汉便永无宁日!只可惜当今圣上却看不到这一点,如此下去必将遗患无穷!”李琛神色有些激动,对卢植毫不避讳的说道。 卢植听罢之后连连点头,李琛这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里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士族集团,就不断的在跟这些阉党斗争,但是就因为当今圣上刘宏,信用阉党,令这些阉党把持朝纲,两次蛊惑刘宏,实施党锢,令无数名士泯没在了凡尘之中。 而吏治败坏,为了敛财,各地很多官吏无所不用其极,还有很多官吏,为了升官,不惜阿附阉党,甘愿为其所用,不顾士人的脸面,令天下这几年来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要不然的话,又岂会惹出黄巾贼如此大乱。 李琛今日算是旗帜鲜明的向他展示了他的态度,他是完全站在士族集团这边的人,跟阉党势不两立。 现如今敢于如此旗帜鲜明的反对阉党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像李琛这样,敢于当着他的面,如此铿锵有力的表明态度之人,却并不是很多。 这让卢植对李琛又多了几分好感,这些年来,他卢植为了解除党锢,在朝中忍辱负重,跟这些阉党周旋,受了不少的屈辱,图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能匡扶朝纲,还天下一个清明之世吗? 想到这里,卢植便拉着李琛,在帐中谈了许久,从当今的黄巾之乱,聊到了当今的朝政,还聊到了党争,以及朝中外戚以及阉党。 总之卢植跟李琛聊了许久,越聊越发现李琛在很多方面,都有着他独到的见解,特别是对于治国方面,虽然李琛学识谈不上很好,但是有些观点却很独到,甚至有些观点让卢植眼前一亮的感觉。 卢植惊讶的发现,中丘这个小县之中,区区一个寒门之中,居然孕育出来了李琛这样一个令他都感到惊讶的人才,李琛不但在兵学上颇有造诣,而且还五级超凡,勇武异常,甚至于还能在如此年纪,就放眼天下,纵览全局,看到当今朝堂上存在的很多弊政,实在是令他都感到很是惊讶。 卢植不由得感叹,没有早点遇上李琛,如果李琛能早生几年,入得他的门下,他便能好好的传授他一些东西,让他必能成为当今天下的一名才子。 不过即便是现在,他觉得能遇上李琛,也算是不错,这样一个有才的年轻人,不该被埋没,于是他便对李琛说道:“既然你乃是我卢氏家学的学生,那么也算是我的学生,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以后便可与我以师生相称!也不枉你在我面前,自称学生一场!” 李琛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卢植是谁?这位可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儒之一,名满天下的士人领袖。 能被卢植认作学生,乃是多少士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连他自己,在此之前都没敢奢望,能让卢植收他为学生,有了卢植今天的表态,这对于他今后将会起到不知道多大的帮助。 仅凭着这层身份,以后谁也不敢再小看于他,特别是士人们,便不会把他视为无物了,以后凭着这个身份,他再想招揽一些人才,就容易多了。 于是李琛连忙跪在卢植面前,对卢植拜道:“多谢恩师厚爱,请受学生一拜!只是学生在读书方面天分不足,只怕会辱没了老师的清名!” 卢植捻着胡子笑道:“你诗书经义固然不佳,但是你兵学方面却超乎常人,为师虽然以经学为长,可是兵学却也略有心得!业有专攻,既然你不喜诗书经义,那么不妨就转攻兵学,以军功报国,那么也不算辱没我的名声! 不过此事暂时还不宜宣扬,毕竟眼下我乃是军中主帅,而你乃是我帐下部将,待到此次讨贼成功之时,我自会告知世人,你我师生之份!你要记住!不可四处宣扬!” 第五百八十一章 门生 李琛当然明白卢植的担心,这个时候卢植将他收到门下,确实有些不太方便宣扬,他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如果宣扬出去,除了在军中影响不好之外,还可能会引起朝廷方面的猜忌。 本来卢植作为士人集团之中的头面人物,就一直颇受阉党忌惮,这次启用卢植带兵,也是迫于无奈,阉党绝不容卢植暗中丰满自己的羽翼,所以肯定会监视卢植。 卢植虽然现在被授为中郎将,但是这只是临时的差遣,当平定了黄巾之乱以后,皇帝和阉党肯定不会让卢植乃至是皇甫嵩这些人继续手握兵权。 功高盖主倒还是其次,那些阉党岂容卢植这样的士族集团的领袖人物手中掌握着大批军队,这样随时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而他李琛,现在却属于掌兵之人,实实在在的掌握着一支军队,如果现在宣扬出去,说卢植收他为学生,那么肯定便会招致阉党的忌惮,接下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剥夺卢植的兵权,甚至于可能对他也不利。 卢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琛却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于是对卢植恭敬的说道:“学生明白,此时如果宣扬出去,对于引起朝廷的忌惮!请先生放心,此事眼下学生断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卢植听了李琛的话之后,简直是太满意了,这说明李琛的政治敏感性是非常强的,一眼就看出了他为何不让李琛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李琛完全看到了这件事其中的利害,这么一来,他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于是他朗声笑了起来。 看看时间不早,李琛看卢植虽然谈兴甚浓,可是毕竟卢植也已经四十多岁了,精力方面已经不能跟他现在这个年纪相比了,于是便对卢植说道:“今天先生劳累一天,时间已经不早,明日军务还会依旧繁忙,先生还是早点休息,今后来日方长,先生闲暇之时,再指点学生不迟!学生告退!请先生保重身体!” 卢植听了一下营中打更的声音,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而他也确实有些累了,即便是他酒量很大,可是年纪不饶人,人过四十之后,便开始逐渐精力不济,今日又挥师大战蛾贼,到了这会儿确实感到十分疲惫了,于是便点头准了李琛告退,目送着李琛退出了大帐,看着李琛的背影,卢植微微叹息了一声,但是脸上却又露出了笑容。 卢植不是一般的那种儒士,他学识渊博,同时又文武兼备,还是一个比较开明之人,以他的眼光,当然也看得出来,当今的大汉,面临着一场巨大的风暴,此次张角的太平道起事,掀起的黄巾之乱,对于整个大汉的打击之下,是空前的。 更可悲的是当下的圣上刘宏,虽然在黄巾军刚刚起事的时候,被震惊了,有些手忙脚乱,面对着汹涌的民意,在皇甫嵩的奏请之下不得不下令解除党锢,但是阉党之祸却并未得到任何改善。 因为阉党把持朝纲,并且在各地安插亲信,倒行逆施横征暴敛,惹得天下民不聊生,最终才酿成了黄巾之乱,黄巾之乱初起之时,朝中侍中张钧接机上奏,请斩十常侍,以谢天下,以此来平复民怨,黄巾之乱自可得以迅速平定。 但是当今圣上刘宏对于阉党的信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非但不听,还一怒之下将张钧逮入狱中,阉党污其私通张角,将其在狱中杀害,刘宏还为此拍手称快。 可见即便是这次黄巾之乱,依旧未能改变一丝刘宏对于阉党的信任,阉党依旧把持着朝政,蛊惑当今皇上刘宏继续耽于享乐,在京师之中,丝毫未因各地黄巾贼四起,而改变他骄奢淫逸的习惯。 党锢一解,接下来士族必将和阉党继续展开斗争,但是士族集团之中,却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没有多少士人掌握兵权,亦或是知兵的士人太少。 而卢植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士族集团这么多年来,在跟阉党之间争斗连连受挫败北的原因,未来士族和阉党之间的争斗会发展到何种地步,现在无人可以预料,但是想要诛除阉党,那么未来士族就必须要有属于他们的武力。 李琛无疑是他发现的一个好苗子,李琛虽然出身寒门,读书不精,可是却无法否认,他乃是士族集团之中的一份子,同时坚定的站在了反对阉党的这一面上。 从李琛所言之中,此次他在邯郸,协助刘复诛杀了曲同,其实就是一个明证,曲同背后是有阉党的影子的,虽然并不能真正算得上是阉党的人,可是却一直打着阉党的旗号,李琛一到邯郸,就立即帮着刘复以雷霆手段,将曲同连同他在郡兵之中的党羽连根拔起,这就充分说明,李琛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士人这一边,恨透了阉党。 更妙的是李琛以微寒出身,能靠着他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从一个寒门子弟,依靠着战功,一步步的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其军事方面的才能已经是展现无遗,绝对堪称是一员骁将。 而且恰恰李琛作为一个地方官吏,拥有了一支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却十分彪悍的武力,麾下还聚集了一批能征善战的部下。 接下来黄巾之乱何时能够平定,现在谁都说不清,即便是现在他和皇甫嵩还有朱儁能平定此次黄巾之乱,但是因为此次黄巾之乱波及太广,也会遗留下巨大的隐患。 卢植敏锐的感觉到,未来一段时间,大汉各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将不会平静,黄巾之乱的余波将会延续很久,为了对付黄巾军余孽,未来朝廷将不得不放权给地方,加强地方武备,这将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而李琛此次截至目前,已经是在讨贼之战中,战功赫赫了,战后朝廷肯定无法无视他的功劳,定会对其有所赏赐,为其授官,使之成为一地的长吏。 第五百八十二章 努力的回报 以李琛之能,如果士族集团加以保护扶植,那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必将成为未来士族和阉党斗争的一员战将,也成为了士族集团手中的一张王牌。 卢植之所以今天表明态度,收李琛为门生,根本就不是看李琛学识如何,而是要把李琛彻底拉入到士人集团之中。 而李琛现在最为缺乏的就是声望,他身出寒门,士人集团几乎无人知道他,也自然无人会重视他,但是如果他收了李琛为门生之后,那么他很清楚自己在士人集团之中的地位,有了他亲传门生这个名分,那么以后李琛就能在士人集团之中登堂入室,谁都不能再无视他的存在了。 这个时代出身很重要,李琛最缺乏的就是出身,有了他赋予李琛的学生身份之后,未来只要他稍加宣扬,李琛便会受到天下士人们的关注,未来的道路就好走多了。 李琛当然并不知道卢植是什么打算,但是卢植能把他收入门下作为他的门生,这对于李琛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所以回去之后兴奋了一夜,险些没有睡着。 这件事对于他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比起他自己拼搏奋斗几年都要强得多,所以李琛对卢植也很是感激。 不过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他这些年来的努力,终于到了收获期,少年时期他每日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强身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别人都以为这是他骨子里喜欢习武,但是实际上他真的喜欢这种自虐吗? 很显然不是,如果不是预知未来即将要发生什么,李琛比谁都会享受,他非常羡慕那些世家大户家的恶少,要么吃饱了躺着,要么就鲜衣怒马横行街头,没事了走马遛狗,带上一帮恶奴去外行猎,鼓捣点美食满足一下口腹之欲,这日子才叫好日子。 可是就因为他预知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不敢,为了自己和全家上下的性命,他只能强逼着自己,几乎放弃所有享乐,每日都要承受着因为高强度训练造成的筋骨的痛楚,日夜锤炼着身体和自己的武技,承受着各种习武时候受伤所带来的痛楚。 还要每天都强逼着自己去苦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兵书,去参悟其中的玄妙,去向吕硕请教如何控兵,如何排兵布阵,还有如何在战场上观察敌我双方的态势,另外强逼着自己学很多并不愿意学的东西。 都以为他天生胆大,但是这胆子是怎么练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半夜为了练胆,他经常越墙而出,去寂静的林中,去荒郊野岭,甚至是去乱葬岗,睡在那些令人恐惧的地方,以此来锤炼自己的胆量。 为了临阵不乱,他不断的跟各种人切磋,让人给他喂招,期间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往往一失手就会受伤,让他痛不可当,也导致他身上伤痕累累,他至今的眉毛处还有一处伤痕,是他命人向他放箭,用以锤炼他避箭的能力,可是一次失误,一支箭险些射中他的右眼,正中他的眉骨。 即便是发射的箭支没有箭簇,还是把他的眉骨豁开,皮开肉绽,当场就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险些射瞎了他的右眼。 为了锤炼实战,他与人切磋,让人喂招,数次胳膊、肋骨、小腿骨骨折,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武痴,但是谁又知道,他很多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忍受着各种难忍的伤痛,暗自流泪,甚至想过放弃算了。 但是当天亮的时候,他却又一次咬着牙爬了起来,又开始自虐般的训练自己。 这两年来,他自从出仕,便开始屡屡率兵征战,在战场上屡屡一马当先,闯入敌阵之中,与敌死战,屡屡跟死神擦肩而过,不就是为了能名扬天下,让自己拥有更高的名望,掌握更强的实力,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能护得身边爱他和他所爱之人的周全吗? 现在卢植收他为门生,让他终于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这让李琛如何不高兴呢? 即便是现在这件事不宜公开,可是李琛也看得出来,卢植很看重他,未来一定会为他扬名,有了卢植这棵大树,他以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乘凉的地方了。 忽然间他想起了刘备,比起刘备,他好像这一路行来,要比刘备顺利得多,刘备天天四处宣扬,他是卢植的学生,但是却根本不被卢植放在眼里,连求见卢植一面都求之不得,拼死拼活的想要建功立业,但是却被卢植轻描淡写的就把他刘关张三兄弟打发到了自己麾下听用。 刘备还到处宣扬,他乃是汉室宗亲,但是又有谁真的把他这个汉室宗亲放在眼里?比起刘备,他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接下来大军在邺城停驻了几天,一是等待朝廷拨发的兵粮,二是让部队大战之后稍作休整,最关键的是有一件事必须要办,那就是如何处置此战之中俘获的大批俘虏。 处理俘虏这件事,是个十分棘手的事情,原因是大军接下来还要继续行动,不会在邺城停驻太长时间,这次一共俘获了上万名贼众,带着他们行军肯定是不可能的,一是无暇看管他们,二是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他们。 而邺城之中,魏郡府库的粮食,还有邺县自身县寺的库房,都已经接近吃空了,邺城城中都已经连日出现了百姓大量饿死的情况,甚至于出现了为了活命,有人偷偷的割取死人的肉来果腹的惨剧。 邺城之围虽然已经解了,但是邺城周边境内的黔首百姓,在黄巾贼的祸害之下,死的死逃的逃,现如今不说十室九空,起码人口也不足战前的四成了,而且这四成县民的存粮也基本上早已被贼人抢光,连他们也处于严重饥荒之中,别说为邺城提供粮食了。 这世上缺什么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缺粮,没了粮食,什么都没用,哪怕是坐拥万贯家财也没有一点鸟用,总不能一家人啃金子吃铜钱吧!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战俘生死 所以这一万余名俘虏,就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留着就要给他们吃的,可是偏偏卢植和魏郡太守手中都没有粮食可以给他们吃。 但是放了吧!也不成,好不容易卢植才把包围邺城的黄巾贼给击败了,抓获了这些黄巾贼,只要放了他们,这么多黄巾贼,因为没有粮食吃,用不了一天时间,就会立即再次转身化为暴民,重新揭竿而起到处打家劫舍靠着行掠来满足他们生存所需。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了一个选项,不管是魏郡太守和魏郡的官吏,还是卢植帐下的那些文官武将,最终都提出来,将这些俘虏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但是做出这样一个一举屠杀一万多人的决定,对于卢植来说,却是个异常艰难的事情,卢植是儒家出身,而儒学思想的核心就是仁义礼智信勇恕诚忠孝悌这几个字。 儒家维护礼治,提倡德治,重视仁治,作为当今大儒的卢植,秉承着儒学理念,首当其冲坚持的思想核心第一位就是仁! 可是现在要他下决心,一下处死这么多人,哪怕他们是反贼,对于卢植来说,也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这和他自身的所学以及理想坚持完全相违背,一旦杀掉这么多人,那么对于卢植来说,便会大损他的声誉,接下来无数人将会指责卢植是个残暴之徒,这对于这个时代极为看重名声的士人来说,简直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所以卢植虽然从理性上考虑如何处置这些俘虏的时候,认为目前杀掉这些俘虏,确实是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也是最为妥当的办法,除了消灭掉他们存在的隐患之外,还可以起到大大震慑黄巾贼的作用,这一点卢植是想得明白的。 但是杀掉这些人,却又跟他的道德底线相冲突,严重的违背了他的原则,故此卢植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是愁肠百结,甚至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而李琛同样也是对于杀俘这件事极为抵触,这些黄巾贼虽然是反贼不假,但是前提是他们为什么造反?如果不是当今朝廷和地方官府把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逼到了绝境的话,但凡是有一点活路,又有几个人喜欢没事造反玩儿?谁不知道造反乃是掉脑袋甚至诛族的大罪?为什么他们还要造反? 所以这些人即便是造反,在李琛看来他们也罪不至死,而且人口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么多人剩下来养活,并且长大到成人,需要起码二十年的时间,杀掉简单,但是想要恢复人口,却难上加难。 李琛的记忆碎片之中,有这样一个信息,东汉末年全国人口大致账面最高的时候,应该是五千多万,加上豪强大户隐秘的人口,可能会有六千万。 但是历经黄巾之乱、三国军阀混战之后,全国人口可能直接下降一半以上,账面上甚至于十不存一,百里无人烟,白骨盈野的情景可谓是惨不忍睹。 人口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一场巨变带来的影响甚至延续到盛唐时期,全国人口都未能再恢复到汉朝全盛时期人口数量。 因为连年征战,汉末到三国军阀混战期间,除了大量人口被杀之外,更多的人则因为无法安心的耕作,导致饿死,这是一场绵延数百年的巨大灾难。 所以李琛别看在上阵的时候,杀敌绝不手软,可是在战后却极为抵触杀俘,特别是这些战俘之中,很多人其实都是平民出身,是被迫从贼,甚至不少人都不是太平道信徒,杀了他们,实在是有干天和。 这也是李琛屡次获胜之后,从来没有大批屠杀俘虏过的原因,甚至能可将其逐入到西山之中,也没有屠杀过那些俘虏。 于是李琛便向卢植替这些战俘求情,希望能饶过他们一命,但是卢植反问李琛,他可有何解决这些战俘的良策,可是李琛别说不是神仙,即便是神仙,也变不出足够的粮食来养活这些人,更何况邺县当地还有那么多饥民。 李琛无奈之下,只能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他认为,即便是杀俘,也要有所区分,对这些俘虏进行甄别,有些可杀,有些不可杀。 其中一些因为没有吃的,被逼无奈从贼的,还有被强迫裹挟从贼之人,罪不至死,对于其中一些手上并未沾过血的俘虏,也可以不杀。 如果非杀不可,那么最好只杀那些头目、太平道信众、还有一些投机的富户,还有一些趁机投入黄巾军的山贼,能少杀还是少杀为妙。 而这些留下不杀之人,可以填补邺县这次兵祸之中逃亡的人口,令其屯田,这样也有利于恢复邺县的繁荣。 卢植对李琛这样的态度很是满意,起码李琛虽然身为武将,但是却并非是嗜杀之人,而是支持儒家思想之中的仁治思想,心存仁念,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李琛也力主将这些俘虏尽数屠杀的话,那么他还真要重新考虑考虑,是不是看错人了,还能不能把李琛收为门生了。 但是现在看来,李琛的这种态度,让卢植很是欣慰,觉得总算是没看错人,这次收了一个不错的门生。 而且李琛还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扩编他的本部兵马,因为他自从邯郸出来之后,历经苦战,现如今他麾下的本部兵力损失很大。 他出邯郸的时候,正兵带上辅兵,是两千一百人,但是经历了下垣乡背水一战之后,伤亡总数达到六七百人之多,其中亡二百余人,伤四百多人,虽然招降了一些俘虏补充了一些兵力,但是现如今兵力也只有千五百人左右。 其中骑兵损失也很大,出邯郸的时候,骑兵大约二百人左右,但是现在除去伤亡的,仅剩下一百多一点,所以亟待补充兵力,来保持他本部人马的战斗力。 李琛提出他愿意在俘众之中,招募一批新卒,编入他的麾下,将他麾下的兵力扩编到三千人左右,其中战兵辅兵各占一半。 这么一来,李琛就能救下一千余人的性命。 第五百八十四章 意外惊喜 卢植当然知道李琛提出扩编他麾下兵力的原因,于是当即便同意了他的所请,准他将他本部兵马扩编到三千人的规模,而所需的新卒,由他去俘众之中选取,所需的器甲,则在缴获的战利品之中选配,但是无法给他提供马匹,马匹他自己解决。 李琛获准之后,立即就下去开始忙活了起来,卢植也按照李琛的提议,召见了魏郡太守、郡丞等官吏,一同再次商议处置俘虏之事。 当卢植提出甄别俘众之事后,这些官吏也都觉得可行,部分部将也觉得可行,于是随即卢植便派人对俘众展开了甄别。 其中被俘的那些大小头目,都已经被提前甄选出来,这些人不是太平道忠实信徒,就是投机之人,要么就是山贼头目出身,留下他们后患无穷,所以皆被卢植下令推出去斩首示众。 剩下的俘虏之中,经过简单甄别,从中选出了四千多顽固的黄巾贼,列为死囚,其余的则多是被迫从贼之人,单独被提了出来。 而李琛则从这些人之中,派赵云、李博、李曲以及刘备等人,加上军中一些跟随他的文吏,去其中选取一千余人,补充到他的麾下,扩编他本部兵马。 赵云深知李琛这么做的原因,对于李琛此举非常支持,而刘备也一样十分支持,刘备也不支持屠杀俘众,获知李琛的想法之后,同样也十分支持李琛的决定,故此表现的非常积极。 虽然刘备现如今只是暂时被卢植派给了李琛,并非是李琛直属的部下,但是起码现在,刘备要听李琛的吩咐,做李琛的手下,至于今后如何,李琛暂时也不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没有任何理由杀了刘备,今后他到底是去是留,李琛抱着悉听尊便的态度,把刘备留在了他的军中。 这些人去挑选新卒的时候,李琛给他们定下的规矩是第一要比较老实,服从性比较好之人,第二必须是走投无路,被迫从贼之人,第三则是尽可能精壮一些,第四则是他们之中会各种手艺的工匠,不管是铁匠、木匠乃至是皮匠,哪怕是会做饭的也行,都先划拉回来再说,这些工匠全部统统编入到匠作之中,独立成队,使得军中工匠数量达到了二百余人的规模,其余的不管他们是哪儿的人都无所谓。 同时也准王雄去玄兵,将骑兵扩编到三百人,因为这段时间骑兵损失不小的同时,斩获也非常之大,通过游猎不断的绞杀分散的贼兵,缴获了大量的牛马,其中可充作战马的马匹,已经不低于三百匹了。 以他们现有的骑兵几乎快做到一人三马了,他们暂时用不了这么多马匹,如果不扩编的话,保不准其它各部会惦记他们的战马,所以李琛决定将骑兵扩编到三百,省的有人惦记他们的战马。 至于剩下的牛马,李琛则直接送给了卢植,将其编入到了辎重营之中,反正现在这些牛马也送不回邯郸去,成不了他囊中之物,卢植欣然接受了李琛交给他的这些战利品,双方算是皆大欢喜。 于是在三天之后,李琛麾下的兵马数量就迅速的扩编到了三千人的规模,成为了卢植麾下一支实力堪比射声营的部曲。 其中可上阵厮杀的战兵扩充到了一千五百人,其中包括三百骑兵,其余一千五百人则都是新募的辅兵,暂时尚无战斗力可言。 不过他们的装备还是可以的,卢植准李琛从缴获的战利品之中,随便选用器甲,李琛也不客气,什么好拿什么。 为了让辅兵尽快拥有一些战斗力,于是李琛尽量多拿弓弩,装备给辅兵,只要会用弓弩,战事就能发挥一定的作用,集体齐射这种事一学就会,反正汉军之中弓弩兵的数量比例最大。 就在他忙于扩兵的时候,从邯郸方向又赶来了一支队伍投入到了军中,而带队前来之人,居然是李倓和陈在,同时还带来了一个让李琛意想不到的人。 李琛在获知李倓和陈在率兵前来投军的消息之后,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去迎接他们,而且李琛还感到十分惊讶,李倓和陈在二人,都被他留在了襄国县带兵,怎么这二人却弃了襄国县,领兵跑到了这里投军来了? 当见到李倓和陈在之后,李琛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们怎么来了,就见到李倓和陈在身后晃出了一个李琛熟悉的人影,扑到李琛面前纳头就拜。 李琛看到此人之后,顿时眼睛就湿了,连忙上前一把将其拽起来,狠狠的拥抱了一下,激动的对他问道:“兄弟,你咋来了?”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乃是孙丙,不过现在已经改名叫李梁了。 李琛顾不上再多问李倓和陈在为何这时候跑来这里了,连忙拉着孙丙朝着自己帐中行去,让李倓和陈在也跟过来。 到了帐中之后,李琛对孙丙问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担心你,不知道东郡濮阳那边局势如何,只怕你出什么事了!你是怎么跟着李倓他们来的?” 孙丙看到李琛对待他如此热情,心中感动,要说他也已经很长时间未见李琛了,自从青面黄之事结束以后,李家为了感激孙丙的救命之恩,李振便将孙丙认作了义子,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便为其改名为李梁。 但是中丘认识孙丙的人太多,毕竟他还是通缉犯人,人多口杂很容易被赵家抓住把柄,可能会对李琛不利,所以李家便把孙丙安排到了外地,去学着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孙丙这两年就经常在外地到处跑,学着做买卖。 特别是李琛后来灭了赵家满门,更是算为孙丙报了大仇,孙丙更加对李家忠心耿耿,将自己彻底视作了李家一员,在外兢兢业业的为李家打理生意,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去了东郡的濮阳,在濮阳坐镇,扩张李家的买卖。 孙丙本来也算是很聪明之人,少年家中遭遇巨变,当时年少热血冲动,一怒之下杀了赵家族人逃入山中,这段经历对孙丙来说,令他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大仇得报之后,变得沉稳了许多,做事也非常用心。 第五百八十五章 忘恩负义 这两年来,对于做生意方面的事情学的非常快,跟着几个李家请的掌事,学了不少生意方面的事情,特别是李琛给他了一本算学,令他研学,经过两年时间的研学之后,现如今孙丙不但能算账,管账,而且经常对李家来往的大宗货物进行调配管理,现如今已经不但是李家在濮阳市坊的掌事,而且还担当了李家在东郡的总计。 黄巾贼起事之前,李琛有所预料,便请叔父李辩通知各地的市坊,提前抛售掉手中的存货,将所获的钱财转移或者藏匿起来,以防黄巾贼起事之后,抢掠造成严重损失。 孙丙告诉李琛,年后获知消息之后,他立即便将濮阳市肆之中的货物大部分抛售掉,然后收了一批粮食,暗中储藏在了城中一处院落之中,抛售货物所得的金钱,也都妥善深埋了起来。 太平道起事之后,虽然也围攻了濮阳,但是却并未能攻下濮阳,所以濮阳城中倒是安全。 孙丙多方打听中丘方面家中的消息,获知李琛率兵守住了中丘,大败了黄巾贼,于是他在濮阳待不住,将濮阳所存的粮食以李家的名义捐给了东郡太守,获得了东郡太守的褒赞。 孙丙随后便带着一些李家的门客以及为李家生意奔走的徒附踏上了返回中丘的道路,途中历尽艰险,还被困在了任县好长时间,最终才回到了中丘,想要投入李琛军中效力。 可是回了中丘家中之后,孙丙才知道李琛早就被擢为赵国兵曹掾,提兵去了邯郸,在邯郸已经又打了几场胜仗,现如今又被卢植招到了帐前听用,于是孙丙就离开中丘赶来这里投入李琛军中效命。 李琛听罢了孙丙的回答之后,感慨万分,对孙丙连道辛苦,让他留在自己帐下听用,接着他才询问李倓和陈在怎么也来了。 问罢之后,他才从李倓口中获知,他们在襄国县的这段时间,起初和襄国县那些临时被当地各家临时选出来的守官相处还算是愉快。 但是当襄国县的局势刚刚稳定下来,那些当地的贵族就开始排挤李倓和陈在,觉得他们二人乃是外人,在襄国县有点碍手碍脚,对他们逐渐的开始排斥。 李倓和陈在哪儿受得了这个气呀!李琛他们救了襄国县,这些人当初对他们感恩戴德,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开始对他们这样做,于是他们也不跟这些人废话,刚好听说李琛要到卢植帐下听用,便收拾人马赶来投军。 正好中丘县那边也听闻了消息,县长陈硕和李家以及县里的一些大户,也听闻了消息,便在中丘县征募了一批粮秣,李源又在中丘县的县兵之中调拨了二百操练好的精兵,交给了孙丙护送着这批粮食送往军前,路过襄国县的时候,李倓和陈在直接汇合了这批粮食和中丘的义兵,又把在襄国县招募的县兵选出三百精壮,挂印而去,赶来了军前投军。 而路过邯郸的时候,刘复听闻他们是前来军前投李琛的中丘和襄国的义兵,而且李倓还是李琛的族兄,于是在城中挤出了一些粮食,交给了李倓,让他们代为送到卢植军中助军,也算是给李琛挣点脸面。 卢植是在听闻他们乃是专程前来投李琛的之后,便把他们直接派给了李琛,来李琛帐下效命。 中丘县送来的粮食则交到了卢植手中,虽然不算很多,但是也算是能稍微解一下燃眉之急。 李琛听罢了李倓和陈在的遭遇之后,不禁勃然大怒,这襄国县的那帮富家大户还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玩意儿,看到他在邯郸这边大败了几路黄巾贼,自以为襄国县就安全了,居然就立即开始排挤起了李倓和陈在,实在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不过怒归怒,暂时他也没有办法,不过听李倓说,这件事他已经告知了朱彪,朱彪会在何时的时候对刘复吹吹风,本来刘复就已经准备派人去襄国县充任守令,另外也正在跟朱彪商议,出兵收复易阳,所以那帮把李倓和陈在排挤走的襄国县本地的家伙,最终也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李琛想想这件事也就作罢了,襄国县对于他没多大的用处,李倓和陈在离开,对他也没多大损失,于是也就消了气了,不过李倓和陈在这一走,也够襄国县那帮混蛋慌张一阵子了。 李倓和陈在近期操练出来的一批新募的襄国县县兵,被他们拐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是属于比较弱的,李倓和陈在一走,襄国县县城几乎又成了毫不设防的地方,有那帮家伙慌一阵子的了。 这么一来,随着李倓和陈在投入他麾下之后,李琛的实力就又壮大了一些,兵力达到了三千五百人的规模。 而刘备现如今也在李琛帐下听令,碍于面子,李琛临时给刘备了一个曲侯的差遣,拨给了刘关张兄弟三百辅兵,令他们率领并且操练,让刘备手头总算是有了一点实权,多少有了点兵可管。 至于那些被俘的贼众,经过了一番甄选之后,最终大约四千多贼众终于还是被卢植下令将他们处斩,剩下的李琛收编了一千余人,其他各军也收编了一点,还有三千余人被魏郡太守接收负责安置在邺县屯田使用。 这也是无奈的事情,处刑当日,四千多被俘的降众,被大军驱赶到了邺城以西的一处低洼之处,将其围在了当中。 那些贼众也意识到了他们的下场,于是哭嚎求饶的有之,破口大骂的有之,目光呆滞的有之,还有一些人则奋起反抗,想要冲出包围圈获得一条生路。 监刑的乃是副帅宗员还有魏郡太守,另外还有被甄选出来留下性命的那些贼众,也被带到了刑场观刑。 而卢植则没有到场亲自监刑,而是留在了中军大帐之中未曾出现,李琛作为部将,也参与了处刑,带着麾下的兵马一部分参与处刑,一部分则在高处列阵观刑。 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选择,同时也是一个无奈的选择,乱世之中就是这样,因为没有粮食,才会导致了这一场大乱,也是因为没有粮食,才迫使像卢植这样的大儒,也不得不采用屠杀的手段处理战俘。 第五百八十六章 处刑 而处刑的地方,原来在正常年份,这里是一个小湖,亦或是一个大水坑,但是因为自去年开始出现旱灾,这里的水早已干涸,成了一个洼地,当四千多战俘被驱赶到洼地之中以后,宗员便下达了处刑令。 包围在这些战俘周围的那些官军,随即便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一批批长枪手和刀牌手列队前进,向着这些俘虏入墙推进过去,对他们展开了屠杀,手无寸铁的俘虏还被绑着手腕,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抵抗,瞬间便被一排一排的斩杀在了洼地之中。 也有个别贼众挣脱了绑着手腕的绳索,疯狂的进行抵抗,但是手无寸铁的他们,只能捡起地上的石块进行抵抗,面对着这些装备精良的官兵,他们的抵抗可以说是毫无作用,一些人试图冲出包围,但是瞬间便被射来的弩箭射倒在地。 处刑现场是血光冲天,绝望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整个处刑过程,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四千多俘虏便全部成了一具具尸体,倒伏在了洼地之中。 李琛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眼睛有些湿润,这些人难道真的都该死吗?显然不是,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死,四千多条鲜活的生命,四千多个手无寸铁之人,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在如墙推进的处刑官兵的刀枪面前,他们简直就如同草芥一般,被高效的收割走了他们的生命。 这是一场人间惨剧,原本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大汉的子民,可是就因为皇帝刘宏的昏聩,阉党的无耻,甚至也包括了一些士族和世家冠姓权贵的推波助澜,以及外戚多年来的干政,终于将强盛的大汉搞到了现如今的地步。 原本这些大汉的子民,现如今被逼的揭竿而起,要推翻大汉王朝,但是他们却未能完成他们的心愿,终于成了这个乱世的牺牲品,被屠杀在了这里。 李琛不觉间眼睛湿润了起来,鼻子也感到一阵阵发酸,悄悄的侧眼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部将,赵云这个时候脸上也是满脸的不忍之色,而其他人则多是一脸木然,个别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倒是也有人显得很兴奋,一脸的嗜血的表情。 这些部将们跟他时间都不短了,已经见惯了血色,所以对于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多已经有些麻木,李琛并不怪他们,甚至于他们之中像李复这样的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显得很兴奋,李琛也可以理解他们,这些人现如今这样的表现,其实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些乡间的轻侠少年了,而是被他逐渐的培养成了一头头嗜血的怪兽。 而他又专门留意了一下刘备和关羽、张飞还有简雍,特别是刘备,此时他突然间发现刘备并未流露出悲悯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很淡定,甚至于是还多多少少有一丝兴奋之色。 李琛心中顿时就一阵发凉,按照他记忆之中刘备的形象,刘备的性情算是比较温和的,而且素以仁义著称,颇得民心,历史上很多认识刘备的豪强,都被其人格魅力所感染,投效在了他的麾下,忠心耿耿的一生追随于他。 原本李琛以为,刘备今日肯定不忍目睹这样的一场惨剧,可是没想到无意之中,却看到了刘备这副嘴脸,仅凭今日他偷偷的这一扫,李琛便断定,刘备绝对没有他平时表现的那么仁善,起码现在刘备还是初出茅庐之辈,虽然城府很深,但是毕竟还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无意之间,还是流露出了他的本性。 如果稍不留意的话,就极可能被他平时的表现所蒙蔽,真的把他当成一个仁善之君,于是李琛内心之中对刘备就更加多了几分忌惮和警惕。 另外他也留意了一下关羽和张飞,张飞的神色木然,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倒是关羽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忍之色,脸上带着一丝悲悯,微微闭起了他的那双丹凤眼,似乎不愿再多看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一眼。 至于简雍,则大大咧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既没有什么兴奋之色,也没有过多的悲哀,不过却微微摇头,估计也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 通过这不经意间细微的流露,李琛于是对着四人内心中又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张飞对于位高之人还有读书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重,但是对于平民和地位低下之人,却并无什么怜悯之心。 而关羽似乎对于士人,有着一种天然的鄙夷和傲气,但是对待平民亦或是普通之人,却并未表现出盛气凌人的一面,对于贫苦之人,却有着一种怜悯之心,这说明关羽实际上是一个外冷内热之人,只是可能由于过往的经历,才会导致了他这样的性情。 至于简雍,则属于那种万事都无所谓之人,但是内心之中,尚存一些对待世人的怜悯之心。 刘备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他,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神色,迅速换上了一脸的悲悯不忍之色,还闭起了眼睛,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然后偷眼朝着李琛看了过来。 而李琛立即收回了眼角的余光,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这一幕惨剧现场,不觉间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而现场被拉来观刑的那些降众,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不脸色苍白,不少人两股战战了起来,有的人忍不住哭了出来,更多人则闭起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的这一幕惨景,有的人承受不住这样血腥的惨状,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当四千多俘众被尽数斩杀之后,处刑的那些官兵在尸体堆之中巡视了一遍,有给一些尚未断气的俘虏补刀,彻底杀死他们之后,带着一身的血腥,撤出了洼地。 随即宗员一声令下,那些降众被驱赶着,拿着发给他们的铁铲、锄头下到了洼地之中,被勒令开始掩埋这些被屠杀之人的尸体,而且还有一些人驱赶着一些牛车,拉来了一车车的石灰,铺洒到了这些尸体上,将这个大坑逐渐的填埋了起来,将这一幕人间惨剧,彻底掩埋到了地下。 第五百八十七章 被迫的选择 卢植在邺城获得了大捷之后,在邺城外驻兵休整了几天之后,京师方面终于传来了消息,不过却并不是他这次报捷之后传回来的消息,而是之前他向京师请粮传回来的消息。 京师方面只给他拨发了十日粮秣,现如今粮秣还刚过黄河,需要多日之后,才能运送到邺城。 卢植一听就怒了,他率领大军入冀州讨贼,谁都知道,大军粮秣必须要得到保障,否则的话,如何讨贼?可是朝中却对他这路大军的后勤补给,如此拖拖拉拉,到现在只拨发给他十日的粮秣,而且至今才刚过黄河,想要运至邺城,尚需多天。 而他军中现如今只剩下三天的粮秣,等不到朝廷拨发给他的这点粮食运到邺城,就已经彻底断粮了。 军中不可一日无粮,这个道理难道刘宏这个皇帝不知道吗?这一点还真不一定,这肯定又是阉党在给他使绊子,不想让他一路高歌猛进,获取更高的声望。 这些阉党真的是坏到了骨子里了,他们也不说不拨发粮秣给前线大军,但是却偏偏不给足,让前线的大军既不至于因为粮绝而崩溃,但是又没办法给养充足,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可以高歌猛进。 他们其实很清楚,一旦前线大军粮绝,那么便随时可能会崩溃,甚至可能会哗变,甚至可能会掉头杀回京师,去找他们的麻烦,这将导致局势彻底糜烂,对他们接下来也没好处。 但是他们偏偏就不给卢植提供足够的兵粮,让卢植没办法率领大军高歌猛进,一路奏凯,就这么吊着卢植,让卢植不痛快。 其实卢植很清楚,朝廷方面现在京师一带并不缺粮,甚至于司隶校尉部很多地方都不缺粮,距离邺城并不算远的朝歌,其实就有一个大型的粮仓,朝廷只要一道命令,直接就可以从朝歌拨粮运送到军前。 这样将会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可以让大军及时得到粮食的补充,可是那些死宦官们,却偏偏要从京师拨粮给军前,这么远的路程,运送数十万斤粮食,需要数百辆牛车装载,还需要大量役夫驾驭牛车,同时还需要不少役夫协助,再加上护送粮秣的兵马。 这么多人和牛马,一路上也要吃饭,又是一大笔开销,可是阉党却不在乎,他们就为了让他卢植不能痛快,甘愿耗费国帑,劳民伤财,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得知这个消息,卢植痛下决心,当即传令诸军,不在邺城等下去了,全军立即开拔,赶往馆陶和清渊一带,在那里征集粮秣,然后再转道攻入巨鹿郡,寻求于贼决战。 军中诸将一听,就觉得有些不理解了,按理说现在他们在邺城击败了张梁之后,应该迅速提兵走曲梁直入巨鹿,这样可以不给贼军足够的准备时间,更利于他们扩大战果。 可是卢植却舍近求远,命大军前往馆陶和清渊,从巨鹿东南方向攻入巨鹿,这就会给黄巾贼更多准备的时间,接下来他们跟黄巾贼决战,肯定会艰难许多。 于是诸将在大帐之中,纷纷表示不解,唯有李琛暗叹了一声,心中把阉党的祖宗八代女性亲切问候了一遍,不用卢植对他说,他也已经料到,兵粮方面肯定是出问题了,阉党肯定在兵粮的事情上,给卢植使了绊子,逼得卢植不得不舍近求远,到馆陶和清渊等县征集粮秣。 卢植看着乱哄哄的诸将,叹息了一声,把军粮的问题给众将解释了一遍,当然他并未指摘阉党什么,而是借口京师方面存粮也不充足,才迫不得已要先去馆陶和清渊等县征集粮秣。 这些五营司马之中,肯定有阉党的人,具体是谁,其实大家也都清楚,他们这些统领禁军的军将,历来都被阉党看的死死的,不是他们的人,他们根本不用,所以能在禁军之中掌兵之人,多多少少都要跟阉党有点关系,甚至可能直接就是他们的人。 阉党是绝对不会让兵权落到士人集团手中,甚至于像何进这样的外戚,他们也不会放心,故此卢植在军中稍有异动,亦或是公开表示对阉党不满,马上便会被传入到京师之中,禀报给阉党得知。 众将听了卢植的解释之后,也都颇有些泄气,即便他们之中一些人乃是阉党的人,可是他们也为这件事有些恼怒,因为他们这次奉旨出征,也想要捞取战功以后得以晋身,阉党在后面使坏,搞小动作,虽然坑了卢植,但是同时也把他们给坑了。 所以他们顿时就蔫儿了下来,一个个领命出帐开始准备起兵。 可是这一次卢植却再次把李琛留在了邺城,交给他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命他在这里等候朝廷运来的那些粮秣,以最快的速度运往军前,虽然这批粮食并不算很多,可是却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仅凭在馆陶和清渊等地征集的粮秣,可能并不足以维持接下来攻入巨鹿郡,那么这批粮食就将会成为此战的关键。 卢植虽然带的是禁军,可是他对于这些禁军却并不放心,这些禁军的军将,或多或少跟阉党都有一些勾连,谁也不清楚他们会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这些禁军的军纪也并不很好,在他的控制之下,这些军将还有所忌惮,但是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后,这些军将就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了。 而卢植通过观察发现,李琛控兵的能力很强,治军也十分严格,深得部下们的拥戴,同时他的兵将战斗力也强,执行力也很强,像这种事情,交给谁都没有交给李琛放心,于是在大军开拔之前,将这件事交给了李琛来做。 李琛听了卢植的嘱托之后,也知道这件事对于接下来用兵的关键,虽然辛苦还没有多大的功劳,可是却至关重要,卢植信不过五营司马,把这件事交给他,也算是对他的极大的信任,所以当即便接下了这道军令。 第五百八十八章 饥民 当日李琛带着他的本部兵将,还有部分留下的辎重营,送走了卢植大军,继续留驻在邺城外面,趁着兵粮尚未运来的这段时间,李琛率领部下,在邺城外面展开了应急性的训练。 他的麾下经过扩编之后,重新做了一些调整,使得部队编制更为合理,步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加强,但是骑兵因为扩编之后,战斗力并未提升,反倒短期之内可能出现大幅下降,新募的骑兵,多骑术一般,而且不懂骑兵的配合,趁着这些天,李琛命王雄对这些骑兵展开了强化训练。 王雄的骑术在他军中无人能出其右,虽然其武技并不算出众,但是他的骑术却没人敢说比他强的,一旦骑上马之后,特别是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李琛麾下能在骑战之中击败王雄的可以说寥寥无几,连李琛在骑着马,在无镫的时候,和王雄切磋,也要倍加小心才行。 当初他之所以能在初遇上王雄的时候,将王雄打下马去,是占着很大便宜的,一是王雄所骑的马匹远不如李琛的坐骑,二是王雄是临时抢来的马匹,跟那匹马之间不熟悉,还有就是王雄当时被俘之后,饿了一天,还在被俘之后挨了揍,又累又饿的情况下,心情还很紧张,加之手中的兵器也不如李琛,所以在跟李琛交手之中,被李琛一下就打下了马。 但是现在的王雄,有了自己调教出来的坐骑了,而且也有了趁手的骑枪,他的工夫又都是马上工夫,步战的话,他可能打不过李琛很多手下,但是一上了马,想要胜他就难了。 赵云抽空和王雄也切磋了一下骑战,结果最终也是险胜了王雄一筹,可见王雄的骑战能力确实相当厉害。 而且他在边郡为奴的时候,熟知骑兵战术,很懂得怎么操练骑兵,新募的骑兵交给他以后,李琛也就放手不管了,让他把人带走单独进行操练,具体怎么练也全都交给了王雄。 而步军的操练相对来说更简单一些,军中部将皆为李琛一手操练出来的,各曲的屯长、队率包括什长,皆为老卒出任,这些人都是李琛一手操练出来的,李琛只需要制定一个训练大纲交给他们,他们照着操练手下就行了,加之战兵扩编的人员,也多为之前的辅兵,也都已经在下垣乡之战中见过血了,接受过了初步的训练,所以操练起来也就容易了许多。 但是新招募的那些辅兵,则都是之前俘虏的降兵,这些人就没多少基础了,李琛从老兵之中抽出一部分老卒,编入到了他们这些辅兵之中,充当曲长、屯长和队率,什长和伍长则从这些辅兵之中直接抽选,由各曲的曲长和屯长负责编练这些新兵。 而这些降卒出身的辅兵们,在亲眼观看过了处刑那四千多俘众之后,都心生畏惧,深受震慑,故此在被编入李琛军中之后,都甚为恭顺,倒是不难管控。 加之李琛下令,对于这些辅兵的管控,要更加严苛,曲长可直接掌控其部下的生杀大权,只要发现有人不服军令,那么随时可将其处斩,而无需经过夏侯兰这个军正判决,所以最初两三天的时间里,辅兵营中各曲曲长,都斩了一批不遵号令的新兵,故此很快就把这些辅兵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过李琛也没有能在邺城等待多久,四天之后运粮的辎重队总算是抵达了邺城,几乎是算着卢植大军彻底断粮的节骨眼上赶到的邺城,这时间掐的还真是够准的,但是期间拖沓的时间,却让卢植失去了击败张梁之后,趁势长驱直入巨鹿的时机,给黄巾贼留下了充足的准备时间,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汉朝押运粮秣抵达军前,也是一个苦差事,因为正常情况下,都会为押运粮秣的军将限定抵达时间,一旦迟到,依照军律,便可能会论罪,掉脑袋的可能性都有。 押运官持的有上面发给他的令箭,上面写有限定抵达军前的日期,必须要在日期之内将粮食运抵军前交付。 此行的押粮官乃是一个姓陈的司马,当他押送着运粮的车队抵达邺城的时候,李琛获得了消息,提前率兵在他前来邺城的半路上接住了他们,并且在漳水上提前搭建起来了一座临时便桥,供车队过河。 这个时候虽然邺城周围的大股黄巾贼已经被击溃,但是溃散的黄巾贼,并未彻底逃离邺城周围,星散之后的这些贼人,也正在逐步的汇聚起来,亦或是在邺县境内,亦或是逃入到了梁期县境内,也有一部分溃散的黄巾贼向西窜到了涉国和武安境内,总之地方还并不太平。 李琛最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些星散的黄巾贼,而他眼下最担心的却是邺县境内的饥民们。 自邺城之围解除之后,被困许久的邺城的县民,纷纷在开城之后,逃到了城外四处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城中的粮食基本上已经耗尽,围城后期的时候,魏郡太守为了守住城池,停止给城中百姓放粮,仅剩下的粮食主要指提供给守城的官兵以及壮勇食用。 所以城中百姓无奈之下,只能找各种能替代食物的东西果腹,先是把皮革煮了吃,接着剥树皮,挖老鼠吃,后来把能找到的纸都给吃了,后来所有东西都被吃完了,每天都有人饿死,即便是没被饿死的人,也很多都被饿的奄奄一息了。 城门打开之后,这些城中的饥民就涌出了邺城,开始在城外搜寻一切可以填到肚子里的东西,这些人为了果腹活命,甚至于丧失了人性,在找不到吃的情况下,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放过,甚至于有的人结成伙,开始在城外剪径杀人食肉。 而城外在遭遇兵祸之后,残余的黔首百姓,现如今也没了粮食,一样变得穷凶极恶,如同恶鬼一半的在荒野之间游荡,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为了活命,可以说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抢粮 这种惨剧李琛已经听闻多起了,为此是感叹不已,对这些饥民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变不出更多的粮食,来周济这些饥民,即便是现在送给他们种子,他们都不会种下去等着粮食成熟,就算是种下去,也会被其他饥民刨出来一粒粒的吃掉,在这个时候,这种饥荒可以说是完全无解的。 所以在听闻运粮的辎重队进入魏郡之后,他便立即率兵前去迎接,以免这些粮食半路上没被黄巾贼余孽劫去,反倒是被本地的饥民给劫了。 果不其然,在他领兵过了漳水不远,看到运粮的辎重车队的时候,果真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道路上这支辎重车队,正处于混乱之中,无数的饥民不知道怎么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候,车队一到,就蜂拥而上,开始哄抢起了车上装载的粮食。 而运送粮食的役夫,都是服徭役的黔首百姓,他们的人数并不是很多,总共不过七八百人左右,而押运粮车的官兵则有四百余人,此时面对着如此多达数千人的饥民,当他们蜂拥而上的时候,押运粮食的官兵和役夫们被搞得措手不及,纷纷大叫着此乃是运往军前的军粮,不得哄抢。 但是饿红眼了的饥民们哪儿管这个,什么军粮不军粮的,他们眼中只剩下了粮食,抢到粮食,就能活命,抢不到的话,用不了两天他们便会成为一具具饿殍。 所以这些饥民完全不管押运粮食的官兵和役夫劝阻,疯狂的堵住道路,开始哄抢粮食。 而押运粮食的官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连押粮官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他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并非是黄巾贼,而是本地的饥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押运粮食的官兵和役夫上前阻拦,可是这些饥民却跟疯了一样,朝着他们动起了手,抢夺他们的兵器,甚至殴打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押粮官才意识到事情不妙,这才下令对抢粮的饥民动手。 可是因为他的犹豫,失去了先机,他麾下的官兵已经被无数饥民包围,并且被分散开,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眼瞅着这些军粮就要被这些饥民给哄抢了,这个押粮官吓得是脸色铁青。 他深知要是他负责押运的粮食半路上被劫的话,如果是被大批贼军劫走,那么他还可以找到托词推脱,说他兵力不足以对抗敌军,虽然会落得处分,但是罪不至死。 可是如果是被饥民给抢了去的话,那么他就百死莫赎了!这事儿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把他吓得是脸色铁青,同时又惊又怒,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疯狂的砍杀那些扑向他的饥民,但是饥民实在是太多,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饥民,前赴后继的红着眼朝他扑来。 这些饥民完全饿疯了,根本不顾生死,被斩杀一个,便又冲上来一个,眼看着这个押粮官和他的亲兵也要被饥民给淹没的时候,李琛率兵赶到了这里。 李琛率军来的可以说是正是时候,见此场景来不及多想,当即便下令立即逐散这些饥民,虽然他十分同情这些饥民,可是他却不能放弃这些粮食,这些粮食乃是接下来卢植大军赖以为生的物资,一旦有失,卢植大军必将溃败。 一旦卢植大军因为兵粮断绝而溃败的话,不但卢植要受到牵连,他这个佐军司马,也难辞其咎,一样要受到牵连,之前的所有努力也就都付之东流了。 所以还是他的那句话,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狠下心来,保住粮食再说。 李琛军令一下,王雄立即催动骑兵便当先冲了过去,这些骑兵大部分都是新募的骑兵,虽然其中大多数为军中的步卒选出,上过阵见过血,但是却对于骑兵战术并不熟悉,短短几天时间,王雄和以前的老骑兵们虽然传授了他们一些骑战的技巧和战术,但是却还未经过检验。 于是王雄便把这次机会当成了练兵的机会,率领骑兵便冲杀了过去,不过李琛有令,以逐散饥民为目的,不宜多杀,所以这些骑兵冲过去之后,持枪多以抽打冲撞为主,并未对这些饥民下死手,直接用骑枪捅刺这些饥民。 但是即便如此,连人带马高速冲过去之后,只要撞到人,照样把人给撞得直飞出去,不少饥民还是被撞得筋断骨折,滚翻在地惨嚎不已动弹不得。 饥民被王雄率领骑兵一冲,终于遏制住了他们哄抢粮食的势头,但是饿疯了的饥民,却并未因此就散去,依旧高声叫骂着,骂朝廷官府不仁,不肯施粮救助他们这些饥民,意图继续围上来抢粮。 李琛率领步军急速赶上,此时他已经注意到,这些饥民之中,有些人看起来来历不正,这是有人故意鼓动饥民闹事抢粮,而不是饥民自发汇聚前来抢粮的。 他带兵护住了粮车队伍之后,立即下令列阵,这时候即便是面对着李琛这支官兵,数千饥民依旧不肯善罢甘休,人群之中,依旧还有人大声的鼓动饥民们,不要管这些官兵,只管抢粮,横竖吃不到粮食,会被饿死,今天跟官兵们拼了。 李琛迅速的就锁定了一些在人群中叫嚣鼓动闹事之人,抄来一个铜皮大喇叭,厉声高喝道:“尔等听了!此乃是讨贼大军的兵粮,任何人不得擅动!胆敢私抢兵粮者立杀无赦!还不速速散去?更待何时?” 这时候一个大汉在人群中对着李琛高吼道:“我等都皆以快要饿死,我等也是大汉子民,朝廷为何不施粮救我?视我等命若草芥!横竖都要饿死,管你是不是兵粮!大家上呀!抢粮……” 在这个大汉的鼓噪之下,围着粮车的那些饥民顿时又骚动了起来,有些人还持了刚才从押运粮食的官兵手中夺取的兵器,开始朝着粮车涌来。 李琛厉声吼道:“弓弩手准备!尔等如若不听劝阻,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无情了!退后!” 第五百九十章 无奈的杀戮 李琛麾下的兵将们,前排长枪手呼啦一下放平了他们的长枪,将枪尖直指向了那些逼近过来的饥民,而弓弩手也都纷纷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做好了开弓放箭的准备。 但是人群中的那个大汉,还有一些看起来形迹可疑之人,却依旧在不断的大声叫嚣,鼓动着饥民们不断的向着粮车涌上来。 这些饥民一个个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瘦的皮包骨头,两个眼窝深陷,双眼带着血丝,闪烁着光芒,如同一朵朵鬼火一般,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令人观之心寒。 他们神色麻木,两只眼只盯着官兵身后的那些粮车,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渴望,在那些形迹可疑之人的鼓动之下,这些已经濒临死亡的饥民们,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眼中只剩下了粮车上的那些粮食。 看着这些形如僵尸一般的饥民,官兵们也不由得心中发寒,同时不少人心生怜悯,这些人确实太可怜了,他们什么都不求,只求有一口吃的能够让他们续命,但是自己却不能给他们。 不少官兵跟着一起大吼,劝那些饥民后退,不要再逼过来了,求他们退后,可是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鼓噪之下,这些饥民已经完全无视指向他们的那些长枪以及弓箭,依旧踉跄着嚎叫着朝着粮车逼了上来。 李琛这个时候简直是心如刀绞一般,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假如他有一点办法,能把粮食散给这些饥民,那么他绝不会吝啬。 但是他却不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粮食无疑是最为贵重的东西,其作用之大,其无可替代性,注定李琛无法将其施舍给这些饥民。 不少官兵都急的想要掉眼泪,只差求这些饥民不要过来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 李琛侧脸将赵云和李复叫了过来,指着饥民背后那些别有用心鼓噪的家伙,对赵云和李复吩咐道:“一会儿你们在我下令放箭射退这些饥民之后,休要放过那些贼子!我要你们把他们杀的一个不留!” 赵云此时也已经看出了那些人别有用心,恨得也是咬牙切齿,点头道:“请大人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李琛眼看着那些饥民越逼越近,已经逼近到了危险距离之中,于是实在无奈之下,只得一狠心一咬牙,厉声喝道:“放箭!” 那些弓弩手闻令之后,几乎是噙着泪执行了军令,一个个纷纷抬手将箭矢抛射了出去,弩手上前一步,从长兵之间,对逼近的饥民开始平射。 一阵箭雨洒过去,大批饥民顿时便惨叫着纷纷栽倒在地,扬起了一片血雾,而李琛咬牙切齿的盯紧了人群之后的那个大汉,在马背上摘下了他的强弓,伸手抽出一支精制的雕翎箭,搭在了弓弦上,嘎吱一声拉开了弓臂,将弓拉成了满月形,缓缓的瞄准了远处的那个还在不断上蹿下跳叫嚣鼓噪的大汉。 只听嘣的一声弓弦响,李琛的那支雕翎箭应声而出,如同流星一般,越过了饥民的头顶,直朝着那个大汉飞去。 而那个大汉并未料到,他已经被李琛盯住,这时候李琛会在这样远的距离上,朝着他射来了一支箭,依旧还在大声的鼓噪着,鼓动那些饥民不要停,继续涌上去抢粮。 当他感觉到危险来临的时候,抬头朝斜上方一看,只见到一个黑点直奔他而来,这时候他立即瞪大了眼睛,张嘴啊的叫了一声,有心想躲,可是想法到了,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李琛射出的这支箭,不偏不倚的正中他张开的大嘴,贯穿了他的喉咙从后脑勺透了出来。 这厮的惊叫声只发出了一半,就被堵在了嗓子里,然后这厮大睁着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仰面朝天缓缓的倒了下去,咣的一下摔在地上,神经质一般的抽搐着,过了一会儿两腿一蹬就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虽然李琛的部下们已经开始放箭,不断的将那些饥民射翻在地,可是那些饥民却仿佛完全无视身边的事务一般,只要箭矢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就继续嚎叫着朝前冲去。 他们脚步踉跄,甚至于跑都跑不动了,可是依旧挣扎着朝前走,有些人跌到在地,还在继续朝前爬,直至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 身边飞溅的鲜血,似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一般,他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剩下了对食物的渴求。 这些饥民绝大多数人是赤手空拳,因为他们连抓着武器的力量都快要没有了,但是这也阻止不了他们继续疯狂的向前挣扎着冲去,只为了能抢到一点吃的,哪怕是吃饱了马上就死也无所谓,起码也是一个饱死鬼。 李琛的部下们,无奈的屠杀着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饥民,内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这跟他们平时上阵杀敌的情绪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些饥民,并不是手持武器的敌人,他们手无寸铁,而且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来杀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从他们身后的粮车上夺取一点食物罢了。 这样的屠杀,带不给他们任何的兴奋感,每一次放箭,带给他们的只有一种负罪感,让他们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这些饥民就这么前赴后继,顶着官兵洒向他们的箭雨,愣是冲到了官兵面前,这时候前排的那些手持长枪的官兵们,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这些人完全不怕死,就拿着他们的胸脯,迎向了自己手中锋锐的长枪枪锋。 官兵们对着那些神色疯狂,但是又带着一丝麻木的饥民们大声吼叫着,不让那些饥民过来,可是那些饥民却对这些官兵的警告置若罔闻,眼里只剩下了车辆上的那些粮食,依旧不管不顾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终于队列之中的那些什长伍长们,一个个终于撑不下去,带着哭腔下达了刺杀的命令。 手持长枪的那些兵卒们,无奈之下,只能奋力将手中的长枪长矛朝前猛刺了出去,一排饥民顿时就喷着血惨叫着扑倒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五百九十一章 险恶居心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一刻钟左右,道路两侧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饥民,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有接近两千饥民倒在了箭雨和长枪之下,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饥民们才终于恢复了理智,惊恐万状的退了下去。 赵云和李复见到饥民开始退下,其中一些形迹可疑之人纷纷开始离开了饥民,试图逃离此地的时候,二人立即催马就杀奔了出去,亲兵队伍之中的二十名骑卒,此时也纷纷催动了坐骑,跟着赵云和李复杀了出去。 而王雄看到赵云和李复率兵出击,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于是赶紧策马来到李琛面前,要求率领骑兵也追上去。 李琛摇头道:“他们不是去屠杀饥民,而是去追杀那些居心叵测之徒!尔等不必出击,原地候命!” 王雄这才知道,赵云和李复并非是去追杀饥民,而是另有他用,于是立即领命退下。 赵云此时恨透了那些正在悄然想要逃走的家伙,这些人明显不是饥民,他们绝非像饥民那样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却显得比较精壮,另外这些人大多数手中拎有兵器。 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鼓动这些饥民聚集到这里抢粮的话,那么何至于今天让他们在这里屠杀这么多手无寸铁的饥民?所以赵云和李复此时都恨透了这些家伙。 当他们催马带着二十多个骑着马的亲兵冲出来的时候,大约有百余名混在饥民中的居心叵测之人,此时正在悄悄的溜走。 他们本来以为官兵接下来将会屠杀这些抢粮饥民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在了他们头上。 当他们刚刚脱离饥民人群,悄悄的退到一个土丘后面,准备逃往附近的一片林子的时候,身后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些家伙扭头一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只见两员身披精甲的武将,带着二十多个披甲骑士,突然间越过了饥民的人群,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正在催马朝着他们猛追了过来。 吓得这些家伙发出一声惊呼之声,然后一个个亡命般的开始发足狂奔,向着林子逃去,可是他们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赵云和李复二人率领着二十多名骑卒,闪电般的追上了他们,赵云长枪一抖,便抖出了一片枪影。 只见赵云策马所过之处的贼人,几乎无一例外,纷纷身上中枪,被扎翻在地,再看李复更猛,骑着马挥舞着一条熟铁大棍,带着嗡声挂着风呼啸而过,这条大铁棒同样是上下飞舞,狂砸向了那些贼人,那些贼人哪儿经得住李复这样的巨力,一棒子下去,便将他们砸的血肉横飞扑倒在地。 二十多骑李琛的亲兵,也都尽是精悍之士,他们各自手持长枪,亦或是在马背上持弓放箭,将一个个奔逃的贼人撂翻在地。 近百名贼兵,最终无一人成功的逃入到林子之中,转瞬之间便被赵云和李复等人斩杀在了土丘后面的林子外。 不多时李琛就见到赵云和李复带着二十多骑策马奔了回来,一个个马脖子下面都挂着几颗人头,还在几匹马后面拖了几个活的贼人。 赵云和李复将这几个活捉回来的贼人丢到了李琛面前复命,李琛当即审问那几个贼人是何来历。 几个贼人都是中的箭伤,此时又被拖在马后,在地上生生拖回来,一个个都脱了层皮,此时是痛不可忍,求活的想法已经没了,只求速死赶紧结束这样的痛苦,所以纷纷道出了他们的身份。 原来这些贼人果真是溃散的黄巾贼,为首之人名叫马荣,就是刚才被李琛一剑穿喉射死的那个大汉。 他们当日被击溃的时候,马荣带了一小撮手下得以逃脱,后来便逃到了漳水南岸这边躲了起来,这些日又收拢了一些溃兵,无意间探听到一支押运粮秣的车队正在向邺城而来。 于是马荣便想了个坏招,派人到处找饥民宣扬有大批粮食运来邺城,号召那些饥民前来抢粮。 马荣认为,这批粮秣一定是运往军前的粮食,供给卢植大军的,如果能在半路上劫了这批粮秣,那么卢植的大军断粮之后,必将不战自溃,到时候他便可以到大贤良师面前请功,说不定大贤良师会给他一个渠帅当当。 于是周围方圆二三十里的饥民就都被他们给召集到了这里,才发生了拦路抢粮的这一幕,如果李琛来的晚一点的话,那么今日可能真的让这马荣得逞了。 李琛一怒之下,抓起大枪,一枪就把面前的一个贼人给狠狠的钉在了地上,把他扎了个透心凉,立时死于当场。 “杀了他们!”李琛拔出大枪之后,厉声喝道。 周围亲兵蜂拥而上,瞬间乱刀就把剩下的几个贼人给剁成了肉块。 这时候那个姓陈的押粮官脸色苍白的来到了李琛面前,对李琛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将军,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在下乃是卢公帐前佐军司马李琛!请问您是……”李琛还礼自我介绍之后,对这个押粮官问道。 “在下姓陈,陈尚,暂任司马之职,乃是此次押粮官!多谢李司马及时来援,才护得这批兵粮未落入贼手!”这个陈尚一边回答,一边再次对李琛深施一礼。 他是真的非常感激李琛,要不是李琛今日领兵及时来援,那么他可能真的会把这批粮食给丢了,这批粮食丢了的话,他弄不好脑袋就要搬家了,李琛不但救了这批兵粮,也等于把他的性命给救了下来。 所以陈尚对于李琛这会儿是感激不尽,毫不掩饰的向李琛表示他的谢意。 李琛观察了一下这个押粮官,看他虽然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并不像是一个武将,而且这会儿脸色还没有过来,可见受了不小的惊吓,很显然他不是一个能干的军将,估计以前也是托关系走门路才获取到的这个职差。 第五百九十二章 祸国阉党 但是另一方面,这个陈尚混的可能也不怎么好,要不然押粮官这种事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押粮官其实是个苦差事,虽然押运粮秣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实惠,但是同时也要冒很大的风险,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局,天下大乱,太平道起事波及了很多地方,即便是司隶校尉部也未能幸免,也有不少地方太平道信众揭竿而起。 这一路从洛阳行来,路途并不算近,途中要经过很多郡县,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贼人劫走粮食,另外还要按时将军粮送到军前,不得迟误,所以有后台的人是不会愿意接这种差事的,一路舟车劳顿不说,还要冒着极大风险。 往往这种差事都会落在不受待见或者是没有后台的倒霉孩子脑袋上,陈尚肯定就是这种倒霉孩子。 而且拨给他押运粮食的兵卒数量也不多,只有区区四百人,只是一曲的兵力,另外这些押粮的兵卒,看样子也不是什么精壮之士,遇上这样的事情,一个个都慌得一批,惊慌失措之下,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加之陈尚也没遇上过这样的情况,决断失措,导致一开始就落入被动,不少兵卒没有得令对饥民下死手,所以反被饥民围住把他们冲散,不少兵卒还被殴打了一顿,甚至造成了死伤。 不过李琛也没有怪罪这个陈尚,毕竟这种事对于一个从未上过阵,没有什么经验的人来说,要下决心杀死这么多饥民,是很难做出明智果断的选择的。 李琛扪心自问,如果他初出茅庐之时,遇上这种事,估计也会懵逼,不知所措,故此他也没有苛求这个陈尚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现如今好歹他来的及时,粮食保住了,只有很少一部分粮包被撕烂,损失的粮食数量很少,不至于造成大的影响。 于是他安抚了这个陈尚几句,又派人去把逃散的那些役夫召回来,妥善对其安抚了一番之后,护着这批粮食赶紧朝着邺城行去。 渡过漳水的时候,陈尚看到河面上已经架起了一座临时的便桥,心中颇为感慨,此时他已经得知了卢植在邺城大败黄巾贼的消息,对李琛他们这些参战的将士很是佩服。 这一仗卢植率军以寡击众,最终还是将黄巾贼杀的大败,对于他这种没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途中陈尚向李琛打听了一番此战的过程,李琛也简单的对他介绍了一番此战的经过,顺便也询问了一下陈尚,为何这次朝廷要舍近求远,偏偏要从洛阳起运这批粮食,而且还只给了大军十日的粮食。 陈尚一听就忍不住心中的怒气,看了看四周,请李琛到一旁无人之处说话,看到只有李琛和他二人之后,这个陈尚才开始倒出了苦水。 其实朝廷目前在洛阳并不缺粮食,每年朝廷都收到很多的粮食,被囤积在洛阳周围几处大型的粮仓之中,足够此次派出的大军用很长时间了。 但是陈尚听闻小道消息说朝中的阉党向当今圣上进谗言,劝当今圣上不能给各路大军提供太过充盈的粮秣,担心皇甫嵩、卢植他们手握重兵的同时,又拥有充足的粮食,一旦他们起了不臣之心的话,便会难以控制。 所以阉党提议,军粮当然要供应,可是却不能一次供应太多,当以十日为限,一次给军前运送十日粮食,让军中不能拥有太充足的粮食储备,这样方能有效控制住大军不会被人所用。 于是当今圣上深以为然,便只准许给卢植军中拨发十日军粮。 拨出十日军粮倒也罢了,朝廷完全可以从就近之处拨发兵粮,可是阉党却故意要从距离洛阳城最近的粮仓拨发粮食,并且交给了陈尚来押运这批粮食。 而且给他的兵也不是京师的禁军,而是平县的县兵,给他了一个司马的空衔,带了这四百县兵还有这批役夫运送粮食到军前来。 这一路上他们担惊受怕,生怕遭到贼军劫粮,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 阉党真的是其心可诛,他们故意不就近拨发粮秣,还找了个陈尚这样的毫无经验的军官带了一帮杂兵护送粮食,根本就不想让卢植获取到这些粮食,这样的话,卢植的讨贼行动一定会受到严重影响,至于陈尚和这些县兵以及役夫们的性命,根本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这些粮食至于落在谁的手中,他们也根本不在乎。 陈尚当然看得明白,他也不是个笨蛋,所以这一路上早已是怨声载道,把那些阉党祖宗八代女性都问候了一遍。 今天见到了李琛之后,心情一放松,就口无遮拦的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李琛。 李琛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冲进京师,把这些阉党的脑袋都给拧下来,在这些阉党眼中,什么大汉江山都不重要,党争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让卢植不舒坦,他们才不管大汉江山会怎么样。 这帮阉党真乃是祸国殃民的混蛋,难怪世人如此痛恨他们,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李琛听罢之后,强行压制住怒火,点点头对陈尚说道:“陈君,此话今日说罢之后,就不要随便再对他人提及了!言多必失,一不小心便可能给你惹来杀身之祸!谨言慎行,乃是明哲保身之道!切记!” 陈硕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顿时警醒了过来,当场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今天他也是气昏头了,一时兴起把该说不该说的都给李琛说了,这要是李琛心怀叵测,亦或是他乃是阉党的人的话,那么这次他陈尚的小命就不保了,恐怕还会牵连到他的家族,搞不好就是灭族之祸。 幸好李琛看样子不像是阉党的人,而且也没有打算害他,还出言提醒于他,于是陈尚连忙对李琛深深施礼道:“在下记住了!多谢李君提醒!今日权当在下没说好了,在下定有重谢!”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天灾也是人祸 李琛淡淡的摆手道:“陈君不必担心,李某并非小人,断不会把今日你所说之话传给他人,为你引来祸端的!你大可放心便是,用不着谢我!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是你能竭力将这批兵粮送至此地,我还是要代卢公向你道谢的! 此行你于国于民,皆已尽力,我绝不会害你!” 陈尚听罢了李琛的话,偷眼观察了一下李琛的神态,这才放心了下来,回想一下刚才他说起那些阉党故意如此行事的时候,李琛也怒容满面,再加上他这番话,陈尚便也可断定,李琛同样也痛恨那些阉党,绝不会出卖与他的,所以他这才放心了下来。 接近邺城城外的大营的时候,城外游走的一些饥民看到了这一列运粮的车队,于是纷纷又围了过来,跪在路边乞食,哀求李琛他们这些兵将们,可怜可怜他们,给他们一点吃的,但是李琛此时只能心硬如铁,断然喝令逐散他们,并且警告这些饥民,不得靠近车队,否则的话休怪他不客气。 当粮食运入营中,交接完毕之后,陈尚也就彻底放松了下来,不过李琛对这批粮食的质量却并不满意,这些粮食并非去年的粮食,而是至少两三年以上的陈粮,其中不少已经生虫,也有部分出现轻微霉变的情况。 可见这又是阉党亦或是管粮仓的官吏干的好事,不肯把去年夏粮发放给军队,以这些陈粮充数,实在是该杀之极,但是这件事他怒归怒,可是却没有办法,也不能怪陈尚这个押粮官,于是只能签收下了这批粮食,交给了辎重营装车准备出发。 当日李琛一刻不停,接到粮食之后,便立即押上了粮食离开了邺城,火速向着馆陶方向疾行而去。 这次行军相对来说比较顺利,前面因为有卢植大军提前扫荡了一遍,沿途未遇上黄巾贼阻拦,另外即便是有些零星的贼军,远远的看到李琛这支人马,见他们人数不少,也没胆子过来劫粮,加上前面大军过去之后,道路被大军整修了一下,路况也比较好,故此仅仅三天时间,李琛便将粮食押送到了卢植的军前。 卢植这个时候率领大军屯驻于馆陶县以北和清渊县之间,正在当地派人向馆陶、清渊以及元城三县征集粮秣。 元城原本已经被黄巾贼所破,但是当占据着元城的黄巾贼听闻卢植率领大军似乎是向元城杀来,这里的黄巾贼自知不是对手,连忙就弃城而逃,使得元城县城得以光复。 相对邺城一带,这边的情况要比邺城那边好上许多,虽然也遭受了兵祸,但是却不算太严重,当地的富家大户和贵族们结庄自保,招募青壮组成地方武装和黄巾贼对抗,保住了一些当地的元气。 馆陶和清渊二县,在县寺官吏们的坚守之下,也得以保全,未被黄巾贼击破,得知卢植率领大军来到了馆陶和清渊两县,二县的县令纷纷前来向卢植参拜,作为官吏,自然皆是士人出身,卢植这样的大儒能到他们所辖的地界上,这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不但官吏们前来参见,而且周围各县的世族大户人家,作为读书人出身,自然而然也都趋之若鹜,纷纷络绎不绝的前来参见卢植。 如果是平时的话,卢植是懒得跟这些人应付的,但是现在他是有求于人,要在魏郡东部一带征集粮秣满足军需,所以只能耐着性子接见这些前来求见之人。 卢植不厌其烦的向这些人陈述目前军中粮秣短缺的问题,希望这些士族大户们踊跃捐粮助军,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想要说服这些世族大户们出粮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对于卢植这样负有极高声望的大儒,这件事却并不是很难。 这些世家大户们获知卢植大军需要粮食以作军用,出于各种目的,都纷纷捐出了一部分粮食送往军中。 这些人各有目的,有的希望通过捐助粮秣,获得卢植的好感,以后能为他们族中子弟谋一个出身,哪怕是卢植随便说他们几句好话,这对于提高他们家族的声誉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所以捐粮的事情整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 就连一些平时素有铁公鸡一般称呼的世族大户人家,这一次也没敢一毛不拔,纷纷忍痛拿出粮食运往卢植大军营中助军。 当李琛押送着军粮抵达军前的时候,卢植已经在当地筹措到了大批的粮食,这让李琛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按说这几年间冀州屡屡遭受灾荒,水灾旱灾交替出现,各地的百姓都受灾十分严重,大批灾民得不到赈济,流离失所成为了流民,官府之中存粮也并不充盈,可是卢植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筹措到了这么多粮食。 由此可见,社会矛盾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了何种地步,经过两汉立国近四百年的时间,随着豪门贵戚以及地主世家不断的对土地进行兼并,大批土地落到了富人手中,而他们却并未承担对这个国家的义务,繁重的税负都落在了平民头上,以至于贫富分化达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 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富人对于自然灾害的承受能力很强,但是穷人却基本上毫无抵抗能力,一旦遭遇自然灾害,就立即破产。 本来东汉延续至今,已经积累下来了很多顽疾,偏偏又赶上了朝廷里出了刘宏这样一个昏君,横征暴敛的同时,骄奢淫逸完全无视平民的灾难,最终才酿成了黄巾之乱这场大劫。 通过这次卢植在馆陶和清渊一带募集兵粮可以看出来,各地的富家大户人家,其实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但是却都宁可放在粮仓之中任其霉烂喂老鼠和虫子,也不肯拿出来赈济灾民,只有到了为了他们自己利益的时候,才肯拔毛,说起来各地被黄巾贼破家的那些富人也真是活该。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兵发巨鹿郡 随着李琛将兵粮运入军中之后,卢植不再耽搁,令李琛稍作休整之后,遂提兵北上,军中粮秣充足之后,士气也随之提升了不少,大军离开馆陶,先一战克复了被黄巾贼控制的平恩县,接着便立即在卢植的率领下转向了巨鹿郡南部的列人县和斥章二县。 此时已经是五月间了,天气也开始变得炎热了起来,黄巾军方面,随着张梁在邺城大败逃回巨鹿郡之后,张角和张宝以及张梁三兄弟,也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接下来卢植定会向巨鹿进兵,而巨鹿则是张角起家之地。 故此张角兄弟三人,都将巨鹿郡视作他们的地盘,绝不容卢植大军染指,把他们的老巢给端掉,于是他们立即着令冀州各地的黄巾军向巨鹿郡汇聚,准备在巨鹿郡境内跟卢植决一死战。 这个时候仅仅是巨鹿郡张角、张宝和张梁三兄弟麾下的黄巾军部众,就多达近十万人的规模,另外周围的常山、中山、安平、清河四郡国的黄巾贼部众也多达二十万人以上,以张角兄弟三人看来,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击败卢植所部。 但是他们在号召巨鹿周边各郡国的太平军入巨鹿郡,协同抵御卢植大军这件事,却并未获得太多的响应。 随着最初各地官府措手不及之下,被各地太平道众起事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经过三个月时间的喘息之后,各地的官府此时也已经联合他们当地的地主豪强以及世族大户们,为了保护他们自身的利益,纷纷招募乡勇,组织地方武装,对各地的黄巾贼展开了反击。 现在各郡的官府都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夺回他们当地的控制权,加之这几个月来黄巾军军纪败坏,各地的黄巾军头目们,各自为战,毫无节制的四处抢劫,来维持他们的生存需要,迅速的败坏了黄巾军的名声,招致了原本同情支持他们的普通民众的反感和抵触,迅速的失去了民心。 故此当各地官府缓过神之后,招募义勇从军,和黄巾军展开对抗之后,力量的天平就开始逐渐的朝着官方渐渐的倾斜了过来。 最关键的是这些各地的黄巾军头目们,一个个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当他们起事之后,尝到了造反带给他们的第一口甜头以后,就开始迅速的堕落,开始耽于享乐了起来。 他们名义上听从于张角,但是实际上却并未曾建立一个明确的组织架构,也没有明确的上下级隶属关系,只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各自为战,相互谁也不管谁的事情。 像朱宝、张成数路黄巾军围攻邯郸的事情,其实是很少出现的,随着各地的这些黄巾军头领们开始享受他们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们就太再愿意拼命了,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目光,开始在他们攻占的地盘上,享受了起来,正日间不是在营中享受抢来的美女,就是吃喝,吃光喝净了之后,就再领兵去抢劫,靠着抢来的食物美女继续过享受的生活。 当他们获知张梁集结大批黄巾军在邺城被官军大败的消息之后,非但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反倒让他们不少人认为,这个时候放弃他们已经到手的享受,跑去巨鹿郡,相助张角兄弟跟官军决一死战,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怎么划算。 所以当收到张角命他们率部赶往巨鹿郡,听其调遣,跟官军决战的钧旨之后,不少地方黄巾军的头领就开始打起了他们的小九九。 不少人觉得,现在他们控制着一县甚至是数县之地,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大贤良师一道钧旨,他们就要放弃已经到手的这种美妙的生活,带着他们好不容易招揽起来的这些部众,短则数百里,长则上千里的顶着大太阳,承受着日晒雨淋的苦日子,跑到巨鹿郡去跟官军拼命实在是不划算。 现在多好呀!身边有美女可供他们肆意享受,还有美酒佳肴,可供他们享用,为啥要抛弃这些享受,跑去那么远跟官军拼命呢? 更何况他们地头上现在也不平静,地方的那些豪门大户,一个个还在蠢蠢欲动,而且还组织了义勇,在跟他们作对,试图恢复官府的统治,他们带兵这一走,眼下获得的这些财货还有美酒佳肴以及美女,岂不很快就付之东流了吗? 所以不少各郡国的黄巾军头领们,盘算着得失,对张角所发布的钧旨阳奉阴违,要么干脆无视,要么就找各种托词不肯领兵前去助战。 实际上巨鹿周围各郡国的黄巾军头领听调提兵前往巨鹿郡助战的并不是很多,当然也不乏一些对张角的狂热信徒,听闻消息之后,提兵赶往巨鹿郡助战的,但是比例并不是很高。 甚至连巨鹿郡境内北部的一些黄巾军头领,都有人拒不听调,没有提兵南下助战。 卢植率军于五月十七,在收复了平恩县之后,抵达了斥章县县城以东,沿途虽然遇上了一些黄巾贼,但是面对着近两万的官兵大军,这些小规模的黄巾贼不敢与之交战,纷纷走避。 卢植派出的斥候探查到斥章县城中,目前还驻守着大约三千黄巾贼,为首的贼酋是一个名叫林夕之人,这批黄巾贼很显然已经得知卢植大军来讨,但是却并未闻风而逃,而是做出了据城死守的架势。 黄巾贼在城外正在坚壁清野,派兵不断的焚烧城外的一些里落,将百姓驱赶到城中,强逼章丘县的黔首百姓为其守城。 而且这些黄巾贼还紧锣密鼓的在加固城墙,在城墙上增设各种守城器械,城头上堆砌了不少滚木礌石,甚至还发现了少量的床弩,似乎准备据城据城死守。 李琛闻讯之后,立即向卢植低声耳语了一番,卢植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着李琛派出费康等数十名胆大精壮的部下,先行离开了大军,赶往了斥章县。 在费康离开之后,李琛又向卢植请命,他愿意提兵火速赶往斥章县城外,阻止黄巾贼继续破坏城外的亭部里落,阻止黄巾贼将更多的黔首百姓裹挟入城。 第五百九十五章 谁为先登 卢植当即准了李琛所请,李琛于是立即率领本部骑兵,还有亲兵火速离开大军主力,先行扑向了斥章县城,而他则令李倓暂领步军和辅兵,随后加速赶来,到斥章县城外和他会合。 当日下午李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兵出现在了斥章县城外,率领骑兵截住了一批正在城外四处焚毁亭部里落的黄巾贼,一番厮杀之后,顺利歼灭了数百黄巾贼,解救下了上千被黄巾贼强逼裹挟的民壮。 城外正在四处破坏的黄巾贼,听闻消息之后,立即纷纷逃向了斥章县城,李琛领兵一直追杀他们到了县城之外,又解救下来了一批民众。 但是到底还是有一部分黄巾贼落荒逃回了县城之中,城中的黄巾贼立即关闭了城门,登城做出了死守的架势。 李琛率领骑兵围着斥章县城转了一圈,耀武扬威了一番,把城内的黄巾贼们吓得紧张兮兮,隔着老远就朝着他们放箭,甚至还搬出城头的几张床弩,朝着城外李琛的兵马放了几箭。 普通弓弩根本够不着李琛他们,即便是抛射也勉强能落到他们前方的地面上,但是这几张床弩却对他们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床弩射程几乎达到了二百多步,换算成后世的长度,可达三百米,发射的而且是短矛,威力强劲。 一个骑兵一不小心,被一支疾飞而来的短矛正中胸口,当场胸口便被洞穿,床弩发射的短矛在穿透他身体之后,还继续飞出去了老远插在了地上,这个骑兵被直接掀翻下马,落地就不行了。 李琛这才率兵后退了一段距离,不过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也摸清了城上贼军拥有的床弩数量,斥章城上,贼军总共拥有床弩六架,这些床弩应该是以前官府所造,城破之后为贼所缴获,现在成了他们手中的利器。 而且占据斥章城的这些贼军,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城头上竖起了一块块防箭用的木立牌,城墙上面还堆砌了不少石头砖头以及滚木,可见此处的贼酋拥有一定的守城的经验,多少应该是知道一些如何守城的事情。 所以他们才有勇气面对着卢植大军来攻,没有弃城而逃,而是选择了据城死守,打算在这里跟官军来一场硬碰硬式的对决。 李琛围着城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大致摸清楚了斥章城贼军的守备情况,另外也围着城仔细观察了一番城头的贼军兵力情况,这才离开了城墙外面,驻马于城北门之外。 随后不久,李倓领兵赶到了斥章城外跟李琛合兵一处,李琛连一刻都没有等,更没有下令扎营,直接就下令开始攻城。 辅兵之中的工匠们当即取出各种工具就忙活了起来,就近砍伐木料,飞速的制作攻城用的长梯,并且取出他们打造的铁钩,装在长梯前端。 李琛早知道来追随卢植讨贼,会免不了进行攻城战的,所以提前就命工匠打造了一批铁钩等物,专门作为攻城时候使用。 这些铁钩装在长梯上端之后,竖起长梯便可以勾住城墙垛口,守城一方再想把梯子推倒就难了,而且他们想要斩断长梯也不容易,除非提前用铁叉或者木叉在长梯钩挂在城墙上之前,撑住梯子,否则的话一旦钩到城墙上,再想推倒长梯就难了。 而且李琛军中常备了一批长牌,上面蒙上了厚牛皮,很是结实,也被兵卒们迅速的从车上卸了下来。 李琛下马,招手命人给他又拿来了一套铁甲,披在了身上,命所有披甲之士出列,弓弩手准备。 李倓、姜远、李复还有赵云等众将看到李琛披挂起来,准备亲自率军攻城,纷纷赶紧出言劝阻。 “你们休要多说!今日我等必须要赶在大军到来之前,攻入城中!身为主将,我岂能躲在人后?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有何差池,那么就跟我一起上好了!让我看看谁为先登之士!”李琛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规劝,把腰刀别在腰后面,伸手抓起了他的大枪。 这段时间一直在军中显得比较安静的刘关张兄弟,在众人之后看到了这一幕,刘备不由得连声感叹,称李琛果真乃是猛将也。 这时候平时总是孤傲模样的关羽,今日两只丹凤眼之中亮了一下,也不由得手拂着下颌的长髯,点了点头。 张飞却是一副兴奋难耐的样子,搓着手看着刘备说道:“哥哥,此乃建功之时,我等岂能落于人后?飞愿请战先登!” 先登者,乃军中猛士也,唯有最为武勇之人,方能成为先登之士,虽然风险巨大,但是一旦夺得先登首功,则赏赐丰厚,而且会在军中备受尊敬。 张飞是个急脾气,今日看到李琛都要亲自攻城,于是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不等刘备点头,关羽也说道:“兄长,我也愿请战!” 刘备感觉到今天李琛之所以这么急躁攻城,不等大军主力到来,就开始组织攻城,肯定是有原因的。 据他现如今对李琛的了解,李琛绝非是莽撞之人,他平时做事十分沉稳,极少出现冒进的情况,今日他这么着急甚至要亲自攻城,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刘备听了关张二人请战之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着关张二人,在他们所领部曲之中选出一百勇士,随他们一起跟李琛攻城。 李琛做好准备之后,诸将也都纷纷披挂整齐,点出了其部下之中骁勇之士,开始准备攻城。 军中弓弩手则被集中起来,弩兵在前,弓手在后,持木板逼近城墙,立起木板防箭,并且在李倓的喝令声中,开始集体放箭,和城墙上的贼军展开了对射。 李琛正待一声令下率领甲士抬起长梯发动攻城,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上前对李琛说道:“李君,我等岂能坐视李君亲自攻城,故此我们兄弟三人,愿为先锋!为李君开道!” 平时对李琛并不怎么恭敬的关羽今日也表现的相当恭敬,向李琛施礼请战,而张飞更是雄赳赳气昂昂,手持铁枪,一脸的兴奋,向着李琛拱手请战。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冒险一试 李琛也想看看这兄弟三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同时下令再去找三副铁甲,分与刘关张兄弟,命他们披挂起来,加强防御,以示自己对他们兄弟三人的看重。 刘关张三兄弟谢过之后,立即披挂起来,刘备手持两柄环首刀,关羽则腰悬一柄宝剑,手持一杆长枪,这时候大关刀还没被发明出来,关羽也根本不可能用大关刀,所以他所用的兵器,也乃是长枪。 三人披挂整齐之后,带上了他们点出的一百部下,抬起了几架长梯,随着李琛一声令下,数百披甲精壮之士,发出一声呐喊,便一起朝着城墙冲去。 城上的黄巾贼看到官军居然真的要发动强攻,于是驻守在这里的贼人们,慌忙顶着城下射上城头的箭雨,开始朝着这些冲向城墙的官兵疯狂放箭起来。 而李琛准备的有大批的长牌,攻城的将士抬起长梯之后,有人则专门负责举起长牌撑过头顶,长牌在众人头顶汇聚起来之后,迅速的拼凑成了一体,将攻城的兵将护在了盾阵之下。 这是攻城的标准战术,说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对于将士的要求却很高,李琛所率的甲士,多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所以组织起来之后,盾阵密不透风,把盾牌下面的将士保护的严严实实,即便是偶尔有些空隙,落下一两支箭矢,下面的官兵也披有甲胄,伤害不大。 但是刘关张兄弟三人所率的那些兵卒,乃是辅兵,接受操练时日尚短,也未曾接受过这样的操演,所以他们虽然领到了长牌,但是却组成的盾阵并不严谨,到处漏风,另外辅兵无甲,不时有箭矢从盾牌缝隙之间射到下面,立即便会有人惨叫着扑倒在地,瞬间又被踩在了无数人的脚下。 李琛这次攻城动作非常迅猛,就是要打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一般情况下大军攻城,都是先围城之后,做足准备才开始攻城的,但是李琛今日却反其道而行之,麾下步军一到城下,也不管此时时间已经临近黄昏,却悍然发动了攻城。 这样的举动也确实把守城的那些黄巾贼给搞蒙了,他们没想到来的这支官兵居然如此凶悍,刚兵抵城下,一刻不休便立即就地打造长梯,随即就发动了进攻,把他们给打的有点发蒙,同时又感到十分紧张,连连大呼让城内派人增援城上。 于是一批被强逼的民壮便被驱赶到了城墙之上,还有一批这两天从平恩县逃来的黄巾贼也被赶上了城墙,增加城墙上黄巾贼的守备力量。 诸将率领部下们,以盾阵护顶,抬着长梯如同数十条铁甲蜈蚣一般,顶着头顶洒落下来的箭雨,冲向了城墙。 斥章县本来就是一个小县,乃前汉武帝时期所置,城池并不大,县城边长不过五百步左右,乃是一个小城,平日里城中居民也不过两三千人,城墙乃是夯土而成,城墙高度不足四丈,也就是两人多高。 所以斥章县城算不上是一座坚城,但是因为城池乃是西汉年间新置,两汉年间新莽篡国因战祸被毁,东汉时期重新筑城,所以城墙比较新,还算是比较坚固,故此盘踞于此的贼首林夕,认为在此能挡住官军一些时日。 但是此城和其他城一样,因为护城河年久失修,此时已经失去了防护作用,贼人占据此城之后,只顾着四处行掠,在城中享乐,并未提前疏浚护城河,以至于少了一道有效的防线。 其实斥章城就毗邻漳水,如果疏浚了护城河的话,很容易引水,可惜的是贼人鼠目寸光,错失了这个良机。 如果现在斥章城还有完善的护城河的话,那么李琛今日也绝不会如此冒冒然便悍然发动攻城,但是盘踞于此的黄巾贼却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李琛一手持枪,左手持着一面藤牌,躬身躲在盾阵之下,在亲兵们的护卫之下,直冲到了城墙之下,此时李琛也感到很是紧张,这乃是他第一次亲自上阵攻打坚城。 今日他之所以悍然攻城,是有原因的,斥章县以北是广平县,以南是列人县,这几个县皆为黄巾军所控。 有情报现实,现如今张角之弟张宝,正在广平县集结大军,准备跟官军决战,而张角则在广宗集结兵力,张梁则在任县集结黄巾军,准备跟卢植的大军死战。 斥章城地理位置就显得比较重要了,如果卢植准备在广平和张宝决战的话,那么就必须要先拔掉斥章城这个钉子,否则的话,斥章、列人两县盘踞的贼军,便可能在他们大军背上广平的时候,断掉他们的后路,使官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所以卢植此次率兵来攻斥章,就是为了先稳定住后路再说去广平寻贼军主力决战。 李琛今日主动请令,先行来攻斥章城,就是为了抢一个首功,自邺城之战以后,李琛这些天并未再立新功,而且麾下扩编之后,也未经历什么战事。 接下来卢植极可能会去广平跟黄巾贼决战,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找一个几乎,锤炼一下自己扩编的这些新兵,使之先见见血,进而下一步才会在大战之中,不至于慌乱。 斥章城就成了他练兵的场所,而且他打定主意,这一仗一定要赢得漂亮而且还要快,最好是能赶在卢植率领主力来到斥章城外之前,便将斥章城拿下来。 而卢植领兵此时距离斥章也没多远了,如果快的话,今晚天黑之后,可能就来到斥章城下,最慢明日中午也会抵达斥章城外。 所以留给他表现的时间并不多,等大军一到,各营哗啦一下一拥而上,到时候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即便是夺得先登的功劳,到时候夺城之功大家一分,还是显不出他多大的功劳。 现如今他正是求名的时候,如果在卢植麾下不能迅速的获得足够耀眼的战功,那么接下来对于他的未来可能会有一定负面的影响。 故此他决定冒险一试,争取在卢植大军赶来之前,就攻下斥章城,这样才能做到一鸣惊人。 第五百九十七章 热血攻城 既然他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拿下斥章城,那么默守陈规的打法就不合适了,所以他才会冒险,亲自领兵直接发动强攻。 但是强攻城墙这种事,风险极大,因为攻方将要完全处于地形的劣势中,守城的贼人可以肆意从城墙上抛下石头滚木,并且放箭,抵挡他们攻上城墙,即便是他已经有安排了,可是这身先士卒的攻城,还是要承担非常大的风险。 不过李琛也不是胆小之人,打仗这种事哪儿有万全之地,很多时候凭的是运气,否则的话,即便是躲在后面,也有可能被流矢射中,既然他想要一鸣惊人,那么就只能搏一搏运气了。 所以李琛在盾阵下面,凝神静气,提着藤牌和长枪,一直带着亲兵冲至了城墙脚下。 城上的贼人这个时候既紧张又感到郁闷,因为这种组成盾阵攻城的法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官兵组成的盾阵遮住了他们的身形,盾牌就如同一条铁甲蜈蚣一般,任凭他们如何放箭,把盾牌上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可是却也奈何不了下面躲着的那些官兵。 这些官兵明显皆为精锐,深谙攻城之道,这样的战法,让他们有些无从下手,只能白白浪费着箭矢,却杀伤不了几个敌军,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蜈蚣飞速的“爬到”了他们的城墙之下。 反倒是他们为了独挡这些“铁甲蜈蚣”的靠近,不得不探身向城下放箭,结果不时有人会被城外的官军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和弩箭射杀,惨叫着要么反倒在城墙上,要么一头就栽下了城墙,重重的摔在了城墙脚下,伤亡了不少弓弩手,令城墙上的那些贼兵慌乱了起来。 这个时候贼首林夕亲自赶到了北门督战,这个林夕身材并不高大,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文弱的样子,可是这家伙却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早年读过书,也读过少量的兵书,本来乃是读书人出身,但是奈何出生不久之后,父亲早亡导致了家境中落。 在他的家破产之后,生活发生了极大的落差,可谓是穷困潦倒,受尽了欺辱,甚至连以前同族的一些亲戚,都在他父亲去世之后,使出各种卑劣手段,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抢夺他们的家产。 这也导致了林夕心理逐渐扭曲,后来信了太平道之后,凭着他读过书,口才也不错,混到了一县上师的地位上。 太平道起事之后,他响应张角揭竿而起,召集了大批太平道徒,夺取了斥章城,杀了本地的县官和一众官吏,聚集起来了大批的部众。 林夕凭借着口才还有心狠手辣,另外还会蛊惑人心,很快获得了部下们的尊重,随后他便对当初曾经羞辱过他,强取豪夺过他家产的那些人,其中包括那些所谓的亲戚,展开了残酷的报复。 林夕乃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对待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手段极其残忍,将其剥皮抽筋的有之,五马分尸的有之,油烹的也有之,想尽办法折磨那些得罪过他之人,而且还令人当众淫辱他们的妻女,其凶残程度令人发指。 而他的手段也大大震慑了他的手下们,所以对他不敢有半分的忤逆,故此他对手下的掌控力相当强,此次听闻卢植引兵来攻斥章,他决定死守斥章,等待地公将军张宝率军前来救援,麾下的黄巾部众们无一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今日得知一支官军兵抵斥章城下,立即便在北门处对斥章城发动了强攻,正在县寺之中享乐的林夕立即带着亲信手下赶到了北门内,登城亲自督战。 看到城外如同蜈蚣一般攻至城下的这些官军,林夕也吓了一跳,连忙下令向城下投掷滚木礌石。 当官兵持盾攻至城下之后,城墙上立即开始投下了雨点般的石头砖头,砸的他们举着的大盾砰砰作响,盾牌虽然挡得住箭矢,但是被大一些的石头砸中之后,即便是盾牌撑得住,举盾的人也撑不住,顿时不少盾牌被砸的塌了下去,盾牌下的官兵也纷纷被砸倒在地。 诸将见此情景,不敢犹豫,立即下令竖起长梯,而城外的弓弩手这个时候,在李倓的指挥下,也都疯狂的向着城上放箭,不少探头丢掷石头滚木的贼人,一不留神便被射的一头栽下城墙,有的人甚至重重的砸到了下面的官兵头上。 战事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炽化的程度,一架架长梯被官兵拼命的竖起,咣的一声搭在了城墙的垛堞亦或是垛口上,奋力向外一拖,前端的铁钩便死死的钩挂在了城墙上。 贼军一见长梯搭在城墙上,勾住了垛口亦或是垛堞,于是慌忙便想要将长梯推倒,但是铁钩死死的挂在墙上,如何用力都推不开,气的贼兵疯狂的用刀剑劈砍这些铁钩,想要把铁钩砍断。 但是铁钩很粗,一般刀剑砍的崩断也无法将其斩断,于是他们赶紧去找斧头,但是即便是找来斧头,也很难将铁钩斩断。 诸将一声大吼,麾下的兵卒便举起藤牌,护住头顶,攀上了长梯,疯狂的向着城墙上攀了上去。 贼首林夕一看也急了,玩儿命的在城墙上大吼大叫,来回乱窜,命令部下拼死抵抗,不顾生死的朝下扔滚木礌石。 双方围绕着这些云梯展开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攻防战,不时有官兵惨叫着从长梯上被贼人用石头或者滚木砸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此时个人的武勇就彰显了出来,姜远、陈在、冯义等人还有李复、赵云包括刘关张兄弟,无不争先,攀上云梯之后,奋力向着城墙上攻去。 这些人都各负武力,虽然强弱有别,但是勇气却相互之间不遑多让,包括李琛自己,也亲自不顾手下亲兵的阻拦,一手持盾护住头顶,一手持枪奋力登上了长梯向着城墙上攻去。 身后列阵观战的官兵,无不齐声呐喊为亲自率军攻城的李琛和一众部将们助威,李曲、简雍更是看的热血沸腾,顾不上斯文,亲自推开鼓手,夺过鼓槌疯狂的为李琛他们擂鼓助威。 第五百九十八章 刺客助攻 林夕怎么也没想到,这路官军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就跟疯了一样的攻城,而且还如此凶悍,他之前也跟县兵交过手,那些县兵简直就是烂的提不起来,被他们一冲,便立即崩溃了,夺取斥章城几乎没费多大力气,甚至连守城的乡勇都不如。 可是这支官军却一个个都跟疯子一样,好像完全不顾生死一般,其中几个带头的军将,更是看上去凶悍无匹,势不可挡。 这些人攀着云梯,飞速向城头攀来,虽然不断有人投下石头,可是不是被他们用兵器荡开,就是用藤牌挡住,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向上攀登。 而这会儿他们所处的位置,床弩又够不上,而且这几个敌将,看上去皆身披了两层铁甲,包裹的跟铁葫芦一般,弓弩即便是射中他们,他们也好像完全没感觉一般,继续向上攀爬。 “来人,挡住他们!把他们杀下去!用长矛刺他们!”林夕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正在攀上城墙的李琛、赵云、关张他们几员猛将身上了,却没注意到有几个头裹黄巾的人正在有些不怀好意的朝着他靠近。 当李琛他们快要攀到城头的时候,一些黄巾贼手持长矛,从侧面朝着他们刺去,想要把他们捅下云梯,李琛看到一支长矛从斜上方刺向了自己,连忙一侧身躲过了矛尖,一下将长矛的矛杆夹在了腋下,腰部一发力,用力一扭,就见一个抓着长矛的黄巾贼惊呼着被他生生甩出了垛口,惨叫着一头就扎到了城墙脚下。 李琛这个时候左手持盾,右手挺枪,朝上猛刺,一个贼兵正好探头持枪,想要扎他,结果被他一枪先刺中了胸口,李琛手腕一抖,便将这个贼兵也挑飞出了城墙,摔落了下去。 而此时李复、赵云和关羽张飞等人丝毫不慢于李琛,也都奋力怒吼着朝城墙上猛冲,李复拎着大棍,也不拿盾牌,噔噔噔噔的顺着长梯就朝上爬,石头砸下来,他就用大棍往外拨,箭射下来,他就硬扛,这会儿身上扎的跟刺猬一样,但是双层甲挡住了箭簇,并未重伤到他。 李复哇哇大叫着,当接近垛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贼兵探头举着石头要砸他,抡圆了铁棍嗡的一声先砸了过去,一棍子敲到了那厮的头上,当场就把那个贼兵脑袋砸了个稀巴烂,手中的石头脱手掉了下来,正好砸到李复的肩膀上,李复疼的嗷的一嗓子,连忙抓紧梯子,这才没有坠下云梯。 而关羽张飞也丝毫不弱,两个人像是在跟李琛比赛一般,攀着云梯飞速向城头冲击,二人手中皆提着一杆大枪,不断的拨打砸向他们的滚木礌石。 这二人皆为猛将,不但力大,而且反应神速,上面落下的滚木礌石,被他们纷纷拨打到一边,虽然身上也连中几支箭,但是二人都恍然不知一般,勇不可当。 就连刘备这个时候,也显得很是不凡,他右手持着一柄环首刀,左手擎着一面藤牌,嘴里还用牙咬着一柄环首刀,攀在梯子上,速度并不慢,不断的用刀盾格挡着飞落下来的石头和箭矢,也相当的勇猛。 林夕看着李琛等人,率领着官兵距离城头越来越近,不由得心中大急,带着几个亲信来回在城墙上奔走呼号,召集手下拦截李琛他们,不得让他们登上城墙。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墙外面,却没注意到几个人贴近了林夕,林夕正在跳脚大吼大叫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肋下一疼,接着就叫不出声了,一柄环首刀从他的左肋的甲缝之中狠狠的刺入到了他的胸膛之中,从右侧透了出来。 林夕不可置信的看着右肋处透出的带血的刀尖,侧脸朝着左侧望去,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头裹黄巾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浓郁的杀气,还有一丝揶揄的嘲讽笑容,把刀从他身体中抽了出去。 林夕想要问他是谁,为何要刺杀自己,但是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剧痛淹没了他的所有感官,他立即就瘫软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跟着他的亲信才发现林夕出事了,立即扭头朝着行刺之人望去,怒吼道:“你为何杀我们上师?” 只见那个头裹黄巾之人,一把扯去头上的黄巾,挥刀就扑向了林夕的这几个亲信,大吼道:“跟我杀贼!” 这时候城头上大约有三十多个人应声纷纷扯去了头上的黄巾,迅速的朝着这人汇聚了过来。 城头上的那些黄巾贼们一个个都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他们的头领软倒在了地上,身下流了一滩血,眼看着是不行了。 几个亲信跟这个刺客拼杀在了一起,大声怒吼着,要杀了这个刺客,并且连连逼问这个刺客为何要杀林夕。 “吾乃佐军司马李司马帐下部将费康!林贼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费康一边奋力跟这几个林夕的手下亲信拼杀着,一边厉声吼道。 这时候几个费康带来的手下纷纷扑了上来,刀枪并举跟这些贼人厮杀在了一起,剩下的也纷纷聚在一起,开始跟城墙上的那些黄巾贼厮杀了起来,夺取垛口,掩护李琛他们率兵杀上城墙。 李琛趁着这个机会,抛掉藤牌,一手搭在城墙上,飞身一跃,翻上了城墙,双手持枪奋力一挥,逼退了围上来的一群黄巾贼,大枪抡开左支右挡,接连捅杀了几个冲上来的贼兵,身后跟着他的那些亲兵,此时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翻上了城墙,护在了李琛左右,开始顺着城墙杀了过去。 在李琛翻身登上城墙的同时,赵云紧随其后,从附近也翻上了城墙,同样大枪挥舞,杀出了一片空地,逼退了围上来的黄巾贼。 不多时刘关张三兄弟也纷纷先后翻上了城墙,进而李复也抡着铁棍翻了上来,在城墙上杀出一片片空地,掩护着越来越多的官兵攀上了城墙。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鸣惊人 李琛他们奋力拼杀,逐渐的汇聚到了一起,如此豪华的阵容,岂是那些蟊贼可以抵挡的,他们顺着城墙一路杀向了城门,杀的黄巾贼节节后退,顺路汇合了费康等潜入城中的那些死士,随手还斩下了已经死了的林夕的人头。 一个亲兵用长枪挑起林夕的人头,一群人高声呼喝道:“林贼已死!速速投降!” 那些黄巾贼一看他们的头领已经授首,顿时就大乱了起来,士气当场就崩了,看着势不可挡的这些官兵不断的涌上城墙,于是发出一声喊,便纷纷逃下了城墙。 李琛率兵追下了城墙,杀到了北门之内,飞速的清理掉了门洞内的那些贼兵,从内打开了城门,然后堵在门内,阻止贼兵过来夺门。 李倓见势立即大声喝令,全军攻入城中,那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顿时发出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同洪流一般的冲入了城门。 任谁都没想到的是,李琛领兵抵达斥章城下,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便攻下了斥章城,斩杀了贼首林夕,并且将城中聚集的三千多贼众差不多一网打尽。 虽然贼兵城破之后,从其它各门逃出,但是却立即遭到了李琛麾下的骑兵追杀,把他们杀的是无处可逃,只能跪地乞降。 天黑下来的时候,卢植提兵火速赶到了斥章城外,此时李琛已经肃清了城中的贼兵,出城向卢植复命。 卢植和军中众将以及一众文官听闻之后,是大为震撼,原本今天卢植听闻探马通报,说李琛率军一到斥章城外,一刻都没有停歇,便立即挥师发动了强攻。 对此卢植不禁大怒,觉得李琛此举简直就是冒进,贼人早有准备,据坚城死守,而且城中贼兵数量并不算少,岂是他一时片刻便能击破的? 而且军中诸将也都是这个看法,于是纷纷出言嘲讽李琛此乃是立功太过心切。 于是卢植立即催师急进,赶到斥章城,以防李琛有失。 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仅仅半天不到的工夫,李琛就果真攻下了斥章城,将盘踞在斥章城中的贼军一举歼灭,还斩下了贼酋的脑袋,这一下原来出言嘲讽李琛的那些军中诸将,下巴顿时掉了一地。 在李琛出城复命的时候,他跟他的部将们一个个还都没有脱下甲胄,一个个甲胄上是血迹斑斑,甚至还卡着一些掰断的箭簇,有的人兜鍪都被砸扁了,有的人头上受伤了,用干净的布条裹着,还朝外渗着血,有的人则吊着一条膀子,胳膊可能是被砸伤了。 仅此可见,李琛在攻城的时候,绝对是进行了一场苦战,连李琛自己身上,还插着几支掰断了箭杆的箭矢,外层的甲叶子上布满了斑斑刀痕,脸上还留着一条伤痕,这会儿血迹未干。 卢植心中一阵感动,连忙上前将李琛搀扶了起来,然后挥手令人接过费康捧着呈给他的林夕的人头,将其高悬在辕门之外,接着对跟着李琛前来参见他的那些李琛的部将们说道:“诸君请起!今日诸君辛苦了!” 听了卢植这句话,李琛的那些部将们一个个就都觉得知足了,今日他们苦战一场,终于拿下了斥章城,李琛出城复命之时,没有自己出来,而是将他们一起带了出来,参见卢植,很显然是为他们请功,而没有自己贪功。 虽然所有人都清楚,此次他们克复斥章县城,李琛作为主将肯定是首功,但是他能把诸将都带来,当面参见主帅卢植,这么做也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卢植乃是当今名士大儒,即便是他们这些武将,也都颇为仰慕,平时即便是他们身在军中,也难得一见,今日李琛专门把他们带到卢植面前,让卢植亲眼看看他们是如何攻下的这座斥章城,这是给他们的一种殊荣。 而且卢植也当众赞扬了他们一番,让这些粗人们,无不十分激动,纷纷向卢植拜谢,表示原为卢植效死。 当然他们这么说并非是要改换门庭,投效到卢植手下,而是一种心情的表达罢了,卢植也绝不会从李琛手下挖人。 卢植扫视了一遍眼前的这些李琛的部将,忽然间看到了他们之中,有一个熟面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此人乃是他很不待见的学生刘备。 此时刘备正用热切激动的目光注视着卢植,而他身上也是浑身浴血,甲胄破破烂烂,兜鍪此时也已经不知去向,头发也有些散乱,明显也是参与了这一场激战,亲自上阵手刃了一些敌军,也堪称是险死还生了。 卢植看罢刘备的这幅形象之后,终于内心中对刘备的恶感多少消除了一些,对他点了点头道:“玄德!你在舒琼帐下,要多加用心!再有机会博一个前程!” 刘备今日看到卢植注意到了他,并且对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而且还出言嘱咐了他一番,内心中十分激动,连忙躬身说道:“多谢恩师,学生定会谨记不忘!请恩师放心!” 卢植对刘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让李琛的部将们下去休息,将斥章县城移交到军中,由他派人入城接收,并且发安民告示。 其实今日李琛在率兵前来攻打斥章县城之前,是先给卢植献了一计,他对卢植献策说,现如今他们克复了平恩县,平恩县的黄巾贼溃散,不少黄巾贼逃往了巨鹿郡境内的斥章县和列人县,还有一些黄巾贼则逃往了广平。 既然斥章县的贼酋林夕,打算据斥章城死守,那么他现在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增强实力,招纳逃入斥章的黄巾贼溃众,他可以先派出数十麾下的死士,伪装成黄巾贼溃众,混入到斥章城中作为内应。 当他攻城之际,这些死士可在城中作为内应,夺取城门,一举攻克斥章城,将城中贼军讨灭。 卢植听罢之后认为此计可行,于是便答应了李琛。 但是卢植并未想到,李琛会当天赶到斥章城下之后,一刻不停便发动了攻城,而且居然能一举攻克了斥章城。 第六百章 慷慨激烈 李琛其实今日率领骑兵先赶到斥章城外的时候,之所以围着斥章城耀武扬威了一番,就是在观察率领死士的费康等人是否混入到了城中。 通过围着斥章城示威一番之后,找到了费康,费康用了一面小铜镜,折射阳光,对李琛连续闪动了几下之后,告知了李琛,他已经带着死士混入了城中,并且被派到了北门一带的城墙上驻守。 故此李琛才会舍弃其它几个方向,选择了强攻北门附近的城墙,费康则趁乱刺杀了贼酋林夕,这才使得他率兵轻松的攻下了斥章城。 李琛此次悍然攻城,其实并非是发疯,而是有着相当的把握才做出的选择,在别人看来,他这么做简直有些疯狂,但是实际上城头上有费康等一众死士接应,他感觉得手的机会很大,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卢植遣退了众将之后,留李琛跟他回到帐中详谈了一番,先把李琛训斥了一顿,命他以后休要动辄就冒如此大险,为将者并非时时刻刻都要身先士卒,要摆正他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要带好兵,做好决断,而不是动辄就冲杀在前,刀兵加身。 李琛听着卢植的话,总感觉和脑海中一些记忆有些重合,好像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一边笑着答应下来一边说道:“琛不过是个出身微末的匹夫罢了!现如今黄巾贼横行无忌,祸乱天下,琛不敢懈怠! 现如今正值先生用兵之时,琛岂敢临阵退缩,伏波将军(马援)曾说,好男儿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琛虽然不敢跟伏波将军相比,但是既然披甲上阵,死则死矣!只要能为先生尽绵薄之力,琛死而无憾!” 李琛这话虽然说得慷慨激昂,但是也未免明显的有些拍马屁的嫌疑。 卢植听罢之后,把脸一沉斥道:“尔等现如今还年纪轻轻,岂可轻易言死?未来你等将乃是国之栋梁之才,时下不过对付乌合之众的蛾贼,便轻谈什么马革裹尸,简直是一派胡言!以后休要再如此孟浪!” 李琛赶紧起身拜倒称诺,规规矩矩的被卢植臭骂了一顿,不过听着卢植的训斥,李琛还是很高兴,起码说明卢植很在意他的生死,而且能如此严厉的训斥于他,更说明他在卢植愿意提点于他,这是好现象。 “这件事暂且不提了,说说接下来我军该如何继续讨贼吧!你对于接下来的战事有何见解,不妨给老夫说说!”卢植把李琛训斥了一通之后,看李琛态度挺好,于是也就消了气了,再看看李琛这一身血染征衣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不忍继续骂他了。 李琛恭恭敬敬的答道:“今日学生攻破斥章城之后,从贼俘口中获知,斥章贼酋林夕死前,曾经派人前往广平向张宝求援! 原本林贼以为,以他的实力,据城死守起码能坚守十日以上,故此他请张宝率军前来斥章于我军决战,到时候他在城中,和张宝的贼军里应外合,以求将我军击破! 现如今林贼未想到今日便被我率军攻破了斥章城,将其斩首!接下来不知张宝获知消息之后,会再做什么打算! 但是我估计张宝听闻斥章城一日失守,林贼授首之后,会受惊之后不敢再来斥章于我军决战! 故此学生以为,我军可先克复列人县,解除后顾之忧以后,挥师前往广平,寻张宝所部将其击溃!进而再寻歼酋首张角,将其一举讨灭!” 卢植听罢之后,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在帐中踱步,思考着李琛的建议,沉吟了一番之后,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太过笼统,具体该如何击败张宝所部,你并未考虑妥当!” “先生,学生眼下并不清楚张宝所部的实力,也并不清楚张宝在广平的布置,故此学生只知己却不知彼,如何敢胡言!”李琛辩解道。 “言之有理,孙子曰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看来你已经深谙孙子的兵法要义了!”卢植点头道。 李琛接着说道:“先生谬赞了,学生虽然读过孙子兵法,但是却只是略知皮毛罢了!还望先生今后闲暇之时,能多多指点学生! 不过孙子说的不错,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故此如果想要击败张宝,学生以为,必须要先搞清楚张宝所部的实力,以及他麾下聚集的各路黄巾贼的情况,唯有如此,方能有所针对,谋定而后动,将其击败!” 第二天一早,卢植遣屯骑营王涉,率领其本部兵将,另外又遣一批近期投入军中的义从,交由王涉统领,给他三日时间,命他率军赶往列人县将列人县收复。 着令越骑营和长水营,扫荡斥章、列人、曲梁之间一带的黄巾贼余部,先确保大军后路的安全。 而李琛率军攻克斥章县,令其在休整三日,同时遣出大批细作以及斥候,赶往广平一带对张宝所部贼军展开仔细的探查。 另外卢植又遣一个别部司马,率领三千近期在冀州征募起来的义勇前出到斥章以北驻防,监视广平的黄巾贼动向。 其实斥章和广平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是三十余里的样子,双方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相当接近了。 双方斥候已经开始发生接触,并且展开了互相的攻击,都在试图探清对手的实力以及布置情况。 卢植之所以派出一部人马前出布置,其实就是为了试探对方,果不其然派出去的这部人马,当天下午就和黄巾贼的前军发生接触,并且打了一场。 双方各自损失了一些人马之后,便各自后退,脱离了接触,但是大战的气氛此时已经相当浓烈了,卢植也不断的调整部署,和张宝所部不断的进行接触,发生一些小规模的交战,双方各有胜负。 这种交手,更像是两个拳击手,在发动猛击之前,不断的使用刺拳对对方进行试探一般,来探查对方的虚实,还有对方的弱点,实际上双方此时都在积攒力量,等待着发动最后一击,将对手直接击倒。 第六百零一章 李复讨打 不过卢植念在李琛所部刚刚攻克斥章城,全军有所疲劳,故此这两天让李琛所部好好休整一番,并且给予了李琛所部兵将们一些赏赐,令李琛麾下的兵将们很是高兴,士气相当不错。 而这一战下来,关羽对待李琛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一些,见到李琛的时候,脸上有了笑容,而且也显得恭敬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一副舍我其谁的孤傲神态了。 李琛在强攻斥章城一战之中,身先士卒,持枪夺城,最先登上城墙的表现,终于还是让关羽认可了李琛,觉得李琛确实堪称英雄。 关羽性情是十分孤傲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刘关张兄弟对于关羽的出身也讳莫如深,只说他是河东郡人士,以前乃是小贩,具体怎么到了涿郡,他们都不肯说,李琛也不便打听,但是李琛猜测,关羽之所以这样的性情,肯定跟他出身和生活阅历有很大的关系。 李琛似乎天生对士人存在着一种敌意,亦或是鄙夷的感觉,他对待自己,之前可能是以为他李琛乃是靠着家族关系上位的,而且李琛还是一个士人出身,虽然现如今带兵打仗,但是关羽还是从骨子里看着李琛不爽,所以才会对他李琛不冷不热。 但是可能是关羽现在已经了解到,李琛其实并非是世家大族出身,也不过只是一个寒门子弟,之所以现在能做到这一步,全凭他自己的努力所得,这次又亲眼见到李琛身先士卒率部攻城,一马当先的杀到最前面,甚至还比他兄弟三人都快,第一个攻上城墙,其勇势不可挡,所以关羽也就改变了对李琛的看法,对待李琛恭敬了许多。 李琛看关羽对待自己态度有所转变,于是也对其亲切了许多,李琛就是这个脾气,你对我爱答不理,对不起,不管你是谁,老子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敬我一尺,那么我就敬你一丈,来而无往非礼也。 在军中休整的这几天之中,李复这个活宝在营中闹得是乌烟瘴气,这次攻城李复自诩乃是猛将,但是最终先登的却是李琛,这个他没话可说,李琛本来就比他厉害,他服! 而赵云乃是第二个登城的,这个他也没话可说,因为赵云能和李琛大战百合不落下风,肯定本事比他要强,而且他也找赵云切磋过,却是不是赵云的对手。 可是夺城的时候,关羽张飞居然也抢到了他的前面,李复就不爽了,他当然不知道关张的厉害,于是心里窝火,总觉得不服气。 而这厮本来跟着李琛,就没有什么实职,整个一个贴身护卫或者是跟班的,闲着没事休整的时候,便跑去找关张二人挑战,要跟他们切磋切磋武技。 张飞很敬佩李琛,知道李复年纪小,还是李琛的族弟,所以很给李复面子,跟李复切磋的时候,故意谦让了李复几分,跟李复打了几十个会合,最后才击败了李复,李复于是便服了张飞,称张飞乃是猛士也! 但是关羽的性情孤傲,即便是现如今对李琛的观感改变了不少,但是他的傲气却并未减少半分,李复咋咋呼呼的跑来找他挑战,要跟他切磋,关羽可对他不客气,两人一交手,十几招之内,关羽便三下五除二把李复的大铁棍给挑飞,一脚把李复给蹬飞出去了老远,一头扎到了草丛之中。 李复被揍了个灰头土脸,脑门都被磕青了,鼻梁也被擦破了一块,脸蛋子上蹭的都是草汁,一张脸跟开了染色铺子一样,绿里透红红肿带青。 关羽冷冷的收枪,看着爬起来的李复问道:“你可服了吗?” 李复哇哇大叫表示不服,关羽便命他捡起铁棍再战,李复于是飞身扑上,结果没几招就又被关羽一枪杆抽到屁股上,被李复给打飞了出去,李复捂着屁股头朝下栽到草丛中,疼的捂着屁股哇哇大叫,等被人拉起来的时候,这张脸更是没法看了。 刘备听闻消息赶紧赶来,将李复搀扶起来,连连向李复赔罪,还嗔怪了关羽一番,斥关羽不知轻重。 但是关羽却对李复问道:“现在呢?你服不服?” 李复揉着屁股,点头道:“服了,服了!你比我厉害!确实堪称猛将!不服不行呀,再不服我怕就要被你打废了!” 关羽这才露出了笑容,关羽倒是对李复没有恶感,觉得李复这家伙着实可爱,是个标准的大老粗,但是却又是个性情中人,更重要的是年纪也不大,没心没肺的不说,上阵的时候还极其勇猛。 于是关羽这才拱手对李复告罪,李复摆着手道:“关君不必给我赔罪,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到你!你已经手下留情了,我知道!如若是在两军阵前,恐怕我这小命早就没了!告辞告辞!回头我请你喝酒!” 说完捡起他的熟铁大棍,就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溜之大吉了。 刘备还生怕李复恶了关羽,小声埋怨关羽下手太重,但是关羽看着远去的李复摇头道:“兄长不知,李复此人绝非气量狭小之人,断不会因此便记恨于我!此乃是君子也!” 刘备又说道:“可是他乃是李君的族弟,在你手下受辱,难不成你不怕李君恼怒吗?” 关羽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他李舒琼因此便迁怒于我的话,此地不留也罢!但是我以为,李君不会因此迁怒于我!请兄长放心!” 果不其然,李复灰头土脸的回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看到李复这幅德行吓了一跳,惊问李复这是怎么了,于是李复便把他去挑战关羽张飞的事情对李琛说了一遍,这一说完,赵云便先怒了。 因为赵云自从来投李琛之后,便一直跟随李琛左右,而李复也天天跟着李琛屁股后面晃悠,天天跟赵云待在一起,时间一长,赵云便了解了李复的为人,和李复关系处的相当不错,亲如兄弟一般。 第六百零二章 刘备请罪 而且李复功夫也不错,还足够悍勇,赵云对李复更是十分欣赏,将其视作自家弟弟一般看待,今天看到李复被关羽打的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回来,顿时赵云就勃然大怒了起来。 虽然赵云对刘备和张飞印象很好,但是却对关羽印象很不好,关羽之前见到李琛的时候,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带着一脸的傲气,赵云不明白这关羽关云长凭什么如此孤傲,特别是对待李琛,他哪一点比得上李琛,无论是控兵、练兵还是兵略,李琛都堪称是当今世上他所见过的人杰,而且李琛同时还武技高强,为人淳厚,对国他尽忠,对下他友善,对民他仁慈,关羽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李琛如此无礼,所以赵云早就看关羽不顺眼了。 古人讲究主辱臣死,虽然赵云并未明确认李琛为主,但是却是李琛最为信任的部下,这一点不可否认,最起码李琛也是赵云的上司,关羽如此对待李琛,赵云当然恼怒了,早就想给关羽一个下马威看看了,今天又看到李复被关羽打成这样,赵云一下就炸了,当即怒道:“实在是可恶至极,欺人太甚了!我去找他理论!” 李琛一看就乐了,赶紧叫住了赵云,大笑着说道:“子龙息怒!万万不可!哈哈!” “李君笑个什么?李复都被那关云长打成这样,这岂不是羞辱李君吗?”赵云一脸怒色的对李琛说道。 “子龙,此事怪不得云长!是李复这家伙自不量力,去主动挑衅于他,所以受点教训也是应该! 可笑的是李复你这个家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便冒冒然去挑战他人,现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其实云长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云长不手下留情的话,李复绝难在其手下走上这么多招!岂止又是被踹飞这么简单,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至于羞辱于我,断无可能,云长乃是外冷内热之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子龙不可与之计较! 不知你可记得当日杀那些黄巾贼俘众之日,你我皆于心不忍,但是其他人却多视若无物,唯有云长,面露不忍之色,闭眼不看那些背屠俘众,便可知云长绝非是眼高于顶的傲慢之徒! 而且据我所观,云长和翼德二人,也皆乃当世罕见的猛将,我等数次携手出战之时,我已观过他们二人的武技,皆乃是我所见过的悍将!其武技绝不再你我之下! 更何况刘玄德乃是卢公学生,关张二人皆为玄德兄的结义弟兄,现在屈居于我帐下听令,已经是委屈了他们,子龙万不可对其不敬!” 李琛拉住了赵云,对赵云说道。 赵云回想了一下当日在邺城屠杀那些黄巾贼俘众之时,他确实是于心不忍,但是并未留意他人的神色,只记得李琛面带悲色,眼睛湿润,甚至黯然垂泪,并未注意到刘关张兄弟的表情。 听了李琛这么一说,说那关云长当时也面露不忍之色,闭目不忍目睹,顿时这心中的气就消了不少。 另外李琛称关羽、张飞二人乃是当世少有的猛将,对此赵云也不否认,他也曾经和关张二人并肩作战过,见过二人的手段,他们都枪法精妙,而且力大无穷,其武技确实绝不在自己之下,起码和他和李琛的勇武不遑多让,确实不容小觑。 李琛又让李复给他和赵云讲了一遍比武切磋的过程,李复于是仔细回忆了一番,李琛笑道:“翼德是有意让你,否则的话,你断不可能在翼德手下走上几十个回合!而那云长同样也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他那一枪杆,只要稍稍向上几分,你的腰就废了! 而他用枪杆抽在你的屁股上,其实是用的巧力,在抽中你的同时撤手收回了力道,只是把你给送了出去,否则的话,现在你一定已经是被抬回来的,岂容你自己走着回来! 出手如电,但是同时对于力道又能收发自如,一切随心所欲,仅此一点,我不如他!故此你输得不冤! 以后切莫再去招惹云长了!否则的话,只能自讨苦吃!还是速速下去敷药吧!” 李复挠着头道:“好像确实如此,我也没啥恼的,技不如人,我这是自讨苦吃!怨不得那关羽,关云长!他确实厉害!以后我还是要多找他讨教讨教才行!” 赵云一听,李复这家伙没心没肺的,挨了揍还替人家说话,于是他也就没理由再去找关羽算账了,而且李琛看起来很欣赏关张二人,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亲兵称曲侯刘备求见,李琛看了看赵云,小声笑道:“看看,玄德肯定是来替云长赔礼道歉来了!” 等刘备进帐之后,一看李复正在李琛这里,连忙躬身对李琛请罪,称二弟云长不知轻重,今日伤了李复,特来向李琛请罪,代关羽道歉。 “此话怎讲?身为武将,切磋武技乃是常事,拳来交往受点伤吃点亏实属正常不过,云长已经对李复这厮手下留情了,何错之有,玄德兄又何须道歉?反倒是李复这个家伙,去挑衅云长、翼德,是我疏于管教,还怕得罪了玄德兄你们,如若道歉,也是应该我去向云长和翼德道歉才对!”李琛立即扶起刘备,笑着对刘备说道。 刘备看着李琛的表情,不似作假,于是顿时放心了下来,暗叹李琛果真是胸怀宽阔之人,关羽看他没有看错,李琛却非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而且很明事理。 李复这个时候郁闷的点头道:“我家兄长说的不错,是我去找他们切磋武技的,技不如人岂能怪云长?刘兄不必提云长道歉!请转告云长兄和翼德兄,以后还需多多指点!” 刘备连连客气了一番之后,这才退去,说实在的,刘备现在颇有些嫉妒李琛,按理说他乃是正儿八经曾经投入卢植门下求学过的门生,李琛只是曾经到过卢氏家学求学过,连见都没见过卢植一面,但是卢植却如此高看李琛,对他这个门生故旧却毫无一丝照顾,这让刘备颇为酸溜溜的,觉得卢植待他不公。 第六百零三章 嫉妒 看看李琛,一来就先被擢为别部司马,没几天就又被擢为佐军司马,而他却被卢植随手就打发到了李琛军中听用,临时得了个曲侯的差遣,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呀! 但是刘备却是城府极深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对于卢植的不公,却从未表现出来过,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他内心中的不满,现在他也看出来,李琛眼下乃是卢植帐下的红人,自己无论如何是争不过李琛的,李琛未来可以说是得到了卢植的青睐之后,再加上他屡屡获得的战功,今后必将不可限量,他刘备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是要继续仰李琛鼻息的! 所以刘备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处处对李琛表现的十分恭敬,任何场合之下,都毕恭毕敬的对李琛持属下之礼。 不过他对于李琛也没有太大的不满,李琛此次攻下斥章城,并未泯没他和关张的功劳,亲自把他们三兄弟带到了卢植面前为他们请功,这种做事的方式,让刘备也无话可说,很显然李琛并未有任何打压他的想法,只是他自己不被卢植所喜罢了。 这恐怕跟他当年在卢植门下求学期间,不肯用功有很大的关系,当时他正值年少气盛之时,玩儿性太大,天天只知道攀比吃穿,走马遛狗,攀交朋友,以至于给卢植留下了一个恶劣的印象,以至于被卢植所不喜,却也怪不得旁人。 回去之后,刘备如实将李琛的话转告了关羽,关羽立即拂髯笑了起来,对刘备说道:“李君乃君子也!兄长大可不必担心!” 张飞听了之后,也点头道:“二位兄长,自从结识李君之后,我看李君确实乃是正人君子,颇有古人之风!算得上是文武双全的英雄豪杰!岂会因此就迁怒我等?兄长多虑了! 而且李君颇懂掌兵之术,精通练兵之道,他所掌兵马,操练速度都很快,我们不能输于他,也要速速加快练兵!” 对于张飞所说的这一点,刘备和关羽都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李琛确实相当精通练兵之道,而且他麾下不但有一批能干的部将,而且还拥有一批老卒,这些人都很懂得如何练兵,其练兵之道确实非同一般,以老带新,新卒到了他们手中之后,在很短时间之内便学得了不少规矩,短短数日时间,新卒所组成的辅兵,就开始军容气象大变,俨然变得进退有度了起来。 而他们兄弟三人统领了三百新卒,虽然他们也很勤勉,可是却跟李琛不同,有点抓不住重点,所练之兵,怎么看着都跟其他各曲有些差距。 他们也观察过李琛麾下其他部将练兵,其练兵方式很是奇怪,颇为不同寻常,看起来很是简单,可是成效却非常不凡,这令刘关张兄弟颇为郁闷, 刘关张三兄弟,都是胸怀大志之人,自诩为英雄豪侠,总觉得自己本事不小,操练兵马这种事情,对他们兄弟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但是今年他们自从招兵买马,开始准备大展宏图一番之后,却对他们打击颇为不小。 最初他们先在涿郡招募了一批轻侠青壮,助官府讨贼,以为凭借着他们的武勇,定能一鸣惊人,但是借用后世的一句话形容,那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真的很骨感,他们招募的兵马,去对上大批黄巾贼,一战而溃,刘备还险些死于乱军之中,幸好是关张二人足够悍勇,乱军之中左冲右突,终于救下了刘备,给他们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接着刘备听闻消息,说老师卢植获朝廷重用,擢为北中郎将,领兵入冀州讨贼,他们便又在涿郡招募了二百多青壮,拉上了一些以前结交的轻侠好友,跑来卢植帐下投效,以求能获得一个出身。 可是这一路上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卢植大军的时候,好不容易招募起来的二百多涿郡青壮还有拉来的那些轻侠好友,在途中是跑的跑死的死,到了卢植大军的时候,只剩下了可怜的几十个人。 结果卢植根本不把刘备放在眼里,随便给他了个所谓的书佐的差遣,就把刘备三兄弟打发了,之后对他们是不闻不问,仿佛完全无视刘备这个门生一般。 后来就不用说了,刘备因为耍小聪明,死皮赖脸的跟着李琛出战,赢得了参见卢植一面的机会,结果就被卢植随手把他们三兄弟打发到了李琛帐下听用。 本来刘关张三兄弟是满腔热血一腔抱负,自以为他们能力不弱,只是运气不佳罢了,可是这些天在李琛给了他们三百辅兵,让他们统带操练之后,他们三人却发现,比起李琛控兵和操练兵马的本事,他们真是弱爆了。 于是刘备便再次觍着脸,靠着厚脸皮去结交李琛的那些部将,从他们那里偷师一番,结果那些李琛带出来的部下们,告诉刘备,他们的这种练兵之术,乃是李琛两年多前所创,当初李琛尚为中丘贼曹的时候,便使用的是这种练兵之法,短短两月时间,便把他们操练出来,以寡敌众,一举讨灭了出山行掠的大批西山贼和山中野人。 接下来这两年多时间里,李琛精研练兵之道,才逐步总结出来了眼下的这种练兵方法,而他们所用的也是李琛制定的操练之法,而且每次扩兵,或者是招募新卒,李琛都会根据情况不同,调整练兵之法,加之李琛军中历来赏罚分明,军中储备了不少老卒,招募新卒,皆会以老带新,这样很快就能让新卒速成,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拥有一定的战力。 而且军中因为有老卒控兵,即便是上阵之后,新军也不会轻易崩溃,打几仗下来之后,新卒的胆子也就练出来了,再进行精训,便可使新卒成为精兵。 刘备听罢了这些李琛的老部下介绍之后,不由得心生感慨,这方面他和关张二人,和李琛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拍马也赶不上李琛。 第六百零四章 天下不公 他哪儿知道,李琛之所以懂得练兵之术,并非是李琛天资聪明,而是因为李琛拜了一个好老师,尽得吕硕这个沙场老将的真传,另外李琛脑海中还有一些后世的军队管理训练的经验,两者结合之后,才能总结出一套这样的练兵之术。 别说他刘关张兄弟三人,即便是放眼海内,在这方面能超越李琛的人还真是不太好找。 这让刘备有一种备受打击的感觉,虽然心中对于卢植有些不满,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同样身为寒门子弟,李琛年纪轻轻,在很多事情上,确实远超过他的能力和表现。 而他好歹之前还顶了一个卢植门生和汉室宗亲的名号,可是李琛却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一个中丘小县稍富之家的子弟,他能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全凭李琛自己一拳一脚硬生生打出来的,这两年多来,屡战屡胜,无一败绩,被简拔与草莽之间,凭的是真本事,不由得他不服气。 李琛待他也算是不薄,仅凭着他乃是卢植门生,对他也算是照顾有加了,被卢植打发到李琛手下之后,李琛未曾打压过他,基本上对他和关张二人,一视同仁,还分出新兵给他们统领,所以刘备对于李琛也无可指摘。 唯一让刘备感到遗憾的是,拨给他的新卒之中,李琛未给他配备原来他麾下的老卒,皆交给了他一手统管,用的都是他自己的人,包括他从涿郡带来的那数十名义从,也都拨给了他。 李琛这么做的原因刘备认为,是不愿意插手他所领的这一曲人马,以免让他产生误会,以为李琛把手伸得太长。 但是带来的负面结果却是,他无法得到李琛的练兵之法,只能由他们三兄弟和简雍自己用笨办法练兵,结果所练的兵马,在效果方面,跟李琛所练的新卒实力相差很大。 这让刘关张三兄弟颇为沮丧,觉得实在是有些丢人。 李琛虽然奉命在斥章休整了三天时间,但是却并未真的闲下来,这三天之中,他麾下的兵将并未真的就躺下睡大觉,而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对兵马又进行了一次集训,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提升他麾下兵将的战力。 整日里他的营地之中,带兵的部将们,一个个都在歇斯底里的不停的吼叫着,列队行进的脚步声,隆隆作响,喊杀声震天,不时还会响起队率亦或是什长,歇斯底里如同疯狗般训斥着军中那些未能达到要求的兵卒,打板子的声音和受罚的兵卒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而李琛则跟随麾下兵将们一起作息,天天是天不亮就开始晨操,上午饭之后便是队列操练,一直要练到晚饭方才结束。 对此一些新卒不免怨声载道,可是统带他们的军官和老兵们却告诉他们,在李琛麾下为兵,就是这个样子,将军如此操练他们,不是为了折腾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未来上阵的时候,多几分存活下来的机会。 在他们李司马麾下当兵,不克扣粮饷,不虐杀兵卒,功必赏过必罚,赏罚分明,上阵伤了有专门的医官给他们救治,还有何不满之处?就连他们吃什么,司马大人平日也跟着吃什么,如果再有怨言,倒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这帮新卒看看李琛确实天天也都呆在校场之上,盯着他们操练,所以也就自然而然无话可说了。 卢植听闻了之后,也专门亲自到李琛营中巡视了一遍,看到李琛把操练抓的如此紧,也颇为感慨。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不能比的,一比就高下立判,虽然北军五校身为禁军,但是他们的精悍程度,却远达不到李琛麾下兵将的精悍程度,无论是士气还是军纪,都相差很多,一旦扎营休兵,这些禁军根本不进行任何的操练。 另外这段时间冀州各地不断有人前来投军,使得义从兵马数量不断攀升,卢植将这些义从编列成了几个别部,这些别部在休兵之时,同样也都很是闲散,无一将堪比李琛,把操练的事情抓的这么紧张。 于是军中一些军将看到李琛这么做,颇为不爽,认为李琛此乃是做样子给别人看,故意彰显他的能力,乃是谄媚之举,并非是真心练兵。 卢植听闻传言之后,亲自到李琛营中巡视了一番,亲眼见到李琛营中,正在厉兵秣马的进行操练,为此还专门告诫李琛,对待部下要做到张弛有度,不可催逼过甚,如此高强度的操练兵马,恐怕兵卒难免心生不满,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导致军心崩散。 但是李琛却在这件事上,反驳了卢植,对卢植说道:“先生,学生以为您此言差矣,精兵虽然不能说操练出来的,但是如果疏于操练,绝对成不了精兵! 新卒不练,上阵便是乌合之众,此次学生扩兵之后,未曾有时间严加操练,故此一旦用兵之时,这些新卒便毫无战力可言,非但不能起到辅助作用,反倒还会因其临阵崩溃,而导致全军溃败! 人不患穷只患不公!天下之所以现如今大乱,皆因不公所致! 学生练兵,与兵将同食同寝,并无不公之处,部将老卒也并未偷懒,新卒又有何可怨? 而且学生练兵的目的,是为了战时保住他们的性命,虽然眼下辛苦一些,总比战时被敌军屠杀要强得多! 当日邺城之外的那些贼军俘众,便是他们的例子,此时我让他们休息,便是不顾他们的生死!故此学生不敢苟同先生之言!” 卢植被李琛堵了回来,想想确实很有道理,李琛练兵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让兵卒们加强战力,以免战场上崩溃,被敌军屠杀吗?这又何错之有? 故此卢植虽然被李琛顶撞了,但是却并未生气,思量一番之后,点头道:“你言之有理!那么就随你去吧!” 李琛赶紧躬身向卢植请罪:“先生,刚才学生顶撞先生,多有失礼之处,请先生责罚!” 第六百零五章 张宝的布置 卢植不怒反笑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今日所言有理,是我错了,你又何错之有?” 当日卢植便着令诸军皆要效仿李琛所部,抓紧时间操练兵马,以做于贼决战的准备,等于是公开承认了李琛如此行事,乃是对的,公开支持李琛此举。 虽说李琛也听闻了军中一些军将对他的不满,可是他却对此一笑置之,只是对向他进言的属下说道:“燕雀焉知鸿皓之志!我等如何行事,还轮不到那些庸才指点!由他们说去吧!” 这三天时间里,李琛虽然抓紧练兵,但是同时也没忘了搜集贼军方面的情报,他对于卢植手下派出的那些斥候细作,并不信任,那些斥候多出自禁军,承平多年下来,这些禁军基本上未曾参与过什么战事,作战经验在出兵之前几乎为零。 除了他们装备精良之外,可以说并无多少长处,李琛对于他们派出的斥候,能侦知多少有用的情报,并不信任。 所以他宁可派出自己的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也不会偏听那些禁军斥候所传回的消息。 倒是一些细作,传回的消息反倒比较可信,这些细作皆为卢植在本地投效的义从之中选出,都是本地人,对于本地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都比较熟悉,他们伪装成黄巾贼,混入黄巾贼军中,所探听到的消息还是比较可信的。 经过三天斥候们不断前出侦查,李琛同时也掌握了一些贼军方面的情况,再和卢植那边细作传回的消息相互印证之后,便大致上可以搞清楚眼下广平一带贼酋张宝所部的情况了。 张宝自从张梁在邺城被卢植大败之后,便跟张角商议,判定卢植必将挥师攻入巨鹿郡境内,故此张角决定让张宝坐镇广平县这个巨鹿郡的兵家必争的要地,在此集结黄巾军,准备迎击卢植的大军。 如果卢植在邺城之战结束后,粮秣充足,直接挥师杀入巨鹿郡的话,那么黄巾军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卢植极可能率领大军迅速的横扫巨鹿郡南部,把持住战略的主动权。 可惜的是因为朝中阉党的故意留难和作梗,导致卢植军中粮秣不足,未能在邺城之战以后,长驱直入巨鹿郡,不得不转道馆陶、清渊等地筹措粮草,给黄巾贼留下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张宝获知卢植领兵转道前往馆陶和清渊等地筹措粮草之后,大喜过望,连忙在广平一带开始集结各路黄巾军,囤积粮草,厉兵秣马准备跟卢植大军决战。 时间上给予了张宝相当充分的准备机会,这令卢植大军陷入到了战略上的被动,只能步步为营向前推进,所以说阉党真真乃是祸国殃民之辈,东汉的灭亡,除了跟刘宏这个昏君有分不开的关系之外,这些阉党绝对也都是罪魁祸首。 现如今据不完全统计,张宝已经在广平一带,集结了超过四万黄巾贼,而且有迹象表明,这一次张宝接受了张梁的教训,通过各种方式,筹措了大批粮秣,囤积于广平城中,这次黄巾军方面,就不存在缺粮导致崩溃的危险了。 这些黄巾贼被张宝围绕着广平城,布置在广平城周边,共竖起了六座大营,呈掎角之势排布,相互之间距离不远,分别驻扎了五千到七千不等的黄巾贼。 各大营之中,张宝指定了一个贼将作为主帅,负责统领其营中的各部黄巾贼,使之拥有了一定的组织性,而张宝则坐镇广平城中,居中调度。 可见通过邺城之战以后,贼军方面也在总结经验教训,对张梁失败的原因,进行总结改进,意图增强他们的战力,以期能在广平击败卢植大军。 而且从探马斥候以及细作传回的消息之中,还可见贼军各营,现如今也在练兵,做出一副厉兵秣马的架势。 这还不算,目前还有黄巾贼,在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赶来广平助战,而且还有不少物资,也正在源源不断的运往广平,可见这次张角兄弟打算在广平打一个翻身仗,将卢植的大军击败在广平。 这些消息摆在了李琛的面前之后,李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这些情报来看,局势对于官军方面,并不是如同之前所想的那样,很容易一战就将张宝所部击败的。 于是李琛找出了这一带的地图,开始研究了起来。 可惜的是他目前手头绘制的地图对于广平一带的勘察不是非常详细,地图质量不如之前的一些地方的地图详尽,不过比起官方的地图,他这份地图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此时列人县方面,又传来一个对于官军方面不利的消息,屯骑营司马王涉在领兵抵达列人县城下之后,率军连续猛攻了三天时间,却并未能攻克列人县,反倒是在列人县城下损失惨重,以至于军中士气低落,现如今把仗打成了僵持状态。 王涉无奈之下派人回来,向卢植恳请宽限他几天时间,卢植闻讯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他给王涉定下的时间是三天之内,必须拿下列人县,可是王涉却把仗打成了这样。 列人县城中按照之前细作传来的消息,城中黄巾贼不过两千余人,王涉率领着屯骑营,还有另外一支别部人马,兵力多达六千人左右,加之列人县当地的地方武装,兵力不应该低于七千,按道理来说,王涉应该很轻松的便拿下列人县县城的。 可是王涉率兵去了,非但没有能迅速攻下列人县县城,反倒在城外跟贼军打成了僵持状态,还在城下损兵折将,这是卢植所未料到的。 毕竟李琛之前来斥丘,仅用了半天时间,就一战攻克了斥章城的先例在这里放着,所有人都认为王涉领兵去列人县应该很轻松拿下列人县县城的。 所以闻听消息之后,卢植顿时勃然大怒,其他诸将也都有些惊讶,卢植立即击鼓升帐,召集诸将商议此事。 第六百零六章 卢植之怒 李琛赶到中军大帐之后,听了此事之后,并未立即请命出战,现如今因为他勤于练兵这件事,军中诸将都风言风语还冷嘲热讽,让李琛很是不爽,他倒要看看这帮庸才们,如何面对这件事。 副帅宗员这个时候正在外巡营,听闻卢植升帐,连忙赶了回来,进入帐中之后,得知消息脸色也很是难看,他也不给那些禁军们留面子,当即怒道:“佐军司马半日可下斥章城,为何王司马三日不克列人县城?” 卢植扫视了一眼帐中的诸将,对于宗员的话,却无人接话,都低着头不敢和卢植的目光对视。 卢植现在也有气,昨日他还听人传言,这帮部将对李琛练兵之事冷言冷语,嘲讽李琛这是做样子给他看,今日这帮家伙就都不出声了。 于是卢植决定就拿列人县来杀一杀这些家伙的威风,于是当即把桌案一拍,点出了射声营的司马,令他立即提兵前往列人县接替屯骑营王涉,两日之内攻下列人县城。 这个射声营司马姓周,顿时面露难色,他的射声营兵力尚没有屯骑营的兵力多,屯骑营去了三天都攻不下列人县城,他去了两天时间难道就能攻下列人县城吗?对此他并无多少信心。 李琛当日来攻斥章城,结果却是令人惊叹,可是他们也都看出来了,李琛那是身先士卒,亲自率兵攻城,最终才拿下了斥章城。 而他们如果去打列人县,想要迅速攻下列人县,就免不了也要效仿李琛那样,身先士卒率军攻城,这可是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丢了性命的。 他们可没有李琛那么不要命,所以这个周司马面露难色,拜倒请卢植给他宽限两日。 “我等大军停驻于此,每日都要消耗大量兵粮,列人县不下,我军后方便不靖,一日不下列人县,我军就不能安心起兵前往广平于贼决战,继续拖延下去,只能空耗军粮,周司马以为我军可还能拖延四日吗?”卢植看着这个姓周的射声营司马,对其问道。 他昨日听闻就是这个射声营姓周的司马,在军中说风凉话最多,对李琛很是不满,他也了解这个姓周的家伙,知道这家伙嫉妒李琛这段时间所获的军功,所以处处都挑李琛的毛病,在军中屡屡说一些风凉话,所以卢植今天就故意杀一杀这家伙的威风。 这个姓周的射声营司马讪讪的没法回答,但是两日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短了一些,他真的没有信心能两日之内攻下列人县。 “周司马!你可是不敢接令吗?”卢植对这个周司马厉声喝问道。 “这个……启禀卢公,两日时间确实是有点太紧了一些!如果四日不行,还请卢公宽限一日,给末将三日时间也好!”周司马捏着鼻子答道。 卢植怒极而笑,指着这个周司马再次喝问道:“如此说来,你是要抗命吗?”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周司马一听卢植的话锋,就顿时吓到了,卢植现如今可是军中主帅,虽然他也算是上面有人,可是这可是在军中,卢植身为主帅,可是掌握着对他们这些人的生杀大权的,一个抗命之罪,就足够斩下他的人头高挂在大帐之外的高杆上了,这让他如何不惧。 “给你两日时间,两日之内如若你还攻不下列人县,那么本帅就斩了你的人头,治你一个抗令之罪!”卢植说着便把一个令箭重重的扔了到了这个周司马眼前。 这姓周的只能狼狈领令,下去开始点兵连夜出发,赶往列人县城,出发之后,姓周的信众破口大骂屯骑营司马王涉,骂他是个蠢材,三天时间都打不下列人县,还要让自己劳动一趟,跑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另外他也心中大骂了一番李琛,心道你个李琛李舒琼,那么卖力干啥?一座斥章县城你多打几天不成吗?非要身先士卒半天就攻下斥章城,这不是给自己这些人找难看的吗?现在倒好,卢植大发雷霆,两天时间,可真够他们受的了。 但是骂归骂,他也知道这次不卖力两天之内拿下列人县是没法给卢植交差的,所以还是连夜催动兵马,赶到了列人县城下。 这个时候王涉还在列人县城下攻城,见到射声营的姓周的提兵赶来列人县城下,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太妙,果不其然姓周的告知王涉,卢植对于他们三日未能攻下列人县十分震怒,特派他前来接替王涉,坐镇此地指挥攻城,卢植给他们两日时间,如若他们还攻不下列人县城的话,那么就提头回去见卢植好了。 王涉听罢之后不仅有些心中惊悚,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列人县虽然也是个小县,但是因为十余年前,列人县城曾遭水毁,现如今的城墙是前些年重新修筑的,所以城墙相对来说比较坚固,而且列人县作为一个小县,城池修的也比较小,虽然城中贼军并不多,但是却可以更好的分派到城中各处防守。 盘踞在列人县城的这伙贼军,其中又一个贼将,乃是曾经在邺城跟官军交过手的,兵溃之后,便率部逃到了这里,收拢了一批黄巾贼,盘踞在了列人县境内。 此次官军来袭,他们不是没有准备,原来他们还打算放弃列人县,退往广平去跟张宝汇合,可是没成想斥章县一日不到便被官军攻陷,将他们退往广平的去路给截断了,另外派出去的探马回报说官军派出了不少骑兵,在斥章、列人和曲梁三县之中扫荡他们黄巾军,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弃城而逃,说不定会被官军围在野外。 于是这些黄巾贼也只好打消了弃城而逃的念头,只能据城死守,派细作潜往广平向张宝求援。 他们之所以死守列人县城,拒不投降,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听闻邺城之战以后,官军将俘获的黄巾军俘众给集体屠杀了,如果他们投降的话,肯定也会被屠杀,故此这些贼人死守不降。 第六百零七章 备战广平 他们认为此时如若投降官军,难免也会落得一个被官军尽屠的下场,所以城中两千余贼兵,抱定了死志,死守城池不降,打的相当顽强。 这也是造成王涉领兵前来攻城的时候,遭遇到了空前激烈的抵抗,给王涉的屯骑营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且连攻三天,也未能把列人县城给攻下来。 客观上来说,屯骑营未能三天攻下列人县,也不能全怪王涉和他部下官兵无能,但是比起当日李琛身先士卒,亲自攻城,他们也确实没法跟李琛相比,所以面对疯狂抵抗的黄巾贼,屯骑营强攻三日,却劳而无功。 所以王涉心里也挺苦,可是这会儿却没处申冤,毕竟李琛的战绩在哪儿放着,人家能半天克一城,他在兵力多于李琛的情况下,三天未克一城,这事儿确实没法解释。 于是接下来在姓周的来了之后,他们合兵一处,选了两处城防薄弱之地,开始日夜不停的攻城,两个司马也都亲自督阵,连斩了数名攻城不利擅自后退的部下,终于才在卢植的规定时间之内,两天后攻下了列人县城。 但是双方的伤亡也都十分惨重,城破之后,城中黄巾贼几乎全部被杀,屯骑营和射声营也伤亡不小,另外一个助战的别部司马麾下的义从,这一战之中,也几乎被打残了。 拿下列人县之后,姓周的和姓王的两个司马,连忙派人快马赶回斥章县官军大营报捷。 随着列人县一下,曲梁残余的黄巾贼也就不足为虑了,卢植随即便下令提兵,直奔广平县杀了过去。 坐镇广平县的张宝闻听卢植大军挥师杀来的消息之后,心中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他和张角他们装神弄鬼传教很厉害,但是统兵打仗却是一般般的,这一点他们其实自己也清楚,怎么统率这么多兵马,对他们来说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新事物。 之前起事的时候,虽然他们揭竿而起,打的官府是毫无还手之力,让他们都很是兴奋,感觉当今朝廷和官府真的是烂透了,完全不堪一击,所以初期的时候,他们打的是顺风顺水,所以自认为战斗力很强。 但是随着赵国那边黄巾军连战连败的消息传来,加之各地官府纷纷开始反应过来,大量招募义勇跟黄巾军展开对抗,并且开始逐步展开反击之后,张宝就开始感觉着这仗打的越来越吃力了。 前些时候张角着令邯郸周边的黄巾军合击邯郸,但是最后却被邯郸的官军打的大败亏输,三路进攻邯郸的黄巾军的主将无一生还,包括赵国渠帅于涉也被官军擒杀,这件事对整个黄巾军的士气打击颇重。 原本张角、张宝他们还考虑过,是不是集结大批黄巾军,再去邯郸,把邯郸打下来,可是后来因为卢植率领朝廷大军直入冀州,要来进讨他们,于是对邯郸实施报复的想法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张角他们腾不出手集结重兵前去邯郸实施报复,也就不用想其它周边单股的黄巾军去进攻邯郸了,有了朱宝、张成等人的前车之鉴以后,他们现在视邯郸为死地,故此也就没人再敢前去找邯郸的麻烦了。 本来他们以为,张梁在邺城召集大批黄巾军,能将卢植大军堵在邺城,将其击败,但是结果却令他们大吃一惊,张梁集结了四五万黄巾军,非但没能把卢植击败,反倒被卢植率军将张梁杀的大败。 张梁幸亏跑得快,要不然险一险折在了邺城,集结起来的四五万黄巾军,逃回巨鹿郡的不足两万,各路的头领小帅更是死伤无数,这一场大败,对他们不但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且还严重的打击了黄巾军的士气。 整个冀州一带的黄巾军闻之都为之震动,张角和张宝生怕卢植随后便挥师直入巨鹿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巨鹿乃是张角的太平道起家之地,也是他们目前的根据地,张角掀起黄巾起义之后,战火迅速燃烧到了全国各地七州二十八郡,可是张角三兄弟却并未率军转战各地,而是把巨鹿当成了他们太平道的禁地,盘踞在巨鹿郡境内,基本上没有离开巨鹿郡。 邺城之战张梁失败之后,其实张角和张宝他们并未做好迎击卢植大军的准备,所以他们生怕卢植迅速挥师杀入巨鹿境内。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卢植却并未直接领兵追杀张梁,杀入巨鹿郡,而是转道前往了魏郡的馆陶等县筹措粮秣,张角和张宝他们才知道,其实官军粮秣也并不充足,这给他们提供了难得的喘息机会,也给他们预留下了准备的时间。 于是张角便以天公将军的名义,向冀州各地黄巾军传下钧旨,命他们率部前往巨鹿郡,和卢植大军决一死战,甚至于最远的将他的钧旨都传到了兖州和青州,让这两州的黄巾军入冀州参战。 不过现在对于张角的号召,响应者却并不是很多,原本张角和张宝他们以为,随着张角振臂一呼,起码能召集起来十几万黄巾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没成想张角的钧旨传递出去之后,赶赴到广平参战的黄巾军,远远没有他们原来预想的多。 截至目前,汇聚到广平张宝旗下的黄巾军兵力也不过只有四万多人,这让张角和张宝颇为失望,也十分愤怒,许多各地的黄巾军头领,纷纷找各种借口,推脱不来,有的干脆则听而不闻。 无奈之下,张宝只能硬着头皮在广平备战,不过好歹因为朝中阉党的帮忙,给他们留下了比较充足的准备时间,这次他们想方设法的从各地征调了不少的粮秣,运至了广平县城,囤积在了城中,让他们不用像邺城之战时候,因为粮秣匮乏,最终导致全军崩溃。 张梁在邺城大败而归之后,将此战的失利全部归结于军中缺粮这件事上,所以张宝深以为然,命张梁带领部分黄巾军,继续在各地征调粮秣,运往广平县城。 第六百零八章 广平战云 然后张宝接受了张梁的教训,将汇聚在广平的这些黄巾军,分成了五营,各任命了一名主将,负责督领一营的兵马。 张宝认为这一下他应该可以跟卢植放手一搏了,原本他还打算在卢植率领大军攻打斥章县的时候,领兵到斥章县跟林夕内外夹击卢植大军。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夕居然如此不堪,半日的工夫就被官军攻破了斥章县城,把林夕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 于是他原来的打算也就只能作罢,下定决心在广平迎战卢植大军,而事后他获知,攻克斥章城的又是那个曾经在邯郸连败数路黄巾军,并且又在漳水北岸大败左髭丈八的李琛李舒琼,这把张宝给气的,恨不得把这个李琛给撕了。 自从他们太平道起事之后,这个李琛就处处跟他们黄巾军作对,先是在起事之前,在中丘捕杀了中丘县的太平道徒,将起事绞杀在了萌芽之中,接着大败周边两县的黄巾军,这几个月下来,死在他手中的黄巾军头领恐怕有一群人了,这家伙跟黄巾军克星一般,谁遇上谁倒霉。 以至于现在李琛的名号,在冀州的黄巾军之中极为响亮,提起李琛,那些黄巾军头领就都有些发憷。 张宝于是便在军中悬出重赏,这次在广平,如果谁能抓住卢植,赏钱百万,如果谁能斩下李琛的人头,亦或是将其生擒活捉,同样也赏百万钱,另外捉获亦或是斩杀其中任何一人者,都可被封为渠帅,某种程度上,黄巾军几乎把李琛快要跟卢植摆在一个层面上了,可见黄巾军对李琛恨到了什么程度。 这些天来,张宝还命各营的黄巾军,在广平城外大加操练,为了克制官军骑兵,甚至于把各部黄巾军的骑兵都集中到了一起,足足凑起了两千黄巾军骑兵,交给了刚刚伤愈的左髭丈八统领。 虽然左髭丈八在邺城一战之中败在了李琛和卢植的官军手下,但是黄巾军之中却无人敢说左髭丈八乃是无能之辈,左髭丈八的武勇,在冀州各路黄巾军之中,那是响当当的,一条丈八长矛,在马上绝少遇上对手,是出了名的万人敌。 所以即便是左髭丈八在李琛手下败了一仗,可是张宝还是要重用左髭丈八,看到逃到广平的左髭丈八麾下只剩下了不到千人的部众,于是便将各部黄巾军的骑兵集中了起来,交于左髭丈八统领。 左髭丈八得张宝如此信任,也很是感动,发誓这次在广平一定要一雪前耻,将李琛的人头斩下,献于张宝面前。 左髭丈八能使得丈八长矛,本身就说明他擅长骑战,一般人如果不擅长骑战的话,根本玩儿不转这么长的兵器,所以左髭丈八在统带骑兵方面,还是有那么一点天分的。 于是左髭丈八统领的这支骑兵也就成了张宝手中的一张王牌,不隶属于任何一营,直接归张宝亲领。 当获知官军攻克了列人县之后,卢植开始催动大军朝着广平杀来之后,张角也立即传令各营,做好迎战的准备。 这一次双方交战跟上次邺城不同,此次黄巾军因为军粮比较充足,并未出现内部的纷争,各路黄巾军的头领,这些日连连被张宝洗脑,现如今也都认为,他们黄巾军此次在广平,一定能打赢官兵大军。 从兵力上来看,他们总兵力接近四万多人,另外还从各地裹挟来了一两万的黔首百姓前来助战,而官军方面,不过只有区区两万多人,他们的兵力还是远超过官军两倍以上。 另外经过这些天的准备,他们围绕着广平城,筑起了五座坚固的营盘,粮草储备充足,广平城城墙还得以了加固,如此布置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各营之间还可以相互照应。 加上他们这些天来,在广平城集结期间,厉兵秣马,养精蓄锐,士气高涨,绝非邺城时候,因为军中粮绝,导致军心涣散,撤退期间遭到官军突袭,导致全军溃败。 这一次在这些黄巾军眼中,他们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怎么也没有可能再败给卢植大军了。 所以整体上虽然听闻卢植率领大军朝着广平杀来,让黄巾军上下有些心惊,但是却并未出现惊慌失措的情况,很快在各营主将的弹压之下,军心又稳定了下来。 一时间广平县境内是战云密布,空旷的平原之上,到处都出现了双方斥候、骑兵的零星冲突,在一马平川的田野之中,你追我赶进行着生死搏杀。 而最初的时候,居然黄巾贼还占据了上风,把进入到广平县境内的不少官军的探马追的逃出了广平地界。 这些黄巾贼的小股骑兵,隐藏于和斥章县交界一带的里落、树林之间,盯着官军前来的方向,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出现,便立即扑上去对其进行查问,亦或是发现官军的探马出现,便立即冲上去进行围攻。 一时间官军方面的细作和探马遭到了严重的损失,以至于基本上被封住了探知黄巾贼消息的途径。 卢植在军中连续一日的时间,未能获知广平方向的敌军动向,不断有派出的探马逃回来,称遭到了黄巾贼的伏击,派出去的探马和细作损失很大。 于是卢植立即遣出越骑营前出到大军前方,对沿途的小股黄巾贼进行扫荡,而越骑营一共一千多骑兵,装备精良,而且马匹质量也相当不错,黄巾贼小股的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吃了亏之后,便收缩了回去,这才多少扭转了对官军不利的情况。 巨鹿郡地处华北平原,这一带地势十分平坦,向北便是北方这个时代最大的湖泊大陆泽,广平县境内,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除了平原上一些乡亭里落和树林之外,基本上无遮无挡,双方在这样的地形上,很难设伏伏击对方,所以这一场大战,也就不存在耍什么阴谋花招之类的事情。 第六百零九章 左髭丈八对越骑营 双方接下来就只能在广平县城周边一带,拉开阵势,进行一场相对于比较公平的对决,没有其它花招可用。 随着官军逐步逼近广平县城,双方前锋之间的交锋也越来越密集了起来,当越骑营作为前军,抵达广平县城以南十余里的时候,突然间地平线上扬起了一片尘烟,地面上的尘土开始微微的颤动了起来。 作为骑兵的越骑营的官兵们,自然对于这种情况比较熟悉,一个个脸色顿时大变,这代表着一支兵力不低于他们的骑兵,正在朝着他们直冲过来,接着就见几匹马驮着官军的斥候,亡命一般的逃了回来。 几个斥候脸色青白,都是被吓得,冲到越骑营主将面前,翻身下马叫到:“启禀司马大人,前方来了一支贼军的骑兵,兵力不下两千,为首的乃是贼军大将左髭丈八!请大人早做决断!” 这个司马原本祖上是归附大汉的南方越人,但是随着这么多年在洛阳一带生活,不断的通婚,早已汉化了,而越骑营的兵将,也主要来源于归附大汉的越人后裔,此次随卢植出京讨贼,又在洛阳周边招募了一批义兵补充到了军中。 但是这时候的越骑营的兵将们,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那种蛮勇了,而且他们虽然装备精良,战马也是朝廷从御马之中拨发出来的一部分,和京师乃至周围各地豪门贵戚捐助的一些战马,可是实际上战斗力却很是一般。 之所以他们这段时间未遭败绩,主要是所遇的黄巾贼没有集中使用骑兵,使得他们在战场上作为机动兵力,并未遭遇过强敌,主要负责的是在战场上执行袭扰,威慑和监视以及追击的任务。 像今天这样,遭到一支兵力不弱于他们的贼军骑兵突击,还是越骑营第一次遇上,所以这个越骑营的司马不禁顿时紧张了起来。 好在他们毕竟是禁军,平时多少还是要操练操练的,另外他们的装备也非常精良,全军兵将皆身披铁甲,而且是禁军用的那种精甲,这段时间又在出兵之后,见过了一些阵仗,故此虽然紧张,但是也没有当场混乱。 此时敌军骑兵已经距离他们没多远了,正在缓缓的朝着他们压了过来,越骑营的司马这个时候脑子急转,考虑是该撤退还是该应战,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因为毕竟他们乃是北军五校之中的越骑营,乃是朝廷所依仗的禁军。 虽然兵力不如敌军骑兵多,可是他们装备精良,马匹质量也绝非一般的劣马,如果遭遇贼军骑兵,不战而逃的话,回去估计卢植当场就会把他给斩了。 所以他只能鼓起勇气,摘下了骑枪,厉声喝令麾下的兵将们稳住,列阵准备迎击敌军这支骑兵。 左髭丈八的名字他听说过,也听闻说此人很是彪悍,乃是冀州黄巾贼之中有数的几员悍将。 但是在邺城的时候,此人率领上万人马,围攻李琛的营地,却最终被李琛击退,后来又被屯骑营和李琛所部杀的大败,再后来的邺城大战之中,就再未见这个左髭丈八露头。 所以这个越骑营的司马没太高看这左髭丈八,以为这个左髭丈八也不过尔尔。 当敌军骑兵带着一路的烟尘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时候,这越骑营兵将们看到敌军之中飘扬着一片大旗,上面大书着一个左字。 双方相距数百步左右贼军骑兵停了下来,居中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贼将,满脸虬髯,身高不下九尺,体型壮大,身披一套铁甲,手提着一杆丈八长矛,想来他应该就是左髭丈八了。 远远的看罢了这左髭丈八之后,官军心里面就有点犯憷的感觉,这厮看起来确实威猛,能使得这种丈八长矛的人,臂力肯定都不会弱,也肯定十分精通骑术,要不然在战马上使用这么长的骑兵矛,是很难控制平衡的。 而左髭丈八今天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邺城一战之中,他被李琛杀得大败而逃,还中了李琛一箭,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现如今好不容易才伤愈了,但是后肩膀上还是隐隐作痛,没有完全恢复。 邺城一战让他威风扫地,说起来他乃是魏郡的渠帅,可是却连卢植的面都没见,就被小小的一个赵国兵曹给杀的大败,还险些丢了性命,所以这段时间左髭丈八着实郁闷,有点羞于见人。 幸好张宝没有小看他,这次统合了军中的骑兵,将这些骑兵交给了他统率,令他率领这些骑兵,在此次广平之战中,一雪前耻。 左髭丈八对于张宝的信用是非常感激,所以这些天来,接收了这些骑兵之后,便整日里在广平县城外操练这些骑兵,使之快速的磨合,可以实施骑兵的合击战术。 这些骑兵素质可以说是良莠不齐,所骑的战马也同样是良莠不齐,有的骑兵说起来是骑兵,不过只是能骑在马上小跑时候不跌落马下罢了,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善骑之士。 而他们的战马则多是一些田马,甚至还有一些属于是驽马,根本不适合充作战马使用,但是为了凑数,还是被编入到了骑兵之中。 左髭丈八这些天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支骑兵的整编之中,将其中数百名精干善骑之士挑选了出来,单独编为一部,并且将军中的好马尽量都集中起来,配发给这些精骑驱策,作为他这支骑兵的主力。 而剩下的那些骑术一般,马匹也一般的近两千骑兵,被他分成两部,作为主力的辅助兵力,在进行了一番紧张的操练之后,使得这些骑兵能基本上服从他的调度和指挥,拥有了上阵的能力。 今日左髭丈八听闻官军大军已经逼近了广平城,为首的乃是北军五校的越骑营,正在作为先锋一路上扫荡他们黄巾军的探马以及小股骑兵。 于是张宝便命左髭丈八率部迎击官军的这支越骑营,命他务必要将这个越骑营给击败。 第六百一十章 未战先怯 左髭丈八领命之后,向张宝保证,他一定尽心竭力,哪怕是拼了性命,也定要将这越骑营给击败,随后命麾下的这些骑兵们饱餐了一顿战饭,然后领兵从广平县城方向朝着越骑营迎了过来。 在接近越骑营之后,左髭丈八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支越骑营,眼中不由得有些放光,这越骑营到底是禁军,这装备着实令人眼红,不管是器甲,还是他们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这要是落到他的手中,他的骑兵可就厉害多了。 当看罢了越骑营的队阵之后,左髭丈八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双方对比,虽然他的兵力要多于官军的越骑营,但是装备质量相差太多,也不太清楚这支来自京师的越骑营战力如何。 而他麾下真正堪战的只有他左右的这七百多骑兵,剩下的则战斗力比较底下,而且大部分人还没有披甲,装备上比对方差的太多,战马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法比。 可是这一仗能不打吗?邺城一败之后,他已经丢了大脸了,张宝不计前嫌,给他凑出来这些骑兵,对他寄予厚望,今日命他出战,难不成他来这儿一看,掉头就跑?那么他这脸以后还要不要了? 左髭丈八本来就是武勇之人,此战是他翻身之战,如果这一仗又败了的话,那么他怎么对得起张宝对他的信任? 于是左髭丈八深吸一口气,策马转身面对着他麾下的这些部众,对他们厉声喝道:“兄弟们!当今朝廷官府不仁,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我等终年日夜劳作,但是却得不到饱腹之食,那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豪门大户,却各个吃的脑满肠肥,现如今逼得我等走投无路,不得不揭竿造反! 现如今大贤良师有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邺城我们已经败了一仗,是我左髭丈八无能,今日地公将军如此待我,我左髭丈八无以为报,只能以命报答! 诸君可会惧怕那些官兵吗?” 听着左髭丈八如雷一般的吼声,这些贼军骑兵们神经变得兴奋了起来,肾上腺素开始加速分泌,虽然对面那些官兵装备精良,但是这会儿他们已经被左髭丈八鼓动的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于是这些贼兵贼将们一个个都奋力举起手中的刀枪,疯狂的叫到:“不怕!不怕!” 这两千多贼兵一起狂嚎之下,更是让他们一个个心里面跟着火了一样,变得血都沸腾了起来,嚎叫声就跟平地响起了一连串的炸雷一般。 两军相遇勇者胜是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贼军这边虽然装备差,但是士气却相当高涨,可是越骑营这边的官兵们士气却一般般,本来他们这一路上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但是突然之间贼军居然杀来了一支数量多于他们的骑兵,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突然之间,他们感觉自己没了优势,士气顿时就跌落了不少,加之这些官兵之中,其中常设的一部分官兵,乃是勋戚子弟,到禁军中当兵,说白了是应付差事混日子的,根本就没打算尽忠报国,也更没有什么马革裹尸的觉悟,这次被派来讨贼,说白了是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是当看到贼军势大之后,这些人顿时就有些慌了,平时他们一大票人马用碾压式的优势,欺负几十上百贼军的时候,他们不感到害怕,但是真正遇上实力相仿的贼军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害怕了,因为即便是他们能打得赢,肯定也是要死不少人的,要死不少人,那么其中就可能有他们。 所以这会儿越骑营官兵,在看着对面那些疯狂嚎叫的黄巾贼的时候,顿时士气为之一挫,感觉就像是矮了半截一般。 左髭丈八看手下的士气被调动了起来之后,把手中丈八长矛朝天一举,大吼道:“今日我左髭丈八甘为前锋,诸君随我之后杀敌!” 说罢之后,左髭丈八拨转马头,面对着越骑营,把长矛放平,夹在了肋下,然后一抖马缰,双腿夹紧马腹,立即催动战马朝着官兵开始启动了冲锋。 他身后的那些精选出来的黄巾军部众们,看到左髭丈八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杀向了官兵的队阵,于是也都吼叫着,纷纷把手中的长枪放平下来,然后催动战马跟在了左髭丈八身后,朝着官军杀了过去。 其实这个时代,在马镫真正普及之前,骑兵在战争之中的作用并没有后世那么大,基本上一直都属于是辅助兵种,而不是主战兵种,汉唐以前,虽然北方游牧民族也不断的南侵,但是却始终在中原政权的军队面前,占不了太大的便宜,屡屡被中原的军队给击退,始终没有哪个游牧民族真正能攻下中原,颠覆汉人的统治。 直至马镫被普及之后,游牧民族才如获神助一般,成为了中原汉人王朝的噩梦,但是起码在东汉末年,骑兵始终还不是战争的绝对主角,战争的主角还是步兵,所以像今天这样规模的骑兵对决,在这个时代的中原还并不多见,主要还是多见于西北一带边郡之中。 所以中原官军的骑兵并不善战,远没有西北边郡的骑兵凶悍,今天突然间撞上贼军这么多骑兵,越骑营的官兵们顿时都有点慌。 这就跟一句后世的俗话说的那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黄巾贼都是穷人出身,穷的除了这条命之外什么都不剩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太好怕的了。 而越骑营这些官兵,常备兵多是勋戚子弟,家中多产,日子过得优厚,有不少人还有妻妾,牵挂自然也就多了,也就不愿意拼命了。 所以官军这边看到贼兵开始启动,向着他们喊杀震天的冲过来的时候,这些越骑营的兵将们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看到敌军冲来,越骑营的那个司马只能硬着头皮应战,把手中长枪一举,也下令开始启动,朝着敌对冲。 这种骑兵对冲战术,是骑兵常见的战术,双方拼的就是勇气,官军这边也开始启动,催动坐骑开始朝着黄巾贼那边迎了上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越骑大败 两股骑兵就如同两股洪流一般,黄巾军这边人人头裹黄巾,一片黄色,官军这边军服则为红色,红黄两股洪流随即就撞在了一起。 顿时战场上响起了一片人喊马嘶之声,惨叫声是此起彼伏,瞬间冲到一起的敌我两方的将士便纷纷坠马,接着就交错搅在了一起。 左髭丈八确实是一员猛将,手中一条丈八长矛被他使得是虎虎生风,一路杀入官军之中,逢人便刺,遇人便杀,越骑营之中几乎无人可挡,他麾下的黄巾贼们,这个时候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一个个悍不畏死,当前面的自己人被敌人杀翻下马之后,马上就催马冲上去,继续跟官兵拼杀。 起初越骑营还不落下风,但是随着前面的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被悍不畏死的黄巾贼杀落下马之后,后面的就开始慌了起来,人一慌就无法再保持队形,官军的队形顿时就开始乱了起来,骑兵对冲不可能保持十分严密的队形,骑兵之间要保持一定的间距,要不然的话,大家挤作一团,撞到一起,结果肯定是一起撞得筋断骨折,所以骑兵冲锋的时候,必须要保持一定的间距才行。 越骑营的官兵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之后,他们的队形就开始散乱了起来,一个照面对冲过去之后,不少官兵被黄巾贼杀落马下,同时黄巾贼也伤亡不小。 可是当双方刚刚脱离开,再看越骑营的队形已经变得七零八落了,而此时左髭丈八麾下另一支不怎么精悍的骑兵便紧跟着杀到了越骑营的面前,接着就发动了第二波对冲。 越骑营没想到贼军用的是双叠阵,是连续两拨冲锋,他们在扛过了第一波贼军的对冲之后,没来得及立即让开,人也刚刚处于松懈状态,正准备庆祝自己这一个照面的对冲活了下来的时候,贼军第二波冲击就到了眼前。 官军这边的马速刚刚慢下来,马上就被黄巾贼第二波攻击给淹没了…… 当一场激战下来,越骑营终于没能架得住左髭丈八的进攻,开始发生了崩溃,看到越来越多自己人被不要命的黄巾贼杀的翻身落马,于是剩下的这些官兵便丧失了斗志,纷纷拨马开始逃窜。 左髭丈八一看官军开始崩了,便狂笑一声,大吼着催动战马率领麾下的贼兵们,对越骑营的残部发动了追击。 越骑营一败,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所有官兵都开始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之中,你争我抢的拼命的抽打着坐骑,开始向着来路上奔逃而去。 而左髭丈八则率领着他麾下的贼军骑兵,一路追杀,不断的将落在后面的官兵给斩落下马,杀的官兵更是亡命奔逃,溃不成军。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忽然间从战场附近的一片树林后面,猛然间杀出了一哨骑兵,这支骑兵兵力大概只有三百余人,为首的正是李琛本人,身边跟着的则是赵云和李复两员贴身大将,另外还有王雄这个骑兵统领。 卢植在进兵广平的时候,虽然派出了越骑营在头前开路,但是也同时遣李琛为大军的前军,紧随在越骑营之后,向广平城挺进。 现如今在卢植眼中,李琛这部人马,已经算是他麾下诸军之中的绝对主力了,一是李琛善战悍勇,二是其麾下的猛将不少,三是李琛善于控兵,行事稳健,所以卢植为了以防万一,便命李琛作为前军,走在大军之前,防备张宝派出大批黄巾贼迎击前军。 李琛得令之后,便立即提兵跟在了越骑营背后朝着广平加速行来,今日正在行军期间,费康手下的斥候飞马来报,说贼军一支兵力超过两千的骑兵拦住了越骑营的去路,双方即将发生接触。 李琛一听,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张宝居然会派出他手头唯一的一支骑兵,对越骑营这支先锋进行拦截。 于是李琛不太放心,便命李倓暂领步军随后赶来,而他则带上亲兵和骑兵先到前面看看。 李琛率领他的兵马刚走到这片树林,斥候便再次飞马来报,说越骑营败了,正在被左髭丈八率领贼军追击,朝着这边过来了。 李琛一听颇有些惊讶,虽然他不认为北军五校这些禁军是什么精兵,可是毕竟这些禁军装备精良,越骑营也一样,人人皆有精甲护身,而且坐下还有良马可供骑乘,黄巾贼的骑兵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装备很差,训练不足,而且马匹也多为田马劣马,即便是兵力比越骑营多点,也不至于把越骑营击败。 他期初判断,两军遭遇之后,越骑营即便是不能彻底击溃贼军骑兵,但是双方打个平手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越骑营居然如此不堪,会被左髭丈八率领乌合之众一般的贼军骑兵给杀的大败而逃。 这时候地平线上已经扬起了大片的尘土,地面上也已经开始出现了大批战马奔驰时候所产生的震动,于是李琛来不及多想,立即带兵躲到了树林后面,下令所有骑兵做好接应越骑营溃兵的准备。 这次不同于往常,此次贼军骑兵众多,数量多于他们数倍之多,李琛也不能再隐藏实力了,下令兵将们将可拆卸的马镫全部挂上,调整好鞍具,但是在接应了越骑营骑兵之后,要尽快收起这玩意儿,尽量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兵将们闻听之后,都顿时大喜,一旦用惯了马镫之后,不让用马镫,让他们很是不爽,觉得一身力气用不上来,而且很多马上的战术也使不上劲儿,没法使用。 现在终于能用马镫了,于是他们立即飞速的从马鞍的皮囊之中,取出了马镫,挂在了马鞍上面,接着飞速调整马鞍,束紧战马的腹带,把鞍具上的兵器都调整好。 不过他们的骑兵也不是都有马镫,因为一部分骑兵是新募的,入军时间不长,之前他们的马镫数量不足以给所有人都配发到位,这些日军中的匠作虽然也在赶制一些马镫,但是还没有满足所有人的需要,还有几十个骑兵尚未配上。 第六百一十二章 第二箭 而且新募的骑兵之中,配发马镫的也只是经过短暂的训练,对脚踩马镫在马背上作战的技术,还不怎么熟悉,所以眼下还不能充分发挥出战斗力。 于是李琛便命王雄,把新募的那些骑兵拉出来,单独率领,命他带着这一百多新募的骑兵,不要跟贼军正面冲突,只需要带着他们骚扰贼军即可,尽量减少损失,见势不妙就赶紧跑,回去通知李倓他们速速列阵,阻击贼军骑兵。 而他则带上剩下的那些精悍的老兵,负责跟贼军周旋,接应越骑营的溃兵,掩护他们撤退,拖延贼军,随后撤回军中,以步军阻挡左髭丈八这批贼军骑兵。 安排好之后,李琛便和王雄分出了骑兵,此时惊恐万状的越骑营溃兵已经到了近前,背后则是大批嗷嗷怪叫,正在追杀越骑营溃兵的贼军骑兵,为首的正是当日被他射了一箭的那个贼将左髭丈八。 只见这会儿左髭丈八骑在马背上,挺着他的那杆丈八长矛,一脸杀气的狂追在越骑营溃兵之后,不断的追上一个个越骑营的官兵,长矛一探,便将其捅落下马,可谓是杀气腾腾,相当的威风。 看着越骑营的官兵这会儿逃得是一个个盔歪甲斜,狼狈不堪,一千多越骑营这会儿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也找不到越骑营的那个杨司马了,看到这里,李琛一声唿哨,立即催马便冲了出去。 可是赵云似乎比他还快,居然他催马的时候,赵云已经提前催马,挺着长枪就冲到了李琛前面。 李复也不甘落后,提着他的大铁棍就也冲了上去,还对李琛叫到:“兄长休要次次当先!这次让我和赵兄杀到前面!” 其余跟着李琛的亲兵以及骑兵们,也都呼啸着嗷嗷叫的催动战马紧随李琛杀了出去,王雄则率领剩下的那些战斗力较弱的骑兵,从另一侧也杀了出去。 突然间从林后冲出的这支骑兵,把越骑营的那些溃败的官兵差点吓得尿了一马鞍,还以为这里贼军还设下了埋伏呢,以为今天他们都要完蛋在这里了,但是当看清杀出来的乃是他们官军的骑兵,而且看旗号是李琛所部的骑兵,这帮越骑营官兵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帮人心中顿时大喜,别看平时他们瞧不起李琛的这部人马,觉得他们不过是赵国的地方军,但是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李琛率领的这支赵国的兵马,是真的很能打的,而且他们都听说了不少有关李琛的传言,说着李琛这数月来,在对战黄巾贼的时候,是屡战屡胜,从未有过败绩。 前些天李琛带兵去攻斥章城,半天时间一鼓而下,便拿下了斥章城,着实惊爆了他们的眼球,所以不管他们平时服不服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佩服的。 今天就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人家提兵来救他们,这让越骑营的这些溃兵溃将们顿时是感激涕零,一个个都激动的想哭。 只是他们有点担心的是,李琛率领的骑兵数量太少了点,看样子总共不过三百来人的样子,他们能挡得住追杀自己的那些黄巾贼吗? 这让他们多少心中有些忐忑,不过都到了这会儿了,他们也顾不上了,打得过打不过,都是李琛的事情,哪怕是李琛带兵能拖延一下贼兵也好,他们也能催马逃得远一点。 于是这帮越骑营溃兵们更加玩儿命的催马朝着前面逃去。 而李琛并未提枪,他的大枪挂在得胜钩上,而是取出了他的骑弓,从箭壶之中扥出了三支雕翎箭夹在了指缝之中。 “骑射!”李琛一边催马朝前冲,一边厉声喝道。 众兵将一听,都立即遵命,挂上他们的长兵,纷纷取出了他们趁手的弓弩,不善用弓弩者,则扥出了标枪,当放过前面奔逃的越骑营官兵之后,他们便拦住了追杀官兵的贼军,李琛盯住了为首的左髭丈八,瞄准了他之后,嘣嘣嘣便一口气以连珠箭的射术将手中的三支雕翎箭射了出去。 左髭丈八也看到了李琛,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呀!上次他被李琛打的屁滚尿流,还挨了李琛一箭,险些丧命于李琛之手,这次终于又碰见了李琛,而且他看李琛带的骑兵不多,还分成了两拨,感觉今天总算是该他报仇的时候了。 于是他立即晃丈八长矛便朝着李琛杀来,可是没想到还没接近李琛,就看到李琛对着他开始放箭。 这个时代能骑着马还能在马背上一边奔驰一边发箭的都算是精通骑射之人,绝对的高手了,一般人骑着没有马镫的战马,别说在马背上撒开缰绳,左右开弓放箭了,能控制住平衡不栽下去就算是不错了。 而他左髭丈八自诩算是精于骑射的,可是当看到李琛这一伙骑兵的时候,看他们在马背上的姿态,一个个基本上都持着弓弩,不由得心中暗自发寒,心道李琛这是从哪儿选来的这么多善骑射的部下,怎么一群人基本上都能在马背上骑射呢? 但是这会儿李琛的箭已经到了,而且左髭丈八忽然间发现,李琛射向他的居然不是一支箭,而是一瞬间就连发三矢,三支雕翎箭如同闪电一般的就朝着他飞来。 把左髭丈八给吓得是魂飞魄散,他有信心格开第一支箭,也有信心躲过第二支箭,但是让他一连躲过三支箭,他却没有这个信心,于是吓得他也不敢用长矛去拨打这几支箭了,赶紧把头一低,一下抱住了马脖子,用力拨转马头,只见两支箭从他头顶嗖嗖的飞过,接着他就感觉大腿上一疼,嘣的一声,一支箭就钉在了他的大腿上。 把左髭丈八给疼的嗷的一嗓子,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大骂李琛乃是小人,暗箭伤人,左髭丈八这个憋屈呀!两次跟李琛照面,居然挨了两箭,他大腿中箭之后,顿时有些在马背上坐不稳当了,这时候又见到一员骁将,手持长枪,气势如虹一般的朝着他冲了过来,大有要把他一枪挑落下马的架势。 第六百一十三章 游击 这时候左髭丈八没敢逞强,心知中箭之后,他控马不便,而这个骁将他似乎也有印象,在邺城之战中,他见过这个骁将,跟着李琛左冲右杀,非常骁勇,手中大枪使得极其娴熟,而且枪法凶狠。 他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却知道此人绝不好惹,于是立即大叫让手下拦住这个骁将,跟着左髭丈八的亲兵连忙催马过去阻拦这员骁将,可是这员骁将长枪一抖,便疾如闪电一般的接连挑落了两个左髭丈八的手下,继续催马要杀向左髭丈八。 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手提大铁棍的小将,哇哇大叫着挥舞着大铁棍就朝着左髭丈八冲来,左髭丈八一看,这位也不好惹,同样也是李琛手下的一员猛将,这条大铁棍还是从他们黄巾军一个部将的手中缴获的,现如今成了他的马上兵器。 这小子明显是个以力量见长的猛将,左髭丈八对他留有很深的印象,这会儿他大腿吃疼,骑乘不稳,还真不敢跟李复硬碰硬,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被李复一棍子夯下马去了。 而这个时候,李琛带着的那些骑兵,一个个纷纷开始放箭的放箭,发弩的发弩,逼近的人还有人猛然抛掷出了短梭枪,正在跟着左髭丈八追的欢的那些黄巾贼骑兵,顿时就被射的纷纷落马。 黄巾贼的势头顿时为之一滞,前面的人马就有点乱了起来。 李琛一下没能把左髭丈八给射落下马,心中颇为遗憾,只能说左髭丈八运气太好,另外反应速度也不错,而且这个时候左髭丈八的手下纷纷冲上来,把左髭丈八护在了他们背后。 赵云虽然一马当先杀了过去,但是也未能杀到左髭丈八跟前,被他的手下拼死抵住,李复虽然紧随其后也杀了过去,抡着大棍一通猛砸,虽然接连砸翻了几个贼兵,可是也未能突破他们的阻拦杀到左髭丈八身边。 李琛只能暗叹了一声,搭箭继续率兵对着这些黄巾贼骑兵一通乱射,并且喝令赵云和李复不得跟贼兵恋战。 这时候大批黄巾贼追了上来,李琛带着麾下的骑兵,不跟他们直接硬碰硬的冲撞,而是擦着他们的身边,不断的以骑射对付这些贼兵,不跟他们近身搏杀。 李复不擅长骑射,但是李琛给他打造的小斧头却用起来很爽,探囊取出飞斧,照着黄巾贼就猛扔了过去,只要被砸中的,没有不惨叫着跌落马下的。 而赵云的骑射工夫也不弱于李琛,当看到杀不了左髭丈八之后,立即护着李复甩脱贼兵的纠缠,挂起长枪,摘下骑弓,反身连发几箭,将追赶他和李复的几个贼兵射落马下。 有了马镫之后,这些李琛麾下的骑兵立即战力上升不止一倍,在马背上这个欢实,一个个紧跟着李琛,呼啸着跟这些贼军厮杀在了一起,不过他们始终跟贼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断的用骑射消耗着贼兵。 左髭丈八掰断插在大腿上的箭杆,气的他哇哇暴叫,暴跳如雷,放弃了追杀越骑营的溃兵,掉过头指挥着手下的部众开始到处追杀起了李琛这伙人。 这时候王雄又从另一侧朝着贼兵冲了过来,左髭丈八分出一批部下,调转马头开始去围杀王雄带的那批李琛的骑兵,王雄见势不妙,带着这批骑兵掉头就跑,于是空旷的田野上贼军骑兵被分成了两部分,分头追杀起了李琛和他的麾下骑兵们。 王雄在带走了一批贼兵之后,拖着他们在旷野上溜了他们几个弯之后,感觉差不多了,自己这边一些新骑兵也没有马镫,不能长时间的策马驰骋,久拖下去搞不好会有失,于是便呼啸一声改变方向,朝着自家的步军方向驰去。 这批贼兵在一个贼将的率领下,污言秽语破口大骂着对他们追杀不已,大有一种不把他们追上杀光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李琛这边因为都是精悍的老兵,骑术娴熟,而且配有马镫,他们则继续拖着左髭丈八这一大帮贼兵到处乱窜,时不时的扭头反身朝着追来的贼兵放上几箭。 追赶他们的贼兵也有人善骑射,追着李琛他们也不断的放箭,双方展开了一场你追我逃的追杀战。 不过有马镫和没马镫骑射的精度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另外对于控马的能力也差别很大,李琛总是能率领部下突然间转弯,从贼军一侧猛冲过去,对着贼军就是一通乱箭,贼军想要射杀李琛和他的部下那就不容易了。 渐渐的贼军开始乱了起来,那些精于骑战的和骑术水平差的渐渐的搅和到了一起,使得他们渐渐的保持不了节奏和队形,越来越开始混乱。 而且李琛带着他的部下们,不断的用骑射的方式对付他们,不时地将一个个贼兵射翻下马,迅速的被后面冲过来的战马踩死在地上,开始时候还有不少贼兵兴冲冲的追杀李琛这帮人,后来追了一阵子之后,他们是越追越心中发寒。 因为但凡是追得紧的人,都用不了多长时候,便会被射翻下马,又被踩成肉泥,谁追的快,谁死的快,所以贼兵又不傻,谁也不想死得快,于是便开始故意放缓追击的速度,骂声倒是越来越大。 李琛他们就如同一群被猎狗追击的羚羊一般,灵活的在旷野上到处乱窜,不断的改变着方向,让黄巾贼这帮鬣狗始终追不上他们。 毕竟马力是有限的,刚才贼军已经和越骑营交手了一阵,又追杀了越骑营一阵子了,这会儿又追李琛这伙人,人不累马受不了呀!于是跑的精疲力竭的马匹,纷纷都放缓了速度,渐渐的拉开了和李琛这帮人的距离。 左髭丈八看自己这边的马已经累了,于是只能无奈下令停止追击,让马休息休息,再这么跑下去,马估计就要累死了。 现如今战马也算是精贵的很,价格高的吓人,人命倒是还没有马值钱,所以把马累死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凿穿 可是贼兵这边刚刚勒马停下来休息整队,李琛便又呼啸着率领他的部下冲了过来,对着贼兵就又是一通乱射。 这可把贼兵们给气坏了,不少贼兵骑射不行,干脆跳下战马站在地上想着李琛他们放箭。 李琛一看贼兵下马放箭,于是又带着他的部下跑了,气的左髭丈八用长矛指着跑走的李琛他们破口大骂。 这仗实在是打的憋屈,追追不上,打打不着,而且时不时的还被对方狠咬一口,有再大的力气也用不上,贼兵贼将们这会儿气的是暴跳如雷,但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候一个贼将给左髭丈八献计,分出一些人,去追击李琛他们,剩下的人马先休息,待追击李琛他们的人马累的时候,休息的人马再上马去追,让李琛和他的部下们无法休息,这么一直拖死他们。 左髭丈八一听这是个妙计,于是立即从善如流,分出兵力开始再次追击李琛,剩下的人马则继续休息。 李琛很快就发现了左髭丈八的打算,看看自己这边的人马也开始逐渐疲惫了,于是决定不再跟左髭丈八玩儿了,当一批贼兵追上来的时候,李琛突然间下令反击。 然后李琛拨转马头,又一马当先的带兵朝着这批贼军骑兵直冲了过去,众兵将纷纷收起骑弓,摘下了他们的骑枪,夹在肋下朝着贼军冲去。 带队的贼将看到李琛不再跑了,突然间掉头朝着他们直冲了过来,起初还挺高兴,但是当李琛率兵冲近他近前的时候,李琛和他背后的那些官军将士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凛厉的杀气,让他忽然间心中猛地一寒。 虽然李琛他们兵力不多,可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有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凛厉的杀气,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时候贼军经历过了一阵厮杀之后,最初的那股子拼命的劲头已经过去了,此时当看到李琛这支官军将士所散发出来的这种气势,一个个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一百多骑兵,以李琛为锋矢,赵云和李复随护左右,三人呈三角形冲在前面,其余的兵将则在其后展开,整个形成了一个突击阵型,正面看起来很窄,就如同一支利矛一般,直朝贼军猛刺了过去。 贼军骑兵乃是新整合起来的,虽然左髭丈八对其进行了简单的操练,但是现在对于合击战术还并不熟悉,刚才击败越骑营可以说全凭的一腔之勇,虽然击溃了越骑营,但是他们自身损伤也不小。 面对着李琛发动的这次突击,不管是贼将还是贼兵,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就在双方接近的时候,李琛大吼道:“凿穿!” 叫罢之后,他把长枪朝前猛地一刺,身体朝一边微微一斜,迎面的那个贼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一枪捅翻下马,扎了个透心凉,而贼将刺过来的长枪,则只是从李琛身边擦过,未伤及李琛分毫。 李琛抖手甩飞了那个贼将,旋即双腿夹紧战马,双臂同时持枪挥舞起来,他的枪头乃是异形枪头,枪头很长而且两边有刃,接下来李琛以枪为刀,横劈过去,开始大砍大杀了起来,本来他就力大枪沉,这一全力施展开来,真真是猛不可挡,前面挡住他的那些贼兵贼将,根本在他手下走不过一合,便不是被他一枪挑下战马,便是被他以枪为刀,劈下了战马。 而且李琛左右有赵云和李复这两员大将掩护他的侧面,他全然不用顾忌两侧,只用奋力朝前冲杀便是了,而赵云和李复此时也毫不示弱,各自都施展出了他们最强的手段,一个是大枪如同游龙出水一般上下翻飞,化成一片枪影,所向披靡。 另一个则手持大铁棍,抡圆了嗡嗡作响,如同黑蛟一般,遇佛杀佛遇魔杀魔,打的挡路的贼兵血肉横飞,骨断筋折。 在李琛、赵云和李复三人的带领下,李琛率领的这支骑兵就如同一柄利箭一般直刺入贼军阵中,数百贼军根本没有迟滞他们的速度,便被他们杀的从中分开,顿时死伤惨重。 李琛身后的骑兵,有些无法跟敌军接触,继续使用他们的骑弓,跟着李琛一路冲杀,一路朝着两边的黄巾贼放箭,贴近贼军的则手持长枪,奋力捅杀贼兵,有的人在刺杀了敌军之后,来不及撤手收枪,于是便直接撒手丢掉长枪,飞速拔出马鞍上的环首刀亦或是钉头锤,一路继续杀过去。 之所以会出现钉头锤这种东西,是因为李琛军中有的兵卒力气比较大,看到李复用的铁瓜锤杀伤力很大,敲住就死,碰住就伤,而且不易损坏,在战场上有时候比起环首刀还好用,于是便打起了也弄个玩儿玩儿的心思。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李复这个变态的力气大,玩儿不转李复的那两柄铁瓜锤,于是李琛听说之后,就灵机一动给他们打造了一些这样的钉头锤,这些钉头锤除了头部是铁铸造而成,柄则是木质的,重量也比较轻,但是挥舞起来之后,威力却并不小,是对付披甲敌军的最好的武器,一锤子敲过去,管你穿的什么甲胄,绝对直接放倒。 所以李琛军中就有人换了这种钉头锤,作为副武器使用,骑兵们更是喜欢这玩意儿,一旦在战场上长枪撒手之后,便立即换上这种钉头锤挥击敌兵,威力绝不弱于常用的环首刀,甚至用来格挡敌军长兵器,效果也非常不错,比起环首刀还好用,一下就能把敌军刺过来的长兵给荡开,甚至能将其砸断,于是李琛军中也就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兵器。 李琛率领自己的一百多名精锐骑兵,就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将这伙贼军从中一剖两开,杀的这些贼军毫无招架之功,顿时被杀的大散。 而李琛也没有回头再对其继续攻击,马上便率领着这些骑兵朝着己方步军退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 高风亮节 左髭丈八气的七窍冒烟,走了走了李琛还狠狠的给他的手下来了一刀,杀伤了他这么多部下,于是顾不得太多,再次催动兵马,朝着李琛追去,可是刚追到半路,就见他另一波手下狼狈不堪的退了回来。 原来这波贼兵追着王雄到了李琛步军那边去的时候,被李琛麾下步军阵前,撞了个头破血流的逃了回来。 据这帮逃回来的贼兵所说,敌军摆出的是一个方阵,三面皆是如林长枪对着外面,还有一道长牌入墙一般,使得他们无法冲阵,阵中则都是弓弩手,他们刚一接近,就遭到了弓弩的覆盖,当场就伤亡了好多人。 而李琛麾下的方阵后面,则是一排车辆形成的车阵,骑兵照样没法突进去,围着转了几圈,挨了几轮箭弩齐射之后,他们只能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左髭丈八不服,带兵赶过去一看,可不是嘛!李琛的步卒列成了一个方阵,就如同刺猬一般,让他无从下口,于是左髭丈八只能望之兴叹了一番,带着麾下的兵马撤回了广平县。 左髭丈八心里面这个郁闷呀!本来是一场大捷,但是最后蹦出来个李琛,把他到嘴的肥肉给抢了回去,还把他搞了个灰头土脸,这一仗最终算下来,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平手,双方各有损伤,而他大腿上还中了李琛一箭,幸好被甲裙挡了一下,要不然这一箭能把他的大腿钉在马肚子上。 而他带出来的两千多贼兵,回到广平城外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千七八百人,损失了六百多人,不过好一点的是他们此战之中阵斩了官军越骑营的一个主将,也算是让左髭丈八能给张宝交代了。 但是卢植大军方面,这次也损失不小,越骑营这一战几乎损失过半,司马杨方陷于乱军之中被贼军所杀,要不是李琛接应及时的话,整个越骑营都险些被贼军全灭,这令卢植感到很是惊讶的同时,又很是心痛。 这是他自出兵以来,损失的最高级别的一个部将,而且还是禁军五营之一的一个司马,甚至连这杨方的尸首都未能找全,只找到了一具无头尸身,人头被贼军斩下带了回去。 卢植甚为心痛,下令收殓了杨方的无头尸身,命人打造了一个棺材,装上杨方的无头尸身,暂时送到斥章县城,寄放在斥章县城之中,待到击败了张角之后,找到了杨方的人头,再将其人头跟他的尸身一起送回洛阳,交由其家人安葬。 同时他还安抚了一番越骑营剩下的这些兵将,临时擢其中一个曲侯暂领司马之职,继续统带这些越骑营的残部。 不过好在李琛及时接应,总算是保住了越骑营近半兵将的性命,另外还斩杀了数百贼军骑兵,这一仗虽然官军损失不小,可是贼军也未能占到多大的便宜,据说李琛还又射了贼将左髭丈八一箭,险些把左髭丈八给斩于马下,所以这才挽回了一些损失和面子。 此战也让官军诸将收起了对黄巾贼的轻视之心,黄巾贼看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对付,贼军之中还是有猛将的,起码这个左髭丈八就是其中一个,并不是他们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的。 这一仗也算是把这些官军的诸将给打醒了,让他们不敢再大意了。 另外此战李琛还获得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大大改变了作为主力的北军五校诸将以及官兵对他的看法。 此次李琛作为前军,在听闻越骑营遭遇敌军之后,便立即提兵赶上去,及时出手救下了越骑营这么多兵将的性命,不但再次证明了李琛的悍勇,同时也让这些北军五校的禁军兵将们意识到,李琛的心胸还是相当宽阔的。 之前他们经常对李琛冷嘲热讽,甚至是有些排斥李琛,觉得李琛太过张扬,喜欢争功,所以他们都不太待见李琛。 他们的这种态度,李琛绝对察觉得到,而且也肯定有所耳闻,但是这次李琛在越骑营兵败之际,不计前嫌,带着他仅有的三百多骑兵,便凶悍的迎上去,接应住了越骑营的溃兵,又阻住了贼军,救下了越骑营这么多兵将的性命。 李琛的这种行动,堪称是高风亮节了,如果他但凡有一点私心,来个坐视不理,那么越骑营剩下的这些兵将,今天可能全都要死在贼军之手了。 不但越骑营活下来的这些兵将对李琛感恩戴德,就连其余四营的兵将也都转变了对李琛的态度,对待李琛客气了许多。 谁都看出来,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确实善战,而且悍勇,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跟黄巾贼交战之中,他们自己就一定能百战百胜,一旦他们也遇上了吃败仗的时候,可不想李琛坐视不理他们,那样的话,他们可就是自己作死了。 现在是战时,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别把有本事的人得罪的太狠了,否则的话,弄不好自己就会落报应。 当然卢植对于李琛的这次表现也非常满意,李琛能不计前嫌,拼死营救越骑营残部,这是识大体顾大局的表现,堪称是高风亮节,所以卢植还没说话,副帅宗员就狠狠的在中军诸将面前,褒赞了一番李琛,并且当众为李琛请功。 如果换成往常,下面的诸将肯定会酸溜溜的,但是这次宗员提出要为李琛请功,诸将却出奇的一致同意,集体躬身向卢植请命。 卢植于是便命人赏给了李琛好马三十匹,禁军用精甲百套,另外还有禁军用强弩百张,算是对李琛此次所立功劳的赏赐。 不过卢植并未赏赐李琛什么金饼亦或者铜钱这样的财货,而是赏给了他这些强兵用的东西,而这次的赏赐,这些禁军诸将,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反倒都说这是应当的。 双方在经历了这一场激战之后,都把小股部队收了回去,停止了互相骚扰性的攻击争斗,卢植督军来到了广平城外距离城南敌营三里左右的地方停扎了下来,下令诸军扎稳了大营。 第六百一十六章 五星绕月 吃过了一次亏之后,这次官军各营都加了小心,停驻下来之后都不遗余力的把大营扎的是结结实实,该做的防御是一丝不苟,全部都做了,这才放心了下来。 所以说有时候坏事不见得都是坏的,一定程度上还能带来一些好处,之前官军之中,有些轻视黄巾贼,扎营的时候,有时候会偷点懒,耍点滑,以前是没有出事,这要是万一遭到黄巾贼的悍将率领精兵偷营得手的话,那可就真要了命了。 所以这次越骑营吃了大亏,给这些军中诸将敲响了警钟,让官军的兵将们加了份小心。 张宝虽然对左髭丈八这次出击的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左髭丈八能砍回来一个敌将的人头,而且还是越骑营的主将,多少也就弥补了一些他的遗憾。 为了鼓舞士气,张宝下令将这个杨司马的人头传首各营,向这里的黄巾军部众们展示战果,也算是为左髭丈八夸功,最终把杨司马的人头做了个木笼装进去,挂在了广平城的南门之上悬首示众。 而汇聚在广平的黄巾贼在看到左髭丈八出击一次斩了一个敌军大将,顿时士气高涨了起来,心目中对左髭丈八的轻视之心也顿时烟消云散,毕竟自卢植率军入冀州讨伐他们黄巾军以来,他们还没打过胜仗,更没有斩获过这样高的敌军大将,所以一时之间广平的黄巾军士气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但是张宝和左髭丈八却刻意隐瞒了此战之中,左髭丈八又在李琛手中吃瘪的消息,左髭丈八回来的路上,将大腿上李琛射他的那支箭取了出来,因为有甲裙的遮挡,这支箭入肉不深,而且李琛的箭支保养很好,也没啥铁锈,上了药之后包扎一下问题不大。 左髭丈八又是一个皮糙肉厚,身体十分强健的大汉,抵抗力也很好,没有得上什么破伤风,也没有伤口感染,算是运气不错,虽然大腿挺疼,但是为了掩饰,他还是咬着牙行走如常,以免被人笑话。 左髭丈八算是恨透了李琛了,他专门弄了个盒子,把两支断箭都放在了盒子里妥善保存起来,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这两箭之仇。 这次黄巾贼士气之所以比邺城时候要高很多,一是因为他们此次筹措到了不少兵粮,短时间之内不虞断粮,二是因为此次他们要比上次有组织的多,张宝把乱七八糟的各部分成了五营,有了专门的营将统领指挥,三就是左髭丈八砍回来了一颗官军大将的人头。 最重要的是这次黄巾贼听闻了邺城之战以后,数千被俘的黄巾部众被官军屠杀的消息,形成了同仇敌忾的心理,信誓旦旦要为那数千被屠杀的黄巾军部众报仇雪恨。 所以此次官军来了之后,卢植和麾下的众将都明显感觉到,广平的黄巾贼士气很高不说,而且变得似乎有秩序了许多,不由得都有些皱眉。 卢植在大营扎下之后,便和宗员亲自带着众将骑马到了广平城外,观看了贼军的布置。 只见广平城外贼军立起了五座大营,这些大营皆用粗大的原木扎成密集的营栅而成,沿着营栅还竖起了很多的箭楼,同时还在营外设置了拒马和鹿砦,做足了死守的准备。 五座大营围绕广平城呈星型布置,相互之间距离不算远,而且和广平城相距也不远,把广平城给牢牢的保护在了中间,而且相互之间还可以形成互相支援,大有一种五星绕月的阵势。 众人看罢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广平看来真的是不好打呀! 更何况汇集在广平的黄巾贼兵力并不少,还超过他们官军一倍以上,接下来该怎么打就成了卢植他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直接攻打广平城,显然是不现实的,城外五座大营的贼军,绝不会坐视官军猛攻县城,但是如果先打城外的贼军大营,又该怎么打? 这五座大营的贼军定会相互支援,打任何一座敌营,都会遭到两侧大营的贼军夹击,所以这场仗肯定不好打。 这时候贼军方面,也看到了卢植这一行人在观察他们的情况,立即从一个营中奔出了数百贼军骑兵,朝着卢植他们冲了过来,试图驱逐他们。 诸将立即摘下各自的兵器,提马拦在了卢植和宗员前面,而他们各自带的亲兵,也纷纷上前,挡在了众将前面。 李琛下马走到卢植面前,对卢植说道:“大帅,琛请出战!” 而另外还有两员军中的部将也纷纷过来请战,卢植看了一眼李琛,然后让其中一人率兵过去迎战这伙贼兵。 李琛只得暂时退到了一旁,不过他也理解卢植,这仗不能都让他一个人打了,这么多人都想要立功,功劳不能让他李琛一个人给立完,所以他也没什么不满,回到军前观战。 那个受命出战的部将,领上了二百骑兵,飞马迎了上去,这些跟着卢植他们出来巡视敌情的兵卒,皆为精兵,不是一般的杂兵,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这个部将也算是可以,率领这支骑兵冲过去,挡住了这支贼军之后,双方也没怎么先礼后兵,见面就立即厮杀了起来。 结果很快这支贼兵便抵挡不住,被杀退了回去,这个部将率兵追杀了一阵之后,赶至一座敌营前面,被敌营中的弓弩给射止,然后兴冲冲的带兵回来,还顺路把刚才战场上被干翻的那些贼军的人头砍了下来,回来摆在了卢植面前邀功。 双方这只是大战之前的一个小插曲,卢植褒奖了这个部将一番,看罢了敌军的布置情况之后,便带着众人回到了营中。 众人商议了很长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击败这些黄巾贼,李琛在这次军议之中,基本上没有说话,毕竟双方才刚刚见面,他们只是看了贼军的布置情况,但是对于广平的这些贼军的战力如何,目前他还不太了解,接下来战局如何发展,目前李琛还不便做出精确的判断,所以他坐在帐中,并未多说话。 而其余诸将和参军等文武官员则各抒己见,什么提议都有,但是有一点是公认的,那就是这一战没啥花巧可言,就是硬碰硬的一场仗。 第六百一十七章 后勤的重要性 而且不少人判断,贼军也不会只死守城池和营盘等着官军去打,明日肯定会出兵来战,双方必须要在野战的战场上先分出一个高下,接下来方能继续再言攻城之事。 众人刚坐下,就听外面传来了鼓噪之声,原来张角看官军已经来了,正在城外开始筑营,卢植还带着他的部将到城外观察自己这边的布置情况,于是立即下令让城南的两个营的营将马上点兵对官军发动进攻,先打官军一个立足未稳再说。 这个时候官军还正在忙着筑营,一大帮贼军就从两个营中冲了出来,朝着官军大营这边冲了过来。 而官军这边肯定不会傻乎乎的都去筑营,各部都留下了一批精兵在营外警戒,看到贼军袭来,立即便鸣号示警。 卢植笑了起来,点头道:“看来贼人不打算让我们好好筑营,那么我等就待击退这些贼军之后,再回来商议如何克敌!” 宗员请卢植在军中休息,由他率众出去应敌,但是卢植摆手称不必了,他亲自出去看看,这些贼军有何本事。 诸将出营之后,纷纷下令各自本部的兵将聚集到军前,列成了一个个方阵,挡住了攻来的那些贼军。 出战的贼军人数过万,不过明显可以看出,是分成两部,此时正在整队,似乎要发动进攻。 而且贼军也没派出贼将过来讨敌骂战,这是打算直接冲上来就打的架势。 卢植下令击鼓列阵迎战这伙贼军,并且命拥有直属部下的诸将各自返回他们本部坐镇,痛击这伙前来进攻的贼军。 李琛也回到了他的军中,此时李倓被他暂时擢为自己的副将,在他不在军中的时候,暂领军中之事,李倓虽然能力上不如李源和朱彪,但是贵在比较沉稳,这一点和李源比较相似,虽然有些冲劲不足,可是稳重有余,最重要的是他比较心细,起码不会犯太大的错误。 而孙丙因为前期没有随军,现在虽然跑来投入到了李琛的军中,但是对于军务并不熟悉,李琛也没有任人唯亲,而是让孙丙暂时去了辅兵营中,负责粮秣、器甲以及各种杂乱的后勤物资管理和匠作的管理。 孙丙这两年来,学了不少做生意上的东西,还仔细研学了一番数算,管账现如今乃是能手,让他管理后勤事务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孙丙现在对外用的名字是李梁,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杀人的逃犯,哪怕是赵家已经被李琛所诛,也不能为他免罪,所以目前还只能隐姓埋名,除非遇上朝廷大赦天下,到时候他的罪行才会被一笔勾销,才能继续用回他孙丙的名字。 孙丙到了军中之后,从李博那里接管了辅兵后勤方面的事务,很快就把军中的账目打理的清清楚楚,并且也把匠作管理的更加井井有条,这一点上,他比起李博要强出不少,两年多的生意场上的历练,让他不但在账务上和物资管理上积累了不少经验,而且在接人待物方面,也成熟了许多。 匠作的工匠们,不算是兵,孙丙到了之后,跟他们相处的很是不错,很快就深得这些工匠的认可,被孙丙安排的是井井有条。 这让李琛非常满意,他手中现在还真是比较缺乏孙丙这样的人才,虽然他手头也有几个文吏,比如李焕、李曲还有方家和中丘县两家大户人家的子弟,可是这些人之中,除了李焕的能力比较出众之外,李炬文采比较好之外,算学好的人却没什么人,懂得后勤管理的也没什么人。 他的恩师吕硕虽然是个沙场老将,但是也并不精于军中物资的管理,所以李琛一直需要自己过问后勤物资的事情,现在孙丙来了,算是把他给解放了,于是便将粮秣辎重的管理交给了孙丙。 孙丙起初还有些不乐意,想要跟李琛上阵杀敌,但是被李琛好一通顺,才不得不同意了李琛的安排,把这块事情管了起来,他一接手,李博就惊讶的发现,孙丙管这个事情,比他管的时候要强多了,很快就把所有物资给理清,并且归纳好,每日发放多少,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于是李琛就偷着乐了起来。 其实任何人都不要小看孙丙的这个角色,一支军队之中,后勤管理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所有其他的事情,因为打仗其实就是打的后勤,后勤管不好,那么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就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另外发放物资如果做不到公平,可能会在军中引起矛盾,导致军心涣散。 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只是平时没有人关注罢了,真正想要找到一个能管好物资的人是很难的,李琛当然知道后勤管理的重要性,一直以来可是找不到太合适的人,以前也没有注重培养几个这方面的人才,等他发现用人的时候,手头却无人可用,临时培养也来不及,孙丙的到来才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不过这也引起了李琛的重视,下一步得闲的时候,无论如何要培养一批这样的人才作为储备才行。 而他用孙丙管粮秣辎重,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不是特别信任的人,一般情况下是干不了这个的,孙丙对于李琛的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委屈的感觉。 李琛的这批兵将,在初来之前,在卢植大军之中,只处于从属的地位,算是辅助兵力,但是随着李琛屡立战功之后,卢植逐渐的便把李琛的这支人马当成了军中的主力使用。 特别是这次李琛率军半日攻克斥章城之后,而屯骑营连攻列人县城三日不下,卢植更是把李琛的这支人马当成了军中的绝对主力使用。 虽然装备方面李琛所部的装备质量还是不如那几营禁军,可是现在谁也不敢小觑李琛所部的战力,故此大军扎营的时候,李琛所部的营地就紧挨着中军扎营,从部队在营中所处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军中各部在军中的地位。 所以当贼军来攻的时候,李琛的部下就列阵于中军之侧,直面着攻过来的一部分贼军。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一展雄风 战场因为人数的原因,拉的比较宽,贼军虽然集中兵力,也只能攻一个方向,而贼军也知道,他们此次并非决战,只是被派出来试探性的跟官兵交手,所以贼将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了官军右翼,避开了中军的位置。 右翼是两支加入卢植帐下的地方军,装备和训练都不是很充分,但是他们却得到了列于右翼的射声营的支持。 贼军在派出主力攻击官军右翼的时候,还留下了一部分兵力,牵制中军和左翼的官军,防备官兵从左侧突袭他们侧翼。 看到贼军的排布之后,卢植下令右翼向前迎战,数千官军于是列阵开始朝前推进,迎上了进攻的贼军。 贼兵比起之前他们遇上的那些贼军,这次显得有秩序了一些,在推进的时候,弓弩手列队于前,长牌手和刀牌手则紧随其后,长兵暂时被排布在了队阵后面。 这是一种比较标准亦或是常用的步兵作战的方式,说明贼军之中,有人懂得一些战阵之术,并且在这些天之中对贼兵们进行了整编和一定程度的操练。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可以看出贼军的阵列并不整齐,装备质量也依旧没有得到很大的提升,披甲之士数量还是很少,同时弓弩手的比重在军中所占也没有官军这边高,说明贼军虽然有了进步,可是在装备上并未得到有效的提升。 李琛骑在马背上,远远的观察着敌我两军的情况,大致也就判断出这些贼军的战斗力怎么样了。 整体上来说,贼军的士气比起之前所遇的贼军要高不少,这对于其战斗力会有所提升,就看他们能持续多长时间了。 双方在接近之后,基本上采用了相仿的方式,在接近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内以后,便开始在长牌手和刀牌手的掩护之下,相互对射了起来。 经过一番对射之后,双方各有损伤,这时候就看谁能承受的时间更长,很显然这方面贼军处于劣势,经过一番弓弩的对射之后,由于官军的装备质量好于贼军,贼军伤亡较大,贼军先承受不住了,随后便令弓弩手后退,将长兵赶到了前面,开始顶着官军的箭雨朝着官军冲了过来。 官军这边也随即开始调整队阵,在弓弩手又发射了一阵之后,也撤到后面,换了长兵上前,配合长牌手形成了防御的阵列,在阵前竖起了一排长牌,将长矛和长枪以及长戈等长兵探出,迎向了挺着长兵朝着他们冲来的贼军。 而弓弩手撤到后面之后,并未停歇下来,继续采用抛射的方式,越过前排的那些长兵手以及刀牌手的头顶,不断的朝着贼军后方抛射箭矢。 贼军在进攻途中不断的付出伤亡,而他们的配合还是不够严谨,弓弩手后退之后,并未及时跟上前面进攻的长兵,结果导致无法有效支援前面的人,令他们的前排部众伤亡比较大。 但是贼军的士气尚可,承受着不断落下的箭矢,虽然不停有人中箭扑倒在地,但是剩下的还是坚持继续朝前冲去。 双方紧接着就撞到了一起,喊杀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战场,双方的长兵交错在一起,都疯狂的朝着对方捅了过去,这个时候,双方就只能拼意志了,谁先意志崩溃,谁就输了。 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紧张了起来,看着右翼方面的激战情况,暗自捏了一把汗。 双方在激战了大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贼军虽然伤亡很大,但是这次他们是憋着一口气出战的,士气超过了他们对面的这些来自地方的官兵,双方在激烈的拼杀了一阵之后,官军的阵线开始逐渐显现出了混乱,虽然统兵的军官在阵中大吼大叫,拼命的督促麾下的官兵顶住对方的压力,可是阵线还是开始凹陷了下来。 卢植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然后下令李琛率部出战,攻击贼军侧翼,牵制贼军。 随着中军的令旗摇摆,传令的鼓号声传到李琛耳中之后,李琛缓缓的把手一挥,麾下的兵将随即开始向前迈步,进入到了战场之中,绕过中军位置,转向了贼军的侧翼。 贼军主将当看到李琛所部出列,开始逼向他们侧翼的时候,立即派出侧翼兵力阻挡李琛所部的进攻。 李琛此时在军中骑在马上,观察着前方敌军的情况,下令调整队形,排出攻击队形,并且笑道:“今日乃是我等在卢公和副帅面前一展雄风的时候,诸君当奋勇争先,莫要堕了我们的名声!” 众军听到了李琛的呼喝声之后,都齐声大吼道:“杀贼!杀贼!”声音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闷雷一般。 李琛将士气提到最高之后,阵前瞬间结成一个盾阵,长牌在前,方牌再上,组成了一个防箭的前阵,弓弩手在后跟随前行,迅速的朝着贼军冲去,贼军一看有点蒙,这种战阵他们还没见过,盾牌能这么用? 而且在盾阵前面和两侧,还探出了密密麻麻的长枪长矛,跟个移动的刺猬一般,让他们有一种无从下嘴的感觉。 但是贼军还是立即开始朝着李琛的战阵之中开始放箭,箭矢嗖嗖的落在了盾阵上面,发出一片密集的笃笃声,但是能射到人的箭矢却并不多,大多数钉在了各种盾牌上面,盾阵成功的掩护了不少将士。 而李琛军中的弓弩手也随即还以颜色,朝着贼军抛射过去了一片箭雨,贼军之中顿时就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 黄巾军之中的一个贼将立即大吼着命人撞上去,打散李琛的这个盾阵,可是李琛的战阵前进的速度很快,迅速的就接近了贼军的战阵,双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贼兵赶紧用长枪长矛朝着盾阵乱刺,但是盾阵之中的长枪也飞速的穿梭着,捅向了贼兵。 双方一交手,就扬起了一片血光,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同时还间杂着两军将士的喊杀之声。 李琛把大枪朝着前面一挥,使出全身力气,猛吼了一声:“陷阵士!杀!” 第六百一十九章 壮哉 随着李琛一声怒吼,盾阵前面忽然间裂开了一个口子,大约上百名身披禁军精甲的兵将,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从这些列开的空隙之中就冲了出去。 这些兵将以李复、姜远为首,所有人左臂持着一面藤牌,右手持着一根短矛,同时腰间还悬着一柄环首刀,冲出盾阵之后,狠狠的就撞入到了贼军阵中。 李复这家伙身披两层铁甲,手持两柄铁瓜锤,简直就如同一个活坦克一般,完全没有防御的招数,两柄铁瓜锤抡开,跟车轮一般狠狠的就撞入到了贼军阵中。 贼军更没想到官兵还有这么一手,完全没有防备,被以李复、姜远为首的这些猛人一个狠撞,顿时就被他们撞入到了自己的阵中,随后的那些身披精甲的士卒,也都狠狠的撞入到了贼军阵中,他们用藤牌掩护自己,用短矛疯狂刺杀眼前能看到的任何活着的敌人,顿时就把贼军的战阵给搅了个乱七八糟。 前面的贼军多持的是长兵,被李复、姜远他们这些人闯入阵中,贴近他们之后,这些手持长兵的贼兵就没有了任何还手的能力了,根本调转不过长枪,来刺杀李复他们这帮凶猛的家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短矛捅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一百李琛口中的陷阵士一闯入贼军之中,就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杀的贼军顿时大乱了起来,贼将见势不妙,赶紧调兵去堵截李复这帮人,但是李复这些陷阵士,哪儿是他们能堵得住的。 这帮人身披着禁军的精甲,一般刀枪及身无法伤及他们,而他们手中的短矛却可以瞬间捅杀敌人,同时他们还手持着藤牌,可以遮挡敌军的兵器,杀入贼军之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把贼兵们杀的四处逃散。 李琛看李复和姜远率领着这些陷阵士已经打乱了贼军的战阵,便立即催兵向前,双方根本就没能僵持多久,这支过来阻挡李琛所部的贼军便被杀的当场哄堂大散。 卢植和宗员骑着马看着战场上李琛所部的表现,卢植捻着胡须笑了起来,满意的点着头,宗员则忍不住叫到:“好!壮哉!贼人称李琛李舒琼乃是赵国恶虎,果真名不虚传!其猛如虎,势如破竹,真可谓是无坚不摧!壮哉!” 而观战的那些军将们,也都瞪大了眼睛,李琛的这种战阵他们也没见过,但是有的人却听说过,这乃是一些边军所用过的一种战阵,以盾组成盾阵,护住军前的兵将,专门对付敌军的步军大阵,可以有效的减轻己方的损伤,在两军接触之前,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撞入敌军战阵,可以撕开敌军的战阵。 但是这种战阵对于长牌手和刀牌手的要求很高,要求他们能迅速的结阵,并且在保持盾阵的同时,还要能够结阵快速突进,操练起来很不容易,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见人使用。 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李琛使出了这种战阵,故此让他们感到十分惊讶,这可是真本事呀!说明李琛肯定请教过高人,才学得了这种战阵之法,能传给李琛这种战阵的人,也肯定是沙场老将,绝非是一般人物,今天算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而且他们还看到李琛派出了一批悍勇之士,突入敌军战阵,迅速的搅乱了贼军的战阵,接着催兵向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贼军给彻底击溃,这说明李琛在原有的盾阵基础上,又有所改进,使得这种战阵更加犀利,这就不由得他们不佩服李琛了。 大家都是为将者,人家咋会的这么多,而且还如此能控兵,另外还那么能打呢?最关键的是人家年纪还那么年轻,满打满算,现在算上虚岁也就是刚刚及冠之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李琛这会儿可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待他的,击溃拦截他的这支贼军之后,立即便催兵继续朝着正在攻击官军右翼的那些贼军侧翼杀去。 贼将见势不妙,也算是个聪明人,当机立断就下令开始鸣金收兵,放弃继续攻击官军右翼,将他们的人马撤回来,如果他的决心下的慢一点的话,李琛就可能率军从侧面杀入他们阵中,把他们主力也给搅散了。 贼军听到鸣金之声以后,发现侧面有官军朝着他们侧方杀了过来,于是立即就放弃了继续进攻,连忙开始后撤。 可惜的是这会儿右翼的官军已经初步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当敌军后撤之后,他们只顾着忙于整军,未能及时跟上发动反击,要不然的话,今天前来挑战的这些贼军恐怕就要面临一场惨败了。 李琛当率军赶到右翼的时候,贼军已经撤了回去,李琛率军追了一段,试图趁势掩杀一番贼军,起码咬住他们狠狠的啃他们一口,但是这时候身后也响起了鸣金之声。 于是李琛只得下令收兵撤回了本阵,此时他才发现,又有一伙贼军从右侧城东方向赶了过来,这也是卢植下令鸣金收兵的原因,估计是怕他追杀贼军的时候,被贼军包围堵住,所以李琛到卢植面前复命。 “今日你所使的这种战阵乃是何阵?”卢植对李琛问道。 李琛连忙答道:“启禀大帅,此乃是数阵之中的一个变阵,以盾为主,结盾阵攻击敌军,其实还是数阵!” 数阵乃是这时代一种比较常见的战阵,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把兵力尽量收缩,成为紧密的队形,集中兵力进行防御亦或是进攻的一种战阵。 而李琛今日所用的这种盾阵,就是在数阵基础上加以改良,集中盾兵在阵前结成盾阵,掩护轻装步兵突进的时候减少己方伤亡,并且在接战之时,保持前方的防御能力的同时,增加攻击力。 这种战阵说起来没什么太复杂的,乃是吕硕当初传授他的一种数阵的变换,但是相对来说不太容易操作,必须要提前进行大量的操练,并且要求军中的主将对手下的兵将控制力很强。 第六百二十章 陷阵之士 而李琛其实也没来得及操练多久,之所以今日能用出这种盾阵,也基本上是凭借着对自己麾下兵将的控制力,才勉强第一次使用,其实刚才排布出这个盾阵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盾阵未能达到理想的程度,还显得有些凌乱疏松。 如果是撞上了十分精锐彪悍的敌军的话,敌军只需要变阵为鹤翼阵,集中弓弩手于两翼,对李琛的这个盾阵进行攻击,便可以轻松破掉李琛的这个盾阵,起码可以抵消掉李琛的这种战阵。 不过他们今日面对的也不是什么精锐,贼军根本没见过他这种盾阵,而且贼军也缺乏训练,想要迅速变换成鹤翼阵,也不可能,故此李琛才大胆的尝试了一下这个盾阵。 另外卢植刚刚赏给了他一百副禁军用的精甲,李琛昨天就把这一百副精甲给发放了下去,不过却不是发放给普通的兵卒,而是在他的军中募选出了一百精壮敢战之士。 李复天天跟着他嘟囔,说上阵的机会少,总是跟着他屁股转,不如让他去军中当个队率,上阵的时候,把他排布到前面去冲阵。 李琛听都听烦了,所以也就起了心思,想要组建一个陷阵营,作为他步军之中的突击力量使用,在关键的时候派出去,往往能在战场上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还可以用来攻坚。 不过这个想法之前他没法实现,一是因为军中刚刚扩军时间不长,还有不少新募的兵卒没有调教好,另外既然这个陷阵营要执行突击任务,那么就很有必要给他们装备精良的甲胄和兵器,他可没打算把陷阵士当成一次性用品,这些人必须要是军中的精锐,并且要以老兵为主,没有良好的甲胄护体,执行突击任务的时候,会伤亡太大,死了太可惜了,实在是消耗不起,故此这个念头也就只能想想,未能实施。 这次意外获得了一百禁军用的精甲,李琛于是便决定实现这个想法,当即在军中募选出来了一百精卒,要求他们自愿应募,但是待遇要远超普通的兵卒,每一个普通陷阵士的待遇,都按照什长的待遇开饷,当然上阵的话,他们面临的危险也肯定最大,让这些兵卒们自己想明白之后再报名。 经过一番筛选之后,李琛在整个军中得了一百精壮敢死之士,将这一百套精甲配发给了他们,并且把李复扔到了这批人之中充当头头,李复乐的够呛,这一下总算是可以冲杀在前了,但是姜远也站出来,要求领这批陷阵士。 昨晚李复还跟姜远吵了一架,说姜远抢他的生意,姜远一点也不退让,也非要领这批陷阵士。 李琛于是干脆把姜远也扔到了这批人之中,一百人一分为二,给李复和姜远各自一半,让他们先带着这批人试试,正好也让他们两个形成竞争,这样并没啥坏处。 匆匆组建起来的这一百人规模的陷阵营,李琛并未给他们命名,只是准备将他们操练一番之后,经历几场实战再说,可是今天这帮人就派上了用场。 当李琛获令出战的时候,李复和姜远各领五十名陷阵士,都要求随同出战,于是李琛灵机一动,便把他们带上了,令他们躲在盾阵之中,听自己的命令出击。 所以才有了今天他们出其不意的一场胜利,当场击溃了拦截他们的那伙贼军,而陷阵士第一次上阵,虽然没有来得及经过训练,但是有李复和姜远这两个不要命的家伙率领,还是一鸣惊人,为这一仗的胜利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结果是令人满意甚至是欣喜的,这比起普通的战阵还要厉害,突然投入战场的陷阵士,可以凭借着他们精良的装备和不怕死的劲头,轻松的撕破敌军的阵线,这说明他的计划是可行的,效果也确实非常不错。 李琛于是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步军之中,组建一支拳头部队,在关键的时候投入战场,一定可以取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其实李琛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一是他的记忆碎片之中,有这样一个陷阵营的影子,好像是吕布麾下的一支精锐部队,主将好像是叫什么高顺的,据他记忆之中,这支吕布麾下的陷阵营,在大将高顺的率领下,据说极其凶悍,堪称攻无不破,无坚不摧,连关羽张飞率军碰上他们,也没讨得便宜,被这支陷阵营给打的大败。 再加上记忆之中,后世的军队之中,有一种特种部队,也是军中菁英,能完成他人所不能完成的任务,于是李琛才动了这个心思,想要在他麾下也组建一支这样的特殊拳头部队。 现在经过今天的初次尝试,效果好的惊人,这还是这一百陷阵士尚未经过精心操练的结果,只是仓促将他们武装起来,就取得了这么好的结果,这就更加坚定了李琛准备在自己麾下,打造出一支精锐中的精锐的决心。 这一仗虽然李琛率部击溃了一伙贼军,杀伤了不少贼兵,但是官军方面也有损失,右翼险些被贼军击破,所以这一仗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只是官军方面仗着装备质量好一些,在损失方面占了一些便宜罢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宝在城上远远的观战,感觉可以接受,起码这一仗他们黄巾军没有被官军打崩,局部还占了一些优势。 这时候张宝身边一个矮壮的汉子对张宝说道:“恭喜将军!” 张宝扭头惊讶的对这个矮壮汉子问道:“见常,你此言何意?何喜之有?” 这个矮壮的汉子立即对张宝说道:“将军,虽然此战我军并未大获全胜,侧翼还稍微受挫,但是我军却并未全面失利,相反还险一险击破官军右翼,此乃是喜事! 这说明我军士气堪用,而且将士敢于用命,虽然尚不及那李贼的兵马,可是却并不弱于其它官军! 时下我军兵力远超官军,各营将士如果能有如此战意,那么此战我军必将大胜!所以在下才恭喜将军!” 第六百二十一章 互有胜负 张宝听了这个人的话之后,顿时心情舒畅了起来,想想之后,感觉确实是这么回事,今日之战虽然他们这边没有占得便宜,但是吃亏也不算太大,除了被李琛在侧翼捅了一刀之外,整体上打的还算是有模有样,不算丢人。 而他现在麾下聚集了四五万大军,兵力超过官军两倍,那么接下来如果都这么打的话,耗也能把卢植的大军给耗光了。 于是张宝心情顿时大为舒畅,撸着胡须点头笑道:“见常说的有道理!看来此战我军确实不用再惧卢植这个老匹夫了!” 而他口中的这个见长,姓褚,名成,字见常!安平国饶阳人士,曾经乃是安平国郡兵的一个队率,但是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逐出了郡兵,还落得了牢狱之灾,险些死于狱中。 后来家人散尽家财,才将他救了出来,可是家也败了,从此家中一贫如洗,以至于生病都没钱找疾医看病,眼看着要死了,他老婆去请了当地的太平道人到家中给他施法,并且灌了他符水,后来者褚成居然活了过来,渐渐的康复了。 褚成于是便认为这是太平道人符水的功劳,是太平道救了他的性命,于是便信奉了太平道。 太平道起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帅,但是因为他当过兵,还曾经当过队率,算是多少知兵之人,于是起事之后,在跟当地官府对抗的时候,显露出了他的能力,后来被他上面的渠帅发现,便把他举荐给了张宝。 现如今此人乃是张宝帐下的幕僚,也是张宝手下的一个部将,张宝因为褚成知兵事,便对他颇为信重,将其依为臂膀。 此次张宝聚兵于广平,很多动作基本上都是这个褚成给他出的主意,并且褚成还直接奉张宝之命,到诸军之中督促练兵,给各部人马指点了一些练兵以及阵战方面的事情。 虽然仓促,但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让张宝对褚成的表现很是满意,所以天天都把褚成带在身边。 但是褚成毕竟当初只是一个低级军官,也没参与过实际的大规模战争,经验并不是十分丰富,而且在战略方面,这家伙完全可谓是白痴一级的,所以根本在战略方面给张宝提不出任何由建设性的意见。 不过张宝手下有战略眼光的人也确实没几个,即便是有,也因为各种原因,被埋没了,所以张宝才会聚兵在广平和官军决一死战。 如果他手下有几个拥有战略眼光的手下,而且他还能听得进去这些人的建言的话,那么也不至于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黄巾军整个起义过程之中,各地黄巾军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战略思想,只重视一城一地之得失,另外相互之间是松散的关系,互不隶属,也互不帮忙,所以才最终被走向了失败,当这次张宝聚兵于广平跟卢植大军决战的时候,其实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 双方经过一场交战之后,黄巾军没讨到什么便宜,也未能趁着官军立足未稳将官军击退,所以便缩了回去。 官军这边依旧继续筑营,逐渐的将营盘给建了起来。 卢植带着诸将回到临时搭起的中军大帐之中,继续商议接下来如何破贼之事,众人都认为现在当务之急,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在野战之中战胜贼军,唯有先打的贼军不敢出来逆战,之后才是考虑如何破贼克复广平城的事情。 对此卢植和副帅宗员也深以为然,故此暂时先不考虑怎么攻广平城,先定下了明日怎么跟黄巾贼进行野战。 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摆在一起,一窝蜂的上去进行一场乱战,这就需要提前进行安排,最终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卢植着令各营明日诸将率领其部下的精锐,到两军阵前列阵向贼军讨战。 当晚李琛回到自己营中,把李复和姜远都褒赞了一番,并且对那一百陷阵士使劲褒奖了一番,下令给这些陷阵士赐了一些酒水,作为奖赏,着实让这些新选出来的陷阵士们兴奋了一番。 今日一战,这些陷阵士算是露了脸了,区区一百人,便飞速的搅乱了敌军阵列,为主力进攻击溃贼军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对于他们的表现,军中诸将都很是满意。 而且因为他们装备精良,身披精甲,这一仗损失也不大,一百人突阵,只战死了数人,伤了十几个人,而且因为精良甲胄的保护,伤者还多为轻伤,而他们杀伤的贼军数量,却起码十倍于他们自身的损失,这还是他们尚未经过操练的情况下取得的战果。 李复和姜远此战下来,都大呼过瘾,二人都想要继续留在陷阵营之中,带这些陷阵士,最终李琛思量再三,还是把姜远摘了出来,把陷阵营交给了李复。 对此姜远很是不高兴,跟尾巴一样,追着李琛嘟囔了好长时候,李琛是好一番安慰,才算是安抚住了姜远,告诉姜远,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莫要着急。 再说了,陷阵营要的是死士,只要喜欢玩儿命就行,不需要太有脑子,李复干这个最合适不过,军中还是需要姜远带兵的,这次就让李复去好了。 姜远这才被李琛给安抚住,满意的回去继续带他的旧部去了,但是还是敲诈了李琛二十张强弩。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官军就行动了起来,诸将纷纷领兵出了大营,来到了敌营之前,开始向黄巾贼讨敌骂战。 张角其实一早也点齐了麾下的诸将,商议好了今天跟官军狠狠的打一仗,于是也立即点了兵将,来到了两军阵前,列阵跟官军对垒,广平城南部的天地之间顿时战云密布,战鼓声开始隆隆响起,号角声也呜呜的不停发出呜鸣之声。 双方都开始调动兵马,出阵向着对方发动了攻击,战场上顿时血肉横飞,如同绞肉机一般的开始收割双方兵将的生命,双方将士的怒骂声,吼叫声,惨嚎声响彻天际,骑兵也投入了战场,一时间人喊马嘶,是不绝于耳。 第六百二十二章 贼军夜袭 当天卢植和张宝各自指挥麾下的兵马,跟对方激战了数场,由于卢植乃是文武双全之人,军事指挥才能很强,而张宝则是个神棍,靠的是手下的褚成等幕僚给他出谋划策,实际指挥能力跟卢植有着巨大的差距,结果是一天交战下来,官军占了不小的便宜,接连败了贼军数阵。 但是虽然官军赢了数阵,可是也未能把黄巾军给彻底打趴下,黄巾军多少也赢了一两阵,并非是一边倒的情况。 而李琛作为卢植手中的王牌,这一天没有被卢植投入到战场之中,而是作为压箱底的后手使用。 李琛舒舒服服的在军前看了一天双方的交战情况,大致对张宝麾下的这些黄巾贼的战力也就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同时也发现了他们所存在的严重问题,于是李琛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当天下午双方战的精疲力竭之后,都各自收兵回营休息,虽然官军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和优势,但是却也未能打垮黄巾军,黄巾军依旧还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并未出现混乱亦或是崩溃的迹象,而且局部还赢了一两场,所以这一天激战下来,基本上还算是平手。 卢植不禁为此感到颇为不满,收兵回营之后,聚将升帐,将今日作战不利的几个部将怒斥了一顿,还当场罢免了一个临阵畏缩的别部司马,并且将其拿下,拉出去痛打了三十军棍。 一时间帐外军棍落在屁股的声音还有那个无能的军将的惨叫声,令帐中诸将为之悚然,都噤若寒蝉一般,帐中是鸦雀无声。 卢植发起脾气的时候,还是相当吓人的,他治军比较严格,赏罚也比较分明,今日大家的表现都落在他的眼里,有些军将自己知道今天自己的表现如何,这会儿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会不会轮到他的头上,所以站在帐中是冷汗淋漓。 卢植处置完作战不力的军将之后,严令诸将明日再战之际,如若谁还敢再临阵畏缩不前者,就不是军棍伺候这么便宜了,明日有人再敢如此,论罪处斩,立杀无赦。 另外今天大营尚未彻底建好,各营今晚必须要做好防备贼军袭营的准备,如若谁那里出事,那么明天一早,就提头来见好了。 诸将于是慌忙拜倒领命,纷纷退了下去,而李琛躬身领命之后,正待退出大营,卢植却叫住了他。 “舒琼,今日我观你神色,见你面露轻蔑的笑意,可是有何计策可以克敌吗?”卢植待诸将退出去之后,留下了李琛和几个参军幕僚,直截了当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点头道:“学生确有一计,如果贼军敢来偷袭我军大营的话,那么应该明日可以破贼!” “哦?那就速速道来!”卢植一听,眼睛一亮,立即对李琛催问道。 李琛于是便娓娓将他今日思量出来的想法向卢植合盘道了出来。 众人包括卢植和宗员在内,听罢之后,思量一番都立即面露惊喜之色,宗员拍案说道:“妙计!果真是妙计!” 卢植闻听之后,也手捻胡须笑道:“果真是妙计,明日就依你之计行事!” 当晚还真别说,真被卢植给预料到了,张宝白天战场上没占到便宜,天黑之后,听了褚成的建议,在各营之中,都挑选出来了四五百精壮的敢死之士,总计大约两千多人的样子,天刚黑下来,便将其集中到了城东的一个营地之中,到了四更天的时候,人衔枚马裹蹄,偷偷的溜出了广平城,绕到了官军大营的东面,朝着官军大营摸了过来。 褚成想要以夜袭的方式,偷袭官军大营,放火烧毁官军营中的粮秣,通过这个手段打击官军。 但是这厮也不想想,两千多人一起行动,要产生出多大的动静?更何况黄巾军的兵将军事素养又很差,没经过多少训练,想要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军事行动,难度得有多大? 再加上卢植又是一个很小心谨慎之人,入夜之后,便令全军加强警戒,同时派出斥候埋伏于贼军大营周边,监视贼军的行动。 两千贼兵刚刚从他们的东侧大营之中出来不久,就被发现,没多久跑回大营的斥候便把消息通知给了卢植,卢植连夜起身,下令军中早做准备。 等贼兵小心翼翼的摸到官军大营东面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梆子响,周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一大批官军出现在了这伙贼军周围。 率队的贼将正是褚成本人,褚成求功心切,自认为他此计乃是妙计,有很大把握可以得手,所以便请命亲自率军前来偷袭官军大营。 结果刚摸到官军大营外面,就中了埋伏,吓得褚成嗷的一声怪叫,立即下令掉头就跑。 这时候漫天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无数帮着油布条的火箭飞向了这些贼军,顿时营地外的草地上就燃起了一堆堆火光,今年天气干旱,野草也长得蔫不拉几的,虽然到了初夏,可是很多野草却枯黄一片,火箭落入草地之中,顿时就把野草点燃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开始弥漫开来。 两千贼军被连烧带射,死伤惨重,褚成灰溜溜的带着一些残兵败将突围出去,落荒逃回到了出来的那个敌营之中。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带着人狼狈逃回营中的时候,会有一群跟他们一样打扮的官兵混入到了他们溃兵之中。 这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被熏得跟挖煤的一样,身上的衣服也烧的破破烂烂,几乎看不清眉眼了,官军在后面是大声喊杀,大约数百贼兵,狼狈不堪的逃回到了贼营之中。 褚成灰头土脸的回城中向张宝请罪,张宝听了之后,又惊又怒,本来他看到官军营地东面火起的时候,而且隐隐间还传来了喊杀之声,张宝顿时大喜过望,还以为得计了,连忙下令各营做好出击准备,一方面趁着官军营中大乱,突击官军大营,最好能一举将卢植这支大军给灭掉。 第六百二十三章 奇袭 但是当他兴冲冲的仔细观瞧了一番之后,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因为起火的位置似乎没在官军大营之中,而是在官军大营外面,而且官军大营里面并未出现火光,亦或是发现出现骚乱,整个起火和喊杀声都是从官军大营东面传来的,这时候张宝和跟着他的左髭丈八就察觉事情似乎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连忙传令给各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结果很快就有斥候传回来消息,说派去夜袭的兵马被官军发觉,遭到了埋伏,火是官军射出的火箭引燃的,估计褚成带的兵将凶多吉少。 张宝听罢之后,哎呀一声,险些气晕过去,拍着垛口跳脚大哭,他一是心疼褚成,二是心疼派出去的两千多敢死之士,这些人可都是太平道忠实的信众,这一下他们赔本赔大发了。 但是后半夜的时候,城门外传来有人叫门的声音,原来是褚成活着回来了,于是守门的连忙把褚成放进城中,褚成见到张宝的时候,张宝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褚成。 这小子脸被烟熏的乌漆麻黑的,除了牙和白眼仁之外,几乎跟一只黑猴子一般,都快没人模样了,身上的甲胄也熏得黑乎乎的,战袍也烧的到处是窟窿,甲叶子上还挂着断箭,走路一瘸一拐的,原来屁股也挨了一支弩箭,这会儿还插在屁股上,坐都坐不下去。 褚成向张宝请罪,说了一下他们遇伏的情况还有他们损失的情况,张宝听了还能如何?杀了褚成他舍不得,好歹没有全军覆没,回来了大几百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于是他只能宽慰了褚成几句,让他下去把屁股上的箭给取出来,洗洗脸休息一下。 天亮之后,官军出营列阵,开始去讨敌骂阵,但是张宝折腾了一晚上,刚睡下一会儿,起来的稍晚了一些,听闻官军已经出营列阵,开始讨敌骂战,张宝征询手下的意见,今天还打不打。 这时候有人对张宝说,最好还是打为上策,虽然昨晚偷营失利,可是如果因此就不跟官军见阵的话,会影响士气,而且他们兵力多于官军,就算是战阵损失稍大一些,但是官军毕竟是客军为主,久战却不能胜,定会导致官军士气低落,双方拼消耗,官军也不占上风。 如果今日不战的话,官军昨晚赢了一场,今日又见他们黄巾军不敢出战,定会士气高涨,此消彼长之下,可能会导致他们军心不稳。 张宝让人把褚成叫过来,向褚成问计,褚成瘸着腿被人扶到了张宝军议的大堂之中,听了之后,也力主出战。 褚成也是有脾气的人,昨晚他出主意亲自率兵偷袭官军大营,结果连大营的边都没摸到,就中了埋伏,被人家官军杀了个屁滚尿流,眉毛都被烧焦了一半,屁股上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箭。 褚成心里面憋屈的要死,恨极了官军,所以他也力主出战,不能让官军太过嚣张了。 这时候连左髭丈八也支持出战,哪怕是让他亲自率兵出战也可以。 听褚成和左髭丈八也力主出战,张宝于是这才不再犹豫,于是下令击鼓传令各军立即起兵出营列阵应战。 两边拉开架势之后,便又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拼杀,卢植和张宝不断的派出兵力,跟对方打在一起,相互之间又是各有输赢,但是依旧还是没有谁能取得决定性的优势,这种仗打的都很没脾气,双方损失都很大,却处于拉锯一般的僵持之中,谁拿谁都没有办法,谁都没法一举将对方打垮置于死地。 但是谁都没有特别留意到,原本官军的主力之一的李琛所部,这个时候却没出现在官军阵列之中,也始终没有被派上战场。 就在两军激战到中午时分的时候,城东一座敌营之中,突然间冒出了黑烟,接着就开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而起,营中的草料这个时候突然间起火烧了起来,营中留守的那些贼兵顿时哇哇大叫走水了,连忙想要扑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城东方面突然间出现了一哨人马,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扬起了一片滚滚尘烟直朝着城东的这座大营扑来。 营中的守将见势不妙,连忙示警,并且派人赶紧去阵前找张宝求援,另外也慌忙组织留守营中的贼众备战,想要阻住这支官军偷袭他们的大营。 可是这支官军骑兵来的非常之快,一到大营的辕门,就开始疯狂朝着营中的贼兵放箭发弩,同时一批骑兵则甩出铁钩,勾住辕门外的拒马鹿砦,奋力拍马将这些东西拖开,清理出进攻的道路。 还有一部分骑兵则持盾而来,到了辕门外就下马列阵,排出一道盾阵,掩护着其他人破坏清理拒马和鹿砦,完全不顾营内贼军射出的箭矢,只是死死扛住带来的长牌,任由营内的贼军向着他们放箭发弩。 而贼营之中留守的皆为老弱的部众,战斗力很弱,他们基本上都是被当成辅兵用的,跟着混口饭吃,干一些杂活,其实就是出苦力的。 营中贼军的守将虽然拼命的组织贼众进行阻挡,但是却根本挡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军骑兵,官军用弓弩和标枪驱散了辕门内的贼军之后,立即用铁钩勾住辕门,十几匹马同时猛拽辕门,只听咔嚓一声辕门就被向外拽开。 这时候又有一百身披精甲的官兵,骑着马奔来,到了辕门处之后,这些身披精甲的官兵,飞身下马,在一个手持大铁棍,腰悬两柄铁瓜锤的猛将带领下,呼啸着冲入辕门,跟试图堵门的那些贼兵厮杀在了一起。 这些身披精甲的官兵,配合并不算默契,但是却仗着他们身披精甲,同时又悍不畏死的精神头,死命的跟着那个挥舞着大铁棍的猛将向营中猛攻。 区区百人,愣是杀的辕门内的那些贼军人仰马翻,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猛击,片刻功夫辕门就失守了。 这时候一千多步军也随之杀来,蜂拥入了贼军的院门,开始在一帮猛将的率领下,四处开始扩大战果,满营到处追杀起了那些贼兵。 第六百二十四章 第三箭 贼军守将试图反扑,但是对上其中一员战将,一个照面就被这个战将用铁枪一枪挑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吐血身亡。 “某乃张飞张翼德是也!谁敢来战?”这个黑大个战将,抡着他的大铁矛,一声怒吼,就跟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一般,吓得面前一些还试图上来围攻他的贼兵们肝都猛地一颤,险些被吓死。 这张飞嗓门果真是够洪亮的,难怪后世传说他厉声大吼一声,吓死了一员敌将,这气势确实够足。 这时候李琛亲自率军,麾下精锐尽出,赵云、张飞、关羽、李倓、姜远、冯义、刘备……等众将全部都参与了此战,各自率兵在敌营之中追杀营中贼兵,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贼军没有多长时间,便被他们杀的溃不成军,纷纷逃出了营盘,广平城外五座营盘之一,就此易手,落到了李琛的手中。 这时候张宝听闻东侧大营先是起火,接着又遭到了敌军偷袭,惊得目瞪口呆,左髭丈八一听便立即请命带骑兵赶去救援。 张宝连忙点头答应,左髭丈八立即率领一千多骑兵呼啸着赶往了东边的大营,可是等他率兵赶到大营的时候,营中的贼兵们已经被杀的杀逃的逃,营内堆积的草料此时还在熊熊燃烧着。 左髭丈八一看敌军的旗号,正是那李琛李舒琼所部,气的他是破口大骂,立即挥兵前去试图夺回营盘。 可是这时候营地基本上已经被李琛所部给控制住了,岂是他左髭丈八带着的这些贼军骑兵能再夺回去的? 左髭丈八率军猛攻辕门,但是辕门处立着一员大将,手持一杆长枪,阻住了左髭丈八的兵马,此年轻将领率兵死死堵住辕门,就如同一块礁石一般,任凭贼军如潮水一般的猛烈扑击,却岿然不动。 一条大枪封住辕门,贼军骑兵上来一个被挑飞一个,上来两个,被捅死一双,他手下的兵卒则乱箭齐发,射的左髭丈八的麾下贼兵们靠近不得。 左髭丈八下令下马徒步进攻,但是这个时候营中的李琛所部,已经将营中残存的贼兵肃清,李琛亲自赶到了辕门处。 左髭丈八哇哇大叫着,挺着他的丈八长矛亲自率队攻打辕门,李琛被亲兵挡在身后,无法亲自取代堵门的赵云,于是只能招手要来了他的强弓,飞身攀上了辕门附近的一座箭楼,对着贼军中的左髭丈八就又是一箭。 左髭丈八感觉危险之后,赶紧侧身,只听噗的一声,左肩又挨了一箭,疼的他嗷的一嗓子。 这时候贼兵们看到营盘已经丢了,想要夺回来基本上不可能了,于是赶紧把左髭丈八架上马,落荒而逃。 左髭丈八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怎么这么倒霉,碰上李琛三次,中了李琛三箭,合着他天生就是李琛的箭靶子吗?这也太倒霉了吧!这让他对李琛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咬牙切齿发誓不杀李琛誓不为人。 而李琛也挺郁闷的,他三遇左髭丈八,射了他三次,可是却都没能要了左髭丈八的命,这一箭又没射中要害,要说他感觉瞄的挺准了,可是最终还是射不死这厮,真不知道左髭丈八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李琛夺了贼军的这个营盘之后,立即下令恢复辕门外的拒马鹿砦,至于营中的火却暂时不去理它,反正就是储存的一些草料,烧了就烧了,不过他派人把草料场附近的营帐窝棚都给拆了,省的火势蔓延,把没有烧起来的草料堆给赶紧转移走,以免把营栅再给烧了。 左髭丈八狼狈退回军前,把东面营盘丢了的消息报给了张宝,张宝此时有点慌了,他派人晚上偷袭官军大营没成,没想到官军白天却会跑来偷袭他的大营,而且居然还得手了,这事儿闹得,也太没脸了吧! 他哪儿知道,其实昨天卢植和李琛都预感到黄巾贼可能会夜间偷袭官军大营,李琛献策想要赌一把,趁着伏击偷营贼军的时候,趁着混乱,派出一些死士,伪装成黄巾贼,跟着黄巾贼溃兵混入贼军大营。 这个计策有一定赌的成分,就赌张宝派不派贼军偷营,最终结果让李琛押中了宝,张宝果真派兵兴冲冲的跑来偷营,被设伏的官兵按在地上好一通摩擦,剩下了一批残兵败将落荒逃了回去。 而李琛安排的死士也早已做好准备,趁乱混入到了溃逃的贼兵之中,跟着一起混入到了贼营里面。 而贼兵本来就是从各营选出来的,相互之间谁也不认识谁,只要头上裹上了黄巾,他们就认为是自己人,所以根本不知道已经有数十人混入到了他们营中。 这次李琛没派费康去,而是派了费康手下的另外一个部下去的,这个部下也很机灵,而且胆大细心,混入贼营之后便潜伏了下来,还迅速的跟周围的那些贼兵贼将混熟了。 李琛看自己人已经混入了贼营,于是便天不亮就带兵偷偷的潜出了大营,在斥候的掩护之下,潜到了广平城东面一片林子之中,收起旗幡躲入林子,不生火做饭,只啃干粮,全军保持静默,不发出任何声响,连战马都被戴上了马嚼子,防止它们没事一高兴就嘶鸣几嗓子抒发情怀。 就这么他们潜伏在了城东树林之中,一直等待敌营火起,那些混入敌营的死士们身上都带有火折子,想要引火容易得很,不用带着笨重的火种,亦或是还要想办法去偷火种。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人想要取火真是太不容易了,不外乎三个办法,一个是木燧取火,一个是金燧取火,再有就是石燧取火,而顾名思义,木燧取火就是钻木取火,金燧取火则是利用阳光,使用一种凹面的铜镜聚集阳光,点燃艾绒取火,石燧取火,则是用金属亦或是石头敲击燧石,来取火,但是还没有发展处好用的火镰。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想要弄出点火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家里面往往要留下火种,要不然每次做饭都要来一通钻木取火那可就费老鼻子劲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胜一场 大军行军的时候,甚至会专门安排人携带火种,负责照看火种,一旦用火的时候,如果火种熄灭了,甚至是掉脑袋的大罪,可见这个时候取火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昨晚贼军前去官军大营偷营的时候,还专门安排了不少贼兵,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带着火种,省的偷袭得手之后,临时找不到火源没法纵火。 而李琛为了解决取火的问题,就弄出了火镰和火折子,这玩意儿没多大的技术难度,于是李琛军中根本没安排人专门负责保管火种,他们取火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而火镰和火折子,携带也方便,不易被人发现,所以这也就减少了混入贼营的那些自己人暴露的机会。 一直等到两军交战正酣的正午时分,也是人比较疲惫瞌睡的时候,贼营中的贼兵贼将们都有些懈怠,混入贼营的那些死士便开始动起手来,他们混到储存草料的地方,点起了火,很快干草堆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而贼军并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在营中纵火,还忙活着扑救,却不知道大难临头了。 李琛见到贼营火起,于是立即率兵冲出树林,朝着贼营突然间冲杀了过去,贼营之中的贼兵多为老弱,精锐已经出去打仗了,遭到偷袭之后,顿时就惊慌失措了起来,根本挡不住李琛他们这些虎狼之士,于是李琛计谋得逞,迅速的就夺下了这座敌营。 张宝和麾下的贼兵贼将们听说了他们一座大营突然间被官军袭夺,顿时就有些惊乱了起来,特别是属于这座大营的那些贼兵,更是慌了神了,他们出来跟官军对战,扭头老窝被人抄了,你说换谁谁不惊慌? 所以这边李琛一得手,并且把左髭丈八击退,那边贼军就士气大跌,开始慌乱了起来。 卢植看到贼军一乱,哈哈大笑了一声,旋即下令全军发动猛攻,临阵畏缩不前者杀无赦,于是官军各营在昨日亲眼看了那个因为畏缩不前而吃了败仗的那个别部司马的下场之后,今日无人敢畏敌避战,纷纷催动麾下的兵将,开始向贼军猛扑了上去。 士气这东西就是这样,此消彼长,得知李琛得手了之后,官军这边的士气顿时大涨了许多,全军压上去之后,士气低落的黄巾军很快就撑不住了,没多长时候,就全线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张宝听褚成和左髭丈八的建议,屡屡投入预备兵力,但是都未能奏效,这一下张宝慌了神了,嘶声大吼着让各部稳住,但是一旦崩溃开始,想要再阻止这种蔓延就不容易了,除非这个时候战场上出现其它有利于劣势一方的重大变化,否则的话,基本上是回天无望的。 左髭丈八经验丰富一些,褚成也看出了事情不妙,连忙劝张宝先退回城中,今天这一仗他们败了,可是张宝却不肯服输,还在念念有词的咏诵着太平经的经文,祈祷着奇迹的出现,于是左髭丈八和褚成顾不上那么多了,架起张宝就朝城中跑。 当张角的大旗倒卷朝着城中逃去之后,城外的贼军也就彻底崩了,在官军的猛攻之下,纷纷开始出现溃败,大批黄巾贼开始掉头逃走。 长水营的骑兵这个时候也杀入战场,开始追杀那些黄巾贼的溃兵,扩大黄巾贼的混乱,这一下黄巾贼就再没有翻身的可能,被官军杀的是人仰马翻落荒而逃。 左髭丈八到底是一员猛将,将张宝护送回城,看着张宝进了城门之后,带着他的骑兵翻身杀入战场,飞速挡住了长水营,跟长水营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虽然左髭丈八左肩中了李琛一箭,但是这会儿左髭丈八却咬着牙忍着疼过,挥舞着他手中的丈八长矛,跟官军奋力厮杀。 左髭丈八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及时挡住了长水营的骑兵,掩护了不少黄巾贼撤退,当看到大部分黄巾军撤回到他们的营地之后,左髭丈八才停止了和长水营继续拼命,呼啸着率领着他麾下的贼军骑兵开始逃窜。 这时候前些天受创严重的越骑营也被卢植投入了战场,越骑营看到长水营把左髭丈八击退,于是为了报仇,也策马追了上去。 卢植原打算趁机扩大战果,能顺势再夺下城外的敌营,但是因为左髭丈八这一阻,给那些黄巾贼提供了掩护,让一部分黄巾贼顺利退回到了营中,阻住了官军的进攻,令官军无法趁机扩大战果,令卢植很是懊恼。 不过总体上今日一战,他们还是达到了作战目的,李琛这一计着实狠辣,将计就计之下,一举夺取了一座贼营,打破了贼军五营之间相互的联系,等于是在贼军防线上楔入了一颗钉子,撕开了他们的防线。 而且此战黄巾贼大败,被官军斩杀了近三千人,对于贼军来说,损失着实惨重,更关键的是把贼军的士气给打崩了。 这个时候,李琛夺取的那座贼营之中,依旧火光冲天,不过火势已经逐渐的开始减小了,李琛看贼军一时间来不及重新来夺这座大营,这才令抓获的俘虏开始救火,开辟了一条隔火带,将火势隔离到一定区域之中,然后静等这些草料被逐渐烧光。 不过因为火势不小,营中温度高的厉害,所有人都被烤的是浑身大汗,连身上的甲胄摸着都有些烫手,加上烟熏,把他们给弄得苦不堪言,一个个都熏得跟烧炭的一般,两眼泪汪汪的,更是把这张脸都给弄的跟花猫一般。 众军扛不住,只能尽量退远一点,少受一些灼烤,另外打来水把布打湿捂在口鼻上,这才减少了烟熏之苦。 带队混入贼营的那些死士这时候都被李琛集中了起来,先是将他们褒赞了一番,承诺给他们兑现赏钱之后,又把他们骂了一顿。 “你说你们随便放点小火不就成了?只要把贼军给搞乱了就行,何苦放这么大的火呢?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把老子都熏成啥样了?”李琛揉着眼睛,一脸黑乎乎的,指着自己的脸让这帮家伙看看。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一群花猫 这时候刚好刘关张兄弟三人也过来复命,昨晚听闻李琛要率军出来潜伏在贼营外面,准备白天偷袭敌营,刘关张兄弟都坐不住了,他们带的兵还没有转为战兵,所以李琛下令只带战兵出战,他们就每份参加了。 于是张飞便怂恿刘备找李琛请战,而关羽自从改变了对李琛的态度之后,现在对李琛恭敬了许多,这时候也跃跃欲试,于是兄弟三人干脆一起跑去找李琛求战,请求跟着李琛一起出兵。 李琛跟张飞很处得来,所以便给了他们面子,准他们在他们一曲之中选出一百精悍之士随军出战。 于是刘关张兄弟才得以参加了这一场战事,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们三人也瞪着眼留在官军大营之中看守营盘呢! 这会儿三人完成了李琛派给他们的任务之后,过来向李琛复命,李琛一看他们就乐了,这三位也都熏得跟花猫一般,不过关羽很爱惜他的胡须,虽然现在还没有二尺多长,但是已经相当可观了,关羽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个须囊把五绺长髯给装到了须囊之中,好歹没被大火高温给烤焦了。 不过张飞的那副虬髯,却被大火烤的有点卷曲,还有点发黄,三人的眉毛也都有些焦黄,看起来都有些狼狈不堪。 再看纷纷前来复命的众将,这会儿谁都好看不到哪儿去,连素来以俊美的赵云赵子龙,此时一张脸也是熏得乌漆麻黑,只剩下白眼仁和牙是白的了,再也看不出一丝俊朗的样子。 这一仗虽然他们大获全胜,但是众军一个个都熏得跟花猫一般,这模样却都十分凄惨,本来很严肃的军中,这个时候忽然间爆发出了一片爆笑之声,所有人都看着其他人的样子,想想自己的模样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各个都忍俊不止,爆笑了起来。 李琛派人出营赶回卢植那里复命,告知卢植他准备率部死守这座大营,以防被贼军再给夺回去,请卢植将他麾下的辅兵护送过来,加强这座营地的守备,同时也请卢植给他拨发一些粮秣,他在这里跟贼军扛上了。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李琛又吩咐严密监视火情,不得让火势在营中蔓延,不过好在火势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并未将整座大营给烧毁,只是都熏得不轻,大火一直烧到了快天黑才算是逐渐熄灭,营中贼军打的有井,众军纷纷打水开始清洗一下他们的脸。 但是这烟熏的皮肤想要用清水洗干净并不容易,烟迹都渗入到了皮肤纹理和毛孔之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一个个即便是洗罢脸之后,还是看起来手脸黑乎乎的,让人看着很是不爽,特别是赵云,这个时候找了一面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一脸的不爽。 此时负责清点敌营之中战利品的李倓过来,把一份缴获战利品的清单呈交给李琛,李琛展开看了一下,不过就是一些兵帐,兵器以及箭矢等物,没啥稀奇的东西,但是最后他眼睛一亮,看到后面记录着,在营中发现了上百罐的油脂,多以猪油为主。 这一下李琛顿时就乐了起来,连忙让人弄过来一些牛油融开,又加入了不少现成的草木灰搅拌了一番,冷却之后用这玩意儿洗脸,果真把手脸都洗干净了。 李琛还让赵云试试这玩意儿,赵云看着这黑不溜秋的东西,里面还有牛油,真不相信这玩意儿能把手脸给洗干净了,但是看了李琛试过之后,果真手脸都干净了许多,这才尝试了一番,结果效果还真就可以,清洗过后,他又恢复了俊朗的模样。 “这是何道理?”赵云看着李琛弄出来的这些灰不溜秋的牛油和草木灰混合出来的油脂球,对李琛问道。 李琛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意外发现这东西能洗干净手脸,用来洗头发也着实不错,回头我想办法把这东西弄得好看一些,以后用起来就舒心多了!” 赵云看这东西洗面效果不错,于是便偷偷藏了两团。 赵云他们到底现在还年轻,不到二十岁,少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五大三粗的张飞和李复都不能免俗,就别提以俊朗出名的赵云了,而关羽关云长也是非常注意个人形象的,一样试过了这种油脂球之后,连连称之为好物,也偷偷顺走了两团。 不过这都是小插曲,今日这一败,把张宝算是彻底给打疼了,不但损兵折将不少不说,关键的是他们城东的一个大营也被官军给夺去了,这就等于是把一把刀架到了广平城的脖子上,也就是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仗他本来是信心十足的,认为他的这些布置,肯定可以大败官军,就算是打不败卢植,但是起码也能把卢植拖死在这里。 广平城外五座大营,入星拱卫着广平城,官军攻打任何一座大营,都要遭到临近两座大营的策应,可以说广平城是固若金汤一般。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轻松李琛就偷了他一座营,这让张宝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除了生气之外,他同时还感到十分恐惧,不拔掉李琛抢走的这座营盘,他感觉就如同如芒在背一般难受。 所以当天败回城中之后,他便立即召集手下商量对策,所有人都认为绝不能任由李琛占着这座大营,必须要不惜代价的夺回来才行,否则的话,接下来其余几座大营便也会不保,一旦城外的五座大营一丢,广平城也就危矣。 左髭丈八更是怒火冲天,建议明日一早调集重兵强攻李琛抢占的这座大营,务必要将这座大营给夺回来,他愿意亲自统兵攻打这座大营。 而屁股上挨了一箭的褚成也瘸着腿跟着起哄,说什么他也愿意亲自率兵攻打李琛所占的这座大营。 当第二天天一亮,黄巾军就忙活了起来,张宝从城中派出了三千黄巾军,并且命城外东南角和东北角两座大营的贼军也出兵配合,其中包括丢了营盘的那股黄巾军,一共集中了上万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朝着李琛夺占的大营攻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 郑焕之死 李琛随即率领麾下的兵将们,依托着这座大营跟攻来的黄巾贼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一时间城东是战鼓隆隆,号角齐鸣,喊杀声响彻了云霄。 卢植当然不会对李琛坐视不管了,贼军那边一开始围攻李琛所占的那座大营,卢植这边就调动兵马,对着城南的这座敌营发动了进攻。 在军事方面的能力上来说,卢植完全可以甩张宝几条街,当李琛这边刚夺取城东贼营之后,卢植击溃了张宝的大军,收兵回营之后,立即便下令军中开始做攻营的准备。 军中的工匠还有辅兵连夜就开始打造起了各种进攻用的器械,并且派人去征集大量的绳索,砍伐大量的木材,以及改造军中的车辆。 虽然一夜时间并不长,可是天亮的时候,出战的官军还是从营中推出了不少攻城器械,其中甚至包括了几辆冲车,这方面比起黄巾贼那边的准备要充分许多。 张宝在城东刚刚开始集结兵力进攻李琛夺占的那座大营,卢植这边也开始动了手,张宝闻讯之后,赶忙调动兵马策应被攻击的南侧大营,向攻打大营的官军发动进攻,但是卢植则准备的有后手,立即派兵跟策应这座敌营的那些贼军厮杀在了一起,阻住了他们的策应。 双方围着城南和城东展开了一整天的激战,卢植还派出兵力佯攻东南侧的贼营,迫使正在攻打李琛大营的贼军不得不撤回到这座大营一部分,死守东南侧的大营,大大减轻了李琛所部的压力。 李琛所部经过这段时间卢植的照顾,军中的装备质量是越来越好,当贼军开始围攻他的大营的时候,李琛稳坐大营之中,居中调度,死守大营,而且李琛历来都不会单单死守,他还不断的派出李复、张飞和关羽以及姜远率领小股的精兵出营发动反击。 贼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围着李琛的大营是怎么都啃不动,还时不时的被营中冲出来的小股李琛麾下的精锐给冲散。 贼军看营栅很坚固,一时间无法破坏,于是也临时在阵前弄了两辆原木所制成的冲车,朝着李琛的营地撞了过来,但是李琛马上就派出李复率领军中的陷阵士,带着缴获的一些油脂冲了出去,一通厮杀之后,用油脂将其中一辆贼军的冲车给点燃烧了起来。 而同时李琛又派出张飞率领了一支精兵,杀出营去,只见张飞气冲斗牛的杀到冲车跟前,用一柄大斧把承载冲车的轮子给劈了个粉碎。 总之这一天下来,李琛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死死的守住营盘,未让贼军攻入营中半步,围绕着营地周围,却倒伏下了一地的贼军尸体。 这一天下来战况着实非常激烈,李琛是死守不退,而贼军方面则是志在必得,双方一整天弓弩就没停下来过,营内营外的地面上,都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双方射出的箭矢,跟开了一地的芦苇花一般,可见这一天下来战斗之激烈程度。 李琛所部虽然杀伤了大量进攻的贼军,但是自身也承受了不小的损失,麾下将士伤亡数百人之多,到了夜间之后,营中伤者的惨叫声和呻吟声此起彼伏,犹如地狱一般。 李琛夜间亲自不断巡营,给营中将士们打气,一些新卒显得十分恐惧,蜷缩在黑暗中,喃喃的说着,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活下去。 李琛不得不去安抚这些士卒,不停的给他们打气。 半夜时分,贼军不甘心,又组织了一批贼兵,对李琛的营地发动夜袭,从几个方向对李琛的营地进行猛攻,还朝着李琛营中不断的发射火箭,引燃了不少草棚和兵帐,甚至又点燃了营中的草垛,燃起了熊熊大火。 李琛不得不将手下诸将分配到营中各处,一个人负责一段营栅,率兵跟贼军死战,夜间的战斗更加残酷,大家在夜色之中,谁都瞧不清对方,只能在闪烁的火光之中,大致看到敌人,便拼命的跟对面的敌人拼杀。 好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拼杀之后,贼军开始自己乱了起来,终于只能收兵放弃。 当贼军退去之后,李琛立即下令统计伤亡,这时候传来了一个噩耗,镇守营地北侧的郑焕在这场夜战之中阵亡了。 李琛一听心中大悲,郑焕也是他在中丘县时候的一个少年轻侠好友,和孙丙同乡,平时话不多,但是做事很稳重,虽然能力不是很强,但是却很忠实,从不显山露水,可是交给他什么事情,往往不用操心,郑焕总是能尽最大能力去完成。 但是没成想今晚却战死在了此地,据他手下的士卒说,郑焕负责的一段营栅,被贼军破开,郑焕亲自堵在破损的营栅处,与敌死战,先是身中数箭,但是郑焕掰断箭杆之后,依旧挥刀死战不退。 最终几个贼军长枪刺中郑焕,郑焕吐着血,还在大呼手下不得后退,临死还劈翻了一个贼兵,死的时候是手扶着一根断矛站着死的,以至吓得贼军不敢再进,纷纷退去。 直到贼军退去之后,郑焕的手下呼唤他,发现他没反应,轻轻一碰他,郑焕的尸体才倒下去,这时候他手下才知道郑焕已经战死了,于是他麾下的兵卒们顿时哭成一片,这时候贼军又一次攻上来,他手下兵卒疯了一般的将贼军杀的落花流水,终于守住了破损的营栅。 李琛听罢之后,放声大哭,奔去查看郑焕的尸身。 此时郑焕的尸体已经被抬回到了营中,孙丙和郑焕乃是同乡,已经获知消息,赶过来伏尸大哭。 李琛过来之后,也是立即泪如泉涌哭倒在地,久久不能自己。 闻讯赶来的一些部将,之中不少人乃是出身于中丘县,乃是郑焕旧识故交,也都纷纷放声大哭,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乃是中丘县卒出身,现如今也都是军中的各级军官了,听闻郑焕战死之后,悲痛异常,在郑焕尸体周围跪了一地,放声大哭。 第六百二十八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赵云作为李琛的卫队长,虽然跟郑焕不熟悉,但是看到这么多人哭郑焕,也不由得暗自垂泪,特别是看到李琛对于自己的部下,如此情谊深厚,哭的是天地变色,泣不成声,也很是感动。 而军中在场的那些跟郑焕不太熟悉的兵将们,看到李琛这般样子,也都很是感动,纷纷跟着落泪。 但是赵云还是对李琛出言劝道:“大人,你也经常说,伏波将军曾言,我等为兵者,上得沙场,报效朝廷,便要有马革裹尸而还的自觉! 更何况现如今黄巾贼当道,为祸天下,大敌当前,您身为主将者,岂能如此痛哭不已?大人当以大局为重,还请收住悲声!”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擦擦眼泪缓缓的对郑焕的尸体拜了几拜,对郑焕说道:“郑君受累了!今日你为守营,鞠躬尽力死而后已,乃我等之楷模!今日我李琛立誓,血债血偿,誓杀十倍贼军,以祭奠郑君在天之灵!” 说罢之后,李琛亲自动手,褪去郑焕的衣甲,命人打来清水,为郑焕清洗遗体,而孙丙则跪在一旁,帮着李琛为郑焕清理遗体,整理遗容,当为郑焕清洗遗体的时候,才看出来,郑焕身上被创十余处,胳膊、大腿、胸腹布满了伤口,单单是箭弩所造成的伤口,就有七处之多,胸部还有刀伤两处,胸腹之间还有枪矛伤三处。 最致命的就是这三处枪矛所造成的伤口,其中一处伤口,几乎透体而出,郑焕的血几乎流干,身上的皮肤在火光之下,白的令人惊心。 而郑焕愣是在被创这么多处的情况下,依旧大呼酣战,死战不退,一直坚持到血流干,才立着死去,听闻了郑焕的壮烈之举之后,全军上下无不动容,熟悉不熟悉他的将士,都不得不称呼郑焕一声真英雄也! 连刘备、关羽、张飞闻讯,也赶了过来,祭拜了郑焕一番,李琛忍不住又一次放声大哭了一场。 因为大战未完,李琛命工匠就地为郑焕制作了一副简易的棺椁,将其遗体收殓起来,同时也把这一天一夜战死的兵将遗体都集中起来,统一安置在一起,李琛亲自带领军中众将祭拜了他们一番。 李琛还命人取来笔墨,为他们设置了一个灵堂,在郑焕灵柩两侧竖起两根木柱,刮去树皮之后,李琛亲自提笔在上面大书上了两行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一夜之间,李琛和麾下将士几乎都没有眨一眼,快到天亮的时候,才轮流休息了一会儿,但是天刚亮张宝就又派来了一批黄巾军对李琛的大营发动了猛烈攻势。 卢植昨晚也得知了李琛夺占的那处敌营,又遭到贼军夜间猛攻,但是因为夜间作战风险太高,卢植没有出兵相助,但是天未亮卢植便下令击鼓升帐,对军中诸将厉声下令,今日必须要攻下城南敌营,擅退者立斩! 于是天光刚刚放亮,官军便一波波的对贼军城南大营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先是几支地方军被派上去轮番强攻,其中一个部将进攻受挫之后,擅自率兵撤退,卢植不等他回到军前,便派人去将他拿回到了中军前面,当场下令将其当众斩首,人头高悬在了一根高杆之上。 这一下接下来派上去的官军再也不敢懈怠,各营军将督军猛攻不已,终于在中午时分将城南贼军大营攻克。 卢植随即将屯骑营派上去,乘胜追击攻入贼军大营,虽然营中贼军拼命抵抗,但是奈何军心已散,伤亡又过大,不久便彻底崩溃,城南大营就此易手,被官军彻底夺占。 张宝得知城南大营终于还是被官军夺走之后,无奈的下令停止攻打李琛的营地,着令剩下的三个营盘固守,这个时候张宝意识到,官军没他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这不单单只是双方装备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官军方面不管是在兵略上,还是在兵将素质上,乃至是士气方面,都占据着很大的优势,这种优势并不是简单的可以用人数来弥补的。 说起来他聚集来的这些黄巾军部众人数是不少,但是真正能战的却实际上跟官军数量相差并不是很多,加上号令也并不统一,下面各部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加之操练程度也不足,还有装备更是不如官兵,开始他们还可以在士气鼓舞之下,能跟官军打个平手,亦或是各有胜负。 但是随着李琛偷袭夺取了他们城东大营之后,形势顿时便被逆转了过来,他们的士气遭到了严重的打击,战力也就随之开始下降。 这几天双方交战下来,他麾下的黄巾军部众已经战死数千人之多,伤者无数,而且这些死伤者,还皆为军中青壮可战之士,随着这些可战之士的损失越来越大,士气也就越来越低。 随着城外两座大营被官军攻破之后,他已经意识到原来他们做的准备已经不足以抵挡官军攻城了,城外五营的布置,已经基本上破产了,接下来他只能想办法拖延下去,寄希望于把官军给拖垮了。 所以张宝转变了继续跟官军硬碰硬的想法,下令各营转为固守,转为守势,坚守营盘和城池,消耗官军。 卢植在官军夺取了城南大营之后,再讨敌骂战,黄巾军不再出营应战,而是紧闭辕门,闭门不战,这才让麾下的兵将休整一下。 在获知李琛所部这两日固守夺取的贼营损失惨重之后,卢植亲自到李琛营中探视了李琛所部,入营之后,他立即便看到了营中李琛为郑焕以及这两天战亡的部下们所设的露天灵堂,一眼就看到了灵堂两侧两根木柱上所写的那两行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卢植只觉得眼前一亮,立即努力将这两句诗强记了下来,对迎接他的李琛问道:“这两句诗词乃谁所作?” 李琛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两句诗,因为他的记忆中很多东西很散碎,多是一些不太完整的记忆,印象中这两句诗,好像是出自一个非常厉害的诗人之手,但是具体是谁却毫无印象。 第六百二十九章 再献毒计 李琛总不能告诉卢植,说出真相吧,于是只能觍着脸躬身说道:“此乃学生昨晚有感而发!” 卢植在心中默默吟诵了一番之后,点头道:“不错,这两句诗词颇为壮怀激烈!难得!” 不过这个时代的诗词主要还是四言诗和五言诗为主,七言诗虽然也已经出现,但是并非主流,亦或是很少有什么佳作,文人写诗,还是以四言诗和五言诗为主,李琛剽窃的这两句杜甫的诗,虽然非常好,也朗朗上口,但是卢植也仅仅是觉得不错,并未给予极高的评价。 而这两句诗其实是后世杜甫用来缅怀诸葛亮的,但是被李琛借用过来,用于此时他对郑焕以及那些战死的麾下将士身上,也算是恰如其分。 卢植问了一下郑焕的事情,得知郑焕战死的如此壮烈,也不禁为之动容,于是亲自到了郑焕的灵柩前面祭拜了一番,能让卢植亲自到灵柩前面祭拜,这对于当世一个普通的寒门出身的低级军将来说,也算是一种无上荣耀了。 李琛在灵柩一侧,跪下代郑焕向卢植道谢。 卢植祭拜过这些阵亡的将士之后,巡视了一下这里的营盘,看都营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插满了断了的箭矢,到处都是过火之后的痕迹,还有那些残破的兵帐和草棚,以及破损严重的营栅,便可看出这两天李琛所部在这里跟贼军打的多么激烈。 再看看李琛营中的所有将士,脸上都被烟熏的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眉眼,还有很多将士衣甲上沾染着血迹,更有不少将士裹着伤,依旧坚持挺立在他们的战位上。 于是卢植大大的褒赞了一番这些李琛的部下,着实起到了极大的鼓舞士气的作用。 不过卢植最终还是让李琛率部退出了这座营盘,换了一批其他地方的兵将接替了他们,进驻到这座营盘之中,令李琛所部撤回原来的大营进行短暂休整。 在卢植看来,李琛乃是他的一柄利剑,被插在这里就如同把宝剑入鞘一般,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还平白消耗这些悍卒。 李琛也没有坚持,随即将营地交接给了前来接收的那些同僚,率部撤回到了原来的大营之中。 李琛派人将郑焕等几个中丘县跟着他出来的故交好友的遗体,装入到了灵柩之中,暂时将其送往斥章县停放,此战之后,派人将其运回到中丘县安葬,其余的战死的兵卒,则暂时就地葬在了广平城外,另外身受重伤的兵将也尽数先运往斥章县养伤救治,做好了善后工作。 此战李琛麾下减员了数百人之多,但是战斗力却并未下降,原本属于辅兵的那些兵卒,经历过这一场激战之后,不少人见过血之后,得到了极大的锤炼,进而可以将其转为战兵了。 刘关张三兄弟所率的那一曲人马,此战之后,还剩下二百余人,皆转为了正兵,一些表现出众的辅兵,这次也直接补入到了原来的正兵之中,使得李琛麾下的正兵兵力不降反升,维持了基本的战斗力,只是辅兵的兵力下降了不少。 不过辅兵如果李琛想招的话,基本上可以随时招募,但是李琛目前并未急于招募新的辅兵,来补充他麾下的兵力。 接下来两天之中,官军屡屡讨敌骂战,但是黄巾贼皆不再出营或者出城应战,都缩入到了城中亦或是大营之中固守不出。 卢植派兵攻打广平城东南角的贼军大营,但是随着两处贼营被破之后,张宝将这两处失陷的营中的贼军分配到了城西和东南方向的贼营之中,加强了这两座营盘中贼军的兵力,卢植派兵连攻两日,营中贼军都拼命抵抗,导致两日的进攻都无功而返,派出的官军损伤还不小。 为此卢植等李琛稍微休整两天之后,招李琛商议如何攻破剩下的三座贼营,以彻底剥掉广平城外面贼军的保护壳,这样方能开始攻打广平城。 李琛在经历过死守两日之后,对于接下来如何攻打剩下的三座敌营已经有了一些心得,可以说现如今已经有了办法。 当卢植向他问计的时候,他立即便合盘向卢植托出了他的计策。 此计一出,卢植又是眼前一亮,当场抚掌大笑了起来,指着李琛道:“舒琼果真乃是智将也!此计甚妙!明日便依你之计行事!” 第二天一早,官军又一次出动了大军,兵锋直指被孤立起来的广平城东南角的这座贼军大营。 不过这次官军却从营中推出了一大堆的车辆,车辆上皆堆满了草料,摆在了大军前面,在观过了风向之后,随着卢植一声令下,战鼓声便响彻了广平城外的天地,大批官军奋力推动这些堆满了柴禾和茅草的车辆,并排朝着贼军大营一侧顺风冲去。 贼军不知道这些车辆上装的什么,官军这是想干什么,初时还以为官军仅仅只是用来抵御弓弩之用,但是随着官军越来越近,他们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官军在冒死破坏了营栅外面的鹿砦拒马之后,先是将一些装满柴捆的车辆掀入到营外贼军挖掘的堑壕之中,飞速填平了堑壕,接着后续的车辆便在大批官军奋力推动之下,冲过堑壕,狠狠的撞到了贼军坚固的营栅上。 这些车辆撞到营栅之后,便被阻停了下来,推车的官兵举着盾牌,遮住身体掉头就跑,看着一辆辆装满柴草的推车撞到营栅上的时候,营中的贼军还有点蒙圈,不知道官军吃饱了撑的,这是想要干啥。 可是有些贼军却开始感觉到不妙了,脸色顿时大变,疯狂的叫喊着,让人把这些堆满柴草的大车推开,可是这会儿却已经是为之晚矣。 当推车的官兵纷纷逃远之后,一大批弓弩手开始列队上前,在他们之中有人点燃了火把,插在了地上,周围的弓弩手则上前点燃了一支支火箭,然后在军将一声令下,朝着贼营抛射了出去。 第六百三十章 火烧贼营 火箭上缠着油布条,当落在那些堆满柴草的推车上之后,迅速的就窜起了火苗,将车上的柴草点燃,这么多火箭射出去,片刻功夫便将堆在贼军营栅的那些车辆点燃了起来,烧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一起,火借风势,便呼呼的开始冒出了一两丈高的火苗,贼军营栅都是木质,很快便被大火点燃,跟着一起剧烈的燃烧了起来,顿时把营内的那些贼兵贼将烧的吱哇乱叫的向营中逃去。 李琛的这一计乃是火攻计,就是因为前两天他们在死守夺取的贼营时候,贼军曾经试图用火箭,对付他们,向营中抛射火箭,点燃了营中不少草棚、兵帐,还有营中存放的草料,把他们给坑的不轻,一个个熏得满脸乌黑。 李琛是有仇就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想出了这个缺德的办法,向卢植献计,连夜军中凑了一些破旧的车辆,弄来大批的柴草装在车上,用火攻的手段,破坏掉贼军坚固的营栅。 当点燃了营栅旁边的这些柴草车之后,眼看着守营的贼兵被烧的吱哇乱叫的后退,官军弓弩手们奉命再次稳步向前,列阵开始向着贼军大营内部抛射火箭,这时候还有几架人力抛车,也被官军架设在了贼军营外。 一批前来助战的义兵们,操作这些人力抛车,拉动一根根绳索,奋力将长长的抛竿扬起,向着贼军营中抛掷出了一个个树枝编成的火球,这些树枝编成的火球,里面填满了干草,还加入了不少的硫磺和硝石,又泼上了一些油脂,点燃之后被飞速抛向贼营之中。 火箭加上这些抛车抛掷出的火球,纷纷洒落在贼营之中,不断的落在营中的草棚和营帐上面,火球甚至有的落地之后滚出很远,沿途到处都溅落的是火苗,但凡是遇上可燃之物,便立即开始燃烧起来。 有的火球滚到了贼军箭楼之下,停了下来,迅速的燃起大火,把箭楼也给引燃了,箭楼上的贼军弓箭手看到箭楼起火,想要下去可是火已经堵住了他们下去的梯子,在上面被烤的哇哇大哭,四处求救,可是谁又能救得了他们呢? 眼看着火苗窜到了上面,这些箭楼上的弓弩手只能绝望的惨叫着,纵身从箭楼上跳了下去,咣当一声摔死在了箭楼之下,即便是没摔死,也被当场摔断腿或者是摔断腰,躺在地上是呜呼哀嚎,真的是惨不忍睹。 营中的贼将也慌了,连忙哇哇大叫着招呼部下扑火,但是火车是在上风头靠到营栅上的,火借风势之下,火苗呼呼的朝着下风处飞舞,火势太大,几十步之外就已经立足不得,别说扑火了,靠近都没法靠近。 而且此时还在漫天不断的落下火箭,营中到处起火,烧的营中的贼兵们跟跳舞一般,在营中四处乱窜,还不断的被落下的火箭射翻在地,钉在身上的火箭点燃了他们的衣服,把他们烧成了火人,疼的伤者满地打滚,发出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人心中发寒,真是惨不忍睹。 眼看着营栅被点燃之后,逐渐的开始被烧垮下去,火也连成了一片,整个一面寨墙都烧了起来,垮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没了营栅之后,这营盘也就彻底失去了保护的屏障,即便是临时在营中抢筑营栅,也没有足够的木料,挖一条最起码的御敌的堑壕,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可以预见,只要火一灭,官军便会立即蜂拥而入,到时候凭着他们的本事,根本挡不住官兵,留在这里只能等死,于是这座贼营之中的营将怒骂了一番之后,无奈的下令放弃这座营盘,突围出去逃回广平城中。 李琛这一计真的是太损了,除了耗费了一些破旧的车辆之外,这一战几乎没有多少伤亡,便轻松的拿下了贼军东南角大营,不过这座大营拿下来也没用了,基本上被烧毁了,索性官兵干脆清理过营中所留的战利品之后,一把火把这座大营彻底给烧了个精光。 至此广平城外贼军五座大营就只剩下了两座,而广平城之中也挤满了黄巾贼,以至于连立足之地都快没有了,张宝只能将这些黄巾贼遣出城去,安置到仅存的两座大营之中。 剩下的两座大营的贼军可就有点慌了,本来被他们视作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没想到数日之间,就接连丢了三座大营,只剩下了他们两座大营,这时候他们已经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官军接下来疯狂的进攻了。 此时对于黄巾军还有一个不利之处,那就是随着官军接连克复斥章县和列人县以及平恩县等地之后,盘踞在曲梁的曾经朱宝的一些部下,也弃了曲梁县城逃往了广年,吃足了黄巾贼苦头的地方上的地主大户以及百姓,闻听卢植大军正在围攻广平城,于是便纷纷组织起来赶往广平城助战。 曾经很多一毛不拔的地方上的地主大户以及世家冠姓,纷纷慷慨解囊,拿出粮食运往广平城外,送给卢植大军助军,使得官军方面声势大振。 此消彼长之下,黄巾军这边渐渐式微,一些黄巾军觉得广平如此下去可能守不住了,于是开始出现了大批逃卒,不少黄巾贼为了活命,纷纷逃离了广平。 原本被张宝视作固若金汤的广平,现如今军心涣散,士气严重低落了下去,让张宝也开始逐渐丧失信心。 接下来数天时间,卢植指挥官兵大军继续猛攻城外仅剩下的两座贼军大营,这些贼军大营之中现如今兵力很多,为了活命奋力抵抗,双方暂时打的有些僵持。 这次卢植没有再向李琛问计,而是决定采取常规的按部就班的打法,开始在贼军营外打造大量的攻城器械用于攻打贼军大营。 一架架人力抛车被打造出来,架设在了贼营之外,而且攻城用的撞车,云梯车也被纷纷打造出来,先用于攻打贼军大营,待到拔掉城外贼军大营之后,再用来攻打广平城。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五营尽丧 而且卢植还着人搜集各地的重弩也就是床弩,将其运至广平城外,用来攻击贼军大营,剩下的这些贼军也不能说没有努力反击,他们往往在官军攻营最紧的时候,会组织一批死士从营中冲出来,对进攻的官军进行自杀式的反击,打乱官军进攻的节奏。 但是营地毕竟不是城池,仅凭着营栅和拒马鹿砦以及堑壕,根本挡不住官军如此轮番进攻。 特别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抛车被打造出来之后,赶来助战的地方武装也越来越多,大批义勇操作着抛车,日夜不停的朝着贼军大营抛射石头亦或是火球,石头会砸死贼兵,亦或是咂毁营栅,火球则可以烧毁营中贼军的棚屋和兵帐,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烧掉贼军的箭楼亦或是把营栅引燃。 贼军即便是拼命的修补营栅,但是也绝对赶不上官军摧毁的速度,于是不足四天的时间,第四座贼军的大营就又被官军攻破了,营中的贼军一看营破了,没有继续坚持死战,当场哄堂大散逃离了大营,一部分窜入到了最后的那座大营之中,另一部分则逃离了广平。 最后城外只剩下了一座贼军的大营,不过这座大营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为了防火,他们给营栅愣是培上了一道土墙,把营栅弄成了土墙一般的寨墙,在营地外面挖出了不少纵横交错的堑壕,用来抵御官军靠近他们的营栅,另外还想方设法的布置了更多的鹿砦和拒马,想要挡住官军的进攻。 但是这个时候官军各部因为不断的轮番被投入战场攻打敌营,现在也都打出了心得,越打越顺,充分利用他们器材上的优势,弄来大量的抛车,日夜不断的轰击贼营,即便是贼军加固了营栅,但是在抛车日夜不停的轰击之下,培上的土还是架不住官军抛车用石头反复的轰击。 而且官军利用大批前来助战的民众,协助他们清理营地外面的拒马鹿砦,用马匹或者是牛,将这些鹿砦拒马一点一点的拖走,并且将营地外的堑壕用柴捆和土包填埋起来,逐步打通接近营栅的通道。 李琛其实也没闲着,他这段时间因为率领部下立功很大,所以卢植爱惜他和他的部下,没把他麾下的兵将投入到残酷的攻击敌营的作战之中,着令他的人马进行休整操练。 李琛利用这些天补充了战损的陷阵士,对这些陷阵士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操练,重点操练他们之间的配合,传授他们小规模组阵的技巧,并且传授给他们组成盾阵的技术,既可以数人或者十数人组成小的盾阵,也可以百人一起组成稍大的盾阵发动进攻。 另外还重点演练了他们攻城的战术,锻炼在身披重甲,手持盾牌和短矛的情况下,攀爬云梯,并且自下而上跟敌人格斗的能力,接下来攻城的时候,会减少他们的伤亡。 这些陷阵士经过这一番操练之后,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战斗力还是能得到很大的提升,接下来还是会派上大用场的。 而李琛也关注着战场的动向,当只剩下最后一座敌营的时候,李琛笑着判断,这座大营最多坚持三天时间,别看他们忙活这么长时间,可是他们根本无法撑的时间太久。 因为张宝为了避免粮食因为城外大营被攻破之后造成损失,便把筹集的粮食都存放在了城中,而城外大营之中的贼军需要每隔两天或者三天就从城中运送一批兵粮给城外的大营。 这么做表面上看起来很聪明,但是却增加了他们补给的难度,特别是呈星型拱卫广平城的这五座大营,贼军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没有将大营贴近城墙筑营,城池和大营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这么做可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可见贼军在建造城外的五座大营的时候,根本没有仔细考虑。 所以当一座座贼营被官军攻破之后,城内的贼军干着急却帮不上忙,远远的只能在城墙上擂鼓为城外的贼军助威,而且他们还要冒险为城外的贼军补充粮食。 当城外仅剩下两座贼营的时候,官军已经彻底控制了城外的战争主动权,贼军已经丧失了主动出击的能力。 于是几天之前,卢植就发现了贼军的这个弱点,派出精兵掐断了城内为城外输送粮食,现如今城外最后一座贼营,貌似加固了很多,但是实际上已经三天都没有获得军粮了,如此一来,现在贼营之中,已经接近粮绝。 虽然张宝也做过努力,试图派兵冲出北门,为这座城北的贼军大营运送粮秣,但是刚刚开门,就被官军堵住一场厮杀,把试图抢运粮食的贼军给堵回了城中,死死的掐住了城外贼军大营的脖子。 所以果真不出李琛所料,官军刚刚围攻城外最后一座贼营两日,城外的这座贼营中的贼军就突然间在被围攻的第二日晚上打开辕门,突然间连夜冲出了大营,溃入到了夜色之中。 夜间为了防备出现意外,卢植也没有准许官军追击,放走了这一营贼军,派兵进入到了贼军大营之中,这时候贼军大营之中,只剩下了一些受伤丧失行动能力的贼兵,这些贼兵绝望的哭嚎着,哀求攻入营中的官兵饶过他们一条性命,但是官兵并未给予他们半丝同情,将营中数百名贼军上伤兵尽数屠杀一空。 另外官军还在这座贼营之中发现了上千被折磨的几乎快要死掉的百姓,这些百姓都是贼军之前从周围裹挟来的,逼着他们为黄巾贼修筑营盘,修筑城墙,甚至战时还逼迫他们顶到营栅处充当肉盾,作为牺牲品为贼军挡箭。 而贼军却极少给他们吃的,许多人都被活活饿死,这些天来,贼军营中经常会拖出很多尸体丢到营外,而起每攻破一座敌营,都会发现大量被贼军屠杀亦或是饿死的黔首百姓的尸体,也会发现许多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百姓,着实令人愤恨。 看着这些饿的已经奄奄一息的百姓,官军以及助战义勇无不愤恨异常。 第六百三十二章 争论 黄巾军的失败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一方面他们自己就是穷困潦倒的百姓,但是在起事之后,却对待同样并不富裕而且饱受压迫的百姓,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悯,只要是不投入黄巾军的黔首百姓,都被他们视作寇仇一般对待,极尽残忍,以至于才迅速的失去民心。 卢植听闻消息之后,下令拨出一些粮食,熬粥救下这些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百姓,命军队将他们送到城外安全的地方,将养两日之后,将他们遣散。 至此广平城外五座贼营全部被官军所破,此时城中张宝麾下仅剩下了一万左右的贼军,虽然基本上皆为精壮,但是面对着城外越来越多的官军,张宝也开始心惊了。 张宝其实并未做好思想准备,死守广平城,他在广平聚兵,本来目的是要在这里跟官军决战,将卢植率领的大军击败在广平城外,从未想过战事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现如今当城外的五座营盘纷纷被破,聚集在广平城外的黄巾军纷纷散去,广平城也随之变成了一座孤城。 现在张宝即便是再怎么自大,也不觉得仅凭着城中剩下的一万余部众,能够击败城外的卢植大军了。 那么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了张宝的面前,接下来到底是死守广平城,跟卢植拼至最后一兵一卒,直到城破,他最终在广平城中殉道,还是该听褚成的建议,放弃广平城,突围出去,以谋东山再起,不在广平城这里跟卢植死战到底。 其实当城外仅存两座大营的时候,城中的黄巾贼们就已经开始慌了起来,意识到这次广平之战,他们已经基本上注定要输了,所以城中一些黄巾贼就已经开始动摇了起来,出现了各种声音。 大致就是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如此下去广平城肯定是守不住了,接下来如果继续死守广平,那么他们这些人必定都要死在这里,倒不如一旦见势不妙,就此放弃广平,亦或是退往曲周,亦或是退往任县亦或是广年。 说好听点就是放弃广年,保存实力谋求东山再起,说得难听一些就是逃命去吧!广平是守不住了!这其一部分人就是以褚成为代表,力主一旦见势不妙,放弃广平逃之夭夭。 当然还有一派则反对逃走,这一派是以左髭丈八等太平道忠诚信众为主,他们力主坚守广平城,依托广平城这座城池,跟官军决一死战。 虽然现在他们损失很大,但是城中毕竟还有近万可战之士,而且城中兵粮充足,足够他们这一万余人吃二十天以上,只要他们坚守二十天,相信磨也能把卢植大军磨得粮秣断绝,到时候待到官军粮绝之时,全军出城对其发动致命一击,定可将卢植大军杀的大败。 于是这两派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论,并且都到张宝面前,陈述他们的理由,张宝本来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而且也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要不然的话,这次听闻张梁兵败邺城之后,也不会主动提出前来广平聚兵对抗卢植所部,并且在最初几天之中,跟卢植还战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随着城东大营被李琛袭破之后,情势开始急转而下,城外大营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官军攻破,麾下在城外的黄巾军损失惨重,不是被杀,便是逃离了广平,让黄巾军彻底落入到了劣势之中。 于是张宝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间开始有些失去了主意,正好手下这个时候又分成了两派,以褚成为首的一派主张放弃广平,而以左髭丈八为首的一派则力主死守广平城,这让张宝一时间更是没有了主意。 正好这个时候城外最后一座大营也被官军彻底攻破,整个广平城外围的防线算是彻底崩溃,广平城也彻底失去了依托和保护,是走是留的问题,也就彻底摆在了张宝的面前。 此时褚成和左髭丈八还在争论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的事情,在张宝的大堂之中是争论的喋喋不休。 褚成一派之中,有一些能言善辩之人,在争论之中,始终占据着上风,而左髭丈八等人不善争辩,说不过褚成这些逃跑派,但是左髭丈八脾气暴躁,实在争论不过褚成一派的时候,一怒之下,便想要拔刀将褚成等主逃派给当场斩杀。 褚成吓得够呛,他自知不是左髭丈八的对手,虽然也咋咋呼呼的拔刀相向,但是却连忙望向愁容满面的张宝,希望张宝能替他说话。 张宝这会儿心烦意乱,看到左髭丈八他们在自己眼前闹得是剑拔弩张,于是非常不悦,把面前的桌案猛地一拍,对左髭丈八他们吼道:“尔等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地公将军吗?” 众人被张宝这一声大吼,都吓了一跳,毕竟太平道乃是张角兄弟三人所创,张宝在太平道信众之中还是相当具有威信的,即便是性如烈火的左髭丈八,也不敢对张宝无礼,所有人都赶紧收起了刀剑,伏地向张宝请罪。 张宝将这帮人喝退下去,警告他们不得内讧,此时官军大军压境,他们这些人如果在城中先发生了内讧,岂不正合卢植那个老贼的心意? 于是左髭丈八和褚成等贼将纷纷表示不敢,这才退了下去。 不过张宝也是心烦意乱,因为两边的人似乎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褚成这边的理由似乎更充分一些。 现如今张宝也感觉到了黄巾军开始正在由盛转衰,他们之前的行事作风似乎存在问题,越来越不得民心,官军似乎是越打越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揭竿而起帮着官府和朝廷讨伐他们。 从这几天他站在城头上朝城外观望,可以看到,每日都络绎不绝的有各地的义兵,押运着粮秣来到城外的官军大营,官军这些天虽然也有损失,可是整体实力却并未受到削弱,而且还呈现出越来越强的迹象。 左髭丈八坚持说城中存粮可以支撑他们二十天之用,卢植大军之中的粮秣,绝难坚持二十天的时间,等到卢植大军粮绝之际,便是他们击败卢植大军之时。 第六百三十三章 去意已决 但是褚成一派则驳斥左髭丈八,称现如今各地冠姓大族以及富家大户,纷纷慷慨解囊,从各地源源不断的运送粮秣到军前助军,怎么可能二十天之后,官军就会粮绝?不但官军不会粮绝,而且官军还有朝廷支应军粮,今后他们军中粮秣还会越来越充足,岂有断粮之虞? 这一点上倒是让褚成这帮逃跑派给说中了,因为邺城大捷,消息传回京师之后,这件事阉党自然是没法阻断消息的,卢植的报捷奏报也就送到了刘宏的面前。 卢植在奏报之中陈述了对于粮秣的担忧,请求刘宏能就近从司隶校尉部河南尹拨发军粮,以供军前使用。 另外朝中的士人集团之中的重臣,也收到了卢植的请求,纷纷上表陈请刘宏下旨,从河南尹辖域之内,直接拨粮发往军前,以节省人力物力,同时满足大军对粮秣所需。 刘宏虽然确实混蛋,但是毕竟现在黄巾军闹腾的厉害,让他没法安心享乐,所以便准了卢植所请,下了一道旨意,河南尹负责支应卢植大军军前所需的粮秣。 这段时间河南尹已经接连向军前调运了三批粮秣,还给邺城运送了一批粮食,暂时缓解了邺城灾民的粮荒,救下了一批灾民的性命。 所以虽然褚成等逃跑派是信口胡说,但是却还是被他们给蒙中了,卢植军中目前并不十分缺乏粮秣,短时间之内不虞会出现像邺城大战之后的那种窘境。 张宝对于褚成这一派人的意见比较认同,虽然左髭丈八他们这些人的意见也令他感动,可是他却并不想就此死在广平这座小城之中。 于是张宝思量了大半夜,最终还是决定依褚成的意见,放弃广平城,不在这里做困兽之斗,回下曲阳重整旗鼓,跟官军决一死战。 其实张宝本来就是坐镇巨鹿郡北部一带的,以下曲阳为他的大本营,负责指挥调度常山、中山、安平国北部黄巾军,之所以这次赶来广平,还是因为张梁在邺城被卢植大败,使得他率部赶来广平坐镇,聚兵于广平城一带,想要为张梁报仇雪恨。 下定了决心之后,张宝第二天一早,便将城中诸将召集到了他的面前,告知了诸将他的决定。 听闻了张宝的决定之后,以褚成为首的张宝的亲信以及主逃派,立即欣喜若狂,称颂张宝为高明远识,顿时是马屁如云。 而以左髭丈八为首的一批主战派,在听闻了张宝的决定之后,一个个都十分愤怒,同时也非常沮丧。 左髭丈八之所以坚持主战,其实也跟他个人恩怨有关系,他恨透了李琛,他一共遇上李琛三次,结果中了李琛三箭,三战皆北,未获胜一场,对此左髭丈八深以为耻,所以恨不得把李琛的头拧下来蹴鞠用。 生死现在他并不看重,他只想逮住机会杀了李琛,以泄心头之恨,所以他才力主留下来死守广平城。 但是现在张宝决定放弃广平城回下曲阳,让左髭丈八非常愤怒,但是却又十分无奈,他又不敢对张宝不敬,毕竟张宝乃是大贤良师之胞弟,容不得他当面顶撞放肆,所以左髭丈八虽然十分恼怒,但是却也只能听从张宝的安排。 毕竟他眼下麾下没有多少兵力,现在他所控制的骑兵,也都是张宝给他凑出来的,张宝在黄巾军之中的威信极高,只要他做出决定,那么绝对没几个人敢跳出来当面反对的。 他现在同样也恨透了褚成这个混蛋,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根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要不是褚成这厮不停的撺掇,张宝可能也不会决定放弃广平城,所以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刀把褚成给剁了拉倒。 可是虽然心里这么想,左髭丈八却没敢这么做,褚成乃是张宝的亲信部下,而他则是渠帅,虽然名义上身份高于褚成,但是他并非是张宝的亲信。 而且张宝这段时间对他也算是非常照顾了,可以说是对他仁至义尽,在他灰溜溜的逃到广平的时候,麾下只剩下千余名残兵败将,张宝没有小看于他,还对他大加重用,想方设法为他拼凑出一支骑兵,供他驱策,并且将他放在身边使用,还对他很是客气。 所以左髭丈八虽然对于张宝放弃广平城很是愤怒,但是却不能顶撞于他,只能躬身领命,怒气冲冲的转身下去准备去了。 褚成趁机又在张宝面前说了一番左髭丈八的坏话,但是张宝冷哼一声,命褚成不得对左髭丈八无礼,他看得出来,左髭丈八确实是一员猛将,临阵敢于用命,是个敢战之士,这种人对他们黄巾军来说,是很难得的。 而张宝虽然信用褚成,但是也看出褚成其实胆气并不足,比起左髭丈八要差很远,这一点张宝并不糊涂。 而且接下来突围离开广平城,他还需要左髭丈八这员猛将为他殿后,阻挡官军追兵,指望褚成是不成的。 所以他才教训了褚成几句,敲打了敲打褚成,褚成见张宝是个明白人,于是连忙请罪,再也不敢多说左髭丈八的坏话了。 卢植在攻破了最后一座贼营之后,暂时让诸军休息了一日,趁着这一天时间,加快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准备明日便开始强攻广平城。 另外卢植派兵把广平城围住,准备在这里给张宝来一个瓮中捉鳖,上次在邺城跑了张梁,他想要在这里把张宝给拿住。 张角三兄弟乃是此次黄巾之乱的罪魁祸首,只要将这三个酋首拿住亦或是斩杀,那么对于天下的黄巾军来说,便是一记重击,定会令各地黄巾军震怖,另外也使得各地黄巾军彻底失去了主心骨,只要这三人之中,有任何一人不死,那么黄巾军便会奉他们之中的一人为主,这黄巾之乱便不会平复。 所以卢植在城外是厉兵秣马,准备强攻广平城,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张宝居然根本就没打算死守广平城,这会儿已经打定主意要溜之大吉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破围而逃 在卢植和李琛看来,按照常理来说,张宝这个时候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此次张宝聚兵于广平,筹措了大批粮秣,囤积在广平城中。 现在广平城之中,还有过万的贼军,以及大量的粮秣,张宝应该不会轻易认输,肯定会率部死守广平城。 但是他们这次都猜错了,张宝根本就没有打算死守广平,原因很简单,张宝是在下曲阳起事的,下曲阳才是他的老巢,他们三兄弟张角是在广宗起事的,张梁是在任县起事的,而张宝则是在下曲阳起事的。 张角三兄弟把巨鹿当做了他们的老家,他们生于巨鹿,创建太平道也是在巨鹿郡,最先传道也是在巨鹿郡,所以他们始终把巨鹿当成了他们的老巢,这就是目光短浅的问题了。 虽然张角有意图谋天下,早早的就派出徒弟到各州郡去传道,还任命了三十六渠帅,可是他们始终没考虑过自己要离开巨鹿转战天下的事情,始终把巨鹿郡当做他们的老巢,舍不得离开巨鹿郡。 广平对于张宝来说,并不算是他的老巢亦或是根据地,他的起事之地是在下曲阳,他之前一直是坐镇下曲阳的,所以对于广平这里,张宝没有什么感情,仅仅只是把这里当成了他的聚兵之地罢了。 现在广平之战他实际上已经输了,所以张宝才会决定离开这里,而没把广平当成必守之地,这一点是卢植和他手下诸将们都未曾预料到的,李琛同样也未曾想到这一层。 所以他们才会误判张宝接下来会死守广平城,在这里跟官军死战到底,而没有做好充分准备,防备着张宝突围逃跑。 更何况现在官军还没开始攻城,他们都以为张宝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广平城,这些主观意念最终导致了他们的集体失误。 就在城外第五座大营被官军攻破的当天下午,临近黄昏时分,原本静悄悄的广平城之中似乎有了动静,城头上的贼军忽然间纷纷不见了踪影,但是城外监视广平城的官兵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又等了一阵之后,监视广平城的官兵还是没看到城上出现大批枕戈待旦的黄巾贼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于是这才赶紧向军将禀报这个异常。 包围广平城的军将这个时候还在休整,另外各营也都在紧张打造攻城的飞梯以及云梯等物,只是防备着城中贼军偷袭罢了,军将们也没有多想,当听闻城中有异常的时候,他们才纷纷出去查看一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广平城的北门突然间被从内打开,接着大批黄巾贼便从城中猛冲了出来,打头的正是左髭丈八,他率领着麾下的骑兵,突然间就冲出了北门,一声大喝便一马当先的朝着城外的官军营盘冲去。 而紧随其后的乃是张宝手下的大将高升,他率领着大概两千城中精悍的黄巾贼,接着也从城门中一涌而出,在其后则是褚成率领的大约一千多张宝麾下最精悍的黄巾贼,杀出了广平城。 驻扎在北门之外的乃是卢植麾下的一支地方军,领军的乃是一个别部司马,这些官兵完全没有料到贼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杀出城来,看样子是要突围而去。 这个别部司马连忙召集麾下的官兵出营列阵阻拦黄巾军,但是因为太过仓促,还没等他准备好,左髭丈八就率兵杀到了他们眼前。 左髭丈八别看碰上李琛就吃瘪,但是那也要看是对上谁了,左髭丈八的武勇在黄巾军之中那是相当有名的,要不然张宝也不至于如此器重于他,将军中的骑兵都划拉到一起交给他来统领。 所以今日左髭丈八奉命作为先锋,率军突围,为张宝的主力杀出一条血路,掩护张宝突围出广平城,左髭丈八虽然对张宝放弃广平感到不满,但是却感激张宝对他的器重,还是领下了张宝的这个钧令。 不等城外的官军做好准备,左髭丈八就一马当先的杀到了官军近前,手持他的丈八长矛,一声怒吼便纵马闯入到了官军阵中。 本来这支官兵就是来自馆陶和清渊两县组织起来的地方军,多是地方的义勇组成,装备和操练都远不及北军五校那些禁军,更不要说跟李琛麾下的赵国郡兵相比了,战斗力相对是比较弱的。 左髭丈八率领一千多贼军骑兵,一个猛冲,便顿时将他们的军阵给冲的大乱起来,那别部司马立即带上亲兵上来堵截左髭丈八,但是一个照面就被左髭丈八挑落下马,当场被扎了个前后通透死于非命。 主将一死,他麾下的官兵自然也就乱了,左髭丈八率领他麾下的骑兵一下就冲了过去,把官军的队阵给撕开,接着张宝麾下的大将高升率领两千贼军精锐,一阵猛冲,顿时就把这支来自馆陶和清渊的官兵给杀了个当场大溃。 再之后就是数千黄巾军护着一大批的马车,车上装载着大量的粮食和细软财货,跟着张宝闯出了广平城,火速向着南和县方向行去。 卢植这个时候还在城南大营之中,跟手下的幕僚也参军们商议明日之后该如何强攻广平城的事情,这时候突然间有中军兵校在帐外大声叫到:“报!属下有要事禀报大帅!” 卢植楞了一下,于是让他进帐说话,一个小校快步冲进来拜倒在地大声对卢植禀报道:“启禀大帅,就在刚才城中贼军突然间从北门杀出,击溃了北门外的我军,斩杀了领兵的别部司马,朝着西北方向窜去!请大帅定夺!” 卢植一听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急问道:“此事当真?什么时候?” “骑兵大帅!应该就在刚才!我们也是听闻城北方向有厮杀声传来,才知道的,西侧的射声营发现事情不妙!派人前来禀报大帅!请大帅速速定夺!”中军小校立即答道。 卢植这会儿听罢之后,还真是感到非常之意外,张宝突然间放弃广平城突围跑了?一时间卢植有点反应不过来。 第六百三十五章 歹毒 这时候又有小校跑来禀报,说刚才佐军司马李琛,听闻了贼军突围的消息,来不及请令,已经先行率军出营,追赶贼军去了! 卢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着令王涉率领屯骑营的骑兵,还有长水营司马引兵速速去追张宝,但是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卢植感到非常高懊恼。 不过卢植也不是那种容易惊慌失措的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他来不及考虑张宝为何会突然间弃城而逃,立即下令命射声营以及另外两营官兵夺取广平城,特别是要注意保护住城中贼军所遗留的粮食。 现在什么都不值钱,粮食最值钱,没粮食什么事情都不用提了,卢植很快就想到,张宝要弃城而逃,肯定不可能把城中那些囤积的粮秣都给带走,城中此时应该还留下了不少粮食,这些粮食可是太珍贵了,于是他立即便派兵夺城,去控制那些粮食。 但是这个时候城中已经开始火起,开始冒出了浓烟,卢植一看顿时就心如刀割,心知这可定是贼军突围逃走之后,留下的人在城中纵火,这一下估计城中的那些粮食不保了。 这张宝跑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卢植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一点军事上的准备,虽然派出了屯骑营和长水营追击贼军,也派兵去夺城,可是一时间还是显得手忙脚乱。 这时候因为时间的关系,马上就要天黑了,卢植也不敢继续派出重兵去追击张宝,因为一旦要是张宝使诈的话,在逃出一段距离,设下埋伏,极有可能会趁黑杀的追兵大败。 所以这个时候仓促调兵连夜追击,实乃不是明智之举,卢植向来以行事稳健著称,当然不会因为张宝跑了就乱了分寸。 不过这件事对卢植来说,还是打击不小,让卢植颇为懊丧,自责未能提前预料到张宝会如此果决的放弃广平城突围逃跑,以至于没有加强戒备,让给张宝得逞,成功的逃脱了。 卢植坐在帐中,为此久久不能释怀。 但是好在天黑之后,城中传回来一个好消息,李琛大概是所有军将之中做出反应速度最快的一个,他闻听城中黄巾贼突然突围逃窜之后,是第一个在还没有得到卢植将令的时候,便当即率军出击。 当李琛追至城北的时候,看到城门未关,于是立即着令李倓、王雄率领骑兵和部分兵力全力追击贼军,而他则立即率领剩下的兵将,冲入了城中,第一时间开始去抢城中的那些贼军所遗留的粮食。 张宝在下定决心突围逃走的时候,心思也很歹毒,生怕城中的粮食无法都带走的情况下,所余的粮食落入官军手中,于是临行之前,指派了一批手下留在城中,待到他们突围出去之后,在城中纵火,除了把城中带不走的粮食烧毁之外,另外最好把广平城整个放火烧毁,当纵火之后,他们这些人再行突围。 他之所以不敢在突围之前就在城中纵火,也是有他的考虑的,一是怕在城中提前纵火,引起城外官军的怀疑,加强对他们的戒备,导致他们突围不顺利。 二是天天还担心一旦突围失利,又被官军堵回到了城里,可是他却提前把城池和粮食都给烧了,那时候可就把他自己坑了。 所以张宝耍了个小聪明,听了一个手下的建议,选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命他们率领他们的部下留在城中,等着他突围成功之后,让这批人在城中纵火,实际上留下的这批黄巾贼,其实被他当做了弃子,等于是把他们抛弃了。 被留下的这些黄巾贼之中,一部分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等听闻张宝已经率军突围出去逃离了广平城之后,才知道他们被留下来要做什么,当场有的黄巾贼就不干了。 但是既然能被张宝信任,留下来执行纵火任务的头领,肯定是张宝信任的手下,也肯定是太平道忠实信众,这几个头领是清楚他们被充作死士被放弃了,但是他们却坚持要纵火焚城。 可是问题是他们被留下来的时候,他们手下的人并不知道实情,甚至被可以隐瞒了实情,还以为张角是亲自率军出去攻击城外的官军了。 但是直到他们发现张角出城的时候,携带了大量的车辆,车上还装载了大量的粮食和细软财货之后,才意识到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于是他们质问他们的头领,为何要把他们留下,直到这个时候,他们的头领才告诉他们实情。 一些贼众当场就炸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会被张角如此无情的就抛弃了,谁都清楚等他们纵火之后,想要再走肯定是走不脱了,留下来肯定是个死,于是不少留下来的贼众就怒了起来。 本来黄巾军之中的隶属关系就十分松散,头领对于手下的约束控制力也不像官军那样强,更加上他们本来就是造反的,军纪十分松懈。 当得知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之后,不少贼众就不干了,当场就跟他们的头领吼叫着争吵了起来。 有的头领试图弹压这些手下,但是结果不但没有弹压住手下,当他砍杀了一两个对他们大吼的手下之后,反倒是激起了更多手下的愤怒,有的贼众当场就叫到,既然不让他们活,那么他们就反了吧! 被激怒的一群贼众,立即蜂拥而上,便乱刀将他们的头领给剁了。 这时候其中有聪明人,眼看张宝已经率军跑了,官军又开始把北门给封住了,这会儿跑是跑不掉了,于是便干脆鼓动其他人投降官军算了。 只要他们不按照张宝的吩咐在城中纵火,并且阻止其他人纵火,护住广平城不被焚城,那么官军应该能留他们一条性命。 这样的想法也获得了不少怒极的贼众的支持,于是城中真正在张宝突围逃走之后,遵照张宝命令,开始纵火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一小部分贼兵在一两个贼将的率领下开始纵火。 第六百三十六章 恶兵 但是他们的纵火行动很快就遭到了城中那些反了的贼众的抵制,先是呼喝着不让他们纵火,接着看他们不听,贼将还怒骂他们都是叛贼,并且下令砍杀他们。 这些本来就已经因为被出卖而怒极的贼众顿时就恼了,抄家伙跟这些执行纵火令的贼众打在了一起。 李琛反应速度最快,先率兵冲入到了城中,开始清剿城中的贼众,一些反了的贼众看到李琛的兵将之后,立即跪地乞降,说明了他们的情况,并且带着李琛的兵将赶往还在城中坚持纵火的那些贼人所在的地方。 随着李琛进城之后,很快就把城中抵抗和纵火的贼众给杀了个干净,擒获了三百多降众,并且随即开始在城中扑火,抢救粮食,并且招城中的县民出来一起扑火,天黑下来不久,总算是控制住了火势,没有让火势在城中彻底蔓延开来,算是把广平城给救了下来。 另外由于大半被留下的贼众不肯执行纵火令,还阻止其他贼众纵火,使得城中起火点少了很多,关键的是储存粮食的几个粮仓,只有两个被贼军点燃,李琛有率兵扑救的及时,救下了一个粮仓,最终城中只有一个粮仓被烧了,但是也没有彻底把储粮给烧光,最终还是扑灭了大火,救下了一些粮食。 所以这次不幸中的万幸就是由于李琛反应迅速,及时挽救了广平城没有被贼军烧毁 ,抢下来大部分黄巾军没有能带走的粮食。 李琛在控制住城中局面之后,卢植派出的另外几支部队才冲入了城中,此时城中大局已定,粮食已经被救了下来。 但是这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其中一支官兵在冲入城中之后,明明已经看到李琛率部控制了局面,这支官军之中的一批官兵却在城中大掠了起来,他们冲入百姓之家,强抢城中百姓的财物,甚至于结伙撞开一些大户人家的家门,入户以搜捕黄巾贼余孽为由进行抢掠。 李琛在控制了广平城之后,派兵巡街安民,发现了这种情况,巡街的官兵立即上前喝止,但是却遭到了这些行掠的官兵辱骂,双方随之发生了冲突。 甚至于有一伙官兵试图冲入已经被李琛麾下的兵将控制的,贼军遗留的一座存放了无法带走的财货的地方,跟看守的李琛麾下官兵发生了冲突。 李琛闻讯之后赶了过去,喝令这帮人放下刀枪,但是这帮官兵却不把李琛放在眼里,声称他们乃是清河郡兵,轮不着李琛管。 李琛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怒喝一声道:“弓弩手准备!再不跪下,立杀无赦!”跟着李琛的那些亲兵当即举起了弓弩指向了这帮人。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的家伙被吓了一跳,立即对着李琛叫到:“你敢!谁敢杀我?” 李琛厉声喝道:“放箭!” 李琛手下的亲兵才不管这帮人是谁呢!听到李琛下令放箭,当即便毫不犹豫的乱箭齐发。 这帮家伙连一丝抵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李琛给当街射杀,呼呼啦啦的惨叫着倒了一地,李琛接着下令,斩下他们的脑袋,送往卢植的中军之中。 接着他又派出赵云还有姜远,和他分头在城中巡视,接连抓了几伙入户抢劫甚至于是淫辱妇女的官兵,把他们拿下之后,关了起来。 这时候来自清河的那个别部司马听闻了消息,听说李琛杀了他不少手下,还抓了他几十个部下,立即便带着他的亲兵气势汹汹的跑来找李琛要人。 当见到李琛之后,这个来自清河的军将,撇着嘴打量了打量李琛,对李琛抱拳说道:“李司马!在下听闻你抓了我的部下,还杀了我二十多个部下,今天还请李司马给在下一个解释!” 说起来这个来自清河的军官,他是刚刚从清河过来才几天的时间,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参加过什么作战,所以对于军中的情况不太熟悉,只是听说过李琛乃是来自赵国,曾经是赵国的兵曹掾,而他则是清河国的南部督邮,地位上比起兵曹要高,更何况清河国比起赵国要大不少,也比赵国富裕不少,故此这个家伙根本不把李琛放在眼里。 而且这货来这几天,只顾着想方设法的巴结卢植,也没来得及跟其他军将交流交流,故此也没问问李琛这个人怎么样,只知道李琛被卢植擢为佐军司马,比起授给他的这个别部司马要高,这让这厮很是有点不以为然。 今日他是第一次奉命领兵进城,可是没想到进城之后,却来晚了一步,赵国郡兵已经先来了一步,控制住了城中的局面,这更让这厮感到不爽了。 所以他才会故意纵兵在城中捣乱,另外也诚心给李琛填点堵,只是这厮这次却踢到了铁板上。 李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货,看这家伙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尔等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厮一听鼻子差点气歪,虽然佐军司马比起别部司马在军中的地位要高一些,但是这只是个临时的差遣,他们的实差却还是在原来郡国之中的实差,而且暂时他们这佐军司马和别部司马,也没有得到朝廷确认,必须要得到朝廷的确认之后,他们眼下的这差遣才算是落到实处。 而这个李琛看起来年纪轻轻,虽然看着很是英武,但是这厮还真没把李琛放在眼里,于是冷哼一声怒道:“我乃清河南部督邮苏桧,特奉清河国相赵大人所差,率领清河国郡兵来卢公帐下听令!你凭什么杀我清河郡兵,拿下我的部下?” 李琛怎么看这厮怎么不爽,他已经知道刚才所抓还有所杀的那些兵痞乃是来自清河国的郡兵,本来就对于他们领兵的长官很是不爽了,早已认定他们领兵的将官绝非是什么好军官,要不然的话治军也不至于如此懈怠。 第六百三十七章 给我拿下他 现在这厮居然巴巴的跑来质问于他,李琛火气上来,一改往日对待同僚谦和的那种态度,冷哼一声道:“原来如此!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的部下军纪涣散,入城之后假借搜捕黄巾贼余孽为由,冲入城中黔首百姓之家肆意行掠,甚至于淫辱女子,故此才被我下令拿下! 至于那些被杀的,他们意图武力闯入存放缴获财货之处,被我制止,却顶撞上官,所以被我当场下令射杀! 你还有何疑问?” “你……李司马,你这是血口喷人!我清河将士,皆乃是军纪严明之士,岂会做出这些事情?你最好现在就把所抓的我的部下还给我,另外对于那些被你残杀的清河将士给我一个交代,向我赔罪,否则的话,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这厮厉声对李琛喝道。 李琛冷笑一声道:“我乃是佐军司马,你不过是个别部司马,轮不到我给你做什么解释!有什么不满,你不妨去卢公面前告我便是!想让我给你赔罪,你还不配!” 跟着李琛的众兵将们听了之后,一个个顿时心中大畅,今天李琛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他们钦佩了,平时李琛对待同僚,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但是今天很显然李琛动了真怒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厮。 那个家伙被李琛给堵得面红耳赤,真是恼羞成怒,他没想到李琛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眼看着不远处的街边,绑了一群他的部下,被李琛的手下看押着,那帮人看到了他之后,都一个个大声呼喊了起来,向他求救。 于是这厮面子上下不来,扭头对他带来的那些部下吼道:“尔等去把我们的人给我抢回来!” 他的那些亲兵和部下一听,都立即大声接令,立即就想要蜂拥上来,冲破李琛和他亲兵的阻拦,去把被李琛捉拿的那些他们清河郡兵给抢回去。 李琛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厉声喝道:“尔等谁敢上前一步,立杀无赦!” 李琛身后的赵云立即越过李琛,把大枪一横,怒声喝道:“结阵!保护大人!” 李琛的那些亲兵,不是当年的流民出身,就是李家以前的家奴出身,要么就是铁官奴出身,都身受过李家的恩惠,对待李琛是忠心耿耿,今日见到这清河的郡兵居然胆敢对李琛举刀,真把他们给气炸了。 这些李琛的亲兵立即呼啦一声上前护住了李琛,随即以赵云为首结成了战阵,先是盾牌结成了一个小的盾阵,接着长枪探出,立即把李琛护得严严实实。 那个清河南部督邮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他既然能被清河国国相派来领兵到卢植帐下听用,肯定多多少少是懂得点统兵的,李琛的这些亲兵不动则已,这一动就让他看出来,李琛手下的这帮亲兵,绝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否则的话动作不可能如此迅速,眨眼间就结成了这样一个战阵,这把他吓了一跳。 李琛分开众人对着清河来的家伙冷声喝道:“我劝你还是速速带上你的部下出城,自己去向卢公请罪!否则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厮被李琛搞得是实在下不来台了,也冷笑一声道:“我要是不退出城去,你能奈我何?” “那么我便将你拿下,送你去卢公面前!”李琛沉下脸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厮,冷声说道。 “你敢?”那厮在火把的光线下,看到李琛冷厉的目光,被吓了一跳,立即色厉内荏的对李琛喝道。 李琛一看这厮不识时务,于是把右手一伸大声叫到:“枪!” 他的一个亲兵立即便将他的大枪扛了过来!交到了李琛的手中,李琛冷笑一声把大枪一抖,他的大枪立即发出嗡的一声,枪尖抖出了脸盆大小的一朵枪花,在火把光线之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美感,但是却让对面的那个清河南部督邮感到了一股凛厉的杀气。 吓得那厮连忙后退几步,让他的手下保护住他。 这时候赵云拱手对李琛说道:“大人,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将此人拿下,送到卢公帐中请卢公处置!” 李琛知道赵云的本事,于是便点头道:“也好!有劳子龙了!不要杀人!” “末将遵命!”赵云立即躬身领令,然后转过身来,剑眉倒竖,把大枪一挺,对那些清河兵厉声喝道:“我奉佐军司马之命,拿你!” 话音一落,赵云大枪一抖纵身便扑向了那个苏桧。 苏桧一看赵云,便也知道此人乃是个身手高强的猛将,没想到李琛看起来已经够猛了,他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猛将,而且李琛居然狂妄如此,胆敢要把他拿下送到卢植帐前。 他有点被李琛给吓到了,他猜不透李琛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居然对他这个清河南部督邮都如此不放在眼里,居然胆敢当众要把他给拿下送到卢植帐前问罪,这说明李琛根本就不把他这个清河南部督邮放在眼里,说不定李琛背后的势力很强,所以才会如此行事肆无忌惮。 这时候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应该先打听打听这个李琛是何来头,如果李琛真的家世很厉害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来触李琛的霉头了。 但是后悔这会儿也有点晚了,眼看着赵云挺枪朝着他杀来,吓得他连连后退,大声呼喝手下上去拦住赵云。 他的那些亲兵一见有人要对他们的主子不利,于是连忙上前阻拦赵云,可是他们也不看看赵云是什么人?凭他们的本事能不能拦得住赵云赵子龙。 赵云把大枪一抖,便跟这些苏桧的手下杀到了一处,只见赵云一条大枪抡开了之后,如同一条变幻无常的蛟龙一般上下翻飞,赵云以枪为棍,只听霹雳啪嚓一通爆响,就听到一片惨叫之声。 在赵云的枪下,这帮苏桧的手下,根本无人能挡得住赵云一招,赵云力大枪快,出手如电,一枪一个将苏桧的手下亲兵给抽飞了出去,打的那些苏桧的手下亲兵是惨叫连连,飞速的倒了一地,但是赵云却没有下死手,仅仅只是将其抽翻在地即可,并未伤一人性命。 第六百三十八章 恶人先告状 苏桧一看不好,没想到赵云居然这么猛,他一二十个亲兵居然无法近赵云的身,势如破竹一般的朝着他冲了过来。 这要是当场被李琛给拿下,把他绑起来送到卢植面前,那可就丢人丢大了,且不说卢植会如何处置他,就凭李琛把他拿下绑起来,这以后他就没脸见人了。 这个苏桧心中大恨的同时,也吓得是亡魂直冒,心知自己绝对不是眼前李琛这个部将的对手,于是一边哇哇大叫着让手下挡住赵云,一边掉头就跑。 可是他刚刚一掉头,对面街上就冲过来一群人,也是李琛的手下,为首的一个一脸乌黑的壮汉手拎着一根铁棍,腰里还别了一对铁瓜锤,对着苏桧就大吼一声道:“哪里走?给我站住!” 苏桧被这家伙一嗓子吓了一跳,气的他大骂道:“何处来的黑鬼!还不快快让开?” “你找死!你才是黑鬼!你全家都是黑鬼!纳命来!”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李复,这家伙刚才率领个他的陷阵士去扑救一处大火,一帮人都被熏得满脸乌黑,刚刚扑灭那处大火,带人回来向李琛复命,结果迎头就撞上了要跑的苏桧,也没闹明白为啥赵云跟这些友军干了起来,但是看到李琛就在对面站着,既然干起来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李复也暂时来不及多问,立即大吼一声把苏桧拦了下来,没想到会被这厮骂他黑鬼,可把李复给气蒙了,对着苏桧就骂还了回去,接着抡起大棍就要把苏桧给砸死。 幸好赵云眼快,立即吼道:“不可伤他!” 李复听到赵云的叫声之后,意识到这人虽然可恶,但是毕竟是友军,而且看起来官儿还不小,于是手头一松,赶紧变招,那苏桧也吓坏了,本能的拔刀格挡,但是他的刀一下就被李复给敲飞了出去,李复收棍飞起一脚,咣的一下正中这个苏桧的胸口。 这个苏桧也身披着铁甲,但是被李复这一脚踹到胸口,还是把他给踹的倒飞了出去,啪叽一下落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随即赵云抽飞了两个上前阻挡他的家伙,把枪尖一下点在了这个苏桧的咽喉处,对他喝道:“别动!” 苏桧这会儿被李复一脚踹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胸闷的要死,而且胸口还剧痛不已,想要爬起来,但是却看到赵云那明晃晃锋锐的长枪枪尖顶住了自己的咽喉,一下就把他给吓尿了,裤裆里当场就湿了一片,尖声惊叫道:“不要杀我!” 这时候跟着李复的一帮陷阵士也涌了过来,赵云对他们喝道:“把他绑了!” 这些陷阵士都是不怕死的主,可以说都是愣头青,才不管这厮是谁,找来绳子就把这苏桧给绑了起来。 这时候李琛的亲兵过来,把苏桧的那些亲兵都缴了械,把他们也都绑了起来。 苏桧被拉起来之后,弯着腰,感觉到裤裆里湿漉漉的,真是羞的无地自容,但是同时心中对李琛是恨意滔天,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姓李的!我要到卢公面前告你!” “请便!我这就送你去见卢公!”李琛冷声说道。 卢植这边刚刚得知李琛救下了广平城,未让广平城被贼军焚毁,并且抢下了大部分贼军遗留的粮食,刚刚松了口气,就听闻帐外有人禀报说李琛求见。 但是近来禀报的人神色怪异,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卢植察觉到了这个亲卫表现异常,于是便喝问他为何如此说话吞吐。 于是那个进帐通传的小校说道:“李司马把清河苏司马五花大绑押到了帐外求见!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植一听,也大为惊讶,感觉事情肯定不简单,因为他记得刚才他派了那个清河的苏桧,率领他的部下夺城去了,怎么会被李琛给五花大绑的押了回来? 于是他连忙让李琛和那个苏桧进帐答话。 不一会儿李琛就拎小鸡一般的把苏桧给拎入到了大帐之中,噗通一下把苏桧给丢到了帐中地上,拜倒说道:“启禀大帅,末将特来向大帅请罪!” 不等卢植说话,被丢到地上的那个苏桧就赶紧滚着跪起来,以头抢地对卢植哭到:“求卢公为在下做主!这李琛太过猖狂,在城中滥杀我部将士,还抓了我部兵将,并且当众羞辱于我!”这货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卢植和帐中众人顿时大奇,他们还没见过李琛对待同僚这样态度过,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但杀清河的兵将,还把清河的这个苏桧给绑了起来拎了回来。 于是卢植把脸一沉,当即怒道:“成何体统!你们于我详细道来!这是为何?” 那个苏桧哭天抢地的抢着状告李琛污蔑他麾下的兵将在城中行掠,肆意滥杀他的部下,还随意抓捕他的部下,而且他去询问情况,向李琛要人,李琛还对他恶语相向,并且命手下将他打伤绑缚起来,对他肆意羞辱,请卢植为他做主。 卢植听的眉头直皱,但是大致也听明白了他们发生冲突的起因,这脸当即就沉了下来,不过他并未立即做出决断,而是扫了李琛一眼,对李琛问道:“李琛,你有何要说的吗?” 李琛于是便将他今晚在城中所见清河兵是如何冲入城中为非作歹以及如何试图抢劫他已经控制的贼军战利品等等的事情禀报给了卢植,并且告知了卢植他是如何处置的,后来这个苏桧向他要人,他不肯放人,苏桧便命他的手下抢人,结果被他当场拿下绑了起来,将其送来这里,交给卢植处置。 那个苏桧怎么敢认,立即大叫着说李琛是血口喷人。 卢植于是立即命人去查问他们二人所说的真伪,此时李琛已经将他今日抓的那些在城中为非作歹的清河兵押到了中军大帐之外。 这件事不用仔细询问,随便一查也就清楚了,于是被派去查问此事的军正丞不一会儿就进来,对卢植拜下,确认了李琛所说没错。 第六百三十九章 怒斩劣将 经查清河兵入城之后,城中已经被李琛军所控制,但是清河兵军纪涣散,在城中四处为恶,最终被李琛拿获,其中被杀的那些清河兵,甚至试图冲入李琛军所看守的库房,抢夺财货,李琛闻讯赶去制止,那些清河兵将还对李琛不敬,而且试图拒捕,结果被李琛当场斩杀。 而这个苏桧,也是听闻手下被李琛拿下,前去找李琛讨人,结果双方发生了冲突,李琛才将这苏桧给拿下绑来了中军。 中军大帐之中的那些参军以及卢植的幕僚,还有几个军将一听,不由得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个瑟瑟发抖的苏桧,心道这家伙真是会找事儿呀!居然也不打听打听,李琛是何人,就敢跟李琛对着干,这不是诚心自己找不自在吗? 也难怪李琛会发这么大火,一点情面都不给这个家伙留,这厮手下犯错,他还不赶紧约束他的手下,也不打听打听李琛是谁,就敢去找李琛的麻烦,还敢跟李琛动手抢人,这真是找死哟! 苏桧听了这个军正丞的话之后,心知今天要坏了,这一下他没法辩解了,吓得他抖得跟筛糠一般,连连以头杵地向卢植求饶。 他来之前早就知道,卢植为人刚直不阿,治军很严,这一下他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卢植听罢之后,顿时是勃然大怒,其实刚才苏桧污蔑李琛的时候,他大致就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他相信李琛的人品,绝不会轻易乱杀友军,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卢植顿时就勃然大怒。 “来人,把这个苏桧剥去甲胄,推出去斩了!”卢植脸色铁青把桌几一拍,大声喝令道。 于是立即有侍从冲进来,拖起苏桧就朝外拖,苏桧吓得是屁滚尿流哇哇大叫,哀求卢植念在他是初犯,饶他一命,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会严格约束部下。 但是卢植根本不听他的哀求,挥手让侍从将其拖了出去,不多会儿工夫,侍从便把苏桧的人头给送回了帐中,请卢植验看。 卢植除了怒斩了这个苏桧以外,还将李琛抓获的那些在城中为恶的清河兵也都推出去斩了,人头高悬在了辕门之外进行示众,军中兵将闻听消息之后,都不禁悚然,各部军将都赶紧下令,约束手下的兵将,命他们不得扰民,省的把他们这些当头的脑袋给弄丢了,于是官军的军纪顿时整肃了许多。 另外因为清河兵的事情,军中那些新来的兵将也都对李琛忌惮了几分,连忙打听李琛的出身,但是打听之后,却没发现李琛有何后台可言,不过就是一个寒门子弟罢了,但是打仗确实厉害,这一点不得不服,所以深得卢植的喜爱。 另外据说李琛还曾经到过涿郡卢氏家学求过学,虽然不是卢植的学生,但是也算是多少有那么点关系,有卢植这层关系之后,所以军中的那些新来的兵将们也就不敢再太小觑李琛了。 随着张宝的逃窜,官军也正式克复了广平,卢植在对黄巾军反面再下一城,接下来卢植便将剑锋指向了广宗。 广宗位于广平县正东方向,地处清河国、安平国和巨鹿郡夹角之地,乃是大贤良师张角的起事之地,由于此地紧邻清河国和安平国,所以张角盘踞于此,可以操控安平国和清河国的黄巾军,实力远超过其弟张宝和张梁的实力。 张角除了在广宗囤积粮秣和重兵以外,还同时在广宗县以西的曲周囤积了重兵,跟广平遥相呼应,想要以广宗、曲周、广平还有南和、广年等县形成一道防线,阻挡卢植大军继续深入巨鹿郡。 之前张角和张宝也是有商量的,张宝告诉张角,有他镇守广平没有任何问题,开战之前,张宝还派人给张角送信,夸下海口,称广平现如今是固若金汤,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张角误以为张宝即便是在广平不能彻底击溃卢植大军,起码坚守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张角怎么也没想到,被张宝吹嘘的固若金汤,却在短短数天之内便被卢植大军击破,张宝也未死守广平,城外五营刚刚一破,张宝就突围溜之大吉了,等张角闻讯的时候,张宝都已经跑到了大陆泽了,所以张角连增援广平一下都没来得及。 广平一破,接下来张角自知卢植必将率领大军来击广宗,所以在广宗城外立即召集黄巾军,开始紧张的做起了准备,并且派兵到曲周县城抵御卢植大军。 卢植在克复广平城之后,也没有多在广平城停留,赦免了城中不肯纵火的那些投降的黄巾贼,斩了苏桧之后,将他带来的清河兵打散编入到了中军之中,之后便提兵杀奔了曲周城。 这次卢植又把李琛所部派到了前面充当前军,当日张宝突围逃走之后,李琛着令王雄李倓率领了一批兵将追杀了张宝一阵,不过天黑下来之后,也仅仅是咬住了张宝所部的尾巴,双方激战了一场,夺取了一些物资,天黑之后,李倓为了安全,便停止了追击,率领返回了广平城。 也幸好李倓及时收兵,要不然的话,这次他所率的兵马还真可能会吃大亏,因为张宝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听闻有官兵从背后追来,便着令左髭丈八领兵回去断后。 他看出来左髭丈八对他很是不满,只是敬他乃是张角之弟,未顶撞于他罢了,所以他便命左髭丈八留下断后,自己带了近万部众连夜朝着南和县逃去。 左髭丈八在半路上设下了埋伏,等候李倓这支追兵的到来,可是却没想到李倓追着追着就停了下来,然后等了半天派出探马去查探,却发现追兵自行撤退回了广平。 要么说了,李琛用李倓,就是用的他的小心谨慎,如若不是这次李倓小心谨慎的话,换成旁人,可能就中了左髭丈八的埋伏了。 不过李琛和李倓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根本不知道李倓和王雄他们这批兵马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第六百四十章 智障贼将 当接了卢植的将令之后,李琛毫不犹豫的便提兵先行从广平出发,杀奔了曲周县,而曲周距离广平不过只有数十里左右,坐镇曲周的乃是张宝手下的一个叫方杰的大将。 此人原本只是南宫的一个太平道小帅,黄巾军起义之后,他率领同乡信众起事,以勇猛著称,逐渐在黄巾军之中崭露头角。 当南宫一带的黄巾军遭到当地讨伐黄巾军的地方武装进攻的时候,据说此人手持两柄环首刀,孤身杀入敌军之中是所向披靡,几乎以一人之力杀退了敌军,后来当张角召集黄巾军到广宗聚兵的时候,被举荐到了张角帐下。 张角发现了此人勇冠三军,而且善待手下的部众,颇得人心,其所率的数百黄巾部众因为他的原因,都愿意为他效死,所以其部军纪在黄巾军之中最好,战斗力很强。 张角当时并未攻取曲周县城,聚兵之后,便亲自领兵再取曲周城,悬赏谁能先登,便将曲周城交给谁来坐镇,这个方杰率领其麾下的部众,大呼酣战,最终一马当先杀上了曲周城的城墙,亲手斩杀了当时坐镇防守的曲周县尉,击溃了守城的官兵和义勇,杀人无数。 张角感觉方杰乃是一个猛将,乃是个可用之才,于是便对其颇为器重,并且遵守承诺,授方杰为坐镇曲周的大将。 而随着战局的发展,张角不断给曲周增兵,现如今曲周城已经屯兵八千余人,皆交由方杰统领。 当李琛作为前锋接近曲周城的时候,方杰并未率领黄巾军避入曲周城中死守城池,他听闻来者乃是卢植麾下的大将李琛,对李琛颇为不服,于是便率军出城十五里,挡住了李琛的兵马。 李琛此时已经探知了曲周贼军的情况,知道了这个方杰,笑称方杰乃是一个莽夫也,根本没把这个方杰放在眼里。 因为他的记忆之中,历史上黄巾军之中,根本没出现过方杰这号人物,所以这个方杰只能算是一个无名之辈,没再历史上留下任何浪花。 而据细作探知的消息,李琛认为此人不过就是一个空有匹夫之勇的家伙,勇猛可能是真的,但是不见得有脑子。 当听闻一支数千兵力的贼军拦住了他的去路之后,李琛便提兵上前,在野地之中列开兵马,很方杰所率的这支黄巾贼展开了对峙。 方杰乃是一个歩将,当两军相遇拉开了战阵之后,方杰便提着两柄环首刀来到了两军阵前,放开嗓子便用刀指着李琛中军,大吼着让李琛出来受死,要跟李琛单挑,跟李琛一较高下,看看到底是他李琛悍猛还是他方杰强悍。 李琛一下就笑了起来,他有点不太理解,怎么这么多傻蛋喜欢跟他玩儿单挑?明明打仗这种事,应该是凭借双方兵将的操练程度、士气还有装备以及指挥水平来玩儿的,可是偏偏有些人却非要玩儿单挑。 他巴不得敌军都这么跟他玩儿呢!要知道现如今别说他个人武力根本不惧跟任何人单挑,而且他麾下现在可是有着好几员猛将呢! 三国十大名将,这会儿他军中就占了仨,关张赵这三人,哪个不是勇冠三军的猛将,而且他还有李复这个二杆子猛将,拼单挑他怕谁呀? 于是李琛当即就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两军阵前的那个方杰,一脸轻蔑的笑容,对麾下的众将问道:“谁去会会这个夯货?” 手下众将一听顿时都大笑了起来,而且对着那个方杰是指指点点,一副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方杰本来是出来耀武扬威的,但是没想到对面李琛军中的那些军将们却一个个对他指指点点,把他当傻子一般对待,一下就把方杰给气爆了。 于是方杰立即就用刀指着李琛大概所在的位置,开始污言秽语喷薄而出,指名道姓个的对李琛大骂了起来。 这时候李琛麾下的一个队率听了之后忍不住了,立即出列对李琛叫到:“大人!末将愿意前去取下那个夯货的脑袋,拿回来给大人做成虎子!(夜壶)” 李琛看了一下,这是他是姜远手下的一个队率,也是当年中丘出来的老卒,乃是当初的铁官奴出身,跟着他时间不短了,善使一对手戟,武力还算是不错,现如今积功升至了队率之职。 李琛想了想,不能每次单挑都派李复、赵云上去,那样有点太欺负人了,而且也不给手下这些低级军官们机会,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要小心一点!此人据说相当悍勇,切莫轻敌!” 那个队率立即答应一声,换上了他的那对手戟便噔噔噔的朝着两军阵前的那个方杰冲去。 “尔等何人?”方杰看到对面杀出来一个歩将,于是把环首刀朝着这个队率一指喝问道。 “中山崔章!乃李大人帐下队率!”这个队率立即大声答道。 “队率?你去让姓李的出来于我对战,小小一个队率,岂能是我方某的对手!”方杰一听立即一脸的不屑,摇头对这个崔章喝道。 这下把崔章给气得不轻,他来居然被这厮小看,于是崔章立即骂道:“对付你这等夯货,岂用得上我家大人出马?杀鸡焉用牛刀,你家崔爷爷杀你足够了!纳命来吧!” 叫罢之后,崔章便舞动一双手戟杀向了那个方杰。 那方杰一听这崔章如此骂他,也来了气了,当即举刀相还,这一动手崔章感觉不妙,这贼将方杰双刀配合非常默契,而且刀法娴熟犀利,出刀刁钻凛厉,虽然他拼尽全力也只是堪堪能护住自己,却没有进攻的能力。 于是崔章暗叫不好,心知不是这厮的对手,但是这会儿两个人缠斗到了一起,他想要退走也来不及了。 这方杰果真有点手段,缠住了崔章之后,双刀越来越快,逼得崔章手忙脚乱。 李琛远远一看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方杰果真刀法相当厉害,眼看着崔章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连忙叫到:“崔章非那方贼的对手,谁去救他?”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关羽显威 “李君,末将愿往!”一个身穿绿袍,长髯垂胸的大将忽然间越众而出,催马对李琛叫到,而与此同时赵云、姜远、李复也都纷纷请令要求出战。 李琛一看好么,关羽关云长按不住了,于是便点头道:“有劳云长了!速战速决!” 关云长听罢之后,在马上对李琛一抱拳说了声:“末将得令!” 话音未落便催马朝着两军阵前冲去,但是到底还是晚了一点,只听崔章突然惨叫一声,翻倒在地,一个不小心一条左臂被方杰一刀斩断,跌落在了地上,疼的崔章一下翻倒,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那方杰不依不饶,上去一脚踩住了崔章的后背,侧眼看了一眼正在朝着他冲来的关羽关云长,冷笑一声,露出了狰狞之色,一刀狠狠的插在了崔章的后心上,将崔章钉在了地上,死于当场。 李琛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疼,瞪圆了双眼,捏紧了拳头,军中那崔占的同僚和部下们顿时都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一个个双眼喷火,恨不得吃了那个贼将方杰。 方杰杀死崔章之后,拔出双刀,摆好架势,盯着冲过来的关羽关云长,伏低了身体,猛然双腿发力,朝着关羽猛冲了过去。 关羽催马冲至这方杰面前,挺枪就刺,但是没想到这个方杰却忽然间朝地上一趴,居然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关羽的这一枪。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方杰扑倒的同时一刀斩向了关羽坐骑的马腿,关羽也未料到这个贼将居然如此刁钻,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坐骑一条前腿便被这方杰一刀斩断,可怜这匹战马当场稀溜溜的一声惨嘶,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李琛和他身边的那些兵将们吓了一跳,刘关张兄弟被拨入李琛营中之后,现在也跟众将混熟了,原本对关羽很不感冒的赵云,在看到这段时间关羽对待李琛的态度好了很多之后,也转变了对关羽的态度,关系融洽了许多。 而且他们平时武将们闲来无事的时候,不是喜欢斗酒就是喜欢角力,要么就是喜欢较量武技,另外他们也曾经并肩作战过,都见识过关羽的悍勇和武技之高强,说不佩服是不可能的。 现在关羽出战,却被贼将斩断了他坐下战马的马腿,眼看着关羽就要连人带马摔倒在地,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其中最急的应该就是刘备、张飞二人,二人同时大呼了起来,张飞更是直接催动战马,便要冲上去救关羽。 连李琛也不由得微微惊呼一声,嘴里不由得念道:“地躺刀!”这时候他的心也悬了起来,难不成因为他的出现,关羽这样的一员不世猛将今日居然要在这里折戟沉沙,败亡于方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吗? 但是这时候众人又发出了一声惊叹声,只见关羽的战马栽倒的一瞬间,他把长枪朝前一探,杵在了地面上然后飞身从战马前面一个翻身稳稳的双脚落在了地上,并未跟着战马一起栽到地上。 这也显示出了关羽扎实的工夫还有临危不乱的强大心理素质,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自救,于是众人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连已经策马冲出去的张飞,都又猛地勒住了马缰,拉的战马咴咴发出一阵长嘶,两只前蹄离地立了起来。 关羽一枪未刺中这个方杰,还被这厮斩断了他爱马的前蹄,可把关羽给气坏了,关羽本来就是很骄傲的人,此次请战出马,是有着充分的信心的,可是一招之下险些落败在了这厮的手中,这让关羽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只见他长枪点地落在地上之后,一张脸变得通红,两只丹凤眼顿时瞪大,长枪猛然间挑起地上一团泥土,朝着那方杰电射而去,那方杰本来挺高兴,不但成功的险一险避开了关羽这一枪,而且还成功的一刀斩断了这员大将的马蹄,眼瞅着就等这员大将栽落下马,翻身过去剁下他的脑袋就能再下一城了。 但是他没想到关羽关云长居然能在战马栽倒的时候,用枪尖一点地飞身稳稳地双脚落在了地上,根本没有如同他预想的那样一头栽到地上,把他也给吓了一跳,意识到今日遇上的这员美髯大将不是一般之人。 当他刚一转身,就看到眼前黑影一闪,以为关羽朝他抛掷了暗器,吓得他一激灵,连忙举刀格挡,但是却没成想飞来的不是什么暗器,却只是一团土,他的刀倒是格挡住了这团土,但是土一下就散开,噗的一下就飞了他一脸。 方杰啊的一声,两只眼就被泥土给迷住了,惊的他哇呀一声乱舞双刀,连忙后退,想要把眼睛里的土给弄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关羽飞身扑了过来,抖动长枪如同毒蛇出洞一般电光一闪便朝着方杰扎了过来。 方杰这会儿睁不开眼,哪儿能避开这一枪,只听又是噗的一声,关羽这一枪干净利索的就狠狠的扎在了方杰的胸口上,哪怕是方杰也身披着铁甲,可以抵挡一般的箭矢,但是却挡不住关羽手中这杆锋锐的精钢长枪的枪尖,还有关羽这含怒奋力一刺,只听噗的一声,他身上的这件铁甲,就跟纸糊的一般,长枪枪尖透体而入,前心捅进去,后心透了出来。 方杰啊的一声,顿时就没了力气,关羽此时是怒不可遏,双膀一较劲,咬着牙叫了一声:“起!” 只见方杰硕大的身躯,居然愣是被关羽用长枪给挑了起来,轮起来嗡的一声甩了出去,当啷当啷两声方杰的双刀先落在了地上,接着咕咚一声,方杰的尸体才重重的摔在了尘埃之中,落地就已经没了气息了。 虽然方杰用地躺刀暗算了关羽的战马,但是却在关羽手中未能走过第二招,便被关羽当场捅杀,而且死的极惨,像是被叉子叉草料一般扔的老远。 第六百四十二章 趁势掩杀 贼军那边本来还正在为方杰大声叫好,以为这次他们主将又赢定了,可是转眼之间就看到官军的那员大将,一枪就把他们主将给挑飞了起来,当场就把方杰给捅死了。 于是正在叫好的贼兵,嗷的一下就把后半截叫好声给咽了下去,一个个都傻了眼,可是后面的没看到方杰被捅死,还在嗷嗷叫着大声叫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跟方杰有多大仇呢! 看到方杰被关羽捅杀,一直跟着方杰的那几百个贼兵可就不干了,他们之中有些人跟方杰乃是同乡,以前受过方杰的恩惠,起事之后方杰又对他们不错,所以他们都对方杰很是忠心,现如今看到方杰被杀,他们顿时就悲愤满腔,哭嚎着呐喊一声,便蜂拥而上,朝着战场上的关羽扑了过来,要把关羽给乱刀分尸剁成肉酱,为方杰报仇。 但是其余的那些贼兵贼将却傻了眼,士气是一落千丈,一时间又失去了统一的指挥,顿时兵阵就有些骚动了起来。 李琛冷笑了一声,不是他刚才嘲讽方杰是个夯货,现如今两军对阵,不是在大街上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互殴,也不是百八十人小规模的作战,主将可以上阵通过单挑战胜对方,以此来获得胜利。 这可是数千人规模的战争,方杰身为主将,即便是想要通过单挑战胜对方武将,也不能轻易自己下场来挑战,一旦主将完蛋,那么全军还怎么作战?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看不上这厮,果不其然关羽将这厮给捅死了,贼军顿时就开始出现了骚动。 看着数百贼军呼啦啦的朝着两军阵前涌来,试图要围杀关羽,李琛厉声喝令全军出击,看到关羽大展神威,一枪刺死了那个贼将之后,李琛麾下的兵将士气大涨,随即便大吼一声杀贼,便朝着贼军杀了过去。 几百个方杰的亲信部下,哪是李琛麾下大军的对手,李琛这边的兵马平推过去,只经过了短暂的激战,数百方杰的部下就纷纷倒在了战场之上。 贼军这个时候失去了主将,也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一时间乱了起来,面对着李琛挥师猛击,数千黄巾贼顿时就被杀的人仰马翻,兵败如山倒,像潮水一般的开始掉头逃命。 李琛趁势挥师掩杀,一口气追着这些贼军来到了曲周城下,曲周城外本来还留守了一批黄巾贼,当获知方杰在两军阵前被杀,带去的黄巾军也被杀的丢盔弃甲的逃回来,留守在曲周城内外的黄巾军慌忙应战。 但是城外的黄巾军刚刚在一员贼将的率领下拉开架势,溃兵就被李琛的兵马如同放羊一般的驱赶着溃逃回了曲周城外。 李琛并未急于将那些溃败的黄巾军给歼灭,而是着令各部故意压着一点速度,骑兵在两翼兜截这这些黄巾贼,迫使他们无法彻底逃散,只能被驱赶着向曲周城外逃命。 当曲周城外的黄巾军刚刚列阵,打算应战李琛大军的时候,这些溃兵就被李琛的兵马驱赶着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领兵的那个贼将见此情景一下就慌了手脚,也看出了李琛歹毒的心思,官军这明摆着是驱使他们黄巾军的人,来冲击他们的队阵,这一下麻烦大了。 列阵相迎的黄巾军部众们,看着前方惊慌失措,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朝着他们逃来的那些同伙,一个个惊声大叫,让他们不要冲过来,把自己这边的阵列给冲乱了,可是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那些黄巾贼那被驱赶着,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呀! 他们为了逃命,什么都顾不上了,闷着头只顾着朝前跑了,至于冲撞不冲撞自己人的队阵,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会儿能顾及得上的了。 带兵的贼将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列阵挡住这些他们的溃兵,喝止不住这些溃兵的情况下,不得已下令开始放箭。 于是列阵的黄巾军部众有的开始遵命放箭,但是也有不少黄巾贼弓弩手却下不了这个手,继续还在犹豫。 就连防线前面的长牌手和手持长兵的贼兵,也忍不下心用手中长兵去捅杀这些他们的溃兵,毕竟这些人是他们的人,不是他们的敌人。 于是城外黄巾军的队阵,在这群溃兵的冲击之下,迅速的便被冲乱了阵脚,虽然领兵贼将也试图阻止这些溃兵冲击他们本阵,也确实射杀了一些逃过来的溃兵,可是效果却并不明显,终于阵线还是被冲乱了。 而这个时候李琛已经率兵随后追到了近前,趁着贼军防线已乱,趁势不顾劳累,便再次发动了进攻。 战果不用多说,虽然贼军也做了一定程度的抵抗,但是结果还是被李琛率军打的当场大溃,不少贼兵涌向城门,想要逃入城中躲避,但是看守城门的贼将一看官军就在这些溃兵后面,哪儿敢开门放他们进城呀! 于是城中的贼兵死活都不肯开门,逼得那些溃败的贼兵,不得不绕着城奔逃,而李琛也率兵围着城追杀他们,最后城门一个都没敢开,城外的贼军被杀的实在是无处可逃,只能纷纷扔了刀枪弓弩跪地乞降。 这大半天的激战下来,李琛军就把曲周的贼军杀的是溃不成军,不但斩杀了方杰,而且还杀了不少贼兵贼将,另外还俘获了两千多贼兵,堪称是大获全胜了。 原本张角给方杰在曲周屯驻了八千多的黄巾军,正因为方杰的自大和无脑,这一天激战下来,就差不多赔了个精光,城中只剩下了不到一千黄巾贼防守。 这也是张角不知如何用人的一个典型事例,方杰确实悍勇异常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上阵身先士卒,而且双刀的刀法也很是犀利不假,但是他只能是一员猛将,而不是一个带兵指挥的材料。 方杰这种人跟李复应该是同类人,个人武力不错,而且悍不畏死,敢拼敢杀,打起仗不要命,让他们冲锋陷阵绝对是好手,但是这类人却没脑子,只知道猛冲猛杀,却并不知道如何统兵指挥。 第六百四十三章 劝降 张角只看到了方杰的勇猛,却未曾看到他的无脑,就把曲周这样重要的一个城池防御的事情交给了方杰。 而方杰却采取了一种近乎智障一般的战术,不但不据险而守,还领兵离开曲周城,直接在半路上拦截李琛的部队,拦截就拦截吧!双方拉开阵列,好好的较量一场也就算了,可是这厮却脑残一般的自己作为主将蹦出来,要跟李琛单挑。 最终却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不但他被关羽扎了个透心凉,而且导致了麾下驻守曲周的黄巾军全线溃败,把张角狠狠的坑了一把! 如果这厮不是这么脑残的话,率领八千黄巾军部众,死守曲周,别说李琛想击溃他们很难,就算是卢植率领大军赶到曲周,想要攻下曲周县城,也会相当困难,起码需要僵持很长时间才行。 另外从之前张角派弟子唐周前往洛阳送信,而唐周却毫不犹豫的就背叛了张角,拿着这封信跑去告密,揭发了张角想要谋反的事情,导致了大方首领马元义在洛阳被抓,太平道准备起事的事情提前暴露,最终也导致了张角在尚未做好准备的时候迫不得已提前起事的严重后果。 这就再次证明了张角不会用人,也无识人之能,更无战略思想,故此不管他的出发点多么正确,但是最终都注定他这样的起事根本就是在瞎胡闹,只能给这个时代的百姓带来更加深重的灾难,却起不到任何有益的作用。 李琛在击溃了曲周的黄巾军之后,一边派人赶回去向卢植报捷,一边连夜就开始筹划如何攻取曲周县城的事情。 这时候李焕不同意李琛和其他诸将强攻的打算,给李琛出了一个主意,可以不妨试一试攻心,能兵不血刃的取下曲周县城,总比强攻要强得多。 李琛听罢之后问李焕如何攻心,李焕笑着说道:“我军今日不是俘获了两千余贼众吗?据他们所说,城中现如今仅多只剩下千人左右的贼众,其实这些城中贼众应该已经胆丧! 我们不妨派人劝解他们开城献降,以确保不杀他们为条件,劝他们放弃死守曲周城,另外命那些俘贼在城外劝降他们,想必应该能使得城中贼人投降!” 李琛皱着眉头想了想,感觉李焕所献的这个计策应该有用,如果城中还剩下很多黄巾贼的话,那么劝降估计不太好用,但是现在城中贼人所剩不多,看着他们城外的大军全军覆没,此时却是应该已经胆丧,能没有弃城而逃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时候劝降他们,应该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只有李复嘟嘟囔囔的表示说犯不着这么费劲,明天把云梯、飞梯架到城墙上,只需要他带着陷阵士一鼓作气攻上城墙,就能轻松把曲周城给取下。 但是李复的这个意见,立即遭到了李琛的呵斥,把这个智障的家伙给轰了出去,没事去外面耍他的铁棍去了。 当晚李焕就组织了数百名愿意投效的贼军俘虏,开始围着曲周城用铜皮大喇叭大声的吆喝了起来,这些人之中有的人认识留守在城中的黄巾贼,有些还是同乡,指名道姓的叫他们的名字,让他们不要再抵抗了。 这次来攻曲周城的乃是有着赵国恶虎之称的李琛李舒琼,他们根本挡不住李琛麾下的官兵攻城的,如果他们继续死守曲周城的话,那么待到城破之时,只能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甚至于有一些投降的贼兵,直接指名道姓的叫城中留守的贼将的名字,反复的劝说他赶紧献城投降,李将军说了,可确保他性命无忧,而且还会向卢植卢公举荐他,可为他谋得一个官职云云。 这帮人整整在曲周城外嚎了一夜,城墙上的那些黄巾贼则听了一夜,当晚就有一批黄巾贼,在得知投降不杀之后,为了保命,连夜弄了绳索,从城墙上缒城而下,出城投降了。 城中那个贼将,也一晚上没睡,开始他还不愿意投降,但是随着听闻城中不断有人缒城而下,逃到城外投降之后,这守城的念头也就越来越动摇了起来。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说服了一些亲信手下,决定打开城门,迎李琛进城,将曲周城献给李琛。 如此一来,夺取曲周城的仗也没打起来,李琛便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曲周城,更重要的是曲周城内因为贼军投降,没有再遭受任何损失,城中原来黄巾贼存放的各种财货细软,更重要的是储存的兵粮,也都全部尽数落到了李琛手中。 第二天卢植率领大军来到曲周城外的时候,曲周城已经完完整整的被李琛所控,城中也已经贴出了安民告示,并且城门大开,放出了被困在城中很长时间的城中百姓。 卢植对于李琛的表现简直是欣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当场赦免了投降的那些贼兵贼将的罪责,并且赦免了大批李琛所俘的贼兵,收编了他们之中的一批青壮,遣散了一批老弱降众。 至于那个守城的贼将,卢植也很大方的亲自见了他一面,对他安抚了一番,留他在帐前效力,给他了一个小官的差事,算是全盘接受了李琛的安排。 曲周城的丢失,身在广宗的张角闻之大惊失色,他原本以为派方杰这个猛将坐镇曲周城,起码能拖住官军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曲周城居然被官军一日而下,方杰也被官军当场阵斩。 八千黄巾军,几乎全军覆没,逃回广宗的只有区区不足千人,可把张角给气坏了,问罢了方杰是如何战死的之后,张角恨不得把方杰的魂魄招出来大骂一顿。 他怎么就看重了这么一个脑残的混蛋呢?放着坚城不守,率兵跑去迎战恶虎李琛,迎战就迎战呗,这厮还亲自蹦到两军阵前,要李琛跟他单挑,结果好了,他连李琛长啥样都没看清楚,就被李琛麾下的一员大将给当场捅了个透心凉。 第六百四十四章 广宗 不但他方杰挂了,而且给他的八千部众也差不多都完蛋了,更重要的是作为广宗最后一道屏障的曲周县也丢了,张角能不后悔吗?所以当了解了方杰是怎么死的之后,张角恨不得把方杰的魂魄招来,用油炸了他。 但是这会儿后悔也晚了,张角只能加紧备战,不过眼下来说,其实广宗已经被张角经营成了一座堡垒一般的城池了。 张角从起事之后,迅速的就夺占了广宗县城,彻底控制住了广宗一带,把广宗视作他的老巢,所以一直都在苦心经营。 这几个月来,他除了不断派兵在各地攻城略地之外,还不断的朝着广宗囤积粮秣,清河国、安平国一带起事的黄巾军也由他直接统带,劫掠到的物资也运往广宗,作为他未来立国之用。 另外为了加强广宗的防御能力,张角还召集了大量的人力,对广宗县城进行加固,不但加厚了广宗县城的城墙,而且修复了原来残破的城墙。 而广宗城由于只是个县城,城池规模很小,不足以容纳很多黄巾军,也不足以储存大量的粮秣和各种物资,张角手下有几个能人,便给张角献策,请张角在城外围绕着广宗城,开挖两道壕沟,在壕沟内侧用挖出的土筑起一道垒墙,这样就等于是多出了两道防线,可以更好的保护广宗城。 张角于是便采纳了手下的建议,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做这件事,只是之前因为黄巾军发展很顺利,不断的攻城略地,攻占了大量的县城,所以对于广宗的守御之事并不是很紧迫,所以之前调动的人员比较少,工程进度比较缓慢。 但是随着各地官府和地方的世家大户从最初的慌乱中开始清醒过来,再加上黄巾军起事之后,倒行逆施,导致迅速的失去民心,各地黄巾军的进展开始遭受了挫折,而且朝廷也反应过来,开始派兵进讨黄巾军,张角意识到未来可能会遭到官军的进讨,于是这两个月开始加大力度巩固广宗城外的城防。 他开始召集大量的黄巾军到广宗城外帮着挖壕筑垒,就在前些天,外围的壕沟和垒墙终于被修筑成型,使得广宗城的防御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当听闻张梁在邺城被卢植大军打的大败之后,张角更是不断的发出钧令,命周边以及各地的黄巾军前来广宗,凭借着他的大贤良师的声望,张角迅速的在广宗聚集起来了不下八万黄巾部众,其中青壮能战的黄巾军部众数量不下五万,拥有了相当的战斗力。 与此同时数月来张角还不断的向广宗囤积粮秣,现如今广宗城中囤积的粮秣,起码够这八万人吃上一个月没有太大问题,省着点吃的话,甚至能撑过两个月。 这些天张角除了不断的召集各地黄巾军到广宗“勤王”之外,张角还不断的增加广宗城外的防御设施,围绕着两道垒墙壕沟,布置各种拒马鹿砦,甚至是沿着壕沟内侧,筑成高垒,作为箭楼和望楼使用,甚至就近从广宗城东流过的清水河(应该是后世的老沙河)引来水源,灌入到壕沟之中,使得整个广宗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站在广宗的城楼上,俯瞰整个广宗城外,到处都是正在忙碌的黄巾军部众,两条环形的坚固防线,而城外还遍布着一座座高大的箭楼、望楼以及土垒,各股黄巾军的营地也分布其中。 他不知道二弟张宝在广平那边是怎么做的,但是他认为现如今的广宗,绝对是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了。 而且他麾下还有这么多忠于他的黄巾军部众,他不信卢植能攻下他的广宗城。 这个时候,远处忽然间驰来几匹战马,飞速的越过外面的壕沟,从吊桥冲入到了垒墙之中,朝着城门方向驰来。 不多时其中一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张角面前,拜倒说道:“启禀大贤良师,官军大军距此地还有二十里了!请大贤良师早做定夺!” 张角听罢之后,神色顿时肃然了起来,稍微想了一下之后,下令道:“传令城垒之外的人,全部返回城垒内部,收起吊桥,准备应敌!” 不久,还在城外活动亦或是抢收田间残存夏粮的黄巾军部众,纷纷赶着牛车亦或是马车从各个方向返回到了城垒之中,几座出入城垒的吊桥,也旋即被吱吱呀呀的拉了起来,将广宗城和外界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半日之后,当天下午,李琛的前军先行抵达了广宗城外,李琛在一道缓坡上抬手止住了兵马,然后背对着阳光,朝着远处的广平城望去,当看罢了广平城的布置之后,李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难道就是广平城吗? 跟着李琛的那些部将,也纷纷勒马朝着广平城望去,同样在看了一眼之后,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复当场就叫到:“哎呀!这可怎么打呀?” 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连历来都以悍勇著称的赵云、关张二人看罢之后,也跟着点头。 关羽在曲周城外稍微大意了一下,战马被那贼将方杰斩断了马腿,现如今李琛专门从军中选出了一匹更好的战马赠给了关羽,关羽多少有些感动,所以对待李琛也表现的更加谦恭了一些。 其实这个世上没有天生的勇将,很多人虽然天生可能胆大一些,但是不管是谁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虽然刘关张三兄弟都青史留名,关张二人更是勇冠三军而著称,但是现在他们毕竟还是初出茅庐不久,战阵经验远不够丰富,需要不断的通过在战场上锤炼,方能最终成长为一员骁勇的战将。 所以这次关羽偶有失手,也不足为奇,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更何况关羽最终还是凭借着高强的身手和极快的反应速度脱险,并且立即反败为胜捅杀了贼将方杰,所以李琛和所有人都并未因此就小看关羽,反倒为关羽的反应速度感到惊叹。 第六百四十五章 固若金汤 李琛当时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遇上当时的那种情况,能不能像关羽那样及时的做出这样的反应,李琛自己都不敢说他一定能比关羽做得好,所以关张二人能在三国时代成为著名的大将,绝不是侥幸,而是有真本事的。 李琛仔细扫视了一遍眼前广宗城的情况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看来探马细作反馈给他的情况基本属实,这张角确实已经将广宗经营成了一处坚固的堡垒,这一下不太好办了。 于是他下令麾下的兵马择地先扎下营盘,等候卢植的主力到来,为大军扎营提前做好准备。 等卢植领兵赶到广宗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天上艳阳高照,气温也升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程度,即便是躲在树荫下面,吹来的风也是热风,令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是在烈阳之下,身披重甲,只需要片刻的工夫,身上的甲胄便会被晒得滚烫,摸一下都会觉得烫手,头上的铁质兜鍪,被太阳晒一阵之后,脑袋简直如同被塞到烤箱了一般,令人满头大汗,汗水迅速的就顺着脸颊头发,哗哗的朝下流淌,浑身上下更是出汗出的如同跟水里捞出来一般。 可是卢植带着众将在观看过广宗城贼军的布置之后,众人却心中都暗暗有些发凉,面对黄巾贼如此布置,谁都不觉得短时间能够打下这座广宗城了。 张角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在广宗城外构筑深沟高垒,而且还不是一道,而是两道,在高垒之中,黄巾贼还另外开挖了沟壕,即便是攻破一点,也无法顺利的将两道垒墙之间给一举拿下,依旧需要逐步的跟贼军进行反复争夺。 卢植看罢之后,不由得也叹息了一声,跟着他的那些参军和众将,也都不由得跟着叹息了一声。 副帅宗员擦了擦汗,对卢植说道:“卢公!看来这贼酋张角,得了高人指点,这广宗城接下来恐怕是不好打呀!” 看过了广宗城黄巾军的布置之后,再也无人说广平城张宝的布置难打了,这才真正是固若金汤,可见张角在广宗真的是煞费苦心,意图将此地经营成为不破之城。 卢植扫了一遍跟着他的这些参军幕僚以及诸将,对他们问道:“诸君可有何破敌的良策吗?” 随着他问过之后,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的脸,所有人目光和卢植相遇之后,都微微摇头叹息。 最后卢植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李琛,但是李琛也让他失望了,因为李琛同样也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 且不说张角是不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但是起码他的防御思想是非常正确的,在战略思想上,张角属于智障一级的,但是对于广宗城的防御来说,张角却做得几近完美,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 更关键的是这样的布置并非是一朝一夕完成了,看起来张角是早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了。 仅仅是这两条围绕着广宗城的主壕,宽度就达到了近两丈宽,深度不明,但是大致也不会低于一丈,在这个完全没有机械的时代,这样的工程完全需要人力一点一点的开挖,投入的人力绝不会是一万两万劳力可以完成的。 张宝绝对是调动了数万人力,而且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逐步完成的这套防御体系,虽然称不上非常完善,也不能说绝对是固若金汤,但是对于进攻一方来说,想要彻底攻克广宗城,需要付出的代价之大,却是无法避免的。 现如今卢植麾下的大军,不过三万余人,而张角就在广宗城集结起来了近八万黄巾贼,刨去那些不堪一战的老弱,起码可战之士不会低于五万。 所以目前守方的兵力还在攻方兵力之上,想要拼消耗,以强攻的形式攻破广宗,别说李琛没辙了,就算是让神仙来,也要挠头。 卢植看罢众人的反应之后,也只能叹息一声,带着众人回到了中军帐中。 由于现在天气太热,中军帐只是搭建成了一座大棚,四面可以透风,算是一个大姓的遮阳棚,进入棚下之后,众人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是浑身上下还是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湿漉漉的。 好在这个时候的衣服都是麻衣,即便是他们这些人穿着的衣服,皆为精细纺织的细麻,多少还凉快一点,要不然穿着粗麻衣服,这季节出了汗之后,对于皮肤摩擦很严重,反倒是旧的麻衣穿起来比起新衣服要舒服一些。 所以李琛对于贴身穿的衣服,往往都要反复的让人搓揉洗过几次再穿,这样才会觉得柔软舒适一些。 卢植在中军大棚之下,跟部下们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军议,但是也未能找到一个可行的克敌之策。 最终卢植只能无奈的决定,先将大军分别屯驻在广宗城的南北和西侧,分别扎下三座营盘,对广宗城形成半包围的态势,暂且先屯兵在广宗城外,待到抓稳营盘之后,向黄巾贼讨战,看一看张角麾下的这些黄巾军战力如何,然后再谋克敌之策。 李琛所部被卢植受命囤扎到了广宗城南方向,东面不远处便是清水河,对着李琛新立的营盘对面便是广宗城外围壕沟,贼军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出入广宗城的通道,壕沟上有一座长达四丈左右的吊桥。 吊桥被拉起来之后,便阻绝了广宗城和外界的联系,更重要的是黄巾贼还就近从清水河挖了一条渠道,引来了清水河的河水,注入到了这条壕沟之中。 在壕沟内外两侧,黄巾贼还设置了拒马鹿砦,阻挡进攻的官军靠近壕沟,壕沟内侧不远处,黄巾贼用壕沟中挖出的土,夯筑了一条高约两丈左右的垒墙。 也就是说即便是突破了壕沟,想要攻入到内部黄巾贼的营地,还要继续突破这道垒墙才行。 看着贼军这样的防线,李琛也是无可奈何,只要贼军躲在里面不出来,还真就拿他们没有多少好办法。 第六百四十六章 屯兵界桥 当然配重式抛石机是一种好东西,但是李琛却压根不想现在将其展现在世人面前,别看仅仅只是给抛车这种原理很简单的武器加上一个配重,取代人力牵引这么简单的事情,可是在中国,却用了很长的时间,直至后世南宋末年,蒙古大军才在襄阳城下,利用从西方获得的技术,造出了襄阳砲这种弓配重式抛石机。 这时代这玩意儿还绝对是一种不易示人的宝器,自己偷偷用用也就罢了,暂时李琛并不打算广泛传播出去,他不知道一旦这些“先进”的武器传播开来之后,会对他今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他脑子里还有不少更为犀利的东西,可用作攻城之用,可是那些东西李琛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在经过偷偷的试验之后,他便暂且把那种可怕的东西给先深埋在了心底,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祭出那种可怕的东西的。 扎营是一个相当的苦差事,因为李琛所部乃是卢植麾下的一支重要的主力精锐,卢植考虑到广宗城西南方向十几里处便是界桥,连通着清河国,贼军随时可能会从清河方向获取援兵,于是便将李琛派到了广宗东南方向屯驻,防备贼军从界桥获取援兵和粮秣物资,也防备张角从界桥逃入清河国。 而清水河则是巨鹿郡和清河国之间的一条界河,河西为巨鹿郡广宗县,河东岸则是清河国的治所所在的甘陵县,故此广宗东南方向乃是两军今后争夺的要道,卢植不放心别的部将,故此最终把李琛所部派到了广宗东南屯驻,除此之外,还另外拨给了他两千人马,归李琛统带。 而广宗城外则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地势起伏很小,没有多少可选择的天然地形,只能在一处缓坡上筑营。 李琛深知现如今他因为连败黄巾军,早已成了冀州黄巾军的眼中钉肉中刺,当他单独立营之后,搞不好就会成为贼军的主要关注对象,而且他立营之处,还正好控制住广宗城和界桥之间的道路,黄巾军肯定免不了接下来会派精兵前来对付他。 所以对待立营的事情,李琛不敢有些许的大意,即便是天气炎热,他还是着令麾下的正兵在选好的营地前方列阵,掩护辅兵和派给他的那两千义勇立营。 而他自己也备好战马,带着这些正兵坐在烈日之下,防备贼军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逆袭他们。 趁着没事的时候,他扫视了一下周边的地带,这里大概就是历史上公孙瓒和袁绍所发生的界桥之战的战场了,只是现在公孙瓒具体在做什么,李琛也不太清楚。 于是李琛便将刘备招到面前,对刘备问道:“我听闻幽州有一人叫公孙伯圭,好像也是卢公门下的学生,不知道刘兄可认识吗?” 刘备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致,坐在李琛身旁对李琛说道:“当然认识,伯圭乃是我同窗好友,当年我等一起在卢公门下就学,那时候我和公孙伯圭便相交甚厚!没想到李君也听说过公孙伯圭的大名!” 李琛点点头道:“我曾经听闻,公孙伯圭乃是一个大义之人!被太守刘其擢为计吏,刘太守因事获罪,被槛送雒阳,依照汉律:长吏获罪被槛送入京,下吏不得亲近相从! 于是公孙伯圭便改换容服,诈称侍从,亲自驾车把刘太守送到雒阳,一路上好生伺候刘太守,后来案子审过,刘太守依罪当徙日南,公孙瓒再次决定跟他一块儿去,但是因为日南尚为没有得到开拓之地,瘴气丛生,北方或者中原人士,一旦被流放到那一带,很难适应当地的气候,多死于当地。 公孙伯圭怕不能生还,临行之前祭奠先祖,言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多瘴气,恐或不还,便当长辞坟茔!慷慨悲泣,再拜而去,观者莫不叹息。 后来听说刘太守遇赦免罪,公孙伯圭才未能成行,此事世人多为传说,后来公孙伯圭也因此被举为孝廉!我非常敬佩于他!但是却不知现在这公孙瓒身在何处? 今日我也是偶然想起来此人,才与你打听一下,此等大义之人,只可惜我李琛却无缘谋其一面!” 刘备于是赶紧说道:“伯圭确实乃是忠义之人,当年我等皆在卢公门下求学,伯圭兄年长于我,我便以兄侍之,伯圭兄不但为人忠义,而且还文武双全,备不如他! 当年朝廷征卢公为庐江太守之时,我等便各自归家,后来伯圭兄被刘太守擢为计吏,便有了这等美谈之事!我听闻伯圭兄被举为孝廉之后,现在去了辽东为属国长吏,但是现在黄巾贼作乱之后,我便和他失去了联系!不知现在伯圭兄身在何处!” 刘备见李琛对公孙瓒很是钦佩,于是便赶紧表明他和公孙瓒关系很近,李琛心中暗笑,这刘备果真是抓住一切机会,想方设法的拉关系抬高自己的身份,这让他多少有点瞧不起刘备,不过脸上却并未流露出分毫。 趁着这个机会,刘备跟李琛聊了一些当年他跟公孙瓒相交的事情,李琛发现公孙瓒这个人确实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确实堪称是一个豪杰,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汉末的一方霸主。 正在说话间,忽然有探马飞马来报,禀报李琛说一支大致兵力有三千余人的贼军,忽然间放下了吊桥,越过壕沟朝着李琛军这边扑了过来。 李琛听罢之后暗想,果不其然,广宗的贼军发现了他率部来到这东南方向,截断了广宗城和界桥的这条道路,真的是坐不住了,这是想要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在这里立营不得。 于是他站起身,传令下去,命麾下的兵将先不要急着起来备战,都先喝足了水再说,贼军过来还需要一会儿工夫,这大热天的一会儿打起来,肯定会出不少汗,只有喝足了水,才不易中暑,要不然打起来再想喝水恐怕就没时间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露出獠牙的恶虎 于是官兵们纷纷取下身上所带的水囊,饱饮了一番,李琛又下令派辅兵去准备好清水,在后面烧开冷凉,等待战后供正兵兵将们饮用。 另外他又着令军中的那些医官,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先立起一些凉棚,以供接下来战场上受伤的将士休息。 就这么李琛这边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各种事情之后,才命兵将们起身列阵,此时大约三千贼军才到了他们前方,一个个跑的是满头大汗,并且开始在敌将的喝令声中列阵。 不过李琛这个时候却传下将领,不跟他们罗嗦,直接全军压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打垮他们。 既然这帮贼兵想要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先来打他们,不想让他们安静的立营,那么也就别跟他们罗嗦了。 贼兵还没有列开阵型,李琛这边就已经战鼓声隆隆响起,早已排列好的队阵,立即入墙一般的朝着贼军压了过去。 贼军那边一看就有点手忙脚乱了起来,这仗好像不是这么个打法,两军相遇总要列阵相对,然后双方打个照面,才放手开打,可是这李琛军怎么不守规矩?自己这边还没列好阵,喘口气呢,他们就直接不讲理的压了过来。 顿时贼军这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本来贼兵之中懂得控兵的人就没几个,操练也很粗糙,列阵比起一般的乱民强不了太多,往往排列阵势,需要很长时间。 李琛又完全不讲理的一下就压了上来,贼军尚未列好队阵,李琛的兵马就已经到了近前,第一轮箭雨已经抛射向了贼军。 贼军这个时候正处于混乱的状态,被李琛军这边一阵弓弩齐发,便射了个人仰马翻。 现如今李琛军中的弓弩手其实是分开编列的,弓兵就是弓兵,弩兵就是弩兵,各成一曲,弩兵皆装备强弩,弩箭可以及远,弓兵射程没有弩射程远,进攻的时候则列队在前,就近向贼军发射,同时弓兵还身兼轻步兵的角色,每个弓手必要的时候还能配合甲士冲锋陷阵。 这样比起弓弩手混编更容易指挥一些,实战效果也更加明显,反之在防御的时候,则弩手在前弓手在后,弩兵可在最远距离上先对敌军抛射弩箭,在敌军接近的时候,则采用直瞄平射的方式,精确射杀敌兵,而弓手在后则始终保持对敌军的齐射,杀敌效率也更高一些。 当然李琛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汉军之中早有军队如此编列弓弩手,不过前提是军队规模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负责的话反倒会影响效果。 现如今李琛所控的兵力,已经算是独领一军了,东汉军队走的是精兵路线,所以正规军编制人数并不多,像北军五校作为禁军,常备兵力平时也就是四五百人的规模,战时可扩编至两千到三千人,已经是独立的一个作战单位了。 原本按照编制来说,像李琛这么多兵马的主将,起码是一个校尉,但是校尉这个时候算是高级军职,东汉国内承平已久,内地的禁军校尉多属于荣衔,常授予皇亲贵戚,但是这些校尉并不实际领兵,统兵的则多是军司马,李琛现在就是一军的司马,属于实际掌兵之人,完全属于一支独立作战单位了。 故此李琛麾下的兵种也可以划分的越来越细,否则的话,像以前那样,只有千八百人的部下,是不宜分得太细的。 今日李琛挥师压上,属于主攻一方,故此弩手在后弓兵在前,一进入到射程之内,便随即向着贼军开始疯狂抛射箭雨。 贼军那边由于尚未列阵完毕,便遭到了这样的打击,顿时就乱了起来,甚至连反击都未能做到,生生被李琛这边用弓弩射的大乱,当贼军彻底混乱之后,李琛便令甲兵发动冲锋。 披甲的甲士随即怒吼一声越过弓弩手,结阵便大喊着挺着长矛朝着贼军冲杀了过去。 可怜三千贼军兴冲冲的从垒墙之中冲出来,是来得快回去的更快,连阵型都没能排布好,就被李琛迎面劈头盖脸的一通猛揍,连敌军主将是谁都不知道,便将这支贼军杀了个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出来三千人马,回去的只有一千不到,剩下的不是被当场阵斩,就是被李琛的骑兵兜截住无法再回垒中,最后被赶鸭子一般的圈住,迫使他们只能丢弃兵器跪地投降,成了李琛的俘虏。 李琛之所以每战多能取得很大的战果,除了他往往身先士卒敢于冲杀在前,带动麾下兵将都纷纷拼命向前悍不畏死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他对麾下兵将的操练极为重视,军中兵将操练程度比起一般军队要强很多。 最关键的是他始终对骑兵建设十分重视,虽然军中骑兵数量始终比例并不高,但是却在王雄的操练之下,骑兵十分精悍,往往能在步军主力击败敌军的时候,趁势发动突击,扩大战果,将敌军彻底击溃。 在敌军被击溃之后,骑兵又能发挥出高机动的速度优势,对敌军溃兵展开围堵追击,故此才能往往战胜敌军之后,能取得很大的战果。 张角这个时候亲自到城南方向一座高耸的土垒上面亲自观战,当看到自己派出去的这支“精兵”刚刚出去,连战阵都没排布好便被李琛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打了个丢盔弃甲大败亏输,张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便是那恶虎李琛?果真凶悍!”张角不由自主的惊呼道。 这时候站在张角背后的一个虬髯大汉对张角说道:“此獠乃是卢植老贼麾下的第一猛将!能攻善守,末将就曾经屡败于此獠之手!先后被他射了三箭! 李琛此獠善使长枪,而且善骑射,其麾下也皆为亡命之徒,熟知阵战之术,确实不容小觑!” 张角听罢之后点了点头,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李琛手下的常败之将左髭丈八。 左髭丈八自从张宝放弃广平城,突围逃走之后,一路将张宝护送到了南和县境内,之后他不愿跟张宝前往下曲阳,向张宝辞行,要转头前往广宗投张角军中效命。 第六百四十八章 张角之怒 张宝也知道左髭丈八不满他弃守广平,于是也没有强留左髭丈八,便同意了他的辞行,还送给他了一些钱财粮食,让他赶往广宗投入张角军中。 而左髭丈八麾下的骑兵,张宝没舍得都给他,让他在其中选了三百人,另外把他之前的数百名步卒带走,左髭丈八也没有埋怨,谢过了张宝之后,在麾下的骑兵之中,选了三百人,并且带上他之前的数百名部下,转道朝广宗投来,并且日夜兼程赶在了官军到达广宗之前投入到了张角帐下。 张角当然知道左髭丈八,也知道左髭丈八乃是黄巾军之中少见的一员虎将,所以很高兴左髭丈八投到广宗,当即便将其收入到了帐下听用。 虽然左髭丈八带来的人马很少,可是张角也并未轻视于他,详细的询问了左髭丈八这段时间的经历,因为左髭丈八现如今乃是他帐下跟官军交手最多之人,不但参与了邺城之战,而且也参与了广平之战,跟官军屡屡交锋,故此也应该最了解卢植大军的底细。 左髭丈八也是个实诚人,没有因为自己吃败仗就遮遮掩掩,详细的把邺城之战和广平之战的详细情况都对张角解说了一遍,包括他是如何吃的败仗也详细的对张角叙说了一遍,着重的对张角介绍了一番李琛所部的情况,还有李琛这个人的情况。 张角于是这才对卢植大军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传闻中的恶虎李琛也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今日他听闻李琛率领一支兵马移驻到了广宗东南部,试图在广宗东南部扎营,阻断广宗和界桥之间的通路,于是便亲自到了城南方向,在这里点了一支人马,派出麾下的一员他自认为比较有能力的部下率军出去,试探试探李琛军的战力。 如果可能的话,阻止李琛军扎营,而他则带着左髭丈八在垒墙之内的一座土垒上亲自观战。 但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派出去的这三千“精兵”,到李琛军前居然就跟豆腐一样,被李琛直接就拍的粉碎,三千人马一照面就被李琛打得是溃不成军,他这才知道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有多强悍。 故此张角才会有这样的惊叹和震怒。 听了左髭丈八的这番话之后,张角点了点头:“看来老夫还是小觑了李琛这厮!谁人还敢出战?去取那恶虎李贼的项上人头?” 这时候跟着他的那些部下,刚才也都看到了外面的这一仗,此时都不由得被李琛军的战力给惊到了,一时间无一人敢再出来请令出去挑战李琛了。 而左髭丈八虽然想要报之前三箭之仇,但是奈何他现如今麾下只有三百骑兵和数百步军,步军还多是以前的残兵,这点人马出战,那根本就是去给李琛送人头,他虽然是个猛人,但是却不是傻子,报仇也要找机会再说,所以左髭丈八也咬着牙没吭声。 张角脸上顿时露出不喜之色,冷哼一声对麾下的这些头领们斥道:“尔等皆乃我道之中的翘楚,刚才我军不过初败一场罢了,尔等便都怕了那李贼不成? 如若尔等不敢前往,那么就让我亲自领兵出去会一会那李贼好了!” 听了张角这么一番话之后,他手下的这些头领们受不了了,张角是何人也?他可是太平道魁首,大贤良师,天公将军,黄巾军绝大部分乃是太平道信徒,说白了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太平道本来就是张角所创,故此能被张角委以重任的皆为其信得过的弟子门徒,他的威信在黄巾军之中自然是如日中天,这时代讲究的是主辱臣死,张角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手下的那些部将哪儿还有脸挺着不敢出战呀! 于是众人呼啦啦的就跪下了一片,纷纷向张角请战,要率兵出去跟李琛决一死战。 左髭丈八也顺势跪下,不过左髭丈八这会儿却不认为张角这时候再派兵出去跟李琛决一死战是什么好主意,他们黄巾军不善野战,这已经是明摆的事情了,他们黄巾军缺乏操练,另外军将也知兵者甚少,凭借的是人多势众和一腔之勇,才在前期攻城略地出尽了风头。 但是随着朝廷官府反应过来之后,派出皇甫嵩和朱儁、卢植这三人率兵征讨他们黄巾军之后,但凡是野战,他们往往也败多胜少,从邺城到广平皆是如此。 以左髭丈八所见,刚才既然已经新败了一场,此时就不宜再派兵出战了,可是张角很显然不服李琛,非要试试李琛到底有多大本事,对此左髭丈八觉得颇为不妥,但是面对张角,他又不敢这么说,只能一起跪下请命出战。 张角看到这些人的表现,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扫视了他们一圈之后,指着其中一人说道:“松达,你就率兵去再会会那李琛好了!” 被点到名的乃是张角的一个弟子,名叫张海,字松达,年纪不是很大,现在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生的矮壮结实,身披着一套铁扎甲,脸膛黝黑,只是胡子稀稀拉拉的没多少,看起来显得有些猥琐。 此人听罢之后,咬了咬牙拱手说道:“弟子得令!请良师放心,弟子定把那李贼的人头给良师拿回来!” 张角满意的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此次出去,多加小心!如果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便尽速回来!我会派人接应你!” 这个黑汉点头称是,下了土垒,开始去召集他的部下去了。 过了一阵之后,吊桥放下,这个名叫张海的黑汉便领着一哨人马冲了出去,朝着正在远处打扫战场的李琛军杀奔了过去。 张角这时候又点了两个人,命他们率军跟出去,在吊桥外面列阵,一旦那个张海再不敌李琛所部,败下阵来的话,命他们赶紧上前接应,不能跟刚才那样被李琛杀的损失惨重。 李琛正在率兵打扫战场,把一些贼军遗留的刀枪剑戟盾牌以及弓弩箭矢等物收拾起来运回到正在建起的营中,此时见到又有一支贼军从壕沟对面的垒墙中杀了出来,直奔着战场而来,于是李琛冷笑了一声,下令就地结阵相迎。 第六百四十九章 龟缩回营 这次这个张海没敢托大,距离李琛军远远的就开始列阵,然后缓缓的朝着李琛所部推了过来,生怕又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而李琛则同样结阵迎了过去,双方随即就展开了对攻,这一仗没啥可说的,双方打得是中规中矩,张海率兵这次坚持的时间比起刚才长了一些,但是也没多坚持多久,面对着李琛军的猛攻,还是迅速败下阵来。 李琛立即挥师掩杀,两支贼军则立即赶了过来,从两侧试图夹击李琛所部,李琛下令停止追击,跟这两支贼军短暂交手之后,这两支贼军同样没讨到多少便宜,赶紧退了回去。 李琛也没有再追击他们,这天太热,接连打了这么长时间,兵将们都已经疲顿不堪,而且大汗淋漓如同水洗了一般,简单收拾了一下战场,便撤回到了营地前面,此时立即孙丙派辅兵抬着烧开并且已经冷凉的水送到了军前,并且将军中受伤的兵将接入到了营中,交给了那些医官开始救治,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李琛军中士气依旧保持着十分旺盛的状态。 张角等那张海带着败兵退回来之后,脸色阴沉的如同能滴水一般,把大袖一甩,怒气冲冲的便下了高垒,带上他的亲信部下回转了城中,不再派兵去找李琛的麻烦了。 李琛的那些辅兵还有卢植拨给他的两千义勇,虽然并未参战,而是在孙丙和李博的指挥之下忙于立营,但是却也都看到了李琛接连率军大败贼军,杀的贼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顿时也干劲大了起来,一边干一边大声给军前鏖战的李琛的兵将们呐喊助威。 等李琛率兵得胜回来之后,这些辅兵和义勇更是干劲十足,很快营地的雏形就显现了出来。 当晚李琛加了小心,果不其然张角还是不服,夜间又派出一支贼军前来偷营,结果还是被李琛部下们提前发现,李琛也没将兵将都召集起来,着令各部军将在营中稳住部下,仅仅只派出姜远率部出战,将夜间偷营的贼军打了回去。 另外李琛又派出陈在,率领他的部下,从另一侧绕到贼军溃兵返回贼营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当偷营的贼军事败被击溃之后,正在逃回营垒之中的半路上,突然间点亮火把伏击了这伙溃兵一场。 结果张角派出的这支千多人的贼兵,最后只剩下了不足百人逃回到了广宗城的营垒之中,陈在还顺势按照李琛的吩咐追到了吊桥附近,多点火把,在吊桥外面大喊大叫,擂鼓吹号,闹腾的天翻地覆了一般。 把广宗城城内外的黄巾贼搅和的是心惊胆战,纷纷起身防备官军趁夜攻打他们的营垒,吊桥也被拉了起来,以至于后来逃回来的贼兵根本无法返回营垒,还挨了一通乱箭,只能哭嚎大骂着溃入到了黑暗之中,朝着四面八方逃命去也。 张角这一天下来,多次派兵跟李琛交手,无一胜绩,彻底完败,把张角气的够呛,折腾了一夜都没有能得到休息,天亮的时候就咳嗽了起来。 张角本来就在本个月前,因为夜间受了风寒,导致了咳嗽,这段时间虽然在疾医的调理之下有所恢复,但是病情却时好时坏,并没有彻底康复。 这一天下来,又屡屡在李琛手中吃瘪,让张角非常愤怒,接着晚上又被营垒外面的李琛军鼓噪的未能好好休息,天亮之后就又咳嗽了起来。 而天亮之后不久,城东方向卢植的主营又派出官军,开始在城西一带讨敌骂阵,张角随即又派人率兵出战,跟卢植大军在城东和城北方向又激战了一天,但是除了城北方向跟射声营一战之中,以众击寡,多少沾了点便宜之外,在城东方向,也被卢植率兵击败,损失了上千的人马。 至此张角算是彻底明白一个道理,对付卢植大军,野战他们确实不是官军的对手,于是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缩回到了广宗城的营垒之中闭门不再跟官军摆开军阵对战了。 随后两天,李琛全力以赴扎稳了他的营盘,并且不断的到贼军营垒外讨敌骂战,让营中的贼军出来受死。 可是自从第一天接连吃了几次败仗之后,城南方向的贼军就偃旗息鼓了下去,任凭李琛军如何骂阵,都不肯再出营应战了。 而另外两个方向的官军在接下来两天之中,也不断向张角所部讨战,同样也未能把贼军再从营垒中激出来,双方都只是隔着壕沟互相对骂,骂急眼了之后,便互相放箭对射一阵,官军也奈何不了躲在壕沟对面营垒中的贼军。 卢植这几天围着广宗城查看了一遍贼军在广宗城的防务布置情况,也未能找到薄弱之处,为此这两日心情颇为不太高兴,有些愁眉不展。 副帅宗员请令,组织兵力在城西方向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是面对着近两丈宽的壕沟,虽然他们冒着贼军的箭雨,清除掉了壕沟边上的拒马鹿砦,但是到了壕沟边上之后,却无法越过壕沟。 贼军从清水河引来的河水,灌满了壕沟,用竹竿探过水深之后,水深深达一丈有余,而官军之中,多为北方人或者中原人,会水性的兵卒不多,而且即便是会水,也要冒着对面垒墙上贼军的弓弩手不断的放箭,根本无法越过这条壕沟,如果身披铁甲渡河,那更是找死,就算是会水,穿着几十斤重的铁甲,下水就直接沉底被活活淹死了。 宗员指挥兵将,试图在壕沟上搭起几座便桥强行越过壕沟,但是在黄巾贼拼命的放箭之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也未能在壕沟上面搭起便桥,最终只能铩羽而归。 营垒内的贼军看到官军被他们击退之后,顿时欢声雷动,在垒墙上是得意洋洋,大声向着退去的官军叫嚣不已,士气大增了许多。 李琛这两天在不断讨敌骂战的同时,也在不助的想着办法,如何能攻破贼军的这两道营垒,首先考虑的就是如何能快捷的越过垒墙外的这道堑壕。 第六百五十章 壕桥车和洞屋车 虽然这道堑壕算不上太宽,只有不过两丈,但是也已经和一般城池的护城河宽度相仿了,对于人力来说,已经算是很宽了,即便是再强健的人,在身披重甲手持兵器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一跃而过,就算是跃过去,对面还有一道营垒,营垒下面还有鹿砦,兵卒也很难靠近垒墙,所以这广宗是真的不好打。 这也是李琛出道之后,遇上的第一块难啃的骨头,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给张角出的这个损主意,把广宗整个搞得跟套了个乌龟壳一般。 要想击破广宗城,就必须要先把这个乌龟壳给砸烂才行,可是要砸烂乌龟壳,就必须要能先越过这第一道壕沟才行。 而要越过壕沟,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在壕沟上面搭起足够多的便桥,二是干脆把壕沟给填平。 但是这两种办法都无疑需要用人命去填才行,不管是搭桥的人还是填壕的人都要面对着壕沟对面垒墙上那无数的贼兵的弓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把壕沟填平或者是把便桥搭好。 官军又不可能像黄巾贼那样,去周边裹挟来一批老百姓充当肉盾或者炮灰,去为官军填壕,单靠着眼下卢植帐下的这些官兵,要是想砸烂这个乌龟壳,估计光是填壕,就能让他们死伤一半。 所以这两天李琛在不停讨敌骂战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怎么才能又快又好的搭建起桥,让官兵通过堑壕呢? 忽然间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浮现出了几种东西的图形,李琛琢磨了一阵之后,立即回到营中,命手下的书吏速速给他取来了笔墨纸砚,铺开纸张在上面涂涂画画了起来。 这时候赵云也在一旁看着,还有李焕、李曲、方园等几个文吏,也在帐中商议着如何攻打贼军营垒的事情。 看到李琛伏案运笔挥毫,在纸上涂涂画画,于是他们好奇李琛在干什么,都起身凑过来观看。 只见李琛挥毫之间,很快纸张上就出现了一种式样很奇特的车辆,这辆车拥有四个巨大的轮子,上面还有复杂的销轴、辘轳还有折叠,结构相当复杂,看起来有点像是云梯车的样子,而且这辆怪车还设有护盾,明显是可以让人躲在护盾后面,推动这辆巨车前行,还不虞会被敌军的弓箭射中。 众人奇道:“大人,此乃何物?” 李琛沾了点墨,一边画一边说道:“这是我想出来的一种越壕利器,我称之为壕桥车,只需要将此车推至敌军堑壕旁边,绞动辘轳,上面的这桥面便会放下,搭到对岸,我军将士便可以飞速从此壕桥上越过堑壕!甚至可以让其它攻城器械从上面通过! 莫急莫急,我还想到一种车,可用来填壕或者是直抵敌军城下,掩护我军将士,填壕亦或是凿毁敌军垒墙,而不虞被贼军弓弩所伤! 你们稍安勿躁,待我画完再说!” 赵云等人于是都立即闭上了嘴,看李琛也没打算瞒他们,于是便都凑到一旁低头观看李琛绘图。 虽说李琛的字体很一般,但是众人对于他绘制图形的水平却无不服气,李琛运笔如风,往往简简单单的数笔就能勾勒出图形,而且还惟妙惟肖,让人一看就一目了然,脑子里就能形成这种东西的形象。 而且李琛还会给图上标注出具体尺寸,一些结构复杂的地方,他还会专门拆开画,让人仔细看看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当这张壕桥车的图被李琛画完之后,李曲连忙将墨迹吹干,将这张图拿开,摆在另外一张桌几上,众人连忙过去继续围观。 李琛这个时候说道:“你们看也罢了,但是此物决不许擅自传出去!我准备将此图献给卢公,接下来命工匠们打造出来,用来攻打贼军营垒!” 赵云他们连忙点头称是,围着看了一遍,研究了一番,大致就明白了这个壕桥车的结构,不由得无不交口称赞,此物绝对是越壕的利器,比起搭桥或者填壕要方便太多了,几乎可以不用付出多少人命的代价,便能轻松的在敌军堑壕上架设起一座宽大稳当的壕桥。 而李琛毫不避讳的将这壕桥车的图样让他们随便看,也充分表明了李琛对他们的信任,在场众人在暗赞李琛的同时,又都很是感激。 信任这种东西,对于有情有义之人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礼物,比起没事赏几个金饼甚至赠几个美人都要让人更觉得心中温暖,特别是赵云,更有这种感觉,自从认识李琛之后,李琛便一直把他视作自家兄弟一般,从来任何事情都不避讳他,这种信任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让赵云有一种不知如何报答的感觉,现如今基本上可以说,已经铁了心追随李琛了,不管李琛未来如何,只要李琛能继续如此信任于他,那么他赵云豁出命也要保李琛。 李琛画完了壕桥车之后,又在另一张纸上开始勾画了起来,众人看罢了那辆壕桥车的图样之后,接着又凑过来看这次李琛画的什么。 这次李琛画的这东西看起来更简单,就是个大木框上按了四个轮子,但是上面却加了个尖顶盖子,两侧和前方也都装有木板,这辆车没有下面都是空的,没有装车板,很显然不能装货,也不知道李琛画的这玩意儿是何用。 不过大家没有急着问,一直等着李琛画完之后,李焕过来把墨迹吹干,李琛才得意洋洋的说道:“此车为洞屋车,兵将可在车中推车前行,不惧敌军矢石,即可将车推至堑壕旁边,连接几辆便可放心大胆的运土填壕,又可直抵敌军城墙亦或是垒墙之下,凿墙破敌!” 众人顿时就明白了李琛的想法,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之后,顿时更是拍手称赞,无不叹服李琛的机智,有了这东西,以后再攻打敌军的城池垒墙,就不虞在靠近敌军垒墙城池之前,会被敌军用弓弩射杀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阉狗左丰 兵将完全可以躲在洞屋车之中,推着洞屋车,放心大胆的直抵敌军隘墙之下,接下来凿墙也好,竖起飞梯攻城也好,会让己方的兵将减少极大的伤亡。 这两种东西,都绝对是攻城破地的利器! 说起来这两种东西,壕桥车相对结构复杂一些,一般人肯定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但是李琛据说自少年起就喜欢鼓捣稀奇古怪的物件,被人斥为玩物丧志,喜欢奇淫技巧之物,不学无术之辈,但是也正因如此,才能想出这种绝妙的办法。 但是这个洞屋车,说实在的,真的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简单的没法再简单了,等于是给一个没有地板的木屋装上四个轮子就行了,可是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古以来,去愣是没人想起来这个办法。 几个人看罢之后,纷纷对李琛长揖至地,对李琛表示钦佩。 李琛摆摆手笑道:“此乃小道儿!不足挂齿!只是临时偶得罢了!但是诸位切先不要传于他人得知,待得我将其献给卢公之后,打造出来,自会给那些贼人一个惊喜!” 说着李琛露出了一脸的坏笑,众人看罢之后,也都跟着露出了一脸阴险的坏笑,连平时都是一脸正气的赵云,都跟着学坏了。 李琛卷好这两张图之后,命李倓暂时代他坐镇营中,命李复在营中继续操练他的陷阵士,接下来应该快用上这些陷阵士了,多花点工夫操练操练他们,到时候也可以减少一些他们的伤亡。 至于其它各部兵将,则也不许因为天热就躺下睡大觉,战阵操演可以先不做,但是却要辅兵在营后面筑起一道和贼军营垒相仿的垒墙,命他们借用这道垒墙操练攻击战术,做好接下来攻坚的准备。 贼兵死活不肯再出来应战,李琛也懒得继续天天顶着大太阳去敌营前面讨敌骂战了,晒得要死不说,还叫骂的口干舌燥,浪费唾沫。 所以他干脆就让给麾下的兵将们在营中轮番操练攻坚的作战方式,以期接下来攻坚战之中,能尽量减少一些伤亡。 而他则带上了赵云和一些亲兵,骑马朝着城西方向的卢植大营行去。 正好半路上遇上了卢植派人从大营过来召他去中军议事,于是李琛也没问,以为卢植这是军议,商讨接下来如何攻打贼军营垒的事情,于是便带着人跟着令使赶往了中军。 但是当他进了中军帐之后,才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中军帐卢植正位旁边下手,右侧坐的是副帅宗员,但是左手却坐了个脸面很白的白胖子,这家伙一脸笑眯眯的神色,但是这张大白脸上,却没有一根胡须。 所有人看着这个白胖子,不少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特别是北军五校的几个司马,还有个别地方上的将领。 但是也有一些人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屑的神色,李琛一时间没有闹明白这个白胖子是什么来头。 不过他虽然只是扫了一眼这个白胖子,但是却立即感觉到这个白胖子眼神之中,透出着一种阴狠的神态,即便是他看起来笑着,但是也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怎么都感觉这货不是个好人。 李琛暂时因为不知道这厮什么身份,为何能坐在卢植下手位置,估计身份不会太低,但是具体干啥的不知道,于是他便上前先对卢植和副帅宗员参拜,参见过卢植和宗员之后,卢植才对他说道:“这位是京师来的内官小黄门左丰左侍郎!奉当今圣上旨意,前来军前巡视敌情!” 李琛听罢之后,脑子里突然间闪现出了一个以前没出现过的记忆,左丰这个名字似乎有印象,接着他猛然间在这一段突然冒出来的记忆碎片中获知了许多原来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他脑海中有着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但是这些记忆往往并不是很完整,很多记忆似乎连接不上,期间有一些缺失的东西。 李琛一直以来为此都感到十分痛苦,有时候有些事情明明似乎他知道,但是却怎么都在这些记忆碎片之中,找不到结果。 就比如眼下的张角掀起的黄巾之乱,他之前的记忆之中,就知道张角没多久就败亡了,但是具体张角三兄弟是怎么失败的,怎么死的,他却想不起来。 而且他也想不起来张角是不是败在了卢植手中,这一段记忆似乎有所缺失,让他无法判断接下来战事的发展,另外他只是记得卢植在之后的董卓篡权之后,下场并不是很好,但是归于何处,却也不是很清楚,总是缺一些记忆片段。 所以李琛这段时间凭借的都是直觉,尽心竭力的在为卢植卖力,走一步说一步! 当卢植给他介绍过这个白胖子乃是一个宦官,而且名叫左丰的时候,突然间李琛脑海中就浮现出一段记忆,让李琛飞速的了解到了今后一段时间,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瞬间他差点当场拔刀,扑过去一刀把这个名叫左丰的死太监给斩与当场,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立即被他按捺住了。 这时候死太监左丰也正在望向李琛,还面带微笑的对李琛点了点头,李琛这会儿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表情淡然的对左丰施了一礼,然后没做任何表示,退入到了军将的行列之中。 卢植简单的给左丰介绍了一下李琛,也没有对左丰表现出对李琛的特别器重亦或是推崇,只是告诉左丰,李琛乃是他帐下目前的佐军司马,现如今独领一军在广宗东南一带屯驻,和西北两座大营遥相呼应,将张角所部围于广宗城中。 左丰又看了看李琛,但是李琛对他却视而不见一般,明显对他这个太监不是很感兴趣,毫无一丝对他有献媚之色,左丰心中暗自不喜。 在左丰这些宦官心里,他们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近臣,虽然他们明知道他们阉党名声臭大街了,但是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失神 像卢植他们这样的大儒,在朝中不照样也要被那些常侍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吗?士人不照样因为他们阉党,被实施了这么多年党锢吗? 天下那么多大儒,谁没本事?论声望,在世人眼里无不被人称颂,可是不照样因为党锢,老老实实的呆在乡下的家中,除了读书教授学生之外,空有一腔抱负,也不能申吗? 所以就算他们这些宦官名声不佳,但是天下谁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得罪他们阉党,就算是你再有本事,捏死你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对于李琛的表现,左丰很是不喜,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罢了,这时候又有几个部将进入帐中,便吸引走了左丰的注意力。 李琛虽然退入到军将行列之中,但是这会儿脑子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就是这个左丰的出现,导致了卢植被罢官。 这个左丰虽然不是十常侍,但是却也是宫中的小黄门,乃是十常侍手下的亲信红人,当今朝中的阉党们,虽然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把皇甫嵩、朱儁和卢植派出来率军讨贼,但是内心之中对他们并不放心,最不放心的就是卢植。 因为皇甫嵩乃是将门出身,而朱儁则是出身寒门,唯有卢植,乃是涿郡望族卢氏出身,而且学富五车,乃当今大儒,乃是士人的头脑人物,同时还能文能武,非常被阉党忌惮。 这些年来,阉党都在想方设法的削弱卢植在刘宏心目中的地位,想方设法的向刘宏进谗言,虽然不敢说卢植有不臣之心,但是却也屡屡说他的坏话。 这次卢植出兵之后,在冀州连连奏捷,获得了邺城大捷,消息传入京师之后,让阉党很是有些担忧,而且朝中重臣纷纷为卢植请奏,及时为卢植拨发军粮,近期从司隶校尉部直接给卢植拨发了不少的军粮,绕过了他们这些常侍,获得了刘宏的批准。 这帮阉党们便对卢植颇有些担忧,士族和阉党之间的仇怨,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到了白炽化的程度,士人恨不得将他们所有宦官,都给斩杀一空而后快,以前没有黄巾贼作乱的时候,阉党对士人集团处于碾压式的优势。 但是随着黄巾贼作乱之后,在皇甫嵩所请之下,当今圣上刘宏迫不得已,宣布解除党锢,这段时间原来因为党锢而不得朝廷征用的那些名士,现在纷纷被朝廷征辟启用,使得一直被他们阉党压制的士人集团在朝野指中国的实力开始恢复。 但是好在士人集团还没有能掌握军权,可是现在卢植这个士人集团的领袖人物,却掌握了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皇甫嵩、朱儁这二人也倾向于士人集团,所以便让阉党集团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所以他们便开始在刘宏耳边吹风,说大将在外领兵,不能没有监察,必须要派人到军前巡视,监察军前诸将是否尽心竭力为朝廷讨贼,刘宏这个混蛋皇帝,历来什么都听阉党的,当阉党给他吹了吹风之后,他便选派了小黄门到诸军军前巡查监军。 但是一般情况下,宦官是不喜欢舟车劳顿的,出京到军前巡查,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京师之外,到处都是黄巾贼作乱,离京赶到军前,千里迢迢舟车劳顿不说,途中还可能会遇上危险,所以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大部分宦官是不愿意接这趟苦差事的。 但是在十常侍的威逼利诱之下,左丰就被选了出来,具体选他的原因李琛不清楚,但是肯定这个左丰乃是十常侍身边的亲信,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这段记忆之中,就是这个左丰,来到了军前之后,向卢植索贿数百万钱,卢植没有满足他的要求,这厮回到京师之后,便到刘宏面前,诬告卢植在广宗城下顿兵不前,故意拖延,不肯尽心竭力剿灭张角。 刘宏那个蠢蛋皇帝,还真就信了这左丰的谗言,将卢植罢免,直接派人来军前将卢植槛送回了雒阳,要治卢植死罪,幸好在朝中士人集团的重臣劝谏之下,刘宏才判卢植减死罪一等,也就是无期徒刑,将卢植打入大牢之中。 刘宏在罢免了卢植之后,又拜董卓为东中郎将,前来接替卢植讨贼,再后来的事情,李琛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卢植将会被这个左丰所害。 李琛站在帐中,耳中根本没有听到卢植在跟左丰说些什么,这会儿满脑子是波涛翻滚,已经对这左丰动了杀心。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忽然听到卢植对他问道:“李司马!李司马?” 李琛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连忙出列拜道:“大帅恕罪,刚才末将在考虑如何破贼之事,未能及时听到大帅的话!请大帅责罚!” 卢植没有怪罪李琛,他也看出李琛这会儿心不在焉,似乎满腹心事,于是对他问道:“你这两日观贼营垒的情况,可有何破贼之计吗?” 李琛这个时候本来身上带着壕桥车和洞屋车的图样,但是现在因为左丰的出现,李琛这会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却没把这个图样交给卢植,而是摇头道:“末将这两日观敌营深沟高垒,营垒之中贼军众多,暂时也无更好的办法!恐怕眼下唯有围困方为上策!” 卢植听罢之后,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对这个左丰说道:“左侍郎,时下贼酋张角在广宗聚众近十万人之众,而我部目前只有三万余人,贼众我寡,而且你也看到了,贼军在这广宗城经营日久,深沟高垒,并非我等不肯用命,而是现如今我军屡屡讨战,而贼军却避入营垒之中,拒不出战! 接下来我打算广聚周边义兵,前来助战,将这广宗城牢牢围住,一边截断他们粮道,一边打造各种攻城器械,想那贼军粮秣肯定并不会太多,待得那些贼军粮尽之时,便是我军破敌之时!” 第六百五十三章 阉狗该杀 那个死宦官左丰收起了笑脸,对卢植说道:“时下蛾贼已经为祸多时了,当今圣上日夜忧心,剿贼之事,岂能一拖再拖?卢公乃是文武双全之人,天下世人皆知,又岂能因为这点事情,就久拖不决? 这么多兵马聚于此地,每日消耗粮秣不知几何?现如今朝廷竭力支应军前所耗,也十分艰难,卢公却在这里拖着不肯破贼,这又是何意?” 帐中众人一听,不少人顿时就怒了,这个左丰明摆着就是在为难卢植,刚才卢植说的明白,张角在广宗聚集了近十万贼兵,而他们官军这边眼下却只有区区三万兵力。 而且贼军还围绕着广宗城构筑了深沟高垒,本来官军这边就已经是以寡击众,很不容易了,而且贼军还躲到深沟高垒之中拒不出战,这就更不好对付他们了。 为将者谁不知道,孙子有曰,两军对阵,十则围之!现如今官军兵力远少于贼军,却能把贼军困在广宗城,并且连连获胜,逼得贼军不敢出战,已经实属不易了,可是这个左丰完全不管这个,硬逼着卢植要立即破贼。 他左丰虽然是皇帝近臣的小黄门,但是只不过是个内侍,充其量也就是比六百石的官职,而卢植现如今乃是中郎将,乃手握重兵的国之重臣,位比两千石,可是左丰这厮却当众就如此对卢植颐指气使,帐中比如李琛这些痛恨阉党的文武,无不顿时勃然大怒。 而那个左丰似乎完全就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倒是卢植听罢之后,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对左丰说道:“今日左侍郎已经都见过帐下的文武了,而且今日也不便商议军务,倒不如先让诸将回营坐镇! 现如今贼军虽然拒不出战,但是毕竟他们兵力众多,我等不得不防,贼军是否会突然反攻!各营不可无主将坐镇,还是先让他们退下,我等再商议不迟!” 左丰听了之后,倒是也吓了一跳,他说实在的,其实并不想来军前代天子巡视,广宗城聚集着近十万贼军,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卢植虽然文武双全,这段时间连克贼军,但是毕竟他的兵力远不如贼军。 要是万一这个时候,蛾贼发动反扑,官军这边出个什么岔子,他这会儿可是在官军大营之中,一个闪失他弄不好就跟着完蛋了。 所以听了卢植的话之后,他也没敢继续摆谱,连忙点头同意先让众将散去,至于他和卢植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反正他来了之后,也不会马上给就走,他总不能白来一趟,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吃了不少土,受了不少的罪,这要是空手回去岂不太亏了吗? 虽然他来之前,张让、赵忠曾经暗中点过他,要他来军前多找一些卢植的麻烦,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这趟苦不能白吃,必须要捞点回去才不枉此行。 卢植当即下令,让众将散去,李琛犹豫了一下之后,一脸怒色的看了看左丰,又看了看卢植,卢植也看到了李琛的目光,于是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去。 李琛当然知道卢植这是爱惜他,生怕他在这里,看着左丰这个小人在他卢植面前耀武扬威,激怒了他李琛,让他当面冲撞了左丰这个阉人,所以才会让他先回他的营中。 李琛犹豫了一下,想到目前以他的身份,在阉党面前,确实还如同一只蚂蚁一般,即便是卢植,对待这些阉党,也要礼让三份,更何况他! 如果他现在公开冲撞这个左丰,那么接下来恐怕马上阉党便会随便给他罗织一点罪名,便把他给弄死了,而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都付之东流不说,还可能连累到跟着他的这些朋友和部下,乃至是中丘的家人。 于是他只能强忍下了这口气,躬身对卢植施礼,然后看都没看左丰一眼,完全视他为无物一般,转身离开了大帐,出了大帐之后,他立即招呼上赵云等亲兵,翻身上马驰出中军大营返回了他的营盘。 赵云这个时候,在中军大营等候李琛期间已经也听闻了朝廷派了一个宦官来军前巡视的事情,看到李琛出来之后,脸色便非常难看,出了大帐叫上他们飞身上马便驰出大营。 以前李琛是很少这么做的,他虽然有权在中军大营弛马,但是因为尊重卢植,李琛往往进入大营,都下马牵马步行,但是今天却显得十分反常。 途中赵云试探着问道:“大人,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李琛板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阉人该杀!居然胆敢当众羞辱卢公!真是该死之极!” 赵云一听,就明白了李琛为何如此愤怒,脸上顿时也露出了愤恨的神色,但是李琛只说了这一句之后,便不再多言,重重的给了坐骑一鞭子,战马吃痛之后,不明就里,只能发足狂奔了起来。 李琛回到大帐之中,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帐中,自己独坐在帐中良久,麾下的部将们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找赵云打听,赵云于是便将阉人左丰在中军大帐之中,当众羞辱卢植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这些人既然能跟着李琛,作为李琛的亲信之人,那么价值观取向肯定跟李琛都一样,听罢之后,顿时就响起了一片大骂之声。 李琛听到外面的骂声之后,沉着脸走出来,对他们喝道:“在这里叫骂个什么?都速速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听罢之后,于是赶紧纷纷散去,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紧接着李琛让人去把王雄叫来。 很快王雄便从营外飞马驰入了营中,到了李琛大帐前面,一个漂亮的飞身下马,两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问了一下帐外的赵云,便快步走入了大帐之中。 没人知道李琛对王雄说了什么,但是当天王雄就在营中失踪了,跟着他同时失踪的还有李琛手下的一批亲兵和骑兵之中的一批老卒,另外还包括赵云也不知去向。 第六百五十四章 肝胆俱裂 因为李琛在广宗城东南驻扎,并未和卢植的中军大营扎在一起,而且那个左丰到了军前之后,也并未真正进行什么巡查,只是在卢植和宗员的陪同之下,远远的看了看广宗贼军营垒的布置。 但是这厮不学无术,完全不知兵,能看懂个狗屁,只能看着贼军营垒面积很大,把广宗城给包围了起来,外面有一道两丈余宽的堑壕,堑壕内侧有一道高一丈多的垒墙罢了。 这厮指指点点了一番,对贼军的布置表示了一番不屑,称什么不过就是一条水沟,一堵矮墙罢了,有何可惧之处,把陪同他的卢植、宗员都给气的够呛,这哪儿是人话,蠢猪都不至于在看罢贼军营垒之后,说出这种轻飘飘的话。 但是念在这厮代表当今圣上刘宏到军前巡视,背后站着整个阉党,还有刘宏这个皇帝给他撑腰,卢植和宗员只能忍气吞声,为这厮讲解贼军如此布置,强攻的难度。 但是这厮完全就没听进去,觉得站在太阳下面太热,根本懒得听完卢植和宗员的介绍和解说,便连忙下令赶车回去。 不过卢植也故意耍了个小聪明,带着左丰前来观看贼营的时候,故意选了一个距离贼营吊桥比较近的地方,而且距离贼营也比较近,这么做可以让左丰把贼军营垒的布置看的清楚一点。 不过左丰是看清楚了,贼营中的贼兵贼将也同样看到了他们,当见到营外不太远的地方出现一批马车,其中一辆马车上为了遮阳,还在车棚上面加了一层棚子,这么一来阳光不至于直接晒到马车的车顶,车里面会相对凉快一点。 这都是左丰手下为了拍左丰马屁,专门想出来的办法,不过这次却把左丰坑了。 贼营中的贼将一看到营外马车这么大的排场,于是便认定卢植大军之中来了大人物了,连忙飞报张角。 张角闻听之后,觉得这是个机会,虽然不知道官军之中来了什么大人物,可是还是觉得,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发动突袭,把卢植大军之中来的这个大人物给斩杀掉的话,肯定能打击卢植大军的士气,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卢植的前途。 于是他立即派出左髭丈八这个猛将,拨给他了三千精卒,其中包含五百骑兵,命左髭丈八立即率兵出营,对营外正在观望他们营垒的这辆马车上的大人物发动突袭,争取能将这个“大人物”给当场斩杀。 左髭丈八领命之后没敢耽误,带上张角拨给他的兵马,立即放下吊桥,呼啸着冲出营垒,立即便朝着卢植、宗员和左丰所在的地方杀奔了过来。 左丰本来就已经要求回营了,没打算继续看下去,反正对他来说,看也白看,横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贼军营垒戒备森严,确实如同卢植和宗员所说,很不容易攻打。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左髭丈八就率领一哨人马从贼军营垒之中杀了出来,直奔着他们便杀了过来。 左丰刚刚撅着屁股准备回到车中,听到喊杀声一扭头,当看清一大群贼军如狼似虎一般的朝着自己这边冲杀了过来,顿时就把左丰给吓得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 “快走,快走,速速回营!卢公,速速派兵挡住这些蛾贼!休伤我命!”左丰用尖利的嗓音对着卢植尖叫着,如同一个眼看要被强暴的女人一般,吓得他是脸色苍白花容失色,同时也兼顾了两股战战,只差尿湿袍子了。 卢植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嘲讽的不屑笑容,看着贼军杀奔过来之后,挥手下令,把早已准备好的兵将派了上去,挡住了左髭丈八这支贼军。 而卢植则对左丰说道:“左侍郎,休要惊慌,有我等在,定能护得左侍郎的周全!贼军多日不肯出战,今日正好与贼军一战,既然左侍郎奉圣上诏令,前来军前监察,难得今日可与贼军一战,正好左侍郎可观我军是否尽力讨贼!” 说着卢植带着左丰稍稍后退了一段距离,把大军排不开来,开始指挥麾下兵马在阵前跟贼军厮杀了起来。 左髭丈八率军杀出来之后,并未能成功突进到卢植等人面前,便被一支官兵拦住去路,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战,张角此时也赶到了城西观战,看左髭丈八在营外率军跟官兵大呼酣战,来回冲突,很是勇猛,但是官军却进退有度,并未被左髭丈八迅速的击溃。 于是张角立即再次增兵,出营助左髭丈八一臂之力,看到贼军增兵,卢植也随即下令把后面的兵马投入战场。 很快消停了几天的广宗城外,就又战鼓隆隆喊杀震天了起来,最终双方投入了上万的兵力,在贼营外面厮杀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虽然左髭丈八十分悍勇,但是官军这次也都憋着一口气,有些超水平发挥,最终贼军还是在卢植指挥的官兵猛攻之下损兵折将,败退回了贼营之中。 官军趁势发动了进攻,但是因为贼营深沟高垒,进攻最终还是不出意外的受挫撤了下来。 左丰看着这血肉横飞的一幕,在车上吓得是连眼都不敢睁开,两股战战哆哆嗦嗦,完全不知所措,直到贼军败退回营之后,他才多少安定下来了一些。 当两军大战一场,卢植下令收兵之后,左丰便忙不迭的催着车夫赶回了营中,在车上就憋不住,取了恭桶蹲下尿了一泡,真的把左丰给吓坏了,内心中发誓,再也不来军前了,这简直是太吓人了,上万人嗷嗷叫的对砍,残肢乱飞,鲜血飞溅,这哪儿是人呆的地方呀!还是早早回京师去安全一些。 于是当晚左丰便命手下跟着来的人,找卢植帐下的小吏,“委婉”的提出了左丰的要求,左丰认为卢植这一路率军打到广宗,连破贼军,加之沿途所经之处的地方世家大户名门望族的孝敬,肯定所获颇丰。 所以左丰的手下表示,卢植怎么也不能让上使白跑这一趟,怎么也要给左丰分润一些。 第六百五十五章 索贿不成恼羞成怒 卢植的手下询问左丰想要多少,左丰手下伸出一只手,比划了比划,意思是卢植说什么也起码要给左丰孝敬五百万钱。 卢植手下的幕僚便将左丰的这个要求转达给了卢植,卢植一听就勃然大怒,这一路上虽然他率领大军连克贼军,确实缴获颇丰,但是卢植这一路上拿着这些缴获的财货,不断的为大军沿途征集或者是购置粮秣,以满足军用。 另外卢植对待有功将士,赏罚分明,有些时候不能随便许官给有功的将士,便赏赐给钱财,这一路上他卢植对缴获以及沿途富家大户所馈赠钱财分文未取,所以卢植岂肯向左丰行贿五百万钱。 于是卢植断然拒绝了左丰的这个无理要求,坚决不给。 但是卢植帐下的幕僚和一些亲近的参军,却纷纷劝说卢植,还是给左丰为上策,如果没有五百万钱,少一点也行,不能一点不给左丰,要不然的话,这个阉货绝对会回京之后,向当今圣上进谗言,陷害卢植。 但是卢植却对此不屑一顾,依旧坚持一文钱都不向左丰行贿,让人转告左丰,现如今军前军粮都不充足,又何来闲钱行贿与他,让左丰断了这个念想。 左丰虽然早已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会按照张让等常侍的要求,找一些借口污蔑卢植,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想要从中捞一笔,如果卢植识相的话,好好的打点打点他,他回去之后,还可以避重就轻,找一些无关痛痒的借口说说卢植的坏话,向张让给他们交差也就算了。 所以他坐在帐中等着手下给他回信,把卢植的贿赂给他带回来,可是等来等去,等到半夜,手下回来却告诉他,卢植一文钱都不向他行贿,左丰当时就气爆了。 这厮顾不上在军营之中,立即尖着嗓子在帐中大骂卢植乃是个老匹夫,等他回京一定要卢植好看。 第二天一早,左丰便命手下收拾车仗,离开军前返回雒阳,甚至连跟卢植打个招呼都懒得,直到他的车仗护卫的队伍要出发的时候,有人才赶紧禀报给了卢植,卢植听罢之后,直到惹怒了左丰,但是他出于礼节,念在左丰乃是代表当今圣上来的,所以还是带着人过来礼送左丰。 左丰这个阉狗恼恨卢植,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顾了,听闻卢植来送他,坐在车上连车都没有下,只是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在车厢里说道:“不敢劳动卢中郎大驾!我们走!” 跟着左丰的有一群小宦官,其中一人立即用尖利的嗓音叫到:“起行!” 于是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的护着左丰的车仗行出了大营,朝着雒阳还去。 卢植的亲近部下脸色都很难看,心知卢植这次算是把这个阉狗给得罪狠了,让这厮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要了,就这么气势汹汹的离开了大营返回雒阳去了,这厮肯定回到洛阳之后,不会说卢植一句好话,这一下搞不好卢植要大难临头了。 有人小声劝卢植此时赶紧给左丰这厮奉上厚礼应该还来得及,但是卢植却对此不屑一顾,只是派出了一个别部司马率领两千人马出营,护送左丰一段路,将其送至曲周之后,再令他们自行离去。 毕竟这里是军前,虽然绝大部分贼军避入到了广宗营垒之中,但是周边还是有不少黄巾贼零星活动,意图袭扰官军大营,另外也对官军的粮道构成威胁,一旦要是被黄巾贼发现了左丰一行人的话,对他们发动了突袭,把左丰在广宗一带杀了的话,那么卢植难免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卢植派兵赶出去护送左丰一段路,省的这个阉狗不小心被黄巾贼给弄死。 左丰其实来的时候,京师拨给他了一百兵马护送他出行,另外他在京师之中所熟悉的一些权贵,为了拍他的马屁,各自又派了一些家中的门客,陪同左丰一起出京,沿途保护左丰,另外一路上小心伺候着他。 别看左丰就是个六百石吏,可是出京的排场却一点都不小,带着的护卫人员浩浩荡荡有三百余人,其中专门伺候这厮的厨子、奴婢乱七八糟的人就有好几十个人,另外还带了不少的车辆,上面装着左丰一路上享用的各种东西,即便是途中错过了城池,借宿于途中的亭中,也照样能把左丰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而且左丰还带了一帮跟着他的亲信小宦官以及家中的家奴、门客,沿途所经之地,大张旗鼓的宣扬,让沿途所经之地的官吏、豪强都知道他左丰来了,趁机收敛贿赂。 因为阉党的淫威,沿途所经之处,不管是喜欢不喜欢他们阉党的那些官吏、世家豪强,为了自家的平安,都免不了或多或少的给左丰奉上一些财货亦或是奇珍异宝,有的是真心巴结左丰,而有的则是破财免灾。 故此左丰这一路行来,拖拖拉拉,走走停停,专门走的慢一点,能多捞取一些好处,等到了军前的时候,已经收了很多财货了,原本出京的时候只有十几辆车,到了军前的时候,已经多出了二三十辆,上面装满了各种收受的贿赂,具体收了多少财货,谁也不清楚,但是左丰却有一本账,详细的记录着沿途都有谁送他了多少财货,以便以后查阅。 可是这厮收了这么多贿赂,到了卢植军前之后,还是尤感不足,想从卢植这里再敲诈个几百万钱,结果卢植坚决不从,令这厮恼羞成怒。 但是左丰一出大营,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这儿可是广宗,这里可是还聚集着近十万的黄巾贼,这些黄巾贼可并不是都在广宗城的贼营里呆着呢!城外还有不少流贼。 虽然他带了一百护军,三百多扈从,还有几十个奴婢,可是一旦要是遇上大股的贼军,那么就凭他这点人马,还要护着这么多车辆财货,他岂不是要被贼人给剁成肉酱了吗? 第六百五十六章 贼骑来袭 而他来的时候,可是刚到斥章,就派人提前通知了卢植,让卢植派兵到斥章把他接到了广宗,那是有大队人马护送他来的,现在回去就他这点人马碰上贼军,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所以当他出营之后,立即就后悔了,昨晚到现在只顾着生气,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而他手下因为他一直在发脾气,也没敢提醒他。 于是他便立即把他手下叫过来,将他们臭骂了一顿,问他们为何不提醒自己,命卢植派兵护送他离开。 他手下一个个噤若寒蝉,有人赶紧说现在回去令卢植派兵护送他们,左丰无奈只能如此,下令暂时先停下来,让人回去觍着脸找卢植要兵护送他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卢植派的兵马从营中出来,赶了上来,为首的那个军将参见过左丰,说明了来意之后,左丰这才感觉比较满意,不管怎么说,卢植在这件事上没有为难他,还算是懂事,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因此就打算放过卢植。 一行人随即启程,朝着洛阳返去,这一路上因为有这两千官军护送,左丰一行人倒是平平安安,没有遭遇到什么贼军,等过了曲周县,到了曲周和斥章县交界处的时候,护送左丰的那个军将便停止了前行,向左丰告辞。 左丰一听就不干了,觉得单单走到这里还是不够安全,起码要把他送到斥章县城之后,他们方能回去。 但是这个军将也不待见左丰,于是告诉左丰,他此次奉命前来护送左丰,军令是吩咐将他送到曲周县,他现如今已经过了曲周县城,到了曲周县和斥章县交界了,不能再朝前走了。 如果他越过曲周县境到了斥章县城,那就是抗令,这可是回去要掉脑袋的,所以他不敢违令,何况这里距离斥章县城仅剩下了几十里路,而且贼军现如今都集中于广宗县境内,这里已经没有多少贼军出没了,接下老到斥章县城这段路应该是安全了。 左丰很是不爽,把这个军将给怒斥了一通,但是这个军将以不能违令为由,坚决不肯越过曲周县境继续朝前走。 左丰也没有办法,手下人也劝他说这一路上都没事,这里距离斥章县城也没多远了,他们这么多人护着他,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天黑之前一定能安全抵达斥章县城入城休息。 左丰又把那个护送他的军将斥责了一通,然后才悻悻的让他率军回去,自己带上他的护兵和扈从朝着斥章县城方向加快速度行去。 此时由于兵祸连连,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的景色,只能偶尔见到一些衣不遮体的黔首百姓,在田间努力的耕作着,为未来挣命,希望能收获一季秋粮,让他们能勉强挨过今年的冬天,否则的话他们也将会变成路边的一具具饿殍。 而路边田间这个时候,时不时的就可以看到一具具的饿殍,倒在地上,任由野狗啃食,还有无数乌鸦落在田野之中,亦或是一些食腐的鹰隼,在田野之间聚集,但凡只要远远发现田野之中有成群的乌鸦聚集在一起,那里肯定就有一具饿殍,整个一副末世的景象。 左丰偶尔会掀起车上的帘子,朝外看一眼,当看到这样的情景的时候,白胖的脸上露出的却并不是怜悯之色,而是一脸的嫌恶,命车夫加快点速度。 可是车夫往往只要稍微加快一点速度,马车就会颠簸的厉害,即便是车厢的地板上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坐在里面也颠的难受,这时代的车辆可没啥减震系统,都是硬碰硬的颠簸,所以长途乘车并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而这时代的人出行走远路,很多人宁可乘坐牛车,走的慢一点,亦或是骑马,也不愿意坐车。 左丰坐在车里,一身肥肉颠的乱颤,于是便又会破口大骂御夫,斥他是不是想把他给颠死,还时不时的会把让人抽御夫几鞭子,换个御夫过来驾车,实在是难伺候到了极点。 车厢里坐着两个婢女,还不停的为他打着扇,并且不停的喂着他零食,可是左丰是个胖子,车里面即便是上面又加一层布棚,依旧还是很热,让他很是烦躁,又想一想卢植不肯行贿与他,让他没有趁机捞到大笔的好处,更是心中怨愤,时不时的大发雷霆,大骂伺候他的两个婢女几句。 当他们行出了十几里之后,护送他们的那支官军也早已远去,这时候空旷的田野之中,忽然间远处一群群乌鸦和飞鸟被惊飞了起来,原本在田野间游荡的野狼或者野狗,也忽然间纷纷逃开。 这个情景引起了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护军的注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手搭凉棚朝着飞鸟惊飞,野狗走避的方向望去,随即他双眼的瞳孔就猛地一缩,接着一边拨转马头,一边拔出了环首刀,大声对身后的那些护军和扈从们惊呼道:“贼军,骑贼!备战!” 队伍中的那些护军和扈从们闻听之后,顿时都大吃一惊,连忙朝着远处望去,果不其然只见远处的田野之中,扬起了一片土尘,一支骑兵正在朝着他们这边驰来,虽然速度并不算很快,但是距离他们却并不算太远,正在缓缓的加速。 等看清那些骑着马的人的穿戴之后,所有人都慌了起来,那是一百余名头裹黄巾的骑贼,这些头裹黄巾的骑贼,衣衫各异,但是却都披着各式形制不一的铁甲,手中也持着各式的武器。 队伍中的那些护军和扈从们一个个顿时都慌了起来,说起来他们一路从雒阳行来,但是往往所过州县都会派兵护送他们,这一路上个其实他们没有遇上过什么危险,即便是偶尔遭遇少量的贼人,当看到他们这大队人马也都立即走避,并没有人敢朝着他们冲过来截杀他们。 所以这帮人一个个别看衣甲鲜明,但是实际上却并无战斗经验。 包括派给左丰的这一百护军,他们以前在雒阳也没有经过什么战事,说白了都是养尊处优的老爷兵,除了身高马大看起来很威风之外,实际上都是外强中干的样子货罢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攻袭车队 至于那些各家权贵为了巴结左丰,派来随护左丰的各家门客,虽然有一些战斗力,但是正儿八经的战事却从未参加过,而且他们是来自多家,并不是隶属于一家,左丰带着他们出来,也不可能在路上对他们进行什么编练。 所以这些人单打独斗厉害,可是这样的结阵而战,那就……呵呵了。 左丰听到外面一阵大乱,连忙骂骂咧咧的挑起帘子对外面喝骂道:“为何如此之吵闹?为何停下来了?还不快走?” “启禀大人,一支骑贼朝着我们冲来了!我等正在结阵……”外面的手下连忙对左丰答道。 不等那个手下把话说完,左丰就尖叫了起来:“速速保护好我!不要让他们靠近我的车!结阵,快点结阵!” 这个时候三百多护兵和扈从,乱糟糟的开始挤到一起,护兵还好点,多少还知道点战阵之道,明白要把长兵派到前面列队组成防线,但是为了出行时候好看,他们的弓弩手却并不多,而且刀牌手也不多,多是一些手持长兵的兵卒,在军官的喝令之下,他们赶紧排列成一行,围住了左丰的车辆。 但是那些扈从,多是大户人家的门客,这些门客多是剑士,很多人随身带的都是宝剑,看起来挺好看,但是只擅长近身格斗,却根本不适合组成战阵,而且他们的弓弩手也极少。 这就造成了左丰手下的这些护兵和扈从配置非常不合理,三百多人只有百余张弓弩。 而且这些扈从都被赶到了外围布防,他们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的料,而且又是来自很多家大户,相互之间谁都不鸟谁,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 那些头裹黄巾的骑贼,在接近路上的车队之后,并未直接就冲过来,而是围绕着左丰的车队,呼啸着开始对着左丰的队伍放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马匹上都挂着一幅奇怪的物件,骑者皆双脚踩在这对铁质的东西之中。 所以他们在马背上坐的很稳当,不停的呼啸着围绕着左丰这群人不停的放箭,虽然那些扈从和护兵也纷纷发箭进行反击,但是却很难精确的命中快速驰骋中的这些骑贼。 而扈从和护兵们挤在一起,人员很密集,骑贼们不停的围绕着他们放箭,几乎每一支箭都没落空,不断的有人惨叫着中箭扑倒在地。 一些自认为身手高强的扈从,手持着宝剑,觉得如此下去,挺着被贼人射杀,实在是憋屈,居然有人大吼一声,跃出人群朝着那些正在围着他们不停绕圈放箭的骑贼冲去,试图冲到这些骑贼身边,依靠他们高强的身手,将这些骑贼斩下马去。 也有一些扈从,被射急了眼,他们也有马,于是便跃上战马,朝着这些骑贼冲去,但是他们凭借的都是个人的勇武,完全没有什么配合可言。 结果冲出去的这些家伙,连这些骑贼的边都没碰着,便被这些彪悍的骑贼纷纷放箭射翻在地,连跟人家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看到冲出去讨不到便宜,吓得剩下的那些护兵和扈从们惊声大叫,除了拼命的放箭抵抗之外,再也不敢轻易冲出人群了。 而这一百多彪悍的黄巾军骑贼,依旧不停大声呼喝着,围着左丰的这些护兵和扈从们继续不停发箭,很快这些护兵扈从便伤亡惨重,没过多长时间,便被纷纷射翻在地。 左丰自始至终都没停止在车厢里面抱着头像女人一样惊声尖叫,特别是当几支冷箭射在车厢上,箭簇扎入到箱板之中,从车厢内透出了长长的箭杆,更是把左丰给吓得屁滚尿流,这次他可是真的吓尿了。 本来宦官就不是健全人,挨了一刀去势之后,就会留有后遗症,尿裤子是经常的现象,特别是受了惊吓之后,更是如此,昨天他在军前就差点吓尿裤子,但是今天左丰这个阉狗是真的被吓坏了,尿的裤裆里湿漉漉的,连车厢的地板上都是他的尿水。 这时候又有一支劲弩发射的弩箭突然间射穿了车厢木板,这次直接穿透了车厢,一下就射中了也被吓得尖叫的一个伺候左丰的婢女。 那个婢女顿时惨叫了一声,鲜血喷溅了出来,捂着钉在她胸口的这支弩箭,倒在了车厢之中,抓住左丰的一条腿,艰难的哀求道:“大人救我!” 左丰抱着头,一边吓得尖声大叫,一边拼命的用脚踹开这个婢女,并且命令另外一个婢女用身体挡住他,替他挡住射进来的箭支。 至于车队之中,跟着左丰的几个小宦官,这个时候也一个个都被吓得屁滚尿流,一头扎到了车下面,抱着脑袋惊声尖叫着,躲避着不停射入车队的这些箭矢。 终于有的扈从被被吓坏了,猛然夺过一匹马,翻身上马,疯狂的抽打着马匹,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朝着斥章县方向驰去。 见到有人夺马而逃,有的扈从反应过来,也纷纷去夺马而逃,于是队伍中那个护兵的军将厉声喝骂着,不许扈从们夺马逃走,见到控制不住他们,恼羞成怒的那个军将便下令射杀夺马逃走之人。 本来他们就乱的够呛,现在被搅和的更加乱的不成样子,原本还有点样子的防御阵型,这会儿已经彻底乱套了。 本来这些护军出京的时候,都带的有整套的甲胄,但是因为途中艳阳高照,穿着甲胄很是沉重不说,太阳晒了之后,还热的惊人。 其中骑卒还好点,有马可代步,但是步卒则需要长途行军,本来他们就是一些少爷兵,没吃过什么苦,路上还要为左丰耀武扬威装点门面,身披甲胄让他们苦不堪言。 于是离京没多久,他们就都把身上的甲胄给脱掉,丢到了几辆车上拉着走,只穿上比较单薄的衣服,这样轻松凉快一些。 但是今天这些黄巾贼骑兵来的太突然,根本没给他们留下披甲的时间,这会儿面对着骑贼们的箭雨,他们身上连一点防御力都没有,中箭就直接撂倒,伤亡很是惨重,就连那个军将,也没有披挂整齐,仅仅是只戴了一个兜鍪装装样子,这会儿肩膀上也挨了一箭,疼的龇牙咧嘴。 第六百五十八章 阉狗被俘 渐渐的这些护兵的防线也开始乱了起来,他们的反击也越来越弱,人也越来越慌,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那个贼将,忽然间大声呼喝了一声,这些骑贼纷纷收起了弓弩,将弓弩归入到携具之中,从马鞍的得胜钩上摘下了他们的骑枪。 然后在那个贼将的率领下,他们立即呼啸着便朝着车队直冲了过来。 护兵和扈从们都吓坏了,慌忙再次结阵,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来得及结好防线,这些彪悍的骑贼就冲到了他们面前,骑枪一探便将这些人纷纷捅翻在地,接着就呼啸而过,杀向了下一个人。 仅仅是一次冲锋,护兵和扈从就彻底大乱了起来,几百人一下就跟炸窝了一般,开始四散奔逃,有马的夺马而逃,没马的则撒开双腿玩儿命的奔逃。 一旦一支军队崩溃开始奔逃,面对骑兵的追杀,那就都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这支骑贼立即便分散开对这些护兵和扈从展开了追杀,围着车队杀的这些护兵和扈从是尸横遍地,根本没有几个人能逃脱这些彪悍的骑贼的追杀。 这些骑贼各个都骑术十分精湛,在马背上杀人的技术娴熟无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杀起人来毫不费力,而且不带一丝的犹豫和怜悯,飞速而且效率极高的收割着生命。 即便是有的人夺马而逃,也无法逃脱他们的追杀,很快就被追上,亦或是被骑弓射落下马,要么就是被追上一枪从后背将他们挑落下马。 有的骑贼骑枪在连捅几个人之后被卡在敌人身体中来不及拔出来,便随手放弃,接着便拔出环首刀,继续追杀敌人。 可怜三百多护兵和扈从,面对着这一百多骑贼,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便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被纷纷斩杀,连一个能顺利逃走的都没有,围绕着车队,躺的横七竖八。 这帮骑贼下手十分凶残,很明显没打算留任何活口,就算是车队之中的那些驭手,也未能逃脱他们的屠杀,被砍瓜切菜一般的全部斩杀。 等最后一个护兵倒在这些骑贼的刀下的时候,战场上就只剩下了少量的随行婢女和几个钻到车下不肯出来的小宦官的尖叫声,另外就是左丰这厮的在车厢里发出的尖声哭叫的声音。 这些骑贼缓缓的策马围住了这些车辆,为首的一个贼将用长枪挑开了左丰车厢的车帘。 左丰这个时候一张胖脸已经吓得是面无人色了,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瘫在车厢里,车厢里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和尿骚味,一个婢女倒在血泊之中,另外一个婢女被左丰拉着挡在他的身前。 那个婢女瞪着惊恐万状个的双眼,流着眼泪看着挑开车帘的这个贼将,嘴里喃喃的哀求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那个骑将直到这个时候,眼神中才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点点头道:“你下车!我不杀你!” 这个婢女哆哆嗦嗦的爬向了车厢的门,但是马上被左丰死死拉住:“不许走!不许走!你必须留下保护我!侍卫,侍卫!快点来杀了这些贼人!” 左丰也被吓疯了,他一直都像一只鹌鹑一般,头扎在车厢一角,连外面啥情况都没敢看一眼,并不知道这会儿他的护兵和扈从,三百多人已经全部都被这些骑贼屠杀一空,这会儿只剩下他和几个小宦官以及几个婢女了。 那个贼将两眼寒光一闪,突然间长枪朝着车厢之中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一探而回,就听见左丰顿时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 他只是轻轻的用枪尖朝着左丰的大腿上扎了一下,左丰便松开了那个婢女,捂着大腿发出了狂叫之声。 婢女连忙连滚带爬的从车厢之中逃了出来,跪在了车厢下面瑟瑟发抖。 那些躲在车下面的小宦官还有几个厨子御夫,这时候被纷纷从车厢下面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来,接着在他们尖叫求饶声中,被一刀一个的斩杀掉。 接着贼将命人把肥猪一般的左丰从车中拖了出来,当左丰被扔死猪一样的被抛到车下的时候,这厮捂着腿才看到,车队周围这会儿横七竖八躺满了他手下护兵和扈从的尸体,站着的已经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百多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头裹黄巾的黄巾贼骑兵。 这些人有的正在翻查这些车辆,有的则骑着马巡视战场,对躺在地上个的那些未死之人补刀,将他们彻底杀死,结束他们的痛苦,也灭掉了他们的口。 另外也有一些贼兵,正在四处追赶逃散的战马,控制住这些战马之后,牵了回来,开始将车上的财货装到这些马匹的背上,另外把驾车的那些马匹也都解下来,开始将车上的财货转移到这些战马的背上。 而且他们在转移这些财货的时候,还骂骂咧咧,怒骂阉狗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杀。 这个左丰被扔到车下之后,身手矫健的翻身就一跃而起,双膝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对着为首的那个贼首尖着嗓子哭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呀!我就是个宦官,可从来没对你们太平道做过不利之事呀!求求好汉们绕我一条狗命吧!求求你们了! 我有钱,我有钱,你们不就是求财吗?车上所有的钱你们都拿走好了!你们要女人的话,这些女人也都给你们! 我可是非常仰慕贵道的大贤良师呀!以前在京师的时候,我还给贵道帮过忙呢!” 那个贼将冷笑一声道:“那么我来问你,你此次前来广宗意欲何为?难道不是奉了当今圣上的旨意,前来对付我们的吗?” 左丰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为了活命跪在地上把脑袋咣咣的朝着干硬的地面上猛磕,哭叫道:“哎呀,这都是误会呀!虽然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我那可是身不由己呀!其实我来军前,并不是要对付贵军的呀!我其实是来给贵军帮忙来了!” 那个贼将眼睛一翻,厉声喝道:“放屁!你能给我们帮什么忙?” 第六百五十九章 杀狗 这左丰为了活命,这会儿什么都不顾了,连忙把他准备陷害卢植的事情都对着这个贼将说了一遍,并且拍着胸脯保证,现如今朝中的那个皇帝,一定会听他的,待他回京之后,一定弹劾卢植,必将卢植置于死地,只求这个贼将放他一条生路,并且还露出一副令人恶心的媚笑看着那个贼将。 那个贼将听罢之后脸色顿时一变,突然间飞起一脚,照着左丰的胖脸就是狠狠的一脚,左丰一点准备都没有,被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脸上,鼻子当场就被踹的塌了下去,顿时鼻血长流,躺在地上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嚎。 那个贼将上前一把揪住左丰的头发,蹲下身,搂住左丰的脖子,把嘴凑到左丰的耳边,小声说道:“阉狗,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左丰又疼又怕,浑身哆嗦着点头又摇头道:“在下在下不知好汉如何称呼!” 这个贼将用阴森森冰冷冷的语气对左丰小声说道:“那么你给我记清楚了,我叫王雄!我的主公叫李琛,在卢公帐下为佐军司马!你可要记清楚了!” 左丰听罢之后,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两只眼中露出了极其惊恐的神色,嘴里惊叫道:“你们这是谋反……” 可是他还没叫完,就觉得心口猛地一疼,于是浑身一哆嗦,低下头望去,却见这王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柄短匕,猛地一下将短匕全部深深的捅入到了他的心口之中,王雄冷笑着拍拍左丰的脸,对他轻声说道:“阉狗,这是你自找的!我家主公所料不错,你这阉狗果真要害卢公!本来你这等阉狗就该活剐了你,但是今天便宜你了!” 左丰双手哆哆嗦嗦的抓住王雄的手腕,整张胖脸都因为疼痛和惊惧变得扭曲了,两只大眼努出了眼眶,眼白布满了血丝,他狰狞的盯着王雄,颤抖着声音忽然间笑了起来,尖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以为杀了我,卢植那匹夫就没事了吗?哈哈……哈哈……” 王雄脸色一变,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左丰心知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心口疼的让他直抽抽,可是他事到如今反倒不怕了,狞声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前两天已经写了一份奏疏,派人带上先行赶回京师,呈给当今圣上,你杀了我也没用了,卢植必死无疑!哈哈……哈哈…… 你们都要死,你们杀我,就是谋反,你们也休想跑掉,圣上会为我报仇,诛你们三族……”这厮说完之后,忽然间尖着嗓子,发出夜枭一般的狂笑之声。 王雄脸色顿时大变,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可把王雄给气坏了,一张脸因为暴怒也顿时变得狰狞扭曲了起来,手腕一翻,狠狠的把手中的短刀一扭,狞声对左丰说道:“好一条阉狗!你死不足惜!” 正在尖声得意狂笑的左丰只觉得心口又一阵剧痛,旋即停止了奸笑,张大了嘴巴,一股黑血从嘴里顿时涌了出来。 王雄也是个狠人,从小放牧,经常逮住野味,剖腹挖心生吞活剥,所以手法很是娴熟,今日听了左丰的话之后,顿时恨极了这个阉狗,手中的尖刀在左丰胸口一旋,生生把左丰的那颗心脏给挖了出来,抓在手上,盯着左丰的双眼,让左丰看着他自己的心脏在王雄手中微微的抽动着,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左丰虽然心被王雄飞速挖出,可是一时间还没有死,王雄一伸手就把左丰的心脏塞到了左丰自己的大嘴之中,狠狠的塞了进去,左丰这时候才两眼一翻算是死了,临死还尝了尝自己的心是什么滋味。 二人的话,别人都没有听明白,特别是不远处跪着的那几个婢女,只听到了左丰要回京陷害卢植,并未听到王雄告诉左丰他的身份,这会儿看到王雄一刀剜出了左丰的心脏,还生生把左丰的心塞到了他自己的嘴里,顿时吓得各个花容失色,其中两个婢女当场就被活活的吓晕了过去。 其余的也都捂着嘴,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再也不敢看王雄一眼,抱在一起哭成了一片。 王雄下令速速打扫战场,不但卷走了左丰这一路上收受的钱财,而且顺手把他带的那一百护军的甲胄也尽数给掳走,然后打了声呼哨,远处又有人带着一群马匹赶了过来,他们来的时候,都是一人双马,加上从左丰这群人手中掳到的一些马匹,将财货和甲胄都转移到这些马匹背上,然后飞身上马,一声唿哨,便呼呼隆隆的朝着西北方向驰去。 而空旷的田野和官道上,这时候只剩下了一些空车,还有遍地的尸体,以及几个抱头痛哭的婢女,左丰的双眼直到死都睁着,翻着白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直到过路的人发现了这里的事情之后,赶紧跑到斥章县,将这件事报官,暂时被卢植安排守斥章的地方临时官吏才慌慌张张的带人跑到了事发地点,看着这满地的尸体,还有被挖了心的左丰的尸身,都被吓到了。 通过现场找到的两个吓得腿软跑不动的婢女所说,左丰带的所有人,无一逃脱,皆被一群“黄巾贼”的骑兵所杀,这支黄巾贼的骑兵极其彪悍,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将左丰的护兵还有那些扈从全部斩杀。 并且那个贼将还活活把左丰的心给挖了出来塞到了左丰的嘴里,极其凶残。 这些斥章县临时的守官都被吓坏了,左丰可是京城朝廷派来到军前巡查的上使,可是却死在了斥章县地界上,这一下麻烦大了。 于是他们赶紧组织人来把左丰以及他手下们的尸体弄回到斥章县之中,暂时找棺木收殓起来,其余的人因为死人太多,不可能都停放到县城之中,那样的话,现在正值仲夏时节,尸体腐烂的话,可能会引发瘟疫。 于是他们就把剩下的那些被杀的护兵和扈从就地先掩埋起来,待到以后上面派人来查验。 第六百六十章 人算不如天算 另外他们也查看了现场,到处都是马蹄的蹄印,贼人是从西边来的,杀了人,抢走了左丰随行携带的财货之后,又朝着西北方向去了,像是朝南和县方向逃去的,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伙骑贼应该是来自南和县方向。 而南和县则还在贼军手中,这就更加说明,那些骑贼肯定是黄巾贼的骑兵无疑。 而他们派人沿着马蹄的蹄印追踪了一阵,一直追到寝水(后世的洺河)河边之后,过去就是南和县地界了,马蹄印才消失不见。 于是斥章县的临时守吏更加笃定的判断,此乃是来自南和县的黄巾贼所为,于是赶紧写了奏报,将这件事一边报到军前的卢植那里,一方面把事情报到巨鹿的郡守得知,另外还直接派人快马将这件事报到京师,毕竟左丰乃是京师派来的军前巡视的天使,现在被贼人所杀,肯定也要通知京师才行。 卢植在接到消息之后,也不禁愕然,当时内心之中,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后悔,高兴的是左丰这个阉狗居然被贼人截住杀了,这等小人死不足惜,死了确实大快人心! 但是后悔是因为跟着左丰的三百余人,除了两个婢女没被贼军所害之外,其余的皆被贼人所杀,他们罪不至死! 另外左丰的来头可不小,他可是当今圣上派来军前巡视的使臣,自己没有护得他的安全,让他在返京的半路上被贼人所害,这件事不知道朝廷方面得知之后,那些阉党会如何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虽然卢植问心无愧,可是却还是有些担忧,他倒不怕自己因此受到牵连,但是却担心如果因为此事,他被朝廷罢免,这时候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可能会因为他被罢黜,临阵换将,导致所获的优势尽丧。 卢植有些后悔,为何不派人把左丰一行人直接护送到斥章县城,这样的话左丰一行人也不至于死于贼手了,就差几十里路,没成想贼军居然会潜入到已经被平定的斥章县境内,截杀了左丰。 但是现如今既然左丰已经死了,卢植也没有办法,只能坐观其变了,在这件事朝廷方面没有做出处置之前,他还要继续领兵攻打广宗的张角所部。 再说李琛,在左丰被杀之后的第二天就获知了消息,王雄把一个最为可靠的李琛的亲兵派回了营中,将他率兵化妆成黄巾贼,一路跟踪左丰一行人,进入到斥章县之后,看护送左丰的官兵离开之后,在斥章县境内将左丰截杀了。 收获方面可以说是非常丰厚的,从左丰的车队之中,他们劫获了价值千万的财货,仅仅是金饼,就价值五六百万钱,另外还有许多奇珍异宝,价值也都不菲,足可值千万钱,可见左丰这厮,出一趟差,这一路上就收受了多少财货,真是贪婪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除了这些钱财之外,他们还抢了上百匹战马和挽马,外加百套京城护军的精良甲胄,价值同样不菲。 但是王雄让这个亲兵告知了李琛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谁都没想到,左丰这个阉狗,因为卢植拒绝行贿于他,居然恼羞成怒之下,连夜就写了一份奏报也就是弹章,弹劾卢植,离开大营当天,就先派人带着弹章亟不可待的先行赶往了京师,送入了京师。 王雄是在杀左丰的时候,左丰临死才说出来的,但是已经来不及截杀那几个送弹章返京的左丰手下了。 至于弹章之中的具体内容,因为是左丰临死时候吐露的,具体内容不详。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哀叹了一声,此乃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左丰居然如此混蛋,只因为卢植不肯行贿于他,他便气急败坏急不可耐的连回到京师再污告卢植都等不了,连夜就写弹章派人赶回京师诬告卢植。 这一下他等于是白干了!到底还是未能拦住左丰这条阉狗,只不过是杀了这条阉狗泄了泄私愤罢了。 哦,也不能说是白干,好歹还抢了这条阉狗不少财货,不过这些东西,暂时是绝对不能现世的,必须要等很久才能拿出来用。 于是他连忙让亲兵赶回去告诉王雄,所有财货都先找个安全僻静之处,深埋到地下,做好伪装莫要被人发现取走,包括那些护军的甲胄,也不要带回军中来,京师的军队甲胄式样虽然相仿,但是甲胄上却都有标记,一旦被人认出来这些甲胄,肯定会暴露截杀左丰的就是他李琛。 至于抢的那些战马,检查战马身上的标记,如果是战马屁股上有专用标记的话,立即弃之,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而他们处理好这件事之后,也不要一起回来,要分批回来,这样不会引起太多人的主意,总之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最起码在眼下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否则的话,他李琛和李家全家,接下来就只能亡命天涯,以当今皇帝刘宏对阉党的照顾,肯定会满世界派人追杀他全家的。 接下来李琛知道怎么都挡不住卢植被罢黜的结果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卢植打不打得下广宗,除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张角抓住或者杀掉,否则的话,谁都挡不住卢植被罢黜了。 以他李琛眼下的能力,再也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坐视朝廷的饬令到来,所以他便将已经绘制好的壕桥车和洞屋车的图样都收了起来,未再献给卢植,并且严令当天见过这两样东西图纸的几个人,都把好口风,不要透露出去。 对此李焕、赵云等人很是不解,为何李琛要把这两个攻城利器藏起来,不献给卢植。 “我原本以为,卢公此次不肯贿赂左丰这条阉狗,左丰恼羞成怒之下,定会返京之后,污蔑卢公,只要左丰此贼一死,那么卢公便安然无事了! 但是现在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未曾料到左丰居然会提前写好弹章,先行送回京师,亟不可待的弹劾卢公!即便是现如今左丰此獠已死,但是这份弹章也会落到阉党手中!” 第六百六十一章 信任 “我原本以为,卢公此次不肯贿赂左丰这条阉狗,左丰恼羞成怒之下,定会返京之后,污蔑卢公,只要左丰此贼一死,那么卢公便安然无事了! 但是现在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未曾料到左丰居然会提前写好弹章,先行送回京师,亟不可待的弹劾卢公!即便是现如今左丰此獠已死,但是这份弹章也会落到阉党手中! 阉党拿到这份弹章,一定会如获至宝,拿来作为对付卢公的利器!更何况此次左丰在斥章县被截杀,阉党也会迁怒于卢公,定会不顾一切的用这件事做文章,陷害卢公! 所以我此次非但没有能帮到卢公,反倒还给卢公找了麻烦!故此卢公去职被罢黜已经回天无术!这一点相信卢公也会有所预料! 如果现在我将此两种攻城利器献给卢公,以卢公的人品,定会不顾自己前途,继续打造这些东西,到时候一旦朝中派来亲近阉党之人接替卢公,便等于为阉党做了嫁衣! 我岂能还将此物献给卢公?”李琛毫不避讳的将他的想法告知了赵云等人。 其实这次他派王雄前去截杀左丰,并未瞒着赵云、李焕和李曲等人,这些人跟他是休戚与共,除了赵云之外,其余的跟他都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他对赵云的人品是百分之二百的放心,即便是知道这件事,也绝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所以李琛干脆也没瞒着赵云。 而赵云对于李琛做这件事非常支持,甚至提出来由他率兵前去截杀左丰,但是却被李琛拒绝了。 李琛告诉赵云,此时事关重大,一旦事败,不单单只是关系着他自己的性命,一旦事败,那么将会牵连非常之大,他们整个中丘李氏,恐怕都会因此被诛。 而此次他派王雄去,一是王雄本来就算是他的家臣,另外参与者皆为李家的门客、徒附以及铁官奴出身,即便是事败,也只牵扯到他们李家,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而赵云背后还有他们赵家满门,所以李琛决定不把赵云牵扯进来,即便是事败之后,赵云也可以立即离开返回常山,他也不会牵累到赵云。 赵云听罢之后,内心对李琛是既感激又钦佩,从这件事上,他之所以非常钦佩李琛,是因为他看出了李琛确确实实对阉党的态度,甚至敢于冒着诛族的风险,派人去截杀左丰这个阉贼,这可真是提着全家人的脑袋,跟阉党为敌了! 一个人能以满门族人的性命为赌注,去跟阉党为敌,这需要何等的勇气?而且其中的风险之大,赵云是很清楚的!但是李琛却毫不犹豫的做了!这样的风骨节操,在赵云看来,实乃是世人楷模,让他对李琛的敬佩又加深了不知多少。 至于感激,那就不用说了,李琛做这件事,已经把危害考虑的很清楚了,他以李家满门上下的族人性命为赌注,不愿把他赵云和他背后的赵家牵扯进来,一旦要是这件事事败,李琛决意他一肩承担,而他赵云完全可以借口不知,全身而退,而不会牵累到他背后的赵家族人。 但是赵云还是急了眼,当即拜倒恳请李琛也派他去,但是李琛却还是断然拒绝了赵云的恳请,赵云差点跟李琛翻脸,质问李琛是否信不过他。 但是李琛却笑着对赵云说道:“子龙,你此言差矣!既然我敢将这件事告知于你,就等于是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你,那么还有何信不过你之说?” “那么为何大人却不让我去?”赵云对李琛问道。 李琛正色对赵云说道:“这件事一旦事败,我李家满门上下,必被阉党诛杀!但是我不能让我们李家就此灭族,我有一事拜托子龙,我有一堂弟,名叫李恒,一旦要是事败,请子龙将李恒救走,从此令他隐姓埋名,以继承我们李家的香火!这件事就拜托给子龙你了!” 赵云听罢之后,算是明白了李琛的安排,对李琛是感激不尽,同时也钦佩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当即拜倒斩钉截铁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李君放心,一旦事败,我定会拼尽全力维护住李恒的性命,但凡有一口气在,云也绝不会让他伤一根毫毛!” 李琛将赵云搀起来,点头道:“我信得过子龙你!”这简直就是废话,子龙可是一诺千金的大丈夫,历史上在当阳长板桥曹操的大军之中,不惜冒死闯入乱军之中,来回冲突,勇救少主阿斗,真的要是这次事败,要到了他亡命天涯的时候,将李恒托付给赵云,他相信赵云一定会拼了命的维护李恒的性命。 有了这次的事情之后,赵云对李琛更加敬重了许多,李琛算是彻底把赵云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了。 但是这件事也只限于他们这几个人知道,像军中其他人,李琛并未将这件事告知他们,至于刘关张兄弟,李琛更不可能把这件事告知刘备,他真的信不过刘备这个家伙。 日子在每天官军继续不断的攻打广宗贼军营垒的战斗之中,日复一日的过去,王雄也带着出去截杀左丰的那些兵卒们分批回转了营中。 而左丰被截杀这件事,也不是真的没有人怀疑到卢植头上,因为王雄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些令人起疑的疑点的。 最重要的就是他们此次截杀左丰的时候,表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一百余人,愣是在极短时间之内,便将左丰的三百多护兵和扈从杀了个精光,另外他们走的时候,也未留下一具他们战死之人的尸体,这一点是令人起疑的,做的太干净利索了,也并不是好事。 因为这种手段,不太像是黄巾贼的手段,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他们一百余人屠杀掉三百多敌人,却自身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是黄巾贼的话,有人战死之后,黄巾贼很少收回阵亡者的尸体,即便是打扫战场,也会就地就近把他们战死之人的尸身掩埋。 第六百六十二章 降职 另外他们也在现场留下了不少箭矢,这些箭矢如果细心人仔细查的话,会从这些箭矢的箭簇上,发现一些疑点,这些箭矢皆为军用的标准箭矢,制作是比较精良的,而黄巾贼所用的箭簇则除了从各地官仓之中获得的之外,自己也制作一些,但是形制并不统一,质地也很是粗糙,所以这是一个值得怀疑的漏洞。 另外就是王雄他们在得手之后,收拾左丰所带的财货的时候,只抢走了马匹和其中大部分贵重的东西,一些不易携带的财货已经车上装的粮食,因为笨重,未被带走,显得很有些仓促,遗留下来的东西,还是值不少钱的。 这种做法也有悖于黄巾贼的做法,要知道黄巾贼往往穷凶极恶,抢劫那是刮地皮式的,只要是能用的,值点钱的东西,没他们不要的,但是这次王雄他们却没有搜刮干净,遗弃了不少不便携带的东西,包括左丰带的那些车辆。 还有就是王雄他们没有杀掉那几个婢女,而且也没把他们掳走,这一点也有些不太正常,黄巾贼的军纪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十分败坏,四处洗掠的时候,除了抢钱抢粮之外,还到处抢女人,供他们狎玩之用,左丰带的几个婢女,那是千挑百选出来的,都颇有姿色,没道理黄巾贼把他们留下不掳走。 所以表面上看,王雄他们这件事办得干净利索,但是实际上只要深思一下,还是会发现其中留有破绽。 斥章县当日获悉赶往出事地点查看现场的人之中,也不都是无心之人,其中还是有人有点心眼的。 有那么一两个人产生了怀疑,怀疑这件事可能不是黄巾贼干的,有可能是卢植派人干的,为啥正好是派出护送左丰的兵马刚刚和左丰一行人分手时间不长,左丰就遭到了截杀?这也有点太巧了吧!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卢植这种为人正直的人,不太可能做这种事,以卢植的性格,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所以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怀疑,也没有说出口。 更何况斥章县这些守官,也都是士人出身,绝大多数士人是痛恨阉党的,这个时候即便是看出来一些令人怀疑的事情,也没人愿意说出来,哪怕是真的怀疑是卢植派人干的,这时候也绝不会说出口。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把怀疑的目标指向卢植,那么这辈子就别想再自称是士人了,绝对会遭到天下士人的唾弃,也绝对会成为千夫所指之人,乃至成为士族集团的公敌,身上永远都会被打上一个阉党的标记,就算是巴结上阉党,能当了官,以后也休想再抬起头,整个家族甚至可能连他们今后的子孙,都会因为他们抬不起头,被万人唾骂。 所以就算是有一两个人,对于左丰的死产生了怀疑,也把这件事深埋在了心底,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说出来了,而且他们也觉得左丰死的让人感到真的很痛快,这厮死的真够惨的,活生生的被挖出了心,在他还没死的时候,又被人把他的心强赛到他的嘴里,真不知道左丰死的时候,会想点什么。 此时卢植的手下倒是没人怀疑是卢植干的,一是卢植的人品在哪儿放着,卢植做事光明磊落,从不愿因为一些小事被人诟病,即便是左丰强行向他索贿,卢植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派人去截杀左丰。 另外阉党对卢植也根本不放心,擢卢植为北中郎将率兵前来冀州讨贼的时候,阉党也没少给卢植身边安插眼线,并无人发现卢植在左丰走的时候,派出部下前去截杀左丰,也没发现卢植有任何异常,所以到时没人怀疑卢植会干出这种事情。 大约十多天之后,事情终于落下了尘埃,一队人马,在一个黄门侍郎的带领下,从京师赶到了军前。 但是就在他们抵达军前的时候,卢植已经提前获知了消息,谁都没有想到,卢植突然间下了一道命令,斥李琛吞并广宗东南,如此长时间,却未能攻克贼军营垒,故此夺去李琛的佐军司马之职,将其贬为别部司马,但是依旧率领他的部下,屯驻在广宗西南方向。 这道军令来的非常突然,令很多人都有些感到十分震惊,李琛虽然屯兵于广宗东南,独领一军单独立营,负责广宗东南的军务。 李琛确实这些天来未能击破贼营,但是他们谁有击破了贼营呢?更何况虽然李琛未能领兵击破贼军营垒,但是这段时间却还是屡败贼军,论功,他在军中诸将之中,依旧还是首功,可是为何卢植无缘无故的偏偏只夺了李琛的佐军司马之职,将其贬为别部司马?这没道理呀! 所以当卢植当众宣布这个命令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很是惊讶,都连忙望向了卢植和李琛,有人还想要出列为李琛鸣不平一下。 但是令他们更加意外的是,李琛却脸色毫无变化,立即便拜倒领令,并且自陈有错,甘愿受罚,仿佛对于卢植夺去他佐军司马之职降为别部司马这件事毫无感觉一般。 于是军中诸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事人都认了,他们还出去说什么情呀? 但是实际上卢植在夺去李琛佐军司马,将其降为别部司马之事,已经提前给李琛打过招呼了,李琛很清楚卢植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按照这个时候的军职,佐军司马虽然地位高于别部司马不假,但是实际上佐军司马却并没有别部司马那么自由。 别部司马可以独自领兵,但是佐军司马理论上却无权拥有直领的部队的,只是主帅帐下的部将,没有独立领兵的权力。 之所以这段时间李琛身为佐军司马,能继续统领他原来的部下,是因为卢植给他了特权,把李琛的部下列入到了中军之中,指派给李琛率领罢了,否则的话,卢植完全可以夺去李琛从赵国带来的这些兵马,让李琛成为一个空有其名的光杆司令。 第六百六十三章 卢植蒙冤 但是卢植已经预料到了此次朝廷派来的使臣来意不善,大概猜到了自己可能获罪被罢免,所以在此之前,跟李琛打了招呼,以防他获罪之后,继任者夺走李琛麾下的这支精兵,到时候李琛就无权再统御他麾下的这些兵将,故此才借口李琛未能攻破贼营,夺了他的佐军司马之职,将其降为别部司马。 表面上看,李琛是被降职了,但是实际上却暗中继续保留了李琛单独领兵的权力,所以李琛对此完全没有意见,欣然接受了卢植的安排。 果不其然就在李琛刚刚被降为别部司马之后,朝廷派来的使臣便率领一支兵马来到了军前,前来宣旨的乃是宫中的一个黄门侍郎,他一到军中,便立即命卢植召集了军中众将,当众向卢植宣旨。 刘宏下的这个圣旨之中,只字未提卢植这段时间的功劳,而是直接就怒斥卢植挟功自傲,在广宗城外顿兵不前,故意违抗圣意,目无朝廷!另外对于朝廷派遣的上使左丰维护不利,导致左丰在斥章境内为贼人所害,故此罢去卢植北中郎将之职,槛送回京处置。 军中之事由宗员暂领,另外朝廷拜河东郡太守董卓董仲颖为东中郎将,不日将赶来军前接替卢植为军中主帅,现军中诸将皆归董卓节制。 宣旨之后,使臣立即命卢植交出印绶,并且推出槛车,将卢植打入槛车。 军中被招来听旨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很多文武脸上都顿时露出了怒色,纷纷拜倒为卢植鸣冤,李琛当然也不例外,当即拜倒在地,大声为卢植鸣冤。 京城来的那个黄门侍郎看到这等场景,脸色吓得青白,连忙对众将还有文吏们喝问道:“此乃是当今圣上的旨意,难不成尔等想要谋反不成?卢大人,难道你想要谋反吗?” 卢植拜倒在地,听过了刘宏的圣旨之后,脸色淡然,这个结果其实他也早有预料,虽然之前他在听闻左丰被贼人截杀的消息之后,也心怀一丝期待,希望左丰一死,可以免去他这一难,可是现在看来,依旧是未能逃脱原来的命运。 他现在已经听闻了左丰在被他断然拒绝行贿与他之后,当即就恼羞成怒,连夜就写了弹章,第二天刚一离开大营,便派人带上他污蔑自己的弹章,飞马赶回京师,迫不及待的向圣上刘宏诬告他在广宗城外,明明广宗贼军防御薄弱,但是他却挟功自傲,按兵不动,贻误战机。 而左丰被贼人在斥章境内截杀的时候,这份弹章已经被送往了京师,接着左丰被杀的消息传入京师之中以后,张让等阉党拿着左丰所奏的奏章,以此为证,便向皇帝刘宏弹劾卢植,并且斥卢植维护左丰不利,不肯派兵护送左丰,导致左丰在返京途中,途经斥章境内,被贼军截杀。 张让他们这帮阉党,倒是也没怀疑左丰是被卢植派人截杀的,对于这一点,他们也是相信卢植的节操的,所以便一口咬住左丰之死乃是卢植维护不利所致。 于是刘宏听罢之后,对左丰诬告卢植的罪行是笃信不疑,顿时勃然大怒,当即下旨罢去卢植北中郎将之职,槛送回京进行严办。 但是京师之中,对于撤掉卢植之事,却遭到了朝中重臣比如袁绍的叔父袁隗等人的反对,他们认为左丰所奏之事不实,另外军前换将对于讨贼之事将会大大的不利。 卢植率军自从入冀州之后,一路高歌,接连克复了多座城池,先是在邺城之外大败张梁所部,接着又在广平大败了张宝所部,并无按兵不动之嫌,军中将士也都很敬重卢植,如果这个时候罢掉卢植主帅之职,将其逮问的话,军中定会士气大跌,不利于接下来的讨贼之事。 而且罢黜了卢植之后,又有何人能接替卢植统兵进讨冀州的黄巾贼,也是一个问题。 但是刘宏笃信阉党所言,执意要罢免卢植将其槛送回京进行惩治,朝廷经过了一番商议之后,最终选出了一个人选,那就是有人提出,现任河东郡太守董卓可以接替卢植为主帅,因为董卓乃是朝廷目前的一员猛将,从其履历上来看,自其出仕之后,在西北身经百战,屡立战功,麾下拥有大将无数,而且练就了一批彪悍的精兵。 于是刘宏当即便决定拜董卓为东中郎将,令其立即从河东郡提兵赶往冀州军前,接替卢植,统御兵马,继续进讨黄巾贼。 现如今卢植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当看到麾下的这些诸将和文吏们,纷纷拜倒为他鸣冤,心中多少有些欣慰,但是还是谢旨之后,起身对诸将说道:“诸君,此乃是圣意,圣意不可违,不管我是否有罪,既然圣意已决,那么我等乃是臣子,自当遵从圣意! 你等如此,反倒是在陷我于不义!都起来吧!我走之后,诸君暂且先听从宗大人调遣,不可大意,当以讨贼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 为臣子者,当以国事为重,切不可因为我的事情,而自堕士气,被贼人所乘!” 说罢之后,他命侍从将他的北中郎将的印绶取来,捧给了前来槛送他的那个黄门侍郎,然后便立即命他的随从简单收拾一下他的私人物品,并且将军务之事和宗员进行了交接,然后拜别诸将,向着槛车行去。 众人一个个都面带悲愤之色,有的人甚至是放声大哭,可见卢植在军中确实颇受军将们的敬重,看卢植去意已决,于是再次纷纷拜倒,向卢植道别。 李琛跪在卢植面前,铁青着脸,对卢植说道:“卢公!学生愿意辞去军职,护送先生前往贵京师!请先生准许学生请辞!”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众人顿时就都有些惊诧,他们没想到李琛居然当众要辞官,以学生的身份陪同卢植进京,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容易下定的决心。 第六百六十四章 行贿 李琛现如今已是佐军司马,乃是军中重将,秩比千石吏了,虽然现在降为别部司马,却依旧是秩比六百石之吏,可是现在为了卢植,却要辞官,这等于是前功尽弃,放弃他大好前程了。 要知道李琛这段时间可是着实立了不少大功,如果战后叙功的话,以李琛的功劳,朝廷最起码也要给他一个长吏做,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能招他入京为官,但是李琛现在却因为卢植,要辞去官职,这可不是常人能及的。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卢植此次被槛送京城之后,恐怕会凶多吉少,那些阉党明摆着想要置卢植于死地,卢植要是被朝廷判死罪的话,李琛跟着去京师,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还彻底得罪了阉党,等于是被打回了起点,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李琛如果不傻,那么肯定想得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这么做简直就是自毁前程,所以在场之人,无不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非常佩服李琛的勇气。 卢植一听,顿时把眉毛竖起,两眼一瞪,当即对李琛怒斥道:“住口!你乃是军中重将,现如今蛾贼为祸天下,正乃是你辈报国之时!你身负一身武艺,执掌数千兵马,正乃是建功立业之时,岂能因我而一时冲动自弃前程?忘了报国之责? 本朝有律,上吏获罪被征,下吏不得相随!如果你胆敢辞官,以后就休要再对我自称学生!还不退下?”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伏地大哭,一时间是泣不成声,如此一个昂藏汉子,这会儿却哭的简直如同孩子一般,令周围众人无不动容。 但是转念一想,李琛虽然现在已经是佐军司马,乃是领兵大将了,但是年纪却毕竟在这儿放着,也就是刚刚勉强算上虚岁,才是及冠之年,这也算是真情流露了吧! 卢植看着李琛伏地大哭,也不由得眼睛湿润了起来,看着李琛点了点头,嘴唇哆嗦了几下之后,因为这里人多,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叹息了一声,举步朝着槛车行去,自行进入到了槛车之中。 那个前来拿捕李琛的黄门侍郎,看到军中这么多兵将带着仇恨的目光盯着他,心中不由得发毛,也不敢再在营中多待,当看到卢植的侍从收拾好他的私人物品之后,便立即催促出发。 宗员率领众将把卢植的槛车送到大营外面,派出一批人马,名义上是保护这支队伍,实质上是保护卢植的安全,命他们将卢植一行人一直送出冀州,进入到司隶校尉部河内郡之后,再返回军前。 李琛等亲近卢植的文武官员,纷纷再次拜倒在地,放声大哭,看着卢植的槛车,在兵马的监护之下,缓缓的离开了广宗城外的大营,向着京师方向行去。 整个聚集在广宗城外的大军,因为卢植被朝廷罢黜逮问这件事,顿时士气大跌,军中将士一片怨声载道,宗员看此情形,无心再战,于是下令各营闭门坚守,等候董卓率军前来接替卢植,接管大军之后再定如何破贼之计。 李琛也收拾心情返回了他的营中,立即将李炬招到面前,交给了李炬几个箱子,并且给他了三十名机灵忠诚的亲兵,命他立即去追上槛送卢植的队伍,将其中一个小箱子送给那个负责槛送卢植的黄门侍郎。 他命李炬告诉那个黄门侍郎,这是五十个金饼,加之百万钱,不求这个黄门侍郎为卢植说好话,但求这一路上休要刁难卢植,必须要确保卢植饮食和休息,安然将卢植送入京师之中。 另外他命李炬这一路上代他跟着槛送卢植的队伍,沿途代他照料卢植,他因为现在军务在身,不能辞官跟随卢植进京,只能请李炬代他走这一趟。 李炬进京之后,用他所给的这些金子,留在京师之中,在京师之中走动,想办法联系上两个人,一个袁绍,另一个则是曹操,赠金于他们,拜请他们在京师之中,为卢植奔走,争取为卢植伸冤脱罪。 李炬对于这袁绍和曹操二人早有耳闻,袁绍乃是汝南袁氏袁逢长子,袁氏乃是东汉冠姓名门大族,袁家四代人,五个位列三公的显赫地位,称之为四世三公之家,袁绍之父乃是袁逢,曾经早年出任过太仆、司空、执金吾之职。 而他的伯父袁成则曾经官拜中郎将之职,不过袁逢和袁成皆以早逝,现在活着的还有叔父袁隗,而袁隗则是眼下朝中的太傅官拜司徒,在士人集团之中,声望极高。 而袁绍出身于这样的名门世家,自然起点就非常高,不过虽然是袁逢的长子,但是却属于是庶出,可是袁绍因为相貌英俊,气质威严,而且自幼读书,知书达理,表现出了过人之处,深得父亲袁逢和叔父袁隗的喜爱,对他刻意栽培。 所以袁绍年纪轻轻,便很懂得如何养望,很早就在士子中的青年一代之中,获得了非常高的声望,因为宦官专政,朝中实施党锢,袁绍很年轻的时候,便痛恨阉党,故此暗中结交党人和侠士,和很多名士暗中交往。 另外袁绍和八厨之中的张邈关系很好,私下里还和三俊之中的陈蕃、李膺交好,坚定的站在士人集团这边,暗中保护了不少因党锢之祸,祸及的士人,还和南阳名士许攸关系甚密,所以袁绍很早以前,就在士人集团的年青一代之中,被视作了领袖人物,甚至令阉党对他都感到忌惮,在朝野之中,拥有很大的能量,背后再加上叔父袁隗,更是在京师之中影响力极大。 至于曹操,曹孟德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曹操本来是出自宦官之家,其父为曹嵩,乃是大宦官曹腾的养子,而这个曹腾,虽然身为宦官,但是早年因为拥立汉桓帝有功,先是历任小黄门、中常侍,后来又升迁到了大长秋之职。 但是这个曹腾却跟眼下皇帝刘宏身边的张让他们这些宦官不同,曹腾用事宫中三十余年,经历了四个皇帝,兢兢业业,从未有何大错,而且心胸宽广,宅心仁厚,在宦官之中的名声非常好,而且一生还举荐了很多天下的名士为官,所以也并不为士人所仇视。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一腔怒火 按理说曹操出身于宦官之家,应该亲近宦官,但是曹操偏偏站在了士人这边,坚定的支持士人集团,说起来也是异数。 嘉平三年的时候,曹操被举为孝廉,入京为郎官,被擢为洛阳北部尉,洛阳是什么地方?这里云集着各路皇亲贵戚,以及各路权贵世家,这些人家的家人子弟,仗着家里的势力,横行霸道,极难治理。 但是曹操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将其活活打死。 于是这件事之后,京师之中的各路牛鬼蛇神就都老实了下来,不敢再随便造次,一时间曹操所辖之地,一片清平,而且因为此事,也为曹操博得了好大的名声。 但是曹操也因此得罪了一些当朝权贵,特别是把宦官蹇硕给得罪死了。 蹇硕乃是阉党的一份子,虽然并未位列中常侍,但是却也深得刘宏的喜爱,曹操本来是宦官世家出身,但是却对他们阉党这么不客气,顿时就引起了阉党的不满,想要把曹操给收拾了,可是何乃碍于其父曹嵩的关系,只能明升暗降,曹操被调任顿丘(今清丰县)令。 但是这件事也给曹操带来了非常大的好处,让曹操算是正式进入到了士人集团之中,成为了年轻士人之中的一个名士,并且得以和袁绍深交,成了袁绍的坚定盟友。 这二人眼下都在京师之中,而且父辈的关系都很硬,在京师之中影响力很大,年轻士子如果能得到他们的青睐,并且得到他们的相助,那么未来可期。 李琛因为出身寒门,当然在京师也不会认识几个人,就算是李家做点小生意,也不可能接触到很高层的人物,就算是接触到,也没人会把他们李家放在眼里,认为他们李家不过是商贾之家罢了,所以李琛想要帮卢植,救卢植的性命,除了去想方设法的找到袁绍和曹操帮忙才有一丝可能。 但是凭借着他的出身,想要找到袁绍和曹操二人,还是很不容易的,这次他让李炬前往京师,为卢植活动,李炬能不能得到袁绍和曹操二人的接见,真的是不好说,有时候有钱没门路,想要把钱送出去,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种情况放在任何时代都一样。 李炬当然也听说过袁绍和曹操的事情,也立即明白了李琛的心思,可是对进京之后,他能不能得到袁绍和曹操的接见,李炬却没有一点把握,他很清楚现在已李琛和他的身份,距离袁绍和曹操这些人的地位还是相差太远,但是他还是立即躬身答应了下来,保证一定沿途照顾好卢植,并且入京之后,定会想方设法的见到袁绍和曹操,将李琛的请求告知他们。 卢植走后,官军也就停止了对广宗贼营的进攻行动,士气低落了许多,整日里开始闭门不出,消息也很快不胫而走,传入到了广宗城中张角的耳中。 张角闻听大喜过望,他想尽办法都得不到的结果,没成想却得来毫不费功夫,当今的昏君刘宏,居然听信谗言,把卢植给罢免还将他槛送回了京师,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让他们高兴了。 于是乎本来士气不高的黄巾贼们,顿时就胆壮了起来,士气也随之高涨了起来,得到消息的当天,张角就派出几路兵马,纷纷杀出营垒,冲过吊桥来到了几座官军的大营前面,开始在官军营前耀武扬威了起来,并且向着官军大营讨敌骂阵。 但是宗员看军中兵将士气低落,军无战心,于是便下令坚守营盘,不出去跟贼军对阵。 唯有李琛这边,因为卢植的事情,让李琛憋了一肚子火,虽然他和卢植见面时间并不算长,但是这段时间,卢植对待他却相当不错,时不时的将他招到面前教诲一番,而李琛对于卢植的节操也非常敬佩,当真把他视作老师一般看待,而不是仅仅只把卢植当成一个成名的跳板,两个人相交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建立起了身后的师生之谊。 当日卢植被朝廷派人槛送回京,李琛放声大哭并非做作,而是真情流露,眼看着卢植被阉党污蔑,去官罢职,李琛却无可奈何,为此李琛胸中憋闷的厉害,这口气没地方发,实在是把他给憋得难受。 军中诸将和兵卒们也感受到了来自李琛的这种怒火,虽然士气有些低落,但是也大多都胸中憋着一口气没地方发。 当听闻一支贼军居然突然出营,跑到他们营前讨敌骂阵,在他们营外耀武扬威,当场李琛就爆了。 于是李琛立即下令整军出战,诸将闻听纷纷提起了精神,点齐兵马之后,辕门一开,连战鼓和号角都没响一声,呼呼啦啦的就在李琛的率领下,冲出了营盘。 李琛大枪一指,便一马当先二话不说的朝着贼军冲了过去,跟着他的兵将看到李琛如同恶虎出闸一般,也都立即呐喊一声,嗷嗷叫的跟着李琛朝着贼军杀去,而那些各部的部将们,此时也都奋起勇气,大吼着催动麾下的将士奋勇向前。 本来在营外耀武扬威大声骂阵的那些贼军,以为现在官军的士气一定已经跌的找不着了,另外两座官军大营都一点动静都没有,李琛这边肯定也不敢怎么样,所以在李琛营外是各种的得瑟。 可是这些贼军怎么也没有想到,忽然间李琛就带着他的部下,跟出闸猛虎一般杀了出来,呼啸着就扑向了他们。 贼军被吓了一跳,连忙列阵想要与之对抗,可是李琛今天明显情绪不对,像是一头疯虎一般,自出营之后,一声令下直接发动进攻,而他没有一丝犹豫便一马当先的杀向了贼军,跟着他的骑兵还有亲兵,也都疯狂催动坐骑,直扑贼军。 第六百六十六章 怒火焚心 但是李琛并未丧失理智,虽然一马当先,却没傻乎乎的直接踹阵,而是依旧使用骑兵标准的战术,先是骑射扰乱敌军阵线,等候步军推进到敌军面前之后,便率领骑兵绕到敌军侧翼袭扰,牵制敌军精力和注意力。 等步军弓弩手开始齐射之后,他便绕到了敌军侧后方,开始威胁敌军的侧翼。 当贼军连忙从营中派出一哨他们的骑兵试图阻拦李琛的时候,李琛才开始彻底发疯,率领骑兵直接朝着贼军骑兵冲杀过去。 又是使用的凿穿战术,李琛一马当先挺枪率先杀入贼军骑兵之中,赵云护在李琛左右,两个人配合着,两条大枪如同两条蛟龙一般上下飞舞,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后续骑兵随即扩大战果,一个对撞下来,贼军派出来的那几百拼凑起来的所谓骑兵,就被他们杀了个七零八落。 紧接着步军在经过一番和贼军对射之后,眼看着贼军阵型一乱,便全军奋勇压上去,接下来就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将这伙贼军杀的当场大溃。 营中贼将见势不妙,连忙再次增兵,但是刚派出来的贼军便被官军打散的溃兵又给堵住,李琛就率领着他的手下,像疯了一样的堵着贼军的吊桥猛杀,只把贼军杀的慌不择路的朝着沟壕之中跳。 会水的丢掉一些东西拼命的游了过去,不会水的则立即就咕咕咚咚的沉入水中,被活活淹死,不知道多少贼军被挤入到了壕沟之中,成为了淹死鬼,以至于战至最后,壕沟之中漂了一层淹死的贼军尸体。 营中的贼将都被李琛军的疯狂给吓到了,外面明明还有不少贼军尚未退回营垒之中,他怕李琛趁势攻入营垒里面,悍然下令拉起了吊桥,阻断了营外那些败兵的退路,将其抛给了李琛军肆意的屠杀。 李琛杀的兴起之后,干脆下了战马,徒步闯到了敌军之中,舞起大枪,或刺,或劈,或砸,方圆数丈之内被他杀的无人可以近身,只杀的贼军胆寒,杀的天地变色,杀的浑身浴血。 连跟着李琛的赵云都被李琛今天的疯狂给吓到了,李琛简直就如同疯魔了一般,一张脸上全都溅的是血,连他双眼也都变得通红,透出着一种野兽一般的凶残。 李琛其实一直以来都心中憋着一口气,其实他一直以来,对于大汉都怀着一种敬畏之心,两汉期间,应该说是中国人最为辉煌哥的时代,是这个时代,把中国带到了巅峰,屹立于东方,成为了世界最为璀璨的文明。 也是这个时代,把汉字深深的烙在了从今以后所有中国人的血脉和骨髓之中,从此中国人开始称自己为汉人,每每提及这个时代,都令人热血沸腾。 可是李琛却偏偏知道,这个时代就要在他面前终结,而他却无力回天,只能看着这座大厦逐渐的倾斜坍塌下来,成为一地的废墟。 只因为他来到这个时代太晚了一些,也因为他出身寒门,没有任何拯救这座大厦的能力,只能一步步卑微的艰难前行。 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拯救这座大厦的,比如卢植,比如皇甫嵩,有朱儁,甚至还有眼下尚还年轻的袁绍、曹操,以及无数的士人,甚至是身份卑微却怀揣报国梦想的轻侠少年。 他们一起努力的想要撑住这座即将坍塌下来的大厦,拼尽了全力,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用尽了所有的忠诚,想要辅佐当今雒阳城中的那个皇帝刘宏。 可是那个昏君刘宏,却如同瞎了一般,被那些阉党蒙住双眼,完全无视他们这些人的努力,不但不支持他们,还帮着阉党处处打压这些忠于他的文臣武将,任由那些阉党肆意妄为,像一群白蚁一般的,将这座大厦承重的立柱以及大梁啃食成空壳,而刘宏这个混蛋却还在为他们拍手叫好,为他们呐喊助威。 当忠诚于他的卢植等这些名士们,极力的想要将这些正在摧垮这座大厦的囊虫们清除掉的时候,他们所忠诚的这位皇帝,非但不帮他们,还坚定的站在了这些囊虫一边,替他们遮风挡雨,替他们遮风挡雨,将这些忠于他的良臣赶走,甚至想要杀掉他们。 面对这座属于他自己的已经风雨摇曳,即将倾覆坍塌的大厦,这个混蛋不但没有看到危机,反倒是变本加厉,还帮着那些囊虫再在这座大厦的立柱上疯狂的猛踹。 本来他有无数机会,来拯救这座大厦,哪怕不去拯救,也不如此折腾,这座大厦相信还能再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这个混蛋玩意儿,却各种的作死,把最后的机会也彻底浪费掉了。 通过认识卢植之后,跟卢植接触的这段时间,他明白了什么叫做风骨,什么叫做忠诚,可是卢植这种人实在是生不逢时,生在了这个时代,他们所有的努力和热情,最终却都被洛阳宫中的那个名叫刘宏的混蛋一脚践踏在了他的臭脚之下。 李琛之所以今天如此疯狂,是因为他觉得心里面憋着一团火,烧的他难受,随着这座大厦的倾塌,需要在这座大厦之下遮风避雨的数千万汉人,将会死于这座垮塌的大厦的废墟之下,从此之后,数百年间都无法恢复元气,甚至于面临着亡族灭种的危机。 可是他李琛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座大厦就这么垮塌下去,所以李琛憋屈,愤怒,在今天彻底把心中的这团火给爆发了出来。 这些黄巾贼也许并没有错,他们起兵之前,不过是听从张角的号召,憧憬着张角为他们描绘的那种太平盛世,所以才揭竿而起的,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作为,并未能拯救他们,却把更多的黔首百姓推入到了深渊之中。 这世上任何一个时代,都最怕的是一些人,能力不足,但是却野心勃勃,明明没有能力,却想要干一番所谓的事业,最终大业未成,却连累了无数人,成为了他们无能的牺牲品。 第六百六十七章 暴怒的恶虎 也许张角三兄弟本意是好的,想要解救黎民苍生,但是他们所采用的手段,却把无数黎民苍生推入到了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张角就是标准的野心和能力并不匹配的典型,现如今酿成了如此的大祸,把这座本来就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大厦给彻底踹塌了,可是结果他们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倒还误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李琛率军这一通厮杀,真的把城南的这帮贼军给杀的吓破了胆子,不少贼兵无处可退,被逼跳入了壕沟之中,被活活淹死,也有不少贼兵四处逃散,此战之中还有几个人表现的也相当突出,那就是刘关张兄弟三人。 刘备虽然不被卢植所喜,对他也不重视,内心之中对卢植是有颇有怨言的,但是刘备城府极深,从未当众表现出过对卢植的怨气,依旧还是在人前提及卢植的时候,称之为恩师,十分恭敬。 这次卢植被罢官槛送京师,李琛是真的愤怒,刘备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但是刘备的心情和李琛却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卢植的罢官去职,让刘备刚刚升起的希望,再一次破灭,本来这段时间跟着李琛,刘备很是用心卖力,在李琛军中也算是屡立战功,这种表现卢植已经看到。 这段时间卢植对刘备的看法已经有所转变,偶尔李琛带着刘备见到卢植的时候,卢植看刘备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嫌弃刘备了。 这对刘备来说,无疑是大好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刘备是干劲十足,带着关羽和张飞还有简雍,在军中苦练兵卒,并且事事争先,原本以为跟着李琛多立战功,待到战后叙功的时候,只要卢植为他说句话,那么他便肯定够前程似锦了。 可是刘备万万没有想到,卢植会因为不肯贿赂左丰这个阉狗而被阉党诬陷获罪,被罢黜了北中郎将之职,还被槛送回京交廷尉定罪。 这一下把刘备所有的希望都又给浇灭了,好不容易才重获了卢植的另眼相看,可是结果却是这样,所以刘备自然也非常窝火。 这次贼军前来挑衅,李琛含怒出兵痛击贼军,刘备也憋了一肚子火带着关张二人,出营之后疯狂的砍杀贼军,三人的表现也相当的枪眼,直杀的浑身浴血,令人为之侧目。 当这边以至于这边的战斗惊动了其它方向的官军和贼军。 宗员坐镇中军大营之中,获知了李琛军悍然出营跟贼军展开了激战,起初还有些生气,觉得现如今军中士气因为卢植的原因,如此低落,李琛还如此孟浪,不坚守营盘,却领兵出战,万一要是战败怎么办? 不但李琛军将会遭受严重损失,整个官军的士气也会遭到更加沉重的打击,所以他还想派人去命令李琛不得莽撞,以守营为主。 可是派去的人很快就跑了回来,告知宗员,说李琛率军出战之后,迅速的便将上门挑战的贼军杀了个落花流水,直到现在还在堵着贼军的营垒围杀那些贼军的溃兵,李琛亲自到了军前与敌厮杀,在他的率领之下,其麾下的兵将各个都简直势若疯虎一般,杀的贼军毫无招架之功。 这倒是让宗员大大的惊讶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卢植和李琛关系很好,而且卢植也很器重李琛,李琛同样也十分尊敬卢植,虽然二人无师生之实,但是李琛却有到涿郡卢氏家学求学的经历,对待卢植一直以来持弟子礼。 此次卢植被阉党污蔑,被圣上刘宏罢免,还将其槛送回京交廷尉,李琛肯定非常愤怒,怒火肯定在不断的折磨着他,所以今天贼军主动挑衅,正好给他了一个宣泄的途径。 所以李琛将这股怒火,全部都发泄在了这些倒霉的贼军身上,才会发动如此疯狂的反击,爆发出如此之大的战力,而将为兵胆,将不畏死,兵何惧生死? 故此李琛军这次的表现实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只是贼军错估了李琛军的战意罢了,所以才会被李琛率军打的屁滚尿流。 不过宗员也为李琛有些惋惜,在卢植的事情上,李琛当日的表现,无疑很是悲愤异常,任谁都能看出李琛对于卢植十分敬重,会把李琛视作卢植的人。 而卢植作为士人集团之中的名士,虽然这会给李琛带来很好的声望,但是同时也无疑会得罪了阉党,当日李琛的表现,一定会被阉党得知,那么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李琛,这次因为卢植的原因,极可能会被阉党所针对。 卢植此次被槛送回京,现如今还不知道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但是想要在当今天子面前自证清白,估计会很难,能不能保住性命,现在谁都不清楚,但是阉党是肯定想要把卢植置于死地的。 李琛因为卢植的事情,这次算是把阉党也给得罪了,虽然不见得专门来找他的麻烦,但是对于李琛接下来叙功的时候,阉党肯定会从中作梗,李琛这次立下这么多战功,估计也都白费力气了。 不过宗员既不算是士人集团的,也不是阉党的人,对此肯定不会插手,不过内心之中他还是比较欣赏李琛这员猛将的。 看到李琛取得了战果,宗员于是趁此机会,立即召集军中诸将,告知他们李琛军现如今在东南大营大败贼军,杀的贼军尸横遍地,而此时如果他们不战,岂不令李琛和他麾下兵将耻笑?所以宗员命令全军备战,出营与敌决一死战。 但是很可惜的是宗员这边才做好动员,打开辕门出营列阵,贼军那边就偃旗息鼓的撤了回去,没给宗员和主营这边的官军反击的机会。 而张角看到李琛如此彪悍,原本是打算从这边调兵前往东南面去侧击李琛军的,正准备调兵,却见官军大军纷纷出营,拉开了架势准备跟他们黄巾军大战一场,于是便不敢再乱动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董卓来了 此时张角也意识到当他们真正激怒官军的话,他麾下的黄巾军还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很显然宗员是打算借助李琛那边大胜的机会,来对他进行反击,双方的士气此消彼长之下,他这边已经占不了多大的便宜了,所以只能无奈下令收兵,放弃了跟官军决战,缩回营垒之中继续采取守势。 双方就此再次进入到了僵持状态,在宗员的率领下,官军在广宗又跟张角对峙了大约数日之后,董卓终于率领着三千他麾下的西北军来到了广宗军前。 董卓的到来,提前已经派人知会了宗员,于是宗员便立即率领军中的诸将提前出营迎接董卓的到来。 而李琛作为一营的主将,而且还是别部司马这样的中级军官,更是军中最善战的大将,宗员当然不会忘了李琛,故此提前便将李琛招到了城西的大营之中等候董卓的到来。 当董卓来到军前的时候,众人看到他率领的这三千部下,皆为骑兵,但是装备并不算精良,各式甲胄皆有之,另外他的军中还有不少并不是汉人,而是羌胡人,他们很少有人披甲,长相也有异于汉人。 另外他们的一个个头不戴盔,披发左衽,每个人马鞍上都带着骑弓和两壶箭,手中提着的多是长枪,也有一些羌胡人手持的是狼牙棒。 虽然他们的装备有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但是所有董卓部下的这些骑兵,脸上都流露着一股子彪悍的味道,骑在马背上显得很是放松,一看就是一群久经沙场的老卒。 董卓军中有这么多羌胡人也并不奇怪,董卓本来就是凉州人,而据说他的母亲本来也是羌人女子,加之凉州本来就跟羌胡人交界,甚至于汉胡杂居,加之董卓又在西北多年为将,军中招募一批羌胡人根本就不奇怪。 而且这些羌胡人自幼生活在马背上,跟着家人在草原上逐水而居,过着游牧的生活,所以几乎各个都十分善骑,天生就是骑兵的料子,即便是现如今还没有马镫,这些羌胡人也能在马背上坐的稳稳当当,并且在疾驰中开弓放箭。 而且他们常年主食是牛羊肉,获取的动物蛋白要远高于内地以粮食之中碳水化合物为主食的汉人,所以一个个虽然身材都不算高,但是却十分精壮,显得孔武有力。 不过这些羌胡人不太规矩,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个也都在军中用汉人听不懂的话语大声的喧哗着说笑着,根本不把这里当成严肃的场所,依旧是我行我素。 而跟着董卓的那些部将们,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根本不怎么约束他们的部下,而且脸上也都带着一丝傲气。 当走近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居中为首的那个高壮的武将身上,因为这个人肯定就是董卓了。 在场之人几乎都没见过董卓,李琛也是如此,所以李琛主观的印象之中,好像董卓应该是一个十分骄横跋扈之人,同时又是一个残忍好杀之人,但是今天见到董卓之后,却发现跟他心目中的那个董卓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样。 只见董卓起码来到军前之后,并未大大咧咧的就骑着马直接来到宗员和众将面前,而是远远的就下了战马,将战马交给了手下的亲随,然后带着他的一众部将快步走了过来。 董卓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壮甚至稍稍有些胖大,这一点是比较符合李琛心目中董卓的形象,不过董卓却看起来丝毫不臃肿笨拙,下马的动作是干净利索,行动灵敏,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丝毫没有一丝臃肿笨拙的样子,一看就是精于骑术的大将。 不过从他的行动上拉看,董卓的举止比较粗放,没有一般官吏身上带着的那种儒雅的感觉,这估计跟他的出身有关,毕竟董卓这些年来升迁之路,基本上都是依靠的军功,经常率兵打仗,跟部下的兵将们厮混在一起,所以身上养成了武夫所特有的那种气质。 等董卓走过来的时候,宗员带着众将还有一些军中的文吏,连忙向董卓施礼,而董卓则立即上前,搀住宗员大声笑着说道:“宗中郎何必如此?说来你乃久居中郎将之职,而我董卓,只不过是临时被朝廷所擢的东中郎将罢了!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大家都起来吧!这里乃是军中,大家不必太过拘泥俗礼了! 董某此次承蒙当今圣上错爱,被派来军前统兵,以后还需要诸君多多给我董某帮忙才是,就不必多礼了!起来起来!” 董卓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豪迈的气场,虽然缺乏儒雅之风,但是却很是豪迈,让不少人对董卓心生好感。 而李琛也颇有些惊讶,他一点也没看出来,董卓身上有什么交横跋扈的意思,反倒是接人待物颇为平和,这让李琛颇有点惊讶的感觉。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禁心中暗自笑了起来,其实他心目中对董卓的印象,应该都来自于脑海中那些凌乱的记忆碎片,这些记忆误导了他。 虽然董卓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奸臣,这一点肯定没错,但是那都是未来的事情,没有人天生就是野心勃勃的奸臣,也没谁与生俱来就有篡权的念头,特别是像董卓这样的人,出身本来就不高,家中父祖辈最高成就也不过只是他父亲当过一个小小的县尉罢了。 而董卓也算是寒门出身,这些年来官运亨通,其实跟他自己努力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董卓几乎可以说全都是靠着自身的努力,屡屡率兵上阵厮杀,才靠着军功得到了上司的赏识,逐步走到了这一步。 他怎么可能现在就野心勃勃的想要篡权?即便是现在董卓被朝廷拜为东中郎将,让他前来接替卢植领兵,以他目前的地位,在朝中也还是什么都不算,能压着他的人依旧是多如牛毛,根本轮不到他嚣张跋扈。 一个人的野心是随着地位的变化逐步膨胀的,而不是天生的,俗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没有到一定地位和身份的时候,就满肚子野心勃勃,那不叫野心,叫脑残或者疯子。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不一样的董卓 董卓肯定既不是脑残也不是疯子,所以现在以他目前的地位来说,还真就不可能野心勃勃,表现的飞扬跋扈,即便他现在被擢为东中郎将,但是有卢植的前车之鉴,能不能坐稳还是两可之间。 而宗员虽然在他之下,作为他的副将,但是宗员早就是护乌桓中郎将,即便是杂号将军,地位也并不算低,而且董卓初到军中,他也只带了三千部下,真的要打黄巾军,还是要靠着现在这里的兵将们作为主力,轮不到他嚣张跋扈呢!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琛也就释然了,起码现在董卓还是对汉朝忠心耿耿的,也尚未发展到尾大不掉的程度,所以他还没有张狂的资本。 接下来宗员向董卓介绍了一番军中主要的诸将,当介绍到李琛的时候,董卓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琛,看到李琛身形高大威猛,但是却年纪很轻,现如今已是别部司马,单独统御着一支地方军,更让他惊讶的是李琛居然独领一军,驻扎在广宗城的东南角,明显是独当一面。 另外他在来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课,提前对卢植帐下的诸军和诸将都了解了一番,其中李琛就是一个重点,据说乃是卢植帐下最为倚重,也是最强悍的战将,自黄巾军起兵造反之后,李琛便在赵国领兵抗击黄巾贼,对黄巾贼的作战之中,据传到目前为止,是屡战屡胜,还从无败绩。 所以当宗员把李琛介绍给董卓的时候,董卓表现的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对李琛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站在李琛面前,询问了一番李琛的身世,得知李琛乃是寒门出身之后,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不过董卓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还是对李琛褒赞了几句,然后才接着朝下面走去,继续跟其他诸将见面。 而董卓在认识过军中诸将之后,也把他的部将对众人介绍了一下,跟着董卓来的这些部将,有董珉、牛辅、胡轸、段煨、董越、樊稠、张济、徐荣等人。 董珉不用说了,乃是董卓的亲弟弟,牛辅则是董卓的女婿,胡轸乃是凉州当地的一个豪强,至于段煨,则是名将段颎的族人。 说道这个段颎,可算是东汉末年的名将了,他乃是武威人,西域都护段会宗的曾孙,曾经平定过西羌,从军十数年,经历大小战阵数百战,斩杀过数万作乱的羌人,故此和皇甫规、张奂并称凉州三明,绝对是个非常能战的名将。 但是后来入朝为官之后,为了自家的富贵,却阿附阉党,后来也因为受到阉党的连累被下狱,饮鸩而死。 这个段煨便是段颎的族人,现在跟着董卓为将,跟董卓混了。 他们这些人皆为凉州人,都算是老乡,但是唯有徐荣一人不是凉州人,而是玄菟人士,但是却不知道徐荣是怎么跑到了凉州,投到了董卓麾下。 别人李琛都没太在意,但是对于这个徐荣,他却特别留意了一下,一是因为其他那些人都是凉州人士,唯有徐荣一人不是凉州人,而是北方人。 另外他脑海中对于这些人都有所印象,但是尤为对徐荣这个名字印象颇深,据他所知,这个徐荣才是董卓麾下最为厉害的一个战将,所以便多留意了一下这个徐荣。 截至目前,李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见到赵云时候,激动不已的懵懂少年了,这段时间,他着实见到了不少历史留名的人物,卢植就是他最为仰慕之人,现在又见到了董卓这个把东汉王朝推入万劫不复的乱臣贼子,那么再看到像董珉、段煨、牛辅、樊稠等这些名人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激动的了。 而且目前为止,这些人在军中的地位也并没有他高,他们眼下只是董卓麾下的部将,而自己好歹是独领一军的别部司马,地位上并不低于他们,所以根本无需仰视这些人。 这帮董卓帐下的部将们,一个个都看起来很是精壮,但是却比较粗俗,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之下,也没有什么规矩,当董卓介绍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都大大咧咧的只是稍微对原来此地的众将拱拱手罢了,一看就是一帮没怎么读过书的粗鄙武夫。 唯有徐荣,表现的比较谦虚,显得比较彬彬有礼,当董卓介绍到他的时候,徐荣立即拱手规规矩矩的向宗员等原来军中的诸将行礼,多少显得跟那帮家伙有些格格不入。 李琛敏锐的感觉到,牛辅、樊稠、张济等人,似乎对待徐荣,有些排斥,他们在董卓身后,嘻嘻哈哈的说话,却很少有人主动跟徐荣攀谈,让徐荣在他们一群人之中,显得有些孤立。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董卓起于凉州,手下这帮家伙,都是凉州一带的人士,天然的形成了他们的圈子,但是徐荣却不是凉州人,另外却被董卓重用,所以自然会被排除到凉州诸将的圈子之外。 不过看样子徐荣也并不太在意这些,见礼之后,便独自站在了一遍,也不去主动的朝那帮凉州将之中凑,显得多少有些落寞。 董卓和宗员还有军中诸将见过之后,便被迎入到了大营之中,宗员也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营地,董卓部下的兵将到了之后,便很快被安置好,董卓则跟着宗员进入了大帐之中,宗员将军中各种事务,给董卓交接了一番。 董卓这才算是正式接管了前线的大军军权。 当然董卓也不是个泛泛之辈,毕竟他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之人,那是实打实的靠着军功一步步走到现如今地位的人。 此次朝廷拜他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进讨黄巾贼,董卓自然是要先观敌势如何再说,当日便带着诸将到了营外,登高远眺广宗一带的贼营情况。 当看罢了张角在广宗城外的布置之后,董卓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在仔细静观了好一阵之后,董卓才带着众人返回了大营之中。 第六百七十章 攀交徐荣 董卓是知兵之人,而且是从底层军官开始做起,经历过无数的战阵,有胜有败,也取得过非常耀眼的战绩。 当看罢了广宗城外贼军的营垒,还有聚集在广宗城外的这些黄巾军之后,董卓也为难了起来。 当日他没有跟众将商议,而是在军中命人设宴,跟这些军中众将先沟通交流了一下,席间推杯换盏,不提军务之事,只是询问诸将的出身,言谈之间,也同样保持着客气的状态,但是对待李琛,就没有初见面时候的那种热情了。 李琛也不以为然,坐在他的座位上,礼貌性的对董卓敬了一次酒,保持着他历来的恭谨态度,同时又不卑不亢,看董卓对他也不算热情,于是便坐在他的位置上自斟自饮,敞开肚皮只管大吃一顿。 而董卓的那些部将,入董珉、段煨、牛辅、樊稠等将,在帐中是大声说笑,显得十分狂放,还时不时的指名道姓的跟一些军中的诸将劝酒,这些人举止粗放,丝毫不见外一点,把大帐之中搅得是乌烟瘴气。 他们的表现,不由得让一些文武官员对他们有些不屑,私下里把他们当野人一般看待,李琛就听到身边有人小声冷笑,嘲讽这帮董卓的部将不懂规矩,都是粗鄙武夫罢了。 而李琛则只管自己吃喝,这时候他有注意到距离他不远处对面一角的徐荣,这个时候利群独坐,也在自斟自饮,只是时不时的扫一眼帐中众人,明显被牛辅、樊稠、郭汜、李傕等人排斥在外。 于是李琛便对徐荣又加了几分留意,当徐荣无意间抬头和他目光交汇的时候,李琛露出了笑容,举起酒杯,远远的对徐荣举了举杯,徐荣多少有些诧异,他自觉跟李琛没有任何交集,但是李琛却主动向他示好,于是徐荣也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遥遥和李琛示意了一下,二人饮了一杯。 喝了这杯酒之后,二人接下来似乎有了一些默契,隔一阵子就遥遥举杯共饮一杯,后来干脆李琛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坐在了徐荣身边,跟徐荣攀谈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碰杯。 两个人也没深聊什么,既然是喝酒,那就只是简单的聊了一番两人的出身,然后就聊一些酒方面的事情,这方面李琛乃是内行,他们家的春露白就是他鼓捣出来的,李琛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是对于酒的了解却非常之深。 而恰恰徐荣也是好酒之人,两个人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于是越聊越投机了起来。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碰杯,都喝了不少,但是幸好二人的酒量也都不错,也没有喝醉,军中这些就,除了沿途的大户人家劳军送的之外,也有一些乃是董卓此次前来军前带来作为犒赏三军用的。 但是酒质方面,都不算是太好,这么多人喝,肯定不可能都拿高档的好酒来喝,所以酒味相对来说有些寡淡,酒精度数也比较低,喝起来不太过瘾。 李琛和徐荣聊到高兴的时候,李琛忽然间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壶东西,眨眨眼对徐荣做了一个不要被别人看到的手势,打开瓶子给二人的酒杯之中,从小瓷瓶之中,倒出一些,加入到了他们的酒水之中。 李琛端起一杯眨眨眼,示意徐荣试试这杯酒,其实李琛怀里装的乃是平时用来清创消毒用的净疮水,说白了就是酒精。 但是李琛所鼓捣出来的这种酒精,毕竟还是粮食酿造的,经过反复蒸馏出来,到底还是酒,只是度数高的烈酒罢了。 徐荣立即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香,原本杯中的那种寡淡的酒水,顿时就充满了酒香,于是他连忙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差点当场惊呼一声好酒。 这种酒香要比一般的酒香浓烈得多,是徐荣这辈子从未闻到过的酒香,别看李琛就是倒了这么一点,旁边不远处坐着的人就闻到了这种酒香,开始皱着鼻子嗅了起来,问这是什么味道? 李琛端起酒杯,对徐荣笑着眨了眨眼,示意了他一下,然后一口将酒杯里的酒饮了下去。 徐荣也赶紧一口将这杯酒灌入到了嘴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还有辛辣的酒味直冲鼻腔,那种酒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让他舒服的忍不住想要呻吟。 然后他仰脖把酒咽下去,就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一路流到了胃里面,这个舒坦刺激就不用说了,徐荣的双眼都顿时瞪大了起来,看看酒杯,又看看李琛,然后回味着口腔里面的酒香惊讶的有点不知所措。 当喝下了这杯酒之后,徐荣忽然觉得,这才应该算是酒,应该是男人喝的酒,以前所喝的那些酒,简直寡淡的让人觉得像是泔水一样,于是他连忙放下酒杯,小心翼翼跟做贼一般的朝四周扫了一眼,把脑袋凑到李琛跟前,小声问道:“李君,此乃是何物?为何如此甘洌?还有为何如此……”一时间徐荣居然有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杯酒了。 李琛于是微微一笑,低着头凑到徐荣的耳边小声说道:“徐君,此乃是酒母!乃是我偶然所得!其实并非是用来喝的,乃是用来救命用的!但是如果喝的话,会令人身心舒泰,酒味浓烈,酒香醇美!今日你我一见如故,感觉非常投缘,聊到了酒,我才一时兴起,徐君可莫要告知他人,否则今后再想拼到此酒,就是比登天还难了!” 徐荣顿时把眼睛瞪大了起来,他没想到李琛给他品尝的这种酒居然如此难得,酒母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闻,酒中之母,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这肯定是非常难得的东西,要不然的话,他活了这么久,为何从未听闻过这种东西? 而且听李琛的意思,此物还能用来救命,难不成乃是仙药吗?他就更加好奇了起来。 同时徐荣还感到十分感激李琛,要知道他和李琛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从未有任何交集,仅仅只是对了一眼,遥遥的举杯共饮了一杯,以前是没有任何交情可言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董卓的为难 这会儿也不过就是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喝了一阵,聊了一番酒的事情,确实聊得挺投缘的,徐荣对李琛感觉挺不错的,觉得李琛也乃是一个性情中人,应该是值得一交的。 这时代的男人交友其实很简单,特别是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更多时候靠的是投缘分,看说话投机与否,再加上双方以前又没啥利益方面的交集,所以攀交起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男人嘛,坐在一起喝一场大酒,后世有人说,男人一起喝醉一次,顶的上十年交情,其实男人就交朋友就这么简单。 李琛之所以如此看重徐荣,是因为他的记忆碎片之中存在有一些关于徐荣的信息,历史上徐荣作为董卓麾下的大将,可是曾经大败过曹操和孙坚二人的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绝非是一个泛泛之辈。 李琛之所以可以与其攀交一番,其实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对徐荣比较钦佩罢了。 而他和徐荣之前又完全不认识,他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太好的搭讪的办法,于是便干脆从喝酒入手好了。 而他给徐荣喝的这种酒,恐怕算得上是这世上第一杯鸡尾酒了吧!实际上也算不上是什么好酒,不过是把酒精掺入到了普通的酒水之中,提高了他们喝的这种酒的酒精度数罢了,喝到嘴里肯定会香辣一些,酒味更加浓烈一些罢了,并未真的就高级到哪儿去。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日常喝的酒,酒精度数也就是不到十度,再怎么浓烈的酒也不超过十几度,一下喝道三十多度的酒,肯定就会感到浓烈香美许多了,特别是对于好酒之人来说,更是如此。 恰恰徐荣也是个好酒之人,于是李琛便干脆投其所好,权当是交个朋友,使出了这个杀手锏,三言两语就把徐荣给哄得晕晕乎乎,对他感激的不得了。 二人也没啥利害冲突,所以徐荣这会儿一杯“烈酒”下肚之后,顿时就有些熏熏然了,也就把李琛当成了一个可交的朋友,开始话多了起来。 李琛小声告诉徐荣,这种酒母极为难得,他手中也为数不多,但是可以回头送给徐荣一点,另外这种酒母如果都拿来喝的话,有些暴殄天珍,此物真正用途是拿来受创之后救命之用,待到明日徐荣有空,可去他营中,他告诉徐荣具体的用法。 徐荣被李琛忽悠的晕晕乎乎,更加对李琛给他喝的这种酒母感兴趣了起来,而他们行伍之人,经常上阵厮杀,往往避免不了被创受伤,听闻这种酒母还能用来救命,而且李琛还答应送他一些,让徐荣更加感激了几分。 于是在酒精的刺激之下,两个大老爷们很快就变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李琛还刻意放低一些姿态,时不时的恭维徐荣几句,让徐荣更加觉得李琛很是亲近,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到众人酒喝得差不多了,董卓倒是也没有犯糊涂,今日是他刚到军中第一天,不能太过分了,万一众将都喝趴下了的话,一旦要是黄巾贼趁机偷袭官军大营,那么为将者都喝趴下了,那就坏大事了。 卢植的前车之鉴在哪儿放着呢,今日他来到军前,只是稍微打听了一下,便看出来,此次卢植是被阉党给诬陷了,卢植还没犯错,就被朝廷逮问了,他要是第一天来军前,就出了事的话,估摸着当今圣上肯定饶不过他。 所以看看大家喝的差不多尽兴了之后,董卓也就叫停了酒宴,令众人散去,但是董卓并未多喝,待到众人散去之后,便招来了他的谋士和幕僚商议接下来他领兵该如何行事。 这次左丰诬卢植在广宗顿兵不前,董卓到了之后,一看广宗贼军的布置,就明白了左丰乃是构陷卢植,卢植哪里是按兵不动,而是根本就动不得。 张角引十万贼军,在广宗城外深沟高垒,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而卢植的大军只有不过区区三万人还有所不足,战兵兵力不过一万多人,兵力上就比张角少了很多,即便是战斗力超过黄巾贼,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击破广宗之贼。 而卢植顿兵于广宗城外,也是无奈之举,只能徐徐图之,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恰恰左丰这个阉狗,在索贿不成之后就抓住这一点,趁机污蔑卢植,确实死不足惜。 但是这也给董卓制造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他从卢植被罢职逮问这件事上,看出来当今圣上刘宏根本不管军前的实际情况,他要的只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不能拖延。 而眼下广宗城外贼军的防御是深沟高垒,如果强攻的话,以他目前手中的这三万多兵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击破贼军的营垒,同时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他继续按照卢植的既定战略,在这里采取围困,徐徐图之的战略的话,那么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圣上刘宏就估计坐不住了。 到时候只要某个阉党看他不爽,也趁机告他一状,那么卢植的下场,恐怕未来就是他的下场。 所以董卓手下的谋士把这个事情给董卓分析的十分透彻,那就是他必须要在短时间之内,获得一场大捷,先搪塞住皇帝刘宏,对于讨灭张角主力,才能徐徐图之。 所以经过董卓和手下众将最终的一番商议之后,董卓最终决定,放弃继续围攻广宗,转而率兵北上,去攻目前盘踞在任县的张梁所部。 张梁在邺城遭遇一场惨败之后,逃到了任县重整旗鼓,正在那儿招兵买马,但是目前据说还没有召集到太多的人马,实力在张家三兄弟之中,算是最弱的一个,对董卓来说,现如今是个标准的软柿子。 所以董卓当即就拍板,暂时先放弃攻打广宗的张角所部,就去打任县的张梁! 不过董卓也没有太着急,毕竟他刚来这里,对于军中的情况还要先了解一下,比如各部的武备,粮秣的储备等等,另外也要跟诸将熟悉一下,直接提兵走人,显然太过急躁了一些,这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不会有好处。 第六百七十二章 甘拜下风 所以董卓即便是在决定了放弃继续攻打广宗之后,还是在广宗停留了三天时间,甚至于还下令对广宗的贼营发动了一次进攻,试探了一下广宗张角所部的贼军防御能力,顺便检验了一下各部的战斗力。 宗员作为副帅,对李琛是相当推崇的,专门给董卓推荐了李琛,但是董卓却并未重用李琛,只是去李琛营中巡视了一番之后,简单的褒扬了李琛和他麾下部将们几句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反倒是他手下的徐荣,在饮宴之后,第二天得空就找董卓告了个假跑到了李琛营中拜会李琛去了。 李琛对于徐荣的来访也很高兴,盛情接待,在营中设宴款待于他,并且送给了徐荣一坛大概几斤重的烈酒,并且告知了徐荣此酒的用途和使用方式,嘱咐徐荣,不可将此酒当成酒经常饮用,偶尔配上一些普通的酒水小酌尚可,但是用完了就没了,以后再想喝就不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真正的用途乃是在被创之后,用于清洗伤口,可以有效的防止伤口溃脓,只要受伤之后,及时用这种东西清洗干净伤口,并且在伤愈之前,不断的清擦伤处,便不易出现伤口溃脓的情况,性命便能保住了。 李琛说已经用这种净疮水救治过了很多军中的将士,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充分证明了这种东西的有效性,使得他军中战场上被创之人的死亡率远远低于其他诸军太多太多,确实堪称仙药一般。 不过李琛嘱咐徐荣,不要将此物乃是酒母的事情传出去,因为他一直告诉其他人,此乃是净疮水,只能外用,不得内服,就怕有人把它当成烈酒偷喝。 徐荣作为常年征战的将领,在军中可是见多了伤兵因为受伤之后,伤口溃脓全身发热最终惨死的情况,他自己也多次负创,也曾经出现过伤口溃烂的情况,后来全身发热,险些一命呜呼的情况。 听闻了李琛说这种烈酒用来疗伤,拥有奇效,徐荣于是便打消了把这“酒母”兑酒喝了的念头。 作为常年行伍之人,深知可治伤用的良药的价值所在,这东西关键时候可用来保命,要是因为嘴馋把它给喝了的话,那么嘴虽然一时过瘾了不假,但是一旦受创需要良药救命的时候,没了良药,那可是会丢掉性命的,孰轻孰重徐荣还是很清楚的,于是连连向李琛道谢,保证绝不将此物可以饮用的事情告知他人。 不过李琛又告诉徐荣,一旦受创用此酒母清创的时候,会刺激伤口,让伤口非常疼,必须要忍住才行,唯有咬牙挺住,用此物将伤口彻底清洗干净,方能起到效果,如果吃不住疼,没把伤口清洗干净,那么便没有效果。 徐荣当场就笑了起来,像他们这种武夫,又岂会在乎一点疼痛?于是便满口答应了下来,对于李琛初次见面,就能赠他如此良药,徐荣非常感激,和李琛之间的感情拉近了不少,觉得真的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双方也更加熟络了一些。 李琛还在军中设宴款待了一番徐荣,拿出了他珍藏的李家所酿的春露白招待徐荣,春露白本来就相对一般酒来说,酒精度要高一些,口感淳厚许多,徐荣尝过之后,得知此酒乃是李家的家酿,是赞口不绝,于是李琛干脆又赠了他几坛春露白。 席间除了说一些琐事之外,二人也不谈军务,聊了一些武技方面的东西,徐荣和绝大多数军将一样,也善使长枪,但是同样也善用环首刀。 说到武技方面的时候,李琛说他麾下有一员大将,枪法极其了得,徐荣不由有些技痒,于是便提出想要见识见识,李琛于是笑着便将身旁的赵云介绍给了徐荣。 但是赵云也很谦虚,自谦了一番之后,告知徐荣,他的枪法虽然还能拿得出手的,但是李琛的枪法和刀法,更胜他一筹,这更让徐荣感到有点惊讶。 他看李琛和赵云以及李琛军中的部将,多都比较年轻,都是刚刚及冠之年,就算是大一点也大不了几岁,但是看他们一个个都很是精悍,比起徐荣见过的主营之中的那些军将们都要年轻不少,所以很是好奇李琛和赵云他们的武技能有多高强。 于是他便提出想跟赵云切磋一下枪法和刀法,李琛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干脆撂下了酒席,到了大帐之外,找了块空地,取来用软布缠了头的木枪和木刀,徐荣和赵云下场切磋了起来。 这一交手让徐荣大吃一惊,他发现赵云的枪法果真犀利异常,不但快而且神出鬼没让人寻不着踪迹,两人一交手徐荣就感觉非常吃力,赵云看出来李琛刻意结交徐荣,也没有太驳徐荣面子,所以来回跟徐荣过了几十招,最终徐荣看出来赵云故意让着他,没有让他下不来台,于是干脆停手,把木枪扔了,对赵云躬身施礼道:“赵君果真厉害,荣不是你的对手,甘拜下风!” 赵云于是连忙客气了一番,说徐荣枪法也非常不错,双方最多算是战了个平手。 徐荣听赵云说李琛的武技更加出众,于是便提出向李琛请教一下,李琛于是也欣然下场,换了木刀和徐荣切磋了几招,李琛一出手,徐荣就立即察觉到,赵云绝非是在故意吹嘘李琛,李琛是有真本事的。 李琛的刀法突出一个字,就是快,快的让人目不暇接,很难招架,而且李琛的刀法极其凶悍,招招都是抢攻,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两个人一交手,徐荣就完全被李琛压制,只能拼命的格挡,却无法进行反击。 几招过后,徐荣就彻底服了,撒手扔刀甘拜下风。 随后众人回去接着喝酒,徐荣对待李琛就又多了几分恭敬,武人就是这样,强者为尊,即便是李琛年纪比徐荣小不少,可是李琛现如今在军中身份并不低于徐荣,而且武技也远胜于徐荣。 第六百七十三章 老套路 而且李琛的部下就有三千余人,实力并不弱,甚至于比起董卓带来的兵力都要多一点,而且徐荣自入了李琛的大营之后,就察觉到李琛军中秩序井然,军纪森严,营中干净整洁的箭支不像话,兵卒们也规规矩矩,在校场上不断的演兵操练。 作为久经沙场的武将,徐荣顿时就感觉到,李琛所部实力远超过主营之中的那些北军五校的兵马,绝对算得上是一支精兵,这也充分说明李琛乃是一个善于控兵的能将,绝非只是一个勇夫。 所以徐荣更加不敢小觑李琛,对待李琛的态度也就又多了几分尊敬,一番接触下来,徐荣和李琛的关系也就拉近了很多。 当徐荣临走之前,李琛还又赠了徐荣一柄上好的五十炼的精钢战刀,此刀乃是近期中丘县铁作之中,陶章刚刚打造出来的一批钢刀中的精品,钢材是用李琛“所创”的可以升高炉温的新式炉子,采用其密不外传的灌钢法所炼的两种软硬不同的精钢,用折叠锻打的方式,打造而成的花纹钢。 而且在打造完成之后,还采用了李琛和陶章讨论之后,所创的新的淬火方法进行淬火,也包含了新的覆土烧刃技术,以及回火工艺,最终再经过精心开刃打磨和后期酸洗之后,一柄花纹绚丽异常,而且兼顾了硬度和韧性的上好钢刀就新鲜出炉了。 这种刀比起李琛以前自己摸索打造而成的钢刀质量上还要好,已经在这个时代,完全堪称是一柄绝世宝刀了,拿出来跟眼下当世的所有名匠所铸的宝刀相比,都绝对不会比他们所铸的宝刀差,只有过之而绝无不及。 这是陶章这一两年来,潜心不断反复试验之后,取得的成果,陶章一次铸成了十柄这样的花纹钢钢刀,派人立即选出了几柄送往了军前交给李琛,另外几柄则留在中丘李家暂时储存起来供以后之用。 而且李家所铸的这种环首刀,李琛在刀装上也加以了改进,加大了刀锋和刀柄连接处的刀镡,使之在格斗的时候,对手部的保护更好一些,以防对手顺着刀身下滑切中用刀者的手指。 李琛看罢之后,当即对这几柄宝刀进行了试验,不管是在刀的配重,还是硬度和韧性乃至是锋利程度以及刀刃的保持度方面,都超过了他自己以前在小工坊里面自己打造的那些刀的质量,而且花纹的精美度也不弱于他以前所打造的花纹,可以说简直就是一件可以用来实战的艺术品,精美异常。 李琛对陶章所铸的这几柄花纹钢钢刀非常满意,便将这几柄钢刀收存了起来,但是却给赵云换了一柄,把他以前赠给赵云的那柄钢刀换了回来,赵云看罢这柄李琛新赠给他的环首刀,喜欢的心都要爆了,晚上睡觉都抱着睡。 今日徐荣离开的时候,李琛毫不吝啬的取出了其中一柄,赠给了徐荣,徐荣拔出这柄宝刀之后,当场就傻了,两只眼如同被吸到了刀身上一般,嘴巴张开,嘴唇还哆嗦着,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徐荣双手几乎是哆嗦着,把刀整个拔出刀鞘,贪婪的看着这柄他这辈子做梦都梦不见的宝刀,用手指轻轻的拂过刀身,又轻弹了一下刀身,这柄刀立即就发出了一声悦耳的轻吟声,接着他微微用手指试了试刀锋,手指立即就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微微疼了一下,然后冒出了血珠。 “这这这……这如何使得?此乃是一柄绝世宝刀呀!说其是价值连城也绝非虚言!荣如何受得起如此贵重的礼物?使不得,使不得呀!无功不受禄,李君于我乃是初见,才两日不到,荣如何能收李君如此贵重之物?万万使不得!” 徐荣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双眼从这柄宝刀上收了回来,连忙将宝刀入鞘,双手捧着这柄宝刀递还给了李琛,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徐荣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割肉一般的心疼,不过徐荣到底也是个正派之人,即便是再怎么喜爱这柄宝刀,但是最终还是忍痛将这柄宝刀递还给李琛。 李琛笑道:“徐君不要客气,你我之间虽然相交时间不长,但是我跟徐君却一见如故!这世上有的人相识,穷极一生却不见得能成为好友!但是有的人虽然只见一面,却如同前世注定一般,一见倾心! 不信你可以问一下子龙,当年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赵云虽然不太清楚李琛为何对这个徐荣如此器重,刚刚认识就对他如此之好,但是他却还是相信李琛的眼光的,这个徐荣举止谈吐皆为不凡,李琛结交他肯定错不了。 于是赵云点头笑道:“徐君,李君所说不错,当年我们也是只见过一面,之后李君就始终视我为故友!之间甚至两年多我们只是书信来往,却再未谋面,可是却还是当对方是交心的好友! 既然李君已经把这柄刀送给了徐君你,那么请你就不必客气,只管收下便是了!李君乃是把情谊看得最重之人,对于这些东西,皆视作身外之物,从不吝惜!” 徐荣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捧着这柄宝刀手都哆嗦了起来,最后一跺脚,将这柄宝刀收了下来,拱手对李琛说道:“那么荣恭敬不如从命,就厚颜收下这柄宝刀了!李君如此厚待于我,但是荣却无以为报,实在是惭愧!” 李琛连忙还礼道:“如果徐君以为琛赠兄这柄刀是为了图报的话,那么就把这柄刀还给在下好了!” 徐荣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看了看这把刀,对李琛说道:“此刀我收下了!此生断不敢相忘!今后但凡李君有用得到荣的,那么尽管对我说来,荣无所不从!” 李琛送徐荣出营之后,屏退左右,对徐荣说道:“虽然此刀算不得什么,但是放在此世间,暂时还算是一柄宝刀!你我暂时都皆为普通之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徐兄也明白,故此暂时还请徐兄莫要轻易示人!切记切记!” 第六百七十四章 买卖 徐荣听罢之后,心中微微一惊,他刚才收下此刀的时候,确实有一种冲动,想要带回去之后,拿出来给军中那些同僚们炫耀一下,否则的话,拥有一柄这样的宝刀,却不示人,无疑如同锦衣夜行一般。 但是听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徐荣一下就警觉了起来,此刀确实是一柄绝世宝刀,放眼天下恐怕也不会有几把刀能跟此刀相比。 而他在董卓帐下听用,虽然颇受董卓的器重,但是徐荣却知道,他并不为董卓帐下那些其他部将所接受,只因为他并非是出身于凉州武威等地,所以历来不被牛辅、李傕、郭汜等人所接受,始终都被他们排斥,同帐为将,却总是对他阴阳怪气,如果不是因为董卓对他很是器重的话,他真的是懒得受那些家伙的鸟气,早就离开董卓了。 李琛显然是看出了他在董卓手下,受到了那些家伙的排斥,所以才会专门提醒了他一句。 这柄宝刀,堪称是价值连城,甚至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物,确实值得任何人为之疯狂,随便只要现世,便绝对能掀起一番疯狂的争抢,李琛显然也知道这柄宝刀的价值所在,所以才会专门提醒他一下。 也幸好是李琛提醒了他一下,否则的话,他真的可能会因为这柄宝刀丢了性命都说不定,到时候弄不好还会误以为李琛要借刀杀人,故意要他的性命。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柄刀展示给董珉、牛辅、李傕、郭汜他们看过之后,这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向他索取,甚至于搞不好董卓都可能经受不起诱惑,向他索要这柄宝刀,如果他不给的话,那么接下来就不是被排斥那么简单了,弄不好那帮贪婪的家伙,甚至可能会把他置于死地,夺走他这柄宝刀。 所以李琛提醒的真的是非常及时,让徐荣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李琛等于是赠他宝刀的同时,又无形中救了他一命,加上还赠给他了一坛可以救命的“酒母”,以后不知道还能救他几条命,这让徐荣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李琛了。 想想他们刚刚认识才一天工夫,李琛就如此掏心掏肺的待他,让徐荣如何不感激,于是徐荣在马背上对李琛拱手说道:“多谢李君提醒,荣铭记于心!如非有能力保住这柄宝刀之前,荣绝不会轻易将此刀示人!李君请留步,今后但凡用到徐荣之处,请李君尽管吩咐便是! 荣不才,虽然仅仅只是董大人帐下的小吏,但是董大人还是比较看重在下的,我这次回去,一定向董大人保举李君……” “且慢且慢!徐兄且慢!万万不可!琛于徐兄相交,绝非有何目的!更不牵扯他人!至于在董中郎面前保举于我之事,徐兄切莫再提!否则的话,便是轻视于我了! 我等为将者,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我李琛绝不需要借助他人之力,来博取什么前程!如果徐兄这么做的话,便是羞辱于我,那么我便于徐兄割袍断交!”李琛一听,脸色一整,立即沉下脸对徐荣说道。 徐荣一听,反倒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连忙说道:“好好好!此事休提,此事休提!我不提便是!没想到这次前来冀州,居然能遇上李君这样高风亮节之人,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什么都不说了!咱们暂且别过,他日上阵之后,望我们有机会并肩而战!告辞了!”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再次露出了笑容,拱手道:“徐兄慢走!我们来日再见!有机会共谋一醉!” 回到营中之后,徐荣躲在帐中,仔细的擦拭了一番这柄李琛赠给他的宝刀,将其小心翼翼的包裹住,收存了起来,并且把那坛酒母也小心收存起来,叹息了一声,跟李琛这一天下来两次接触,他实在是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且不说他武技不如李琛,连带兵的方面,他也自觉不如李琛,另外在接人待物方面,同样也觉得不如李琛,还有就是李琛绝不借助他的力量,来获取董卓的另眼相看,这等风骨,更是令徐荣感到惭愧。 再想一想李琛如此待他,可是他却无以为报,徐荣总是觉得心里面发虚,觉得亏欠李琛很多,最终思来想去,也没法报答李琛对他的厚待,只能哀叹一声,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李琛用上他徐荣的时候,他一定舍命相报就是了! 按下徐荣在营中胡思乱想暂且不提,李琛却心情很不错,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能再活几十年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董卓的敌人,如果历史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大的偏差的话,董卓这厮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野心滔天的权臣,并且成为天下公敌。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他迟早会有一天站在董卓的对立面去,到时候有了今日跟徐荣这个交情,他就能又机会把徐荣从董卓那里挖过来,成为他的助力。 这柄宝刀和一小坛酒精又算得了什么?这买卖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有得赚。 徐荣这个人通过接触,他已经认定此人乃是一个君子,绝非郭汜、李傕那样的小人,这种人是值得提前下本钱的。 所以李琛对于能跟徐荣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感到非常满意,而这点付出,他认为很值得。 徐荣也按照李琛的要求,未在董卓面前保荐李琛,也未为李琛说任何好话,这样一来,董卓的部下们对于徐荣跑去李琛营中,带回来了几坛酒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董卓在到了军前三天之后,终于升帐,公开了他的计划,众将听罢之后,都有些愕然,他们好不容易把张角困在这广宗城了,只要拿下广宗,那么便能抓住这次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可是董卓居然一来这里,便要放弃攻打广宗,改为率军攻打任县的张梁,这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主动请缨 但是董卓现如今乃是统兵的大帅,自然是董卓说了算,不少人也多少猜出了一些董卓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也知道董卓的难处,所以都没多说什么。 董卓看诸将没有人表示反对,于是便开始安排撤围之事,他忽然间提出,此次对广宗之贼撤围,但是为了防备接下来他们一走,张角就又攻占曲周,进而威胁已经被克复的广平、斥章等县,所以他需要派一员大将率兵坐镇曲周,防备张角的反扑。 但是董卓并未直接指派某个军将,而是用他那略带凶狠的目光,扫视了帐中诸将一遍,才开口问道,谁愿意留下驻防曲周县城。 众将一听,都赶紧开始合计了起来,留下来会有什么得失,首先他们要考虑的是留在曲周,将要面对近十万黄巾贼,张角如果一旦发动部下猛攻曲周县城,那么他们能不能守得住曲周城。 十万黄巾贼,那可是如山似海一般,绝对能把曲周城给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没有任何出路可言,一旦城破,那么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一个人恐怕都逃不出曲周城了。 另外留下来有什么好处,也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留在曲周坐镇的话,接下来除了面对大批贼军的反扑之外,似乎一点好处都没有,守得住那是理所应当,守不住,那就玉石俱焚,结果却可能还要背负一个无能的名声。 但是跟着董卓去任县的话,攻打张梁的话,那么他们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跟着大军一起行动,相对来说也要安全一些,更重要的是有机会获取战功,这才是尤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只要稍微考虑一下,他们便做出了判断,那就是留下有百害而无一利,跟着董卓走,那还有获取功劳的机会,两者相比之后,当然没人愿意留在曲周了。 帐中诸将都鸦雀无声,无人出列愿意领董卓的这个军令,董卓扫视了一遍帐中的这些军将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不是他狂妄,而是他真的瞧不起这些禁军还有内地的这些地方军。 跟他所率的西凉边军相比,这些禁军还有地方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虽然他也看出来,李琛麾下的赵国军比较精锐,说明李琛善于练兵控兵,但是在见惯了骄兵悍将的董卓来说,却觉得算不得什么,即便是李琛军精悍一些,也完全无法跟他的西凉军相比。 所以说董卓是从内心深处瞧不起这些禁军和地方军的军将的,只是由于接下来还要用这些人,所以董卓并未直接表现出来他对这些人的不屑。 就在他准备随便挑个倒霉蛋强行指令他留守在曲周城的时候,忽然间军将的行列之中大步跨出了一个人,对董卓拱手说道:“末将愿领现在麾下的兵将留守曲周!” 众人一听立即都朝着出列请令的这个人望去,看到了此人之后,都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因为站出来的居然是李琛。 按理说李琛现如今乃是军中的主力,自他来军中之后,这一路上的表现都极为惊艳,逢战必胜,攻城掠寨更是如同雷霆扫穴一般,黄巾贼遇上他几乎毫无胜绩,卢植在的时候,对他十分器重,此次董卓要提兵前往攻打任县的张梁,也正是李琛趁机再立新功的时候,可是李琛却选了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董卓看到李琛出列请令,也微微惊讶了一下,在他看来,大军之中这些禁军和地方军之中,也只有李琛的兵马可以入得了他的法眼,虽然他还是有点瞧不上,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李琛的兵将战斗力还是在诸军之中最强的。 只是李琛出身寒微,这次因为卢植的事情,又肯定会得罪阉党,接下来前途恐怕就不会好看了,他之所以没打算像卢植那样重用李琛,一是因为李琛现如今乃是卢植的人,他即便是想要拉拢李琛,李琛也不见得瞧得上他这个武夫。 第二个就是虽然他也不喜阉党,把自己视作是士人,可是他却并不想跳出来跟阉党作对,成为阉党打击的目标。 如果他像卢植那样重用李琛的话,保不准阉党知道了之后,会心中不喜,说不定便会恶了阉党,让阉党把他接下来也当成打击的对象。 他好不容易才混了个东中郎将的差遣,可不想就因为李琛,被阉党使绊子,再把他给坑了,所以他才会来了之后,虽然很清楚李琛乃是一员大将,但是却对李琛不冷不热,故意和李琛保持距离。 今天看到李琛主动请令,要留守曲周,他想了一下之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是还是笑着对李琛说道:“吾早已听闻李司马乃是勇于用事之人,今天看来,果不其然! 此次我率兵前往任县击贼,曲周尤为重要,一旦曲周有失的话,那么之前我军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在我率军走后,曲周不容有失,李司马一定要明白!” 李琛新中国冷笑,其实他猜得出来董卓的心思,另外他之所以主动站出来请令留守曲周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断定董卓此次前去任县攻打张梁所部,不会取得太大的战果。 张梁又不是傻子,现如今他正处于虚弱的时候,邺城之战张梁大败之后,元气尚未恢复,现如今只是凑出来了两三万人马,屯驻在任县,董卓想要去任县攻击张梁,张梁可能会在任县老老实实呆着,等着董卓去把他给灭了? 如果他是张梁的话,当听闻董卓气势汹汹的率领大军杀奔任县的时候,他绝对毫不犹豫的就扔了任县,要么去下曲阳投奔张宝,要么就避入到大陆泽之中,让官军干瞪眼拿他没辙。 虽然黄巾军一直以来都在犯错,跟官军在一城一地上进行争夺,但是李琛相信张梁在邺城吃过一次大亏之后,现在应该接受教训了。 一旦张梁跑到下曲阳,董卓就扑了个空,接下来就面临着到底是该掉头率军回来,继续打广宗,还是该率军继续北上打下曲阳呢?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李琛判断董卓应该会继续率兵攻打下曲阳,但是下曲阳就好打吗?肯定不会好打,下曲阳乃是张宝的老巢,而且和中山国、常山国还有安平国北部相接,那里随随便便张宝就能聚拢起来很多黄巾军,另外官军长途奔袭到下曲阳,后勤补给会出现问题,所以李琛断定董卓这次放弃广宗北上击张梁,乃是一步臭棋。 所以既然他判断董卓此次北上不会有好果子吃,为啥还要陪着董卓去吃瘪?倒还不如留在曲周,盯住张角,在曲周这边跟张角周旋。 而且根据他的记忆,此次董卓放弃广宗,历史上确实是跑去打下曲阳了,但是却因为急于求成,中了张宝的计策,最后吃了个大败仗灰溜溜的返回了广宗,最终也因为这件事,也被朝廷给罢免了,险些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现如今虽然因为他的出现,可能会影响到历史的进程,不能确保董卓这次北上一定要吃败仗,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去为董卓这个老贼出力,被董卓拿来当枪使。 董卓可不是卢植,会对他很客气,一旦要是他跟着去的话,绝对会被董卓当成炮灰使用,到时候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家底,弄不好就被董卓给霍霍了,最后万一要是因为他,帮着董卓打赢了,那不就白白成全了董卓这个匹夫了吗? 所以刚才在听闻董卓要放弃攻打广宗,率兵去任县打张梁的时候,李琛就开始在下面合计了起来,听董卓询问谁愿意留守曲周的时候,他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便做出了决定,不跟着董卓这厮去当炮灰,他自己领兵留在曲周,一个人说了算多好,何必要去替董卓这货捧他的臭脚呢? 于是李琛这才越众而出,向董卓请令要求留守曲周。 当董卓说完之后,李琛淡定的拱手说道:“请大帅放心,琛在曲周城在,琛亡,曲周城亡!” 董卓听李琛说的斩钉截铁,也不由得暗自佩服李琛这个年轻人的勇气,这可是要独自一军,面对着近十万黄巾贼,一般人还真不敢拍胸脯保证,他一定守得住曲周城,而李琛却在以性命担保,如此勇气,确实可嘉。 即便董卓并不打算重用李琛,但是看到李琛这样的勇气,也是暗自钦佩,于是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曲周城就有劳李司马了!你率领你现在营中的将士,屯驻曲周城,但凡还有何需求,尽管给我提便是了!” 李琛想了想之后,也没跟董卓客气,对董卓谢过之后开口道:“请董中郎给我部留下可供我部食用一个月的粮秣,另外尽量多给我部留一些箭矢!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董卓听罢之后,当即点头道:“好!就如你所愿!” 随着董卓一声令下,官军各个大营纷纷拔营起寨,作为久经沙场的董卓,对于撤兵的事情还是安排的相当妥当的,他命他带来的三千西凉兵断后,其余官军则逐次撤离,大军护送着他们的粮秣辎重,缓缓的撤离广宗城外,向着曲周方向而去。 李琛按照董卓的吩咐,最先拔营撤离,当贼军发现他们拔营而去的时候,也做出了反应,赶紧派兵出来追击,但是李琛没给他们留什么机会,亲自率领骑兵断后,追击的贼军当赶上他们的时候,李琛立即率兵给他们来了个迎头痛击,将出营追杀他们的这支贼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后退。 李琛也不恋战,驻马于贼军之前,令其不敢妄动,直至自己的兵马逐渐走远之后,才缓缓退去。 贼军看李琛早有准备,即便是追上去估计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只能悻悻的撤了回去。 张家对于官军的撤离很是高兴,当即也下令派出麾下几员大将,率军出营追击官军,准备趁着官军退兵之际,追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结果包括左髭丈八在内的几员贼将,撞上了负责殿后的这些西凉兵。 董卓的弟弟董珉和女婿牛辅率领着李傕、郭汜、徐荣、段煨、胡轸等众将,各自率领着一些西凉骑兵,截住了贼军的这些兵马,一阵激战下来,杀的这些贼军是落花流水,根本不是这些彪悍的西凉兵的对手。 这些西凉兵皆为骑兵,别看没有马镫,但是一个个都如同长在了马背上一般,骑着膘肥体壮的西凉马,在战场上呼啸来去,远用箭射,近用枪挑,各个都十分彪悍,连自诩是员猛将的左髭丈八,在对上这些西凉兵之后,也被这些西凉兵的彪悍吓得够呛,只能连忙收拢兵马放弃追击。 这董卓的西凉兵来广宗第一次正式亮相,就一鸣惊人,充分展现出了他们超强的野战能力,不愧是眼下汉庭最精悍的兵马,当真是未堕了他们西凉兵的威名。 张角看到这些西凉兵如此悍勇,心知继续追击下去,起不到任何作用,还只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放弃了乘机追杀官军的念想。 看到董卓麾下的这些西凉兵如此凶悍,官军之中的那些军将们也都服气,顿时对着董卓猛拍马屁,把董卓拍的是舒舒服服,一时间有点忘乎所以的感觉,为自己的这些兵将们很是自豪。 李琛最先率军抵达了曲周县城,拿着董卓的手令,接管了曲周县的城防,并且着令城中军民皆暂归他调遣。 当天他就在曲周城的东门外立起了大营,号令曲周县城中军民只要是能动的,全部投入到加固城防的工作之中。 之前曲周城被收复之后,临时任命的那些守官,全部被调动起来,负责协助李琛调动城中所有能动之人,开始备战。 青壮被赶出城去,到城外伐木,并且将木材源源不断的运回城中备用,稍微体力弱一些的男子则负责加固城墙,拆除城墙内的一些有碍兵马调动的屋舍,将砖石和梁木运上城墙,作为滚木礌石使用,而老弱则装填土袋,摆在城墙内部的脚下,随时准备用来填堵垮塌的城墙。 第六百七十七章 悠然自得 连城中妇孺也被调动起来,在城中削制箭杆,准备箭矢,收集城中的陶瓮、水桶,摆在街角或者里门处,随时用来灭火之用。 为了防止城外刚刚回来的黔首百姓,在贼军来了之后,为贼军所害,或者是被贼军裹挟,强逼他们作为炮灰攻城,青壮黔首被收编起来,协助守城,老弱之人,则全部将他们暂时赶往广平境内。 李琛不敢将这么多黔首百姓都收入城中,一是城中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太多人挤在城中,在这样天气炎热的情况下,城中屎尿横流,很容易滋生疫病,另外曲周城中的存粮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即便是董卓答应给他留下一个月的兵粮,但是也满足不了这么多城中百姓的需求。 所以眼下只能尽量的将他们赶走,其中也包括一些刚刚回到本地的乡绅大户,愿意留下来协助守城的可以留下来,不愿意入城协防的,便暂时也有多远跑多远,先去广平亦或是更远的斥章县亦或是魏郡之中避祸。 等董卓率领大军途经曲周的时候,李琛这边已经铺开了备战工作,由李炬这个老手坐镇城中负责调动民壮,一切事情进行的有条不紊,迅速的就展开了各种工作。 董卓领兵路过曲周的时候,还专门进城查看了一番城中的备战情况,看到李琛到这里刚一天时间,便把这么多杂事给铺开,一切安排的有条不紊,事无巨细几乎都考虑到了,不由得让董卓暗叹了一声,李琛果真算是一个出众的人才。 上马可以纵横沙场,战无不胜,下马可以治民,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李琛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比起多少官吏都有能力的多,但是只可惜不能为他所用,而且因为卢植的牵连,今后前途黯淡,要不然的话,他还真想把李琛给挖走,今后为他所用。 不过现在李琛自请守曲周城,接下来他能不能守得住曲周城,就看他的本事了,如果这次他率军北上,能击破张梁取得大捷的话,李琛又能守住曲周城,那么接下来,他倒是觉得可以举荐一下李琛也无妨。 董卓也没有在曲周城外驻军耽搁,直接让大军径直绕过曲周城,直接赶往了任县,只留下了李琛和他麾下的这四千多兵马,其中李琛原来的部众月三千人,另外一千则是这些日子被卢植拨给他的两千义勇其中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被董卓抽了回去。 接下来李琛将要率领着四千兵将,留在曲周守住曲周城,等待着董卓回来。 而他手中目前只有一个月的兵粮,但是李琛认为,董卓一个月之内,恐怕是很难回来,所以李琛接下来必须要解决兵粮的问题。 但是粮食无疑是这个时候最难搞的东西,巨鹿郡这几年来,因为连年水灾旱灾还有蝗灾交替上阵,乃是冀州一带受灾最为严重的一个郡之一,所以也会成为了张角扎根在这里,发展太平道的沃土。 现如今整个巨鹿郡之中,人口比起数年前大幅减少,除了饥饿而死的灾民之外,还有很多黔首百姓无以为生之下,只能放弃了他们的土地逃难到其他地方成为流民,今年太平道起事之后,巨鹿郡大批信奉太平道的黔首百姓,随即响应张角开始纷纷揭竿而起,以至于整个巨鹿郡之中,近半的黔首百姓投入到了黄巾军之中成为了贼兵。 而曲周县,据这里的守官说,眼下城中人口只剩下了两千人不到,尚不及人口最多时候的三分之一,而曲周县境内的人口数量,也降低了七成以上。 原来曲周县在册的户数,大概是六千多户,三万多人,现在估计整个曲周县的人口数量,不会满万。 李琛虽然将一部分青壮纳入城中协防,但是现在带上他麾下的这四千余兵将,整个曲周城之中的人也不过只有七千人左右,其中大约一千多人乃是老弱妇孺。 依靠这些人力,想要守住曲周城,显然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李琛却必须要完成这个近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对此李琛麾下的部将们都有些忧心忡忡,觉得这次他们恐怕是很难守得住曲周城,可是李琛却跟没事人一样,等董卓率领主力大军走后,却一脸的轻松,巡视城防的时候,还跟兵将们说说笑笑,完全看不出一点担忧的意思。 于是这些部将们忍不住,找到李琛,问接下来该如何守城,没成想李琛却笑道:“这有何难?我料定张角绝不会尽起广宗的贼军,前来围攻曲周城,如果只是来个一两万贼军,即便是到了城下,又何惧之有? 我等据守坚城,你等难不成连这点贼军都挡不住吗?那么还要我们何用?” 众将一听,都一脸的懵逼,于是李倓忍不住对李琛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张角绝对不会尽起广宗之所有贼军来攻曲周?” 李琛冷笑一声道:“张角在广宗号称聚兵十万,但是据我所知,广宗城内外总共不过八万贼兵!可战的青壮之士,不过五万! 尽起贼军屡屡跟我们官军交手,屡战屡败,死伤加在一起,恐怕已经不下万人了!此次我军撤围之后,贼军追击又被董中郎的西凉军所破,贼军早已胆丧! 再者,贼酋张角虽然苦心经营,在广宗囤积了大量的粮秣,但是要供应七八万人吃喝用度,他即便是储备再多的粮秣,又能撑得了多久? 而且张角很清楚,虽然暂时我们官军对广宗撤围,但是迟早还会前来攻打广宗!这段时间广宗储备的粮秣也消耗了不少,张角岂敢尽起广宗的所有贼军前来攻打小小的曲周城? 这么做对他来说,是得不偿失!一旦被我们拖在曲周城外半月时间,贼军便会粮绝,到时候贼军必将不战自溃! 还有,张角此次聚集到广宗的贼军,并非都是这周边的黄巾贼,其中大部分乃是来自安平和清河两国的贼军!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足为虑 之前贼军不思生产,只靠掳掠度日,但是去年到现在,冀州大部几乎都是颗粒无收,贼军又在冀州肆虐了近半年时间,夏粮未获收成,而今巨鹿郡几乎成为赤地,张角如果不傻的话,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兵粮困境,必会遣安平和清河的贼军回去抢粮!而不是尽起所有贼军前来围攻曲周城! 你们想想看,他们费尽力气就算是能打下曲周城,但是对他们又有何好处可言?除了跟我等拼一个鱼死网破之外,即便是攻下曲周城,也得不到任何便宜,你们还觉得张角会派出大批黄巾贼来攻曲周吗? 诸位尽可安心便是,我料定张角绝不会做这种傻事,都下去继续备战吧!他们如果来的话,反倒正好能为我们送一些粮食!” 众人听罢之后,琢磨琢磨感觉李琛所说的这些理由却是有道理,曲周县只是一个小县,县里之前已经被黄巾贼洗掠一空,现如今李琛又把城外人口,基本上驱赶到了广平,在城外实施坚壁清野的策略,黄巾贼确实来打下曲周城,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好处可言。 李焕等几个李琛的幕僚听罢之后,都露出了一连的愧色,躬身对李琛施礼,口称有罪,作为幕僚,他们却还没有李琛考虑的清楚,这让他们感到颇有些无地自容,于是纷纷向李琛躬身请罪。 李琛笑着安抚了他们一番,待他们离开之后,哀叹了一声,截至目前,他手下确实还是缺乏真正有能力的谋士,这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这种人,在他脑海中,其实有不少好的谋士,但是以目前他的资历,即便是找到这些谋士,那些人也绝对不会跟着他混的。 他眼下只能默认这个现实,唯有扬名之后,获得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估计才能招揽到一些能人为他效力。 不过目前来看,似乎未来还是有机会的,现如今卢植已经将他收为学生,只是暂时因为各种原因,未曾公布出去,另外这段时间他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战功,起码在冀州算是已经扬名了。 即便是因为卢植的事情,短时间恶了阉党,令他得不到很好的晋升,那么他的大名却已经足够在士人之中远扬了,当不当高官,反倒成了其次的事情,所以李琛现在并不算非常着急,谋士一定会有的,而且他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 果不其然,李琛驻守在曲周城之后,虽然张角听闻了消息,却并未发来大军前来攻打曲周城,在官军离开曲周三天之后,左髭丈八才率领了一万多黄巾贼杀奔了曲周城外。 李琛把张角分析的很是透彻,基本上他都料中了,张角不是没考虑过重新夺回曲周城,但是眼下张角麾下聚集的这些黄巾军,并非都是巨鹿郡的黄巾军,这么多人聚集在广宗城外,虽然张角储存了不少的粮秣,可供这些黄巾贼吃上一段时间不假。 可是即便是能撑一段时间又能如何?吃完了这些粮食,接下来官军迟早还是要来攻广宗的,到时候这么多人吃马嚼的,把广宗存的这些粮食都给吃光了,等官军再来的时候,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张角绝对不能让这么多人一直留在广宗,供养着他们吃喝,这样用不了多久粮食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所以他在官军前脚走之后,便立即开始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张角获知了官军此次在董卓的率领下,要去攻打任县的三弟张梁,而张梁目前因为邺城之战惨败之后,实力有限,绝对不可能是官军的对手,所以他当即派人日夜兼程赶往任县,让张梁放弃任县,率军前去下曲阳跟张宝合兵一处,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就能达到十万左右,董卓想要再对付他们,就不容易了。 至于他在广宗聚集起来的这些黄巾军,张角根本无力继续把他们都留在广宗,那样对他的粮食压力太大,所以他命这些部下,各自领兵先回他们以前的地盘上就粮,另外命他们多多抢粮,为下一步跟官军对抗提前做准备。 而这些各部黄巾军的头领,也都不愿意在广宗长时间盘桓,一是广宗经过这段时间之后,黔首百姓包括当地的富家大户能跑的已经跑光了,跑不掉的也被他们洗劫一空,继续留在广宗除了白吃白喝什么也捞不到,还不如回去他们的地盘上舒服。 而且广宗这里因为有张角这个大贤良师在,规矩太多,约束也比较紧,他们起兵之后,散漫的日子过的长了,所以也不愿意一直呆在张角手下,被天天约束。 所以官军一撤,他们就纷纷提出要回转他们之前的地盘,也正合张角的心意,于是确认官军确实赶往了任县之后,张角也就准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先返回以前他们的地盘。 于是八万多黄巾军,两日之间,就走了近一半还多,现如今广宗只剩下了不到四万黄巾贼。 这时候左髭丈八无处可去,于是便留在了广宗,在张角帐下听用,听闻李琛并未跟董卓前往任县攻打张梁,而是率领他本部兵马驻扎在了曲周,左髭丈八便立即向张角提出攻打曲周,理由是李琛此獠太过阴险狡诈,他留在曲周对广宗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最好是能将曲周拿下,杀掉李琛这个朝廷恶犬。 张角对李琛和他本部的兵将印象深刻,李琛提兵驻扎在广宗城东南方向的时候,东南方向的黄巾军多次出兵与之交战,但是每战皆北,无一获胜,这些天来,他们在李琛手下损兵折将的数量最多,所以李琛绝对是一个劲敌。 张角并不知道,李琛留驻曲周是他自己请令,自愿留守曲周城,而并不是董卓安排,张角还以为,是董卓指派的李琛留驻曲周,就是看中了李琛能打,所以才会把李琛留在曲周来盯住他的广宗,故此对李琛颇为忌惮。 第六百七十九章 泄气的刘备 想一想广宗城附近卧了这么一头恶虎,张角还真的有些不太安心,虽然他已经探明李琛只带了四千兵马,但是战兵不过两千左右,其余的不是辅兵就是义兵,这点兵力即便是现在他已经遣散了大半兵力,来攻广宗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即便如此,李琛呆在曲周,还是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所以跟手下商量了一番之后,张角还是决定,最好还是能把曲周夺回来,这样为广宗增加一道屏障也好。 于是张角便派给了左髭丈八一万黄巾军,命其率兵前往曲周,将曲周拿下,逐走或者是将李琛给斩杀最好。 左髭丈八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对李琛真的是恨透了,这次他咬牙切齿,准备一定要报那三箭之仇,于是便领命之后,带上了张角拨给他的这一万黄巾军部众,浩浩荡荡的朝着曲周城杀来。 刘备这几天心情就别提多难受了,卢植被朝廷罢免逮问,让他觉得前面的努力都算是白费了,现在朝廷把董卓派来带兵,让他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毕竟李琛军战力很强,在大军之中算是一支主力,未来不管怎么样,跟着李琛总是还有立功的机会,卢植指望不上,如果能得到董卓的看重,还是有机会一鸣惊人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董卓决定放弃攻打广宗,转而提兵前往任县,攻打张梁,李琛却主动提出,要留守曲周。 这一下刘备别提多泄气了,在他看来,李琛这么做简直就是自毁前程,比起广宗的张角所部,任县的张梁所部现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董卓提兵转攻任县,乃是一招妙棋,张梁必败无疑,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可是李琛居然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跟着董卓去打任县,却主动提出来留守曲周,这一下阵前建功的机会就彻底跟他们无缘了,这等于是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了,李琛没机会在董卓眼前建功,那么也意味着他刘备同样也没机会立功了。 留守曲周,虽然肯定也有仗可打,但是风险却比起跟着董卓去打任县要高得多,他并不知道张角不可能派出非常多的黄巾贼来攻曲周,他和其他人之前都一个想法,对于能不能守住曲周城,并无多大的信心可言。 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贼军来的很多,肯定能把曲周城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到时候一旦城破,连突围的机会恐怕都没有,只能跟曲周城玉石俱焚。 所以刘备到了曲周城之后,情绪就很是低落,反倒是关羽和张飞二人,没多大感觉,按照李琛的吩咐,干的很是起劲,在他们看来,那些西凉的骄兵悍将,他们很有些看不惯,一个个鼻孔朝天,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兵将放在眼里。 不跟着去任县就不去,对他们来说无所谓,他们二人反正是跟着刘备混的,功名心并没有刘备重。 反倒是跟着李琛的这段时间,让他们感觉学了不少东西,原来兵可以这么带,即便是心高气傲的关羽,现在也对李琛很是佩服。 论出身,李琛也属于寒门子弟,比他们高不了多少,李琛也不是借助关系走到这一步的,而是一步步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眼下的地位。 论武技,虽然关羽没跟李琛切磋过,但是却跟赵云切磋过,心知赵云确实乃是一员悍将,勇武异常,而且武技高强,并且军中其它众将都知道,赵云和李琛的武技不相上下,再加上他跟李琛并肩作战过,也亲眼见识过李琛确实勇冠三军,做不得假。 另外李琛对待部下,虽然严厉,但是同时也非常关爱,宽严相济之下,深的军心,特别是对待军中的那些战伤的伤者,更是关怀备至,得空就去探望他们,亲自为他们疗伤端汤倒水,这一点绝非是做做样子,军中绝大多数将士都感恩戴德,成为了李琛的死忠。 这一点是一般军将所不能的,因为往往受伤的士卒,都会被视作累赘,除了军将之外的兵卒,往往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基本上都是简单处理一下,任其自生自灭,可是李琛对待伤兵,即便是重伤者,也从不放弃,军中有专门的医官,为他们精心救治,并且安排细心之人对他们精心照料。 在别的军中最不受重视的伤兵,却是李琛军中最为受重视之人,移师行军的时候,这些伤者,是最先被考虑到的,据关羽所知,李琛军中伤兵的死亡率,恐怕算是这天底下军中伤兵死亡最少的,往往轻伤者很快就能伤愈,一旦伤愈归队之后的伤兵,都成为了李琛的死忠。 所以关羽在这一点上,非常钦佩李琛,这跟关羽的性格有关系,关羽本来就很瞧不上文士,觉得他们多是一些道貌岸然之辈,但是对待出身贫寒的士卒,却往往很不错,李琛能如此厚待这些士卒,让关羽越发对李琛的观感好了许多。 还有上次他阵前意外战马被砍断前腿死了之后,李琛又毫不吝惜的赠给他了一匹良马,让关羽很是感激,战马对他们这些武将来说,相当于他们的两条腿一般,能得一匹良马着实有利,甚至可以提高他们的战力,乃至关键的时候,能救他们的性命。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关羽现如今对待李琛已经是非常恭敬,他和张飞二人,现在经常时不时的会找李琛讨教一些东西,李琛基本上都悉心解释,对待他们也跟对待李琛自己带出来的那些部将一视同仁,让关羽更是觉得李琛乃是一个大才之人。 关羽的孤傲是出了名的,这世上能让他钦服的人真的不多,刘备算是一个,现如今李琛也算是一个了,所以关张二人跟刘备不太一样,他们不在乎李琛跟不跟董卓去任县打张梁,留在曲周就留在曲周,他们都无所谓,黄巾贼来了,战就是了,既然李琛不惧,他们又何惧之有? 第六百八十章 左髭丈八又来了 不过关张和简雍也看出来这几天刘备心绪不宁,心情恶劣,平时对待兵卒总是很和善的他,这几天之中,经常时不时的莫名其妙对下面的士卒发火,甚至还因为小事鞭打了几个士卒。 关张和简雍便询问刘备为何心绪如此不佳,刘备于是也没有瞒他们,把他内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关张和简雍,简雍想了想之后,给刘备建议,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找个理由和机会,离开李琛,投往董卓帐下效力,到军前去争取战功。 但是关羽和张飞却表示反对,认为这段时间,李琛对待他们照顾有加,现如今李琛独领一军镇守曲周,正值用兵之际,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借口离开李琛,无疑乃是背信弃义之举,即便是离开李琛,也绝不能此时离开,否则的话,只能让人笑话他们乃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刘备对于关羽和张飞的意见还是颇为重视的,刘备虽然求功心切,但是却有一点很明白,那就是对于他这样出身之人,名声极为重要,一旦名声坏了,那么他这辈子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李琛确实待他不薄,他如果这个时候找借口弃李琛而去的话,那么必遭李琛的部下们所诟病,斥他为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小人,如果这个名声被坐实的话,那么他即便是到了董卓军前,董卓也绝不会用他。 而且从此之后,但凡是听闻了他是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之人,便绝对不会再重用于他,哪怕他们兄弟三人和简雍有天大的本事,以后也休想被人重用了,这个时代名声非常重要,对他这种没有后台之人,名声一坏,那么也就万事皆休。 更何况他又不傻,怎么能看不出来卢植对李琛极为器重,虽然卢植现在被朝廷逮问,槛送回京下狱问罪,但是卢植被阉党陷害的事情,天下谁人不知?丝毫不会影响到卢植的名声。 如果卢植此次回京能逃过一劫,事后李琛必定在士人之中声名大噪,而他这个时候背弃李琛而去,让卢植知道的话,那么卢植只需要一句话,他刘备必将身败名裂,今后必将遭士人唾弃。 想明白这一点,给刘备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个时候背弃李琛而去,所以他立即做不喜状,把简雍呵斥了一顿,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刘备岂能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李君现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我如背他而去,那么何以为人?此事休要再提,贼军要来,战就是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左髭丈八虽然得了张角给他的一万兵马,气势汹汹的朝着曲周城杀来,但是左髭丈八内心之中,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当初他在漳水北岸李琛营前,也是率军过万,前去攻打李琛,却三日不能克李琛大营。 而且当时李琛的营盘,还仅仅只是一座临时构筑起来的营盘,李琛麾下的兵力也不过只有两千人左右,但是最终还是把他给杀的大败。 现如今李琛坐守曲周城,曲周城即便是一座小城,但是好歹也有城墙,再不济也比临时所立的营盘要坚固的太多,而且李琛麾下现如今拥有四千兵力,还有城中青壮助战,双方兵力相差并不是非常悬殊,他真的能率领这些黄巾军部众攻下曲周城吗?左髭丈八跟李琛交手多了之后,现在还真就没有这个信心了。 所以当接近曲周城之后,左髭丈八就立即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下令全军放慢速度,派出大批斥候前出到曲周城下打探李琛的动静。 李琛在城中一听贼军来了,但是却只有一万人左右的兵力,于是便问率军者为谁,张角手下的那些部将他通过细作还有战俘口中大概都有所了解了,倒是想看看张角会派出谁来攻打曲周城,他怎么这么有信心,只派一万人就敢来打曲周城呢?谁给他的信心?梁静茹吗?对了,梁静茹是谁?他怎么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人名? 感觉好像是个女的,但是李琛却想不出来这女的是谁,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什么神仙?算了,不纠结这个了! 当斥候报出左髭丈八的名字之后,李琛当场就大笑了起来:“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我们手下常败之将也!别去管他!让他过来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左髭丈八这段时间长了多少本事!” 众将一听,来的是左髭丈八,也都笑了起来,左髭丈八碰见他们三次,被李琛射了三箭,次次都灰溜溜的大败而逃,不知道是他命不好还是命太好,三次都没能要了这厮的性命,而这厮居然还敢来招惹李琛,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更何况这次果真让李琛料到了,董卓率领大军一走,张角就忙不迭的把聚集在广宗的八万多贼军给遣散了一多半,现如今广宗城张角麾下只剩下了三万多贼军,而左髭丈八只带来一万贼军,就来攻打曲周,他们这要是都守不住曲周城的话,那真就成了笑话了。 所以众将闻听之后,不但没有紧张,反倒都放松了下来,完全没把左髭丈八放在眼里,该干啥继续干啥,城头上的御守器械继续一件件的摆到了城墙上,城墙脚下的拒马鹿砦还有陷坑继续布置,根本没搭理左髭丈八的茬。 左髭丈八小心翼翼的督军缓缓前行,抵达了曲周城外,距离数里就扎下了营盘,左髭丈八带着军中的那些头目们,到曲周城外观察城防,看罢之后,左髭丈八和手下的这些黄巾军头领们鼻子顿时就气歪了。 只见曲周城东门城门大开,一群一群的青壮乡勇在城外该干啥干啥,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城防,而一队李琛的兵将,坐在城外,说起来是防备他们黄巾军,但是哪儿有横七竖八躺着坐着防备他们黄巾军的? 这也太不把他们黄巾军放在眼里了吧!好歹他们也有万把人呢!一起拉上来,乌压压的一大片,难不成李琛把他们黄巾军都当时草扎泥捏的不成? 第六百八十一章 迎头痛击 左髭丈八当场就气的暴跳如雷,立即下令调兵过来,先跟李琛见一阵杀杀李琛的嚣张气焰再说。 于是一个不知深浅的贼将出来请战,点了一千余名他的手下部众,呼呼啦啦的开过来,二话不说就朝着城外的那支懒洋洋的李琛军冲杀了过去。 而李琛派出来的乃是手下的姜远,姜远看到贼军气势汹汹的扑杀过来,于是从地上站起来,招呼了一声,麾下的这五百官兵立即就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开始将摆在身边的甲胄披挂上身。 等那支贼军接近他们的时候,姜远的部下们已经披挂完毕,飞速的列阵,贼军刚刚刚接近,一百弩兵般抢先发射,在最远射程上就开始射杀贼兵。 贼军顶着抛射的弩箭,在那个贼将的喝令声中继续向前,接连承受了三轮强弩的齐射,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二百弓手随即也加入到了齐射之中,贼军的伤亡顿时就增加了许多,而弩手将强弩放平,这个时候开始对正面的贼军发射。 弓弩手交替齐射,贼军在扑上来的一路上,不断的被各种箭矢撂翻在地,贼将察觉到这些官军弓弩手很是厉害,于是也下令麾下的弓弩手还击。 但是贼军的弓弩手数量远不及官军编列的弓弩手比例,而且贼军的弓弩质量参差不齐,有的用的是制式的战弓强弩,但是大多数用的则是简易的单体弓,射程和射速都参差不齐,官军长牌手立即起盾,刀牌手将方牌和藤牌举过头顶。 前排的弩兵立即退至长牌之后,继续上弦,借助长牌的掩护,继续发弩,贼军根本压制不住姜远所率的这批官军的弓弩,双方尚未短兵相接,贼军就已经付出了一二百人的伤亡代价。 贼将觉得这么下去太吃亏,于是便命麾下的黄巾贼们直接冲上去,跟官军短兵相接,冲垮官军的军阵。 而姜远有条不紊的指挥麾下的兵将变阵,形成了一个方阵,长枪手上前接替下了弩兵,列队于长牌之后,放平了长枪,指向了贼军来向。 而刀牌手则出列,蹲在了如林的长枪之下,等着贼军嗷嗷叫冲到眼前的时候,长枪手齐声大吼一声:“杀!”然后奋力将手中的枪矛朝前猛刺出去,阵前冲来的那些贼军顿时就被扎的人仰马翻,而他们的枪矛反刺过去,却大多被长牌所阻。 双方冲突的正面阵列顿时就溅起了一片血光,一排排贼兵到了枪林面前,纷纷被捅翻在地,有些贼兵聪明一点,一矮身子躲过长枪的攒刺,躲入到了枪林之下,试图从枪林下面钻到官兵阵列前方。 但是当他们蹲下之后,却看到枪林下面,蹲着一排虎视眈眈的刀牌手,这些刀牌手皆手持方牌亦或是藤牌,右手持着环首刀,正狞笑着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钻到枪林下的贼兵,挥刀便扑了上去。 双方经过一阵厮杀之后,贼军不断冲击官军阵列,但是非但未能冲垮官军阵列,反倒是在官军阵前死伤惨重,后面的贼兵也就不敢再朝前拼命冲了,士气顿时大跌,任凭小头目们怎么威胁,都不敢向前。 这时候弓弩手也没闲着,依旧不断的在阵后抛射箭矢,后方的贼兵也在不断的付出伤亡代价,渐渐的这一千多点的贼兵就开始乱了。 姜远在阵中观察着贼军的情况,当看到贼军已经乱了之后,大吼一声督军向前压了上去,贼军面对着官军如墙推进,顿时就崩了,顿时呼啦啦的开始掉头逃窜。 左髭丈八头疼的要死,连忙调上来一批人马,上去接应这支溃兵,但是城中忽然间呼啸着冲出一支骑兵,绕过前方姜远所部,兜截住了那支被派上来接应贼军溃兵的贼兵。 这支李琛的骑兵精悍程度,左髭丈八非常清楚,这是一支轻装骑兵,并不以冲阵为强,他们最厉害的还是骑射,三百多精骑截住这些接应的贼兵之后,不正面冲阵,而是反复驰骋着,对着这些贼军放箭,凑近的还有人抛出标枪,没多长时候就把这支贼兵也杀乱了起来。 接应的这支贼军一乱,率队的王雄就瞅准机会发动了冲击,以十几名身披重甲,而且所骑的健马也披着马甲的重骑为首,形成锋矢阵型,直冲贼军,其余的轻骑兵则紧随其后并且在两翼如同雁翅一般展开,狠狠的撞入贼军之中。 这支贼军连片刻功夫都没有坚持住,就被他们从中一下剖开,杀的他们溃不成军。 左髭丈八到来曲周城外,第一个照面就被李琛军给杀了个大败亏输,当场被阵斩数百人之多,其余的也被追的是狼奔豕突的逃了回去,要不是左髭丈八及时把他的骑兵派上去,迟滞了一下王雄的骑兵,估计今天派上去的两伙贼兵,很可能会被王雄和姜远给歼灭在城下。 左髭丈八率领着一众贼将还有一批溃兵灰头土脸的撤回了他们的营盘,这才用大批弓弩射住了阵脚。 王雄呼啸一声,带着他麾下的骑兵便拨马返回了曲周城,跟姜远的步军汇合之后,列阵耀武扬威的便回到了城下。 初次跟李琛军交手的一些贼兵贼将,这才知道李琛军的厉害,顿时士气就变得沮丧了起来,灰溜溜回到营中,不敢再乱去挑衅,先集中人力,把大营给立起来,不过李琛也玩儿的很绝,本来之前贼军占领曲周城的时候,就已经把城外大批的树木给砍伐了,现在李琛来了,把城外的剩下的树木又给砍了一遍,距离城墙数里范围之内的树木给砍了个精光,木头还都拉回了城中。 结果贼军只能在数里外立营,才能就近砍伐到树木,说起来战争对于树林的破坏真是很严重,没招谁惹谁,却被敌我双方没事就砍来砍去,着实损失惨重。 左髭丈八召集部下们商议对策,接下来该怎么打曲周城,之前没有跟李琛交过手的这些黄巾军的贼将,这会儿见识过李琛军的厉害之后,都有点嚣张不起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商议半天,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按部就班的攻城。 第六百八十二章 破贼之时 李琛也不主动出城攻击左髭丈八,有条不紊的继续加固城防,等着左髭丈八上门攻城,接下来数天之中,双方屡屡交手,你攻我防,围绕着城东一带展开了交锋。 但是曲周城在李琛逐步的布置之下,城防越来越严密,守城器械也越来越密集,贼军屡屡进攻受挫,士气不断的被消磨掉,而且每次攻城,都损失很大,却连城头都摸不到。 李琛也没有把他手头的那些“先进”的东西拿出来,不过就是常见的一些守城器械,但是即便如此,在屡战屡胜之中,城中军民的士气不断的积累增高。 原本城中的百姓还很是担忧,生怕李琛这支官军守不住城,一旦城破,招致黄巾贼报复,搞不好可能会屠城。 但是几天打下来,他们发现这个李将军和他麾下的官兵们轻轻松松的就阻住了黄巾贼的进攻,并且不断的打造守城器械,运到城墙上,各种守城器械几乎遍布城墙之上,黄巾贼屡攻不下,屡屡遭受沉重打击。 李琛这几天始终没有派兵出城逆袭反击,起初贼军方面,左髭丈八还加着小心,但是时间稍长之后,看到李琛始终没有派兵出城逆袭他们,于是警惕心也就逐渐的降低了下来。 之前天天攻城的时候,他还都安排一些精兵防备着李琛率军出城逆袭,但是几天下来之后,他也就松懈了下来。 要说左髭丈八是个猛将是没错的,其勇猛确实值得称道,但是这个左髭丈八却绝非是一个统兵之才,更称不上是智勇双全,可以说是一个勇猛有余,智慧不足的将才,最适合干的是领着一支人马冲锋陷阵,但是却并不适合统带一支大军作为主帅。 而且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也很严重,根本没能想明白,李琛为何没有在他攻城的时候率兵出城反击他们,他哪儿能猜到,李琛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憋着坏,等着给他来一个致命一击呢! 当接近六月底的一天,正在巡城的李琛忽然间接到斥候传回来的一个消息,听罢之后他哈哈一笑,立即下城聚将。 众将到了李琛的大帐之中以后,李琛身着一身轻薄麻衣制成的短衣,头上戴了个幘巾,手里面也不知道哪儿搞了一个鹅毛扇,满脸笑意,一边给自己用鹅毛扇扇着凉,看了一遍众将之后,一副指点江山的恶趣味的表情,笑着说道:“诸君,破贼就在近日!李倓率领城中守官和青壮留守城中,以本县义勇,接替城上官兵驻守城墙!不得有误!” 众人不太明白李琛这么洋洋自得是为何,也不知道他说破贼就在近日是什么意思,不过李倓还是立即出列领命,旋即下去开始安排换防之事。 接着李琛又命道:“其余诸君,我亲率陷阵士和亲兵以及五百甲士,在东门内集结,剩下的诸君皆整军到南北两门准备,闻鼓三通之后,打开城门杀出城去,一战将城外贼军彻底击溃,然后夺取贼军大营! 赵云、王雄率领骑兵,绕过贼军大营,直取贼军运往军前的粮秣,此战我们的目标乃是贼军的粮秣!都下去准备吧!” 原来李琛刚才得到的消息是斥候送回来的,说一队贼军押送了一批粮秣,进入到了曲周县境内,正在朝着城外贼军大营而来,是为左髭丈八这批贼军运送粮秣来了。 左髭丈八此次率兵来攻曲周县,带的粮秣只够用五天时间,但是左髭丈八坚持了七天,也未能攻下曲周县,军中粮秣已经基本上耗尽,而李琛又在曲周县境内坚壁清野,他们不但抓不来足够的黔首百姓给他们助战,也无法就地抢劫粮秣满足军用,于是只能派人向张角求援。 张角于是便给左髭丈八发来了一批粮秣,满足军前所需,另外还派出了一个得力的亲信手下,到军前督战,问问左髭丈八到底能不能打的下曲周城。 李琛听闻消息之后,这两日观城外的左髭丈八已经开始松懈了下来,城外的黄巾贼已经戒备心降低了许多,把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到了攻城方面,左髭丈八已经开始急躁了。 这时候也正是该收拾他的时候了,正好赶上张角给左髭丈八军前拨发粮秣,李琛看上的就是这批粮秣。 所以今日他才召集诸将,把所有兵力都拿了出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打垮左髭丈八,顺便把那批粮秣给抢回来。 诸将领命之后,立即开始行动了起来,曲周县的壮勇接替了城头上守城的官兵,官兵们纷纷在诸将的统领之下,聚集到了东南北三座城门之内,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所有人都披挂整齐之后,检查好了身上的装备和兵器,弓弩手补足了箭矢,此时城外的贼军又一次吼叫着开始发动新的攻势,抬着长梯,举着盾牌朝着城墙涌来。 而城上的壮勇开始放箭,拉着抛石机开始朝着城外投掷石头,再次展开了一场攻防战,不过壮勇经过几天时间下来,此时已经不再慌张了,而且他们也都看出来官军要出击了,所以登城之后,打的也相当英勇,一时间城外的贼军并未发现城头上此时官军已经被壮勇们给替换了下去。 所以左髭丈八也没有意料到这个时候,李琛已经磨刀霍霍的准备给他来一记致命一击了。 城中忽然间开始响起了鼓声,城门内的官兵顿时肃静了下来,在城门内的空地上排列成了密集的队列,披甲的甲士在前,轻甲的弓弩手居中,辅兵和义兵则列队于后,很快第二通鼓声开始响起,第一批甲士进入到了门洞之中,而赵云和王雄则率领骑兵,在北门内集结完毕,做好了冲出城门的准备。 随着第三通鼓声响起,城头的大号也开始发出了沉闷的呜鸣声,三个城门几乎同时被从内打开,露出了门洞内集结的那些甲士和骑兵。 第六百八十三章 悲催的左髭丈八 随着城门打开,李琛在东门内再次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就杀出了城门,直朝着城外正在围攻城门的那些贼军挺枪杀去。 城外正在忙活着攻城的贼军猝不及防,看到官军突然间打开城门杀了出来,个别贼将赶紧想要组织手下的贼兵阻拦官军。 有一些贼兵贼将,更是勇猛的拦在了李琛面前,李琛大吼一声大枪一扫而过,面前的几个贼兵贼将便顿时被他一枪扫飞了出去,有的则当场便被他锋利沉重的枪刃剖开了胸腹,惨叫着倒地而死。 李复手持大铁棍紧随李琛之后,两眼怒睁,挥舞起大铁棍便杀出了城门,配合着李琛如同两头出闸猛虎一般杀入到了贼军人群之中。 随后就是李琛的亲兵和陷阵士,一个个身披精甲,紧随李琛和李复就杀入贼群之中,这些人各个都在城中养精蓄锐的多日,今日杀出城来,都杀意盎然,撞入贼军人群之中,完全都跟疯了一般大杀四方。 正在攻城的贼军准备不足,根本来不及结阵抵抗,便被他们一冲而散,当即丢下了各种攻城器械,惊恐万状的便朝着后方溃败了下去。 此时曲周城的南北两侧,也同时杀出了两支官军,李琛几乎是尽起麾下的所有兵力,杀出了曲周城,从三个方向同时对城外的黄巾贼发动了猛击。 后面观战的左髭丈八看到这样突然的变故,头皮一紧,心道坏了,这次又上了李琛的大当了,李琛哪儿是不敢出城于他逆战,根本就是先示敌以弱,然后等着他麻痹之后,才兵力尽出,这是打算一战就把他给打垮呀! 于是他慌忙调兵遣将试图于李琛军决一死战,但是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调整部署,再加上城外攻城的大批贼军,瞬间就被官军杀的大溃,怎么都收拢不住,这真是兵败如山倒,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一批人马,没来得及迎战李琛军,倒是先被自己的溃兵冲了个七零八落。 李琛率兵一通掩杀,追着左髭丈八这批崩溃的贼军便朝着贼营赶去,左髭丈八派人先赶回贼营,通知营中留守的贼军接应他们,并且堵住官军的进攻。 但是他败的太快,派回去报信的人刚进大营,跑得快的溃兵就也跟着已经逃回了大营,营中留守的贼兵听闻他们出战的兵马被官军杀的大败,当即就慌了神了,留守营中的贼将更是慌张了起来,虽然赶紧召集营中的贼兵试图接应溃败回来的友军,阻挡李琛的官军。 可是溃退回来的贼兵贼将,一下子就把辕门给挤得水泄不通,而且官军呼啸着便追了上来,一时间贼营也大乱了起来。 左髭丈八这会儿慌得一批,但是辕门却被溃兵和营内留守的兵马堵得死死的,他想要入营都进不去,而身后李琛率领着如狼似虎的官军,又追到了屁股后面。 左髭丈八今天算是彻底被李琛给打服了,而且他还看到李琛麾下有好几员大将,都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所过之处真乃是所向披靡,杀的他的手下根本无法招架。 眼看着自己也要被堵在辕门外,成为李琛的枪下之鬼,左髭丈八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武勇,拨转马头也不回营了,绕营而过,直接朝着广宗方向逃去。 这个时候他却没发现,李琛的骑兵并未出现在战场,赵云和王雄率领骑兵从北门冲杀出去之后,击溃了一伙贼军之后,一刻不停的就从城北方向绕过了贼军的大营,按照李琛的吩咐,火速朝着广宗方向驰去。 此时广宗方向一支贼军,护送着白多辆粮车,正在缓缓的沿着官道朝着曲周城行来,他们很是放松,觉得现在曲周城被他们的上万大军围着,官军被围在曲周城中,官军主力又去了任县,所以这一路上应该很安全。 所以张角也没派多少押粮的贼兵,随便安排了几百人赶着上百辆牛车马车,将粮秣送到左髭丈八军前。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突然间一支骑兵就出现在了官道尽头,迅速的朝着他们奔了过来,等他们看清楚来者乃是官军骑兵的时候,顿时跟炸窝了一样乱了起来,为首的张角的亲信起初还试图组织手下们列队抵抗,但是这些官军骑兵来的非常快,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列阵的时间,便杀到了他们面前。 赵云和王雄一左一右从敌军之中横扫而过,数百押粮的贼军当场就被杀了个稀里哗啦,丢下了一地尸体想要逃窜,但是骑兵们立即把他们兜截了回来,为首的那个张角的亲信拔刀抵抗,结果被王雄一枪钉在了地上,其余的那些贼兵则都立即跪地投降。 赵云和王雄已经多次搭档了,配合十分默契,俘获了这些贼兵之后,马上强迫他们继续赶车,先将这些粮车赶到了附近一个人去屋空的里落之中,将粮车保护了起来,没多久就看到大批黄巾贼的溃兵从曲周城方向狂奔了过来。 好多黄巾贼是丢盔弃甲,甚至把兵器都扔了,亡命一般的朝着广宗方向逃窜,虽然有些黄巾贼看到了王雄这支骑兵,但是这个时候哪儿有心过来抢回他们的粮秣呀! 所以这些黄巾贼溃兵慌忙绕开,继续撒丫子朝着广宗方向溃逃。 赵云和王雄商议了一下,王雄留下一百骑兵看护这些粮秣,赵云带了二百骑兵去拦截这些贼军溃兵。 只见赵云和这二百骑兵,呼啸而出,朝着贼军兜了过去,本来就已经跑的快要累岔气的好多贼兵,看到又有官军骑兵拦截他们,当场就彻底崩溃了,大片大片的黄巾贼丢下了手中的刀枪,跪地乞降,不过也有不少硬气的黄巾贼,开始自发的聚集起来,试图跟赵云这支骑兵对抗。 但是结果很不好,这些自发组织起来的黄巾贼,哪儿可能是赵云他们的对手,别看只有区区二百骑兵,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黄巾贼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抗,但凡是聚堆试图顽抗的,皆被赵云率兵杀的大散,杀的那些黄巾贼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散,或者是跪地乞降。 第六百八十四章 左髭授首 赵云正在率兵堵截这些黄巾贼,忽然间看到从曲周方向逃来了几十匹战马,赵云立即判定这伙人肯定是贼军主将,搞不好可能就是左髭丈八,于是立即率领骑兵迎头截了过去。 果不其然这几十个骑着马的贼兵,正是保护着左髭丈八的贼兵,左髭丈八倒提着他的丈八长矛,正在朝着广宗方向逃窜,背后是李琛带着几十个官军骑兵,锲而不舍在猛追着他。 左髭丈八被李琛盯住,有心想要收拢溃兵,但是奈何李琛一直死盯住他不放,一点都不给他收拢溃兵的时间,而且左髭丈八带的这些亲随,这会儿也都惶惶不安,根本毫无战意可言,以至于左髭丈八也没法停下来掉头跟李琛拼命。 于是他只能一路向着广宗方向逃窜,跑着跑着就看到了前方又出现了一支官军骑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左髭丈八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把丈八长矛一挺,对跟着他的这几十个手下骑兵叫到:“今日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活命,我等于他们拼了!” 这几十个左髭丈八的亲信随从,此时眼中也都露出了绝望之色,仗打成这样,他们也觉得没脸见人了。 他们的兵力是官军的两倍,但是却被官军一战击溃,把他们杀的大败亏输,这一仗下来,就算是活着逃回广宗,他们也觉得没法见人了。 而且此时前有堵路,后有追兵,不想拼命都不行了,于是几十个贼兵也都鼓起余勇,纷纷大声的呼喝着,为自己壮胆,然后跟着左髭丈八,打马朝着赵云率领的这些李琛的骑兵冲去。 赵云一眼就认出了左髭丈八,挺枪便朝着左髭丈八冲来,左髭丈八也认定赵云乃是敌军主将,于是挺长矛朝着赵云杀来。 不可否认左髭丈八确实勇猛,但是那也要看跟谁比了,他比起绝大多数贼将都要强得多,但是武技方面要跟李琛、赵云相比,那就弱多了。 就在左髭丈八和赵云两马交错而过的瞬间,赵云在马背上脚踩马镫,微微一侧身,让过了左髭丈八刺向他的长矛,而他则一枪就把左髭丈八从马背上给捅翻了下去。 可怜左髭丈八遇上李琛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只要碰上李琛,就没讨到过半点便宜,打一次败一次,屡战屡败,最终还是死在了赵云的枪下,虽然历史上左髭丈八最终也死了,但是却还是在张角死后很久,才被袁绍率军斩杀。 但是他很不幸的遇上了横空出世的李琛,提前了数年便先死在了赵云手中,也可以说是死在了李琛的手中。 这一仗黄巾军算是败的够惨,张角给了左髭丈八一万人马,自己逃回广宗的不足三千,其余的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抓了,连左髭丈八这个主将脑袋也挂在了曲周城的城头上被示众了。 单单是被俘的黄巾贼就多达四千人之多,不过李琛也没杀他们,下令断其右手拇指和食指,以此抵罪,然后将其放归。 现如今李琛自黄巾之乱开始之后,算是彻底明白历史上皇甫嵩和朱儁他们为何那么残忍,动辄就将数万甚至十万黄巾贼尽数斩杀,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留下他们的性命,没粮食养活他们,这些被俘的黄巾贼为了活命旋即就会复叛,这么一来黄巾贼将剿不胜剿,永远都别想讨平黄巾之乱。 所以皇甫嵩和朱儁他们才会每次大捷之后,便集体屠杀这些黄巾贼俘众,动辄一杀就是数万人,实在还是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现如今他李琛也要面对同样的问题,这抓获的四千多贼众该怎么办?拿什么养活他们?养不活他们,放了呢?这帮人只要放走,马上就会跑回广宗,继续跟着张角为贼,这么一来,一旦被有些心怀叵测之辈得知,便会以此为由弹劾李琛纵贼之罪,到时候李琛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那么全部都杀了呢?李琛显然做不到,他始终迈不过心中的这个坎,但是他手下不少部将却不以为然,认为只有杀了他们一途,才能永绝后患,可是刘备却不同意,站出来表示反对把这些黄巾贼俘众都给杀了。 李琛于是便问计于刘备,刘备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只是坚持说这么多俘众,杀之不祥。 李琛不由得暗骂刘备是个小人,他蹦出来要求不杀这些俘众,但是又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好名声让他给捞了去,杀的话,那就让他来背这个嗜杀的名声。 但是就这么放了的话,也绝对不行,这么多黄巾贼一放掉,两天之后就都又回到张角的营中,只有张角这个时候,才能勉强养活他们。 这时候一个人意外的提出来一个建议,此人居然是跟着刘备的简雍,简雍可能没想太多,给李琛提出来一个建议,这么多人都杀了的话,肯定是有干天和,放了的话,又有纵贼的嫌疑,今后可能会被朝中官员抓住把柄,治罪于李琛。 所以说是杀是放都不妥,倒不如先从中择一部分被迫从贼的精壮之士,编入军中,其余俘众,则断其右手拇指和食指,然后将其放走。 之所以断其拇指和食指,是因为谁都清楚,人要是持握东西,就必须要用拇指跟其他指头配合,没了拇指,就抓不牢东西,也就没法舞刀弄枪了! 但是断其食指,却是为了让他们无法再用食指和拇指控弦使用弓箭,这样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即便是跟着张角继续为贼,也是废人了,上阵持不了刀枪,也用不成弓箭,只能从当苦力,对于战场也就影响不大了。 其实按照这个时代的射箭控弦的手法来说,都主要用的是拇指,一种汉式一种胡式,皆需要用拇指控弦,还要配合使用扳指保护拇指,但是这个时候还不叫扳指,扳指是后世的一种称呼,这个时代武将和弓箭手,射箭时候佩戴在拇指上控弦的东西叫做韘,也多不是筒形的,而是坡形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断指代首 一般情况下人失去了拇指,也就没法放箭了,可是还存在着可以继续使用后世称之为地中海式撒放,是用食指和中指配合控弦,不过这个时代很少有人用这种控弦的方式罢了,正统的就是汉式或者胡式控弦方式。 但是也有少量的人用的是地中海式撒放,故此简雍提出来,连食指也断掉,这么一来,就彻底绝了他们以后继续成为弓箭手的可能性,连使用弩都会很困难。 这么一来,也就不用杀了他们了,断其两指,算是代替枭首,以后即便是有人追究李琛私纵贼兵之罪,这么做之后,也可以堵住他人的嘴巴了。 众人一听都拍手称妙,简雍提出来的这个办法,对他们来说算是眼下最好的一个办法,李琛想了想,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这个办法了。 虽然断去这些俘众两指很残忍,但是比起直接杀了他们,还是要仁慈许多,虽然这会造成他们终身残疾,但是好歹留下了他们的性命,只是干活不方便了,没办法提刀上阵或者控弦杀人了而已,只要适应了,干活还是可以的。 于是李琛便准了简雍的这个建议,下令照此办理,从这些俘众之中选出了数百被迫从贼,现如今愿意弃暗投明的青壮,补充到了他的军中,其余的老弱放过,青壮皆断其两指,将其放走。 其中断指的时候,要先弄清楚他们是不是左撇子,是左撇子的话,就断掉他们左手的拇指食指。 城外顿时就响起了无数黄巾贼俘众的惨叫声和痛苦哀嚎的声音,接着一群群被断指的黄巾贼,就被释放掉,捂着流血的手,踉跄着离开了曲周县,很多还是跑回了广宗城。 张角闻听左髭丈八战败被杀的消息之后,心中震撼不已,虽然他也不是很看好左髭丈八能打下曲周城,但是好歹在他看来,左髭丈八还是很悍勇的,即便是攻不下曲周城,也可以将李琛军堵在曲周,不至于给广宗造成威胁。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左髭丈八居然被李琛给打的大败亏输,一万黄巾军只跑回广宗了两千余人,剩下的都折在了曲周城外。 张角于是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此时的张角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天天殚精竭虑的对付官军,让他心力憔悴,加之前段时间染病一直未得到充分的休息,让他的身体情况每况日下,现如今消瘦了许多。 听闻左髭丈八大败阵亡的消息之后,张角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和愤怒,险些晕倒在地,过了好一阵子才算是缓了过来。 于是缓过来的张角连忙召集手下们开始商议如何应对此事,有人提出再派兵去打曲周,但是也有人表示反对,认为如此在曲周跟李琛死磕,对他们并无好处可言,李琛只要不前来骚扰广宗就行,强攻曲周,实在是得不偿失,除了要消耗大量的军粮之外,曲周城外一片赤地,即便是打下曲周,也会让他们损失惨重,最终却没有什么所得。 后来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连续三天张角也没有能确定下来,到底该不该再派大军前往曲周,攻打李琛所部官军。 接着两天不少在曲周被俘的黄巾军部众纷纷逃回了广宗,一个个都断了两指,向张角哭诉他们的遭遇,大骂李琛乃是一个残暴之徒,放归他们之前,断了他们的两指,求张角为他们报仇。 张角闻听之后更是勃然大怒,下定决心要再亲自率军前往曲周,去取了李琛的人头,为左髭丈八和这些被断指的太平道信众和黄巾军部众报仇雪恨。 但是不等他调动兵马出发,张角就先病倒了,他手下们一阵手忙脚乱,请来了军中的疾医救治张角,这么一折腾,张角起兵攻打曲周的事情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而李琛也很快通过细作获知了张角病倒的消息,于是暂时也就放心了下来,张角这一病,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来攻打曲周了,而他则一方面命人继续加固城防,打造守御器械,一边从县寺原来的库房之中,找出了几十石生丝,开始忙活了起来。 李琛在县城之中,找来了不少擅长纺织的女人,命她们将这些生丝纺成线,然后命他们再将这些丝线织成渔网,配上了铅坠之类的东西之后,便天天安排人到县城外面的漳水河和沙河两条河边开始打鱼。 另外还用柳条,让人编成很多大鱼笼,放入饵料之后,沉入河中捕鱼。 甚至于他还派人去砍伐竹子或者木料,制成竹筏或者木筏,让人下河去下网捞鱼,总之算是跟漳水之中的鱼虾杠上了。 眼下兵荒马乱之下,临时种粮食肯定是来不及解决吃饭的问题,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现有的自然资源解决吃饭的问题。 除了安排人编织渔网和鱼笼之外去捕鱼之外,李琛还派出兵将,到野外捕杀野狼野狗,野猪、野鹿等猎物,补充军粮。 还把城中一些百姓放出城区,到野外采集任何可以裹腹的野菜,来维持城中百姓的生存,特别嘱咐他们,尽量多找一些榆树,把榆树叶弄下来,树皮也剥下来,榆树叶可以吃,榆树皮也能晒干之后磨成面,掺入一些麸皮面,或者是好点的麦面,做成饼子,也能裹腹活命。 甚至于连柳树叶也被纳入到了采集的范围,但凡是只要能裹腹,还吃不死人的东西,都尽量搜集,来养活城中数千的百姓,虽然这些野菜、树叶和树皮肯定很难吃,但是总比饿死要强许多。 而且李琛还下令将城中能找到的各种皮张也都尽数搜集起来,一应不时之需,真的没粮食吃的时候,这些皮子也能煮煮用来裹腹,不至于让人饿死。 而李琛也亲自以身作则,减少每天的食量,尽量节省粮食的消耗,军中改为每天一顿,而且多掺入一些野菜之类的东西取代粮食。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大搞副业 别看董卓给他们拨了一个月的兵粮,但是拨发给他们的军粮,实际上如果敞开肚皮吃的话,根本撑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次击败左髭丈八,虽然夺取了一批张角运往贼军军前的粮秣,但是也不见得能够让他们撑过两个月的时间。 李琛不知道董卓率军何时能回来,所以他只能宽备窄用,尽量节省粮食的消耗,一旦粮食吃完了,那么接下来部队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就算是靠着杀马杀牛来维持,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他只能趁着张角病倒,无力前来攻打曲周的这段难得平静的时间,想尽一切办法的储备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于是一支支狩猎队天天在曲周县境内四处进行狩猎,并且在树林中布置陷阱,捕猎一切可以抓到的鸟兽,将其运回到军中,亦或是直接处理之后供军中食用,亦或是用盐腌制起来,烘干或者晒干,储存起来作为军粮备用。 而收获最大的却恰恰是漳水河中的渔获,生丝织就的渔网,撒入河中之后,往往能捞出来很多的大鱼。 这个时代捕鱼业因为捕鱼技术的原因,还有各种其它原因,还很不被人重视,而且北方人也不太擅长吃鱼,所以但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很多鱼。 只要想捕鱼,那么就当不了空军,合适的地方只要把渔网撒进河中,便肯定你能捞出来不少的大鱼。 就算是下到河里的那些柳条编成的大鱼笼,一晚上也能捞出来不少大大小小的渔获,而且几乎是捞之不尽一般,今天捞完了,明天上下游的鱼又游了过来,继续下网照样还能收获颇丰。 像这样以军队形式,大规模捕鱼的活动,目前在这个世上还基本上从未出现过,而且他们使用的渔网也是这个时代没出现过的渔网,又是纯用生丝这种奢侈的东西织就而成,一张网下去,两岸用牛马拖拽,几乎每一网都能捞出来好多的渔获。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渔民,虽然也使用渔网,但是他们可用不起生丝来编织渔网,都是使用麻线编织渔网,麻线的强度有限,而且过水之后容易烂掉,所以才有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一说。 而生丝的强度比起麻线要高得多,相对来说也不容易腐烂,也就李琛这样的败家子,才会把生丝拿来这么霍霍,故此几乎每天都能从漳水河中捞出大量的渔获,用车拉回曲周城之中。 于是李琛军中这段时间主要伙食就变成了吃鱼,蒸的烤的煮的,天天营中都一股子鱼腥味,刚开始的时候,官兵们吃着鱼肉,还觉得挺美味的,但是啥东西都架不住天天吃,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也会吃腻了。 加之鱼身上多刺,时不时的会有一些笨蛋因为吃鱼被卡住,所以吃了多天之后,李琛军中的兵将谈鱼变色,一看到又是吃鱼,就避之不及。 于是李琛便使出了浑身解数,开始鼓捣熏鱼,天天捞上来的鱼吃不完,就想方设法的腌制起来,或者做成熏鱼,搞得曲周城到处都挂的是熏鱼或者腌鱼,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鱼腥味或者鱼臭味。 由于渔获越来越多,没几天时间,军中就吃不完了,于是刚执行没几天的一天一顿饭的规定就改回到了一日两餐,后来没多少天就把当兵的给吃腻味了,李复这个纯肉食动物一到吃饭的时候,端起碗看到端上来的鱼,就大发雷霆,要求换成其它肉吃,但是当即便被李琛给收拾了一顿,于是这才老实下来。 后来一日两餐鱼也吃不完了,这些渔获开始提供给城中的百姓吃,如此一来,城中百姓也为之受益不浅。 好在之前经过坚壁清野之后,曲周城内外百姓数量已经所剩不多,要不然的话,这些鱼获还真就不够吃的。 不过渔获也不可能可劲的供着所有人吃,还需要熏制和腌制一批,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城中的盐也用完了,李琛只能让人拉了一批咸鱼到广平和斥章换取粮食和食盐,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些咸鱼运到广平和斥章县之后,销路居然相当不错。 尝过这些咸鱼的人,都说这种李琛军腌制和熏制的咸鱼味道很不错,于是有些富户人家甚至是小贩和商贾,尝试过之后,很愿意拿出一些粮食和食盐换取这些咸鱼,甚至在没有粮食和食盐兑换的情况下,出钱买都行。 结果第一批运货去广平和斥章的人,几天之后,就拉回来了不少的食盐和粮食,甚至还带回来了一些钱,李琛一下嘴就乐歪了,当即变身成了奸商,把练兵的事情丢给手下,自己亲自撸胳膊挽袖子的跑去河边监督捕鱼工作去了,并且还热情如火的亲自监督研制渔获。 李琛亲自品尝了他们研制的鱼之后,感觉不满意,这时候的盐都是粗盐,杂质很多,发黄黑色,而且带着苦涩的味道,腌制出来的咸鱼吃起来就带着苦味,总之味道不是很好。 于是李琛便将这些用来腌制咸鱼的盐用清水化开,然后显示沉淀,然后用他特殊的手段进行过滤,最后再将盐水熬制成盐,就得到了一批净白如雪,细细的精盐。 当李琛把这些精盐拿给腌制渔获的人用的时候,这帮人之中有懂行的,一看到这些净白如雪的细盐,就大惊失色,因为这些盐在他们眼里,乃是盐中的极品,只有极少地方才能出产这种盐,被称作雪花盐,而且都作为贡品使用,亦或是卖给达官贵人家使用,价格极高,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这种精盐。 要是用这种精盐腌制渔获的话,那么这些咸鱼卖出的价钱,还没有这些精盐的价钱高,这么做简直就是本末倒置,暴殄天珍,所以当看过李琛拿来的这些精盐,品尝了一下之后,负责腌制咸鱼的工头,说什么都不肯用这些盐腌制咸鱼,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吃饱了撑的,有着这种精盐,还卖什么咸鱼,直接卖盐比卖咸鱼赚钱的多。 第六百八十七章 左右为难的董卓 李琛一听,差点给自己了一个嘴巴,他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因为李家一直以来,用的食盐都是他们自己用粗盐制成的,最初也是李琛嫌弃烧烤时候用的粗盐味道不好,自己鼓捣出来的。 后来就被老爹和叔父给看到了,问了李琛这种精盐是怎么弄来的,李琛没当成回事,就把他怎么鼓捣出来的这种精盐的办法告诉给了老爹和叔父。 但是这件事后来他也就忘了,反正家里面吃的盐都换成了他鼓捣出来的这种精盐,于是他也没再关心过这件事。 现在想想李琛忽然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应该是被老爹和叔父给坑了,这两个老奸商,肯定是偷偷的把这种制盐的法子给偷学去之后,在外地偷偷的开设了制盐的作坊,只是私下里却瞒着他罢了。 于是李琛立即怒气冲冲的让人去把孙丙叫来,对孙丙询问了一番,果不其然,孙丙据实告诉李琛,李家的生意之中,确实有精盐这一项,不过名叫雪花盐,也叫贡盐。 冀州市面上所售的雪花盐亦或是贡盐,其实都是出自李家的买卖,至于出处,孙丙只知道来自两个地方,一个是徐州,另外一个是河东郡的安邑,每年走的量不是很大,但是价格奇高,多是被冠姓世家亦或是王公贵族购买去。 李琛听罢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这些精盐给收了回去,敢情叔父李振这个老狐狸,很早就把他制作精盐的技术给偷去,然后私底下派人跑到徐州和河东郡产盐之地去做这种买卖了,估计这些年着实没少赚钱,难怪他当了中丘县贼曹之后,家里面拿钱给他花,一点都不心疼,看来他们李家的家底厚实得很呢! 原来他一直以为,他们李家仅仅只靠着酿酒和制酱,其实每年赚不了太多钱,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李家的家底绝对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李家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商业帝国规模可能远超过他原来的想象。 李琛很生气,这种事老爹和叔父到现在都没给他交底,这次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仔细问问,他们李家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再说,这些年都瞒着他做过什么事情。 李琛在搞明白这件事之后,立即去对那几个帮他制作精盐的亲兵下封口令,告诉他们绝对不许把自己怎么制作精盐的过程泄露出去,这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岂不要抢他们李家的生意了吗?他可不能自己把自己家的招牌给砸了。 但是他也没有停止把粗盐提炼成为精盐,既然这玩意儿值钱,那么就用这玩意儿去换粮食好了,比起用咸鱼去换粮食更合适一些,几乎差不多快算是无本买卖了。 这边李琛在曲周大展拳脚的瞎折腾,但是他也没忘了盯着董卓那边的动静和广宗那边张角的动静。 他不断的派出细作前去打探董卓那边的消息,果不其然董卓在领兵到了任县之后,原本想要把张梁给灭了,但是当他还没到任县,张梁就把任县给洗劫一空,连县城里面的黔首百姓都没留下,尽数被张梁给裹挟走了。 张梁只给董卓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城池,城中还被黄巾贼临走的时候放了把火,烧掉了不少的屋舍,差点就把任县县城给拆了,而张梁则率领他的部众,一路向北绕过大陆泽,逃往了廮陶。 董卓除了一路上除了收复了南和和任县两座空城之外,什么功劳都没捞到,把董卓气的够呛,他的目的是要获得一场大捷,起码要枭首个万八千的黄巾贼,可是这一路跑到任县,也没遭遇到大股的黄巾贼,虽然干掉了一些零星的黄巾贼,可是远远不能称之为一场大捷。 这样的功劳根本不够入董卓法眼的,于是董卓便率兵继续朝着廮陶追击张梁所部,但是等他带着大军追到了廮陶之后,张梁把廮陶又给洗掠一空,带着他的部众,一路继续向北逃往了下曲阳,投奔张宝去了。 这一下董卓可就难受了,他顿兵于廮陶,此时随军携带的兵粮已经不很充足了,摆在董卓面前只剩下两条路,要么掉头灰溜溜的绕过大陆泽返回广宗,继续攻打广宗的张角,要么铤而走险,带兵继续北上直逼下曲阳。 但是这个时候军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有一部分人坚持要打下曲阳,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此时攻打下曲阳不是上策。 支持打下曲阳的人认为,此时既然已经到了廮陶,如果折返回广宗的话,将会让他们显得很难堪,等于是跟着张梁围着大陆泽转了一圈,什么功劳也未能立下,这么回去没法向朝廷交差。 唯有先打下下曲阳,灭了张梁和张宝之后,方能再回广宗,最后将张角攻灭,至此冀州黄巾贼也就基本上被平定了。 但是反对的人认为,此时张梁跑到下曲阳之后,和张宝合兵一处,下曲阳的黄巾贼实力大增,他们兵力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另外军中粮秣已经不足,到了下曲阳之后,恐怕军中粮秣难以为继,一旦军中断粮,那么必败无疑。 所以这个时候不宜冒险,最好还是先折返回去,先打广宗更加稳妥。 董卓思来想去了一番之后,觉得如此率兵返回广宗,实在是没面子不说,还可能会被朝廷里面的官员或者阉党弹劾,所以既然都到了廮陶,那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北上打下曲阳了。 于是下定决心之后,董卓还是悍然下令,率军继续北上,攻打下曲阳。 李琛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军中诸将,诸将听罢之后,基本上和李琛之前的预判没有什么出入,董卓到底是率军到了任县之后,张梁卷铺盖就跑路了,让董卓扑了个空。 而李琛率军留驻在曲周城,貌似很危险,但是当他们干掉了左髭丈八之后,张角也并未发更多的黄巾贼来犯曲周城,让他们在曲周城这些日子过的挺安逸的,天天虽然没有大块肉吃,但是却天天有大鱼吃,比起跟着董卓一路北上疲于奔命,还没有功劳可捞要强太多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装神弄鬼 李琛手下的这帮人不得不佩服,李琛的远见卓识,连刘备也暗叹李琛的眼光确实毒辣,幸好他没听简雍的提议,找借口离开曲周,背弃李琛跑去追董卓的大军,要不然的话,他们现在估计照样什么功劳也捞不到,只能灰溜溜的跟着董卓的大军顶着大太阳一路吃灰。 而且李琛笃定的告诉手下,此次董卓攻打下曲阳,十有八九会铩羽而归。 张角接连病了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好转了起来,稍微好一点之后,他便立即派细作到曲周城打探李琛军的情况,等细作回来把李琛军的情况告知他之后,张角又差点气晕了过去。 李琛这半个月啥也没干,除了把曲周城给整治的跟铁桶一般,没事吃饱了就在城外大肆练兵,练兵也就练兵吧,他还天天带着兵马到处狩猎,经常找一片区域,把兵马散开,一起向中间包围,将林中和草丛中的野物驱赶出来,然后用它们练习射艺,不但练了兵还收获了不少野味。 另外李琛还派出数百人,临时转职成了渔夫,天天沿着漳水打鱼,每天都成车成车的朝曲周城拉回去各种渔获,甚至听闻说他们渔获多的吃不完,还腌制成咸鱼送到别的地方贩卖,换取粮食和食盐。 张角听罢之后,真的气的想再晕过去拉倒,真的把他给气坏了,李琛盘踞在距离广宗近在咫尺的曲周县,居然如此嚣张,丝毫不把他这么多黄巾军放在眼里,这简直就是对他赤果果的嘲讽。 张角听了如何不气?于是勉强挣扎着起身升帐,将麾下的那些头目都给招到了面前,下令再次出兵攻打曲周城。 这一次张角动用了近两万大军,把兵马交给了一个他的门徒,此人名叫张冕,乃是他身边目前最为信重的弟子,而且还是张角的族人,现年年纪只有三十不到,虽然武技很是稀松平常,但是却比较多智,而且很得人心,在他麾下的头领之中,颇受尊重。 所以张角这次决定把这个张冕派往曲周,将曲周城一战拿下。 张冕受命之后,点齐了兵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曲周城杀奔而来,李琛这边在黄巾贼一出广宗,便获知了消息,也立即展开了部署。 李琛这次没有在曲周城坐等黄巾贼的到来,而是提兵来到了城东的沙河西岸,在沙河西岸驻兵等候黄巾军的到来。 此次贼军兵力比之上次左髭丈八的兵力多了一倍,两万人足以包围住曲周城了,死守城池李琛认为不妥,故此决定先依托漳水阻击这支黄巾贼。 张冕率军进入曲周县境内之后,也下令放缓了进兵的速度,将兵马分成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相互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且多遣探马在大军之前哨探,以防遭到李琛军的突袭。 张冕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是个读过书的人,为人比较沉稳,本来他就是张角的远房族侄,拜了张角为师之后,并未被张角派出去做某方的渠帅,而是把他留在了身边。 历史上本来张冕是未曾留名过的一个小人物,但是这次却意外的登上了历史舞台,因为李琛的缘故,刚好张角又身患重病不能亲自提兵来攻曲周,故此才被张角委以重任,就是看重这个张冕做事比较沉稳,而且喜欢动脑筋,给张角没少出谋划策。 但是具体水平如何,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要是他真的足智多谋,有战略眼光的话,黄巾起义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虽然在张角眼里,他这个族侄张冕足智多谋,但是实际上只能说是个泛泛之辈罢了,仅多也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 张冕之所以在张角手下比较受尊重,不外乎他一是张角身边最为亲信之人,另外一个就是因为他乃是张角的族侄,跟张角很是亲近,所以那些黄巾军的头目们都愿意跟他亲近。 而张冕可能是受惯了这些人的恭维,还有张角的褒扬,故此也颇为自负,自认为他真的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年纪轻轻就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骑在马背上,身穿着一身道袍,腰悬着一柄宝剑,举手投足之间,装出了一副高人的模样。 当他率兵抵达了沙河东岸的时候,已经获知李琛率军堵在了沙河西岸,于是他提兵到了东岸近处,远远地观望了一番对岸的李琛军,冷笑一声,先是口中念念有词,这时候刚好天上飘来了一片乌云,没多久就狂风大作了起来。 张冕手下众军都大为惊叹,以为张冕真的有通天之能,居然能呼云唤雨,于是纷纷拜服在地,跟着张冕咏诵了一番他们太平道所信奉的太平经的经文。 张冕运气不错,刚好想要装神弄鬼,结果老天很帮忙,正好变天,来了一场及时雨,先是乌云密布,接着狂风大作,没多久就开始电闪雷鸣,一会儿工夫下了一场急雨,把两岸的两军都给淋湿了衣甲。 不过黄巾军这边,因为张冕装神弄鬼,都以为真的是张冕做法,招来的这场风雨,所以都对张冕顶礼膜拜,士气也随之大涨了起来,以为是天助他们黄巾军。 但是李琛军中的兵将,起初也远远的看到了贼军抵达河对岸之后,贼军之中一个身穿道袍的家伙,下马开始舞舞喳喳,并且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工夫,天上就开始从北面飘来了一片乌云。 又过了一会儿就开始起风,没多久就开始狂风大作,吹的地上尘土飞扬了起来。 见此场景,却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也误以为是对岸的黄巾贼中的贼道做法,招来的这场风雨,士气顿时就低落了下来,官兵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但是李琛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也敢在我面前献丑?那我就跟你斗斗法又能如何?” 说着李琛命人去把之前赵云阵斩左髭丈八时候,所缴获的那杆左髭丈八的丈八长矛取来,左髭丈八的这根丈八长矛,虽然矛杆并非是纯铁打造而成的,但是左髭丈八为了防止矛杆被敌人斩断,请工匠在他的矛杆上包裹了一层铁皮,要不然的话,李琛就只能去找张飞张翼德借他的大铁枪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李大神棍 李琛观了一番天上乌云的情况,接着又观察了一番天上乌云的情况,还感受了一番空气中的湿度,看了看身上的甲胄上结出的一层薄薄的水汽,冷笑了一声,提着左髭丈八的这条丈八长矛,在军前来回驰骋了一番之后,厉声对自己麾下的那些兵将们叫到: “大家休要担心!今日看我破贼道的妖法!今日我要将这雷电,引到我们西岸这边,让尔等见识一下引雷之法!” 众兵将一听,不由得都颇有些好奇,他们没听说过李琛会什么法术呀?今儿个怎么见到对岸的妖人做法,居然会说他能破贼人的妖法呢?还说什么他会什么引雷之术!能破贼人妖法。 所以正在有些惴惴不安的兵将们,一边收好他们的弓弩,一边好奇的看着李琛,有人在军中振臂呼道:“将军威武!” 众兵将一听,都纷纷跟着大声叫了起来:“将军威武!” 李琛扫视了一下周边的地势,命众兵将就地坐下,将他们手中的长兵全部放在地上,旗幡也暂时收卷起来平放于地。 而他则立即提着左髭丈八的这条丈八长矛催马朝着西岸附近的一个土台上驰去,这座土台应该是这一带地势最高的地方,李琛催马来到土台上之后,又扫视了一遍周边的地形,确认这个土台就是这一带地势最高的地方之后,他飞速的将手中的丈八长矛猛地朝着地上一戳,然后拨马掉头就从土台上跑了下来。 下了土台之后,李琛下马,站在土台之下,双指并拢,竖于眉心,嘴里面开始念念有词,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如果靠近他的话,才能听到,这货居然在用极快的速度背诵孟子的哪一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背完了这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篇之后,雷声还没起来,李琛偷眼抬起眼皮瞅了瞅天空的云层,于是嘴里继续神神叨叨的念叨了起来,不过却换了一篇文章。 等到他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手臂一抬,并指朝天一举,大声喝道:“电来!” 呃……老天似乎没太给李琛面子,天空并未出现闪电,也没有闪电被李琛引下来。 李琛老脸微微一红,暗自汗了一把,但是幸好他脸皮够厚,而且这段时间晒得也够黑,没被旁人看出他脸红。 众人都伸着脖子坐在地上瞅着李琛在土台之下装神弄鬼,当李琛并指指天,大叫电来之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土台上那杆左髭丈八的丈八长矛望去,但是却并未看到任何闪电落下。 众人也不禁都跟着汗了一把,心道将军到底行不行呀? 其实李琛是有些把握的,因为这一带河边的树在这段时间之中,几乎被他派出来的人砍了个精光,只在河岸旁边留下了一片的树桩,树干要么被他派人制成了木排打鱼去了,要么被拖回城中当木料使用了。 这一片地势又比较平坦,没有什么突出物,土台则是这一带最高点了,他把左髭丈八的这根长矛戳在土台之上,云层现在如此之低,随时都可能会开始引发闪电。 而左髭丈八的这根长矛又是绝佳的导电体,戳在哪儿要是不把上空的闪电给引下来,还真是没天理了。 于是李琛第一次不成,便收回手臂,再次竖起双指,抵着自己的眉心,又一次开始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了起来。 过了一阵他感觉差不多了,偷眼看看天空,再次把手臂朝天一举,并指对天大吼道:“电来!” 但是等了一会儿,除了风更大了一些之外,依旧没有闪电被引落下来,李琛就有点尴尬了,额头冒汗,手心也冒汗,心道老天爷呀,你给点面子不成吗? 这个时候对岸的贼兵也有人注意到了河对岸这边,李琛似乎也在装神弄鬼,在一座土台下面比手画脚的,嘴里面还念念有词,还连续蹦跶了两次,以手指天,不知道大叫着什么,但是看情况似乎没起作用。 于是对岸的贼军顿时就开始哄笑了起来,并且大声的嘲笑李琛居然敢跟他们上师斗法,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这时候那个张冕也看到了李琛在对岸作妖,似乎要跟他斗法,于是冷笑了一声,不去理会李琛,不过内心之中却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按理说李琛是个武将,并没有听说过李琛会什么妖术,今天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之后,现场做法,那是因为他跟着张角学过观天象,其实就是怎么看天气,刚才他在来的路上,就一路上观察着天上的云气变化,看出来很快就会来一场雷雨,所以才会到了这里之后,便下马开始作法。 果真没有让他看错,很快乌云就飘了过来,接下来铁定会有一场雷雨降下来,所以他很是有些自鸣得意。 他们太平道其实哪儿会呼风唤雨呀!其实呼风唤雨就是利用的自然天气罢了,提前能判断出未来天气的变化,然后趁机赌一把,装神弄鬼一番,一般大概率会如同他们判断的那样,出现天气变化,那时候不知内情的人便会误以为是他们在呼风唤雨。 他今天就是利用了这种手段,想要通过他能所谓的呼风唤雨,来迷惑敌我两军,助长一下己方黄巾军的士气,削弱一下河对岸官兵的士气。 但是没成想他这边一作法,对岸的李琛居然也开始在对岸舞舞喳喳的开始比划了起来,似乎是要跟他斗法,但是他却不知道李琛到底想干什么。 张冕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底细,什么呼风唤雨,那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所谓的念咒语,不过是把他们的太平经默念一遍罢了,他哪儿有本事真的呼风唤雨呀! 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能呼风唤雨,可是他却不敢保证对岸的那个恶虎李琛会不会这个,所以虽然他面露出讥讽的冷笑,可是内心之中却还是有些惶惶不安了起来,他并不能保证李琛真的不会法术,只是跟他一样在装神弄鬼。 第六百九十章 驭雷之术 李琛也听到看到了对岸的贼军还有那个装神弄鬼的贼将在嘲笑他,而他手下的兵将这会儿却是一脸的尴尬,于是顿时心中大怒。 李琛招手让人给他拿来一个铜皮大喇叭,对着对岸大声吼道:“对岸的贼将听了!本官也多少会一些法术,今日便于尔等比斗一下如何? 此乃是我今日所设的祭坛,我侥幸学过一些驭雷之术,今日能将天上的雷电引到我这杆长矛之上!以此矛来破尔等贼军!有胆的话,就跟我比斗一下!谁能把雷引下来,便算是谁获胜! 假如尔等能把雷电引落在东岸,便算是我输了,我立即提兵返回曲周城中! 但是如若本官把雷电引落到我这边来,那么尔等干脆还是速速放下刀枪,跪地投降好了!我可饶尔等不杀!” 李琛的声音通过铜皮大喇叭传出去了很远,清晰的传入到了对岸的贼军耳中,贼军那边顿时一片哗然,于是七嘴八舌的开始指着李琛骂了起来,而他们不外乎就是骂李琛不自量力,居然胆敢跟他们上师挑战,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云云。 李琛听罢之后狂笑了几声,偷眼看了看天,赶紧拿着铜皮大喇叭对着对岸吼道:“贼将乃是何人?既然自称上师,那么可敢与我一斗?” 说话间的时候,李琛这会儿暗自祈祷,这会儿千万先别打雷闪电呀! 李琛的叫声被贼兵传到了正在装神弄鬼的张冕耳中,张冕心中暗想,这天气是没法控制的,但是这闪电落雷,怎么控制?再说了,虽然偶尔听说过雷电落在地上,但是却从未听说过谁能控制闪电落在什么地方,这对岸的李琛肯定也是在装神弄鬼。 如果他说不敢比,那么这次他装神弄鬼就算是输了,而且他琢磨着也很少见到有雷电落在地上,所以李琛这样的要求斗法,根本就是在吓唬他。 于是张冕当即让人答应李琛,就按照李琛的要求,双方斗一斗法,他倒要看看李琛怎么引来落雷。 李琛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几声,于是丢掉铜皮大喇叭,又开始在河边的土台之下“作起了法”,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双臂上下挥舞,一副神神道道的样子,还真是有点神棍的架势。 而张冕也不甘示弱,也开始了他的表演,还打散了发髻,披头散发并且拔出了宝剑,嘴里面也是念念有词,而且还从怀中取出了一叠子画好的符咒,令人取来了火盆,一边念叨,一边不断的将符咒丢入火盆之中。 从架势上看,似乎张冕那边准备更加充分,本来张冕就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又披散了头发,看起来更像是神棍,而且这家伙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作法的样子看起来也更加专业一些,更让人觉得他专业的是,这厮还时不时变魔术一般的手中变出一张纸符,时不时的点燃抛到空中,随风飞舞,更是显得他比李琛要专业许多。 双方的兵将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身上,李琛这边的兵将们在看罢了双方的表现之后,未免有点觉得心虚了起来,怎么看李琛都像是个假神棍,对面的那个贼将看起来倒是像真神棍,李琛跟他一比,真的很像是个冒牌货。 看看人家的行头,再看看李琛的行头,人家一身道袍,李琛却身披精甲,人家纸符乱飞,李琛双手乱舞,而且李琛前面还咋咋呼呼的叫了两次电来,结果屁的反应都没有,所以这让李琛军中的兵将感觉颇为不安,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边没啥胜算可言。 但是就在双方都认定,黄巾贼那边张冕肯定要赢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间就闪过了一条耀眼的电光,一条闪电在空中突然间直落而下,直接落在了李琛竖在土台上的那杆长矛之上。 紧接着天地间就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咔嚓一声再看李琛竖起的那杆左髭丈八的铁矛就七扭八歪的倒在了土台上面,而且土台上还冒着烟,被这道雷生生的击出了一个坑,炸的土石乱飞。 李琛站在土台之下,距离土台有点近,被这声炸雷真的两耳嗡嗡作响,险些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是落雷响过之后,李琛顿时就狂笑了起来,捡起铜皮大喇叭对着对岸就大声叫到:“贼道!休要在本官面前装神弄鬼,你那点伎俩本官一清二楚,你会的本官都会,你不会的本官也会!看到没有,这就是本官引下的落雷! 尔等还敢小看本官乎?小心本官引来落雷,劈死你这个妖道!” 这会儿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顿时傻了眼了,他们本来怎么都不相信李琛这个假神棍能真的从天上引下落雷,可是没成想李琛却当真把落雷引了下来,这一点当真是做不得假的。 倒是黄巾军的张冕,却忙活了半天,又是念咒,又是披发,又是上蹿下跳的烧符咒,结果屁也没见引下来一个,这一下连黄巾贼们也都张大嘴巴被吓傻了。 随着这一声炸雷响过之后,张冕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也亲眼看到了那条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对岸李琛设的那座祭坛上,当场就炸的那座“祭坛”上是土石乱飞,张冕顿时心中巨震,也被吓得不轻。 他很清楚自己其实是装神弄鬼,实际上根本操控不了什么风雨雷电,今日的风云不过是天气正常的变化罢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真有人能操控雷电,说让天上的雷电落在什么地方就落在什么地方,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别说他不行,就连他师父大贤良师也没施展过这样的手段。 这能说明什么呢?不正说明李琛确实有通天之能,当真有操控天地之威的本事吗?刚才李琛说他懂得一些驭雷之术,他还当成李琛在胡说八道,但是现在看来,李琛确实有这个本事,想到这里,假神棍张冕顿时就被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作茧自缚 黄巾贼们刚才还士气大振,在对岸是叫嚣不已,大声的嘲笑李琛,可是这会儿一个个都面色如土,都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落雷的威力他们都见识到了,那么粗的闪电从天而降,顿时便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只见对岸李琛所立的那座土台之上,顿时便被炸的土石乱飞,这要是被那李琛操控着雷电,把雷电击入到他们的阵中,那还不当场把他们都轰成粉糜吗。 他们就算是再厉害,又如何能抗的住天威?于是对岸的黄巾贼顿时就骚动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便开始向后退去。 而李琛此时又把手朝天一指,大声吼道:“电来!” 这次老天真的很配合李琛,立即天空就出现了一道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闪电,接着不一会儿工夫就凭空又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震得所有人都耳朵嗡嗡作响。 沙河对岸的那些黄巾贼看到这道闪电,又听到这一声惊雷,顿时就都给吓尿了,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两万贼军,居然无人再敢留在沙河对岸,一窝蜂的便朝着广宗城方向逃窜而去,连那个率军前来的张冕,也被手下裹挟着,一路跟着朝来路上奔逃而去。 这时候天空接二连三的又响了几声炸雷,再看对岸的那帮贼军,更是逃得是溃不成军,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只为了能跑的快一点。 而李琛这边的部下兵将们,直到这个时候,还一个个嘴巴大张看着对岸突然间就崩溃的贼军,一个个还没回过神来,这就算是赢了?好像还没开打吧!这算是哪门子打仗呀? 李琛这会儿表演欲极强,还站在土台下面,不停的振臂以手指天,大吼着“电来!电来!电来!哈哈!” 李复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两眼直冒小星星,扑到李琛脚下,拜倒在地抱住了李琛的双脚,流着口水对李琛说道:“兄长,我也要学这驭雷之术!你教教我吧!” 李琛低头一看,扭头再看看纷纷围过来的那帮手下,见到他们一个个都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自己,而且不少人还一脸的花痴状,这才赶紧收回了装逼举着的手,对他们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那帮家伙纷纷拜倒在地,对李琛顶礼膜拜,姜远大声叫到:“末将不知主公居然乃是神仙,还望主公指点!” 李琛顿时脸就垮了下来,立即一脚踹开了缠着他的李复,厉声喝道:“都给我起来!此时不是说话之时!尔等还不速速率军渡河,追击贼军更待何时?” 被拖上岸的那些竹排木排,被一群群兵卒们飞一般的推入到了河中,接着有人跳入河中,将木桩打入河底,固定好了这些木排竹排,形成了两座简易的浮桥。 大批李琛麾下的兵将们,立即便嗷嗷叫的冲过了并不算宽的沙河,如同打鸡血一般的对溃败而去的那些黄巾贼展开了一场追杀。 天上这个时候电闪雷鸣,而且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接着不一会儿工夫,雨势便开始加大,没多久就连成了一片,在天地间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雨幕。 两万黄巾军只是跟李琛军隔着河照了个面,连一箭都没放,就被李琛的“驭雷术”给吓得魂飞魄散,加上天上不停的闪现出一道道闪电,又不断的传来一声声闷雷之声,更是让把这些黄巾贼给吓得肝胆俱裂,哪儿还有胆跟李琛军对抗,一个个拼了命的亡命奔逃。 其实真正见到李琛从天上引雷的黄巾贼并不是很多,只是前面的一些黄巾贼见到了这一幕,绝大多数黄巾贼并未亲眼所见,但是却从前面的人口中听闻了这件事,而且人在口口相传的时候,往往容易把一件事情无形中给夸大,说者往往会加重语气,来增强他语言之中的权威性,所以当一传十十传百,所有黄巾贼都知道李琛可以驾驭天雷的消息之后,已经是传的神乎其神了。 甚至于黄巾贼有很多人虽然没看到李琛从天上引雷的一幕,但是却也都远远的看到了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在了对岸,所以他们笃定的说李琛乃是神仙下凡,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 跟人打仗他们倒还不算太怕,但是恰恰他们之中不少人乃是太平道信众,宣扬什么天神地祗,信鬼神之说,张角又宣扬什么符咒去病之类的学说,装神弄鬼,故此太平道信众更是对天神之说笃信不疑。 今天张冕观天象,判定会有一场雷雨到来,为了提振军心士气,所以故弄玄虚,在军前装神弄鬼,展现出他能够呼风唤雨的神通,结果没成想却弄巧成拙,被李琛用了一招将计就计,将闪电从天上引到了地面,把黄巾军上下人等都给吓了个半死。 这一败真是兵败如山倒,两万黄巾军争先逃窜,你推我搡,只想自己跑得快一点,以免被李琛招来的天雷给轰杀,特别是天上又不断的电闪雷鸣,更加加重了他们内心中的恐惧,令黄巾贼们更加慌张,相互推搡,相互践踏,甚至于被堵住去路之后,为了活命,干脆对堵住去路之人挥舞起了刀枪自相残杀了起来。 这一败真是败的彻彻底底,两万黄巾贼没被李琛军追上杀掉多少,自相践踏和自相残杀,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不少人。 而他们携带的兵帐、器甲、粮秣、箭矢……等等物资,在黄巾贼溃逃的时候,都被抛弃,丢的管道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车辆,漫山遍野都是黄巾贼丢弃的旗幡刀枪盾牌等物。 李琛引兵一路冒着雨将黄巾贼追杀到了广宗县境内,这才收住了兵马,调转马头返回曲周城,沿途把黄巾贼丢弃的各种物资都给捡了起来,装到黄巾贼遗弃的车辆上,拖回了曲周城。 其实这场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下了没一会儿就雨过天晴了,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快,等黄巾贼们逃回广宗境内之后,就开始雨收云散,追兵也已经退去,这更加让他们笃信,李琛停止了作法,才会令天地雨收云散。 第六百九十二章 此乃科学 不少黄巾贼在雨收云散之后,还扭头跪下,对着曲周城方向磕头谢恩,谢李琛的不杀之恩,把张冕给搞得是羞愧欲死,但是又想不明白,李琛为何会驭雷之术,只能收拾溃兵灰溜溜的返回了广宗城。 李琛率兵出战,一天时间就得胜还师,回到城中的兵卒们,纷纷眉飞色舞的将今日所见之事,绘声绘色的对城中留守的军民描述了一番,把李琛形容的是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仅仅是手朝天一指,叫了一声电来,苍穹之中便落下了一条巨龙一般的闪电,炸的地面土石横飞。 接着李琛连连引雷轰击对岸的贼军,片刻之间便把贼军轰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直到将贼军赶回了广宗境内之后,李琛才停止做法,顿时天地间就雨收云散,这一路上到处遍布着黄巾贼的尸体,也不知道被李琛用驭雷术轰杀了多少黄巾贼。 而他们这一仗几乎没动一枪一刀,便大获全胜,缴获黄巾贼兵器无数,还有大批的兵帐粮秣辎重,甚至连黄巾贼带来的战鼓和号角都被他们给缴获了回来,更是拉回来了数百辆牛车马车。 城中留守的军民听罢之后,都只觉得晕乎乎的,他们以前可是从未听说过这位李将军还会什么仙法,居然能驾驭天雷,但是这件事不信也不成,因为但凡是回来的那些士卒,无不信誓旦旦的证明这是真的,乃是他们亲眼所见。 这一下李琛这个李大神棍的名声算是被坐实了,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这一路上回来的时候,李复这帮家伙,就一直缠着李琛,要李琛告诉他们,怎么学的驭雷之术,李琛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其实他并不会什么驭雷之术,可是这帮人却说什么都不相信。 就连赵云也很是好奇,一副跃跃欲试,想要问问李琛这驭雷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琛解释的是口干舌燥,最后也懒得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回去之后,得空再给他们解释,而这一路上刘备三兄弟却心情复杂,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还会“仙法”。 黄巾贼乃是太平道起家,谁都清楚,今日黄巾贼的贼酋呼风唤雨,着实令人震撼,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李琛居然也会仙法,愣是技压贼酋,使出了驭雷之术,将贼军惊得大败而逃。 如果这是别人告诉他们的话,他们还可以不相信是真的,但是今日他们三兄弟也都跟着出战了,在军中看的是真真切切,李琛确实从天上引下了一道耀眼的闪电,落雷轰的那座土台土石乱飞,生生把土台上击出了一个大坑。 事后刘备留了个心眼,还专门去看了一下那个大坑,并且还亲眼看了被人捡回来的那杆左髭丈八的丈八长矛。 只见那长矛的矛尖,已经被融化,矛杆的铁皮上也布满了严重烧蚀的痕迹,连铁皮包裹的木质矛杆,也烧成了焦炭,整根丈八长矛被雷击的七扭八歪不成样子了,这也是做不得假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李琛是用何手段引下的天雷,击中了这根长矛,因为这个时代还没人能解释清楚这一点,只能将其归为鬼神之力。 所以刘关张兄弟三人,都感到十分震惊,特别是关张二人,他们虽然都自认为他们乃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但是面对着这种神力,他们却产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这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天地之力,令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还产生出了一种恐惧。 幸好李琛只是引雷于这根长矛之上,这要是引雷轰击人的话,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挡不住这种雷击,肯定会被轰成渣渣,所以关张二人,都对李琛产生出了一种敬畏的感觉,特别是关羽,彻彻底底的收起了心中对李琛的最后一丝丝轻视之情。 至于刘备内心之中更是五味杂陈,他似乎有点明白了卢植为何对待李琛,要比对待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学生要好得多的原因,李琛此人确实深不可测,比他刘备要强的太多了,以至于让他面对李琛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内心中对李琛的那种嫉妒,也转化成了深深的忌惮。 李琛回到住处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赵云,终于忍不住在没人之后,对李琛问道:“李君,今日你所使的真是仙法吗?” 李琛到了这个时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摇头道:“这世上哪里会有仙法?这不过是个雕虫小技罢了!这世间根本无什么鬼神,一切皆来于自然!我不过是通晓一些自然之法,才用铁矛将天空的雷电引落在了地上罢了!哪里是什么仙法! 包括今日贼将所使手段,也皆非什么道法仙法之类的东西,不过是赶巧遇上今日的雷雨天气罢了!贼道充其量也就是懂得一些观天象的手段而已,提前判知了要来一场风雨而已!根本不是什么道法仙法! 如若今日贼将不是企图借助天气装神弄鬼,想要打击我军士气的话,我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可以说贼将今日是标准的作茧自缚,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反被我所震慑! 这是一门学问,以后有机会我自会教你,不过你切莫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仙术道法,即便是有些事情看不透,但是也充其量只是障眼法而已! 我也根本不可能操控天雷轰杀敌人,只是借助了天上的雷电,通过一些小伎俩,将其从天上引下来罢了!这乃是科学!” 赵云看李琛说的十分真诚,心中也就放松了下来,挠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科学?这又是什么学说?我倒是第一次听闻!” “此乃是一门大学问,天地万物运转,皆蕴含着道理,唯有通过不断的摸索和总结,方能理解其中的原理,这便是科学!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分科而学,则为科学!比如平日我等所学的数算,便是一门学问,天上的雷电,则属于一种物理现象,具体该如何解释,我也一时间说不清楚,但是唯独这个世上没有什么鬼神之说,更无什么仙法可言! 第六百九十三章 张角惊惧 今日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白了是蒙骗住了贼军罢了!子龙万不可相信这是什么仙法!我根本操控不了天雷,更不可能随便借助天雷杀人!”李琛对赵云说道。 赵云听的似懂非懂,但是觉得李琛并未骗他,于是躬身说道:“多谢李君直言相告,云受教了!现如今看来,云所知之事,远不及李君万一,以后还望李君多多指教!” “此乃小道尔!子龙不必在意,你乃是一员武将,知兵就足矣,战阵之上堂堂正正战胜敌军,方为正道,像今日贼将于我所做之事,不过只能怪算是旁门左道而已,一旦用不好,反受其害!贼将今天故弄玄虚,却反受其害,便是实证!子龙不可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上耗费精神!”李琛笑着对赵云说道。 赵云现如今越来越敬重李琛了,随着接触李琛时日渐长之后,他越发觉得李琛深不可测,令他感到钦佩的同时,又感到十分敬畏,追随李琛的心思也就越发坚定了许多。 再说贼军那边,张冕狼狈不堪的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广宗,张角感到非常惊讶,张冕这才刚走一天时间,就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这实在是令他感到异常震惊。 这次他拨给了张冕两万兵马,可是张冕只出去了不到两天,就溃不成军的逃了回来,李琛就四千多兵马,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败回来的这么快呀? 于是张角勃然大怒,将张冕招到面前叱问是何原因败回来的这么快,张冕是跪着爬到张角面前的,连连磕头请罪,告诉张角说李琛乃是个妖人,居然懂得会雷法! 张冕将当时在沙河两岸两军对峙时候,他是如何作法招云布雨,而李琛见他招来风云之后,声称他会驭雷之术,便要跟他赌斗,张冕本以为李琛只是胡说八道,于是便答应跟李琛斗法。 万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琛居然当着所有两军兵将的面,当真从天空的云中引下了一条如同巨蟒一般的闪电,落在地上炸的土石乱飞,并且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惊雷之声。 接下来李琛还控制雷电,隔岸猛击他们大军,他不能当,所以便被李琛的雷法当场击败,甚至连沙河都未能渡过,便被击退了回来。 张冕前面说的倒是真的,后面就纯属胡扯八道了,因为后来见到李琛当真可以从天上引雷之后,黄巾军部众就被吓到了,纷纷开始后退,后来天空中电闪雷鸣,也没人知道是不是李琛驭雷轰击他们,雷声一响,黄巾军便崩溃了,以至于后来他们听着一声声的炸雷,都以为是李琛驭雷在轰击他们。 所以张冕和带去的黄巾军部众,都认为他们真的是遭到了雷击,要不然为啥全军大溃?所以张冕告诉张角,说他们乃是被李琛施展的雷法给击败的。 张角一听岂能相信张冕的话,他自己什么水平他能不知道吗?他所谓的道法,不过就是通过观察气象,借助自然天气装神弄鬼,吓唬人罢了,哪儿能够真的从天上引雷轰击地面? 他这个大贤良师都没这个本事,李琛不过是个凡人,又岂能会什么驭雷之法?这种雷法,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罢了,从未有人真的见过谁能够驭雷,或者是懂什么雷法。 所以张角自然不信,怒斥了张冕一顿,命人把张冕拖出去斩了。 张冕一听就吓坏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去的黄巾军部众,全都亲眼所见,绝不是他在为了推脱胡说八道。 张角闻听之后,有些将信将疑,看着张冕似乎并不是在说谎,于是便命人叫来了几个跟着张冕去攻曲周城的小头领。 几个跑回来的黄巾军头目,被招到张角面前之后,也都连忙跪下,一个个都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亲眼所见,李琛确确实实懂得驭雷之法,他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琛在对岸,从天空中引下来了一条粗大的闪电,轰的地面上土石乱飞,一座土台当场便被天雷给轰平了。 而且李琛还接连操控天雷轰击他们黄巾军,令他们死伤惨重,所以他们才会不战自溃! 这一下张角只觉得头皮都麻了,如果只是张冕说的话,他还不太相信,但是去的这些人都这么说,而且都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是亲眼所见,那么这件事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张角怎么都想不到,李琛居然会传说中的雷法,作为创建太平道的他,对于道教是颇有造诣的,看过一些古籍,也听说过一些传说,虽然雷法这种东西,真正兴盛起来,是在很久之后,但是之前也已经有过这方面的一些传说,说通天地之能者,可操控天地万物为己所用,甚至可以驾驭天雷。 所以雷法这种事情,虽然没人亲眼所见,可是却始终都存在于传说之中,这次李琛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施展出了驭雷之术,这不就是雷法吗? 李琛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何懂得驭雷之术?张角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也相信了李琛确实会雷法,这么一来,张冕败的也就不算冤了,就算是他这个大贤良师过去,遇上敌手居然会用雷法,他也白搭。 幸好他没有去,要不然的话,他这个大贤良师斗法斗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李琛,那么以后谁还相信他这个大贤良师呀? 其实这件事怪就怪张冕吃饱了撑的,好端端的非要装神弄鬼,展现一下他呼风唤雨的本事,结果风雨来了,却被人家动用雷法,把他给轰成了渣渣。 张冕要是不装神弄鬼的话,率领两万黄巾军,堂堂正正的跟李琛军对阵的话,也不见得李琛会动用雷法跟张冕斗法。 所以这简直简直就是他们自己找的不自在,说到底还是怪他这个师父,平时就喜欢装神弄鬼来宣道,让张冕学了去,到军前装神弄鬼,结果吃了这么大的败仗。 第六百九十四章 闭门造车 虽然这次张冕带去了两万黄巾军部众回来了一万七八,兵力损失并不算很多,但是他们却基本上把带去的辎重甚至于他们手中的兵器都给扔的差不多了。 加上上一次左髭丈八带去的一万人,虽然后来被李琛放回来了数千人,但是都被断了两指,成了废人,张角麾下这会儿只剩下了三万多黄巾军,其中居然小一半都成了赤手空拳,这仗还怎么打? 物资的损失还不算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就是张冕此败回来之后,李琛会驭雷之法的消息顿时就传遍了黄巾军上下人等,而且这些回来的黄巾军部众,一个个都惶恐不安,惊恐万状,绘声绘色的向留在广宗的那些黄巾军部众们描述李琛的驭雷术是何等的可怕。 以至于现如今广宗的黄巾军上下无不人心惶惶,感到惴惴不安,再也没人有勇气前去攻打曲周城了,而张角也彻底闭口不提派兵去攻曲周城的事情了。 而张角现在不是考虑如何攻打曲周城的事情,而是十分担心又来一场雷雨的时候,李琛会跑到广宗城外,施展他的雷法,用天雷轰击广宗城。 更让张角忧心忡忡的是,眼下他麾下的黄巾军部众,因为在曲周城外两战皆北之后,器甲损失极为严重,很多黄巾部众都成了赤手空拳之人,这要是官军再来攻打广宗的话,难不成让他们空着手去抵御官军? 所以张角彻底打消了攻打曲周城的念头,开始想尽办法,到处搜罗兵器,来重新武装他麾下的这些空着手的部众们,一方面搜集广宗所有能找到的金属,不管是铜还是铁,都熔掉赶紧打造兵器。 但是这还是远不能满足需要,军中损失弓弩数量众多,而角弓因制作工艺复杂,原材料也难以获取,对于工艺要求也很高,另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制得,短时间之内绝不可能弥补他们的损失。 张角只能令工匠们想方设法,就地取材,制作一些简单的木弓或者竹弓这样的单体弓凑数,不过射程和威力就减少了许多。 另外张角还连忙派人前往安平国和清河国,传他的法旨,令那些地方的黄巾军头领,想方设法的为广宗筹措武器和粮食,如此一来,身体刚刚在疾医的调理之下,有所恢复的张角,没几天时间,就又累的病倒了,张角一病倒无法视事,那么就更不会有人来找李琛的麻烦了。 而李琛这两战两胜,虽然杀死的黄巾军部众并不算非常多,但是却严重的打击了张角所部的士气,另外沙河斗法之后,他又夺取了一大批黄巾军的辎重,其中的粮秣大大的减轻了曲周粮食的压力。 现在张角又偃旗息鼓,再也不来找他的麻烦了,李琛也就舒舒服服的在曲周城过起了他的小日子。 趁着军中粮秣较为充足,而且还不断的可以获取大量的渔获,骑兵还时不时的在城外操练的时候进行围猎,带回来一些野味,贴补一下军中所需,这段时间他们不但伙食质量没有下降,反倒是比起跟着大军的时候,吃的还要好很多,最起码天天有鱼可吃,营养绝对是没问题的。 李琛也抓紧时间,在曲周城练兵,除了正常的步军队阵操练之外,还就地以曲周城的城墙为目标,抓紧时间操练攻城的战术。 另外还模仿广宗城贼军的营垒布置,在城外构建了一段与之相方的营垒和堑壕,召集众将集思广益,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付出最小的代价攻破这道防线。 之前李琛所绘制的壕桥车也终于被李琛准许打造了出来,同时几辆洞屋车也被改造了出来,只是壕桥车在制造的时候,遇上了一些麻烦,就是普通的牛车的木质车轮,承受不住壕桥车的重量,虽然壕桥车被造出来了,可是推动的时候,车轮很快就会被压垮,亦或是车轴被损坏。 为此工匠们想了不少办法,最终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那就是找了一棵百年老树,将其伐倒之后,直接将树干截成一片一片的,修成圆形之后,充当车轮使用,而且找了一些老榆木,制成加粗的车轴,使得车轮承重能力大大提升,但是却十分笨重。 不过对于战场上来说,轻便与否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只要能推动就行,大不了多上一些人就是了,只要能把壕桥车退到堑壕旁边把桥架搭到堑壕对岸去,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通过试验之后,众将发现这壕桥车确实好用,只要将其推到堑壕旁边,接着搬动辘轳,将上面的桥架拉起就能搭到对岸去,兵马立即便可以通过这辆壕桥车飞速的通过堑壕,直抵堑壕对面的隘墙之下。 甚至于连新作的洞屋车也能直接通过壕桥车,越过堑壕,这是之前就已经设定好的宽度,足够洞屋车通过壕桥车。 试验之后证明壕桥车确实是破壕的利器,而且两侧还装有护板,即便是贼军放箭发弩,也很难伤及推动壕桥车的兵卒,确实十分好用。 而洞屋车也同样十分好用,士卒完全可以躲在洞屋车之中推着车前进,完全不惧敌军的矢石,可以直抵敌军的隘墙之下。 洞屋车还特意被制成了尖顶,抵达敌军隘墙之下以后,即便是敌军朝下丢石头,也会顺着尖顶滚落下去,很难将洞屋车的车顶砸破伤及下面的官兵。 而官兵则可以躲在洞屋车下面,凿破敌军隘墙,这种隘墙虽然也是夯土而成,但是比起夯土城墙要简单,强度并不大,很容易凿开或者是凿塌。 另外洞屋车还有一个很不错的用途,可以几辆洞屋车连到一起,抵近城墙之下的时候,官兵可以直接从洞屋车下面直抵城墙脚下,不用担心会被城墙上面抛射下来的矢石所伤,大大减少接近城墙这段路途之中己方将士的伤亡。 于是李琛便命诸营兵将,以这两种车辆演练攻坚战法,通过演练,总结经验,找出最好的战术,并且让兵将们熟悉这种战术。 第六百九十五章 董卓败了 后来有一个伍长提出一个问题,说洞屋车虽好,但是如果抵达城墙脚下之后,敌军采用火攻,还是可以把洞屋车烧毁,将洞屋车下面的官兵烧死。 李琛闻听这个伍长提出的意见之后,深以为然,并且对这个伍长大为赞赏,当场赏他了一个金饼,并且当场将其拔擢为队率,作为对他提出的这个有用的意见的奖赏,并且下令攻城的时候,洞屋车上面覆盖上用水浇湿的草垫,上面再覆盖上一层湿泥,防止城墙上的贼军纵火烧毁洞屋车。 另外李琛还传令军中兵将,谁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包括战术方面,只要能减少己方将士伤亡,还能提高攻坚效率的,皆给予重奖。 于是李琛军在曲周城掀起了练兵的热潮,不断的演练各种攻防战术以及野战的战阵之术。 七月一晃也就过去了,七月底的时候,几骑快马飞驰到了曲周大营之中,正在督军练兵的李琛听闻消息之后,立即回转了他的帐中,见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费康。 费康正在帐中大口灌水,赵云让人给费康端来了饭食,还给他弄了一根卤制的狗腿,让费康赶紧填填肚子,费康刚啃了一口狗腿,一看到李琛,便立即放下狗腿对李琛拜倒说道:“启禀主公!董卓领兵在下曲阳被贼军大败,损兵折将近万人之多,被迫撤回了廮陶!现如今正在廮陶以北和贼军对峙!” 李琛将费康扶起来,看了看费康,点头道:“我知道了,让你们受苦了!你又瘦了不少!只要你们平安回来就好,你先吃饭,吃饱了再说不迟!” 说着李琛拉着费康坐下,亲自为他盛饭,并且着人再给费康他们炖一锅鱼汤,给费康还取来一些酒,让费康解乏。 费康对于李琛如此待他,心中真的是十分感动,以他看来,董卓兵败的事情,是个天大的事情,可是李琛却根本不关心一般,却更关心的是他辛苦受累,让他先吃饭再说。 这就是李琛会做人的地方,在一些细节上,看起来不经意的举动,却往往能让手下的兵将们对他感激涕零,所以才会拥有了这么多的拥趸者。 费康于是也不再多说,伏案大嚼了一顿,把一根狗腿大口啃完,连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鱼汤,把李琛给他的酒也灌下去,抹了抹嘴之后,对李琛说道:“此次董中郎兵抵廮陶之后,军中不少人反对继续进兵下曲阳,但是董中郎力排众议,决意要打下曲阳。 但是张宝、张梁二贼,聚兵于下曲阳一带,陈兵十万余众,董中郎先获胜几场,但是因为军中缺粮,听闻张宝屯粮于下曲阳西南,于是便意图夺取贼军的粮秣。 可是没成想却中了二贼的奸计,被大批贼军包围,董中郎在他麾下部将死战之下方才得脱,险些命丧乱军之中! 后来收拾兵马之后,此战一共损失兵马近万人之多,幸好其麾下的西凉兵骁勇,阻住了贼军的追击,董中郎方能率领残兵撤回了廮陶,现如今军中已经粮绝,士气低落,董中郎估计将要率兵撤回到任县! 我等在获知消息之后,便立即赶回来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主公!请主公早做定夺!” 李琛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对费康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此事我早有预料!并不出意外,你下去好好休息几天,想吃什么就直接要就是了,这段时间你们都受苦了!” 费康看李琛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心中颇有些惊讶,暗赞李琛果真非同凡人,居然早已预料到了董卓此次北上攻打下曲阳会铩羽而归,这本事真不是他们能比的,于是费康谢过李琛之后,告退下去休息去了。 而李琛则立即将李焕以及军中诸将招到了帐中议事,将这件事告知了众人。 刘备闻听之后,心中大震,心道幸好他没有弃李琛而去,跑到董卓军前效力,这要是他当初听了简雍的建议的话,离开曲周城,跑到董卓军前效力,现如今且不说能不能活命,但是起码也等于是白跑一趟,什么军功也捞不到。 现在想想李琛当初在董卓率军去打任县的时候,主动提出来留守曲周城确实有先见之明,他不但成功的守住了曲周城,而且还在曲周城连败贼军两阵,另外李琛的兵马几乎没遭到任何损失,还趁着这段时间大肆练兵,麾下的兵马实力还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现如今单单是李琛军中的骑兵,就已经扩编到了五百余人,亲兵也皆配上了战马,转为了骑兵,使得李琛军的突击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了许多。 别人的军队越打越少,可是李琛的部下却越大越多,这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众人对于董卓率军在下曲阳吃了败仗这件事多多少少都有些吃了一惊,因为自卢植率军入冀州讨贼以来,官军屡屡跟贼军交手,基本上都是大获全胜,即便是偶有吃亏,也只是小挫而已,并未吃过大亏。 而董卓则是坐镇西北的名将,麾下还带来了三千彪悍的西凉军,怎么却在下曲阳吃了这么大的败仗呢? 横竖都是自己人,李琛也就对这些手下们解释了董卓此败的原因,董卓这次去下曲阳吃败仗,不外乎几个原因,一是他初来军前,对军中诸将并不是很熟悉,便急匆匆的起兵,难免会在兵马调配上出一些差错。 二是他急于求功,不顾军中兵粮不足,补给的粮道拉的太长,使得大军到了下曲阳之后,急于获取粮食,结果中了贼军的奸计。 三是董卓未能统一军中诸将的思想,在部分军将不支持背上下曲阳的时候,坚持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前去攻打下曲阳,结果最终招致了这场惨败。 现如今董卓肯定已经无力再战,如果继续留在廮陶的话,那么极可能会招致全军覆没,所以接下来董卓肯定会率军撤回到广平。 第六百九十六章 趋势 但是经此一败之后,朝廷肯定会十分震怒,董卓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东中郎将恐怕也算是当到头了,现在朝廷里面坐的那位,正心急火燎的急着让皇甫嵩、朱儁、董卓他们把黄巾贼讨灭,好继续过他那舒舒服服的日子,左丰一纸污蔑,就把卢植罢官槛送回京待罪,而且卢植还没有吃过败仗。 而董卓这次被派来,除了收复了两三座被黄巾贼抛弃的空城之外,却吃了一场大败仗,损兵折将上万人之多,北军军心崩溃,这消息董卓肯定是瞒不住的,消息传到京师之中,铁定会引起当今圣上刘宏的勃然大怒,肯定不会再让董卓干下去了,所以董卓这个东中郎将也算是彻底干到头了。 另外李琛还告诉手下诸将一些有关皇甫嵩和朱儁在豫州那边讨贼的情况,五月间皇甫嵩率军兵抵长社(后世长葛县),被颍川渠帅波才集结大批黄巾军包围在长社,一时间进退不得,但是皇甫嵩最终还是利用火攻,将波才所率的黄巾军杀的大败,正好曹操又领兵赶到,两军前后夹击,将波才杀的大败而逃,斩杀黄巾贼数万。 接着六月间匆匆走马上任的新任南阳太守秦颉率军攻杀了南阳渠帅张曼成。 张曼成死后,黄巾贼举赵弘为帅,聚众十万余人,盘踞于宛城,朱儁和秦颉六月之后,一直在攻打宛城,到目前为止,尚未攻破宛城,为此据说当今圣上刘宏见朱儁等久攻宛城不下,差点把朱儁也给罢免逮问,幸好得太尉张温的说情,才未将朱儁罢免。 要么说了,这刘宏干啥啥不行,拆台第一名,自己没本事把天下闹得大乱,皇甫嵩、卢植、朱儁这些忠臣拼了命的想要力挽狂澜于既倒,可是刘宏这个混蛋却轻信小人谗言,处处拆台,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 在朱儁率军攻打宛城赵弘所率的黄巾贼的同时,皇甫嵩一路追击波才到阳翟,再次在阳翟大败波才,将波才斩杀。 接着皇甫嵩又率军转战西华,将汝南渠帅彭托击杀,其麾下的黄巾贼被彻底击垮,纷纷星散,至此豫州中东部一带的大股黄巾贼基本上被皇甫嵩讨平。 皇甫嵩在击杀彭托之后,朝廷着令皇甫嵩引兵背上东郡,现如今正在东郡进讨肆虐东郡的黄巾军卜己所部,现如今双方正在纠缠激战之中,但是看形式卜己绝非是皇甫嵩的对手。 所以李琛判断,此次董卓接替卢植进讨张角,非但未能击败张角,反倒被黄巾贼所败,朝廷肯定会将董卓罢免逮问,接下来如果皇甫嵩能迅速的在东郡击败卜己所部,那么极有可能朝廷会派皇甫嵩北上冀州接替董卓讨贼。 所以眼下他们要继续厉兵秣马,待到接替董卓的大将来之前,做好准备。 众人对李琛的分析深以为然,感觉说的都十分在理,一致认为董卓此次恐怕是要在劫难逃了。 刘备暗自庆幸,幸好他没跟着董卓走,要不然的话,现在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了,先是卢植被朝廷逮问,接着董卓又吃败仗,眼看也要丢官罢职,那他可就真的没出路了。 还好他还算是聪明,没有利令智昏的弃李琛而去,要不然的话,现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日之后,果不其然董卓率军撤回到了广平,因为即便是撤到任县,任县经过张梁的祸害之后,也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他虽然吃了败仗,可是麾下还剩下两万多官军,这么多人留在任县依旧是解决不了吃饭的问题,所以董卓干脆就率军撤回到了广平。 直到董卓率军撤回广平之后,他才收住脚步,在广平停驻了下来,这时候李琛又听闻细作传回来一个消息,张梁和张宝联手在击败了董卓之后,张梁忽然间率领三万多黄巾军,绕过大陆泽东部,从安平国的南宫和经县赶回了广宗。 李琛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敏锐的感觉到,张角可能出问题了,按照他的记忆,张角是病死的,而不是被击败之后斩杀的,后来被皇甫嵩攻克广宗之后,挖坟戳尸,算算时间也大概是差不多了。 他安插到广宗的细作也传回来消息,说张角病情日渐沉重,已经多日没有视事了,广宗城的黄巾贼这段时间多惶惶不安,张梁如此急匆匆的率兵赶回广宗,很能说明问题。 这也说明了为何这一个多月来,张角仅仅只派出了左髭丈八和那个叫什么张冕的徒弟前来攻打曲周,不是张角不想夺回曲周城,而是他有心无力,估计是身体情况令他不能视事造成的。 只可惜这个时候他手中兵力只有四千人,这点人马实在是不足以让他独自领兵攻打广州你那个城,要不然的话,只需要给他一万到两万人,趁着这个时候突袭广宗,他又很大的把握能攻下广宗,抢下这件大功。 这让李琛颇有些徒呼奈何,要不然仅凭攻克广宗这一件功劳,任谁都挡不住他被朝廷重用,就算是阉党,都无法不承认他这件大功。 但是事情总是没十全十美,他只能眼看着这么好的一个时机,因为手头实力不足,而望广宗而兴叹。 董卓率军退回广平之后,总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这时候董卓才想起来询问曲周的情况,这一问才知道,李琛坐镇的曲周这一个多月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贼军两次进攻曲周城,都被李琛率军击退,而且还阵斩了黄巾贼大将左髭丈八。 另外李琛第二次击溃黄巾贼进犯的事情,就让他颇有些不太淡定了,传言说李琛不是以阵战击败的贼军,而是跟率领贼军的一个名叫张冕的贼道,在沙河两岸,隔河斗法,最终李琛以驭雷之术,隔着沙河,引下天上的雷电,将对岸的贼军彻底击溃,还当场轰杀了不少的贼军,而李琛军则毫无损伤。 董卓一听就拍案而起,怒称这乃是无稽之谈,董卓虽然不能说不信鬼神,但是毕竟也是常年率兵的武将出身,从不相信什么妖法之类的事情,所以听闻此事之后,当然不肯相信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雪中送炭 但是向他汇报这件事的乃是广宗的守官,说这李琛和黄巾贼的妖道斗法之事,应该是真的,这段时间他们跟曲周城多有来往,曲周城的李琛军经常会派人运一些咸鱼和精盐到广宗换取粮食,回去养活曲周城中的百姓,他是从曲周城过来售卖咸鱼的李琛军的兵卒口中获知的这件事。 起初他们广平的人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后来询问了很多曲周城过来的人,那些人异口同声证明,乃是他们亲眼所见。 董卓听罢之后,虽然还是不肯相信,但是连问几个广平的守吏,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这件事应该确定无疑,于是董卓也只能将信将疑了。 正好李琛在得知董卓率军返回广平之后,派了手下一个方家的子弟到广平向董卓复命,告知董卓他李琛这段时间没有食言,固守住了曲周,并且连败来犯之贼。 另外李琛还给董卓送来了几车咸鱼,一些腌制的野味,用来慰劳董卓麾下的大军,同时还给董卓送来了一批缴获自贼军的兵器。 董卓这次灰头土脸的从下曲阳一路退回到广平,军中断粮,沿途只能强征粮食来维持军需,实际上也跟黄巾贼差不多,靠着一路抢劫才勉强维持着,撤回到了广平。 广平虽然储备了一些粮食,但是也并不够这么多兵马用的,董卓一回来,就着令广平地方守吏为他筹措粮食,另外派人去接京师拨发给军前的粮秣,还有就是派人去巨鹿找巨鹿太守,命他给军中筹措粮秣。 所以军中目前别说吃肉了,吃糠都很是困难,李琛却给董卓送来了不少的咸鱼和腌制好的野味,总算是让董卓手头宽裕一些。 另外下曲阳一败之后,董卓大军溃败途中,遗弃了不少的器甲,现如今军中武器也比较短缺,李琛此时给他送来了一批兵器和弓弩,也缓解了军中的窘境。 董卓对此还是比较高兴的,起码李琛很会做人,送的这些东西,都可以解他燃眉之急,不至于让他太难堪了。 于是他便将押运这些物资的那个李琛手下招到面前,褒扬了李琛一番,另外专门询问了李琛和贼军在沙河一战的情况。 这个方家的子弟,当时正好也随军出战了,就在沙河西岸亲眼见到了李琛跟贼道隔河斗法,并且亲眼见到了李琛是如何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引下了一道雷电,将那座土台轰的土石乱飞,当场在土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 整个斗法的过程他全程都看到了,所以他便将当时的斗法的整个过程详细的对董卓叙说了一遍。 但是最后他告诉董卓,说李琛事后曾经对他们说过,这并非是他会什么驭雷之术,只是他借助了天地之威,用了些小手段将天雷引落在了地上罢了,李琛说这只是雕虫小技,做不得数的,也称不上什么会法术。 董卓听罢之后,详细的询问了几遍,这个方家子弟都对答如流,董卓没有问出半死破绽,也看不出来是这个姓方的小吏在信口开河,见他信誓旦旦的说确有其事,董卓就有些不淡定了。 董卓感觉自己还是之前太小看了李琛,如果李琛引落天雷是真的话,那么李琛可能当真懂得法术,什么小手段,借助天地之威,这天地之威是谁想借就能借到的? 这天雷是谁想从天上引落就能从天上引落的?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谁能将天雷引落到地面上?如果道行不够的话,一不小心引落天雷,别说杀敌了,弄不好能把自己都给击成粉糜。 如果这件事确有其事,那么他就不得不对李琛重新估量了,这李琛弄不好少年之时,遇上过什么大罗神仙也说不定,传给他了这种雷法,这就能说通李琛为何年纪轻轻,就能文能武,同时还能操控天雷了。 这个时代说实在的,不信神鬼的人还真的不多,甚至于有些武将,也笃信鬼神巫术,往往出征上阵之前,会在军中带一两个巫师作法,以此来为自己壮胆,或者为手下的兵将鼓励士气,甚至来证明他们出兵的正义性求一个心里安慰。 董卓虽然不怎么信巫术,但是他手下的几个部将之中,就有人信巫术,但是董卓却还是相信鬼神的,所以现在觉得,当初轻视李琛,实在是一个大错,如果这次他不是因为轻视李琛,把李琛给丢到曲周城,而是厚待李琛,把李琛带去军前,估计凭着李琛的能力,搞不好也吃不了这场大败仗。 于是董卓叹息了一声,让人重赏了这个李琛派来的姓方的属吏,并且让他捎话给李琛,对李琛的馈赠表示感谢,他董卓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但是董卓现在也清楚,自己吃了这一场败仗之后,下场恐怕是不会太好,当今圣上性急如火,加之亲近阉党,他虽然没得罪过阉党,但是阉党也不会为他说好话,这次这一败之后,东中郎将恐怕是做不成了,接下来肯定要让他回京到廷尉那里待罪,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所以到了广平之后,他也就不再动了,写了一份奏章,向皇帝刘宏请罪,等候处理结果。 随着张梁率军赶到广宗之后,广宗的贼军数量激增,广宗和曲周之间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好久没出现在曲周境内的贼军,又开始活动频繁了起来。 张角确实病重了,他感觉到这次病重之后,有可能一病不起,所以张角派人去将张梁招到了广宗坐镇,他只怕自己一旦不行,广宗的这三万部下就无人能够压制住他们,自行星散而去,所以这里需要张梁过来坐镇。 张梁到了之后,让张角安心养病,命人暗中遍访名医来为张角治病,不敢用他们的吞符治病的办法,因为他们自己很清楚,吞符治病是碰运气的事情,治好了其实是病人的运气好,自身抵抗力起了作用,治不好了,他们就说病人不够虔诚,换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胡乱吞符了,吞了也是白吞,所以只能暗地里到处延请良医来为张角治病。 第六百九十八章 再犯曲周 在张梁到了广宗之后,张角也就放心了下来,有张梁坐镇广宗,他也就不用天天带病视事了,病情暂时在疾医的调理之下也就稳定了下来。 可是张梁到了广宗之后,听闻曲周还在官军手中,曲周距离广宗可谓是近在咫尺,说不好听了那是朝发夕至抬腿就到,可谓是广宗的门户之地,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被夺回来,所以张梁很生气。 不过在听说了驻守曲周的乃是李琛之后,他就明白了,张梁对李琛的名字是记忆犹新,当初在邺城,他始终认为,就是李琛坏了他的大事,如果不是李琛驻兵于漳水北岸,牵制住了他的精力和兵力的话,卢植又岂能轻松渡过漳水? 所以张梁可以说恨透了李琛,一听说是李琛驻守的曲周,当即就要派兵前去攻打曲周,但是马上就有人出面劝阻,让张梁不要轻举妄动。 张梁起初并不知道李琛和张冕斗法的事情,只是听说他的大将左髭丈八被李琛所杀,左髭丈八败在李琛手中,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左髭丈八也不是第一次败在李琛之手了,打仗这件事上,左髭丈八确实不如李琛。 于是他便问阻拦他的人,为何不能轻举妄动,这时候张角的那些手下才把李琛在沙河跟张冕斗法,以雷法将张冕击败的事情详细对张梁说了一遍。 张梁听罢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到了广宗之后,只顾着关心张角的病情,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这段时间张角是怎么处理李琛的事情。 听了这件事之后,张梁不由得大吃一惊,张梁作为张角的弟弟,他们都是信道的,而且也都读过不少有关道教方面的典籍,有些典籍之中,是提及过驭雷之法的,但是仅仅只是听闻而已,却从未见过谁施展过雷法。 没成想雷法这样高深的法术,却现世了,居然还出现在李琛手中,对此他有些不太相信,于是张梁把张冕叫来当面质问,同时把当时跟着张冕去曲周的几个头目也都叫到面前询问此事。 张冕和那几个头领,都信誓旦旦的宣称,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乃是他们亲眼所见,李琛确确实实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从天上引落了天雷,他们就是败在李琛的雷法之下,当场还被轰杀了不少人,张冕道行不足,不能抵挡,故此才会被李琛当场击溃。 这一下张梁可就不淡定了,雷法这玩意儿可是极为高深的道法,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法术,张角作为太平道的大贤良师都不会这玩意儿,可是怎么可能李琛却会雷法呢? 本来张梁还打算立即起兵再攻曲周城,但是听了李琛会雷法之后,吓得他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张梁还是把张冕和当时站在前面,看得最清楚的一些人给招到了他的面前,详详细细的询问了当日李琛是如何作法,从天上引落天雷的。 对此张冕等人也都没敢胡说八道,把李琛当日如何施法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对张梁叙说了一遍。 张梁听罢之后,惊疑不定,从他们的话之中听不出什么破绽,李琛确确实实是从天上引下了天雷,这一点绝对假不了,但是对于他们说李琛操控落雷轰击他们,张梁却听出一些问题,他们都是听见落雷,但是却并未见到谁真的被雷劈死,这一点张梁认为可能有问题。 于是张梁判定,李琛会雷法应该是真的,但是却可能仅仅只是能引雷落地,但是却不见得就能操控落雷击敌,而且李琛引下天雷,也必须要是风雨交加的天气才行,而不可能在大晴天把天雷给引下来,这么一来,李琛也不见得就真的非常可怕,打曲周城,只要晴天去就是了,遇上雷雨天气,大不了休兵,等天晴了再打。 张梁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把他的判断告诉了广宗的这些黄巾军的头目们,并且用很笃定的口吻告知他们。 这些贼将们一听,感觉很有道理,于是内心之中对李琛的恐惧也就减轻了许多,大不了天气不好有雷雨天的时候,不跟李琛打就是了,李琛又能奈他们如何? 于是在张梁的鼓动之下,广宗的黄巾贼士气恢复了不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原本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在曲周境内的黄巾贼细作和探马迅速的多了起来,李琛也很快就察觉到贼军的这种变化,心知他的神棍大法的威慑力已经开始逐步消失了,于是他下令部下们开始做好迎击黄巾贼的准备。 八月初的时候,在张梁的指派之下,一个名叫孟方的贼将,统领两万黄巾贼,再一次从广宗起兵,直扑曲周而来。 李琛闻讯,立即下令全城戒严,城中实施宵禁,加强城中戒备,迅速的从城中搜捕出了一批黄巾贼混入城中的细作,这些细作其实早就被李琛安插在城中自己的细作给发现了,这帮贼军细作一混进城里,就亟不可待的到处转悠,很快就被盯上了,而且这帮人还到处找人宣讲他们的太平道的教义,历数朝廷官府的种种不是,向不暴露都难。 所以他们一进城就被盯上了,只是之前没有搭理他们罢了,直到贼军开始提兵来攻之后,李琛下令城中宵禁,才动手将这些混入城中的黄巾贼细作都给抓了起来。 其中一些黄巾贼细作不肯被俘,拼命抵抗,结果自然是当场被杀,剩下的则都被生擒活拿了起来,一番拷问之后,就算是有几个漏网之鱼,也被他们供了出来,城中的黄巾贼细作被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一些倒向黄巾贼的县民,也被捉拿了起来。 但是这件事却并没有传出去,因为李琛下令封城之后,才动的手,就算是有人想把消息传出去也不可能了。 当那贼将孟方领兵抵达沙河东岸的时候,李琛也领兵抵达了沙河西岸,双方隔岸对峙了起来,贼军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生怕天上这个时候又乌云密布,被李琛把天雷给引下来劈了他们,看到天空晴朗之后,这些贼军才算是安心了下来。 第六百九十九章 节节抵抗 孟方看看天空之后,得意了起来,命人隔着河对河对岸的李琛军叫嚣,让李琛再引几个天雷下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李琛听罢了这帮贼兵的叫嚣之后,冷笑了几声,下令不搭理贼军,就在西岸堵着,看看贼军怎么渡河。 沙河其实并不是一条大河,只是一条漳水的支流罢了,因为今年持续的大旱,导致河水不断的减少,现如今沙河水宽不过几丈,深不过也就是一人深左右,有些地方的水深只能没到人的腰部,所以渡河并不难。 还有经过这段时间李琛派人在河中反复的捕捞,现在河中的大鱼已经很少了,上下游该游过来的鱼也都游过来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沙河之中捕鱼的辅兵,在沙河之中的渔获大幅度的减少,即便是捞出来一些鱼,也都是一些小鱼,没有多少价值可言了。 所以李琛在得知贼军来犯之前,就已经下令停止在沙河继续捕鱼,这么做投入的人力和产出不成正比,继续派人大规模的捕捞已经不划算了。 看到对岸李琛军不搭理自己,孟方断定李琛是使不出什么雷法了,于是更加嚣张了起来,传令下去,命麾下的黄巾贼沿河寻找水浅的地方准备强渡沙河。 原来沙河上是有一座可供车辆通行的石桥的,但是在卢植率军进兵广宗的时候,早已被黄巾贼自己给拆除了,官军打下曲周进兵的时候,又修了几座临时的木桥,但是这段时间也被李琛又给拆光了。 所以黄巾贼现在想要过河,只有进行强渡一途,李琛是不可能让黄巾贼安安心心的在河面上架设浮桥的。 接下来双方沿着沙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抗,黄巾军试图渡河,李琛军则来回奔走进行拦截,一天下来,黄巾军也未能成功的突破李琛军的拦截,倒是在河中倒伏了好多被箭矢射死的黄巾贼,即便是河水不算深,中箭之后的黄巾贼还是被淹死了不少。 孟方屡屡渡河不成,于是便在天黑之后,暂时停止了强渡行动,看着对岸李琛临时的营地之中,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篝火和火把,他心生一计,选出了两千精悍的贼兵,在夜幕掩护之下,摸到下游数里之外,脱离李琛军的控制范围,择地连夜偷渡过沙河,在天亮之前,摸到对岸李琛营地,对李琛军发动突然袭击。 而他则率领主力,等袭击开始之后,强渡沙河,过去跟偷渡过去的黄巾军合力将李琛军给彻底击溃。 如果他们能在沙河这里把李琛军给击溃的话,那么接下来攻打曲周城就容易多了。 孟方自以为他的这个计谋不错,跟着他来的那些黄巾贼头目们,也都连连称赞,一时间马屁如云,把孟方给拍的舒舒服服,立即就行动了起来。 半夜时分,大约两千黄巾贼顺利的从下游十里之外偷渡过了沙河,过河之后,他们稍事休息,便朝着李琛军在西岸的营地摸了过来,可是不等他们摸到李琛营地,在距离李琛营地还有五六里的地方,突然间他们周边就亮起了大量的火把,一支李琛麾下的兵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带兵的乃是李琛麾下的部将冯义,冯义冷笑一声,把手臂朝下一挥,数百弓弩手便同时开始对着这帮黄巾贼开始放箭。 而这些黄巾贼要偷渡沙河,身上皆未披甲,而且他们又是从好几股黄巾贼之中选出来的所谓的死士,相互之间也不熟悉,被冯义率军一阵箭雨泼洒过来,本来他们发现自己暴露了就已经惊慌失措了起来,又被这一通密集的箭雨一阵疾射,顿时就伤亡惨重的同时,当场崩溃了。 冯义率军一通掩杀,把不少黄巾贼赶得无路可逃,被逼到了河边,为了逃命不少黄巾贼跳入了河水之中,试图游回对岸,可是冯义率军杀到河边,对着河水之中的贼军在火把的照亮之下,又是一通攒射,当场又射杀了不少黄巾贼,最后偷渡过来的两千黄巾贼,逃回去的不足一半。 而孟方原来还枕戈待旦等着派过河的那两千黄巾贼偷袭李琛营地,可是等来等去,后半夜却听到下游对岸五六里处杀声大作,而且在下游远处的对岸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火把,孟方意识到自己派过去的人可能被李琛发现,并且伏击了他派到对岸的人。 于是孟方立即整军准备趁着李琛军去伏击自己派去偷渡过河的那些人的时候,强渡沙河,但是河对岸忽然间就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把河面照亮,接着就见到李琛军在对岸列阵。 孟方看到李琛军并未都派去伏击偷渡过河的黄巾军,这里也早有准备,愣是没敢发动强渡,眼睁睁的看着偷渡过去的那支人马被李琛军在下游对岸差点全歼。 双方沿着沙河斗智斗勇,李琛足足率军依托小小的沙河,阻挡了孟方三日的时间,孟方才依靠着兵力的优势,终于渡过了沙河。 而孟方好不容易渡过沙河之后,却发现李琛已经率军返回了曲周城,气的他提兵杀奔曲周城外,在曲周城外扎下了营盘。 接下来几日之中,孟方组织兵力猛攻曲周城,李琛则依托曲周城的城墙,率军强力阻击黄巾军,几天下来,贼军在城墙脚下死伤无数,但是始终都未能攻上曲周城的城墙。 第五日的时候,有人在城外捡到了两支箭,箭杆上缠了一块布,解下来之后,发现布片上写着“明日巳时南门” 这两支箭上裹得布片被送到了孟方手中,孟方看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当即下令组织了两千精悍部众,第二天一早,又一次在东门和南门外发动了猛攻。 当到了上午的巳时左右,忽然间城南的黄巾贼听闻到城门之内一片大乱之声,接着城墙上也传出了官军惊恐的乱吼乱叫的声音,不多时南门从内被人打开,城门中冲出几个浑身浴血头裹黄巾之人对着城外的黄巾贼们大声叫喊,招呼他们速速入城。 第七百章 关门打狗 早在城外等候的贼将一看,心中狂喜,立即率领两千精悍的黄巾贼呼啸着杀向了城门。 此时城门已经被彻底打开,两千黄巾贼喊杀震天的便如同洪水一般的从洞开的城门灌入到了城中。 待到这两千黄巾贼冲入城中之后,突然间城门突生变故,原本被打开的城门忽然间又关闭了起来,城门洞内侧,一道原木所制的栅栏咣当一声从天而降,把城门洞给彻底封死了起来。 而两千黄巾贼冲入南门之后,正在沿着街道朝前冲,并且分散开准备杀上城墙,夺取城门楼。 但是他们散开之后,忽然间发现城南门之内,所有路口全部被砖石给彻底堵住,形成了一道道街垒,他们被堵在南门之内一片区域之中,完全无法向四周展开,直到这个时候,这些贼兵贼将才意识到他们又上当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是李琛骗他们入城的,其实城中早就做好了布置,利用街垒和屋舍构筑出了一个笼子,等着他们入城之后,把门一关,就把他们困在了这一小片区域之中。 再看他们周围的房顶、街垒、院墙上面纷纷露出了一群群手持弓弩的官兵,大声喝令这些入城的贼兵立即跪地投降。 但是攻入城中的贼将乃是太平道的忠实信徒,坚决不肯投降,并且指挥如成功的这些贼军开始做困兽之斗。 于是李琛一声令下,房顶街垒、以及院墙上的那些官兵还有县勇弓弩手顿时万箭齐发,接着一队队披甲之士,在李复等几员大将率领之下从几个方向列阵突入包围圈之中,对这些黄巾贼展开了围杀。 可怜这两千黄巾贼,仅仅只坚持了半个时辰都不到,便被全歼在了城中,一千多黄巾贼当场被杀,七百多黄巾贼见到逃脱无望,于是只能跪地乞降,被绑了起来。 城外的孟方还伸着脖子瞪着眼等着城内传出好消息呢,只听到城中喊杀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城门却始终都没见到再被打开。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城上的官军还有壮勇们发出了欢呼之声,接着就见到一具具他们黄巾军部众的尸体被抬到城墙上,从城墙上丢到了城外,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而孟方派出领兵冲入城中的那个贼将的人头也被高悬到了南门之外,两千入城的黄巾军全军覆没,无一逃脱。 孟方看罢之后,气的差点当场吐血,他这才明白又被李琛给骗了,这是一个圈套,射出城的箭上所裹得那布条,根本不是他们提前派到曲周城中细作所写,而是李琛设下的计策,目的就是让他派出精兵入城,然后在城中设伏将这两千人马给绞杀掉。 而他这次又掉到了李琛的口袋之中,损兵折将!这一下把孟方算是给气蒙了,但是同时对城外的黄巾贼的士气打击也非常严重。 强攻数日他们未能取得任何战果,在渡河和攻城的这些天之中,还损兵折将了数千人之多,剩下的这些黄巾贼士气也就跌到了谷地,再提不起精神强攻曲周城了。 而下午的时候,李琛则率领着气势如虹的官军从城中杀了出来,孟方连忙列阵相迎,双方在城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攻。 此时李琛军士气正高,而黄巾贼这边士气低落,加之黄巾军本来就战力远不如李琛麾下的兵将,双方在城外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孟方所率的黄巾军终于面对着李琛军凶悍的猛击,开始崩溃。 孟方虽然拼命阻止麾下的黄巾军部众溃乱,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开始掉头逃跑,整个黄巾军又一次彻底大溃。 李琛率军好一通掩杀,第二次在曲周城外夺了黄巾贼的大营,孟方在亲随的护卫之下,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离了曲周城,连广宗方向都没敢直接去,先是朝着曲周东南方向沿着沙河狂奔而去,直到逃出很远,才在沙河上游渡过沙河到了对岸,转道逃往了广宗。 孟方带到曲周的两万黄巾贼,经过九天的激战,被杀的有数千人之多,被俘的有数千人,剩下的则星散到了曲周城外,一堆一堆的分批逃回了广宗。 张梁得知孟方再次大败而归的消息之后,也气的想要吐血,这李琛真乃是他们黄巾军的克星,对上李琛他们就没黄巾军就没占到过一点便宜的,派去两万大军,对付小小的曲周城,和李琛区区四千兵马,可是还是被打的大败亏输,张梁岂能不感到郁闷到极点。 而且这件事他还不敢告诉张角,生怕张角听了之后气急攻心,病情再次恶化,所以张梁只能打掉牙和血朝肚子里咽,还要下封口令,不得任何人将这件事告知张角。 单单是收拢逃回来的溃兵,就足足耗费了三天的时间,那些溃散的黄巾军才逐步的返回了广宗,但是回到广宗的黄巾贼总共不过五六千人,其余的不少溃散的黄巾贼,在散去之后,都选择了放弃再回广宗,不想再跟着黄巾贼混下去了,要么返回家乡,要么逃往西山,总之是不打算再回广宗了。 此战黄巾贼再次战败,对广宗的黄巾贼士气打击极大,张梁虽然恼怒异常,但是也未敢再遣黄巾军去犯曲周城,转而加紧在广宗聚兵。 但是对于李琛来说,这一战再次令他扬名,在黄巾军来犯曲周的时候,李琛始终未曾派人去广平向董卓和宗员求援,而是凭着他一己之力,率领着他的部下,愣是将这支人数多达两万的黄巾贼给打的大败亏输。 而广宗黄巾军在进犯曲周的时候,其实广平的董卓和宗员都听闻了消息,宗员向董卓提出派兵增援曲周,但是董卓却拒绝了宗员的提议,理由是李琛并未向他们求援,肯定李琛自有打算,且先看看情况再说。 但是李琛始终都没有向广平求援,愣是在曲周力抗黄巾军九日,最终凭着一己之力,击溃了黄巾军。 第七百零一章 董卓罢职 这样的战力,连董卓都不得又一次不对李琛刮目相看了,虽然他内心之中也很瞧不起黄巾军,认为其战力很差,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黄巾军之中还是有不少悍不畏死的贼兵贼将的,要不然的话,这次他也不至于在下曲阳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 而李琛仅凭着他手中的四千赵国郡兵和义兵,却硬扛两万黄巾军,并且还能将其击溃,可见李琛不但有勇有谋,而且其麾下的兵将也并非弱旅。 这让董卓对李琛另眼相看的同时,也感到十分懊悔,当初真是太小看李琛了,要是把李琛带去下曲阳的话,这次他极有可能不至于吃这么大一场败仗,以至于让他的前途陷入到一片灰暗之中。 另外他隐隐中似乎感觉到,因为他的轻视,李琛似乎也对他比较抵触,这次是李琛主动提出留守曲周城的,这也说明李琛并不想巴结他,亦或是并不想为他所用,宁可冒险留守曲周城,也不愿意跟着他到他帐前效力,这又让董卓颇感到有些暗自不爽。 因为这个时候,兖州东郡传来了消息,说大将皇甫嵩率军在东郡苍亭黄河边,追上了兖州巨寇太平道渠帅卜己,一战将卜己所部击溃,当场斩杀黄巾贼巨万之多,而卜己也被皇甫嵩生擒活捉。 这个消息对于张梁和黄巾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东郡紧邻冀州的魏郡,距离广宗没多远,可以说只要皇甫嵩受命北上,数日间便能兵抵广宗城下。 所以张梁也没工夫再跟李琛较劲了,潜意识之中,已经感觉到危险似乎正在来临,而他手下也有几个明眼人,这段时间也在留意着董卓的动静,发现此次他们派兵攻打曲周城,董卓陈兵于广平,始终没有派兵增援曲周的李琛。 而董卓率军撤到广平之后,就不再动弹了,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估计着下曲阳一败之后,董卓未来前途堪忧,这会儿正等着朝廷方面对他此败的处分决定。 董卓极有可能会也被朝廷罢官去职,接下来朝廷又会派谁前来接替董卓,主持冀州军务呢?很多人认为,朝廷极有可能会把皇甫嵩派来。 而皇甫嵩乃是将门世家,祖父乃是东汉名将,有着凉州三明之称的皇甫规,父亲皇甫节曾经任雁门郡守,久守边关,同样也是名将,而皇甫嵩以将门出身被举为孝廉,并且又被举为茂才。 皇甫嵩自幼习武读书,成年之后弓马娴熟同时又喜读诗书,先后任郎中、县令北地太守等职,为人仁爱谨慎,尽忠职守,有谋略!敢于说真话,太平道起事之后,掀起了黄巾之乱,皇甫嵩直言上谏,请求当今皇帝刘宏,取消党锢,并且得到了刘宏的准许,让天下因党锢被流放亦或是被闲置的名士,得以重新出仕。 而且这次被朝廷授为左中郎将,奉命和朱儁一起出兵颍川讨伐黄巾军,这几个月来,皇甫嵩领兵在朱儁的配合之下,先是联手击败了波才,接着二人分兵,皇甫嵩又接连击败了彭托,近期又奉命北上兖州,讨灭了卜己,可谓是战功赫赫,有勇有谋,乃是眼下朝廷最强悍的大将。 黄巾军现在上上下下无不对皇甫嵩十分忌惮,一旦要是皇甫嵩奉旨接替董卓入冀州讨伐黄巾军,那么广宗必将是首当其冲,会被皇甫嵩第一个拔掉的地方。 而且张角张梁都在广宗,皇甫嵩绝对不会再犯董卓的错误,放着广宗不打,跑去打下曲阳的张宝。 故此张梁在听闻卜己在东郡被皇甫嵩讨灭之后,感到十分紧张,将曲周的李琛放下,开始再次以张角之名,召集周围各郡国的黄巾军朝广宗聚兵。 果不其然就在李琛和黄巾军鏖战于曲周城外的时候,朝廷方面对于董卓的处置决定也终于下来了,朝廷派人宣旨,罢去董卓北中郎将之职,命其回京到廷尉那里待罪,由皇甫嵩率军接替董卓,统领北地官军,进讨冀州的张角三兄弟。 但是着令董卓在皇甫嵩抵达广平之前,暂留在广平统兵,等皇甫嵩提兵抵达广平之后,董卓再卸任前往京师领罪。 相对来说,董卓虽然同样也是丢官罢职,回京领罪,但是比起卢植的待遇却要好一点,卢植是朝廷阉党直接派人来军前宣旨,宣旨之后直接把卢植打入槛车,槛送回京,连跟董卓交接一下的时间都不给卢植留。 而对待董卓,则是准他等皇甫嵩来了之后,交接完毕自行返京领罪,相比之下董卓的待遇要比卢植好一些。 董卓接旨之后,虽然心中失落,而且有些忐忑,但是感觉还是要比直接把他槛送回京要强一些。 这就是对待文官和武将的不同之处,卢植虽然也是中郎将,但是卢植却是文臣出身,虽然身份地位在士人集团之中十分尊崇,但是卢植却没有自己的队伍,所以朝廷对待卢植很不客气,直接将卢植打入槛车,将其槛送回京。 但是对待董卓这个武将,朝廷就显得柔和一些,毕竟董卓乃是武力很强的一个武夫,关键是长期驻守西凉,麾下豢养了一大批忠于他的西凉兵将,军中还有一批效忠于他的军队,朝廷虽然罢了他的官,但是却不敢在军前对董卓太过分了,生怕激怒了董卓麾下的那些西凉兵将,逼得他们直接就地谋叛。 所以朝廷这才给董卓留了一些面子,让董卓自行返京领罪,待遇上要高于卢植不少。 董卓接了圣旨之后,立即便派出亲信先行赶往京师之中,替他在京师上下打点,因为他很清楚,和卢植比起来,卢植乃是蒙冤下狱的,而他则是实实在在的犯了大错,如果不提前派人入京打点的话,前途对他来说可能会很不利。 等李琛击退了进犯曲周的黄巾军之后,他才得到了这个消息,李琛暗叹了一声,虽然此时因为他的出现,多多少少的改变了一些历史的发展,可是他却并未对历史的进程造成过大的影响。 第七百零二章 皇甫嵩驾到 该发生的一切还是发生了,卢植到底还是被左丰此獠诬陷,丢官罢职被槛送回了京师,而董卓也不出意料的去下曲阳吃了败仗,被罢官返京领罪,皇甫嵩还是跟历史上一样,被朝廷着令领兵北上,统领北地兵马,进讨广宗的张角。 可能是他这个小蝴蝶现在还太弱了一些,扇起的风还没有大到足够改变历史进程的地步吧!李琛不由得暗自自嘲了一下,然后收拾心情,派人去了一趟广平,给董卓奉上了一份厚礼,算是表示一下。 这种时候,李琛没把这件事视而不见,而是在董卓被罢官之后,才奉上这份厚礼,其实比起董卓刚来军前的时候,更能表现出他对董卓的尊重,也同时展现了他的风骨。 这份厚礼之前送和现在送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董卓刚刚奉旨到军前的时候,如果李琛奉上厚礼,那么便会被人嘲笑李琛乃是一个阿谀小人,巴结董卓想要获取利益,但是现在送,意义就大大不同了,这反倒是说明李琛并未因为董卓的落难,而轻视于他,有一种雪中送炭的意味。 果不其然董卓收到李琛从曲周城给他送来的这份厚礼之后,之前对李琛的那种怨念顿时一扫而空,对李琛很是感激,诚心实意的向代李琛前来给他送礼的李焕表达了谢意,并且亲自将李焕送出了大帐,看着李焕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我董卓远不如卢公识人之明呀!没成想李舒琼居然是这等君子!我不如他呀!”董卓由衷的感叹了一番。 李琛这次送礼,并未故意暗中行事,而是公开大大方方的把厚礼送到了董卓的军中,所以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件事,军中不少军将都暗自嘲讽李琛此举乃是多此一举,董卓都已经被朝廷罢官了,接下来前途未卜,谁还愿意去捧董卓的臭脚呢? 所以这段时间众将在听闻董卓被罢职的消息之后,都对董卓开始避而远之,也没有了之前对董卓的那种恭敬了,而董卓虽然暂时还代理着督领大军的差遣,可是却也能感受到这些诸将的冷淡,不由得暗恨这些家伙都是小人。 而恰恰李琛却在这个时候,给董卓奉上一份厚礼,这让不少军将感到不解的同时,私下里纷纷嘲笑李琛根本不知道怎么巴结上司,但是也有聪明人,暗赞李琛真乃是一个会做事之人,这个时候送礼,真是绝了,不但落得了好名声,还让董卓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不过李琛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那就是说难听点,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董卓现如今吃了败仗,被朝廷罢官去职,着令其回京待罪,接下来到了廷尉那里,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 万一圣上一怒之下,下旨把董卓砍了的话,那么李琛送出去的这份厚礼就等于扔水里了,而且即便是朝廷这次不杀董卓,只是把董卓一撸到底,赶回家中不再启用,那么李琛这份厚礼同样也是等于扔到了水里。 除非董卓此次不但能免除一死,即便是暂时罢官去职将其流放或者赶回家中闲置起来,也很快能够复起,重新被朝廷启用,李琛的这个投资才有可能起到作用。 不过不少人对此并不看好,觉得董卓这次搞不好即便是死不了,也可能会被闲置起来,重新复起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只有极少人认为李琛这么做是非常划算的一个投资,因为现在关西方面又传来了一个消息,湟中一带的北宫伯玉联合先零羌也起兵造反了,目前暂时还不清楚闹得情况如何,但是假如他们把事情闹大了的话,搞不好董卓作为常年镇守凉州的武将,还是有很大可能会被重新启用的。 所以有的人认为,李琛这么做才是真正的远见卓识,这次送礼给董卓,实在是一招妙棋。 五日之后的八月中旬,皇甫嵩终于带着他麾下的两万多官军从兖州东郡来到了广平城外。 董卓亲率军中诸将远出十里迎接皇甫嵩的到来,在皇甫嵩面前,董卓和他手下的这些骄兵悍将是没有任何狂的资本的,因为皇甫嵩本来也是凉州人,而且祖父还是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而且皇甫嵩本身也是能力非常强之人,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不管是在武臣之中,还是士人之中,都享有盛誉。 董卓起码在目前,跟皇甫嵩在声望上还是没法比的,更不要说现在他乃是戴罪之身,所以见到皇甫嵩的时候,董卓显得十分谦逊,收拾起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连跟着他的那些部将,也都对皇甫嵩很是恭敬。 但是因为李琛身处曲周跟黄巾军对峙的最前线,董卓虽然通知了李琛皇甫嵩要到广平的消息,但是却没让李琛来广平参与迎接皇甫嵩。 不过在接住了皇甫嵩之后,董卓给皇甫嵩引荐了目前军中的诸将的时候,也没有忘了把未到的李琛给皇甫嵩提一下,并且告知了皇甫嵩李琛为何未能亲自前来迎接他的原因,另外感念李琛这次给他送的厚礼,董卓还专门给皇甫嵩推荐了一番李琛,将这段时间李琛留守曲周连败黄巾军,阵斩左髭丈八的事情都一一对皇甫嵩做了介绍,为李琛向皇甫嵩请功。 这个时候军中诸将才意识到,李琛给董卓送礼,并不是傻,而是很聪明,董卓作为戴罪之身,已经要离开军前的时候,能专门在交接军务的时候,强力对新来的皇甫嵩推荐李琛,这也算是对李琛投桃报李了。 有了董卓的极力推荐之后,皇甫嵩想忽略李琛都难,这一下不少军中诸将都有点酸了,暗叹这方面他们真的是看走眼了,但是现在却也无话可说,谁让他们之前不开眼,以为董卓已经凉凉了,没再把董卓放在眼里,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皇甫嵩也并未因为董卓兵败下曲阳,现如今正在待罪,而轻视董卓,对董卓还是温言安抚了一番,告诉董卓不必太过担心,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即便是此去京师领罪,圣上念及他这些年来的功劳,也断不会完全不顾旧情,而他也会为董卓求情。 第七百零三章 国之庭柱 董卓虽然心中黯然,但是到底也算是个枭雄,并未因为他的前程黯淡而流露出一蹶不振的样子,面对皇甫嵩的时候,依旧是谈笑风生,这一点也确实令人佩服。 在交接过后,董卓便要启程离开军前,前往京师领罪,但是他从关西带来的那些兵将,肯定是不能跟着他去雒阳了,要是他带着两千多悍卒去雒阳,估计到不了雒阳就会被判定为谋反了,到时候恐怕是连司隶校尉部都进不了,就成了要被讨灭的叛贼了。 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带来的这些兵将留给皇甫嵩,临行之前,他将自己从河东郡带来的这些西凉兵将都招到面前,当面严令他们留在军前,必须要听命于皇甫嵩的军令,若敢不听号令,请皇甫嵩尽管军法从事。 而皇甫嵩也当面表示,一定会对这些董卓的部下们一视同仁,断不会亏待他们,而董卓的这些手下,虽然担心董卓,但是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领命参拜皇甫嵩,留在皇甫嵩帐下听用。 也幸好是皇甫嵩了,换成其他人来的话,还真不见得能压得住牛辅、郭汜、李傕、张济、樊稠以及徐荣还有董卓的弟弟董珉这些大将,而皇甫嵩本来也是凉州人士,又是将门世家,这帮董卓手下的悍将还真不敢在皇甫嵩帐前造次,所以董卓将他们交给皇甫嵩,也不怕他们在皇甫嵩手下闹事,给自己找麻烦。 交代完这些之后,董卓便带了几十个亲兵离开了广平,带着几车私人物品朝着京师而去,到雒阳领罪。 皇甫嵩乃是雷厉风行之人,接管了北地的官兵之后,跟诸将熟悉了一下,安排好了后方的事务,以及粮道的事情之后,便立即提兵朝着广宗出发。 皇甫嵩在来之前,就跟手下的谋士闫忠商定过了来冀州之后该如何行事,广宗乃是必须要先拿下的,这不单单是因为贼酋张角身在广宗,而是因为广宗目前聚集了大批的黄巾贼,又是和安平国、清河国交界之地,如果放着广宗不打,先打其他地方的话,那么即便是获胜,也不能尽快讨灭黄巾贼。 皇甫嵩遵从的原则,是擒贼擒王,必须要按照当今圣上刘宏的想法,以最快的速度讨平黄巾之乱,而想要讨灭黄巾贼,最关键的就是要先把罪魁祸首张氏三兄弟给讨灭,只要这三兄弟之中,还有一人活着,那么就依旧还是黄巾贼的主心骨,以及精神领袖,他们三人一日不死,黄巾之乱一日就难以平定。 所以本着擒贼擒王的目的,皇甫嵩和卢植是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广宗多难打,都必须要先把广宗给打下来,将在广宗的张角和张梁给斩杀掉。 按照这个作战思想,皇甫嵩把广平的大军整顿了一番之后,留下了部分兵力镇守广平,便带上了四万多之前他麾下的官兵还有北地的官兵,朝着广宗方向进发。 李琛听闻皇甫嵩这么快就提兵从广平出发进入到了曲周境内,于是立即点上了麾下的兵马,出城十里,在城外官道旁边恭迎皇甫嵩的大军。 当皇甫嵩率领大军到达之后,前军乃是皇甫嵩之前麾下的兵马,主将跟李琛见过礼之后,稍作寒暄,没有过多停留,迅速的便提兵继续前进,绕过曲周城,直接进兵广宗城外。 李琛看这支前军,军容整肃,士气很高,装备质量也相当不错,前身应该乃是禁军的底子,离开京师之前,得到过大批禁军所用的器甲,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兵卒,穿的是地方军的衣服,甲胄乃是地方军所用的甲胄,没有禁军的精致。 这说明皇甫嵩所率的这些官军,也是在不但的交战之中不断的补充,但是整体上可以看出皇甫嵩治军很严,前军也乃是军中的精锐,对于皇甫嵩的军令不敢违背。 当看过了皇甫嵩的前军之后,李琛麾下的诸将于是便纷纷喝令他们的手下,让这些兵卒们打起精神,挺起胸把队列给站工整了,他们李琛军没有孬种,都是好汉,决不许给李琛丢人。 在这些部将们的喝令声中,军中的兵卒们都立即鼓足了精神,一个个挺胸叠肚,把腰杆拔直了许多,把队列也排布的更加笔直了许多,如同刀切的一般。 不久皇甫嵩便率领中军来到了李琛军面前,李琛看到一面大旗上大书着皇甫二字,不用想这大旗之下,应该就是皇甫嵩了。 只见骑在马上的这员将,身材高大,身上披着一件不同于普通兵士所着的精甲,乃是制作工艺很复杂的鱼鳞甲,这种甲胄的甲片乃是精钢锻造而成,并且经过精细打磨,然后又被精心的用皮索还有生丝混合制成的丝绦,用特殊的方式编到一起,甲片相互叠加,外面看不到编制的丝线,很是精致漂亮。 但是同时这种鱼鳞甲,还具有重量较轻,防护力很强的优点,制作十分复杂,只有高级军将才有可能获得这样的一套精甲。 而坐在马背上的这员大将,身材壮硕,年纪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但是须发已经有些花白,此人面色有些黝黑,应该是长期带兵被太阳晒得,两眼炯炯有神,双目之中含有精光,一看就是精明强干之人。 而此人身后还有一个骑马跟随的壮士,手持着一个特殊的东西,此物杆长八尺左右,上端挂着三重牦牛尾,牦牛尾被染成黄色,此物李琛见过,被称为节,“持节”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有“节”在手,便可不用请命即能诛杀中低级的官吏以及无官职之人。 那么这位老将肯定就是皇甫嵩了,李琛立即带着部将上前,在官道旁边拜倒,参见皇甫嵩。 皇甫嵩其实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李琛的这支兵马,远远望去,看到李琛的兵马列队于官道一侧,旗幡招展,旌旗飘扬,队列排布的如通刀砍斧切一般的工整,朝那里一站,颇有一种铁壁铜墙一般的感觉。 第七百零四章 将帅对答 等走到近处的时候,皇甫嵩发现李琛军中的兵将,披甲之士比例奇高,甚至超过了他当初从京师带出来的禁军的甲士数量,披甲之士高达七成左右,四千人马,甲士超过了三千,但是这些甲胄式样却不尽相同。 虽然李琛已经尽量将这些式样不同的甲胄编发给了相同的兵种,但是即便如此,也做不到都一样,可见这些甲胄来源十分复杂,绝非是赵国配发给他们的甲胄,而且赵国也绝对不会储备有这么多甲胄。 那么这就说明,李琛所部所装备的甲胄,应该绝大多数来自于作战缴获所得,然后编配给了他的兵将。 再走近一些之后,皇甫嵩又发现,李琛这些甲士身上的甲胄,很多都带着伤,甲胄上明显的留下不少刀砍的痕迹,还有些地方一看就是经过修复的,部分甲片是后来重新补上去的,一些甲士身上的甲胄和衣服上还残留着一些暗黑色,长期率军打仗的皇甫嵩一看便知道,这是残留的血迹,干枯之后擦拭或者清洗不掉留下的痕迹。 这就说明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多都上过阵,经过惨烈的搏杀,再看他们的精气神,还有军列之中散发出的那种凌然杀气,皇甫嵩立即判定,李琛军中不少甲士当是百战之士,并且经过严格的操练,战斗力绝不会弱。 难怪董卓临行之前,专门给他推荐李琛,说李琛这近两月的时间里,孤军镇守曲周城,连败进犯曲周城的黄巾贼大军,还阵斩了黄巾军大将左髭丈八,杀敌数千,俘敌近万之多。 看来董卓并非是空口白牙为李琛谎报军功,这战绩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当看到路边拜倒参见他的李琛和他麾下的部将们的时候,皇甫嵩拉住了马缰,带着中军的随从,大步行到了李琛面前。 “你可是李琛李舒琼?”皇甫嵩对着最前面的李琛问道。 李琛看到皇甫嵩虽然上了一些年纪,但是下马行来,身披着重甲但是却毫不费力,走起路来脚步虎虎生风,一看就是常年行伍之人,听到皇甫嵩问他,李琛单膝跪地朗声答道:“末将李琛,参见大帅!” 皇甫嵩也在打量李琛,虽然李琛跪在地上,可是他依旧看出来,李琛身材高大,身高不下八尺,身披重铠,使得他显得十分健硕,即便是单膝跪在地上,也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 而且让皇甫嵩惊奇的是李琛的年纪似乎并不大,下颌的胡子还很短,脸上虽然已经稚气尽消,可是却也还能看出来,他应该年纪很轻。 “军中不必拘泥俗礼,诸君起来说话吧!”皇甫嵩看着李琛,第一印象是相当不错的,李琛虽然看起来高大威猛,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还带着一丝儒雅的气息,想来听过董卓以及宗员对李琛的介绍,李琛虽然是以武力著称,但是却也乃是一个士子出身,于是更加对李琛心生好感。 李琛和部将们谢过皇甫嵩之后,这才站了起来,皇甫嵩看到站起来的李琛之后,更是暗自称赞了一声好一个巍巍丈夫,这身板确实是一员将才应该有的身板。 “李司马现在年纪几何?”皇甫嵩对李琛问道。 “回禀大帅,末将今年刚刚及冠!”李琛恭敬答道。 皇甫嵩惊讶了一下,算了一下之后,对李琛问道:“如此说来,李司马十七岁便已经出仕为吏?” “正是!承蒙中丘县尊陈大人的厚爱,将末将简拔于草莽之间,任中丘贼曹之职,才令末将有机会尽忠朝廷!今年又蒙赵国相刘大人抬爱,将末将擢为赵国兵曹!五月间受卢公之命,率领赵国郡兵前来军前效力!”李琛简单的对皇甫嵩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皇甫嵩听罢之后,默算了一下,李琛十七岁出仕为中丘县贼曹之职,两年多的时间,又获新任的赵国相青睐,将其擢为赵国兵曹掾,这肯定是曾经立下过不少功劳,所以才会在其刚刚及冠之年,就成为一个郡国之中重要的官吏,说明李琛应该确实是个有能力之人,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年纪轻轻,就获得赵国相的青睐。 现在他又听说,李琛独领一军孤军镇守曲周城,连败黄巾贼大军,阵斩黄巾贼大将左髭丈八,更说明李琛乃是一个极其有能力之人。 再看看他带出来的这支兵马,一个个都是赳赳武夫,军容整肃,杀气腾腾,气势逼人,更说明李琛确实厉害,这让皇甫嵩不得不对李琛刮目相看。 “不错!李司马也算是少年得志之人,那么你祖上可是做什么的?”皇甫嵩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世家,能培养出李琛这样的人才,于是有些不太礼貌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连忙说道:“琛身出微末,祖上并无多少功名,在下只是寒门出身的子弟罢了!让大帅见笑!” “哦?那么你师从何人?”皇甫嵩不由得大奇。 “末将少时乃是由家翁和叔父为末将开蒙,之后便在家读书,前些年曾经到涿郡卢氏家学求学,但是奈何天资愚钝,未能学而有成,只能归乡! 只是末将少年之时,喜欢舞枪弄棒,偶遇山中巨寇犯境,将其侥幸击杀,故此才蒙县尊大人抬爱,将末将擢为县里贼曹!”李琛继续答道。 皇甫嵩皱眉想了想,看看李琛的年纪,感觉时间上有点对不上,于是再次问道:“那么你可是师从卢公?” “在下前往卢氏家学求学的时候,卢公早已出仕,在下并未有幸能在卢公门下就学!但是这段时间,在下在卢公帐下听用,多受卢公指教,在下已是视卢公为恩师一般!”李琛不卑不亢的对皇甫嵩答道。 皇甫嵩听罢之后,对李琛的回答非常满意,其实董卓走之后,原来的副帅宗员也把李琛给夸了一番,并且将李琛率军到卢植帐下听用之后的这段时间的战绩都对皇甫嵩叙说了一番。 第七百零五章 可悲可叹 皇甫嵩其实已经对李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今日不过是再当面考验一下李琛罢了,李琛的回答可以说让他十分满意,面对着他表现的如此从容,不卑不亢,这充分说明李琛有着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所没有的沉稳,这本身就是大将的一种素质,李琛能立下这么多战功,确实不是侥幸所得! 接下来皇甫嵩询问了赵国目前的情况,李琛将他率兵离开邯郸之前赵国五县的情况大致对皇甫嵩介绍了一遍,皇甫嵩听罢之后,内心中更是感慨万分,从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赵国现如今五县已经皆以收复。 其中中丘因为李琛的原因,受损最轻,几乎没有遭到黄巾贼的严重破坏,皆因李琛让县里绝大部分县民得以避过了这一次大难。 而襄国县也被李琛领兵收复,并且保住了邯郸城,在邯郸又大败多路黄巾贼,令黄巾贼不敢再犯赵国,甚至于前段时间连被黄巾贼夺占的易阳和柏人二县,也皆被李琛留守的部下收复。 可以说整个冀州,因黄巾之乱受害最轻的就是赵国,这其中李琛当居首功。 于是皇甫嵩不再追问,大笑了几声,褒扬了李琛几句,问李琛可愿意随他一同前往广宗,在他帐前效力。 李琛当即拜倒说道:“末将求之不得!” 于是皇甫嵩命随军而来的一支两千人的地方军接替了李琛军,命李琛率部随大军一同前往广宗。 当皇甫嵩兵抵广宗城外之后,同样也先巡视了一番广宗城外黄巾贼营垒的布置情况,看罢之后即便是沉稳的皇甫嵩,也不由得暗自皱起了眉头。 难怪当初卢植打算要长期围困广宗,这并不是阉党污蔑他畏敌如虎,按兵不动的原因,实际上广宗城外黄巾贼的布置确实十分难以在短时间之内攻克。 董卓之所以放弃围攻广宗,冒险北上攻击张梁所部,最后兵败于下曲阳,也正是因为张角把广宗经营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任谁来恐怕都不见得能迅速破之。 即便是现在他率兵来到广宗,看罢了黄巾贼的这番布置之后,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克敌制胜,看来围困广宗,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于是皇甫嵩下令围绕着广宗城外扎下了营盘,问了一下当初卢植的布置之后,皇甫嵩当即决定,延续之前卢植的安排,依照他之前的布置,继续兵围广宗。 而当初李琛被卢植授命驻兵于广宗城东南一带,这个安排在皇甫嵩看来,确实是一招妙棋,用李琛这员大将,封堵住了广宗贼军通过界桥逃往清河的去路,断其和清河国之间的联系,也可防止清河国境内的黄巾贼来援广宗。 于是他对此未作改变,也相信李琛能办好这件事,当即着令李琛继续提兵前往广宗东南原来他扎营的地方立营,不得放黄巾贼一兵一卒从界桥逃入清河国。 李琛当即领令提兵离开主力赶往了广宗东南方向之前的营地,而这座以前他所立的营盘,在两个月前他撤离此地的时候,已经被他自行拆除,在他走后,黄巾贼又来破坏了一番,早已是成为了一片废墟。 看着这片废墟,李琛不由得嗟叹,假如当初刘宏那个混蛋没有听信阉党的谗言,恐怕现在他们早已在卢植的统领之下,拿下了广宗了吧! 现如今倒好,在刘宏的瞎指挥之下,兜来转去,劳民伤财,却无功而返,原来北地大军,也因为跟着董卓前往下曲阳,而损兵折将,去的时候三万多兵马,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实力大损之下,如果不是皇甫嵩率领他的兵马前来讨贼的话,恐怕这局势真的会彻底糜烂。 望着眼前的废墟,不但李琛感慨良多,他麾下的兵将们也感慨万分,感觉很不是滋味。 就在他们重新立营的时候,广宗的黄巾贼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张梁获知皇甫嵩果真率领大批官军气势汹汹的重新杀奔广宗而来,当即紧张万分,召集一众汇聚在广宗的各路黄巾军头领商议对策。 但是他们商量的好长时间,也未能拿出太好的退敌的办法,仅仅只是商定等着皇甫嵩率军来到广宗城外之后,陈琦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集中广宗的黄巾军主动出击,期望能打皇甫嵩一个措手不及,争取一战先将皇甫嵩打垮,加入不行的话,再避入营垒之中采取守势。 张梁和这些各路黄巾军头目们议定之后,下定了决心,不等皇甫嵩大军抵达广宗城外,便开始在营垒之中磨刀霍霍,准备出击。 张梁代表张角,亲自巡营,到每一股黄巾军之中当众施法,带着太平道信徒们吞符,称如此可令人壮胆色,增力气,而且可令他们悍不畏死,不知疼痛,用这种歪法来提升士气。 还真别说,这个时代这种办法还真吃得开,特别是军中那些太平道信众,更是对此笃信不疑,当真士气提高了很多,一个个原本惴惴不安的黄巾贼们,这个时候,在张梁这一番操作之后,变得精气十足,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在营垒之中等着皇甫嵩率军到来。 当官军的前军抵达城外之后,有人向张梁请战,要去攻击先到的官军前军,但是却被张梁拒绝。 张梁命麾下的这些头目们沉住气,待到皇甫嵩率领官军主力抵达之后,再一鼓作气杀将出去,争取一举将官军击溃,以防击溃了官军前军之后,令皇甫嵩警觉。 故此大批黄巾贼都在营垒里面憋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城外的官军来的方向,这么等了两个时辰之后,才见到皇甫嵩的大军缓缓的开赴到了广宗城外。 这时候又有人向张梁请求出战,这次张梁还真听从了手下谋士的建议,沉住了气,断然拒绝立即出兵,要诸将做好准备,在官军开始扎营之后,再精锐尽出,争取一举摧垮皇甫嵩的大军。 第七百零六章 受挫 要说张梁不紧张才怪,皇甫嵩的大名他岂能不知,而且皇甫嵩这几个月来,接连击败了波才、彭脱,横扫了颍川郡、汝南郡以及陈国等郡国,基本上将豫州的黄巾军讨平,进而又挥师北上,进入到兖州境内,横扫了兖州境内的黄巾军,将卜己所部全歼。 皇甫嵩知人善用,而且智勇双全,乃是当今汉庭之中最赫赫有名的大将,现如今携大胜之威,再入冀州,于北地官军合兵一处,前来攻打广宗,张梁自认为他恐怕没皇甫嵩的本事,所以不紧张才怪。 但是现如今兄长张角病情日重,看情况很不乐观,眼下即便是想弃了广宗,他也担心兄长张角会难以承受颠簸之苦,加之他们经营广宗日久,如此放弃广宗实在是心有不甘,于是张梁还是只能壮起胆量,咬着牙留守在广宗,督师和皇甫嵩决一死战。 张梁亲自出城,到了营垒之中的望楼上观望城外远处官军的情况,直到看到官军开始分兵,围绕着广宗城立营的时候,张梁才召集众将,分派了一番之后,告知了他们各自对付的目标,这才擂鼓鸣号,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在张梁作法鼓舞之下的黄巾军,今天表现出了超强的战斗欲,士气高涨,在那些黄巾军头目的率领下,纷纷呼啸着冲出了几处吊桥,也不去向官军讨敌骂战,直接便吼叫着疯狂的涌向了正在立营的官军。 皇甫嵩也有所准备,防着黄巾军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出来骚扰官军,故此亲率部分大军掩护部分辅兵和义兵筑营。 但是当看到大批黄巾军,如同洪水一般的从广宗的贼营之中奔涌而出,然后漫山遍野黑压压的朝着他们官军涌了过来的时候,军中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张角(官军方面并不太清楚现如今张角已经病重不能视事了,此战是完全由张梁坐镇指挥的!)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尽起广宗几乎所有可战之贼,对官军发动了如此猛烈的猛攻。 虽然黄巾军论素质完全不是官军的对手,但是今日的黄巾军不少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营逆战的,而他们的数量则在短时间之内,完全可以弥补他们质量的不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量变导致质变吧! 皇甫嵩立即命麾下兵将结阵相迎,双方接下来便展开了一场空前的鏖战,广宗城外两军兵将的喊杀声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双方都拼尽了全力,黄巾军方面不计代价的将一波波的黄巾贼投入到战场之中,前赴后继的试图将官军击溃。 而皇甫嵩则坐镇军中,泰然自若的指挥着麾下的官军竭尽全力阻挡黄巾军的猛扑,一支支顶上去的官军被冲垮,他便审时度势不断的将后续的部队投入进去,替换下即将溃乱的部队。 两军交接之处,厮杀的是血肉横飞,双方兵将死伤狼藉,遍地都是双方兵将的尸身,而双方的弓弩手几乎是一刻不停的拼命的朝着对手抛射着箭矢,射出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的在空中交错而过,泼洒向敌军阵中,收割走一批又一批的人命。 但是虽然皇甫嵩竭尽全力调度兵马阻击汹涌而来的黄巾贼,也着实杀伤了大批的黄巾贼,可是毕竟官军这次是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的,士气上不如被张梁鼓足了士气的黄巾贼。 双方战至黄昏时分,官军在黄巾贼的反复猛攻之下,只能缓缓后退,原来立营的地方也未能扎住营盘,被黄巾贼冲击的节节后退,最终足足退出数里,才稳住了阵线,虽然不算是大败,但是也算是受到了小挫。 而黄巾贼这一战之中,表现异常勇猛,最终算是取得了一场胜利,不过对于张梁来说,这也仅仅只是一场小胜罢了,并未能完成他的原定作战目标,把官军一举打垮。 皇甫嵩到底乃是当世之名将,虽然面对着众多黄巾贼死命的攻击,但是身居中军之中,却指挥自若,始终没有让官军彻底崩溃,这一点真正算是展现出了皇甫嵩的能力。 一员名将所具备的特质,并不是能常打胜仗,真正的名将,是能够在逆境之中,不慌不乱,即便是在劣势的时候,也能稳定军心,泰然自若,力挽狂澜,化解掉危机,这是一般的将领很难做到的,而皇甫嵩却做到了。 这一战虽然官军遭遇小挫,但是整体并未遭受到严重的损失,各部基本上都保持着完整的建制,并未被彻底打垮,更重要的是即便在不断的后退期间,官军在皇甫嵩的指挥之下,也始终没有崩溃,还掩护着辅兵和义兵,将辎重护住,未造成严重的损失。 表面上看来,黄巾军这次算是占了上风,可是实际上这一战黄巾军的损失要远大于官军的战损,双方交换比例基本上保持在二比一甚至三比一的状态,黄巾军战死的人数远超过官军许多。 不过这对于黄巾军来说,无疑也算是难得的一场胜利,特别是对于广宗的黄巾军来说,更是非常难得,这段时间,他们反复跟官军交手,还跑去攻打曲周城,但是基本上从未获得过正儿八经的胜利,单单是这两个月在曲周城外,就连战连败,足足损失了上万的兵力,还折损了大将左髭丈八。 这次能面对着数万官军大军,他们黄巾军却还是打了一场胜仗,也算是相当的难能可贵了,所以此战打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张梁眼看无法彻底摧垮皇甫嵩的官军,于是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数万黄巾军兵将,这才潮水一般的退去,退去的时候,还搜刮了战场上双方战死兵将身上遗留的器甲和箭矢,然后士气高昂的撤回到了广宗营垒之中。 而官军直到黄巾军收兵退去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忙开始就地安营扎寨,布置夜间的防御。 第七百零七章 亮眼的战绩 皇甫嵩虽然在正面主战场上稳住了局面,但是因为左右两翼南北方向距离较远,并不清楚被他派往广宗南北两侧的官军此战之中的情况,当贼军刚刚撤去,他便立即派出令使,飞马赶往广宗南北两侧查看情况。 结果很快就报回到了皇甫嵩这里,城北方向皇甫嵩派去驻守的一支官军,在黄巾军全力攻击之下,被彻底击溃,数千官军只逃回来了一半左右,领兵的主将虽然也极力抵抗,身先士卒到阵前领兵跟贼军鏖战,但是却身负数箭,还被贼军长枪刺伤,身负重伤被亲兵救下,现如今昏迷不醒,被救回到了中军之中。 可以说城北的布置,基本上算是失利了,官军未能成功的在城北方向站稳脚跟,被黄巾军给击垮了。 但是与之相比,城南的李琛军那边传回的消息,却让皇甫嵩感到十分惊喜。 李琛军在今日的激战之中,非但没有被贼军击溃,反倒是坚守住了他们的营盘,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贼军,李琛愣是领兵死扛住了贼军反复的攻击,杀伤了大量的贼军,还阵斩了两员贼将。 这还不算,李琛军在扛住贼军的猛攻的同时,还愣是在原来营地的废墟上,将他们的营地给扎了下来,现如今营盘已经初步形成更了规模,只需要接下来几天逐渐完善就行了,基本上算是稳稳地站住了脚跟,未在黄巾贼的猛击之下,后退半步,这一点比起他正面的中军表现还要好出不少。 皇甫嵩派到李琛军中方便跟李琛沟通联系的一个佐吏和一些小校,全程观看了李琛这次对敌,并且简单的将李琛和他麾下兵将的表现,写了一卷竹简,让过去查问情况的令使带了回来。 皇甫嵩展开观看之后,连连点头称赞不已,这个充当联络官的佐吏在简报之中,简单的叙述了李琛是如何率军阻击贼军的,为了抵挡贼军的进攻,李琛并未只采取守势,而是在军中组织了一支死士,称其为陷阵士,每每在防线承受巨大压力的时候,便派出这批陷阵士,发动逆袭。 这批陷阵士皆身披重甲,有的强壮之士,甚至身披两层铁甲,奉命出击的时候,一个个都悍不畏死,在一员手持大铁棍的猛将率领下,突入敌军之中,所向披靡,往往能杀的敌军阵型大乱,李琛便身先士卒率军全线反击,基本上贼军攻过来一次就被打垮一次。 贼军在李琛军前,一点便宜没占到,李琛军寸步未退,杀的黄巾贼尸横遍野,最后黄巾贼无奈之下自行退回了营垒之中,不敢再来攻击李琛所部。 皇甫嵩看完这一份战报之后,心怀大畅,拍案叫好,大呼李琛乃是勇将也。 另外还有一支人马今日也表现十分抢眼,那就是董卓留下的那些西凉兵将,因为他们皆为骑兵,此次他们虽然并非主战兵力,但是皇甫嵩却把他们作为突击兵力使用,屡屡在危急关头,将他们投入战场。 董卓麾下的这些西凉兵将们,同样也非常凶悍,一个个弓马娴熟悍不畏死,突入战场之后,往往能飞速的将贼军搅得大乱,缓解掉官军主力的压力,为此次激战官军未被黄巾贼击溃也算是立下了大功。 而这些董卓麾下的部将,对于这次董卓被朝廷罢官,入京待罪,心里面也都感觉十分憋屈,但是又无可奈何,心里面窝着一股子火,这些日子无处发泄,故此今天贼军来攻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宣泄点,一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上阵对着黄巾贼是大砍大杀,着实展现出了他们西凉兵的强悍。 不过这一战对于官军士气的打击还是有影响的,官军没想到这张角麾下的黄巾贼,居然如此不要命,今天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的疯狂进攻,把他们杀的有些胆战心惊,以至于连营盘都未能扎稳,愣是被黄巾贼给逼得后退出去了数里远。 所以官军大军的士气经此一战之后,还是有所受到了打击的,显得有些低落。 但是皇甫嵩却依旧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在贼军退去之后,统兵扎住了阵脚,一边督促立营,一边亲自到各营巡视,跟那些士气有些低落的官军兵将谈笑风生,提及今日之战,皇甫嵩笑称小事尔,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今日官军并不算失败,反倒是大胜。 众兵将都很惊奇皇甫嵩为何称今日之败为大胜,于是皇甫嵩升帐将诸将招致大帐指中国,笑着对他们解释道:“今日谁说我等战败了?非也!今日之战,恰恰是我军大胜!我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此战我们破掉了贼军的意图! 今日贼军之所以倾巢而出,疯狂逆袭我军,目的不外乎是图谋倾尽全力,趁我军立足未稳之时,将我军一举击垮,想必那张角、张梁为此早已是枕戈待旦,图谋已久! 故此贼军才会如此疯狂不顾损伤惨重,跟我军鏖战半日之久! 虽然我军有所小挫,但是实质上却已经破掉了贼军所谋,贼军并未将我军击溃,反倒是伤亡惨重。 今日我军虽然伤亡不小,但是贼军死伤人数远超我军,故此此战我军非但未败,反倒是一场大捷! 孙子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贼军今日乃是一鼓作气,当未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后,士气便会先衰后竭! 今日贼军倾巢而出尚未将我军击垮,那么接下来我等还何惧之有?” 众将一听皇甫嵩的这番话之后,顿时都心情好了许多,士气顿时又振作了起来,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皇甫嵩把贼军的想法看的很透彻,贼军像今日这样规模的出击行动,恐怕根本维持不了,只需要拖住贼军,那么贼军自然就会士气大衰,逐步露出破绽。 这些军将回到各自军中之后,把皇甫嵩的这番道理又告知了他们麾下的兵将,官军当晚士气便基本上恢复如常。 第七百零八章 巡营 张梁白天一天时间,未能取得全胜,心中颇为不甘,到了天黑之后,他又纠集了一批夜间视力好的黄巾贼,出营对官军发动了一次夜袭,但是在皇甫嵩谨慎的布置之下,这次夜袭再次被挫败,令张梁又一次希望落空。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张梁登上高台远远望去,在城西方向地平线处,一座连绵数里的官军大营已经初具雏形,被官军立了起来。 张梁看罢之后,心中哀叹了一声,顿时十分沮丧,他已经是机关算尽,倾尽了全力,到头来还是未能如愿以偿。 昨日一战,他尽起广宗的几乎所有贼军,倾巢而出,虽然将官军击退数里,但是却还是未能尽全功,将皇甫嵩彻底击败。 但是昨日一战的损失却令他感到十分心疼,一天激战下来,他们黄巾军伤亡过万,当场阵亡的就数千人之多,带伤回营的还有大几千人,现如今在营中惨叫连连,但是除了给他们吞符水之外,黄巾军却给不了他们任何帮助,只能让他们扛着。 这一天激战虽然出战的黄巾军部众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和很高的士气,但是经过这一天消耗下来,当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的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以后,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士气也在这一天之中基本上给耗空了。 这些回到营中的黄巾军部众,一个个呆坐在营中,看着那些伤者挣扎哀嚎,一个个表情木然,也有的人瑟瑟发抖,还有的人嘿嘿傻笑,总之各种表现之人都有,精气神已经完全没了。 张梁想要全军尽出对官军再来一次猛击,但是军中的头目们却没几个应声的,一个个都用闪烁的目光躲避着张梁的目光,很显然他们之中不少人也被昨天那场血腥的战斗给吓住了,一时间不敢再出营逆战了。 张梁不由得哀叹一声,只能作罢,他知道再想组织一次像昨天那样倾巢而出式的猛攻,现如今恐怕是不可能了,而他也估计没机会彻底击溃皇甫嵩了。 接下来恐怕就是长时间的对峙,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于是张梁只能无奈的下令,暂停攻击,各部加强营垒的防御,转攻为守,等待着官军的进攻,利用营垒消耗官军的实力。 皇甫嵩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也没有主动进攻广宗的贼军营垒,集中全力将几座营盘扎牢下来,布置好了各种御守的措施之后,将广宗城给围在了中间。 直到整个对广宗城的封锁布局完成之后,皇甫嵩才让官军休息一下,而他则亲自到各营之中进行了一番巡视,鼓舞军中兵将们的士气,并且为当日和黄巾军激战之中有功的兵将记录功劳。 而李琛又一次表现突出,所以皇甫嵩自然不会忘了前往李琛营中慰问一下李琛军的兵将们。 当李琛听闻皇甫嵩亲来他的营中巡视的时候,连忙带上一些部将出营迎接皇甫嵩的到来。 皇甫嵩入营之后,慰勉褒赞了一番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们,并且巡视了一番李琛的兵营,看罢了李琛干净的过分的兵营之后,皇甫嵩再一次被震撼了,李琛的营盘是他此生见过最为干净的军营。 整座军营之中不但整齐,而且整洁的令人发指,完全没有任何军营中那种污物遍地的景象,虽然他们营帐规格质地并不统一,但是却分片搭建,鳞次栉比十分规整。 营中设有各种通道,在营帐附近还置有很多柳条大筐,里面专门盛放着各种垃圾,在营中各处都几乎看不到任何垃圾的存在,每一片营帐附近,都设有专供兵将们方便的茅厕,派有专人负责打扫清理,连这个季节常见的蝇虫在李琛军中都很少见。 而李琛营中还设有专门的火塘,派有专门的伙夫守着火塘为兵将做饭,一切都被管得井井有条,连他们的食材以及做饭的器具,都摆放的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令人发指,皇甫嵩扪心自问,连专门为他供应膳食的营中伙房,也远不如李琛军中随便一处伙房整洁干净,令皇甫嵩大开眼界。 所有李琛军中的兵卒,在营中活动的时候,也都井然有序,三人成列两人成行,穿戴整齐,一片肃然的景象。 每当在活动中的兵卒,遇上正在营中巡视的皇甫嵩,也皆都规规矩矩的立即让到路边拜倒参见,显得很有规矩。 皇甫嵩于是便兴致盎然的又转到了李琛军中安置伤兵的地方,慰劳了一下营中的伤兵,到了收治伤兵的地方之后,皇甫嵩更加惊讶万分。 因为和别的兵营不同的是,李琛营中最为干净的地方,居然是伤兵待得地方,伤兵营地之中,干净的几乎一尘不染,连地面上都时不时的有人来回洒水,打湿地面压住尘土,所有伤兵休息的营帐,也是李琛军中最好的营帐,通风透气,看起来很是舒适。 伤兵躺的地铺,铺了干净厚实的干草,上面还铺了草席,营帐之中,还点了艾草,用来驱除惹人厌的蚊蝇。 另外营地之中,有很多穿的干净整洁的少年,来来回回的为伤兵端饭送水伺候这些伤兵,最令人惊奇的是伤兵营地之中,专门有一个地方,搭建的大棚,下面有很多蒸笼和大锅,还有不少木盆。 木盆之中浸泡的是带着血的布条,有人在用皂角仔细清洗这些带血的布条,然后将洗干净的布条涮洗干净之后,放入锅中蒸煮,蒸煮之后的布条,再被拿到外面阳光下,搭在绳子上晒干。 这样的伤兵营地完全颠覆了皇甫嵩对伤兵营地的印象,据皇甫嵩回想,他所见过所有的兵营之中,最为肮脏不堪的地方,就是收容伤兵的营地,伤兵的营地之中到处污血遍地,甚至到处还扔着残肢断臂。 有的伤兵撑不过失血或者伤口溃烂,死了就被暂时抬到一堆,堆放在一处,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伤兵们挤在一起,亦或是呜呼哀嚎,亦或是痛苦呻吟,还有破口大骂者、痛苦哀求的,甚至有承受不住伤痛折磨的伤者,伏刀自尽的。 第七百零九章 送礼 伤兵营地根本就是军中的一处地狱般的存在,令人不忍目睹,更无法立足,所以伤兵的营地往往设在军中最角落,甚至是跟牲口圈放在一起,省的干扰他人,影响士气。 但是李琛的伤兵营地却位于营中位置最好的地方,阳光充足,干净整洁,虽然也可以听闻到伤者呻吟惨叫的声音,但是却有人安抚他们,照料他们,伤员极少有绝望的,甚至一些轻伤者,还能在帐中有说有笑,一脸的轻松。 皇甫嵩简直不管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儿像是地狱?根本就是最舒服的地方嘛! “李司马!你为何如此善待这些伤者?这些蒸笼又是作何之用?”皇甫嵩实在是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启禀大帅,伤者皆为军中猛士,临阵之际悍不畏死,奋不顾身,故此才会被创受伤,乃是军中的功臣,岂能不善加对待?唯有善待这些伤者,其余兵将才无后顾之忧,方能在接下来的大战之中,敢于奋勇向前! 如若仅凭军功赏赐,来鼓舞士气,则远不如善待伤者,令其后顾无忧! 再者,但凡是上阵受过伤之人,伤愈之后,则皆可变成老卒,成为军中之肱骨,故此末将才会如此对待受伤将士!既不忍弃之于不顾,也不敢慢待于他们!否则的话,谁还肯阵前用命搏杀?”李琛躬身对皇甫嵩答道。 皇甫嵩抚着花白胡须,听罢之后连连点头,觉得李琛说的有理。 但是他接着问道:“那么这些蒸笼以及为何要将这些用过的血布清洗蒸煮呢?”皇甫嵩对此也非常感到好奇。 “启禀大帅,这些布条乃是裹伤的绷带,用过之后如果弃之可惜,但是再用则会令伤者伤势溃烂,唯有经过清洗蒸煮之后,方能再用,否则的话,用那些沾了污血的布条裹伤,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经过在下反复观察,只有如此,方能减少伤者伤口的溃烂!故此才会如此行事!”李琛再次答道。 “那么这些少年又是何人?”皇甫嵩又指着营中来往穿梭,照顾那些伤员的少年,对李琛问道。 “这些少年,皆为沿途收容的孤儿,末将不忍看他们辗转于沟壑之间,成为一具具饿殍,故此便收容了他们!命他们在营中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其中性情温良,细心而又有耐心的少年,则派来照顾伤者,我将其称为护士,专司负责照料伤者! 他们之中那些身穿白袍之人,则属于医士,专司为伤者治伤!也算是疡医!”李琛指着营中那些衣着不同的少年郎,对皇甫嵩介绍到。 皇甫嵩惊讶道:“如此年轻,便成为疡医?你营中为何有如此之多的疡医?” “回禀大帅,在下虽然出仕时间不算长,但是这几年间却多领兵剿匪,经常率军上阵,军中常有兵将受伤! 在下不忍看着这些麾下将士受伤而无人救治,故此便收容了一些失了双亲卖身为奴的少年,令其拜在几个疡医门下为徒,学的一些救治外伤的医术,留在军中效力! 另外在下自幼习武,也常有受伤之时,久病成医,也学得一些疗伤之术,读过一些医书,偶尔也能传他们一些疗伤之术,故此在下营中才会有这些少年医士! 自从有了他们之后,军中伤者因伤死去之人数量便大幅降低,令大多数伤者皆可伤愈归队,成为悍卒!”李琛淡然的对着皇甫嵩侃侃而谈。 皇甫嵩来到一处炮制伤药的地方,看了一番这里的少年们处理药材,他作为将门,当然也懂得一些疗伤之术,能辨识一些用来疗伤的草药,检看了一番李琛军中所备的草药,发现李琛军中的草药皆为不错的草药。 而且这些炮制伤药的少年,在炮制药物的时候,有板有眼,很是精细,一看便知受过严格的培养。 现在想来,李琛军之所以战力非凡,士卒悍不畏死,不是没有原因的,李琛单单是对待军中受伤的将士,就足够这些将士们为之效死了,如此善待部下的将领,皇甫嵩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算是相当善待军中兵将了,但是和李琛一比,他发现他做的还远远不足,于是暗叹真是后生可畏,李琛身上确实具备着名将的潜质,难怪卢植在的时候,十分器重李琛,李琛确实值得关注。 皇甫嵩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琛忽然间对皇甫嵩说道:“大帅,今日您前来末将营中巡视,也算是来的正是时候,末将正好有两样东西想要献给大帅!请大帅移步到营后观看!” 皇甫嵩听罢之后,还误以为李琛要行贿与他,心中顿时有些不喜,他皇甫嵩并非是好财之人,最不喜军中军将为了巴结于他,暗中向他行贿。 李琛本来能力是相当出众的,但是如果也效仿那些小人,行贿与他的话,就落于下成了。 “李司马,想必老夫的为人,你也应该略有听闻,老夫并不爱财,如果你要送我那些俗物的话,还是不要的好!”皇甫嵩脸色一沉对李琛说道。 谁知道李琛顿时笑了起来,躬身对他说道:“大帅,卢公曾经对末将说过,他最敬大帅的为人,末将岂会污了大帅的名声? 末将今日要献给大帅的这两件东西并非财货,而是大帅想要之物,还请大帅先移步一观再说不迟!请!” 皇甫嵩听罢之后,看李琛故作神秘,不像是要行贿与他,于是心中好奇,便打算先看看李琛要献何物给他,什么东西是他正想要的? 于是在好奇心驱使之下,皇甫嵩便随着李琛朝着营后行去。 当皇甫嵩跟着李琛到了后营的一个土岗后面的时候,绕过土岗,皇甫嵩立即看到这里李琛按照贼军营垒修了一道堑壕,堑壕后面则是一道土垒,完全按照贼军的营垒布置修筑而成。 而且这里还停放着几辆形制奇特的怪车,直觉告诉皇甫嵩,李晨近日要献给他的东西,可能就是这几辆怪车。 于是他立即疾走几步,朝着那几辆怪车行去。 第七百一十章 展示 “这是何物?有何用处?”皇甫嵩立即指着这几辆怪车对李琛问道。 李琛走到怪车前面,对皇甫嵩解释道:“这两种车,一种叫壕桥车,一种叫洞屋车!乃是用于攻城之用,是末将前段时间在曲周时候琢磨出来的东西,专门用来攻破贼营之用!” 皇甫嵩一听,刚才心中的不喜顿时就烟消云散了,紧走几步来到这几辆怪车前面,仔细的开始打量这两种怪车。 洞屋车他看了一下结构,很简单,就像是一个没有底的木屋,装了几个轮子,人可以躲在车中推着车子前行,这么一来,完全不惧贼军的矢石,可以安全将将士护送到贼军城墙亦或是营垒之下,而且还是尖顶,皇甫嵩乃是军中老将,稍加思量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好!此车应该是洞屋车吧!很不错,将士避于车内,推车而行,可避敌军之矢石,确实乃是攻城利器!好!”皇甫嵩拍了拍这辆洞屋车,欣喜的称赞道,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了旁边那辆巨大的壕桥车上面。 壕桥这种攻城器械其实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但是当时多被称之为飞江亦或是飞桥,专门用于渡过城外的壕沟或者是护城河之用,在兵书之中,已经有所记载,但是东汉承平已久,而且兵书上没有画影图形,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记起这东西了。 但是皇甫嵩作为将门世家,曾经有条件读过不少的兵书战策,故此还是对壕桥这种攻城器械有所耳闻的,只是以前没有见过而已,不知道壕桥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是今日听说此物乃是壕桥车之后,皇甫嵩很是惊奇,看过了洞屋车之后,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辆壕桥车上面。 只见这辆式样怪异的巨车,拥有六个实木所制的车轮,两侧还设有很多护板,桥面分为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比较短,上面一层很长,车两侧还有两副辘轳,车身上还布满了绳索,好像跟他印象中兵书上记载的壕桥有很大的区别。 皇甫嵩虽然博学,但是毕竟对于机械是一窍不通的,所以只是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的。 “此车既然乃是壕桥,那么该如何使用?”皇甫嵩扭头对李琛问道。 李琛笑着挥了挥手,随即一百多名身强体壮的兵卒便涌了过来,各自就位,随着一个屯长的一声令下,这一百多兵卒齐声大吼了一声,奋力推动这两个壕桥车,朝着前方的那条壕沟发出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开始缓缓行去。 当他们将这辆大型的壕桥车推到堑壕前面的时候,停下车子,然后兵卒们便开始摇动辘轳,辘轳则牵动绳索,这辆壕桥车上面的桥板就缓缓的竖起,然后轰的一下搭到了对岸,宽阔的堑壕上顿时就形成了一座木桥,而且看起来还很坚固。 皇甫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迈开虎步,噔噔噔就奔了过去,直接踏上桥面,来回在桥面上走了几遍,还用力的跺了跺桥板,大声叫到:“好!此乃是神器也!有了此物,何愁贼营不破? 舒琼,此乃是一份厚礼,老夫收下了!哈哈!来来来,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李琛尴尬了一下,心道这老家伙真是贪心不足呀!给你这两样东西还嫌不够吗?还要?不怕你说我要,就怕你说我还要!李琛忽然间脑子里浮现出一副不堪的画面,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 “暂时末将只想出了这两样东西,其他的没有了!”李琛赶紧摇头说道。 皇甫嵩这会儿兴奋异常,仔细观察这辆壕桥车,这辆车设计的非常精巧,拥有很多机关,将很长的桥面折叠起来,但是却操作很方便,虽然推动的时候显得笨拙一些,但是毕竟这玩意儿尺寸和重量在这儿放着,多上点人推就是了,而且桥架好之后,这些兵卒立即便可以发动攻击,并不浪费人力。 李琛看皇甫嵩很是高兴,于是干脆招来麾下的兵将,现场进行了一次演练,兵卒们推动着洞屋车,通过壕桥车直抵模拟的营垒的垒墙之下,靠到垒墙上之后,让人从上向下抛掷滚木礌石击打下面的洞屋车,但是洞屋车下的兵卒,却毫发无损,放心大胆的在下面掘垒。 一辆洞屋车装十几个人,十几个人轮番上阵,奋力挖掘垒墙,很快就把垒墙给挖开了一个口子。 任凭上面的人如何放箭抛石,都伤不到下面的兵卒半分。 而且几辆洞屋车被练到一起之后,更多的兵卒则可以从洞屋车形成的通道之中,直接钻到垒墙下面,然后冲出去开始发动攻击,配合的相当熟练。 皇甫嵩也看出来,李琛应该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壕桥车和洞屋车进行攻击操演了,兵将们配合的很熟练,可见他们在此之前,应该已经多次演练过了使用这两种攻城器械。 “舒琼,你是如何想出来这两种攻城利器呢?”皇甫嵩忍不住好奇,对李琛问道。 李琛躬身答道:“我以前在拜读《六韬》的时候,从其中《虎韬.军用篇》之中读到过飞桥,但是并不知形制,于是便潜心琢磨了很久,才绘制出图样! 前段时间末将在镇守曲周城的时候,闲来无事,便将这两种车令工匠试做了出来,之后改了几次,方才成型! 末将在曲周城的时候,就已经试用过了这两种车辆,效果可以,这才今日将它们献于将军!不知将军可满意否!” 皇甫嵩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当然满意,当然满意!有这两种攻城利器,何愁贼营不破?舒琼今日有立下了一件大功!” 接下来李琛将两种车的图样交给了皇甫嵩,皇甫嵩立即下令让他手下的人飞速赶回中军大营,选派军中的能工巧匠,在军中招募工匠,开始全力打造这两种车辆,而且还命人将这两份图临摹复制出来,交给其它各营也同时打造,越快越好。 第七百一十一章 背水一战 另外皇甫嵩当众重赏了李琛,也不赏李琛钱财,跟卢植一样,直接赏李琛了精甲百副,强弩百张,并为李琛记功一次。 当日下午,皇甫嵩又把军中的诸将召集到了李琛营中,命李琛派人当众演示了壕桥车和洞屋车的使用操作方式,将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传授给这些军将。 这些军将看着这两种车辆,也都啧啧赞叹,都认为此乃是克敌法宝,绝对是攻城利器,有了这两种东西,再想攻克贼营,那就容易多了,一个个看着李琛,如同看怪物一般,心道这年纪轻轻的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种东西。 有的人还多少听闻过壕桥这种东西,但是有的人却闻所未闻,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东西,今日见了这壕桥车之后,都觉得此乃是奇技淫巧之物,非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但是李琛却琢磨出了这种利器,想不被皇甫嵩重视都难呀!这真是有点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不服都不行。 虽然皇甫嵩获得了这两种攻城利器,但是皇甫嵩还是下令,不得张扬,在未将这两种利器投入使用之前,禁绝任何人将此事泄露出去,违令者斩! 接下来的数日之中,官军大营之中,都掀起了打造攻城器械的热潮,除了全力打造壕桥车和洞屋车之外,还打造了不少飞梯和长梯,另外各营还纷纷打造抛车等攻城器械,开始准备强攻广宗城。 张梁在让麾下的黄巾军休整了两日之后,又一次开始派兵主动出击,向官军讨敌骂阵,这些天之中,皇甫嵩也不断的派兵出营,和讨战的黄巾军进行交战。 现如今官军之中大部分部队都已经跟黄巾军交战数月,比起刚刚投入作战的时候,兵将的作战经验都丰富了许多,而且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之后,也都加强了操练,使得官军方面的军事素质提高了不少。 面对黄巾军的时候,现在大部分官军都表现的比以前要强了许多,故此双方在城外屡屡交手,虽然各有胜负,可是黄巾军方面,却还是逐渐落于了下风,基本上是败多胜少。 经过接连数天时间,双方不断的交手之后,黄巾军减现疲态,开始处于了劣势,张梁看自己麾下的黄巾军在野外浪战,不是官军的对手,每次出战损失都不小,而且是败的越来越快,故此只能无奈的放弃了通过野战击败皇甫嵩的想法,停止了出营讨战,彻底转为了守势。 皇甫嵩在攻城器械尚未准备好之前,看黄巾贼不再主动出击,便每日开始主动派兵到黄巾军营垒前开始挑衅,整日里围着黄巾军的营垒破口大骂,指名道姓的怒骂张角和张梁等人,命他们出来受死。 起初黄巾军之中有些贼将还不太服气,请令出战,但是几次应战的结果都是被官军打的大败亏输,还被阵斩了两个贼将,于是再接下来官军骂阵的时候,就没几个贼将敢于请令出战了。 黄巾军的士气也越来越低,彻底被官军给堵在了广宗城中。 如果这个时候,张梁下定决心放弃广宗突围的话,以官军的兵力,还是很难将他们彻底堵住,可是张梁看张角病势越来越重,而且张角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广宗,始终不忍这个时候抛弃广宗突围逃走,所以即便是一些黄巾军的头目提出来弃掉广宗的建议,也都尽数被张梁驳回了,并且将其怒斥了一顿,命这些头目们都放弃逃离广宗的念头,就在广宗这里,跟官军背水一战,一决生死。 可以说张梁的这个决定,也彻底将广宗这里的八万多黄巾贼推入到了死地之中。 而皇甫嵩领兵再围广宗的消息也迅速传开,北地各地的官军以及地主武装,还有义勇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广宗,到军前投效,每天都有不少兵马,从各处涌到广宗军前,投入到皇甫嵩帐下听用。 其中就有幽州来的一支兵马,率军前来的军将名叫邹靖,乃是幽州太守刘焉手下的破虏校尉。 李琛听说了邹靖之后,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按照历史上原来的轨迹,按理说刘备这个时候应该是跟着邹靖混的,即便是来到卢植帐下听用,也是跟着邹靖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会在卢植帐下见到刘关张兄弟三人呢? 历史上刘备在黄巾军起事之后,先是带着关张和简雍三人,在涿州招募了一批壮勇,协助幽州军讨贼的,刘备当时是跟着邹靖混的,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事情偏离了原来的历史轨迹。 刘备似乎没有去跟着邹靖讨贼,而是自己拉了一支队伍,撞上了一大票黄巾贼,结果被黄巾贼给杀得大败,险些丢了性命,后来又听说卢植被朝廷授为北中郎将,于是便又拉了一些人,跑来投到了卢植帐下。 也就是说,刘备没有能跟着邹靖,而是跳过了邹靖,直接跑来了卢植帐下投靠,结果却不被卢植重用,在军中混的是凄凄惨惨,后来被卢植丢垃圾一般的丢到了他手下听用,这难道是因为他的出现,扇动的风影响到了刘备吗? 现在看来确实有这种嫌疑,不过李琛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出现,怎么就影响到了刘备!以前他跟刘备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即便是他去涿郡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刘关张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怎么就影响到了他。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反正现在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是皇甫嵩军中多了个他罢了,刘备只是不跟着邹靖混了,改为跟着他混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北地的地方军和地方武装以及义勇汇聚到广宗城外,皇甫嵩个的军中之后,官军的实力越来越强,兵力也越来越多,从刚来广宗时候的四万人左右,增长到了近六万人的规模。 而广宗的黄巾贼的兵力,却逐步的在减少,因为一些黄巾贼,看出来广宗城恐怕如此下去,会有可能守不住,于是这段时间,开始小规模的偷偷的当了逃兵,溜出了贼军营垒,逃离了广宗。 第七百一十二章 总攻序幕 虽然大规模的逃走情况并未出现,可是这种小规模的临阵脱逃的情况却时有发生,包围广宗的官军时不时会抓住一些当了逃兵的黄巾贼,这就说明黄巾军的士气正在迅速的下降。 当时间到了九月上旬的时候,皇甫嵩终于做好了强攻广宗的准备,军中各营都按照李琛所给的图样,打造出了多辆壕桥车,以及更多的洞屋车,当然也有大量的橹盾和长牌以及云梯飞梯等物。 另外还有大量的抛车也被打造出来,开始运至贼军营外搭建了起来。 但是广宗的黄巾军也没有坐以待毙,当发现官军开始在他们营垒外面搭建起越来越多的抛车的时候,他们也做了一定的努力,不断的派出小股兵力携带火种油脂以及大斧等物,冲出营垒,袭击正在搭建起来的这些抛车,并且在营垒之中,也打造了不少抛车,作为应对。 在皇甫嵩决定发动全面进攻之前的两天时间里,双方在贼军营垒外面围绕着抛车发生的冲突十分频繁,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在进行着战斗。 但是因为官军之中骑兵远多于贼军的骑兵,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往往以贼军的失败而告终,被派出营垒袭击官军抛车阵地的黄巾贼,多出来之后,便被官军骑兵围杀在营垒之外,很少能有机会逃回去的。 最后张梁怒极之下,调动了大约两万黄巾军之中的青壮,冲出营垒,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反扑,皇甫嵩则见招拆招,同样派出重兵,和黄巾军激战了一场。 最终还是以黄巾军落败而告终,黄巾军仅仅只是破坏了一小部分营垒外面的官军的抛车,并未能彻底将营垒外对他们构成严重威胁的抛车尽数摧毁,同时还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损兵折将数千人之多,剩下的黄巾贼只能丢盔弃甲的逃回了营垒之中悬起吊桥闭门不出了。 九月十日,城外的官军察觉到广宗的黄巾贼营垒之中,似乎发生了骚动,起初还以为是黄巾贼又想出来进行逆袭,但是观察了一阵之后,却未见黄巾贼杀出营垒。 仔细听了一阵之后,好像是黄巾贼的营垒之中传出了很多人的哭声,但是黄巾贼为何恸哭,却并不清楚。 皇甫嵩以及李琛等官军的军将,纷纷判断,可能是张角不治了,因为这段时间从抓获的黄巾贼俘虏的口中听说,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见过他们的大贤良师张角露面。 从张梁急匆匆赶来广宗之后,广宗的黄巾贼就基本上再未见过张角露面,虽然他们军中封锁消息,并不清楚张角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还是有传闻说张角病势日重,自张梁赶来广宗之前,就已经病倒不能视事了。 还有黄巾贼说,张角乃是被李琛给气的,自董卓引兵离开广宗之后,张角先是派左髭丈八率军攻打曲周,被李琛杀的大败,左髭丈八也被李琛斩在了曲周城外。 接着张角派出爱徒张冕领兵再攻曲周,结果在沙河隔岸和李琛斗法,又败在了李琛的驭雷之法之下,全军大败逃回了广宗,这件事对张角打击很大。 毕竟张角可是以太平道大贤良师自称的,号称天公将军,但是他的徒弟却在跟李琛斗法的时候,不敌李琛这个年纪轻轻的官军军将,这件事对张角来说,着实是脸上无光,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张角自张冕兵败逃回广宗城之后,就被气的病倒了,但是具体病情如何,只有张角的亲信和张梁这个弟弟知道。 李琛和张冕在沙河隔岸斗法的事情,皇甫嵩来了之后,也听闻了这件事,毕竟这件事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件事传的是神乎其神,以至于皇甫嵩想不知道这件事都难。 于是皇甫嵩这几天抽了点时间,专门招李琛到中军大营,对他问了一下这件事,李琛不便做过多解释,只是告诉皇甫嵩,他并不会什么法术,其实那天他只是用了点障眼法,骗过了贼军罢了,绝非是什么法术。 皇甫嵩听罢之后,也相信李琛的话,因为皇甫嵩虽然信鬼神之说,但是却并不信什么妖法,如果李琛真的能操控天雷的话,那么还打什么仗?直接操控天雷把黄巾贼都给轰成渣不就成了,何必每每上阵就身先士卒,冒死去跟黄巾贼真刀真枪的拼杀呢? 但是军中还是有人觉得李琛没说实话,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当场见证的人太多,把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李琛军中不少兵将,都一口咬定,确确实实李琛当时从天上引下了天雷,甚至把一根铁矛轰成了麻花一般,还将一座土台给轰出了一个大坑。 所以有人认为,李琛之所以不承认,可能是另有隐情,可能这种事不宜承认,会遭天谴吧!无形之中,李琛身上又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现如今广宗的贼营之中,忽然间传出大批黄巾贼嚎啕大哭的声音,皇甫嵩和李琛都立即判断,极可能是张角不治身亡了。 皇甫嵩当即决定不再拖下去了,不管是不是张角死了,现如今都要利用这个机会,趁着黄巾贼军心大乱的时候,对他们发动致命一击了。 于是皇甫嵩终于向诸军下达了全面强攻的命令,当即大批官军和辅兵开始投入到了战场之中,操控着那些如林一般耸立在黄巾贼营垒外面的抛车,开始向着黄巾贼的营垒抛掷出了大小不一的石头。 而且还有一些助战的民壮,赶着牛车从远处运来了一车车的石头,送到了军前,供这些抛车使用。 而黄巾贼那边,在遭到了打击之后,也停止了悲声,开始发动了反击,黄巾贼也在营垒之中,早在两三个月之前,就开始打造起了抛车,现在当官军开始发动强攻的时候,他们也开始操作抛车,展开了反击。 双方在头两天的时间里,几乎是日夜不停的隔着黄巾贼的营垒互相抛掷石头,石块在空中一刻不停的飞舞着,亦或是从营垒中抛掷出来,亦或是被抛入到营垒之中。 第七百一十三章 怪物上阵 大量的石头被抛到贼军营垒的垒墙上面,把垒墙砸的坑坑洼洼,甚至于接连出现垮塌的情况,毕竟垒墙并非城墙,夯筑的时候,不是非常结实,连续被击中之后,便会出现垮塌。 营垒中的贼军便只能冒着飞石,不断的抢修垒墙,但是不停飞入营中的石头,很难防备,有时候一旦砸中人,瞬间便把人给砸的血肉模糊死于当场。 当然贼军也没白挨石头,他们抛出的石头,也给官军造成了一些伤亡,双方头两天几乎都是在用抛车进行对攻,城外操纵抛车的辅兵和壮勇,也时不时会被贼军抛出的飞石砸死砸伤。 不过相对来说,这样激烈的砲石,对守方的黄巾贼来说,损失更要严重一些,飞石不断的落入他们营垒之中,不但伤人,还摧毁了不少的箭楼、营帐、草棚。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琛军还别出心裁的开始用草编的火球,替代了石头,浇上油脂之后,将其点燃抛入到敌营之中,不断的在敌营中引发大火,贼营中的黄巾贼,不得不疲于奔命,到处救火。 这个办法传到其它营中,于是官兵也纷纷效仿,把石头换成了火球,日夜不停的朝着敌营之中抛掷,不一定碰上什么就燃起大火,搞得到了夜里的时候,贼营之中火光冲天,惊呼怪叫声此起彼伏。 到了开战的第三天的时候,贼营中的黄巾贼士气就大幅的开始下降,反击也减弱了下来,抛出的石头越来越少。 军将们纷纷请战,要求发动进攻,但是皇甫嵩却按兵不动,继续命抛车不停发砲,火球石块交替使用,足足又朝着贼军营中抛了一天。 现如今官军兵力充沛了起来,操作抛车的人员不断轮换,始终保持着不间断的状态,三天下来,原本看起来比较工整的贼营的垒墙,被砸的是坑坑洼洼,而且多处出现坍塌的情况,还被火球熏得东一块西一块,黑乎乎的很是难看。 张梁强忍着悲痛,不断的在营中巡视,给黄巾贼打气,鼓舞士气,但是三天下来,张梁累的也不轻,军中的士气却越来越低。 张角的死对黄巾军部众们的心理打击是相当大的,张角宣道以吞符水治病为借口,宣扬太平道,但是到头来他的符水却没能救了他自己的性命,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对于原本笃信太平道教义的那些信众心理打击也很是严重。 现如今官军又开始趁机发动猛烈的攻势,不停的连续砲击他们营垒三天三夜,令营中火光冲天,还伤亡了不少人,以至于营中的贼兵们,很多都失去的斗志。 张梁也组织了几次人马出营逆袭,他在营中招募死士,第一天还有一些人应募出营死战,但是出营者在官军的截杀之下几乎无人生还,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应募者已经寥寥无几,张梁也只能作罢。 当第四天天亮之后,皇甫嵩传令各营官兵,饱餐战饭,出营开始正式发动强攻。 大批官兵披甲而出,从营中将笨重的壕桥车缓缓的推出了大营,另外还有大批洞屋车、橹车、弩车也被推出了辕门,另外还有大量官兵扛着打造好的云梯和飞梯,来到了贼军的营外,排开了阵势。 营垒之中的黄巾贼们看到了官军这个架势,还有壕桥车和洞屋车这些古怪巨大的车辆,顿时都惊骇无比,意识到可能大事不好,连忙飞报张梁得知。 张梁闻听赶紧登高朝着城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壕桥车和洞屋车这些怪物,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却并不认识这些东西,连忙向手下们询问这些怪物乃是何物,可是他手下也没人认识,毕竟这种折叠式壕桥车和洞屋车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连皇甫嵩都不知道这些乃是何物,更不要说这些贼兵贼将们了。 但是有一点他们可以确定,这些怪物对他们来说绝非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官军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花费这么长时间来打造这些怪物车辆。 于是张梁连忙下令,营中黄巾军部众加强御守,不得让官军靠近。 而此时营外的官军抛车数量还在不断增长,砲石和火球依旧在不停的抛向贼军的营垒,黄巾贼们虽然也在用抛车进行还击,但是数量上却不如官军,另外这几天的高强度使用,让官军和贼军制成的抛车都损坏了不少,官军一直在全力修补,但是贼军方面因为士气不断的低落,抛车损坏之后修补的并不及时,以至于数量越来越少。 现如今双方在互掷砲石方面,贼军已经逐渐被完全压制了,往往官军连发几砲,贼军才还击一下。 皇甫嵩看大军已经列阵做好准备之后,分派出一部分兵力,堵住了黄巾贼各个辕门和吊桥,然后一声令下,全军开始发动总攻。 城外响起了一片低沉的号角之声,接着隆隆的战鼓声开始在健壮的鼓手手中响了起来,催战的鼓声,一阵紧似一阵,官军的军将们纷纷拔出环首刀,朝着贼军大营一指,喝令麾下的官兵开始进攻。 一群群官兵,奋力喊着号子推动壕桥车,缓缓的开始朝着贼军营垒行去,这些壕桥车都十分笨重,每一辆壕桥车都需要百名官兵一起发力才能推动,场面尤为壮观。 它们如同巨兽一般,引领着无数官兵,如同潮水一般的逼向了广宗贼营,在这些壕桥车两侧,则是一辆辆橹车,掩护着准备攻城的官兵向前移动,在壕桥车后面,则是一辆辆的洞屋车,它们则像是小怪兽一般,在车中躲藏的官兵推动之下,跟随着壕桥车这个巨兽向前移动。 还有大批的兵卒,将盾牌举过头顶,缓缓的跟着橹车行动,以盾牌遮挡贼军从营垒之中抛射出来的箭矢,而弓弩手则躲在橹车后面,紧随橹车行动,被皇甫嵩调度的是井井有条。 汉朝是火德,所以官兵的衣袍皆为红色,而张角兴兵造反,认为太平道主土德,所以黄巾军皆头裹黄巾,只见官军如同一片红色的潮水一般,涌向了黄巾军的营垒。 第七百一十四章 越壕 营垒中的黄巾贼,看着官军越来越近,于是头目们纷纷将他们手下的弓弩手都调上了营垒,当官军刚刚进入强弩社成功,他们便开始下令发弩,当官军顶着弩箭靠近到堑壕前一箭地的时候,弓箭手也开始放箭。 但是官军方面又是橹车又是长牌和盾牌,箭矢对于官军杀伤并不严重,虽然也偶有官兵中箭扑倒,但是整体上官军却还是保持着阵型,缓缓的坚定向前推进。 贼兵看到那些壕桥车,像巨兽一般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于是便集中弓弩手朝着这些壕桥车放箭,但是推动壕桥车的官兵,都躲在护板之后,很难射杀这些官兵,虽然把壕桥车射的跟刺猬一般,可是它们却依旧在官兵的推动下,继续朝着堑壕行来。 此时有些聪明点的黄巾贼已经意识到这个怪物是干什么用的了,纷纷惊呼了起来,越来越多的黄巾贼便知道了这是干什么用的了,贼将慌忙开始调动营内的抛车,令抛车向这些壕桥车抛射石头亦或是火球。 但是抛车这玩意儿,说实在的,恨不适合干这种事情,因为它们是人力操作的,往往几十个人一起发力牵动绳索,方能把砲石抛射出去,根本没法保证所有人用力一样,故此人力抛石机最大的问题就是精度很低。 说白了就是靠蒙,砸到哪儿算哪儿,用来攻击大面积的敌军,效果不错,但是指望它们能准确的命中一个点目标,那就要看老天照顾不照顾了,完全靠蒙。 所以贼营之中倒是乱石横飞,可是真正能砸到壕桥车的石头却寥寥无几,而且即便是砸到了,壕桥车主结构用的都是很粗大的原木,不见得能被砸垮,结果看着是挺忙活,实际上官军打造出的十几辆壕桥车,只有一辆因为轮子被一块石头蒙中砸坏,瘫在了战场上动弹不得之外,其余的都在官军的推动下,坚定的朝着堑壕移动了过去。 还是李琛军的壕桥车第一个抵达了堑壕边缘,当壕桥车抵达堑壕边缘便停了下来,此时营垒上的贼军玩儿了命的朝着壕桥车放箭,把壕桥车射的跟刺猬一样,但是操作壕桥车的兵卒们,却在护板和盾兵的掩护之下,伤亡很小。 这些兵卒疯狂的摇动辘轳,辘轳带动绳索,通过几个木轮和滑轮组,轻松的便带动折叠起来的桥板缓缓树立了起来。 滑轮组这种东西,并不算是什么黑科技产物,其实在中国出现的也很早,早在墨子所著的《墨经》之中便有过记载,世界历史上古希腊人也早有应用。 只是真正懂得这个省力原理的人很少而已,所以这东西一直也是墨家不传之秘,在实际应用之中很少见。 故此李琛将这玩意儿拿出来,也算是为这个时代做了贡献了,另外他也不太担心这玩意儿会迅速扩散,因为懂得原理的人太少,迟早还是会被泯没掉,绝不会在此战之后,就大规模的传播开来。 因为有了滑轮组的帮助,让升起折叠起来的桥面变得容易多了,两侧的辘轳只需要很少的人员转动,就完成了桥面的竖起。 看着长达两丈多的桥面被竖起之后,营垒上的贼兵贼将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真想不出来,这么沉重的桥面,是什么神力将其能轻松竖起,而且他们也都看出来,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了纷纷发出了惊呼之声。 这玩意原来是架桥的东西,是壕桥!这要是架到堑壕上,就等于一下子打通一条路,官军马上就能蜂拥而过,直抵垒墙之下,那么接下来就是惨烈的攻防战了。 所以这些黄巾贼一下就慌了,玩儿了命的放箭,甚至还射出了火箭,试图将这壕桥车给引燃。 但是这些壕桥车出发的时候,都已经用水打湿了,虽然这么做会增加重量,但是比起被放火烧毁还是要好得多,所以火箭射到上面,也仅仅是熏黑一块,很难将壕桥整个给点燃。 就在壕桥被竖起,缓缓的要放到对岸的时候,一块飞石集中了壕桥的桥板,咣的一声砸飞了几块桥板,但是壕桥还是轰的一声搭在了对岸,一些兵卒立即扛着准备好的木料,在盾兵的掩护之下,冲到桥面,将砸掉的几根桥板给补上,为此几个兵卒也被箭矢射中,被盾兵给抢了回来。 不过这个时候,橹车也已经抵达了堑壕附近,躲在橹车后面的弓弩手此时也纷纷开始朝着垒墙上的贼兵放箭,不少贼兵当即也被射翻了下去。 此时一辆跟移动房屋一般的怪车隆隆的行来,抵达壕桥之后,在一些官兵的帮助之下,车轮碾上了桥板,里面的官兵喊着号子,奋力将洞屋车推到了壕桥上面,然后嘎吱嘎吱的开始驶过壕桥。 贼兵看罢之后知道这是什么用的了,这玩意儿封闭的严严实实,敌军躲在下面,完全不惧矢石,除非是砲石砸上去可能会把它给砸烂,仅凭弓弩发射的箭矢,根本无法伤及下面躲着的官兵。 而此时甲士们则举着盾牌,扛着云梯紧随洞屋车也踏上了壕桥,在洞屋车的掩护之下,蜂拥过了壕桥,开始破坏营垒下面的那些鹿砦之类的东西,这些甲士们用斧头劈,用绳子拖,将垒墙下面的鹿砦一片一片的清理掉,期间不少甲兵中箭,亦或是被垒墙上个丢下的石头砸死砸伤。 但是这并未能阻止更多的甲士涌过壕桥,并且第二辆洞屋车也被推过了壕桥,顶在了第一辆洞屋车的后面。 随即越来越多的甲士开始冲过壕桥,竖起长梯或者飞梯搭在营垒上,开始对营垒发起了攻击。 贼军这个时候也开始拼命抵抗,冒着堑壕对面如雨一般射向他们的箭矢,拼命的探身向垒墙下面发箭亦或是投掷石块滚木,跟进攻的官兵开始激烈的交战了起来。 黄巾贼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壕桥车搭在堑壕上,对他们威胁很大,官兵可以随时冲过堑壕,于是便派出了一些死士,身披重甲从辕门出冲出来,沿着垒墙向着壕桥杀了过来,还有贼兵死士则从垒墙上缒绳而下,甚至是一跃而下,跟壕桥附近的官兵展开了搏杀。 第七百一十五章 陷阵士在此 战争是十分残酷的,双方的将士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疯狂的跟对方厮杀着,这时候结阵而战已经不可能了,在逼仄的区域之中,只能拼双方的武勇了。 这一次李琛没有亲自身先士卒,直接一马当先杀到营垒之下,他立于后方,指挥作战,不断将一支支兵马派上去。 此时他麾下的部将们,全都身披重甲,虎视眈眈的瞪着眼等候着李琛的命令,接到命令之后,便立即大吼一声,带上他们的部下嚎叫着冲了上去,越过壕桥直抵营垒之下,跟试图逆袭壕桥的贼军展开了搏杀。 李复这个时候,放下了他的大铁棍,拎起了他的两柄铁瓜锤,一脸兴奋的舔着嘴唇,看着前方的战斗,他身后则是近二百名同样身披重甲的陷阵士,一个个也都红着眼,等着出击。 可是看着李琛把一支支部队投入到战场上去,一直没叫他们陷阵士出击,李复于是开始着急了起来,扭头对着李琛叫到:“兄长,何时令我等出战?” 李琛没有搭理他,继续观察着前方的战斗情况,李复吃了个瘪,于是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继续带着他麾下的陷阵士等下去。 直到李琛看着前方的部队,彻底控制住了营垒下面的局面,并且将垒墙下的鹿砦基本上清除破坏殆尽的时候,第二辆壕桥车和第三辆壕桥车都成功搭在堑壕上面的时候,李琛才大声喝令道:“李复何在?” 李复听见李琛叫他,顿时兴奋的一蹦老高,单膝跪下大声叫到:“末将在!” “我命你率领陷阵士,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攻上贼军营垒,如有延迟,你给我提头来见!”李琛厉声对李复喝令到。 李复听罢之后,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立即兴奋的大声叫到:“末将得令!” 说罢之后,李复转身对他麾下的陷阵士们大叫到:“诸君听了,将军命我等一炷香之内攻上贼军营垒,否则的话,我提头来见将军!跟我上!” “杀!”这近二百名陷阵士听罢之后,齐声怒吼了一声,然后紧跟着李复便杀了出去。 赵云迈步来到李琛面前,大声请令道:“将军,云不才,愿带着亲兵队先登!” “不准!该你上阵的时候,我自会派你出战!退下!”李琛把手一摆回绝了赵云的请令。 赵云到底现如今也只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做事还比较冲动,听罢之后,顿时就泄了气,悻悻的退到了李琛身后。 李复带着陷阵士上去之后,飞速越过壕桥,每个人都举着一面藤牌,遮挡着垒墙上射下的箭矢,一个个身披精甲,手持钩镰枪,腰悬环首刀,一个个都如同猛虎一般,紧随李复身后朝着垒墙冲去。 而李复则身披双层铁甲,完全无视营垒上射向他的那些箭矢,即便是有箭矢射中他,要么是被弹掉,要么也只是卡在了铁甲上,而且李复双手拎着铁瓜锤,还不时挥舞着拨打射向他的箭矢,一路上狂吼着让其他人给他让开去路。 此时前面的官兵已经将一些云梯搭在了垒墙上,正在顺着垒墙不断的发动进攻,跟垒墙上的贼军奋力厮杀。 李复冲到一架长梯下面,厉声喝道:“陷阵士在此!都给我让开!” 前方的兵将一听李复来了,于是立即便纷纷给李复他们这些陷阵士让开了去路,李复将一柄铁瓜别在腰间,劈手夺过旁边一个兵卒的盾牌,朝头顶一遮,也不扶梯子,踩着长梯便飞速朝着营垒上冲去。 看到李复顺着梯子冲上来,垒墙上的贼兵赶紧便朝他放箭,但是李复仿佛对箭矢免疫一般,完全无视这些箭矢,于是贼兵便连忙朝着李复抛掷石头,但是也被李复用铁瓜锤砸开,亦或是用盾牌强行挡掉,依旧去势不减的朝着垒墙上冲去。 贼兵见李复如此凶悍,于是连忙调来长兵,用枪矛或者长戈,朝着李复攒刺,李复接连荡开了几杆长兵,挥舞着铁瓜锤继续向上攀登。 贼军看到李复势不可挡,也有点慌了,连忙抬来一根滚木,顺着垒墙便朝着长梯滚了下来。 这一下李复没能挡住,咣的一下顺着长梯被砸了下去,噗通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赶紧想要上来救他,但是李复大吼一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翻身爬起来,破口大骂着,捡起盾牌和铁瓜锤,飞身又攀上了长梯,大吼着朝上再次冲去。 而跟着他的那些陷阵士看到李复如此悍勇,也更加疯狂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攀上长梯,朝着垒墙上冲去。 甚至连其他兵卒看到这一幕,情绪也都被调动起来了,陷阵士是汉子,他们也是汉子,凭什么要让陷阵士先登? 于是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们,疯了一般的冲击着垒墙,李复也没有辜负李琛,在李琛要求的一炷香的时间里,果真杀到了垒墙之上,丢掉了盾牌,拔出腰间另一柄铁瓜锤,抡开了跟车轮一般开始在贼军垒墙上横冲直撞。 李复力大锤沉,两柄铁瓜锤抡开了之后,那当真是势不可挡,刺向他的兵器只要被碰上,不是被磕飞就是被砸折,沾住铁瓜锤的贼兵贼将,无不是非死即伤,李复抢得先登之后,护着身后的陷阵士攻上营垒,然后开始带着他们横扫垒墙,垒墙上的这些贼兵为李复的气势所夺,被杀的节节后退。 但是贼将看到李复攻上了垒墙,心中大呼不好,连忙调集兵力从两侧堵过来,试图将李复这些陷阵士围杀在垒墙上,亦或是将他们赶下垒墙,但是任谁都挡不住李复这个活坦克一般的家伙。 这些陷阵士本身就悍不畏死,加上一个个又是身体十分强壮之士,再加上他们都身披重甲,防御力超强,在垒墙上是横冲直撞,杀的两边堵过来的黄巾贼,像是下饺子一般的朝着垒墙下面掉,见到这些陷阵士如此凶悍,吓得不少贼军掉头就跑,不敢再正迎其锋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张梁休走 随着陷阵士站稳脚跟之后,越来越多的官兵也蜂拥上了垒墙,逐渐的双方形势开始逆转,越来越长的垒墙开始被官兵控制,此时姜远、李倓、陈在、冯义等李琛麾下的部将,也都纷纷率兵攻上垒墙,就连刘关张兄弟也带兵杀上了垒墙,这帮悍将们一直攻到辕门处,斩断了吊桥的铁链,咣当一声吊桥落在了堑壕上面。 接着他们冲下垒墙,杀光了保护辕门的贼兵,打开了辕门,在外面等候的李琛率领着赵云以及一众亲兵以及轻装步兵,呼啸着也冲入到了贼营之中。 可以说李琛这边,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反复争夺,一战而下,便攻破了城南的贼军营盘。 李琛率军攻入贼军营盘之后,便挥师在贼军营盘之内跟反扑的黄巾贼展开了厮杀,此时黄巾贼看到营垒已陷,顿时士气大跌,虽然在贼将的率领下,还是试图反扑,但是当李琛军潮水一般的涌入贼营之后,贼军就已经基本上处于半崩溃状态了,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被李琛率军一通猛冲猛杀,迅速的便将其击溃,朝着其他地方的营垒逃去。 李琛这边一得手,广宗城外的贼军便受到了严重的波及,本来就士气不高的黄巾贼,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其余方向的官兵趁着黄巾贼开始骚动,也纷纷加强了攻势,逐渐形成了一个个突破点,越来越多的广斌攻上了垒墙,在垒墙上下跟贼军展开了近身搏杀。 皇甫嵩听闻李琛已经攻入贼营之后,手捻胡须点了点头,心道这个李琛李舒琼,果真不同凡响,不管是董卓还是宗员,都对其十分推崇,现在又献出了壕桥车和洞屋车这种攻城利器,更是夺得了先登的功劳,真堪称是一员虎将,难怪贼军也称其为恶虎! 于是皇甫嵩下令继续大力击鼓,号令诸军都加快速度进攻,官兵听闻贼军营垒之中开始大乱,也士气大振,进攻的也更加凶猛了起来。 随着营垒一处接着一处被攻破,广宗的黄巾贼开始感觉到大势已去,变得更加慌乱了起来,张梁这个时候亲自出城弹压,试图扭转局面,将官军击退,但是这时候城南方向忽然间响起了一片惊呼大叫之声,另外喊杀声震天。 张梁怒气冲冲的率领着一些亲信,朝着城南方向赶去,试图阻住攻入营垒的李琛所部,此时营垒中的黄巾贼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本来黄巾贼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乃是一种松散的组织结构,各不隶属,各不管辖,一旦混乱起来之后,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自己的兵,这种混乱一旦蔓延开之后,就彻底无法控制了。 而且这种混乱蔓延的非常快,如果有人能强力镇压的话,倒是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张梁这个时候,本身自己就已经慌了,哪儿知道怎么弹压呀!所以这种混乱迅速的便蔓延至了整个黄巾军营地。 有的黄巾贼见势不妙,便从东北角打开了辕门,蜂拥而出,开始逃走,越来越多的黄巾贼看到有人开始逃了,于是也纷纷加入到了逃窜的行列之中。 但是这个时候皇甫嵩早已有所准备,集中了军中的骑兵,以董卓留下的西凉兵将为主,围着广宗的贼军营垒进行巡视,当发现黄巾贼开始开门溃逃之后,骑兵便立即对他们展开了掩杀。 张梁带着一批黄巾贼,冲到了东南方向的营垒之后,迎面就撞上了正在疯狂掩杀黄巾军的李琛军,张梁连忙收拢溃兵,试图阻挡李琛军继续掩杀。 可是张梁刚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稳住局面,就被马背上的李琛发现了张梁的大旗,见到一面大旗上大书着“人公将军”四字,顿时大喜过望,他正愁没地方找张梁呢,张梁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于是李琛当即把大枪一挥,大声吼道:“贼酋张梁就在那边,诸君随我拿下那个贼酋!” 众兵将一听,贼魁祸首张梁居然就在左近,于是立即便欢呼着跟在李琛身后,朝着张梁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 张梁见到李琛挥兵朝他杀来,此时有点惊慌,但是还是勉强故作镇定,下令手下上前挡住李琛。 可是他手下刚刚上去堵住李琛,根本没能坚持多久,便被率军将其凿穿并且击溃,继续朝着张梁冲杀了过来。 张梁手下见势不妙,赶紧护住张梁要跑,可是张角当初设置营垒的时候,是得过高人指点的,营垒之中相互之间还有沟壑隔阻,就是防止一个地方被攻破,波及到其它营中。 这些营地之间只有一些便桥将一块块营地连接起来,这种布置虽然是没毛病,但是此次贼军营垒被攻破,却是几个方向都被攻破了,整个营垒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张梁来到城南方向,当手下被李琛击溃之后,想要逃到临近营垒的时候,却被这些纵横交错的堑壕给阻断,一时间无法逃到左近的营垒之中。 李琛见势左右包抄,堵住了两侧通往另外两处营垒的便桥,死死的挡住试图冲过来接应张梁的手下。 张梁带着一帮手下,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被李琛堵住,张梁怒不可遏,亲自拔出宝剑,要跟李琛拼命,但是他只是一个道人,并非是什么能征善战的武将,面对着李琛率军猛击,张梁根本挡不住李琛的攻击。 当李琛堵住张梁之后,这才第一次看清楚张梁的长相,张梁现在也不过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身穿着黄色的道袍,头上戴着黄色幘巾,留着一副漂亮的长髯,脸色白净,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并无一脸恶相,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慌张,同时也有些绝望和愤怒,这些情绪都表现在了他的脸上,而张梁这个时候,也正在望向李琛。 张梁在一群黄巾贼的围护之下,剑指着李琛,大声叫到:“李琛!皇帝无道,阉党祸国,尔等既然乃是读书人,为何不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却要助纣为虐?于我黄巾军处处为敌?” 第七百一十七章 张梁授首 李琛淡淡的看着张梁,抬手止住了手下兵将的叫骂声,朝前微微催马,用长枪朝着张梁一指,朗声对张梁说道:“张梁!休要再做困兽之斗了!收起你的这套骗人的把戏吧!你所谓的救民水火,解民于倒悬,不过是满足尔等自己的私欲罢了! 尔等编造吞符水治病的谎言,愚弄黔首百姓,令其为你们兄弟所驱策,打着解民倒悬的旗号,却行的是为祸天下之事! 看看这半年多来,你们起兵造反之后,所行之事,何曾是在救民于水火?尔等肆意烧杀掳掠,草菅人命,令无数百姓辗转于沟壑,导致天下饿殍遍地! 休要再打着仁义道德的幌子在这里招摇撞骗了!今日尔等到了此时,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怨不得旁人! 我奉劝你还是速速下马受缚,休要再拖累他人为你送命了!现如今你也看了,天兵已到,尔等还有何猖狂的资本?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张梁听罢之后,须发皆张,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李琛骂道:“执迷不悟的贼子!现如今大汉天下早非以往,皇帝昏庸,官吏贪弊,阉党祸乱朝纲!尔等视而不见,却还要为虎作伥!竖子尔敢斥责于我?想要让本天师投降于你,我呸!你李琛不配!” 李琛听罢之后,叹了口气,心知想要劝降张梁,乃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缓缓的将长枪抬起,举到空中,对张梁说道:“既然尔等执迷不悟,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弓弩手准备!放!” 李琛军中的弓弩手闻令之后,立即挽弓搭箭瞄准了张梁这些贼人,而这些贼人一个个脸色苍白,心知今日必死无疑,于是忽然间呐喊一声,鼓起所有余勇,喊了一声杀之后,便蜂拥着朝着李琛冲杀了过来。 但是随即漫天的箭雨便朝着他们洒落了下去,这些黄巾贼一个个惨叫着中箭扑倒在地,几个持盾的黄巾贼,拼了命的举盾护住张梁,张梁才侥幸得以暂时没事。 李琛军箭如雨发,收割着张梁周围那些黄巾贼的生命,虽然这些黄巾贼拼尽全力,想要杀到李琛身边,将李琛杀死,但是在密集的箭雨之下,他们极少有人能够靠近李琛的,即便是拼尽全力,有一些人在身中数箭之后,凭着一腔血勇,冲到李琛近前,也立即便被赵云、李复等人斩杀。 经过一番激烈的放箭之后,张梁四周的贼兵越来越少,张梁脸色充满了悲愤的神色,以剑指着天空,大声吼道:“苍天呀!为何如此薄待我等!李琛竖子,本天师今日死后做鬼也绝不放过于你!定要你不得善终!” 叫罢之后,张梁当场横剑自刎,脖子里喷出了一道血箭,一头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而他身边的那些手下们,皆为太平道忠实的信众,亦或是张梁、张角的徒弟,一个个大声悲哭了起来,扑倒张梁身边,跪地向着张梁的尸体磕头。 李琛下令停止放箭,看着这些贼人围着张梁的尸体恸哭不已,暗自叹了口气,张梁他们兄弟出发点也许没错,但是他们的能力却不足以支撑起他们的野心,大汉虽然风雨摇曳,大厦将倾,但是也并不是他们能够一时三刻便能掀翻的。 没有足够能力支撑的野心只能是一场灾难,张角三兄弟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足,掀起的这场大乱,几乎将整个中华推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李琛并不同情他们。 现在张梁自刎而死,李琛只是感到一丝悲哀,并没有因此就可怜于他,因为他们的野心,现如今已经恐怕上百万的黎民百姓成了他们野心的牺牲品,原本这些人不该死的,现如今却成了他们野心之下的一具具尸体,所以张梁该死。 那些张梁忠实的手下,当看到张梁横剑自刎之后,一个个嚎啕大哭了一番,也跟着相继伏剑而亡。 还有一些人不愿意自杀,嚎叫着跳起来,等着猩红的双眼,如通过厉鬼一般的朝着李琛扑来,但是结果却迅速的被弓弩手给射杀在了当场。 此时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左近一处营垒之中的黄巾贼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也发出一片哭声,紧接着张梁已死的消息就滚滚传播了出去,原本就已经溃乱的黄巾贼,在听闻张梁已死之后,更加混乱不堪了起来,整个广宗的黄巾军士气,就此彻彻底底的崩塌了下去。 李琛命人斩下了张梁的人头,挑在了一根长杆之上,然后率兵诸营开始攻击贼军,那些黄巾贼看到高悬的张梁人头之后,顿时就彻底崩溃,几乎再没有做出什么抵抗之举。 这一战整整持续了两天时间,连夜间都没有停息,皇甫嵩指挥大军,猛击广宗的黄巾军,并且调兵四处围堵逃散的黄巾军部众。 两天之后,黄巾军所有的抵抗才算是渐渐的停息了下来,李琛也率军第一个攻入到了广宗城之中,夺控了城中黄巾贼储粮之处,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另外还从黄巾贼库房之中,顺手牵羊的发了一笔横财,抢先抢走了大批金饼,趁乱将其转移出了广宗城。 广宗一共聚集了将尽十万黄巾军部众,此战尽数被皇甫嵩率军剿灭,几乎没有留下多少俘虏。 除了当场斩杀了三万余黄巾贼之外,官军将剩余的黄巾军追杀到了漳水岸边,无数黄巾贼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哭嚎着跳入到了漳水之中,试图游过漳水,可是大多数人水性不足,亦或是根本就不会水,纷纷溺毙于河中。 可怜足足有六万黄巾军部众,最终溺亡于漳水之中,尸体几乎阻塞了漳水河道,真乃是尸积如山,令漳水断流,实在是惨不忍睹。 最终只有一万多黄巾贼的老弱妇孺得以生还,这些人皇甫嵩念及其无力再从贼作乱,才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在对待黄巾军这件事上,皇甫嵩展现出了他铁血的一面,为了杜绝这些黄巾贼接下来继续造反作乱,他将残忍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第七百一十八章 皇甫嵩的褒赞 李琛并未参与追杀这些黄巾贼到漳水岸边,但是却在界桥堵住了黄巾贼逃窜,虽然这些人不是他所杀,但是李琛也当了一次帮凶,阻住了他们逃走的去路,为此李琛根本没去观看黄巾贼尸体阻塞河道的场景,而是将广宗城以及张梁的人头以及尸身移交给了皇甫嵩之后,便避回到了他的营中闭门不出了。 皇甫嵩也通过俘获的黄巾贼,在城外找到了张角埋尸之地,当即下令将张角的尸体掘出来,当众戳尸,并且将张角的人头斩下,和张梁的人头装到两个木匣之中,派出精悍手下快马加鞭将其送入京师之中。 皇甫嵩另外还召见了李琛,对李琛此次最先攻破贼营之举还有他斩获张梁的功劳进行了一番褒扬,告诉李琛,他一定会向朝廷为李琛请功,问李琛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而李琛情绪比较低落,只是拜谢过皇甫嵩之后,表示这些功劳他都不要,只求以这些功劳为卢植赎罪,只要朝廷免去卢植的罪责,那么他愿意以自己所有功劳与之相抵,甚至愿意削职为民回乡也无所谓。 皇甫嵩听罢之后,立即便屏退左右,将李琛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盯着对李琛说道:“你对卢公情深义重,老夫看得出来,那么我来问你,你到底和卢公是何关系?” 李琛深知皇甫嵩的为人,皇甫嵩为人正直,虽然是将门世家出身,但是在朝野之中,乃至是士人集团之中,都享有盛誉,而且皇甫嵩同样也是厌恶阉党的,只是因为他乃是将门出身,所以受到阉党打击比较少一些罢了。 但是皇甫嵩却未士人们说过不少话,此次皇帝刘宏之所以放开党锢,就是皇甫嵩谏言的,而且皇甫嵩对待阉党也不客气,并没有因为阉党权势滔天,便对其唯唯诺诺,所以人品方面,他绝对信得过皇甫嵩。 于是李琛便直接承认了卢植收他为学生的事情,告知皇甫嵩,他愿意以自己的战功,来抵消朝廷对卢植的责罚。 自从卢植被槛送回京之后,朝中始终未传来对卢植如何处置的消息,这是一场士人集团和阉党集团之间的博弈,士人集团是绝不会坐视卢植被阉党置于死地的,所以这段时间朝中肯定围绕着卢植的事情,风起云涌,双方在明里暗里进行较劲。 阉党肯定是想要趁此机会置卢植于死地的,但是士人集团虽然被阉党打压,可是也并不代表着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卢植作为士人集团之中的翘首,如果这次被阉党给置于死地的话,那么士人集团的颜面将会彻底扫地,所以截至目前,朝廷始终没有对卢植做出判决。 倒是董卓这次兵败返回雒阳之后,很快便被廷尉定罪,因为其兵败下曲阳,导致大军损失惨重,原本应该将其处斩,但是念及董卓之前在边关屡立战功,所以廷尉迅速的便判其“减死罪一等”,说白了就是无期徒刑,将其收入狱中。 反倒是之前被逮问的卢植,始终羁押在京师的狱中,一直没有对其定罪。 这一点让李琛颇为欣慰,前段时间跟随卢植进京的李炬给李琛送回来消息,说他在京师之中,拿着李琛交给他的钱财,疏通关系,终于见到了袁绍和曹操,并且将李琛的请托告知了他们二人。 袁绍和曹操都当即答应了下来,将会想尽一切办法营救卢植,绝不会坐视卢植蒙冤受戮。 而且前来军前槛送卢植回京的那个太监,在收了李琛的价值五十万钱的金饼之后,这一路上没有难为卢植,沿途对卢植还算是恭敬,而且有李炬在沿途不断提前打点好,照应着卢植,卢植这一路上没有受太大的罪。 而卢植也很坦然,一路上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虽然在槛车上不会舒服,但是身体还可以。 入京之后,卢植被收入到廷尉狱之中关押,李炬也想方设法的对狱中的狱卒打点了一番,另外狱卒对于卢植也很是尊敬,不敢冒犯,加之还有朝野不少名士权贵盯着,狱卒也不敢对卢植不敬,所以卢植在狱中也不会受到特别的虐待。 虽然阉党方面想要置卢植于死地,但是他们现在也有些投鼠忌器,毕竟黄巾之乱影响面极大,天下大乱的情况下,阉党也怕把士人集团给逼急了,这时候彻底跟他们翻脸,到时候阉党也怕惹出大的事端,所以这件事上没敢催逼过紧,短时间看样子,卢植应该不会有事。 李琛也知道卢植这次蒙冤入狱最终不会丢了性命,所以暂时也放心了下来。 当皇甫嵩听闻卢植收李琛为学生之后,叹息了一声,很难得的拍了拍李琛的肩膀,对李琛说道:“舒琼,卢公的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朝中自有人会为卢公鸣冤,断不会让阉党为所欲为!我也会为卢公说话的! 你的功劳还是你的功劳,现如今大汉风雨摇曳,正值用人之际,你立下如此赫赫战功,我也自会保举于你! 这两日我看你在营中闭门不出,闷闷不乐,可是对我有何不满吗?” 李琛谢过皇甫嵩之后,对皇甫嵩连说不敢。 皇甫嵩命李琛坐下,对于李琛的表现,皇甫嵩也极为欣赏,从他这段时间对李琛的了解,他发现李琛乃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难得的一个悍将,而且在他看来,李琛心地良善,虽然军前勇猛异常,可是却并不喜滥杀无辜,同时治军极严,麾下兵将也极为拥护他! 而且李琛在驻守曲周县城的时候,将曲周县城不但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而且在他驻守曲周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养活了曲周城中的数千黔首百姓,没有让曲周城出现一具饿殍。 当他兵至曲周城的时候,看到曲周城中民心安定,而且多数百姓面色红润,并无饥色,可见李琛在驻守曲周城的时候,对待曲周的百姓也十分照顾,想方设法的养活这些黔首百姓,故此李琛在换防随军前来广宗,离开曲周城的时候,城中官民纷纷出城远送李琛离开,一直将李琛送过沙河,才纷纷跪拜洒泪而别。 第七百一十九章 苦衷 可见李琛在曲周城深获民心,这是做不得假的,现如今士人之中,夸夸其谈者大有人在,但是上马可纵横沙场,下马能安一方百姓之人少之又少,不少所谓的名士,虽然满腹经纶,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但是一旦当了官之后,却立即将什么仁义道德抛之脑后,对辖域之内的百姓是横征暴敛,想方设法的中饱私囊。 真正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官员现如今可以说少之又少,李琛却在临时驻防的曲周城,能如此善待百姓,可谓是十分难得的。 所以皇甫嵩也能理解,卢植为何如此看重李琛,在军前将李琛收为门生弟子,看重的肯定也是李琛的这些长处。 不过他也能理解卢植对于收李琛为门生弟子这件事秘而不宣的原因,卢植作为士人集团之中的翘楚,本来就很受阉党的注意,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卢植置于死地,起码将卢植赶出朝堂,如果卢植在军前收门生弟子的话,无疑将会受到阉党的注意,给卢植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所以皇甫嵩也就不奇怪,卢植为什么不公开他和李琛的关系,李琛也从不宣扬他现如今乃是卢植的门生之事,两个字,就是为了避嫌。 今日如果不是他逼问的话,李琛估计还不会告诉他跟卢植之间的这层关系,但是皇甫嵩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打算宣扬出去。 这两天他发现李琛在结束了广宗之战以后,显得格外低调,留在他的营中闭门不出,今日招李琛来见的时候,也看出来李琛闷闷不乐,于是皇甫嵩才问李琛,为何如此。 李琛想了想之后,叹息一声,也不避讳皇甫嵩,对皇甫嵩说道:“黄巾贼虽然祸乱天下,但是该死之人乃是张角三兄弟还有那些贼首,很多黄巾部众,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虽然谋反作乱,但是却多是被逼无奈铤而走险,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在下以为,这些人可算是罪不至死!此战虽然我军大破蛾贼,可是却杀人无算,十万生灵就此涂炭,这都是人呀! 他们也曾经是大汉子民,母生父养,才长大成人,如此一役便致使十万生灵就此泯于世间,在下心中难过! 当然在下绝无埋怨中郎的意思,我也面对过这样的情况,杀之不忍,纵之养患,养之不得!确实两难! 我这两日仅仅只是暗自嗟叹罢了!这大概就是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乱,百姓亦苦吧!黔首百姓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该怨谁呢?” 皇甫嵩听罢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特别是李琛最后的这句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乱百姓亦苦的时候,内心之中顿时对这句话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皇甫嵩自临危受命,领兵出征开始讨伐黄巾贼以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大规模屠杀黄巾部众了,这一路从豫州到兖州,再到冀州,皇甫嵩自知他所过之处,已经有不下十万黄巾贼成为了他刀下亡魂。 但是这却是他无奈的选择,因为李琛说的对,杀之不舍,纵之养患,养之不得!皇甫嵩扪心自问,自幼读圣贤之书,他并非是一个嗜杀之人,可是面对着眼下的时局,他却不得不狠下心来,一次又一次的挥舞起屠刀,几乎每次获胜,都要屠杀成千上万的俘众。 表面上他看起来神色淡然,但是每当人后之时,皇甫嵩回想起那些哀嚎求饶的俘贼,倒在他麾下官兵的刀枪之下的时候,便心如刀割。 这些人虽然谋反作乱,但是其中绝大部分仅仅只是从众,而且他也知道,这些人之中,很大一部分人乃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从贼作乱,仅仅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可是他却最终还是权衡利害之后,忍痛下定决心,将其尽数屠杀,皇甫嵩内心之中,也是充满了内疚和不忍的。 为此现如今天下已经不少人,在背后指责于他,说他皇甫嵩乃是一个嗜杀成性,冷血的屠夫,但是他们又怎么知道,他皇甫嵩内心之中的煎熬和痛苦呢? 很显然李琛并不是怪罪他太过无情冷血,如此大规模的屠杀黄巾贼,李琛懂得他的难处,他之所以闷闷不乐,并不是针对他皇甫嵩的,而是在嗟叹这个世道! 皇甫嵩很清楚现如今天下为何如此大乱,根源在什么地方,但是这件事只能在心里想,却绝对不能说出口。 皇甫嵩也叹息了一声,点头道:“舒琼你能明白我的苦衷,老夫心中甚慰,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乱百姓亦苦!说的好呀!” 皇甫嵩忽然间坐回到了他的案前,提笔在一卷空竹简上挥笔记下了李琛的这句话,吹干墨迹之后,仔细端详了一番,将这卷竹简郑重的收了起来。 广宗大捷之后,皇甫嵩领兵在广宗停留了十余天的时间,之所以停留这么长时间,不是因为皇甫嵩在考虑下一步该作何打算,而是此次广宗杀贼数量实在太多,除了被斩杀的三万余黄巾贼之外,还有蹈水而亡近六万黄巾贼,这些尸体如果不处理的话,那么接下来整个巨鹿、清河和安平三郡之地,恐怕都会因此而生成大疫。 所以皇甫嵩下令召集漳水沿线的地方官吏和百姓,还有麾下的官兵,日夜不停的处理这些尸体,将尸体从河水之中打捞出来,掘深坑就地掩埋,以防尸体腐烂形成瘟疫,整整花费了十天的时间,才将广宗和漳水之中的尸体处理完毕。 此战张角病死,张梁被诛,黄巾贼败死者近十万之众,对于冀州黄巾贼打击极为惨重,多地黄巾贼闻讯之后,都大为震怖,方知当初没有去广宗助战,乃是大大的失策。 现如今大贤良师张角病逝还被官军挖出来当众戳尸,斩下了人头,人公将军张梁被官兵枭首,和大贤良师张角的人头一起被送往京师。 这对于冀州各地黄巾贼的心理打击都非常严重,原本还肆无忌惮享受的黄巾贼们纷纷慌乱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章 一毛不拔的混蛋 现如今张角和张梁汇聚十万黄巾军于广宗城,还被官军一击而破,凭借着他们手头的这点兵马,他们自觉只要皇甫嵩大军一到,他们立即就会灰飞烟灭。 而此时地公将军张宝,则在下曲阳祭奠兄长和弟弟张梁,号召北地黄巾军向下曲阳汇聚,在下曲阳和皇甫老贼决一死战,为大贤良师张角报仇雪恨。 这一次不少原本阳奉阴违的黄巾贼,没有再犹豫不决,当即便收拾细软还有粮食,聚兵赶往下曲阳参战。 虽然这些地方黄巾军的头目们之前占领了一些地盘,开始安于享乐了,但是这次他们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连下曲阳的张宝也被官军所破的话,那么他们也就没什么蹦跶的了,接下来皇甫嵩定会横扫北地,凭借着他们个人手头的这点实力,别说对付皇甫嵩的大军了,就算是对付官府的地方军,他们也迟早会被讨灭。 所以眼下他们唯有集中力量,聚兵于下曲阳,跟皇甫嵩决一死战,将皇甫嵩战败,他们黄巾军方能有一条生路,否则的话,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在惊闻广宗被破,张角和张梁皆死的消息之后,又听闻张宝召集,大批黄巾贼开始日夜兼程,赶往了下曲阳。 皇甫嵩虽然也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可是因为要处理广宗一带黄巾贼的尸体,另外广宗大战之后,军中各部也伤亡不小,困兽之斗的黄巾贼,也爆发出了不小的战斗力,给官军也造成了相当的杀伤。 战后军中各部兵将也都感到十分疲惫,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所以皇甫嵩虽然急于进讨张宝,但是却也深知欲速则不达,当初董卓兵败下曲阳,就是太过急躁所致,皇甫嵩历来行事稳健,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最终决定让麾下的兵马在广宗休整一番之后,再提兵前往下曲阳。 这么一来也就给下曲阳的张宝留出了不少准备的时间,让下曲阳聚集的黄巾贼数量越来越多,而且还有远处的黄巾贼,在络绎不绝的继续朝着下曲阳汇聚。 皇甫嵩手下的幕僚以及一些军将也对皇甫嵩提出了他们的担忧,包括李琛在广宗之战结束几天之后,也向皇甫嵩进言,希望皇甫嵩能尽快起行赶往下曲阳,但是皇甫嵩却心中自有打算,笑着说无妨。 皇甫嵩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不用着急,既然张宝在下曲阳聚兵,对他来说,乃是一件好事,如果赶去太早,虽然可以更容易击败张宝,可是还会有大批黄巾贼散布在冀州各地继续作乱。 那样的话,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各地进讨这些零散的黄巾贼,倒不如让这些黄巾贼都聚集到下曲阳,然后像广宗一样,一战尽全功,彻底解决冀州的黄巾贼。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于是大家也就暂时不再多说什么,但是李琛却知道恐怕事情并没有皇甫嵩说的那么简单。 现如今黄巾贼在聚兵不假,可是官军方面,随着广宗之战结束之后,冀州各地豪强也纷纷开始起兵,对黄巾贼展开了反攻,更有大批地方武装向着广宗汇聚了过来,投入到皇甫嵩帐下效力,使得官兵现在的兵力也超过了五万接近了六万。 这么多人马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兵粮数量巨大,而军中眼下虽然缴获了不少张角和张梁囤积的粮秣,但是军中储粮依旧不足,仅凭着冀州当地征集的粮秣,还不足以满足接下来皇甫嵩大军的需求。 所以皇甫嵩这段时间除了传令冀州各地募集粮秣之外,也朝京师庆功的同时向朝廷请粮。 广宗大捷获得如此大胜之后,朝廷方面基本上不用担心皇上刘宏还会以兵粮卡皇甫嵩的脖子,所以皇甫嵩屯兵于广宗,除了清理尸体,令官兵休整之外,更重要的是在等候朝廷拨发的兵粮运抵军前。 上次董卓在下曲阳吃败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董卓急于获取一场大捷,不顾军中缺粮,悍然领兵冒险攻打下曲阳,导致军中粮秣短缺,军中兵将担心断粮,所以董卓只能冒进,意图夺取贼军的兵粮满足自身之用,结果中了张宝的奸计,导致他吃了败仗。 所以这次皇甫嵩接受了董卓的教训,决意先备足粮秣,然后再提兵北上,以免重蹈董卓的覆辙。 眼下皇甫嵩深知,他只能胜不能败,虽然他已经击败了张角和张梁在广宗聚集的蛾贼大军,张角和张梁皆以败死,可是张宝还活着,依旧还是黄巾贼们的主心骨,张宝一日不死,黄巾贼就有复振的可能。 而朝廷方面,目前能拿出的兵力并不多,除了他和朱儁手下的这两支禁军之外,全都只能靠地方军了,而现如今朱儁还在南阳郡的宛城和黄巾贼大战,如果他一旦吃了败仗,天下局势定会立即再次快速糜烂。 仅凭朱儁的那些兵力,根本无力北顾,到时候大汉也就危矣了。 所以皇甫嵩不得不多加小心,宁可慢一点,也绝不敢轻易冒进导致兵败。 皇甫嵩到没有担心个人的得失,现在他一心一意,仅仅只是想既快又稳的将冀州的黄巾贼给讨灭,将张氏三兄弟仅存的张宝诛灭。 直至十月之后,刘宏终于派人到军前,对皇甫嵩以及军中将士褒奖了一番,但是刘宏真是个一毛不拔的混蛋,此次派人到军前所谓的劳军,就带了一张嘴来,什么赏赐都没给军前送来,实质性的东西,只有一大批粮秣和一些从京师的武库之中拨发出来的器甲,跟百十匹战马而已。 这令军中的一些兵将颇为不满,当兵打仗虽然是报效国家,但是谁不想立下战功之后能落得一些实惠呢? 可是皇上刘宏却一毛不拔,除了让人带了一张圣旨过来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对军中兵将褒扬了一番之外,什么实惠都没给。 反倒是他派来宣旨的太监,又从军中敲诈走了一批财货,因为刘宏听闻广宗大捷之后,皇甫嵩大军在广宗城中缴获了黄巾贼囤积的不少财货,刘宏觉得既然军中有了这些缴获,那么就自不用他再掏腰包赏赐兵将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大陆泽畔 而且他觉得这些财货,应该也是他的,所以派人来宣旨的时候,还从皇甫嵩手中,将这些缴获的财货给讨走了一大半,顺路让宣旨太监给他带回京师,等于是给皇甫嵩了一批粮食,但是却让大军自己掏钱买下了这批粮食和器甲。 皇甫嵩没有抗拒,既然刘宏要,就给他好了,也没太在意宣旨太监从中渔利,所以这一场“交易”还算是比较愉快,而剩下的那些缴获的财物,皇甫嵩分文未取,将其赏给了军中的兵将。 李琛这次因为广宗之战,取得了先登和斩杀张梁的首功,再次获得了不少的赏赐,不过李琛也没有独吞,当即将皇甫嵩赏给他的这些财货,尽数分赏给了他麾下的兵将。 刘备这次因为带着关张二人以及麾下的兵卒,在攻打广宗的战斗之中,也获得了不小的战功,所以也得了一批赏赐,相比于李琛手下的部将还要多一些,这让刘备也觉得无话可说。 但是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李琛这次在攻入广宗城的时候,就已经在广宗城中偷偷运出了不少的金饼,李琛对皇甫嵩赏赐的这点小钱已经看不上眼了。 当皇甫嵩要的兵粮,接下来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到军前之后,皇甫嵩终于下定了决心,聚将宣布兵发下曲阳。 数万大军随着皇甫嵩一声令下,纷纷拔营起寨,如同长龙一般,踏上了前往下曲阳的道路。 沿途所有黄巾贼闻风而逃,面对着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官军,哪儿还有黄巾贼敢横加阻拦,所以这一路上大军经过安平国经县,途经南?县,沿途根本未遭到任何抵抗。 而大军行至大陆泽的时候,李琛跟随皇甫嵩一起,驻马于大陆泽岸边,望着浩瀚的大陆泽的水面,感受着湖面上吹来的潮湿的冷风,不由得都有些心情激荡。 自太平道起事至今,已经十个月的时间了,这十个月的时间里李琛率军对抗黄巾贼,屡屡身先士卒,历经生死,终于只差最后一战了,只要下曲阳一战,将张宝诛除,那么此次黄巾之乱也就基本上在冀州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李琛此时颇有些激动,打完这一仗,他就能回家看看了,自离开中丘县到现在,也已经快半年时间了,要说不想家那是屁话,李琛还是家庭观念比较强的人,父亲、叔父还有香儿,一想到香儿,李琛不由得内心之中就有一种燥热的感觉。 香儿乃是他这一生最为亲近之人,从小服侍他,两人之间早有了那种肌肤之亲,虽然香儿因为身份卑贱的原因,不可能嫁给李琛为妻,但是李琛却还是不会亏待与她,早已把香儿视作最亲近之人。 而李琛到底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这大半年来,他都未近女色,整日里殚精竭虑,不断的在练兵和作战之中度过,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之人,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现如今眼看着只要攻取了下曲阳之后,便能暂时结束这场战争了,回家看看的念头就浮现在了李琛脑海之中。 就在李琛望着水面浩渺的大陆泽出神的时候,皇甫嵩看出了李琛似乎有心事,从李琛的表情上也看出来,李琛应该是想家了。 “舒琼,你可是在想家吗?”皇甫嵩骑在马背上,对一旁的李琛笑着问道。 李琛听到皇甫嵩的问话之后,稍稍楞了一下,赶忙在马背上对皇甫嵩施礼道:“中郎料事如神,末将确实有点想家了!” 皇甫嵩点点头道:“思乡之情人皆有之,你年纪轻轻,就领兵离家如此之久,想家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也不必着急,此次等我军讨灭张宝之后,料想冀州的蛾贼也就基本上没多少了! 你家在中丘,从下曲阳返回邯郸途中,大可途经中丘的时候,回家看看!你家中现在都有何人?你可曾娶妻了吗?” 李琛连忙答道:“在下家中尚有家父和仲父以及一个堂弟,因为这几年,在下忙于公务,尚未来得及娶妻!” 皇甫嵩想了想之后,对李琛说道:“这么说你乃是你家的独子?” “是!家父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在我少年之时,家母还曾经生过一个妹妹,但是奈何早夭,故此家中只剩下我一人!”李琛恭敬回答道。 “过去今年之后,你便是及冠之年了!也该考虑一下婚事的事情了,早点娶妻生子,为你李家花开枝散,乃是本分!这件事不宜久拖! 但是也不必太过着急,此次进讨黄巾贼,你战功赫赫,待到讨灭张宝之后,朝廷定会叙功,到时候以你的功劳,当会被朝廷重用,到时候再说不迟!”皇甫嵩接着说道。 皇甫嵩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在为李琛着想,以李琛目前的身份,虽然眼下乃是军中司马,但是却只是临时性的任命,而他的实职还是赵国兵曹掾,如果在赵国一地的话,李琛的身份已经算是不低了,但是李琛家境乃是属于寒门,这样的话,现在娶妻的话,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以目前李琛的家境,虽然可以在赵国境内寻得一门门当户对的大户女子为妻,但是这对于李琛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在皇甫嵩看来,李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个时候娶妻,倒不如再晚一些,待到李琛此战之后,被朝廷征辟成为一地长吏,这样一来,李琛的身份就提升了很多,到时候再娶妻,便可以获得一些豪门冠姓世家的重视,娶得一个冠姓世家的女子,这对于李琛今后来说,将会起到很好的帮助作用。 还有一点,那就是李琛作为卢植的门生弟子,但是现在却不宜宣扬,回头等到卢植脱罪之后,黄巾贼也已经讨平,卢植公开了他和李琛的关系之后,这对于李琛未来择妻会起到更好的帮助,所以皇甫嵩才对李琛说暂时先不要着急娶妻。 李琛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知道皇甫嵩乃是为他好,故此连忙向皇甫嵩道谢。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中丘告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一骑飞来,被皇甫嵩的亲卫截下盘问过之后,马上之人朝着李琛赶了过来。 李琛一看来者乃是李倓,心知李倓肯定有急事找他,不过这会儿正在行军途中,军中能有何急事?李琛心中忽然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连忙向皇甫嵩告罪,下马朝着李倓迎去。 李倓见到李琛之后,立即将一封信交给了李琛,李琛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转身便快步走到皇甫嵩面前,拜倒将这封信呈交给了皇甫嵩。 皇甫嵩有点奇怪,接过信展开观看,看罢之后,脸色也微微一变。 原来这封信乃是赵国相刘复亲笔所写,信上告诉李琛,几日之前,大股黄巾贼突然从房子县和瘿陶县两地同时入寇中丘县,将中丘城包围了起来,兵力高达万五左右,贼将一个名叫张牛角,一个名叫高升。 他们不但先攻夺了刚刚收复的柏人县,而且还分兵攻下了襄国县,兵锋还威胁到了邯郸,赵国现如今全境告急,请李琛速速率兵回援。 而刘复分析黄巾贼之所以突然间大举入寇赵国,目标应该主要是中丘县,因为中丘县自黄巾贼起事之后,乃是受损最轻的一个县,今年也唯有中丘县收获了夏粮,县里有一定的存粮。 现如今官军要北上下曲阳讨贼,贼军也正在四处筹措粮草,于是便盯上了中丘县,张宝着令常山巨贼张牛角和他手下的大将高升各自领兵攻入中丘县,将中丘县团团围住。 除了打粮之外,黄巾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泄愤,李琛屡次大败黄巾贼,这近一年来,斩杀了无数黄巾贼,甚至于此次广宗之战,把张梁都给斩杀了,所以张宝极其愤怒,恨透了李琛。 而中丘县乃是李琛的家乡,李琛的家人皆在中丘县城之中,所以张宝遣大批黄巾贼入寇中丘,也有要攻破中丘,尽屠李琛族人为弟弟张梁报仇的想法。 刘复派出朱彪率兵去中丘县解围,但是在襄国县被黄巾贼所阻,虽然战胜了两场,但是却因为黄巾贼兵力太多,朱彪麾下兵力不足,无法击退兵围中丘的黄巾贼。 所以无奈之下,刘复只得派人快马加鞭赶来军前,请李琛率兵回援。 李琛看罢这封信之后,心如火焚,现如今中丘县可以说是他的根本所在,除了他的产业之外,还有他的家人都在中丘县,一旦中丘有失,那么他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将军,赵国情势紧张,吾乃赵国兵曹掾,所率的也乃是赵国之兵,还请将军恩准,准末将率本部人马返回中丘驰援!”李琛等皇甫嵩看过了这封信之后,立即对皇甫嵩说道。 皇甫嵩神色变换了几下,这件事发生的十分突然,说实在的,他是对李琛相当倚重的,原本他打算此次兵发下曲阳的时候,以李琛所部为主力,以李琛的能力,肯定会在下曲阳再建奇功。 但是现如今黄巾贼发重兵兵围中丘县,他还真是没法阻拦李琛回援中丘,毕竟李琛的家人全部都在中丘县,而且此次黄巾贼之所以入寇中丘县,也跟李琛斩杀张梁有关,贼军想要杀尽李家族人,为张梁报仇。 如果中丘被破,那么此次中丘县肯定将遭受黄巾贼的惨烈报复,屠城是极为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他因为一己之私不许李琛率兵回援中丘县的话,那么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另外也会因此恶了李琛这位冉冉升起的将星,即便是他不准李琛回去,李琛到了下曲阳,也绝不会有心奋战,今后因为这件事,他还可能会被人诟病,甚至可能得罪了卢植。 于是皇甫嵩想了一下之后,立即点头道:“舒琼莫要着急,我准你率部回援中丘便是!但是你要切记,莫要自乱阵脚,情急用兵,此乃是兵家大忌!” 李琛稳定了一下情绪,连忙拜谢皇甫嵩,点头称记下了皇甫嵩的交代。 而皇甫嵩则当即命军中管粮秣的手下,给李琛所部拨发一个月的兵粮,另外又赠给了李琛精甲五十副,强弩一百张,加强李琛所部的战力,命李琛立即率领他本部兵马启程,赶往中丘县解中丘之围。 李琛再次拜倒向皇甫嵩称谢,对皇甫嵩说待他解了中丘之围,退了贼兵之后,便立即提兵赶往下曲阳,到军前效力。 皇甫嵩点头让李琛多加小心,让李琛速去,李琛这才再三道谢之后告退,翻身上马,带上李倓飞驰回了本部。 李琛回到本部之后,此时军中诸将也早已做好了准备,李琛命李倓和孙丙、李博去领取粮秣,而其余的兵马,立即随他赶回中丘县应援。 但是在临走之前,李琛将刘备叫到了面前,命刘备留下,跟随皇甫嵩到下曲阳听用。 刘备犹豫了一下之后,原本想要客套一下,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向李琛说道:“在下领命!还望李君此行多加小心!” 李琛之所以留下刘备,是因为他就是想试探试探刘备,看看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刘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听了刘备的回答之后,李琛也就彻底看透了刘备的人品。 刘备果真是伪君子真小人也!他这段时间可以说对刘备算是仁至义尽了,处处优待于他,但是现如今他要离开大军,引兵回援中丘,可以说正乃是用人之际,可是刘备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弃他而去。 谁都知道,跟着皇甫嵩到下曲阳军前效命,如果此次攻取了下曲阳,斩了张宝的话,肯定能获取不小的战功,但是如果跟着李琛返回中丘,即便是在中丘大败贼兵,所获的战功也绝对远不如在下曲阳战败张宝的战功显赫。 所以李琛在这个时候,才会以此来试探一下刘备,如果刘备这次拒绝留下跟着皇甫嵩走,那么刘备此人还算是忠厚,但是刘备如果领命留下的话,那么就彻底说明,刘备乃是一个标准的伪君子真小人。 第七百二十三章 刘备的心思 按理说刘备这段时间受了他不少恩惠,如果刘备有良心的话,此时中丘告急,其实就是李琛家告急了,刘备作为李琛的学兄,再加上还算是李琛的部下,这个时候应该追随李琛,一同前去中丘,帮李琛解中丘之围,可是刘备为了功名,却还是选择了弃李琛而去。 这一下李琛对刘备也就彻底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此次刘备一走,他们今后也就不再可能成为朋友了。 不过李琛没有把内心中的情绪暴露出来,而是点了点头道:“琛记下了,请刘兄放心便是,我这便要速速离开,你们在皇甫将军帐下,一定要奋力杀敌……” 刘备听了之后,点头称是,然后告退回到了他的部下之中,将这件事告诉了关张和简雍,然后命他们提兵离开李琛所部,到皇甫嵩军中报到。 简雍倒是没什么,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认为刘备这样的选择没错,但是关羽和张飞一听就不高兴了。 关羽脸色微微一沉,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张飞是个火爆脾气,已经抢先说道:“兄长,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李君待我等不薄,自我等被卢公派来李君帐下听用之后,李君处处优待我等,视我等为自家人一般!而现如今李君家乡遇险,我等岂能现在弃他而去?如此做法,怕是会被人耻笑!” 刘备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正想要斥责张飞,但是关羽却点头道:“兄长,我以为三弟说的有道理,李君确实待我兄弟三人有恩,此时我们背他而去,实在有些不妥!还望兄长三思!” 刘备这一下就有点尴尬了,因为这段时间,他也发现,关羽从最初的时候,对李琛多少还有些瞧不起,到现在关羽对待李琛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十分敬服,态度上对待李琛有了很大的转变,而且李琛这段时间,也总是有些刻意的在结交关羽张飞,从来没少过对他们二人的赏赐。 从他们到了李琛张家听用之后,李琛又赠他们精甲,又赠他们刀剑,现如今他们兄弟三人腰间所悬的刀剑,皆为李琛所赠,随便一把,都堪称是价值千金的宝刃,作为武人,无人不爱宝刀宝剑的,刘备自己也对李琛所赠的那柄宝剑喜爱有加。 而关张二人,更是爱死了李琛所赠他们的宝刀,每日闲来无事的时候,必会拿出来细细的擦拭保养,每次战场上出鞘杀敌之后,回来都必会细细检查,精心研磨刀锋,进行仔细的保养。 另外李琛还赠了关羽一匹好马,让关羽十分感激,同时也让关羽如虎添翼一般,故此关羽和张飞这段时间,跟李琛都十分亲近,时不时的会主动去找李琛请教一些军中事务亦或是兵法方面的事情。 而李琛也总是很客气的跟他们解说一番他的见解,让关羽和张飞都受益匪浅,这段时间刘备甚至于能感觉到,关张二人跟李琛走的有点太近了一些,潜移默化之下,跟李琛的关系处的太好了一些,这让刘备颇有点酸酸的感觉。 这恐怕也是刘备此次接受李琛的安排,留在皇甫嵩帐前听用的原因之一,他潜意识之中有一种担忧,亦或是危机感,那就是他怕关张二人跟着李琛时间长了之后,被李琛给挖了去。 虽然李琛这个人能力确实不错,这一点刘备也不否认,起码比他要强得多,如果李琛乃是冠姓大族出身的子弟的话,那么对刘备来说,投效李琛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毕竟刘备现如今屁也不是,除了打着他乃是汉室宗亲的招牌到处炫耀之外,但是这个招牌的含金量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根本屁都不算。 而这个时候,刘备还远没有到产生逐鹿天下的野心,以他目前的地位和身份加上他的能力,他要是这个时候就产生出争霸天下的野心,那么他不是个疯子就怪了,所以刘备截至目前,还仅仅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出仕成为一方大员,改变目前的命运罢了。 所以刘备并不看好李琛,毕竟李琛乃是寒门子弟出身,虽然能力颇强,未来肯定会有所建树,可是想要一跃成为地位显赫之人,在目前这个世道之下,还是很困难的,长期跟着李琛,并不符合他的追求,所以当这次李琛让他留下的时候,他明知道一旦他选择留下来,那么无疑相当于一种背叛,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关张二人的话让刘备颇为尴尬,一直以来,刘备给人塑造的都是忠厚良善,忠义的形象,可是今天他的决定,却无疑损害了他的这个形象,连他最为亲密的两位异姓兄弟都对他的决定提出了质疑。 “你们此话差异!虽然李君确实待我等不薄,但是这顿时间我等在其麾下,披肝沥胆,冲锋陷阵,也着实为李君立下了不少功劳,我等并未辜负李君! 再俗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现如今皇甫将军马上要兵临下曲阳,此乃是跟蛾贼的决战,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岂能错过?当初你我兄弟结拜之时,不也说过,以我等的本事,必将成就一番事业,又岂能儿女作态,拘于小节而放弃如此大好时机? 此事休要再提,速速下去准备!我等跟随皇甫将军前往下曲阳!”刘备把脸一沉,对关羽和张飞说道。 关张二人听罢之后,有心想要再劝刘备几句,但是看刘备的脸色非常不快,念在他们兄弟情义的份上,二人张了张嘴之后,都未再多说什么。 不过关张二人还是给刘备提出,既然现如今要跟李琛分别,他们要向李琛辞行,刘备想了想也无法拒绝他们二人的要求,于是便挥手让他们去向李琛辞行。 关张二人找到了李琛之后,都觉得心中有愧,面带惭色的向李琛辞行,李琛看了二人的表情之后,便猜出了他们的心情,内心之中还是感到很是欣慰的。 第七百二十四章 来日方长 这段时间他跟关羽张飞相处的很是不错,张飞自不必说了,没多少心眼,而且为人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对待他也很是恭敬,所以自认识之后,李琛就跟他相处的很是愉快。 而关羽虽然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显得高冷孤傲,但是内心却并不坏,接触时间长了之后,李琛发现关羽也就是对那些身份高于他的人比较高傲罢了,这岂是应该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是对待普通人,关羽还是挺热心的。 另外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关羽也意识到了李琛能力远超于他,所以在李琛面前也端不起来了,渐渐的也就跟李琛相处越来越融洽了起来,现如今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了,对待李琛的态度也越来越恭敬了起来。 可以说经过这番努力之后,李琛跟关张二人都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感觉此二人确实乃是忠义之人,只是刘备嘛!那就只能呵呵了。 “李君,此次你要率军回援中丘,我等却不能陪李君前往助战,实在是惭愧至极,还望李君多多见谅! 李君这段时间如此厚待我等,我等却不能相报,实在是……”关羽面带惭色的对李琛说道。 李琛抬手打断了关羽,对关羽和张飞郑重拱手行礼道:“云长兄、翼德兄!不必如此,这次琛乃是回援自己家乡,虽为公务但也是私事,当下皇甫将军前往下去阳光讨贼,方为大事,二位兄台如何能以私废公? 请二位放心,让你们留下,乃是我提出来的,又岂能怪罪你们?别的不敢说,但是琛以为,我还是并非心胸狭隘之辈!云长兄就不必再说了! 咱们山长地远,来日方长,想必很快还会谋面,到时候你我一定要一醉方休! 时间不早,我要启程了,咱们来日再见!告辞!” 说罢之后,李琛转身上马,关羽和张飞看着李琛上马之后,内心都颇不是滋味,要不是因为兄长刘备,他们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李琛的,但是现在却只能心怀愧疚的向李琛告别,二人都站到了一旁,对李琛拱手深施一礼,就此拜别李琛。 李琛现如今倒是没想着要把关羽张飞给从刘备手中挖过来,毕竟他现在的地位还不够高,远不足以随随便便就能从别人手中抢人,更不要说是关羽张飞这种绝世猛将,就算是徐荣,也是如此,所以现在他仅仅只是先结个善缘罢了,具体以后能不能用上,那是以后的事情。 总体上来说,他已经给关张二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并且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今日他试探出了刘备的人品,同时也试探出了关张二人的人品,比起刘备,关张二人的人品要比刘备强多了,加入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试试拉拢一下这二位的。 而且从今天关张二人前来专门向他辞别的举动来看,他们二人并不赞同刘备这次的决定,等于是他用这次的手段,给刘关张兄弟坚如磐石一般的兄弟情义上留下了那么一丝裂痕,只要有这样一道裂痕,那么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么不见得就拉拢不到关张二人。 李琛骑在马背上,渐渐行去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候,远处飞来一骑,一员大将纵马飞驰到了李琛面前,翻身下马拦住了李琛的去路。 李琛一看来者乃是徐荣,于是连忙下马和徐荣见礼,徐荣对李琛抱拳说道:“李君,刚刚我才听闻消息,说你要领兵回援中丘,所以连忙赶来向你辞行! 幸好还是赶上了!只是不知李君可有用得上我徐某的地方,如果用得上徐某的话,荣愿随李君前去中丘,助李君一臂之力!” 李琛听罢之后很是感动,连忙说道:“多谢徐兄匆匆赶来,只是刚才事发突然,琛心绪有些乱,未想起来派人去通知徐兄一声,是我的错!有劳徐兄专程赶来为我送行!多谢了!” 徐荣摆手道:“李君客气了!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是李君却待我恩重如山,前些日我在军前身中两矢,取箭之后,便是用了李君所赠的酒母,伤口很快便愈合了!否则的话,还不知能否活下来呢!可以说李君对我有活命之恩,现如今李君要回援中丘,我岂能当做不知道? 这次不知进犯中丘的贼军数量有多少?李君可有把握将其击败?如果用得上徐某的话,那么徐某愿意陪同李君前往,荣虽不才,但是纵马踏阵却还可以,愿助李君一份绵薄之力!” 李琛听罢之后,很是高兴,但是却还是回绝了徐荣:“多谢徐兄,现如今皇甫将军正值用人之际,而此时也正是徐兄阵前效力,建功之时,岂能因小失大,耽误了徐兄的前程? 此次进犯中丘的贼军,不过区区万余人左右,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尔!断不敢劳烦徐兄陪我走一趟! 而且徐兄身为大将,也不能说走就走,咱们来日方长,待到琛回乡将这些蛾贼击败之后,再往下曲阳找徐兄不迟!” 徐荣看看左右,都是李琛的亲信,于是叹息了一声道:“不瞒李君,董君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只能留在他军中以报当初董君的大恩,更何况现在董君蒙难,假如徐某此时不告而别,那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不过如果李君用得上徐某助阵的话,徐某可以先去找董珉告假,待到助李君讨灭进犯中丘之贼以后,再回来军前效命不迟!” 李琛对于徐荣的人品很是钦佩,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徐兄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是对付那些蛾贼,还无需劳动徐兄这样的大将亲自出马!请徐兄放心,我等足以对付他们了! 此次我回中丘,如果来得及的话,待我击败那些蟊贼之后,在家中取一些好酒,再到下曲阳,到时候你我定要共谋一醉!” 徐荣听罢之后,只能叹息一声,对李琛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我便在下曲阳静候李君的佳音!” 第七百二十五章 随他去吧 说完之后,徐荣忽然凑到李琛身边,小声说道:“不过李君能否再给徐某带一点酒母?当日尝过一次之后,徐某再喝其他酒水,就都索然无味了!嘿嘿……” 李琛也嘿嘿笑了起来,点头小声道:“你知我知,徐兄放心,我定想方设法,再给徐兄搞一些便是!到时候就咱们两个……你知道的!” 徐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既然如此,我不敢多耽搁李君了,还望李君多加小心,一定要多保重才是!就此别过,我在下曲阳等候李君佳音,预祝李君旗开得胜!告辞!” 李琛拱手道:“承蒙徐兄吉言,我们就此别过,改日咱们下曲阳再见!” 有了徐荣专程告假前来送别,李琛觉得这一趟虽然可能来不及参与进讨下曲阳的张宝有些遗憾,但是能交上徐荣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值了这回票价了。 李琛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正身处南?县北部的大陆泽岸边,从这里赶往中丘,直接绕过大陆泽北部,走廮陶县南部,沿着泜水一路向西便可以直入柏人县地界,虽然现在廮陶和柏人县暂时皆又落在了黄巾贼手中,但是李琛并不担心在廮陶和柏人境内遭遇黄巾贼大股兵力。 此时黄巾军主力应该已经集中到了下曲阳一带,厉兵秣马等候着皇甫嵩领兵抵达下曲阳,等着跟皇甫嵩决一死战,而进犯中丘的黄巾贼,现如今应该在中丘县城外,所以沿途即便是有黄巾贼,数量也不会太多。 从黄巾贼进犯中丘县那天,到现在已经七天时间了,虽然中丘县有李源坐镇,可是中丘县县兵数量并不多,即便是加上县里临时招募的壮勇,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两千,而贼军兵力却有万五之多,李琛真的是非常担忧李源能不能守得住中丘县城。 一旦中丘县城被黄巾贼攻破的话,那么不单单是他们李家要遭受灭顶之灾,恐怕整个县城之中的所有人都会遭到灭顶之灾,黄巾贼迁怒于他,有极大可能会屠城泄愤。 所以李琛是心急如焚,当率部离开大军主力之后,李琛跟部下们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他先带着亲兵和骑兵,火速赶回中丘县,而主力步军则由李倓率领,以姜远冯义为辅,保护着辎重随后赶来。 众人这会儿都很是着急,因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中丘人,此时黄巾贼大军进犯中丘,无疑他们家人也会受到威胁,所以所有人都急着赶回中丘。 李琛率领骑兵和亲兵,一共六百余人,全部挂上马镫,并且带了百匹左右的空马,为他们携行一些必要的粮秣物资,另外一旦骑兵的坐骑受损,便可以随时换马。 赵云对于这次刘备不跟李琛前来中丘,非常气愤,斥刘备乃是小人,李琛待他不薄,可是这个关头,刘备却弃李琛而去,让赵云很是愤怒。 本来刘备平时总是一副伪善的面孔,给人一种忠厚的印象,接触时间长了之后,赵云也被刘备的表象所蒙蔽,觉得刘备乃是一个大仁大义之人,值得深交,另外跟关张二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也感觉这二位都是英雄。 但是这次刘备在选择跟李琛回援中丘和跟皇甫嵩前往下曲阳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弃李琛而去,可把赵云给恶心坏了。 本来赵云也迁怒于关张二人,可是后来看到关张二人面带惭色的前来找李琛辞行,也就明白,这个决定乃是刘备一人所作,跟关张二人没有关系,而且关张二人看得出来,也并不支持刘备的决定,只是因为他们兄弟三人,刘备乃是兄长,他们二人不能驳了刘备的面子,这才谅解了关张二人。 可是对于刘备,赵云就彻底给他打了个忘恩负义伪君子真小人的标签,路上跟李琛还提了一次。 李琛笑着说道:“子龙不必如此,刘兄乃是胸怀大志之人,岂能长久委身于我这个小吏之下?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李琛带着骑兵行动速度非常快,而且他们出发的时候所在的位置,距离中丘县也只有六十多里路程,沿途也没有遭遇什么黄巾贼的有利阻截,仅仅只是遇上了几个小股活动的黄巾贼的探马,但是被李琛的手下直接就给抹了,根本迟滞不了李琛一行人的速度。 所以仅仅是半天的时间,李琛便进入到了柏人县境内,可是进入柏人县境内之后,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狼藉,途经乡野之间的许多乡亭里落,绝大部分都已经化为了废墟,路边经常可见横陈的饿殍,还有不少看起来乃是被黄巾贼杀死的黔首百姓。 甚至于沿途还发现了一些赤身裸体的女人的尸体,明显生前被贼人糟蹋过,之后又被杀掉抛尸于田野之间。 黄巾军之所以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被已经是风雨摇曳的汉庭给迅速的镇压下去,这根他们的残暴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起初他们还仅仅是杀官攻夺官府,抢夺官府的存粮,但是接着他们开始将矛头对准了富家大户,进而又开始将矛头对准一切不肯从贼的黔首百姓,行为也越来越残暴,以至于迅速的失去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 现如今的黄巾军,已经变成了一群彻头彻尾的暴徒,和张角当初鼓吹的建立一个太平世界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驰了,所以失去了民心基础的黄巾军,才会如此迅速的落败下来。 当李琛率领骑兵行至柏人县境内,绕过柏人县城的时候,正好在一处里落,遇上了一二百黄巾贼,正在这个里落之中为祸。 他们攻入里落之后,不但肆意抢劫,而且随意杀人,还在里落之中糟蹋年轻女子,当李琛路过的时候,这些黄巾贼才慌张起来,试图关上里门,但是却被李琛直接率兵闯入里落之中,一通砍杀,将这些黄巾贼给逐出了里中。 活着的黄巾贼跪地乞降,但是李琛面沉如水,冷哼一声,抬手剑指这些黄巾贼,用冰冷异常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李琛麾下的兵将闻令便扑了上去,刀砍枪扎将这些黄巾贼杀了个干干净净。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家园已毁 里落之中的人们哭着出来向李琛道谢,询问李琛他们是哪里的官军,有人告诉他们,此乃是曾经的中丘贼曹,现如今已经是军中司马的李琛李舒琼之后,这些柏人县的百姓放声大哭,求李琛速速将这些黄巾贼尽数诛除,不要让他们再祸害百姓了。 李琛在马背上对这些百姓拱手说道:“诸位乡亲父老放心,李某此次回来,便正是为了讨灭这些黄巾贼而来!定不会再让这些黄巾贼为祸乡里!” 说罢之后,李琛便催兵继续朝着中丘县城方向赶去,仅仅是两个时辰左右,他们就抵达了中丘县城城东十里左右的地方。 此时前方已经出现了大批的黄巾贼,远处还可见黄巾贼扎下的营盘,另外还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之声。 李琛派出费康率领斥候前出,前去打探中丘县城眼下是否已经被攻破,命令其余人等全部下马,松开战马的鞍具肚带,给战马吃一些精料,并且饮饱这些战马,让它们先休息休息。 过了时间不长,费康便赶了回来,告诉李琛,贼军还正在攻打中丘县城,目前县城还尚未被攻破,城中军民还在抵抗,看样子守军在李源的率领下,尚有抵抗的余力,短时间之内,还不至于被黄巾贼攻破。 李琛这才放心了一些,到了这里,他就对当地的情况十分熟悉了,既然中丘城尚未被破,他决定先去关林乡的家中看看正阳里家中的情况。 当手下兵将们和战马都休息了一阵之后,他们便避开黄巾贼,转道前往关林乡,沿途看到临近的乡亭里落同样大部分都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同样遍地都是被黄巾贼屠杀的中丘县民,看到这一幕之后,李琛和他手下都怒不可遏。 因为他们之中不少人出身于中丘县,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如何了,可是看着乡间如此惨景,他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当他们一路行到关林乡,距离正阳里不远处的时候,却看到正阳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里外不远的复阳亭的亭部,也变成了一片瓦砾,只剩下了半截亭部门外的旗杆,此时一只乌鸦落在断的旗杆上,正在好奇的打量着李琛他们这一支骑兵。 李琛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有里落墙上挂着的几具已经腐败的尸体,眼睛不由得开始充血发红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认出来那几具尸体是谁,但是他却可以确定,他一定认识这几个人,这些人一定是他正阳里的邻居,现如今整个正阳里都毁在了黄巾贼的手中,如果里中的百姓没有及时逃入城中的话,那么现如今应该也已经尽数被黄巾贼屠杀一空了。 李复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勃然大怒,一拨马头,拎着他的大铁棍怒吼道:“我要去杀光那些蛾贼!” 不少李琛的亲兵们,还有一些骑着马的陷阵士,也都跟着要拨马怒吼着要跟着李复冲往中丘城外。 “给我停下!尔等未得军令,岂敢乱来?给我稍安勿躁!”李琛厉声对李复吼道。 李复也就听李琛的话,当李琛一声吼之后,李复当即就蔫儿了下来,对李琛说道:“兄长,蛾贼欺人太甚,毁了你家,我岂能容他们嚣张?” 李琛咬了咬牙,扭头又打量了一番已经变成废墟的正阳里和复阳亭,他以前经常习武之后乘凉的那颗老树,现如今也已经被黄巾贼伐倒消失不见了,整个正阳里的里墙,被黄巾贼拆毁了大半,里中不管是李家的旧宅还是新宅,现如今都化为了焦土,而且里中其他各户人家的屋舍,也都变成了一片瓦砾。 这里乃是李琛出生之地,承载着李琛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无数的记忆,现如今毁于兵火,李琛岂能不感到揪心的疼。 此时他同样也是恨意滔天,但是却并未丧失理智,他咬着牙对李复等人说道:“这个仇自然是要报的!但是却不能莽撞! 费康!” 费康立即提马上前抱拳说道:“末将在!” “我命你带人前去中丘城外,探查贼军布置,寻找其薄弱之处,另外遣斥候到水磨坊查探一下情况!其余人等先去西面树林中休息,等候消息!”李琛对费康和手下众兵将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费康立即领令而去,一个多时辰之后,去水磨坊探查情况的人先回到了正阳里这边。 此时李琛已经在林中,找到了几个躲入林子,躲避黄巾贼的关林乡的乡邻,几个人一看到李琛,既感到激动,又感到难过,顿时就失声痛哭了起来,拜倒在李琛脚下,向李琛陈述了此次黄巾贼来犯的情况。 黄巾贼是于八天之前,来到的关林乡,提前关林乡的蔷夫已经得到了消息,得知贼势非常之大,仅凭他们是守不住关林乡各亭里的,于是便提前示警,让关林乡的乡民还有各亭亭长放弃他们的亭里,要么到县城躲避,要么就先去别的地方暂避一时。 虽然不少人在黄巾贼赶来之前,离开了关林乡,但是还是有不少黔首百姓,舍不得自己的家院,不肯离开。 黄巾贼来了之后,立即便开始围攻复阳亭和正阳里,他们人多势众,迅速的就攻破了正阳里,将正阳里所留的所有李琛的乡邻,尽数屠杀一空,并且放火烧毁了正阳里的李家家宅,把整个正阳里付之一炬,还把已经空了的复阳亭亭部也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大约有几十口正阳里的乡邻,死在了黄巾贼的刀剑之下,其中应该也有李琛家中留守的十余名家奴和奴婢还有一个管事的门客,但是李家其余人则都提前撤往了县城之中避祸去了,并未在里中蒙难。 李琛听罢之后,既感到难过,又感到有些欣慰,好歹李家人大部分人都避入到了县城之中,没有死伤太多,但是到底还是有十几个李家的家奴和奴婢以及一个管家死在了贼人手中。 第七百二十七章 杀无赦 李琛可能跟他的身世原因有关系,对待下人,并没有不把他们当人看,既然入了李家,他就把这些人也当成李家人,他们的死,李琛同样感到心疼。 不久赶往水磨坊的斥候骑着马奔了回来,见到李琛之后,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对李琛说道:“启禀将军,水磨坊同样也已经被贼军捣毁,水磨坊之中,发现二十余具遗骸,皆为留守水磨坊的家丁和家奴!未找到一个活人! 小的在水磨坊周边,找到了两个当地百姓,他们说八日前水磨坊被一股黄巾贼攻破,将水磨坊之中所有人屠杀一空,并且捣毁了水磨坊,还称水磨坊乃是妖术!” 李琛一听,立即喝问道:“那么吕硕吕公呢?” 那个斥候犹豫了一下,拜在地上,对李琛答道:“吕公据说已经被贼军所害!人头被贼军斩下,带到了中丘县城!” 李琛一听,眼前一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幸好旁边赵云一把搀住了李琛。 李琛摇了摇头,恢复过来之后,立即顿足大哭了起来,吕硕乃是他请来教他兵学的老师,同时也传授他枪术,这些年来,可以说将他一身所学,倾囊相授,都传给了李琛,李琛能有现在的本事,可以说吕硕功不可没。 老爷子留在李家,还为李家调教出来了不少悍卒,李琛军中现如今不少低级军官,可以说都是当年老爷子帮李琛调教出来的。 李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也是吕硕倾尽全力帮助李琛,李琛才有今天,李琛原本离开中丘县的时候,就劝过老爷子,让他到县城之中颐养天年。 可是老爷子舍不得李家的这座水磨坊,死活不肯离开,亲自坐镇留守在水磨坊,现如今却在水磨坊罹难了,李琛回想起当初和吕硕相处的那一幕幕,心如刀绞一般,跪在地上是放声痛哭。 旁边的李复也受过吕老爷子的调教,听闻消息之后,也顿时哭的是满地打滚,简直跟疯了一样。 李琛足足哭了一刻钟的时间,赵云屡屡相劝,都未能劝住李琛的悲声,直到费康骑着马回转这里,李琛才勉强止住了悲声。 费康告诉李琛,现如今包围中丘县城的贼军兵力大致有一万人左右,主将乃是张宝手下的大将高升,而另一员贼将,张牛角此时听说则在襄国县,阻住了从邯郸率兵来援中丘的朱彪所部,正在襄国县和朱彪鏖战。 贼军主攻的依旧是城东一带,另外还分兵把中丘县四门都给堵上,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走城中一人,此时还正在围攻中丘县城。 不过城中的守军,目前也抵抗的十分顽强,城上布满了各种守城器械,贼军在城下死伤惨重,贼军很显然很气急败坏,不断的增兵进行强攻,双方此时打的难解难分。 李琛听罢之后,腾身站起来,对手下众人说道:“不等了!我们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先稳住城中军民的斗志再说!让城内军民知道,我们回来了!” 众兵将一听,都立即大声应命,将卸下来的甲胄披回到身上,相互之间整理好甲胄,然后检查战马的状态,扎紧战马的肚带,检查马鞍上的弓弩箭矢还有钢刀所在的位置,将投矛调整到最顺手的状态。 现如今李琛军中的骑兵装备和当初离开中丘时候的水平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李琛军经过这么多场跟黄巾贼的激战之后,缴获颇丰,李琛当然是紧着自己手下武装了,骑兵乃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李琛在武装他们的时候,自然是不遗余力。 所以骑兵现在皆为精甲骑兵,别看甲胄式样不统一,但是装备质量完全可以和禁军的骑兵相媲美,甚至于更好一些。 身体强壮的骑兵,甚至于身着两层甲,一层铁甲,一层皮甲,以前骑兵只能配上半身的半身甲,现如今连甲裙披膊护腿都一应俱全。 而战马的质量也不断的在更新,他们的战马都是通过作战缴获之后,选出其中的好马配给骑兵和斥候,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些田马驽马凑数了。 至于武器方面,也是精益求精,什么好给他们装备什么,什么顺手给他们装备什么,虽然尚未达到重甲骑兵的程度,但是防护力和攻击力都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再加上其中的不少老兵,现如今堪称身经百战了,战斗力更是不能同日而语,即便是骑兵之中,多了不少新兵,骑术可能赶不上董卓麾下的那些西凉骑兵,但是在给他们配上了马镫之后,却完全可以弥补他们这方面的不足。 军中老卒作为骨干,带着新兵,令他们的战斗力现在达到了很高的程度,而且在挑选骑兵的时候,也往往以老兵为主,亦或是见过血的新卒,还有就是胆量够大的兵卒为主,骑兵们的整体素质现在是很高的。 李琛在亲兵的帮助之下,整理好甲胄武器,亲自检查了鞍具和武器之后,从地上拔起了他的长枪,翻身上马,旗手则抖开了李琛的认旗,跟在了李琛身后。 赵云则列于李琛左侧,王雄则列于李琛右侧,李复则紧跟在李琛身后,其余骑兵也都纷纷翻身上马,在李琛一声喝令之下,近六百的骑兵和亲兵,催动战马,开始缓缓的朝着中丘县城的北门方向行去。 当他们离开关林乡不久,就遇上了贼兵,这些贼兵是黄巾贼外围的一些散兵,充当警戒之用,另外也不断的为攻城的主力贼军砍伐木材等物,运回到城外助战。 当李琛率军突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贼军眼珠差点掉地上,看清楚来者乃是官军之后,纷纷发出惊呼之声拔腿就跑。 李琛把枪朝那些贼兵一指,对王雄喝道:“杀无赦!” 王雄立即纵马就冲了出去,带上了一批骑兵呼啸着便掩杀了过去,沿途他们所经之处,但凡是发现有贼军出现,李琛全都是毫不犹豫的催马踏了过去,率领着骑兵摧枯拉朽一般的就杀到了北门之外。 第七百二十八章 牛皮吹破的高升 北门这个时候,驻扎着大约一千多的贼军,此时他们主要任务是牵制城中守军兵力,不断的发动小规模的攻城,令城中军民无法集中兵力到城东去进行守御。 贼将并不知道背后杀来了一支凶悍的敌军,此时注意力都集中在北门一带。 李琛当初想方设法的经营中丘县城的城防,现在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新修的护城河,给贼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而且修缮过的城墙,也十分坚固,加之以前他在中丘时候置办的那些守城器械,更是增加了贼军攻城的难度。 贼军之所以这么多兵力,围攻中丘城七日而不克,单单是护城河就让他们头疼了好几天,他们可没有什么壕桥车这样的“先进”设施,渡过护城河,全靠的是用人命朝护城河里填土袋,愣是用土袋填平了一段段护城河,才打通了靠近城墙的通道。 李琛抵达北门的时候,老远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尸臭味,还未抵达北门,就在野地之中,见到了横七竖八丢弃的尸体,其中既有头裹黄巾的蛾贼,也有一些是被黄巾贼强行驱赶来为他们助战的百姓。 这些人很显然是被箭矢给射杀的,在死后被黄巾贼直接拖到营地后面,连挖坑掩埋都懒得做,把他们的尸体直接丢弃在了田野之中,已经有不少尸体开始腐烂了,这还是在目前天气已经变冷的情况下,要是在两个月前的仲夏之时,估计尸体腐烂的会更加严重。 即便是这样的气温之下,空气中还是充斥着一股子令人中之欲呕的尸臭味,恍如地狱一般。 李琛当率领骑兵,接近北门之后,先放缓战马的速度,让战马喘息了一下,积存了一些体力之后,这才忽然间催动战马朝着北门外的贼军冲去。 北门外的贼军这个时候,并不知道李琛已经领兵出现在了他们背后,当一些贼军无意间感觉到地面马蹄传来的震动的时候,扭头观看一眼,一个个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接着惊呼道:“敌袭!” 率军的那个贼将,闻听之后,赶紧扭头观望,当看清一大票身披精甲的骑兵,突然间出现在他们背后的时候,也被吓了个魂飞魄散,连忙惊呼大叫着命令他手下的这些贼军速速掉头结阵防御。 但是李琛此时率领骑兵已经接近到了他们很近的距离,根本就没给这些贼军留下多少结阵的时间。 只见李琛又是一马当先,红着眼大吼一声:“杀贼!” 跟着他的兵将们,全都厉声跟着大吼道:“杀贼!” 接着数百骑兵如同洪流一般,就闯入到了贼军之中,可怜这些贼兵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当场便被李琛率兵杀的大溃,而带兵的贼将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身边的赵云给一枪挑飞起来,双膀一较劲,愣是将这个贼将挑了起来,重重的甩了出去,咣的一声落在地上,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咽了气。 城北的城墙之上,中丘县的军民都看到了这一幕,只见一支红衣黑甲的官军骑兵突然间从贼军背后杀出来,势若疯虎一般的一个照面就把城外的贼军杀的大溃,定睛仔细观瞧之后,看到了李琛的那面李字认旗。 城上的中丘军民顿时就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李大人回来了!李大人回来了!中丘有救了!李大人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不少城上的军民都喜极而泣了起来,跪在城墙上向城外的李琛以及他麾下的兵将们磕头欢呼。 李琛也不追杀那些溃散的贼兵,带着麾下的骑兵在北门之外兜了个圈子,耀武扬威了一下之后,便立即折向了城东方向。 贼军的主力此时就在城东,正在对中丘城发动猛烈的进攻,喊杀声震天,不断的从城东方向传到城北。 贼将高升此时正在亲自坐镇指挥攻城,不断的将一支支贼军派上去,红着眼盯着城墙处的战事情况。 高升这几天很郁闷,他在奉了张宝之命,率军前来攻打中丘的时候,还给张宝夸下海口,称来到中丘之后,三日之内拿下中丘城。 可是这个牛皮等到了中丘才发现被他吹破了,中丘城的城防,是他目前见过最为严谨的城防,城外一条宽阔的护城河,一看就新修不久,城墙也是新修缮过不久的,上面还留着之前黄巾军攻城时候留下的痕迹,但是基本上保持着完好状态。 城墙上面林立着各种御守器械,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单单是这条护城河,就足够让他头疼了。 但是看到这些之后,他却不能知难而退,因为在来之前,他已经拍着胸脯给地公将军张宝打过包票了,称三日之内拿下中丘城,这时候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去,根本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他只能在城外叫嚣威胁了一通之后,看城中军民毫无投降的意思,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发动强攻。 但是单单是填埋护城河,就足足让他折腾了五天时间,才勉强填出了几处通往城墙脚下的通道。 接下来这两天多时间里,虽然他们能抵达城墙脚下了,可是攻城却非常不顺利,城上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是却很顽强,而且城上准备的守城器械也非常完善充足,黄巾军一靠近城墙,梯子都很难竖起来,城上各种各样的防御武器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每次发动进攻,黄巾军都死伤十分惨重,而他们虽然也想方设法的造出了一些抛车之类的东西,但是在城上的那些重弩之下,操作抛车的黄巾军部众,被射的死伤惨重。 而他们射上城墙的箭矢,却多被城墙上悬挂的布幔亦或是木立牌之类的东西给挡住,很难有效大批杀伤城墙上的守军。 所以这几天攻城,高升手下的黄巾军部众死伤十分惨烈,每天几乎都要死上个几百人,进攻也屡屡被守军给击退。 气的高升这两天火气极大,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攻下中丘城之后,屠光城中的每一个人,来泄他心头之愤。 第七百二十九章 恶虎降临 今天有人来禀报他,说中丘县东部,有人发现了一支官军的骑兵,大概有五六百人的样子,这个消息让高升有点紧张,他已经派出了几批探马,向中丘县东部进行搜索,查找这支官军骑兵,但是截至目前,却并未传回来消息。 这让高升有些心神不宁,但是想想传闻中这支官军的骑兵,不过也就是五六百人,而他麾下现在有近万兵马,这五六百官军骑兵,似乎对他威胁不大,所以他并未下令停止攻城。 现在高升心急如焚,他算着时间,皇甫嵩的大军应该已经快到下曲阳了,他必须要尽快攻取中丘县城,把李琛的族人都给拿下,带回到下曲阳,交给张宝,在军前杀光他们,提振士气,以此来打击李琛这头恶虎,为死在李琛手中的人公将军张梁报仇雪恨。 这个李琛实在是太可恶了,这大半年来,先是在中丘县,扑灭中丘县的太平道起事,接着大败襄国县和柏人县的黄巾军,进而又克复襄国县,到了邯郸,击败了邯郸的黄巾军,进而又大败三路进攻邯郸的黄巾军。 接着又到邺城,在漳水北岸立营,掩护卢植大军渡过漳水,在邺城大败了张梁,接下来跟着卢植攻城略地,不知道屠杀了多少黄巾军部众,又有多少黄巾军的头领死在了此獠的手中。 前段时间又留镇曲周城,连败数次他们黄巾军,左髭丈八这样的猛将都死在了他的手中,这次又跟着皇甫嵩,攻克了广宗,连他们的人公将军张梁,都死在了此獠的手中。 所以这次张宝才会遣他率军前来攻打中丘县,试图拿住李家族人,回去在下曲阳,将他们开膛破腹,挖出他们的心,来祭奠死去的张梁。 可是高升没想到,小小的中丘县城,居然如此难打,让他牛皮吹破,现在骑虎难下,现如今什么时候能攻破中丘县城,连他自己都有点失去了信心了,看样子守城的中丘县军民,还有抗击的余力,这一下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旦要是皇甫嵩的大军到了下曲阳,而他还没有能攻下中丘县城,那么他就只能放弃中丘县返回下曲阳助战了,这必将让他成为笑柄。 所以高升现在是有些气急败坏,不停的怒骂着,不断的将一支支黄巾军部众派上去,接替下被打退的那些黄巾军,希望能用车轮战,耗的守城的中丘县军民没有力气。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城北方向一片大乱,接着城中城北方向则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高升听到之后,惊疑不定,不知道城北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遣手下去北门一带查看一下。 可是不等他派出去的手下赶到城北,就见一些黄巾军的溃兵惊慌失措的朝着城东方向奔逃而来,紧接着就见到一支黑甲红袍的骑兵出现在了这群黄巾军溃兵身后,呼啸着追上了这些溃兵,砍瓜切菜一般的将这些溃兵斩杀在了当场。 高升一下就惊了,这时候正在城东的黄巾军也纷纷慌乱了起来,大叫着敌袭,开始乱窜了起来。 高升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停止攻城,并且传令下去,速速结阵,阻止这支官军的骑兵。 高升乃是张宝手下的大将,是有些本事和见识的,一眼就看出来这支官军骑兵,乃是一支十分精悍的骑兵,他们不但甲胄齐全,而且战马也都是良马,在马背上的那些骑兵,控马娴熟,各个都骑术精湛,绝对是一支极强的精锐骑兵。 高升内心中有些慌张,但是一想自己这边还有这么多兵马,这支官军的骑兵虽然精悍,但是数量并不是很多,于是他赶紧强行镇定下来,下令麾下的人拦住这支官军骑兵,此时他已经看到这支官军骑兵打出的旗号,上面大书着一个李字,心中不由得突突了几下。 这个时候出现在中丘的这支骑兵的主将姓李?那么他又是谁呢?高升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李琛的名字。 绝对没错,肯定就是李琛!中丘县乃是李琛的家乡,他和常山国的张牛角所部围攻中丘县,肯定消息很快就会被传到皇甫嵩的军前。 李琛定是得到了消息,率兵回援中丘县来了,今天中午传来消息说的那支骑兵,定就是李琛的这支兵马。 高升忽然间有点兴奋了起来,在他看来,李琛这个时候只率领了这么点骑兵,赶回来救援中丘县,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麾下现如今可是有着近万的黄巾军部众,难道对付不了这区区五六百李琛的骑兵? 要是今天他在这里,把李琛给斩杀的话,不但可以震慑中丘城的守军,而且还立下了大功,为张梁报了仇,那么接下来他高升肯定就能名扬天下,在黄巾军之中,一跃成为第一号猛将,以后定能成为一方的大帅。 于是高升忘记了恐惧,连忙再次下令,跟着他的那些黄巾军速速结阵上前,围住李琛这支骑兵,今日必须要将李琛给斩于此地,拿下李琛这头恶虎的人头。 可是他想的倒是很美,现实却似乎没朝着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只见李琛从城北绕过来之后,一刻不停的直接就朝着高升所在的中军冲杀了过来。 右翼的一批黄巾贼试图上前阻拦李琛这支骑兵,但是他们还没有列好阵势,李琛就已经率领着他麾下的这些骑兵,风驰电掣般的一举将这支拦路的黄巾贼给击穿,瞬间就把这批黄巾贼给杀的大散。 而李琛在率军凿穿了贼军之后,根本一刻不停,继续催马朝着高升这边杀奔了过来。 高升楞了一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赶紧调弓箭手上前射止李琛这支凶悍的骑兵,不许让他们靠近自己。 黄巾军的弓弩手于是赶忙开始放箭,试图射止李琛所部,但是此时李琛发现,他居然这么轻松的就率军突进到了距离贼将高升如此近的地方,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第七百三十章 纳命来 为什么他不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阵斩了高升?当这个念头浮现到脑海之中以后,李琛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这才叫万马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只要今天他能当场把高升斩杀在这里,那么接下来还需要什么两军对垒?他一战就能把这些贼军给打垮了,何须再磨磨唧唧的跟他们浪费时间。 于是李琛把大枪朝着得胜钩上一挂,摘下了马鞍上的硬弓,扭头对跟着他的那些兵将们放声叫到:“随我杀了贼将高升!一战打垮这些蟊贼!” 众兵将这个时候,也正在最兴奋的时候,热血上涌,肾上腺素极度分泌,生死此时也早已抛之脑后,听了李琛的叫声之后,他们齐声呐喊着答应下来,纷纷效仿李琛,换上了弓,做好了冲阵的准备。 当贼军的箭雨朝着他们落下的时候,李琛突然间一拨马头,率领着这些手下的兵将,朝着外侧一兜,避过了这一阵最为密集的箭雨,虽然还是有不少箭矢落入到了他们之间,但是他们多身披精甲,箭矢虽然射中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但是却不足以将他们射翻下马。 即便是有的箭矢透过了甲胄,伤到了人,可是这些兵将此时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疼痛感也不是很强烈,咬一咬牙就挺了下来,真正被射落马下的寥寥无几。 而李琛率兵做了一个机动之后,转而再次拨马朝着贼军冲来,并且迅速的开始朝着贼军上前射止他们的那些弓弩手发箭。 贼军弓弩手可没李琛他们这样豪华的装备,这些贼军弓弩手全部都未着甲,而且他们排布的是密集队形,当李琛这边的骑射开始之后,箭雨洒向这些贼军弓弩手的时候,只见贼军阵列之中,顿时就扬起了一片血光,一个个贼兵惨叫着扑倒在了阵中。 这一下子贼军的阵列就开始出现了严重的骚动,论心理素质,他们哪儿能跟李琛率领的这支精骑中的兵将们相媲美,当一通箭雨落下,他们就开始慌乱了起来。 虽然高升和他手下的头领们,极力弹压,命令这些弓弩手继续放箭射止李琛这支骑兵,但是接下来他们的齐射就变得零散了起来,而且明显的精度也开始大幅降低。 李琛率兵在战场上再次调转方向,躲开了贼军这番齐射,依旧没有付出多大的伤亡,然后再次调转马头,疏散了一些队形之后,向着贼军的弓弩手开始发动反击。 弓箭手想要有效的射中横向奔驰中的骑兵,那是非常难的事情,需要极高的射艺,而且还要算好提前量,否则的话只能蒙了,所以当李琛他们加速驰骋起来之后,又疏散了队形,使得他们被射中的几率再次降低。 反复几次交手之后,贼军的弓弩手开始坚持不住,逐渐的溃乱了起来,李琛见时机已经成熟之后,收起了硬弓,再次摘下他的大枪,抬手将肩膀的披膊上挂的一支箭拔下来扔到地上,又把胸甲上的一支箭拔下来扔掉,厉声吼道:“凿穿!” 数百名骑兵听到李琛的大吼之声以后,迅速的汇聚起来,飞速换上了骑枪,然后齐声怒吼着,紧随着李琛便朝着贼军防线冲去。 贼军这个时候已经乱了,当看到李琛率领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骑兵,凶神恶煞般的朝着他们直撞过来,一个个顿时都吓得肝胆俱裂。 面对着驰骋的战马,还有明晃晃的锋锐枪尖,没几个人有勇气直面他们而不躲避,更何况前列的这些黄巾贼,还都是轻装的弓弩手,当骑兵冲近他们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可言。 如果站着不动,那么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战马直接撞飞踩死,要么就是被敌军的长枪给捅穿身体,所以真正能在战场上面对着敌军骑兵朝着自己撞过来的时候,岿然不动的士兵,要么是精锐老卒,要么是悍不畏死的悍卒,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是绝对做不到站在那儿岿然不动的。 于是不等骑兵冲到这些黄巾贼面前,这些黄巾贼的弓弩手就已经哄堂大散,哭爹喊娘的开始四散奔逃而去,不少人吓得连弓弩都扔了,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拼了命的逃窜。 闯阵的李琛居然都没能来得及捅死两个,就这么一下冲了过去,让他不得不感慨,这些黄巾贼跑的还真是够快的。 高升大概也没想到阻拦李琛的这些自己的手下会如此不堪,瞬间就崩溃了,眼看着李琛率军朝他冲来,高升有点惊慌,但是这个时候他要是拨马就逃,中军一动,整个队伍就可能彻底崩溃。 在这方面高升还是有点明白的,所以他没敢拨马就跑,而是选择了率领亲信部下,亲自迎了上去,决定跟李琛一较高下,看看到底是这头恶虎厉害,还是他高升厉害。 李琛看那高升不退反进,直接朝他迎了过来,倒是也暗暗钦佩了这厮一下,这说明这个高升并不是一个懦夫,还算是一条汉子,于是他把手中的长枪朝着高升一指,厉声吼道:“高升,纳命来!” 高升也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慌乱,厉声喝道:“李琛,你个朝廷走狗,休走!” 两人叫罢之后,都奋力催动战马,朝着对方挺枪冲去,当两个人两马一错蹬的瞬间,高升奋力挺枪朝着李琛的心窝扎了过来,而李琛闪电般的用长枪朝外轻轻一拨,大枪一晃,便跟高升交错而过。 双方的战马这个时候都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对向而冲的时候,相对速度按照后世换算的话,几乎达到上百公里,这时候两人之间交错而过的时候,任何动作都几乎如同电光火石一般。 当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只见高升的人头一下就飞到了空中,李琛在拨开他的长枪的瞬间,把自己的长枪一横,正好枪刃横在了高升的脖子前面,因为他们交错而过的速度太快,高升虽然看到了横在脖子前面的枪刃,但是也仅仅是只发出了半声惊呼,根本来不及趴下躲过李琛的枪刃。 第七百三十一章 夺旗斩将 几乎是瞬间高升的脖子就从枪刃滑了过去,他的人头一下就被李琛硕长的枪刃给切了下来,飞到半空之后,高升的嘴巴还张的老大,大瞪着双眼,满眼都是惊怖的神色,奈何此时他的人头已经离开了身体,在空中飞旋着,天地都在他眼中旋转着。 高升只觉得脑袋很晕,然后就猛地一震,咣的一下摔在了地上,顿时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几乎是瞬间死亡。 而他的无头尸身,还骑在马背上又冲出去了老远,没了脑袋的脖子朝天空飙着血箭,冲出去老远以后,他的尸身才一歪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跟在李琛身后的王雄手疾眼快,一侧身伏在马背一侧,探手就从地上捡起了高升的人头,然后翻身回到了马背上。 周围的骑兵都跟着大叫了一声好,为李琛的枪法还有王雄的骑术大声叫好。 而跟着高升的那些黄巾贼,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肝胆俱裂,高升乃是他们之中的猛将,也是他们的主心骨,今天撞上李琛,却在李琛手下连一招都没能走下来,人头就被李琛斩了下来,这仗还打个屁呀? 这李琛果真是一头恶虎,根本就势不可挡,主将一死,他们也就士气大崩,纷纷惊呼一声,翻身就逃。 李琛一枪斩杀了高升之后,去势不减的朝着跟着高升的那些贼人杀去,大枪舞开,上下翻飞方圆两丈之内所过之处,贼人被他杀的是纷纷落马,而且赵云、王雄、李复这些猛将,紧随他左右,如同一柄巨镰一般,朝着贼军横扫而去。 而且王雄还一手高举着高升的人头,一路大吼着:“高升已死,高升已死!” 跟着李琛的那些骑兵们,也都齐声高吼了起来:“高升已死!高升已死!” 声音滚滚传开,迅速的传遍了整个战场,远处原本没看到高升被杀的那些黄巾贼,这个时候都听到了这通吼声,扭头一看,高升的大旗这会儿已经倒了下去,于是顿时中丘城外的黄巾贼就军心大溃,轰的一声,跟炸了窝一般,自己就崩溃了。 正在城上抵御贼军的中丘县军民,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都无不欢声鼓舞,大声的叫好起来。 他们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李琛仅凭数百人的骑兵,居然势如破竹一般的冲入战场,直闯到了贼军中军,原来他们还在为李琛担心,怕李琛他们被贼军给包围了无法脱困,急的在城上坐镇的李源大叫着招呼手下的县兵,到城门集结,准备杀出城去接应李琛一行人。 可是没等他下城,就看到李琛这支骑兵虎入羊群一般的杀入到贼军之中,远远的虽然没看清李琛把高升给杀了,但是却看到高升的中军大旗倒了下去。 帅旗一倒,那么也就意味着主帅遇险,不是被杀就是被击败了,一般情况下中军的帅旗一倒,往往都会导致军心大溃,果不其然城外的贼军在见到高升的帅旗一倒,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再看李琛率领着那支骑兵,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开始在城外贼军之中往复冲杀了起来,直杀得贼军是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原本还在疯狂进攻中丘城的贼军,顿时就如同退潮一般,朝着远处败逃而去。 李源当即命令城上的兵卒和壮勇们随他一起出城,趁机挥军掩杀,不多会儿工夫,城门一开,李源便一马当先的率部杀了出来,带着七八百名县兵还有中丘的乡勇,开始喊杀震天的朝着城外溃败的贼军冲去。 这一场大战,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时分,此时又有一支数千人的军队从城东方向杀了过来,兜截住黄巾贼的溃兵,就又是一通疯狂的掩杀,原来是李倓率领着李琛麾下的步军也赶回到了中丘县外,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贼军在失去了高升这个主将之后,军心已经崩溃,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却根本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每每有贼将勉强聚拢起来一些贼军,李琛立即便率领骑兵冲杀过去,将他们杀散,始终让他们无法重新汇聚起来。 有些贼军逃回到了他们的营盘之中,试图依托营盘抵抗,但是当李倓带着步军赶回来投入战场之后,军心崩溃的贼军连营盘也没能守住,迅速的便被姜远、冯义率领着一批步军攻入到了营盘之中。 躲在营盘里的贼军,于是又轰然从营盘里面被赶了出来,开始逃得到处都是,其余几个方向的贼军听闻高升被斩,主力被彻底击溃的消息之后,也都吓得半死,根本没敢继续留在中丘城外,当即便提兵逃离中丘城。 这一战整整杀到了天黑下来才算是结束,所有参战的官兵还有乡勇,一个个都快累瘫了,连李琛这种变态,都累的胳膊抬不起来,战马也累的浑身肌肉突突打颤,整个马身上都如同水洗的一般。 但是他们的战果却极其丰硕,包围中丘的上万贼军,被他们斩杀了近一半还多,只有区区三四千人得以逃脱,而且还是星散到了周围的地区,短时间之内别想再汇聚起来了。 整个中丘城外方圆一二十里范围内,到处都躺着横七竖八的贼军尸身,这次李琛真是发了狠了,一改往日的仁慈,不管降与不降,只要追上尽数将这些黄巾贼斩杀。 贼将高升当场授首,被杀的大小贼将,不下上百人之多,人头都被砍下来,带回到了中丘县城外。 陈硕这个时候,一直陪着李振、李辩兄弟二人,带着县里的士绅父老,等候在城门处,当看到李琛领兵返回中丘城的时候,连忙开门出来相迎。 李琛牵着马走到陈硕面前,先向陈硕施礼,然后拜倒在地,向父亲李振和仲父李辩见礼,说他姗姗来迟,让中丘县父老受惊不说,还令中丘县不少百姓受戮,自陈有罪,请李振责罚。 李振看着李琛,看着自己这个曾经认为不成器的儿子,激动的是老泪纵横,连连拍打着李琛的肩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第七百三十二章 吕硕之死 这时候有人在贼军大营的辕门外一处高杆上,找到了吕硕的人头,恭敬的给李琛送了过来。 李琛看着白发苍苍的吕硕的人头,当场就哭倒在地,抱着吕硕的首级是嚎啕大哭,怪自己没能提前赶回来,以至于让老师死于贼军刀下。 李琛哭的是天昏地暗,因为太过悲伤,加上征战一天,整个人精气神都耗尽了,愣是抱着吕硕的人头哭的昏了过去,令周边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连忙上前将李琛扶起好一通抚胸捶背,才将李琛唤醒了过来。 李琛醒过来之后,看到吕硕的人头,再次放声大哭,他是真的难过,这么多年来,他很少体验到父爱,父亲李振给予他的父爱,并不是很多,更多时候往往是对他的各种行为的斥责。 但是吕硕自被他请来中丘之后,却对李琛很好,不但把他所学倾囊相授,而且还对李琛视若自己的孩子一般,严厉又不失疼爱,甚至有些纵容,李琛在吕硕身上,感受到了难得的那种父亲般的关爱,所以他潜意识之中,对待吕硕,有一种亦师亦父的感觉。 现如今他回到中丘,却只看到了吕硕的人头,被贼军高悬在城外的高杆之上,如何不让他愤怒,如何不让他难过。 看到李琛如此悲痛,不少在场之人,都暗自陪着垂泪,同时也为李琛的这份情谊感到动容,于是纷纷上前劝解,安抚李琛。 好不容易他们才安抚住了李琛,而李琛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接受陈硕和县里的乡绅官吏们为他庆功,众人体谅李琛此时的心情,于是便将李琛送回了中丘城中的家中。 而李倓和李源,则暂时接管了李琛的兵马,将他们囤扎在了城外,陈硕和中丘县的士绅,感激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不辞劳苦的赶来救援中丘县,纷纷拿出了不少酒食送到营中犒劳这些兵将。 而李琛回到城中的家中之后,情绪这才恢复了一些,令人在家中给吕硕设置灵堂,为吕硕找来了棺椁,将吕硕的头颅安放入棺木之中,为吕硕披麻戴孝,并且为吕硕守灵。 在吕硕的灵前李琛给父亲和叔父讲述了一遍这几个月来征战的经历,听罢之后,李振兄弟二人不由得听的心惊胆战的同时,又颇为唏嘘。 他们告诉李琛,本来他们极力劝说吕硕跟着他们移居到县城之中,但是吕硕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水磨坊,说水磨坊乃是李琛心血,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离开水磨坊。 而且他只在水磨坊留下了很少自愿留守的家丁和徒附,没想到贼军来了之后,还是攻破了水磨坊,将吕硕害了。 贼军杀了吕硕之后,砍下吕硕的头颅,带到城外耀武扬威,威逼城中军民,开城献降,并且试图威胁城中军民,把李家所有人都送出城,献给他们,否则的话,就攻破中丘城,将中丘城中上下人等尽数屠光。 为此城中这几日人心确实有些不稳,特别是当贼军填了护城河之后,有些人开始有所动摇,暗中埋怨,李琛害了中丘县人,甚至有人暗中叫嚣,干脆把李家人绑了送出城去交给贼军拉倒。 但是这次陈硕却坚定的站在了李家人这边,怒斥这些传播流言之人,斥他们忘恩负义,此次黄巾之乱,如果不是李琛提前发现中丘的太平道意图谋反,提前将本县的太平道起事扑灭,并且击退了进犯的黄巾贼的话,中丘县早已生灵涂炭。 而且李琛不但当时保住了大部分中丘县民的性命,另外还保住了大部分中丘县境内的夏粮,以至于今年中丘县并未出现大量的人被饿死的情况,中丘县之所以能有今日,其实都是拜李琛所赐。 再说李琛现如今还率兵在外,在军前和黄巾贼浴血鏖战,那些鼓动将李家人绑了送出城交给贼人的人,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之极。 要是他们这么做的话,还怎么配称之为人?而且待到李琛得胜回乡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放得过他们这些小人? 这次既然贼人来犯,打就是了,城中军民只要上下同心,定能守住中丘城,等待官军来援,哪怕是中丘县城被破,他陈硕也愿意于城同殉,要死他第一个死。 所以这才压制住了城中那些要求把李家人绑缚起来送交给贼军的声音,这两日陈硕甚至亲自佩剑登城御守,压制住了城中一些试图出卖李家之人,让他们没敢乱动。 李琛听罢之后,叹息了一声,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算奇怪,这世上很多人就是这样的小人,他可以接受你的恩惠,但是因为你的原因,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和利益的时候,他们就会恩将仇报,把你视作仇人一般对待。 不过这次陈硕确实算是给他帮了个大忙,没有屈从于这些忘恩负义之人,在这一点上,李琛算是欠了陈硕一个大人情。 这一夜李琛在吕硕灵前守了一夜,但是天亮之后,他便离开了家中,披麻戴孝的到县寺之中,向陈硕道谢。 陈硕看着李琛,也感慨良多,他从李琛手下也听闻了李琛这段时间的战绩,感到十分的钦佩,李琛果真乃是中丘之虎,此战之中,声名大振,单单是阵斩张梁这一件功劳,就足矣让李琛名扬天下了。 难怪黄巾贼会气急败坏的派这么多贼军前来围攻中丘县,勒逼中丘县交出李家族人,供他们泄愤。 在陈硕看来,李琛经历了此战之后,前途定将不可限量,未来成就肯定会很高,所以现在对待李琛也恭敬了许多。 不过李琛对待陈硕,却依旧还保持着以前的那种谦恭的态度,毕竟是陈硕将他简拔于草莽之中,这两年多在中丘县,对他也十分信任,并且赐他了表字,跟他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师生之谊,所以李琛没有因为自己眼下立下了很大的战功,未来可期,便慢待陈硕,依旧保持着对陈硕谦恭的态度。 第七百三十三章 劝慰陶章 这让陈硕很是满意,在县寺之中,跟李琛聊了一阵,听李琛说卢植被阉党构陷入狱的消息,陈硕也是勃然大怒,大骂左丰该死。 在对待阉党这件事上,陈硕和绝大多数士人是坚定的站在一起的。 不过两个人聊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李琛要率兵前往襄国县,因为这个时候,还有一个贼将张牛角,正率领一支黄巾贼,占据了襄国县,在跟朱彪对峙。 他要提兵前往襄国县,将张牛角所部给击退,然后提兵赶往下曲阳,到下曲阳参与进讨张宝之战。 陈硕没有阻拦李琛,因为陈硕也知道,现在张角、张梁已经都死了,只剩下了下曲阳的张宝,只要这次把张宝给诛杀了,那么接下来冀州的黄巾贼也就作鸟兽散了,所以这个时候,正是李琛到军前建功的时候。 皇甫嵩率领大军即日就将抵达下曲阳,李琛确实不宜在中丘这里呆时间太长。 所以陈硕没有劝李琛休息两日再走,当即便表示恭送李琛出兵前往襄国县。 李琛这次返回中丘县,当着所有中丘县人的面,仅仅率领着几百名骑兵,便一举将近万的黄巾贼击溃,还当场阵斩了黄巾贼的主将,让所有中丘县人都重新认识到了李琛的厉害,当初鼓噪着要把李家人绑起来交给贼人的那些县民,都一个个躲回了家中,再也不敢露头了。 而其中一家叫嚣最厉害的富户,在李琛回来之后,当晚就全家到李琛家门外跪下求饶,李家上下没一个人搭理他们,这家人足足在李家门外跪了一整夜的时间,也没敢起身。 直到李琛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才见到李琛,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请罪,求李琛饶恕他们家。 李琛冷哼了一声,只是说了一声小人,便挥手让他们滚蛋,这一家人这才连连磕头诚谢,相互搀扶着爬起来,踉跄着落荒逃回了他们家中,自此这家人在中丘县算是没法混了,虽然李琛没有报复他们,可是这家人只要出门,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们乃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整个县里的人从此没人敢跟他们家打交道。 甚至于商贩都拒绝跟他们家交易,觉得他们丢人,后来逼得这家人只得低价卖掉了他们的田产,搬离了中丘县。 此次黄巾贼进犯中丘,对于李家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李家虽然提前有所准备,把大部分资产转移或者分散了,但是正阳里和水磨坊还是被毁了,连铁厂也未能幸免,被黄巾贼给彻底捣毁,夷为平地。 甚至连矿点,也被黄巾贼找到并且捣毁,将矿点上的棚屋以及选矿的料场都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幸好陶谦和陈琨得知贼人势大,他们抵挡不了,于是便主动放弃了矿点和铁作,带人撤回了县城,包括矿点上的矿奴,也都被带回了县城之中。 这也是李琛当时给他们交代好的事情,一切以人为本,矿场和铁作可以不要,但是人必须要留下来,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但是人没了那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不过在放弃铁作的时候,陶章却死活不肯走,非要跟铁作共存亡,谁劝都没用,可把众人给愁坏了,最后陈琨实在是没辙,于是干脆一拳把陶章给打晕了过去,让人抬着陶章逃回了县城,这才保住了陶章的性命,事后陶章醒来之后,听闻铁作被毁之后,拎着剑追杀了陈琨好几条街,要不是李振听闻之后,亲自出面劝住了陶章的话,陶章真的要跟陈琨没完了。 李琛虽然要提兵立即前往襄国县,可是临走之前,还是见了一下陈琨、陶章以及李家的一些产业的管事,告诉他们,不必因为以前的产业被毁感到难过,只要人活着,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特别是对陶章,李琛很是恭敬,并未将陶章视作他们李家普通的门客看待,而是将陶章敬称为先生,告诉陶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小小的铁作跟陶章的性命相比,简直如同草芥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而陶章的价值,远超过那铁作不知道多少倍,只要陶章好好的活着,以后便可以炼出更好的钢铁,打造出更好的兵器,何苦为了区区一个小小的铁作殉葬呢? 李琛告诉陶章,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出钱重修铁作,反正不就是一些炼铁炉,一些铁砧之类的东西嘛!那根本就是小事。 而且如果他们嫌采矿的人手不足的话,这次他去襄国县,可以多给铁作抓回来一些黄巾贼充当矿奴,绝对可以满足陶章的需求。 陶章听罢之后,甚为感动,李琛把他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让他真的感觉到很是暖心,有一种无以为报的感觉,像他这种人,其实这辈子没多大的追求,就是想要钻研一些技术,这天底下能找到一个知己之人,实在是太难了,而且还是一个可以无条件支持他的人,那就更加难了。 他很庆幸自己这辈子遇上了李琛这样的人,让他可以心无旁骛的专心研究怎么炼铁,怎么制器,除了干这个,什么心都不用操,这让他非常满足。 现在他不后悔前些天没能跟他心爱的铁作一起殉葬了,活着其实挺好,正如李琛说的那样,他活着才能以后炼出更好的铁,打造出更好的兵器,建造起来更大的铁炉。 于是他终于认错,当众向陈琨道歉称谢,倒是把陈琨给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连说不敢当。 本来陈琨是有点瞧不起陶章的,觉得陶章这个人非常迂腐,天天就知道在竹简上写写画画,要么就守着铁炉,观察炼铁,要么就带着一些工匠,躲在工棚之中,叮叮当当的打铁,有时候显得痴痴呆呆的,像个傻子一样。 但是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李琛非常敬重陶章,从不把陶章视作他的手下看待,而是对陶章以礼相待,甚至将陶章称之为先生,他才知道李琛非常重视陶章,故此才不敢对陶章不敬。 第七百三十四章 李家的家底 再后来他见到了陶章打造的一些刀剑之后,作为好武之人,他发现陶章所铸的刀剑,品质高的惊人,随便一柄刀剑拿到市面上去,都足以令人疯狂争夺,不敢说是稀世之宝,但是起码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他才明白,李琛为何如此看重陶章,陶章确实堪称是一个大匠,放眼这个世上,敢说铸剑水平高于陶章的还真是没几个,所以才越发尊重陶章了。 有一次他问陶章,是如何练就的如此精湛的铸剑之法,陶章告诉陈琨,说他以前并没有这样的手段,全拜李琛所赐,他才习得了这样的铸剑之法,陈琨才知道,原来李琛同样也会铸剑之术,他真不敢想象,同样是人,李琛怎么就懂得这么多东西,所以陈琨对李琛的敬仰就更不要提了,现如今几乎把李琛当神一般看待。 李琛安抚住了陶章之后,告诉陈琨,接下来矿点要尽速恢复起来,现有人手不够,那就招募流民,现如今经历黄巾之乱以后,各地流民数量大增,无以为生者比比皆是,可以招募一些流民充实矿点。 接下来他也会给矿上多送来一些黄巾贼充当矿奴,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采矿,并且协助陶章,尽快建起新的铁炉,恢复产铁,未来一段时间,争取产出更多的铁储备起来,以后必有大用。 陈琨和陶章都领命退下,开始去安排他们的事情去了。 而李琛接着跟父亲和叔父商议李家接下来商业方面的事情,虽然这次他带回来了大批的金钱,令李家更加富裕起来,但是以后他相信花钱的地方会非常多,天下大乱绝不会因为张角三兄弟覆灭而彻底消停下来。 未来天下必将持续大乱下去,单单拥有这些金钱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将其转化成可用之物,生意也不能只局限于冀州,可以将生意向其他州转移,特别是豫州、徐州等地,可以提前加大投资的力度进行布局。 这方面他已经知道,李振兄弟二人,早已在徐州有了安排。 李琛一说,李振和李辩这两个长辈顿时老脸一红,他们知道自己骗取李琛制作精盐之法,并且偷偷在徐州炼制精盐行销天下的事情败露了,这让两个老家伙颇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这件事是他们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暗中做起来的事情,李琛无意间制取的精盐,让他们看到了发财的机会,所以便暗中派了家中最为亲信之人,到了徐州暗中布局,在徐州和河东郡的安邑两处产盐之地,开始制取精盐,并且朝各地贩售,这些年来,已经着实赚了不少钱。 只是这件事他们没有告诉李琛罢了,现如今到底还是被李琛给发现了,估摸着应该是被孙丙察觉出来,告诉的李琛。 不过现如今他们也不在乎李琛知道这件事,李家现在暗中的财力,也该向李琛交底了,李琛已经完全可以成为李家的顶梁柱了,这些事情确实有必要向李琛说明白了。 于是李振和李辩这才将他们这些年来,所作的商业上的布置,都给李琛说了一遍,李琛听罢之后,大为吃惊,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爹和叔父,居然如此具有商业眼光,他们李家的家底,远比他以前想象的要丰厚许多。 李家其实这些年来,不单单只是经营的有制酒、制酱和制盐的生意,造纸这件事,其实李家早就暗中在做,但是却并不是在中丘做,而是在南阳那边做这个买卖。 市面上眼下有一种南阳所产的纸张很有名,名叫南阳云纸,在市面上极受文人追捧,并且还是一种贡品,价格也非常之高,还一纸难求。 而这种南阳云纸,居然就是李家的产业,只是明面上并没有说是他们李家的,而是和南阳的一个有名的巨贾合作,李家生产,那个巨贾负责售卖,所得两家均分,每年获利颇丰。 另外还有豫州父城所产的一种名叫桃花酿的酒,在豫州也十分畅销,被许多名士以及豪门冠姓之家所追捧,这几年被奉为豫州第一名酒,价格甚至高过李家的春露白,可是没成想,这个桃花酿居然也是李家暗中在父城酿造的,同样也是假借的他人的名义制售的,而不是以李家的名义。 李琛真的被这两个老滑头给打败了,自己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爹还有看起来很实诚的叔父,居然这么有商业头脑,把他弄出来的东西,假借他人之名,早就花开枝散,生意扩大到了很远的地方。 难怪他这两年来花钱,老爹和叔父仿佛从来不心疼一般,每每都让他误以为老爹和叔父已经是倾家荡产的在帮他,原来老爹和叔父的家底厚实的很,只是瞒着他没说罢了。 李琛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在为人数钱的感觉,张着嘴却没话可说,只能暗自苦笑,自己以前还是太小看自己的老爹和这个叔父了。 既然这样,那么他也就没啥好担心的了,不过他还是告诉老爹和叔父,现如今冀州一带粮食极为短缺,既然酒坊被毁了,那么就暂停春露白的生产好了,这个时候还耗费大量的粮食去酿酒,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容易招人诟病,这对他李家声誉将会有损。 但是春露白可以暂停酿制,可是酿酒的事情不能停,可以继续生产,将其尽量制成净疮水,大量的储备起来。 此次他率军在外征战,净疮水也就是酒精,着实救了不少兵将的性命,这是目前为止,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疗伤的药品,绝对不能停止生产,需要继续酿造储存起来,以供以后使用。 至于水磨坊,就看情况而定,能恢复最好,不能恢复也罢,但是酱菜要继续腌制,多种植一些可供腌制酱菜的蔬菜,腌制起来,以后也可以用上。 但是李琛告诫父亲和叔父,不要把钱用来买地,现在买的田地太多,一点用都没有,未来他可能会被朝廷征辟,到冀州之外任用,到时候他希望父亲和叔父跟他一起走,而中丘这边就没必要大量购入土地。 第七百三十五章 护院大汉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兼并土地,也会被人诟病他们李家为富不仁,更重要的是赵国以及常山国还有魏郡等地,今后将会成为兵祸连连之地,未来他如果被派往外地任用的话,还是离开中丘的好。 汉朝对于官员的任用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异地任用,比如冀州人被朝廷征辟之后,正常情况下,授予官职,也就是所谓的长吏,是绝对不会将他们安排在冀州,肯定要派到其他州,所以李琛早有打算,未来他一旦被朝廷征辟的话,就把家从中丘迁到他任职的地方去,离开中丘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李琛的记忆之中,未来不久,将会兴起一支黑山军,黑山军也乃是黄巾贼余孽,首领叫做张燕,其势力将会发展的极大,最多的时候,黑山军的部众数量据说高达百万,主要活动与太行山脉一带,波及面非常之大。 向北可达中山国,向南则可达魏郡甚至是并州的上党郡和司隶校尉部的河内郡,赵国也正处于黑山军未来主要的活动区域,中丘县紧邻太行山,未来肯定跑不了也要深受其害,李家未来留在中丘,必遭其祸。 总之李琛大致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李振和李辩二人,李振和李辩现如今对李琛的预判都十分相信,既然李琛这么安排了,他们都立即答应了下来,表示会按照李琛的交代进行安排。 反正现在他们李家的生意已经遍布几个州了,就算是中丘这边的酿酒和制酱生意都停下来,也不会导致他们李家没饭吃。 更何况这次李琛偷偷运回来了一大批金饼,数量多达近千之多,这可是一大笔财富,足以支撑一支数千人的兵马很长一段时间的所需,可见李琛这次在外征战,暗中没少缴获,被他私下扣下了不少。 这些钱足够李家吃一辈子都吃不完了,所以李振李辩兄弟二人也就不在乎酿酒制酱赚取的那点小钱了。 在说完这些事之后,李琛见了一下香儿,香儿现如今在李家的身份可是比以前高太多了,虽然她身份依旧还是李家的奴婢,可是却因为她乃是李琛所亲近之人,李琛都对香儿疼爱有加,故此在李家之中,不管是谁,都不敢拿捏香儿半分。 就连李振和李辩,都对香儿很是客气,就不用说府中其他人了。 现在李振甚至把李家内宅的许多事情都交给了香儿负责打理,连家中隐秘的账务也交由香儿来管,可见对香儿的信任。 之所以李振将家中的不少事情交给香儿打理,还把一部分生意上的账务交给香儿来管,也并不都是因为照顾李琛的面子,而是看重的香儿的能力。 香儿虽然是李家的奴婢不假,但是这些年来一直负责照顾李琛,跟着李琛学了识字读书,最关键的是李琛闲暇的时候,还教了香儿算学。 李琛不但教给了香儿算学,而且还教给香儿了一种很奇特的像蝌蚪一般数字,根本无人认识,另外还有独特的记账方式,用这种奇特的数字来进行记录,不但计算很方便,而且对于懂得之人来说,一目了然,但是给不认识这种数字的人看,简直就跟天书一般,丝毫不用担心被人窥得李家的账目。 李辩又一次意外发现香儿计算方面很有天赋,于是便试着让她代管一下内宅的账目,结果香儿仅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把内宅支出算的清清楚楚。 李振和李辩大为惊讶,问了香儿从何处学来的算学,香儿据实回答之后,李振、李辩就试着让她管一些账目,结果香儿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而且还十分轻松。 后来香儿觉得以前用的那种文字记录的账目太过繁复,为了偷懒便用了李琛教给她的那种奇怪数字来记账,被李辩看到之后,大吃一惊,问了这是什么之后,于是香儿就成了李家的管账,地位现如今在李家是相当的超然。 不过李振和李辩要求香儿,绝不可轻易将这种数字和记账方式传出去,以后李家的总账就用这种方式记录,这么一来,即便是有人想要窃取李家的账目,拿着这鬼画符一般的账本,也只能干瞪眼,啥也看不懂。 李琛因为时间短,再加上为吕硕服丧,所以没法跟香儿温存一番,只是简单的跟香儿说了几句话,安慰了一番香儿。 而且李琛还见到了傻大个贺万,这个贺万乃是李琛之前在中丘城外,从柏人县贼酋秦栏手下用美食忽悠过来的那个傻子。 这贺万被李琛忽悠回来之后,就把他交给了香儿,香儿没用多少手段,就用李家的美食彻底把贺万给收服了。 贺万从小因为人傻力气大,没人瞧得起他,从来没怎么被当人看待过,一直被人利用,所以也从未感觉到多少人世间的温暖。 在跟着香儿之后,贺万在香儿身上感受到了难得的人间的温暖,于是便死心塌地的把香儿当成了亲姐姐一般看待,成了香儿的跟屁虫,香儿到哪儿他都跟着,除了睡觉的时候,他回自己屋里睡觉,其余时候都跟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香儿。 而且别人让他干什么都不好使,只要香儿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哪怕是让他去杀人,他也毫不犹豫的拎着大铁棍就去杀人。 所以李家算是多了一个只用管饭的护院保镖,这家伙跟铁塔一样,力大无穷,要是朝门口一戳,把大铁棍一轮,没百八十人,还真就进不了李家的门。 贺万虽然很傻,可是却还记得李琛,看到李琛之后便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他还记得是李琛把他忽悠了回来,这段日子才让他过上了好日子,每天都可以吃饱,而且还能吃的挺好,感觉自己简直就跟到了天堂一般,所以一看到李琛就对李琛笑,还伸手给李琛要好吃的。 李琛有点哭笑不得,让人给贺万拿来了一点糕点,这才算是把这个傻大个给打发到了一边,不过看着这个傻大个,李琛还是觉得自己赚了,有这个傻大个留在家里,谁想要对李家不利,还真要先过这个傻大个这一关,一般人还真就不是他的对手。 第七百三十六章 回转军前 当天下午,李琛在陪着李振和李辩吃了顿饭之后,便再次提兵离开了中丘县,朝着襄国县方向行去。 而不等他率兵赶到襄国县,占据着襄国县的张牛角就已经听闻高升被李琛阵斩,留在中丘的那些黄巾军部众,已经皆被李琛率军击溃的消息。 张牛角闻讯大惊失色,对于李琛的凶悍,他早有耳闻,但是却还是没想到李琛居然凶到了如此之地步,仅仅只率领数百骑兵,便敢直闯高升的大阵,并且万马军中将高升当场阵斩,这可不就是所谓的那种可以在万马军中取敌军上将首级的猛人吗? 虽然张牛角自认为他也是一个人物,但是在内心中扪心自问之后,他却对李琛是自愧不如,起码他绝对无胆带着几百部下,就敢去闯上万敌军的大阵,也绝无信心能在万马军中取敌军上将首级。 现在听说李琛率领了四千精锐官兵,浩浩荡荡朝着襄国县扑来,张牛角想都没想,直接就弃了襄国县,率兵直奔西山,然后沿着西山向着常山国逃去。 等李琛率兵赶到襄国县的时候,朱彪已经率部控制了襄国县城,李琛追击张牛角不及,只好作罢,回到襄国县之后,当即下令将襄国县那些守吏都给抓了起来。 这帮襄国县的守吏也是自己作死,当初李琛留李倓守襄国县,没多久这些襄国县的守吏便将李倓排挤走,想要自己当家。 可是他们没成想襄国县会又遭到黄巾贼的进犯,结果张牛角率领贼军一到襄国县,这帮人就直接开城献降了,因为他们手头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守住襄国县,除了投降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李琛来了之后,当即便将这帮家伙都给绑了起来,派人将他们槛送到邯郸交给赵国相刘复处置,而且这次他也没再跟襄国县的这些士绅客气,也不再跟他们商量,直接命手下方家的一个子弟暂时充当襄国县守县长,给他留下了五百军中稍微较弱一些的兵卒,留镇襄国县,一应所需,命当地的那些士绅负责支应。 这些襄国县的大户们,这次连屁都没敢放一个,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下来,然后将那个被李琛授命,留镇襄国县名叫方盖的部下和五百官兵迎入到了襄国县县城之中。 李琛还故意让李倓出面跟这些襄国县的大户们接洽了一番,把这帮襄国县的大户们给羞臊的是无地自容,怪只怪他们自己鼠目寸光,挤走了李倓,结果导致了眼下这般境遇。 这次张牛角来了之后,少不了又狠狠的从他们家中敲诈了一大笔钱财,差点把他们给逼死,他们真是活该,要不是当初他们把李倓给排挤走的话,有李倓在,襄国县岂能在贼军来了之后毫无抵抗力可言,只能对贼军俯首帖耳的任由黄巾贼肆意羞辱敲诈!说起来也是他们活该。 李琛处理过襄国县的事情之后,跟朱彪谈了一下,朱彪这段时间在邯郸也没闲着,除了日日加强练兵,打造守城器械,加强邯郸的守御之外,前些日子还在安排好了邯郸的守备之后,请令率兵杀奔易阳县,将易阳县收复了回来。 邯郸在经历过几个月前的大战之后,境内局势已经基本上安定了下来,夏收虽然未能收获多少粮食,但是却抢种上了秋粮,前些时候秋粮收获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这片土地下面埋了太多的尸体,使得土地肥力充足的缘故,秋粮种下之后,又接连下了几场及时雨,使得今年邯郸的秋粮算是丰收了。 虽然秋粮只是一些高粱、黄豆之类的粮食,但是有的吃总比没吃的要强,而且经历过之前的战祸之后,邯郸境内人口锐减了不少,所收获的秋粮,大概勉强可以支撑到明年春天以后,不至于今冬出现大面积的饥荒。 秋收的时候,朱彪亲自率兵到各乡之中进行巡逻,驱逐试图抢粮的流民和黄巾贼余孽,护住了邯郸的秋粮,为此刘复对朱彪的表现还算是比较满意。 前些天惊闻大批黄巾贼入寇中丘的消息之后,朱彪当即便向刘复请令提兵救援中丘,刘复虽然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答应了朱彪,准了朱彪所请,命他提一千多兵马赶往中丘应援。 但是朱彪提兵到了襄国县之后,便被张牛角所阻,双方在襄国县交手几次,朱彪因为兵力大大弱于张牛角,未能取胜,被阻在了襄国县境内无法抵达中丘县,为此朱彪自陈无能,向李琛请罪。 李琛听罢之后,并未怪罪朱彪,毕竟朱彪手下精兵不多,而且数量也不足,只带了一千多步军,被张牛角数千贼军堵住,几番交手,虽然未能击败张牛角,但是却也未被张牛角击溃,已经是相当的难能可贵了,所以李琛不但未怪罪朱彪,还褒赞了朱彪一番。 处置过襄国县的事情之后,李琛给刘复写了一封信,向刘复表达了他的歉意,同时也向刘复道谢了一番,告诉刘复,他接下来还要前往下曲阳皇甫嵩军前效命,不能立即回师邯郸,故此向刘复表达他的歉意。 而他命朱彪还返回邯郸坐镇,确保邯郸在他回师之前,不能有失,朱彪领命,在襄国县送李琛离开。 李琛也没有再回中丘县,直接提兵便从襄国县朝着柏人县行去。 柏人县本来前些时候,已经被贼军丢弃了,当地人自发的收回了柏人县,推举了几个当地的士人当了守吏,可是这次高升率军来犯中丘县,又把柏人县给夺占了去。 等李琛率兵途经柏人县的时候,只是吓唬了一下城中的黄巾贼,那些黄巾贼就被吓得直接从另外一个城门跑了。 被李琛一通挥师追杀,把他们给打的大散,轻松把柏人县又给夺了回来,赵国五县自此再一次被李琛全部收复。 收复柏人县之后,李复又给柏人县留下了五百兵卒,镇守柏人县,另外把李博暂时留在了柏人县镇守,而他则带上剩下的三千步骑,朝着下曲阳方向行去。 第七百三十七章 末世景象 柏人县到下曲阳之间大概有近三百里的路程,途中要经过廮陶和杨氏两县,亦可走常山国的高邑和平棘,但是李琛考虑之后,还是选了走廮陶和杨氏两县前往下曲阳。 当他们行至廮陶的时候,廮陶城已经被官军再次克复了,不过廮陶城也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在官军和贼军之间反反复复的争夺之中,城中百姓已经所剩无几,城墙也垮塌了多处,连城门都破损不堪,摇摇欲坠了,可以说廮陶城眼下已经失去了战略上的价值,没有任何争夺的必要了。 李琛也没进廮陶,而是绕城而过,在城外还可见到旷野之中,到处散落着不少贼军残缺不全的尸体,整个廮陶城外,几乎变成了乱葬岗,不知道埋了多少百姓亦或是官军还有贼军的尸体,夕阳之中,漫天飞的都是乌鸦,旷野之中,远处的地平线上,一些野狗远远的瞪着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李琛的这支兵马,一副末世的景象,令人看在眼里,心中发寒。 接下来的三天行军之中,原本繁荣的平原之上,他们却很少见到行人,即便是途经一些乡亭里落,也很少见到多少百姓,所过之处,看到的大部分里落,都呈现出一片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满地的饿殍伏尸。 巨鹿郡作为太平道的大本营,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黄巾军从兴起到败落,苦的是冀州的黔首百姓,短短十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整个巨鹿郡境内的百姓,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除了黄巾贼反复跟官军的厮杀死亡的人之外,巨鹿郡的百姓,也因为战祸造成的饥荒,死亡人数估计起码不下二三十万之众。 整个巨鹿郡鼎盛时期,也不过区区百万不到的人口,经历这场浩劫下来之后,人口可以说直接少了近半,这还仅仅是巨鹿郡一地的人口损失,加之其它各州的损失情况,仅仅是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大汉整个人口损失就恐怕超过百万以上。 李琛看着这一副末日的景象,心中很不是滋味,用末世来形容眼下的时局,一点都不过之,可是他明知道未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却又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汉这辆破车,保持着巨大的惯性朝着深渊冲去。 当李琛领兵抵达下曲阳的时候,此时围绕着下曲阳,官军和黄巾军激战正酣,皇甫嵩果然是一员名将,率军抵达下曲阳之后,短短几天时间,便连败张宝麾下的黄巾军数阵,斩杀了过万的黄巾贼。 张宝看不能力敌皇甫嵩的官军,于是只能收缩到了下曲阳城内外,固守营盘,转为了守势,而且张宝也收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沮丧的消息,他此次派手下的大将高升前往中丘,结果还是战败了。 没想到李琛率领一支骑兵飞马赶回中丘县,在中丘县城外,以数百骑兵突袭高升所部,居然愣是直闯高升的中军,当场便将高升阵斩,高升带去的兵马,也皆被李琛打散,被斩杀数千人之多。 而另一支常山张牛角的兵马,则在襄国县闻讯之后,立即逃回了常山国境内,不敢跟李琛交锋,他试图攻取中丘县,杀李琛族人为弟弟张梁报仇的计划宣告彻底破产。 不但没能杀了李琛族人泄愤报仇,反倒还把高升这个大将给折在了中丘县,另外还损失了大几千的兵马,这一下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真是赔大发了。 所以张宝为此感到十分郁闷,同时又对李琛增加了几分忌惮,暗想这李琛果真是他们太平道的灾星,只要他一出现的地方,自己太平道这边,肯定就会倒霉。 现如今下曲阳的情势对他们黄巾军来说,同样也不容乐观,虽然他想方设法这次在下曲阳,再次召集了八万多的人马,试图跟皇甫嵩决一死战,希望能像上次击败董卓那样,在下曲阳再击败皇甫嵩。 可是当皇甫嵩几天前率兵来到下曲阳之后,经过数次交手,他发现皇甫嵩确实十分难以对付。 皇甫嵩不同于董卓的冒进,这个老家伙十分沉稳,到了下曲阳之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丝毫不给他任何机会,任凭他怎么设计,皇甫嵩都坚决不肯上当,始终步步紧逼,不断的对他们黄巾军实施挤压战术。 而且皇甫嵩麾下的这些官兵,也很是精悍,他派兵屡屡跟皇甫嵩交手,但是却无一胜绩,皆被皇甫嵩调动兵马,将他麾下的黄巾军给击败,短短几天下来,他就接连折损了上万的人马,还折损了几员大将。 野战看来想要击败皇甫嵩是不太可能了,官军比起他们黄巾军,野战方面要强过他们太多,仅凭着目前兵力的优势,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于是张角只能选择守势,寄希望于能依托下曲阳的坚城,拖垮皇甫嵩的官兵。 但是张宝却还是信心不足,兄长张角把广宗经营的怎么样?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张角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广宗城外布置深沟高垒,但是最终还是被官军击破,十万黄巾军尽丧与皇甫嵩之手。 而他下曲阳这里,扎下的营盘远不如广宗那边,兵力方面也没有广宗多,而皇甫嵩手下目前的官军兵力则多达五万人之众,另外还得到了巨鹿郡太守郭典的支援,双方实力明显是皇甫嵩那边高一些。 眼下张宝根本没有足够的把握,能依靠着目前的兵力击败皇甫嵩,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坚守一段时间,召集北方各地的黄巾军,前来下曲阳增援于他,那样他才有一点胜算。 既然连张宝自己现在心里都没了底,就不用说张宝手下的那些黄巾军兵将了,自从接连吃了几场败仗之后,聚集在下曲阳的黄巾军部众们,就开始有些人心惶惶了起来。 他们也看出来,此次皇甫嵩带来的官兵,远超过了上一次董卓带来的官兵兵力,而且其战力比上次董卓带来的官兵战力更胜一筹。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李将军威武 上次他们侥幸用计,好歹是击败了董卓,但是这次皇甫嵩这个老家伙,却根本不上他们的当,屡屡识破他们设下的计策,并且屡屡击败他们,所以下曲阳这时候聚集起来的这些黄巾贼上下人等,都开始人心惶惶了起来。 人心只要一乱,那么想要再捏起来就难了,当皇甫嵩兵围下曲阳之后,虽然也确实有零星的黄巾贼从外地赶来赴援,但是数量却很少不说,赶来赴援的黄巾军,极少有能够靠近下曲阳的。 皇甫嵩安排了不善攻城的西凉兵将还有军中一些骑兵,专司在下曲阳外围拦截这些赶来赴援的黄巾贼,结果这些大老远跑来增援张宝的黄巾贼,就成了千里送人头,来一支被官军击溃一支,杀的他们尸横遍野,根本无法进入到下曲阳的贼军营中。 官军在击杀了这些黄巾军的援军之后,还把他们的人头斩下,送到下曲阳贼军营盘外面,在贼军营外筑成一座座京观。 三天的时间,官军一共击溃了六支远道而来的黄巾贼,斩杀了数千贼人,也在下曲阳外面筑成了六座京观。 这也是皇甫嵩所使用的一种心理战,三天下来,下曲阳的黄巾军看着营外出现的这一座座用他们黄巾军人头筑成的京观,士气就跌落了许多。 张宝察觉到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调兵遣将派了一大批黄巾军出战,抢回了三座京观,将那些被官军斩杀的黄巾军部众的人头抢了回去,安葬在了下曲阳城外,但是还是有三座京观未能被他们成功抢回去,反倒是被官军又胖揍了一顿,损失了不少的兵马。 当十月底的时候再无一支黄巾军前来下曲阳赴援,倒是李琛率领着他的部众,从中丘县再次回归到了下曲阳的军前。 皇甫嵩对于李琛能赶回来参战感到十分高兴,也听闻了李琛在中丘县的战绩,对李琛的勇猛大为感叹,李琛敢以区区数百骑兵,突袭近万黄巾军大阵,居然还闯阵成功,愣是在万马军中阵斩了贼军主将,杀的上万贼军大败亏输,一溃千里。 这需要多大的胆量和勇气,作为军中老将的皇甫嵩岂能不知,所以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堪称是不世猛将了! 而且李琛在清理了赵国境内的黄巾贼之后,没有耽搁,立即便提兵再次赶来军前自己帐下效力,这也让皇甫嵩很是欣慰,他从李琛身上看到了一员名将身上应该具备的所有的优点,如果朝廷能够重用李琛的话,未来李琛绝对能成为大汉的一个可以依靠的庭柱,只要再稍加历练,那么李琛绝对将会是一员耀世名将。 皇甫嵩不由得也跟卢植一样,起了爱才之心,对待李琛更加看重了几分。 而李琛的回归,让官军士气再次大振,为了打击下曲阳的黄巾贼,皇甫嵩命李琛带上高升的人头,专门又到下曲阳城外的贼营前面耀武扬威了一番。 而下曲阳的张宝和他麾下的黄巾军部众们,看到李琛又赶来了两军阵前,并且高挑着高升的人头,这士气更是一下子就跌到了裤裆里。 现如今冀州黄巾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琛的大名,这个在中丘横空出世的小将,真可谓是一鸣惊人,以一个小县的小小贼曹出身,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之中,把他们黄巾军给打的是苦不堪言,但凡是对上李琛的黄巾军,几乎没一个讨到便宜的。 多少黄巾军的头领,在李琛手中折戟沉沙,连张宝自己也在广平的时候,吃足了李琛的苦头,冀州黄巾军的大将,栽在李琛手中的不知道多少人了,左髭丈八也死在了李琛的手中,连他们的人公将军张梁,也被李琛斩杀。 现如今连他们军中的大将高升,也死在了李琛手中,而且据说还是被李琛在万马军中直接闯到高升的中军阵前,将高升阵斩的。 李琛的名字,简直快成了冀州黄巾军的梦魇,一听到李琛的名号,不少黄巾军部众就觉得腿肚子转筋,没一点勇气去挑衅李琛。 所以李琛率领着他的骑兵们,高挑着高升的人头,围着下曲阳的贼营外面绕城一周,他们只是区区数百人之多,下曲阳的数万黄巾军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向李琛讨战的,让李琛一时间风头无两。 就连官军这边的兵将,听闻李琛回归军前,也都士气大振,李琛乃是有真本事的,他来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攻打下曲阳,官军这边又多了一份保障,多了一支劲旅,所以说但凡李琛途经过的官军营外时候,官军也都不约而同的高声欢呼了起来,纷纷大叫:“李将军威武!” 但是在一支官军营中,有一个人却看着远处营外耀武扬威的李琛,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在和李琛分手之后,带着关张二位兄弟还有简雍以及他们麾下的五百兵卒,来到皇甫嵩面前投效,说是奉了李琛之命,特来皇甫嵩帐前听用。 皇甫嵩并不认识刘备,毕竟刘备之前只是李琛营中的一个部将,虽然看刘备相貌不凡,而且刘备口称乃是卢植的学生,但是皇甫嵩却并不认识刘备,刘备在军中也没多少名气可言。 另外皇甫嵩简单的问了刘备几句之后,得知刘备确实乃是卢植的学生不假,但是却被卢植打发到了李琛帐下听用,便猜出来卢植并不看重这个学生,另外李琛此次赶回中丘应援,那是为了去救他的家人,可是刘备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离开李琛,跑来自己帐下效力,刘备图的乃是来下曲阳军前取功。 皇甫嵩这辈子阅人无数,随便几句话就立即判断出了刘备的人品,当场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毕竟刘备是来他帐前效力的,他也不便把话说得太难听,于是便轻飘飘的赞许了刘备几句,随手就把刘备打发去后军的辎重营效力去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刘备的窘境 刘备听罢皇甫嵩的安排之后,顿时瞠目结舌,到辎重营效力,哪儿还有半分立功的机会?后军辎重营,都是一些辅兵,天天不是扛粮食就是去打牧草喂马喂牛,要么就是值守营盘,根本就没任何可能被派到军前打仗,所以说根本就没什么立功的机会。 皇甫嵩说得好听,可是却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明摆着就是没打算用他,比起卢植当初对待他还要冷淡,这一下刘备算是抓瞎了。 刘备虽然不算是非常聪明之人,但是也绝非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顿时后悔的无以复加。 因为他现在开始为离开李琛付出代价了,皇甫嵩这个老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面的那点小九九,把他判定成了小人,所以才会如此轻视于他,把他打发到后军之中,就是偏偏不如他的意,让他根本无功可立。 刘备现在这个后悔哟!因为他的急功近利,还有他的嫉妒心,让他选择了离开李琛,转投皇甫嵩帐下求功,现在倒好,被皇甫嵩看了个通透,闲置到了一边。 这一下他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得到皇甫嵩的器重,彻底失去了立功的机会,还恶了李琛,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而且他还看出来,关张二人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自去向李琛辞别之后,关张二人就闷闷不乐,也不愿意跟他多说话了,之前对待他的那种尊重,现如今虽然明面上看不出多少变化,但是刘备因为做贼心虚,还是感觉到关张二人在看他的眼神之中,多出了几丝轻蔑之态。 刘备真的是后悔了,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立自己的人设,广交朋友,人前人后都想方设法的树立他忠厚仁德的形象,因为他知道作为寒门出身的他,学业方面也没有什么所成,想要谋一个出身,他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所以他只能通过交友,来扩展自己的人脉,人前人后想方设法的立起他一个仗义疏财,忠义仁德的形象,并且成功的结交了关张这两位武功高强的异姓兄弟。 这次太平道作乱,让他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觉得凭借着他们三兄弟的武艺,定能在这次黄巾之乱之中,一鸣惊人,以军功晋身,让他未来可以成功的翻身,进入到仕途之中。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殚精竭虑寻找机会,可是他没想到他的道路居然如此之不顺利,在涿郡刚一起兵,他就吃了一场败仗,原本想要在涿郡一鸣惊人,却成了丢人现眼,于是这才不得已之下,带着关张和简雍跑来卢植帐下投军。 可是卢植却不待见他,让他只是做一个帐下的小小书吏,毫无建功的机会,接着把他丢给李琛,这让刘备憋屈的够呛,还要天天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好不容易他才抓住机会离开李琛,结果却一步走错,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忠厚仁德形象崩塌,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差不多付之东流了。 人设这种东西树立起来很难,但是崩塌起来却很容易,只要一步走错,那么整个努力就等于白干。 刘备就是一时间因为嫉妒犯了糊涂,结果导致了眼下的窘境,让刘备是后悔不迭。 要么说嫉妒这个东西,绝对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人利令智昏,也可以令人疯狂甚至丧失理智,刘备之所以嫉妒李琛,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觉得他才是卢植的正牌学生,李琛不过只是曾经到过涿郡卢氏家学求过学罢了,比起他这个卢植的正牌学生,凭什么卢植偏爱李琛? 而且李琛也同样是寒门出身,年纪还比他小,虽然武艺超群,可是比起他二弟三弟,也只能算是伯仲之间罢了,而且他还是汉室宗亲,祖父还曾经好歹是个县令,而李琛据说只是李氏家族的一个偏枝,而且中丘李氏祖上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凭什么李琛就能混的风生水起,得到卢植的偏爱? 这么长时间,刘备虽然从未表现出来过他对李琛的嫉妒,但是这种妒火却始终在灼烧着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跟着李琛,总觉得始终活在李琛的阴影之下,这让刘备有一种自卑感。 毕竟刘备现在还算是比较年轻,远没有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故此这次当李琛要回中丘的时候,让他到皇甫嵩帐下效力,刘备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离开李琛。 现在刘备明白过来味儿了,李琛之所以让他来皇甫嵩帐下效力,根本就是在考验他或者说是在试探他,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可是他却选错了答案。 来到下曲阳的这些天,他只能在营中,远远的看着其他官军不断的在营外跟黄巾贼厮杀,而他却只能天天带着他的手下,在辎重营里面搬运东西,修补营盘,到外面去打牧草,抬受伤的将士,打扫战场,收殓阵亡将士的尸身进行掩埋,连一点建功的机会都没有。 连管辎重营的那个军司马,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对他呼来喝去,净让他带人去干一些脏活累活,这让刘备郁闷的要死,更不要提心高气傲的关羽还有张飞二人了,这几日关张二人都没有一点笑脸,在营中什么都不干,也懒得跟刘备多说话。 以前他们兄弟三人,没事就聚在一起谈论天下大势,亦或是回忆之前的事情,夜里同帐抵足而眠更是常事,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可是自从来到下曲阳之后,关张二人就各自住到了他们自己的帐中,即便是刘备晚间叫他们谈天,他们也总是找借口推脱,明显的和刘备拉开了距离。 刘备在营中,远远的看着李琛带着他的部下们,挑着高升的人头,在贼营之外耀武扬威,这心里面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李琛到了下曲阳的两军阵前之后,带来了高升的人头,令官军的士气顿时又提振了不少,反观下曲阳的黄巾贼,士气更加低落,夜间开始出现了大量的逃卒。 第七百四十章 探友 有的黄巾贼趁着夜色溜出贼营,试图透出官军的包围圈溜之大吉,也有的黄巾贼则连夜出营,直奔官军大营,投降了官军。 当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皇甫嵩抓住时机,命人押着投降的黄巾贼,到黄巾贼的营外,命他们向贼营中的同乡喊话,劝他们还是赶紧投降官军,另外还把一些抓获的不肯投降的黄巾贼逃卒押到贼营外面,一声令下将他们枭首示众,人头高悬在一根根高杆之上,无头尸体则抛弃到贼营外面。 张宝看到他军中出现这么多逃卒,是怒不可遏,严令营中加强防范,一旦发现有人再敢临阵脱逃,立杀无赦。 虽然在张宝采取的严厉措施之下,各营都抓获了不少逃卒,将其斩杀之后,悬首于营中各处,以震慑逃卒,暂时遏制了黄巾军的逃兵潮,可是却令黄巾军的士气更加低落。 而李琛则在率兵抵达下曲阳军前之后,得到了两天休整的时间,趁着这两天,李琛给皇甫嵩送上了一些李家自酿的春露白、酱汁、精盐以及蜡烛等土特产,虽然不算贵重,但是却也都是市面上的抢手货,特别是像蜡烛这种东西,眼下更是有价无市,很难买到的货物,让皇甫嵩很是高兴,欣然收下了这些礼品。 另外李琛见了徐荣一面,又给徐荣了几坛“酒母”和一些春露白,把徐荣给乐坏了,连连向李琛道谢,当天就用酒母兑了一些春露白,偷偷的过了过瘾。 李琛也没有忘记带着满满的恶趣味去探望一下刘关张兄弟,给他们也送了一些中丘的土特产,刘备见到李琛的时候,很是有些尴尬,而关张二人见到李琛的时候,更是有一种羞惭的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 但是李琛丝毫未表现出对刘关张兄弟三人的不满,跟他们把臂言欢,向他们说起了当日在中丘城外骁骑闯阵,阵斩贼军大将高升的过程,让关张二人脸上更是露出了一副难以名状的表情,忍不住冷着脸撇了刘备一眼。 而刘备则尴尬的陪着笑,向李琛道贺,这心里面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李琛虽然探望了刘关张兄弟,却并未再对他们提出,让他们回到自己营中的事情,相谈一阵之后,便起身告辞。 刘关张一直送出老远,李琛还在营中遇上了辎重营的那个军司马,跟那个军司马聊了几句,告诉这个辎重营的军司马,说刘关张乃是他的至交好友,请这个军司马能照料一二。 这个军司马知道李琛乃是军中悍将,现如今深得皇甫嵩的器重,故此对待李琛是十分的客气,连连点头称是,并且亲自将李琛送出了他的营地。 但是这个军司马对待刘备的态度,却并未好转,反倒是再见刘备的时候,更加显现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原因很简单,刘备和李琛是至交可能不假,但是刘备却在李琛驰援家乡的时候,背弃了李琛,跑到了皇甫嵩帐下效力,仅凭这一点,这个军司马就打心眼里瞧不起刘备,觉得刘备乃是一个背信弃义,贪功求利的小人。 李琛来探望刘备,但是却没有把刘备带走,说明李琛就已经跟刘备划清了界限了,故此他才懒得照顾刘备呢,反倒是更加对待刘备横眉冷目了几分。 不过这个军司马也不是傻子,看出了李琛对待跟着刘备的关张二将十分尊重,而关张二人据说也确实乃是猛将,所以他在对待刘关张兄弟三人的时候,却是分别对待,对刘备是横眉冷对,对待关张二人,却显得尊重了许多,这让刘备这个掌舵大哥就更是难受了。 这要是换成以前,以关张二人的脾气,看到有人如此对待刘备,那绝对当场就爆了,可是现在关张二人,却也觉得刘备这是咎由自取,干脆两眼一闭,权当没看到。 简雍也看出来这次刘备的这个决定实在是一招臭棋,不但毁了他的名声,而且还为此跟关张二人之间产生了隔阂,于是便私下里劝解关张二人,不要如此对待刘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刘备也是立功心切,才错走了这一步。 而作为刘备的兄弟,简雍劝关张二人不要如此,这样的话太伤他们兄弟三人的情分,关张二人听罢之后,想想也是,刘备毕竟是他们结拜的兄长,如此天天冷着脸对待刘备,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这才对刘备的态度好转了一些,三人之间这才恢复了有说有笑,但是他们三人都有一种感觉,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上了。 这些事情李琛并不知道,而且他也没有太过关心,他和刘备本来就是两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刘备不会忠于任何人,他只会忠于他自己,为了成名得势,刘备是会不择手段的,通过这次这件事,他也算是彻底看透了刘备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仅凭着这件事,他想要把关张二人拉拢到他旗下的话,那么他也就有点太小觑关张二人了,凭借目前他对关张二人的了解,这件事还远不足以让关张二人弃刘备而投靠他,所以他也没打算强求。 而他去恶心了一下刘备之后,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当前贼军的身上。 当皇甫嵩看出贼军军心已经散乱之后,终于下定了与之决战的决心,在大帐之中聚将,向军中各部下达了明日决战的命令,令各军都闻鼓奋力争先,非闻鸣金之声,不得后退,胆敢在阵前擅自临阵退缩者,杀!在军前畏敌裹足不前者杀! 在皇甫嵩如此严令之下,诸将都心中凌然,集体拜倒领命,第二天天不亮大军就饱餐了一顿战饭,然后出营开始列阵。 而各军军前,都摆放了一些车辆,有的是一些装满了柴草,并且泼了油脂的车,有的则是橹车,总之各自都想各自的办法,怎么能攻破贼营的营栅怎么来。 而李琛军前也自然少不了这些物件,不过他军前摆的则是几辆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车辆。 第七百四十一章 冲车 这几辆车前端都呈倒v字型,车架乃是用粗大原木所制成,自身重量不轻,还在前面加了木板,由五十人左右负责推动前行。 这玩意儿根本就跟推土机差不多,前端的倒v型车头部分十分结实,而且贴近地面,不但能将贼营外面的鹿砦、拒马给一举撞开,清除掉,而且全力撞到贼营的营栅上的话,还可以将贼军的营栅一举撞散架,形成一个缺口。 这也是这两三天李琛刚刚命军中的工匠们日夜不停的打造而成的东西,还来不及检验实际的效果,但是今天还是被李琛直接下令推到了军前。 皇甫嵩也看到了列于李琛军前的这几辆怪车,于是便好奇的命人去查问一下,这怪车又是什么车。 李琛回复皇甫嵩,此乃他临时兴起想出来的一种冲车,应该可破贼军营栅和营外的鹿砦拒马等物,不过目前尚不知实际效果如何,只能一会儿在阵前检验一下。 冲车?皇甫嵩怎么觉得李琛弄出的这冲车跟书上所记载的冲车不一样,书籍上所记载的冲车,也叫吕公车,高数丈,分几层,居高临下靠到城墙上,破坏敌军城墙的女墙和垛堞,并且攻击城墙的敌军。 而李琛搞出的这种所谓的冲车,看起来很低矮,式样也很是奇特,不知道能不能行,于是他决定先看看再说。 不过有李琛上次在广宗献出壕桥车和洞屋车的先例,皇甫嵩还是觉得很值得期待。 当皇甫嵩下令开始进攻之后,中军立即鼓号齐鸣,令旗挥舞,各军诸将听罢之后,也都厉声喝令,自己麾下的兵将开始进攻。 大约三万官军的战兵,如同乌云一般向着黄巾贼的营盘推进了过去。 而黄巾军也意识到决战的时刻到了,张角同样亲临军前督战,当看到官军开始发动攻势之后,他也下令击鼓鸣号,令黄巾军做好御敌的准备,弓弩手长枪手纷纷被调到了营栅旁边,一捆捆的箭矢运到了军前,分发到了弓弩手手中。 而且一群群的黄巾军被赶到了抛车前面,拖起了抛车的绳索,石块也被摆在了抛车的皮兜之中…… 这一仗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后一战,黄巾军起初还是展现出了应有的斗志,当官军阵列一靠近他们营垒,营中立即便万箭齐发,抛车也纷纷扬起,将石头抛出了营地,为数不多的重弩也开始发箭,在进攻的官军之中,扬起了一阵阵血雨。 但是此次皇甫嵩严令之下,各军诸将都不敢惜力,顶着黄巾贼如雨一般的箭矢还有飞石,强令麾下的官兵冒死前进,进而也开始用弓弩向着黄巾贼发动了反击,压制黄巾贼的矢石。 所以这一仗一开始就呈现出了白炽化的状态,双方齐射的箭雨如同乌云一般遮天蔽日,不断的在敌方军中扬起一片片的血雾。 李琛督军向前,同样也承受着黄巾贼重点关照,黄巾贼对李琛十分忌惮,所以集中火力阻止李琛麾下的兵将靠近他们的营垒。 但是好在李琛军训练充分,装备精良,军中甲士占了很大的比例,另外盾阵排布合理,在黄巾贼的箭雨之中,虽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却还是坚定的一步步的朝着贼军营垒逼近。 李琛手下的诸将,皆身先士卒,身披重甲举着大盾行在队列之前,带着麾下的兵卒们,一路上不停的喊着号子,缓慢而坚定的向着贼军营垒靠近。 几辆冲车在强壮的兵卒推动之下,轮子和轮轴发出着吱吱呀呀的声响,因为冲车太重,压的几个轮子嘎吱作响,轮毂和轮轴之间摩擦的起热冒烟,需要有人不断的给轮毂和轮轴加油增加润滑。 贼军的箭矢飞蝗一般的射到这几辆怪车上面,把冲车前面射的简直像是刺猬一般,但是躲在后面推车的官兵却并未受到严重的杀伤,始终坚定的推动着冲车向前运动,一路上在战场上压出几道深深的车辙印。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沉了,推动起来着实费力,半路上推车的兵卒累的已经气喘吁吁,于是李琛尴尬了一下,临时调动兵卒,接替这些推车的兵卒,继续推动车辆向前。 不过半路上还是有一辆车因为车轮和车轴承受不住这车的重量,咔嚓咔嚓六个车轮当场压扁了两个车轮,还压断了一根车轴,当场趴窝在了战场上,让李琛又大汗了一把,下令抛弃这辆冲车,集中人力继续推动剩下的几辆冲车。 当他们靠近贼营的时候,李琛下令增加人手,加快冲车的速度,这玩意儿全凭着重量和速度来破坏贼营的防御,没有速度就是一堆烂木头罢了。 于是一批生力军加入到了推动冲车的人群之中,在人手增加之后,几辆冲车的速度立即就提升了起来,开始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朝着贼营冲去。 下曲阳这边的贼营并未像广宗贼营那样,挖出一道深壕,只是立起了一道营栅,营栅外面设置了如同矮树丛一般的鹿砦和拒马,阻拦官军靠近。 相比起广宗那边的贼营,这里虽然也算是防御严密,可是进攻的难度还是要远低于广宗那边的贼营营垒。 当冲车在大批人手的疯狂推动之下,终于冲到贼营外面的拒马和鹿砦的时候,只听嘁哩喀喳一通乱响,在冲车的巨力之下,立即一大片鹿砦拒马便被撞毁,并且被倒v字形状的车头给铲到了两侧,形成了一条通道。 不过因为速度还是不够高,虽然冲车撞毁了不少鹿砦拒马,但是就在马上贴近营栅的时候,还是被阻挡的停了下来。 负责指挥的军官看冲车停了下来,立即命令这些官兵拖着冲车向后退,这时候黄巾贼们都知道这冲车是干什么用了,于是惊呼大叫着纷纷向着这几辆冲车疯狂放箭。 拖拉冲车的兵卒时不时的有人中箭惨叫着扑倒在地,但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他们了,立即有人将他们拖到一旁,继续疯狂的拖着冲车后退。 第七百四十二章 张宝的悲呼 李琛这个时候厉声喝令冲车附近的人也伸手帮忙,冲车被迅速的拖拉着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在军官们的吼叫声之中,上百人再次推动着冲车,加速朝着贼营的营垒撞去。 这次在没有拒马鹿砦的阻拦之下,冲车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终于纷纷咣的一声重重的撞到了贼军的营栅上面。 虽然不少贼军集中到这一段,从营栅后面探出他们的长矛长枪,指向冲车,试图顶住冲车,不让冲车撞到他们的营栅上,可是这些冲车每一辆都足足有几千斤重,加上上百人疯狂推动它们跑起来,这冲击力之大,令人难以想象。 仅凭着营中贼军几十根长矛想要挡住这几辆冲车,简直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当这些黄巾贼的长矛刺中这些冲车的时候,一股巨力顿时便传到了矛杆上面,将矛杆顶成了弓形,接着力量瞬间释放出来,将这些自不量力的黄巾贼弹飞了出去。 不等黄巾贼发出惊呼声,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巨响,冲车狠狠的就撞到了营栅上,这看起来挺结实的营栅,在这沉重的冲车面前,顿时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咔嚓一声就被撞散了架,冲车直接就撞入到了贼营之中,在贼营的营栅上开出了好几个大豁口。 那些推动冲车的官兵,随即抛弃了冲车,便跟围上来的那些黄巾贼厮杀了起来,每一辆冲车后面,这个时候都有二三十个身披重甲的陷阵士跟随,他们呐喊一声之后,便结阵闯入到了贼营之中,如同狂风一般的刮向了阻拦他们的贼兵。 身后那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顿时欢呼一片,紧跟着齐声喊杀,冲入到了贼营之中,和贼营里面的贼军杀成了一团。 后面观战的皇甫嵩,端坐于马背上,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正在手捻胡须的他,也没忍住激动,大声的叫了一声好,这一激动,忘了还揪着几根胡子,一下把胡子揪下来了好几根,疼的老将嘶嘶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揉了揉下巴。 此时其他各军也纷纷都攻至了黄巾贼的营栅前面,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拼命的破坏起贼军的营栅,清理营栅外面的各种鹿砦,跟贼军在营栅处展开了搏命厮杀,虽然没有能像李琛那样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撞入到贼营之中,但是也都和贼军杀的是难解难分。 经过一番拼杀之后,终于纷纷破开贼军营栅,也如同潮水一般的灌入到了贼营之中。 而贼军则在营中拼命的抵抗,双方杀的是难解难分,刚开始的时候贼军还能阻住攻入营中的官兵,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官军击破之后,营中的贼军士气就彻底垮了下去。 本来贼军就士气不高,加上装备极差,有的贼军手中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更不要说是甲胄了,面对着如狼似虎的攻入营中的官军甲士,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有的贼兵被逼的只能临阵从地上死了的人手中捡拾兵器进行拼杀,面对着官军的猛攻,那是一片一片的被砍杀在地。 逐渐的贼军开始垮塌下去,大批贼兵开始掉头奔逃,越来越多的贼兵也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之中。 张宝一看悲呼了一声,眼睛里顿时泪如泉涌,他知道这次决战,他彻底败了,现如今兄长张角和弟弟张梁都皆以死去,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次他们掀起的黄巾起义,也算是彻底失败了。 这里已经集中了他能集中起来的所有黄巾军,没来的也不会再来了,看着四散奔逃的黄巾军部众,还有那些如狼似虎到处追杀黄巾军的官军,张宝此时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了。 而此时他的手下,那个狗头幕僚褚成,一脸惊惶之色,拉着张宝大叫着让张宝赶紧走,但是张宝悲声对褚成问道:“天下之大,我又能去什么地方?皇甫老贼还有那恶虎李琛,岂能放过我?” 褚成被张宝这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现如今黄巾军全军大溃,此战失败之后,他们又如何跟官军抗衡,这天下之大又该躲到什么地方呢?连褚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逃往何处了。 但是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军,褚成还是拉着张宝,对张宝说道:“不管去哪儿,现在将军不能留在这里!先离开下曲阳再说,只要活着,天下有那么多太平道信众,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到时候只要将军登高一呼,必将从者如云,转瞬之间便又能聚集起十万大军,何愁苍天不死,黄天不立?快走将军!” 张宝一听,哎?好像有道理哟!于是赶紧下了高台,在褚成和一群亲信的保护之下,开始混入到了溃兵之中,朝着城北方向逃去。 而皇甫嵩看贼军已经崩溃,下令挥师掩杀,绝不许走脱了张宝,也不许这些黄巾贼逃离下曲阳。 一支支原来没被投入战场的骑兵,在他们的军将率领下,催马杀入了战场,此时黄巾军的营地就像是被捅的掉落在地面上的蜂窝一般,无数黄巾贼从营中被官军驱赶了出来,像是炸窝的蜜蜂般的炸开,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这些黄巾贼此时慌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一门心思只剩下了赶紧逃离他们的营盘,至于逃向哪里,这会儿完全不是要考虑的问题,黄巾军的营地完全成了绞肉机一般,大批官军在营中结阵横扫而过,高效的屠杀着任何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黄巾贼。 而大批黄巾贼在逃出贼营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组织,在下曲阳城外的旷野之中,四处奔逃,而他们身后则是一群群呼啸着追杀他们的官军骑兵。 骑兵干这个最在行,当敌军溃散之后,他们追杀起敌军可谓是毫不费力,而且也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可言,只要催马追上去,把刀横过来,靠着马的速度,从贼人身边冲过去,刀便将黄巾贼给砍翻在地。 第七百四十三章 京观 这一场仗一直打到天黑下来才算是基本上结束,聚集在下曲阳的近十万黄巾贼,当天被杀数量高达五万之多,另外还俘获了三万黄巾贼。 而李琛这次运气没广宗好,攻破贼营之后,未能找到张宝,最终张宝在逃跑的途中死于乱军之中,连同护着他逃走的褚成也同时被杀。 对此李琛多少有点遗憾,但是想一想这世上不可能啥好事都让他自己占完了,张角三兄弟,他能斩一个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这要是张宝也让他斩了的话,还不把军中其他人都给气死?想到这里,李琛也就心态平和了许多。 不过李琛还是效仿在广宗的做法,并未参与追杀溃散的黄巾贼,而是击溃贼军之后,立即便挥师对下曲阳城发动了进攻,并且飞速夺取了下曲阳的西门,从西门杀入到了下曲阳城中。 而与此同时,另有官兵也夺了南门,从南门攻入到了下曲阳城中,开始向着城东北角之前的县寺所在的位置赶去。 谁都知道,张宝夺占了下曲阳之后,便占了之前的县寺,作为了他的府邸,另外黄巾贼的库房都在县寺周边一带,张宝占领下曲阳多时,肯定囤积了不少财货,所以都想分一杯羹。 可是不等他们杀到县寺,县寺一带就燃起了大火,被困于城中的黄巾贼虽然跑了一部分,但是还剩下了一批老弱来不及逃走,绝望中的黄巾贼眼看逃脱无望,于是便在县寺一带点火自焚。 等李琛率军赶到县寺一带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老远就灼烤的人脸上生疼,李琛于是只能望火兴叹,放弃了占便宜的想法,率军后退继续清理城中其它区域的贼军。 而另一支官军赶来之后,便跑去开始救火,希望能将大火扑灭,从火中抢出一些财货,可是奈何火势越烧越大,附近又找不到足够的水源,仅凭一口井打水扑火,根本是杯水车薪,折腾了半天,火没有扑灭,反倒是烧伤了不少官兵,最后那支官兵也只能败兴而归,放弃了火中取栗的打算。 李琛率军迅速的清理了城中的黄巾贼之后,虽然未能夺下库房,但是却在城中斩杀的不少黄巾贼身上发现了不少的金饼。 原来城中未能逃走的贼人,多是一些贪财之辈,看官军击败了黄巾军,于是便趁乱哄抢了一番,从一些库房之中,抢了一些金子藏于身上想要逃走之后,找个地方当富家翁。 可是当他们抢了财货之后,却发现四门都已经被官军堵住,已经来不及逃走了,他们便只能逃入城中一些民居之中躲藏起来,被李琛率军搜了出来斩杀掉,发现了他们身上的藏得金子。 一直折腾到了天黑,李琛这才率部撤出了下曲阳城,回到了大营之中,虽然没有大收获,但是好歹也捞了一笔。 等他回到大营之后才获知,还没有找到张宝,这让李琛心中微微突突了一下,还以为张宝趁乱逃脱了。 按照他的记忆,张宝是死于下曲阳之战的,被皇甫嵩率兵斩杀,但是为何一天下来,还没有抓到张宝呢? 皇甫嵩这个时候也正在焦急的等待张宝的消息,显得有些焦虑,因为如果张宝这次逃脱了的话,那么以他的身份,肯定会贻害无穷,只要他在跑到某个地方,登高一呼,肯定还能再召集起来不少太平道余孽效命于他。 所以张宝一天找不到,这冀州就一天不会安稳。 当晚各军回营之后,都说未找到张宝,这让皇甫嵩颇有些泄气,连夜派出大批骑兵,向下曲阳周边进行搜寻。 天亮之后,皇甫嵩又遣大军在下曲阳周边的战场上进行搜索,清理打扫战场,继续搜寻张宝的下落,终于在中午的时候,一支官兵传回消息,说在下曲阳城北一个土丘处,找到了张宝的尸体。 张宝是死于一堆黄巾贼之中,而且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找到他的时候,他后心中了一箭,这一箭就要了他的性命,具体这一箭是谁射的,却没人知道,也可能只是一支流矢,正好射中了张宝,要了他的性命。 跟张宝死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张宝的亲信手下,其中也包含了张宝十分信用的那个褚成。 就这么张氏三兄弟就此全部授首,下曲阳之战,才算是得到了圆满的结局,皇甫嵩也算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在找到张宝,将其首级斩下之后,皇甫嵩立即便也将其首级装入一个盒子里,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师之中,向朝廷报捷。 另外为了震慑北地的黄巾贼,皇甫嵩还下令将此战之中斩杀的黄巾贼的人头,在下曲阳南门之外,筑起了一座大型的京观。 这座京观十分骇人,数万颗人头被堆砌在一起,足足堆起了三丈多高,非常大的一堆,被杀的黄巾贼,一个个神色各异,保持着死之前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一点上来说,皇甫嵩确实也算是一个狠人,在这个时候,通过这种残忍的手段,大大的震慑了冀州和北方幽州境内的黄巾贼,令其胆丧。 下曲阳一战的结束,也就基本上意味着北方黄巾军主力的彻底覆灭,历经邺城、广平、广宗、下曲阳这几场大规模的会战,卢植、皇甫嵩,甚至包括了董卓在内,一共斩杀和俘获了三十多万黄巾军,使得有点规模的黄巾军,基本上在这几场会战之中,都被剿灭了。 虽然眼下冀州和幽州地方上还散布着不少的黄巾贼,但是这些黄巾贼在失去了张角三兄弟之后,也已经彻底失去了凝聚力,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再被凝聚起来,也就不会再成什么大患了,可以说下曲阳之战,也代表着黄巾之乱基本上被镇压了下来。 不过皇甫嵩在将张宝的人头送往京师的时候,还给刘宏上了一份奏疏,奏疏之中将此次他北上冀州讨贼,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大胜,归功于之前卢植的布置,他是采取了卢植的布置,才在广宗击败了张角和张梁所部,进而才能又在下曲阳击败张宝所部。 第七百四十四章 冀州牧 所以说这次他来冀州讨贼,卢植功不可没,事实也证明了卢植当初兵围广宗,并没有错,而是非常正确的布置。 京师之中的刘宏很快就收到了皇甫嵩送入京师的张宝的首级,顿时就乐坏了,当即下令将张宝的首级,也挂到了洛阳的城头,昭告天下,太平道贼首张角三兄弟至此已经全部授首,以彰显他的武功。 刘宏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好,张角三兄弟尽数授首之后,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彻底落地了,虽然南阳郡那边,还有宛城的黄巾贼尚未被彻底讨灭,但是有朱儁率兵在那边讨贼,想来应该也不会用太长时间了。 至于各地现如今还散布的那些作乱的小股黄巾贼,在他眼中现在已经成了癣疥之疾,不足为虑了,他的天下又能坐稳了,刘宏当然高兴了。 看罢了皇甫嵩呈给他的奏疏之后,刘宏也不再恼怒卢植了,从皇甫嵩的奏疏之中,看样子当初左丰是冤枉了卢植,卢植当时顿兵于广宗城外,并非是畏敌避战,也不是什么养贼自重而是一种正确的选择,只是他有点轻信左丰之言,太过急躁了一些,误会了卢植。 于是刘宏这个草包加昏聩的昏君,在高兴之下,便下旨免去了卢植的罪责,重新擢卢植为尚书之职,算是洗去了卢植的冤屈。 另外此次讨平黄巾之乱,皇甫嵩功劳极大,先是在豫州击败了波才所部,接着又击败了彭脱所部,进而又讨平汝南等地的黄巾贼,平定了豫州三郡之地。 接着奉命背上兖州,击败卜己所部,生擒卜己,董卓被免之后,又受命北上接替董卓,入冀州讨贼,先是攻破广宗,诛杀了张梁,获张角尸身,接着又率兵在下曲阳诛杀张宝,接连讨灭了数股黄巾贼主力,可谓是功勋卓著,不得不赏。 于是刘宏便在京师之中,跟诸臣商议如何封赏皇甫嵩,经过一番朝中各方势力的讨价还价之后,终于决定了对皇甫嵩的封赏。 考虑到虽然冀州的张角三兄弟已死,但是冀州却乃是太平道兴起之地,乃是太平道的老巢所在,冀州境内还有大批黄巾贼余孽和太平道余孽,一旦有声望高的贼人登高一呼,还有可能死灰复燃。 而且冀州境内还有不少小股的黄巾贼在继续作乱,接下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来坐镇冀州,防止黄巾贼死灰复燃,无疑皇甫嵩就是最好的一个人选。 而皇甫嵩现在已经是右中郎将,现如今立下如此大功,肯定是要进行封赏的,所以刘宏授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册封其为槐里候,但是要留皇甫嵩守冀州,那么冀州刺史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因为刺史仅仅只是一个秩六百石吏,位卑权重,让皇甫嵩当刺史肯定不合适。 最后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刘宏下诏授皇甫嵩为冀州牧,这样一来也就配得上皇甫嵩的身份了。 但是别小看这州牧和刺史虽然都是一州的长官,但是实际上职权却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刺史只是六百石吏,郡守却是两千石吏,所以说刺史是位卑权重,在州治之中,主要权利是起到监察百官的作用,并无兵权,其实就是一个监察官的角色。 所以刺史其实是汉朝为了中央集权设置的一个官职,对于管理州地方的官员,给予了许多限制,防止其坐拥兵权,在地方拥有太大的话语权,导致最终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成为地方军阀。 可是州牧的权力可比刺史的权力大多了,州牧乃是真正的地方大员,拥有一州之地的军政大权,是真正可以组建属于他自己军队的高官,也是真正的地方军事行政的官员,其实权可就比刺史大多了。 刘宏授皇甫嵩冀州牧,也是给东汉末年的大乱,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未来也就真正的形成了地方割据的局面,把从汉武帝开始就想方设法尽量收回到朝廷的权力,又给下放了出去。 但是眼下天下大乱,地方上经历了这次黄巾之乱以后,也确实存在州刺史手中无兵,也无军权,所以面对着州内黄巾贼作乱,只能求助于各郡国的郡守国相发兵讨贼,而各郡国的太守和国相,却又因为相互之间互不隶属,加上对各自利益的保护,很难形成合力进行讨贼。 所以在朝廷现在看来,设置州牧,确实可以起到更好的对付地方作乱的作用,于是经过朝中一番讨论之后,刘宏最终决定授皇甫嵩为冀州牧,至于军中诸将的封赏,刘宏就懒得多管了,交给了朝中诸臣去进行考量安排,论功行赏,到时候他只管签发盖章下旨就行了。 因为刘宏现在心情不错,于是就又忙活了起来,这一年的黄巾之乱,让他担惊受怕,以至于耽误了不少他玩乐的时间,还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另外他的钱包也瘪下去了不少。 要知道这些年因为各地不断的闹灾荒,朝廷税收明显减少,但是在阉党和刘宏的折腾之下,朝廷的支出却并不少,以至于国库空虚。 当太平道开始起事之后,朝廷要发兵镇压,却发现国库的钱不够支应这么大的军费开支,可是又要讨贼,于是皇甫嵩在未出兵之前,就陈请刘宏,拿出他的私人钱库里的钱来支持讨贼。 要知道刘宏跟以前的皇帝可不一样,这玩意儿贪财,想方设法的搂钱,虽然国库说起来也是他的,但是毕竟花钱的时候,要跟大臣们打招呼商量,花钱的时候就不能随心所欲。 于是刘宏就在张让他们这些阉党的蛊惑之下,决定再给自己弄点私房钱,只由他自己说了算,啥时候想花钱,怎么花,不用跟其他人打招呼商量,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于是刘宏这些年来,便充分的发挥他的经济头脑,想方设法的开始巧立名目,给自己建立小金库,从赋税之中克扣,公开西园卖官,甚至于外藩进贡的财物,他都要插一手先挑选一下,何意的就收入他的小金库里面。 第七百四十五章 再次出征 这些年来,刘宏着实存了不少的私房钱,比起国库可要充盈太多了,他的钱库之中,金银珠宝铜钱可谓是堆积如山,倒是正儿八经的国库里面,却要被他折腾的跑老鼠了。 对于皇甫嵩等人的陈请,刘宏倒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吝啬鬼,这方面还是明白的,大汉是他的天下,要是他捂着钱包舍不得出钱征兵,来讨贼的话,那么这天下万一要是被张角这些贼人给掀翻的话,那么他的私房钱到时候还是要便宜叛军。 所以刘宏虽然肉疼的要死,还是同意了把他的私房钱拿出来,充当军费支应征募兵马进行讨贼。 可是大军一动,这花钱就跟流水一样,是哗哗的朝外流,每天的支出都是天文数字,这让个刘宏心疼的要死,眼瞅着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私房钱,跟水库泄洪一般的朝外涌,刘宏是真的肉疼的要死。 这也是他之前不断催促皇甫嵩、朱儁、卢植加快讨贼速度的原因,卢植刚刚兵围广宗没多久,他就把卢植撤掉,换上董卓去接替卢植继续讨贼的原因,都是因为花钱太快闹得。 现如今张角三兄弟都玩儿完了,刘宏也就终于又放心了下来,该搂钱还要继续搂钱,最重要的是要痛痛快快的玩儿一场。 他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在西苑建一个可以玩儿水的地方,明年天暖和的时候,就可以带着大批美女去里面畅游了,想一想一大群大大小小的美女不穿衣服,陪着他在水里畅游,还有鲜花美酒享受着,刘宏就兴奋不已,一刻都不能等下去了,要赶紧开工,赶到明年夏天之前修好! 所以论功行赏的事情,他就不参与了,让张让他们和朝中的那些朝臣们去考虑吧,太费脑子了! 不过正好,这次黄巾之乱,死了不少官吏,也跑了不少官吏,腾出来了大批的空位子,正好补充一些官员,这批人走马上任,又可以每个人收他们一大笔钱了! 按照现在的价钱,这可是一大笔钱呀!终于可以补充补充他的小金库了! 十一月,清理完下曲阳城内外战场的皇甫嵩,在犒赏了三军之后,率军回到了廮陶,廮陶作为巨鹿郡的治所,历经几次易手,县内百姓几乎逃光了,城中也几近变成了一座空城,皇甫嵩也在这里接到了朝廷对他的封赏,在廮陶县城走马上任,成了冀州牧。 皇甫嵩走马上任之后,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在冀州讨贼,着实制造了大量的杀孽,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也知道,被杀的那些黄巾军部众,其实说白了还是一些农民,大多是受了张角的蒙蔽,加上朝廷和地方官府的勒逼之下,无法生活,才跟着张角揭竿而起。 如果但凡是有一点办法,皇甫嵩也不愿意将这么多黄巾贼都给杀了,可惜的是因为粮食的短缺,为了按照刘宏的心意,尽快的讨平黄巾之乱,他才不得不杀。 但是当他被授为冀州牧的时候,放眼现如今的冀州,却已是满目疮痍,原本人口密集,繁荣的冀州,现如今不少地方都成了数十里无人烟的地方,各郡县人口都大量的减少,土地被大量的抛荒。 而且现在已经入冬,可是因为这一年之中夏粮和秋粮都未能收获多少,冀州百姓今年冬天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既然皇甫嵩当了冀州牧,那么他接下来就要为冀州百姓做一些打算了。 皇甫嵩考虑再三,于是给朝廷写了一份奏疏,先向刘宏谢恩,然后陈请圣上刘宏,念及冀州连年受灾,加之今年又遭黄巾之乱的兵祸,现如今冀州百姓民不聊生,故此希望刘宏能免去冀州百姓一年时间的税负。 另外皇甫嵩在廮陶逗留了一些时日,安排了一些事情,一是发榜安民,招纳出逃的廮陶百姓回乡,安排人清查瘿陶县的户籍以及田产的情况,临时指派守吏,把廮陶的事情管理起来,招纳流民,整理田地,为明春播种夏粮做好准备。 二是将他从京师带出来的禁军,遣回京师,这些兵将现如今在他成为冀州牧之后,要交还给京师,否则的话便会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三是查明目前冀州境内的黄巾贼余孽情况,然后遣目前麾下的冀州地方军,予以征讨,将其尽速扑灭。 这么一来李琛就又有事情干了,因为目前虽然张角三兄弟已经都死了,但是冀州境内还有不少郡县之中,尚有黄巾贼因为未参与广宗和下曲阳之战,所以保全了实力,尚在他们的地盘上继续活动,占据着一些县城。 虽然广宗之战和下曲阳之战,大大震慑了这些黄巾贼,令其胆丧,但是让他们就此散去,他们却又不甘心。 所以目前为止,冀州还有多地尚在黄巾贼控制之中,其中渤海、河间、安平、清国、中山、常山等郡国之中,还有不少县城,依旧被黄巾贼所占据着。 而李琛所部,现如今乃是皇甫嵩手中最为强悍的一支武力,自然也就派上了用场,皇甫嵩在查明了目前冀州各地的黄巾贼余孽之后,便派李琛率军,先从安平国开始,然后入中山国,接着再入常山国,一路上将沿途所经之地的沦陷之地克复。 李琛也没有拒绝,当即便领兵出兵,按照皇甫嵩的命令,展开了一场长途武装奔袭行动。 李琛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目前为止,他对他麾下的兵马精悍程度还是不够满意,这些兵将虽然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表现还算是可以,但是却远没有达到真正的精锐程度。 所以他需要继续锤炼这些兵将们,使之真正成为一支不管放在哪儿都能被称之为悍军的程度,使之真正成为一支可以傲视群雄的真正精锐部队。 另外就是趁着这段时间,朝廷还在议功的机会,再争取多立一些战功,夯实他的基础,让朝廷无话可说,也让天下人对他的功绩无话可说。 第七百四十六章 尴尬的刘备 当然李琛另外还有他的其它的小九九,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后世有句话说得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说的其实就是打起仗来,花钱如流水! 当今皇帝刘宏有没有钱?大汉朝廷有没有钱?可是仅仅是讨伐黄巾贼,这才十个多月的时间,国库就空虚了,连皇帝刘宏的小金库也被掏出了不少,让刘宏都有点吃不消了,别说是他了! 据他所知,曹操的祖父乃是曹腾,那是位列大长秋的大太监,宫中任事三十余年,曾经为曹家积累下来了万贯家财,到了曹操的老爹曹嵩的时候,曹嵩当过大司农,位列三公,那可也是肥差,曹家积累的财富堪称富可敌国。 可是后来曹操为了招兵买马,不照样倾家荡产,穷的差点要当裤子,后来穷急了眼,因为缺乏军资,脸都不要了,到处挖人祖坟盗墓,还满天下招揽了一些奇人异士,组建了一支特种部队,专司挖各种陵墓,美其名曰摸金校尉。 能把曹操给逼得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掘人祖坟,从中盗取黄金珠宝来充作军资之用,可见养兵是多么费钱的事情。 而今后军阀林立的时代,想要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求得一席之地,没有足够的武力是不成的,兵和将,现在他已经初步有了,但是钱他却不觉得自己也已经攒够了,未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养很多兵了,就算是只养目前他手下的这些兵将,每天的消耗也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所以未雨绸缪,他必须要尽量利用所有机会搂钱,多多益善,唯有拥有充足的财力,今后才不至于在需要花钱的时候,感到捉襟见肘。 现如今皇甫嵩派他去进讨各地的黄巾贼余孽,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搂钱的机会,这些黄巾贼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敢于跟他硬扛,并且对他构成足够威胁的黄巾贼并没有多少,而这些黄巾贼这大半年来,在各地烧杀掳掠,一个个都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在李琛眼里,这些黄巾贼基本上跟养肥了的猪差不多,正是该杀了吃肉的时候,随便讨灭一支,估计都能获取不少的财货。 所以李琛在皇甫嵩提出来要他去进讨这些黄巾贼余孽的时候,李琛二话不说,立即躬身领命,第二天就点齐了他麾下的兵马,一路气势汹汹的便朝着安平国境内杀了过去。 但是在派出的兵马所需的粮秣问题上,皇甫嵩手中也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应他们,现在皇甫嵩刚刚走马上任冀州牧,冀州又经历了近一年时间的战乱,作为治所的魏郡邺城,现如今都在闹粮荒,而现在的巨鹿郡治所的廮陶,更是几乎成了空城,所以皇甫嵩根本无力支应这些兵马的粮秣问题。 刘宏急巴巴的授皇甫嵩为冀州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把冀州这个烂摊子赶紧丢给皇甫嵩,让皇甫嵩替他去做这份难,停止从他小金库里面掏钱,所以现在皇甫嵩受命之后,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可是皇甫嵩手中无粮支应各军的兵粮用度,那么就只能李琛他们一张手谕,让沿途各郡县来支应他们的兵粮消耗。 这对于李琛他们前往各地平叛的军将们来说,可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了。 不过李琛也没有因此推辞,他自有他的解决办法,当即便接受了皇甫嵩的命令提兵离开了廮陶,朝着安平国行去。 但是没人知道,李琛提兵出发之前,他手下已经有一批人提前消失了。 不过李琛在率军离开廮陶县城的时候,还是去军中见了刘备一面,当面向刘备辞行,刘备这时候的心情就别提多落寞了。 他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弃了李琛到皇甫嵩帐下效力,结果被皇甫嵩看透他的心思,将他遣到了后军的辎重营中做事,在下曲阳一战之中,刘备只有在营中远远的看着别人打仗,而他却是寸功未立。 下曲阳一战结束之后,他只是奉命进入战场打扫战场,带着手下收殓官军尸体,掩埋被杀的贼军尸体,干的活儿是又脏又累,可是却毫无功劳可言。 下曲阳之战结束之后,他灰溜溜的跟着大军来到廮陶,便驻扎在廮陶城外的军营之中,天天除了干点体力活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看着禁军一支支的启程返回京师,地方军也一支支被皇甫嵩派往冀州各地讨贼。 而他则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完全无人问津,接下来何去何从,他是心中一片茫然,就连来自幽州的破虏校尉邹靖,也在前天领着幽州兵还师幽州去了,而他却完全无人过问。 刘备现在是进退两难,前期的时候,他跟着李琛军,也立下了一些功劳,按理说叙功的时候,应该对他有所奖赏。 但是他却没有跟着李琛干到头,中间却离开了李琛,投到了皇甫嵩帐下,被丢到了后军之中。 这么一来可就尴尬了,由谁来为他请功呢?要知道连主帅都连换了三任,而他又很是尴尬的这会儿暂时归于辎重营。 而辎重营多是辅兵,除了运粮保障大军吃喝用度,打草料喂马,安营扎寨干些体力活之外,并无多少功劳可叙。 也就是说现如今他是谁都不管,即便是之前立下了一些功劳,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出面主动替他请功了,就连李琛现在也没权利为他请功了,因为他现在根本不隶属于李琛了,叙功的事情也就不归李琛管了。 这一下刘备真的是后悔的牙疼,他之前急于离开李琛,到皇甫嵩帐下效力的时候,可是没考虑过这件事的,现在被这么置于尴尬的地方无人问津,也就是说即便是朝廷叙功,可能也跟他没关系了,因为压根没人给他报功,朝廷就算是叙功,也找不到他的名字了。 对于这件事,关张二人表面上都没说什么,但是从眼神之中,刘备还是能看出来,关张二人对他的失望,就连简雍也毫不避讳的说他当初错走了一步,不该离开李琛,让刘备是无话可说。 第七百四十七章 赠别离 现如今李琛奉命要去冀州各地讨贼,前来向他辞行,刘备这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尴尬的和李琛见礼,说了一些客套话,恭祝李琛接下来再立新功,嘱咐李琛要多加小心,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倒是李琛依旧对刘备客客气气,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刘备的不满的意思,还赠给了刘备二十个金饼,作为临别的赠金。 刘备坚辞不受,但是李琛最终还是强行给刘备留了下来。 而且李琛专门向关张二人辞行,和关张二人说了好一阵子,最终依依惜别,互道珍重,约定改日有机会,一定再见之时共谋一醉。 关张二人将李琛送出很远,目送李琛离开他们的营地,返回自己的营地之后,这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浓浓的遗憾。 这段时间他们和李琛的交集,李琛的能力早已将他们折服了,即便是傲气入关羽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李琛的能力远超过他许多,想不服都难。 跟着李琛这段时间,他们感到受益良多,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跟李琛分开,现如今跟着刘备落得这样不尴不尬的地步,要说他们心中对刘备没有怨言,那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而李琛临行之前,还专门又去见了徐荣一面,跟徐荣互道珍重,现如今冀州讨贼之战基本上已经算是初步落下了帷幕,可是董卓手下的这些西凉兵将却也很是尴尬,因为董卓这个时候还在京师,虽然判为死罪减一等,可是朝中却并未明确安排接下来他们何去何从。 所以暂时他们还只能留在皇甫嵩手下,等候接下来对他们的安排,但是他们是不愿意留在冀州的,他们都是从西凉来的,如果接下来对他们没有更好的安排,他们宁可解甲归田,返回家乡去,也不愿留在冀州皇甫嵩手下听用。 而徐荣作为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自然也不便提出改换门庭,否则的话难免会被人戳他的脊梁骨,所以徐荣现在只能跟着董珉他们留在廮陶的大军营中,继续等候对他们的安排。 李琛要走,徐荣很是不舍,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徐荣和李琛建立起了相当不错的关系,已经彻底将李琛视作了他的朋友,李琛这一走,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所以徐荣很是难过。 两个人互道珍重了一番之后,徐荣请李琛到他帐中,拿出了一柄他的佩剑,赠给了李琛,这柄剑质地不错,但是比起李琛赠给他的那柄花纹钢宝刀相比,就差了许多,但是徐荣将此剑送给李琛的时候,对李琛说道:“李君,请收下这柄剑,此剑乃是数年前我在战场所得,虽然远比不上李君赠我的宝刀,但是还请李君收下它! 他日如果李君有何用上徐某的地方,就派人带上此剑找我,我见此剑之后,定会竭尽全力帮李君的忙! 今日我们就此别过,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我们定要把臂言欢,共谋大醉一场!” 李琛没有推辞,立即伸手接过了徐荣的这柄剑,郑重的挂在了腰间,然后和徐荣洒泪而别。 在向皇甫嵩辞别之后,李琛便在第二日清晨,率军离开了廮陶,这一路上李琛按照皇甫嵩的吩咐,先入安平国,先克复了堂阳县,接着在扶柳县接受了一批粮秣给养,向北杀奔下博,在下博招降了一支黄巾贼之后,直奔安平县,安平县的贼军听闻李琛来攻,于是也直接投降。 李琛在安平休兵两日之后,又杀奔饶阳县,在饶阳县李琛军遭到了一支黄巾贼的激烈抵抗,但是也不过只用了两天时间,李琛就拿下了饶阳县县城,斩杀黄巾贼八百余人,俘获黄巾贼一千多人。 拿下饶阳之后,李琛又领兵继续北上,进入中山国,连拔汉昌、毋极、新市三县,招降黄巾贼三千余人,将三县移交给了地方官绅。 其实很多地方上,有不少的地方的冠姓世家,因为在地方上影响力比较大,而且自身也拥有比较强的实力,所以黄巾贼并未能攻克他们的庄园。 而往往这些地方的冠姓豪门,都乃是地方的一霸,也是巨富之家,拥有大量的良田,家中也屯有大批的粮食,但是往往这些巨富之家多是一些为富不仁之辈,他们要么是凭借着强硬的后台,朝中有人为他们撑腰,要么就是凭借着自家的强横,在地方上为恶一方聚敛钱财,通过巧取豪夺,兼并土地成为了地方的一霸。 而这些冠姓大户,自身又往往拥有很强的实力,黄巾军起事之后,有时候因为盘根错节的关系,加之一些大户首鼠两端,给黄巾贼暗地里捐粮捐钱,所以黄巾贼也就没动这些地方的冠姓大户。 所以实际上虽然不少县城被黄巾贼所破,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豪门得以幸免。 在李琛克复下博之后,本来打算提兵进攻安平的黄巾贼残部,李琛便派人提前赶往安平县,向当地一些冠姓大户征集粮秣,但是李琛派去征集粮秣的手下却在安平的一家大户门前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派去的人连这家大户的门都没能进去,生生被赶了出来,还说什么安平的黄巾贼已经被他们逐走,李琛就不必劳师动众的再来安平县了。 后来派去的人一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户人家居然姓夏,乃是当今朝中十常侍之一的夏恽的侄子,早年夏恽家贫,其堂弟迁到了安平,夏恽在宫中得势之后,他弟弟也跟着当了官,但是后来因为贪弊被贬。 可是有夏恽罩着他这个堂弟,倒是除了罢官回乡之外,也没受到太大的惩罚,而他这个堂弟仗着夏恽的势力,在安平县横着走,谁都奈他没有办法。 这些年来安平夏家,在安平县是倒行逆施,巧取豪夺,兼并了安平县近三成的良田,另外还帮着夏恽收受贿赂,作为说客,为人买官,家中聚敛了大批的财富,简直堪称富可敌国。 其夏家的宅院,就占地百亩之多,家中豢养了门客恶奴数百人之多,充当夏家的打手。 第七百四十八章 安平夏家的末日 太平道起事之后,安平的黄巾军迅速的夺占了安平县城,但是派兵攻打夏家的时候却因为夏家提前有了准备,加之夏家的庄堡十分坚固,黄巾贼居然没能攻破夏家的庄堡。 而这夏家也吓得不轻,派人跟黄巾贼进行谈判,给黄巾贼拿了一大笔钱粮,买他家的平安。 黄巾贼看夏家实力不俗,强攻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而且夏家给他们出了一大笔钱粮,也就顺水推舟,不再招惹夏家,夏家也因此得以保全,就这么夏家跟安平县的黄巾贼达成了一种默契,双方表面上谁都不招惹谁。 当安平国的黄巾贼听闻李琛率部要来讨剿他们的时候,顿时就吓得弃城而逃,夏家顿时就抖起了威风,得到消息之后大摇大摆的接管了安平县城,以为黄巾贼跑了,这安平县就是他们夏家说了算了。 李琛提前派人到安平夏家征集粮秣,但是听说李琛只是小小的军司马,夏家根本就不把李琛放在眼里,虽然也听说了李琛乃是一员悍将,但是李琛乃是寒门出身,夏家依旧懒得正眼看一眼李琛。 李琛派人向夏家征集粮秣,连夏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就被赶了回来,还被大大的羞辱了一番。 李琛得知消息之后,便下令转道前往饶阳,不去安平县了,大军随即掉头向着饶阳行去。 可是李琛大军缓缓向饶阳挺进的途中,却听闻一支贼军突然间又杀回了安平县,凌晨的时候偷袭了夏家的庄堡。 夏家的人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以为安平的黄巾贼已经跑了,他们夏家也就更没人敢招惹了,所以一大早奴仆开门,出庄倾倒庄子里的污物的时候,突然间一群埋伏在夏家庄门外的头裹黄巾的贼人,冲入庄门,把庄门给夺了。 紧接着数百名“黄巾贼”就从庄外喊杀震天的灌入到了夏家庄中,夏家庄中的门客奴附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数百名彪悍的黄巾贼直接杀入了夏家庄之中。 这些黄巾贼十分凶残,当场就把夏家庄给屠了个一干二净,并且还跑到安平县城耀武扬威,声称要复夺安平县城。 夏家绝大部分族人都在夏家庄之中被“贼人”所屠,但是还有个别夏家的子弟,因为接管县城,带着一些门客留在了县城之中。 听闻夏家庄被贼军所破,夏恽的堂弟,也是安平夏家的家主被杀,夏家上下几十口人,也都死于“贼人”刀斧之下,夏家庄之中所藏的财货粮食,皆被黄巾贼掠走,足足装了一百多辆牛车马车,正向着中山国的安国县逃去。 城中那夏家的儿子听闻消息之后,防身大哭,大骂黄巾贼乃是无信之徒,发誓要报仇雪恨,可是哭罢之后,他却不敢出城去跟城外的黄巾贼交战,而且城中的黔首百姓,无不痛恨夏家之人,听闻消息之后,暗地里拍手称快,根本无人肯出来跟夏家之人抵御城外的黄巾贼。 夏家的那个儿子才想起来李琛,前几日李琛说要来安平,拿着皇甫嵩的手谕,请他们筹措一些粮秣支应军中之用。 而他们父子却连人家令使的面都没见,还羞辱了人家令使一顿,将人家的令使给赶走了,以为黄巾贼跑了之后,安平县就是他们夏家的天下了。 现如今他是后悔不迭,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早知如此,他们就算是拿出点钱粮支应李琛的兵马一下,也不至于现如今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吧! 于是他这时候想起了李琛,连忙派出门客快马加鞭的出城去找李琛的队伍,这时候李琛正率兵缓缓向着饶阳县方向行进。 夏家派的几个门客没费多大的周折,便找到了李琛,而这个门客说起来也是混蛋,以为他是夏家的门客,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追上了李琛的兵马之后,被拦下最撇的跟烂瓢一般,说要李琛去见他。 李琛听了之后却不肯见这几个夏家的门客,说他定是假的,安平县的黄巾贼早已逃离了安平县,现在哪儿来的黄巾贼兵围安平县城,说这家伙定是黄巾贼的细作,想要骗他不去饶阳,命人把这个家伙打了一顿绑了起来,说要把这厮剥皮抽筋以震慑黄巾贼。 这几个夏家的门客被绑起来打了一顿之后,一听说要把他剥皮,吓得是屁滚尿流,躺在地上哇哇大叫冤枉,说他们确实是安平夏家的门客,并非是黄巾贼的奸细,还说他们身上带有信物和夏家儿子所写的信。 于是这才有人从他们怀中掏出了那封信,给李琛送了过去,李琛看罢之后,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将那厮提到面前赏了他几个大嘴巴,逼问他到底是不是奸细,明明夏家说了,安平县的黄巾贼已经跑光了,不需要他去安平县了,这贼人又是哪儿来的。 这夏家的门客这会儿被揍得都吐血了,而且被吓得裤裆都是湿的,再也嚣张不起来了,跪在地上对李琛是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赌咒发誓,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说攻破夏家的黄巾贼乃是一个包着一只眼,自称是独眼龙的贼将,那个自称独眼龙的贼将,说他本来就是安平县人,之前他们家被夏家逼得家破人亡,便被迫投了黄巾军,还说他乃是地公将军张宝座下的大将,要杀尽夏家之人。 但是到底张宝手下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夏家人哪儿知道呀!而且他们夏家这些年来,在安平县为非作歹,逼得黔首百姓家破人亡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们夏家人自己都数不清楚,也不知道啥时候逼得这独眼龙家破人亡了,反正这都是那伙贼人所说,他们只能当真了。 李琛听罢之后又皱着眉说,眼下他军中缺钱粮,如果去了安平,得不到粮秣补给的话,恐怕军心会散,所以眼下他要赶往饶阳讨贼,从贼军手中夺取粮秣以供军用。 这个被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他的夏家的门客,听了之后生怕李琛不肯提兵折返安平县,于是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说钱粮的问题不是问题,只要李琛肯去安平县,军中所用的钱粮都由他们夏家支应。 第七百四十九章 配合的黄巾贼 李琛听了之后,这才让人把他放了,先让他回去跟夏家人说一下,到底能不能支应他军中所需的钱粮,毕竟他只是个门客,说话算不得数的。 于是这厮只能骑着马,一路狂奔回了安平县城,绕过城外的那些贼军,进入城中向夏家的儿子请示。 夏家的儿子这会儿急的想死,听门客回来复命,赶紧召见他,结果一看见这个门客鼻青脸肿的样子,被吓了个半死。 一问之下,门客才将他为何挨揍的原因说了出来,夏家的儿子虽然听了有些恼怒,但是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说不让李琛率军来安平县的也是他们父子,现在人家不相信他们的话,也算是正常! 听了李琛的要求之后,这厮连忙满口答应,毕竟夏家不单单只有夏家庄,其他地方还有产业,另外他们接管了县城之后,还逼着本县的几家富家大户以及之前跟黄巾贼有所勾连的富家大户都出了一些钱粮,说是做为守御安平县城的耗费。 所以县城之中倒是有一些钱粮,马马虎虎应该可以支应李琛的军需,所以他当即答应下来,又写了一封信,让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门客赶紧再去找李琛。 可怜这几个倒霉的门客,只能再次起码出城,忍着浑身的伤痛去找李琛,可把他们给折腾了个半死,其中俩家伙被打出了内伤,一路走一路尿血,差点小命都挂了,可见李琛手下对他们下手够狠的。 李琛看过了夏家儿子写的信之后,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提兵改道前往安平县。 当李琛提兵来到安平县城外的时候,那所谓的独眼龙早就带着他的手下逃之夭夭了,李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的夏家庄,以及在城外高杆上挂着的那个夏恽堂弟龇牙咧嘴的人头。 李琛的到来,还是让城中夏家的儿子放下了心,虽然他爹死了,他很伤心,但是比起他死,他还是觉得他活着更重要一些。 李琛来了之后,对待这个夏家的儿子还算是客气,安抚了一番他之后,让人把他爹的人头取下来交给他,让他处理一下夏家的后事,另外他还派兵去追击逃走的那独眼龙,争取将夏家被抢走的财货钱粮夺回来一些。 而这跟呃夏家的儿子回家看了看,眼看着原本奢华的夏家庄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庄子里到处都是被烧成炭的尸体,于是坐在地上又是嚎啕大哭了一场。 李琛在安平县呆了一天时间,拿到了夏家给他凑的钱粮,告诉夏家的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儿子,说他还要到饶阳讨贼,而之前攻破夏家的那伙贼人,此时已经逃去无踪,实在是追之不及了。 而这个夏家的儿子一听李琛要走,又吓得够呛,生怕李琛一走,贼人再来安平找他的麻烦。 李琛于是很同情的给他出了个主意,说这独眼龙一定是跟夏家有血海深仇,但是他不走也不可能,所以就劝这夏家的儿子,还是赶紧离开安平县,去京师找他叔父夏恽避一避风头。 这厮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反正现在他们夏家也已经家破人亡了,连庄子都被烧了,安平夏家就剩下他了,他继续留在安平县,真是凶多吉少,到京师找夏恽求庇护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起码到了京师,有他堂叔父夏恽的照顾,谁也不敢拿他如何。 于是他从善如流,不等李琛提兵走,他就先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县城之中留下的几十个门客家奴离开了安平县,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往了京师。 不过据说这厮后来还是未能活着跑到京师,半路上就被他手下带着的门客给宰了,把他带的那些细软之物都给抢了,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安平县夏家,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人世之中。 这一路上不单单是安平县出现了这样一个事情,在中山国的毋极县也出现了类似这样的情况,大致和安平夏家差不多,当地的一个冠姓世家,仗着他们背后的势力比较大,在毋极县是他们家说了算,听闻李琛要到毋极县,向他们征集粮秣,根本不把李琛放在眼里,拒绝给李琛提供大军所用的钱粮,并且拒绝李琛带兵到毋极县。 这家毋极县的冠姓大户,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恶霸,仗着家中在朝里有靠山,跟阉党也有关系,在毋极县横行无忌,可谓是恶贯满盈,结果在他们拒绝了李琛之后不久,一样也是被已经逃走的“黄巾贼”杀了个回马枪,把毋极县这个冠姓大户家给破了。 于是破家之后的这家大户所余的族人,才哭爹喊娘的去找李琛,求李琛到毋极县讨贼,为他们家报仇雪恨,帮他们把贼人掳走的财货给追回来。 李琛倒是带兵到了毋极县,但是也只是敲了笔竹杠,连一根贼毛都没有抓到,那伙号称一阵风的贼人在他提兵到毋极县之前,也早已是逃之夭夭了,李琛煞有介事的派兵追了一番,但是最后还是连贼毛也没抓到一根,然后装出一副悻悻然的样子,便离开了毋极县,率兵进入到了常山国境内。 而常山国和赵国一样,都毗邻着西山(太行山),这里不但黄巾贼多,而且山贼也多,当太平道起事的时候,常山国也自然受害最深。 黄巾军起事之后,西山贼便趁机加入到了黄巾军之中,使得常山国境内的黄巾军实力很强,仅次于巨鹿郡之中的黄巾军的实力。 所以常山国自黄巾军起事之后,常山国治下的十二个县,仅有治所元氏和真定和栾城等四县未被黄巾贼夺占,其余八县皆落入了贼手之中。 但是常山国的黄巾贼,却有一个特点,就是势力比较杂,并不统一,而是各自为战,势力多达六七股之多,有的占据一县之地,有的则连一县都没能占据,还有的则占据了两县之地,实力参差不齐。 第七百五十章 剑指井陉 其中尤以一个名叫张牛角的贼人实力最强,这张牛角乃是博陵人,少时便素有侠名,乃是博陵当地的一个豪侠,也是太平道信众,黄巾军起事之后,他在博陵纠集了一批人跟着起事,但是因为他起事比较晚,而且实力比较弱,他又不愿意听博陵的那个头领的颐指气使,于是一怒之下带着他的人便窜入到了常山国。 张牛角力大勇猛,而且对待部下也不错,到了常山国之后,发展迅速,很快就纠集起来了大批的部众,在常山国攻占了蒲吾、井陉两县,麾下拥有了数千部众。 前段时间也就是张牛角,受了张宝的指派,率领他的部下,配合高升进犯中丘县,并且在襄国县挡住了朱彪,后来听闻高升被李琛斩杀,聚集在中丘县的黄巾军尽数被李琛击溃,他怕在襄国县被李琛堵住,于是便立即弃了襄国县,沿着西山窜回到了常山国。 虽然杀吕硕之人,并不是张牛角,但是李琛却还是记住了张牛角,将其也视作自己的仇人,此次进入到常山国之后,李琛便率军直扑蒲吾县,找张牛角的麻烦来了。 但是当李琛率兵杀到蒲吾的时候,张牛角却并不在蒲吾,而是在井陉,李琛率兵围住了蒲吾县之后,蒲吾县的贼军闭门不战,李琛打算围点打援,包围蒲吾县,逼迫张牛角率部前来救援蒲吾县。 李琛包围了蒲吾县之后,没有立即急着攻打蒲吾县城,等了三天的时间,却不见张牛角前来救援蒲吾县,派人去井陉县打探了一下,发现张牛角按兵不动,于是李琛这才下令攻城。 因为驻守蒲吾县城的黄巾贼兵力不多,而且很是惧怕李琛,李琛刚刚一开始攻城,他们见张牛角不肯发兵来救蒲吾,于是城中的贼军就自己内讧了起来。 一些贼军说张牛角不义,不肯救援他们,与其在城中等死,不如投降了李琛保住一条性命,但是也有一些张牛角的手下,拒不肯投降李琛,说李琛乃是恶虎,即便是投降李琛,也肯定会被这头恶虎生吞活剥,倒不如据城死守,跟李琛拼个鱼死网破。 两边意见不一,最后越吵越厉害,力主拼死一战的斥责想投降的人乃是叛徒,但是力主投降的人则斥张角见死不救,不值得他们为之尽忠,于是双方没等李琛攻入城中,自己倒是拎着刀先对砍了起来。 这仗还打个毛线呀?李琛这边还派兵正在攻城呢,他们自己在城里先把脑浆都打了出来,所以李琛一鼓而下,便攻下了蒲吾县城。 城中的张牛角的手下们一看大势已去,于是只能纷纷投降,李琛问明了他们为何在城中内讧之后,便将其中那些力主死守的张牛角的手下都给砍了,接受了那些主降派的投降,留下了少量精壮,其余的则将其遣散。 打下蒲吾之后,常山国国相听闻消息,便派了一支常山国的兵马赶来助战,说是助战,其实跟摘桃子差不多,从李琛手中接管了蒲吾县城。 李琛也不在乎常山国相打的这小算盘,把蒲吾县城交给了常山国相派来的人,但是缴获之物却没交给他们,来接受蒲吾县的常山国的官吏,看李琛麾下的部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也没敢说个不字。 李琛打下蒲吾县城之后,稍作休整,便立即提兵杀奔了井陉县,这一下张牛角就不能不打了,张牛角之所以没去救援蒲吾县,并不是他无情无义,而是他自认为自己根本不是李琛的对手,高升带着那么多人马包围中丘县,李琛仅凭区区几百骑兵突击高升的大阵,便愣是在万马军中将高升给斩了。 而张牛角虽然自负,但是却并不自大,他扪心自问,自己恐怕也不是李琛的对手,所以没敢率兵去救蒲吾。 当李琛一鼓而下攻克了蒲吾县之后,张牛角更是被吓了一跳,蒲吾县虽然称不上是大城,但是好歹那里也驻守了一千多他的部下,他觉得李琛怎么也要打几天,才能攻下蒲吾县城,可是没成想李琛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攻下了蒲吾。 这一下把张牛角吓得不轻,没两天时间,他就听闻李琛提兵朝着井陉县来了,于是连忙整军备战,在井陉县东北的道路上排布下了大阵,准备跟李琛死战一场。 井陉县多山,已经是属于太行山脉东麓了,太行八经的第五径,当年著名的背水一战就是发生在这里,韩信率军前来攻打项羽的属国赵国,赵军在井陉陈兵准备跟汉军大战一场,双方实力悬殊,赵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而韩信最终背水一战,奇正结合,终于将赵军击溃,斩杀了赵军统帅陈余,并且生擒了赵王歇。 所以井陉县实际上乃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这也是张牛角躲在井陉县不敢前往蒲吾县的原因。 现如今李琛提兵前来攻打井陉,张牛角就不能不战了,所以张牛角便率军在井陉县东北李琛军来的路上排下战阵,等候李琛军的到来。 李琛率军来到井陉之后,先派斥候在前查探贼军的情况,很快就获知张牛角在他前方控制住了井陉山口,排下大阵,打算在这里挡住李琛进攻井陉县。 李琛闻听之后,暂时扎下了营盘,命人取出了他的地图,在地图上查看了一番这一带的地形,又带着赵云等人出营,到军前查看了一下实际的地形,做了一番对比之后,李琛心中也就有了底。 要说张牛角选的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可是张牛角到底是草莽出身,并不懂军事,可以说还是一个莽夫而已,看似他控制住了山口,自以为就能挡住李琛的部队了,但是这个张牛角却对这一带的地形并没有仔细的勘察。 就在这附近,李琛的地图上就记下了一条小道,可以绕到贼军的背后去,只是这条小道的线很细,可以判断这是一条羊肠小道,估计只有当地放羊的人才会走的一条小路,但是也被当初来这里绘制地图的人给记录了下来,可见当时派来的人是多仔细的一个人。 第七百五十一章 姜远建功 李琛派人去查探了一下这条小路,很快斥候就回来禀报李琛,确实有这么一条放羊人走的小路,但是因为这段时间战祸连连,很长时间已经没人走了,小路几乎被荒草彻底淹没,如果不是仔细查找的话,还真就很难发现这条小路的存在。 李琛听罢之后,大笑了起来,决定回去给当初派来这一带勘察地形的那个门客一份重赏,虽然在他当初来的时候,看似这条羊肠小道没多大用处,可是今天却让他派上了大用场。 由于那条羊肠小道十分崎岖,平时是牧羊人才会走的,而羊这种东西,天生就是攀爬的高手,可以在陡峭的悬崖上如履平地,所以这条小路也十分崎岖难行,并不适合大批的人马通行,更不可能让骑兵通行。 于是李琛琢磨了一阵之后,对赵云说道:“子龙,你选二百擅长走山路的精干兵卒,多带一些旗幡,找到图上这条小路,从小路翻过这道山,绕到贼军背后去,当我明日在正面发动进攻之时,你则带着这二百精卒,在贼军背后山梁上遍插旗幡,然后摇旗呐喊,贼军明日必败无疑!” 赵云听罢之后,立即躬身领命,转身下去,在军中召集了二百擅长翻山越岭而且自愿前去的精卒,他们全部轻装上阵,卸下了身上的甲胄,每人带了几面旌旗,又带上了几盘绳索,每个人背上一张弓,带上两壶箭和一柄环首刀,便跟着赵云出发了。 当日李琛没有去向堵着山口的张牛角挑战,而是在山外扎住了营盘,和张牛角形成了对峙的状态。 张牛角也十分忌惮李琛,同样在山口远远的盯着李琛军的动静,也没敢出来向李琛讨敌骂战,甚至眼看着李琛在山口外扎营,他也没敢冲出山袭击李琛军。 人的名树的影,李琛经过这近十个月来,跟黄巾贼的交手之中,实在是把冀州的黄巾贼给杀怕了,无数黄巾军的兵将,折在了李琛的手中,其中不乏一些冀州黄巾之中的猛将和名将,对上李琛几乎没人可以从李琛手上讨到一点便宜,多少黄巾军的头领在李琛面前折戟沉沙。 张牛角即便是自诩乃是一个猛人,但是那也要看对上谁了,现如今对上李琛之后,张牛角一点都不敢嚣张,生怕一个闪失,脑袋就被李琛给取了去,又给李琛的功劳簿上添上一笔。 就这么李琛带着手下的兵将们施施然在山口外扎住了营盘,并且在营中生火做饭,冒出了袅袅炊烟,仿佛把张牛角和他手下的这些黄巾贼视为无物一般,让张牛角和他手下的那些贼将们一个个恨得牙根都直痒痒。 一个张牛角的手下实在是气不过,于是便跳出来,要求去向李琛挑战,见识见识李琛到底有多厉害。 张牛角只是听闻李琛的威名,但是还是第一次跟李琛对上,于是想了想,便答应了这个手下的请战,让他带了几百人去李琛营前挑战试试。 当这厮带着人冲到李琛营外,对着营中大声喝骂,指名道姓的要李琛出来受死。 李琛听了之后到辕门处看了看这厮,扭头看了一眼,问道:“谁去将这聒噪的家伙给我斩了?” 听了李琛的问话之后,李琛麾下的几员将都立即大声请令出战,李琛扫了他们一遍之后,没让李复出去,而是点了姜远,让他出去会会这个家伙。 姜远乃是李琛手下之中,在武力方面,仅次于朱彪和李复的一员将,性情果敢,有些好斗,但是也比较热血,这两年来跟着他立了不少战功,同时也得到过李琛不少的指点,不管是带兵还是武技方面,都有了长足的长进。 今天外面来骂战的那个贼将,明显是奔着斗将来的,所以姜远出战,李琛还是比较放心的。 姜远领命之后,带上他本部的手下兵卒们,打开辕门就冲了出去,姜远这次没有骑马出战,而是跟外面那个贼将一样,准备来一场步战。 那张牛角的手下一看官军辕门打开,冲出一哨人马,这心里微微紧张了一下,赶紧定睛观瞧,当看到姜远之后,他感觉姜远不像是传闻中的李琛,因为姜远的身材没有传闻中的李琛那么高,只有七尺半高,但是还是比较健壮的。 于是当他们两军对上都列开阵势之后,这个贼将向前走了几步,用手中的大枪朝着姜远一指,大声喝道:“敌将报上名来!” 姜远冷笑一声,命手下的兵卒为他压阵,提枪也朝着这个贼将迎了过来,大声叫到:“吾乃中丘姜远,姜子泰!尔等报上名来,姜某不杀无名之辈!” “吾乃博陵张朝!去叫你家主将李琛出来受死!难不成那李琛李舒琼不敢出来应战吗?”贼将大声叫到。 姜远一听就勃然大怒:“呸!就你这样一个无名之辈,也配指名道姓叫我家主公出来会你?你也配?想死的话,你姜爷爷足以杀你!受死吧!” 姜远骂过之后,挺枪便朝着这姓张的贼将冲了过来,姓张的贼将一听也勃然大怒,被人骂做无名之辈,他也觉得很受侮辱,不过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他跟李琛比的话,确实算是个无名之辈。 于是贼将也挺枪朝着姜远迎了过去,挺枪便跟姜远战在了一起,这一交手这个姓张的贼将就发现坏了,眼前这个李琛手下的大将枪法凛厉,招招都直取自己的要害,而且出枪又狠又快,还很是刁钻,这一交手他就感觉自己枪法不如这姓姜的敌将。 两个人刚过了几招,这个贼将就左支右挡有点招架不住了,吓得他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拼了命的荡开姜远的一枪之后,掉头就跑。 姜远看这家伙其实是个草包,打不过就想跑,哪儿能让他跑掉,飞身便追了上去,不等那厮跑回他自己的队阵之中,姜远把牙一咬,探手长枪一抖,噗的一声就狠狠的扎在了这厮的后背上。 第七百五十二章 一正一奇 这厮虽然也披了一件铁甲,但是却也挡不住姜远这凶狠的一枪,当场就被姜远扎了个透心凉,接着被姜远挑着他的身体,咣的一下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当场就了账了。 姜远一枪扎死这个贼将,把大枪一举,厉声吼道:“给我杀贼!” 跟着姜远出战的那些兵卒们,立即便喊杀震天的朝着贼军冲了过去,而跟着姓张的贼将出战的那些贼兵,看到姓张的跟人家对上,几个照面就被人家一枪扎死,挑草包一般的挑飞了出去,顿时士气大跌,原来还想着围上来,围杀了这个凶悍的敌将,可是现在看到官军如狼似虎的冲过来,连姓张的尸体都来不及抢了,被姜远率军一冲,这几百贼军就落荒逃了回去。 姜远率军追杀了一段距离之后,李琛便下令鸣金收兵,姜远听到鸣金之声以后,这才悻悻的收住了脚步,率军退回了营中,把那姓张的贼将的脑袋斩下来带了回去。 张牛角一看,头皮有点发麻,李琛都没露面,只是派了个手下部将出来,几招就把他的手下给挑了,而出去挑战的那个张朝,还是他手下数得着的武技好的一个,却在敌将手头几个照面都走不下来,当场就被诛杀了,他也就不敢再派人过去找茬了。 看官军退回营中之后,他这才派了些人,去把张朝的无头尸体抢了回来,在山口老老实实的停扎了下来。 一夜过去双方相安无事,谁都没有对敌方发动偷袭之类的行动,张牛角认为只要他死守住山口,凭着他的兵力,挡住李琛军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却并不知道,此时一员大将已经带着二百精卒,从他北边的山中一条羊肠小道偷偷的翻过了这座山梁,绕到了他们身后去了。 天一亮李琛就提兵列阵,朝着山口逼了过去,张牛角也赶紧调兵遣将,开始准备迎战,双方战鼓隆隆,开始靠近,没多久就箭如飞蝗一般的对射了起来,但是张牛角占据着高处,地形对张牛角的贼军有利,官军虽然结成盾阵缓缓推进,还是有些处于劣势。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张牛角背后却传来了号角之声,接着就从山谷之中传来了一片喊杀之声。 正在督战的张牛角听罢之后,顿时心中大惊,这时候后面有他的手下惊慌失措的跑到他面前,对张牛角叫到:“将军,大事不好了!一支官军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背后,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山上好多的官军,我们被堵在这儿了!” 张牛角闻听之后,顿时脸色大变,不但他脸色大变,跟着他的那些手下贼兵贼将们也都脸色大变,军中一下就乱了起来。 他们身处山口,这正面乃是李琛的精锐主力,而背后又有一支官军堵住了他们的退路,那么前后夹击之下,他们岂不是要在这里被人家包在这里了吗? 于是正在抵御李琛军进攻的贼军一下就军心涣散了,听着背后传来的喊杀之声,大批贼军掉头就跑。 张牛角这会儿也慌了神了,不知道该叫住手下别跑,还是赶紧跟着一起跑。 片刻的工夫贼军就军心大溃,整个崩了,李琛见势大笑了几声,长枪一举,李复嗷嗷叫的就抡着铁棍带着陷阵士冲了上去,其余的李琛的手下兵将,也都士气大振,喊杀震天的跟着李复冲杀了出去。 这一仗打的是真的痛快,李琛率军一路追着张牛角的贼军屁股砍杀不已,杀的整条山谷之中,贼军尸体遍地都是,只可惜的是赵云带兵虽然绕到了张牛角背后,但是地形却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未能彻底堵住张牛角的退路,到底还是让张牛角从他眼皮底下跑掉了。 可是即便如此,张牛角带了几千人马,也在李琛率军追杀之下,被杀的溃不成军,等张牛角逃到井陉县城的时候,李琛也已经率军追到了井陉县城。 张牛角吓得连井陉县城都没敢进,绕过井陉县城,直接就朝着西山之中逃去,而李琛则率军直接冲入到了井陉县城之中,经过一番激烈的巷战之后,肃清了县城之中张牛角的手下,将张牛角的手下贼军逼出了县城,纷纷溃入到了西山之中。 这一仗打的算是爽快,从早上开战,到天黑的时候,井陉县城就已经落入到了李琛手中,张牛角囤积在县城之中的所有财货粮秣,几乎全部都落在了李琛军的手中。 赵云在战事结束的时候,向李琛请罪,说他未能堵住张牛角,让他最终跑掉了。 李琛笑道:“你只有二百人,而且处于那种地势之下,如何能堵得住张牛角?你们本来就是奇兵,用来扰乱敌军军心的,这一点你已经做的相当好了,那么你还何罪之有?” 虽然对于此战未能斩了张牛角,李琛感到多少有些遗憾,此獠这次侥幸逃脱,可以说是留下了一个大的祸患,黑山军也将会因他而兴起!使之成为冀州的一个大患!这次让他跑了,那么未来此獠一定还会重新复振,断不会甘心躲在西山之中不再出来的。 不过这一战的结果他还是满意的,他们此战缴获了大批张牛角这段时间虏获的财货,让张牛角这半年算是为他打工了,忙活半年下来,所得都归了他李琛所有,估计张牛角这会儿也正气急败坏的吧! 拿下了井陉县之后,很快赵国的兵马也赶了过来,陪着笑脸从李琛手中接管了井陉县,对李琛是好一阵奉承,而李琛也没有在井陉县多停留,随即提兵前往真定,也就是赵云的家乡。 赵云离家到现在也已经半年多了,正好这次途经真定,于是李琛便亲自陪着赵云返家了一趟。 真定县的县令听闻李琛率军抵达真定,他们也早已听闻了李琛的大名,获知李琛乃是冀州少有的猛将,曾经屡败黄巾贼,甚至斩杀了张角之弟张梁,并且在广宗之战和下曲阳之战,都获得了首功。 第七百五十三章 赵云探亲 赵国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在此次黄巾之乱中受害最轻,更重要的是李琛年纪还非常轻,便成为了冀州耀眼的一颗将星,深获卢植和皇甫嵩的器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另外他还听说,本县的赵家子弟赵云和另外一个名叫夏侯兰的年轻才俊,也投入到了李琛麾下为将,并且获得李琛的重用,乃是李琛麾下的两个重要的部下,在军前屡立战功,这也让真定县令觉得与有荣焉。 他对于赵云是熟悉的,赵云在真定的年轻人之中,本来就颇有名望,武技高强,而且还是文武双全,当初真定县黄巾贼起事的时候,赵云便带上了乡里的轻侠好友们协助县里对抗黄巾贼,斩杀了不少黄巾贼,助县里守住了真定县城。 只可惜当时他觉得赵云太过年轻,并未重用赵云,后来听说赵云带了一些本县的轻侠少年,离开了真定,赶往了赵国投军,原来是投到了李琛麾下。 想一想真定县令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缺乏识人之明,早知县里有赵云和夏侯兰这样的青年才俊,如果他加以重用的话,说不定也能为真定培养出一员大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云和夏侯兰都跟了李琛,想笼络回来都不可能了。 所以真定县的县令闻讯之后,亲自带着县里的官吏还有本县的士绅出城迎接李琛。 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赵云的父亲和族人,他们听闻李琛率军来到真定,也很是高兴,因为他们知道赵云现如今就在李琛军中,被李琛视作心腹,这段时间跟着李琛也屡立战功,所以他们觉得与有荣焉。 而当初赵云决定离开真定,前往邯郸投军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太满意,觉得赵云作为常山人,即便是投军,也应该到元氏投常山国的郡兵,可是赵云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跑到邯郸投奔李琛。 虽然他们听说李琛在赵国当了兵曹掾,李琛又跟赵云关系很好,可是还是觉得赵云这么做有些孟浪。 但是后来他们听闻,李琛在邯郸大败数路黄巾贼,斩杀了大批黄巾贼,连诛不少黄巾贼的头领,赵云去了之后,李琛就率部到了卢植军前效命,这半年来接连参与了邺城之战,广平之战,广宗之战和下曲阳之战,此次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们这才相信了赵云的选择是对的,这李琛虽然年纪轻,但是确实堪称是冀州年轻一辈中最亮眼的俊才,所以赵云当初的选择确实没错,跟着李琛,乃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当听闻李琛率军来到了真定之后,县里专门派人前来请赵家人一同出城迎接李琛,赵云的父亲和族人于是喜气洋洋的便跟着县令出城迎接李琛一行。 同来的还有夏侯兰的家人,不过夏侯兰乃是本县的寒门,家境比较贫寒,以前读书也多是接受族人和朋友接济,自从夏侯兰去了中丘县投到李琛帐下之后,家境就好多了,李琛除了给足该给夏侯兰的薪俸之外,还时常自己多给夏侯兰一些钱财,让人给夏侯兰家中送回来,使得夏侯兰的家人日子过得松散了许多。 加之赵云和夏侯兰关系不错,夏侯兰走后赵云一直关照着夏侯家,赵云前往邯郸投军之前,又将夏侯家托付给了家人,现如今夏侯兰的家人也都住在县城之中,有赵家照应着,倒是没有遇上多大的难处。 夏侯兰父亲早丧,于是家中只有兄长出来迎接。 李琛到了真定县城外之后,令兵马在城外停扎下来,在城外就地扎营,真定县令以及官吏士绅们,远远的看到李琛军旌旗招展,军容鼎盛,数千官兵精气神十足,而且隐隐之中军中散发着一种杀气。 而且行止之间,兵将们井然有序,行止有度,丝毫不乱,可以看出军纪森严,知兵不知兵的人一看就知这是一支悍兵,不由得暗自赞叹。 他们此时也都听闻了李琛率军克复了蒲吾县和井陉县,另外灵寿县的黄巾贼也望风而逃,让灵寿县不战而归,李琛还在井陉县大败巨寇张牛角,杀敌无算,算是暂时把对真定构成严重威胁的张牛角给赶入到了西山之中,为真定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 张牛角这段时间没少前来祸祸真定,时不时的派兵到真定洗掠一番,还曾经派兵来攻过真定县城一次,但是未能攻破自行退去。 一个月之前,张牛角还率领数千黄巾贼,在真定城外招摇过市,对真定县城耀武扬威了一番,把真定县令给吓得不轻,紧闭城门严防死守,直至张牛角带兵南下而去。 听说张牛角是奉了张宝之命,率部前去协助张宝手下的大将高升攻打中丘县去了,但是没多久就见张牛角铩羽而归,带着一批部众逃回了井陉和蒲吾,途经真定的时候,又在真定境内洗掠了一番。 所以张牛角对真定的威胁这段时间很大,让真定的官民都感到十分担忧,现如今李琛克复井陉和蒲吾两县,大败张牛角,将其逐入到了西山之中,真定人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所以他们对李琛是很感激的,这次李琛率军途经真定,真定的百姓是壶浆箪食夹道欢迎,给李琛军送来了猪羊和各种酒水还有粮食。 李琛看到路边迎接他们的县令以及真定县的官吏士绅,于是连忙远远下马,带着赵云、夏侯兰一起主动向着他们迎了过去。 县令和官吏们连忙向李琛见礼,李琛现如今乃是皇甫嵩帐下的军司马,虽然并非实授,但是也算是挂名的千石吏,所以他们不敢失礼。 李琛也赶紧还礼,向他们出迎道谢,真定县令看过李琛之后,暗赞了一声,虽然整日率兵在外征战,风吹日晒,使得李琛现在皮肤黝黑,而且显得有些粗糙,短髯也显得有些凌乱,可是却掩不住李琛的英姿。 再看李琛身后跟着的赵云和夏侯兰,此时跟李琛相仿,都晒得比较黑,在寒风之中手脸上的皮肤吹的有些皴裂,可是同样也都英姿勃发,各个都是一副好儿郎的形象。 第七百五十四章 赵家的惊叹 另外他们也见过不少武人,本以为李琛立下这么多功劳,肯定很傲气,可是李琛的态度却很是谦恭,丝毫没有一丝乖张,而是彬彬有礼,礼数十分周全,这让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几乎难以想象李琛这一年来,手下已经斩杀了上万的黄巾贼,着实令他们感到有些惊讶。 还有就是他们虽然听闻过李琛年纪很轻,但是见到之后,当发现李琛确实年纪不大,还是有一种震撼感,李琛今年也不过只是刚刚到了弱冠之年,却已经是率领数千悍兵,南征北战的一员悍将了,听闻和实际见到的时候,总是让人会产生出一种震撼的感觉。 “李君为国征战,争得了赫赫威名,黄巾贼听闻李君之命,无不闻风丧胆,实在是令我辈敬仰! 此次李君又前来常山讨贼,连克蒲吾、井陉、灵寿三县,大败巨寇张牛角,为我们常山国除去一个大患,为我们真定剪除了一个大患,我等岂能无视? 李君此行能经过我们真定县,我们又岂能错过一睹李君风采的机会,故此李君不要客气!”真定县令笑着对李琛拱手说道。 “身为大汉臣子,现如今太平道为祸天下,在下岂能坐视!此乃是在下分内之事!国难当头,男儿当勇赴沙场,为国尽忠,此乃是我等读书人的本分!王君太客气了! 本次我部途经贵地,多有叨扰,还望王君和诸位多多见谅!”李琛客客气气的对这个王县令说道。 众人稍作寒暄,李琛就见到了赵云躬身在向一个中年男子躬身施礼,定睛仔细观瞧之后,认出此人正是赵云的父亲,旁边还有几个,应该是赵家的族人。 于是他连忙向王县令告罪一声,带着赵云和夏侯兰朝着赵家人大步走去。 赵云的族人看到李琛朝着他们走过来,连忙要拜倒施礼,李琛急忙抢上去,双手搀住了赵云的父亲,连忙惊呼道:“伯父使不得!使不得呀!小子岂敢受您一拜!我于子龙亲如兄弟,晚辈此行前来,主要是陪同子龙前来拜望伯父,又岂敢受伯父之礼!伯父如此,实在是折杀晚辈了! 伯父在上,请受晚辈一礼!” 说着李琛便持晚辈礼,郑重的向赵云的父亲施了一礼,倒是把赵云的父亲给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同时又感到心中很是暖洋洋的。 从李琛的态度上看,儿子赵云跟着李琛,很受李琛重视,而且也颇得李琛的尊重,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对他施如此大礼,这么一来,赵云的父亲和族叔们,也就都放心了,看来赵云跟着李琛混的不错。 赵云的父亲连忙将李琛搀起,连说不敢当,而跟着李琛的赵云则拜在地上,没敢起来,心里面同样是暖洋洋的,为李琛如此对待他的父亲,感到十分感激。 李琛这么做,真的是把他当做自家兄弟一般的对待了,他赵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能遇上这样的上司,对待他如此情深义重,他这辈子也只能竭力报答了,至此赵云也就彻彻底底坚定下来了追随李琛的念头,真正的把李琛视作了主公一般对待。 其实李琛以前是见过赵云的父亲的,当初他从涿郡卢氏求学回来途中,绕道来真定拜访赵云的时候,赵云为他引荐过他的父亲,不过当时赵云的父亲只是把李琛当成了个在外游历的小屁孩儿罢了,虽然客气,但是却没有太过重视李琛。 毕竟李琛家世也并不显赫,只是中丘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罢了,只是见李琛专门慕名而来,拜访赵云,所以他也就尽地主之谊,让赵云好好款待李琛,让李琛在赵家庄子里借住了几日罢了。 但是赵父没想到李琛能走到现如今这样的地步,当年的少年郎,短短三年的时间,便一跃成为了掌兵数千的大将,而且是冀州同辈之中的俊杰,早知道李琛如此本事,当年他应该好好的招待一下李琛了。 不过好在赵云认识了李琛之后,跟李琛相交甚密,这几年来经常有书信来往,李琛还时不时的派人到真定送信的同时,给他们赵家送来不少的李家的特产。 这几年他们赵家可是没少喝李家的春露白,还没少用李家的酱汁,李琛甚至还赠了赵云一柄宝刀和一支精钢长枪的枪头,这两样东西赵云说堪称价值连城,极其难得,赵云是爱不释手。 这也是当初赵云要去邯郸投李琛的时候,赵父未强烈反对的原因,毕竟李琛待赵云不薄,而且李琛今年听说还被赵国相擢为了赵国的兵曹掾,掌赵国的军事,地位并不算太低,所以赵父也就答应了赵云前去邯郸的请求。 现在看来,赵云比他有识人之明,选了一个不错的主公,看李琛未来必将是一个前途无量之人,赵云能跟着李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赵父和赵家人对李琛十分恭敬客气,赵父还当场命赵云要好好的跟着李琛效力,不必太过想家,赵云连忙连声答应了下来。 接着李琛还陪着夏侯兰见了一下夏侯兰的族兄,同样也对夏侯兰的族兄很是客气,同样让夏侯兰也很是感激。 王县令请李琛到县城之中,设宴款待一番李琛,但是李琛却推辞了,说现如今贼祸连连,令地方遭难,真定也屡屡遭到贼军侵扰,现如今肯定也不好过,所以就不必破费了。 而且李琛刚刚在井陉缴获颇丰,现如今军中粮秣不缺,也无需真定县支应粮秣了,而他则陪同赵云,到县城之中赵家小息一下,不在真定多待,明日便提兵离开真定,继续南下赶往房子县和高邑县讨贼。 王县令听罢之后,真是非常感谢李琛,要知道李琛率军到了真定县之后,是需要真定县来出粮支应李琛军中所需的粮秣的,指着几千人马,在真定县要是停留几日,这人吃马嚼的,就需要不少的粮食。 第七百五十五章 面子 而真定县今年的日子已经是非常难过了,夏粮秋粮都因为贼祸而基本上未能收获多少,县里已经是十分缺粮了,李琛要是不给面子,在这里每多盘留一天,真定县今年冬天,恐怕就要多饿死不少人。 所以李琛如此大度的免去真定县支应他们军粮,并且明日就提兵南下离开真定,这实际上是给他们真定县了极大的面子。 而李琛之所以给他们真定县面子,其实应该就是为了赵云和夏侯兰这两个部下,这面子算是给的老大老大了。 于是出来迎接李琛的这些真定县的官吏士绅们,听罢之后,都大为感激,连连向李琛拜谢。 当晚李琛带兵住在城外营中,给赵云和夏侯兰都各备了一份厚礼,让他们带着回家住了一晚,礼物很丰厚,足以让赵家和夏侯兰家震撼的! 当赵云和夏侯兰带着李琛给他们备下的厚礼回到家中,将礼箱一个个打开,赵云和夏侯兰都被镇住了,里面装的是黄橙橙的金饼,还有各种珠宝和绫罗绸缎等贵重之物,皆是近期缴获的财货,其丰厚程度,简直令人感到咂舌。 赵云和夏侯兰已经不能用感动来形容了,李琛对待他们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他们投到了李琛麾下,李琛则让他们后顾无忧,家人可以后顾无忧,这已经不是用厚待可以形容了。 夏侯家自不用说了,夏侯家乃是寒门之家,哪儿见过这么多的财货,当即就把夏侯兰的兄长给惊得差点晕过去,收下这份厚礼之后,夏侯兰的兄长告诉夏侯兰,家里的事情他今后就不用管了,让夏侯兰今后竭尽全力辅佐李琛。 而夏侯兰也当即答应了下来,从此也铁了心追随李琛,再也不做他想了,如此厚恩,夏侯兰觉得用这条命报答李琛,毫不为过。 赵家不同于夏侯兰家,赵家在真定乃是大户,虽然称不上世代耕读,祖上也没有出过什么名士,家境算不上显赫,但是也算是真定算得上的大户人家,家里面并不是很缺钱。 可是即便如此,当看过赵云带回来的这一车厚礼之后,赵云的父亲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财货堆积在一起。 “李君为何送我们赵家如此厚礼?这如何收得?”赵云的父亲赵安对赵云惊问道(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赵云的父亲名字,有人说赵云之父叫赵安,就权且这么叫吧!) 赵云看着这一车的厚礼,也愣了一阵,最后叹息了一声,拜倒对父亲说道:“请阿翁收下这些礼品吧!今后云恐怕不能常孝敬阿翁于膝前了!李君乃是当世之英豪,孩儿决定自此誓死追随李君,助其成就一番大业!” 赵父沉默了一阵之后,对赵云问道:“你可已经认定了吗?” 赵云点头道:“李君忠义仁德,爱民如子,胸怀天下!上阵之时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做事谋定而动,足智多谋,此世间这等英雄百年不遇! 李君视我为兄弟一般,推心置腹,想我所想,云此生绝不负他!哪怕是虽死无憾!” 赵安想了想之后,叹息一声,挥手让家奴将这些礼物收回后宅,将赵云带到他的书房之中,屏退左右之后,对赵云说道:“既然你认定李君乃是明主,那么就竭尽全力辅佐与他好了!这天下乱了,正可谓乱世出英雄,大概李君便是应运而生之人!当今圣上昏庸无道,信用阉党,纵意施为,才酿成了现如今的天下大乱! 但是李君乃是寒门子弟,恐怕未来前途坎坷,既然你认定了他乃是明主,那么就休要三心二意,竭尽全力去做吧!” 赵家能出赵云这样的人物,绝非是异数,而是家教,赵父虽然称不上是名士,甚至碌碌无为,但是在家教方面,却自有一套,所以才教出了赵云这样的英才,如果按照后世的说法的话,那就是三观很正,给赵云从小树立起了一个良好的三观。 所以今日赵安从李琛送他们的这份厚礼上,便看出了李琛的心思,也为赵云能遇上这样一个豪杰而感到欣慰。 第二天一早,赵云和夏侯兰城门刚开,便出城回到了军中,李琛则在辕门处接住了他们,当即下令拔营起寨,南下房子县。 而天一亮真定县令便再次带领本县的官吏士绅,出城相送,足足将李琛军送出了十里之外,这才和李琛告别,而赵云和夏侯兰也拜别了家人,跟着李琛一路南下,向着房子县行去。 李琛南下房子县讨贼,途经元氏,常山国相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不便出城见李琛,但是却安排了相府的主簿代表他出城迎接了李琛所部,在城外代表常山国相,说了一通感谢李琛的话。 常山国这一年来,深受黄巾贼的祸害,国中多县被贼军攻占,让常山国相这一年来,日子过得极度煎熬,三日一惊,两日一乍,可以说是寝食难安,这一年下来,消瘦了好多。 但是随着李琛奉皇甫嵩之命,率军进入常山国之后,常山国的形势便顿时好转了起来,北边的诸县,纷纷传来消息,听闻李琛大军一入常山国,常山境内的大批黄巾贼便纷纷逃离,常山北部的南唐县和灵寿县的黄巾贼闻风而逃,两县不战而复。 接着李琛就飞速的击败了张牛角,克复了蒲吾县和井陉县,令整个常山北部诸县顿时就清净了许多。 而这都是拜李琛所赐,李琛这一年来杀出来的赫赫威名,早已令冀州的黄巾贼闻风丧胆。 作为常山国相,他自然是要承李琛的这个情的,李琛给他帮了不小的忙,所以他自然不能没有一点表示。 而常山王刘暠倒好,一听说黄巾贼起事,要攻元氏,便当即吓得弃国而逃,跑到了京师避难去了,搞得常山国相只能干瞪眼,接下来朝廷会怎么处置刘暠,还不知道呢!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战功彪炳 所以常山国相得知李琛率军途经元氏,便给李琛备了一份厚礼,从他临时接管的常山王的库房之中,拿出了一些财货,还有常山王马厩之中的五十匹良马,派主簿送出了元氏县城,赠给李琛。 并且还给李琛所部准备了一批粮秣,也是慷的常山王之慨,从常山王的库房之中拿出来的,当然还把常山王饲养的几头鹿熊野猪给杀了,加上常山王存的一些酒一起送出城,犒赏李琛的兵将。 另外常山国相还请李琛当晚入城,在相府之中设宴款待了李琛和他手下的部将们一番,当晚给李琛他们还安排了婢女侍寝,让他们好好的在元氏放松了一晚。 对此李琛倒是没有拒绝,他和手下的部将们这大半年来,也确实都累坏了,长期的保持着一种高度的紧张状态,既然常山国相安排了,李琛也就带着手下部将们,在元氏县城之中的驿馆放松了一晚上。 天亮之后李琛也没在元氏多做盘留,起床洗漱一番,吃了些驿舍之中为他们准备的早饭,便去向常山国相辞行,出城提兵朝着房子县杀去。 而盘踞在房子县的那些黄巾贼,一听李琛率兵到了,提前两天就弃城而逃,钻到了西山之中,将房子县县城给让了出来,甚至因为走得惊慌,连他们这段时间掳掠来的财货和粮食,都没来得及都带走,包括他们掳掠的年轻女子,也被他们抛下了不少,李琛顺顺当当的就克复了房子县。 房子县和中丘县毗邻,房子县一下,中丘县的威胁也就彻底解除了,那些黄巾贼都知道中丘乃是李琛的家乡,虽然现如今李琛不在中丘县,但是考虑到前些时候高升的下场,也愣是没敢再入中丘县,而是一头扎入到了西山之中躲避了起来。 随着房子县的黄巾贼一逃,仅剩下的高邑县的黄巾贼也坐不住了,他们更是没胆跟李琛对抗,所以不等李琛再提兵前往高邑县,高邑县的贼人也哄堂大散,就地分了脏之后,便出城散去,不战自溃就这么散了伙。 而他们的贼首,则就此隐姓埋名,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躲了起来,就此高邑县也宣告克复。 李琛得知消息大笑了一场,将房子县移交给了常山国之后,便提兵回到了中丘县。 这次他回中丘县,距离上次他离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这次回来,冀州的黄巾贼,已经基本上偃旗息鼓了下来,跟上次李琛回来的时候局势已经大大的不同了。 而李琛此次回来,不但带着三千多精悍的兵马,而且还一路上带回来了大批的车辆,车上名义上都装的是粮秣,实际上则是大量他们沿途从黄巾贼手中缴获的资财。 李琛回到中丘县之后,用其中一部分重赏了手下的兵将们一番,考虑到他们之中有一批人乃是从中丘出去的,现如今贼患已除,暂时也没啥仗可打了,所以李琛便给架在中丘的手下兵将们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回家探望一番。 而他也给这些出自中丘的部下们,都各自准备了一份厚礼,让他们带回家中孝敬父母,亦或是交给家人,让他们的家人没有后顾之忧。 而李琛把其余的兵将安置在城外扎营之后,也偷了个懒,回到了中丘的家中休息了三日。 吕硕的丧事这个时候,李家早已处理完毕,将吕硕的头颅埋葬在了水磨坊,为吕硕立了一座大墓,因吕硕已经没有什么家人,李家便以子侄礼,将吕硕视作家中长辈一般厚葬在了水磨坊,让吕硕继续守护在他所钟爱的水磨坊这里。 而且李家有请人重修水磨坊,准备再把水磨坊恢复起来,这时候水磨在这个时代,还属于神器一般的东西,每天只要有水流过,就能源源不断的碾出麦面,实在是令人啧啧称奇。 李琛在中丘县顿兵休整了几日,到水磨坊祭拜了恩师吕硕一番,又在吕硕坟前嚎啕大哭了一场,差点又哭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才被人劝住将他送回了中丘县。 而李琛在中丘县休息了几日,享受了几天香儿精心的伺候,彻底放松了一下身心,几日之后,提兵返回邯郸,一方面向赵国相刘复复命,一方面安置一下兵马,之后再去邺城向皇甫嵩复命。 这一趟下来,李琛一共率军克复了冀州安平、中山、常山三郡国十一座县城,歼灭黄巾贼数千人,招降黄巾贼数千人,惊散黄巾贼更是无数,这样的战绩着实令人瞠目。 不过实际上李琛这一路上,并没有经历几场像样的激战,也只是在几座城池遇上了一些黄巾贼的顽抗,但是基本上都轻松克之,只是在井陉县跟张牛角正面打了一场,而且还出奇制胜,把张牛角打了个大败亏输。 所以这样的功劳不可谓是不够彪炳了,李琛算是给皇甫嵩送上了一份大礼,替皇甫嵩平定了小半个冀州。 但是皇甫嵩考虑到邺城现如今正处于闹饥荒的时候,李琛这三千多兵马不宜驻扎在邺城,这样的话仅仅是吃饭问题就十分难以解决,所以便让李琛暂回邯郸驻扎。 毕竟朝中议功之事一再拖延,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对此战之中有功将士的封赏,李琛暂时作为赵国兵曹掾,还没有新的任命,所以暂时让李琛先回邯郸等候消息。 当李琛回到邯郸,见过刘复复命之后,刘复又告诉李琛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朝廷考虑到今年黄巾之乱,令地方官员损失惨重,很多地方的官员不是死于黄巾贼之手,便是弃官逃跑了,现如今地方官员缺乏,朝中重臣上奏刘宏,准许各地提前推举今年的孝廉,从中选官补充各地空缺的官吏。 刘宏准了大臣们的请奏,下旨各地郡国皆可提前举荐本地孝廉,于是刘复作为赵国相,当即便举荐了李琛。 而举荐李琛为赵国孝廉之事,赵国无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因为李琛这一年来,为赵国做了多少事,赵国人有目共睹,如果不是李琛的话,邯郸能否守住都不一定,赵国弄不好可能全境陷落在黄巾贼之手。 第七百五十七章 李琛的名气 赵国之所以在这一年大乱之中,能保住元气,可以说是李琛在危难时刻力挽狂澜,拯救了赵国大批的百姓性命,当然也令赵国大部分士绅免遭黄巾贼屠戮,所以赵国相刘复举李琛为赵国今年的孝廉,无一人跳出来表示反对,使之成为历年举荐孝廉之中,最无争议的一人。 现如今刘复的举荐已经派人送到了邺城,皇甫嵩汇总之后,将会呈入京师,有了这个孝廉的名分,这又为李琛未来晋身铺平了道路。 所以现在李琛基本上可以躺着等着朝廷对他的封赏了,可是他却并不知道,现在朝中为了他的叙功之事,却正在明争暗斗。 李琛的名号,其实在今年的三四月间就已经传到了京师之中,因为正月太平道在各地开始起事,掀起黄巾之乱以后,各地传入京师的都是坏消息,不是这个县被黄巾贼攻夺,就是那个县被黄巾贼攻夺。 要么就是某个地方的县令等长吏被黄巾贼所杀,甚至于出现多地的太守死于叛军之手,所以朝野之中一片混乱,可谓是哀鸿遍野,极少有什么好消息传入京师。 但是三月底的时候,赵国中丘小县,却传入京师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中丘县在太平道人起事之前,提前发现县内太平道要起事作乱,并且在太平道起事之前,成功将县内的太平道众一网打尽,将太平道起事扼杀在萌芽状态。 紧接着周边的柏人县和襄国县起事的黄巾贼围攻中丘县城,但是却被中丘县贼曹李琛一举击败,斩杀了不少黄巾贼,令黄巾贼不敢再入中丘县境。 这个消息在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京师的各种坏消息之中,显得尤为抢眼,很难得出现这样的好消息,所以就很令人瞩目。 于是县长陈硕和贼曹李琛的名字就被人给记了下来,并且引起了一些朝中士人集团中的人的注意。 不过在三四月间,时局实在是太过混乱了,而中丘毕竟又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虽然这样的战绩相当亮眼,但是还是令人不太瞩目,很快就又被如潮一般的坏消息淹没了。 但是没多久赵国相就又派人送入京师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赵国在邯郸大败了赵国境内的黄巾贼主力,成功的守住了邯郸。 紧接着不久周围数路黄巾贼便联合进犯邯郸,围攻邯郸城,可是赵国相刘复却委派赵国兵曹掾李琛统兵在邯郸城大战围攻邯郸的数路黄巾贼,不但保住了邯郸,而且成功的将数路黄巾贼尽数击溃。 赵国兵曹掾李琛不但击败了数路黄巾贼,还尽数将进犯的黄巾贼手令诛杀,赵国黄巾贼首领于涉、梁期贼首方明、武安贼首张成,还有曲梁贼首朱宝,皆被李琛率军斩杀,杀贼数千,俘贼数千之多。 这个战绩可就真把人的眼都给亮瞎了,要知道在四月间,各地黄巾贼正值闹得最凶的时候,依旧是坏消息连连,各地官府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处于被黄巾贼骑着揍的状态,全国上下,唯有赵国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斩杀黄巾贼数千人,这时候连出征的皇甫嵩和朱儁,还没有取得什么战绩呢!小小的赵国却取得了如此亮瞎眼的战绩。 京师之中的大臣们几乎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赵国在冀州只是一个很小的郡国,总共下辖五县之地,怎么可能取得如此战果呢? 而且这个李琛是干什么的?哪儿蹦出来的?怎么如此强悍?居然仅凭着赵国郡兵,就能打出这样漂亮的战果呢? 有人很快想起来了,这个李琛不就是之前中丘县贼曹吗?怎么又变成了赵国兵曹掾呢?这是不是一个人呢? 于是朝廷之中的大臣立即便将送奏报的赵国来的小吏叫去问话,那赵国的小吏原原本本的将邯郸之战的前后情况给朝官说了一遍,而且证明李琛就是之前中丘贼曹,现如今被赵国相擢为赵国兵曹掾之职,是李琛率军打出的这场大捷。 就此李琛的名字迅速的便在京师之中传开,开始为更多的士人所关注,当然也就落到了袁绍等士人青年领袖的耳中。 袁绍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还在京师的好友曹操,这些年来,袁绍一直将诛除阉党重振朝纲作为他的政治理想,在年轻士子之中,建立起了相当的名望,而且曹操自幼便和袁绍乃是朋友,别看曹操祖父乃是大宦官曹腾,但是曹操却同样以士子自居,坚定的站在士人集团这边。 这些年来袁绍和曹操利用他们的人脉关系,帮助了不少士人,所以早已被年青一代的士人视作这一代年轻士子的领袖人物。 袁绍和曹操的出身自不用多说了,他们背后都有强大的人脉关系,消息也十分灵通,另外他们也都在暗中不断的积攒着自身的力量,不断的发掘士子之中的才俊人物,利用关系保举他们入仕当官,未来成为他们掀翻阉党的力量。 但是袁绍和曹操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眼下士人集团之中,最缺乏的人才是什么,那正是能带兵打仗的人才,而且还拥有一定武力的人才,士人集团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阉党打压,不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无兵无将可用吗? 李琛的出现,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吗? 于是他们迅速的开始查李琛的出身,很快就查出来,李琛乃是生于中丘县一个寒门之家,家中乃是商贾,但是也是读书人,而李琛的父亲叔父又是中丘李氏家族之中的偏枝,更是不为人重视。 李琛的祖父只能靠着家传的酿酒技艺,除了种田之外,靠着酿酒来满足家用,供李琛的父叔读书,这几年来,李琛家酿出了一种上好的美酒春露白,因为口感很好,所以酿酒生意才红火起来。 另外京师之中现在佐餐用的一种酱汁,也很受欢迎,也乃是出自李家之手,所以李家才会在这些年来变得富有了起来,但是怎么说还是属于寒门,并无什么显赫的家世可言。 第七百五十八章 京师的明争暗斗 而李琛也乃是读书人出身,算得上是一个士子,但是李琛自少年起读书并不算精,更喜欢习武,武技超群,而且自少年起,就喜欢结交乡里的轻侠少年,积累起了一个行侠好义的名声。 李琛之所以出仕,是因为赵国巨寇青面黄意图袭破李家劫掠钱财,但是没成想事情败露,却被年纪轻轻的李琛设计,将青面黄斩杀,还将贼部几乎一网打尽,才引起了中丘县令陈硕的重视,将其擢为了中丘县贼曹。 而李琛出任中丘县贼曹的时候,不过只有十七岁,尚未及冠,便在中丘和襄国县率兵连败大批山贼和山中野人。 看罢了李琛的这份履历,袁绍和曹操都大为惊讶,从这份履历上来看,李琛确实乃是一个军事奇才,拥有很强的军事能力。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找的人吗?更妙的是李琛正好还是寒门出身,没有任何后台可言,如果他们这个时候伸手帮一下李琛,岂不就能将李琛拉入到他们的小集团之中了吗?说不定今后什么时候,一旦要是他们士人集团和阉党摊牌撕破脸,要兵戎相见的时候,这李琛岂不就成了他们手中的大将了吗? 于是袁绍和曹操商议了之后,决定趁着这场黄巾之乱,一定要想办法给李琛弄一个出身,让李琛掌握更大的权力,并且让李琛承他们这个情,未来坚定的站在他们这边,一旦要是需要跟阉党动武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用得上李琛。 这半年来,其实袁绍和曹操,一直都在关注着李琛的消息,曹操在五月间被授予骑都尉之职,奉命率领一支骑兵赶往豫州长社,增援皇甫嵩去了,可是袁绍却还留在京师之中,继续关注着李琛的动向。 卢植也在出兵的时候,听闻了李琛的名字,在率军出发之后,专门派令使前往赵国,招李琛到他军前效力。 之后的事情袁绍基本上都了解了,卢植因为小黄门左丰诬陷,被罢免槛送京师的时候,袁绍没有想到,李琛居然会派一个手下的族人,一路上护送着卢植来到了京师,并且想方设法的通过关系,找到他府中投贴,求见他和曹操。 这要是一般人来京师投贴想要求见袁绍和曹操的话,以目前袁绍和曹操的身份,是懒得见他们的,但是当李炬代表李琛到袁绍和曹操府上投贴求见的时候,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在得知李炬代表了李琛之后,都破例接见了李炬。 李琛见到袁绍之后,奉上了一张丰厚的礼单,并且说明了来意,听了李炬说过来意之后,袁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一定会联络朝中诸臣,为卢植求情,断不能让卢植蒙冤受戮。 另外趁着这个机会,袁绍又从李炬这里询问了一下李琛的情况,等于是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对李琛在冀州军前的表现感觉十分惊艳。 所以当皇甫嵩在下曲阳击败张宝,取得了下曲阳之战的全胜之后,并且被圣上刘宏授为冀州牧之后,朝廷便开始对此次讨贼之战有功之士开始叙功。 参与叙功的自然由阉党主持,当然朝中的士族也有参与,其他人的都好说,但是说到李琛的时候,阉党却在李琛的事情上个使绊子了。 原本作为小小的赵国兵曹掾史,对于阉党来说,根本就是芝麻绿豆般的存在,连蚂蚁都不如,在阉党看来,动动小指头就能把李琛给碾死了,按理说阉党是不应该为难李琛的。 更何况李琛的战功摆在这里,着实亮瞎人眼,前前后后打了几十场大大小小的胜仗,斩杀了几十个黄巾贼的头领,上至贼首张梁,下至一县之地的太平道小帅,林林总总不下数十人之多。 另外李琛还单独领兵和配合主力,克复了数座城池,还在广平和下曲阳夺取了首功,这样的战绩和功劳,在这一年的讨贼战事之中,恐怕除了皇甫嵩之外,也算是首屈一指了,所以按理说授李琛一个郡守之职,根本不算过分,封侯更是理所应当。 但是恰恰在如何封赏李琛这件事上,阉党不同意重用李琛,公开的理由是李琛太过年轻,现年虚岁刚刚二十,这个年纪实在是不堪大用,虽然李琛能征善战不假,但是却并不适合委以重任,所以阉党不同意给李琛高官厚职。 但是实际上的原因,阉党没法拿到台面上说,那就是自从皇甫嵩上奏疏为卢植脱罪之后,卢植就私下里承认了李琛乃是他收下的学生,这件事虽然只在小范围之内公开了,但是作为消息灵通的阉党,却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并且引起了阉党的注意。 这次冀州讨贼,李琛的战绩实在是太过亮眼了,阉党想不注意到李琛都难,所以阉党起初也很重视李琛,但是后来听闻李琛被卢植收为学生之后,他们的态度立即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卢植本来就是文武双全之人,在当今士人集团指中国地位崇高,可以说是他们阉党天生的大敌,最起码也是他们潜在的大敌,阉党是不希望看到卢植的实力得到任何加强的,现如今又收了李琛这样一个学生,这让阉党很是不爽,所以仅凭这一点,阉党就不愿意给李琛授予高官。 故此阉党以李琛年纪太轻,不可委以重任为由,仅同意擢李琛为某地县尉之职! 但是阉党的意见立即招致了朝中士人集团的强烈反应,以李琛功勋卓著,如此功劳仅仅授予一个小小的县尉,如此做法简直是羞辱有功将士。 所以朝中对李琛的封赏迟迟未能做出决定,在袁绍和曹操暗中推动之下,朝中诸臣对此议论纷纷,纷纷为李琛鸣不平,而阉党则一口咬定,李琛年纪太轻,不宜授予过高的官职,加之李琛只是寒门出身,并非是什么功勋子弟,之前不过只是区区兵曹掾这样一个百石小吏,直接委以重任,只怕李琛不能胜任。 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阉党死活不肯松口,也就令李琛的叙功之事拖了下来。 第七百五十九章 关内侯 不过这一拖对于李琛来说,却因祸得福,因为本来注意到李琛的人还不是太多,即便是听闻过李琛名字的人,也大概仅仅是听闻李琛乃是冀州一个十分善战的武将,对于李琛并不算了解,也关注不是很多。 可是这一闹,就让李琛顿时名声大噪了起来,原本不太关注的人也开始关注起了李琛,好奇心让他们开始打听李琛的事情,如此一来,李琛的大名迅速的在雒阳之中不胫而走,名声大噪了起来。 这件事传至民间之后,听闻李琛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阉党却不肯给予李琛应有的封赏,仅仅只同意授给李琛一个小小的县尉之职,连老百姓也都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什么都不说,仅仅只是说李琛斩杀张梁这一件功劳,也不至于只授给李琛一个小小的县尉吧!所以顿时雒阳城中一片哗然,不少人议论此事,为李琛鸣不平。 而皇甫嵩在到了邺城走马上任之后,也在等李琛的叙功之事落定,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朝廷对李琛的封赏下来,正好李琛奉他之命,武装大巡游结束,以一己之力,率领部从克复十一城,于是皇甫嵩便将李琛刚刚立下的这份战功,又单独写了一份奏疏,送到京师之中,亲自为李琛请功。 等皇甫嵩的这份奏疏送至京城之后,这一下阉党自己都觉得无话可说了,虽然现如今张角三兄弟已经被讨灭,冀州的黄巾贼主力已经覆灭,但是李琛能以一己之力率领其麾下的部从,力克冀州三郡的十一城,不提之前他所立的战功,仅凭着十一城之功,也不至于只给李琛一个小小的县尉之职。 于是中平二年正月,一骑快马飞驰到了邯郸,在邯郸找到了李琛,此时李琛正在邯郸处理兵马的事情。 随着冀州黄巾之乱逐渐平定,各地黄巾贼纷纷败亡,冀州暂时开始安定了下来,而各地经过此次战乱之后,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粮食短缺的问题十分严重,赵国虽然受影响算是比较小的地方,但是维持着数千人马的规模,养着这么多人,赵国也感到非常吃力。 看着赵国的库房之中日益减少的存粮,国相刘复终于忍不住找李琛商议,让李琛遣散一些兵卒,以减轻相府的压力。 对此李琛表示理解,因为他也很清楚眼下刘复的为难之处,这几千人什么都不干,整日里供养着他们,而且还都是青壮,确实消耗太大,所以李琛也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正好李琛现在手头也不缺钱,于是便开始对麾下的兵卒进行了一番汰撤,李琛令军中精选出最为精悍的士卒,只保留千五百人的规模,其中骑兵五百,步军一千,其余兵卒皆发给遣散费,令其返乡。 但是其中不少人并非是赵国人,而是李琛在出兵之后沿途招募的流民,亦或是从战俘之中选出的精壮之士补充到军中的,这些人现如今早已是无家可归了,于是李琛便跟刘复请命,让这些汰撤下来的非赵国的兵卒,在邯郸给他们登录户籍,将其安置在邯郸境内屯田。 现如今邯郸历经数战下来,黄巾贼屡屡入犯,令邯郸人口骤减三成还多,经过相府发榜安民,虽然召回了一批逃离的黔首百姓重新回到他们之前的家园,但是依旧还是人口骤减了许多。 许多死于兵祸亦或是从贼的百姓,现如今他们的田地都已经抛荒,成了无主之地,所以足以安置这些汰撤下来的非赵国的兵卒们屯田。 所以刘复斟酌之后,便接受了李琛的建议,准许这些汰撤下来无家可归的兵卒,在邯郸择地屯田,并且为他们登录户籍,使之成为邯郸人。 京师来人的时候,李琛正在协助邯郸县寺,安置这些汰撤的兵卒,得知京师来人,于是李琛便回到他在邯郸城中的宅院之中,见到了京师来的人。 从京师来的人乃是李炬当初带到京师的李家的门客,乃是李家的心腹之人,他此次奉命赶回邯郸,是来替李炬传递一个消息。 李炬在京师之中一直没有回来,在洛阳租了个小院安置了下来,以方便跟京城的袁绍以及交的一些朋友联络,方便打听京师的各种事情。 李炬这段时间在下曲阳大捷之后,便一直在京师关注着叙功之事,等候着对李琛的封赏下来。 李琛这次冀州讨贼战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朝廷绝对没有理由视而不见,所以李炬也在京师之中百般努力,想要疏通关系找门路,为李琛争取更好的官职。 但是仅凭着李炬在京师刚刚积累起来的那点人脉关系,现如今还远不足以为李琛争取到什么,充其量也就是充当个耳目罢了。 不过李琛也没指望李炬能这么快在京师之中建立起什么人脉关系,为自己争取到多少利益,只要李炬能在京师站稳脚跟就行,及时的把消息发回来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至于在京师安插耳目,他另有人选,而且已经把人派到了京师之中,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青面黄的手下任博,任博乃是一个天生的间谍,最适合干这种事情。 这次李炬派人快马加鞭赶回邯郸,是替袁绍传话给李琛,经过京师之中朝中士人和阉党之间的讨价还价,现如今大致定下,封李琛为关内侯。 关内侯并不属于列侯,乃是二十等爵的第十九等,有其号但是无封地,主要是授给有功的将士之用,汉朝人最重军功,有着无军功不封候之说,年轻人无不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在军前建功立业,这才有了马上封侯之说。 李琛此次率军讨贼,连战连胜,无一场败绩,去年一年下来,斩贼过万,按理说这样的军功,封彻侯都没什么问题,而且仅仅是凭着他斩首的数量,起码封一个乡侯、都乡侯应该没一点问题。 但是问题是,李琛身份太低了,他之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兵曹掾,兵曹掾实际上只是算个百石吏。 第七百六十章 阉党的阻力 李琛率军到了军前之后,虽然被卢植和皇甫嵩分别授予过别部司马、军司马和佐军司马之职,但是也都只是六百石吏,而且还是临时的。 故此李琛虽然军功赫赫,按照斩首的数量,哪怕是封他一个县侯也不算过分,但是以他的身份,却根本不可能,故此朝中对给他封爵的事情上,袁绍本来想要给李琛谋一个乡侯,起码或者是亭侯,但是却被阉党给否了,只同意给李琛封一个关内侯。 关内侯就关内侯吧,李琛倒是没指望现在他就能封侯,虽然关内侯比不上彻侯,但是好歹也带个候字,被称作通侯,也算是爵位之中的第十九等了,再向上一级,就可以真正的封侯了,而他现在刚到弱冠之年,以后路还长着呢,再立一些军功,那么下一步就可以封侯了。 皇甫嵩此次进讨黄巾贼,比起李琛来说,战功要大多了,所以这次朝廷封皇甫嵩为槐里候,食邑八千户,而他李琛跟皇甫嵩相比,目前还啥都不算,故此给他封一个关内侯,李琛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在授官这件事上,目前朝中有两个意见,一是授李琛为一县之长,大可为县令,小可为小县的县长,具体地点尚未确定,另外一个意见是将李琛调入京师,做议郎使用。 袁绍让李炬派人回来询问一下,李琛愿意外放为官,还是愿意入京充当议郎,让李琛抓紧时间考虑一下,快点给他回个话,袁绍也好给李琛争取。 于是李炬赶紧派人赶回邯郸找李琛把这件事告知李琛,让李琛拿个主意。 李琛听罢之后,颇有点失望,按照他的功劳来说,实际上给他一个太守亦或是郡国的国相当,一点都不过分,但是朝廷的意思是充其量给他一个县令当当,而且朝廷只给他一个县令亦或是县长,这件事还没定,如果给他一个县令的话,好歹算是个六百到千石吏,可是要是给他一个小县的县长当的话,那么充其量就是个三百到五百石的小官了,这跟他所立的战功相比,根本是打发叫花子一般。 听了这个之后,李琛感到颇为不爽,心中暗骂皇帝刘宏真是个混蛋,他替朝廷立了这么多大功,到头来就给他这点封赏,实在是让他大失所望。 另外他觉得袁绍也不够意思,他已经表明了心意,是坚定地站在士人集团这边的,袁绍怎么也要努努力给他争取一个好点的职务,怎么只给他弄了个县令亦或是县长呢? 于是他便详细询问了一番京师的情况,回来的这个门客还算是机灵,于是便把京师里因为为他叙功之事的纷争告诉了李琛。 李琛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袁绍不努力,而是卢植坏了他的事儿!卢植免罪之后,私下里可能是为了给他扬名,便私下里承认了收他为学生的事情,而恰恰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招致了阉党极力对他的打压。 阉党百般阻挠朝廷重用于他,之前连封他为关内侯的事情都不同意,只同意个他一个某县的县尉干,连个县长和县令都不给他。 而且阉党还把理由说的是冠冕堂皇,说他年纪太轻,现如今还没有正式到及冠之年,今年也就刚刚算是及冠,所以他年纪太轻不宜授予他太高的官职,这样对他以后不好,还装的很关心他的样子。 京师之中,属于士人集团的朝臣为了他的事情,已经跟阉党争论了很长时间,这也是为何到现在为他叙功的事情都没有定下来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袁绍不肯为他说话,帮他争取利益,他刚才误会了袁绍了。 在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后,李琛更是对那些阉党恨得牙根直痒痒,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要扬名立万,争取一个前程,掌握更大的权力,才会如此奋不顾身的率军四处征战,每每身先士卒,冲杀在前,可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却被阉党一脚踩在了地上。 这些阉党真是混蛋到了极点,只要是对大汉有利的事情,他们就绝对反对。 其实李琛这段时间,还在幻想着,如果朝廷能够重用于他的话,他还真的很希望能帮着大汉延续一些寿命,竭尽全力阻止未来朝中发生的巨变,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为大汉续命一番。 可是现在看来,只要是有这些阉党在,那么谁都别想把大汉这辆已经冲至悬崖边上的巨车拉停下来,这些阉党蒙着刘宏的双眼,让刘宏这个混蛋驭手继续驱车,把大汉这辆破车朝着深渊义无反顾的冲过去,直至将这辆破车摔得粉身碎骨。 李琛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心凉,算是更加对东汉朝廷感到失望了几分。 既然阉党如此行事,想来袁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他的事情,袁绍也算是尽力了,但是毕竟他眼下因为出身,还有人脉的原因,虽然袁绍估计应该很乐意成人之美,来笼络他加入到他们的小集团之中,可是真正能说上话的袁隗等朝中重臣,却不见得就愿意听袁绍的话,顶着阉党的压力,为他拼力争取。 所以这件事既然阉党执意要打压他,那么袁绍和曹操即便是想要为他争取,也不见得能改变阉党的主意。 至于卢植,现如今刚刚脱罪,虽然被授予尚书令之职,可是为了避嫌,也不便亲自出面为他争取更高的官职,这样的话不但可能为他争取不到合适的官职,搞不好还会被阉党抓住把柄,趁机攻讦卢植任人唯亲。 所以眼下看样子,他想要获取更高的官职,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袁绍让李炬派人回来询问他的意见,那么说明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了,再生气也没用。 想到这里,李琛反倒是消了气了,这大概就是寒门子弟的悲哀吧!即便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但是因为人脉的原因,想要凭借着本事一跃而起,还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第七百六十一章 选择 既然汉庭如此待他,那么他对待汉庭的感情也就又薄了几分,这不能怪他不努力,怪只怪刘宏这个混蛋皇帝自己作死吧,生生要将大汉天下给彻底折腾光,怨不得他对大汉无情无义了。 但是该作何选择这件事上,他却必须要仔细考虑一下才能做出选择。 按照袁绍所说,这个时候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外放做个县令或是县长,二是入京当个议郎,那么李琛更倾向于外放做官。 因为即便是去了京师之后,当了个议郎,好处虽然有,可以在京师结实不少达官贵人,可以建立更多的人脉关系,而且在京师之中当一段时间议郎,如果没出什么错的话,以后便会被朝廷外放为官。 一旦是从议郎被外放为官的,那么一般情况下,起步就是千石的县令,不会再低,甚至是可能会直接被授予郡国守相这样的两千石高官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而像曹操、孙坚、陶谦、张邈这些名人,就都有过入京当议郎的经历,就说曹操吧,他去年的时候就在京师当议郎,黄巾贼起事之后,直接便被授予了骑都尉这样的两千石吏,率领一支骑兵出兵豫州,救援皇甫嵩,这就是当议郎的好处。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但是,但是曹操这样的例子,是需要有前提的,那就是起码后台要足够硬才行,而他李琛目前,在京师之中,除了认识卢植之外,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后台是不要想的。 当然当议郎也有坏处,坏处是这议郎也只是一个闲差罢了,以眼下朝中的乱状,阉党当权,把持着朝政,议郎根本就是聋子耳朵摆设,最好一言不发,但是一旦说话,那么以他的臭脾气,铁定是要得罪阉党的。 这个时候他深知阉党还要掌控朝政很多年,他们几乎可以做到一手遮天,在京师之中,到处都是他们的爪牙和耳目,去了京师就必须要谨言慎行,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被阉党抓住把柄。 他现在已经不同以往了,卢植已经承认收他为学生,那么也就说他的利益和卢植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因为他这个学生,不同于卢植以前所授的那些学生,当年卢植公开招收学生的时候,是广招天下学子,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在为国选材,通过招募学生发现其中的英才,然后加以举荐,另外很多学子奔的也不是卢植的学问,只是本着到卢植门下镀金,以便以后晋身出仕罢了,说白了刘备他们那批学生,算是普招生。 但是李琛却是卢植在军前所收的学生,说不好听了,李琛乃是目前卢植的关门弟子,这情分可就不是当年刘备拜在卢植门下求学时候的那种情分了,李琛算是卢植的特招生,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师生情谊也远超过刘备那些普招生的。 作为卢植特招的学生,阉党肯定就不会再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这议郎能不能当得好,就要看阉党的心情了,一个不小心被阉党随便扣一个罪名,他就可能会被阉党像是捻蚂蚁一般的碾死。 所以李琛考虑之后,当时就否掉了入京当议郎这一个选择。 而他深知接下来未来时局将会朝什么方向发展,现在他需要的是利用这些年,积攒更大的力量,不但需要积攒金钱,而且需要积攒人望,还有军事方面的实力。 但是要是去了京师,他就等于被捆住手脚了,除了在京师拓展一下人脉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李琛最后还是选择外放为官。 拿定主意之后,李琛便立即动笔,给袁绍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十分诚恳的向袁绍以及曹操道谢,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深深的谢意,另外阐明了他不愿入京为官,而是希望外放,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能为当今天子牧一方之民,做一些事实,多拯救一些苍生百姓。 李琛这段时间闲下来之后,重新捡起了他的毛笔,既然他要给自己披上一件士人的外衣,那么这字写的不好,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好歹现在他也是卢植的学生了,文采可以不行,但是这字却不能写的不好。 于是李琛这段时间便痛下决心,重新开始练字,万事皆怕用心二字,而且李琛实际上给也不笨,加之常年习武,手腕上的力气足,而且常年练射,手也十分稳定,再说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基础,所以真的下定决心苦练的时候,这字练起来也就事半功倍,近期他的毛笔字写得比之以前漂亮多了。 就连他手下以字写的最漂亮的李焕,这些天看过了李琛练字的成果之后,也连连点头称赞,说李琛这手隶书,现如今短短时间之内,就完全可登大雅之堂了,虽然还略显一些生涩,但是却绝对不会丢人现眼了。 这让李琛颇有些洋洋自得,哈哈大笑着开始得瑟,说我李琛乃是何人,以前是不想练,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没啥难的,结果被手下众人大大的鄙视了一下。 李琛这次给袁绍写了一封亲笔信,就是要展示展示,他李琛不但能武,而且也能文,他文采不行,但是字起码写的并不赖,加深一下袁绍对他的印象,别真的只把他当成武夫看待那就麻烦了。 李琛写完这封信之后,封好交给京师回来的那个门客,让他在邯郸休息一天时间,然后尽速赶回京师把这封信交给李炬,让李炬转交给袁绍,接下来就等京师对他的任命了。 不过在尚未等到他的任命之前,中丘县长陈硕的任命却先下来了,陈硕因为此次黄巾之乱,率众死守中丘县城,护得中丘县城无恙,所以朝廷经过议功之后,便将陈硕先调入京师之中当了一个议郎。 陈硕可和李琛的打算不同,陈硕是很希望能到京师当一当着议郎的,到了京师之后,他可以结交更多的人脉,而且干一段时间议郎之后,以他的资历还有功劳,肯定是被视作能吏的,接下来应该很快便会再被外放做官。 第七百六十二章 令居县长 而他本来就是从县长起步的,干过一段时间议郎之后,再次外放,最起码也是郡国守相起步,前途对陈硕来说,可谓是一片光明。 而且他在中丘当县长这段时间,实际上也捞了不少好处,其它的都不算,仅仅是李家的铁作,这两年就分润了不少给他,陈硕现在是名利双收,现如今被调入京师做议郎,实际上就是去镀镀金罢了,所以陈硕立即就欢天喜地的跟新来接替他的新县长交接之后,兴冲冲的赶往京师赴任议郎了。 途经邯郸的时候,陈硕还专门在邯郸拜访了赵国相刘复和李琛,对于陈硕,刘复也很客气,专门设宴招待了陈硕,请李琛作陪。 陈硕私下里告诉李琛,新来的中丘县长乃是徐州人士,他已经跟这个新任的周县长说清楚了,这个周县长也已经听闻了李琛的事情,对待李家很是客气,说一定会照看好李家,请陈硕来邯郸的时候,代他向李琛问好。 其实李琛一点都不担心接替陈硕的县长会到中丘之后,找李家的麻烦,现如今别说他的身份,就只是说他们李家在中丘县的人力物力以及人望,新来的县长如果对他们李家不客气的话,那么他干保证,只要李家稍稍动点手段,他这县长的位子就做不牢靠。 中丘县的武力可以说全部掌握在李家手中,县里面的那些富家大户,也都以他们李家马首是瞻,更何况接下来他也要外放为官,甚至可能地位超过新来的中丘县长,这新来的县长只要不傻,就不会找他们李家的麻烦。 更何况他们李家也不是盛气凌人的家族,该给官府面子的事情,一点都不含糊,该给的好处也同样都给,所以新任县长绝对不敢找他们李家的麻烦。 陈硕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不过就是讨个顺水人情罢了,李琛还是很客气的对陈硕表示了一番谢意,并且给陈硕奉上了一份厚礼,陈硕十分高兴的收下了这份贺礼,离开了邯郸前往了京师。 但是过了几天之后,令李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京师派人送来了李琛的任命,朝廷叙功,授李琛为关内侯这一点没变,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却授李琛为凉州金城郡令居县县长之职。 李琛听了之后,当场就蒙了,而李琛手下以及邯郸相府之中的那些官吏们,听了之后,也顿时一片哗然。 凉州金城郡乃是胡汉杂居之地,这个时代乃是属于边郡,而令居县则在金城郡北部,更是地处边远之地,人口少不说,而且现如今凉州羌人首领北宫伯玉据传在凉州起兵造反,攻城略地,攻打金城郡,斩杀了金城太守陈懿,胁迫凉州从事边允和韩遂跟他们一起造反。 现如今虽然消息闭塞,但是大致也可以知道,金城郡现如今应该是在叛军手中,朝廷这时候却把李琛派到金城郡的令居县做县长,且不说这个令居县乃是边郡小县,县长充其量只是个三五百石的小吏,单单是现在凉州的局势,即便是李琛受命,也根本无法顺利抵达金城郡走马上任。 更何况李琛对于凉州那边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这时候让李琛去那里赴任,根本就是要把李琛推到火坑里。 要知道李琛这次冀州讨贼,可是立了大功之人,授给他一个繁华之地大县县令都已经是够委屈了,原本所有人以为,李琛此次最起码会给他在豫州、徐州亦或是兖州等地选一县之地,授他为县令,但是现在朝廷却把李琛这样一个立有大功之人派往凉州叛乱之地为官,那就更是说不过去了。 所以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被惊得是目瞪口呆,这哪儿是在赏功呀!根本就是在罚罪!等来等去,他们就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于是众人听罢之后,顿时都勃然大怒,只差跳脚大骂了。 李琛自己听了也是懵的要死,心道即便是他没有后台,但是现如今以他的表现和名气,朝中好歹还有卢植和袁绍在为他奔走,再不济也不至于把他给弄到凉州那边的叛乱之地当个小小的县长吧! 于是他连忙按住要蹦起来发作的手下们,让他们稍安勿躁,请这个前来宣旨的人先到驿馆休息,他要先弄清楚京师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这次和宣旨之人一同前来的,还有李炬手下带到京师的李琛的心腹之人,李琛先请宣旨之人去驿馆休息,然后便立即将随同一起回来的那个手下到屋中问话。 这个心腹进屋之后,也是满脸的怒色,拜倒对李琛说道:“启禀主公,本来前些天朝中已经议定,授主公为豫州汝南阳安县令!但是就在拟旨之前,突然间主持叙功之事的中常侍夏恽却改变了主意,将主公派往金城郡为官! 朝中诸臣听闻之后,都纷纷为主公进言,说如此赏功,不如不赏,岂有此理! 但是夏恽却说,主公一乃是商贾世家子弟,身份卑微,岂能委以重任,否则的话,必将贻笑大方! 二乃主公负有武力,年纪轻轻就该到边郡历练,为国效力,更何况现如今边郡正是用人之际,主公有如此本事,正是主公到边郡建功立业之时! 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奈何张让、赵忠也都执意要按照夏恽所说安排,朝中诸臣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袁本初为此特意派人请我等转告主公,此事并非他不尽力,而是不知夏恽为何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后来我们在京师之中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夏恽之所以突然变卦,可能有两件事迁怒于主公。 其一是主公在克复安平县之时,未能护得夏恽在安平县的族弟一家周全,致使安平夏家几乎灭门,家产也尽被贼军夺走,主公事后未能替其族侄将家财追回,此事其族侄迁怒于主公,听闻主公要叙功,所以请夏恽为他的族弟一家出气! 第七百六十三章 夏恽使坏 其二则是因为邯郸的曲同,曲同乃是中常侍段珪手下一个黄门宦官的远亲,而曲同被相国和主公所斩,故此他的远亲听闻消息之后,便向段珪哭求,请段珪帮他为曲同报仇! 段珪于是便将此事拜托给了夏恽,故此夏恽因为这两件事,迁怒于主公,才会突然间改变主意!” 李琛和众人听罢之后,也就都明白了其中的原有,说来说去,还是夏恽这些阉党使的坏,谁也没想到,刘宏这个混账皇帝,居然会把叙功的事情交给夏恽这个阉狗负责。 首先身份的事情,夏恽说的没错,正击中了李琛的软肋,李家早年贫寒,在族中又属于偏枝,得不到多少照顾,为了改善生活,除了种家中的那点薄田之外,祖辈学得了酿酒的技艺,靠着酿酒,贩酒来补贴一下家用,才维持了家中稍微富庶一点的生活。 后来父亲和叔父,靠着他提供的酿酒技术,酿出了春露白,一炮走红,使得李家的生意顿时兴旺了起来,接着又制成了酱汁,也就是酱油,还偷走了李琛制作精盐的技术,使得家族生意一飞冲天,这也就坐实了他们家商贾的背景。 而商贾在东汉年间虽然地位比起西汉年间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依旧还是被视作贱业,为世人所瞧不起,不管你多有钱,士人都带着鄙视的眼光看待商贾。 李琛出身于这样的家族,自然身上也会被人打上商贾的烙印,为人所鄙视,即便是李家之人,都算是读书人出身,可是依旧难免不会被人小觑。 所以夏恽抓住了这一条攻击李琛,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生在什么家庭之中,还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也想生在袁家,可是这他说了不算呀!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拼死拼活,还要被阉党使劲用脚踩了。 曲同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那厮以前就仗着他跟宦官有点关系,自诩是阉党的人,但是谁都知道,他的关系并不是很硬,所以刘复才敢请李琛帮忙弄死了他,现在曲同的宦官亲戚找机会报复也实属正常。 但是仅仅是因为曲同的事情,夏恽应该不至于这么把李琛朝死里整,这其中肯定跟安平县夏家被灭门有关,安平县夏家被灭,其实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李琛干的,安平夏家趁着安平的黄巾贼望风而逃的机会,控制了安平县城,拒不让李琛军进入安平县,也不同意给李琛军提供任何粮秣。 李琛率领数千人马,总是要吃饭的,李琛也早预料到了路上可能会遇上这种情况,故此早有准备,提前派出了王雄打前站,遇上这种为富不仁的地方恶霸,便装成黄巾贼,破了他们的家,抄走他们的资财和粮食,也算是为地方除害了。 安平夏家自以为乃是中常侍夏恽的亲戚,对黄巾贼很客气,但是对李琛却一点都不客气,压根就不把李琛放在眼里,结果李琛一怒之下,便送他们归西,抄走了他们的所有家财和粮食,并且吓走了残余的那个夏家的儿子。 而且这一票所获非常丰厚,安平夏家真的是聚敛了万贯家财,仅仅是家中抄出的金饼,就足足有数千饼之多,就算是按照官定价格兑换,也是数千万钱,更不要提他们家中还有堆积如山的铜钱。 除此之外,王雄还从安平夏家抄出了大批金银珠宝首饰,以及犀牛角、象牙等贵重之物,单单是宝剑和宝刀就有上百柄之多,质地品相还都不错,有些宝剑和宝刀,还是出自名匠之手,应该都是求助于夏家之人赠送的,可谓是价值连城。 这还只是夏恽的一个族弟,仅仅是只靠着夏恽这个中常侍的势力,就在安平县短短十余年的时间,积累起来的财富,李琛都不敢想象,张让和赵忠这些阉党自己的家中到底能积攒起来多少财货,估计他们各个家中所积攒的财货都堪称是富可敌国了吧! 虽然这件事没人知道是他李琛干的,但是夏恽的那个安平县的族侄,在逃到了京师之后,估摸着是记恨李琛当时没有竭尽全力追击攻破他们夏家的“黄巾贼”,未能帮他们夺回被抢的财货,到了京师之后,托庇于夏恽家中,这段时间没少给李琛上眼药,说李琛的坏话。 夏恽这次突然间翻脸,要把李琛朝死里整,估计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安平夏家被灭的这件事。 李琛有点后悔了,当初他还是妇人之仁了,想着给安平夏家留个后人,没有暗中派人在半路上再把夏恽的这个子侄给截杀了,结果放了那厮一马,现如今却被那厮给坑害了。 而李琛料想的确实不错,这次他被夏恽整到金城郡,还真是因为安平夏家这件事,安平夏家的那个残余的儿子,在他们家被破之后,他倒是没有怀疑到李琛身上,毕竟他们夏家这些年在安平县地界上,甚至是临县地界上,都没少作恶,坑害了不知道多少黔首百姓,甚至是一些富家大户也被他们给逼得家破人亡。 所以他们夏家在安平县乃至是周边临县,都是臭名昭著,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仇家,这次被贼人偷袭破了他们家,杀光了他们安平夏家的人,他确实没理由怀疑到李琛头上,他也不相信李琛作为官吏,居然胆子大到敢做出这种灭门的凶案。 虽然没有怀疑到李琛头上,但是他对李琛对待他们家遭遇的惨剧的态度,却非常不满,他派人去向李琛求救,李琛推三阻四,不肯立即率军赶赴安平县,直到他答应出钱粮支应李琛的军需之后,李琛这才磨磨蹭蹭的率兵到了安平县城。 而李琛到了安平县之后,袭破他们夏家的贼人早已远遁,李琛也没有尽心竭力的派兵去追击贼军,最终也没有给他任何交代,倒是把他给打发到了京师。 这厮到了京师等安稳下来之后,开始琢磨这件事,越琢磨越觉得来气,越琢磨越觉得李琛是故意拖延时间,于是这厮便开始找族叔夏恽哭诉,不断的向夏恽说李琛的坏话。 第七百六十四章 无力回天 夏恽这条阉狗,本来就心胸狭隘,虽然这个族弟跟他不算是非常亲近,但是这些年来,自从他得势之后,倒是年年都对他有大笔的孝敬,对他还是相当的尊重的,所以双方还算是比较亲近。 这次安平县这位族弟遇难,家被贼人所破,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族侄,逃到了京师来投靠他,夏恽倒是没有亏待这个族侄,留他在自己家中住下。 本来在关于李琛的叙功的事情上,张让和赵忠的意见就是尽量压着李琛,不能给他太高的封赏,但是朝中的大臣们,却不答应,于是他们经过了几番交涉,最终定下了李琛的封赏问题。 但是这个时候,夏恽的那个族侄却没事就找夏恽哭诉,说他们家被贼人所破,都怪李琛,要是李琛当时能早点去安平的话,他们家也不至于被贼人袭破,而他们家被贼人袭破之后,他去请李琛来援,李琛还推三阻四拒不肯到安平追击贼人。 最终虽然李琛去了安平,但是却在安平只是要了一些钱粮,根本没有尽心追击贼人,所以请夏恽一定要给他做主,定要李琛的好看。 夏恽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人,再加上他当中常侍之后,谁不得巴结着他?既然安平夏家出事了,李琛就该全力率军火速救援安平,可是李琛却推三阻四,迟迟才率兵赶到安平,而且还不尽力追击贼人,未能替他的族侄把被贼人抢去的财货夺回来。 特别是听他的族侄说,被贼人抢去的财货足足加之数千万钱不止,这一下夏恽也心疼了,数千万钱呀!就算是他听了,都觉得眼皮直跳,这么多钱财,就算是他自己,也要很长时间收受贿赂才能积攒起来。 当最后他的族侄坦承了家中被抢的财货数量之后,夏恽怒了,这么多财货,要是李琛当时能给追回来的话,现如今岂不落到了他的囊中了吗?可是李琛的拖延却让贼人带着这么多财货逃之夭夭,也不知道将这些财货藏到了什么地方。 夏恽顿时就觉得心疼的想死,于是原本已经对李琛确定下来的任命,夏恽当天就大笔一挥给改成了金城郡令居县。 夏恽其实很清楚,现在金城郡已经沦陷了,金城太守也已经被北宫伯玉杀了,但是他才不管这个呢!正好他查到之前金城郡令居县县长空缺,于是他便直接把李琛的任命改到了金城郡令居县,至于令居县在什么地方,夏恽自己都不清楚。 等一同负责为将士叙功的朝臣们发现,提出质疑的时候,夏恽还振振有词,说李琛就该去这种地方,谁让他年轻而且还能打呢?有本事他就去把金城郡收回来好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夏恽也说得出口,但是当阉党耍流氓不要脸的时候,还真就谁都拿他们没办法,就算是朝中大臣将此事奏给圣上刘宏,只要阉党把他们的说辞再给刘宏说一遍,刘宏便会觉得阉党这样的安排很有道理,既然李琛这么悍勇,那就让他去凉州把北宫伯玉给剿灭好了。 所以当袁绍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袁绍也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李琛想明白之后,长叹一声看了看手下的这些跟着他的部下们,开口说道:“看来是我耽误了诸君的前程了!” 李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大半年来,这些手下都跟着他南征北战,在阵前屡立战功,按理说这次叙功,也该有他们的封赏,但是因为他们乃是李琛的部下,李琛都的封赏都被压到了这种地步,那么朝中叙功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给李琛的这些部下们封赏什么了。 任谁都知道,他们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琛作为这个团队之中的老大,都得不到什么封赏,那么也就自不用说他手下的这帮兄弟们了,所以朝廷叙功的时候,李琛手下的这些部将们,也仅仅是按照他们的军功,给他们封了大小不等的爵位罢了,大多是一些七等的大夫到十二等的左更罢了,至于实职,一人未授。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朱彪、冯义、费康、姜远、陈在包括赵云等人,都脸色微微一动,朱彪立即拜倒说道:“主公不必如此内疚,彪乃是追随的主公,原本就没指望朝廷封赏什么!主公去哪儿,彪自去哪儿!漫说朝廷没有给我封官,即便是朝廷给我封官,彪也绝不会接受!” 其余众人听了朱彪的话之后,也都立即跟着点头,对李琛说出了基本上同样的话,赵云更是淡然一笑道:“吾乃是李君的亲随,自当追随李君左右,朝廷封赏与我何干?” 这时候李复啐了口唾沫说道:“就是,你是我的兄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说了,让我上阵杀人,我还能做得,要是让我去当官,我还真做不来!想想都觉得头大! 对了,那阉狗也着实可恶,惹毛了我,我去京师把那阉狗的狗头给敲碎拉倒!” 李琛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厉声喝道::“闭嘴!这是什么话?以后休要胡言乱语!这要是传到阉党耳中,恐怕要连累所有人!” 李复却不当成回事,撇撇嘴看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笑道:“这儿都是咱自家人,有何说不得的?有外人的话,我自不会胡说八道的!”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但是紧跟着也纷纷大骂夏恽乃是一条阉狗,实在是该杀之极! 李琛苦笑摇头道:“好吧!那些阉狗确实该杀!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休要在外胡言乱语就行!以免隔墙有耳,招来杀身之祸!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阉党祸国殃民,为祸天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待到时候已到,天自会收了这些阉贼!” 李琛对于这些部下们的表现,颇有些感动,同时也感到十分满意,现如今他已经成功的收服了这些人的心,使之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铁打一般的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没人因为此次被他拖累,而未能受到封赏感到生气,这一点从刚才他们眼神和表情上,李琛就已经看出来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不受 只要这个团体能保持这样的状态,那么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俗话说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些人就是他的本钱。 不过现在事情发生了如此突然的变化,李琛也必须要考虑一下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了。 虽然这次他立下赫赫战功,朝廷对他的任命属于是战后叙功,对他的奖赏,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对他的一种征辟行为。 而汉朝历来对于官员的任用,是比较宽松的态度,朝廷可以征辟某个人当官,但是对于被征辟的人来说,却也有权选择接受或者是不接受。 现如今李琛对凉州北宫伯玉叛乱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凉州毕竟是距离冀州太远了,加上现在交通很不发达,凉州有属于是边郡,胡汉杂居之地,那边的消息往往传到内地,需要很长的时间,加之这段时间内地又在闹黄巾之乱,大家伙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内地的黄巾贼身上,故此对于西凉这样的边郡的事情也就关注不多了。 但是李琛却还是听说了一些有关凉州叛乱的事情,叛乱之人名叫北宫伯玉,乃是羌人的一个首领,趁着内地黄巾军起事,天下一片大乱之际,北宫伯玉感觉时机到了,想要趁机自立,于是便联合了湟中羌人胡以及当地的土豪宋扬发动叛乱。 北宫伯玉好像是先打的就是金城郡,挟持了凉州从事韩遂、边章等人,接着杀了金城郡太守张懿,占据了金城郡等地,强迫韩遂、边章跟他们一起叛乱。 但是目前叛军发展到何种地步,李琛并不清楚,而且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但是有一些事情,李琛却是知道的,记忆中的碎片告诉他,此次韩遂、边章还有北宫伯玉的叛乱,闹得十分厉害。 而且他们这次叛乱持续了很长时间,东汉朝廷屡次派兵对其进行进剿,最终都铩羽而归,好像是皇甫嵩、张温、董卓都参与了对边章、韩遂和北宫伯玉的进剿,可是好像都没有能讨到便宜。 要知道凉州乃是羌胡人和汉人杂居之地,大部分靠的是游牧生活,民风很是彪悍,羌人骑兵自幼便生活在马背上,几乎各个都是合格的骑兵,来去如风,攻掠如火,战斗力很强。 所以汉军很难对付他们,虽然连连派兵进剿,可是却连连失利,连皇甫嵩也未能在他们手上讨得便宜,可见这些叛军的战斗力着实够强。 而他虽然现在已经拥有了一支精锐,但是现如今经过汰撤之后,只剩下了两千人的兵马,就算是都让他带走去金城郡赴任,就凭他这点人马过去,估摸着都不够给叛军塞牙缝的。 他可没觉得自己现如今真的是什么万人敌,彪悍到天下无敌的地步,仅凭着他这点实力,去金城郡赴任,那么估计到不了金城郡,就被叛军把他的脑袋给挂在城头上了。 所以夏恽之所以给他分了个金城郡令居县令的差遣,就是要坑死他,李琛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千里送人头,把自己当成一盘大餐,嗖的一下扔到叛军的桌子上,任人宰割,想活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干脆也投降叛军,跟着叛军造反拉倒。 但是这完全不符合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要是造反的话,他何苦要大老远跑到凉州去给韩遂、边章和北宫伯玉当马仔呢?他完全可以就在冀州这里揭竿而起,起码还有个主场的优势。 所以明知道夏恽就是挖坑要埋他,他要是还硬着头皮接受任命,去金城郡赴任的话,那么他岂不成了傻子了吗? 但是不去的话,也会对他有负面影响,恐怕有人会私下里嘲笑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对于他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忠勇的人设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不过相比到金城郡送死,这种负面影响倒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他这些年来,殚精竭虑的做着各种准备,不就是为了在这乱世活下去吗?他可不打算为当今洛阳城中那位昏君尽什么狗屁的忠!因为刘宏这个昏君不配让他为这等昏庸之辈效死。 所以这次他肯定是不能欣然授命,明知前面是坑,还往里面跳的!拒绝朝廷的任命,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但是选择不接受朝廷的征辟,总是要有个借口的,这个借口其实很好找,那就是他托病不出就行了。 不过托病不出还是要带来一个负面的影响,那就是他如果不接受朝廷的任命,那么他也没法继续留在邯郸任兵曹掾了,因为如果他留在邯郸继续担任兵曹掾的话,就等于告诉天下人,他是装病不肯接受朝廷的任命,这可是有欺君之嫌的。 这件事他在决定之前,就有必要先跟刘复打个招呼才行,毕竟刘复还在任上,这段时间对他也不错,还举他为孝廉,这也算是对他有恩了,哪怕是他给刘复帮了大忙,这个情还是要承的。 于是李琛让众人先散去,换了一身黑袍,带上了冠,便出门去了相府求见刘复。 刘复这个时候也已经听闻了朝廷对李琛的授命,正在相府官寺之中怒不可遏,谁看不出这对李琛乃是不公之举,谁看不出这乃是阉党故意打压李琛?但是即便是打压,也不能如此丧心病狂,做的连一点底线都不要了。 金城郡?金城郡现在都被叛军给占了,还派李琛去金城郡,这不等于明摆着让李琛去死吗? 李琛为大汉朝廷出生入死,在冀州南征北战,跟黄巾贼浴血搏杀,立下了赫赫战功,然后朝廷就这么对待功臣?逼着功臣去死?可笑的是当今圣上还就准了这样的安排。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朝廷如此对待功臣,今后一旦再有大乱,还指望谁能为朝廷卖命? 所以刘复出离的愤怒,在官寺后堂之中,已经连续摔了好几个茶碗了,还把伺候他的婢女和家奴骂了一顿,可是即便如此,胸中的这团火还是把他烧的难受。 第七百六十六章 因祸得福 听闻李琛求见,刘复立即请李琛进来,屏退了左右之后,刘复怒火冲天的斥道:“这些阉党该杀之极!夏恽这个鄙夫居然如此羞辱于你,这乃是乱命,你绝不能去金城郡!” 刘复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也是把李琛真的当自己人看待了,而且不等李琛开口,他便直截了当的让李琛不要受命赴任,言语之中充满了愤怒和对李琛的关心,这让李琛听罢之后,还是相当温暖的。 李琛点头道:“琛就是为此事而来,看来这次阉狗确实不打算让我得官了!我刚才已经决定,托病归乡不应征辟!但是如此一来,在下也无法继续留在邯郸为明府效力了!” 刘复听罢之后叹息一声:“也唯有如此了!这个授命确实无法接,你也不必担心,天下人会嘲笑与你,朝廷处事不公,你拒不应召理所当然!更何况金城郡现在已经沦入叛贼之手,即便是你接旨,也无法赴任!天下人自有公论! 你且先回中丘休养一段时日,现如今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此次平定冀州蛾贼,你战功赫赫,却未得半分封赏,反遭阉党羞辱,他日必有人为你鸣不平!迟早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至于邯郸这里,眼下黄巾贼基本已经讨平,眼下虽然西山之中还有蟊贼,但是有你在赵国,那些山贼也不敢轻易出山犯我赵国之境! 兵曹掾之职,你可暂时举一人出任,郡兵也暂归他所辖,一旦要是有事,你再回来也不迟!” 刘复在李琛拒不应召这件事上,也想的很清楚,李琛现在不接受朝廷的征辟,只有托病,既然李琛托病不出,那么自然也没法继续留任赵国兵曹掾之职了。 但是李琛只要留在赵国,对赵国来说就是一根定海神针,这个兵曹掾就不能交给其他人来做,只能让李琛举荐一人来做,否则的话,李琛手下一手带出来的这些悍卒们就没人能压制得住他们,换人来管他们,一不小心还可能闹出乱子。 所以刘复是个聪明人,已经提前为李琛想好了这些事情。 既然刘复已经都替他提前考虑到了,那么李琛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坐下聊了一阵之后,议定了兵曹的事情,李琛便起身告辞。 当日李琛没有再去见那朝中派来宣旨之人,而是派人接收了圣旨,收下了关内侯这个封号,虽然官不能做,但是这关内侯乃是爵位,当然不能不要。 至于那金城郡令居县县长的印绶,却被李琛拒绝了,李琛派李焕告诉宣旨之人,说他此次冀州讨贼,身上屡屡被创,现如今旧创复发,身体不佳,不能接受朝廷的任命和征辟,故此谢过朝廷的好意,他不去金城郡赴任,另外李琛也没忘了给下旨的官吏送了一份礼物。 而这个前来下旨的官员叹息了一声,这次下旨的人并非是太监,而是一名普通的官员,李琛此次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但是叙功封赏却被阉党如此刁难,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看不过去,这夏恽哪儿是在赏功呀!根本就是想要把李琛逼死。 凉州现在北宫伯玉正在叛乱,现在逼着李琛去金城郡小小的令居县当县长,根本就是让李琛去送死,他来之前,就猜得到,李琛绝不会任由阉党摆布,肯定会拒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现在看李琛不露面,不接受阉党这样的安排,他很理解,而且反倒是松了口气,于是二话不说,便把金城郡令居县的印绶给收了起来,这东西现在是一钱不值,给人都没人要的玩意儿,直接就被他丢到了箱子里,收下李琛所赠的礼物,前去官寺之中,又拜会了一下刘复,接着去王府之中拜见了一下赵王,第二天就打道回京复命去了。 李琛当日也辞去了兵曹掾之职,推荐朱彪接替他留任兵曹掾之职,刘复当即答应下来,擢朱彪继任兵曹掾之职。 而李琛给卢植、皇甫嵩、袁绍又各写了一封亲笔信,将他此次的决定告知了他们,希望得到他们的理解,另外专门又对袁绍表示了感谢。 交接完之后,李琛便带着赵云、李复还有孙丙加上他的亲卫返回了中丘县,再次沉寂了下来。 李琛叙功事件闹得是沸沸扬扬,虽然李琛没有拿到想要的官职,但是却意外的收获了名气,此时从京师传到了各地,在接下来几个月之中,都一直被各地的士人所议论,李琛这个陌生的名字,也就逐步的扩散到了其它各州的士人耳中。 第一次听说李琛李舒琼名字的士人,起初还有些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李琛乃是冀州新近崛起的一枚将星。 此次冀州讨伐蛾贼,李琛屡立奇功,连贼酋张梁都死在了他的刀下,张角和张宝也曾经在他手中吃足了苦头。 但是就因为李琛在邯郸杀过目无上官的阉人亲属,并且未在安平县及时救援夏恽的堂弟一家,让夏恽堂弟一家被蛾贼所灭,在他为国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之后,却招致了阉党的报复。 本来以他赫赫战功,最起码也应该授他一个郡国守相的官职,可是夏恽这个阉狗,居然最终愣是授他一个金城郡令居县县长之职,更可气的是金城郡现如今还被叛军所控,这官是赴无可赴。 所以搞清楚实情之后,倒是无人嘲讽李琛托病不出之举,风评一边倒的斥夏恽无德,慢待有功之士。 而且当今大儒卢植卢子干现如今也彻底公开承认,收李琛为学生,并且夸李琛敢于用事,机智多谋,爱兵如子,体恤百姓,有大将之风。 有了卢植亲自给李琛背书,李琛的名号也就不胫而走,被更多士人所知。 所以李琛有失必有得,不但名声大噪,而且还获得了天下士人的同情,一致认为对待李琛,朝廷不公,亏欠于李琛,,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实在是天理难容。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卢植在收到李琛的信之后,也给李琛写了一封亲笔信,赞成李琛托病不受,并且安慰了李琛一番,还托人给李琛送来了几卷书籍,都有他亲笔批注,让李琛在这段闲暇的时间里,可以多读读书,还以塞翁失马的故事,来劝解李琛不必为此感到愤怒。 另外皇甫嵩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为李琛愤愤不平,在公开场合之下,公开表态朝廷对于李琛不公,并且为此还专门为李琛上了一份奏疏,为李琛鸣不平。 这件事也让阉党一伙人有些被动甚至是有点狼狈,因为他们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天下舆论的,这件事夏恽确实做的太过火了一些,本来他们已经尽力打压李琛了,原本可授李琛守相之职,他们已经强行压到县令,而且李琛原本可封亭侯没有问题,可是他们却强行压到了关内侯。 但是夏恽却临时变卦,把李琛授为金城郡令居县县长,这就真的有点太过分了,所以舆论一起,连这些阉党都自觉这件事做过头了。 但是像张让和找中国这些阉党,想要他们认错那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只能算是在他们本来就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身上留下一点墨迹罢了。 而当今圣上刘宏嘛,现在很忙,他正忙着建他的西苑游泳馆呢!这个游泳馆工程浩大,除了要开挖河道之外,还要建许多宫舍供美人居住,所有河道都要连通在一起,馆内还要遍植奇花异草,连河道之中,也要种上各种荷花莲藕,另外还要准备大量的香料。 所以刘宏这个皇帝嘛,很忙,根本无暇过问这种小事,毕竟连安排一个县令都要他这个皇帝操心的话,要下面的中常侍们还有朝臣们干什么用?天底下这么多州县,要是每个县令县长的安排都要他操心的话,那他老人家还不得忙死? 故此刘宏压根就不知道李琛的事情,也懒得知道,只要谁当官,给他交钱就行,这次黄巾之乱,他因祸得福,天下的地方官吏死的死逃的逃,官位出现了大量的空缺,虽然要战后叙功,安置一些有功之人当官,但是却也不能白给官职,刘宏很“宽宏”的给他们提供优惠措施。 按照刘宏之前制定的卖官的价格,多少石的官,就多少万钱,谁要是当千石吏的话,那就要交一千万的钱,价格公平童叟无欺,当然有人走后门的话,还是可以商量给予优惠滴! 所以刘宏这次很“大方”的给叙功授官的人打五折,减免一半费用,要是还拿不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先欠着,等当了官攒够了钱之后再还!刘宏这位皇帝的生意经还是年的不错滴! 但是他却并不知道李琛是谁,哪怕是听说过,也很快就忘了,张让他们这些近臣不给他提,他当然不知道,有关大臣们上的奏章,为李琛鸣不平的,则也被张让、赵忠给截留了,刘宏压根看不到。 而李琛也就这样,回了中丘“养病”去了,而他回中丘的时候,李家正在重修正阳里的家宅。 现如今是中平二年,去年原本是光和七年,但是太平道起事之后,刘宏改年号为中平,所以去年也是中平元年,也就是去年十月,张宝派麾下大将高升来犯中丘县,试图抓李琛的族人杀之泄愤。 正阳里被贼人所破,贼兵将正阳里未逃走之人全部屠杀一空,还一把火烧掉了正阳里。 黄巾贼退去之后,正阳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李振和李辩商议之后,还是决定重修正阳里,起码要在正阳里有个家才行。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张扬,重修的李家并不奢华,甚至有些简陋,这样能省下不少钱,而且李振兄弟二人,按照李琛的交代,暂时停止了酿酒,毕竟眼下冀州刚刚经历兵祸,严重缺乏粮食,市面上的粮食有价无市,高的吓人,且不说酿出的酒成本有多高,仅仅是在这个时候把粮食拿来酿酒,就能被人戳着脊梁骨给骂死。 所以做为中丘县首善之家的李家,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落这个骂名,于是便把明面上酿酒的生意给停了下来,但是暗中却还在继续酿酒,只是把酒用李琛的办法反复蒸馏,制成所谓的酒母也就是酒精储藏起来,不过用的原料就是一些次等的原料,甚至包括麸皮也被拿来酿酒用了,反正不是喝的,只要能酿出酒就行。 李琛回到中丘之后,将此次阉党故意刁难与他的事情禀告给了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李振和李辩听罢之后,同样也是既感到十分失望,同时也感到非常的愤慨,恨不得到京师把那夏恽阉狗给再阉一遍。 但是这也只能想想罢了,李振这次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老爹架势,说教李琛一顿,因为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来训斥这个儿子了。 李琛这几年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不但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还成为了冀州最亮眼的一颗将星,他又有何可训斥李琛的呢? 而且这次李琛受到阉党的刁难,又怎能怪李琛呢?所以李振和李辩,都安慰了一番李琛,让李琛回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当不当官并不重要,好歹现在李琛也是个都乡侯,算是封了列侯之人,再不济也是有了侯爵的,即便是不做官,单单是有个这样关内侯的名头也算是可以了。 所以李振对李琛温言安抚了一番,让他不要多想,忙了这么长时间,在冀州境内南征百战这么久,趁机休息一下,将养一下身体也无妨。 李琛笑着对李振说道:“阿翁不必担心我,我既然决定了不受征辟,那么便自有我的主意,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大概也叫好事多磨吧!我总会有出人头地之时!” 李振和李辩看李琛如此豁达,并不被这件事所困扰,也就放心了下来。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复建铁作 李琛回到中丘县之后,拜见了一下新来的县长,这新来的县长姓周,见到李琛之后,对待李琛十分恭敬,虽然现如今李琛不受朝廷征辟,避而不往金城郡担任那什么令居县县长,现如今也辞去了赵国兵曹掾之职,现在可以说又成了白身。 但是李琛现在有关内侯的封爵,另外他现在可是已经名扬天下了,民间很多人都听说了李琛因为得罪阉党,此次叙功被阉党故意刁难的事情,所以说不管是士人还是百姓,都很是为李琛鸣不平。 再加上现在李琛被卢植收为了学生,这个分量是不轻的,卢植可是这个时代的大儒,学生虽然很多,但是李琛却乃是他专门特收的学生,跟以前的那些学生分量可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京师传出消息,说卢植屡屡对人提及李琛之名,对李琛是赞赏有加,仅凭这一点,作为士人中的一员,就没几个人敢太过小看李琛。 更何况李琛现如今在冀州打出了赫赫威名,即便是现在重归白身,但是只要他在中丘县,那么不管他带不带兵,周边的贼人都不敢轻易来犯中丘县城。 更何况了,现如今的中丘县贼曹还是李源,也是李家之人,而李源以前也是跟着李琛的手下部将,赵国的兵曹掾是朱彪,同样也是出自李琛的手下,还有现在的襄国县、柏人县两县的掌兵之人,也同样是出自李琛的手下,可以说李琛虽然现在乃是白身之人,可是却依旧掌握着整个赵国的武力,故此这个新上任的周县长,根本不敢对李琛有任何不敬。 见到李琛之后,这位周县长表现的极为恭敬,还专门在县寺之中设宴款待李琛了一番,双方相谈甚欢。 当然李琛也跟周县长私下里达成了一些共识,那就是有关铁作的事情。 现如今贼军退去之后,李家的铁作在陈琨和陶章的配合之下,迅速的恢复了起来,之前的铁作虽然被贼人所毁,但是铁作和原来的矿奴却都保全了下来,而且铁作之中很多笨重来不及带走的工具,比如铁砧之类的东西都被他们深埋了起来,贼人来了之后,什么也没捞到,只是把铁作捣毁之后,又放了一把火。 陶章在贼人退去之后,立即招募当地的百姓,在原来铁作的基础上,将铁作复建起来,正好以前的几座铁炉也比较老旧了,陶章之前已经改良过原来的旧式铁炉,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现如今干脆就重新修了几个更大的铁炉,每座铁炉一天的产铁量,都能达到千斤左右。 而且陶章根据李琛给他提供的想法,新改良的铁炉,不像是以前那样,装一次料之后,要烧很长时间,等出铁之后,要重新投料。 现在的这种改良的新式铁炉,可以连续不断的投料,炉温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可以不间断的产铁,效率比起以前的旧式铁炉提高了很多,只要木炭跟得上,那么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一边投料一边产铁。 而李琛的合作方,方家这次也提前得到消息,全家避入到了城中,家族得到了保全,未被贼人所害,虽然方家庄被贼人破坏了,但是并未像正阳里那样,被贼人一把火烧毁。 而且贼人看过了方家庄的炭窑之后,因为觉得不碍他们什么事,居然也没把方家的炭窑给毁掉,方家在贼人逃走之后,回到庄子里,很快就恢复了炭窑的运作,开始源源不断的继续烧炭,供应给李家的铁作使用。 现如今方家已经彻底跟李家绑在了一起,方家的家主看出李琛未来不可估量,于是干脆把族中的年青一代,大部分都送到了李琛的手下做事,这些方家的年轻族人,都是识文断字读过书之人,虽然特别有才的人没几个,但是却也不能小看这些人的作用,他们就像是建筑的基础一般,可以做很多基层的事情。 而陈琨则在贼人退走之后,立即便回到矿点上,带着矿奴迅速的把矿点整理出来,恢复起了矿点,没多长时间,就开始重新出矿。 就这么在中平元年年底的时候,李家的铁作就开始重新运转了起来,并且经过陶章一个多月的不断的调整,几座新建的铁炉,开始稳定下来,在过了年之后,就源源不断的开始出铁。 李琛跟新任的周县长所谈的事情,就是铁作的事情,铁作一旦运转起来,一是要给邯郸方面交一定量的铁,二是要给中丘县交一些税,再有就是周县长要分润一些好处。 对于这件事,陈硕走之前,其实都跟这个周县长交代过了,李琛回来了之后,跟这个周县长重新确认了一下,该给周县长的,一切照旧,对此周县长很是高兴,连连向李琛道谢,而且保证绝对不会在铁作的事情上,给李家制造麻烦。 双方可以说是在这方面上,都很明白,所以相互之间也就很是投机,没有产生任何不愉快之处。 横竖这段时间托病期间,李琛闲着也没什么事情,便在中丘县四处转转,先是去水磨坊祭拜了祭拜恩师吕硕,接着去了一趟铁作,看了看陶章新立的铁炉。 现如今的铁炉,高达两丈有余,旁边建了坡道,可以用推车将铁料和木炭以及石灰等破碎好的原料从坡道运到上面,从投料口投入铁炉之中。 而铁炉下面是出铁水的口,另外铁炉周围是畜力的风箱,几头牛不断的推动着风箱,向铁炉之中吹风,提高炉温,原料则在铁炉之中逐渐的被融化,铁水下沉,从出铁口流出,有工匠将铁水接到模具之中,冷却之后就形成了大致五十斤一个的铁锭。 由于李琛所提供的畜力鼓风机的使用,使得鼓风效率提高,炉温也得到了提高,虽然铁炉的技术提高不多,但是这比起以前的旧式铁炉效率提高了很多,所产的铁的质量也得到了提高。 陶章拿着一块他们新炼制出来的铁,喜形于色的对李琛喋喋不休的说着现如今铁炉的情况,李琛时不时的也提出一些他对铁炉的想法,陶章听罢之后,连忙找来竹简记录下来。 第七百六十九章 褚飞燕 总之有了陶章这个炼铁的大匠在,铁作的生产现在已经重归正轨,每天都开始产出大量的铁。 不过李琛却并不急于把这些铁都卖掉,而是让孙丙想办法,把目前产出的铁尽量多的储备起来,以备后用。 因为李琛深知,张牛角上次未被他干掉,逃入到了西山之中躲藏了起来,迟早还是要出来重新闹事的。 历史上有名的黑山军就是张牛角兴起的,另外一个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张燕,张牛角死后,张燕接替了张牛角,成为了叛贼首领,在张燕的率领下,黑山军鼎盛时期,兵力高达百万之众,依托着西山,跟官军周旋了很长时间,连袁绍都拿他没办法。 这段时间李琛也安排人打听过张燕这个人,但是却始终没有打听到张燕这个人,而且李琛还隐约记得,张燕好像跟赵云同乡,也是真定人,为此也问过赵云,记不记得真定有张燕这号人物。 但是赵云想来想去,却想不起来真定有张燕这号人物,直到几天前,李琛才忽然间在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之中,想起了一件事,张燕这个时候并不叫张燕,甚至是不姓张,而是姓褚,大名也应该并不叫燕,而是据说此人身轻如燕,能在山涧之间如履平地来去自如,所以便被称作褚飞燕! 当李琛问及赵云,听没听说过褚飞燕这个人的名号的时候,赵云立即点头说听说过。 褚飞燕比赵云和李琛的年纪都要大几岁,今年应该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不是很高,但是却很魁梧,善使一条铁枪,具体大名叫什么赵云也不太清楚,但是此人在真定的民间还是比较有名的。 这个褚飞燕自少年起,就经常去西山之中打猎,来补贴家用,据说因为常年在山中狩猎,练就了一身穿山越涧的本事,在山涧之间如履平地,身轻如燕,所以才得了个飞燕的称号。 褚飞燕在真定并不是一个安分之人,家境贫寒,但是却喜欢结交朋友,喜欢在城中乡里四处惹是生非,但是人却很仗义,也很会笼络人心,总有一帮县里的轻侠跟着他厮混。 去年途经真定的时候,赵云在探家的时候,还听闻过此人的消息,据说太平道起事之后,这个褚飞燕便纠集了一批县里的轻侠也跟着本县的黄巾贼起事了,不过后来听说他不知为何,却没有跟着本县起事的太平道攻打真定县城,而是不知去向。 现如今这个褚飞燕身在何处,赵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让人去打听一下,赵云很好奇,李琛怎么知道褚飞燕这个人的。 李琛没法跟赵云解释,他怎么知道褚飞燕的,但是现在他可以确定,褚飞燕就是后世的那个声震冀州、司隶以及幽州山区的那个张燕。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这个褚飞燕必将崛起,赵国也是黑山军活动的主要区域,未来在黑山军兴起之后,他不知道铁作还能运作多长时间,而且未来他又会去什么地方,但是乱世已经成为定局,未来要想扩充他的武力,那么没铁肯定是不成的。 到时候想要临时采购铁,估计都不太可能,但凡是控制着产铁之地的那些军阀,恐怕都不会轻易把铁卖给旁人。 所以现在他很有必要,提前储备一大批铁,省的以后没铁可用,只能到处搜罗铜铁来打造兵器。 趁着现在他的铁作还能运转,接下来在黑山军彻底兴起,侵入到中丘县之前,必须要多储备一些铁才行。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朝廷那边对于他拒绝接受征辟,前往金城郡的事情,也没了下文,虽然民间和朝臣们对于夏恽如此刁难李琛十分不满,可是阉党却毫不在乎,也就把李琛给凉到了一旁。 而李琛也趁机在中丘县休息了一段时间,除了读读书之外,经常跑到铁作那边住上一些时日,跟着陶章在铁作里面鼓捣一阵子,也不知道他和陶章在鼓捣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跟父亲和叔父,商讨一下李家经商的事情,去年的黄巾之乱,给他们李家的生意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有些地方的市坊,因为城池被黄巾贼所破,市坊之中的商品被贼军哄抢一空。 而且各地为李家奔走的门客也损失不小,现如今李振和李辩兄弟正在盘点损失,重新布局,恢复他们之前的生意网络,要不是李琛去年武装大巡游,弄回来了大批财货的话,李家这次很可能就因为这次黄巾之乱,而一蹶不振了。 李琛还从李辩口中获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李家自今年起,也开始干起了贩马的买卖。 黄巾之乱之后,在朝廷的准许之下,各地官府都纷纷加强地方武装的实力,内地对于战马的需求很大,所以现如今马匹的价格是水涨船高,一天一个价。 李辩是个做生意的料,迅速的从中嗅到了商机,现如今李琛在冀州名声大噪,虽然他现如今没有官身,但是很多人却都听说过了他的大名,而且王雄本来就是来自北方,对于幽州和冀北十分熟悉。 于是趁着现在王雄闲着没事,李家手中又有着充足的闲钱,于是李辩就打起了贩马的主意。 正好去年的时候,几个青州的贩马因为遭遇黄巾之乱,在贩马途中,马匹被黄巾贼掳走,他们虽然逃得了性命,逃到了中丘,但是却身无分文,无法回乡,于是便流落在了中丘县街头。 李辩在街上见到了这几个马贩子,看他们落魄不堪,便把他们给收留了下来,并且在局势稍微稳定下来之后,赠给了他们路资,送他们返乡。 正好今年过年之后,他们又在青州东拼西凑筹措了一些钱,准备再次到北方收购马匹,运回到内地贩卖,以求能够翻身,他们专程走中丘,到中丘李家答谢去年李家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李辩于是便跟他们商议,跟他们合伙一起做贩马的生意。 第七百七十章 皇甫嵩来招 这几个马贩听了之后,立即就答应了下来,他们因为去年那一趟,所收的马匹都被黄巾贼给夺走了,导致了他们几乎破产,目前手中缺钱,一趟下来收不了几匹马,跑一趟也赚不了多少钱,而李家有钱,可以一趟下来多收一些马匹,这样跑一趟下来,要比他们自己赚的多得多。 而李家缺乏的是门路,而他们则缺资金,另外李家对他们也有恩,所以双方一拍即合,李辩就把王雄派了出去,跟着这些马贩子去北方收购马匹运往青州亦或是兖州贩卖。 李琛的一些亲兵,也被王雄带了去,路上保护他们所带的钱财和回程收购的马匹,这么一来,他们相对就安全多了,李琛的这些亲兵,都是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悍卒,王雄又是一员精通骑战的悍将,一般的贼人想要抢劫他们的话,谁抢谁到头来都不一定呢! 而李琛对于李辩的这个想法也很是支持,反正王雄闲着也是闲着,贩马赚些钱也没啥坏处,省的这帮家伙天天闲着没事,还在中丘县惹出事端。 平时李琛闷得慌的时候,也会带着赵云他们去山林之间狩猎,通过狩猎,让手下的那些亲卫们保持状态。 有时候还让李源把中丘县的县兵拉到城外,对他们操练一番,亦或是应周县长之邀,将各乡的乡勇集中起来,指点他们一二。 总之看似李琛在中丘休养,但是实际上李琛一点都没闲着,始终都在保持着自己的状态,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朝廷不用他,他也绝对不会被闲置太久,估计很快就会有人用他了。 果不其然,刚刚到了五月间,皇甫嵩便派人来到了中丘县,直接找到了李家,表明身份之后,说有事要见李琛。 而李琛正好去城外各乡转悠去了,看看乡里的夏粮的长势情况,虽然现在他还是白身,但是对于农业上的事情却已经开始留意,毕竟以后哪一天他再被征辟,出任某地的长吏的话,牧一方之民,农业是绝对绕不开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习这方面的事情了。 中丘县虽然也屡遭兵祸,但是毕竟比起其他地方受害要浅一些,新任的周县长到任之后,听了李琛的劝说,在中丘县广募流民,将县里无主之田分给这些流民,并且给他们发放种子,抢种夏粮,故此中丘县今年开春之后,播种下去的夏粮面积还是不小的,如果夏粮能够丰收的话,那么今年的饥荒也就可以得到大幅度的缓解了,这对于中丘县的百姓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李琛正在乡间带着赵云、李复等人查看田间的夏粮长势情况,而他周围有几十个亲随,原本李琛是不爱出门一趟带着这么多人的,但是赵云却不同意李琛轻车简从在外面瞎逛游。 原因很简单,自从李琛回到中丘之后,已经不止一次遭人刺杀了,李琛去年率军在冀州到处讨贼,着实杀了不少黄巾贼,最重要的是他斩杀了张梁,在冀州竖起了不少的仇敌,难免会有一些被他所杀的黄巾贼有些亲戚活了下来,于是李琛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想将李琛除之而后快。 这几个月间,刺杀李琛的人一波一波的潜入到中丘县境内,有的埋伏在城外,等着李琛出城,想要在半路上刺杀李琛,有的则想方设法的混入城中,潜伏在城内,择机刺杀出门的李琛,甚至于有的贼人夜间跳入到李家院子之中,试图刺杀李琛。 至于刺杀李琛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躲在暗处射李琛冷箭的有之,伏在路边一拥而上想要杀李琛的有之,甚至于还有人试图买通李琛家的家奴和亲随,给李琛下毒的也有之。 总之李琛现在很不安全,想杀他的人真是着实不少,好在这里是李琛的主场,中丘县现在谁不认识李琛?而且中丘县民绝大多数都感念李琛曾经多次拯救他们之恩,对李琛心怀感激之情,所以有些人生地不熟的刺客,没头苍蝇一般的窜到中丘县城内外,到处打听李琛的消息,结果很快就被人给告到了县寺之中。 县寺的贼曹这个时候本来就是李源暂时充任,贼曹的人也都是李琛的人,听闻消息便立即带上县兵扑过去,将这些图谋不轨的刺客给捕杀掉。 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曾经在李琛出门的时候,躲在暗处用手弩朝着李琛发了一箭,要不是李琛反应迅速,躲过了这一支弩箭的话,估计就栽到这刺客手中了。 抓捕刺客的时候,刺客反抗极其激烈,受伤之后,干脆直接用短刀抹了脖子,也未能查清是谁派来刺杀他的,事后捡起那支弩箭,发现弩箭的箭头乌黑,原来是浸过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是真的被射中的话,估计李琛还是要凶多吉少。 还有刺客傻乎乎的试图买通李家的家奴或者李琛的亲随,想给李琛下毒,这厮直接就被当场拿下,送到了李琛面前。 仅仅几个月见,中丘县抓到的想刺杀李琛的刺客就不下十起之多,可见想杀李琛的人着实不少。 而根据生擒的刺客供述,有的是自己的某个亲人被李琛所杀,也有的是受人所托,来刺杀李琛的,雇主一般也都跟黄巾贼有关,也有的是太平道的忠实信众,因为李琛扑杀太平道人,杀了张梁,故此前来为太平道寻仇。 所以李家之人,都对李琛的安全十分担忧,生怕李琛出门再遇上什么刺客,恳请赵云一定要保护好李琛。 李琛于是便失去了一个人出门溜达的自由,赵云几乎无时无刻不跟随在李琛左右,只差睡觉也陪着李琛了。 出个门赵云都会叫上一些亲随护在李琛周围,李琛想要出门自己溜达溜达都不可能,无论他怎么抗疫,赵云都不搭理他,始终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周全。 这次李琛到乡里巡视一下田间夏粮的长势情况,自然也就带了一大群人,让李琛很是无奈。 第七百七十一章 移镇长安 皇甫嵩派的手下来到中丘李家之后,在家的李振一听,是眼下的冀州牧皇甫嵩派来的人,于是不敢怠慢,连忙派门客骑快马出城去找李琛回来。 当门客找到李琛的时候,李琛正带着赵云和李复一帮人,在西乡田间地头转悠,李复还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一张精巧的手弩。 这种手弩比起一般的轻弩还要小很多,沉甸甸的乃是精铁打造而成,弩臂乃是用的一种弹性极佳的钢片制成,弩弦也是用极细的钢丝拧成,而这种小手弩的弩箭,更是全用精铁打制而成,长只有七寸,可以卡在弩身上。 李复为这张小弩上弦之后,对准二十步之外的一棵树扣动弩机,嘣的一声脆响之后,那支七寸长的弩箭立即便疾如闪电般的被激发出去,笃的一声钉在了树干上。 李复跑过去看看,七寸长的全铁弩箭已经有三寸多长都没入到了树干之中,这要是射在没有防护的人体上的话,绝对可以把整支弩箭射入人的身体之中,威力着实不小。 “嘿!兄长,这小弩的劲儿还挺大的!不错,带着也方便,给我吧!”李复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这支手弩,对李琛说道。 李琛劈手就把这个手弩夺了过来,检查了一下收起来说道:“现在不行,你还是扔你的斧子吧!二十步之内,比用手弩方便!多练练你的飞斧就行了!这张手弩,乃是陶先生的新作,多少天才打造出来一个!不能给你!还要还给陶先生继续改进呢! 再说这种东西不能及远,有效射程不过二三十步,再远就没了准头了,只能作为防身之物,藏在身上出其不意的使用才有效,你用不着这个!” 这时候门客飞身下马,来到李琛近前,拜倒说道:“启禀少君,冀州牧皇甫大人派人来到了中丘家中,家主请你立即回去!” 李琛听罢之后,呵呵一笑,对赵云和李复说道:“看来我们休息不成了!又该上阵打仗了!” 赵云听罢之后,微微皱眉问道:“冀州眼下刚刚平定了黄巾贼,皇甫大人对谁用兵?” 李琛招呼众人上马,对赵云说道:“不是冀州!而是西面!” 赵云一听,一边翻身上马,一边说道:“李君的意思是,朝廷要调皇甫大人率军前往长安坐镇进讨北宫伯玉?” “然也!我近日听闻,北宫伯玉挟持边允、韩遂与其共同坐反谋叛,近日来集兵攻掠三辅之地,无人能制,如果任由他们猖狂,则可能威胁到长安,惊扰到汉朝的皇陵!故此估计朝廷便又想到了皇甫将军,想要调皇甫将军移镇长安!”李琛在马背上对赵云解释道。 赵云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问道:“如此说来,皇甫将军是想要带你去长安吗?” 李琛正待挥鞭驱马回城,当听到赵云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间闪出了一件事,接着李琛立即拉住了马缰,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沉了下来。 李琛始终没有搞清楚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在十岁那年坠马之后,像是被塞进去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般,都是一些记忆的碎片,时不时的会冒出来一些,让他可以预感到未来的一些事情,但是却又不能连成一个完整的记忆。 而且这些记忆像是碎片一般,时不时的会蹦出来一些,其实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皇甫嵩在冀州牧这个位置上肯定呆不长,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先例。 州牧和刺史虽然看似管的地方是一样的,但是这名字之差却代表着权力的不同,这不单单只是级别的问题,州牧是秩两千石的官员,刺史只是秩六百石的官这么简单。 刺史其实只是朝廷派到各州的监察官,代朝廷监察地方郡国守相是否在任上合格守法,然后向朝廷提出他们的看法,对于不合格的守相进行弹劾,并无军政大权。 但是州牧可是真正的拥有对地方的行政和军事的大权的,可以自行组建州地方的军队,而且对于州里拥有行政管辖权,是真正的地方大员,拥有绝对的实权。 去年皇甫嵩一口气为朝廷剿灭了大批黄巾军,把张角三兄弟尽数给剿灭,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实在是没法不重赏皇甫嵩,所以才封皇甫嵩为槐里候,令八千食邑,并且封皇甫嵩为车骑将军,授他为冀州牧。 但是谁都知道,州牧乃是实权人物,手中是掌握着兵权的,朝中的那些阉党岂能对皇甫嵩放心? 所以别说刘宏放心不放心皇甫嵩了,张让、赵忠那些阉党肯定就不会对皇甫嵩放心,故此绝对不会让皇甫嵩安安心心的呆在冀州当很长时间的州牧。 更何况李琛还听说一件事,那就是皇甫嵩在去年被授予冀州牧之后,发现了赵忠在安平国的家极其奢华,规模远超过了规制,属于一种逾制的行为。 按理说这么多人谁不知道赵忠在安平的家宅逾制,其他人都没说,皇甫嵩只当没看到也就算了,但是让人想不通的是皇甫嵩个为此专门写了一份弹章,呈送到了朝中,向刘宏告了赵忠一状。 赵忠是谁?赵忠可是从小陪着刘宏的太监,刘宏称张让为阿父,称赵忠为阿母,乃是刘宏眼里最为亲近之人,即便是皇甫嵩弹劾赵忠,刘宏也完全不当成回事。 另外张让在京师的宅院也修的十分高大,甚至高度超过了皇宫的高度,雒阳城中谁都不是瞎子,可是刘宏愣是当看不见,更何况是远在冀州的赵忠家。 所以皇甫嵩这个做法,很让人想不通,张让家的房子在哪儿摆着,是人长得有眼睛的都看得见,却没人说,而皇甫嵩却上表弹劾张让,这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可是皇甫嵩却偏偏这么做了。 李琛私下里听闻此事之后,思量这件事,觉得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似皇甫嵩耿直直谏,其实可能皇甫嵩这么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皇甫嵩也意识到了自身的危机。 第七百七十二章 李琛遇刺 皇甫嵩在去年讨剿黄巾贼的作战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以至于朝廷不得不给他封侯,并且授他为车骑将军,另外还擢他为冀州牧,虽然冀州牧乃是两千石吏,但是车骑将军却乃是万石吏,和三公比肩了。 现如今皇甫嵩又执掌冀州一州之地,冀州本身又是人口比较密集,而且还算是富庶之地,到了这个地步,皇甫嵩再向上就没什么可封的了,可谓是封无可封。 那么按照历代的惯例,当一个人封无可封的时候,也就基本上算是功高盖主了,接下来既然没法再封赏了,那么就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杀! 历史上多少能臣武将,立下了大功之后,功高盖主封无可封的时候,基本上不是都最后被皇帝给干掉了吗? 韩信当年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最后被做掉了吗?所以皇甫嵩极有可能是意识到了这种危机的存在,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要让自己别那么显眼,鹤立鸡群虽然不错,但是别忘了还有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于是皇甫嵩便专门因为赵忠的宅院逾制之事,上奏朝廷弹劾赵忠,故意得罪赵忠。 他这么做很显然是达成了目的,结结实实的把赵忠给得罪了!另外李琛还听闻一个小道消息,说皇甫嵩不但得罪了赵忠,而且还得罪了张让。 在皇甫嵩打完了下曲阳之后,获封槐里候,授左车骑将军,擢为冀州牧之后,皇甫嵩回京了一趟,向刘宏谢恩,张让就找到了皇甫嵩,说皇甫嵩此次讨贼期间,屡获大捷,肯定缴获颇丰,现如今圣上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国帑空虚,所以让皇甫嵩给他拿五千万钱。 皇甫嵩这一年确实打了不少胜仗,也确实有不少缴获,但是缴获的财货,除了像李琛这样,自己私吞了一批之外,交到他手里的财货,皇甫嵩也没装自己腰包里。 朝廷拨发的那点钱粮,说实在的仅仅只够大军维持半饱的程度,皇甫嵩一路上要不断的在地方上征集粮秣,有时候不得已还要出钱去买粮食,另外打胜仗之后,还要给兵将们行赏,其实并没有剩下多少钱。 另外皇甫嵩即便是剩下了一些缴获,这一年来他在各地剿贼,特别是在冀州境内,仅仅是广平之战和下曲阳之战,两战之中,几乎斩首黄巾贼近二十万人,着实制造了极大的杀孽,虽然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皇甫嵩还是觉得对冀州人很是愧疚。 所以皇甫嵩便将剩下的一部分缴获,用在了赈济冀州灾民身上,另外下一步还要养兵,防备冀州黄巾贼余孽复燃,哪儿有钱给张让呀! 所以皇甫嵩当即就拒绝了张让的索贿要求,这也就把张让也给得罪了。 皇甫嵩这么一来,皇甫嵩就把皇帝刘宏身边两大红人都彻底给得罪了,那么接下来皇甫嵩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李琛之所以刚才忽然间一愣,就是因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记忆的片段,皇甫嵩接下来奉命率军前往长安,历史上根本就未能到地方,便被召回京师,将其罢免了。 本来李琛还兴冲冲的,以为这次皇甫嵩派人来找他,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当他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这个信息的时候,李琛一下就如同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般。 赵云等人都翻身上马之后,等着李琛催马带着他们返回城中,但是却忽然间看到李琛勒住了马缰,脸色沉了下来。 “李君,为何不走?”赵云于是奇怪道。 这时候在附近查看夏粮长势的李焕也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对李琛说道:“舒琼,今年的夏粮长势还是不错的,另外今年中丘县种下夏粮的田亩数,基本上达到前年时候的七成以上,等下个月夏粮收割之后,本县的粮荒就基本上可以缓解下来了,再种上一季秋粮,收获之后,今年冬天县里的百姓就不会再有人被饿死了!” 而李琛这个时候很显然心思已经不在田间的粮食上面了,双眼望着远处,明显的已经跑神了。 过了好一阵之后,李琛忽然间自言自语的摇头道:“去不得!这次真的是去不得呀!” 就在这个时候,突生异变,在距离路边的林中,忽然间弓弦一响,一支弩箭嗖的一声飞了出来,直奔李琛而来。 这时候跟着李琛的亲随都已经上马,而且刚才他们在这里已经活动了好一阵子了,一直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临走的时候,都有些懈怠,而赵云又恰恰在李琛的右侧,弩箭则是从左侧林下草丛之中射出来的。 所以周围众人都没有一点防备,当意识到突生骤变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想要上前保护李琛,但是却已经有些晚了。 只听李琛啊的一声大叫,一下就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皇甫嵩的信使在李家等了好一阵,显得有些急躁,李振在一旁陪着,看这位姓冯的从事有些急躁,于是陪着笑说道:“冯君不必太过着急,犬子今日一早到乡里查看本县夏粮长势情况去了!可能此时走远了一些,还望冯君不必着急,我已遣家中之人,前去寻他,他得知消息之后,定会速速赶回来见您! 您一路车马劳顿,肯定已经累了,我已经命人备下酒宴,请冯君先用一些酒饭,慢慢等犬子回来不迟!” 这个皇甫嵩的信使姓冯,乃是皇甫嵩手下的一个假佐,也就是一个文吏,虽然他乃是皇甫嵩的手下,可是却因为李琛深受皇甫嵩的器重,此次又是奉了皇甫嵩之命,前来请李琛到邺城去的,所以他也不敢在李振面前托大,对待李振还是十分客气的。 “客气了!累倒是不算累,只是皇甫大人所托之事有些急,在下不敢耽搁!只是不知李候(李琛现如今好歹算是个关内侯,称呼李琛为李候算是敬称)何时才能够回来?”这个姓冯的信使望着门外对李振说道。 第七百七十三章 趋利避害 李振正待派人再去催促一下,可是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大乱,派去寻找李琛的那个门客还有跟着李琛的一个李家的亲随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一进来见到李振就拜倒一脸惶然的说道:“启禀家主,少君刚刚在常庄乡查看田间夏粮长势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刺客偷袭,被弩箭射伤了!” 李振惊得腾身就站了起来,大声喝问道:“阿郎伤的重吗?他现在情况如何?” 而前来送信的那个姓冯的信使也惊得跳了起来,跟着问道:“李候伤的如何?” 回来报信之人连忙说道:“少君左肋中箭,但是并无性命之忧,不过暂时不便行动,赵君和李复还有李焕他们先将少君安顿在了附近的王陈亭之中!我等回来向家主报信,请疡医速去救治少君!” 李振听了之后,得知李琛性命暂时无忧,多多少少的安心了一点,略微镇定了一下之后,立即着人去请家中跟着李琛的两个少年医官,命他们速速带齐取箭的器械还有伤药以及净疮水等物,速速去救治李琛。 然后他再问道:“刺客呢?” “刺客不肯受缚被擒,被李复当场打死了!另外还有两个刺客,一个被赵君射杀,另一个自杀身亡,我们并未查到谁是主使!”回来报信之人赶紧答道。 李振跟这个姓冯的信使告了个罪,要去看看李琛的伤情,那个皇甫嵩手下姓冯的信使连忙也提出一起去。 李振路上告诉姓冯的信使,说这几个月来,因为李琛之前讨贼,斩杀了不少黄巾贼,另外加之他还斩了张梁,现如今在家休养,所以不断有人来中丘行刺李琛,这几个月下来,已经发生了十余次行刺事件了,之前大多被提前发现,但是没想到这次刺客居然躲在城外埋伏。 姓冯的信使听罢之后也叹息了一声,其实这段时间也不断有人试图行刺皇甫嵩,太平道余孽恨透了皇甫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而没想到李琛同样也会被太平道余孽如此痛恨,屡屡行刺于他。 不过想想也是,李琛威震冀州,去年一年杀贼无算,黄巾贼不少头领都死于李琛之手,连张梁都被李琛所杀,太平道余孽恐怕对其同样也是恨之入骨,想要除之后快,可惜的是李琛为朝廷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却被阉党刁难,得不到赏官,真是令世人寒心。 当他们赶到王陈亭的时候,在亭舍之中见到了李琛,不过李琛这个时候肋下的弩箭已经被取出,伤口也已经包扎了起来,李振一看到李琛躺在床上,面如金纸一般,就顿时老泪纵横了起来,拉着李琛的手颤声问道:“阿郎,你感觉如何?” 李琛这个时候并未昏睡,只是苦笑了一下之后,对李振说道:“阿翁,孩儿不孝,让您受惊了!我没事,小伤而已!” 那个姓冯的信使看到李琛肋下裹的白色的布条还在渗血,再看李琛的脸色蜡黄,心中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知道这次自己可能白来了。 李琛看到了这个信使之后,对李振问道:“这位是……” 李振连忙对李琛介绍到:“这位乃是皇甫大人派来的冯君,说有事要见你,没想到还没见到你,你却遇刺了!” 李琛想要挣扎起来跟这个姓冯的见礼,这位冯假佐连忙说道:“李君不必多礼,你身上有伤,还是躺下休息,莫要再牵动伤口了!” 李琛于是干笑一声道:“让冯君见笑了!真是事有不巧,今日一时疏忽,没想到却着了贼人的道!” “李君客气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君为国效力,被贼人余孽所记恨,行刺于你,倒是让李君受委屈了!”这个冯假佐连忙说道。 李琛接着问道:“不知冯君此行前来有何事?” 冯假佐叹了口气说道:“自去年李君回到赵国之后,我家主公时常在人前提及李君的英武,并且亲自写了一份奏疏,为李君鸣不平,觉得朝廷如此行事,对李君是在不公! 前日我家主公收到朝廷的圣旨,令我家主公率兵前往长安御寇,时下凉州北宫伯玉纠集边允和韩遂坐叛,袭扰三辅之地,威胁到西京的安全,故此朝廷命我家主公前往西京坐镇讨贼! 我家主公派我来本来是想要请李君随他一起前往西京,希望李君能陪同我家主公在军前再立新功,以便为李君请功,但是没成想李君今日却遭贼暗算! 也罢!李君好好养伤,我这便回去禀告我家主公,实在是遗憾呀!” 李琛做惊讶状:“皇甫将军这才刚刚就任冀州牧几个月,朝廷又要将他调走?” “现如今天下不靖,到处都烽烟四起,我家主公乃是老将,能征惯战,朝廷现如今可用之人不多,只能劳动我家主公前去西京坐镇了!”冯假佐也颇为无奈的说道。 李琛捶了一下床榻,像是牵动了伤口,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还是满脸遗憾的说道:“这也太不巧了!怎么偏偏今日中了贼人的暗算?这岂不让我错失了追随皇甫将军阵前杀敌的机会了吗?真是太遗憾了!” 李振看着李琛牵动伤处,心疼的连忙说道:“阿郎莫要着急,待你伤愈之后,再往皇甫将军军前效力也不迟,这会儿你刚刚受伤,可莫要乱动!” 姓冯的信使看到这种情况,于是便安抚了李琛一番,让李琛只管好好养伤,然后抱憾告辞,回邺城向皇甫嵩复命。 待到那姓冯的信使走后,李振让人准备了车辆,将李琛带回到了县城家中,县令听说李琛到底还是遇刺了,顿时吓了一跳,李琛即便是现在身无官职,但是却到底还是一个关内侯,要是在中丘县遇刺身死的话,他这个县长估计都要受到牵连,于是连忙带着县寺的官吏前来探视李琛。 看李琛确确实实受了伤,在家中躺着,但是不像是有性命之忧的样子,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请李琛好好在家养伤,下令对县内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搜捕行动,看看还有没有刺客隐藏在县内。 第七百七十四章 张牛角复起 而县里的不少士绅听闻李琛遇刺受伤,也都纷纷前来慰问,李琛则让家人以他正在养伤为由,尽量挡驾,要不然的话,天天这些人的慰问就让他什么都别做了。 其实李琛受伤并不严重,当日他因为走神,突遭刺客暗算,但是在刺客发弩的瞬间,他还是反应了过来,侧了一下身,弩箭虽然射中了肋下,但是却是从肋下擦过去的,只是在他肋下开了条口子而已。 而他本来身上还套了一件钢丝软甲,卸掉了弩箭大部分力量,伤口虽然出了不少的血,但是实际上伤势并不算重,不过正好也为他挡了一个麻烦,不用跟着皇甫嵩去西京了。 此次李琛不想跟着皇甫嵩到西京是有原因的,因为李琛忽然间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此次皇甫嵩被派往长安之后,很快就遭到了张让和赵忠在刘宏面前递了他的谗言,说皇甫嵩到了长安之后,靡费军资,但是却寸功未立,有居功自傲之嫌。 刘宏是个标准的昏君,对于张让和赵忠这两条阉狗的话是深信不疑,于是顿时就勃然大怒,将皇甫嵩从长安召回了洛阳,并且夺其左车骑将军的衔,将其降为都乡侯,夺其食邑六千,只剩下两千食邑,便将皇甫嵩闲置了起来。 自己这趟要是跟着皇甫嵩去了长安的话,到时候就不尴不尬的被扔到长安了,接下来会进退两难。 所以李琛干脆灵机一动,趁着遇刺,装出伤势很重的样子,推掉了这次皇甫嵩对他的征召,倒不是李琛害怕率军出战。 而且李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担忧张牛角的黑山军,现如今是五月间了,马上就要夏收了,张牛角肯定在西山之中藏不了太久,接下来很快就会从西山之中冲出来,别的地方他暂时管不了,但是赵国他必须要管。 一是他本来就是赵国人,中丘又是他的家乡,紧邻着常山,张牛角随时都可能出山再次复出,如果他这段时间不在中丘,那么中丘这边他的布置估计到不了夏收就全部完蛋了。 赵国如果这次夏粮被张牛角亦或是其他西山贼给祸祸了的话,那么接下来今年赵国必将大乱。 而赵国目前乃是他安身立命之根本,不容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将是未来他依靠的基地,不管接下来他走到哪一步,赵国眼下都不能出现大乱的局面。 所以李琛思来想去之后,拒绝了随同皇甫嵩前往长安,决定留在赵国,帮着赵国先渡过今年这个艰难的时期。 但是现在皇甫嵩走了,朝廷肯定就不会再派一个人前来冀州接任冀州牧,毕竟刘宏再怎么昏庸,也知道州牧对朝廷的威胁,眼下还没有到他把州牧到处撒的时候,所以接下来冀州牧应该会被取消,再派一人前来冀州充当冀州刺史。 李琛想了几天也没想起来,接替皇甫嵩来冀州当刺史的会是谁,也不知道新来的冀州刺史人品如何,会不会是阉党那边的人。 李琛于是在家借养伤的名义,暂时蛰伏了起来,但是却把眼线撒到了很远的地方,让费康派出了不少人,混入到西山之中,查探西山中现在山贼和野人的情况以及接下来他们的举动。 皇甫嵩在听闻李琛遇刺“身负重伤”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一方面是为此次西去长安,少了一员勇将感到惋惜,另外也为李琛目前的处境感到不平,李琛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但是却不得重用,任其闲置在乡野之间,此乃是大汉的悲哀。 从他跟李琛接触的那段时间之中,他可以看出李琛乃是很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不但武勇异常,而且还有勇有谋,另外当他们谈及民事的事情的时候,李琛同样也很有主见,看得出李琛乃是爱民之人,并非是那种为了捞钱,毫无底线的混账。 虽然李琛年纪比较轻,但是这并不妨碍皇甫嵩认定李琛乃是国之栋梁,以李琛之能,治理一个郡国应该是绰绰有余,奈何因为卢植的原因,李琛被阉党刻意打压,以至于不得朝廷重用,这阉党实在是该死之极。 但是皇甫嵩想了想之后,觉得此次李琛不跟他去长安,也不见得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他去长安,也可以说是前途未卜,眼下他把张让和赵忠都得罪了,这两个小人他不信会甘心,肯定接下来会想方设法的报复自己,所以这次他去长安,皇甫嵩也感觉到可能不会顺利。 既然李琛这次去不了,那么皇甫嵩也不强求,在出发之前,还亲自给李琛写了封信,安抚李琛了一番,派人给李琛送了一些上好的伤药,另外还给李琛赠了一副精甲,让李琛以后多加小心。 皇甫嵩前脚一走,新任的冀州刺史尚未到任,常山国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张牛角在西山之中躲藏了半年时间之后,又带着数千纠集起来的山贼杀出了西山,对常山国的灵寿、蒲吾等地展开了洗掠。 李琛获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便结束了“养伤”,出了家门,来到了县寺之中,求见周县长。 李琛请这个周县长立即开始备寇,因为接下来在张牛角的带动之下,眼看着夏收将至,去年大批黄巾贼慑于皇甫嵩的威名,逃入西山之中避祸,现如今皇甫嵩率军离开了冀州,可以料定藏身于西山之中的那些贼人,接下来必将纷纷出山重新为祸。 这位周县长一听,深以为然,连忙答应了下来,着令各乡准备器械民壮,开始操练备寇,加强对西山的监视,将一部分县兵,移镇到了西乡一带,另外招募县城内外的青壮,编成义兵,交给新任的县尉掌控,并且着令李源对这些新募的义兵进行操练。 之前中丘的何县尉,因为御寇有功,年前也被提拔了起来,调往了兖州山阳郡出任了都尉,但是李琛这样的功臣,最终却除了得了个关内侯的爵位之外,什么也没得到,真是让人心冷。 第七百七十五章 八厨王芬 原本东汉之前已经都取消了内地的都尉之职,但是因为这次黄巾之乱,地方无兵,使得黄巾贼在初期起事之后,内地各地官府因为没有足够的武力,故此难以克制,导致了大量的郡县被黄巾贼所破,所以自去年年底开始,朝廷便开始重新在内地的郡国设置都尉一职,郡内称之为都尉,而国则称之为中尉。 之前的何县尉在战后叙功的时候,被擢为了兖州山阳郡的都尉,已经离开了中丘前往兖州赴任去了。 现如今的县尉也是新任的县尉,而之前要逃跑的那个县丞,则被朝廷逮问,据说判他流放到了交趾郡,要说也是活该。 中丘县在李琛的建议之下,紧锣密鼓的开始备寇,而李琛又派人赶往邯郸,向赵国相刘复警示,请刘复也着令赵国各县,速速加强备寇,以防被西山贼所乘。 刘复在去年的御寇之中,本来也立有大功的,按理说也应该被朝廷提拔受赏的,但是却和李琛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合伙弄死了曲同,被阉党把他的功劳给抹去,但是比起李琛,刘复还好点,那就是阉党也没因为曲同之死,就使劲的整刘复,故此刘复也就不罪不赏,继续在赵国留任赵国相。 刘复虽然为自己未能因功受赏感到愤愤不平,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在赵国相的任上干下去。 前些日子他听说李琛遇刺受伤的消息,也着实紧张了一下,还专门派人赶到中丘县探视了李琛,得知李琛伤势并无大碍之后才放心下来。 说起来李琛因为被阉党刁难,拒绝了朝廷的征辟前往凉州金城郡赴任这件事,刘复还是有点暗自窃喜的,如果他这次被拔擢调任它地的话,他可能会为李琛的遭遇感到非常愤怒,但是现在他未能受赏,继续留在赵国为相,那么他就对李琛未离开赵国感到庆幸了起来。 李琛现如今可是冀州名将了,有李琛在赵国,那么一般的宵小还真就不敢轻易在赵国境内作乱,那么他这个赵国相干起来就会轻松许多,一旦有需要的话,李琛绝对不会坐视贼人在赵国境内作乱。 而且赵国境内现如今掌控各县武力之人,基本上都是出自李琛的手下,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之士,而且都听李琛的,一旦有需要,李琛随时都可以在赵国再拉起一支精锐的兵马,这可是定海神针呀! 而且刘复对李琛的提醒也没有敢大意,既然李琛判定,皇甫嵩走后,避入西山之中的贼人必将出山再次作乱,那么他相信李琛绝不会是危言耸听,于是他随即便派人着令各县官府,即日起征召民壮组建县里的义兵,扩充本县内的县兵,加强实力全力备寇。 另外他也让人给李琛捎话,请李琛一旦听闻赵国境内有贼来犯之时,希望他还能回邯郸坐镇,但是他却不便请李琛再次出任赵国兵曹掾。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赵国也被朝廷派来了一个中尉,中尉掌郡国兵事,理论上来说,赵国新任的中尉,应该主抓军务的,让李琛直接来管赵国军事,显然会绕开了这个新任的中尉,夺了中尉之权。 另外就是现在兵曹掾是朱彪在担任,他也不便让李琛回来,把朱彪给免了,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了,李琛现如今虽然身无官职,但是却有爵在身,再怎么说也是个关内侯,只在赵国出任一个兵曹掾,有点折李琛的身份。 所以刘复便委婉的让人转告李琛,必要的时候,还是希望李琛出来协助赵国备寇。 果真不出李琛的所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躲藏于山中之贼,纷纷听闻皇甫嵩被朝廷调离了冀州,于是顿时奔走相告,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除了张牛角先率部出山,开始在常山四处攻掠之外,魏郡的涉国、武安等地,也有大批山贼出山展开了攻掠行动,常山的赞皇一带,也有山贼杀出了西山,开始袭扰元氏和房子县等地。 而赵国境内的襄国县和邯郸县西山之中,也有小股的山贼开始出山行掠,随着夏粮渐渐开始成熟,越来越多的山贼和野人按捺不住,开始出山行掠。 此时身在中丘的李琛又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新任的冀州刺史到任了,而这新任的冀州刺史名叫王芬。 李琛一听王芬的名字,也就放心了下来,这个王芬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名人,王芬字文祖,东平郡寿张人士。 延熹九年,牢修诬告李膺等大臣结党营私,于是桓帝震怒下发动了著名的“党锢之祸”,王芬有大名于天下,亦在废锢之列。 自此正直之人被废除、流放,阉党掌控了朝政,中原大地上清流士人,于是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顾”,次曰“八及”,次曰“八厨”,而王芬位列“八厨”之一,厨者,称赞的就是那些能以家财救济世人的名士。 建宁元年,清流领袖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被宦官杀害。第二年,灵帝掀起了“第二次党锢之祸”,大肆杀害天下豪杰和儒学行义之人,王芬不得不再度流亡藏匿。前后禁锢长达十九年。 而去年随着黄巾之乱兴起之后,皇甫嵩和中常侍吕强都上奏刘宏,请刘宏罢黜党锢,刘宏于是便顺水推舟解除了对清流的禁锢,赦免了之前追捕的那些清流士人,征召这些中正的名士重新当官,而王芬也是因此被重新征辟,先是入朝当了一段时间议郎,接着在皇甫嵩被调往西京坐镇,冀州空缺的时候,将王芬授为冀州刺史。 于是王芬便奉旨前来了冀州走马上任来了,听说是王芬继任了冀州刺史,李琛心里面也就有底了,起码王芬绝对不可能是阉党之人,另外一个,王芬也不是一个贪婪之徒。 能在清流士人之中,被公认为八厨之一的王芬,且不说个人能力如何,但是起码不会是一个奸邪小人。 第七百七十六章 贼军来犯 有王芬来冀州坐镇,李琛也就放心了,因为王芬作为士人集团之中清流人士,在士人集团之中享有盛名,而他的老师卢植同样也是士人集团之中的名士,王芬即便是只看在卢植的面子上,也不会在冀州找他什么麻烦,接下来冀州未来几年,正是黑山军兴起之时,不管怎么说,未来作为冀州刺史,王芬都少不了要依仗于他。 六月底的时候,夏粮开始进入到了收获期,终于常山国那边张牛角攻陷了灵寿县,进而又再一次攻占了蒲吾,张牛角的实力也再次暴增到了一两万的规模。 这时候李琛一直在留意的褚飞燕也有了消息,褚飞燕先是出现在武安县境内,他刚从西山之中出来的时候,还只带了两千多贼兵,但是很快就在武安县壮大了起来,山中躲藏的贼人纷纷和褚飞燕汇合,使得褚飞燕的实力滚雪球一般的壮大了起来。 魏郡太守派兵前往武安进剿,但是却被褚飞燕打的大败而逃,褚飞燕占据了武安之后,隐隐间开始有想入赵国行掠的迹象。 朱彪立即亲率赵国郡兵,堵在了邯郸和武安之间的来路上,褚飞燕派出一股贼兵试探了一下之后,当即便被朱彪给击败,险些将其全歼,剩下了为数不多的贼人逃回了武安,于是褚飞燕便缩回了武安。 这一下沿着西山的魏郡、赵国、常山甚至是中山几个郡国都出现了大批贼人的踪迹,他们纷纷出山开始在山外行掠,抢掠刚刚成熟的夏粮。 襄国县新任的县令着新任的县尉率领县兵到西乡备寇,此时襄国县的县兵大约八百多人,为首的也是曾经李琛麾下的一个部下,名叫赵申,不过却是赵云从真定带来的一个族亲,能力也不错,被李琛提拔了起来,在第二次克复襄国县的时候,留他带了五百辅兵留守在了襄国县。 战后朝廷任命了新的襄国县县令和县尉一套班子,赵申便被留任襄国县贼曹,继续领之前李琛给他们留下的五百县兵。 赵申和县尉在襄国县西乡备寇,数伙西山贼出山行掠,和襄国县的县兵发生了交战,赵申领兵最终虽然领兵击退了山贼,但是因为山贼数量很多,襄国县西乡一带,还是遭到了山贼的洗掠。 连中丘县西乡一带,也出现了数股规模不大的山贼出山行掠,不过有李源率兵在西乡备寇,这些山贼并未在中丘县讨到多少便宜,被李源率兵击杀了数百人之多,又将其赶回了山中。 甚至于连李家的矿点,也遭到了两股山贼的偷袭,但是陈琨还是率领矿上的守卫和矿奴,将这些山贼击退了,保住了矿点。 总之六月底之后,整个冀州西部一带,涌现出了大量的贼人,这些贼人依旧打的还是黄巾军的称号,其实大部分还是去年逃入西山的黄巾贼所构成。 这些贼人之中,有名的就有几十个,比如黄髯、于毒、黄龙、白波、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平汉、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等等,真是多如牛毛,各种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除了冀州西山一带贼人大起之外,冀州各地的黄巾贼余孽,在这时候也纷纷复起,大有重新复振的迹象。 这对于刚刚到冀州走马上任的王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王芬立即着令各郡加紧讨剿,绝不能让这些黄巾贼死灰复燃,要不然的话冀州又成了一片火海了。 李琛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带着赵云等亲随在西乡一带活动,就住在铁作之中,六月初六,常山的细作突然间传回消息,说张牛角率领一支六七千人的人马,沿着西山朝着中丘县奔杀过来了,而且喊出的口号是杀李琛,为大贤良师三公将军报仇。 李琛听罢之后,冷笑了一声,张牛角还真是记仇呀!到底还是来找他的麻烦了。 于是李琛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邯郸,向刘复请兵,另一方面停下矿点,将矿上的武力全部集结起来,令李源将中丘县县兵集结起来,做好迎击张牛角的准备。 而此时山中又有消息传来,说西山贼也汇聚了起来,还有褚飞燕在西山之中,率领了两千贼众,也朝着中丘县翻山越涧的赶了过来。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张牛角这是提前跟褚飞燕联络上了,并且还勾结了中丘和襄国县境内的西山贼,这是准备合击中丘,以为张梁报仇的名义,来取中丘。 本来中丘只是冀州的小县,但是因为去年中丘县相对来说受祸较轻,又大力招纳流民复耕抛荒土地,故此今年中丘县的夏粮收成比较好,也成为了周边诸郡县之中夏粮收成最好的一个县。 所以贼军明显是要打着为张梁报仇的旗号,来中丘夺粮。 粮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贼军这段时间大举出山,不单单只是因为皇甫嵩被调离冀州,也是因为他们躲在西山之中缺衣少食,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必须要趁着夏粮收获之际,出来抢粮方能活下去,所以中丘也就成了张牛角的目标。 除此之外,张牛角选择攻打中丘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和李琛的私人恩怨了,李琛去年遵照皇甫嵩之命,在冀州来了一场武装大巡游,在蒲吾和井陉县大败张牛角,险些将张牛角给干掉,逼得张牛角丢盔弃甲的逃入了西山躲了半年的时间。 张牛角深以为耻,对李琛是恨之入骨,所以这次便联合了西山诸贼前来围攻中丘县,一是夺粮,而是也为他自己报仇。 于是中丘县也就成了一个焦点。 李琛将这件事立即告知了中丘县的周县长,周县长和新来的县尉以及县里的官吏士绅,无不震怖。 李琛告诉周县长,中丘县必须要赶在贼军大举来犯之前,将县里的夏粮全部抢收完毕,否则的话,他不能保证面对如潮一般汹涌而来的这些贼军能够护住田中之粮。 第七百七十七章 赵国中尉 周县长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当即便将县寺之中所有人手都派了出去,到各乡各亭督促抢收夏粮,哪怕是还没有完全成熟,也必须抢割掉,同时尽可能将粮食运入城中储存,特别是各乡的富家大户,更是不要吝啬粮食,将粮食囤在县城外的庄堡之中,如果不想运入城中储存,那么也要藏起来,不能让贼军夺走。 整个中丘县实行坚壁清野,不能给贼军留下任何可吃的东西,让贼军即便是来到中丘,也无处就粮。 除此之外,李琛还让人通知襄国县和柏人县,甚至是常山国的长子县,请他们也要抢收粮食,尽可能将田间的夏粮都给收割完,不给贼军留下可供他们抢的粮食,让贼军入得中丘县之后,连周边也没地方抢粮,尽可能的实施坚壁清野,让贼军无法长时间在中丘坚持。 这是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只要各县能将绝大部分粮食抢收掉,并且运入城中囤积起来,那么这么多贼人就算是到了中丘县,也坚持不了几天时间,便会作鸟兽散,这比跟他们拼命要省事得多。 很快邯郸的刘复就收到了消息,闻听消息之后,刘复也是大吃一惊,立即将中尉请了过来。 本来中尉正常情况下,应该在邯郸以外的地方立府,但是因为赵国乃是小的郡国,总共五个县,另外立府耗费太大,另外其余几座城也比较小,于是中尉府也暂时设在了邯郸。 新任中尉听闻了消息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不同意调郡兵前往中丘县,理由是武安贼势汹涌,距离邯郸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再次进犯邯郸,如果将郡兵调往中丘,那么邯郸定会兵力空虚,一旦武安贼军来犯,恐怕邯郸会有危险。 所以新任的这个贺姓中尉认为,郡兵应以镇守邯郸为重,而中丘有他们的县兵,另外还有李琛坐镇中丘县,应该可以抵挡住贼军。 刘复听了之后,也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认为,即便是不能将郡兵都调往中丘,起码也应该调去一部分,加强中丘的实力。 另外此次贼军势大,联合了上万的贼人进犯中丘,目标就是奔着李琛去的,中丘县不过只有区区数百县兵,即便是加上临时招募的乡勇和义兵,也不过两千人顶天了,却要面对过万的贼军进犯,恐中丘有失。 这个贺中尉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来赵国走马上任之后,虽然把中尉府的架子搭建了起来,郡兵名义上归他所辖,但是实际上眼下郡兵却控制在朱彪手中,绝大部分郡兵的兵将,皆为李琛的旧部。 他对于郡兵的控制力极弱,这让姓贺的这个中尉很不舒服,而且朱彪名义上归他所辖,但是却还是听刘复的,他对于郡兵几乎没有调动的能力。 所以这次他想要趁机刁难一下朱彪以及这些郡兵,也给刘复出一出难题,故此他才会反对调动郡兵前往中丘。 刘复虽然身为赵国相,但是这个贺中尉来了之后,也就对他形成了掣肘,郡兵名义上归贺中尉所辖,贺中尉不同意调郡兵前往中丘,刘复也大概明白他的心思。 于是刘复把脸一沉说道:“贺中尉,邯郸虽然重要,但是中丘也乃是赵国辖地,现如今贼军大举进犯中丘,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这个贺中尉则冷笑一声说道:“贼军进犯中丘,目前只是中丘县方面的臆断,并无凭据证明贼军将会大举进犯中丘,刘君岂能仅凭如此臆断,便轻易将郡兵调往中丘呢?” 这一下把刘复顶的有些难受,但是刘复考虑到李琛曾经为赵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现如今如果他不力主调兵前往中丘助战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他摇头道:“贺中尉此言差矣,近期我等早已听闻,巨寇张牛角于月前重新复振,攻掠常山之地,聚众现已过万! 而且李琛李舒琼曾经斩杀过贼酋张梁,并且在去年的时候,率军在常山国大败过张牛角,险些将其斩杀于井陉。 张牛角此次率部进犯中丘,宣称要为张梁报仇,取李琛人头,也为他自己一雪前耻!近日西山之中,也有消息传出,武安的褚飞燕,率领一支贼军,沿着西山奔向中丘,这又怎么能称之为臆断? 一旦中丘有失,那么我赵国可能全境糜烂,我等绝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是不能尽起郡兵前往中丘御寇,但是也起码要调一部分郡兵前往增援中丘县!” 这个贺中尉虽然不太情愿,但是现如今看刘复态度坚决,也不便再行阻拦,沉吟了一下之后,便点头道:“既然刘君心意已决,那么我从命便是!不过郡兵兵力有限,至多只能调去五百人!不能再多了,否则的话,邯郸将会兵力空虚,一旦武安贼大举来犯,邯郸有失!” 刘复听罢之后,心中颇为不喜,看得出这贺中尉是故意在刁难李琛,原因很简单,李琛虽然现如今闲在家中,但是郡兵的兵将,皆为李琛旧部,这个贺中尉来了之后,对郡兵控制不了,而且试图安插他的人到郡兵之中,却被原来的郡兵的兵将所排挤,根本不管什么事。 所以姓贺的对此十分不满,一心想要将郡兵抓在他的手中,但是朱彪那些军将,却并不听他的摆布,虽然表明上对姓贺的客客气气,但是实际上并不听贺中尉的摆布。 这个姓贺的对此颇为不满,认为他身为中尉,却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罢了,为此早有打算,想要另起一班人马,将朱彪这些原来的郡兵给排挤出郡兵,将郡兵掌控到他的手中。 刘复其实是很瞧不起这个姓贺的,因为这个姓贺的并不是他们什么清流出身,也并非是在去年的剿贼之中立功升官的,而是通过巴结上阉党的关系之后,又通过阉党在西苑买来的这个职位,虽然此人算不上是什么阉党的人,但是却跟阉党有关系。 第七百七十八章 挂印而去 姓贺的一到邯郸,就急吼吼的想要抓住郡兵,但是朱彪他们那些郡兵的部将们,却在了解了这姓贺的中尉出身之后,压根就瞧不起他,所以根本不听他的摆布。 姓贺的多次朝着郡兵之中安插人手,但是皆被郡兵的那些军将们给架空起来,根本抓不住郡兵的实权,对于郡兵的实际控制能力基本为零。 这让姓贺的多次表示过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无形中也就孳生了对李琛的不满,这次明显这家伙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刁难刁难李琛和这些不听话的郡兵兵将们。 刘复听这个姓贺的仅同意只出兵五百前去中丘县应援,这点人马能干什么?于是提醒这个姓贺的道:“贺中尉莫要忘了,现如今郡兵之中的军将们,多乃是出身于中丘县,现如今中丘遭贼军大举入寇,他们岂能安心留在邯郸,坐视不理?如果只派五百兵马前往中丘应援的话,莫要让郡兵兵将们闹出什么事来!” 姓贺的一听也冷笑道:“他们虽然出身中丘,但是现如今却乃是赵国所养,难不成他们还能坐反不成?为了邯郸的安全,五百人已经不少了!” 刘复虽然身为赵国相,但是现如今插了个这姓贺的之后,他倒是不便直接下令调派郡兵,两个人于是此次商议不欢而散。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郡兵的营中,贺中尉派人传令给朱彪,命其派出五百郡兵,明日赶往中丘县应援。 朱彪和军中的几个部将一听就顿时炸了,他们也已经收到李琛的消息,命他们提兵前往中丘御贼,此次张牛角、褚飞燕来势汹汹,大有不取中丘县誓不罢休的架势。 所以李琛命朱彪在确保邯郸守军实力的同时,尽量多带一些兵马增援中丘县,在中丘县和张牛角决一死战。 所以朱彪早早就传令下去,召集了一千五百兵马,给邯郸留下了一千五百新近增募的郡兵,镇守邯郸城。 而说起来这一千五百新募的郡兵,其实也并非是新兵,而是去年汰撤下去的兵卒,这半年来在邯郸屯耕,实际上也都是上过阵的兵卒,战斗力并不弱,有他们留镇邯郸,再加上一旦贼军来犯,临时招募的乡勇义兵,足够守住邯郸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朱彪提前已经安排好了,只待刘复和姓贺的中尉商量好之后,马上就提兵赶往中丘县,可是朱彪他们没想到这姓贺的中尉,居然只准许他带五百郡兵增援中丘,这一下朱彪和留在郡兵做事的冯义、姜远、陈在等人就炸了。 “姓贺的只准我等带五百郡兵赴援中丘,这五百人马能做何用?这岂不是跟坐视中丘不救有何区别?”姜远一听就吼了起来。 朱彪冷笑一声道:“姓贺的是因为想要掌控郡兵,始终却不得,故此这才故意刁难!” 冯义、陈在点头道:“肯定如此!现如今中丘有难,姓贺的不许我等率兵前往中丘赴援,我等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去找明府,请他派兵!” “调兵的兵符在姓贺的手中,明府已经跟姓贺的因为调兵之事不欢而散,并非明府不肯派兵,是姓贺的不肯派兵!”朱彪摇头道。 “那么现在又该如何?”众人于是立即问道。 朱彪想了想之后,把牙一咬说道:“他不给兵符难不成我等就不管中丘了吗?姜远,你先带五百人马前往中丘县,我等这就去找姓贺的请辞!既然他不救中丘,那么我等不做就是了!他想要这郡兵,给他就是!看看他能不能管得住这些兵!” 众人一听,也都没有犹豫,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姜远立即点了三百骑兵,两百甲兵,持兵符出了兵营,火速赶往了中丘县。 而朱彪则带上其余众将,来到了中尉府,求见姓贺的中尉。 姓贺的听闻朱彪等将前来求见,便知道他们是来请求出兵中丘,便让人告诉朱彪,说他今日身体有恙,无法视事,让朱彪他们改日再来。 朱彪带着众将在中尉府等了一阵,听闻贺中尉不肯见他们,以此来拖延时间,于是当即勃然大怒,从身上摘下印绶,直接丢在了中尉府的堂上,告诉贺中尉的手下,让他们转告姓贺的,现如今他们不干了,让姓贺的另请高明。 说完之后,众将都立即取出他们的印绶,丢到了地上,然后转身便大步走出了中尉府。 贺中尉的手下顿时就傻了眼了,连忙飞奔到后面禀告姓贺的,姓贺的一听,也直接就蹦了起来,他没想到朱彪他们这些部将,居然如此刚烈,说不干就不干了。 虽然他有心想要刁难,通过这件事让朱彪他们明白,以后得听他的吩咐,但是这姓贺的却也并不傻,他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现如今西山贼大举出山行掠,正值用人之际,而他根本就没上过战场,带来的那些手下们,更是没有一人有武略的,在本地虽然他也招了一些手下,但是这些人他也很清楚,并不堪大用,而朱彪以及郡兵之中的那些部将们,则都是这些年来见过大阵仗的,一个个都堪称是悍将。 前些日子朱彪提兵到邯郸跟武安交界一带备寇,武安贼人来犯邯郸,一仗便被朱彪几乎全部歼灭,算是让姓贺的知道了朱彪他们这帮兵将的厉害,所以内心之中,他是没敢轻视朱彪这帮兵将的,只是觉得这帮兵将不能为他所控制,他觉得不爽罢了。 所以这次他才想耍一耍他的威风,故意刁难一下朱彪这帮悍将,可是没成想却弄巧成拙,这帮悍将居然集体撂摊子,挂印而去。 要是只是他们这些军将走了的话,倒是还好说一点,可是姓贺的岂能不知道,这帮人手下的那些兵卒们,可也都是李琛的旧部,是这些悍将们一手带出来的,这些悍将们一走,他岂能管得住那些悍卒?到时候岂不要闹出大乱吗? 更何况连新招的那一千五百新卒,也皆都是李琛之前的旧部,汰撤下来在邯郸屯田的老卒,同样也都听朱彪这帮人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 如此甚好 朱彪这帮人一撂挑子,那么仅靠着他和他的几个手下,他根本没可能控制住这些兵卒。 这些人一走,肯定会有大批兵卒愿意跟着他们一起走,到时候郡兵就等于散了,一旦要是贼军这时候来犯,他可就要亲自顶到前面去了。 虽然姓贺的气的够呛,但是他却并未失去理智,心知事情闹大了,要坏事,于是他连忙派人去追朱彪、冯义他们,另外也连忙派人去相府找刘复,请刘复赶紧出面劝解一下,以防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复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也被吓了一跳,心中怒骂姓贺的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朱彪那些悍将都是干什么吃的?那可都是李琛一手带出来的,对李琛忠心耿耿,现如今李琛在中丘有难,你姓贺的吃饱了撑的非要耍耍你的官威,现在好了吧,人家才不在乎这军职呢!直接撂挑子走人。 要是朱彪他们都走了的话,好不容易赵国拥有的这支精锐部队,可以说一时三刻说散就散,这邯郸岂不就等于跟被扒光了衣服一般,任由贼军宰割了吗? 所以刘复大惊失色,连忙命人备车赶往城外郡兵的兵营,劝阻朱彪他们不要意气用事。 另外刘复很不客气的命贺中尉的手下,立即去叫贺中尉,带上朱彪他们的印绶,也火速赶往军营,必须赶在朱彪他们带兵离开之前,拦住他们。 贺中尉派人追上朱彪等将之后,劝说他们回中尉府,有话好说,但是朱彪他们根本就不鸟这几个劝阻他们的贺中尉的手下,打马只管走他们的,朝着城外营中而去。 贺中尉听说朱彪他们根本不肯回来,更是慌了神了,这差不多算是兵变了吧?虽然朱彪他们并不是要坐反,但是这么多军将同时挂印而去,这也绝对不是小事。 于是不等刘复招呼他,他就也赶紧命人备车,他要赶往军营之中,劝阻朱彪他们离去,结果在城门口碰见了刘复的车仗,刘复看到了贺中尉之后,立即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隔着车子对贺中尉喝问道:“贺君,你现在可满意了吗?” 贺中尉被臊得在车上连忙给刘复施礼道:“刘君,莫要说笑了!这次是贺某所虑欠妥!还望刘君能拦住他们!” 刘复哼了一声之后,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姓贺的则连忙紧紧跟上,朝着军营而去。 这时候朱彪已经在军营之中,正在召集兵卒,准备向他们宣布自己这些人要挂印而去,前往中丘应援,问这些兵卒,谁愿意跟他们一起前往中丘,正在集兵的时候,刘复和姓贺的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兵营。 刘复的车刚刚停稳,就赶紧下车,朝着朱彪的中军帐快步行去,朱彪听闻刘复亲自赶来了军中,念在刘复待李琛和他们都不算差,于是便带着众将出来迎接刘复。 刘复急匆匆的拉住朱彪的手腕说道:“子健!(朱彪改字为子健)切莫冲动呀!有何不满之处,可以从长计议,你们岂能如此挂印而去呢?” 朱彪也不堪狼狈赶过来的那贺中尉,拜倒对刘复朗声说道:“明府!非彪等不知轻重,我等去年来到邯郸,本来就是为了守土御寇,现如今中丘有难,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故此既然不准我等救援邯郸,这官不做也罢!” “子健!这可不行呀!现如今贼势复燃,赵国正值用人之际,你等岂能说走就走?这岂不是要陷舒琼于不义吗? 这件事好商量!但是你等切莫冲动!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贺中尉!”刘复搀着朱彪,让朱彪起来,然后扭头对贺中尉叫到。 这贺中尉一脸尴尬的赶紧走了过来,干咳了一声之后,陪着笑脸说道:“诸君,此时可能是贺某考虑不周,并未获知贼军兵力情况,故此才会有此误判!诸位都乃是赵国的猛将,岂能一怒而去!” 朱彪斜眼看了这中尉一眼,冷笑一声道:“我等算得了什么?中尉大人在邯郸,还又何惧之有?我等不过只是乡野村夫罢了!家乡有难,岂敢坐视?既然贺君不准我等救中丘县,那么我等只能不当这兵了!” 贺中尉这脸被臊得跟猪肝一般,有心想要翻脸,下令将朱彪这些人给抓起来问罪,但是这里可是军营,里面全都是朱彪他们带出来的兵,这要是把朱彪他们给惹毛逼反了的话,当场恐怕就先把他给拆了,然后带上这些兵反出邯郸,那可就笑话大了。 所以虽然这姓贺的急赤白脸的,但是却不敢发作,只能斜着眼赶紧用眼神向刘复求援。 刘复叹息了一声,心道朱彪这些人虽然此举确实有些过分,但是去年到现在,镇守邯郸,保护赵国,着实立了大功,平时对待他也是恭恭敬敬,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而且他们控兵极严,郡兵在他们来了之后,规规矩矩极少出现为祸一方的情况,上阵之时,更是人人争先,敢于用命,可是就因为这个姓贺的,现如今把他们给逼急了,这些人的彪悍也就彻底展现了出来。 虽然今日他们这么做,确实有恃功傲宠之嫌,而且有对上官不敬之举,但是考虑到这些人救援中丘心切,却也怪不得他们。 于是刘复只能出来打圆场,好生安抚了朱彪他们一番,还询问了一下朱彪原来的打算,原本准备带多少兵马赴援中丘,邯郸守务如何安排等等。 朱彪对姓贺的不客气,但是对待刘复却恭恭敬敬,毫无冒犯之举,有问有答,把他之前的打算对刘复说了一遍。 刘复听罢之后,感觉朱彪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留冯义率领千五新军在邯郸坐镇,确实应该能确保邯郸城的安全。 于是他咳了一声之后,对姓贺的说道:“贺君,我觉得子健的安排可以,不知贺君认为如何?” 贺中尉这会儿慌得一逼,哪儿敢说不行呀!另外朱彪的安排,也确实应该比较到位,千五的新军,其中大多也都是上过阵的屯田之卒,理论上有他们在,邯郸即便是遭到贼军围攻,也应该能守得住。 于是他连连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好,甚好!” 第七百八十章 屯兵泜水 刘复于是趁势说道:“那么还请贺君能发下兵符,准许子健率兵前往中丘县赴援!” 姓贺的擦着汗连连点头称是,赶紧命人取来了调兵的兵符,交给了朱彪,并且陪着笑脸将朱彪他们丢下的那些代表他们身份的印绶交还给了朱彪。 看在刘复的面子上,朱彪示意手下的诸将都接回了他们的印绶,然后向刘复拜谢,并且装腔作势的拜谢了一下姓贺的。 冯义被朱彪留下带领那千五的新军,留镇邯郸,其余的则立即点上他们的兵马,火速出兵赶往中丘县。 刘复平复了这一场骚乱之后,也心中暗自后怕,埋怨姓贺的实在是不分轻重,甩袖上车打道回府。 而姓贺的也狼狈上车回城,在车上恨得是咬牙切齿,但是又无可奈何,有心想要趁着朱彪率领主力离开邯郸之际,夺控这些新军,但是他刚一动这个念头,就立即被之前安排到军中的手下劝阻。 他的那个手下告诉姓贺的,恐怕夺控这些新军的兵权也十分不易,因为这些新兵以前也绝大多数都是跟着李琛的旧部,只是去年因为粮食原因,供应不上他们这么多人吃粮,故此才会汰撤下来,在邯郸周边屯田。 而他们被复招起来之后,所有率领他们的队率之上的军官,也都是朱彪他们手下的老卒,并非是只派人取代了冯义,就能掌控住这些新兵的,如果下面的这些低级军官不答应的话,照样没人会听他的。 姓贺的一听,顿时头大如斗,于是也就打消了趁着朱彪不在的时候在军中做小动作的打算。 回到中尉府之后,有个聪明点的手下于是便劝解姓贺的,何必非要控制这些郡兵呢?现如今世道乱的要死,控制了这些郡兵又有何好处可言?除了克扣一点粮饷之外,一旦要是贼军来犯,那么他岂不要亲自率兵出战? 现在不比太平年间,真正掌兵并不见得有多少好处,既然如此,倒不如安心在邯郸城之中享清福,遇上贼军来犯,让这些粗鄙之人去上阵便是了,又有何不好的呢? 姓贺的虽然权力欲挺高,但是胆子却很小,上阵厮杀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就凭他的这幅身板,真的给他一副全身的铁甲穿上,估计他连走都走不成路了,何来上阵厮杀的可能? 所以当手下的人劝解了他一番之后,这家伙也就死心了,想想也是,真的把朱彪替他们这帮野人给逼走了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把这些郡兵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有能用的悍将替他掌兵吗? 一旦要是真的贼势复起,大举来犯邯郸的话,难不成还真要他这个中尉提刀上阵,去率兵跟那些贼人厮杀不成?想想血肉横飞的场面,他就有些不寒而栗,于是想明白这个之后,他抓郡兵权力的想法也就淡了,既然这样,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中尉府,享受他的安逸生活得好。 这只不过是邯郸新旧权力之间的一次冲突罢了,新来的贺中尉夺权失败,郡兵最终还是在朱彪他们这些李琛手下的控制之中。 刘复这边,也立即命邯郸县令派人督促邯郸境内的各乡各亭立即加快抢收夏粮入库,今年在皇甫嵩的请奏之下,朝廷免去了冀州百姓一年的赋税,让各地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但是那只是田赋,地方上收取的訾算和口钱还是要收的,要不然的话地方的官府就运转不下去了。 另外地方现在还要比以前多养兵,采购器甲,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夏收对于地方官府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时节,多多少少的要收一些钱粮上来才能让地方官府运转下去。 朱彪拿到了调兵的兵符之后,便立即点齐了一千精兵,飞速出营朝着提前出发的姜远追去,他们行军速度非常之快,基本上日行八十里左右,仅用了两天多的时间,便沿着官道火速赶到了中丘县城下。 此时中丘县依旧还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只要是能动的人全部都下到了田间地头,抢收夏粮,并且将夏粮就地打出来,运入到县城之中囤积起来,县寺之中的官吏们,几乎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到了各乡之中督促抢收粮食,甚至于有些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粮食,也被抢收起来,省的落入到贼手之中。 朱彪率军赶到中丘县之后,立即向李琛报到,李琛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城中坐镇,亲自接过了中丘兵马的指挥权,只等贼军的到来了。 朱彪率军赶到中丘县的第二天,刚刚休整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中丘县和房子县交界处就出现了贼军的先锋。 王雄正好这个时候,也带着一批从中山国采购的百十匹良马回到了中丘县,于是当即便接管了骑兵部队,开始将中丘县的骑兵和郡兵的骑兵整合到一起,一共凑出了八百人左右的骑兵。 此时李琛麾下除了朱彪带来的千五精锐郡兵之外,还有中丘县李源手下的千人左右的县兵,另外还有李家和本县各家大户的私人武装大约五百余人和各乡征募的一千左右的乡勇。 这么一来李琛在中丘也拥有了大约四千左右可用的兵力,不过其中一千乡勇和部分大户人家拼凑起来的私人武装,却战斗力比较弱,拉出去野战的话,可能不太好用。 不过剩下的两千多郡兵和县兵,却都是精锐,这一年多来大多数都参与过多场大战,其中百战余生的悍卒也绝不在少数,所以这两千多精锐,便是李琛的本钱了。 听闻张牛角的贼军已经到了房子县,接近了中丘县地界之后,李琛便直接带兵迎向了张牛角贼军来的方向,陈兵在了中丘县和房子县交界的泜水南岸。 泜水这里曾经在春秋战国时期,发生过著名的汦水之战,而现在泜水则是常山和赵国之间的一条界河,泜水北岸便是常山国的房子县,南岸就是赵国的中丘县。 第七百八十一章 隔河对峙 因为此次贼军来犯,李琛所率的兵马皆为赵国兵,他们并无权越过泜水,到房子县境内击贼,这样的话就犯错了,没人追究的话,倒还无妨,但是要是有人有心找麻烦的话,会让李琛说不清楚。 所以李琛决定在泜水南岸迎敌,等着张牛角率军渡过泜水,然后在中丘县境内解决掉张牛角所部。 李琛之前曾经计划如果朱彪他们来不及在大批贼军进入中丘县之前赶到中丘的话,就先退守中丘县城,然后依托县城来击败张牛角和褚飞燕这些贼军,但是朱彪来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要快不少,所以李琛也就改变了主意,放弃守城,直接迎击张牛角的主力。 李琛带来的主要是朱彪手下的郡兵,这些兵将都是他的旧部,说白了都是他的手下,半年没见李琛,这些兵将都很是兴奋,一个个战意高涨,士气如虹。 而李琛带到泜水的兵力大概两千左右,其中骑兵六百,步军数量大致一千五,还有五百乡勇义兵作为辅兵使用,相对来说比起张牛角麾下的七千多贼军看似弱了不少。 另外李源则率领五百县兵和二百骑兵,外加上从矿点上撤回来的四百多矿奴,加上铁作里面一百多铁匠,坐镇西乡一带,防备山贼和褚飞燕从西山之中冲出来。 这些矿奴和铁匠的都由陈琨率领,论兵阵战术方面,可能远不如李源麾下的县兵,但是论不怕死的劲头和凶悍,他们丝毫不弱于任何悍兵。 所以虽然他们兵力不是很多,只要李源指挥有方,那么料想也不会吃什么亏。 张牛角气势汹汹的带着他麾下的贼军,一路上在常山国境内烧杀抢掠,来到房子县的速度远没有朱彪率领赵国郡兵来的速度快,他这路上一耽误,就来晚了一些。 当张牛角率部到了房子县境内之后,派细作渡过泜水到中丘县这边一看,却发现中丘县这边李琛已经率领一支精兵挡在了泜水南岸,而且兵力足有两千多人,把张牛角吓了一跳。 张牛角原来想着,李琛现如今在中丘县,已经没了官身,中丘县充其量也就能拼凑起来一两千县兵和乡勇,至多也超不过两千多人的兵力,但是他没成想赵国的郡兵却赶到了他前面来到了中丘县。 原本气势汹汹要来中丘县取李琛脑袋的张牛角顿时就怂了,因为去年在井陉一战之中,李琛把他打的怀疑人生,险些把他给干掉,要不是他拼了命的逃窜,带着残兵败将逃入到了西山之中的话,差点李琛就把他给干掉了。 所以张牛角被李琛的凶悍打的已经有些心理阴影了,现如今听闻赵国郡兵,已经提前赶到了中丘县,归到了李琛手下,而这些赵国郡兵,正是去年把他打的怀疑人生的那些李琛的旧部,虽然只有两千多人,可是还是让张牛角顿时就怂了。 他对李琛麾下的那些精兵悍将的凶悍记忆犹新,他很清楚自己目前麾下带的这些部众都是什么货色。 他此次从西山之中出来的时候,只是带了两千多人马,剩下的五千余部众,则都是新近才拼凑起来的,可以说都是乌合之众,要是李琛只带了中丘县兵的话,他还有把握击败李琛,但是李琛这次带的可是他之前的旧部,都是悍卒呀! 张牛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一听说李琛率兵堵在了泜水对岸,顿时就吓得不敢再渡过泜水进入中丘县境了。 张牛角立即派人进山,去联络之前联系好的西山中的那些山贼,另外联络赶来的褚飞燕,让他们从西乡方向突入中丘县,吸引李琛的兵力,待到李琛自乱阵脚之后,他再渡过泜水,和褚飞燕他们合击李琛。 于是张牛角顿兵在房子县境内,就不再前进了,隔着泜水跟对岸的李琛军对峙,另外派兵在房子县境内开始洗掠。 房子县也有他们县的县兵以及招募起来的乡勇,但是他们却没有李琛这样的大将,县尉听闻张牛角率领数千贼军一路闯入到房子县境内之后,立即便紧闭城门,惊恐万状的盯着城外,生怕张牛角一时发疯,掉头来打房子县。 房子县去年初的时候,就已经被黄巾贼给祸害了一次了,当初上一任房子县的县令不听中丘县派来警告他们,说太平道要起事了,结果房子县的太平道众在起事之后,立即将房子县的官寺打了个措手不及,县城迅速被黄巾贼攻占。 后来还是李琛率军逐走了盘踞在房子县的黄巾贼,才算是收复了房子县,现在房子县虽然换了一班官吏,但是整个房子县还未从去年的黄巾军祸害之中恢复过来。 所以得知张牛角兴兵从北边过来,要攻中丘县,房子县的官吏们都被吓了个半死,老早就抢收了一些粮食,一听说贼军入境了,便连忙关闭了城门,躲在城中不敢出来了。 所以张牛角手下的贼兵们,在房子县境内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不断的攻破亭部里落,烧杀抢掠,将那些百姓刚刚抢收回家的一点夏粮给夺了去,另外张牛角看李琛屯兵于泜水南岸,知道赵国兵马不敢轻易渡河进入常山国境内,于是便在泜水北岸很是嚣张,整天隔着泜水对着南岸的李琛军叫嚣不已。 而且张牛角还派兵到房子县境内,找那些田中尚未被乡民们抢收的夏粮,将这些夏粮给收割走,满足他们的军用,表现的十分嚣张。 张牛角这次从西山中复出,在西山贼之中令他声名大振,不但不断有西山贼从山中跑出来投奔张牛角,尊张牛角为他们的将军,而且还不断的有一些其他地方的贼人亦或是流民,纷纷来投,希望能跟着张牛角混口饭吃,一时间张牛角在西山贼之中风头无两。 就这么两军隔着泜水对峙了三天,三天之后,李源那边传来消息,说褚飞燕带领近三千贼人,从西山中杀了出来,但是却被细作提前探知了他们出山的路径,李源于是便和陈琨率兵提前埋伏在褚飞燕出山的道路上,待到褚飞燕率领众贼冲出西山之后,突然间伏兵四起,把褚飞燕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七百八十二章 穷凶极恶 褚飞燕所率的三千贼人,被他们当场斩杀了数百人,其余的则纷纷溃逃回了西山之中,被陈琨率领铁匠和矿奴们追入山中,又追杀了他们好远,再次在山中斩杀数百人之多,但是褚飞燕最终还是逃脱了,未能将其斩杀。 李琛微微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斩掉褚飞燕,那么以后这家伙肯定还是要崛起的,错失了一个解决掉这个大患的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道,即便是今天李源他们把褚飞燕给斩了,但是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接替他崛起,这时代像褚飞燕这样的豪强,是杀之不绝的,于是他也就释然了。 褚飞燕配合张牛角偷袭中丘县西乡失败,这么一来张牛角就更不敢轻渡泜水进入中丘县境了,很快逃入西山的褚飞燕就在山里绕到了房子县境内,跟张牛角汇合在了一起。 张牛角年纪比较大一些,大约四十岁左右,而褚飞燕这个时候只有二十多岁,褚飞燕便尊张燕为长,投入到了张牛角麾下。 而张牛角见褚飞燕年纪轻轻,长得也十分精壮,颇有英气,另外此次虽然他率众偷袭中丘县西乡,遭遇官军的伏兵战败,可是褚飞燕却还是能全身而退,另外他从武安带来的那些部众,损失并不是很大,主要损失的还是在山里面聚拢起来的那些零散的山贼,而褚飞燕自身损失并不是非常之大。 这说明褚飞燕有胆识,能够身处逆境临危不乱,另外还对手下的掌控能力比较强,能在逆势之中,还能控制住他的手下,这对于他们这些为贼者来说,已经算是着实难得了。 所以张牛角对褚飞燕的印象也非常不错,听说褚飞燕乃是常山真定人士,而张牛角手下的诸多部下,也都是常山人,所以张牛角便笼络褚飞燕为他所用。 而张牛角这个人,本来就是地方豪侠,为人豪爽,善结交天下朋友,说白了,就是属于那种天生比较有个人魅力之人,很容易让人信服之人,所以当天下一乱,张牛角便一呼百应拉起了一支队伍,并且迅速的壮大了起来。 虽然去年张牛角被李琛所败,避入到了西山之中,可是这次复出之后,还是迅速的得到了众多山贼以及流贼们的响应,而张牛角对待手下的人又比较有亲和力,还对手下比较宽厚,有钱大家分,有饭大家吃,这么一来就更加得手下部众的拥护。 另外还有地方上受压迫无法生存的百姓也为了活命,纷纷来投张牛角,让张牛角的声势越来越大。 就在李琛和张牛角隔着泜水对峙的这些天,就不断有西山贼和山中野人另外还有不少流民纷纷来投张牛角,让张牛角在房子县境内和李琛对峙的这些天之中,麾下的部众数量迅速的增长到了一万三四千人之多。 而张牛角看李琛在泜水南岸和他隔河相望,却不敢越泜水半步来攻他,于是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在房子县境内更加嚣张了起来,手下的一万多贼众在房子县境内呼啸来去,到处行掠。 当然指望张牛角这种贼军军纪很好,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最恨的就是天下的当官的和那些为富不仁的富人,所以屡屡攻破富家大户的庄子,将这些房子县境内县城外的富家大户的庄子洗劫一空。 他们除了抢钱抢粮之外,军纪也十分败坏,不单单只祸害那些富家之人,连普通的黔首百姓也不放过,所过之处是一片哀鸿,将百姓所有能拿走的东西都给夺走,所有的粮食都给抢光。 甚至于他们还在房子县境内大肆掳掠女人,以供他们消遣之用,这样的作为,让跟中丘县一河之隔的房子县的士绅百姓苦不堪言,而房子县官府则躲在城中不敢出城讨贼,只能坐视县内的百姓被张牛角所部祸害而毫无办法。 房子县的官吏们甚至是为此迁怒到了中丘县和李琛身上,觉得此次张牛角本来乃是前来攻掠中丘县的,可是却被李琛率军把张牛角这群穷凶极恶的贼人堵在了他们房子县境内,结果令他们房子县代中丘县受难。 李琛这些天来,率部驻扎在泜水南岸,日日观察着对岸的贼军,并且不断的收集着对岸贼军的情况,看着贼军实力越来越强,不断的还有贼人和流民来投张牛角,使得张牛角的兵力不断壮大,可是他却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渡河越界到对岸去击贼。 这天一批张牛角手下的贼军,再次隔着泜水向对岸的李琛军叫嚣,朝着河水之中撒尿,做各种羞辱的姿势,嘲笑李琛他们这些官军不敢越界渡河去泜水北岸,嘲笑李琛能奈他们如何。 甚至于这些贼兵,还抓了一些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年轻女子,就在对岸河边公开行淫,淫辱那些女人,北岸不断传出女人的痛哭求饶之声,还有贼人张狂的淫笑之声。 而南岸的官军则怒目而视,却奈何他们不得,一时间群情激奋,同时士气也有些低落。 李琛在帐中得知之后,一拳就将面前的一张矮几砸了个窟窿,起身飞起一脚将矮几踢飞了出去,差点将冲入帐中请战的李复又给砸出了大帐。 幸好李复也是个莽汉,双臂一挡,咔嚓一下就把飞向他的矮几给砸烂摔在了地上,嘴里大叫一声:“谁砸我?” 众将一个个都脸色非常难看,满脸怒色,李琛更是怒容满面,吼道:“大丈夫岂能如此坐视无辜百姓受此之难?我李某眼下虽无官身,但是却也乃是关内侯,又岂能坐视不理? 哪怕是因此获罪,我也绝不能坐视不理!传我将令!招李源、陈琨前来于我合兵一处,选取渡河之地,明晚渡河,后日清晨击贼于北岸!”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帐中诸将顿时一片振奋,但是李焕却面露难色,对李琛说道:“君候且慢,不可冲动而为呀!现如今君候乃是白身,并无官职,却引兵越界击贼,乃是犯禁之举!如若被人追究,岂不要获罪吗?”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夜渡泜水 李琛怒道:“虽然我身为中丘之人,但是同时我也乃是冀州之人,乃是大汉子民!贼军与我隔河相望,倒行逆施,肆意为祸常山百姓!我如视而不见,只保中丘本地平安,又岂能安心? 如若因此获罪,那么我李某问心无愧,哪怕是朝廷要杀我,却可笑对天下百姓,振廷(李焕字振廷)不必劝我! 我只问诸君,可有人敢随我渡河击贼乎?” 赵云其实早就按耐不住了,赵云本来就是常山人,对岸就是常山国地界,眼看着张牛角在常山国肆虐,可是他却在中丘县这边眼睁睁看着,不能有任何作为。 现如今李琛怒要发兵渡河击贼,正合赵云之意,于是赵云一撩战袍当即拜倒在地,大声说道:“云原为君候效死!” 这时候帐中诸将纷纷拜倒在地,大声叫到:“末将原为君候效死!” 当日晚间,李源便和陈琨携手带着县兵和矿奴、铁匠们从西乡赶到了泜水李琛营中,听闻李琛要渡河击贼,都立即躬身领命。 第二天李琛营中一切照常,看不出任何异常,张角的手下依旧在对岸和李琛军隔河对视,继续嚣张,并未感受到对岸的李琛军中有何变化,依旧是在对岸该骂的照骂,该巡河的照样巡河,该埋锅造饭的继续埋锅造饭,该遛马的遛马,该打草料的继续在打草料。 总而言之,李琛军中跟前些天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于连骂仗都比之前些天显得弱了一些。 所以在河岸监视对岸李琛军的那些贼人,没看出来有啥不正常的,回去向张牛角复命,张牛角也哈哈大笑,说李琛不过是无胆小儿罢了,仅仅只隔着泜水这条小河,便干瞪眼拿他们毫无办法。 而张牛角手下们也都跟着哄堂大笑,认为李琛确实不敢渡河越界起来进击他们。 更何况张牛角这些天来,在房子县这边小日子过得挺舒心的,抢了不少粮食,暂时可满足他们的需要了,另外也抢了不少财货,他还得了两个美人,晚上可以舒舒服服的搂着两个美人,享受美人的伺候。 更重要的是他顿兵于房子县境内,西山之中的那些小股山贼以及山中野人不断纷纷出山来投,每日还有大量的流民前来投入他的军中,加上褚飞燕带来的那些部众,使得他的实力暴增。 现如今才短短不到十日间,他麾下的人马数量就暴增了近一倍,如此下去,他认为再过些天,他的兵马将会增至两万人以上。 虽然他的手下多数还是乌合之众,可是人数只要达到一定的程度,也就可以忽视质量了,即便是李琛带的那些官兵再怎么精悍,难不成还真能以一当十吗? 到时候他两万人对李琛两千多人,十倍于李琛的兵力,渡河杀过去,将李琛包围,还发愁杀不了李琛?他还真不信了,李琛能以一敌万! 所以张牛角这几天心情大好,整日里在营中召集褚飞燕以及一众带的人比较多的头领喝酒吃肉,日子过得好不自在,一大帮贼头凑在一起,憧憬着在过些天人马更多之后,便渡河过去,把李琛给斩了,以祭大贤良师和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在天之灵,却不知他们快要大难临头了。 随着张牛角和褚飞燕相识了几天之后,两个人都觉得跟对方挺投缘的,于是褚飞燕就提出拜张牛角为义父,而张牛角也很欣赏褚飞燕这个后辈,于是一时高兴之下,便当众把褚飞燕收为了义子,倒是成了贼营之中的一件喜事。 张牛角收了褚飞燕为义子之后,心中高兴,用从富家大户家中抄出来的酒肉设宴款待了一番手下的那些贼头们一番,一场大酒喝下来,大部分贼头都喝的是酩酊大醉。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此时李琛已经集结了三千多的兵马,并且选定了几处渡河地点,当天色黑下来之后,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大营保持原样,依旧在河边打着火把,辕门处点着火把,有兵卒像往常一样来回巡逻。 但是大批官兵在军将们的率领之下,却从营地后面悄悄的离开了营地,人衔枚马裹蹄,也不点火把,由夜间视力好的兵卒走在前面开道,带着后面的兵将奔赴向了一个个提前选好的渡河地点。 此时又是仲夏时分,河水丝毫不冷,人马下到水中之后,便踩着河底的淤泥小心翼翼的朝着河对岸渡了过去。 而此时的泜水水量也不大,水流也不算湍急,另外近期也没怎么下雨,水也不算深,绝大部分官兵在天亮之前,安然无恙的渡过了泜水,进入到了常山国的境内,踏上了房子县的土地。 由于是涉水渡河,对官兵们要求也比较多,甲士们虽然身披铁甲,但是铁甲的甲片却是由皮索和丝绦连接起来的,皮革泡水之后便会变软,特别是皮甲,浸水之后便会软下来,失去防护力。 还有弓弩手们所携带的弓弩,弓臂要么是硬木所制的单体弓,要么是各种材料粘合起来的复合弓,一旦泡水之后,便会令弓臂松软,失去弹性,平时雨天的时候,弓弩手难以发挥作用,就是因为弓弩怕受潮。 还有他们所携带的箭矢,也皆为木质的箭杆,泡水之后虽然韧性增强,但是重量增大,箭杆也可能会弯曲,尾羽是用胶粘上的,容易脱落,都需要保护好防止受潮或者被水浸湿。 这就要求官兵们在渡河的时候,为了防止这些器甲被河水浸湿,必须要将这些器甲高举过头,使之不能沾水,保持着干燥状态渡过河去。 好在贼军也没料到李琛居然还真敢率军渡河越界对他们发动攻击,后半夜虽然也有巡河的贼人,可是大多数巡夜的贼兵却偷懒未曾巡河,有限的一些坚守职责的巡河贼兵,则被提前潜渡过河的一些斥候或者是精锐兵将们,埋伏在河堤附近,将这些坚守岗位的贼兵给暗中做掉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大获全胜 故此李琛大军渡河的时候,提前考虑的十分周详,按部就班的纷纷渡过了泜水,并未惊动泜水北岸的那些贼军。 当渡过河之后的官兵们,趁着天亮之前聚集起来,收拾了身上的器甲,将弓弦挂上,检查停当之后,纷纷开始朝着贼军大营摸了过去。 而张牛角这些天来,不断的有人来投,使得他的营地占了很大的一片区域,一万多人分散驻扎在几座靠近泜水的营地之中,要不然一万多人挤在一起,这么热的天,贼人们也从不注重营地的安全,营地里污水横流,污物遍地,蚊蝇更是多的吓人,所以很容易造成贼兵大批生病。 所以贼兵们为了过的舒服一些,便把营地展开的很大,分散驻扎在几座营地之中,尽量松散一些,这样能舒服一点。 而且贼军自以为李琛不敢渡河越界到泜水北岸这边的房子县境内攻击他们,故此营盘也扎的不牢靠,马马虎虎像是扎了个牲口圈一般,根本没有多少防护力可言。 其实贼军如此松懈,如果房子县有那么一些敢死之士,夜间出城来偷袭一下贼营,也能把贼军给搅和的一片大乱,但是奈何房子县没这种胆大之人。 而常山国的郡兵因为兵力也不是很多,镇守元氏县城还勉强可以,但是却也不敢出城主动出击,来和张牛角的贼军决一死战,所以张牛角和他手下的贼兵们看周围的官兵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打得过他的不能过河,打不过他们的躲在城里不敢出来,所以一时间忘乎所以,快不知道他们都姓甚名谁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李琛居然真的渡河过来了,快到天亮的时候,突然之间泜水北岸响起了一阵牛角大号的呜鸣之声,紧接着贼军营外响起了无数人怒吼喊杀之声,紧接着刚刚天光放亮的贼军营外的黑暗中就冲出来了大批如狼似虎的官兵,也有一些看起来是手持利刃的乡勇义兵。 这些官军、乡勇、义兵甚至包括衣衫褴褛的矿奴们,喊杀震天的在军将们的率领下,跟虎入羊群一般,闯入到了贼营之中。 贼营之中那些值守的贼人被这一幕吓呆了,一时间根本弄不清楚这些敌人是哪儿冒出来的,但是机灵的立即意识到这些敌军是谁的兵将,惊恐万状的大叫了起来:“李琛来了!官军来袭!” 有的贼兵本来还想抵挡一下,但是看着那些如狼似虎向着他们杀来的官军,顿时就被他们的气势所慑,吓得他们掉头就跑,整个张角的贼军基本上可以说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突袭。 整个张角的贼军营地顿时就一片大乱,无数被惊醒的贼人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大批官兵就杀到了他们眼前,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先是箭如飞蝗,接着刀枪并举,便将大批贼兵斩杀在了当场。 更多的贼军被惊醒之后,慌忙爬起来,此时四周都响起了喊杀之声,还充斥着无数人濒死的惨叫声,贼人们这时候就彻底慌了,爬起来就跑,反正不少贼军连窝棚都没有,就露天躺在营地里,跑起来也方便。 这时候天光已经开始放亮,从高空望下去,一支支官兵如同利剑一般插入到贼营之中,而贼军则如同一窝窝乱糟糟的蜜蜂一般,从营地里朝外四面八方的逃去。 张牛角昨晚喝的有点多,晚上又搂着两个美人折腾了好一阵子,营地遭到袭击的时候,还正睡得香,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吵杂之声,还是他的亲信冲进来,把张牛角叫醒过来,告诉他官军杀到了他们的营地之中,让张牛角赶紧快跑。 而此时的张牛角还光着身子,有点迷糊,愣了一下之后,这才听清楚外面嘈杂的喊杀声和惊呼声还要惨叫声,激灵一下打了个寒颤,吓得他赶紧抓来衣服披上,光着腿抓起床头的环首刀就朝外冲。 这时候亲信给他牵来了战马,催他赶紧上马逃命,张牛角看着乱哄哄的手下,这个时候正在惊恐万状的四处乱窜,心知大事不妙,没成想李琛这个疯子,还居然真的敢渡河越界过来偷袭他。 这一下他刚刚拉起来的这票队伍就又完蛋了,气的张牛角举着刀仰天大叫,怒骂李琛太过阴险。 他的手下这会儿都已经慌成了一团了,看张牛角还在大叫大骂,赶紧把他架到了马上,这时候褚飞燕也一脸惊惶之色,带着一些他的手下赶了过来,护住张牛角开始朝营地外面逃去,此时一阵风吹来,扬起了张牛角的衣袍,却露出张牛角的光腚。 这一场突袭打的张牛角所部毫无招架之功,一万多贼军被李琛率兵杀的是尸横遍野,四处乱窜,有的贼兵被追到了泜水旁边,眼看无处可逃,便跳入到了泜水之中。 但是泜水河道里面也是有深有浅的,李琛他们渡河选择的是水浅水缓的地方,可是贼兵们是慌不择路跳入河中的,不少贼兵并不识水性,跳进河里一会儿就扑腾了起来,大呼救命,可是这会儿谁会来救他们,所以不一会儿工夫,就一个个没顶了。 赶到河边的官兵弓弩手在河边站成一排,对着河水中扑腾挣扎的贼兵放箭,射活靶子一般的射杀河里面的贼兵,很快河水之中就被人血染成了红色,漂浮了无数的贼兵。 也有的贼兵见势不妙就朝西逃去,西面就是西山,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官军一般情况下很少敢于钻到西山之中追剿他们,只有逃到西山之中,才能逃脱升天。 但是也有的贼兵慌不择路,被官军追杀的到处乱窜,结果被过了河的官军骑兵在他们背后追上来,把他们砍瓜切菜一般的斩翻在地。 战争就是这样,一旦杀红了眼,根本收不住手,再加上这些天贼军在泜水北岸隔河嚣张的过了头,早把李琛军中的兵将们给气炸了,所以这次过河击贼,那是毫不留情,一个个都跟疯了一般,直杀得张牛角的手下贼人们尸横遍野。 第七百八十五章 声名再震 在泜水北岸方圆十几里范围之内,简直就成了修罗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贼人尸体,不是被砍掉了脑袋,就是被长枪扎穿了身躯,要么就身上插着箭矢倒在地上,各种死法都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到处都是受伤的贼兵哭嚎求饶的声音,还有受伤的贼兵濒死的惨叫声。 不少贼兵见势不妙跪地乞降,但是杀红眼的官兵们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照样恶狠狠的将他们斩翻在地。 可怜兴冲冲跑来入伙的不少贼人,还没享受两天当贼的快感,就成了李琛军的刀下亡魂,不少西山贼兴冲冲的跑出山前来入伙,结果也是没两天就结束了他们的梦想,连回西山继续当西山贼都当不成了。 李琛挥兵一支追杀贼军到下午时分,直到他们自己也都累的精疲力竭这才停止了追杀,纷纷撤回泜水岸边集结。 天黑之前所有人都回到了泜水岸边,这一仗打下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贼人,大致清点了一下,这次他们杀贼起码在五千到七千之间,张牛角刚刚聚集起来的一万多贼军,一下子就被他们干掉了一大半。 而且他们杀了不少的贼军的大小头目,但是李琛问了一圈,却没人抓住张牛角和褚飞燕,当时实在是太乱了,张牛角和褚飞燕混在溃兵之中,也没打他们的旗号,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们跑到那儿了。 王雄虽然率领骑兵追杀大股溃散的贼兵,也未能发现张牛角和褚飞燕的踪迹,这么看来这俩家伙又走了狗屎运,在乱军之中成功脱逃了,这让李琛包括手下的诸将都感到很是有些沮丧。 这次他们奔的就是过河来杀张牛角的,可是张牛角却还是跑掉了,这功劳也就减少了一半,这厮只要不死,还能再拉起人马继续为祸,迟早还是一个祸害。 李琛也暗自叹息一声,这历史也不是很好扭转的,虽然他也竭尽全力了,可是偏偏干不掉张牛角和褚飞燕,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次张牛角召集大量贼人来犯中丘,最终还是被李琛率兵挡在了赵国境外,并且将张牛角杀了个大败亏输。 而且李琛还率军缴获了大批张牛角这帮贼人刚刚抢到的大批财货和粮食,另外还俘获了一两千的贼人。 李琛派人去房子县通报了一声,告知房子县官府,他们已经将张牛角的贼军杀的大溃,让房子县官府组织人手,来打扫战场,掩埋贼人的尸体。 这么多尸体这么集中的躺在野地之中,现在又恰逢仲夏时节,一两天的时间尸体就开始腐烂发臭,如果不尽快深埋起来的话,铁定会造成瘟疫蔓延,中丘县又跟房子县隔河相望,很难保证不会造成大疫。 所以李琛通知房子县,让他们速速组织人手前来掩埋尸体,而他也率军帮忙,将这些被杀的贼人尸体在距离河道比较远的地方挖深坑掩埋,另外把被淹死或者是射杀在河水之中的贼人尸体打捞出来,也拉到河道远处深埋掉。 房子县的官吏们一听,李琛居然悍然率军越过了泜水这条常山国和赵国之间的界河,杀到了房子县境内,将张牛角的贼军给杀了个大溃,斩杀数千贼众,剩下的贼人纷纷溃散,于是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李琛擅自越界讨贼而感到不满,他们巴不得李琛赶紧把张牛角这帮贼人给干掉呢!要不然这么多贼军聚集在房子县境内,时时刻刻都跟在他们头上悬了一柄钢刀一般,让他们天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现在终于好了,李琛果真堪称是冀州的第一猛人,居然敢擅自率军越界讨贼,并且还以少胜多,将张牛角给杀的大败亏输,终于也把这个威胁帮他们房子县解除掉了,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哪儿还会找李琛的麻烦。 所以他们赶紧备了一些就食,打开城门送到了李琛军前劳军,县寺的官吏也连忙带人到处召集百姓,前来帮忙清理战场掩埋贼人尸体。 等他们到了战场之后,才吓了一跳,只见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上,到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贼人尸体,这些贼人死的是惨不忍睹,特别是贼军营地之中,贼军的尸体都快铺满了,这哪儿像是一场战争,根本就是一场血腥大屠杀。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当场就吓软了,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的人,吐得是一塌糊涂,总之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骇人了,可见李琛率军这一仗,把张牛角给打的有多惨。 另外李琛移交给了房子县一批俘虏,其中也不乏一些贼人的头目,还有就是贼人掳掠的房子县的年轻女子,也都移交给了房子县官府让他们进行安置处理。 甚至于李琛还将一部分缴获的贼军粮食,也移交给了房子县,让他们赈济遭兵祸的县民,这让房子县的官民对李琛是感恩戴德,被招来处理尸体的房子县的黔首百姓,听闻李琛将贼军掳走的粮食也交还给他们县,无不拜倒在地,向李琛军含泪诚谢。 总之李琛这一仗赢得漂亮,事情做得也十分漂亮,获得了房子县官民们的一致好评,自然也没人会提出他们越界讨贼的质疑,在处理过这些贼人的尸体之后,李琛这才率兵渡过泜水,退回到了赵国境内。 李琛率兵越界讨贼,大败张牛角的消息也被迅速的传到了邯郸和元氏,赵国相和常山国相听闻之后,都很是高兴。 赵国相刘复立即将李琛率军获得大捷的消息公布了出去,令那个贺中尉更是颜面无存,愧不敢当,一时间连中尉府的大门都没脸出了。 当初他想方设法的阻拦郡兵增援中丘县,差点闹出兵变,已经让他颜面扫地了,现如今李琛有带着郡兵获得了一场大捷,更是让他觉得没脸见人,只能躲在中尉府之中不再管事,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关门中尉去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王芬的烂摊子 刘复在获知消息之后,还立即将此事通知给了在邯郸的制郡国从事,制郡国从事乃是隶属于州牧或者刺史的僚属,他们在代表州牧或者刺史,住在各郡国的治所之中,就近代刺史或者州牧监察郡国守相是否称职,并且将情况汇报给刺史。 所以他们属于刺史的手下,刘复将这件事告诉了住在邯郸的那个制郡国从事之后,又亲自派人赶往邺城,将这个消息报知新来赴任的冀州刺史王芬,为李琛请功,同时也为李琛开脱罪责,向王芬力陈,此次李琛越界击贼的原因,说李琛此举乃是为了报国,绝非是无视律法。 而且李琛现如今乃是白身,除了身为关内侯之外,并无官职,此举乃是为了解救房子县的黎民百姓,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至于常山国相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感到很是高兴,对李琛此举很是感激,李琛自甘担责,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率军越界讨贼,帮着他大败了张牛角,要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张牛角接下来还会在他的辖域之中闹腾多长时候,折腾出什么大事。 现如今李琛给他帮了大忙,所以常山国相很是感激李琛,可是他手下却有人为此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但不感激李琛,反倒是斥李琛实在是胆大妄为,说李琛越界击贼,乃是逾制之举,开了不利的先河云云。 当时常山国相听罢之后,便勃然大怒,不过当时也没有发作,可是他的另一个属下却忍不住了,须发皆张努把桌几一拍,指着这个斥李琛逾制的家伙道:“尔等此言何意?贼军势大,我常山国不能制,你却又不愿李君讨贼,那么当初你为何不请命率军前往讨贼? 你非但不知恩,而且还斥有功之人乃是逾制,这真是人心不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相国,在下请相国将这等小人立即革职罢免,将其逐出相府,以免污了相国的名声,令人指责相国我等乃是小人!” 这话骂的真是够狠的,当场就把那个蹦出来指责李琛越界击贼的家伙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而且直接还请常山国相将这厮逐出相府,更是很到家了。 那个刚才还叫嚣不已蹦出来指摘李琛逾制的家伙,当场脸就被羞成了猪肝色,对骂他之人怒目而视,指着他哆哆嗦嗦的想要还嘴,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居然被骂的忘词了。 这时候又有人站起来对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进行指摘,表示支持将这厮赶出相府,于是接二连三相府之中的好几个曹掾都纷纷站起来表示附议,支持将这厮赶出相府。 这一下指摘李琛的那个家伙猖狂不起来了,他没想到他这次跳出来居然会招致了这么多人的斥责,这么多人支持把他给逐出相府。 说起来他也真是活该,平时这厮在相府之中,就自视清高,经常性的不是找这个人的麻烦,就是指摘那个同僚,把这些同僚差不多得罪了个遍,现在终于算是捅了马蜂窝,被人抓住了痛脚,结果招致了群殴。 常山国相把脸一沉,冷哼了一声,也表示了对这厮的不满,于是这厮羞愧至极,只能当堂拜下请辞,常山国相当场就准了他的请辞,收回了他的印绶,这厮悲愤满腔,同时羞愧难当的颜面奔出了相府回家去也,而这件事也算是彻底断了他的前程,成了常山国官场上的一大笑话,回去之后就被气的大病一场,形成了严重的心疾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而新任的常山国中尉,则沉默不语,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脸上无光,因为他作为常山国的中尉,掌常山国的军事。 而且常山国还比赵国大得多,可是张牛角却在常山国之中闹得天翻地覆,他却不能制,只能干瞪眼看着张牛角在常山国境内为非作歹、招摇过市,倒是李琛带着赵国的兵马,越界进入到他们常山国境内,帮他们把张牛角给击败了,说起来他真实脸上无光。 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更无法站出来指摘李琛越界,这样更显得他无能而且还卑鄙,于是他只能尴尬的称赞了李琛一番。 常山国相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尴尬,可是毕竟比起张牛角如此在常山国境内猖獗,李琛越界击败张牛角,还是对他利大于弊。 所以常山国相也派人给新任此时王芬送了信,为李琛开脱越界击贼的责任,同时也为李琛请功。 作为清流人士的王芬,能够被列入八厨,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此次接触党锢,朝廷也就免去了对他的追捕,让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了阳光之下,并且因为他的名气,还有朝中士人集团的推荐,朝廷这次终于把他重新启用为官。 重新踏入官场的王芬现如今很是高兴,可谓是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虽然朝廷此次把冀州这个烂摊子交给了他,但是王芬还是奉召立即启程赶往了冀州赴任。 但是到了冀州之后,通过之前皇甫嵩给他留下的这些属吏,王芬得知冀州现在确实是一个大烂摊子。 去年黄巾作乱彻底把冀州给搅的是民不聊生,官军讨剿黄巾贼,在冀州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黄巾贼和官军快把整个冀州给打烂了。 冀州现如今人口骤减不说,土地也因为老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造成了大量抛荒,去年一年又加上黄巾贼作乱,导致多地粮食颗粒无收,几乎冀州全境的粮食都减产很多。 这么一来也就更加加重了冀州的粮荒问题,冀州各地都出现了不少饿殍,甚至于个别地方出现了食人的惨剧。 王芬这才意识到,冀州现如今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皇甫嵩前脚刚走,他刚来冀州赴任,冀州不少地方之前黄巾贼的余孽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魏郡、赵国、常山等郡国紧邻西山,去年不少黄巾贼被击败之后,逃亡到了西山之中躲藏了起来,一听说皇甫嵩这个大杀神走了,他们便纷纷开始出山,再次开始了洗掠。 第七百八十七章 朝廷放权 在听闻皇甫嵩这个杀神离开了冀州之后,躲避于西山之中的贼人们纷纷开始嚣张了起来,就连巨鹿、安平、中山、清河等郡国之中,也有一些躲起来的黄巾贼余孽又冒了出来,开始揭竿造反,总之冀州顿时就又烽烟四起,开始乱了起来。 王芬在接连得到各郡国传来的消息之后,便连忙着令各郡国招兵买马,加紧讨剿他们境内的贼军,不得让这些贼人坐大下去,并且想办法协调两个郡国之间,甚至三个郡国之间一起讨剿处于他们之间来回流窜的那些流寇。 可是王芬却不同于皇甫嵩,因为王芬是刺史,刺史是没有兵权的,而皇甫嵩是州牧,州牧是可以组建属于他直接控制的军队的,皇甫嵩也确确实实手中掌握着一支人数上万的兵马。 这就是刺史和州牧之间最大的不同,这方面刺史要比州牧弱的实力弱上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常山国送来了消息,说之前的黄巾贼余孽张牛角,从西山中窜出来复振,一时间攻陷了常山国的灵寿、蒲吾两县,势力飞速的又发展到了上万人之多。 这一下王芬就颇有些头疼了,因为他作为刺史,手中无兵可调,只能指示常山国加紧对张牛角进行讨剿,除此之外,他就只能将情况向朝中奏报,请朝廷派兵前来镇压。 但是朝廷这会儿哪儿有闲心来对付小小的张牛角呀!因为现在不单单是冀州黄巾贼余孽复燃,随着朱儁将南阳的黄巾军讨灭不久之后,整个大汉数州的黄巾贼余孽都在不断的重新复燃。 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于去年太平道起事了,现如今张角三兄弟皆以死去,全国太平道已经没有主心骨也没有人来统一号召他们了,呈现出来的是各地的强人自发性的进行起事,虽然不少人还是打的黄巾军的旗号,但是实际上都是各自为战,再无任何相互之间的联系了。 所以整个大汉各地基本上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给汉庭造成压力最大的却并不是这些各地复起的黄巾贼余孽或者是地方豪强的起事,这个时候最让朝廷感到头疼的却还是凉州的北宫伯玉和边允、韩遂的叛乱。 皇甫嵩虽然被调往了西京长安坐镇,但是皇甫嵩带的兵并不多,而且皇甫嵩受命是坐镇长安,保护东汉皇帝的陵寝不受惊扰。 关键是皇甫嵩的兵力不足,初到长安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并且需要集结兵力,弄清楚现如今叛军的实力情况等等,还没有来得及对叛军采取正式的反击行动。 而叛军方面听闻皇甫嵩率军到了长安坐镇之后,慑于皇甫嵩的威名,也没敢继续向长安挺进,在侵入右扶风和左冯翊之后,未敢继续向长安一带侵入,并且将兵力收缩回凉州,这么一来皇甫嵩也就没有急于跟叛军交锋,这也成了接下来张让和赵忠攻讦皇甫嵩的借口。 整体来说,现在对于汉庭压力最大的还是凉州的北宫伯玉叛乱,对于其他地方的叛乱,现在虽然少则千人,多则上万人的规模,对朝廷来说,还没有形成太大的威胁,所以朝廷也懒得兴师动众的去派兵进讨。 更何况经过去年的黄巾之乱以后,不少地方已经换了刺史,朝廷也开始放权,让地方官员招募兵马加强地方的守备。 还有就是刘宏现在很忙,因为刘宏去年就开始动工在西苑耗费巨资修建的裸泳馆,经过大半年的紧张施工建设之后,终于在中平二年夏季来临之时成功落成,于是当今伟大的皇帝陛下可就有的忙了! 他此时正在享受带着无数的年轻宫女,光着身子在裸泳馆之中畅游的快感呢!哪儿有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甚至于他可能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张让、赵忠这些瘪犊子玩意儿为了把持朝政,让刘宏高兴,可能直接就替刘宏屏蔽掉了这些来自各地的坏消息,向张牛角这样的“小规模”的叛乱,对张让他们这些阉狗来说,可能根本在他们眼里就是癣疥之疾,亦或是刘宏知道了,同样也会被张让他们忽悠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刘宏大概可能也知道了这事儿,跟张让和赵忠这些近侍们商量了一下,甚至可能连跟朝廷的大臣们商量都没商量,就拿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给这些刺史们开个口子,让刺史有权调动州内各郡国的郡兵,由刺史掌兵,擢一将统领,予以讨剿便是。 这大概也就是东汉末年各地最终军阀林立的原因之一吧!因为东汉末年烽烟四起之后,各地可不单单都是州牧手中有兵,各地的刺史手中一样也有兵,就因为汉灵帝刘宏打破了之前的规矩,让刺史拥有了比以前更大的权力。 要知道刺史在以前只是监察地方各郡国守相的权力,并没有直接管辖军队的权力,更无随便可以调集各郡国郡兵的权力,但是刘宏和阉党们可能是在裸泳馆一边玩儿,一边随便商量了一下,就把这个口子给开了,让原来并无多大权力的地方刺史们有了掌兵的权力。 不过这似乎也是眼下没有办法的办法,地方上烽烟四起,作为一州之长的刺史,却没有调兵的权力,你让地方刺史怎么办?仅凭着各郡国守相手中的郡兵,他们只能辖本郡国的郡兵,在本郡国的地盘上进行讨剿,但是贼军可是有流动性的,他们在这个郡国待不下去就跑到另外一个郡国去继续活动,你能奈我何? 于是刘宏很聪明的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大胆任用,大胆放权,让刺史有权调兵进剿本州的流贼就是了! 王芬于是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权力,但是仅仅如此,王芬还是觉得发愁,现在权力是给他了,但是接下来兵去那儿招?将又用谁呢? 就在六月底的时候,赵国相和常山国相都给王芬送来了一个消息,令王芬眼前一亮,顿时大喜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八章 王芬有请 赵国相和常山相同时告知王芬,在家休养的中丘关内侯李琛,在得知张牛角要入寇中丘县的时候,招募本地乡勇、义从备寇,在隔着泜水阻住入寇中丘县的贼军之后,隔河看到贼军在常山国房子县境内肆虐之后,一怒之下,率领集结在中丘县备寇的赵国郡兵、中丘县兵以及招募的乡勇、义从,悍然渡河杀入房子县境内,大破张牛角。 此战李琛率兵不但击溃了张牛角所部,还在战场上当场阵斩六千余贼兵,将张牛角麾下的一万多贼兵杀的大溃而逃,解了房子县百姓之难。 最先把这个消息送到王芬手中的乃是赵国相刘复,王芬收到消息之后显得有些惊诧,他是听说过李琛的名字的,甚至可以说是听了很多遍这个名字。 去年冀州讨贼之战中,身为赵国兵曹掾的李琛,先是在赵国境内屡败黄巾贼,进而被卢植征到帐前,授李琛为别部司马,接着李琛率领赵国郡兵,在卢植帐前屡立奇功,被擢为佐军司马。 卢植被诬陷罢职槛送回京之后,李琛奉董卓之命,引兵驻守曲周,在曲周再次屡败张角。 董卓被免之后,皇甫嵩奉命北上冀州继续讨贼,李琛又归于皇甫嵩帐下,继而在广宗夺得先登首功,又阵斩了张梁。 接着随皇甫嵩在下曲阳大败张宝,又是夺得首功。 但是因为他被卢植收为学生,却招致朝中阉党的忌惮,于是战后叙功,因为夏恽的阻挠和刁难,最终仅仅只封他了个关内侯,把他派到凉州金城郡小小的令居县当了个县长。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此战功赫赫的大将,却被朝廷弃之不用,实在是可惜之极。 王芬在去年解除党锢之后,被招入京师的一段时间,见过了被免罪的卢植,同为士人的清流人物,卢植名气比王芬要大,所以王芬少不了进京之后,拜见一下卢植。 在拜见卢植的时候,卢植就专门给王芬提过李琛的名字,对于朝廷如此慢待李琛,卢植非常愤怒,而且卢植直言,李琛乃是受他所累,为此卢植颇有些自责。 所以王芬对于李琛的名字记忆很深刻,今年年后的时候,朝中不少人也都在为李琛之事鸣不平,但是因为阉党把持着朝政,言路不通,士人们的不满也传不到皇帝刘宏那里,即便是传到了,刘宏也没当成回事。 此次王芬被擢为冀州刺史,前来赴任的时候,还想着要见一见这个李琛,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何等英雄人物,既然在冀州,那么他也想有机会举荐一下李琛,起码给卢植一个面子。 但是当他到了冀州之后,便迅速的被淹没在了各种各样的事务之中,这倒也不能怪王芬,因为作为一方大员,虽然此时秩并不高,只是六百石吏,但是现如今天下大乱的时候,刺史虽然不比州牧地位显赫,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乃是一州之地的主心骨。 所以王芬一到任,除了要先安排州府之中的各种职位,王芬虽然也带来了一些亲随幕僚,但是却也不能把冀州当地老的州府的属吏都给赶走换成他的人,要不然的话,得不到冀州当地士人的支持,那么王芬便什么都别想干成了。 所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工程,必须要耗费不少心力来进行考虑均衡,还要接见冀州当地不少世家大族的访客,以及各种上门求官的人员的拜访等等,所以没个几个月时间根本就腾不出什么精力来考虑其他事情。 还有就是冀州在他刚刚到任之后,贼乱就又开始死灰复燃了起来,各地烽火连连,不断的将各种坏消息报到王芬这里,王芬还要考虑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也就没有精力考虑李琛的事情。 但是很快李琛就给王芬先送上了一份大礼,在中丘和房子县,以白身率兵大败了冀州的巨寇张牛角,获得了一场大捷。 王芬这一下想忘记李琛都难了,当即就想起了李琛,顿时心中大喜,琢磨着要见一见这个李琛,正好没两天时间,常山国相也送来消息,确认了李琛在房子县大败张牛角的战绩,也为李琛请功,同时为李琛开脱他擅自率领赵国的军队越境到常山国境内击贼的罪责。 王芬哪儿会追究李琛的责任呀!他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天他正在为张牛角的事情和魏郡武安贼人的事情感到忧心呢,现在李琛的耀然登场,让他顿时有了主意。 正好朝廷也回复他,可以召集州内各郡国的郡兵、义从讨贼,另外可自行选将统兵,这一下他终于有了最合适的人选。 现如今还有什么人更比李琛合适充任这个统兵之将呢?王芬绝对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李琛本身乃是士人,这一点以前可能还有所争议,但是现如今卢植收李琛为学生,就彻底坐实了李琛乃是士子的身份,仅凭李琛乃是卢植爱徒这一条,就注定李琛是他们士人集团之中的一员,只能坚定的站在他们士人这边。 另外李琛还是一员猛将,同时还是战功赫赫的猛将,这就更加难得了。 一般的武夫因为粗鄙,而桀骜不驯,很难掌控,而且还多居功自傲,刚愎自用,但是李琛乃是士子出身的武将,再没有比李琛更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当即王芬便派人赶往中丘县,延请李琛到他的州府之中出任冀州刺史府兵曹从事。 这次王芬请李琛出山,可不是以前中丘县和赵国相擢用李琛那么简单,因为李琛现如今的身份,虽然并无官职,但是却有爵位,而且还是很高的爵位,乃是差一步就可以封侯的爵位关内侯。 这个爵位可已经是相当不简单了,是实打实靠着军功进封的爵位,而不是靠着祖上的荫蔽或者是照顾授给的爵位,那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靠着斩首敌军数量堆积起来的。 第七百八十九章 破贼校尉 要是按照李琛之前的功劳,封他一个乡侯、亭侯都不算是过分,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因为阉党的打压和刁难,才给李琛降等封了一个关内侯。 仅凭爵位上来说,李琛就高过了王芬这个六百石吏,只是没有实职罢了,这个关内侯还是相当值钱的,并不是一般烂大街的那些低级爵位。 所以王芬就不能用征召的名义启用李琛了,必须要用延请来请李琛出山给他帮忙,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说白了就是如果李琛没有关内侯这个爵位,那么王芬用他,等于是赏李琛一口饭吃,赐他一个官做,但是现在李琛有着关内侯这个爵位,那么王芬就不是赏他饭吃的事情了,而是请李琛为他帮忙,姿态要放低下来。 当然王芬延请李琛做兵曹从事,是要带兵的,带兵不能只给李琛一个兵曹从事的名分,要正儿八经的给李琛一个军职才行。 于是王芬又给朝廷上奏,请授李琛为冀州破贼校尉之职,这么一来,也就配上了李琛这关内侯的身份,同时这个破贼校尉,只是一个杂号校尉,本来就是授给有军功之人的,可以归地方节制,就像幽州的邹靖乃是破虏校尉一样,归于州府管辖。 而朝廷方面那些阉党在看到了王芬的这份奏请之后,感觉上一次叙功的时候,确实是对李琛打压的太厉害了,李琛虽然得罪了夏恽和段珪不假,但是并未得罪张让和赵忠。 而且前段时间因为叙功,天下人对他们阉党一伙人如此刁难李琛这样的有功之士,也都感到非常不满,一片指摘之声,阉党们虽然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娘也不会太舒服。 所以这次张让看到了王芬的请奏之后,见李琛在身无官职的情况下,在贼军犯境之际,还是能挺身而出,率军大败一伙贼军,斩首数千,仅仅是这个功劳就不算小了,王芬亲自为其请功,请朝廷授李琛一个杂号校尉,领未来的冀州军。 于是张让想了一下,又跟赵忠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觉得倒是可以趁机弥补一下李琛,毕竟袁隗和曹嵩也为李琛的事情跟他们进言过,这个面子也就卖给了他们罢了,要不然有点说不过去,毕竟朝中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袁隗和曹嵩这些高官配合他们的。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阉党之中的十常侍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是存在矛盾和小集团的。 张让和赵忠乃是皇帝刘宏身边的红人,但是夏恽以前却并不是刘宏身边的红人,夏恽乃是出自永乐宫,而永乐宫住的乃是刘宏之母董氏董太后。 这个董太后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她也是一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自窦太后死后,这位董太后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开始干预朝政,而她想要干预朝政,那就需要帮手才行。 而她找的帮手,也只能是永乐宫的宦官,于是董太后便笼络住永乐宫的宦官,将其安插到刘宏身边,而夏恽就是董太后的代言人。 另外董太后这个人好财,刘宏卖官的主意其实就是出于董太后的给刘宏出的主意,所以刘宏才会实施西园卖官这样混蛋的政策,明码标价出售各种官职。 夏恽作为董太后的人,被刘宏授予了中常侍之职,但是夏恽代表的乃是董太后,这就跟张让和赵忠他们这些刘宏身边的近侍有所冲突。 虽然都是中常侍,可是他们效忠的人却不同,故此表面上看他们都是属于十常侍,可是他们之间也是有矛盾的。 之前夏恽故意刁难李琛,张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但是挨骂的可是他们所有阉党,这让张让和赵忠觉得为夏恽背黑锅不值当。 李琛的事情,闹得是风风雨雨,朝野之中很多人为李琛鸣不平,这让张让他们也颇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当李琛得到王芬的延请的时候,由张让和赵忠授意之下,朝廷方面也已经准了王芬的请奏,授李琛为破贼校尉,归冀州刺史节制,这也算是弥补一下之前夏恽刁难李琛的过失,平复一下朝野之中因为李琛的事情,对他们的不满,这件事也就没通知夏恽。 而校尉之职,在军队之中,就属于高级军官了,仅次于将军,除司隶校尉之外,京师之中比如北军五校的校尉,皆为秩比两千石的高级官员了。 但是李琛的这个破贼校尉,却比不上他们这些正牌的校尉,只是个杂号校尉,属于朝廷授给地方军官的一个称号或者官职,只是算得上一个秩比千石吏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李琛也算是千石吏了,甚至单单从官秩上来说,还高于王芬这个六百石的刺史,要么说了,汉朝的一些制度看起来比较可笑,让官秩比较低的来管官秩比较高的人。 在房子县大败张牛角之后,李琛便回到了中丘县,虽然他率军越境击贼,但是却不代表着他可以继续领着赵国的郡兵长驱直入,在常山国境内追击张牛角和褚飞燕,这样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他便在击败张牛角之后,处理完战场便立即率军撤回到了中丘县境内,并且将此次缴获尽数赏给了参战的将士,他自己则分文未取,让所有参战的将士都得了一比丰厚的赏赐,兵将们当然对李琛很是感激了。 而李琛家的矿奴们,此次在陈琨的率领之下,先是在西乡跟李源一起伏击褚飞燕,大获全胜,接着又跟着李琛渡河击贼,这些矿奴表现奋勇,于是李琛便将这些矿奴尽数除去奴籍,将其归为李家的徒附,并且每人都赏了一笔钱。 这等于是还给了这些矿奴一个新的人生,赏钱其实也不算多,但是比起以前的奴身,他们连穿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钱,以后还能娶妻生子,这已经让这些矿奴对李琛感恩戴德了。 第七百九十章 欣然受命 虽然以后他们可能还要在矿上为李家干活采矿,但是身份却不一样了,这次李琛弄回来了几百身强力壮的贼人,接替了他们到矿上采矿,接下来他们就都成了矿头了,不用亲自钻到矿洞里面,去冒死采矿了,这地位的提升足以让他们感到非常高兴了。 而且李琛在让朱彪率兵返回邯郸之后,请周县长把乡勇也散去,他到矿上看了看矿上的情况。 现如今李家的矿点上,采矿方式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矿奴下矿采矿,是要钻到矿洞之中,将铁矿采下之后,装入筐中,然后背上藤筐,趴在地上一筐一筐的把矿石背出矿洞,劳动量非常巨大,还相当的危险,一旦脚滑一下摔倒,就会滚回到矿洞下面去,不但可能摔伤,还可能会被背着的矿石砸伤砸死。 所以李琛在两年前来矿上巡视的时候,亲自到矿洞下面去看了看,便当场绘制了几张图,让矿上的工匠改造矿洞的运输条件。 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硬木,在矿洞之中,铺设出两条木质的轨道,轨道固定在地面上,然后打造一些木质的四轮小车,摆在这木质轨道上面,矿洞下面的矿奴把铁矿采下来之后,装入小车的车斗里,通过绳索和上面的绞盘,用畜力驱动绞盘,把小车顺着木轨拖出矿洞,这么一来就省力多了。 李琛倒不是心疼当初那些抓来的贼人矿奴,而是要尽量利用更短的时间,采出更多的矿石,以供李家的铁作,在更短的时间之内,炼出更多的铁,说白了,追求的还是利益。 而这种木质轨道和矿车,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新发明,早在先秦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东西了,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逐渐的又被废弃了,可能是采矿的都是矿奴,没人心疼他们,不把他们当人看,所以才会懒得费这种力气,去给他们准备这种木轨和矿车,全都改用了人力背扛。 而李琛则是为了追求在更短的时间之内,采出更多的矿石,才把这个办法重新给捡了起来,并不是什么新发明创造。 可是当这种木轨和矿车相结合的东西在矿点上试用成功之后,还是把陈琨给看的大呼大叫,称之为神器,这东西在不增加人手的情况下,同样的人力,一天之中采出的矿石的数量,足足超出了以前五倍还多,同时还省去了不少力气,用这些矿车,向矿洞下面运送木材也方便多了。 所以李琛家的矿点上,日产出的矿石数量,这两年来远比以前几个矿点同时采矿的量还要大很多。 采出的矿石,直接用牛车运到山外的铁作,很快就被选矿之后,破碎成原料,送入铁炉,最终被炼制成了铁锭。 李琛家现如今已经储存了大量的铁锭,据李辩估计,现如今李家的库房之中,仅仅是铁锭的数量,恐怕就已经有数十万斤之多了。 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大,但是实际上折算成后世的计量单位,也不过就是二百多吨的样子,几辆卡车或者火车车皮都装不下,超载的大货车,甚至两车就给拉走了。 可是放在这个时代,这么多铁,却已经是非常之多的铁了,对于以后李琛来说,可谓是最重要的战略储备了。 就在李琛在铁作陪着陶章,忙活着打造一种新式的甲胄的时候,王芬派的人在七月初的时候,从邺城来到了中丘县。 李琛闻讯之后,便回到了县城,见到了王芬的这个门客,这位门客对李琛十分恭敬,向李琛说明了来意,并且将王芬的亲笔信交给了李琛。 李琛展开看罢之后,当时就笑着接受了王芬的延请,决定前往邺城出任州府兵曹从事之职。 现在想想,李琛也觉得挺有意思,他最先是被擢为中丘县贼曹,并且替代何县尉,掌中丘县兵事,接着因功被赵国相擢为赵国兵曹掾,掌赵国郡兵,现如今又被冀州刺史,延请为州府的兵曹从事。 放在后世的话,差不多算是从县级的武装部升到了省级的军分区司令,始终都没当过民事方面的官吏,而他还自诩为士人,却干的都是武将的活。 不过他对于目前还算是满意,虽然并未被朝廷授予牧一方之民,但是现在他还留在冀州,接下来可以掌握一方兵权,这才是他目前所看重的。 这个乱世只要兵权在手,那就是一种身份一种保障,手中没有兵权的话,那么即便你名声显赫,也没有多少用处,只要有兵,就能在未来为自己和家族争取一份保障,所以虽然只是一个兵曹从事,他也愿意干,当然兵曹从事显然身份低微,王芬还给他求来了一个杂号校尉,这起码也算是配得上他目前这个关内侯的爵位。 于是李琛欣然答应了下来,将这件事和李振还有叔父李辩说了一下,他们二人也都表示同意李琛到州府任职。 李琛于是便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启程赶赴邺城就任,途中经过邯郸的时候,进邯郸拜见了一下刘复,将这件事告知了刘复,毕竟刘复他们自相识以来,关系处的不错,刘复对他十分信任而且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接下来他到王芬之下任事,自然也很有必要知会刘复一下。 刘复自然不反对李琛到王芬那里就任兵曹从事,毕竟王芬为李琛讨了一个杂号校尉的头衔,不算是身份卑微了,所以刘复还是支持李琛去王芬手下干点实事的。 在刘复看来,像李琛这样的人,就不该被闲置在家中无所事事,现如今冀州烽烟四起,李琛能掌冀州兵事,那么对于冀州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管这些起来闹事的人起因是什么,但是如果任由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对冀州百姓也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刘复亲自将李琛送出了邯郸,离开赵国去往魏郡邺城赴任。 七月中旬,李琛带着赵云、李复和费康还有五百义从,其实都是跟着他的老卒和亲随,来到了邺城。 第七百九十一章 拜见 邺城乃是魏郡的治所,而魏郡历来又都是冀州的产粮大户,因为土地肥沃而且平坦,故此人口众多,同时所辖区域的面积也比较大,领十五个县之多,经济最为发达,又临近司隶校尉部,距离京师雒阳比较近。 所以邺城也乃是冀州最为发达的一个郡,之前冀州的治所并不在邺城,而是在常山国的高邑,后来被迁到了邺城,早期朝廷派的刺史,也并不常驻州里,经常会住在京师,只是派出人员监察所辖州内的各郡国的守相是否称职,然后报给朝廷。 但是随着天下局势越来越不好,朝廷便开始让各州的刺史常驻于他们的辖地之中,王芬走马上任之后,自然也就很快到了邺城赴任。 邺城已经不是李琛第一次来了,在他出仕之前,少年时期就跟着叔父来邺城开过眼界,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懵懂少年,并不懂太多东西,那时候他还尚未坠马,还是一个顽劣的家伙,根本就是狗屁不懂。 后来再来邺城,就是跟随卢植在邺城之外大战张梁所部,击败了张梁之后,李琛留在邺城外等候粮秣,但是那次李琛并未进入邺城之中。 邺城当时被贼军包围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城中粮食耗尽,遍地饥民,城外又是战场,一片狼藉,所以李琛也没有兴趣进城看看。 但是邺城解围之后,作为冀州和魏郡的治所之地,魏郡又是富庶之地,整体上邺城的恢复速度还是相当快的,特别是今年夏收之后,邺城已经基本上解决了粮荒的问题,现如今的邺城比起去年这时候的邺城已经完全变样了。 李琛在来到邺城的时候,这一路上自进入魏郡之后,便可以感觉到魏郡正在迅速的恢复,沿途很多农田都已经被种上了秋粮,并且已经开始发芽出苗了,如果今年秋收能够安稳渡过的话,起码魏郡的农业经济可以得到很大的恢复。 而邺城比起赵国的邯郸,要大出不少,作为经济繁荣的魏郡治所,现如今还是冀州的治所,邺城的规模要远超过很多城池的规模,而且城墙也要比许多城池的城墙高大坚固一些,甚至于城墙外面还包了砖,而不是裸露的夯土城墙。 这也是当初为何黄巾贼兵围邺城,连续两个月的时间,都无法攻克邺城的主要原因,这么高大的城墙,最终挡住了无数贼兵的进攻,才护住了城中之人,使得邺城内并未遭到严重的破坏,相对来说恢复起来也更加容易一些。 李琛到了邺城之后,邺城的郡兵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支队伍,大多数都是骑兵,吓了一大跳,一边赶紧关闭城门示警,一边向上禀报消息,但是又怕是误会,又派人出城前来查问李琛这支队伍的身份。 当问清楚李琛乃是前来州府就任兵曹从事,同时还是新晋的冀州破贼校尉,跟着他的都是李琛的义从之后,邺城的守军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守门的军将还是不敢让李琛把这么多彪悍的义从都带入到城中,于是陪着笑脸,客客气气的请李琛稍等一下,最好是能让这些五百义从先留驻在城外,以防这么多人进城闹出乱子,而且一时间也恐怕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这么多人马。 于是李琛也没有为难这城门的守将,令王雄督兵,先在城外择地扎营休息,而跟着他的那些义从,也都躬身应命,没有一人表示不满之意,绝对是令行禁止,秩序井然,令城门守将也叹为观止,感觉到李琛的这些义从,远比他麾下的那些兵卒们要强得多。 再看他们这些义从,聚在一起的时候,隐然间散发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李琛带来的这些义从,也都绝对是一些百战之士,精兵中的精兵。 他也不敢托大,连忙把李琛让入到城中,并且屁颠屁颠的跑去询问王雄他们缺少什么不,尽可能的给李琛的这些义从们提供方便,还帮着他们指了一个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暂时停驻下来。 王芬这时候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忙起身在大堂外面恭候李琛的到来,李琛被人引到州府之后,在门外打量了一下这座冀州的州府,看到州府规模并不算大,面积大概跟赵国的相府相仿,但是却显得有点残破陈旧,除了被打扫的比较干净之外,许多地方的木头已经出现了斑驳之色。 可见这座州府也有段时间未曾得到妥善的修缮,皇甫嵩任州牧的时候,虽然在这里呆了一些时日,但是皇甫嵩不是那种讲究奢华之人,故此也没有对州府进行修缮,王芬刚来,自然也没这份闲心先收拾这里的屋舍,所以这州府的屋舍自然也就显得陈旧了一些,不过好在打理的还算是干净,起码屋顶没有长什么茅草之类的东西,只是墙角阴暗潮湿的地方,还留有一些青苔。 李琛到了之后,早有人在州府门前恭候李琛,将李琛立即便带入到了府中。 李琛在州府的大堂门外,终于见到了时称当世八厨之一的王芬。 只见王芬此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可能是前些年因为党锢,被朝廷列为追逃对象,一直在东躲西藏,日子过得有些不太顺,加上心情郁闷等等缘故,使得王芬显得有些老,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胡子已经出现了不少白须,脸上也出现了皱纹,人也显得比较清瘦。 不过看王芬的精神,却还是不错的,颇有一些春风自得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憋屈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党锢终于被解除,他也免罪可以重新活在阳光之下,并且又被朝廷启用,成为了一方大员的缘故吧! 李琛在打量王芬的时候,王芬也同时在打量李琛,当看到李琛的第一眼,王芬就忍不住想要叫一声好,李琛的身材十分高大,而且显得十分健硕。 虽然今天李琛穿的是一身长袍,标准的士人的打扮,黑袍高冠,但是却比起一般人,要显得英姿飒爽许多。 而且李琛年纪不大,眼睛显得炯炯有神,面部线条刚毅,一看就是性情果敢之人。 第七百九十二章 论兵 王芬忍不住在内心中叫了一声好,难怪卢植见到李琛之后,将李琛收为学生,这样一表人才的少年,谁看了不喜欢呢?更何况李琛还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武功当排在冀州他们这一代人最前面。 王芬有点遗憾的感觉,要是他能早于卢植认识李琛,他也愿意将李琛收为学生,只可惜党锢耽误了他太多时候了,于是只能暗自叹息了。 李琛并未因为自己爵位高而在王芬面前托大,还是立即以属下的礼仪向王芬见礼,口称王芬为明府大人,为他接到信之后姗姗来迟告罪。 王芬看到李琛在自己面前,毫无倨傲之色,更是暗自喜欢,于是也没有端任何架子,和李琛见礼,并且将李琛让入到了堂中,分宾主落座。 “我早已听闻过舒琼你的大名了,此次离京前来赴任之前,我在京师见过卢公一面,卢公对我专门提及了你的事情,对你的能力推崇备至!并且对朝廷前次叙功,与你不公之事,非常愤怒!说朝廷弃明珠于淤泥之中,可见卢公是何等看重于你! 今日一见方知,卢公绝非虚言,舒琼果真是英姿勃勃、英武非凡,乃有大将之风! 本来我到任之时,便想要见你一面,但是奈何到任之后,各种俗务缠身,也就耽搁了下来! 前些时我才听闻舒琼你在中丘县率军备寇,渡河击贼,大败巨寇张牛角,方知传言不虚,舒琼果真乃是将才! 现如今冀州各地遍地烽烟,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我便想要请你前来助我!舒琼能来,有你掌冀州兵事之后,那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王芬朗声笑着对李琛说道。 李琛连忙拱手说道:“明府太客气了,那不过是恩师谬赞而已,琛年纪轻轻,哪里有恩师所说的那样本事!不过唯有一腔热血,敢死而已! 贼人逞凶于世间,琛既然身为大汉子民,岂能坐视?故此才奋起讨贼,侥幸立下了一些薄功! 今日承蒙明府抬爱,招琛前来效力,琛岂能不来!琛尚年轻,才疏学浅,今后还望明堂多多指教!” 对于李琛这番回答还有如此的姿态,王芬更是大喜,他在李琛身上,只看到了士子的那种谦逊,却并未看到武人的骄横,如果不看李琛的身姿的话,完全会感觉李琛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士子,哪儿能看出他可是提枪上阵,曾经率军斩杀过数万贼军的悍将呀! 之前他对李琛还是有点担心的,怕当初卢植对李琛有所夸大其词,怕李琛乃是一个因为战功在身,还有关内侯的爵位在身,桀骜不驯,现如今他算是彻底可以放心下来了,于是接下来王芬和李琛便开始了一番畅谈。 王芬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李琛的出身,以及这些年来的所学,虽然感觉到李琛在学识上面并不是很好,堪称平庸,但是在文采方面,却还是可以的,另外问及李琛兵学方面的事情,李琛则娓娓道来,理解的非常深刻,确确实实乃是一个知兵之人。 王芬还询问了当初李琛经历过的数场大战,李琛也都给王芬讲述了一遍,包括当时战场的态势,以及他做出的选择,还有最后得到的结果。 王芬听罢之后,心中再无疑虑,暗叹此次算是真的用对人了,李琛确确实实乃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冀州有李琛掌兵,那么接下来他还有何可发愁的? 于是王芬便将他组建一支冀州军的具体想法告诉了李琛,而李琛听罢之后,感觉王芬乃是一个不太知兵之人,很多事情都太过理想化了一些,另外王芬对于这支冀州军的钱粮问题也没有考虑妥当,同样也有些想当然。 还有就是对于这支军队的编组等等问题,王芬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从这些事情上可以看出来,王芬实际上水平很有限,是个标准的理想主义者。 当然这也不能否认,王芬个人情操还算是不错的,来冀州赴任,是充满了热情,想要在他的任上真正的大展拳脚干出一番事业的,这比起不少通过买官的那些官吏们,一上任就第一个想的是怎么捞钱回本要强的太多了。 所以李琛和王芬谈了一阵之后,觉得还是蛮钦佩王芬的,虽然王芬有点太理想主义,但是起码这个人不是一个坏人,是想要为冀州百姓们做一些实事的,仅凭这一点,李琛也愿意帮一帮王芬。 于是李琛便对于组建冀州军的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和王芬讨论了一番,对王芬原来考虑的不成熟的地方做了一番修正。 王芬听罢了李琛的这些意见之后,仔细想想感觉李琛说的非常有道理,在组建军队这种事情上,李琛明显要比他精通的太多,如果是一般人指出了王芬的这些不足的话,王芬可能还会很不高兴,但是对于李琛提出这些建议,王芬却从善如流,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喜。 因为毕竟李琛的名气在哪儿放着,李琛现如今可是实打实靠着自己的本事打出来的冀州名将,风头一时无两,而且刚才他考校李琛学识的时候,也确确实实发现李琛比他对于兵事方面的经验要强得多,再加上李琛乃是卢植的学生,还有李琛本来身上就有着关内侯的爵位,起码在地威上,并不低于他多少。 甚至于朝廷给予李琛的任命,现如今乃是破贼校尉,在官秩上,还高于他。 所以王芬并不觉得李琛指出他所想的一些事情的问题,有何让他感到羞辱的地方,故此对于李琛提出的这些建议,王芬很高兴的就接受了下来。 当天王芬便将朝中送来的任命李琛为冀州破贼校尉的敕书以及印绶授给了李琛,李琛也就算是走马上任,成为了还未组建起来的冀州军破贼校尉、冀州兵曹从事。 李琛到邺城赴任的消息也很快在邺城传开,邺城之中的魏郡太守以及郡丞、长史都听闻了消息,他们现如今对李琛的大名也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自行招兵 李琛本来就参与过解邺城之围的大战,并且在邺城之战中,独领一支偏师,驻守漳水北岸,掩护卢植大军成功渡过漳水,并且还连败贼军,在卢植渡河之后的邺城大战之中,李琛还再次立下大功。 所以在邺城的魏郡太守等官吏们是早就听闻过李琛的大名,接着李琛又跟着卢植和皇甫嵩屡立奇功,在冀州讨灭黄巾贼的屡次大战之中,都有亮眼的战绩,连张梁都为李琛所斩,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作为冀州的官员,岂能不知道李琛的大名,再加上接下来朝中叙功,李琛遭到阉党刁难,有功却不得授官,仅仅封爵,这件事在朝内外闹得沸沸扬扬,特别是冀州人,更是为李琛愤愤不平,所以李琛的大名,现如今冀州的官吏们,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听闻王芬延请李琛出山,任冀州兵曹从事,并且为李琛请得了冀州破贼校尉之职的消息,冀州的那些同情李琛遭遇的官吏们,也都觉得理所应当,这也算是朝廷给李琛的一种补偿,得知李琛到了邺城走马上任之后,这些官吏们纷纷设宴款待李琛。 李琛就此也就算是真正的踏上了政治舞台,虽然只是在冀州,但是这无疑却让李琛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琛变成了一个非常忙碌的人,走马上任之后,隶属于冀州州府的冀州军终于开始组建,虽然这支军队名义上只是一支临时性的军队,为了讨贼,从各郡之中抽调部分郡兵组成联合的一支军队,临时性的归于刺史直接调遣,等到讨平冀州境内的贼军之后,这支军队需就地解散。 但是这只是朝廷想当然的事情,现如今已经是乱世了,各地都是烽烟四起,几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地方豪强揭竿而起,想要趁着这个乱世一展自己的本事,在乱世之中,趁机崛起,成为一方势力。 可以说到处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想要彻底将一州之中的叛乱讨平?呵呵!那只是理想,理想和现实永远都存在偏差的。 朝廷这一次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开了这个口子,让原本并无兵权的地方刺史,拥有了合法掌控一支军队的权力,这等于是让刺史拥有了州牧才拥有的权力。 可是朝廷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既要让地方的刺史能够镇守一方,但是又不给他们兵权,刺史总不能自己拎着刀去到处砍人,去亲自上马杀贼吧! 而朝廷又无钱派出大量的禁军,到各地去讨贼,只能依靠地方的刺史、郡国守相们来为朝廷讨灭这些星火一般四处点燃的叛乱。 于是阉党们和朝臣们最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给刺史开个口子,让他们可以组建临时的州兵,作为应急措施,来进讨辖内的贼军。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另外什么时候才能讨灭这些星星之火,一旦开了这条口子,那么想要再收回这个权利那就难了。 更何况朝中的皇帝刘宏,直到现在还没有睡醒,依旧是在张让和赵忠这帮阉狗的蛊惑之下,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流连于女色花丛之中,沉迷于想尽办法各种捞钱的快感之中。 就这也想等着各地叛乱被彻底扑灭,这个梦也做的太美了一些了。 但是李琛现在才懒得多管这些烂事,因为他之前已经竭尽全力为这个国家,尽他所能,做了很多了,但是得到的又是什么?这一年下来,他内心中对于这个朝廷最后一丝丝好感,也已经被彻底耗光了,所以眼下他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实力。 单单躲在中丘县,靠着做生意炼铁是不能提升他自身的实力的,什么叫做实力?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招兵买马,囤积粮钱,但是对李琛来说,却是养望! 何为养望?说白了就是名!他必须不断的出现在世人眼中,名声不断的传入世人的耳中,让世人知道,这个世上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而他所能做的,那就是战!用一件件战功,来塑造出他不败的形象! 所以李琛很忙,他现如今要做的就是先把这支冀州军先给组建起来。 在他的所请之下,王芬同意从赵国调五百郡兵,加上李琛带来的这五百义从,先把冀州军的架子给搭建起来,至于其他郡国,则依照李琛的建议,不通过各郡国选派兵卒编入州兵之中。 因为李琛太了解那些郡国的守相们的想法,他敢打赌,如果让地方郡国选派兵员的话,他们绝不会将军中最好的兵员选派给州兵,结果肯定是各郡国会给他选来一大群面黄肌瘦的弱兵,甚至是一群兵痞。 所以李琛告诫王芬,不要让这些郡国为州兵选兵,如果要是需要的话,就自己去招募选兵,这才能得到真正的精兵,州兵本来数量就不能多,朝廷之给定了两千的员额,那么既然是只有两千员额,就必须招来的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才行。 王芬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深以为然,便将募兵这件事交给了李琛处置,反正李琛现如今乃是冀州兵曹掾史,外加破贼校尉,拿着他的令谕,派人到各地招募兵将,那么冀州各郡国也不能阻止他自行选兵。 当然两千是朝廷给定的员额,真正操作起来的时候,不可能只招两千人,一州之地如果仅凭两千州兵,想要保一州的平定,那根本就是开玩笑,所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只给两千员额不是?那好,这两千员额只是战兵,也就是正兵,但是一支军队不可能只有战兵的,只有战兵是玩不转的,那么除了战兵,也就是所谓的正兵,就还需要招募辅兵,这辅兵可就没人说可以招募多少人了。 不过眼下王芬也不敢多招兵马,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穷呀!冀州虽然富庶,但是经历过去年的黄巾之乱以后,州内各郡国都是一片狼藉,为了讨贼,当初州府手头存的那点钱粮这个时候早就花光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另外的小算盘 州府之中的那些仓库里,现在几乎能饿死老鼠了,所以一家伙招募起来一大票兵马,总不能让他们去啃草吧!所以王芬和李琛商议过之后,第一批先招两千人马好了,当州府的经济条件好起来之后,库房里又有了钱粮,再多招募一些不迟。 李琛想想也是,王芬确实也不容易,要养兵就要有钱有粮,他总不能自己掏腰包养兵,可是他现在没钱没粮怎么办,就只能跟冀州的各郡国伸手要钱要粮,这伸手要钱要粮的事情,其实也不好办,因为现如今各郡国自己手头上也不见得有多少存货,估计要从他们手中挤出来钱粮也不是很容易。 所以两千就两千吧!反正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一直都是李琛对于自己麾下兵马的要求,两千兵马,如果能操练成精锐,那么一样也拥有很强的战斗力。 所以李琛就立即忙碌了起来,从赵国刘复那里,先要来了五百精兵,这五百精兵也是出自赵国郡兵之中,朱彪作为李琛的心腹,现如今掌握着赵国郡兵,当然不会弄些歪瓜裂枣的兵卒来糊弄李琛。 得到了刘复和新任中尉的首肯之后,哦!那个中尉现在变得很乖巧了,横竖也夺不下郡兵的控制权,他索性也就听从亲信的劝告,不再打这个主意了,万一真的夺下来的话,还要亲自提兵出战,那就不好玩儿了。 所以经历过那次险些发生的兵变之后,这个赵国中尉大人也就彻底老实了下来,不再乱抓权了,刘复想干啥干啥吧,只要不妨碍他发财和享乐,那么其他都是小事。 于是朱彪在得到了刘复和新任中尉的首肯之后,尽选赵国郡兵之中的菁英,但是眼下他知道赵国对李琛的重要性,所以朱彪还是留在赵国掌赵国郡兵,但是却把姜远、冯义二人赶出了郡兵,让他们去找李琛报到去。 于是姜远、冯义被光荣开除出郡兵之后,兴高采烈的带上五百最为精锐的赵国兵马,一路呼啸着便奔向了邺城,向李琛报到。 虽然刘复和赵国中尉也没说这些兵将们的器甲是不是赵国提供,但是朱彪就权当是刘复友情赞助了,所以姜远和冯义带着这五百兵卒走的时候,朱彪给他们换上了军中最为精良的器甲,让他们一并带走。 而李琛原来从中丘带去的五百义从,其实以前也都是中丘县出来的老卒,说白了就是李琛这些年来准备的士官,全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老卒,战斗力颇为强悍,加上朱彪给他选的这五百赵国精卒,皆为李琛之前的旧部。 李琛便以这一千人先搭起了州兵的架子,设置了前后左右中五营,另外加上一支三百人的骑兵。 其实李琛如果想要凑齐两千精兵,仅仅是在赵国便能招募得到,而且还大部分都是他的旧部,直接就可以拥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李琛却并没有这么做。 李琛不只从赵国选兵是有他的考量的,一是因为他要给赵国那边留下足够的军力,让赵国拥有自保的能力,那是他目前的根据地大后方,必须要确保无忧才行。 二是赵国的位置很重要,赵国位于西山中部偏南侧一些,正好处于常山和魏郡之间,赵国只要能够拥有足够的军力,那么接下来常山国的贼军便和魏郡的贼军无法轻松的合流到一起。 这样一来历史上的黑山军成型便会被赵国所阻,使之合流壮大的时间拖延相当长时间,这对于未来冀州的稳定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这一点上,他也没有隐瞒王芬,直接给王芬把他的这个想法详细的解说了一遍,指出了赵国对于控制西山贼壮大的重要性。 在此之前,王芬对于西山贼的了解并不是很清楚,而且也没有意识到赵国的重要性,在听了李琛的解释之后,王芬这才对赵国的重要性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李琛前些时日之所以集兵击败张牛角,除了要保护中丘县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切断冀州北部的西山贼和魏郡之间山贼的联络,使之无法合流到一起,迅速的壮大声势。 而李琛之所以坚持要到各郡国之中招募州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选材! 仅仅只是赵国境内的人才数量是有限的,但是冀州各地都有英才,以前李琛没有机会把这些英才给挖掘出来,但是现在老天给他了这么一个机会,让他终于可以招揽冀州各地的猛人了。 冀州在三国历史上,着实出了不少的大将,别的先不说,常山就出了赵云这样一员不世猛将,另外现在还有很多历史留名的大将,尚未出世,依旧还在他们的家乡之中默默无闻,李琛之所以要在各郡国之中选兵,其实就是想要通过这次选兵,挖掘出几个勇将为己所用。 别的人暂且不说,冀州还有数员猛将他还没有听说出世,一是张郃,二是颜良,三是文丑,再之便还有高览、朱灵等大将,历史上都曾经是袁绍麾下的大将,以前李琛没机会,但是现在他有了机会,岂能错过,所以他要趁着这次选兵之际,找一找这几员大将,看看能不能先提前挖墙脚,把他们先收为己用。 李琛在脑海记忆碎片之中,目前想起来的也就这几个人,但是却有一个麻烦,就是记忆碎片之中,对于这几个人的出身都记忆的并不详细,具体他们的家在什么地方,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于是他便提出派人到各郡国之中选兵,去查访这几个大将。 而李琛的这个小九九当然不会告诉王芬了,王芬也打死不会想到,李琛居然还有这个打算,所以便让李琛放手去做。 在招来了姜远、冯义还有五百赵国精兵之后,李琛还招来了夏侯兰,令夏侯兰继续担当军中的军正之职,有夏侯兰这个铁面无私之人掌军法,这支兵马的军纪就不会差。 第七百九十五章 兵发任县 接下来李琛立即向冀州各郡国派出了一批亲信手下,持王芬发给他们的令谕,到各郡国之中开始选兵。 李琛规定的选兵要求十分严格,要求所选的兵卒,年纪从十六到三十之间,必须是身高不低于七尺,体格尽可能要,开得了强弓,能日行百里,善骑者优先,可举起三百斤的重物,另外还有就是意志力要强,服从性要好,能识文断字,亦或是懂得一些兵法的可放宽条件。 当然如果发现一些寒门士子,愿意投军也可以放宽条件招录,眼下他手头还真是很缺这些读过书之人 只要按照他制定的标准选出的兵,都堪称是兵样子,稍加操练便可成为精兵,其中搞不好还能发现一些好的将才亦或是参谋。 另外李琛给这些派出去选兵之人了一张名单,让他们留意这张名单上的人,到了地方之后,要查访这些人,一旦找到他们,如果有可能,一定要以礼相待,将他们争取招录进来,这几个人经过考校之后,可以直接先送回来。 再有就是李琛和王芬商议之后,告诉王芬,这支州兵不宜常驻在邺城这里,一是邺城的位置,地处冀州最南部,太过偏南了一些,一旦要是其它各地出现叛乱,遇上紧急的情况,出兵前往应援亦或是讨剿,会因为路途遥远贻误战机。 二是因为今后州兵会实力逐渐增强,这么多兵马集中于邺城,对于魏郡的压力比较大。 三就是巨鹿乃是当初张角起事之地,乃是太平道信众最多的地方,这段时间巨鹿郡境内到处都有太平道信众重新揭竿而起,虽然规模不算大,可是却一旦合流串连起来,便可能星火燎原,再次掀起一场大乱。 故此李琛提议,州兵的驻地可以选在巨鹿郡境内,这样可以有效的震慑巨鹿郡境内的那些太平道信众,以防他们再次死灰复燃。 王芬在听了李琛的建议之后,和他手下的谋士们商议了一番,都感觉李琛这个提议有道理,正好这时候巨鹿太守又传来消息,说有一个名叫彭普的贼人,近期在任县和南和、平乡等地,揭竿造反,数日间就纠集起来了数千太平道信众,打出要为大贤良师张角报仇的旗号,在这三县之间的乡里四处掳掠,并且招纳流民和太平道信众入伙。 王芬于是便再次同意了李琛的提议,派人去向巨鹿太守提议,将州兵驻地常设在巨鹿郡之中的任县。 很快巨鹿太守郭典就给王芬回话,表示愿意让州兵常驻于任县,但是他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由于巨鹿郡目前刚刚经历了严重的兵乱,巨鹿全境之中都处于民力凋敝状态,州兵驻扎在巨鹿郡可以,但是巨鹿郡承担不起这支州兵的钱粮支应。 其实这支州兵驻扎在任何一个郡之中,各郡国的守相恐怕都有这种担忧,虽然好处是有这支州兵驻扎在他们郡国之中,可以震慑郡国之内的宵小不敢作乱,但是坏处是养活这些州兵,花费巨大,除了要支应军资之外,还要支应粮食,恐怕现在任何一个郡国,都不愿意单独拿出这份钱粮。 王芬听了巨鹿太守郭典的答复之后顿时就笑了起来,当即回复郭典,告知郭典这支州兵所需的钱粮,无需巨鹿郡全部支应,冀州各郡国一起分担这支州兵的耗费,州兵的常驻之地就暂设在任县。 李琛提议把冀州军常驻地设在任县是有他的考量的,一是任县距离赵国很近,赵国有事,他可以随时率兵增援,另外任县相对来说经济情况和农业情况也比较好,还毗邻大陆泽,在必要的时候,大陆泽也可以给军队提供充足的营养供应。 再有就是任县这里距离魏郡的邺城不远不近,有事他可以很快赶过来,另外在任县还可以离开王芬,来个天高皇帝远,他自己完全说了算,减少王芬对冀州军的影响力,这些兵将,必须要对他惟命是从才行。 随着任县那边彭普作乱越挠越严重,巨鹿太守郭典着令任县和南和、平乡三县联手进剿,但是七月底的结果传来,巨鹿的地方军不但未能剿灭彭普叛乱,反倒是三县的县兵也有不少叛变投了彭普,县兵大败。 巨鹿太守郭典于是便连忙调郡兵前往讨剿,可是刚到平乡,就和贼军遭遇,彭普居然再次击败了巨鹿郡兵,这一下巨鹿太守郭典就不得不向王芬求援了。 现如今王芬手中有了李琛这支州兵,胆气也壮了起来,将李琛招来,问李琛可否有把握将彭普这伙贼人讨灭,李琛当即便一口应了下来。 别看李琛现在手下只有这一千步骑,但是这一千步骑皆为他的旧部,差不多都是百战之士,而且手下的部将,也各个都算是沙场老将了,又岂会惧怕那刚刚兴兵作乱的彭普。 看似彭普手头现在凑起了数千人马,但是这数千人能是什么货色,李琛很清楚,之所以巨鹿官军在他手中吃了败仗,那是没有最烂,只有更烂的缘故,县兵之中本来就有不少乃是太平道信众,面对这些贼军的时候,完全没有战斗力可言。 至于郡兵,虽然比县兵要强,但是兵力不足,一千多郡兵,急匆匆赶往平乡县,没有联合本地的县兵和地方武装,便被贼军提前下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然是想不败都难了。 但是李琛却完全没有这个担心,他对于自己麾下的这一千步骑的战斗力有着充分的信心,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便接了王芬的这道军令,持兵符率军离开了邺城,朝着巨鹿郡任城行去。 出发的时候,也并不是只有这一千步骑,魏郡太守给李琛拨了五百辅兵,为李琛的部下们运送粮秣辎重,还给他们调拨了上百辆牛车运送物资用,也算是对李琛之前解邺城之围的答谢。 王芬心情忐忑的在邺城等着李琛的消息,在李琛离开仅仅不到七天的时间,李琛便派人给王芬送回了一个好消息,他率军在任城境内,大破彭普所部,阵斩彭普以下近两千贼军,俘获贼兵上千人,其余的贼众则当场星散。 第七百九十六章 新兵精卒 刚刚起事不久的彭普叛乱,就此也就彻底画上了个句号,彭普的野心在李琛手中也彻底梦断,人头被李琛送到了邺城交到了王芬面前。 王芬顿时大喜过望,这心算是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面,大叹李琛果真乃是冀州名将,名不虚传,以寡击众,居然还能如此轻松的击败数倍于他们的贼军,这就让他更加坚定下了全力支持李琛组建州兵的想法。 其实这一战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李琛一路率军杀奔任县,途中所过之处的那些小股作乱的叛军,一听说李琛率军来了,无不卷堂大散,落荒而逃,虽然明知道李琛就带了一千多兵马,可是依旧无人敢挡李琛的去路。 所以李琛一路上毫无阻力的便直抵南和县,正在南和县四处作恶的那些贼军,闻风而逃,纷纷逃往了任县。 彭普刚听说李琛来了的时候,也差点吓得跑了,可是当一问李琛带了多少兵马来之后,彭普就不走了,当即召集他的部众,在任县拉开架势,准备跟李琛硬碰硬来一场决一死战。 然后李琛到了,彭普就死了,数千贼军,在李琛这一千步骑面前,简直跟豆腐渣一样,一次对冲就把彭普的这帮贼兵给彻底打垮,彭普见势不妙,立即逃跑,但是却快不过王雄的骑兵,被王雄带兵追上,射翻下马,接着就把彭普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在巨鹿刚刚蹦跶了一个多月的彭普这股贼军,在李琛的兵锋面前,立即就烟消云散,被彻底抹去了。 任县、南和、平乡三县的官府闻听消息之后,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赶紧各自派人准备了酒肉,送往李琛军前劳军。 李琛告诉任县的县令,说这次要在任县常驻,并且告知任县的官方不用担心,他的兵马所需的钱粮耗用,无需任县来承担,这一下可就把任县县令给乐坏了,李琛现如今在冀州那是威名赫赫,李琛把州兵的驻地选在了任县,那么他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 估计任县境内的蟊贼知道之后,就彻底老实了,谁敢在李琛鼻子下面蹦跶,那不是纯属找死吗?不但任县受益,连周边的平乡和南和县也会因此受益,甚至于连跟它们毗邻的赵国的襄国县也会因此受益,有李琛在的地方,估计贼人根本不敢轻易踏入。 于是任县的县令,便风风火火的开始张罗着给李琛的州兵寻找供州兵立营之处。 最后李琛选了远离县城,在任县靠近大陆泽的一片地势起伏的荒地作为州兵立营之所,当即把俘虏带来,便在任县扎下了大营。 大约一个月左右,各郡选出的州兵纷纷被带到了任县州兵大营之中,而这段时间,李琛一边在任县建造大营,一边还率兵讨灭了活动于南?县一带的一小伙山贼,斩杀了一个贼首,啥也没耽误。 王芬对于李琛的这支兵马十分上心,期间还不辞辛苦的专程到任县巡视了一下李琛选择的地方,以及正在建造的大营,对于李琛选择的这个地方有些不解,问李琛为何不将大营立在靠近县城的地方。 而李琛答复王芬说,之所以立营于此地,正是要让兵卒们远离城池,断了他们没事想要出营进城闲逛的念头,作为军队,离开繁华之地越远越好,这样可以让兵士们可以更加专心练兵。 而且这里距离大陆泽比较近,还可以就地获取一些水产渔获,弹压大陆泽之中的水贼,也便于今后让兵卒们熟悉一下水性。 当一个月后,九月初的时候,各郡国所选的新兵纷纷开始被带至了任县大营之中,李琛亲自过目检查了这些在各地所募的新兵,素质确实不错。 这次王芬要组建州兵的消息传开之后,李琛所派的募兵者到达各郡国之后,先是通过各郡国广泛宣传,择定一个时日公开选兵。 各郡不少青壮觉得这乃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汉朝人本来就尚武,不少年轻人因为读书出仕无望,所以自小就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名将军,有朝一日能够以武建功、马上封侯,所以并不抵触从军。 得知新任刺史要招募英才组建冀州军,招募州兵,于是各地不少青壮纷纷到招募点投军,于是募兵者的选择余地就相当宽松了。 被李琛派到各地募兵者,于是便在募兵点上竖起一根七尺的杆子,低于这根杆子的皆就地淘汰,然后目测他们的体格,问及年纪,老弱者直接淘汰,然后是考验他们的射艺,准备好强弓、硬弩,可开强弓硬弩者,则令其射箭,五支箭矢,射五十步外人形草靶,命中率高者晋级。 然后就是力气,准备一个三百斤的石头杠铃,举起者过关,之所以设定这个重量,是因为一般情况下,体格正常,比较健康的成年男子,普通人用足力气,基本上就可以举起二百斤左右的重量,只有体格十分强壮者,才能举起三百斤的重物,所以这一项着实考验应募者的体格,一旦过关,那么基本上都是壮汉。 但是只过力量这一关还不行,接下来是考验体能,前几项都过关者,每人负重百斤(相当于后世五十斤),长途奔行,最终取跑的最远之人过关,其余淘汰,这么一来,过关的人的耐力也就基本上没问题了。 最后则是意志力和服从性,最终过关之人,按照李琛以前在中丘操练新兵时候的老办法,把所有过关者集中到大太阳之下,命他们平心静气,肃立于炽热的阳光之下,看谁能一动不动的挺的时间长,撑不住乱动之人,立即淘汰。 这样几关淘汰下来,最后剩下的才是合格的兵卒,才能入选。 当然募兵者还按照李琛的要求,对善骑射之人,亦或是有其它特殊本领,比如善武者,降低录用标准。 另外对于一些寒门读书人应募者,也网开一面,但凡是识文断字,会算者,年纪和身体条件尚可者,也可录用。 这么一来,各郡选出的这些新兵,就基本上皆为十分精壮之士,当招募人数一到,旋即被带回到任县大营之中。 第七百九十七章 文丑 随着各郡招募的新兵纷纷到位之后,李琛麾下的兵力很快就超过了三千人,李琛在各郡新兵到齐之后,又对这些新兵们进行了一次考核评测,选其中最为精悍的一千人,编入正兵军中,也就是战兵。 而剩下的一千多人,其中三百善骑射者,被编入骑兵之中,其余的则暂时充作辅兵。 其中数十名寒门学子,李琛将其尽数留用,作为军中文吏备用,如此一来,冀州军也就初见规模,基本上成型了。 最让李琛高兴的是,他所寻找的那几个冀州大将之中的颜良文丑皆已找到,而且巧的是二人皆为安平人,文丑乃是南宫县人士,而颜良则是堂阳县人士。 文丑这次被募兵者从安平国带了回来,但是颜良却未能将其招募回来。 李琛问了一下颜良为何不肯从军,前往安平国招募兵卒之人告诉李琛,说颜良家乃是堂阳县的大户人家,家有良田千亩,乃是当地的世家大户。 这个颜良乃是当地颜家的子弟,现年二十出头,性情桀骜,而且性格促狭,十分具有勇力,故此自称他乃是堂阳第一武勇之人。 去年黄巾之乱,颜良带着颜家的家奴门客,还招募了一批乡勇,在堂阳县跟进犯堂阳的贼军大战,立下了一些功劳,现如今被安平国中尉招到了郡兵之中,做了小官,所以未能将其招募过来。 而文丑则是身处寒门,在南宫县素有勇名,其力大无穷,曾经徒手生擒过野猪,而且在乡里喜欢行侠仗义,结果前年的时候,因为路见本县的一个富家子弟欺辱他的乡邻,一怒之下他只用了一拳,便将那个富家子给当场打成了重伤。 文丑见闯了祸,连夜逃离了南宫县,避到了他处,隐姓埋名躲避官府的追捕。 去年黄巾之乱之中,文丑倒是也投了军,也立了一些战功,但是奈何他所在的那支地方武装最终被贼军击败,文丑凭借着武力杀出重围躲藏了起来。 这次募兵者到了安平国的时候,留意打听有没有人听说过文丑的名字,居然一个南宫县应募者说他认识文丑,可以找到文丑将其叫来应募。 于是文丑就这么被招到了军中,跟着一起来了任县,进入到了李琛的军中。 而且募兵者还告诉李琛,文丑确确实实乃是一个猛人,别人勉强举起三百斤的杠铃,可是他却嫌太轻,直接举起了一个五百多斤的磨盘,还将其抛出很远,难怪轻轻一拳就能把一个壮汉打成重伤,确实乃是一个猛人。 李琛顿时就乐了起来,虽然颜良未能招来,但是能把文丑给招来也不错,既然到了他手下,那么就肯定让他跑不了了。 另外张郃也被人给找到了,不过找到了好几个名叫张郃之人,经过募兵者判断,最终符合李琛所说的张郃之人,可能只有河间国茂县一个名叫张郃之人,此人名张郃,字儁乂,现如今已是河间国相府的佐吏,故此无法将其招来。 李琛听罢之后有点小遗憾,但是他可以确定,河间国的这个张郃,肯定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张郃,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能成为一代名将,在去年那样的黄巾之乱中,肯定会脱颖而出,被河间国发现,并且任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以他目前的身份,想要把张郃挖过来,当他的手下,现在看来是有那么一点难度,不过既然找到了他张郃,李琛也不会就此罢手,琢磨着回头还是要想办法把他给挖过来再说。 但是这次募兵,却无人查访到高览这个人,也不知道现如今高览身在何处,这让李琛有点小遗憾,不过他也不强求,未来袁绍麾下的河北四庭柱,现在他找到了三个,已经挖到了其中一个,好事不能都让他给占了去,慢慢来吧! 文丑着实生的是五大三粗,腰圆体阔,大眼一看便知道他乃是一个猛汉,其实真正的大力士,可以看看后世的大力士比赛,但凡是大力士,并不见得一个个体型很好看,多是一些大腹便便的胖子,但是他们的肌肉却十分发达,追求的是力量而不是肌肉的形状。 汉代对于男子的审美跟后世不同,喜欢男子腰圆体阔,这种牌面才够威风,所以文丑的体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力气极大。 文丑现年也不过二十多岁,比起李琛大不了多少,为人看起来很是忠厚,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是大大咧咧,是个标准的粗人。 但是文丑却识字,少时曾经跟着乡里的一个亲戚读过几年书,但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文丑在读书方面没多少天赋可言,读了几年书之后,也仅限于识文断字,但是却根本毫无文采可言,所以读书这条路显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加上家中比较穷,于是文丑干脆就不再读书,开始在家干活,因为天生神力,在乡里很是出名,加上汉人好武,很多年轻人自少年起便习练剑击之术,汉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武技。 而文丑读书不行,习武却很有点天分,从小就喜欢角抵,也就是摔跤或者相扑,开始习武之后,跟很多人一样,习练了枪术,一条大枪使开,寻常人等绝对难以近身,想想也是,文丑腰圆体阔,天生神力,仅凭着这两膀力气,就足以让人难以近身了,这就是俗话说的一力降十会,任你招数再怎么精妙,但是在绝对力量面前,还是很难占到便宜。 自文丑到了军中之后,李琛便将文丑招到了面前,亲自询问了一番文丑的出身,文丑大大咧咧的也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多少心机可言。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出身还有当初如何犯事逃匿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李琛讲述了一遍,李琛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文君乃是性情中人,同时还堪称是侠义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李某平生最敬你这种人! 其实我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当初我提兵到安平国讨贼之际,就曾经听闻过你的名字,但是当时由于军务繁忙,无暇专程前去寻你,于是便等到了现在! 可惜当初未能问清楚你身在何地,所以只能派人寻访与你,幸好天不负我,让我寻得了你这样的英豪! 以后文君就留在我身边好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折服 文丑没多少心机,听了李琛的话之后,顿时大喜过望,他本来就是寒门出身,这辈子截至目前,见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南宫县的县尉,连县令都没见过。 而李琛现在可是校尉,虽然只是个杂号校尉,但是这地位也不是现在的文丑可以攀交的。 另外就是李琛的名气现如今在冀州那是威名赫赫、如日中天,去年一年在讨伐黄巾贼之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威震冀州。 作为年轻一带的武人,冀州的年轻人谁不翘大拇指要称呼李琛一声好汉,所以文丑也早已听闻了李琛的大名,另外李琛立下赫赫战功之后,得不到朝廷的重用,还遭到阉党的刁难,故此冀州人也都为李琛鸣不平,文丑也不例外。 这次李琛派人到各郡募兵,之所以应募之人如此众多,很多人都是奔着李琛的大名来的,希望能投效在李琛帐下,跟着李琛有朝一日也能出人头地,立下赫赫战功。 文丑年纪又不是很大,二十多岁正值一腔热血的时候,这次听闻李琛招募郡兵,其实也想要投军的,但是奈何他身上有案底,有些不敢应募,怕被抓了去,可是没成想却听闻朋友说,李琛派到安平国募兵的手下,查访他的下落,想要招录他入军。 这下把文丑高兴的不轻,屁颠屁颠的就跑去应募了,说白了文丑是十分仰慕李琛的,现在听李琛这番话,本来就没啥心机的文丑顿时激动不已,纳头就拜,感觉自己终于遇上了明主了,这一下他出头有望了。 所以李琛招揽文丑,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不比当初,如果是当初他还只是一县贼曹的话,想要收服文丑这样的大将,估计文丑都懒得看他一眼,即便是找到文丑,估计想要招揽于他,也要费很大的工夫才行。 但是现在李琛可已经是威震冀州的大将了,而且还是位比千石以上的官吏,执掌着一州之军,而文丑跟他的地位相比,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他想要招揽文丑,那就根本无需费什么工夫了。 而且李琛对待文丑也很客气,并未将文丑视作普通的手下,对待文丑很是亲切,这让文丑更是对李琛十分感激,本来文丑就是那种直肠子没心眼的性情中人,是那种谁对他好他就甘愿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给人家的人,所以没几天就跟着李琛,对李琛死心塌地了下来。 而李琛也考量了一下文丑的武技,文丑是个角抵的高手,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凭着他天生神力,以前他曾经徒手生擒过野猪,就不要说是人了,普通人只要被他抓住,基本上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便被他给摔飞了出去。 李复也算是力气不小了,可是跟文丑角抵,却也没能坚持几个照面,就被文丑重重的摔翻在地,李复不服再战,结果连续三次被文丑摔倒在地,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文丑的枪法也不错,凭借着他力气大,速度快的优势,一般人很难近身,而且所用的招数也是大开大合,气势十足,确实又万夫不当之勇。 但是李琛和赵云都发现,文丑的枪法虽然不错,但是缺乏变化和技巧,主要凭借的是速度和蛮力,这就和他们两个的枪法相比落于了下成。 为此李琛让赵云和文丑切磋一番,起初文丑是招招抢攻,试图用力量和速度战胜赵云,但是赵云心知自己力量不如文丑,便采取游斗的方式和文丑周旋,两个人战了一阵之后,赵云就抓住机会开始反击,赵云的枪法十分精妙,变化无常不说,而且速度也不比文丑慢,当个赵云摸住了文丑的路数之后,发动了反击,文丑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最终文丑被赵云一枪点在了胸口,被赵云击败,为此文丑颇有些泄气,但是又不得不服赵云的枪法确实比他要高明不少。 李琛也亲自跟文丑切磋了两次,在力量方面,李琛虽然不如文丑,但是也相差不多,刚开始的时候李琛跟文丑硬碰硬的激斗,让文丑颇为惊讶,接着李琛便展开了他的枪法,不一会儿文丑就招架不住了,很快便被李琛一枪指住了咽喉,只能扔枪认输。 这一下文丑算是对李琛彻底服了,难怪李琛能被人称作冀州第一猛将,且不说李琛用兵如神,单凭他的武力,就难有人出其右者,所以文丑算是彻底被李琛折服,对待李琛也就更加死心塌地了下来。 李琛还发现文丑其实用枪看似威猛,可是从其枪法来看,文丑并未被高人指点过,虽然虎虎生风,但是枪法却比较寻常,更多的是凭借着他的力量来发挥战斗力,而缺乏变化,少了一些灵动,所以用枪似乎并不能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反倒是大开大合的杀法,却很适合用刀。 汉朝的长兵之中,并未出现过长柄的大刀,充其量出现了类似后世的斩马刀式样的长刀,但是也仅仅只是步军使用,实际长度也仅仅只是比普通的环首刀长一两尺左右。 特别是骑兵骑将之中,更无人使用长柄大刀,演义之中什么关羽用的青龙偃月刀,那都是杜撰出来的,骑兵基本上都是用的枪矛,也有用马槊的,但是唯独没有用长刀的。 原因很简单,汉代骑兵没有双马镫,即便是出现了马镫,也只是帮助上马用的单马镫,并不是骑乘用的,所以骑兵在马背上,不能做太复杂的动作,稍有不慎就可能杀不了敌人,却先把自己给折腾坠马了。 但是汉代这个时候,却已经出现了类似斩马刀亦或是斩马剑这种双手持握的刀剑,但是都是歩将使用的。 文丑枪法不精,但是身高臂长,又天生神力,正好他因为家世的原因,骑术也不咋滴,这就让他用枪的时候,有点发挥不出充分的实力。 于是李琛琢磨了琢磨,便着手下的铁匠,在营中取他从中丘带来的精钢原料,就地在军中的匠作,绘制了一张图样,命陶章派给李琛的一个高明的铁匠,为文丑打造了一柄长柄大刀。 第七百九十九章 刀名催锋 这柄刀刀刃长五尺,刃宽四寸,刀背很厚,开斧刃,有刀格,整体上基本上保持着环首刀的形制,刀尖锐利,刀头后面留有一尺柄,中空可插入长柄,而刀柄则长七尺,用上好的硬木做成木柄,装到刀头上之后,再尾端还装上了一个精钢打造的刀鑽,作为平衡重量之用,另外也具备杀伤力,这就使得这柄刀长丈二有余。 由于刀头通体都用精钢打造而成,刀宽背厚,使得这柄长刀重达三十多斤,算是相当沉重了。 打造此刀,几个工匠合作,日夜不停还花费了十余天的时间,才将其打造完成,交给了李琛。 李琛拿到这柄大刀之后,抖了抖,感受了一下手感,然后就开始在空地缓缓的挥舞了起来,逐渐的适应这柄大刀的重心,随着熟悉了重心之后,他便开始加快速度舞了起来,顿时破风之声便充斥了周边众人的耳朵,只见眼前一片刀光,如同匹练一般四处挥洒,大开大合之下,虎虎生风威猛异常。 跟着李琛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好武之人,一个个顿时都瞪大了眼睛,赵云有些不解,皱着眉头观看了一番,待到李琛收住了刀站定之后,赵云拱手说道:“李君,此刀威猛异常,确实乃是步战之利器!展开之后,寻常人等难以近身,最适合歩将冲击敌阵之用,但是威猛有余,却精巧不足,只适合力大的猛士所用,并不适合李君你的武技!也不适合马上冲阵之用! 却不知李君为何要打造这样一柄奇怪的长刀呢?如果李君使用此刀,我相信你便再难胜我的长枪!”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就大笑了起来,这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赵云乃是武艺超群之人,从他耍的这趟大刀立即就看出来,这柄长刀虽然很是威猛,但是却并不适合他用,于是笑罢了之后,对一旁五大三粗的文丑招了招手道:“文君,接住!” 说着他一抖手,就把这柄长刀抛给了文丑,文丑抬手赶紧接住,两眼放光的抓着这柄大刀上下打量,只见这柄刀被打磨的如同镜面一般,蹭明瓦亮,闪烁着寒光,一看就是用上好的精钢打制而成,并且被精心打磨过了,刀锋锋利,但是却厚重,并不怕轻易崩刃,用手指弹一下刀锋,刀锋顿时就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嗡鸣,这是因为此刀刀锋比起寻常的环首刀要宽厚许多,但是却也说明刀钢极好,不但够硬而且还拥有不错的韧性,着实是一柄宝刀无疑。 而他掂量了掂量这柄大刀,在手力抖了抖,随手做了几个劈砍的动作,感到前端重量很大,极具威力,于是一时兴起,跳到空地上,抡开了这柄大刀,便随心所欲的挥舞了起来。 李琛则抱着膀子站在一旁观看,只见文丑也是越舞越快,不一会儿工夫,场中就显现出了一片刀光,而文丑左右腾挪,把这柄大刀舞的是上下翻飞,这气势之足,令人有一种不敢正迎其锋的感觉。 周围众人都忍不住叫起了好,李琛也笑了起来,看来这柄刀确实十分适合文丑这样的人用,可以充分的发挥出他的长项,果真到了他手中之后,威势尽显,把他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 这时候赵云也瞪大了眼睛,很快明白了李琛的用意,于是对李琛笑了起来,李琛会意的点了点头,也笑了一下。 等文丑耍了一阵这柄大刀停下来之后,文丑大气不喘,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刀身,一脸的爱慕,温柔的仿佛跟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女一般,是爱不释手。 “此刀名为催锋!乃是我命人专门为你打造!我观你的枪法,灵动不足,但是威猛有余,用枪并不能发挥你的强项,反倒还会为其所累! 所以我才专门为你打造了这柄催锋,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这柄长刀更适合你用!你唯有用此刀,方能把你长处尽数发挥出来,才能令你如虎添翼!”李琛走到文丑面前,对文丑说道。 文丑顿时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琛,又看了看这柄长刀,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您……您是说此刀是为我所造?” “然也!”李琛笑着点头道。 文丑这么粗壮一条大汉,听罢之后,眼泪差点崩出来,双手托着这柄宝刀,噗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就跪在了李琛面前,把刀摆在面前地上,对李琛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主公再上,请受文丑一拜!多谢主公赐刀,此恩丑没齿难忘!主公如此待我,丑无以为报,从今以后,丑这条性命,就是主公的了!但凡主公用上丑的时候,丑定会持此刀奋勇向前,绝不后退!”文丑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其实这也难怪,文丑本来就出自贫寒之家,虽然跟着族人读过点书,但是却交不起学费,也没几个人瞧得起他。 他喜欢舞枪弄棒,但是因为家里没钱,所用的兵器也都是粗制滥造的大路货,平时也没高人指点他枪术,现在投了李琛之后,李琛却如此看重与他,不但这些天,给他先是换了一条精钢的铁枪,而且还给他配了一柄随身的精钢打造的环首刀,另外还给他配了一张做工精湛的强弓。 除此之外,李琛还专门给他配了一套精甲,一顶精钢打造的兜鍪,还给他配了一匹壮马,仅仅是这一身行头,下来就价值何止千金,可见李琛对他是何等器重,这已经让文丑感激涕零了。 可是现在李琛为了提高他的战力,还专门着人为他打造了这样一柄趁手的长刀,此刀他一看便知,乃是一柄宝刀,打造工艺十分复杂,不但坚固而且锋锐,绝对是一柄罕见的利器,耗费的也都是精钢,这要是拿到市面上卖的话,千金难求。 可是李琛却专门为他打造了这样一柄宝刃,把文丑给感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士为知己者死,既然李琛如此厚待于他文丑,文丑觉得这辈子也没法报答李琛的厚爱了,于是拜倒在地,当众宣布认李琛为主。 第八百章 野蛮冲撞 其实人呀!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看对什么人了,有些人心地纯良,只要待他好,那么他就可以将性命托付给你,但是也有些人,你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到头来他还是会出卖于你。 文丑不是那种心眼多的人,他就认谁对他好,李琛如此待他,他自然也就归心于李琛,正好李琛也很知道像他这种人想要什么,能拿得出合他心意的东西笼络于文丑,故此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便把文丑彻底绑在了他的战车上。 文丑自从有了这柄催锋宝刀之后,果真实力大增,自拿到这柄刀之后,便抛弃了一切事情,整日里便呆在营中,日夜苦练起了刀法。 武技这种东西,往往很多东西想通,这方面李琛和赵云都接受过高手的指点,故此都能给文丑提供一些建议,指点一下文丑刀法之中的不足,实在不行就亲自下场给他喂招,给文丑当陪练。 如此一来,文丑的武技比起以前,更是突飞猛进,使用这柄催锋,更是得心应手,武力朝前猛蹿了一大截,当真是势不可挡,一段时间之后,连李琛和赵云跟文丑过招,都有点吃力了起来。 而李复看文丑也是个猛将,于是也经常来找文丑凑热闹,时不时的跟文丑切磋一番,连带着李复的武技也得到了不少提升。 这俩家伙都是神经大条,思路简单的人物,混熟之后,很对脾胃,于是很快也成了朋友,天天勾肩搭背,叽叽歪歪的混在一起,后来亲热的干脆搬到一间屋子里住了,甚至令人怀疑,这俩家伙是不是某种取向出了问题。 不过李琛也乐见其成,文丑跟李复关系处的好,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有李复帮他笼络着文丑,就不怕文丑有朝一日再改换门庭另投他人。 自新兵入营之后,李琛便开始对这些新兵展开了操练,因为这些新兵,皆为在各郡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皆为壮士,而且已经经过了严苛的遴选,最后才被招录入军的。 所以他们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乃至是耐力,都堪称百中挑一,服从性和意志力,也都经过考验,故此训练起来是事半功倍,在老兵们的操练之下,很快就拥有了很强的战斗力。 另外更让李琛高兴的是,他在这些新兵之中,还发现了十几个武力超群的战将,另外还有几个懂得一些兵法的将才,于是李琛便将其拔擢了起来,作为候补军官,自己亲自带领他们,每日得空就传授一些统兵之术和兵法给他们,作为未来他手下的备用军官使用。 这就是他为何要亲自派人到各郡之中募选兵员的原因,目的就是要广泛撒网,尽可能的从冀州各地选材,不单单要的只是精兵,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选一些精干的将才,未来为他所用。 而且李琛也并不天天日夜不停的操练,现如今战事不紧,隔三差五的他也让这些兵将们休息休息,组织兵将在军营之中进行各种各样的比赛活动。 当兵的最喜欢的就是角抵,也就是摔跤,都是武夫,而且年轻精力旺盛,所以这种强对抗的游戏自然是最受欢迎的。 李琛也很鼓励他们这种玩儿法,还拿出一些钱当做彩头,让他们更有竞争性,不过公平起见,提出要按照体重分级,要不然像文丑这样的庞大身躯,对上一个矮小的对手,那没法比,这么一来角抵更加受到了欢迎,按照体重分级之后,营内没事的时候,就捉对厮杀。 另外李琛还悬赏比射艺,看谁的箭法好,除了步下射箭之外,还设立骑射的彩头,让骑兵也参与,获胜者可获得重赏。 当然最受欢迎的还不是这些事情,最受欢迎的却是李琛弄出来的一种新的集体活动,那就是让每个营选出十一个人,然后进行对抗,争抢一个用皮子缝出来的橄榄型的球,球里面塞细草和羊毛。 然后双方争抢这个球,想方设法的将这个球攻入对方球门之中,也没什么太多规则,可以用脚踢,也可以抱着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球弄到对方的球门之中。 这个游戏对抗性极强,双方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保护住夺到的球,并且将球攻入对方球门之中,其实就是后世的美式橄榄球的玩儿法。 这种集体对抗性的游戏,非常激烈,但是正好可以满足这些精力无穷,同时又无处发泄的年轻家伙们,给他们提供一个发泄的机会。 但是想要玩儿好这种球戏,那其实并不容易,这里面对于队员之间的配合,还有队长的头脑都有很高的要求,说白了想要赢,就必须要动脑子,要讲究战术才行,一窝蜂乱冲乱撞那是绝对不行的。 再有就是他们是以营为单位组队参赛,这也让他们各营之间有了竞争,自己人之间增强了凝聚力。 李琛自己也找了一些亲兵,组成一队下场跟士卒一起玩儿,但是很快李琛发现,学会了玩儿法之后的这帮家伙,都是纯种野蛮人,一上场就立即兽化变得六亲不认,什么阴招狠招都能用的出来,经常在场上打架。 就连李琛亲自下场的时候,一旦要是急眼了,也有人顾不上他乃是军中主将了,照样下死手。 李琛自己也中过招,在一次被对方包围挤住以后,裤裆里挨了一脚,当场就被干翻在地,差点光荣加入阉党集团,脑袋拱着地,捂着裤裆半天都爬不起来。 把夏侯兰、李焕这帮人气的,非要把对方那帮家伙都给拖出去斩了不可,要不是缓过来的李琛及时拦住的话,对方那十一个家伙,估计都可能人头落地了。 李琛不许夏侯兰参与,说这不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是他组织玩儿的活动,不能用军法,再说规则是他定的,之前没有定下详细的规则,不能因为他受伤了,就要杀人,这有违他在军中推行这种搏戏的初衷。 第八百零一章 招买渔获 可是夏侯兰不依不饶,非要宰了那些家伙不可,李琛死活不让,说要是因此杀人,以后这比赛就进行不下去了,大家都没得玩儿了!最后夏侯兰还是无奈之下听了李琛的话,饶过了对手那帮家伙。 李琛此举顿时大获人心,作为军中主将,被人偷袭了裤裆都不肯杀人,在当兵的眼中,这气度实在是没得说了,特别是那对方的十一个人,更是对李琛感激涕零,跪下磕头谢恩,转眼就成了李琛的铁杆拥趸。 不过吃了一次亏之后,李琛也感觉到这玩意儿对抗太过激烈,几场比赛下来,就伤了不少人,于是只得重新制定详细的规则,不许过度攻击,定下了详细的规则,什么动作不许用,另外所有参赛者必须穿特制的皮甲上阵,保护身体不会受到重创。 如果有人急了眼采用恶意伤人的话,那么就要被严惩不贷,于是这种橄榄球比赛才算是显得稍微文明了一些,不再像一群野猪在场地里面乱拱了。 但是由于李琛受伤,不管是赵云还是李焕乃至是夏侯兰等人,都不许李琛再亲自下场参与这项活动了,李琛心里面痒痒的厉害,但是每当跃跃欲试想要亲自下场,都会被这帮家伙死死拦住,甚至把李焕逼得拔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李琛,再敢下场他就当场抹脖子,这才把李琛给劝住。 不过李琛是不下场了,文丑和李复却看着好玩,下了场,这两头狗熊一般的家伙一下场,顿时也没得玩了。 这俩熊罴之士,下了场之后,那就跟人肉坦克一般,在场上横冲直撞,根本无人能拦得住他们,甚至于文丑这家伙完全无视对方阻拦,横冲直撞过去,愣是靠着冲撞,把对方十一个人全都给撞飞,什么战术,什么技巧,被他完全无视。 有了这俩货参与之后,各营的队伍就没法玩了,次次都被这两头狂暴野猪给拱的人仰马翻,根本无法抵挡,于是都大叫不玩了,没意思。 于是李琛组的这个队,也就没人跟他们玩儿了,为了让这项活动继续下去,李琛只得把他的队伍给解散了,让文丑和李复不许下场,让他们改行当裁判,负责维护场上秩序,于是这种橄榄球运动才又得以继续在李琛军中蓬勃发展下去。 这种运动说实在的,对于兵将们的协作意识提升非常大,另外对于领头的临场应变能力也要求很高,大大的提升了不少军中的战斗力,最关键的是对于军中士气提升非常巨大。 本来他们的营地就很是偏僻,近三千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聚集在一起,不给他们找个宣泄途经,整日里高压训练,很容易出问题,现在李琛规定每操练三天一休,让兵将们放松一下,让官兵们很是满意。 而且李琛从不克扣当兵的粮饷,甚至于自己也跟着当兵的一起吃喝,这在这个时代的军中,十分罕见,这就应了那句话,人不患穷只患不公!连李琛这个主将都能跟当兵的同甘共苦,不克扣粮饷,那么当兵的也就自然没什么怨言了。 另外在训练之中,采取了很多激励手段和考核手段,然后赏罚分明,一丝不苟,令军中的凝聚力空前的高涨,军中的战斗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这时代军中也没啥好吃的东西,特别是在这种年景之下,肉类供应极其匮乏,王芬虽然竭尽全力的保障李琛军中的粮秣供应,但是也仅限于让当兵的吃饱而已。 但是仅靠着吃粮食,没有肉类补充,没有油水,当兵的一是吃得多,二是饿的快,另外长力气也慢,人还缺乏耐力,所以李琛就想方设法的给这帮官兵改善伙食。 于是他又把当初在曲周县驻防时候的老办法给拿了出来,骑兵们成了改善伙食的主力军,他们整日里被王雄拉出去,分散到荒野,四处狩猎,这么做既锻炼了他们的骑术以及骑兵配合的战术,也为军中提供了不少的肉类。 而大陆泽周围,有很多林子,林中也有不少的野物,于是步军便被派去林中,进行围猎,同样也能获取一些肉类。 当然最重要的肉类来援,还是要靠着大陆泽这个大湖,这个时代的大陆泽面积极大,足足数百平方公里,湖中盛产各种鱼类,临近大陆泽的县民,就有不少人靠着打渔为生,当然这么大的水面,同时也孳生了不少的水贼,成了很多贼人的藏身之地。 而李琛也没精力像在曲周时候那样,组织一帮人专门下水捕鱼,于是便公开宣布他军中大量收购渔获,现钱结算,童叟无欺,如果不要钱的话,也可以用粮食兑换,只要送来新鲜渔获,那么直接就给钱给粮兑换。 临近大陆泽的一些渔民听闻了消息之后,先是不太相信,觉得现在哪儿有当兵的会这么守信呀!渔获送到他们军营里,还能换来钱?不被这些丘八们抢了就不错了。 开始的时候,倒是没几个渔民敢送渔获到李琛军中换钱,可是世上总是有不信邪的傻大胆愿意冒险试试,于是便将刚刚捕获的渔获,背到了李琛军中尝试一下。 李琛对于收的渔获定的有标准,派人打听过市价,收购价格相对比市价要压低一些,另外小杂鱼不要,只要大鱼和大虾还有就是乌龟和甲鱼,小虾和小杂鱼不要。 来卖鱼的傻大胆第一次来了之后,了解了李琛军定的标准,把合格的渔获便卖给了李琛军,结果还当场真的就拿到了开给他们的钱,没有克扣半分。 于是消息很快就被这几个第一批傻大胆给传开了,听说那些州兵真的童叟无欺收购渔获,现场给钱给粮,不进行任何赊欠,于是顿时渔民们就乐疯了。 没几天时间,周围的渔民得知消息,也就开始纷纷开始背着他们的渔获送往军中,来试试这冀州军是不是果真如同传言中说的那样讲规矩,不欺诈他们这些渔民。 第八百零二章 水贼 虽然州兵定的价格,要比市价低一些,可是人家要的量大,而且每天都要,关键的是州兵的营地距离大陆泽很近,渔民打了鱼之后,很快就能送到营中换成钱,即便是售价低一点,他们也觉得很划算,不用跑很远去售卖了,剩下了不少力气,也不会因为运输导致渔获死了臭了,到时候卖不掉亏掉。 于是先是周边的渔民赶着来卖鱼,后来连远处的渔民也听闻了消息,纷纷跑来卖鱼给李琛的州兵。 李琛于是便又传授给一些渔民,如何腌制咸鱼,而这些渔民手里没有盐,于是他就让人赊给这些渔民们一些盐,让他们把一些鱼腌制好以后,送到军中,价格比鲜鱼还要高一些。 如此一来,李琛的州兵守信的名声大噪,原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的渔民们,为此着实获益匪浅,把李琛的州兵守信的名声传播了出去,在任县和平乡县,获得了非常不错的声誉。 原本任县的官府对这么多州兵常驻在他们县境之中,还是有些顾虑的,但是时间稍长一些之后,他们发现李琛的州兵军纪森严,当兵的极少有人为祸地方,而且也极少有官兵跑到县城之中胡闹,于是这才放心下来。 即便是偶尔有个别的官兵在偷偷的溜出大营,在地方上犯事,只要告到李琛军中,李琛也从不护短,严查之后,会给地方乡蔷夫甚至是亭长一个交代,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该打的打,当即就处置了。 所以李琛在任县和平乡县迅速就树立起了一个治军严厉的名声,大受两县地方官府乃至是百姓的欢迎。 但是大陆泽作为北方这个时代最大的湖泊,经常有不少贼人,平时藏身于大陆泽之中,时不时的结伙上岸进行抢掠,而其中最大的一伙贼人,头领外号叫水上飞,为人凶狠歹毒,以前聚拢了上百贼人,藏身于大陆泽之中,经常上岸行掠。 自去年黄巾之乱以后,特别是黄巾贼被击败之后,不少黄巾贼逃入了大陆泽之中,让水上飞迅速的聚集了上千贼人,一时间很是嚣张,经常上岸袭扰任县、南?、平乡等邻近大陆泽的县境,烧杀抢掠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但是官府想要对付他们却很难,因为官府没有水军,如果集兵想要对付他们,水上飞因为在各地官府之中,都有眼线,会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于是得到示警的水上飞就躲入到大陆泽之中不出来,让官府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琛在任县立营之后,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水上飞的耳中,水上飞也听说过李琛的大名,于是立即停止了袭扰任县境内,老实了一段时间。 但是九月底的时候,这厮还是憋不住了,突然带着手下的水贼们,上岸袭击了平乡县一个庄子,破了当地一家大户,杀了上百人之多,还抢走了几十个年轻女子,犯下了一件大案。 平乡县官府无力对付水上飞这伙水贼,于是便向李琛求助,请李琛想想办法,帮他们讨灭水上飞这伙水贼。 李琛也很重视这件事,但是想要对付这帮水贼,却并不容易,这帮水贼有船,而且精通水性,另外在大陆泽之中,来取无踪,想要带兵下水去进讨他们,根本不可能,除非李琛能在大陆泽这里,专门组建一支水军,否则的话想要在大陆泽之中收拾掉水上飞这帮水贼,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李琛哪儿有时间和精力去为了进剿大陆泽的水贼,专门组建一支水军呀!更何况造船也需要花钱,他可没这么多闲钱搞这个。 于是想要收拾水上飞这伙水贼,李琛只能另想办法。 数天之后,李琛悄悄的带上三百骑兵,在夜色掩护之下,溜出了他的大营,朝着平乡县境内掩去。 李琛带着赵云、文丑还有李复、王雄等人,连夜急行,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平乡县的望泽乡境内,找了一片林子钻了进去,卸下马鞍让战马休息休息,喂足了水和精料,人也啃了一些大饼,加上一些酱菜,填饱了肚子开始休息。 望泽乡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这里毗邻着大陆泽,岸边多长有芦苇,在芦苇丛之中有一些水道可以进出大陆泽。 到了天亮之后,大约是巳时左右,斥候传来消息,说水面上出现了大批船只,船都不算大,多是一些渔船,每条船至多能装载十几个人的样子,但是摇橹却可以让这些小船灵活的在水面上滑行,操作十分灵活便捷。 当然也有稍大一点的船,可以装载三四十人的样子,不过这种大船比较少,除了摇橹之外,还需要浆手划桨。 远远望去,水面上渐渐聚集起来的船只大概有五六十条的样子,这数量已经不算少了,即便是每条船装十几个人,也大致有六七百人了,更何况还有一些大点的船只,可以装载更多的人。 于是李琛便传令下去,让骑兵们将马鞍装到马背上,并且挂好马镫,做好出击准备。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再次传来消息,说那些船只已经靠岸,从一条水道靠到了岸边,船上下来了大约八九百人的水贼,登岸之后朝着望泽乡这边过来了。 于是李琛让兵将们做好出击的准备,所有人顶盔掼甲,检查好了武器,给战马戴上了马嚼子。 很快那些水贼便从李琛他们所在的林子东面并不远的地方通过,朝着前方行去,完全不知道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林子里,却埋伏着三百头斑斓猛虎。 文丑这还是跟着李琛第一次上阵,亟不可待的问李琛什么时候出击,去把这些水贼都给砍了。 但是李琛却命文丑跟着李复,带上三十名精锐,先赶往大陆泽的岸边,带上一些油脂,去把岸边的那些船只都给烧了,先断了那些水贼的后路。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间了,天气已经极为寒冷,大陆泽的水面上已经开始出现的结冰情况,人已经不能下水了。 第八百零三章 砍瓜切菜 李复二话不说,拍了拍文丑,点了三十名精锐,立即出了林子朝着湖边赶去,而李琛则继续带着剩下的兵将们,留在林中,等候着消息,并未急着冲杀出去。 文丑跟着李复到了岸边之后,岸边还留着百多名贼人负责看守船只,他们并未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偷袭他们,天气又冷,他们便都上岸,在岸边生了一些篝火,围着篝火烤火取暖。 李复和文丑待到靠近这些贼人之后,忽然间发出一声呐喊,文丑手持着李琛送给他的那柄名曰催锋的长刀,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便扑向了那些水贼。 水贼被李复和文丑他们这三十来个官兵吓了一跳,看到一个身披铁甲的壮汉,手持着一柄长柄大刀,直朝着他们猛扑过来,于是慌忙跳起来取出兵器想要顽抗。 文丑的武勇这个时候就彻底展现了出来,文丑也不是没杀过人,去年黄巾贼起事之时,他藏身于一个朋友家的里落之中,遭到了黄巾贼的侵扰,文丑当时就帮着朋友杀了不少黄巾贼,击退了那些来犯的黄巾贼,所以并非是第一次上阵杀敌的菜鸟。 所以他一点都没含糊,闯入水贼之中,一柄大刀舞开,洒出了一片刀光,他力大刀沉,身高臂长,运刀如风,所过之处水贼被他杀的是残肢断臂满天乱飞,刀枪被他纷纷斩断,根本无人可挡。 李复紧随其后,带着剩下三十名精兵,随即掩杀过去,这些水贼遇上文丑和李复这两员虎将,那只能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直被他们二人杀的是落花流水,尸横遍地。 有些水贼见势不妙,就逃到船上试图逃跑,但是没成想李复、文丑带的兵卒,还有弓弩手,不等他们驾船逃离,这些弓弩手就乱箭齐发,将这些水贼纷纷射翻在了水中。 结果一百多水贼,面对着文丑和李复的攻杀,也就是片刻的工夫,便被他们二人和那三十名精兵杀了个一干二净,一个活的都没留下。 接着文丑和李复便用带来的那些油脂,点燃了这些船只,这些木船都靠在岸边,而且旁边就是芦苇荡,火借风势,迅速的便将这些船只吞没在了火海之中。 不过这场火也有点烧的太大了,李琛也没料到会把整个芦苇荡都给点了,这一把火烧起来,顿时就顺着芦苇荡蔓延而去,火势大的岸边老远都觉得被炙烤的难受,吓得文丑和李复他们撒丫子就跑,险些被大火烤熟。 而李琛看到湖边火起之后,这才一声呐喊,翻身上马,提枪带着王雄和赵云便杀出了树林,朝着走远的那水上飞一伙贼人追杀了过去。 这时候水上飞正带着八百多手下水贼,准备赶往一个大户人家的庄子,去攻袭这家大户的庄子,忽然间有人扭头看到湖边冒出了黑烟,接着腾起了火苗,于是赶紧叫住了水上飞,众贼一看岸边芦苇荡那边起火了,一下就慌了起来。 他们的船可是就在岸边的芦苇荡之中停着,这个时候芦苇荡着火了,那么他们的船岂不也遭殃了? 他们可是指望着船吃饭的,离开了船,他们什么都不是,上了岸被官军要是盯住了,那么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恶虎李琛就领着数千州兵,驻扎在离这里并不远的任县那边的湖边。 要是让那恶虎李琛知道了他们被困在岸上,率军杀来,他们岂不是要走投无路了吗? 水上飞一看来的方向芦苇荡起火了,顿时就大急了起来,当即就放弃了继续去抢劫的打算,招呼上所有贼人开始掉头朝回跑,准备跑回岸边把他们的船只给救下来。 可是他们刚刚掉头跑了没多远,忽然间一支骑兵就从他们左近杀了出来,队伍中打出了一面旗幡,上面写着破贼校尉李。 贼人们有人认识字,惊呼道:“李恶虎来了!是李琛李恶虎!” 于是这些贼人一下就跟炸窝了一样,被吓得是屁滚尿流,人的名树的影,李琛的大名现在早已是响彻了冀州,特别是在贼人眼里,李琛乃是恶名昭彰,提起李琛,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同时又心生惧怕。 所以水上飞这帮水贼,未战先怯,一下就自乱了阵脚,更何况他们全部都是徒步,李琛则带着的是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这一马当先率众冲向水上飞这帮贼人,那简直也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把这些贼人杀的是屁滚尿流。 贼人乱哄哄的朝着湖边跑,可是没跑出多远,迎头又杀过来三十来个徒步的官兵,为首的两个大汉,一个手持长柄大刀,一个手持大铁棍,正是被火熏的跑过来的文丑、李复等人。 看到这帮贼人之后,文丑大吼一声,横刀就拦住了这帮贼人的去路,手中大刀舞开,跟砍瓜切菜一般的便杀入到了贼人之中。 李复不甘落后,带着剩下的精兵抡起铁棍,也杀入贼人之中,一棍子下去,一个贼人便当场了账。 结果水上飞这帮水贼,在李琛他们的围剿之下,一刻钟的工夫,就被斩杀了一半,剩下的逃无可逃,于是便纷纷跪地乞降。 而水上飞也被李琛他们当场生擒活拿,然后被李琛押送到了平乡县城之中,交给了平乡县官府处置。 李琛之所以能这么快解决掉水上飞这伙水贼,其实还是跟他大量收购渔获有关,那些渔民跟李琛的州兵打过交道之后,都感恩李琛这支官军言而有信,大大改善了他们的生活,而且对待他们童叟无欺,从不欺凌他们。 所以当李琛向他们打听水上飞的行踪之后,其中一些渔民便把水上飞给出卖了。 这些渔民其实之中不少人,都跟水贼们有勾结,他们要在水上讨生活,少不了跟水贼打交道,平时也没少受水贼们的欺负,加上生活艰难,有时候他们干脆也跟水贼们勾结,一起行一些恶事,分润一些财货养家糊口。 第八百零四章 打不死的张牛角 所以他们之中有人便打听到水上飞准备偷袭望泽乡某家大户的庄子,把水上飞给出卖了,李琛才会提前获知水上飞的行动时间,提前赶到了望泽乡埋伏了起来,一举将水上飞这伙贼人给剿灭。 李琛剿灭水上飞这伙贼人之后,消息在大陆泽之中迅速传开,令大陆泽之中的水贼们十分震怖,在李琛的威胁之下,不少贼人感受到压力山大,而李琛则发布消息,威胁这些水贼,令他们尽速投降,只要现在投降,便对他们既往不咎。 于是一些水贼为了活命,便上岸投诚,李琛也严守承诺,免去了他们的死罪,将他们解除武装,迁到陆地上让任县和平乡县官府择地安置他们屯田。 虽然李琛杀了数百水上飞的手下,但是却受降了数千水贼,让这些不事生产的水贼上岸,转为了农夫屯耕,为任县和平乡县增加了几千劳动力,这对于人口凋敝的两县来说,乃是最好的结果了,一时间大陆泽之中的水贼减少了许多,令在水上讨生活的渔民日子好过了许多,不用再担心下水捕鱼的时候,被这些水贼所侵扰,亦或是敲诈勒索,令大陆泽顿时为之一靖。 十二月初,忽然间身在廮陶的巨鹿太守郭典派出了信使,狂奔到任县,向李琛告急,说廮陶突然间遭到了张牛角率领的上万贼军的围攻。 原来张牛角在房子县被李琛打的大败之后,便落荒带着褚飞燕等残兵败将一路狂奔逃回到了蒲吾,接着常山国调集兵力,对张牛角又发动了进剿,张牛角刚刚大败,军心不稳,于是便被常山国夺回了蒲吾县和灵寿县,一路向北逃窜,窜入到了中山国境内,避入到了中山国的西山之中。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之后,张牛角又一次在山中召集起来了数千山贼和流民,声势复振了起来。 张牛角这次不敢再犯常山,于是便在中山为祸了一段时间,并且接受教训,没有攻取县城,主要在乡间活动,逐渐声势再次壮大了起来。 十月底张牛角感觉实力恢复了之后,再次攻克了新市和毋极两县,但是他听了褚飞燕的劝告,要接受当初大贤良师张角和张宝、张梁他们的教训,不要盘踞于一地,争一地得失,这样的话,官军很容易将他们围剿。 此时的贼人们已经有了意识,特别是褚飞燕这种能人,已经开始检讨去年黄巾起义失败的原因,感觉到了当初张角他们失败的原因,所以意识到死守一地,跟官军争高下是不明智之举,而是应该流动起来,方能不断的壮大。 张牛角觉得褚飞燕言之有理,于是在攻克了新市和毋极县之后,并未盘踞在这两县,洗掠一番之后,南下杀入到了巨鹿郡之中,但是下曲阳自去年一战之后,已经彻底破败,整个下曲阳人口减少了很多,虽然官军方面战后收殓了尸体,但是很多尸体只是草草掩埋,大军走后,便被一些野狗和食腐动物给挖了出来,残尸被拖的到处都是。 张牛角率部进入下曲阳的时候,还可以看到这里的战场遗迹,遗迹遍地的白骨,下曲阳大量的土地被抛荒,也没多少人口,这里也捞不到多少实惠,于是便挥师再次南下,直奔杨氏和廮陶而来。 廮陶虽然去年也被贼军攻破过,受损很严重,但是作为巨鹿郡的治所,战后恢复还是比较快的,经过一年休养生息之后,廮陶再次恢复了一定程度上的繁荣,张牛角便挥师直奔廮陶,想要打下廮陶,除了获取钱粮之外,还想通过攻夺廮陶,来彰显他的实力。 张牛角其实也是带着脑子做事的,并不是盲目毫无章法,他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想通过打下廮陶,彰显一下他的实力,接下来便名扬冀州,将之前逃散的黄巾军余部给再次召集起来,这样的话,他便可能继承张角的衣钵,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张牛角打廮陶,也不是盲目只为了洗掠钱粮这么简单,可是巨鹿郡太守郭典却并不是一个懦弱之人。 这个郭典乃是去年临危受命,到巨鹿郡当的太守,不管是卢植皇甫嵩攻打广平,还是董卓攻打下曲阳和后来皇甫嵩兵发下曲阳,临危受命的郭典都全程参与了。 当时廮陶已经被贼军攻占,郭典便在巨鹿郡四处招募义兵组成郡兵,对黄巾军进行进剿,甚至于在董卓攻打下曲阳的时候,郭典也率军参战,力劝董卓莫要轻敌冒进,但是董卓轻视张宝,最后吃了个大败仗,而郭典却率兵一直在猛攻贼营。 所以说这个郭典并不是白给的,而是一个相当有勇气的官吏,这次张牛角率军兵围廮陶,郭典率兵死守廮陶,但是奈何廮陶的守军兵力很少,不得已之下,郭典才派人突出重围,赶往任县向李琛求援。 李琛听闻之后,也没有犹豫,立即点齐了兵马,一边先出发,一边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邺城,向王芬禀报,并且告诉王芬,他已经提兵赶往廮陶赴援去了。 李琛虽然未驻兵于邺城,理论上归王芬调遣,但是实际上王芬也给李琛了一定的自主权,一旦遇上紧急情况,李琛可以先行动兵,然后再通知他,从他这里获取军令。 这次廮陶战事紧急,李琛所以便先斩后奏,一边起兵,一边向王芬请令。 王芬也已经接到了廮陶被张牛角率领大批贼军包围的消息,本来正准备下令让李琛率军赶往廮陶赴援,但是却接到了李琛已经起兵的消息,对此王芬极其满意。 因为一般情况下,一支军队的调动从下令到调拨粮秣物资以及箭矢等辎重,到出兵往往需要几天时间,但是李琛率领的州兵却根本无需这些繁琐的程序,接到消息立即起兵,这说明了李琛带兵从未懈怠,州兵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战的状态,而且拨发给他的那些粮秣器甲以及辎重箭矢之类的物资,也保持完备状态,根本未被李琛贪墨。 第八百零五章 廮陶城下 王芬虽然不知兵,但是对这些事情,他手下还是有人懂一点的,另外李琛军中,王芬也派驻的有他的亲信,负责监察李琛,这个人乃是他绝对的亲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李琛军中的情况汇报给王芬。 驻在李琛军中的那个王芬的手下,对于李琛带兵的能力是赞口不绝,称李琛控兵极严,军中军纪森严,但是李琛却又对部下兵将爱惜有家,堪称是爱兵如子,军中一切井然有序,甚至主动让他和李琛的亲信共管拨发的各种物资,从未有人贪墨过一枚铜钱。 作为王芬手中唯一的武力,王芬即便是再怎么信任李琛,也不会撒手彻底不管,所以明里暗里,王芬还是派人在盯着李琛的一举一动,这也是人之常情。 通过明里暗里观察,王芬现在可以确定,他可以完全信任李琛,李琛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却德行无缺,爱兵如子,清明廉洁,同时还爱惜百姓,敢于用事,难怪卢植如此推崇他这个学生,谁遇上李琛这样的德才兼备的年轻人又能不喜欢呢? 听闻李琛已经提前率兵出发,王芬不但不怒,反而大喜,连忙补发兵符,并且开始调集粮秣,为李琛率领的兵马提供保障。 李琛率军急速赶赴廮陶,而任县距离廮陶其实并不算远,不过二百余里的样子,如果是一般军队行军的话,日行不过三十到五十里左右,赶到廮陶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而李琛率领的兵马,日行军距离可达八十里,所以从出发到抵达廮陶城外,不过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在出发的第三天下午,就距离廮陶只剩下了不足二十里。 张牛角其实也知道李琛现如今已经被擢为冀州兵曹从事,授冀州军破贼校尉,率兵屯驻于任县,距离廮陶并不算远,但是张牛角还是带兵来了廮陶,这次他觉得自己比起上次有了更大的把握。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蛰伏,加之这段时间他从常山、中山、巨鹿甚至是安平国招纳来了大批的部众,麾下的兵力已经高达三万余人,而且他还听从褚飞燕的建议,摒弃之前黄巾军那样的组织方式。 黄巾军当初起事之时,多是以各地小帅为首,自带他们本地人,听命于渠帅的指挥,人数和战力都参差不齐,指挥调度起来十分困难,虽然屡屡以众击寡,但是面对官军的时候,却还是败多胜少,以至于邺城、广平还有广宗和下曲阳几次跟官军决战,他们都明明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是最终却还是落得了惨败的下场。 所以褚飞燕主张将部众进行了整编,选青壮为战兵,效仿官兵那样,选拔军将进行指挥,而军中老弱则汰为辅兵,不直接参与作战,将军中好的器甲集中配发给战兵使用,如此一来,战力必将得到加强。 张牛角也对此深以为然,将手下聚集起来的那些贼首们召集到一起商议这件事,对于褚飞燕提出的这个办法,有的人同意,有的人反对。 而反对之人,皆是那些手下比较多的贼首,他们认为如果这么整编的话,将会剥夺他们对原来手下的控制力,使得最终兵权都落在张牛角手中,出于私心,他们并不愿意交出他们的手下。 但是张牛角一旦心意已决之后,就不会跟这些人客气了,商议了一番之后,看到其中有几个家伙执意反对交出他们的手下部众接受整编,于是张牛角当场勃然大怒,直接就掀桌子翻脸,招出手下的伏兵,便将这几个执意反对整编的家伙给杀了。 这一下就把剩下的那些贼首们给彻底镇住了,虽然张牛角如此行事,有点过分了一些,显得想要吞并他们这些人的手下部众,可是形势逼人,张牛角这是铁了心要整编他们了,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就死,于是这些头领都只能拜倒表示愿意服从张牛角的整编。 于是张牛角在毋极县的时候,对他麾下的两万余多部众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编,尽选军中的青壮之士,统一编成了战兵,并且在手下择将分别统领,设置了军将的级别以及隶属关系,一切效仿官军,进行了一次统一的整编。 而张牛角自命为大将军,褚飞燕献计有功,而且又是他的义子,同时又很是悍勇,故此被他授为自己的副将。 你还别说,张牛角把他手下重新整编之后,原来各怀心思的那些手下的贼首们,失去了自己的手下之后,也都只能归心于张牛角了,变得踏实了下来,当然也有一些人不愿意接受张牛角的吞并和整编,开始的时候对张牛角满口答应,但是阳奉阴违,脱离了张牛角的监视之后,便带上他们的手下跑了。 但是走掉的毕竟是少数,留下的毕竟是多数,经过这次整编之后,张牛角感觉自己麾下的这支兵马战斗力顿时提升不少,指挥起来也容易了许多,让他顿时信心大增,觉得有了跟官军叫板的实力了。 而且他对李琛恨得是咬牙切齿,两次对上李琛,他都被李琛打的落花流水满地找牙,两次都险一险死在李琛手中,现如今他感觉自己实力大增,经过整编之后,麾下堪战的战兵兵力高达万多人,他有本钱跟李琛掰掰腕子了。 于是他这才在毋极县经过短暂的操练之后,挥师直入巨鹿郡,朝着廮陶杀奔而来,目的第一是要打下廮陶,显示一下他的实力,第二就是希望再次跟李琛较量一下,看看这次到底能不能干掉李琛,一雪前耻。 所以张牛角并不是盲目的率兵来打廮陶的,而是提前有了一定的把握和实力,才敢来犯廮陶。 但是巨鹿太守郭典,率领郡兵和廮陶的乡勇义兵,死守廮陶城,张牛角率兵包围了廮陶之后,却屡攻不破,战事暂时僵持了下来。 虽然战事暂时僵持了下来,张牛角的声势却造的很大,不少之前星散的黄巾贼余孽纷纷也赶来入伙,使得张牛角声势越来越大,李琛提兵赶到廮陶的时候,张牛角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四万人之多。 第八百零六章 三打张牛角 为何在黄巾之乱之后,还会有这么多人反叛呢?这也不能怪这些贼兵喜欢闹事,而是自去年黄巾之乱开始之后,整个冀州各地都遭到了很大的打击,虽然皇甫嵩奏请朝廷免去冀州一年税负,但是冀州各地换上了一批官吏,到任之后,首先不是想着如何安民,却是第一时间想的如何捞钱。 这些信任官吏,那可是在获得官职之后,要给朝廷先交一笔钱的,交了钱才能上任,只有部分因战功获封的官吏,才可以减免一部分钱,亦或是暂时欠着,那些趁机花钱买官的官吏,可是要实打实先把钱给交到西苑才能拿到敕书的。 所以他们到任之后,当然要想方设法赶紧回本,根本不管当地百姓是否能生存下去,即便是朝廷免了冀州一年的税负,可是他们却还是巧立名目,强征各种税负来中饱私囊。 老百姓已经被祸害的连种子都没有了,根本无法种田,但是却还是要被逼的交税,交不出来,就被官府拿去关入犴狱之中狠狠折磨,逼迫他们家人拿钱赎人。 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少数,很多官吏都是这么干的,所以今年一年下来,有很多百姓还是被逼的无法生存,当听闻张牛角再次起事之后,为了活命便纷纷来投。 所以张牛角才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实力大增,说白了还是一些贪官污吏逼的。 张牛角虽然屡攻廮陶不克,但是实力却不断的在增长,看着手下越来越多,于是也越来越信心十足了起来,认为这一次即便是李琛胆敢再来,他也能将李琛击败了。 果不其然,李琛很快就率兵杀到了廮陶,张牛角也派的有探马,发现了李琛所部,飞马奔回张牛角军中,将这个消息报知了张牛角。 张牛角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是听闻李琛这么快就领兵到了廮陶,还是被吓了一跳,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就是等着李琛来的吗?现如今他手下拥有兵马三万多人,而且还经过了整编,战力不同于当初在井陉和房子县的时候了,他就不信李琛真的就是他的克星,他就真的打不过李琛。 于是他询问探马,李琛大概有多少兵马,探马说李琛大概带了三千人马,张牛角一听就笑了起来,当即下令击鼓升帐,将麾下的那些头目……现在应该称为军将,都给招到了大帐之中,商议对付李琛的事情。 现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冀州乃是北方,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基本上外面到了滴水成冰的时候,许多河道之中的河水都已经开始上冻结冰,但是许多贼兵还穿着单衣,在营中冻得是瑟瑟发抖,把能找到的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给裹在了身上,可是依旧还是无法抵御寒风的侵袭,只能没事就围着篝火烤火。 但是这并不妨碍张牛角兴致勃勃的给手下们宣扬,说只要攻下廮陶,击败了李琛的州兵,那么接下来他们要什么有什么,定会让军中的兵将们吃饱穿暖。 贼兵来投李琛,不少人就是因为没吃没穿,活不下去了才来从贼的,现如今张牛角给他们画了一个着实诱人的大饼,让这些贼兵们倒是很期待,士气并不算很低落。 在张牛角的一番鼓动之下,他手下的头目们也挺兴奋,觉得这确实是一个报仇的机会,于是纷纷叫嚣着要跟李琛决一死战。 于是张牛角便命褚飞燕,率领辅兵继续包围廮陶城,而他则率领正兵,前去迎战李琛,褚飞燕请张牛角一定要小心一些,李琛毕竟乃是冀州名将,不可大意。 张牛角现在自认为实力已经不错了,以他一万五千人的兵力,足以收拾李琛了,想想李琛总共才三千兵马,而他足足一万五千人,五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赢吗? 而且这次他这一万五千人,并不是以前那样,乱糟糟的混在一起的杂兵,可皆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青壮,应该有十足的把握。 于是张牛角把褚飞燕留下看住廮陶城中的郭典,当即率领一万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便朝着李琛所部迎去。 李琛听闻贼军前来迎战,于是便下令麾下的兵将停止继续前进,扎住了阵脚,等候贼军的到来。 当贼军来的之后,李琛发现这次张牛角的兵马比起以前有所不同,旗号要统一了许多,贼军也显得精神了一些,队伍也有点模样了,便看出来此乃是张牛角整编出来的兵马,应该是张牛角手下的所谓精锐。 而且贼军兵力足足有一万五千人之多,是他州兵的五倍,这让李琛麾下的兵将们都忍不住微微吃了一惊。 李焕对李琛说道:“贼军势大,而且皆为青壮之士,这一仗恐怕不太好打,我等不宜正迎其锋,现如今天色业已渐晚,并不利于决战!不如我军先扎下营盘,从长计议!” 李琛冷冷的扫视着对面张牛角的贼军,看罢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摆手道:“振廷,难不成你怕了他们吗?” 李焕听罢之后,老脸微微一红,连忙干咳了一声道:“怕到不怕,但是贼军确实兵力远超我军,故我以为,还是要谨慎从事!” “呵呵!无妨!虽然张牛角整编了他的贼军,但是贼就是贼,又能强到哪儿去? 诸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驻军于任县,已经数月时间,新卒也皆已成军,今日正是检验我等战力之时!往诸君各自奋进,莫要堕了我冀州军的威名!” 众将听罢之后,都立即大声应诺,各自回到他们的营中,开始振作士气。 张牛角率军抵达了李琛军前之后,也停了下来,远远的打量着李琛的这支冀州军,看罢之后,张牛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和李琛对上了,其实内心之中,对李琛已经是形成了心理阴影了,听到李琛的名字,就有点犯憷,但是这次他自以为实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当看到李琛的这支州兵的时候,还是突突猛跳了几下。 第八百零七章 永不言败 只见李琛麾下的这支新组建不久的州兵,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他期初以为李琛的这支州兵组建不久,以为即便是强也强不到哪儿去,可是当接近之后,观看了一番才发现,李琛的这支州兵,比起他以前所率的那赵国郡兵,要更加威武许多,军中将士,皆为精壮之士。 这些州兵们,一个个身高体阔,一看就是百里挑一的壮汉,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卒们一比,他手下的这些所谓的青壮,绝大部分都只能算是小鸡崽子了。 而且这些州兵,列队于前,整个队列整齐的如同刀砍斧凿一般的工整,立于寒风之中,岿然不动,如同一座座石雕一般,大概是因为他们刚刚长途行军至此,不少人身上还冒着热气,一个个更是看上去如同神兵下凡一般威猛。 张牛角心里面突突了几下之后,顿时就有点犯合计了起来,他想不通为何李琛带的兵,都如此精悍,就连刚刚组建的这支州兵,才没几个月的工夫,就被李琛操练成了这么一支精兵,虽然双方尚未交手,但是单单是从这些州兵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气质,就令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杀气。 其实这些州兵之中,那些新卒当真不紧张吗?那是胡说八道,只要是人,第一次上阵,就直面如此数量众多的敌军,心里一点都不犯怵,除非他们天生就是疯子,否则的话只要是人,就铁定会感到紧张。 不少新兵这会儿已经是肌肉僵硬了起来,但是两个月下来高强度的训练,还有严苛的军纪,已经让他们形成了服从军令的习惯,所以虽然直面着数倍于他们的贼军,这些州兵也不敢在队列之中有些许的乱动,这也就给敌人造成了一种,他们这些州兵稳如泰山一般的形象。 而他们队列之中的那些什长、伍长们,一个个都小声的给身边的这些新卒打气,让他们用不着紧张,打仗这种事情,其实运气成分很大,只要按照他们平时所学,依令而行,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天保佑了。 老兵们告诫新兵,到了两军阵前,怕是没有一点用的,反倒是越怕越死的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他们临阵裹足不前亦或是临阵脱逃的话,那么绝对就会成为第一个死的家伙。 即便是不死于敌军之手,也会被后面督战之士给当场斩杀,所以怕也没用,唯有依令行事,闻鼓而进,杀光眼前所有的敌人,直至将敌军击溃,否则的话,所有人可能都要死,想活就不能怕,就不能把后背亮给敌人,除了拼命之外,别无他选。 这些观念平时被老兵反反复复如同念经一般的灌输给这些新卒,以至于新卒一个个早就听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也就都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不能临阵脱逃,不能崩溃,那样的话就死定了,奋勇向前还有活的可能,但是只要转身,就必死无疑。 所以李琛麾下当兵的都记住了这个道理,那就是上阵之时,只能面朝敌军,永远不把后背亮给敌人,这也是李琛自从开始带兵打仗一来,他屡战屡胜的关键,他军中几乎绝少出现过有人临阵脱逃的情况,很多战死的将士,即便是死,都是朝前倒下的。 当各营诸将回到他们营中,喝令手下打起精神,不许给冀州军这三个字丢人的时候,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卒们,也都努力的深呼吸,鼓起了勇气。 李琛提马来到阵前,手提长枪,来回在他的兵将阵列前面缓步慢跑了起来,用双眼扫视着眼前所有的兵将们,原本还有些嗡嗡作响的军中,迅速的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从他们面前驰过的李琛。 李琛手提大枪,顶盔掼甲,身后披着一件长长的红色披风,端坐于黄骠马的背上,显得威风凛凛,让人一看就觉得提气,他在来回驰骋了一遍,巡视过了自己麾下的这些并将该之后,掉头驰回到军前,转身面对着自己的这些兵将们,大声对这些兵将们吼道:“今日乃是我冀州军成军之后,第一次大战,尔等既然入了我冀州军的军中,那么就都是好儿郎! 你们之中既有老兵,也有新卒,那么你们告诉我,我李琛的兵,必须做到什么?” 听到李琛的喝问声之后,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们立即跟打鸡血了一般,异口同声吼道:“永不言败!永不后退!” 两三千纯爷们,一个个运足力气吼出来的声音,绝对如同一声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震得地面都有些颤动,军中的那些战马,都被惊得忍不住骚动了起来,马背上的骑兵们连忙拉住马缰,安抚住自己的坐骑。 待到众军吼声落下之后,李琛再次开口吼道:“好!那么尔等记清了,我李琛的兵,永不言败,永不后退!今日就让张牛角此獠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随我杀贼!” “杀!杀!杀!”军中兵将们再一次跟着李琛,举起他们手中的兵器,振臂高呼了起来。 喊杀之声,如同滚雷一般,传到了贼军那边,令贼军兵将们无不脸色一变,这种气势,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到,对方那三千官兵,压根就没怕他们这一万多的敌人,反倒是士气如虹,紧接着就见李琛的兵马开始动了起来。 李琛的冀州军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即便他们今日已经赶了很远的路,但是他们此时非但未退,反倒是开始主动出击,朝着张牛角的贼军压了过来。 一种强大的杀气向着张牛角的贼军迎面扑来,从高空俯瞰下去,李琛军虽然兵力不多,但是却如同一群虎狼一般,缓缓的朝着一群羊群压了过去,毫不犹豫,无所畏惧,就这么凶悍的朝着羊群逼去。 而张牛角之前自诩的这些整编起来的“精兵”,看着对面如墙一般朝着他们推进过来的官军,一个个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第八百零八章 地形 他们现在更加清晰的看到,这些官兵身上一个个都顶盔掼甲,前排的全部都是甲士,枪如林刀出鞘,一股杀气迎面而来,让他们心里面发慌,于是有些贼兵,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后退。 张牛角提着大枪,也冲到了军前,厉声喝道:“怕他作甚?我们比他们人多,难不成还打不过他们吗?什么恶虎?在某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今日谁若斩下那李贼的项上人头,赏钱百万!赏美人十名!给我杀!” 贼军听了张牛角的悬赏之后,不少贼兵也眼前一亮,这悬赏也确实太具诱惑力了,赏钱百万还再给十名美人,那岂不就一步登天了吗? 于是贼军之中,也有不怕死的,立即跟着就吵吵着喊杀了起来,不过比起刚才李琛军中,那齐刷刷的喊杀声,却显得是稀稀拉拉的。 李琛催兵向前,张牛角也开始催兵迎战,双方距离逐渐接近,很快就撞在了一起,接战之前,双方都弓弩齐发,朝着对方发射了一通箭雨,然后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在接战的一瞬间,李琛军中再次齐刷刷的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接着就在两军交接的地方,扬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这一战李琛打的还是相当辛苦的,在张牛角的重赏之下,他麾下的贼军也发挥出了较强的战斗力。 两军接战的地方,是泜水下游一带的一片河湾之处,泜水流到这里之后,转了个向,和济水汇入到了一起,而战场则是泜水转弯的地方。 这就是知兵和不知兵之人选择战场的区别,李琛作为多年行伍经验,加之以前苦读兵书,已经积累下来了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了。 今日当得知贼军迎了上来之后,他便立即观察了地形,把部队带到了这片区域之中停扎了下来。 李琛心知敌军兵力远超过自己数倍之多,野战之中,如果地形太过开阔,那么他的部队便很容易被敌军在两侧包抄,本来他兵力就不足,如果被敌军在野外包围的话,那么即便是他的兵将战斗力强悍,结果可能也会对他很不利。 所以当得知张牛角率领贼军来迎战自己,李琛立即便转道来到了这片地域相对比较狭窄的地方停驻下来,控制住了战场的主动权,将自己先置于有利的地势之中。 但是张牛角很显然是不具备这些军事素养的,带兵直接就赶到了这里,虽然他兵力很多,但是一经开战,张牛角才发现他的优势兵力,并不能全部直接投入战场,将敌军彻底包围,并且将其压垮。 由于地形的限制,张牛角只能派出部分兵力迎战李琛的进攻,侧翼方面,他们的左手就是泜水,而右手则是低洼之地,曾经是泜水泛滥之后留下的泥沼之地,所以他根本无法充分利用优势兵力,从两翼包抄威胁到李琛军的侧翼。 这么一来张牛角的优势兵力就完全无法发挥出来,只能在正面跟李琛军硬抗,这就等于是以他们之短,来迎击李琛军之长,结果自然不怎么好了。 李琛麾下的兵将之中,不少人乃是百战精兵,可能他们的身体素质不如新兵,但是心理素质却远高于新卒,乃是军中的中坚,有这些老卒充当筋骨,加上那些体质强健的新卒,被他们带动着,奋力向前突进。 第一波撞上李琛军的贼兵,连一炷香都没能坚持下来,就被李琛麾下的兵将给打垮了,潮水一般的惊呼着开始溃退。 张牛角见势不妙,立即调兵接应,再次堵住了李琛军的进击,但是此时李琛的兵将们,刚刚击溃一支贼军,士气正盛,这支贼军慌乱之中堵上来,虽然挡住了李琛的兵马,把他们的那批溃兵给接应了下去,可是却在李琛军的猛攻猛打之下,比之上一批贼军坚持的时间还短,也迅速的被打垮了下去。 冀州军在李琛的统帅之下,不断向前,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铺了一层贼兵贼将的尸体,就如同推土机一般的势不可挡的继续朝前推进。 张牛角心惊胆战了起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下的贼军继续填上来,试图用车轮战压垮李琛的这支兵马。 但是李琛也同样不断的调换阵型,把麾下的几营兵马轮换上去,就像是铁匠抡起的铁锤一般,一锤一锤的猛击张牛角麾下的贼军,整个张牛角麾下的贼军,就成了铁砧上的铁料,被李琛的这柄重锤,不断的敲打着。 一支支贼军面对着李琛军的猛击,不断的被击溃,丝毫挡不住李琛麾下这支悍兵的前进。 虽然这些贼兵们,在张牛角巨额悬赏之下,表现出了难得的韧性,着实坚持了很长时间,张牛角期望着能以兵力的优势,拖垮李琛的这支兵马。 人都是肉长的,他就不相信李琛麾下的这些官兵能不累,只要他能坚持足够时间,迟早应该可以把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们给累垮,到时候他就可以趁势反击,打垮李琛军了。 但是张牛角没想到的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们,仿佛如同都不知疲倦的怪兽一般,始终都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强悍的战斗力,打垮了一支有一支贼军,却毫无疲惫之色。 这就是李琛当初为何要亲自到各郡精选兵卒的原因了,这些兵卒本来就是一群体能极佳之人,入军之后,又被他采用魔鬼一般的训练,不断的锤炼他们的耐力,加上他从不克扣兵粮,还想方设法的给这帮兵将们增强营养,几个月下来,这帮人简直快被他练成了不知疲倦的怪物一般,这样的战斗,根本不能很快消耗光他们的气力。 而且李琛同样在不断的调换前方接敌的兵将,让稍显疲惫的退到后面,稍作休息恢复一下体力,如此一来,张牛角的车轮战也未能发挥出作用,他期待中的李琛军陷入疲顿始终都未能出现。 两军厮杀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李琛催兵向前突进了足足二里有余,在他们身后所经之地,足足铺了一层被他们屠杀的贼兵的尸体,虽然官兵也有伤亡,但是因为盾阵以及甲胄精良,还有就是兵种间配合有序,伤亡远比贼兵少得多。 第八百零九章 张牛角死了 当双方战了一个多时辰下来之后,李琛军依旧没有半丝疲顿的迹象,反倒是张牛角所部的贼军,一支接着一支被打垮,逼得他们步步后退,使得他们的士气逐步降低,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贼军已经露出了疲顿之色。 张牛角意识到如此下去,今天他可能还要吃败仗,就已经有些慌了,再无之前的那种淡定神色,在他的中军之中,大吼大叫,怒骂那些被击溃下来的手下都是蠢货。 眼看着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张牛角这才观了一下地势,发现李琛军攻进到这里的时候,地势开始变宽,于是一狠心一咬牙,下令把最后的精锐全部压上去,不但加强正面的兵力,而且分出兵力从右侧包抄过去,侧击李琛军的左翼,试图用这个办法,将李琛军给击垮。 但是当他这边开始压上的时候,李琛军中也有所变化,在李琛军的队列之中,忽然间分出两条裂口,左右各有两员大将,身披重甲,率领着一群重甲精锐,突然间从这两条裂口之中杀了出来。 其中一员黑脸大将,手持一根熟铁大棍,挥舞如风,只攻不守,如同疯虎一般,带着百余名重甲精锐,直闯入前方的敌军之中。 而另一侧则是一个身材庞大高壮的猛将,手持一柄长柄大刀,会舞开之后,洒出一片片的刀光,所过之处的贼军,当无可当,但凡刀光所过之处,不管是人还是兵器,皆被这员猛将手中的大刀斩碎。 跟着这两员大将的那些重甲精锐,同样也都悍勇异常,紧随其后杀入到了张牛角的军阵之中,这帮人真是所向披靡,杀入贼军之中以后,是一往无前,无一人退缩,各个都如同狂暴的猛兽一般,视死如归只管朝前突击。 面对着突如其来杀出来的两支精锐,贼军根本无法抵挡,这帮人甲胄厚重,箭矢射中他们,刀斩在他们身上,哪怕是长枪扎在他们身上,都仿佛是隔靴搔痒一般,而他们则结阵推进,势不可挡,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的贼军残肢断臂和尸身。 这两个大将不是旁人,右侧的乃是李复,左侧的则是文丑,二人各率一百陷阵士,突入敌阵之中,仅仅是片刻功夫,便将张角的这支生力军的阵型给搅了个大乱,李琛随即挥师紧随其后猛冲一阵,刚刚上来的这支张角的生力军便被一下冲垮,再也形不成阵型了。 这个时代打仗早就不是乱哄哄的混战了,靠的就是阵型以及兵种之间的配合,人数优势面对着结阵推进的军队,根本毫无作用,只能成为被绞杀的对象罢了,这就是官军和贼军的不同之处。 张牛角虽然对他麾下的贼军做了一番整编,提高了战斗力,但是整编之后,张牛角却并没有多少时间对他的兵将进行长时间的操练,因为他不可能长时间的供养着这么多的手下,啥也不干的只进行操练,他需要不停的四处洗掠,来满足他手下饥肠辘辘的肠胃需求。 所以面对着李琛麾下这支精锐的州兵,又在这种地形上,张牛角的兵力优势完全无法彻底发挥出来。 当战至此刻的时候,这些贼军兵将们的意志也就彻底崩溃了,眼看着官军如同天降的神兵一般,怎么都打不垮,他们终于自己先垮了,不知道是谁先掉头开始逃走,紧接着一个带走十个,十个带走百个,百个带走千个,万余名贼兵,终于开始纷纷都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之中。 张牛角两眼瞪得老大,歇斯底里的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左劈右砍,接连斩杀从他身边溃逃的手下,怒吼着阻止他们溃逃,但是慌了神的贼兵们,此时哪儿还有胆继续留下死战呀!即便是张牛角怎么劈杀,都无法阻止这些溃兵的溃败。 此时李琛军中弓弩手已经推进到了距离张牛角很近的地方,看到张牛角的将旗位置,李琛下令向张牛角将旗所在位置齐射。 一片弓弦响声之后,李琛军中抛出了一片箭雨,如同乌云般的飘向了张牛角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便如同暴雨一般的劈头盖脸的洒落了下来。 张牛角猝不及防,在马背上接连身上连中数箭,坐骑也插满了箭支,战马稀溜溜一阵惨嘶从地上跃起,一下就把张牛角从马鞍上掀翻了下去,倒下的战马还一下砸在了张牛角身上,张牛角当场就吐了一口血,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之声。 张牛角的手下,顿时吓了个半死,但是好在他们对张牛角还算是忠心耿耿,并未抛下张牛角掉头逃走,而是举着盾牌护着张牛角,拼命的把张牛角下半身从死马的下面拖出来,然后架起张牛角掉头就跑。 而为张牛角掌旗的手下,也被当场射成了刺猬,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张牛角那面大书着张字的大旗,也随即就倒了下去。 李琛一看张牛角的将旗倒了,于是立即大声吼道:“张牛角死了!” 于是李琛军中的兵将闻声之后,都齐声大吼了起来:“张牛角死了,张牛角死了……” 本来就已经开始崩溃的张牛角的手下们,这会儿还剩下了一部分尚在坚持,当听到了张牛角死了的吼声之后,扭头一看张牛角的将旗确实倒了,于是这军心就顿时彻底崩了。 李琛立即下令挥师掩杀,于是李琛军的兵将们,喊杀震天的就涌了上去,开始漫山遍野的对崩溃的张牛角的麾下贼军展开了掩杀。 可怜张牛角废了好大的力气,拼凑起来了这一万多所谓的精兵,要来跟李琛决一死战,一雪前耻,前耻未能雪成,又一次被李琛杀得大败。 李琛挥师猛击张牛角的溃兵,一路上一直追杀到临近天黑,这时候一支贼军从廮陶城下杀了过来,阻住了李琛的追兵,开始向着杨氏方向败了下去。 这时候天色也黑了下来,李琛考虑到今天他麾下的兵将已经行军数十里,又接着跟贼军血战了半天时间,另外贼军已溃,他也不愿意多造杀孽,于是便下令停止追击,在廮陶城外抢占了张牛角的营盘,将张牛角这段时间忙活所得,又一次据为己有。 第八百一十章 改名张燕 在廮陶城中的巨鹿太守郭典,获知李琛率军前来一战便将张牛角这伙贼军击溃,大喜过望,赶紧开城出来迎接李琛。 这一战着实算是把李琛新组建的这支冀州军的名声给打响了出来,三千冀州军,长途奔袭,在廮陶城下逆战数万张牛角的贼军,并且在半日之内,将张牛角这支贼军杀的大溃,如此战绩,实在是足够亮眼了。 而李琛军,在这一场激战之中,死不足三百人,伤不过五百,整体战力基本上没有遭到严重损失,而且伤者绝大部分还是轻伤,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过来,重新归队。 但是这一仗却让军中的那些新卒们,彻底体验了一下什么才叫打仗,对于之前李琛苦练他们时候,内心中积存的一丝怨言也都消散不见了。 平时李琛在操练他们的时候,十分严苛,并且经常告诫他们,这是为了他们好,还说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看来,李琛确实说的没错,这要不是前些时日李琛如此操练他们,今日一战,他们别说是打赢了,恐怕是他们所有人的命都要折在这里了。 所以李琛手下的这些新卒,经此一战之后,也都彻底服了李琛了,使得李琛手下的这支军队,通过这一战,彻底被凝聚在了李琛的周围。 文丑今日表现十分突出,确实勇猛异常,手持李琛赠给他的那柄催锋,挥舞开之后,率领陷阵士杀入贼军阵中,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手下无一合之将,只要对上他的贼兵贼将,皆都只需一刀便会被他当场分尸。 以至于跟着他的那些陷阵士,也都无不士气如虹,大杀四方,把敌阵搅得大乱,为最终彻底击垮张牛角所部创造了先决条件。 文丑之所以能够史上留名,被称作河北四庭柱之一,并不是虚有其名的,这家伙确实足够凶猛,只是脑子不够灵光,最终在历史上栽在了曹军手中,死于乱军之中。 其他不说,起码文丑的武力值,那绝对不是吹的,堪称三国时期的猛将之一,绝不负他的盛名。 再说褚飞燕和张牛角,褚飞燕本来坐镇廮陶城外,防备郭典趁机率军杀出廮陶城,跟李琛里应外合,但是临近天黑,突然获悉张牛角被李琛再次击败,全军大溃,张牛角生死不知,褚飞燕于是连忙召集了一批人马,撤围接应张牛角。 正好让褚飞燕碰见了护着张牛角败下来的那群人,褚飞燕见张牛角身中数箭,伤势很重,于是连忙护着张牛角朝着杨氏方向逃去。 在夜色掩护之下,褚飞燕收拢了一些溃兵,护着张牛角逃到了杨氏,在被他们攻克的杨氏城内,张牛角伤重不治一命呜呼。 但是张牛角临死之前,将手下都叫到了面前,指着褚飞燕,让众人今后效忠褚飞燕,张牛角的这些部将们,听了之后,都应了下来,拜褚飞燕为主。 张牛角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都指着廮陶方向,一脸的不甘,他这一年来,三战李琛,但是全都以败北告终,这次更是连他的性命都搭进去了,所以他很是不甘心。 张牛角自以为他乃是当时豪杰,但是却偏偏遇上了李琛这个克星,怎么都打不过李琛,屡战屡败,最终还折了自己的性命,这次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再无机会了,只能带着满心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张牛角死后,褚飞燕带着一群手下,伏尸大哭了一场,当众宣布,将他的楮姓改为张姓,摆明态度,要继承张牛角的衣钵,誓要为义父张牛角报仇! 然后张燕带着手下的这些部众,将张牛角连夜葬在了杨氏县城外,然后天一亮就弃了杨氏县城,收拢了溃兵,朝着中山国逃去。 李琛和郭典见面之后,婉拒了郭典邀请他入城,设宴为他庆功的邀请,连廮陶城都未进,就在城外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安顿好伤兵以及缴获的物资之后,便提兵赶往了杨氏,但是到了杨氏之后,褚飞燕已经率领贼军溃兵弃了杨氏县抛弃一些辎重,轻装前进逃往了中山国。 李琛追之不及,只能作罢,派人请郭典安排人接管杨氏县之后,回师廮陶,接了他的伤兵们,还有此次缴获的战利品,返回了任县大营。 王芬很快就接到了李琛和郭典的战报,得知李琛率兵抵达廮陶当日,便直接击溃了张牛角的贼军,并且张牛角也在乱军之中身负重伤,逃到杨氏之后,死在了杨氏。 王芬这个高兴呀!对手下的从吏们感慨道:“幸好我有李舒琼这等虎将,否则的话,这次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舒琼果真乃是我冀州之名将,此乃是我等之幸,我冀州百姓之幸呀!”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到中平三年年末,李琛率领麾下的三千冀州军,在冀州境内是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在巨鹿、安平、清河甚至是渤海等郡国,剿灭了不下六七支叛军,更是在冀州境内威名大震,令李琛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这一年之中,李琛也没有继续大批扩兵,始终将麾下的冀州军保持在三千人左右的兵力,但是这支冀州军,在他的率领下,却越打越精,成为了一支绝对的精锐部队。 原本张牛角死后,在张燕的率领下很快就猖獗起来的黑山军,也因为李琛的缘故,远没有历史上发展的那么庞大,虽然张燕始终没有被李琛剿灭,但是他也未能迅速的壮大起来。 在李琛的威压之下,张燕只能在常山国和中山国的西山一带活动,时不时的出山行掠一番,然后迅速的缩回到西山之中,不敢正面跟李琛对抗,李琛两次率军入常山国征讨张燕,张燕都闻风而逃,率领部下逃回到西山之中躲藏起来。 而李琛也不愿冒险孤军深入地形复杂的西山之中,去进讨张燕,因为在山大林深的太行山之中,想要把来去如风的张燕所部彻底剿灭,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李琛不愿意跟张燕死耗。 第八百一十一章 李家生意 于是张燕和李琛之间,也就渐渐的形成了一种默契,张燕不率兵侵扰赵国,也不出山太远进行大规模的洗掠,而李琛也不入山进讨于他,双方形成了一种平衡状态。 而张燕想要扩大势力范围,却因为赵国的原因,阻断了他跟魏郡那边西山贼的联系,所以始终未能坐大起来,兵力一支维持在两三万人的规模,分散于常山和中山国境内活动,大大限制了张燕的发展。 张燕倒是也向冲出来大展宏图一番,可是奈何有李琛这个怪物坐镇冀州,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太过嚣张,只能在西山一带晃悠,见势不妙就躲入西山。 有人曾经提议张燕率兵大举再攻中丘县,把中丘李家给灭了,结果却被张燕不动声色的给收拾了一顿,张燕现在是体会到了李琛的厉害,中丘就是李琛的逆鳞,绝对动不得,谁动谁死。 现在看李琛虽然没有大举率军入山进剿他张燕,但是张燕心里面很清楚,那是他没把李琛给彻底惹毛了,一旦惹毛了李琛,李琛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率兵入山,把他从西山之中挖出来弄死。 李琛只要一日不离开冀州,他就绝对一日不能动中丘县,哪怕是明知道李家在西山之中开的有铁矿,在中丘西乡有铁作,也不敢轻易去动李家的利益,这岂是就是他跟李琛之间的一种默契,大家都不说,但是底线在这儿放着,最好别踩,踩了就是一个字,死! 这一年之中,李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随着中丘县乃至是赵国成了贼人的禁地之后,李家的酿酒作坊也重新打鼓开张,而且在春露白的基础上,又新酿造出了一种更烈一些的酒,有人形容李家的这种酒,性如烈火,酒香浓烈,回味悠长,乃是世上少有的烈酒。 其实这种酒不过是李家在原有的春露白的酿制工艺上,调整了一下酿造的原料,稍微调整了一下酿造的技法,其实原料比起原来的春露白还要差一些,可是通过一点点特殊手段,增加了酒里面的酒精度数,使之达到了二十多度的样子罢了。 但是比起现如今的市面上那些只有几度,亦或是十度十几度的酒来说,已经算是非常浓烈的酒了。 所以这种酒一经面世,就毁誉参半,喜欢的称其为甘露,不喜欢的则称之为毒药,但是这种酒却很受一些本来就酒量大,而且好酒之人的追捧,特别是一些男人,品尝过之后,对其趋之若鹜,喝过一次之后,就忘不了这种浓烈的酒香。 而且李家给这种酒取名为醉仙酿,意思是能把神仙给喝醉的酒,面世之后,很快就行销中原,甚至被人带到了幽州乃至是扬州,也有不少人追捧。 因为李家的人品尝过这种酒之后,也知道这种酒不会成为所有人都喜欢的酒,一定是爱者爱死,恶者恶死,干脆一经上市开始售卖,就因其独有性,干脆定了个天价,编了个故事,说这种酒酿制极其困难,耗费原料极多,而且酿成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产量极低,所以一坛酒定价三千钱,爱买不买。 这个定价要说确实够丧心病狂的了,因为这个时代,普通的一坛酒不过也就是百钱或者几百钱,即便是有些地方的名酒,定价也就是千钱左右,李家却一坛酒就要三千钱,这价格跟抢钱几乎都差不多了。 早年一匹田马,也不过市价就两万钱左右,现在因为天下大乱之后,涨价了不少,普通田马也就是五万钱左右。 一亩良田,也就是万钱左右,中田只有六千钱左右,李家两坛醉仙酿就能换取一亩中田,要说也确实有些丧心病狂了一些。 连李琛拿到这种醉仙酿,尝过之后,一问价格,也当场就把酒给喷了出去,心道老爹和叔父还真是具备奸商的潜质,就这种口感对他来说很一般的酒,不过是烈一点罢了,而且还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窖藏,口感并不算很好的酒,他老爹和叔父就敢定价三千钱,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可是李琛也知道,这种酒目前恐怕算是这个时代酒精度最高的一种酒了,在无出其右者,确实有其独特性,所以定价高一些,也无妨,可是定价三千钱一坛,真是很有些过分了一点。 但是听家里人说,这种酒在多地上市之后,居然还很受追捧,就因为它贵,不少达官贵人亦或是自称好酒之人,纷纷抢购,谁要是说没尝过这种醉仙酿,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他们喝过好酒。 李琛暗自摇头苦笑,心道老爹和叔父这定价策略,还真是抓住了人的心理,走高端路线,这才能赚大钱,而且看来,还确实销路不错,这个定价策略应该是对了。 不过李琛也不会说什么,反倒是暗赞老爹和叔父懂得生意经,估计这都是跟他学的,以前他倒是跟老爹他们提及过一些商业上的营销思路,估计是被叔父听进去了,现在付诸实施,拿这种所谓的醉仙酿来小试牛刀一番。 李琛暗笑了一番,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十分支持的,走高端路线其实在这个时代,并没有错,这么做无损于民生,因为消费得起这种醉仙酿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哪儿喝得起这种酒呀! 老百姓一般情况下是不敢轻易喝酒的,即便是喝酒,也多是自己酿一点酒来喝,普通的黔首百姓,亦或是小门小户,自己如果不会酿酒的话,那么买酒喝也只会买那种便宜的酒喝,就连一些中等人家也买不起这种酒。 只有那种豪门大户人家,才能喝得起这种酒,而他们的消费量又比较低,李家酿造的这些酒,根本对民生方面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赚这些人的钱,不用替他们心疼。 另外李家的造纸生意,在黄巾之乱之后,也开始恢复了起来,在造纸方面,李家却采取了另外一种策略,那就是扩大生产,然后压低价格,让更多的人能用得起纸张。 第八百一十二章 徐州糜氏 这时代纸这种东西,还属于奢侈品,读书人也不敢轻易使用,更多用的还是竹简,要不然的话,读书人也不用腰里面天天别一把小刀用来削竹简了。 而造纸的成本并不是很高,主要是因为被极少数商家掌握着造纸的技术,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才会定价很高,以至于大多数人用不起纸张。 李家于是便在多地派人投建造纸作坊,开始加大产量,大批生产纸张,将纸张的价格给压下来,让更多人用得起纸张,虽然利润薄了,但是这东西却靠的是走量,反倒是赚得钱更多了。 当然还有李家的制盐工艺,在黄巾之乱以后,徐州和安邑两地的精盐也加大了产量,同样也开始恢复过来,大量行销中原各地。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李家的铁作是越做越大,黄巾之乱对于邯郸原来的官方的铁官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使得赵国原来的铁官被破坏捣毁,去年虽然平定了赵国的黄巾之乱,但是因为以前的官方开办的铁官,存在各种弊端,产铁量不多不说,还成为了贪腐的重灾区。 中平元年黄巾之乱以后,刘复也懒得投资再恢复邯郸铁官,于是李家趁机利用李琛和刘复的关系,就在邯郸也开办了铁作,刘复看在李琛的面子上,给李家行了方便,于是李家利用现有的人力物力,在邯郸又开了一家铁作。 而邯郸的铁矿储量和品质都远超中丘县,于是李辩跟李琛商议之后,李琛同意了让陈琨带人到邯郸西山一带开矿,于是经过中平二年和中平三年这两年时间,邯郸的李家铁作也红火了起来。 李家在邯郸的铁作,不但比起以前的官办铁官规模大了数倍,因为技术上的优势,产量也提高了非常多。 冶铁其实才是这个时代最赚钱的买卖,铁的价格一直以来都很高,因为农业方面对铁的需求量也很大,冶铁所产出的铁始终都是供不应求,只有产不出来的,没有卖不掉的,而且价格是越来越高。 自从黄巾之乱以后,各地不断的有叛乱兴起,地方官府不得不扩兵备寇,武器甲胄对于铁的需求量都非常之大,不说那种百炼钢刀和五十炼的刀剑价值多少,就算是最普通的军用的刀剑,一柄以前就要千钱以上,现如今更是价格涨了三倍还多,一柄极为普通的大路货的刀剑,现在也起码要三千钱还供不应求。 而一柄百炼钢的刀剑,早年需要一万多钱,起码要一个金饼,但是现在一柄百炼钢的刀剑,却起码三万钱起步,甚至高达五万钱。 至于一套铁质的扎甲和兜鍪,早年就需要数万钱,现如今更是一套铁扎甲,起码十万钱起步,还是那种很普通的大路货,而不是精钢的。 像李琛和手下部将们身上的这种李家所产的精钢打造出来的精甲,在市面上买的话,起码要数十万钱。 现如今李家已经拥有了中丘、邯郸和襄国县三家铁作,日产铁到了中平四年的时候,基本上远超过了万斤,李家除了自己储备一批之外,也不可能都收藏起来,所以还是要对外贩卖的。 这么一来每年单单是李家铁作,就给李家赚回来了数不清的钱财,让李琛才能专心养兵,不用操心没钱花的问题。 其实在秦汉历史上,但凡是铁商,无不是巨富之家,当年吕不韦之所以能做那么多事情,起家其实就是靠着冶铁起家的,赚得是盆满钵满。 而邯郸历史上一直都是冶铁中心,冶铁业乃是历朝历代都不能忽视的,李家现在完全掌控了赵国的冶铁业,背后又有赵国相一帮官吏们支持,虽然每年他们都分润走不少的利润,但是李家在他们的照顾之下,依旧赚得是大头,想不发财都难。 更何况李家所产的铁,质量非常好,虽然价格高,但是市场口碑也很好,甚至远至徐州的著名商贾世家糜家,都不远千里的派人跑到邯郸采购李家的铁。 而李家跟糜家现如今也建立了关系,李家利用糜家在徐州的商业网络,行销他们家的精盐,而反馈给糜家的则是李家的精铁,双方在这两年之中,合作十分愉快,各取所需,都着实赚了不少的钱财。 而徐州糜家,乃是巨富之家,他们糜家在徐州东海郡,因为世代经商,家中积累起来了巨量的财富。 仅仅是糜家,在徐州各郡之中,都有他们的田产,田产不下数万顷之多,仅仅是家中蓄养的仆妇和奴仆,还有食客,就不下万人,经营的商业也十分繁多,家中资财不下亿万,乃是徐州富甲一方的巨富。 糜家虽然家世并不显赫,但是因为历代相传的经商之道,使得他们在徐州官方和民间,都拥有很强的话语权,不管是谁到徐州上任刺史或者是太守,都绕不开糜家。 糜家直接决定着这些官吏们能否在徐州地面上站稳脚跟,能不能推行政令,如果谁不开眼不把糜家当成回事的话,那么糜家别说故意找他们的麻烦,就算是采取不合作态度,也绝对能让他们在任上一事无成,所以当财富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就成了保家的资本,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而糜家有两个儿子,都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一个是糜竺,一个是糜芳,李琛专门让李辩打听过糜家的这两个子弟,获知现如今糜竺和糜芳,都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和他年纪相仿,比他大不了几岁。 而糜竺乃是徐州糜家这一辈的嫡长子,据说为人雍容尔雅,敦厚大方,为人纯善,在徐州素有善名,同时又颇有眼光,在徐州当地,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已经在年轻士人之中,颇有名望。 而其弟糜芳同样也是少年俊才,善骑射有武力,而且性情果敢忠厚,同样也在徐州境内颇有名气。 这兄弟二人关系还很好,在糜家族中,很是团结,糜芳对待兄长糜竺,还十分恭敬,有事都要先和兄长商议,隐隐间这二人已经接掌了糜家的大部分事务,处理的也很是妥当。 第八百一十三章 热血青年曹操曹孟德 李琛得知了之后,告诉李辩,一定要结交糜氏兄弟,跟徐州糜氏打好关系,哪怕是生意上让利他们一些都无妨,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可能用得上糜氏的关系。 李琛对于未来的发展,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可能下一步会去哪里,所以便让李家,把生意盘子尽可能的拉大一些,在各州都要布局,除了可以扩大生意之外,也趁着生意,多结交地方豪绅,为未来做准备打基础,这大概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中平三年,李琛就在这种忙忙碌碌的日子之中度过,一年多下来,率领麾下的冀州兵四处征战,为王芬讨灭了冀州境内的不少叛乱活动,也让冀州的局势逐步稳定了下来。 通过这一年多来跟王芬的合作,王芬对于李琛也彻彻底底的放心了下来,感觉李琛不但勇于用事,而且为人忠诚,同时也毫无半分居功自傲,人品确确实实是他所见过的年轻一辈中的最好的一个。 而且李琛在军事方面堪称天才,除了武勇异常之外,同时还智计百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不动则已,一动比如雷霆霹雳般的手段,一战定乾坤,必将敌军击败。 另外李琛也作为一员武将,还并不暴虐,除了在战阵期间,如同雷霆般毫不容情,但是一旦战胜之后,李琛却并不喜欢滥杀,即便是对待俘获的贼人,也尽量少杀慎杀,往往只惩首恶,对于从众,则尽量不杀,并且协助地方官府,对这些俘众进行安置,为冀州保存了不少人气。 有了李琛这样一个手下之后,王芬也就轻松了许多,不用为冀州境内的贼患天天忧心忡忡了,而且有助于他推行一些惠民的政策,安定冀州地方。 所以自王芬到了冀州赴任之后,在李琛的帮助之下,王芬在冀州收纳流民安置,并且安抚反叛,劝耕地方,兴修水利,这两年多来,冀州也逐渐的安定了下来,开始逐步的从黄巾之乱战后恢复了过来,这其中李琛可谓是功不可没。 王芬也没忘了李琛的功劳,屡屡在李琛讨灭叛乱之后,上表朝廷,为李琛请功。 再加上这两年李琛也不断的跟卢植书信来往,卢植对于李琛在冀州的表现也甚为满意,不断的在朝中为李琛说好话。 另外还有,自从李琛在冀州一鸣惊人之后,便引起了袁绍、曹操的注意,这两年来,也跟李琛多有书信来往,并且袁绍也时常派他的亲信手下到冀州以送信的借口,接近并且观察李琛的表现。 在王芬对李琛十分满意的同时,袁绍也同样对李琛的表现极为满意,李琛表现出来的各种素质,都让他很是看好李琛,特别是李琛的军事才能,更是让袁绍非常满意,故此袁绍也经常在京师之中,为李琛说话,推波助澜。 至于曹操,在黄巾之乱以后,他被擢为骑都尉,率领一支兵马入豫州增援皇甫嵩,协助皇甫嵩战败了波才之后,又率部在豫州跟黄巾贼作战了一段时间,积累下了一些战功,后来叙功之时,曹操便因功被拔擢为了济南相。 曹操在出任了济南相之后,在济南是大展拳脚,大力整饬济南的官吏,要知道济南乃是膏腴之地,济南王在济南势力很大,而且还跟阉党有所勾连,济南的官吏跟济南王勾结,而且跟地方豪强也多有勾结,贪赃枉法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搞得济南的百姓怨声载道。 曹操这个时候还算是年轻,他雄心勃勃的想要为大汉做一番事业,将身上因为祖父乃是宦官的烙印给洗脱,成为士人所尊敬之人。 所以这些年来曹操一直都在为了他的理想而努力,要不然当初他做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也不敢用五色棒将蹇硕的叔叔给棒杀。 曹操起码在这个时期,还是一个非常热血的青年,有理想有抱负,并且终于汉室天下,想要一展所学,胸怀抱负,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说白了曹操起码在这个阶段,乃是大汉绝对的忠臣,而且是热血满腔,不畏强权。 所以他到了济南走马上任了济南相之后,便立即开始大展拳脚的大干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整饬济南国的贪官污吏。 曹操上面有他老爹曹嵩照着,曹嵩乃是当朝的大司农,所以靠山强大,故此行事也比较冲动甚至堪称肆无忌惮,才不管这些地方官吏背后的靠山是谁,抓住他们的把柄,便立即弹劾他们,甚至于将一些官吏抓捕起来,一时间济南官场巨震,济南国十余县的长吏居然被曹操奏免了十之七八,另外还有大批从吏震怖,弃官而走纷纷逃离了济南国。 但是曹操这种不计后果的冲动做法,自然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其中自然也触动了济南王的利益,也触动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利益,特别是触动了一些阉党的利益。 于是没多久曹操便在一大批权贵的联合攻讦之下,被皇帝刘宏给免去了济南相之职,将其召回了洛阳闲置了起来。 曹操为此算是彻底看清楚了现如今汉室现如今真的是烂透了,在现如今的政治环境之下,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办法一展胸中抱负,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扭转现如今的大汉政局,于是备受打击之下的曹操,便消沉了下去,整日里借酒消愁,郁郁不乐。 曹操的父亲曹嵩看儿子如此备受打击,以至于意志消沉,倒也是很心疼曹操,于是便又想方设法的为曹操某了一个东郡太守的差遣,但是曹操却托病不受,回乡耕读隐居了起来。 因为曹操知道,就算是他去了东郡之后,也无法再大展拳脚,如果他还像当初为济南相的时候那样,在东郡励精图治,整饬吏治,照样干不长,就又会被奸臣阉党给撸下来,但是让给他跟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曹操却不愿意,所以既然明知道自己即便是走马上任,也没法再做出什么成绩,索性曹操心灰意冷之下,辞官不做回乡隐居了起来。 第八百一十四章 念头 而曹操这两年来,跟李琛也多有书信来往,李琛的遭遇也同样获得了曹操的同情,李琛因为家世不显,立下大功却被阉党刁难,得不到重用,而曹操虽然家世显赫,但是却因为于当下时政格格不入,也有志难舒,所以这两年来,两人之间也多有书信来往,曹操多有在信中抒发心中的郁闷之情。 李琛则在复信之中,劝慰曹操,对曹操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必为眼下而感到如此消沉,趁着这段时间,可在家中静观天下风云变幻,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谋一鸣惊人不迟。 李琛随口这几句话,却深得曹操的认同,特别是这具天生我材必有用,静观天下风云变幻,更是让曹操感同身受,非常符合曹操的胃口,于是曹操便将就此将李琛视作知己。 而李琛纵观天下的豪杰,在了解了曹操的身世以及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之后,也甚为感慨,要问这东汉末年,他最佩服的人是谁,李琛翻翻捡捡,把他所知道的这时代跟他同一代的这些豪杰们都算一遍,李琛觉得他最认可的豪杰之士,应该唯有曹操。 在他看来,曹操出身官宦之家,而且身上还打着宦官的烙印,如果曹操没有什么远达的报复,他完全可以凭借着他乃是曹腾的孙子这个身份,只需要跟张让这帮十常侍低个头,表示一下亲近,以他的身世,阉党绝对会看在当年曹腾的面子上,对曹操委以重任。 但是曹操却没有去投靠权势熏天的阉党集团,却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士人集团这边,只因为他一腔热血,看不惯这些阉党祸乱朝堂,为祸天下,为了这个理想,处处跟阉党作对,无惧阉党的淫威。 为此曹操从出仕到现在,可以说是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但是曹操却始终矢志不渝的不肯向阉党服输,宁可辞官不做隐居乡里,也不肯放弃他原来的理想和报复,依附于阉党,向阉党服软。 曹操年轻时代,绝对是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这一点毋庸置疑,胸怀大志不假,但是他现如今绝对没想过有朝一日要谋朝篡位,更何况曹操历史上也并未谋朝篡位,充其量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自始至终也未曾把汉献帝给拿掉他来做皇帝,充其量也就是被称之为奸臣权臣罢了。 但是这能怪曹操吗?好像不能,当董卓祸乱朝纲之后,天下群雄并起,真正还效忠于大汉的群雄之中又有几个人呢?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品尝了权力的美妙滋味之后,恐怕这世上谁都难以自拔,换成是他李琛,他估计也绝对会和所有人做出一样的选择。 更何况现如今他不正在积蓄力量吗?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拥兵自重,成为可以下场角逐的一员吗? 李琛忽然间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以前他还只是个小民小吏的时候,他不过是想着自己要增强实力,能够未来在乱世之中自保,并且保护他的家人,但是随着他手中的实力越来越强,地位也越来越高,声望也越来越大的时候,李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欲望也不断的在增加。 现如今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动起了要跟群雄并立,下场角逐天下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让李琛难以自拔。 虽然他是个寒门出身的士子不假,论家世,论名望,论地位,现在他确实远不如袁绍、曹操、袁术这些人,但是他难道比他们差吗?李琛扪心自问,他还真就除了曹操之外,看不起这帮人。 后世三国鼎立,除了曹操是身出官宦之家之外,孙吴方面为孙家打下坚实基础的孙坚,不也是普通寒门出身吗? 刘备说起来是汉室宗亲,但是天下谁不知道他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有多水?刘备甚至连他的家世都不如,好歹他李家当初还是个小富之家,算是个小地主小商贾出身,可是刘备都混到织席贩履的地步了,可不照样也一路走来,最终走到了跟孙曹两家三国鼎立,试图逐鹿中原吗? 乱世出英雄,他李琛难道现如今称不上是英雄豪杰吗?凭什么他要给别人当马仔?听别人的使唤,为别人打天下呢? 现如今他虽然明里只是冀州的兵曹从事,但是好歹他也是个破贼校尉,算是一个高级军官了,手中明面上控制着三千州兵不假,但是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暗中控制的武力,却绝非这三千州兵。 现如今整个赵国,差不多绝大部分武力,都是听他的,总兵力现在恐怕不下五六千人,而且可以说都是精兵。 而他手下现在拥有了赵云、文丑、李复、朱彪、李源等等大将,这些人要么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悍将勇将,要么就是跟着他一起南征北战,百战余生的将领,现如今可以说实力绝对不算弱了。 凭什么未来天下大乱之际,他还要去为别人捧臭脚,给其他人当马仔呢?除了现如今他手下缺一些名士谋臣之外,他并不缺什么了。 而财力方面,由于他和父亲叔父以及家族的努力,现如今他们李家,在中丘李家之中,早已是喧宾夺主,从偏枝变成了李家的主心骨,中丘李氏,谁不要看他老爹李振的脸色? 这些李家的年轻子弟,无不视他为主,就连以前那些李家之中自诩乃是青年才俊的李家子弟,现如今也不得不低头,对他俯首帖耳,巴不得为他所用。 而李家在生意方面,这些年来,积累下来了巨量的财富,具体到底有多少财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他可以保证,绝对可以供他挥霍一阵子了,拿出来养兵,也绝对能让他在较短时间之内,招募起来不少的兵马。 所以凭什么未来他还要为别人做嫁衣,给别人当马仔?难道他李琛不如这帮人吗?说实在的,现在李琛还真已经颇有些看不起原本历史上的那些军阀们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饬令西进 而李琛现如今对大汉朝廷的好感,也早已随着他不断的遭到打压,而消失殆尽,他凭什么要对着大汉朝廷尽忠?他已经为这大汉朝廷做了这么多事情,为大汉朝廷,南征北战,不断的镇压叛乱,浴血沙场,被创无数,他年纪轻轻,现如今身上就已经遍布伤疤,要不是他弄出来酒精这种东西,以及搞到了一种有效的伤药配方的话,现在弄不好他已经挂了。 可是朝廷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就因为阉党不喜欢他,他又是身处寒门,便处处留难于他,当今朝廷里面的那个皇帝刘宏,对自己立下的这些赫赫战功,是眼瞎耳聋,视而不见,任由阉党肆意打压自己,他凭什么还要效忠大汉朝廷? 所以李琛现如今对大汉朝廷,可以说早已毫无好感可言,加之他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之中的东西,让他更是对大汉朝廷,毫无敬畏可言,更不要说什么忠君思想了,他忠于的是这个时代的可怜百姓,是忠于这个民族,但却不是忠于什么大汉的朝廷。 他根本无力挡住历史这辆巨车的车轮,在刘宏的驾驭之下,把大汉这辆巨车疯狂驰向深渊之中,他也曾经想过,如果朝廷重用于他,那么他还可以努力一下,拉住这辆驰向深渊的巨车,扭转大汉的命运,最起码延续大汉几十年的国祚。 可是现在,李琛的心已经冷了,这个大汉他救不了,也已经不愿意去救了,他要做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能在接下来的乱局之中,依靠着他自身的实力,保住他和他家人,还有依附于他的这些手下们的性命,在未来乱世之中,尽可能多的,保住一些黔首百姓的性命,为中华这个民族,多保住一些实力,尽量扭转未来可能发生的神州陆沉的局面。 至于这大汉朝廷,那就随他去吧,作为掌舵者的皇帝刘宏自己,都不在乎属于他的这个国家,玩儿了命的疯狂折腾,天下那么多名士,都拉不住他,那么凭什么指望他李琛来拯救他刘家的天下? 所以现在李琛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断的加强自己的实力,一定要在未来天下大乱之际,拥有足够强的实力,让人不能把他给轻易的碾死,拥有对这天下的一份话语权。 但是这天下眼下还真是不太平呀!北宫伯玉在西凉掀起的叛乱,一直闹腾到了中平四年也没有被平定下来,而且当初被强迫从贼的韩遂、边章也被迫跟着北宫伯玉加入了叛军,利用他们两个的名气,推边允和韩遂为首。 边允后来改名边章,和韩遂只能死心塌地的反了,利用他们在西凉的人脉和人望,登高一呼,从者如云,在凉州聚集起来了十万叛军。 中平二年皇甫嵩到长安坐镇,未能讨灭叛军,被阉党进谗言罢免,接着朝廷又派张温率兵前往进讨,这一年多来双方各有胜负,但是依旧无法克敌,就在中平三年年底,十二月初,李琛忽然间收到了一个调令,命令是朝廷下达的,大概意思就是张温因兵力不足,向朝廷请调北地兵马赴凉州从军进讨西凉叛军。 而张温点名请调冀州军以李琛为将,前往西凉军前效力助他讨贼,另外据说同时被征调的还有辽西的公孙瓒,统数千乌桓兵一并前往西凉助张温讨贼。 李琛接到这个饬令之后,还真是有点蒙,因为他跟张温并不熟悉,虽然听说过张温的名号,可是两个人并无任何交集可言,张温怎么想起来调他率军前往凉州军前助其讨贼呢? 其实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李琛自己,李琛自被王芬擢为冀州兵曹从事,授他为破贼校尉统冀州州兵之后,这两年的时间里,在冀州南征北战讨灭大大小小的叛乱十余起之多,还屡次大败西山贼,在冀州打出了赫赫威名,震慑冀州令贼人不敢轻举妄动。 王芬为此屡屡上奏朝廷,为李琛请功,李琛虽然未曾因此升官,但是却也多有赏赐,让李琛的名气也传到了京师之中,张温虽然这两年身在西北率军讨贼,但是却也在留意着内地的情况,有人自然会将李琛的事情告知张温。 张温在西北屡屡进讨韩遂、边章以及北宫伯玉不得取胜,而麾下所用的那些大将,董卓仗着他在凉州乃是地头蛇,对张温很是不敬,周慎乃是一个庸碌之辈,因为不听孙坚的劝告,好好的局面被他给搅黄,本来应该获胜的仗却被他打成了大败。 所以张温手下也只有孙坚比较能干,可是因为韩遂、边章他们这些叛贼乃是主场作战,同时也深获当地羌人的支持,故此孙坚也在叛军手中吃过亏。 这么一来张温手中兵力不足,叛军实力反倒是越来越强,张温无奈之下,只能向朝廷求援,并且点名要李琛率兵前往军前效力,另外朝廷又点辽西公孙瓒率领三千乌桓兵一同前往凉州平叛。 朝廷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是十二月间了,王芬对于朝廷抽调走李琛颇为不满,但是奈何这是朝廷的决定,另外是张温亲自点名要的李琛,他也不能不答应。 于是王芬只能让李琛率军前往,把朝廷的饬令交给了李琛,不过王芬还是耍了个滑头,给朝廷回复,说目前冀州地方并不平靖,各地还多有叛乱,西山贼也经常出山袭扰。 李琛麾下的冀州兵乃是镇守冀州的关键,而且冀州军兵力只有三千,突然间全部调走,恐怕冀州空虚,贼人会趁机再次纷纷复起兴兵作乱,虽然他同意调李琛前往凉州平叛,但是却希望朝廷宽限一些时日。 王芬要求宽限一些时日的理由是李琛麾下只有区区三千州兵,实力略有不足,另外还需要留守部分兵力,故此需要再征募一些兵马,恳请朝廷能宽限三个月时间,到中平四年三月间再率兵离开冀州,前往凉州随张温平叛。 第八百一十六章 拖字诀 另外李琛率军出征,冀州也要为其筹措一些粮秣,以供冀州军途中所用,而冀州目前虽然有所恢复,但是筹措这些粮秣也需要一些时间。 朝廷方面也很快给了王芬答复,准予给李琛宽限一些时间,但是三个月肯定不行,命李琛中平四年二月,必须提兵前往凉州。 李琛得到了这个饬令之后,开始是有点懵的,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立即搜罗脑海中的记忆,想要找一找有关张温平叛的结果,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却没有在脑海中找到有关这方面的记忆,只是有极少的一些零星信息,却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判断张温能否获胜。 不过从一些记忆碎片的信息之中,他却知道,韩遂并未被张温给讨灭,韩遂还是后来蹦跶了好长时候,活到了很老才死,这说明张温肯定没能把韩遂怎么样,所以这次要是去随张温进讨韩遂,还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另外他最担心的是他到了张温军前之后,所率兵马乃是客军,眼下大汉都乱成这样了,到了军前,军中的粮秣供应都很成问题,之前他所听闻的西面的战事之中,官军和叛军都曾经因为军粮不足吃过苦头,他到了那里,如果得不到充足的粮秣供应,那么就算是他麾下的兵将再怎么勇猛,也照样玩儿完。 李琛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拼命的维持着他不败的形象,但是这次奉调前往凉州平叛,却极可能让他栽一个大跟头,就此让他不败名将的形象受损,所以李琛是非常不想率军前往凉州平叛,那边他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还有董卓这个地头蛇,他现在并不愿意跟董卓这个恶狼打交道。 虽然他和董卓之间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冲突,但是那是因为当时董卓在冀州这边没有猖狂的资本,但是现在董卓在凉州那边,可是等于是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董卓就张狂了起来。 李琛从小道消息之中,听闻董卓对待张温并不尊重,张温斥责于他,董卓也毫不恭顺,连张温都驾驭不了董卓,可见董卓现如今已经是张狂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李琛根本不看好这次去凉州参与平叛,在他看来,凉州现如今简直就是个泥坑,谁掉下去都会弄一身泥,连董卓这个地头蛇都拿韩遂、边章他们没有办法,更不要说自己带着几千客军,过去就能把韩遂、边章给解决了,就算是他现在生出三头六臂,过去估计也要掉泥坑里。 而眼下他手中的这些兵将,都是他好不容易操练出来的,也是他未来立家的本钱,李琛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操练出来的这支精兵,折在了讨伐韩遂、边章这帮叛贼手中。 于是李琛便琢磨能不能不去,推掉这个差遣,可是思来想去,现在他除非再次托病不出,才能躲过这次率兵前往凉州,但是这么做的话,很显然对他的清誉有损! 毕竟上次他因为夏恽的刁难,被授为金城郡令居县令,他就是托病不出,不肯接受这道命令,放弃了出任为官。 现在朝廷又调他前往凉州,他再次托病,明眼人恐怕就能看出他乃是装病了,估摸着可能会嘲笑他其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么一来,这几年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勇于任事,战无不胜的形象估计就要在人们心目之中倒塌了,这对于他未来可能造成不良的影响。 李琛于是把李焕等人招到了面前,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这些眼下的谋士,还有他的担忧也告诉了这些人。 李焕等人听罢之后,思量了一番,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眼下唯有先用拖字诀,先拖着再说,另外李焕建议李琛,不妨到邺城见一见王芬,正好也到了年底,也是该去给王芬送礼的时候了,这两年王芬对李琛信任有加,李琛为他不断的讨灭冀州境内的叛贼,而王芬则暗中照顾李家的生意。 双方可以说合作的还是相当愉快的,王芬对李家把持了赵国的冶铁生意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明知李家的冶铁生意做的很大,但是交给官府铁的数量却依旧还是数年之前的数量,远不足李家铁产量的十分之一。 而李家等于是隐匿了绝大部分所产的铁,暗中进行售卖,这样便避开了官府抽税,另外还售价很高,让李家这两年单单是赵国的几座铁作,就为李家赚得盆满钵满。 为此也确实有人感到十分眼红,曾经到王芬这里告状,要求王芬弹劾刘复和李琛,将李家的铁作给夺了。 但是王芬哪儿肯为了这事儿得罪李琛,要是他因为这件事夺了李家的铁作,开罪了李琛的话,那么接下来他恐怕就要亲自提剑上马去讨贼了,他这个冀州刺史恐怕也就当不安稳了。 而且王芬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不会动李家的利益,那就是自从他到了冀州走马上任之后不久,李家就有人跟他的亲信手下接触了,每年都会给王芬送一份厚礼,这份厚礼重的让王芬都不忍拒绝。 王芬很清楚,这就是李家封他的口用的,等于是在铁作的利益上,也分润他了一份,这种利益均沾的做法,让王芬更不可能对李家的冶铁生意起不好的念头了。 而赵国跑到王芬这里告状的那个家伙,后来也莫名其妙的在一次出门之后失踪了,接着家里面收到了西山贼的信,说让他们出钱赎人,结果那家伙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自此那家伙也就彻彻底底的失踪不见了。 李家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李家了,随着李琛的逐步强大,也变得开始强势了起来,在维护李家的利益方面,李家也显得更加激烈了起来,而李家眼下的门客,也已经高达数百人之多,其中也不乏一些江湖人士,故此在对待威胁到李家利益之人方面,李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柔和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 谋士郑先 虽然这个苦主家里也曾经怀疑过,这件事可能是李家暗中做的,因为他们也很清楚,他们家的人做过什么事情,弄不好是因为消息走露,被李家获知了他们去刺史王芬那里告黑状,遭到了李家的报复,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乃是李家所为。 而且他们家的人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切证据只能指向某伙西山贼,所以他们没有证据之下,也求告无门,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以后再不敢针对李家了。 这世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人善被人欺,特别是当谁暴富之后,如果展现不出来强硬的手腕,那么下场往往跟肥猪一样会非常凄惨,立即便会被虎视眈眈的敌人给撕成碎片,当场肢解并且被生吞活剥。 李琛深谙此道,故此李家现在也绝不像以前那样人畜无害,对待威胁到李家利益之人,李琛是不惜采用狠辣的手段予以回击的。 李琛在接到了朝廷调他前往张温手下到凉州讨贼的饬令之后,便赶往了邺城,见到王芬,王芬当然知道李琛的来意,也是一脸的无奈,屏退左右之后,对李琛说道:“舒琼,此事乃是明公(张温)亲自点你前往,我不能阻! 眼下唯有先拖一阵,暂且看看有何转机没有!我也不愿舒琼你提兵前往凉州平叛,凉州叛贼兵将彪悍,而你兵力有限,到了那里之后,必会受人所制,故此但凡有可能,我自不愿你提兵前往!” 李琛点头道:“琛现如今食君俸禄,身为率兵之将,朝廷调我前往讨贼,琛自当义不容辞,绝不会惧怕韩边(韩遂边章)等贼!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开始准备便是!” 王芬摆手道:“这倒也不必,再过些日子就到了年底,过了今年之后,朝廷已经准许你二月底之前提兵离开冀州,前往关西,到时候再走不迟! 眼下明公已经率军在凉州进讨叛军一年有余了,但是却迟迟还是未能将叛贼讨灭,这我听闻圣上现在已经有所急躁了,我等可以再看看局势,如果到时候没有发生什么变数的话,那么你再提兵前往也罢!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在征募一些兵卒,以免你走后冀州无人镇守!” 李琛听了王芬的意思,好像王芬并不看好张温接下来的前景,于是心中微微一动。 王芬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也点明了不看好张温接下来的前途,再结合眼下的皇帝刘宏的性情,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性。 凉州北宫伯玉和边章、韩遂的叛乱,给目前朝廷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压力,边章、韩遂屡屡进犯三辅之地,严重威胁到了西京长安的安全,这也威胁到了前汉皇陵的安全,眼下朝廷是绝不容西京被贼军侵扰,更不容叛军惊扰了前汉的皇陵,那样的话,就算他刘宏再不要脸,被天下人耻笑连祖宗的祖坟都看护不住,他刘宏的脸也没地方搁了。 所以他才不得不先派皇甫嵩率军前往长安坐镇进讨叛军,没几个月时间,就给皇甫嵩扣了个讨贼不利的罪名,把皇甫嵩罢职夺爵,召回了雒阳,又把张温派往了凉州。 而张温到了凉州之后,至今已经一年多了,可是依旧还是没有能讨平叛军,反倒是叛军的实力越来越强,闹得越来越凶了起来。 所以王芬隐晦的指出他不看好张温的未来前景,估计也是看透了当今圣上刘宏的性子,觉得刘宏可能耐不住性子,看着张温这么长时间还没把凉州叛乱给讨平,很可能会一急之下把张温给召回雒阳,换人再去,这么一来李琛也就不用再提兵前往凉州参与平乱了。 这估计也是王芬上表朝廷,要求拖延三个月时间的原因,估计就是指望着刘宏能在这两三个月之中,奶不住性子犯浑,把张温给召回雒阳吧! 在跟王芬商量了之后,李琛回到了任县的军中,这段时间随着接连讨灭数股叛乱之后,冀州境内的大股叛乱基本上也算是被平定了下来,虽然各处还是有小规模的叛乱活动,但是这已经不需要李琛亲自提兵前往进剿了,故此这两个月来,李琛和麾下的兵将也就闲了下来。 当李琛回到军中之后,手下众人纷纷询问李琛,王芬那边是怎么说的,李琛于是便把王芬的想法告知了众人。 这时候李琛看到手下一个名叫郑先的属吏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是有话要讲,但是却像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的意思,给李琛使了眼色,似乎想要单独和李琛密谈。 于是李琛便让众人散去,留下了这个郑先。 这个郑先乃是河间人,字浅之,今年的年纪也只有二十七岁,身材比较矮小,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长得相对来说不太好看,说白了就是人显得有些猥琐。 这时代作为士人,不管是选官还是选吏,都是喜欢以貌取人,特别是举孝廉、茂才这种人,更是对于一个人的外形十分注重,最起码要长相大方稳重,所以像郑先这样的长相,因为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所以很难被人看重。 而郑先又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士子,虽然为人机智,才学也行,但是奈何一是家世不显,而是外形不佳,故此虽然在家乡有才名,而且擅长结交朋友,但是却始终不被当地官员所重。 去年李琛派人到河间募兵的时候,这个郑先主动应募李琛军中的文吏,经过李琛手下募兵之人的考校之后,认为郑先乃是一个有才之人,而且李琛说过,不要以貌取人,民间还是有一些有才之人,因为相貌的缘故无法出人头地,故此便将郑先征入了军中。 郑先初到军中的时候,也因为外貌的原因,不被人所喜,颇不受待见,但是李琛在亲自考校了一下郑先的才学之后,发现郑先此人通律法,而且懂一些数算,字也写的挺漂亮,对于李琛提出的不少问题,都对答如流,而且回答的很机智,说明他还是比较有才的。 于是李琛并未轻视于他,授他为自己的佐吏,在军中的地位并不低,算是李琛的秘书,这已经是相当高看郑先了。 第八百一十八章 养寇自重 所以郑先对于李琛能如此看重于他,给他这样一个出头的机会,也很是感激,到了军中之后,做事可以说是兢兢业业,而且为人爽快,逐渐的也得到了军中诸将的认可,包括李焕在内的这些文吏,也不再小觑于他。 现在郑先也算是李琛手下的一个谋士,这次李琛遇上这个难题,郑先目光闪烁,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李琛说,但是却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说。 于是李琛便遣散众人,留下了郑先,对他问道:“浅之!我看你似乎有话要单独对我讲,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不妨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主公,属下以为,凉州绝对去不得呀!”这郑先开口就对李琛说道。 李琛皱皱眉头,心道这不是废话吗?要是他愿意去,还用在这儿发愁吗?于是他点点头道:“那么浅之你就说说,这凉州为何去不得?”李琛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想要考校考校这个郑先的才智如何,便对他问道。 郑先于是躬身说道:“依在下看来,这凉州的叛军,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凉州本乃是胡汉杂居之地,羌人众多,这些年来,朝廷所派的官吏,多横征暴敛之徒,早已在凉州搞得当地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再加上这些年来,阉党乱政,朝廷横征暴敛,更是让凉州百姓离心离德!以至于闹出了黄巾之乱!对此来说,北宫伯玉趁势谋叛,乃是占据了天时还有人和! 而且叛军多常年活动于凉州一带,对于凉州的地形最为熟悉,此乃是地利之势!故此叛军之所以自中平初年起兵之后,多年未能被朝廷剿灭,正是因为他们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故此当初皇甫将军还有现如今的张司空(张温被授予车骑将军奉召讨贼之前,乃是司空)乃至是董卓董仲颖都屡讨不灭,正是因为这些叛军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故此虽屡次用兵,却也奈何不了他们! 而主公仅凭麾下的这三千冀州军,入凉州讨贼的话,那么必将深陷其中,一是因为我部乃是客军,初到凉州,粮秣难以筹集,二是当地人必将视我军为寇仇,我军将会面临着四面皆敌的境地,主公恐怕很难有所作为!如若不能取胜,必将有损主公的名声! 故此这凉州在下认为,主公去不得!” 李琛听了郑先的分析之后,感到十分满意,郑先基本上把他担心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这也正是让他忧心之处,要不然的话,他根本不会为这件事感到头疼,同时也充分的说明,这个郑先是个相当有头脑之人。 “说的有理,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那么浅之你以为如若我不想去,又有何办法呢?”李琛喝了口热茶之后,对郑先问道。 郑先左右看了看之后,凑近李琛小声附耳嘀咕了一阵。 李琛听罢之后,脸色不由得一变,瞪大眼睛对郑先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养寇自重?” 郑先干笑了一声之后,点头道:“非也!其实眼下之情势,要怪也只能怪主公这一年多来,未免太过尽心竭力,将冀州境内的贼患一一讨平,以至于让朝廷以为,现如今将主公调离冀州,并不会影响冀州之大局! 但是西山贼虽然被主公压制,不敢轻易出山为祸,但是想要将其讨灭,却并非易事!如果他们得知主公要提兵离开冀州,那么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山为祸呢?” 李琛不由得有些犹豫了起来,郑先这一招确实是一个损招,但是却也是一个目前对他来说最为有效的办法。 但是代价却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一些,一旦采纳郑先的这个办法,恐怕接下来张燕便会立即勾连众多西山之贼,出山大掠,这么一来,接近西山的郡国的黔首百姓恐怕就会生灵涂炭,自此张燕恐怕也就趁机崛起,再难遏制了。 李琛的良心让他很难下定这个决心,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在努力,不就是想要多为这天下保留一些元气吗?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他李琛岂不就违背了当初所想了吗? 李琛在犹豫的时候,郑先也在观察着李琛,看到李琛面露犹豫之色,郑先就猜出了李琛内心的想法,于是冷笑一声对李琛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明知道此行前往凉州,有害无益,那么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这两年来,主公已经为冀州百姓做了不少事情,又有何可惭愧的? 至于当今朝廷,不提也罢!当初主公提兵进讨蛾贼,屡屡身先士卒,为讨灭黄巾贼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朝廷又是如何对待主公呢? 现如今朝廷讨凉州之贼不得,却又想起了主公,主公又何必纠结呢? 再说这两年如果不是主公压制着西山贼的话,那些西山贼恐怕早就横扫诸郡了!更何况此次主公离开冀州,又不是主公自己愿意离开的,干主公何事?又何来的养寇自重之说?” 郑先看李琛犹豫,于是便开口继续劝道。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也就少了不少纠结,其实郑先说的有道理,这两年来,如果不是他极力压制的话,先是在廮陶干掉了张牛角,接着将张燕逐回到了西山之中的话,这两年来,恐怕张燕早就横行于冀州西部一带,哪儿可能向现在这样,被他压制的躲于常山国和中山国的西山之中,偶尔出来小打小闹一番。 而他之所以这两年来,没有竭力率军对张燕进行讨剿,其实不正是在养寇自重,怕把张燕给一旦玩儿死了,接下来冀州地方晏平,朝廷不知道又会怎么对他呢! 这次虽然是张温主动点名提出,要他率部前往凉州,协助他讨伐边章、韩遂以及北宫伯玉叛乱,但是朝廷不也正是看到这两年冀州在他的一力讨剿之下,逐渐平静平静下来,这才觉得他留在冀州无用了,赶着他去继续给朝廷卖命。 第八百一十九章 老爹逼婚 想到这里,李琛抬手止住了郑先的话,对他说道:“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但是必须赶在我出兵前后!” 郑先听后不惊反喜,立即拜倒大声应诺。 郑先知道自己的缺陷在什么地方,以他的出身和样貌,想要出人头地,真的是很难,如果不是李琛不在乎他的样貌的话,那么他这辈子也只能在河间当一个平头百姓,但是李琛给了他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让他终于能够摆脱之前的困境。 郑先知道,他的人生机会比起别人要少得多,如果他再不比别人努力的话,那么就永无出头之日。 既然现在得到了李琛的信任和器重,那么他就别无选择,这辈子就只能跟着李琛走下去了。 通过他这一年多来,跟随李琛左右做事,他也一直都在暗自观察李琛,从李琛身上,他看到了很多名将身上所共同具备的很多优点,果敢又不失冷静、勇猛却不莽撞、多智同时善谋,处事果决但不专断,同时还谦恭好学,礼贤下士,更没有普通的军将身上的那种桀骜。 所以李琛才能以寒门出身,一步步的硬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眼下的这一步,同时郑先还看出来,李琛所谋甚大,他根本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在蛰伏,等待着有朝一日的崛起。 现如今的乱世之中,豪门贵戚子弟虽然具有着天生的优势,但是同时劣势也十分明显,那就是他们并不具备李琛身上所负的这些优点,李琛起于民间,经过基层小吏的历练,同时还是率军出身,不管是武力还是智谋,乃至是眼界,都远比普通人要宽阔得多。 最重要的是他的冷静,时常让人忘记他实际的年纪,李琛往往谋定而后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先考虑好之后再说动作,但是只要他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会轻易动摇,一定会按照既定的计划,坚定的实施,绝不会出现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情况。 在郑先眼里,李琛这种人,才是乱世之中的豪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别看李琛现在并不算得志,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那么李琛绝对能够一跃成为万众瞩目之人。 他很庆幸当初听闻州兵募兵,前去报名,如果不是那次他意外的决定,那么他相信此时的他,恐怕还在家乡,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民。 现如今李琛让他去做这件事,那么就代表着李琛对他完全信任,只要他做好这件事,那么今后他便等于是进入到了李琛身边的核心之中,成为李琛的近臣,而李琛对待自己的亲信手下,也从来不吝啬,今后只要他能够辅佐李琛,成就一番事业,李琛就绝不会亏待与他。 所以郑先在得到了李琛的首肯之后,不但不惧,反倒十分高兴,躬身应喏之后,也不再多说,告退离开李琛的帅帐之后,出去到他住处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即带了几个李琛手下可靠的亲信,便上马离开了大营,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就这么消失在了营中。 接下来两个月时间,李琛回乡探望了一下父亲,将他年后二月底要提兵前往凉州军前效力的事情告知了李振和李辩。 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对李琛这次提兵前往凉州平乱,也表示担忧,但是李琛让他们不必太过紧张,因为现如今是否能够成行,尚未可知,朝廷之中变数太多,还不知道接下来朝中那个皇帝陛下又会在阉党的蛊惑之下,做出什么混账事情呢!所以虽然朝廷饬令已下,可是在出兵之前,还会不会另有变数尚未可知。 另外李琛让父亲他们,在二月底之前,暂停邯郸和中丘的铁作以及矿点的采矿,将铁作和矿点都暂时封存起来,理由是他担心在他出兵前后,西山贼可能会大举侵扰赵国境内,南北被赵国隔断的西山贼,极可能会趁机勾结起来,所以让父亲和叔父早做准备,以防铁作和矿点的人员出现重大损失。 李琛这几年来,所虑之事,几乎无不灵验,对于李琛的话,李振和李辩绝不会充耳不闻,于是他们立即答应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候,李振和李辩给李琛提出一件事,那就是李琛的婚事问题,现如今李琛已经实岁二十有一了,这个年纪已经着实不小了,在很多大户人家的子弟,这个年纪早就孩子都有了,甚至还不止一个。 可是李琛至今都不提成婚之事,这让李振这个当爹的颇为焦虑,而李琛其实也并不是身边没有女人,香儿作为李琛的贴身丫鬟,李家上下都很清楚香儿和李琛的关系,另外当初刘复、陈硕也送给李琛过几个舞姬和奴婢,样貌都很是秀丽。 但是不知为何,至今香儿和那几个李琛的奴婢,都未曾有孕,哪怕是他们先给李琛生一两个儿子女儿也成,即便不是嫡出,起码也是李琛的骨肉,未来也算是能给李琛延续香火。 再说李琛这些年来,常年带兵打仗,战场上兵凶战危,谁都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要是李琛遇上什么不测,他迟迟连个子嗣都没有,他李振身后岂不连香火都无人继承了吗?这如何不让李振这个当爹的焦虑呢? 所以这两年李振和李辩也多次给李琛提及过这件事,但是都被李琛给回绝了,这次逮住李琛回来李振再次当面提出,想要给他谋一家大户人家的女子成亲。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就笑了起来,一脸豪气的说道:“阿翁不必着急,好男儿先立业在成家,我现在忙于军务,尚无暇考虑娶妻之事!等到我有所成就之时,自会择一良家女子成亲的!我的妻子,必须是名门之后,知书达理,才色双绝的佳丽!眼下考虑这件事还为时尚早!” 李振听罢之后,感觉李琛在这件事上有点太过自信了,这天底下名门望族虽然不少,但是想要在他们之中谋一个知书达理才色双绝的女子成亲,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第八百二十章 衣锦还乡 李振把脸一沉,把李琛给呵斥了一顿,拍着桌子斥责李琛道:“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你现在已经虚岁二十有二了,却尚未娶妻,更无一个子嗣,此为不孝也!别忘了你可是被明府举为孝廉,却迟迟不娶,又是为何?胡闹!” 李琛被老爹臭骂了一顿,也不着恼,低眉顺眼的听着老爹训斥他,但是内心却还是挺美,现在他天天在外奔波忙碌,一年到头见不到老爹几面,说不上几句话,现如今能被老爹骂几句,也感觉挺幸福的,起码看得出,其实老爹还是非常关心他的。 等李振骂够了之后,李琛嬉皮笑脸的拜倒说道:“孩儿倒是也想娶妻生子,但是当初皇甫将军可是告诫过我,这婚事之事,不必着急,不知道阿翁可否还记得?” 李振一听,李琛把皇甫嵩都给搬出来了,于是顿时就哑火了,其实他也明白,到了李琛这个份上,现如今婚姻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上利益结合的砝码,李琛如果能够找一位名门家的女子为妻的话,那么便可以跟妻家结为盟友关系,这对于以后李琛的仕途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现在普通地方上的所谓大户人家的女子,其实已经有点配不上李琛的身份了,李琛下一步所谋不小,作为当爹的他,当然也看得出李琛的心思,于是只能哀叹一声,把这件事又给按下不提了,自我安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走一步说一步吧! 趁着过年,李琛在中丘家中好好的歇了几天,香儿很是高兴,极尽温柔的伺候了李琛数日,李琛这才神清气爽的回了任县军营之中,除了他休息了几天之外,李琛还让夏侯兰和赵云,也都返乡回真定探亲休息了几天。 在李琛预定返营之前,赵云和夏侯兰提前赶到了中丘,跟李琛汇合一同返回了大营。 而文丑也被李琛赶回了家,临走之前,还给文丑授了个军候的官职,又给文丑准备了一大笔钱,让文丑带了一辆车装着这些钱,又给他派了二十名骑卒冲门面,随他一同返乡,也算是让文丑衣锦还乡了,可把文丑给乐坏了,兴冲冲的带着钱返回了家中,在家乡着实耀武扬威了一番。 以前家乡那些瞧不起文丑的大户人家,看到文丑衣锦还乡,还当了个冀州军的军候,这可算是比六百石吏了,也相当于中级军官了,在他们南宫县,也算是很难得了,而且文丑还拉回来了一车的钱财,再也不敢瞧不起文丑了,纷纷登门拜访,还纷纷给文家奉上了一份厚礼,来巴结文丑。 而文丑可谓是这趟返乡,李琛让他挣足了面子,着实在家乡得瑟了好几天,以前县里的那些同辈的亲朋好友,听闻消息之后,也都纷纷赶到文丑家中为文丑道贺。 当得知李琛军中近期还要招募新兵,于是不少同乡的年轻人,纷纷找到文丑,请文丑把他们也带回到李琛军中。 文丑提前告诉这些同乡的朋友,想要到李琛麾下当兵,一不能怕死,二不能怕苦,三还要听令,李琛治军极严,军中规矩甚多,操练也极为辛苦,让这些同乡年轻人都想好了,要是吃不得苦,还贪生怕死,再不能遵守军纪,那么李琛可是一视同仁,该掉脑袋的时候,谁也罩不住他们。 其中一些软弱亦或是自由散漫习惯的乡中年轻人一听,便打了退堂鼓,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随同文丑一起回任县投军。 于是年后文丑便带着一百多名南宫县的青壮返回了营中,让他们投到了李琛麾下。 除了文丑之外,李琛还在年前准许一部分军中的中低级军官休假一段时间,让他们也赶回家乡探一次亲,每个人都发给了不少钱,让他们带回家中安置好家,顺便把他们同乡的兵卒的军饷也都带回去,送交给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家人可以安心。 另外这一年多来,李琛南征北战,军中也少不了有些兵将阵亡,趁着这次机会,李琛让这些阵亡将士的同乡,都把一笔丰厚的抚恤送回到他们家中,安抚这些阵亡将士的亲属。 也有部分兵将因伤致残,家境好一点,愿意返乡的伤残兵将,李琛皆给他们发了一笔不菲的抚恤,让他们返乡。 开出的这些钱,除了王芬按照正常抚恤拨发的钱之外,李琛额外给每个兵将包括战死和那些伤残的兵将,另外准备了一笔丰厚的财货,这都是从这两年来军中缴获的财货之中拿出来的,李琛并未都装入到自己的腰包之中。 李琛如此手笔,深得军中兵将们的人心,让他们都没话可说,觉得跟着李琛卖命,在当下如此乱世之中,这也真的算是值当了,能遇上这样一个体恤部下的长官,比起那些贪墨军饷喝兵血的军官们,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们,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李琛军中虽然军纪森严,规矩繁多,可是兵将们却还是愿意留下卖命,就为了李琛知道对部下们好。 这些放假回家的军官们,基本上每个人从家乡回来的时候,都给李琛军中带回来了不少的同乡青壮,李琛连派人去各地募兵都省了,就都由这些休假的军官们给代劳了。 而且他们带回来的这些青壮,虽然是他们同乡,可是他们也都把过关了,素质并不差,而且他们还对这些人知根知底,品行差的人,直接就被他们给淘汰掉了,因为李琛说过,他们招募回来的兵卒,如果在军中犯禁,那么到时候会找到他们头上,故此这帮军官在替军中招兵的时候,就不得不先把好关,省的到时候有人军中犯禁,再把他们也给拖累了。 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到,新招募的两千新兵,很快也结束了基本的操练,下一步基本上可以上阵用了,李琛也到了朝廷给他规定的提兵出发的时候。 第八百二十一章 铁军 而李琛期待中的朝廷那边可能出现的变局,也未曾出现,另外派出去的郑先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张燕依旧躲在常山国的西山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郑先把事情做的怎么样了,甚至于连郑先现在还活着没有他都不清楚,郑先走后就再也没有传回来什么消息。 李琛也就没法继续拖下去了,只能在中平四年二月二十五这天,率领着三千冀州兵将,离开了任县大营,途经赵国邯郸,走互关,经上党郡,朝着长安方向行去。 而李琛这一路上走的不紧不慢,按照这个时代军队普通行军速度,保持着每日四十里左右的速度,一路向西行去,沿途所经的地方郡县,负责为他们提供部分粮秣供应。 在出了冀州进入到并州境内之后,沿途的郡县对于李琛的这支冀州军,都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沿途虽然有官府的人员出面接待,但是却不准冀州军进入县城,给他们指定专门的路线,带着他们过境。 之所以其他州的地方官府,对冀州军如此警惕,倒也不能怪他们,而是自中平初年,太平道开始作乱开始,各地就一片大乱,除了黄巾军四起之外,各地官府也纷纷募兵对黄巾军进行讨剿,甚至于很多地方的豪门大户,也私募兵马,和黄巾贼进行对抗。 一时间各地的各种武装多如牛毛,而且这些武装的军纪都基本上很是松懈,即便是有些地方武装打的旗号是为国讨贼,但是实际上所行之事,跟黄巾贼相仿,也是纵兵四掠,趁机大发横财,所以各地都没少吃这些地方武装的亏。 特别是一些地方武装长途奔袭,途经很多郡县的时候,由于得不到充足的粮秣保障,干脆就一路走一路抢,搞得是各地官府和百姓都怨声载道。 当听闻一支数千人的冀州军要从他们地界上经过的时候,这些地方官府都很是紧张,生怕这支来自冀州的客军,在途经他们地界上的时候肆意胡来,对于这种事情,即便是他们告状,都告不赢,特别是朝廷调兵这种事,如果告状的话,还可能会被反咬一口,说他们地方供给粮秣不利,到时候还可能会让他们自己倒霉。 所以沿途的各郡县对李琛带的这支兵马入境之后,都十分警惕,沿途派人给他们带路,指定他们行军的路线,而且城池还要关上城门,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们。 不过当他们一路监视李琛率领的这支冀州军过境之后,才发现这支冀州军跟其他武装有很大的不同,这支冀州军军纪森严,虽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支冀州军的兵将,皆为精兵悍卒,可是他们一路上行军却井然有序,非军令绝无一人胆敢擅自离队骚扰地方。 这支冀州军基本上做到了令行禁止,沿途对所经之地的百姓,可以说秋毫无犯,这对于这几年来见多了官兵的地方官吏们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军纪森严的兵马,于是稍加打听就得知,率军的军将,乃是冀州破贼校尉李琛。 于是沿途冀州军所过之处的地方官府,都无不对李琛是交口称赞,称其为大汉之良将。 当年就算是赫赫有名的皇甫嵩,号称治军甚严,可是皇甫嵩领兵过境的时候,也根本做不到像这支冀州军如此军纪严明,行军途中,还是经常会出现袭扰地方的情况。 更不要说当初来自凉州的董卓所率的那支西凉兵,更是军纪败坏到了极点,那些西凉兵将们,沿途几乎跟匪兵没有什么两样,所过之处四处纵兵行掠,简直就如同蝗虫一般,哪儿有一点官军的样子。 甚至于李琛军在途经并州上党郡高都县的时候,还遇上了一支贼军,正在高都县境内大掠,甚至于嚣张的驻扎在高都县县城之外,叫嚣着要攻打高都县。 李琛领兵途经高都县的时候,顺手就把这支贼军给灭了,可怜这支贼军的头目,连李琛所率的这支军队的来路都没有彻底搞明白,就被李琛派兵一次突击,打了个溃不成军,连这个头目的脑袋也顺手就给剁了下来,到死他都没弄清是谁领兵把他给干掉了。 而李琛率军讨灭了这支贼军之后,甚至没有多在高都县停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战利品之后,把俘虏移交给高都县的官府,就继续上路朝着前方行去,可把高都县的官民给感动的不轻,县令连忙将李琛此举报给了上党郡的太守,为李琛的这支冀州军请功。 所以李琛便给沿途所经之地的官府乃至是地方百姓都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称之为铁军。 而李琛一路行来,不紧不慢,权当是一次全员长途武装拉练了,而他的心思却压根就没在前方目的地凉州叛军身上,而是时刻都留意着背后的动静。 当李琛率军离开任县,途经并州上党郡,进入到司隶校尉部河东郡东部的时候,终于接连传来了两个消息,李琛当得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当即下令停止了行军,全军调转马头,火速朝着来路上奔去,以急行军的速度,开始赶回冀州。 而传来的这两个消息,一个是从京师方面传来的,那就是洛阳的那个皇帝陛下刘宏,终于无法忍受张温持续一年多来,都未能将凉州叛军给讨灭的现实,终于耐不住性子,心疼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钱,把车骑将军张温召回到了洛阳,罢去了张温车骑将军之职。 这么一来,张温都回洛阳了,李琛这支客军,即便是赶到右扶风,也不知道该到谁帐下听令了。 朝廷办事也着实不靠谱的很,在把张温召回朝中罢去他车骑将军之职的时候,居然忘了还有李琛这么一支冀州军,正在赶往右扶风军前的途中,没有给李琛下达新的军令。 这么一来,李琛这支兵马就很是尴尬了,继续按照之前的饬令,赶往右扶风,可是到了右扶风之后,找谁报到?谁来负责给他们提供粮秣军饷?三千精兵,居然就这么被朝廷给忘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归途 李琛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停止继续向右扶风前进了,当然他完全可以就地停驻下来,等候下一步朝廷对他的安排,但是李琛却选择了撤兵返回冀州。 而促使李琛直接下令撤兵的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冀州出事了。 自李琛提兵离开冀州之后没两天时间,一直活动于常山国和中山国西山之中的张燕,突然间就率领两万多贼军,从常山国直入赵国,从赵国沿着西山一带,直插而过,冲入到了魏郡之中。 而魏郡境内的西山贼,如于毒、孙轻、王当等西山贼大大小小十余股山贼亦或是黄巾军余孽,纷纷出山和张燕汇合,他们在魏郡邺城西南面的黑山聚集在一起,这些贼人头目们,举张燕为他们的头领,张燕自称将军,给手下的这些头领们都封了官职,并且自号黑山军。 随着张燕终于冲过赵国境内,跟活动于魏郡和上党郡之间的那些山贼们汇合之后,声势顿时壮大了起来,据说足足集结起来了近五万贼众,开始在魏郡西部、司隶校尉部的河内、并州的上党郡结合部一带展开了大肆活动,并且兵锋直指邺城。 身在邺城的王芬听闻消息之后,惊得是手脚冰冷,一边急忙命魏郡太守集结兵力御寇,一边将李琛留在任县的州兵调往冀州,同时也赶紧派人飞马赶往雒阳告急,奏请朝廷,速速下旨令李琛率领其麾下的冀州军回援冀州。 张燕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很显然提前他已经派人跟魏郡那边的西山贼们商议好了,魏郡和河内郡以及上党郡西山之中的山贼们,提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约定好他们在黑山汇合。 所以张燕率部插过赵国来到黑山之后,短短几天时间,数万贼军就汇聚在了黑山一带会盟,推举了张燕为他们的头领。 经历过黄巾起义失败的过程之后,这些曾经的黄巾军余部还有西山贼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像以前那样,各地黄巾军互不牵扯,各自为战,很显然是没办法跟朝廷和官军对抗的。 要想把事情做大,那么他们单打独斗始终都是小贼,想要生存下去,那么就唯有聚在一起,统一行动,才能壮大声势,在这乱世之中找到立足之地。 本来张燕以前就在魏郡这边的山贼之中颇有名望,现如今张燕又兼并了之前张牛角的部众,接着又整合了常山国和中山国境内的一批西山贼,使得他实力最强,另外张燕也比较有脑子,所以这些山贼以及黄巾军余部的头目们,纷纷举张燕为首,于是在黑山会盟之后,张燕就地以黑山为名,正式自称他们乃是黑山军。 王芬的动作也不慢,很快就得知了张燕等贼人在黑山会盟,一时间聚集起来了数万贼军,声势浩大,大有要威胁到魏郡邺城安全的意思,于是他也反应极快,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李琛,飞速派人到雒阳请诏,让李琛赶紧率部返回冀州讨贼。 通过这件事,王芬更是感觉冀州离不开李琛了,这李琛前脚刚走,后脚张燕这帮贼人就猖獗了起来,所以王芬现如今最为思念的恐怕就是李琛了,天天听着不断传来的黑山军的消息,真是一日三惊度日如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李琛赶紧返回冀州。 李琛在接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心中大喜,毫不犹豫的便下令部队停止继续向右扶风,全速赶回冀州应援。 听说冀州出事了,李琛麾下的官兵都是冀州人,于是也都立即打起了精神,转身就朝着来路上疾奔而回。 不过李琛也没有大意,因为张燕他们之间虽然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张燕乃是张牛角的义子,继承了张牛角的衣钵,早就发誓要跟他李琛势不两立,道义上张燕是不会轻易跟李琛和解的。 现如今张燕成功的壮大了他的势力,那么张燕是贼,他是兵,两方本来就水火不容,接下来张燕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他,故此他这次回师冀州,路上还真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省的在他回援途中,遭到张燕的埋伏。 张燕和他天生就是敌人,张燕应该也很清楚,只要他李琛还在冀州,那么张燕想要坐大,那么他李琛就是最大的绊脚石,这两年也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有他李琛在冀州,张燕连赵国境内都不敢擅闯,被堵在常山国和中山国活动,一年多不敢南下跟魏郡那边的贼军汇合。 所以张燕内心之中,对李琛绝对是恨之入骨,但是以前惧怕李琛,现在他实力大增之后,就不见得还对李琛客气了。 这几年来,李琛其实也在关注着张燕,知道自己迟早还是要和张燕正面交锋的,而张燕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和他的手下对西山极为熟悉,贼人擅长在山间活动和作战,而李琛麾下的兵将,大部分并不擅长山地战,所以张燕才会有恃无恐的躲在西山之中,时不时的出来洗掠一番,维持他和他手下的生存。 为了对付张燕,李琛这两年来,也刻意的吸纳了一些之前曾经当过山贼的兵卒,另外还招募了一部分山民,招降了数百名山中野人,经过整编之后,将其交给了一个名叫潘豹的部下统领。 这个潘豹,字早年也是山贼出身,一直带着一些部下,活动于常山国一带的西山之中。 但是潘豹之前一个朋友,在山中得罪了张燕,被张燕所杀,潘豹断然拒绝投入张燕手下,想要为朋友报仇雪恨,可是却苦于不是张燕的对手,被张燕逼得最终被迫无奈,在中平二年年底李琛率军到常山国追击张燕的时候,潘豹干脆带着部下出山,投降了李琛。 李琛看潘豹乃是一个重情义的汉子,另外考校了一下他的能力,意外发现这个潘豹手头的工夫并不差,不善骑射,乃是一个歩将,身法很是灵活,穿山过涧很是灵活,另外擅长使用钩镶和环首刀,近身搏战能力很强。 第八百二十三章 山地步兵 如果是跟赵云文丑交手的话,使用长兵器,这潘豹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果使用短兵进行搏战的话,潘豹居然能跟赵云文丑战上一阵子,而不至于立即落败。 李琛感觉捡到宝了,当即把潘豹留了下来,先是授给他一个队率的差遣,这一年多来,李琛不断的调教这个潘豹,教他一些控兵练兵之法,另外还教授他一些兵法。 这个潘豹悟性还算是不错,李琛便把招来的一些擅长在山里活动的兵卒,交给了这个潘豹统御,这一年多来,他把潘豹一直提拔为一个曲军候,命他不断强化他手中的这支人马,着重操练他们在山地之间行动作战的能力。 在装备方面,李琛也特别根据他们的作战特点和需求,给他们配发的是皮甲,另外还专门给他们定做了方便在山中活动的快靴。 装备方面,则以弓弩和和短钩枪和腰刀、手斧这种较短的兵器,盾牌给他们配发的圆形的藤牌,因为藤牌是特制的,重量轻而且防护面积比较大,携带也方便,兼顾了防护力和他们的机动能力。 潘豹本来是山贼出身,原本投降李琛,也是被迫无奈,但是没想到却得到了李琛的重用,所以这一年多来,做事也极为卖力,另外李琛传授他的兵法之类的事情,他也尽心去学,悟性还不错。 现如今他手下的五百山地兵,在他的不断操练之下,已经是相当精悍了,在平原跟军中其它的部队交手,他们可能不是对手,但是一旦到了山地之中,一般的步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可以完虐普通的步军,至于骑兵就不说了,进了山就毫无用武之地,遇上他们只有挨宰的份。 所以潘豹手中的这支山地兵,现如今已经是李琛手头的一支重要的兵力,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将他们投入作战之中。 这次回援冀州,途中他们要穿过西山(太行山),这一路上山高林深,道路也不好走,很多地方很容易被张燕的贼军设伏,所以李琛便把潘豹这支人马派到了前面。 潘豹很是兴奋,感觉终于到了他可以一展身手的时候了,率部走在大军前面,把手下一些精悍的部下,派到了前方充当斥候,命他们换下军衣甲胄,伪装成山民或者猎户,身上带着短刀和猎弓,在队伍前面探路而行。 起初李琛率兵撤回到上党郡境内的时候,还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之前他们在高都曾经讨灭过一支贼军,所以沿途即便是有小股的贼人,听闻冀州军又回来了,于是赶紧纷纷走避,无人敢阻拦李琛的这支人马。 但是在过了壶关进入到了太行山之中以后,这里的道路就开始变得更加难行了,而且过了壶关之后,走在前面的潘豹派人报知李琛,说他察觉到,这山里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儿,以前这条山道之中行人稀少,但是这次他们在前面,不断的碰见一些身份不明之人。 潘豹抓了几个看上去不太对劲儿的山民,连揍带吓,问出了他们的身份,果不其然他们乃是张燕的手下,不过以前他们是活动在这一带的一个名叫刘石的手下,奉了刘石的命令,守在这山路之间,查探李琛麾下的这支冀州军的动向,然后向他们的头头刘石禀报。 李琛听罢之后,感觉到了压力,这说明张燕确实在打他的主意,起码是已经得知了他要回来的消息,派人在沿途盯住他的这支兵马。 现如今张燕手中的兵力可不是以前了,而且这里也是张燕他们这些山贼活动的山区,可以说这儿乃是他们的主场了。 李琛传令给潘豹,命潘豹在头前加强戒备,把探子放出去的更远一些,莫要中了贼军的埋伏。 头前率军开路的潘豹也紧张了起来,再次加派出去了一批精干的手下兵卒,对前方道路沿途是否有大批贼军埋伏进行探查,同时也放慢了行军的速度,让兵卒们打足了精神,小心翼翼朝前推进。 三月十八这一天,李琛率军接近走出壶关县地界,前方就要进入魏郡的涉国县境内的时候,潘豹派人赶回中军之中,报知李琛,就在他们前方的一道必经之路的山谷的谷口之外,派出去的哨探,发现谷口外发现了大批贼军汇聚,堵在了谷口之外,形成了埋伏之势。 但是派到前方的哨探,接连也损失了十余人,只有一人带着伤逃了回来,把这个消息报知了潘豹,这说明贼军很明显是要在这驼背沟的谷口之外,设伏堵住李琛率军返回冀州的去路,将李琛这支冀州军给歼灭在这驼背沟之中。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在山中扎住了营盘,派出兵将控制住了周围的路口和制高点,并且将潘豹召回到了中军营中。 众将都齐聚在李琛的面前,看着周围的山势,都显得有些紧张,因为他们大部分人,对于在山中作战,都不是很熟悉,这里无法排布出他们擅长的阵型,也就无法充分的发挥出他们的强项,战斗力自然也会打折扣。 而且目前从获知的消息来看,张燕至少在前方给他们准备了一万多的贼兵,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条山路又比较狭窄,双方兵力都展不开,这样一来,反倒是他们官兵这边最大的优势就被限制住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对于目前所在的区域,他们并不了解,很少有人深入这一带,对于这一带的地形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击败敌军,难度真的非常大,哪怕是他们最终能够冲出去,也肯定会损失惨重。 此次张燕绝对是拿出了手头可用的精悍贼兵,来堵截他们,死拼的话,张燕会让他麾下的贼兵以命换命,在贼军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这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条他们一条都没占,这一仗完全是一场无把握之战。 第八百二十四章 信使 众将分析过眼前的局面之后,对于这里的地形都颇感头疼,就连山贼出身的潘豹,因为以前也未曾到过这一带,对于这里的地形完全不了解,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最后潘豹提出来,他率兵在前,先突出谷口,在谷口外先拼死清出一块空地,后续兵马再冲出去,用步步为营的打法,一步步的冲出去。 但是李琛当即就否掉了潘豹的这个提议,因为潘豹总共只有五百山地兵,而且属于是轻步兵,这五百人只要一冲出山口,便立即会遭到贼军的疯狂围攻,恐怕他们连站稳脚跟的机会都没有,便会被早已准备好的贼军给灭掉,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李焕提出来如果不行的话,那就退回到壶关,另外择路返回冀州。 这个提议倒是有人支持,不过如果这么做的话,就需要一直退回到高都县,然后从高都县走河内郡绕回到冀州,这就需要耗费近二十天的时间,另外也会被贼军所耻笑,李琛也不愿意选这条路走。 这时候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间有亲兵来报,说他们抓住了一个奸细,这个奸细说必须要面见李琛才肯说出他的身份。 李琛听罢之后,微微楞了一下,于是命人把那个所谓的奸细带过来。 被抓住的这个人年纪很轻,大概只有二十岁不到,身材不高,但是却看起来比较精悍,当被带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此人跪下对李琛说道:“启禀将军,我乃是郑先生派来给将军送信的!” 此人一说郑先生,李琛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郑先年前的时候带了几个亲信离开了任县大营,去完成李琛交付给他的任务,现在已经是成功完成了任务,在李琛提兵离开冀州的时候,成功的让张燕从常山国南下,到魏郡跟魏郡这边的山贼汇合。 但是具体郑先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人知道,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听说郑先的消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郑先却派来了这么一个人,前来给他送信。 于是李琛问道:“信在何处?” 那个人告了声罪,当着李琛的面脱下了衣服,又向李琛要了一柄小刀,将贴身的厚衣给挑开,从衣服内取出了一张绢,拿出来之后,双手捧着献给了李琛。 李琛展开这张绢之后,仔细一看,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几声之后,命人将此人带下去,好生照顾,并且给予他重赏。 然后李琛再将众人招到面前,将这幅绢布展现给诸将观看,现如今李琛麾下的这些军将们,基本上都已经可以看懂地图了,一看便知这乃是一张地形图,仔细观看一下之后,当即就判定,这幅绢布上所绘制的地图,正是他们眼下所在的区域。 这张地图绘制的虽然略显粗糙,但是却还是大致把周边的山川走势都给绘制了出来,并且标明了大大小小的道路以及沟壑。 当看罢这张地图之后,众将的眉头也都纷纷舒展了开来,一个个士气大振,当即纷纷请战。 而李琛则就这张地图,开始调兵遣将,军中随即就开始调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山谷另一端的谷口外面,贼军的营中,张燕带着一众贼将,一个个意气勃发,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将军,此次那恶虎算是被我等拔掉了牙齿和利爪,成了没牙的老虎了!只要他胆敢过来,我军定能将其全部宰杀在此地,断不能让那那头恶虎再逞凶了! 这儿可是咱们的地盘,他也敢妄称恶虎,真是笑话!即便他是一头恶虎,到了此地,也只能卧着!哈哈!”一个贼将喝的满脸通红,端着酒碗站起来得意洋洋的对坐在上首位置的张燕大声说道。 旁边的贼将们也都纷纷跟着大笑了起来,纷纷出言嘲笑李琛这次算是没有办法了。 但是张燕却一边喝酒,一边淡然的说道:“尔等休要轻视李琛这头猛虎!此人自出仕以来,这些年来,身经百战,尚未听闻他遭遇一败,此绝非是他的运气好! 我这两年来,仔细打听过李琛这些年来所经历的战事,此人绝非仅仅只是莽夫那么简单,相反,这头恶虎,狡诈异常,从不打无把握之战,而且屡屡智计百出,以弱胜强! 同时此獠还身手高强,有着万夫不当之勇!能获得眼下如此赫赫威名,绝非是侥幸所得! 尔等休要小觑于他,否则必遭其害! 本来此次我们伏兵于此,已经很是小心谨慎了,本以为他必会一头撞入到我们给他准备的陷阱之中,但是没成想,还是被他提前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未能一头撞入到我们的圈套之中! 以此足以可见,此獠的谨慎,故此诸位千万莫要小觑此人,否则的话,恐怕非但取不了他的性命,反倒还会被他反噬! 所以诸位不要高兴太早,此獠只要还没死,我等就不能大意!” 众贼听过之后,颇有些不以为然,作为山贼,他们都在这一带混迹了不知道多久了,这里在他们印象之中,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返回冀州,只要李琛想要率军从这里通过,就必须要从这儿过。 他们堵在谷口,只要李琛敢从谷中走出来,那么他们就万箭齐发,就不信李琛真的能变成神仙,刀枪不入? 所以虽然口头上他们纷纷应是,但是内心之中依旧还是不以为然。 潘豹虽然身材不高,但是却很精壮,特别是双臂力量很足,由他亲自打头,沿着一条淹没在荒草之中的小路,率领着三百麾下最精锐的部卒,沿着这条悬崖峭壁旁边的小路,一步步的在山壁上,缓缓的向前挪动。 这条路乃是很多年前,当地山民采药时候走的小路,随着这些年来,天下越来越不靖,山中的山贼越来越多,进山采药的山民也越来越少,这条山中采药的小路,也渐渐的就被荒草给淹没在了山林之间。 第八百二十五章 突击 所以这条小路,即便是山贼也绝少有人知道,即便是知道,贼军也不认为这样一条采药的小路,能供大军通过,因为这条小路,实在是太过险峻,也只有熟悉大山的采药山民才能走的过去,所以贼军也就没把这条所谓的小路考虑进去。 虽然贼人忘了这条小路,却有却还是有很少的山民,依稀还记得这条小路,郑先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这条小路,并且绘制在了一张绢上,派出了他近期收服的一个贼兵,混过贼军的耳目,把这张地图送到了李琛手中。 李琛派人按图索骥,搜索了两天时间,终于还是找到了这条泯没在荒草之中的山间小路,派出潘豹带上三百精锐的山地兵,顺着这条小路绕过山谷,潜到贼军背后去。 这是潘豹在投了李琛之后,第一次独立执行这样艰巨的任务,但是潘豹没有犯怂,当即便应诺接令,点出了手下三百精兵,每个人带步弓一张,箭两壶,短钩枪一支,环首刀一柄,又背上了一面藤牌,带足了结实的麻绳便踏上了这条小路。 这条小路着实艰险,很多地方干脆就在悬崖峭壁上,需要人扣着峭壁,脚下也仅能容下半只脚,人几乎是悬在峭壁上,缓缓的蠕动,低头望去,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只要稍有不慎失足亦或是失手,便可能坠下悬崖,走起来需要十分的胆量和勇气。 但是他们身上也带了一些小零碎的东西,这是以前李琛专门让铁匠为他们打造的一些攀山用的钩子或者是铁环,其实就是简易的岩钉,可以卡在石缝里面,然后把绳子拴在上面,作为防护之用。 潘豹以前就带着手下,试过这些零碎的东西,确实很有用,一旦卡紧在石缝之中,很难再被拽出来,绳子挂上去之后,可以承受几个人的重量,不会将其拽出来,这次终于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潘豹亲自在前面开路,攀在悬崖峭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朝着合适的石缝之中,楔入一个岩钉,将绳索挂上,供后面的兵卒拉着保险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一路行来,沿途还是有十几个兵卒,因为手滑或者脚下踩空,坠下了悬崖,但是在他们坠崖的时候,这些兵卒也没有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坠落下去,重重的摔在了悬崖下面,当场摔得血肉模糊。 这是因为每当顺着小路走到险峻的地方的时候,潘豹都命令士卒嘴里咬着一根木棍,告诉他们即便是坠崖摔死,都不许松口,而这些当兵的都叼着木棍,真的跌下悬崖的时候,也死咬着木棍,一声不吭的坠下悬崖,愣是没有发出惨叫之声。 就这么潘豹率领着三百部下,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绕过了驼背沟的谷口,从远处绕出了驼背沟,悄悄的绕到了贼军的背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潜伏了下来。 就在潘豹率兵走了之后,李琛这边也开始忙活了起来,他命各营将长牌手集中起来,同时命文丑、李复,带上他们的陷阵营做好准备。 除此之外,李琛还就地拆了二三十辆马车,将车轮拆下,利用车板和砍来的原木,制成了十几辆尖顶洞屋车。 另外又从军中招募了五百敢死之士,由他和赵云亲自率领,所有人全部配上方牌或者藤牌,手持一杆长枪,作为第二波突击兵力。 按照他给潘豹约定的时间,两日之后,李琛下令动兵,由长牌手在前开道,随后是一辆辆陷阵士推动的洞屋车,李琛和赵云,则亲自率领五百敢死之士紧随其后,开始进入到了驼背沟之中。 随后则是诸将率领的其他兵种,鱼贯也跟着进入了谷中,向着另一端的谷口缓缓行去。 早在谷口盯着李琛军的那些贼兵,立即飞报张燕,张燕闻讯立即擂鼓集兵,在谷口之外,列阵堵在了谷口。 “诸位,看来这李贼是打算硬闯出来了!今日乃是我等报仇雪恨之时,望诸君能死战不退,今日一战将此獠斩杀于此!以祭我们那些死于此獠之手的父兄在天之灵!杀!”张燕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指向了谷口,对着手下的贼兵贼将们厉声吼道。 山谷外的那些贼军今日士气很高,等了这么几天时间,终于等到那李琛动了,听了张燕的吼声之后,这些贼兵贼将们纷纷跟着举起他们手中的兵器狂叫了起来。 最先行至谷口的乃是长牌手,这些长牌手结成盾阵护住了他们的身形,不但前方竖起了盾墙,而且头顶也都搭起了一道盾幕,如同一条身披厚厚甲片的巨蟒一般,从谷口现身出来。 而谷外早已列阵相迎的贼军们,随着贼将们一声声喝令,立即万箭齐发,箭雨如同乌云一般的飞向了谷口,紧接着就只听长牌上响起了密如骤雨般的笃笃声,无数箭支便插在了长牌手的大盾上。 由于箭矢太多,简直如同暴雨一般落下,长牌手一个个都感到手头猛地一震巨震,瞬间长牌上就插满了箭矢,巨大的冲击力,险些把盾阵当场给撞散。 而长牌手因为要持着沉重的大盾行进,皆为军中的大力之士,可是在这阵密如骤雨般的箭雨覆盖之下,还是感觉有些吃不消,有些贼军所用的劲弩乃是蹶张弩或者腰开重弩,穿透力甚强,强劲的弩箭,甚至将厚实的长盾生生射穿,扛着大盾的兵卒的胳膊甚至肩膀,也被穿透大盾的弩箭所伤,在盾阵之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闷哼惨叫之声。 有的长牌手受伤,扑倒在地,长牌一下就倒了下去,让盾阵上出现了一个个的缺口,接着贼军密集的箭雨,便从缺口之中射入到了盾阵内部,再次造成了更多人的伤亡。 但是这时候李琛军中兵将们的素质就彰显了出来,他们并没有被贼军如此密如骤雨般的箭雨射垮,当盾阵出现缺口的时候,马上就有人奋不顾身的冲上去,重新将大盾举起来,补住了缺口。 第八百二十六章 鏖战山口 这时候前排的长牌手,依旧继续向着谷口外面推进,一个个长牌手从两侧涌出,补到盾阵两侧,使得盾阵像一个气泡般的从谷口鼓了起来,渐渐的溢出的狭窄的谷口。 一个个长牌手在军官们的喝令声中,继续从两侧不断补位,让盾阵渐渐的逼出了谷口,此时漫天依旧还是密集的箭雨,向着他们不断的泼洒过来。 不断的有长牌手,被贼军的箭支,从盾牌间的缝隙射入,将他们射伤,不断有人扑倒在地,但是却依旧有人不断的补位上来,接住倒下的盾牌,补住盾阵,让盾阵不断的向谷口外扩张。 张燕在谷外高处观察着谷口的李琛军逐渐挤出来的盾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本按照他们之前的预想,他们以为李琛军一出谷口,他们便立即开弓放箭,直接就能把涌出谷口的李琛军给大批的射杀。 但是现在当他们看到李琛麾下的这些官兵,居然排布出这样一个防御严密的盾阵,硬是挡住了他们如同瓢泼一般的箭雨,并且还在稳步朝着谷外攻了出来。 张燕不得不感慨,李琛麾下的这支冀州军,确实是一支悍兵,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都纹丝不乱,真堪称是一支铁军了。 张燕看如此仅仅凭着箭阵是无法阻止李琛军从谷中攻出来了,李琛军的这盾阵实在是太过严密,早知道李琛会排布出这样的盾阵,他就提前准备几架床弩亦或是提前打造一些抛车,那东西才是对付盾阵的好东西,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毕竟是在山里,床弩这种笨重的器具,也不好运入山中。 于是张燕随即点了一批人马,命他们直接冲上去,堵住李琛麾下的部队继续攻出山谷,将李琛军给遏制在谷口之中,以防他们在谷口外面站稳脚跟。 一个贼将出列应诺,带上了他的部下,立即呐喊着便朝着谷口冲杀了过去。 这时候一辆辆洞屋车被推出了山谷,来到了谷口外面,原本这些临时打造的洞屋车,是李琛用来防范贼军提前占据山谷上方的高处,居高临下的朝下面放箭亦或是抛掷石块,但是到了谷口才发现,谷口这边地形陡峭,一是不好爬上去,二是在上面也没有多少立足之地,贼军可能觉得他们的布置已经够用了,故此根本未抢占上面。 所以这些洞屋车也就没有排上用场,不过还是被推到了谷口外面。 虽然洞屋车没有在谷中派上用场,但是出了谷口之后,却还是派上了用场,被长牌手们立即将一辆辆洞屋车推到了前排,前后连接了起来,在谷口外形成了一道车阵。 此时一支贼军呼啸着冲杀向了谷口,这道车阵就立即发挥了作用,替李琛麾下的兵将挡住了这批贼军,双方随即围绕着这条洞屋车形成的防线展开了一场激斗。 这伙贼军围着谷口猛攻了一阵之后,因为李琛军依托着这条车阵的防线,拼死抵抗,这伙贼军撞到这道防线之后,一番拼杀,死伤惨重,于是被击退了回去。 张燕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狼狈败退回来的那个部将,冷哼了一声,命他退到一旁。 张燕没想到李琛居然还有这一手,原本他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居然如此棘手,眼看着李琛的手下,还在不断的涌出谷口,正在不断的向谷口外面扩张,他意识到如果不能遏制李琛军继续出谷,那么接下来可能会演变成一场苦战。 于是张燕再次点了一个部将,拨给他了更多的兵力,命他必须要将官兵给击退回山谷之中,不得让他们出谷。 这里的地形虽然对张燕的贼军有利,但是毕竟还是在山中,张燕即便是占据着地利和兵力的优势,但是也同样不可能把所有兵力都立即投入进去,谷口外面的地形,也摆不下这么多兵力。 于是张燕只能用添油战术,不断的将兵力派上去,而无法充分的发挥出他们兵力上的优势。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当张燕把他麾下的兵力派上去的时候,他们弓弩的优势就也失效了,因为他们自己人一冲上去,再放箭的话,搞不好就把他们自己人也给射翻了,只能无奈的停止放箭,这反倒是让李琛麾下的兵将们可以缓口气。 这些洞屋车也没有被使用太久,因为它们过于笨重,出谷之后,面对着贼军的攻击,官兵们无法继续推着它们活动,于是在抵御住贼军第一次反扑之后,这些洞屋车就被推到了两侧,官兵开始继续向谷外扩张,在谷口逐步扩大立足的区域。 当第二波贼军又发动反扑的时候,前方的长牌手立即变阵,把阵线朝外推,在谷口外形成一道密集的盾墙,再次把谷口的区域扩展了一半,让更多的官兵得以从山谷中走出来。 很快第二波贼军的反扑就到了他们眼前,狠狠的撞在了盾墙上,那些长牌手死命的用肩膀抵住长牌,并且用随身携带的一根木棍,顶着长牌,然后一只手抓着长枪,从长盾的豁口处,死命的朝着贼军捅刺,贼军一到盾墙这里,就被戳翻了一群,当然也有凶悍的贼兵,挥舞着刀枪凶狠的撞到盾墙上,试图将盾墙给破开。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贼军涌到盾墙处,长牌手一个个都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死命的扛着长牌,维持着盾墙的完整性,后面的人则不断上前接替那些受伤或者阵亡的长牌手,将长牌竖起,补位上去,继续维持着盾墙的完整性,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却极其凶险。 毕竟盾墙再坚固,也只是一堵薄薄的盾牌,一旦一处溃塌,让贼军灌进盾墙,那么整个盾墙就可能会瞬间崩溃。 想要维持盾墙的完整性,不但需要长期的训练,而且需要长牌手有着极大的勇气,随时可以不顾生死的及时扑上去补位,才能勉强维持盾墙的完整性,保证他们不被潮水般的贼军给冲垮。 就在这个时候,紧随长牌手的李复和文丑二人,深吸一口气,怒吼了一声:“陷阵士!随我杀出去!” 第八百二十七章 绞肉机 叫罢之后,二百身披重甲的陷阵士,异口同声的狂叫了一声杀,紧接着盾墙列开两条口子,就像是同时打开了两扇门一般,李复和文丑一人率领一批陷阵士,嗷的一嗓子就从这两个口子杀了出去,李复大铁棍抡圆了,横扫千军,霹雳啪嚓的便将试图冲入裂口的几个贼兵给砸翻在地,接着一棍子砸下去,就把一个看上去像是贼军小头目的家伙搂头盖脸的砸的脑浆迸裂,一下就委顿了下去。 李复狂吼一声杀出盾墙,跟着他的陷阵士们,也都紧随其后从裂口中杀了出去。 另一侧文丑更不含糊,把手中的大刀抡开,嘁哩喀喳的便接连劈翻了几个贼兵,杀出了盾阵,这文丑简直就跟被放出牢笼的凶兽一般,手中的大刀不负其名,被他抡开了横扫一片,刀锋所过之处,简直无物可当,管你是人体还是刀剑,只要被这柄催锋斩上,下场唯有一个,那就是当场断成两截。 文丑本来就身高臂长,力气还大的有点变态,抡圆了这柄催锋大刀,简直跟一台移动的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顿时留下一血肉模糊的残尸。 可怖的是文丑的大刀将某个贼兵拦腰斩成两段之后,这个贼兵一时间还死不掉,上半身趴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惊恐万状的想把被斩断的下半身拉回到身边,接到自己身上,还慌张的划拉着从腹腔流出的肠子,想要塞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 这个场景当真是非常非常骇人的,把无数周边的贼兵吓得是面无人色,连连后退,发出一片惊恐的叫声。 而一批陷阵士则趁机跟着文丑杀出盾阵,在文丑的带领之下,狠狠的撞入到贼军之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把这些贼军杀的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李复和文丑各领一批陷阵士,在贼军之中左右冲杀,这些陷阵士各个都是身体精壮之人,而且都是悍不畏死之辈,除了勇猛之外,他们还精通配合,长短兵器加上盾牌,简直就如同移动绞肉机一般,在贼军之中纵横来去,无人可挡。 刚刚杀上来的这批贼军,在文丑和李复率领的这批陷阵士的冲杀之下,区区二百人的陷阵营,愣是把一千多贼军杀了个溃不成军,连那个率兵上来的贼将,也被文丑一刀从肩膀到裤裆,当场被斩成了两片,内脏呼啦一下淌了一地,死的是惨不忍睹,剩下的那些贼兵,看他们的头领都被斩了,哪儿还有勇气再战下去,于是一个个怀着无限的恐惧,惊呼怪叫着便溃退了下去。 张燕惊得瞪大了眼睛,李琛真是给他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喜,他麾下居然还豢养了这么多死士,而且还有如此猛将,他派上去的那个部将,虽然不说勇冠三军,但是身手也绝对不算弱了,可是对上那个黑大汉,居然一个照面就被劈成了两片,死的是惨不忍睹。 这仗打的真是让他憋屈,于是他连忙下令弓弩手放箭,这才阻住了文丑和李复这群陷阵士的追杀。 看到贼军再次被击退,长牌手和补位上来的长枪手,再次把盾阵朝前推进了一段距离,又一次扩大了他们在谷口外的立足点,让更多的官兵从谷中冲了出来,在谷口外面列阵。 这时候包括张燕在内的所有贼兵贼将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到了谷口这一带,紧张的盯着谷中不断涌出的官军,这时候一面大旗在谷口外竖起,上面大书着一个李字,旁边还绣着四个字“破贼校尉”! 李琛居然亲自率兵,第一波杀出了山谷。 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呀!张燕一看见李琛的这面认旗眼就红了,他的义父张牛角就是死在李琛手中的,如果不是张牛角的话,他现在恐怕也走不到这一步。 虽然李琛搞死了张牛角,成就了他,他某种程度上还是要感谢李琛的,可是即便是从人伦上来说,他也算是和李琛有着杀父之仇了,这仇不报,他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算是不提张牛角这个茬,仅凭这两年李琛把他逼得,天天躲在西山之中,不敢出来,只能在常山国和中山国之间来回流窜,无法南下也不敢肆意妄为,这也算是大仇了吧! 所以当看到李琛的那面认旗之后,张燕就怒从中来,当即厉声喝令,把他麾下的主力精兵投进去,务求将李琛斩杀在这驼背沟的谷口不可。 于是数千贼军,顿时呼啸着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山林中冲杀了出来,向着谷口外列阵的李琛军冲杀了过去。 而李琛则立马于军中,扫视着周围那些疯狂涌来的贼军,心中也暗暗有些吃惊,这里的地势对他来说,真的是太不利了,贼军控制着谷口外的所有制高点,而他所在的谷口位置,虽然地势平坦一些,但是却像是一个盆一样,正好在盆的底部,加之贼军的兵力远超过他的兵力许多,这一仗如果是硬打的话,他今天还真就可能会全军覆没在这里。 但是好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底气,深吸一口气,摘下他的弓,厉声喝道:“诸君,破贼就在今日,我军永不言败!杀贼!” 跟着李琛的那些兵将们闻声之后,也都立即跟着狂吼了起来:“杀贼!” “弓弩手!射!”有军将随即厉声吼道。 刚刚涌出谷口的弓弩手随即列阵,开始朝着涌来的贼军放箭发弩,而贼军方面则也开始朝着谷口的李琛军抛射出了他们的箭雨。 围绕着谷口的位置,顿时响起了一片冲天的喊杀之声…… 双方在谷口之外,杀的是血肉横飞,一批批贼军,前赴后继如同巨浪一般,猛烈的冲击着谷口外列阵的李琛军,双方咬牙切齿,使出浑身解数厮杀着,一个人惨叫着倒下之后,便会有人立即冲上去顶替倒下之人,继续拼命。 很快两军交战的地方,就堆砌起来了满地的尸体,人血从尸体下面流了出来,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人血的小溪,在石缝之中蜿蜒流淌,最终汇聚到低洼之处,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个小的血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前后夹击 山间充斥着两军愤怒的喊杀声、怒骂声、惨叫声、还有无数伤者的求救之声,周围山林中的鸟兽也被这可怕的声音给惊扰的四处奔逃,仿佛这一瞬间,此地化为了人间地狱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大批贼军在张燕的调遣之下,被一批批的投入进去,但是面对着谷外的李琛军,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垮,纷纷败退回去。 起初还有不少贼将持着极为乐观的态度,认为在这种地势之下,他们肯定能够轻松的便将李琛军给打垮,斩下李琛的脑袋。 但是随着战事的持续,一批批他们的兵卒被投入进去,但是谷口外的李琛军,却仿佛跟顽石一般,始终都岿然不动,任凭他们如何扑击,都始终无法撼动李琛的军阵。 反倒是李琛的军阵中,时不时就会冲出一批重甲的死士,在两个黑大汉的率领下,发动反扑,这些重甲死士,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不少投入战场的同伙,当撞上这些重甲死士之后,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们斩杀于当场。 于是随着战事的进行,这些原本还嘻嘻哈哈的贼将们,一个个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们没想到李琛和他手下的兵将如此强悍,任凭他们如此疯狂的围攻,都能坚持下来,并且始终在高效的屠杀着他们的手下兵卒。 小小的谷口外面,此时已经铺满了他们手下的尸体,虽然官兵也不断有人伤亡,但是却始终都没有流露出半丝要崩溃的迹象。 现在他们理解了前两天张燕为何那么说了,在李琛的人头没有被砍下来之前,任何人都没资格小觑于他,此人确实太强悍了。 而这个时候,他们却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背后的山路上,一伙大约三百人左右的官兵,却正在无声的朝着他们掩了过来。 此时所有贼兵贼将的心思都放在了谷口的战事上,根本没有人料到,这个时候会有敌人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就在双方战至中午时分的时候,张燕眼看久攻不下,始终都无法将出谷的李琛军给打垮,于是他也开始急躁了起来,翻身下马,伸手夺过手下为他拿着的那杆大枪,正待率领全军压上去,争取这次一战靠着兵力上的优势,彻底将李琛给打垮的时候,突然之间在他们背后响起了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先是一片箭雨从他们背后飞了过来,猝不及防的贼兵贼将们,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当场后背就纷纷中箭惨叫着一头栽倒在地。 于是张燕慌忙扭头望去,却见背后林中,一群身穿皮甲、手持藤牌、挺着短钩枪的官兵从林中杀了出来,这群官兵在山间连窜带蹦,如履平地一般,瞬间就杀入到了他们背后的营中。 而且这支官兵很是凶悍,所过之处几乎无人可挡,纷纷被他们用短钩枪给戳翻在地,瞬间就把张燕军的后方给冲的大乱。 贼军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他们背后会出现敌人,当听到后方大乱之后,所有贼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停止了进攻,慌乱的四处张望,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燕根本来不及调兵应对,后方就被这支官兵搅得大乱,接着就见这些官兵,直接就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杀奔了过来,为首一个身材不高但是却十分彪悍的敌将,狂吼着:“弟兄们,别让张飞燕跑了!杀呀!” 而跟着他的那些官兵们,则立即就齐声高吼了起来:“杀了张飞燕!杀了张飞燕!别让张飞燕跑了!” 这时候他们的喊杀声也传遍了山间整个战场,贼军算是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他们背后来了一支数量不明的敌军,这一下贼军就慌了神了。 他们聚集在这里,本来是要堵住李琛的兵马,把李琛军给干掉的,现在他们自己却被敌人给堵在了这里,这仗还打个屁呀?跑吧! 本来张燕麾下的这些贼兵,就是很多股山贼和黄巾军余部凑到一起的,军心本来就不整齐,刚才他们占着优势的时候,还能统一听从号令,但是一旦他们军心乱了的时候,张燕就控制不住这些部下了。 而李琛这个时候仰天大笑了起来,把强弓收起来,摘下他的大枪,厉声喝道:“潘豹得手了!不要让张飞燕跑了!随我杀贼!” 当看到贼军开始大乱之后,李琛麾下的兵将们也都士气大振了起来,在李琛一声喝令之下,顿时就喊杀震天的在李琛和各个部将们的率领之下,朝着贼军杀了过去。 贼就是贼,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贼的范畴,大顺风仗的时候,他们还凑合,当一旦失去了优势的时候,就慌作一团。 结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战事就成了一边倒的局面,一万多张燕的手下,被李琛率军杀的是人仰马翻四散奔逃,整个驼背沟谷口之外的山间到处都横七竖八躺满了贼军的尸体,具体杀了多少贼兵贼将,连李琛都不是很清楚。 眼见李琛军势不可挡,张燕也放弃了继续顽抗,当机立断便带着亲兵开始逃窜,由于去路断绝,张燕和他手下们便抛弃了所有的辎重,逃入山林之中,这张燕果真名不虚传,身轻如燕,在山涧之间连窜带蹦如履平地,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但是张燕带来的这一万多贼兵,却被李琛率军斩杀了近半,其余的则逃散到了山林之中,张燕所带的所有辎重、马匹也进归李琛所有,获得了一场标准的大捷。 而此战之中,潘豹和他率领的那些山地兵表现尤为突出,他们充分的发挥了他们擅长山地战的优势,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在山间的战斗力却一点不弱,盾牌加上短钩枪,再结合小规模的结阵,在山林间十分灵活凶悍,杀的贼军是哭爹喊娘。 而且他们还携带有弓弩,既可近战,也可远攻,表现极为亮眼,一些地方普通的步军很难施展开,贼军试图依托一些有利地形对官军进行阻击,但是潘豹和他麾下的山地兵一到,依靠着他们灵活的身形和战术,往往能迅速将贼军给打垮冲散。 第八百二十九章 郑先归来 这一战潘豹和他麾下的山地兵的表现极其亮眼,成为了这一战获胜的关键,战至天黑之后,李琛下令鸣金收兵,各部才纷纷收住了追击的脚步撤回到了原来的贼军大营之中。 等潘豹率领着他的部下回来的时候,这些山地兵一个个都腆胸迭肚,好不得意,之前因为他们装备的原因,往往出战的时候,李琛不怎么用他们,所以潘豹和他麾下的这一营山地兵很少能够建功。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着实的扬眉吐气了一把,所以回来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扬,颇为得瑟。 不过他们也确实不容易,回来的所有山地兵,无不浑身浴血,他们所持的藤牌也都破破烂烂,连潘豹自己的身上,都挂了几处彩,但是他却毫不为然,拎着两颗贼将的人头,来见李琛。 李琛着实褒赞了潘豹一番,让潘豹是得意非凡,这一战算是打出了他们山地兵的威风,也打出了他们的名气,李琛军中的那些兵将们,再也不敢小觑潘豹和他手下的这些山地兵了。 这一仗虽然只持续了一天时间,但是李琛这次损失也着实不小,仅仅是在谷口激战的那一个多时辰,李琛麾下就战死了近三百人,另外轻重伤员也多达四百余人,这次他总共带出来了三千兵马,在这一战之中,伤亡率高达两成多,这还是冀州军自组建之后,第一次在这么短时间之内,战损这么大的一次。 所以李琛也为此着实肉疼,好在这一仗他们到底还是打赢了,缴获非常之大,各种兵器缴获了数千件之多,其中弓弩就有两千多张,环首刀一千多柄,各种长兵两千多杆,各种甲胄四百余套,箭矢五万多支,此外还有贼军运送辎重的马车二百余辆,牛马四五百头,大批的粮食和兵帐等等,居然还有不少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之物。 可见这次张燕是下了大功夫,想要在这里一战将李琛和他麾下的这支冀州军给灭掉,所以几乎调动了他能调动的所有精锐,但是结果却都又便宜了李琛,大大的弥补了李琛的损失。 当击败了张燕之后,接下来的路上就再未遭遇任何贼军的阻拦,张燕也不知道遁到了何处,等他们从涉国县出山之后,原本盘踞在涉国县的贼军,听闻李琛率军从山里面出来了,也吓得不轻。 因为他们也提前得到了消息,张燕率军在山中伏击李琛最终失败,非但未能将李琛率领的冀州军给干掉,反倒是被李琛军给杀了个大败亏输,险一险被李琛杀了个全军覆没。 当得知李琛率军走出了西山之后,盘踞在涉国县的贼将居然不战而逃,让李琛毫不费力的便收复了丢失的涉国县城。 在涉国县城外,李琛见到了郑先,郑先回到了李琛的军中,向李琛交差。 原来郑先年前奉了李琛之命以后,不吭不响的带着几个亲信手下离开了任县大营,然后直奔常山国而去,郑先换了个假名之后,经过打听,找到了躲在常山国西山的张燕,投到了张燕麾下。 张燕看郑先能写会算,字还写的不错,同时还颇有一些文采,虽然看郑先长得其貌不扬,但是却还是重用了郑先。 郑先于是便向张燕献策,说他听闻李琛收到朝廷的饬令,命他二月间要提冀州军前往凉州,到张温帐前听用,随张温进讨凉州的边章、韩遂以及北宫伯玉的叛乱。 所以郑先请张燕利用这个时机,待李琛率领冀州军离开冀州之际,立即起兵穿过赵国南下魏郡,提前跟魏郡那边山中贼们联络好,择地在魏郡境内会师,然后趁势崛起经略魏郡。 张燕听了郑先的献策之后,深以为然,这两年李琛把他给压的不敢乱动,只能在常山国和中山国的西山之中时不时的出去活动一下,始终不敢纵兵大掠,着实憋屈的难受。 现在听闻李琛要率兵离开冀州,前往凉州平乱,这对他来说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张燕便采纳了郑先的这个建议,派人盯住了李琛,待到李琛二月底刚提兵离开冀州,他便立即将麾下的贼兵召集起来,一路南下,闯过赵国,杀到了魏郡之中。 之前他还派人先潜到魏郡,找到了魏郡的西山之中那些贼人以及黄巾军余部的头领们,邀请他们一起出山会盟,共同再次举事,西山贼们听闻消息之后,纷纷响应,于是李琛前脚刚走,张燕后脚就跑到了魏郡跟一大票西山贼在黑山这个地方会盟,被举为了头领,自称是黑山军,而他则为将军。 当他们在魏郡会盟之后,刚刚开始在魏郡境内攻掠,就又听闻了一个消息,说李琛没走到凉州,半路上听说张温被免,又接到了冀州刺史王芬的急招,率军掉头赶回了冀州,于是张燕以及他手下的这些贼将们,顿时都感觉压力山大。 一大帮贼首们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张燕于是便提出来,在李琛从上党郡返回冀州的半路上,设伏兵截杀李琛和他率领的冀州军。 那些贼将们也都同意张燕的想法,认为这是一个解决掉李琛这个心腹大患的天赐良机,李琛要想返回冀州,肯定要走远路回来,那么就只能走壶关到涉国这条山路,从西山之中穿过来。 而他们这些人以前大多数乃是山贼,不少人都在西山之中活动了很长时间,对于西山的情况甚为熟悉,更何况他们现在手头的兵力远超过李琛,完全可以在西山之中找一个地方设伏,等李琛率军出现的时候,打李琛一个措手不及,将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三千冀州军给围杀在西山之中。 郑先作为张燕的谋士,当然听说了这件事,郑先闻听消息之后,顿时大吃一惊,有心想要劝阻张燕不要这么干,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果强行编理由阻止张燕的话,张燕可能会对他起疑心,那样的话他可能就危险了! 第八百三十章 悲催的公孙瓒 于是郑先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表面上还不能显现出来,于是郑先便利用他的身份,打听贼人准备选在什么地方伏击李琛,最终张燕他们这些贼首们经过一番商议,将伏击李琛的地点选择在了驼背沟东侧的谷口一带,准备在这里设伏,伏击李琛的兵马。 确定了张燕他们设伏的地点之后,事情就好办了,郑先找借口提前到驼背沟这一带转了一圈,无意间从当地一个上了年纪的山民口中,听说了这么一条山民以前采药才走的小路,现如今这条小路已经废弃,基本上没人知道了。 郑先于是便派出亲信手下,花重金雇请了这个上了年纪的山民,带着郑先的亲信手下,找到了这条采药的山路,并且绘制出了一份地图。 本来郑先是想要提前通知李琛,劝李琛不要走壶关这条路的,但是期间出了点岔子,未能派出人手赶去截住李琛,而且他又得知李琛回师的速度很快,已经到了壶关县,于是他只能选择,派了一个亲信,在半路上堵住李琛的兵马,将这张地图交给李琛。 最终这才让李琛打赢了这场仗,把张燕又一次打的满地找牙,溃不成军。 郑先当时被张燕派到涉国县坐镇督粮,没在驼背沟贼营之中,故此直到李琛击败张燕,到了涉国县之后,郑先才趁着贼军大乱,逃离涉国的时候,溜出贼军回到了李琛军中。 李琛对于郑先这次的表现极为满意,可以说是把事情办得非常妥当,彻底把张燕给坑了,但是这件事却不宜宣扬,李琛私下里重赏了郑先一笔丰厚的赏金,但是郑先却坚辞不受,只收了一小部分,剩下的让李琛留着,说他家中无人,要这么多钱也没用,李琛军中花费甚巨,让李琛把这些钱花到有用的地方。 于是李琛不得不对这个郑先刮目相看,自此也彻底把郑先视作了自己的心腹,这也是他目前为止,手下最有能力的谋士了,所以李琛对待郑先十分尊敬,亲自对郑先深施一礼。 而李琛的回归,让王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本在邺城之外嚣张的贼军,一看李琛回来了,便也纷纷退走,让李琛平安的率军回到了邺城。 李琛在西山中大败张燕的黑山军之后,王芬立即写了奏疏报到了京师之中,又给李琛身上记了一功。 但是中平四年注定是个不太平之年,当李琛率军撤回到邺城之后,获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当初跟他同样奉命率领数千乌桓兵出征凉州的公孙瓒,同样也未能成行。 原因很简单,这些乌桓兵可不是汉军,虽然乌桓兵也比较彪悍,善骑射,但是对于大汉却谈不上任何忠诚。 幽州本来就是一个人口比较少的州,乃是大汉东北的边郡,经济本来就不发达,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的时候,幽州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加之幽州又北面毗邻着乌桓和鲜卑,这些东胡人经常发动叛乱,袭扰幽州边郡,使得幽州始终都不怎么平靖。 公孙瓒二月起兵之后,率领着数千乌桓骑兵南下,准备前往凉州到张温帐下听用,但是这些乌桓骑兵,对于汉朝是没有任何效忠的概念的,他们遵从的是有奶便是娘,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给谁卖命的原则。 结果公孙瓒在率领这些乌桓骑兵出发之后,幽州境内沿途郡县负责提供他们兵粮,可是由于途中一些郡县连年战乱,根本无法提供出足够的兵粮支应这些乌桓兵,结果公孙瓒领兵还没有走出幽州,刚到蓟中一带,数千乌桓兵因为沿途吃不饱肚子,就纷纷奔逃而去,结果公孙瓒成了光杆司令,自然也没法再去凉州军前效力了,刚好张温又被朝廷给召回雒阳罢免了车骑将军,于是公孙瓒也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李琛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公孙瓒领受这个差事,也真是够苦逼的,带着兵行军走着走着兵突然就跑光了,也不知道当时公孙瓒是什么心情,估计那会儿心情肯定不会很好,很想砍人。 但是这事儿他也管不着,忽然间他想起了刘关张三兄弟,自从当年在廮陶跟刘关张兄弟三人分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听说这三兄弟的消息。 李琛记得原来历史上在皇甫嵩打完了下曲阳,斩杀了张宝之后,朝廷叙功的时候,赏给了刘备一个安喜县尉之职,但是皇帝刘宏也很是缺德,这边授给有功将士官职之后不久,他就又反悔了,觉得一下子把这么多官职白送出去太可惜了,原本这些官职要是卖掉的话,能赚不少钱的,于是乎刘宏这个混蛋皇帝,就又下旨,清理之前因军功授官的那些官吏,将他们的官职剥夺。 这等混蛋皇帝还真是少有,指望他这么干,还让下面的官吏军将效忠于大汉朝廷,也不知道这厮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估计里面米田共的成分含量比较大。 结果历史上刘备刚当了没多长时间安喜县尉,便要丢官回乡当农民去了,刘备很是不爽,便逮住中山国的督邮暴揍了一顿,然后挂印而去逃到了江湖上。 再后来刘备都干了什么,李琛记不起来了,但是这次刘备因为背他而去,求功心切投到皇甫嵩帐下,结果被皇甫嵩看穿刘备的心思,把刘备丢到了辎重营喂马去了,结果在下曲阳之战中,刘备只能带着关张两个兄弟,在营里眼巴巴的看着其他诸将立功,他们三兄弟在下曲阳寸功未立。 中平元年末,张宝死后朝廷叙功,也没听说刘备得什么官,估计是皇甫嵩压根就没把刘备的名字给报上去,结果刘备在廮陶跟李琛分手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其实李琛还是很关注刘关张兄弟的,刘备的背信弃义,充分的暴露出了此人乃是以小人,但是关羽张飞二人,却称得上是英豪,这样两员猛将,李琛要说不惦记那是胡说八道。 第八百三十一章 张纯谋反 所以在中平二年李琛被王芬擢为冀州兵曹从事,朝廷授李琛为冀州破贼校尉之后,李琛专门派人打听了一下刘关张兄弟的下落,甚至派人跑到了涿郡那边,刘备和张飞的家乡打听他们的下落,但是也没打听出来他们三兄弟去什么地方了。 直到去年他才获知,刘备不知道怎么就混到了清河国的高唐县当了个县尉,还没来得及打听这家伙怎么混的,清河国就出了一伙贼人,突袭了高唐县,高唐县旋即失陷,刘关张兄弟又不知所踪了。 后来清河国的那帮攻占了高唐县的叛贼,还是李琛率兵赶去将他们剿灭的,剿灭了那帮贼人之后,李琛还专门在高唐县派人打听了刘关张兄弟的去向,甚至还严刑拷打了一些俘获的贼人,逼问刘关张兄弟是不是被他们干掉了。 但是那些人都说他们没杀高唐县的刘县尉,当初他们破城之后,听说这个刘县尉带了少量的部下,从南门突围冲了出去,然后就不知所踪了,根本没有死在高唐县。 李琛想想也是,刘备本身就有一些武力,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也是提枪上马就能上阵冲杀之人,算不上武勇,但是也绝不白给。 更何况他手下还有关张这两个不世猛将,这些贼人还真不容易把刘备给轻易的干掉,所以李琛判断刘关张应该没事,有很大的可能,又回到了历史原来的轨迹上去了,估摸着跑到幽州投奔公孙瓒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刘备当初就学于卢植门下的时候,可是和公孙瓒是同窗,而且跟公孙瓒关系不错,高唐县被贼人所破之后,刘备作为高唐县尉,应该是有罪的,即便是高唐被李琛后来率兵克复,刘备估计也不敢再回高唐了,朝廷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 所以刘备只能远遁,防止被朝廷追究,他能去的地方还真是不多,投靠公孙瓒是刘备不多的选择之一。 李琛在听闻了公孙瓒的糗事之后,不由得又想起了刘关张兄弟,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联系上他们,即便是联系上他们又能如何,刘备有愧于自己,即便是联系上刘备,刘备也绝对不会跑来再投奔他,刘备不来,以关张二人的性格,肯定也不会弃刘备而去,跑来投自己。 于是李琛也只能作罢。 就在李琛回到冀州,大败了张燕一场之后,张燕大惧,不敢再犯魏郡,再次遁入到了西山之中,率领众贼窜入到了司隶校尉部的河内郡和并州的上党郡,在这些地方开始猖獗了起来,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据说手头的实力增长飞快,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扩张到了四五万人的规模。 但是张燕不来犯魏郡和赵国,李琛作为冀州军的破贼校尉,也无权率兵跑到并州和司隶校尉部去进讨张燕,故此李琛率兵返回了任县,开始整顿兵马。 中平四年确实又是一个多事之年,就在李琛率兵返回任县大营,修生养息整顿兵马的时候,五月间突然间传来了一个消息,中山相张纯反了! 同时跟张纯一起反了的居然还有青州的泰山郡太守张举,张举在泰山郡招募了近万泰山兵,突然间杀出泰山郡,北上攻入到了济南郡、平原郡,然后又越过了黄河攻入到了冀州的渤海郡,紧接着又直奔河间国而去。 张举的叛军这一路上在几个郡国之中横扫而过,烧杀抢掠,沿途还攻克了好几个县,屠杀沿途的官吏士绅以及黔首百姓,但凡是谁若不从他的话,便会招致他的疯狂屠杀。 而原来中山相张纯,极可能是跟张举暗中商议好了,在张举起兵造反的同时,张纯也在中山国聚兵造反,而且张纯联合了乌桓人丘力居,召集了大批乌桓人为兵,还有中山国的一些汉兵,举起反旗,突然间发难,洗掠了中山国大量的财货之后,先杀入到了幽州的蓟中,将护乌桓校尉公綦稠斩杀,进而又横扫代郡、上谷、涿郡、渔阳等郡之后,回师南下,杀入到了河间国。 张纯同样举起反旗之后,瞬间就从未汉朝牧一方之民的中山相,变身成了一个残暴的反贼,率领叛军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可谓是无恶不作,顿时便把冀州北部和幽州西部搅得一片大乱。 王芬听闻张纯和张举打出反旗,率领叛军开始四处攻掠,将战火烧入到了冀州境内之后,顿时大惊失色,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告知了任县的李琛。 而这个时候李琛早已得知了这件事,也正在为这件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张纯和张举二人,都已经被朝廷授为郡国的守相,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两千石吏了,算是汉朝的高官了,一般人多少辈子都别想当上这样一个高官,有不少人甚至于觉得当初李琛干的那个贼曹,都已经很牛了。 可是这两个家伙,居然放着好好的郡国守相不干,偏偏要揭竿造朝廷的反,李琛都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就算是对朝廷再不满意,也不应该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呀! 当今皇帝刘宏,确确实实是个超级混蛋不假,大汉在这厮的折腾下日薄西山也不假,整个天下现在已经开始大乱,同样不假,可是这两个家伙就没想想看,两汉延续将近四百年的时间,即便是现如今大大不如当初,可是而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当年张角兴起的太平道势力大不大?同时七州二十八郡同时起事,最终不照样被朝廷给讨灭了吗?张角病亡,张宝死于乱军,张梁不也被他李琛生生逼得拔剑自刎当场授首了吗? 眼下的大汉虽然不比当年强盛,可是也并不代表着就很弱,汉朝的军队说实在的,从来都不算弱,特别是西凉军和并州军幽州军,都是很能打的。 而他的冀州军,现如今放眼天下,李琛敢拍胸脯保证,他麾下的兵将素质绝对应该算是首屈一指的,不管是他的骑兵还是他的步军,战斗力都绝对可以位列前茅。 特别是这个张纯,应该对他李琛有所了解的,而且也应该对他麾下的这支冀州军有所了解的,难不成他真的以为,他张纯的本事,比他李琛还要厉害? 第八百三十二章 统兵出击 所以李琛真的想不通,张纯和张举这两个家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真以为以他们两个的能力,就能掀翻汉朝的天下?这两个家伙,也太高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吧! 所以李琛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打听到张纯之所以兴兵作乱打出反旗,居然只是因为他自认为当了很长时间的中山相,这些年来没少跟乌桓人打交道,自以为他能控制乌桓兵,所以当得知张温要调乌桓兵前往凉州平乱的时候,张纯毛遂自荐,去信给张温,要求由他出任将军,率领乌桓兵到凉州赴援。 但是没成想张温却看不上张纯,不准张纯领乌桓兵去他军前效力,而是选了公孙瓒率领乌桓兵前往军前效力。 这一下就惹毛了张纯了,张纯作为一国之相,要说已经是高官了,但是他想要封侯,汉人封侯,讲究以军功封侯,无军功不封候!张纯想要封侯,那么就必须要有军功才行。 可是张温却瞧不起张纯,不准他率领乌桓兵出征,这么一来张纯就没机会以军功封侯了,这可把张纯给气恼了,于是恶从胆边生,决心造反自立。 可能是在张纯看来,现如今大汉已经天下大乱,朝廷对于地方的控制力是越来越弱,各地都是烽烟四起,朝廷现如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甚至于内地的叛乱朝廷连问都懒得问一下,都交给地方官府负责讨剿了。 而他作为中山相,手中本来就有一些兵马,都是听他的吩咐的,而且他跟乌桓大人(应该是部落首领酋长之类的人物)丘力居关系甚密,乌桓骑兵又相当的彪悍善战,于是他便暗中联络丘力居,鼓动丘力居助他造反。 张纯大概自以为得到了乌桓人的支持之后,大汉就拿他没办法了,到时候他便可以利用乌桓人,先夺幽州,再夺冀州,即便是当不了皇帝,但是起码也可以割据一方,不用听大汉朝廷的使唤了。 李琛是这么分析张纯起兵造反的心路历程的,虽然不见得全对,大致上他觉得也应该猜的差不多。 但是至于泰山太守张举为何也要放着好好的太守不干,偏偏要配合张纯起兵造反,李琛就更加想不通了,按理说张纯起兵造反,还有原因,他一个青州的泰山郡太守,却也要跟着闹,就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想的了。 他只是知道,这个张举并不是什么士人,虽然也读过书,但是他们张家乃是幽州渔阳郡的土豪,算不上是名门世家,也不是什么冠姓大族,而他这个太守,估摸着也不是正儿八经的通过举孝廉的手段弄到的,应该是通过贿赂阉党,并且花钱从西苑买来的官。 所以这厮应该不是什么深谋远虑之人,可能是受到了张纯暗中的蛊惑,才一时兴起,觉得可以趁着这天下大乱之际,也蹦起来做一番“大事业”,故此才会在泰山郡突然间打出反旗,揭竿造反吧! 反正不管这个张举是怎么想的,现如今张举一路上从泰山郡北上,攻入到了冀州境内,先是祸害了渤海郡,接着又有迹象表明,这厮要挥师杀入河间国,那么他李琛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故此在王芬派人赶来通知他,命他起兵前往河间国堵截张举的叛军之前,李琛已经在任县大营之中,做过了动员令,开始做出征的准备了。 当王芬的命令一经送达任县,李琛这边立即便提兵出发,朝着河间国赶去,这次他一共带上了四千兵马,其中包括一千多新兵和部分辅兵,骑兵扩充到了八百人左右,分成了两营,李琛授赵云为曲军候,和王雄各领一支骑兵。 从他目前获取的情报来看,张纯现如今还屯驻在幽州境内,尚未进入冀州的河间国,但是张举现在已经率领他的叛军,进入到了河间国的弓高县境内,正在河间国和渤海郡之间的弓高、修县、东光、重合等县纵兵大掠。 所以李琛如果想要堵住张举,在河间国将其击败的话,那么目前他距离河间国的路程着实不近。 故此李琛在起兵之后,便命赵云和王雄先行率领两营骑兵,并且由费康率领斥候配合他们先行赶往河间国,查明张举所部叛军的情况,并且袭扰张举所部,令其不能快速通过或者是横扫河间国。 李琛命他们以赵云为主,赵云跟了他这几年之中,成长的速度非常快,本来赵云就是读书人出身,而且熟读过兵书,这几年跟着李琛南征北战,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李琛又指点了赵云不少实际的东西,故此赵云现如今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王雄虽然跟着李琛时间最长,但是毕竟王雄出身比较差,以前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没读过书,虽然骑术很是厉害,拥有很强的骑兵作战经验,但是先天不足也限制了王雄的发展,在机变和决断方面,眼光比较欠缺。 所以李琛便命他们以赵云为主,听从赵云的吩咐,对此王雄和费康都没有什么意见。 这几年来,赵云的能力在哪儿放着,可以说是在李琛军中,乃是仅次于李琛的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另外赵云还为人谦逊,和李琛麾下的诸将关系都处的非常好,即便是赵云投李琛比较晚,但是李琛麾下的诸将也都服他。 赵云和王雄、费康领命出发之后,李琛则统御主力步军,随后赶上。 如果是张举想要尽快和张纯会合的话,不在沿途大肆行掠,而是火速赶路的话,以李琛目前和他之间的距离,想要在河间国境内堵住张举的话,那么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很可惜的是张举并不知道李琛的厉害。 李琛这些年来虽然名扬冀州,在冀州威名赫赫,但是毕竟他只是冀州军的主将,名望虽然很高,但是张举并不是很了解李琛,更何况张举本来就是一个土豪出身,虽然官至泰山太守,但是说他智商很高,那实在是有点高看他了,要不然的话,他也做不出来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第八百三十三章 张举称帝 另外张举在泰山起兵的时候,所招募的泰山兵,也是比较能打的,泰山郡民风彪悍,而且比较穷,故此郡内很多流寇亦或是野人,这些人都比较善战,所以张举招募了一批泰山兵之后,这一路北上,可谓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所以这也给张举造成了一种盲目的自信,自以为他麾下的这支叛军,已经是所向无敌了,根本就没把任何敌人放在眼里。 从泰山起兵之后,张举这一路北上四处攻掠,也不断的吸纳沿途投靠他的贼人或者是黄巾贼余孽,另外还有不少穷困潦倒的黔首,也投入到了张举麾下,使得张举自起兵造反之后,一路攻入到冀州境内的时候,兵力已经扩增到了三万多人。 张举自认为他麾下现如今有这么多兵将了,更是谁都不用怕了,虽然他也听说过李琛的大名,但是他听闻李琛麾下的冀州军也不过只有三千人,其中还有一千乃是辅兵,战兵不过两千。 所以张举压根就没把李琛的冀州军放在心上,认为即便是李琛敢来找他的麻烦,以他的实力,那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就把李琛给碾死了? 这张举现如今真是已经狂到了快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的地步了,就在李琛出兵前往河间国拦截他的时候,这张举居然在半路上就称帝了! 没错,这厮居然称帝了!不但这厮自称天子,他还跟张纯约定好,张纯自称大将军,甚至于这厮还派人一路上拿着他颁发的所谓的诏书,前往冀州各地,令冀州各地的官员,从此之后听他的吩咐,他准备巡幸冀州,让各地官府开城迎接他的到来,并且给他准备贡品。 李琛是在半路上遇上一个持着张举的“诏书”准备前往某郡县传旨的家伙,将其抓住之后,押到李琛面前,在审问他的时候,这厮还煞有介事的让李琛接旨。 李琛差点被这厮给弄蒙了,心道接旨?接什么旨?接谁的旨?后来问清楚这厮是替张举传旨,李琛和他手下的众将们都被气乐了。 “这张举真不知天高地厚,刚刚起兵造反,居然就敢自称为帝!殊不知这天下还有沐猴而冠之说!”李琛大笑了起来,然后命人把给张举传旨的那厮直接就给剁了,派人把张举搞出的这所谓的圣旨,立即快马加鞭送往邺城,交给王芬,请王芬将张举炮制出来的这个所谓的圣旨送往京师。 张举是不知道李琛的厉害,但是张纯还是了解李琛的厉害的,所以张纯在中山国起兵造反之后,先是洗掠了中山国之后,便立即窜入到了幽州境内,开始在幽州境内作乱,而不敢轻易再入冀州境,就怕撞上李琛这个丧门星,把他给办了。 但是张举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率兵扫荡了青州的济南郡之后,攻入冀州开始在冀州东南部开始胡作非为,这么一来就给李琛留下了充足的阻截张举的时间。 其实这个时代随便拉起一票人马就敢称帝的叛贼,张举并不是第一个,其实之前就有一些叛贼,这边刚起事,还没攻占几个县城,就开始自我膨胀,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急急忙慌的就宣告称帝。 这在古代擅自称帝是很严重的事情,另外这种人都没有啥好下场,会被迅速的扑灭,然后死得很惨,最后还沦为了笑柄,被人称之为沐猴而冠。 李琛并不知道历史上这个张举是什么下场,但是就凭他这么干,就是标准的作死,可见这厮也不是什么能人,所以李琛虽然听闻这厮召集了三四万兵马,看似实力很强,但是却丝毫没有怕他。 在剁了那个被他们抓住的张举到处“传旨”的家伙之后,李琛下令麾下的部队加快速度赶往河间的乐成县,而乐成县乃是河间国的治所,河间王刘陔就住在乐成县。 以李琛对张举的判断,他认为张举肯定不会过河间国,而不打乐成,作为河间国治所的乐成县,肯定比较富庶,张举作为叛贼,图的是财货,岂能不打乐成,所以他的目的地直接便定在了乐成县,只要他能赶在乐成县被张举的叛军攻克之前,赶到乐成县就行。 这三千多兵将,开始日夜兼程,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河间国的乐成县赶去。 而任县到乐成县大概有五百多里的距离,李琛率军仅仅用了六天的时间便赶到了河间国的乐成县。 果不其然,真的被他料中了,张举的叛军还真是正在逼向乐成县,准备攻打乐成县。 之所以张举动作这么慢,也不能怪张举,因为自三天之前,一支骑兵出现在了河间国境内,接二连三的开始袭击张举散出去进行洗掠的叛军,三天下来,便歼灭了不少张举麾下的叛军。 不断有部下失踪,亦或是逃回来报信,说他们遭到了一支官军骑兵的偷袭,这才引起了正在弓高县呆着的张举的注意。 张举意识到冀州亦或是河间国的官军可能对他展开了反击,所以连忙下令收拢散布在弓高县和修县、东光县的部下,决心找到这支官军的骑兵,将其剿灭。 张举在起事的时候,也是有一支骑兵的,但是张举的骑兵数量并不是很多,竖起反旗的时候,他麾下只有七百多骑兵,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已经凑起了两千多骑兵了。 张举自认为他两千多的骑兵,对付这支人数并不算多的官军骑兵,是稳操胜券,所以便集中起来他的骑兵,开始在弓高县以北,四处寻歼那支官军的骑兵,但是找来找去,却仅仅是只找到了一支河间国的郡兵,这支郡兵的兵力不足千人,在张举麾下的骑兵围攻之下,猝不及防的这支河间国的郡兵迅速的便被张举的叛军骑兵击溃。 但是他们却没有找到那支来无踪去无影的官军精锐骑兵,于是张举认定这支这几天不断袭击他们的骑兵,应该是河间国的郡国兵,于是为了报复,同时也是为了抢劫更多财货,张举这才提兵杀奔乐成县,准备攻陷乐成县,实施一场大报复。 第八百三十四章 落难张郃 可是就在他快要提兵赶到乐成县外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噩耗,他麾下的两千来骑兵,终于在乐成县东南部找到了那支敌军骑兵。 但是结果却很是凄惨,张举的两千骑兵,对上那支官军骑兵之后,不但没能把那支官军的骑兵给歼灭,反倒是在一番激战之后,他麾下的两千骑兵,几乎被那支官军的骑兵给打了个全军覆没,最后逃回到张举大军之中的,只剩下了几十个狼狈不堪的叛军骑兵,其余的都完蛋了。 张举听罢之后,大吃一惊,连忙询问敌军骑兵有多少兵马,逃回来的贼兵告诉张举,说他们找到的是两支官军骑兵,每一支大概兵力都是在四百人左右,两支加在一起大约是八百人左右。 但是这两支官军的骑兵,都极为悍勇,战斗力超强,而且这支骑兵装备极好,人人顶盔,各个带甲,骑术极其娴熟而且非常骁勇,两支官军骑兵,他们看到敌将的认旗,一个姓赵,一个姓王。 他们先发现的是姓王的敌将率领的那支骑兵,在追击的时候,突然间姓赵的敌将,率领另外一支敌军骑兵,从他们侧后方猛然杀入到了他们队伍之中,将他们打乱之后,姓王的那个敌将率领另外一支骑兵掉头杀了回来,两营敌军骑兵前后夹击,将他们杀的大败亏输,领兵的乃是张举的族弟,也当场被敌将给挑死在了马下。 这支敌军骑兵不但精锐悍勇,装备精良,而且骑术好的惊人,几乎人人可在马背上张弓发箭,各个都能挺枪突阵,当他们对上这些官军骑兵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如同一群待宰羔羊一般,只能被他们追着杀。 要不是他们几十个跑得快的话,拼了命的逃回来,估计这会儿也已经被砍死了,但是结果却是等逃回来之后,他们的坐骑一停下来,就累的口吐白沫倒了下去,被活活的累死了。 张举这才又意识到,这次遇上麻烦了,他从未听说过河间国有这么一支精锐骑兵,倒是听说过冀州军破贼校尉李琛麾下,倒是有一支能征善战的精骑,这支骑兵应该是李琛麾下的那支骑兵。 至于姓赵和姓王的两个敌将,不用说肯定是李琛麾下的部将,被李琛派到了河间国来,专门袭扰他来了。 既然李琛把他的骑兵派来了,那么会不会李琛也率领剩下的冀州军也赶来了呢?张举不由得就有些提高了警惕。 但是说怕,张举倒是不怎么怕,虽然吃了败仗,他的骑兵完蛋了,但是他好歹还有三万多兵将,李琛的冀州军即便是再厉害,也不过三千人马,十个打一个,难道他打不过李琛这三千人马? 张举依旧是信心十足,毫不把李琛的威胁放在心上,继续领兵朝着乐成县城方向浩浩荡荡的开了过去。 不过张举这会儿身边真正带着的兵力并没有三万,只有一万多人,剩下的到现在还没有跟上来,依旧还在从后面赶上来的途中。 李琛提兵到了乐成县境内之后,费康便带着斥候先跟李琛接上了头,告知李琛,目前张举的叛军尚未抵达乐成县城,还在乐成县以南三十余里的地方,另外还有张举目前率领的兵力以及昨天赵云和王雄,将张举麾下的骑兵歼灭的消息。 李琛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一场,连赞赵云果真不负他的期望,不负名将之名,于是李琛派人通知了乐成县的河间相一声,让河间相为他准备粮秣支应,做好守城准备,而他则直接领兵迎向了张举的叛军。 可是他们在迎向张举的叛军途中,在一个树林便,发现了十几个官兵,这些人身上多带着伤,正在路边围着一个受伤的军将。 前锋姜远发现了他们之后,查问了他们的身份,那几个狼狈的官兵告知姜远,他们乃是河间国的郡国兵,奉命前往阻截张举的叛军,但是被叛军所败,他们主将张郃身负重伤,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走不动了,向李琛的兵将求救。 姜远于是便将他们救了下来,并且派人把消息传给了后面跟来的李琛。 李琛听罢之后,瞪大双眼立即问道:“你说是谁?张郃?可是河间茂县的张郃张儁乂?” 被姜远派来报信的那个兵卒被问的一脸懵逼,想了想之后,尴尬的说道:“启禀君候,小的只知那个军将名叫张郃!并不知他是哪里人,字什么!只知道他乃是河间相兵曹佐吏!” 李琛一听,顿时就待不住了,吩咐一声加快速度赶过去,赶上了前军之后,见到了那员受伤的军将。 李琛见到此人的时候,这个人正躺在路边的一个帐篷之中,李琛看他年纪大概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比自己应该年长几岁,脸色苍白,微微闭着眼睛,下颌留着几缕胡须,身上缠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绷带,可见受了多处战伤。 李琛步入帐篷之后,帐篷里的几个兵卒都赶紧拜倒参见李琛。 而闭着眼躺着的那个军将,听到声音,连忙睁开眼,当看到李琛这一身精甲,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这个受伤的军将连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参拜李琛,但是李琛疾走几步,上前按住了这个人。 “敢问你可是茂县的张郃张儁乂吗?”李琛看着这个人,直截了当的对他问道。 这个军将躺在地上,有些紧张,还有些茫然,告罪道:“在下正是!敢问将军乃是……” “哦!我乃是李琛李舒琼!”李琛顿时就笑了起来,对张郃答道。 张郃一听,又要挣扎起来参拜李琛,这时候张郃只是个河间国兵曹下面的佐吏,充其量就是个小吏罢了。 而李琛现在虽然是州兵曹从事,但是他却是关内侯,加上一个破贼校尉的职差,说大了的话,那可算是比两千石的高官了。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张郃听说眼前这位年轻军将,正是眼下号称冀州第一名将的李琛,所以感到十分惶恐。 第八百三十五章 出手相救 李琛连忙再次按住张郃说道:“张君身上有伤,莫要多礼,躺下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情再说!” 说着李琛也不嫌脏,直接动手为张郃解开身上的那些乌糟糟的绷带,也不管上面还沾着血污。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君候!不可!这等污秽之事,岂能脏了君候的手!这简直折杀在下了!”张郃连忙手忙脚乱的劝阻李琛,一时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是却很是感激李琛。 “不瞒张君,我早已听闻过张君的大名,早两年我便使人遍访冀州各地的名士能人,便早有听闻张君你的大名,所以今日听说是你,便一口道出了你的身份! 我早就听闻,河间茂县有你这样的大才,但是当时你已经到了相府任事,我不便请你来助我!所以一直来,都未曾能和张君谋得见上一面! 却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了你! 不要动,你身上有伤,莫要牵动伤口,再让伤口崩裂了!我等常年行伍出身,什么没见过?你为国御贼,身负重创,尚且不在乎,我又怎会在乎这些? 恰好我懂一些疡医之道,你只管躺着莫动,让我给你看看伤势!这是军令!”李琛按住张郃,对他说道,最后干脆抬出了军令压制张郃。 张郃一听,于是不敢再动,但是眼圈却红了起来,颤声说道:“多谢君候!君候抬爱了!在下也久闻君候大名,但是平日事务繁多,一直未能前往拜见君候,倒是今日让君候见笑了!” 李琛解开张郃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绷带,让人拿出去烧掉,检查了张郃的伤势,张郃前胸有两处箭伤,箭簇已经起了出来,肋骨上还有一条伤口,看上去应该是被长枪刺破了甲胄之后,擦过肋下,划出了伤口。 这些伤口全部都在张郃的身体正面,而他的背部却没有受任何伤,可见张郃并不是在败逃的时候受伤的,而是在跟贼军正面交锋的时候受的伤,这也说明张郃不是那种懦夫,而是堂堂正正的跟贼军正面死战了一场。 伤口这个时候有些红肿,说明有些发炎,可能是时间仓促,没有处理好伤口,伤势倒不是很重,只是可能出血比较多,让张郃的脸色不太好看,只要仔细处理过伤口之后,敷上伤药,就应该问题不大了。 于是李琛立即命人去取来了酒精,还有他秘制的金疮药,以及针线。 “张君,你的伤并不算太重,只是失血比较多,这伤口受创之后,未及时处理干净,我帮你处理一下! 这些都是我家传的秘制伤药,清洗伤口会比较疼,还望你能忍住!我定会保你无恙!”李琛对张郃说道。 张郃听罢之后,立即笑了起来,开口道:“君候只管放手施为!这点疼痛,在下还忍得住!多谢君候相救!” 李琛也不再多说,手法娴熟的开始为张郃清创,酒精倒入伤口的时候,刺激性还是相当强的,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感,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李复没少受伤,每次清创都惨叫的跟杀猪一样,但是张郃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一声没吭。 “好样的!”李琛对张郃点了点头说道,而张郃则笑了一下。 李琛仔细给张郃清创之后,对他肋下的伤口用消过毒的针线进行了缝合,这倒是让张郃很是惊讶,这时候的疡医,还没有人对伤口进行缝合的先例,不过是涂抹一些金疮药,包起来就行了,能不能好,就看个人造化了,实际上不少人都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而李琛却用针线将张郃的伤口缝合起来,虽然挺疼,但是这比起刚才酒精直接清洗伤口的疼痛感还是要轻不少的,张郃这会儿只顾着惊讶了,倒也没有感觉特别疼。 “君候,这伤口还能缝起来吗?”张郃实在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李琛于是扭头对李复吩咐道:“你解开衣服!” 李复立即褪去衣甲,露出上身,他肩膀上有一条不小的伤疤,上面明显的有缝合的迹象。 “伤口较大的话,很难愈合,而且愈合期间,还容易崩裂,缝合起来,至多七天,便可让伤口重新长好,半个月便能活动自如!这是明证,比起不缝合要好得多!张君只管放心便是!七日之后,这线就可以拆了!到时候缝合线的针孔很快就能长好! 此乃是我军中疗伤常用的办法!绝不会有错!”李琛指着李复肩膀的伤疤对张郃说道。 张郃听罢之后彻底放心下来,连连向李琛道谢。 李琛很快就将张郃的伤口处理完,给伤口又涂上了他秘制的金疮药,然后用蒸煮过的绷带将其伤口包扎妥当,拍拍手道:“好了!这么一来,我就放心了!张君的伤用不了十天,就基本上可以痊愈了!” 张郃感受了一下伤口,虽然这会儿伤口还很疼,但是李琛处理过伤口之后,又涂上了伤药,这会儿伤口凉丝丝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特别是伤口缝合之后,他也不再太担心伤口会崩裂了,于是挣扎起来,还想拜谢李琛。 张郃这会儿对李琛可谓是感激涕零,两个人现在之间的身份差距非常之大,但是李琛却毫不在乎,不顾污秽,亲自为他疗伤,仅仅只是因为听过他的名号,这让张郃感动的不知所措。 李琛还是不让张郃乱动,告诉张郃,先不要回城,就先留在他军中疗伤,因为接下来每天还要进行伤口清洗,一般疡医不懂这个,必须要他亲自处理。 其实这种伤,哪儿需要李琛亲自处理呀!他军中的那些年轻的军医官,随便谁都能处理,但是李琛却不让那些军医官经手,骗张郃说必须要他亲自处理,明摆着就是没打算再把张郃放走了。 张郃无奈之下,只能躺着向李琛再三告谢,暂时留在了李琛军中,李琛于是便对张郃问起了他这次为何受伤,还落得如此狼狈。 第八百三十六章 张举授首 张郃听了李琛问他,于是满脸羞愧的说道:“在下奉府君之命,率领一支人马前往弓高探查贼情,但是没成想却碰到了贼军骑兵,在下兵力太少,并且事发仓促,未能抵住贼军的攻击,结果落得了惨败!可怜跟着我的那几百兵将,却都死于了贼军之手! 我本来以为这次肯定也要身死了,但是幸好一支官军的骑兵出现,引走了那些贼军,在下才得以在这些亲随的保护之下逃脱升天! 那支骑兵,是否也乃是君候麾下的骑兵?” 李琛点头道:“应该是!只是不知是子龙还是王雄!” 张郃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远远的见到那位将军的认旗上写着一个王字,应该是王姓的将军!” 李琛笑道:“那就应该是王雄了!” 张郃叹道:“此次颌能侥幸不死,先是被那位王君所救,接着又被君候所救!这救命之恩,颌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琛摇头道:“你乃是为国而战,我等既然遇上了,又岂能坐视不救?张君不必多想!安心养伤便是!” 历史这东西,虽然大趋势李琛暂时改变不了,但是还是影响到了一些人的命运轨迹,比如现在他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们,都改变了原来的人生轨迹,没想到却也影响到了张郃。 他不知道历史上张郃在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但是这次张郃兵败受伤,肯定和他有关,要不是他率兵前来的话,张郃可能也不至于遭遇贼军骑兵,吃了这场败仗,不过这对他来说,却是太好的一个机会了。 他之前一直都在惦记着张郃,这两年来,也都在派人打听着张郃的情况,知道张郃一直留在河间国相府之中为吏,不过张郃在河间国,看来并没有受到重用,仅仅只是在兵曹之中任了一个佐吏罢了。 而他也曾经想过,派人来招揽张郃,但是一直以来,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也没找到太好的借口,没想到这次却在这里碰见了张郃,既然让他碰见了,那么就绝对不能让张郃再从他手中溜掉了。 张郃可是一员大将,虽然前期名声并不是很大,但是到了三国后期的时候,曹军之中名将凋零之后,张郃却成了曹魏军中首屈一指的大将。 连诸葛亮都对张郃颇为忌惮,这说明张郃确确实实堪称是一员大将了,这种人他要是轻易放过,那简直是太可惜了,所以李琛今天心情非常好,早就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张郃跑掉了。 接下来李琛给张郃安排了一辆马车,专门让张郃躺在马车上,随军一起行动,然后继续率军迎向了张举的叛军,并且在没多长时候,便遇上了张举的叛军,双方随即在乐成县以南展开了一场激战。 其实这一战没什么好说的,李琛率军在乐成县城南面,堵住了张举,张举一看李琛麾下的冀州军的军容之后,这才感觉到了压力,不过他自认为自己麾下的兵力多,而且麾下的泰山兵也比较善战,以数倍的兵力,肯定能打垮李琛的冀州兵。 于是张举便主动向李琛军发动了进攻,两军随即便展开了一场激战,最初张举的叛军还坚持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前军便被李琛的兵将击溃,张举见势不妙,赶紧把手头精锐的泰山兵派了上去,但是双方也只是僵持了一段时间。 突然间赵云和王雄从张举的叛军背后杀了出来,偷袭了张举的后军,张举的叛军顿时就乱了起来,这时候李琛立即传令文丑和李复,令其率陷阵营出击,当场就把张举的叛军大阵撕得粉碎,然后全军压上,一举便将张举的叛军给打了个溃不成军开始四散奔逃。 张举一败,就没能再恢复过来,被李琛率军直追出去了二三十里,愣是把张举又给赶回到了弓高县境内,可怜张举这个“天子”仅仅只做了十天不到,就把人头摆在了李琛面前。 起事才不过一个多月的张举叛军,刚刚横行过济南郡进入到冀州没能嚣张多久,就这么被李琛轻而易举的击溃了。 平原上作战,李琛现在可以说是对付这样的敌军,有一种轻而易举的感觉,张举自认为很牛的那些泰山兵,在他的兵锋面前,也只能被摧枯拉朽一般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张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把李琛放在眼里,开战之时,居然还敢亲自列阵与前,装出一副很牛叉的样子,结果当他的大军被击溃的时候,他跑都跑不掉,被裹在乱兵之中,最终被李琛率军追上乱枪扎成了筛子。 这一战张郃全程都在后面观看着,看罢了李琛麾下的这支冀州军如此强悍,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叛军,居然摧枯拉朽一般的便将张举的叛军给击溃了,不由得惊得他张大了嘴巴。 当战后李琛回来的时候,看到张郃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笑着问道:“张君,我知道你乃是胸怀大志之人,现如今天下大乱,你却在河间国并不被重用,但不知张君可有兴趣,助我一同匡扶天下,做一番事业吗?” 说起来张郃虽然当年在太平道起事的时候,就已经投军,并且在河间国屡屡跟黄巾贼交兵,但是这几年却过得颇不得志。 张郃乃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子弟,虽然不是什么功勋贵戚亦或是世家冠姓,但是也算是大户人家,所以自幼也曾经读书,并且自少年起,就喜好习武,当初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也想要轰轰烈烈的做一番事业,但是以他的家世,靠着朝廷取士入官,却非常不易,于是张郃就和其他年轻人一样,想要马上取功,有朝一日马上封侯。 可是现实是虽然他因为当初在帮着官府进讨黄巾贼的时候立下了一些功劳,也被相府擢用为吏,但是却不过只是一介小吏罢了,这让张郃有一种有志难酬的感觉,这两年来多是做一些文案的事情,却无带兵的机会。 第八百三十七章 招揽张郃 而且他的上司嫉妒他的才能,屡屡使绊子打压于他,前段时间张郃已经有了想要请辞归乡的想法。 本来他打算这段时间找个机会,干脆请辞归乡的,但是却听说张举作乱,率领叛军北上,可能要进犯冀州。 所以张郃又留了下来,请令要求带兵御寇,上司虽然同意了让他带兵,但是却只给他了区区五百乡勇,这次出来探查敌情,结果落了个大败,还险些丢了性命。 此次吃了败仗之后,想必这小吏也当不成了,正好李琛却如此高看于他,居然刚刚认识一天多的时间,便出言招揽与他。 这说明李琛确实对他比较了解,他也不知道李琛为何在这冀州百千万人之中,怎么就听说了他张郃的名字呢?而且居然还如此看重于他。 张郃想一想,今天他之所以还能活着,其实也算是拜李琛所赐,先是被李琛麾下的那骑将王雄所救,接着又亲自为他疗伤,丝毫不嫌污秽,本来就已经令张郃感激涕零了,今日又亲眼所见李琛的厉害,率领不过三千多兵马,居然一战便将张举一万多的叛军打的大败亏输,连张举的脑袋也被砍了回来。 张郃也是早就听闻了李琛的大名,从这个时候双方的地位来说,张郃是只能仰望李琛的,现如今李琛如此看重于他,顿时让张郃有一种遇到伯乐的感觉,这内心中顿时激荡了起来。 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张郃衡量了一下眼下他的处境,立即就拿定了主意,看起来李琛对他确实很重视,虽然两个人素未谋面,可是李琛却对他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而且对他的身世也很是了解,具体为什么李琛会如此看重于他,张郃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李琛确实看重与他。 其二就是以目前来看,李琛俨然已经是冀州第一名将,放眼冀州这一带的年轻人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者,虽然之前因为得罪过阉党,被阉党所打压,可是最终还是没能阻挡李琛的崛起,依旧还是靠着他的实力,获得了眼下的冀州军破贼校尉的职务。 加之李琛乃是卢植公开承认所收的门生,不同于以往的那些学生,让李琛在士人之间,也获得了良好的绳网,这两年来,他又在冀州可以说是屡立战功,今日又叛贼张举一战阵斩,接下来朝廷恐怕都找不到借口不提拔他的理由了。 可以说李琛未来不可限量,如果能跟着李琛的话,起码比起他眼下在河间国相府之中,做一个小吏要强得多,说不定自己这一身所学,就有施展的机会了。 所以当李琛当面提出招揽于他的时候,张郃在脑子里飞速的考虑了一下,当即便下定了决心,扶着车辕下到了车下,拜倒在了李琛面前,对李琛说道:“君候对我有活命之恩,现又如此高看在下,承蒙君候不弃,颌还有何话可讲?今日颌愿意唯君候马首是瞻,听令于君候!” 李琛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这就是名望的作用,换做以前的话,凭着他的家世和声望,如果他跑来招揽张郃,估摸着张郃连正眼看他一眼都不一定,说不定还会嘲讽他一番。 但是现在却不同以往了,他现在乃是关内侯,破贼校尉,冀州军统兵者,冀州兵曹从事,另外还有卢植门生加持,皇甫嵩也称赞他为名将之风。 在这些身份的加持之下,他确实有资格招揽到向张郃这样的人物了,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虽然刚刚见到张郃,跟张郃认识了一天时间,他便冒然开口招揽张郃,结果却令张郃纳头就拜,这就是名望的好处。 李琛笑着将张郃搀扶起来,亲手将张郃搀扶到车上,对他温言说道:“儁乂不必如此,你身上有伤,莫要再牵动伤口!今日你肯随我而去,那么我李琛断不会负君!” 接下来李琛并未让张郃离开他军中,而是让张郃随他一起挥师扫荡张举的那些余部,张举死后,其麾下的余部顿时群龙无首,面对着李琛的进讨,纷纷星散或者投降,李琛仅仅用了十余天的时间,便将河间和渤海两郡国之中的张举余部平定了下来。 这些天来,李琛每日亲自为张郃清创换药,眼看着张郃的伤口愈合好转了起来,七日之后,李琛为张郃的伤口拆线,张郃肋下的伤口已经基本上愈合了,不虞再会崩裂,张郃也已经可以下车乘马而行了。 这些天李琛对待张郃,真堪称是解衣推食,在军务繁忙的同时,还争取时间,天天为张郃处理伤口,并且每天都安排人,给张郃做各种美食,让张郃补充营养,甚至还专门派善射之人,去野外射猎斑鸠,为张郃炖汤,补血益气。 张郃看到李琛如此厚待于他,也是心中暗叹,此恩无以为报,这辈子就铁了心跟着李琛混吧!如果李琛如此待他,他还三心二意,以后被人提及,他张郃这名声恐怕就要臭大街了。 李琛当把张举斩杀之后,第一时间便派人快马加鞭,将张举的人头先送往了邺城,报知王芬之后,由王芬亲笔为李琛写了一份奏捷的表章,同时命人快马加鞭带着张举的人头和这份奏捷表章日夜兼程送往京师,为李琛请功。 王芬也暗叹李琛实在是太能干了,声势如此之强的张举,在李琛面前,居然如此不堪,在河间居然被李琛一战定乾坤,将张举就给斩了。 王芬虽然不舍,但是也感觉李琛立下此功之后,恐怕朝廷就不能再无视李琛的这件大功了。 张举不是普通的贼众,张举可是朝廷命官,一郡的太守,起兵造反,这在眼下这个时代,还并不多见,而且泰山郡还是内地的大郡,影响可谓极坏,另外这张举居然还胆敢擅自称帝,自称天子,还煞有介事的发诏书给冀州各地官府,令各地官府臣服于他,由他统治冀州,这就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所以即便是朝廷的那个皇帝刘宏再怎么昏庸,听说这个消息,也绝对气的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扒了这张举的皮。 第八百三十八章 封侯拜相 而李琛摧枯拉朽一般的就把张举给击败,并且还把张举当场阵斩,这功劳可就立的大了去了,即便是阉党不喜李琛,这次恐怕也挡不住朝廷重用李琛了。 所以王芬有一种预感,此战之后,张举的人头送入京师,朝廷肯定会对李琛另有重用,接下来李琛恐怕就不能留在冀州了,按照汉朝的官制,长吏不得本州任用,李琛接下来如果被朝廷授官的话,唯有调到外州任用了。 这让王芬有一种万般不舍的感觉,因为李琛在冀州,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好用了,有李琛在,他基本上不用担心冀州会出什么大乱,但是李琛一走,恐怕以后冀州就不会那么安定了,不知道有多少叛贼,看李琛走后,会揭竿而起呢! 可是这种事他也没法拦着,毕竟李琛这是实打实立下的战功,朝廷不得不赏,加之李琛又是士子出身,而且还是卢植最为器重的门生,他要是暗中使绊子的话,那么一旦传出去,他这八厨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虽然万般不舍,王芬还是亲笔为李琛写了一份请功的奏疏,并且将今年冀州所举的茂才名额给了李琛,也算是成就李琛吧!在这件事上,王芬确实没做恶人。 张郃伤愈之后,回到河间国相府辞去了他的差事,回家了一趟,将今后跟着李琛的事情告知了家人,之后便赶往了任县,投到了李琛麾下,李琛暂时没有给他授官,待到他立功之后再另行考虑如何任用,暂时跟着李琛做李琛的书佐。 这一点上张郃也没有纠结,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大家伙都是明白人,李琛麾下的这些部将,跟着李琛时间都不短了,随李琛南征北战,一个个都立下过赫赫战功,他张郃初来乍到,李琛确实不便立即授他实差,所以张郃在这件事上想得明白,故此也没有任何不满,踏实就待了下来。 至于鼓动张举造反的张纯,在张举被李琛斩杀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把张纯吓得再也没敢踏入冀州境内,直接掉头就又带着麾下的乌桓人回了幽州,在幽州境内活动,跟公孙瓒打了起来。 张纯不入冀州,李琛自然也不能提兵杀入幽州境内去追杀张纯,所以他便在清理过张举的残部之后,提兵返回了任县大营之中,让部队休整一下。 没多长时间,六月间朝廷忽然间下达了对李琛的敕书,因李琛讨灭张举叛乱,斩杀张举有功,故此朝廷因功赐李琛五百金,封李琛为句阳亭侯,封地在兖州济阴郡内,食邑七百户,授李琛为奋武校尉,沛国相。 这次朝廷开给李琛的赏格,可是着实不低!除了给李琛真正封侯之外,还实授李琛奋武校尉,沛国相,虽然只是个亭侯,但是在这个时代,能封侯已经不错了,按理说加上李琛之前的功绩的话,这次起码应该封一个乡侯甚至县侯也不为过的,但是到底还是给李琛只封了一个亭侯。 不过实授的这个奋武校尉,和他目前所任的破贼校尉相比,虽然都算是杂号校尉,但是之前授李琛的破贼校尉,乃是地方领兵的校尉,这个奋武校尉却是实授,正儿八经的比两千石吏。 再说这个沛国相,沛国乃是豫州东南部的一个比较大的郡国,沛王的封地所在,沛国一共辖二十一个县,绝对算是一个比较大的郡国了,要知道赵国才五个县的地盘,沛国却足足有二十一个县之多。 而且豫州乃是两汉期间,最为繁华之地,不但人口稠密,而且人才很多,著名的荀氏、陈氏、钟氏都是在家在豫州之地。 陈氏的代表人物就是陈寔,陈寔乃是当代名士大儒,以清高有德行而闻名于世,和钟皓、荀淑、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在当世的士人之中,堪称是德高望重。 而荀氏则是荀子的后代,后世以荀淑为代表人物,荀淑有八子,号称荀氏八龙,其中尤以六龙荀爽为最为杰出的人物,其孙子之中,又有荀彧这样的大才,荀彧的侄子荀攸更是后来曹操的最重要的谋士。 所以豫州绝对是人杰地灵之地,也是东汉的政治经济的中心之地,地处中原,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这次朝廷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居然授给了李琛如此重要的职务,把他派到了沛国为相,这可是真正的一方大吏了。 连李琛听了这敕封之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前可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运气好到被分派到这样的地方出任一方守吏。 所以当得知自己被封侯,并且授为沛国相之后,李琛都有点晕乎乎的感觉,感觉很是有点不真实。 原来他分析着,自己这次斩了张举,即便是朝廷分封于他,最多也就是给他一个边远一点的郡国守相当当就是了,天知道朝中那些阉党又会使什么绊子,把他给弄到什么地方去呢!可是没成想这次阉党居然没有跳出来给他使绊子,朝廷居然把沛国相这样重要的官职授给了李琛。 所以这次朝廷的封赏对于李琛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这次朝廷直接把代表着郡国守相身份的印绶也给李琛送了过来,明摆着就是让李琛拿到之后,立即启程出发前往沛国上任。 汉朝的印绶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根据官爵等级不同,所配印绶颜色也不同,官印的形状和材质也有所不同。 按照汉朝的规定,君王配黄赤相间的印绶、诸侯王配赤色印绶、相国三公则配绿色印绶,公候将军配紫绶,九卿和两千石吏配青绶,千石吏和六百石吏配黑绶,四百石以及以下的官吏,配黄绶,百石小吏则配青绀色绶。 而所配的官印,也根据级别不同,材质有所不同,君王一般用玉石为印或者是金子制成的印,诸侯和三公,用的是金印,两千石吏以上用银印,千石吏以下用铜印,百石吏只能是长方形的半通印。 第八百三十九章 左手倒右手的封赏 李琛之前虽然被授为冀州破贼校尉,但是却只是个比较低级的杂号校尉,故属于千石吏,即便是有着关内侯的爵位,也依旧是千石吏,配黑绶铜印。 但是现在李琛真正被封为亭侯,而且授沛国相,是标准的两千石吏了,所以他配的就是紫绶银印,比起一般的没有封侯的郡国守相所配的青绶要高一个级别,这已经是无数人和家族,一辈子或者几代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殊荣了,挂在腰间,很是气派威风。 但是李琛也未能高兴太久,这边拿到朝廷的敕封,扭头他就获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沛国出了一伙叛贼,乃是当初黄巾贼余孽,为首之人名叫褚山,两个月前这个褚山召集了一批黄巾贼余孽,在沛国开始造反,迅速的就扩张了起来,接连攻克几个县城,武装一下扩张到了两万余人。 原来的沛国相派兵进剿,结果沛国兵被贼军击溃,领兵的兵曹也当场阵亡,贼兵旋即围攻沛国治所相县,沛国相和沛王都弃城而逃,沛国治所相县被贼军攻占,一时间无人能制。 朝廷听闻消息之后,正好赶上李琛斩了张举,要给李琛授官,于是不知道谁出的主意,李琛这么能打,干脆就让李琛去当这个沛国相好了,正好让李琛把褚山这伙叛贼给剿了,这么一来就省去朝廷再派兵进剿了,可以节省不少皇帝刘宏的私房钱。 这么一来,李琛就听懂了朝廷敕封他为沛国相的潜台词,潜台词其实就是官给你了,你能不能当,那就是你的事儿了!有本事你李琛剿了这伙叛贼,当你的沛国相,没本事的话,那么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好了。 李琛获知这个消息之后,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皇帝刘宏这个狗东西,真会省钱呀!哪儿有这么用人免费打工的? 另外敕封之中,说赏赐他五百金,他也没看到前来传旨的人把五百金给他送来,五百金就是五百个金饼,那可是不少钱呢!一问才知道,敢情这五百金就是在朝廷口头上说说,实际上一文钱也没给。 理由很简单,沛国相乃是两千石吏,朝廷授官,但是这钱也要交的,两千石吏,就是两千万钱,童叟无欺! 当然那是直接到朝廷求官之人的价钱,对于朝廷赏功封官或者升迁,调任的官员,当然不能按照市价收钱了,还是有优惠的,但是却也要交正常官职售价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价格,才能走马上任。 朝廷赏李琛五百金,就直接抵扣这买官的钱,而且还是按照官价计算,一个金饼就是一万钱,正好五百万钱,李琛是因功授官,所以价格有优惠,缴纳正常市价的四分之一,也正好是五百万,这五百金正好抵扣了李琛封官的钱。 等于是朝廷张了张嘴,赏了李琛五百金,只是左手交右手,直接就抵扣了李琛授官的价钱,等于一文钱也没给李琛,就是动了动嘴皮子。 李琛听罢之后,是满头都是黑线,气的差点当场放开国骂,问候刘宏他老母!但是转念一想,刘宏他妈不就是董太后吗?那老娘们还是算了吧! 但是朝廷这么做,还是让李琛非常不爽,朝廷明摆着是要他自己招兵买马,自掏腰包替朝廷打工,替朝廷把这伙叛贼给讨灭,同时还要给朝廷掏钱买这个沛国相的官。 李琛手下的诸将一听,也都一个个气的火冒三丈,要不是在公共场合没法破口大骂当今皇帝的话,他们估计集体都要跟董太后发生超友谊关系了。 但是这狗屁的规矩,就是眼下皇帝刘宏定的,这官是给你李琛了,做不做是你的事儿,要做就自掏腰包替朝廷去讨贼,讨灭了叛贼你做沛国相,讨不灭叛贼,是你自己没本事! 不过好在刘宏还算是讲一点点理,没提李琛被授予句阳亭侯这件事,就没再提让李琛掏钱买的事情。 这也是刘宏自己定下的规矩,爵位也是可以售卖的,但是亭侯、乡侯、县侯这种二十等列侯,毕竟乃是国之重器,这玩意儿是不能随便拿来卖的,而且关内侯这个时候也不会轻易卖,只能卖关内侯以下的爵位。 这关内侯和彻侯,毕竟是朝廷要留着封赏有功的大臣用的东西,如果再拿来卖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太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故此李琛这次被封为句阳亭侯,朝廷没提要收钱的事情,所以只收李琛被授为沛国相的钱,一共五百万钱,正好赏金也是五百万,直接抵扣,李琛一文钱也没拿到,李琛倒是不用再给朝廷交钱了。 但是即便如此,李琛也非常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他也没辙,除非他不干这沛国相,但是即便是他不干沛国相,估摸着刘宏那个混蛋也不会把五百金还给他了,李琛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在敕书送达到李琛手中之后,李琛还要给前来送敕书的那小宦官封一个大礼包,说到底李琛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最终还是一文钱没得到,还要出点血。 这份敕书送达之后,那个前来送敕书的宦官又告诉李琛,说皇上说了,李琛拿到敕书之后,需立即前往沛国就职,不得拖延,让李琛招募义从,回家探望一下,然后就立即离开冀州,赶往沛国赴任。 看来朝廷对于沛国的褚山叛乱的事情也比较着急,急着让李琛赶紧去把褚山这伙叛贼给平了,省的褚山这伙叛贼再把战火烧到其它郡国之中。 要知道沛国作为豫州东边的郡国,还跟徐州、和兖州以及扬州交界,一旦这伙叛贼要是把事情闹大了的话,再把战火烧到其它州郡之中,事情可能会无法收拾。 李琛想了半天,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也没有想到历史上有褚山这号人物,从未听说过褚山叛乱的事情,难不成这个褚山兴兵作乱,是因为受到了他出世的影响才兴兵作乱的吗? 第八百四十章 交接 但是回头一想,这也不奇怪,东汉末年这些年之中,大汉内地烽烟四起,到处都有叛贼兴兵作乱,可谓是遍地叛贼,多如牛毛,极可能褚山这伙叛贼,在这几年中,只是其中一伙叛乱,可能也没闹得太大,所以也就没被记载到正史之中也不足为奇。 既然是这样了,那么这活儿总是要接下来的,打拼了这么多年,他不就是等这一天吗?现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李琛是不会因为一伙碌碌无名的叛贼就吓得不敢去接这块在他眼里乃是膏腴之地的,这对李琛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现如今不正谋求一个立足之地,可以大展拳脚吗?刚好朝廷就授了他沛国这么一个膏腴之地,不去才是傻子呢! 所以李琛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将麾下诸将招到了面前,询问他们谁愿意留下,谁愿意跟着他前往豫州沛国,同时告知这些人,此次前往沛国之后,今后将会有很长时间恐怕不能再回冀州,让他们一定要想清楚,不要勉强。 这一问之下,李琛麾下的这些部将还有文吏,全部都表态,愿意跟着李琛前往沛国,继续效力于李琛。 李琛当然不会拒绝这些部下们跟他走了,于是随即命他们准备一下,回家是来不及了,命他们各自给家中写一封信,将这件事告知家中长辈,当他们在沛国安顿好之后,可派人将他们家人接往沛国定居。 另外李琛命这些人从各自麾下,招募一批兵卒,问一下这些兵卒,有谁愿意跟着他们前往豫州,这件事不强求,全凭他们自愿,如果愿意走的话,那么就除去冀州军中的军籍,改为李琛的义从。 于是当天诸将就纷纷下到他们自己的部曲之中,公开招募义从,跟随李琛南下豫州,还真别说,李琛在冀州军中的威望那绝对不是盖的,当即就有近半的兵卒愿意跟李琛走。 其中包括八百骑兵,这八百骑兵,其实就是李琛的亲随所组成的,李琛让他们去哪儿,他们绝对都不会说个不字的,另外陷阵营三百死士,也绝大部分愿意追随李琛前往豫州,其余各营也有一部分兵卒,愿意跟李琛走。 当然也有一半左右的兵卒,故土难离,虽然舍不得李琛这位主将,但是却也不愿离开冀州太远跑到豫州去当兵,于是李琛也不强求,当天便将这些愿意跟他走的兵将都除去了冀州军的军籍,改为了他的义从。 当然其中还包括了李琛一直带着的匠作之中的那些工匠们,这些人虽然身在军中,但是却并无军籍,一直以来,都算是李琛的随从,李琛也将他们视为自家的门客,所以肯定不会把他们留下来的。 至于剩下的人马,李琛则将他们尽数移交给了军中王芬派来的交接的新任兵曹从事,王芬比李琛得到消息更早,获知李琛被朝廷擢为沛相之后,心知李琛马上就要走,所以再怎么不舍,王芬也无法强留李琛了。 另外王芬也预料到了,李琛此次算是临危受命,要到沛国讨贼,肯定要带走一部分冀州兵将的,而冀州军本来就是李琛一手组建起来,并且统领了这么长时间,军中部将基本上皆为李琛的心腹,肯定也会跟着李琛走的,这一点也是他拦不住的,所以王芬索性也大方一点,干脆就任凭李琛带走一批冀州兵将好了。 李琛也不可能将他麾下的冀州军都给带走,肯定会给他留下一部分兵马的,这批留下的兵马肯定是需要人来继续统带的,所以王芬便立即安排了他的心腹手下,前来接管这些留下的兵马。 李琛也没跟王芬客气,这些随他走的兵将,之前所用的器甲,一并都带走,毕竟这两年来他在冀州境内剿灭了大批的叛贼,也缴获了大批的器甲牛马以及车辆,即便是带走一部分,也是他应得的,对此王芬也表示理解,并未在这件事上做什么纠缠。 因为时间很紧,朝廷命李琛接到诏令之后,便立即出发,所以李琛在安排过兵马的事情之后,将这批随同他前往沛国的兵马,暂时交给李倓统领,命他们先行出发,向魏郡和兖州交界的地方行进,不用走的太快,到繁阳等他。 而他则带着李复等几十个亲随,赶回中丘县,面见一下父亲和叔父,安排一下李家的事情之后,随后追赶部队。 此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赵国相刘复这些年来,因治理赵国有功,被朝廷擢为侍郎,到朝中任职,在李琛接到朝廷任命之前,刘复刚刚离开邯郸,前往京师就职。 所以一直留在邯郸的朱彪,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邯郸了,这次李琛也要将朱彪等人带走。 任县距离中丘是比较近的,李琛等人骑快马,不过一天就赶回到了中丘县,当晚李琛将此次朝廷对他的敕封禀明了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这两位长辈听了之后,都是老泪纵横,李家能出李琛这样一个两千石的高官,真是不容易呀! 在他们看来,从此李家自李琛之后,也可以真正的算是世家望族了,这地狱这个时代的每一个家族来说,都无疑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李琛的这个官还不是花钱买来的,而是正儿八经靠着自己的本事挣来的。 更重要的是李琛此次真正的封侯了,而且是彻侯,而不是那种可以花钱买来的爵位,这无疑更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当晚李振和李辩便通知了李家的主枝那边,李氏主枝那边的族人听罢之后,既高兴又有点嫉妒,作为李家的偏枝,李琛能获得如此成就,他们也都姓李,当然与有荣焉,但是内心之中却还是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琛也算是为他们中丘李氏赚足了面子,让他们李家今后彻底可以扬眉吐气了,一个两千石吏也许还算不了什么,但是能被封侯,哪怕只是一个亭侯,这在赵国境内的世家大户之中,也还极其罕见。 第八百四十一章 出发赴任 而此次李琛官至郡国守相,同时又被封为列侯,从此他们赵国李氏,也就可以列入到了世家望族的行列了,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以后再见他们李家的人,都不得给他们李家点面子,这李氏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了。 所以李家主枝那边,连夜设宴,为李琛封侯,成为一郡国守相庆贺。 中丘的大户人家,包括县寺的县长、县尉、县丞等长吏还有县里的那些属吏们,也都纷纷登门拜贺。 不过李琛现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了,也不必来者都见一面,而是有选择的接见了部分人,另外本县之中,几个比较有才气的年轻人,这个时候,也上门,表示愿意跟随李琛前往沛国襄助李琛。 其中包括李家主枝以前两个眼高于顶的两个自以为乃是李家年青一代才俊的家伙,这次也觍着脸上门表态愿意投效李琛。 对于这些人,李琛也都收下了,因为他接下来要到人生地不熟的沛国为官,少不了要有一些自己人使唤,要不然的话,会不太方便,这时代同乡和同族乃是一种纽带,相对来说忠诚度也会高一些。 特别是李家的子弟,如果他不要的话,难免会被人说他凉薄,不管李琛待见不待见他们,也都要收下他们。 不过能不能重用他们,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表现和本事了。 当晚李家热闹到了很晚,李琛才得以安静下来,才有时间坐下来跟父亲和叔父进行了一番密谈,具体谈了些什么,外人都不知道,三个人一直聊到了很晚,才散去各自休息。 李琛享受了一晚香儿的伺候之后,第二天一早便带上了这些县里投效他的年轻子弟离开了中丘,赶往了邯郸。 在邯郸李琛命朱彪辞去了郡兵之中的差事,让朱彪跟他一起前往沛国,郡兵之中,也有不少李琛之前的老部下,听闻李琛要去沛国为相,于是也纷纷请辞,表示愿意追随李琛效命。 这个时候虽然新任的赵国相很有些不太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李琛虽然现在和他算是平级,都是守相,可是李琛这沛相,比起他这个赵相含金量可是大多了,沛国乃是一个很大的郡国,赵国连沛国的四分之一大都没有,人口更是不足沛国的十分之一,加之李琛还有亭侯的爵位,又有卢植门生的身份,所以新任赵相还有那个花钱买来的赵国中尉,也不好意思阻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琛把朱彪和一大票彪悍的郡兵带走。 同时带走的还有他们的器甲和战马,这些东西都是李琛当初置办下来的,战马也是这些年来朱彪靠着讨贼剿匪缴获的,他们也没脸强留下来,那样只会得罪李琛。 这么一来,李琛从中丘和邯郸,就又带走了一千余兵马,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以前跟过他的精悍的老卒,还有朱彪这个将领。 离开邯郸,李琛又直奔邺城,到邺城向王芬辞行,王芬这两年来,也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现如今李琛要离开冀州,自然不能忘了给王芬见一面当面辞行。 王芬在邺城设宴为李琛送行,包括魏郡太守也一同为李琛饯行,双方在酒席宴上聊了很长时间,这才散去。 王芬和这个魏郡太守也算是够意思,为李琛拨发了三千人一个月的粮秣,供李琛此行率部前往沛国途中所用。 一个郡守,赴任之际,居然带了三千多随行的义从,这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了,但是放在李琛身上,却也不算突兀,毕竟李琛这些年来,一支都是率军打仗的武将,常年在冀州掌兵,拥有一批亲随很正常。 更何况此次他到沛国赴任,也不是平常的那种赴任,轻车简从的到了地方走马上任就行了,他可是要到沛国先把肆虐于沛国境内的贼军给剿灭了才能安稳坐上沛相这个位子的。 故此他带上一些冀州兵前往沛国赴任,也就不显得那么让人觉得不可接受了。 因为朝廷催的急,李琛也没在邺城多停留,王芬虽然这两年来给他了充分的信任,但是他李琛也对得起王芬,这两年来,着实替王芬解决了不少麻烦,让王芬少了多少头疼的事情。 另外王芬因为有李琛辅佐与他,这两年来在任上考绩成绩也相当亮眼,整体上冀州因为李琛的缘故,算是在各州之中,算是最为比较平稳,经济和人口也恢复了不少,这都成了王芬的政绩。 故此李琛其实这次离开冀州,并无亏欠王芬什么,双方其实也并不算是什么上下级关系,而是实质上属于一种合作的关系,李琛走的时候,接受王芬的这些善意的馈赠,也拿的是理直气壮。 当李琛赶到繁阳的时候,李倓、赵云、张郃、文丑他们都已经提前赶到了繁阳,驻扎在魏郡和东郡的边界上等候李琛的到来。 他们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的兵马,在没有李琛带着的情况下,是不能擅自进入到东郡之中的,这一路上他们从任县行至这里,李倓都按照李琛的命令,和诸将严格控制军纪,一路行来,基本上可以说是对地方秋毫无犯。 沿途的黔首百姓,以及地方官府还有士绅,听闻这是李琛麾下的兵马,要跟随李琛前往沛国赴任,也都颇为不舍,因为李琛的存在,这两年来,为冀州平定了多次黄巾贼余孽的叛乱,剿灭了不少地方的叛贼,使得冀州官民士绅都为之受到了不小的恩惠,所以得知他们是李琛麾下的兵将之后,沿途官府士绅,多会主动给他们送一些粮秣酒肉。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李琛御下极严,决不许麾下的兵将肆意妄为,侵扰地方,故此他们也都不用担心李琛军过境,会给地方造成什么危害,这就是李琛这些年来在冀州打下的名声。 李琛赶上了李倓、赵云他们之后,在繁阳县这里停驻了两日的时间,对麾下的兵马进行了重新整编。 第八百四十二章 整编兵马 李琛现如今麾下一共有三千兵将,其中除去费康的斥候之外,差不多有一千骑兵,这乃是一支绝不容小觑的精锐,虽然兵力只有一千,但是战斗力绝非一般骑兵可比,特别是当他们把马镫给配上之后,战斗力更是十分可怖。 李琛将骑兵一分为二,分别交给赵云和王雄各领一营,并且恶趣味的将其称为虎豹骑,赵云所领一营,称之为虎骑,王雄所领一营为豹骑,先把曹操今后所组建的虎豹骑的名头给占了去,看看以后曹操再组建他的精锐骑兵,又该用什么名号。 除了骑兵之外,还有一千五百步军,其中三百陷阵士,都皆为军中最为精悍的兵卒,而且各个堪称死士,装备也是最为精良的重甲步兵,属于李琛手头威力最强的步兵突击力量,这三百人组成陷阵营。 说起来这陷阵营,三国期间也有这么一支军队,不过是隶属于吕布麾下,人数不多,号称千人,其实只有七百人的兵力,乃是吕布手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兵力,由吕布手下大将高顺统领,号称每所攻击无不破者,乃是一支绝对的精锐。 李琛当初组建这支陷阵士的时候,也是出于这种想法,属于是他手中的一支特种部队,继续交由李复统领。 除此之外,剩下的一千二百人,则皆为步军,不过也都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其中二百人乃是潘豹率领的山地兵,李琛继续将其单列一营,称其为撼岳营,顾名思义就是说他们能撼动山岳,也表明了他们乃是山地兵的身份。 不过暂时这支撼岳营可能没有用武之地,因为沛国境内地势平坦,乃是平原为主,山很少,估计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不过李琛还是坚持保留下这支山地兵,哪怕是只有二百人,也养着他们,未来还要继续扩充兵力,因为他知道,未来肯定用得上这支擅长山地作战的部队。 其余的一千步兵,李琛则将其编为五个营,每个营暂时编入二百人,分别交给李倓、姜远、冯义、陈在和文丑各领一营,等到了沛国之后,再进行扩兵,补足缺编的兵力。 另外五百人则属于辅兵,单单是各种工匠,就有二百多人,其余的则是体力稍弱的老兵,负责辎重,以孙丙为主,李博为辅,由他们二人率领。 而朱彪虽然这两年跟着李琛的时间不多,被李琛留在了赵国坐镇邯郸,但是朱彪在李琛军中的地位并不低,所以李琛令朱彪做他的副手,如果他不在,便由朱彪掌兵。 至于张郃,暂时作为他的护军,将亲兵交给张郃率领,而夏侯兰继续做他的军正,负责军中的军纪。 之所以这么安排张郃,是因为张郃投到他麾下时间最短,对于他的军队了解比较少,暂时还不了解他麾下军队作战的方式,贸然交给他一支人马,张郃肯定比不上别的那些部将,可能会成为最弱的一支人马,甚至可能会挫伤张郃的信心。 所以李琛干脆就把亲兵交给了张郃率领,给予了张郃充分的信任,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张郃并不是常人想象中的那样一个莽夫武将,张郃也是读书人出身,很是儒雅,并不像是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将,而且张郃是个比较喜欢动脑子的人,军事方面具有不错的战略眼光,留在李琛身边,也可以充当李琛的参谋,可以给李琛出谋划策。 李琛这段时间自从张郃投到他麾下之后,对待张郃很是信用,经常会跟张郃谈及一些军事方面的事情,考校一下张郃在兵学方面的造诣,他发现张郃在兵学方面,确实有一定的造诣,之前也熟读过不少的兵书战策,确实算得上是一员智将,只是现在还没多少经验罢了。 于是李琛就暂时授张郃为参军,而这个参军,并不算是什么实职,顾名思义就是参谋军务,属于是李琛的幕僚。 另外李琛毫不怀疑,将自己的亲兵交给了张郃统带,这令张郃更是对李琛十分感激。 张郃知道,自己乃是追随李琛时间最短的一个人,但是李琛却把亲兵这么重要的一支兵力交给了他统带,等于是无条件的对他信任,虽然没有授给他实差,但是却已经将他视作了心腹。 李琛时常跟手下们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凡是他看重之人,他便无条件的信任于他,所以张郃也被李琛的心胸所折服,此次当李琛被授为沛相的时候,张郃毫不犹豫的便表示,愿意追随李琛到沛国继续为李琛效力。 至于李琛手下的文吏,现如今有李焕、李曲、郑先、严俊等一众人等,其中这个严俊,曾经是当初中丘县的高卢乡蔷夫,曾经因为在做乡蔷夫的时候,因罪请辞,李琛在跟他接触过几次之后,发现这个严俊虽然性情稍微弱了一些,可是头脑还是很够用的,思维灵活,而且做事踏实,于是便将他招揽到了自己麾下。 李琛现如今武力方面,可以说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实力,除了他自己就是一员猛将之外,麾下更是聚集了三个曾经历史上扬名的大将,赵云、张郃、文丑三人,而他自己还培养了朱彪、费康、姜远、冯义、李倓等一众部将,这些人各有所长,跟着他这么长时间,也基本上都可以说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可是他手头的谋士,却还是非常缺乏,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他之前的起点太低,出身太低的缘故,一时间招不到历史留名的谋士投效于他。 这也是李琛感到十分憋屈的事情,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这次他既然被授为沛国相,并且受封为亭侯,今后再想招揽一些名士,估计就有资格了,而且这次他要去的乃是人杰地灵的豫州,那里可是有不少能人的,他应该有机会捞几个能士来做他的幕僚。 在整顿过了自己从冀州带出来的这些兵马之后,李琛才再次提兵,越过魏郡和东郡的交界,朝着豫州赶去。 第八百四十三章 贼首已死转道颍川 在进入东郡之前,李琛先派出费康,带着他的敕书,先行赶往前面途中所经的郡县,通知当地的官府,他要借到前往豫州沛国赴任,请这些地方官府不必担心,行个方便。 东郡乃是兖州的地盘,但是却跟冀州紧邻,紧挨着冀州的魏郡,所以冀州的事情,东郡的官吏们也都多比较了解。 自黄巾之乱以后,兖州也深受黄巾贼的祸害,即便是张角三兄弟死了之后,兖州境内的黄巾贼也没有彻底被讨灭,依旧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不断的在兖州境内兴风作浪,而东郡同样深受其害。 这两年来,兖州的黄巾军始终都在不停的作乱,仅仅是东郡境内,就闹出过好几拨黄巾贼余孽掀起的叛乱,让东郡境内的各县都深受其害,屡讨不灭,始终有不少黄巾贼余孽在东郡之内四处兴风作浪。 所以东郡的官吏们,对冀州能有李琛这样一员虎将坐镇感到很是眼热,看看冀州境内,偌大的冀州虽然也屡屡有黄巾贼余孽还有西山贼作乱,可是却往往在李琛的兵锋之下,迅速的被打的灰飞烟灭,使得冀州境内这两年呈现出了平靖的状态。 这次听说李琛率军要到豫州沛国为相,又为沛国感到庆幸,只可惜李琛没被派到兖州,要不然的话,兖州这边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些东郡的地方官府听闻了李琛要率军过境之后,倒是也没有故意刁难,不过还是提前通知各乡各亭,要紧闭家门,以防李琛军过境之际,趁机袭扰地方,这样的话,告状都没地方告去。 不过当李琛率军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紧张的地方官吏们才发现他们小心过度了,李琛率领的这支兵马军纪森严,毫不扰民,沿途即便是需要粮食亦或是想要改善伙食,也会找到地方的蔷夫、亭长,请他们帮忙筹措,并且照价给钱,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李琛麾下的兵将袭扰地方的情况。 这些沿途的东郡官吏以及地方士绅们,看到李琛如此治军严整,也无不叹息,暗叹这一下沛国的地方百姓算是有福了。 沿途也有不少地方官府,派人到李琛军前,请李琛入城设宴款待,但是全部都被李琛以朝廷有令,命他速速赶往沛国,路上不敢耽误为由谢绝了,基本上一路上没有惊扰任何地方,就这么快速的通过了东郡、走济阴郡朝着沛国方向行去。 当他们进入到济阴郡境内之后,李琛便立即派出了费康,率领一百多名斥候,带上一些钱,先行驰往沛国,打探目前沛国境内的那褚山叛军的情况,为接下来他们进入沛国进剿叛贼做准备。 可是还没等李琛率军穿过济阴郡,进入到山阳郡,费康就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报知李琛了一个消息,在沛国境内肆虐了两个多月的那贼首褚山死了! 李琛听罢之后,和手下诸将,都楞了一下,于是赶紧询问褚山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击杀的?难不成是沛国境内某个豪强起兵对抗叛军,将褚山给杀了吗? 但是费康派回来报信的斥候告诉李琛,说褚山并不是被官军亦或是沛国境内的地方武装击杀的,而是被他手下给杀了。 不知道为何,褚山在起事两个月之后,本来好好的,正是势力发展如日中天的时候,可是他内部却起了纷争,不知道是分赃不公,还是因为什么,总之就在前几天,沛国的贼军传出消息,说褚山被杀了,现在褚山手下已经分崩离析,散成了几伙人,各自为政,甚至之间还开始发生了争斗。 李琛一听就笑了,难怪这个褚山在史上连个名都没留下,敢情这厮从起事到被干掉,根本就没蹦跶几天时间,就被自己人干掉了,等于是就冒了个泡,写史的人都懒得给他留一笔。 褚山一死,那么他麾下的这些贼众也就不成气候了,这一下李琛也就不着急了,当走到山阳郡之后,李琛忽然间把朱彪他们招到面前,吩咐朱彪率军,继续赶往沛国,而他则想转道,前往颍川郡绕道走一趟,去拜访一下陈寔还有荀氏。 现在陈寔年纪已经很大了,应该命不久矣,但是陈寔在士人之中,却享有盛名,非常受士人之尊敬,李琛此次有幸前来豫州用事,如果是拿褚山不死,那么李琛就必须要尽快赶到沛国对其进讨,但是现在褚山已经挂了,那么李琛就不着急再去沛国赴任了。 因为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一旦受命赴任之后,到了地头上想要再离开朝廷安排的地方,那么一般情况下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是挂印辞官不做了,方能离开其守地,否则的话,就是僭越。 所以一旦李琛进了沛国,在天下尚未大乱之际,他就没机会再轻易离开沛国了,故此既然到了豫州,那么他很想去拜见一下陈寔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另外也走访一下颍川荀氏,不求能从这两家挖来什么人才,但是起码混个脸熟再说,这样的话,他只要不入沛国,就不算是走马上任。 朱彪和诸将领命之后,李琛命李焕、张郃、还有赵云跟随自己前往颍川郡,赵云的骑兵暂时交给朱彪统领,并且着令朱彪率军进入沛国之后,便开始沿途进剿贼兵,诸将必须要听从朱彪的军令,由夏侯兰掌军律,不尊号令者,可斩! 众将纷纷拜倒领令,朱彪很是感激李琛的信任,这么长时候他未跟着李琛,留镇在邯郸,这几年来,所立的功劳,远没有其他一直跟着李琛的诸将多,可是回到李琛身边之后,李琛依旧对他信任有加,命他代为统兵,所以朱彪内心之中无话可说,只能下定决心,此生绝不辜负李琛便是。 李琛在众人的恭送之下,带上了一百名精锐扈从,还有数车满载的礼品,转道朝着颍川郡行去,李琛对这一趟颍川之行,充满了期待。 第八百四十四章 长社陈家 至于朱彪率军入沛国讨贼之事,李琛根本没有担心什么,朱彪为人稳重,这些年来独自在邯郸掌兵,已经受到了很长时间的历练,独立自主思考能力已经完善,而且处事果断,将兵马交给朱彪完全不用担心。 而且军中多是李琛早年一手带出来的部将,都知道朱彪在李琛心目中的地位,轻易无人敢挑战朱彪的权威,就连李复,也不敢轻易挑衅朱彪,那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至于文丑,没有那么多心眼,就是一员猛将,听命上阵厮杀就是了,有这些将领跟着朱彪,三千精锐如果对付不了已经乱了的沛国贼兵,那么朱彪干脆就找根绳子上吊算了,所以李琛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兵将会在沛国境内对付贼兵吃什么败仗。 如果说豫州出人才的话,那么倒不如说豫州绝大部分人才都在颍川,颍川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优势,因为中华的文明发祥于河南,而颍川距离雒阳仅仅三百余里,这里聚集着大量的世家大族,也是士人聚居之地。 后世有人说天下名士在豫州,豫州名士在颍川,就是因为颍川有着陈氏、荀氏、钟氏等士人家族。 这些家族,家学传世,同时有钱、有地位、有土地、有资源,同时还拥有最重要的人脉,相互之间也多有交通,其子弟可谓是享受着这世上最为优秀的教育资源,同时还掌控着天下的舆论和推荐人才的途径,所以为世人所瞩目,家中出一些人才,那也不足为奇了。 李琛眼下最为缺乏的并不是武将,而他最为缺乏的是人脉,还有就是谋士,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有了到豫州为官的机会,虽然未能到颍川为官,但是好歹也算是到了豫州,岂能不利用这个机会走一趟颍川,去见一见这些名门士族?那岂不等于如宝山空手而归吗? 更何况李琛现如今早就在颍川打下了伏笔,早在他刚刚出任冀州兵曹从事,领冀州兵,授破贼校尉的时候,李琛就已经安排人到了颍川这里,为他寻找两个人,现如今这两个人都已经找到了,李琛此行最关键的目的,其实就是要去见一见这两个人,看看能不能招为己用。 一路无话,李琛带着众人一路疾行,转道陈留郡,从鄢陵进入到了颍川郡之中,到了颍川郡之后,李琛可以明显感受到颍川郡的繁华,虽然颍川这些年来,也遭受了黄巾之乱的祸害,但是却恢复的也很快,人口密度远高于冀州那边任何地方。 而且颍川郡之中,东部基本上全部都是肥沃的平原之地,土地开发远高于其他地方,放眼望去,几乎皆为一望无际的良田,阡陌交通十分发达,田间地头上,也到处都是忙碌的田奴亦或是黔首百姓,正在田间耕作,让人看了之后,不由得暗自叹息的同时,又心旷神怡。 李琛作为赴任的官员,按理说应该一路上带着仪仗开路的,但是这次李琛到颍川,却算是绕路办私事,不宜太过张扬,所以便把仪仗都收了起来,低调的朝前赶路,如果不是他们这么一大帮人的话,其中还全部都是身披精甲的骑卒,让人可以知道,这群人之中,肯定有一个贵人,还真不容易看出李琛的身份。 但是不带这么多人也不行,李琛原本只打算带一二十个亲随来颍川的,但是手下众人全都不答应,现在李琛已经贵为沛相了,他的安全干系着好多人的未来,岂能忽视。 更何况现在天下不靖,遍地都是盗匪,万一路上遇上叛贼的话,李琛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么其他人可怎么办? 而且这个时代,官员赴任路上被匪盗所杀的事情也没少出,自黄巾之乱开始以后,不少地方的县令死的死逃的逃,朝廷不得不委任新的守吏前往这些地方赴任,结果半路上很多新任的官吏,愣是没能走到他们要上任的地方,半路上就被贼人截杀,甚至就此不知所踪。 据说最离谱的是某个地方的县令,朝廷一连委派了五任新县令去上任,结果五个县令全部都没能走到上任的地方就挂了,有的是被贼人所害,也有的因为长途劳顿,路上生病一病不起死在了路上,结果一个县几年的时间,都愣是没有新任县令能到任,只能靠着县里的一个县丞,愣是维持了几年时间。 所以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所有人都担心李琛的安全,坚决不许李琛轻车简从的去颍川,必须要带上亲兵护送,否则的话朱彪他们说什么都不答应。 李琛这才无奈之下,带上了他的亲兵卫队一同前来颍川,虽然他尽量低调一些,但是这么多精甲骑士跟着他,他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实力实在是不允许呀!呵呵! 李琛进入颍川郡之后,第一站先去的是长社,也就是后世的许昌长葛,陈寔的家就住在长社。 虽然李琛他们都是第一次前来豫州,但是到了长社,想要打听一下陈寔的家,那实在是太简单了,陈家在整个大汉天下,都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不要说长社当地人了,随便找人问一下,就能问出陈寔的家在什么地方。 而且常年都会有人到陈家登门拜访,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仅仅因为陈家在长社,就给长社当地带来了不少的消费,拉动了当地的gdp,呵呵! 陈寔并未住在长社县城之中,而是住在乡里的家中,即便当年黄巾贼洗掠长社的时候,波才也因为陈寔的名望,不敢对陈家怎么样,严令手下的贼兵贼将,不可冒犯陈家。 后来皇甫嵩和朱儁率军进讨黄巾贼,被围于长社,两军在长社激战,同样官兵和贼兵都不敢轻易冒犯陈家,可见陈家因为陈寔的名望,对这个世上影响力有多大。 在打听出陈寔的家在何处之后,李琛便下马,换上了一身袍服,坐回到了一辆简单的轺车上,命张郃和赵云带着亲兵,远远的驻扎在距离陈家所在的亭部外面,然后带了李焕等人,坐着轺车,带着一车礼物缓缓驶向了陈家。 第八百四十五章 陈群 陈家作为世家名门,但是家中的建筑并不奢华,看起来式样简单,也不高大,显得很是简朴。 在陈家里落的大门处,有监门看守大门,李琛老远就下车,带着众人步行来到里门处,向看守里门的监门报明了身份还有前来的目的。 监门也是见惯了大世面之人,听闻李琛乃是新任的沛国相,专程绕路前来颍川拜望陈寔,于是客气的将他们让入到了里中,并且安排一个小童,先去陈家报信。 但是这监门也仅仅只是对李琛比较恭敬罢了,并没有显示出什么紧张之色,可见平时见惯了大人物,李琛这样的郡守,应该也不在少数,并没有显得诚惶诚恐的样子。 李琛带着众人,让轺车停在里落的门外,只带上了一辆装了礼品的马车进入到了里中,来到了陈家的大门之外。 陈家大门外有两个童仆在看守大门,清扫大门外的地面,见到李琛一行人之后,规规矩矩的躬身施礼,询问李琛他们的身份和来意,虽然只是童仆,但是却礼数周到,显得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家风教育,而且也见过不少大人物,显得不卑不亢,这就是名门世家的底气,让人不由得不叹服。 这样的气质,向一般的暴发户家中,即便是再怎么位高权重,门口的小小童仆,也做不到这样的气度,令李琛心中暗自佩服。 李琛双手递上拜帖,说明了他的身份和来意,童仆接了拜帖之后,得知眼前的这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士人,年纪轻轻居然已经贵为沛国守相,倒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惊讶之色,但是也仅仅只是稍稍有点惊讶罢了,躬身接过拜帖之后,请李琛他们在大门处稍稍等候一下,他进去通传一下。 而李琛则带着李焕还有李家族人之中一个名叫李琦的年轻子弟,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候消息,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没敢有丝毫的张扬之色。 这陈家倒是也没有显得很嚣张,没有让李琛多等,很快就有脚步声从大门内传来,接着几个人便快步走到了大门处,为首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有年轻的男子,长相俊朗,身高七尺开外,中等偏上的身材,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一股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儒雅之气。 此人出门之后看到李琛,便立即快步迎了出来,躬身对李琛施礼道:“在下陈群,不知李君原道前来,请恕未能远迎之罪!” 李琛一听,这位居然就是陈群,对于陈群,他可是早就听闻过他的大名的,陈群乃是陈寔的孙子,其父为陈纪,而陈纪和兄弟陈谌加上陈寔,被并称为陈氏三君,都在士人之中享有盛名。 而历史上三国期间,更是以陈群最为有名,著名的九品中正制就是出于陈群之手,而且陈群自幼便被祖父陈寔认为此子奇异,说将来陈家必定因其而兴旺。 孔融本来是先认识其父陈纪的,于陈纪相交,但是见过陈群之后,惊讶陈群的能力,便又于陈群相交,自降辈分,和陈群为友,尊陈纪为长,可见陈群确实有其不凡之处。 起码能想出九品中正制这一点,就说明陈群具有超前的眼光,而且具有不凡的能力。 不过李琛以前并不知道陈群的年纪,以陈寔目前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儿子陈纪也已经五十多岁,还以为这时候的陈群起码应该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了,可是却没想到,陈群居然还如此年轻,看样子跟他年纪相仿,甚至可能还没他年纪大,最多也就是弱冠之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朝气。 所以当李琛一听到陈群自我介绍他是谁之后,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儒雅之感的陈群,就连忙躬身施礼道:“原来是长文!失敬失敬!在下此次奉朝廷之命,前往沛国赴任,冒昧专程前来拜见一下陈公!没想到长文兄台也在家中!” 陈群听了李琛的话之后,微微有点惊讶,对李琛问道:“李君听说过我的名字?” “长文兄德才并举名满天下,虽然在下身在冀州,但是也久闻大名了!其实在下久已仰慕陈公以及长文兄已久,只是近些年来,事务繁忙,不得脱身,故此一直到现在,才得以前来豫州,这不就赶紧专程前来拜望陈公! 没想到长文兄也正好在家,琛实在是三生有幸!”李琛非常客气的笑着对陈群说道。 陈群听罢之后,心中很是舒服,花花轿子抬人,李琛这话谁听了都会觉得很舒坦,所以无形之间,陈群就对李琛产生出了一些好感。 “李君实在是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微有薄名罢了,那里敢跟李君相比,李君这些年来,纵横冀州,战功赫赫,护得一州之地平靖,不知诛杀多少叛贼,群也早已听闻过了李君的大名,前几日我又听闻,李君被朝廷擢为沛相,这一下沛国黔首百姓也就可以安定下来了!有李君在,定能护得沛国之地一方平安的!”陈群也陪着笑对李琛说道。 说实在的,李琛的名字最初传到豫州的时候,其实豫州士子对于李琛的评价并不高,一是李琛乃是寒门出身,以前乃是寂寂无名之辈,二是李琛并非是以才学扬名,而是以武功扬名,这在士人眼中,也就有点落于下乘了! 士人所重的往往是读书人的才学,对于军功这种事情,并不是非常看重,虽然也有不少士人习练剑击之术,亦或是习练射艺,但是多是限于强身健体亦或是防身罢了,这个时代的士人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清谈高论之风,并不务实,往往不少人负有盛名,但是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仗着多读了几本书,照本宣科引经据典的请谈阔论,以此获得了名气罢了,但是实际的胆识和能力,那就很一般般了。 这种士人在这个时代还着实不少,远的不说,就说王芬,要说被士人评为八厨之一,要说名望不算小了,但是李琛经过跟王芬较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却发现王芬其实就是那种喜欢清谈高论之人,实际上能力却很一般,恰恰这种人,往往却能获得不小的名声。 第八百四十六章 李琛的名望 所以这个时代之中,不少士人都存在这样的毛病,闲着没事,清谈闲议,搔首弄姿,相互之间花花轿子互相抬,把持着舆论,但是实际呢?真的给他们一个实差的时候,往往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成! 而李琛寒门出身,没机会结交名士,在冀州年轻一带的士子之中,更是谁也不认识,所以也就自然没人抬他了,而他除了依靠自己的本事马上取功之外,真是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即便是他当初在中丘和邯郸屡败黄巾贼,在中平初年的黄巾之乱中,让赵国成为了一个亮眼的闪光点,可是中原士人听闻了李琛的名字之后,也只是稍稍惊讶一下,但是并没有因此就特别高看李琛一眼。 但是随着后来李琛被卢植找到帐下听用之后,渐渐的李琛的声名就开始响亮了起来,最关键的就是李琛先是孤军镇守曲周县,屡败张角麾下的黄巾军,进而又在广平之战中,一举阵斩张梁,这才引起了中原士子们的重视,开始感觉李琛这个人不太简单了。 可是即便是李琛斩了张梁,取得了广平之战的首功,士子们依旧还是将其视作一介武夫,并没有对李琛产生出多少认同之感。 而真正让李琛被士子们认同的事情,还是卢植后来在京师公开承认,收李琛为门生,说白了就是关门弟子之后,凭借着卢植的名望,李琛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士子们的认同,开始把李琛当成了士人集团的一份子,而不是单单只把李琛视为一介武夫了。 卢植在当今士人集团之中的声望很高,不管是学识还是德行,乃至是军武方面,样样都出类拔萃,俨然乃是当今的士人领袖之一,被天下士人所敬重,他这样一个大儒,肯将李琛在军前收为弟子门生,那么就说明了卢植对李琛的认可。 后来京师之中的袁绍、曹操也开始认识到了李琛对于士人集团的重要性,也开始暗中为李琛扬名,于是李琛的名气这才在士人之中越来越大,并且越来越得到了士子们的认同。 而皇甫嵩后来也为李琛加了背书,称李琛乃是当世之英豪,忠勇仁义,勇武异常,如此一来,让李琛的名声更加响亮了一些。 最让李琛名声大噪的,还不是这些,恰恰就是阉党对于李琛的刁难,算是彻底成就了李琛的名声。 从各方传出的各种小道消息之中,有人传言当今的中常侍夏恽之族弟,在安平境内仗着夏恽的名头,倒行逆施,无恶不作,李琛看不惯这安平的夏家,见死不救,最终坐视安平夏家被贼人所灭。 而且李琛在赵国邯郸的时候,就曾经助赵相刘复,铲除了身上打着阉党烙印的郡兵司马曲同,为此得罪了阉党。 再加上李琛又被卢植收为学生,更是引起了阉党的不满,故此在冀州黄巾张角三兄弟被剿灭之后,朝廷叙功,阉党百般刁难,最终有功不赏,还授给李琛一个已经被西凉叛军攻陷的小小的金城郡令居县的县长之职,以至于让李琛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却得不到朝廷的重用,不得不拒绝征辟,返回中丘家中被闲置了起来。 这件事传开之后,顿时令天下一片哗然,更是引起了士人们对李琛的同情,彻底把李琛视作了士人集团的一份子,既然把李琛视作了士人之中的一份子,那么他们也就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觉,觉得李琛为朝廷立下了如此汗马功劳,却得不到赏识和重用,于是纷纷为李琛鸣不平,这件事才是真正成就李琛名望的原因。 随后这两年来,李琛的名字先是沉寂了几个月,就在士人们还在为李琛鸣不平的时候,李琛的名字却又一次出现在了世人耳中,为了救临郡县民,李琛不惜冒险,率领其召集的义兵,越界闯入临郡县中,大败巨寇张牛角,杀贼数千之多,将贼人逐回到了山中。 这之后就是李琛被新晋冀州刺史王芬擢为兵曹从事,被朝廷授为破贼校尉,这两年时间在冀州南征北战,杀贼无数,令冀州出现了难得的一片晏平的景象。 就在前段时间,李琛又剿灭了发动叛乱的泰山太守张举,所以李琛的大名现在不单单只是名扬冀州,可以说现如今其他州的士子,大多数也都听闻了李琛的大名。 这几年下来,李琛早已被士子们视作年轻一代之中的菁英人物了,起码知兵善战这个标签算是深深的烙在了李琛的屁股上。 所以陈群知道李琛,那也丝丝毫不奇怪,今日听闻李琛居然绕道颍川郡,专门跑到长社来登门拜访他们陈家,陈群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他本以为李琛一定会领兵直入沛国,进讨沛国的褚山叛乱,可是没成想李琛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跑到了颍川郡来。 另外李琛还让陈群感到有些惊讶的是李琛的年轻程度,虽然传闻中,李琛出仕之年,不过十七岁,尚未及冠,到现在也不过刚刚二十有二的年纪,便凭借着他自己的能力,被擢为了沛国守相,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李琛虽然身材高大健硕,可是脸上却还是显现出他现在年纪很轻。 这时代如果是豪门贵戚家的子弟,在这个年纪被擢为高官的话,倒还不稀奇,可是李琛可是标准的寒门子弟,却愣是凭借着他自己的本事,一路走来,年纪轻轻就成为代朝廷牧守一方的大员,那就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虽然昔日有甘罗十二岁拜相之说,可是那种事情毕竟是少之又少,其中存在一定的侥幸成分,另外甘罗之后也没有再见有多大的成就。 而李琛能十七岁设计伏杀巨寇,以此出仕,这些年来一路行来,屡屡立下赫赫战功,那就不是能用侥幸来解释了,最起码李琛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名将了。 陈群跟李琛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将李琛让入到了家中,在客堂之中请李琛落座,并且派人送来汤水,供李琛他们解渴。 第八百四十七章 攀交试探 这时代虽然饮茶的习惯已经悄然在南方兴起,但是北方和中原地区,对于茶叶的作用还不是很流行,陈家一样,也没有饮茶的习惯,倒是李琛想办法弄了一些茶叶,鼓捣着开始喝茶,但是目前为止,大多数人还没有习惯饮茶,奉客也多以白开水为主。 双方落座之后,李琛再次和陈群聊了起来,作为士人中的一员,两个人最容易切入的话题,自然还是各地的名士,李琛作为冀州过来的人,对于豫州这边的名士虽然也又听闻,但是肯定没有陈群了解的多,于是陈群便向李琛娓娓道来,把豫州境内的不少名人名士的情况跟李琛解说了一番。 而陈群对于冀州那边的名人倒是不算陌生,另外似乎对于李琛这些年的经历却很感兴趣。 双方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琛的经历上面,于是李琛也大致将他是如何出仕的以及这些年来他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的地步的经历,简单的跟陈群叙说了一遍。 陈群于是便问及了当年李琛参与过的几次跟黄巾贼大战的事情,特别是卢植指挥的邺城之战和广平之战,后来李琛孤军镇守曲周的过程,以及后来皇甫嵩指挥的广宗之战和下曲阳之战。 李琛于是又把这几次大战的情况,较为详细的对陈群解说了一遍,陈群再怎么说也是年轻人,年轻人自然也就比较热血,即便是陈群再怎么稳重,也少不了憧憬能跃马舞枪,上阵杀贼的壮举。 现在听李琛淡淡的叙说,这可是绝对的第一手信息,随着李琛的娓娓道来,一场场数万人甚至十数万人的大战的场景,也就随即在陈群的脑海中展开,让陈群听的是激动不已。 他作为一个文士,虽然当初皇甫嵩和朱儁率兵,在长社这里跟波才率领的黄巾贼对垒过,但是他毕竟没有直接参与那场大战,所以也仅仅是事后听说当时一战是多么惨烈,并未切身体会过那种战场的氛围。 可是李琛却是实实在在的屡屡跃马阵前,率军跟贼军厮杀,战场上血肉横飞,刀光剑影,还有箭如飞蝗的场景,陈群是怎么也体会不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听着李琛的描述,陈群不由得对李琛的胆略也颇为佩服。 随后二人就又聊到了治学方面的事情上,一说到这些东西,李琛就有点头疼了,陈群是什么人?他们陈家可是家学传世,从祖父陈寔开始,就是名扬天下的大儒,其父陈纪,也同样是誉满天下的大才,所以在学识方面,陈群随便引经据典的说一些东西,李琛就接不住话茬,根本连递招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李琛尴尬的笑道:“说来说去,其实琛不过还是一介粗人罢了,这些年来,因为天下大乱,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安定下来好好的读几天书,基本上都忙于带兵打仗,于叛贼厮杀!以至于原本我的学识就不怎么好,这些年来更是荒废了!让陈君见笑了!” 陈群也感觉到了李琛在治学方面的不足,单单是从所提及的那些经义、易学之类的东西上,李琛确实学识有限,这未免让陈群多少对李琛有些失望。 但是听了李琛的话之后,陈群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因为李琛毕竟乃是寒门出身,可怜的是他们李家还是中丘李氏的偏枝,更无家学传世,少年时期正是读书的时候,李琛因为家世的缘故,也没有能得到过任何名士指点。 后来李琛十七岁便出仕,开始以贼曹的身份守护一方平安,这些年来更是为了朝廷,在冀州率兵南征北战,几乎没有消停过,虽然卢植收他为学生,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卢植便因为被阉党构陷,被槛送回京了。 这几年间,卢植身在京师,而李琛身在冀州,也得不到卢植的当面传授,所以学识方面,肯定是没法跟他相媲美,这也不能怪李琛不好学。 于是陈群笑着客气了一番,转而就又将话题转到了军事上,一说到军事方面,这可是李琛的强项,李琛这些年来,还真是看过不少兵书战策,说到这方面之后,就成了李琛的主场,开始跟陈群畅谈了起来。 陈群一听,这一下轮到他递不上招了,李琛在兵学方面,确实造诣很深,自古以来很多战事战例,李琛都能随手拈来,对其进行一番细致入微的点评,让陈群听罢之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一下陈群不敢小看李琛了,术有专攻,李琛的强项不在什么经学、易学方面上,他的强项可以说全都在兵学方面,难怪李琛这些年来,率军作战,屡屡以弱胜强,屡战屡胜,从无败绩,堪称常胜将军,这不是侥幸所得,而是李琛当真有这本事。 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的话,李琛这一身所学,可能除了用于边郡对付那些胡人之外,在大汉的内地来说,根本是毫无施展的余地。 但是现在是太平盛世吗?很显然不是!现在乃是标标准准的乱世,随着阉党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来,当今的皇帝刘宏,又是那样一个昏庸无道之人,以至于将好好的大汉江山,现在折腾的是烽烟四起、乌烟瘴气。 别说是陈群了,即便是最最普通的黔首百姓,也看得出,现在天下彻底大乱了,而所谓时势造英雄,这时代似乎就是为李琛这样的人准备的,李琛自少年起就开始苦读兵书战策,习武强身,恰恰就遇上了现如今的乱世,故此才能在短短数年时间里,以弱冠之年,便一跃成为了牧守一方的大员。 也许当年李琛年少之时,大概就预感到了这天下即将可能要大乱了,所以才会选择了苦读兵书,习武强身……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陈群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李琛少年之时,那时候天下还远没有到大乱之时,他小小年纪又如何能知道,未来天下将会大乱呢?如果是李琛提前准备的话,那也应该是李琛的父亲,有这种远见卓识。 第八百四十八章 献宝 不过那也可能性不大,当初甚至连他祖父陈寔,恐怕也未曾料到,强盛的大汉,会在短短十数年间,便被当今的皇帝刘宏,和他信用的那帮阉党活活折腾成眼下的景象呢? 说过了兵事之后,二人免不了又把话题扯到了当今天下大势上面,在这个层面上,二人也都各有自己的见解,但是大致上二人的看法基本上相同,那就是这次大乱,恐怕对大汉天下,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甚至是不堪设想的结局。 总而言之,他们二人都觉得,如果想要拨乱反正,大汉唯一的机会就是铲除阉党,重用名士,方有可能重振汉庭。 两个人这么一聊,就聊了很长时间,双方也对对方都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颇有一些心心相惜的感觉。 李琛最后叹息道:“只可惜我乃是武夫出身,虽然也算是士子,可是这些年来多在领兵征战,此次朝廷授我为沛相,我麾下现如今战将不少,但是有识之士却太少了!不知陈君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李琛这算是厚着脸皮,延请陈群出山给他打工了,虽然二人刚刚见面认识,但是李琛因为时间的缘故,不可能在颍川这里盘桓太久,好不容易遇上陈群这样一个有才学的年轻人,又是名门子弟,李琛只能厚着脸皮说了出来。 陈群听罢之后,也感觉李琛这么快就招揽于他,有些显得太过唐突了,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虽然刚才一番交谈,让他感觉李琛倒是个眼光不错之人,可是也仅限于此,他对于李琛还是不够了解,另外李琛毕竟也太过年轻了一些,虽然现在也颇有名望,可是还不足以让他投效于他。 于是陈群婉拒道:“在下现如今恐怕是不便出门,眼下家祖身体欠佳,只怕是……唉!这个时候,我要守在家中照料家祖!恐怕是不能相助于李君了!” 李琛一听,立即就明白了陈群这是不愿意投效于他,虽然稍稍有些失望,但是却也可以接受,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他李琛又是寒门出身,现如今年纪又太轻,名望远远不够让陈群这样的人纳头就拜,陈群拒绝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从陈群的话里面听出来,现如今陈寔的身体恐怕是出问题了,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陈寔是何时去世的时间的,但是据他所知,陈寔现如今起码也八十多岁了。 在这个时代,一般男子的平均年纪,往往连四十岁都不到,能活过六十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活八十多岁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还有生活条件,都对人的寿命影响很大,能活过六七十岁的都堪称是高龄了,而能活到八十多岁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陈寔能活到这个年纪,也可以说算是奇迹了,这跟陈寔平时生活优渥,另外也懂得自律和知道养生肯定有关,加之陈寔性情也比较开脱平和,故此才能在这个时代活了这么久,一般人万万是活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于是李琛便对陈群问道:“如此说来,陈公近期身体有恙吗?” 陈群脸上顿时露出了愁容,哀叹一声摇头道:“家祖现如今毕竟已经是耄耋之年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上个月起,他便食量日渐减少,这个月前几天便卧床不起了! 家中延请了不少名医,为其调理,但是那些疾医皆称,家祖现如今恐怕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想来无力回天,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家翁一直守在家祖床前,故此才让我出来迎接李君,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李君多多包涵!” 李琛听罢之后,也不由叹息了一声,正要出言安慰陈群,劝他莫要为此太难过,毕竟生老病死这种事情,谁也挡不住,陈寔又是八十多岁的高龄,这种情况也是难免。 但是开口之前,李琛忽然间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准备的一样东西,应该对陈寔的病情有很大的好处,搞不好可以给陈寔续命。 于是李琛当即对陈群说道:“陈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前些年自塞外胡人那里,重金购得了一件宝物,据说有续命之奇效!最适合陈公目前这种情况使用! 曾经我用此物试过,尝试着令族中一位七十多岁病入膏肓的老者服用,却有奇效,堪称是一味神药,故此便一直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你也知道,我常年率兵征战,免不了会在军前负创,故此为了活命,才带在身边,如果陈君信得过在下的话,那么在下愿意将此宝物送于陈公服下,说不定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群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虽然他们陈家上下,对于陈寔的身体情况,也都有了思想准备,知道陈寔恐怕是命不久矣,这次很难迈过这道坎了,可是一旦听闻,有东西可以为陈寔续命,还是感到非常惊喜,毕竟陈寔现如今乃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对于他们陈家来说,简直太重要了,陈寔一死,对他们陈家来说,乃是重大的损失。 再加上陈寔毕竟是他的祖父,他作为孙子,从小到大,陈寔对他多有教导,他对于陈寔这个祖父的感情还是非常之深的,能不让陈寔撒手人寰,他哪怕是折损一些寿命,都愿意去换。 现在李琛提出来有宝物可以续命之用,陈群岂能不感到兴奋,于是腾身就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问道:“此话当真?” 李琛点头道:“在下岂能骗陈君?再说陈公乃是我等楷模,更是天下士人之翘楚,我岂能坐视? 虽然我不敢保证,此宝物一定对陈公有效,但是却可以以性命担保,这个宝物,对陈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群一听,立即便给李琛拜倒说道:“多谢李君,如果是真有这种宝物的话,不管让我陈家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还望李君能将此宝物赐予我们陈家,以救家祖性命!” 第八百四十九章 百年老参 李琛赶紧站起来,慌忙把陈群搀扶起来,对陈群说道:“陈君何必如此?琛如何受得?快快请起!既然我刚才说过,要将此物送给陈公,那么又岂会图谋你家什么报答? 刚才我并不知道陈公身体有恙,否则的话,我早就将此物拿出来了! 这东西暂时在里外我那亲随身边带着,我这便立即去将它取来!请陈君稍候片刻!” 说着李琛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而陈群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跟在后面,追着李琛跑出了陈家,李琛到了门口,请陈群稍候,陈群这才发现他有些失礼了,显得太过急躁,于是连忙向李琛道歉,这才收住脚步,站在了大门之外,看着李琛疾步朝着里外跑去,在大门外伸着脖子等着李琛回来。 李琛到了里外,见到候在里外的赵云和张郃之后,从亲随那里,将他所需之物要了过来。 这是一个木匣,李琛抱上之后,命他们继续在外面等候,然后快步又奔回了里中,跑到了陈群面前。 陈群见到李琛抱回来了一个长木匣,不用想里面肯定就是李琛所说的那件可以续命保命的宝物了,于是满脸激动之色。 李琛原本打算将匣子递给陈群,忽然间又停下了手,对陈群说道:“陈君,此物药力较大,我不知陈公现如今的情况如何,斗胆请陈君让我见上陈公一面,看一看陈公目前的状况如何,方可确定如何用此药!” 陈群一听,哪儿敢拒绝呀!更何况这也是常理,李琛虽然不是疾医,但是他所说的宝物,恐怕不是寻常之物,恐怕极少有人知道这种神药是怎么使用,只有李琛知道这药怎么用,如果不让李琛见一见陈寔目前的状况,仅凭着他口述,万一要是说不清楚,李琛也没法告诉他们怎么用药。 李琛即便是将这神药给了他,如果他不知道怎么用药的话,那么岂不是等于害了祖父吗? 所以陈群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带着李琛就朝陈家的后院跑,到了后院之后,陈群让李琛稍候片刻,他进去先跟他父亲陈纪通报一声。 李琛点头答应下来,抱着木匣候在一处屋舍外面,陈家到底是书香门第,整个院落之中的房屋,虽然并不奢华,但是却被布置的十分典雅,院落之中,也遍植着不少花草,处处都透着一种雅致之感,令人赏心悦目。 陈群也没让李琛多等,很快就从屋中带着一个看起来须发皆白的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李君,此乃是家翁!听闻李君赠宝物神药于家祖,特来见你!”陈群一出来,就为李琛引荐这位老人。 李琛一听,不用想了,这位老者肯定就是陈群的父亲陈纪了,陈纪也乃是当世之名儒,在士人之中享有盛誉,其名并不弱于其父陈寔多少,李琛自然不敢托大,连忙弯腰施礼。 “晚辈李琛,今日冒昧特来拜访,听闻陈公身体有恙,正好身边带了一味良药,愿献于陈公,往陈公能因此身体得以延年益寿!”李琛躬身对陈纪说道。 老者正是陈纪,看到李琛如此客气,自己恰恰又有求于人,于是也不敢托大,赶紧躬身施礼道:“老夫今日因为照料家严,不便出迎李君,倒是却要李君拿出这等宝物救治家严,实在是老夫失礼了!老夫也久闻李君大名,今日得见,李君果然气象非凡,乃人中之凤也! 家严现如今情况很是不好,有劳李君进去一探,如若李君所赠之良药有效的话,那么不管让老夫家做什么,老夫都绝不推辞!” 陈氏家族之中,以孝道闻名于世,不管是陈纪还是陈群,都十分孝道,一听说有良药能救治油尽灯枯的陈寔,都当场表态,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李琛连忙摇头道:“大人客气了,在下只是仰慕陈公已久,深知陈公乃是当世大贤,今日听闻陈公病重,是自愿拿出这种良药,希望能为陈公续命,却并无其它所求!如果大人这么说的话,那可就是小看晚辈了!” 陈纪一听,李琛没有任何条件,仅仅只是因为敬慕父亲,便愿意拿出这种良药来医治父亲,也很是感激,于是连忙再三道谢,躬身将李琛请入陈寔的房中,探视陈寔的情况。 当李琛看到陈寔的时候,只见一个干枯清瘦的老者,气息奄奄的躺在卧榻之上,双眼紧闭,脸色枯黄,整个人气若游丝,确实是病的不轻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仲夏时节,气温很高了,可是陈寔依旧还盖着比较厚的毯子,可见陈寔自身的能量也很少了。 于是李琛经过陈纪的同意之后,探了一下陈寔的脉搏,李琛倒不是医术多高明,只是因为闲来没事的时候,叔父多少懂一些疾医之术,跟着叔父李辩学了一点点探脉的手段,不过也仅仅只是皮毛的皮毛,根本谈不上什么高明之说。 不过他还是可以通过脉象,多多少少看出一点陈寔目前身体的情况,经过简单的号脉之后,李琛感觉陈寔确实是身体机能太过老化,现在正在逐步衰竭,这种情况一般的药物确实难以挽回,如果再过一段时间的话,可能就真的是油尽灯枯了。 于是他放开陈寔的手腕,跪坐下来,把带来的木匣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根一尺多长的植物根茎,奇的是这个植物的根茎,居然长成了人的形状,有头有身子,还有四肢,只差有鼻子有眼了,而且身上还长了很多长长的根须,通体还有深深的环纹。 后世之人如果见到的话,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此物乃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参,能长这么大,甚至是可能超过百年以上了,确实乃是珍品。 陈纪和陈群都忍不住伸头观望此物,他们倒是也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因为这个时代,中原人士以及医士尚不知道人参的疗效和作用,此物最早出现于记载,是在南北朝期间,才被作为药物列入到药典之中。 所以东汉年间,中原还没有人知道人参乃是何物,更何况这个时候,出产人参的地方,还并非是汉土,而是扶余国。 第八百五十章 当面试药 而扶余人这个时候,也不太了解人参的作用,李琛之所以手中会有一支这样的百年以上的老山参,其实说来也巧,是李琛在邺城的时候,偶然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在路边见到一个扶余商人,摆摊售卖一些扶余国的皮货等土特产,意外的看到了这个扶余人货物之中,有这么一株老山参。 于是李琛当即停了下来,询问这个扶余人此为何物,但是这个扶余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之所以拿来售卖这株老山参,是因为此物长得十分奇特,是他在扶余国的时候,见到一个扶余山民,在山中挖出来的。 只因为这东西长得很像是一个人,于是这个扶余商人便将其买了下来,据那个山民说,这东西可以入药,但是具体治什么病,他也不清楚。 甚至于这东西到底应该叫做什么,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人说,此物长得很像人的样子,所以有人说此物乃是人的精魂所化,扶余国那边有人叫此物为山精。 李琛当时就笑了起来,问他卖不卖这个东西,那个扶余商人也是个奸商,看李琛对此物似乎很感兴趣,于是便开了个高价,李琛听罢之后,当场将其呵斥了一通,把那厮给吓得够呛,最终答应将此物白送给李琛。 但是李琛也没白要他的这株人参,还是给他定了一个合理的价格,倒是也不算低,甚至于对这个扶余商人来说,已经算是天价了,于是那个扶余商人便兴高采烈的把这株老山参卖给了李琛。 别人不知道这株老山参的价值,可是李琛却知道这株老山参的价值,此物能长成这样,长得如此之大,是着实不容易的,其功效绝对是非常厉害的,绝对是大补元气的好东西,特别是对于气血虚的老年人,甚至一株老山参,可以续命。 所以李琛便把这株老山参妥善的给收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他还跟那个扶余商人约定好,他愿意收购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价格就按照他之前定的价格收购,令那个扶余商人回去扶余国找人进山寻找此物,找到之后,按照他给出的办法进行处理,要小心翼翼的挖出来,连根须都不能断,断了的话,价值就降低了,必须保留完整根须才行。 当他采下这些老山参之后,晒干妥善保存,然后将此物运到冀州,卖给他,并且给他了一个地址,找不到他,就去中丘李家,到时候自然有人收购此物。 实际上现在李琛手中,绝不止这一株老山参,就在去年的时候,那个扶余商人居然愣是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带了上百株大小不等的老山参,来到了冀州,找到了李琛,将这些人参都卖给了李琛。 李琛可乐坏了,当即按照当初约定的价格,全数收下了这些老山参,当宝贝一般的存了起来。 估计接下来,那个扶余商人,还会源源不断的从扶余国采集这种老山参,运到冀州,贩卖给李琛,为此李琛还专门给父亲和叔父交代过此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大汉只有他李家会收购此物。 而今日李琛带的这一根老山参,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收购的那一支老山参,而是去年新收购的一批中的一株,品相比较好罢了,实际上还不是年份最长的,李琛带在身边其实也不止这一支,只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罢了。 却没想到今天到了陈家之后,遇上陈寔病入膏肓,而正好他手头就有可以续命的老山参,最适合陈寔眼下这种情况服用,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让陈寔吊住命,并且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于是便随便取了一支拿来赠给陈家。 当然陈家无人知道此为何物,反正看到李琛很珍重的样子,而且此物也确实十分奇特,长得太像人形了,不觉间就也认为,此物真的说不定是什么宝物呢!看罢之后,也都惊奇不已。 李琛将这个木匣摆在陈纪面前,告知陈纪和陈群,此物眼下在大汉可谓是极其难得,乃是出自塞外的蛮荒之地,在山中集天地之精华,耗时数百年方才能长到这种地步,有着固本培元,补气益肾,大补元气之作用。 李琛让陈纪他们将此物切成薄片,然后取六七片用老母鸡炖汤,给陈寔送服下去,也可以将其碾成粉,直接吞服,亦或是将其煮水饮用。 但是切记不可跟南方的茶叶和这个时代常吃的菲一起食用,菲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白萝卜同服,否则的话无效。(对此历史上有争议,有的说萝卜最早出现于唐朝的记载,说唐朝之后才传入中国,中国人才开始种植白萝卜,但是也有人说,唐朝之前,白萝卜早就在中国被广泛种植了,只是叫做菲,不叫白萝卜罢了,早在诗经之中,就有记载,所以就权当汉朝已经有白萝卜了吧!) 还有就是为了让陈纪和陈群放心,李琛还从这株全株的老参上取下了一根参须,当着陈纪和陈群的面,放入口中嚼服下去,表明此物绝对无毒,请陈纪和陈群完全可以放心。 陈纪和陈群都连忙记下,一再向李琛道谢之后,陈群作为晚辈,连忙取了这株老山参拿去开始处理,叫人杀鸡炖汤,给陈寔服用下去,到底这东西像不像李琛所说的那样神奇,他们倒是也拭目以待。 毕竟现在好几个疾医前来给陈寔看过之后,都摇头说陈寔这病是没治了,是陈寔气血两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无药可医了。 现在李琛赠他们这样一味良药,到底能不能为陈寔续命,他们倒是也没有敢抱太大的希望,先试试再说吧!起码李琛的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们救回陈寔的性命,这一点陈纪和陈群还是知道的,李琛是出自一片好意。 而陈纪也不好意思把李琛给晾在一旁,于是便请李琛到前面客堂继续跟李琛叙谈,陈纪问李琛为何不速速赶往沛国剿贼,李琛告知陈纪,他已经派出了自己的部下,率兵先入沛国讨贼去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 陈寔好转 现在起事的那个褚山,已经死于内讧,沛国境内的叛军现如今已经不成气候,自己就乱作一团了,故此他才让部下率兵先入沛国讨贼,而他则转道前来颍川,来登门拜访陈家。 陈纪这些天来,都关注着老父亲陈寔的身体状况,忧心忡忡,所以并不知道沛国作乱的褚山已经死了,听李琛说了之后,才知道褚山已经死了。 另外听李琛已经派他的部下先行入沛国讨贼,看李琛神色淡定,一副吃定了叛贼的模样,也就放心了下来。 陈纪和陈群一样,其实这两年来,也都早已听闻了李琛的大名,并且时不时的听闻李琛在冀州的所作所为,对于李琛的表现也很是有些赞佩的,特别是对于李琛的年纪,弱冠之年便屡立奇功,被擢为沛国守相,更是颇为感慨。 他也知道李琛出身寒门,能一路行来,走到这种地步,到底有多难,别说李琛是出身寒门了,就算李琛是出自世家名门,冠姓大户之家,想要在这个年纪,就成为一个郡国的守相,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而且李琛是尚未及冠,十几岁就出奇谋,伏杀了一个西山大贼,然后一路从一县的贼曹,一直靠着战功,走到现在这一步,短短数年时间之中,屡屡身先士卒,出生入死,最终才取得的这个成就,连当今的卢植和皇甫嵩,都对其十分推崇,充分说明李琛绝非一个简单的人物,所以并不敢小觑李琛。 今日之所以他没有直接出面接见李琛,其实也是出于面子的问题,他毕竟名气非常之大,哪怕是李琛现如今被擢为沛相,但是在他面前,也只是个小辈,作为士人的翘楚人物,他也不是谁不谁都见的,故此才会让陈群出面接待李琛。 原本是想要通过陈群跟李琛接触之后,先看看李琛这个人的才学、德行如何,之后再对李琛进行评价,但是没成想李琛却带来了一件可以救命的良药,说可救治他的父亲陈寔,陈纪这才没有办法,出面见李琛一面。 双方坐定之后,陈纪想起了李琛还带的有随行人员,于是立即派人,为李焕他们安排地方休息,并且派人出去,给里外候着的李琛的那些亲随护兵安排地方休息。 另外他对于李琛此次前来,将所有亲随护卫全部留在里外等候的做法也很是满意,李琛可以说是带着满满的敬意前来拜访他们陈氏的,这礼数上表现的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给足了他们陈氏面子,包括见到他之后的态度,也始终执晚辈礼,对他十分恭敬,这让陈纪更加满意了。 原本他潜意识里,也认为李琛只是一介武夫,粗人罢了,即便是被卢植收为门生,也不见得李琛就是一个儒雅之人,但是当见面之后,他才发现,李琛虽然身材高大威猛不假,可是行为举止,却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之风,这同样让陈纪很是满意,于是便又在心中,给李琛的印象分提高了不少。 李琛当晚因为陈寔的事情,在陈家留宿了一晚,就是为了看看他拿出的这支老山参到底有没有效果,另外也让陈家可以放心,第二天一早,陈纪和陈群便满脸喜色的急匆匆的赶到李琛的住处,陈群纳头就拜,陈纪这么大年纪,也要拜倒,把李琛吓得鞋都跑掉了,才拦住了陈纪。 “哎呀呀!陈公,这如何使得?折杀晚辈了!你们这是作甚?”李琛吓了一跳,赶紧死死的搀住陈纪,一边招呼陈群起来。 陈纪面带喜色,但是却老泪纵横,对李琛说道:“多谢李君,你乃是我陈家的恩公呀!家严昨晚服下你所赠的那神药之后,一夜过去,今天一早醒来,精神便好了许多,而且还坐了起来,主动要了一碗粥喝!此物真是神药呀! 刚才又请了留在家中一位良医,为家严诊脉,那位良医也称,家严今早脉象比起之前强了许多,起色也明显好转,为此还大为称奇,可见此药确实乃是神药! 多谢李君仗义相救,我们子孙不知如何报答李君才好!请受老夫一拜吧!” 李琛一听就乐了,陈寔能好转起来,其实也在他预料之中,这个时候,用这么好的老参,对于陈寔的状况来说,虽然不至于令其马上就下床满地跑,但是起码让其恢复一些精神,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可是对症下药,想不好转都难,而且陈寔作为当时大儒中的遗老,能多活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不好,所以李琛也挺高兴的。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我乃是陈公的晚辈,遇上这种事,自当尽一份薄力,更何况陈老乃是我等士人之楷模,不管是谁,如果但凡有一点办法,又岂能不尽心竭力呢? 陈公不必谢我,让陈老精心将养一些时日,继续每日按量服用这种良药,想必过些时日,陈老必定会渐渐康健起来的! 现如今得知陈老已经有所好转,那么晚生也就放心了!就不多打扰了!毕竟沛国那边晚生还要尽快赴任,接下来我还想前往颍阴(许昌)拜访一下荀氏!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如果有机会,晚生再来探望陈老! 这种良药,既然对陈老有效,那么晚生马上就安排人,去塞外为陈老再去寻一些来!只要陈老能身体安康,在下即便是踏遍天下为陈老寻药,也在所不辞!”李琛劝住陈纪,对陈纪和陈群说道。 陈纪和陈群都是孝子,这次李琛所赠的神药,对他们来说,确实堪称是宝物了,这种药从疗效上看,确确实实有着续命之功效,可见这种良药应该确实很难得,起码中原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而这种东西,从李琛的话里,似乎李琛也只有这一支,这对于李琛这种常年率军征战之人来说,也同样十分珍贵,一旦受伤之后,弄不好可能用来救命,可是李琛当听闻陈寔病重之后,却毫不犹豫的就将此药赠给了他们陈家,救下了陈寔的性命,可见李琛也确确实实没有包藏私心,着实是为了陈寔不惜一切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投桃报李 陈寔这一个月来,也是第一次完全清醒过来,有了食欲,甚至能够坐了起来,可见这种良药确实对陈寔有用,这对于陈家来说,无疑乃是大好的消息,他们如何能不感激李琛。 现如今李琛要告辞离开,而且没有再提任何要求,也没有求陈家任何回报,这让陈纪父子都感到很是感动,觉得李琛确实乃是一个当世的君子。 虽然他们也想让李琛多在陈家住上几日,跟李琛多交流交流,可是考虑到李琛现在确实不宜久留,他还要尽快赶赴沛国上任,接下来既然到了颍川,那么自然也少不了要去拜访一下荀氏,毕竟荀氏和他们陈氏,在颍川郡之中,同为本郡之中的望族,李琛没道理不去拜访一下。 于是陈纪想了一下之后,便不再强留李琛,转身命陈群陪同李琛前往颍阴,为李琛引荐一下。 荀氏和陈氏同为颍川的望族,家中都是世代耕读之家,所以自然也少不了来往,而且双方的子女也多有通婚,所以陈氏和荀氏关系匪浅,不但同为颍川望族,而且还是亲戚。 李琛如果只是自己登门拜访的话,荀氏可能不会太重视李琛,但是要让陈群带着李琛前往荀氏登门拜访的话,那么荀氏即便是只看在陈群和他陈纪的面子上,也会对李琛客气几分。 李琛这次不惜拿出用来保命之物,救治陈寔,而且不求图报,让陈纪觉得欠李琛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份人情是不好还的,故此总是要先表示一下,所以便让陈群带着李琛前往颍阴走一趟。 陈群立即躬身领命,但是李琛却伸手拦住,对陈纪说道:“现如今陈老刚刚病情有所起色,我怎能劳烦陈君离家陪我前往颍阴!现在陈君应该留在家中,帮着陈公侍奉陈老,不宜随我前去!陈公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多谢陈公的好意!还是我自己前去就行了!” 陈群也是大孝子,听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抬眼望向了陈纪,但是陈纪把脸色一沉,说道:“岂能如此?现如今家严在服下了舒琼你所赠的良药之后,明显病情已经见轻了不少,家中自有我来侍奉,用不着长文陪我在家! 长文,你只管陪同舒琼前去颍阴,家中之事不用担心!”陈纪这会儿已经不再称呼李琛为李君,而是直呼李琛的字,明显是已经把李琛不再当普通的陌生人对待了,称呼李琛为舒琼,其实已经表现出了他对李琛的亲近。 陈群有父命在身,自然不敢违背,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李琛看阻拦不住,于是深施一礼拜谢陈纪的好意。 而李琛这次来陈家,除了送了一根老参之外,还给陈家送了一些礼物,其中既有李家自酿的春露白和醉仙酿,也有李家自产的上等纸张,另外就是一些时下很稀缺的蜡烛,外加上几柄读书人随身携带的小刀,也是李家铁作用精钢精心打造的,比起市面上的那些铁质的小刀,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了,不过却并不是李家所特有的那种多层锻打花纹钢。 毕竟李家的那种多层锻打花纹钢所锻造的利器,目前还不能经常露面,只能作为李琛邀买人心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一下,非一般关系随便就送的。 不过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金子了,李琛给陈家另外奉上了二十个金饼,在一般人家来看,这是一笔巨款了,但是放在陈家亦或是荀家这种世家,二十个金饼还真就不算什么大钱。 对于陈家这样的治学之家,李琛的这些礼品,是极其对他们的胃口的,昨晚陈纪和陈群看过了李琛所赠他们的礼品之后,也都非常喜欢。 于是在陈纪的坚持之下,还是让陈群亲自陪同李琛走一趟颍阴荀氏,很快李琛简单用了一些早饭,便在陈群的陪同之下,启程离开了长社,朝着颍阴行去。 临走之前,李琛想起来一件事,叮嘱陈纪和陈群,他赠药的事情,最好不要宣扬,因为此药实在是在现下非常珍贵,堪称有活命之功效,一旦要是传开,恐怕便会惹来不少麻烦和风波。 不但会给陈家造成麻烦,同样也会给李琛造成不小的麻烦,世间眼下如此多的世家门阀,谁家不会遇上头疼脑热的事情?要是听闻世间有这种良药,但是却又寻之不得,都跑来找李琛索要,那么李琛就算是从扶余买来千八百根,恐怕也满足不了这些人的求药。 陈纪和陈群都点头答应了下来,因为这件事确实不宜宣扬出去,其中道理他们自然明白,所以今天一早陈寔醒来之后,即便是请了疾医为陈寔把脉,他们也未告知那疾医给陈寔到底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让陈寔的元气迅速的得以恢复。 要是让疾医知道的话,恐怕会迅速的传播出去,给他们陈家和李琛都带来麻烦。 至于刚才李琛劝陈群留下,其实并不是出于真心,只不过是客气一下罢了。 其实李琛是非常愿意让陈群带着他走一趟颍阴荀氏的,因为他跟荀氏之间并无任何关系,现如今对于荀氏的情况也不甚了解,虽然他知道荀氏之中,有荀彧和荀攸这样的高才,但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登门拜访,连个引荐人都没有,多少是有些唐突的。 但是有了陈群带着他去登门拜访,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刚给陈家帮了一个天大的忙,陈群就算是再怎么看不起他李琛,也应该不会说他的坏话,只要陈群替他说几句好话,那么接下来他就能跟荀家打好关系了。 在眼下这种世家门阀林立的豫州,想要站稳脚跟,如果得不到豫州当地望族的认可和支持,那是站不稳脚跟的,李琛虽然有兵有将,但是眼下却还不能大开杀戒,把所有不喜欢自己,不待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都给拖出来剁掉,所以接下来他想要在沛国站住脚,那就少不了要先跟豫州之中声名显赫的陈家和荀家打好关系。 第八百五十三章 颍阴荀氏 一旦他此行得到了荀氏和陈氏的认可和背书,那么其他豫州的名门望族,看在陈氏和荀氏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他李琛太过分了。 这也是李琛放着沛国不急着去,却巴巴的先跑到颍川来的原因之一,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任凭你个人再怎么牛逼,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对抗天下,特别是这些世家门阀,更是不能轻易得罪,即便是得罪,也要拉一批打一批才行,否则的话,必将招致这些世家门阀的反噬。 以李琛目前的力量,他非但不能得罪这些世家门阀,而且还要想方设法的跟他们打好关系,争取他们的支持,否则的话,在接下来的天下大乱之中,根本没人会支持他这样一个寒门出身的军阀。 对,就是军阀,李琛现在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阀,手中有兵有将,关键是还有钱,现如今朝廷又给他了一个沛国,让他来坐沛相,等于是让他变成了一方的土皇帝,李琛想没野心都不行,因为现在他已经拿到了一张,在未来参与争霸的通行证。 而他眼下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却正是这些世家门阀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自己想要获取人才,便会很难。 这时代不能说寒门没有人才,起码他知道的就有不少,但是却也不可否认,世家门阀之中的人才,要更多! 很多世家门阀,都家世深厚,立家少的有数十年,多的可能有数百年之久了,他们不但把持着舆论,而且还把持着人才晋升的渠道,同时还几乎垄断了所有优质教育资源,很多世家不见得很有钱,但是他们却依靠的是家学传世,就像是陈氏和荀氏,靠的就是家学传世和他们的声望,即便是他们家族并没有多少钱财亦或是土地,但是却也没人敢小觑他们。 比如那些阉党,依靠着他们皇帝的信任,在极短时间之内,攫取了到了大量的土地、财富,建起了高大巍峨的庄园,看似很牛逼,但是这些财富,因为他们的名声不好,却等于是建立在了沙子上的城堡一般,只要他们有朝一日最上面的那个家伙倒下,权力没了,他们短时间攫取到的所有的财富,也必将像建在沙滩上的沙堡一般,一个潮水过来,就会彻底被摧垮化为乌有。 但是像陈氏和荀氏这样的家族,却因为族人的根基很深,即便是遇上一些变故,依靠着他们家族的底蕴,也不容易被轻易摧毁。 这一路上,李琛邀请陈群跟他同车而行,坐在车上和陈群交谈,通过陈群的介绍,李琛对荀家的了解也加深了许多。 荀家乃是荀子的后代,历代家学传世,都出过不少的人才,近几十年来,荀家最为出众的人才当属荀淑,当初名士李固、李膺,便是拜荀淑为师。 荀淑下面有八子,各个都被荀淑培养的十分有才,又被并称为荀氏八龙,和八龙同辈的还有一个人很出名,那就是荀淑兄长的儿子荀昙。 荀氏八龙之中,可以说各个都才华横溢,但是其中又以六龙荀爽最为有名。 而荀昙早年曾经官至广陵太守,因为跟李膺和李固交好,并且参与谋划了窦武的诛除宦官的计划,最终事败被宦官反杀,酿成了第一次党锢之祸,李膺和窦武皆死,荀昙则因此也被终身禁锢。 而荀爽则曾经官至郎中,因为第二次党锢之祸的时候,他上书皇帝,指责了皇帝刘宏,然后弃官而走,被当今皇帝刘宏下令缉拿,不得已之下,只能逃亡于江湖,被朝廷禁锢,终身不得为官,不得已只能隐遁起来专心致学。 而荀氏当初因为党锢之祸,被荀昙和荀爽牵连,导致荀氏多年以来族人不得出仕为官,只能在家专心治学。 现如今荀氏家族的家长,乃是荀衢,而荀衢则是荀昙之子,因为年纪比较大,处事稳重,而荀爽由逃遁于江湖,不能归乡,所以被族人举为家长,目前负责主持荀氏家族事务,照顾荀氏族人。 而眼下荀家之中,最为有名也最有学识的当属荀绲的两个儿子荀彧和荀谌,另外一个就是晚一辈的荀攸。 荀攸乃是荀昙的孙子,荀衢的侄子,父亲乃是荀衢兄长荀彝的儿子,但是荀彝去世比较早,荀攸基本上算是被荀衢养大的,而他的年纪其实和荀彧、荀谌相差并不多。 这么一来,李琛也就对荀家的情况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把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给梳理清楚了。 陈群年纪比起荀彧、荀谌还有荀攸都稍大一些,两家关系不错,陈群对于荀彧和荀谌还有荀攸都比较了解,这一路上给李琛详细介绍了一番他们三人的情况,当然荀家子孙众多,其中有才之人,也不单单只有荀彧、荀谌和荀攸这三人,还有不少,比如荀彧的兄长荀衍学识能力也不错。 而且按照原来历史上,三国期间整个豫州境内,出人才最多的恐怕非荀氏莫属了。 这时代道路交通情况并不好,长社虽然距离颍阴并不远,只有六十多里的路程,但是还是足足让他们走了一天,一直行到了晚上才到了颍阴荀家。 这次有了陈群带路,李琛他们也不用打听道了,所以径直就来到了荀氏的家中。 荀氏和陈氏一样,也是一个大家族,在颍阴县城之外有他们自家的庄子,所以他们也不用叨扰当地官府了,直接就到了荀氏的庄子。 陈群派他们家中的健仆提前送上了他和李琛的拜帖,故此荀家便一直在等候陈群和李琛的到来。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整个颍川的治安情况还算是比较良好,不像是其他地方,乡间盗匪多如牛毛,即便是入夜之后,他们也没有遇上什么剪径的小贼,不过这也跟李琛带着的这么多亲随有关,即便是偶有小贼想要剪径,但是看到他们这一票人马,也早已吓得远遁而去了。 荀衢在家中听闻陈群陪同新任的沛相李琛,前来荀家登门拜访,多少有些诧异,他们这些世家,其实是对政治非常敏感的,经常会留意朝野之中发生的各种事情,以及朝野之中冒出的各种人物。 第八百五十四章 满门精英 对于李琛的名字,荀家一样也不陌生,毕竟李琛这几年来,经常以战功闻名于世,加之闹出了不少的风波,故此早已也被荀家留意到了。 包括这次李琛被朝廷封为亭侯,授他为奋勇校尉,授为沛相,荀氏也是有所耳闻的。 但是他们和陈家一样,没有想到,李琛从冀州而来,没有直奔沛国赴任,率兵进讨沛国的褚山叛乱,怎么突然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先绕到颍川来了,而且还是在陈群的陪同之下来荀氏登门拜访。 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李琛绕道前来颍川的时候,先路过的是长社,故此先去拜访了陈氏,现在来荀家,应该是在拜访过陈家之后,才来的。 但是能劳动陈群亲自陪同李琛一起前来荀家登门拜访,那么肯定说明李琛得到了陈纪和陈群的认可,要不然的话,他们只需要将李琛礼送出门就足矣,何必又劳动陈群亲自带着李琛前来荀家呢? 所以虽然还未见到李琛,荀家已经因为陈群的缘故,在内心之中将李琛原来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拔高了不少。 于是荀衢便安排儿子荀祈到庄门处迎候陈群和李琛的到来。 当李琛在陈群的陪同之下,到了荀家之后,照旧先让亲随们留在庄外,就地在庄外找一个空地扎营安顿,不要叨扰荀家,然后才在陈群的陪同之下,老远之外,便下车安步当车走向荀家的庄门。 候在庄门外的荀祈于是连忙迎了过来,接住了陈群和李琛,陈群和荀祈很熟悉,稍作寒暄,引荐了李琛之后,便被荀祈给让入到了荀氏庄子之中。 这个荀祈在路上陈群也给李琛介绍过,李琛知道他乃是荀衢的儿子,另外啊陈群还告诉他,这荀祈也是一个人才,不同于其他荀氏子弟,这个荀祈比较精通律法,在律法方面颇有一些造诣。 李琛不记得这个荀祈在历史上留下过什么名声,但是既然作为荀氏子弟,又是家主荀衢的儿子,肯定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荀家随便拉出来一个子弟,即便是史上未曾留名,也绝对不会太简单了,比起寻常人家像他们李家这样的人家之中出的一些所谓的才俊,都恐怕要强出不少,毕竟人家荀家,乃是有着深厚的家学传世,从儿童时候,就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 如果他李琛是出生于荀氏这样的家族之中,恐怕也不至于学业不精,得不到名士指点,后来不得已之下,只能另辟蹊径,改走专研兵学,习武健体的路子,吃这么大的苦楚,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李琛见到荀祈之后,奉上了礼单,将一车礼品拉到了荀家的庄子之中,交给了荀家之人收起来,礼品基本上和陈家的一样,只是缺少了一根老参罢了,荀祈审视了一下这份礼单,没发现太过分的东西之后,才躬身道谢收下了这些礼品。 在陈群的陪同之下,荀祈将李琛迎入到了荀衢的住处,这个时候荀衢已经得知消息,亲自到门口迎接李琛,这也算是给陈家面子了,要不然的话,以李琛这样的身份,即便是身为沛国相,荀衢如果不给他面子,也不会出来在家门外迎接他,这就是世家门阀的底气所在,看得起你给你面子,看不起你,你啥也不是,还不敢说什么。 荀衢也并不是只一个人在家门外迎候李琛,跟着他的还有几个年轻人,应该都是荀家子弟,李琛在恭敬拜见过荀衢之后,陈群代荀衢给李琛引荐了跟着荀衢的那几个荀氏的年轻人。 最先引荐的就是居前的那个身材较为高瘦之人,此人竟正是大名鼎鼎的荀彧,荀彧现年只有二十六岁,比起李琛年长几岁,但是看起来却很是沉稳,淡定的跟李琛见礼寒暄了一下。 接着陈群又给李琛引荐了剩下的几个,其中一个乃是荀谌,还有一个名叫荀悦,最后那个年轻人打量着李琛,不过看起来表情却比较木讷,神色很是淡然,年纪看起来和李琛相仿,经陈群介绍之后,李琛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正是荀攸。 李琛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名人,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荀家这次迎接他的到来,基本上算是精英尽出,只要是在家的才俊,基本上都到了,这让李琛很是有些意外。 于是李琛放低姿态,陪着笑脸一一跟这些荀氏的才俊们见礼。 就在李琛心中小激动的时候,荀家的这些人也都在暗自观察李琛,见到李琛之后,先观了李琛的样貌,看李琛身材高大健硕,脸上带着刚毅之色,这气质倒是很符合李琛的身份,毕竟李琛乃是以军功晋身之人,有大将的风采,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任谁见过李琛之后,不管男女都会在心中暗叫一声好一个大丈夫也。 接着他们再观李琛的言谈举止,看到李琛态度谦恭,举手投足之间,皆又露出了士人所具备的那种儒雅之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毫无一丝倨傲之色,这种表现让荀氏诸子也很满意。 最让他们满意的是李琛这身姿面相再加上他的言谈举止,本来应该是两种格格不入的气质,但是集中到了李琛身上之后,却似乎被李琛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没有任何突兀之处,既有名将所拥有的那种气度,又有士子的那种气质,两者被集中在李琛身上之后,看起来很舒服。 于是李琛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自然而然也就让他们内心之中无法产生出排斥的感觉。 荀衢代表荀家谢过了李琛所赠之礼以后,客气的将李琛和陈群等人让入到了家中。 荀家和陈家的宅子比较相似,大气简约,朴实无华之中又处处透出一种雅致之感,细观却又看不出多少与众不同之处,但是看似随意摆放的物品亦或是随便点缀的花草,却又让人有一种无可挑剔的赏心悦目之感。 第八百五十五章 李琛的斤两 看到这里,李琛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应该就是尚学之家的气度吧!简约之中却又处处透露着一丝不简单,如果用一个名词形容的话,李琛只想到了审美观这三个字,内敛毫无庸俗之感。 当晚荀衢在家中设宴款待李琛和陈群等人,荀彧、荀谌、荀悦以及荀攸等人则在旁作陪,荀氏的家宴菜式很简单,不外乎常见的几种饭菜,但是却被调制的味道很不错,既不奢华,又不简陋,让李琛吃的很是舒服。 这一点也和陈家很有些相似之处,让李琛暗叹他们这种耕读传世之家,确确实实有着普通大户人家所不能比的底蕴,处处不经意之间,都能体现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席间荀氏诸子,对于李琛的经历显然是比较好奇的,于是免不了会问及一些李琛的经历,李琛则淡然对其娓娓道来,既不夸张,也不刻意的隐瞒,只是弱化了一些战场的刀光剑影的凶险,以及血肉横飞的惨状。 但是即便如此,荀氏诸子也听的是心旷神怡,毕竟在座的除了荀衢之外,其余众人也都是年轻人,既然是年轻人,那么在好武的汉朝,免不了就会热血一些,加之荀家家风良好,并不是酸腐的普通士子,所以荀氏诸子听罢李琛的经历之后,也都颇为感慨。 虽然李琛没有刻意的去表现他的不易之处,可是这些人还是从李琛的经历之中,听出了李琛的不容易。 他们荀氏子弟,作为世家门阀的子弟,在他们家世的加持之下,想要扬名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大概有些本事,很快便会被族人亦或是朋友刻意的宣扬出去。 但是李琛乃是寒门出身,想要扬名那就太难了,可以说李琛现如今积累起来的名望,全都是凭着他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是用他的血书写出来的,荀氏诸子对于这一点,其实都心知肚明。 李琛能走到这一步,比起他们来说,付出的要多得多,不知道在死亡线上徘徊过多少次,在鬼门关前面,打过多少来回了。 虽然李琛谈吐不凡,但是他们也从李琛的言谈之中,大致看出李琛在学问方面比较欠缺,并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之人,于是为了给陈群和李琛面子,他们便没有刻意的去考校李琛的学识,而是有意无意的多说一些兵学方面的东西。 跟昨日陈群一样,当谈及兵学上的东西之后,他们就惊诧的发现,李琛在兵学上造诣颇深,提及古今战事,李琛几乎无所不知,而且对于古今名将,在一些经典战例上的得失,李琛都能娓娓道来,点出他们的获胜之道以及思路,往往还是一针见血。 这就让荀氏诸子意识到,李琛为何会在经学等方面学识不佳了,敢情李琛把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兵学方面,也难怪他这些年来,率军在冀州境内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屡屡以弱胜强,以寡击众,却往往都最终获胜了。 如果是李琛没有这些战功加持的话,初次见面,论及兵学,当着荀氏诸子的面,这么夸夸其谈的话,那么肯定会被荀氏诸子认为他乃是赵括一般的人物,仅仅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但是现如今李琛出仕数年之中,屡战屡胜,堪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任谁现在都不敢小觑李琛了。 李琛走的路和他们这些荀氏诸子所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李琛避开了他的弱项,选择了这个时代士子之中很少有人选的一条路,那就是走兵家的路线,专攻兵学,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年间,李琛走这条路,简直就是找死,根本无用武之地可言。 可是恰恰李琛走的这条路,看似艰险,却正迎合了眼下的大势,应了那句乱世出英雄的话,才能让李琛趁着天下大乱之际,一展所学,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子弟一跃而起,成就了眼下的这番事业。 李琛今年实际上才刚刚二十二岁,刚刚过了弱冠之年,便已经为大汉朝廷屡立奇功,被擢为了一个郡国的守相,这在两汉期间,已经算是不多见了,而且李琛期间还遭受过阉党的刁难和故意打压,否则的话,李琛恐怕早就该凭借军功,晋身到了眼下的地步了。 跟陈群之前的想法一样,如果李琛是他们这样家族的子弟的话,在这样的年纪,能达到这样的成就,那还倒罢了,毕竟有家族的力量可供他们借助,可是李琛却没有任何可借力之处,一路行来,几乎是全凭他一己之力,也不是靠着花钱买官,这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了。 这大汉目前有一百三十多个郡国,其中多少守相是靠着各种关系,还有不少人是靠着花钱买官,才走到郡国守相的位置上来的,其中像李琛这样身出寒门之人,全凭个人功劳,刚过弱冠之年,就一路晋升到这个位置的,可谓是凤毛麟角,所以仅凭这一点,荀氏诸子就没敢小看李琛。 原本简单的一场款待李琛和陈群的家宴,在他们闲谈之间,时间不经意的就流逝了过去,他们也渐渐的话题转移到了现如今天下大势上面。 这也是士子们平时最爱论及的一个事情,坐在家中高谈阔论,点评天下人物以及各种事件,以此来展现他们的个人能力。 但是李琛却暗自观察,席间作为年纪最轻,辈分最低的荀攸,始终面色淡然的坐在一旁,很少插嘴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论各种事情,仿佛有些木讷一般,很是沉稳平淡。 这让李琛暗自想到,荀攸果真如同传言之中的那样,属于是深藏不露之人,丝毫不显山露水,于是便开始暗自琢磨,怎么能把许攸给想办法忽悠的跟着他干。 可是思来想去,现在他刚刚认识荀氏的这些子弟,凭借着他目前的声望,还有身世,想要让荀氏子弟出山,为他效力,他的斤两还是太轻了一些。 第八百五十六章 议论察举制 这些人可以说现如今都是待价而沽的抢手货,即便是他抛出橄榄枝,这些荀氏子弟也不见得会接他递出的橄榄枝。 他目前最大的弱点,并不是他名望不足,也不是他军功不够,而他最大的弱项,其实是他截至目前为止,还从未牧守过一方,展现出他实际的执政能力。 哪怕是当初中平元年朝廷叙功,给他一个普通的县,来让他试一试身手,他也能借机展现一下他的实际执政的能力,可是都是夏恽这条阉狗害的,毁掉了他这个机会。 虽然他战功赫赫,身上也打上了士人的标签不假,可是他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一个武夫的形象,在目前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武夫,想要招揽像荀氏诸子这样的世家才俊,令其效命于他,眼下他的资历还是太差了一些。 所以陈群既然能拒绝他,那么这些荀氏子弟,也同样肯定会拒绝他,与其提出招揽,自讨没趣,还不如先隐忍一段时间再说,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他在沛国干的怎么样,再来招揽他们不迟。 众人谈论到了深夜,酒也喝了不少,也都十分尽兴,陈群和这荀氏诸子,到底是世家子弟,各个都是饱学之士,每每谈及一些事情的时候,各有独到的见解,所讲之事,也颇让李琛有一种新鲜感,甚至会产生出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李琛不由得暗叹,这帮人确实不简单,难怪一个二个都闻名于世,甚至是青史留名,这学问不是盖的。 不过李琛也没有让他们专美,论及一些事情的时候,李琛也往往能说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出发点是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想到的,起初可能会觉得李琛的话有些强词夺理,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很有道理,这才让这些人意识到,其实看待问题,很多时候他们的出发点,是一种惯性,并未能站在普通百姓角度出发去看待这些问题。 比如现如今天下大乱,最根本的原因,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阉党乱政误国所导致的,要么就是因为地方官吏横征暴敛,惹得天怒人怨,但是很少有人去考虑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这些起事造反之人,并不一个个都是活不下去的穷头百姓。 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恰恰就是一些地方豪强,家中有钱有粮,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可是却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 更深层次的原因,李琛认为是现如今大汉的取士不公所致,门阀世家现如今几乎把持了所有晋升的渠道,举孝廉和茂才的名额,差不多全部都被门阀世家所把持,寒门子弟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跻身于其中。 于是这种不满便逐渐的在民间积累,并非这些寒门子弟都没有能力,而是他们没有出头之日,也没有晋身的渠道。 以至于这些不满,当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用一种暴烈的形势爆发出来,最终将会酿成大祸。 所以李琛认为,这一点必须要改变,给民间的寒门子弟一个出头的渠道,取民间寒门子弟中的精英为国所用。 这么一来,国家将会广开取材之道,能为国选取更多有能力之人为国效力。 李琛的这个观点,可以说是从寒门子弟视角出发的,之前荀氏诸子对此并没有留意到,因为他们就是世家门阀的子弟,虽然前些年身受党锢之祸的影响,导致荀家子弟无法出仕,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他们乃是世家门阀子弟的出身。 李琛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是让人深思,到底该不该继续延续目前这种国家取材的方式?还是该另辟蹊径,推出一种新的为国取材的方式? 任谁都清楚,也无法否认,现如今的察举制,其实已经沦为了一些权贵手中的私权,地方高官几乎彻底控制了发言权,察举制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目的,成为权力交换,利益交换的一种私权,各地所举孝廉、茂才之中,真正有才之人又有多少?其实大家伙心中都心知肚明。 还有李琛提出现如今的考绩制度,也存在严重的问题,各级官吏现如今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但是朝廷却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掌控和考察,以至于官吏之中,贪腐成风,导致民愤越来越大,可是却无人可管。 所以是不是也要有一种新的考绩的制度,来衡量各级官府官员的政绩?这一点立即就得到了陈群的共鸣,当即拍案称妙。 其实现如今大汉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早已不单单只是阉党祸国那么简单了,背后积存下来了太多太多的弊政和矛盾,李琛认为他所说的这两点,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这背后存在的问题太多,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特别是土地兼并的问题,更是达到了让百姓无法容忍的程度,百姓承担的赋税是越来越重,以至于最后不得不破产成为流民。 大汉之所以现在盗匪多如牛毛,关键就在于此,太多百姓因为土地兼并,承受的赋税太重,导致他们流离失所,无以为生,并非他们愿意造反,而是逼不得已,不得不造反才能活命。 所以这才是大汉境内匪盗丛生,剿不胜剿的诸多原因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大汉必将永无宁日可言。 李琛的话也着实获得了荀氏诸子的认同,感觉李琛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夫,其实李琛考虑的问题,并不比他们要少,李琛也一直都在寻找大汉眼下大乱的根源,并且在考虑解决的方案。 只是现在朝中能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人太少,最关键的是当今圣上根本看不到着下面隐藏的巨大危机。 按照李琛的话说,大汉如果不变革,彻底诛除阉党,那么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乱,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一般,随时会被压抑的民怨炸的粉身碎骨。 听了李琛如此旗帜鲜明的要诛除阉党,拨乱反正的宣言之后,也立即获得了荀氏诸子和陈群的共鸣,纷纷连连点头称是。 第八百五十七章 我们站在球上 当然他们当晚所议论之事,也不仅限于这些事情,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许攸,期间就忽然问了李琛一件事。 “君候!我偶有所闻,听说君候当初在曲周御寇之时,曾经以驭雷之术,大败蛾贼,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许攸询问李琛这件事,顿时也吊起了在座的许多人的胃口,于是纷纷点头,想要从李琛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件事其实影响还真就不小,事后被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连中原腹地的豫州这些士子们,也都听闻了这件事,但是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今日见到李琛本尊了,所以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许攸,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也引起了其他诸人的好奇心。 李琛顿时笑了起来,摇头道:“确有其事!” 众人一听,都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远超过了他们目前的认知,天雷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令人敬畏的,是不可控的,怎么李琛就能驭雷击敌呢? “但是却也没有传言之中的那么神乎其神!我所谓的驭雷之术,不过只是借助了天气罢了!并非是我会什么驭雷之术! 当日那贼首,乃是张角的弟子,正好天气变化,雷雨袭来,那厮装神弄鬼,想要扰乱我的军心。 于是我便将计就计,于其赌斗,看谁能将天雷引落地面,那厮不过只是装神弄鬼,根本不懂什么驭雷之术,最终被我略施手段,将天雷从空中引落,夺了贼军的士气,放一战胜之罢了!”李琛笑着解释道。 但是李琛的解释,并不让这些人感到满意,他们好奇的是李琛怎么就能将雷电从天空中引落下来。 于是许攸锲而不舍的追问,李琛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 李琛抿嘴笑了起来,对许攸说道:“这就是另一门学问了,一时半会恐怕是难以解释清楚!想要说清楚的话,恐怕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很难说的明白,我将这门学问称之为科学!待到他日有时间的话,我可专门为公达解说这门学问! 这门学问,可谓是包罗万象,无所不达!只可惜的是,我仅仅只是略懂一丝皮毛,如果想要彻底弄清楚其中的道理,恐怕是穷极一生,也难以窥其一般! 就比如我们这脚下的土地,到底有多大?东海之外,又是什么?诗经所言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这天底下的土地到底又有多大?脚下之地,到底有没有尽头? 这天上的日月,又距离我等多远?这天上的雷电,又是何物生成?这铁器,又为何会有软硬之分? 林林总总,想要弄清楚,恐怕非常之难,仅仅是其中任何一条,都足矣让无数人穷极一生,才能弄得明白!所以我将其统称为科学!只可惜现如今天下大乱,我却没有时间去一一探究!” 李琛这话,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 仅仅是其中一条,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到底有多大?东海之外的茫茫大海上又有什么?东海外面,又有什么?就足以让人产生出无限的遐想。 这时候荀衢的儿子荀祈,忽然间好奇的问道:“那么君候以为,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可有尽头?” “有!天下万物,皆有大小,这土地又岂能没有尽头?而且我还知道,我们脚下之地,不单单只有土地,更多的则是大海!可供人生活的土地,不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甚至于我还知道,我们所生活的这片土地,其实是一个球!我们只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球上而已!”李琛喝的有点多了,终于忍不住将他所知的一些事情给说了出来。 “无稽之谈!此言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果如同君候所言,我等站在一个球上的话!那么我们脚下另一端的人,岂不是要掉出去了吗?”许攸本来话并不多,但是却立即抓住了李琛这话中的漏洞,对李琛展开了反击。 “呵呵!公达此言差矣!据我所知,万物皆有引力,就比如我们站在地上,向上跳,为何会落回地上,而不飞离地面!同理,在这个球的另一面的人也一样,是被这个球所产生的引离,吸在地上,无法掉落下去!更何况这个球据我估算,绕其一圈,恐怕有十万里之多!故此我们脚下的这个球,才会有如此大的引离,令我等不至于飞离到天上去!”李琛此时喝的已经有点难以自己了,摆着手比划道。 这时候作为荀氏家长的荀衢正色问道:“如果君候所言,我等脚下乃是一个球的话,那么君候何以证明?” “简单!不知诸位谁去过大泽旁边,亦或是到过东海之滨,远眺过海上?”李琛问道。 在场众人,于是有人说道:“东海之滨,恐怕去者寥寥无几,但是大泽我等却还是见过的!” “那么这就简单了!那么我再问诸君,当你们站在大泽岸边,远眺水面的时候,可曾有人见过船只从远处驶来?”李琛接着问道。 这一下一些人摇起了头,毕竟这个时代,大型帆船还比较少,多是一些小船,这么大水面的湖泊,也并不多,豫州境内,这样的大泽几乎没有,倒是兖州境内,有一个大野泽,也称之为巨野泽,面积极大。 这时候荀彧忽然说道:“我曾经游学之时,途经兖州济阴郡的时候,到过大野泽,驻足于大野泽西岸,远眺过水面!也曾经看到过一条大船扬帆驶来!不知君候所问这个为何?” “那就好!文若兄可还记得,你看到的那条大船,最先看到的是船的什么位置?”李琛有些醉眼朦胧的对荀彧问道。 荀彧一听,于是抚着自己下颌的胡子开始苦思冥想了起来,毕竟这是早几年的事情了,一时间他还真的有点记得不太清楚了。 想来想去,荀彧想不出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条大船的那一部分,李琛笑道:“桅杆!文若兄一定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大船的桅杆!然后才是船帆!最后才是船身!对否?” 第八百五十八章 喝多的李琛 当被李琛这一提醒之后,荀彧立即点头道:“好像是的!但是这又能如何?” 李琛笑了起来,扭头找了一圈之后,没找到什么圆球形的东西,于是便让荀家人去找一个球形的东西过来。 这里荀攸的年纪和辈分最低,于是他便自告奋勇起身出去找,大半夜折腾的鸡飞狗跳,终于找回来一个竹编的灯球,上面糊上了一层纸。 李琛看看表示还凑合,找了根竹签,插在灯球上,对着荀彧他们,陈群也凑过来看,李琛把插着竹签的球对着他们,先用球体遮挡住竹签,对面那些人都看不到竹签,然后缓缓转动球体,渐渐的众人便看到了竹签在他们视线之中一点点的显现出来,从上到下从只看到上端,到慢慢的一直看到最下面,众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为何?难不成我们脚下确实是一个球不成?”荀彧和荀攸都脸色大变,对李琛问道。 李琛这会儿得瑟够了之后,也有点清醒了过来,感觉自己今天喝多了,确实有些孟浪了,于是点头道:“我只是猜测!但是却也没有亲眼所见!” 这时候连荀衢都有点不淡定了,李琛这个推测,实在是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认知,因为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应该是一个平面,天地没有尽头,可是李琛却推断他们脚下乃是一个很大的球,这就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的认知,触及到了他们从未触及过的一些东西。 荀家和陈家都是饱学的世家,但是他们所读过的所有典籍之中,却没有任何有关脚下这片土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记载,只是猜测这片大地是一片无穷尽的平面,但是今天他们的这个认知,却被李琛给颠覆了。 “君候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您是如何察觉到脚下这地乃是一个球呢?”许攸本来话并不多,但是这会儿却成了好奇宝宝,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这些年来,我常年率兵打仗,多次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和敌军遭遇,我有一次突然间发现,为何我们每次看到敌军出现的时候,往往都是只看到敌军的旗幡,当敌军接近之后,才逐渐看到敌军的人马,从地平线显现出来! 起初我以为那是地面上有坡度,但是战后再走一遍,却发现敌军出现的地方,地势也十分平坦,并无坡地可言,于是我就很是好奇! 后来有一次,我陪同皇甫将军,在率军前往下曲阳的途中,途经大陆泽岸边,于是驻马于岸边,远眺水面,水面风平浪静,并无风浪,水应该是平的吧! 可是忽然间我看到一条船从天水之间缓缓驶来,同样也是先看到的桅杆,接着才逐渐看到船帆,直到船行近之后,才看到船身,于是我便很是惊讶! 再后来我统领冀州军驻扎于任县,大营就立于大陆泽湖畔旁边,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经常站在岸边观看湖面上渔船归来,屡屡都看到这样的情况,于是我便猜想,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不是平的,按照这个弧度,应该是一个球形!”李琛于是便对众人解释到。 这个解释很合理,众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都又静了下来。 只有荀攸再次问道:“君候,为何你不觉得,我们脚下乃是一个圆柱子呢?” “呵呵,因为我不管从哪个方向看水面出现的渔船,都是一样!所以只可能是个球形,不可能是个圆柱形!”李琛再次解释道。 于是荀攸这才没话可说。 过了一阵之后,荀悦忽然问道:“君候,那么你对于张角的太平道符水治病又有何见解?符水可以治病吗?” 李琛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符水治病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是当初确实有人盛传,饮了符水之后,便病愈了!这难道有假?”荀悦继续问道。 “不假,但是跟他们所饮符水完全无关!这世上得病之人数不胜数,但是没有太平道之前,得病之后请不起疾医的病患难不成全都死了吗?人得病之后,有很大概率会不医自愈,张角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饮过符水而病愈的跟符水完全无关,即便是不饮符水,也迟早可以自愈,于是他们便以为自己是饮用了太平道人所给的符水之后病愈的,功劳便都成了太平道的了! 但是饮过符水未能病愈却死去之人,可谓是更多,但是这些人,却被贼道称他们对太平道不够虔诚,所以得不到神灵庇佑!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贼道符水可以治病,那么他们所谓的大贤良师张角,本该长命百岁,百病不侵的,可是为何张角却病死在了广宗?难不成他们的大贤良师也不够虔诚吗?简直就是笑话!”李琛对这个说法根本就嗤之以鼻,冷笑着说道。 于是荀悦点头不再出声。 这一下荀家众人对李琛更是不敢小觑了,虽然现如今他们还不能确定李琛所说的他们脚下乃是一个球这样的推定,可是却也隐隐间觉得李琛所说,极有可能是真的,毕竟他们亲眼看到了李琛拿着那个灯球的演示,他们所看到的,确实和平时所遇到的很是相似。 颍阴本来就地处平原地带,颍阴向东向北亦或是向南,可谓是一马平川,皆为平坦的平原之地。 平时他们出行的时候,被李琛这么一说,他们也察觉到,在路上的时候,先是看到远处大树树顶的树冠,随着越来越近,才能看到大树的全貌,这不也佐证了李琛的假设吗?最起码也说明,这看似一望无际的平坦平原,其实并不是平的,而是带着弧度的,这个弧度向更远处延伸,如果一直都带着同样的弧度,那么岂不就连成了一个球形。 故此荀家众人原本认为地是平的这个信念,都开始动摇了起来。 当晚李琛被荀家安排在了庄中休息,第二天一早,李琛刚刚起床,在客房前面的小院之中舞了一趟刀,回想昨晚的事情,不由得摇头苦笑,觉得昨晚他有些孟浪了,好死不死的喝多了酒之后,怎么就扯到了这些事情上呢?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一展所学 现在也不知道荀家这些才俊们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疯子呢?正在一边舞剑,一边琢磨,感觉很是尴尬的时候,却忽然间看到荀攸走了进来。 荀攸见到李琛之后,躬身对李琛施礼道:“君候,你昨晚说,我们脚下是个球,如果绕一圈的话大概要十万里长!那么敢问李君,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脚下这个球,绕一圈有十万里呢?” 李琛感觉着这荀攸好像是被他带偏了,居然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而且看荀攸眼圈有点黑,神色也有点委顿,明显昨晚一夜未睡嘛!敢情都在琢磨这件事了。 有心想要找个借口糊弄一下荀攸,但是看荀攸如此认真,他忽然意识到,如果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荀攸的话,那么以荀攸的才智,肯定立即就能听出他在胡说八道。 他也许能糊弄得住别人,但是估计却很难糊弄住荀攸,一旦要是被荀攸看破他在胡说八道,那么绝对会被荀攸轻视,把他当成一个骗子,那么他的一世英名估摸着就被自己给砸了。 于是李琛不敢胡说八道了,想了想之后,带着荀攸进了屋子,取来了纸笔,对荀攸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这需要计算!也就是通过算学,来根据之前测得的数字,来进行推算!不知公达你可对算学知之多少?” 荀攸正色答道:“略知一二!但是不精!” 李琛点头道:“略知一二也好!总比完全不通要强!这样吧,我来算给你看……” 李琛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才算是当着荀攸的面,用算学给荀攸解释清楚了他是如何通过观察和已知的一些数据,最终推算出的脚下这个球,为何周长是十万里的原因。 这个上午,陈群起床之后,过来叫李琛吃饭,看到了李琛对荀攸写写画画,用算学在给荀攸解惑,于是便也坐在一旁旁听,但是越听越惊,他发现李琛居然精通非常玄妙的算学,里面提及了很多他闻所未闻的所谓的什么公式之类的东西,简直让给他跟听天书一般。 这时候荀祈见陈群和李琛迟迟不去用饭,于是奉荀衢之命,也来催促,可是见到这一幕,没敢打搅李琛和荀攸,便退了出去,接着荀衢和荀彧、荀悦也闻讯赶了过来,在一旁听李琛为荀攸讲解是如何用算学,来推断出脚下这个球周长的时候,众人不由得皆大为惊讶。 他们没想到李琛在经学、易学方面的造诣很差,但是却在兵学和算学方面,又如此之高的造诣。 算学这个东西,并不是士人主要研究的对象,即便是学,也多是只掌握一些常用的算术就差不多了,能做一些较为简单的计算,满足他们平常之用,也就可以了,真正钻研的人却少之又少。 可是没成想李琛却对于算学如此之精通,把他们一个个听的是头晕脑胀,完全云里雾里听不明白,而他们可都是以才学见长的荀氏才俊呀!可是在算学方面,到了李琛面前,连递招的机会都没有,整个成了傻子。 当李琛好不容易给荀攸讲明白了他是如何推算出这个球的周长之后,荀攸也已经彻底晕了,他没想到算学居然还能如此之深奥,居然能用这么少的数据,最终推算出如此庞大的数字,这让荀攸简直有点不可置信。 而荀彧看到李琛用算学,推算出脚下这个球的周长之后,也更加觉得李琛所说很有道理,李琛所说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脚下生活的这片土地,确确实实有可能是个圆球,想一想他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上,就有些心里发慌。 但是他还是好奇的对李琛问道:“君候,为何你会如此精研算学?” 李琛听罢之后,苦笑了一声道:“这还不是被这该死的乱世逼得吗?” “这与乱世又有何干?”荀攸揉着脑袋的太阳穴,对李琛问道。 “很简单,就是为了带兵打仗!我每每领兵出征,都要提前算出每日军中兵将所需消耗的兵粮,然后准备多少兵粮才能满足需要,还有准备多少草料以及兵将们的饷钱,这些事情无不需要通过用算学来计算出来才行,否则的话,一旦出错,便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后果! 军中不可一日无粮,这一点诸君都应该清楚,所以我便只能研习算学,后来我发现还有很多事情,都离不开算学,比如筑营、开壕、打造攻守器械,计算民力,预估贼军兵力等等,都离不开算学,于是便越学越用心,才会对算学现如今略懂皮毛!”李琛说道。 这一下就又激起了荀彧、荀衢和荀攸他们这帮荀氏才俊们的好奇心,于是便又跟李琛探讨起了算学,陈群也在一旁听的入神。 李琛于是便给他们出了一道题,大致就是多少兵马,预计出征多长时间,行军多少距离,每日消耗的数量也有变动,请在座的这些名士们将他所需的粮秣数量计算出来。 结果这一下把荀氏诸君还有陈群,都给难住了,因为李琛给出的这些数字,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将其精确的计算出来,却很是麻烦。 于是这帮人有点不服,纷纷取来沙盘、竹简还有笔墨,甚至是荀攸还令人把算筹也给取来,一帮人各自闷头开始计算了起来。 结果当他们最终完成计算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每个人最终得到的结果都不太一样,中间存在一些差距,而且消耗了不短的时间。 李琛仅仅是只看了一眼,便指出他们之中只有荀攸计算出来的结果是正确的,顿时让其他人都有点不服。 李琛于是便在一张纸上,将他给出的这些数据列出来,然后轻松简单的便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验算出了结果,最终和许攸所计算出的结果相同,但是用时却比荀攸用的时间,要短很多,几乎轻轻松松的便在几短时间内得到了结果。 这一下众人没法不服了,只有荀彧似乎还有些不太服气,于是提出由他给李琛出一道题,让李琛来当众算算看。 第八百六十章 震惊荀氏 于是李琛抬手请荀彧出题,荀彧于是便搜罗出一个脑子里他自认为很复杂的难题,说给了李琛和在座众人。 李琛则在他说出问题的时候,便在纸上记下了荀彧给出的这些数据,然后飞速的开始计算,短短片刻工夫,便把答案告诉了荀彧。 而这个时候,听题的其他众人,还正在手忙脚乱的琢磨着这该怎么计算呢,甚至连思路都还没有理清,李琛就把结果拿了出来。 荀彧不由得脸色有些微微变色,起身对李琛深施一礼道:“在下服了!君候果真乃是算学大家!我等不及君候万一!这道题当初乃是我一个好友那给我的,而我当初算出这道题,足足用了三天时间,但是君候却在片刻之间,就得出了答案,彧远不如君候!” 荀衢也忍不住在一旁叹息道:“原来没成想算学这门学问,居然有如此多的大用,想来我等所处的这个世上,处处都离不开算学这种东西!看来以前我等都忽视了算学这门学问呀!” 李琛这个时候,肚子里忽然咕噜噜的响了几声,声音大的众人都听到了,而陈群也跟着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众人顿时都大笑了起来,荀衢赶紧让人将饭菜送来,大家一起坐下用餐。 李琛经过露的这一手之后,算是彻底让荀氏众人不敢再小觑于他了,虽然李琛在史书典籍以及经学易学方面,确实远不如他们荀家,甚至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但是在兵学和算学,还有李琛提及的那什么科学方面,荀氏诸君却也远不如李琛,而且也是给李琛提鞋都不配。 而且李琛现如今的地位,是凭借着他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的挣来的,荀氏诸君扪心自问,机会曾经也放在他们面前,可是他们谁又把握住了呢?所以在这方面,他们自认为在胆识方面,也远无法跟李琛相媲美。 所以他们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瞧不起李琛了。 李琛也未在荀家多逗留,说他还有事要前往阳翟一趟,阳翟就是后世河南许昌的禹州市,在那里,李琛还有人要见。 陈群原本是想要把李琛送到颍阴之后,便会去的,但是李琛离开荀家前往阳翟之前,家中送来消息,说陈寔连续服用了两天李琛所赠良药之后,气色恢复了很多,精神也恢复了很多,才两天时间,就能坐起来自己吃粥了,而且人也清醒了许多,让陈群放心。 陈群一听心情大松了下来,对李琛更是感激万分,私下里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李琛,李琛也很是高兴,一株老参,能换取陈寔再多活一段时间,还是蛮值得,毕竟现如今大汉天下,像陈寔这样的大家,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世人也需要这样一个精神领袖,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起码对他有天大的好处。 他救下陈寔的性命,陈家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今后在豫州立足,那么陈家便会支持他,有了陈家的支持,那么这豫州的那些世家门阀,也就不敢轻易的为难于他,所以这对于接下来他在沛国施政,将会起到非常大好的作用。 另外此次颍阴荀家之行,他也结实了荀氏之中最为有名的几个大才,最起码跟他们相处的不错,展现了一下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荀家的认可,有陈家给他背书之后,荀家想来也不会为难于他。 这一趟颍川之行,截至目前李琛感到十分满意,甚至可以说远超过了之前的预期十倍百倍还多。 陈群听闻李琛还准备再去阳翟一趟,又听闻家中祖父陈寔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于是也放心下来,因为感激李琛伸手相救陈寔的性命,于是陈群干脆派家奴回去长社家中,告知父亲陈纪,说他再陪李琛走一趟阳翟。 李琛婉拒了一番之后,陈群坚持要陪他前往,于是李琛便答应了下来,向荀衢辞行,离开颍阴朝着阳翟而去。 而李琛走的时候,却忽然间荀攸提出来,也陪李琛走一趟阳翟,因为他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向李琛求教,可以利用李琛往返阳翟途中,向李琛求教。 于是荀衢便答应了荀攸,命他随同李琛前往阳翟走一趟。 当送走李琛之后,荀衢将荀彧招到他的书房之中,坐下来对荀彧问道:“文若,你观这李舒琼如何?” 荀衢虽然身为家主,但是和荀彧却算是平辈,所以双方说话也就随意一些,荀彧坐下之后,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我看不透此子!” “此话何讲?” “如果说能力的话,这李舒琼并非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其自少年起,便苦研兵学,习练武技,说是士子,但是却行的乃是武夫之路!只能说是以武见长! 但是他却又精研算学,令人惊讶,同时又眼光独到,令我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而从他这些年来所行之事,又可看出,此子并非普通武夫那么简单,而是心思缜密,这些年来,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屡屡身先士卒冒死上阵,只为了眼下的地位! 所以我觉得,此子非常人也,恐怕是一个心怀野心之人!但是观其言行,又让人觉得他人后谦逊,所以我觉得看不透此子!”荀彧对荀衢直言道。 荀衢抚着自己的胡子,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天下谁无野心,特别是像他这样,出身寒门的子弟,碌碌无名,又无力可借,只能凭借他自己的一身本事,来博一个出身! 你说他心思缜密,我认同!此次他放着沛国不急于去赴任,却要绕路到颍川,前来登门拜访陈家和我家,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冲动! 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声望还有出身,仅凭武功,想要在豫州之地立足,就不能缺少我们这些豫州世家的支持。 所以他才不惜绕这么远的路,前来拜访我们! 这两日我等跟他闲谈,我感觉此子乃是胸怀大志之人,绝非仅仅只满足于为一地守相这么简单!” 第八百六十一章 可识戏志才 荀衢停顿了一下,又想了想,接着说道:“他昨日说过,他并不看好眼下朝廷的未来,这一点我认同他的看法,现如今天下已经大乱,但是当今圣上,却依旧骄奢淫逸,完全无视眼下时局艰难,依旧信用阉党,肆意妄为! 如此下去,恐怕未来必将酿成大祸!我可以感觉到,此子似乎已经在为未来做打算了!他此行前来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争得我们的支持这么简单!恐怕还想要请你们出仕为官,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他又很清楚他的弱项,故此以退为进,并未提出请我们荀家子弟助他! 所以他才会在昨晚抛出了那惊世骇俗之论!成功的博得了我等的重视!今日又以算学,震惊四座,向我等展现了他的不凡之处! 故此我以为,此子乃是有勇有谋之人,未来恐怕不可限量!” 荀彧想了想之后,点头道:“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李琛似乎比我等看的更远,他少年时期似乎就在不断的为这一天在做准备!虽然他不能左右未来他的出路,但是却在不断的调整他的布局,现如今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尽在他的谋划之中!只是他并未料到,此次会被朝廷擢为沛相罢了!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我也清楚,只是之前我等都有些小觑于他,没想到他居然还身负这么多的才学,虽然并不精于经学,可是却所习皆为有用的东西! 我听闻他此次前来沛国赴任,仅仅是一声令下,便有三千精兵愿意追随他前来赴任,沛国的叛贼对他来说,不过只是癣疥之疾罢了! 以此人之能,如果他终于汉室,那么未来必成汉室名将,但是假如他心怀不轨,那么必将成为汉室之大患!” 荀衢听罢之后,连连点头,开口道:“此话不错!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昨晚酒宴之上,当论及现下天下百姓的时候,我观他面色,露出了悲悯之色,故我判断此人,并非是那种好杀之辈! 而且这几年来,我听闻过不少他的事情,从他所行之事上看,此子上阵之时,绝不手软,但是战后却屡屡招揽流民,安抚地方百姓,对于地方多有善举! 另外此子治军极严,不管身处何职,皆严以律下,从未听闻过他纵兵行掠,亦或是为祸一方! 冀州军在他统领之下,不但军纪严明,而且能攻善守,在冀州被各地黔首百姓,称颂不已,号为铁军!可见此子并非是一个乖张短视之辈! 中平元年,他立下奇功,但是却不得朝廷重用,可是他却除了拒绝了朝廷征辟之外,并未因此就怨天尤人,当巨寇张牛角进犯中丘之时,还是集兵御寇,将贼军阻于临县境内不敢越界! 眼看着贼军在临县境内肆意烧杀为恶,他并未坐视不理,而是甘愿冒险,率军越界击贼,救临县百姓于水火之中! 由此可见,此子心地良善,胸怀宽广,心怀黔首百姓!仅此一点,就可断定,此子绝非狠毒之人!” 荀彧听了荀衢的话之后,点头称是,毕竟荀彧眼下年纪并不算大,虽然才学很高,但是在观人这件事上,还远没有已经年近五十的荀衢那么老道,在听了荀衢的话之后,荀彧觉得很是认同荀衢的这个判断。 荀衢想了想之后,对荀彧说道:“如此一来,既然此子确有不凡之处,倒不妨看看他未来将如何行事,你可以问一下族中子弟,如果谁愿意出仕的话,倒是可以追随他去沛国,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心怀天下百姓,善待黎民百姓,那么我等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荀彧听罢之后,恭敬的躬身应喏,然后下去开始在族中询问,可有想要出仕的子弟,问他们是否愿意跟随李琛前往沛国为吏。 李琛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荀衢和荀彧是如何看待他的,他正在途中跟陈群和荀攸天南海北的谈论一些天下之事。 而荀攸对于李琛的算学很感兴趣,不断的向李琛请教一些有关算学方面的问题,而李琛这个时候,心思并不在传授荀攸算学的事情上,而他更在意的是多了解一下,有关颍川郡之中都有那些青年才俊可供他招揽的。 于是他便从车上取出了一个算盘,丢给了许攸,告诉许攸,此乃是算盘,比起许攸之前所用的算筹要简单方便多了,不但可以用这东西计算加减数字,甚至还可以计算乘除,所能计算的数目非常之大,而且简单易学还不易出错。 许攸拿到这个算盘之后,很是感兴趣,李琛将算盘的使用方法和口诀告诉了许攸之后,许攸就开始抱着这个算盘,坐在车上钻研了起来。 李琛也没想到,看起来话语不多的许攸,居然对这些杂学还如此感兴趣,于是心中一动,好像抓住了一丝灵感,心脏狂跳了起来。 不过这会儿许攸拿到了算盘,心思正沉浸在摸索算盘如何使用的事情上,又坐在车上不吭声了,李琛于是也不想打搅他,便扭头对陈群问道:“长文兄,我曾经听一位朋友给我提及,阳翟有一位名叫戏志才之人,颇有大才!不知长文兄可认识他否?” 陈群听了之后,楞了一下,但是马上点头道:“当然认识!这戏志才,也乃是寒门子弟,性情洒脱,颇具才情,在颍川郡内,负有才名! 只是此人性情比较孤傲,当初阳翟县令,听闻其有才学,想要招其为吏,但是这戏志才却因当初那县令声名不佳,拒不从命,还出言讽刺于他,故被当初那县令记恨,后来被其陷害! 原本他家还有一些薄田,也被那恶吏遣人夺走,虽然事后县里士子多方营救,并未遇害,可是出狱之后还是大病一场,家也破败,几乎无以为生。 幸得县里友人接济,才勉强为生,这几年来,为人处事便收敛了许多,在家中专心读书,很少再四处游历了! 原来你在冀州,居然也听过他的大名,实在是令我感到意外!” 第八百六十二章 拜会文太守 “哦!这是我一个朋友,在来颍川之后,听闻的他的大名,便写信告知了我!这次我前来颍川,故此特来拜会一下他!”李琛对陈群解释道。 正在一旁玩儿算盘的许攸忽然间说了一句:“戏志才确实乃有大才,你可以请他助你一臂之力!” “哦?公达也认识戏志才?”李琛连忙对许攸问道。 “嗯!认识,戏志才和我族叔荀彧关系甚好,当初他落难之际,便是我族叔荀彧亲自出面,保得他被那恶吏放归回家!后来戏志才大病一场的时候,也是我族叔派人延请疾医为其调养,戏志才方转危为安! 这两年志才闭门潜心读书,我偶尔来阳翟会见他一见,所以跟他还算是熟识!”荀攸一边扒拉着算盘子,一边对李琛答道。 李琛听闻之后顿时大喜,感觉这次又多了几分把握,于是便试探着对荀攸问道:“不知公达可否帮我劝他出仕,能助我一臂之力否?” 荀攸哦了一声,未置可否,继续玩儿他的算盘。 一行人来到阳翟之后,李琛毕竟现在已经有了沛相的身份,而颍川的治所就在阳翟,来到这里,自然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到了阳翟,也不和当地官员打招呼,转一圈就走,这么做会把人给得罪到家的。 故此李琛便派人提前带着他的拜帖,前往郡守府中投拜帖,说明来意。 此时的颍川太守姓文,听闻李琛这个新任的沛国相居然突然来了颍川,颇有些惊诧,于是便派出他手下的主簿出城迎接李琛一行人的到来。 听说李琛要先拜见一下太守府,荀攸于是便下了车,对李琛说道:“我先去戏志才家等候君候,君候可去戏志才家找我!” 说罢之后,荀攸也不等李琛答应,转身便上了他的轺车,抱着李琛的算盘让车夫送他提前进城去了。 李琛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便问陈群道:“长文兄,我看公达似乎不愿意跟郡守见面是怎么回事?” 陈群摇头苦笑道:“这件事还要从前任颍川太守阴修说起,当初阴修就任颍川太守之时,曾经擢荀彧为郡守曹掾,后来阴修去朝中就职之后,由现任的文太守接任颍川太守之职。 文若因为一件小事,劝谏文太守,却得罪了这文太守,于是便被文太守赶出了郡中,故此荀家之人,现如今皆不愿再见文太守!” 李琛这才明白,原来许攸一听说李琛要拜会一下这文太守,便先下了车自行去了的缘故。 李琛不由得因此也有些鄙视这个姓文的太守了,荀彧如此大才,这厮都不能容,可见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心里面就先对这个文太守打了个低分。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他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反正他也不打算跟这个姓文的交什么朋友,官面上过去就行。 于是在文太守派出的主簿迎接之下,李琛和陈群便先到了郡府之中,跟这个文太守见了个面。 双方接触之后,李琛确实感到这家伙水平很不咋地,是个标准的刚愎自用之人,而且眼高手低,目中无人,显得十分傲慢。 所以李琛也跟他没多少话可说,说明了来意之后,奉上了一份礼单,不过是一些俗物罢了,就是比较值钱,文太守一看就是贪财之辈,看到李琛送的礼物值不少钱,于是便眉开眼笑了起来,设宴款待李琛。 李琛无奈之下,只能在郡府之中接受了这个文太守的款待,席间李琛在宴席上见到了一个人,乃是颍川郡的计吏,名叫郭图。 李琛脑子里对郭图这个人有印象,要说郭图也算是颍川郡的名士,但是李琛却还知道,此人乃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三国历史上,郭图曾经是袁绍的谋士,袁绍最终覆灭,可以说跟这厮有着直接的关系,张郃、高览后来投曹操,可以说都是被这家伙给逼得。 所以李琛虽然知道郭图乃是颍川郡的名士,但是却权当不知,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亲近,而且李琛还从陈群这里听闻,当初荀彧和这个郭图也有嫌隙,关系并不好,郭图很是嫉妒荀彧的才学,另外也很是嫉妒当初阴修在颍川为太守时候,对荀彧的信任,所以这次荀彧得罪文太守,最终被文太守赶走,也跟这个郭图在背后推波助澜有关。 连陈群都懒得搭理这个郭图,李琛自然也更是懒得搭理这个郭图了,所以酒席宴上,李琛权当不知道郭图是什么人,压根就没理他。 对于李琛鄙视郭图,陈群还是很满意的,暗自点头,感觉李琛这个人应该是个很正直之人。 郭图倒是主动给李琛敬了几次酒,李琛只是表面上过去,但是并没有特别给郭图什么面子,让郭图感觉甚是没趣,于是坐回到他的桌子后面也不再出声了。 李琛也没有多喝,推辞说他还有要事要办,于是便带着陈群辞别了文太守离开了郡府。 不过毕竟李琛也是郡守,而且还有亭侯的爵位,地位上要高于这个文太守,而且李琛还是卢植公开宣布的关门弟子,在士人集团之中,地位也不算低,加之李琛此次前来,还带着陈群,这说明长社陈家也对李琛认可,看陈群和李琛之间的交流,也很是亲切,文太守也不敢得罪李琛。 于是文太守便在阳翟城中,暂时给李琛安排了一个院落,供李琛休息。 李琛刚刚安顿下,赵云便来通禀,说李炬求见,李琛听罢连忙让李炬进来。 而李炬怎么会在颍川阳翟呢?这也是李琛的安排,自从李琛当初让李曲陪同卢植赴京之后,李炬起初留在雒阳,为卢植上下打点,求见袁绍、曹操,请他们出面保护卢植,后来李琛派了任博到了京师,接替了李炬之后不久,便命李炬前来阳翟常驻。 李琛交给了李炬一个任务,那就是到阳翟之后,要在这里结交士子,重点帮他找三个人,并且一定要想方设法的结交他们。 这三个人就是戏志才、郭嘉、徐福! 第八百六十三章 暗棋 原来李琛并未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被派到豫州境内当沛相,起初他只是向着,先看住这三个人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以后自己出为一方守吏的时候,将这三人之中的一个或者两个,能挖到自己身边为他所用。 李琛之前对自己是没多大信心的,因为他出身寒门,这个时代世家子弟是不屑于跟寒门子弟来往的,即便是他有朝一日,能凭着他的能力成为一方大员,可是以他的名望,想要招揽名士,也只能先从寒门子弟之中入手,而世家子弟是不会轻易被他招揽的。 所以当初他也没敢打陈群、荀彧、荀攸这些人的主意,故此便打起了戏志才、郭嘉、徐福的主意。 因为他之前已经让叔父李辩,通过生意上的途径,先打听了一下这三人的出身,后来得知戏志才、郭嘉、徐福这三人皆为寒门子弟。 戏志才和郭嘉自不用说了,徐福是谁呢?徐福其实就是徐庶!当初向刘备举荐诸葛亮的那个徐庶。 李琛在记忆中记得,徐庶、戏志才、郭嘉皆为阳翟人士,要么就说了,这颍川实在是太出人才了,不但有荀家和陈家,而且还出了徐庶、戏志才、郭嘉这样的高才,除此之外,郭图也勉强算一个吧!起码历史留名了。 还有阳翟的辛家,也是人才辈出之人,而辛家最为出名的乃是辛评和辛毗两兄弟,历史上也相当有名。 辛评、辛毗这两兄弟,在天下彻底大乱之后,先投了袁绍,后来辛毗在曹操攻下邺城之后,转投曹操,而辛评则保了袁谭。 总之这颍川郡,确确实实是人才辈出之地,人才多的吓人。 李琛派李炬前来颍川,其实就是奔着戏志才、郭嘉、徐庶来的,让李炬到了颍川之后,广交朋友,同时一定要想方设法的结交戏志才、郭嘉、徐庶三人。 但是这个时候,郭嘉年纪还比较小,现在是中平四年,郭嘉才刚刚十七岁,尚在读书的年纪,而徐庶年纪也不大,现在也尚未及冠。 只有戏志才现年三十来岁,是个比较合适挖的对象,李琛这次过来,其实就是奔着戏志才来的。 李炬进来之后,向李琛恭贺,恭贺李琛封侯并且被擢为沛相,李琛笑着对李炬道了声辛苦,请李炬坐下说话。 李炬坐下之后,对李琛笑着说道:“主公,自从这次我来豫州颍川之后,方知你虽然身在冀州,却可知天下事,连颍川这些才子俊杰,居然也都了如指掌! 这戏志才,确实乃是一个个大才,虽然和我们一样,出身寒门,但是其才学不亚于任何世家子弟,果真是名不虚传!即便是在颍川境内的士子之中,也负有盛名!” 李琛让人给李炬送来一壶茶水,让李炬边喝边说,对李炬问道:“亭方,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让你长时间流落在外不能归乡,我欠你良多呀!” 李炬笑着挥手说道:“主公不必如此,你我乃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呢?更何况我在颍川这里,也并未吃什么苦,还结交了不少才俊,每日与之相处,学得了不少东西,权当是游学了,你有何欠我之说?” “呵呵!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吧!那么依你看来,假如我延请戏志才助我,可有把握?”李琛于是问道。 “十足把握!志才他身处寒门,虽然身负一身才学,但是却因为出身不佳,这些年来始终不得重用,前两年还被当地恶吏所害,险些丢了性命! 志才满怀抱负,却投效无门,心中颇为苦闷,如果你能出面招揽,有我在旁相劝,他定会跟你前往沛国效力的!”李炬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前面有许攸给他铺垫,后面有李炬和戏志才相交,加上还有陈群肯定可以给他帮言,这一下延请戏志才出来助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李琛接着问道:“这段时间你和戏志才关系相处的如何?” “不错!我来到阳翟之后,很快就结识了他,但是没多久,戏志才被恶吏构陷下狱,我便重金买通了县寺里犴狱的狱卒,让他在狱中多加照顾志才,但是由于我人生地不熟,却无法相救,后来听说还是荀彧出面作保,那恶吏才不敢害死志才,最终将志才放归。 但是志才家中的薄田,也被恶吏使人夺去,志才出狱之后,愤懑交加之下,身染重病倒在家中。 荀彧闻讯,请来了疾医为其治病,我便将志才暂时安顿在了我的住处照料于他,故此志才我们现如今关系相当不错! 但是志才虽然出身寒门,但是气节不亏,生性比较孤傲,如果仅凭我劝他投效于你的话,虽然志才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出面帮你,但是我还是觉得,最好是你亲自前来,登门拜访,亲自延请他出仕,这方能对得起如此高士!”李炬对李琛正色说道。 “理当如此!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登门拜访!哦!对了,另外我交代你的两个人,现在如何?”李琛准备站起来就走,但是随口问道。 李炬立即答道:“郭嘉此子乃是郭氏远亲,不过却只是郭氏的偏枝,所以家中虽然不至于贫寒,但是却也并不丰足,然郭嘉却聪慧异常,十二三岁便已经颇有才名,平时酷爱读书,并不似其他少年那般,常留恋市间,也并不好交友,倒是挺难接近的! 不过我还是认识了他,郭嘉因酷爱读书,但是家中存书并不多,经常需要借书,回家誊抄,然后再还给他人,写的一手好字,于是我便投其所好,重金搜购书籍,开始只是借口找人誊抄,送给他帮我誊抄。 后来熟悉之后,我便经常赠书于他,并且赠上好的笔墨纸砚于他,一来二去,倒是熟悉了起来。 但是郭嘉似乎看出我的目的,从未对我道谢过,如果不是听你说此子今后必成大器的话,那么我恐怕会以为,此子不知感恩!但是后来,我感觉应该是郭嘉看出了我的目的,是故意接近于他!所以才会如此!” 第八百六十四章 落魄书生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就笑了起来:“郭嘉果真乃是个聪慧之人,你如此行事,定会被他一眼看穿!也罢,他现在年纪还轻,就先让他专心读书好了!不要打扰他!那么徐福呢?” 一提起徐福,李炬的表情比较怪异,想了想才说:“徐福我倒是找到了,但是却看不出他有何不凡之处,虽然人也很是聪慧,但是却乃是一个轻侠少年,正日渐喜欢和一些同龄的轻侠少年混迹于市坊之间,甚至还……”说到这里,李炬停了下来,表情怪异,有点似乎难以启齿的感觉。 “还怎么样?”李琛的胃口一下就被吊了起来,连忙对李炬问道。 “这家伙整日跟一帮轻侠少年走马遛狗,不学无术!另外总是喜欢招呼一些城内外的轻侠少年,在城外舞刀弄枪,自称什么大侠,到处惹是生非,有时候还偷鸡摸狗,偷偷烧了下酒!街坊四邻对他颇为头疼!”李炬于是只能对李琛说道。 李琛本来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刚想要喝完站起来去拜访戏志才,当听了李炬的话之后,噗的一下就把一口水给喷了出去,呛得他大声咳嗽了起来,把李炬给吓了一大跳。 李琛这个乐呀!敢情徐庶少年时候,居然是个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为祸乡里的小街痞呀!不过这也正常,史上记载,徐庶少年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个顽劣的性子,但是后来受了波折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下去不行,才定下心开始读书,终成大器。 李炬看李琛笑的喝呛了水,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且听我说完!这徐福当年性子确实顽劣不假,但是为人却还是相当仗义的,而且很是孝道,对于家中母亲,还是十分孝顺的! 而徐母也经常教训他,只是他早年性情如此,倒是心性并不坏! 去年的时候,他的一个少年好友,被人羞辱,徐福一怒之下替好友打抱不平,于是当街将那个羞辱好友之人打伤。 于是徐福以为误伤人命,便离家遁走,我奉了主公之命,一直派人盯着他,得知他出事之后,去打听被他打伤之人的伤情,原来那人只是被徐福给打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我便代徐母赔了那家人两个金饼,才算是没让那家人报官捉拿徐福。 后来托徐福的朋友,将他从外面找了回来,教训了他一顿,又被徐母狠狠的打了一顿,徐福自那次事情之后,顽劣的性子就彻底收敛了许多,从此不再游手好闲,开始在家专心读书了! 此子也是聪慧之人,不做则罢,但是一开始读书,便展现出了他的才情,很多别人读起来晦涩难懂的东西,他倒是很快就能弄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真怀疑当初有人骗了你!看来此子也是个非常之人呀!” 等李炬说完,李琛这才缓过来,停止了咳嗽,擦了擦被呛出来的眼泪,点头道:“告诉我这三个人不凡之人,可是个高人,我不知他是干什么的,只知他姓史!是他当年游历到冀州的时候,被我遇上,对我提及的这三人!我这才让你前来这里,看着他们! 看来这个高人,确实有识人之能,没有看错!也罢!我们现在就前去拜访戏志才!” 李琛换了一身常服,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幘巾,没有头戴高冠,命人去请了陈群,准备了一份厚礼,让赵云和张郃带着,跟着他一起在李炬的带路下,出门乘车,朝着戏志才家行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并不是登门拜访的好时候,一般情况下应该早晨再来,但是李琛还是忍不住焦急的心情,还是想要早点见一见这戏志才。 走在路上,李琛暗自在想,自己现在可是在挖曹操的墙角哟!戏志才可是曹操早期的谋士,而郭嘉、荀攸则是曹操后来重要的谋士,虽然他还没把握挖走荀攸,但是这郭嘉现在可是已经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了。 至于徐庶,现在看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迟早有一天,也要归入他的囊中,不知道要是让曹操知道了他现在正在疯狂的挖他的墙角,曹操又会怎么想。 戏志才家也在阳翟县城之中,原因很简单,他城外的家现如今早已被恶人所夺,在原来的乡里已经无处安身,于是便住到了城中。 历史上戏志才是怎么过日子的李琛不知道,但是现在有李炬在,自然不会让戏志才流落街头了。 戏志才所居住的地方,还是李炬花钱买下来的一个小院,甚至于还给戏志才安排了一个仆役,一个婢女,负责照料戏志才的起居生活。 当李炬把李琛引到戏志才家中的时候,本来李炬要直接就带李琛进去的,但是李琛却拦住了李炬,整理了一下衣冠袍服之后,亲自拿了拜帖,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多少有点年纪的奴仆,一开门看到李琛还有他背后的李炬、赵云、张郃之后,这老奴楞了一下,连忙对李琛拜倒施礼。 李琛这会儿已经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荀攸的那辆轺车,知道荀攸就在戏志才家中,于是将拜帖递给了那个老奴,请他进去给戏志才通报一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在门外恭恭敬敬的等候。 不多时一个身穿着有些邋遢的旧衣服的男子来到了门口,李琛看这个人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有些清瘦,而且衣袍有些破旧,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显得颇有些不修边幅,如果是走到大街上遇上这个人的话,肯定会把这个人当成一个落魄的书生罢了。 不过反过来说,现如今的戏志才,也确实算是一个落魄书生,要不是有李炬接济他的话,亦或是其他人接济于他的话,戏志才这个时候还真有可能会流落街头。 但是以戏志才的才华,也不至于到那一步,随便找个地方,其实就能给人当门客,而且还会被高看一眼,但是明显戏志才并不愿意把自己给打折卖出去,委屈自己这一身所学,所以宁可这么晃荡着,也不愿意屈就于碌碌无名之辈之下。 第八百六十五章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戏志才到了门口之后,颇有些无礼的样子,并未马上向李琛拱手躬身施礼,而是借助着旁边李琛亲卫打的灯笼的光线,上下打量着李琛。 倒是李琛却看到戏志才之后,并没有因为戏志才的无礼而生气,而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了标准的微笑,显现出了他的上下八颗大白牙,拱手躬身道:“在下赵国李琛,今日冒昧前来拜访戏君,多有叨扰,还望戏君多多见谅!” 戏志才看到李琛非但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面露怒色,还展现给他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向他告罪,这才双手抱拳,躬身说道:“小生不知君候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君候见谅!” “戏君客气了!此次前来,李某乃是慕名而来,已经算是唐突戏君了,戏君能不介意,李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李琛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对戏志才答道。 这一下戏志才没什么可挑剔的了,连忙让到一旁,让开了大门,对李琛说道:“君候能亲临寒舍,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如果君候不嫌这里简陋的话,那么君候里面请!” 李琛于是拱了拱手,提起袍角朝院子里面行去,陈群也对戏志才拱了拱手,笑着跟着李琛走入了院子。 而李炬看着戏志才,呲牙一笑,就要跟着李琛进去,但是却被戏志才一伸手拦住,没给他好脸色,对李炬说道:“君候和陈君可以进去,但是你不许进去!” 李炬一下瞪大眼睛,对戏志才叫到:“为什么?凭什么不许我进去?” 戏志才带着戏谑的表情对李炬说道:“很简单,你骗了我!此乃小人之举,我戏某不屑于跟你这等小人为伍!” 李炬被闹了个大红脸,面红耳赤的指着戏志才道:“你……你……我怎么是小人了?” 戏志才冷哼了一声,没搭理李炬,倒是李琛笑了起来,转身对李炬还有赵云以及张郃说道:“你等就且在外面等我好了,莫要搅扰了戏君的清净!” 赵云和张郃这次过来,是要保护李琛的安全的,这里是阳翟,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他们也没见过戏志才,也不知道院子里的情况如何,李琛却不让他们进去,于是赵云和张郃立即都躬身对李琛说道:“君候……” “呵呵!不要说了!我信得过戏君!到了这里,还有何不放心的?你等委屈一下,就在门外等我好了!”李琛止住了他们二人,对他们吩咐道。 赵云和张郃这才无奈的躬身领命,带着几个亲兵退到了一旁,而李炬也只能无奈的瞪了戏志才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转身退到了一旁。 而李琛则招手,让赵云他们把带来的礼品送到院中,摆在院子里面,然后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而戏志才则对正在门外吹胡子瞪眼的李炬又露出了一副戏谑的笑容,很明显是在故意气李炬,把李炬气的一拂袖,干脆走远一点,扭头不看戏志才了。 戏志才做了个请的动作,请李琛进了他的堂屋之中,这时候许攸正坐在屋中,继续鼓捣着李琛给他的算盘,嘴里面还念念有词,翻看这李琛给他的那个小册子上记录的算盘的使用方法,还有乘法表。 李琛进来的时候,许攸也仅仅是抬眼看了李琛一眼,点了一下头算是给李琛打过了招呼,然后便又低头继续拨弄起了算盘。 戏志才请李琛坐在上首位置,但是李琛却坚辞不受,说这里乃是戏志才的家,岂有喧宾夺主之说,所以他坚持撩起袍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客座位置上。 而陈群则也找了个客座坐了下来,跟戏志才寒暄了几句。 戏志才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彩,吩咐家中的奴仆给李琛送上一杯热水。 李琛正待要开口寒暄,而戏志才却先指着许攸手中的那个算盘对李琛问道:“敢问君候,此物当真乃是君候所创?” “正是!我比较喜欢算学,另外平时有事需要计算一些数字,而算筹用起来比较麻烦,我便做了一个这样的算盘,辅助计算之用,相比于算筹,要方便不少!”李琛的脸皮也比较厚,算盘这东西,乃是莫名其妙钻入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碎片之中的一种东西,他不过是随手拈来,命木匠给他做了出来罢了,现在却成了他所创之物。 “君候果真大才!志才不如君候!”戏志才看李琛笃定的承认这是他所创之物,盯着李琛的眼睛,没发现李琛有何目光闪烁,便信了李琛的说法。 李琛摇头道:“戏君高看我李某了,李某不过只是一介武夫罢了,说起来早年也读过书,但是却读书不精,只是小通一些算学罢了,平日更多都是舞枪弄棒,看过几本兵书战策,岂敢在戏君面前称有才?” “敢问君候,以君候之见,当今之世读书重要,还是武力更为重要?”戏志才忽然间话锋一转,对李琛问道。 李琛感觉到,戏志才这是在考校他了,于是想了一下之后,对戏志才答道:“依我之见,当今乃是乱世,乱世之中,应是当以武力为先,唯有先凭借武力,安定一方,保一方平安之后,方可放下一张书案! 当今之世,烽烟四起,就如同丛林一般,弱肉强食,这乃是丛林法则使然,唯有先生存下来,方能再谈人伦孝义! 当然,乱世之中,单凭武力,却也不足以治理一方,那样的话,充其量也只是穷兵黩武罢了,故此也需要以文教化世人,唯有文武相辅相成,方能保一方长治久安! 不知我的回答,戏君还满意否?” 戏志才听罢之后,眼睛不由得一亮,甚至于旁边一直低头玩儿算盘的许攸,也停下了拨弄算盘子,不由得抬头看了李琛一眼,当然陈群也忍不住扭头重新打量了李琛几眼。 “看来君候确实是胸怀大志之人,之前戏某并未看错!君候也不必多说了,戏某愿意辅佐君候,不知君候何时前往沛国?我这里也好收拾一下,做好出发的准备!”戏志才不等李琛出言邀请他,却主动起身,对李琛深施一礼,说出了这番话。 第八百六十六章 戏志才投效 这倒是把李琛给搞了个措手不及,有点手忙脚乱,心道这有才之人,怎么出牌不讲套路呀?怎么也要让我先开口提出邀请再说呀!怎么我什么还都没说,你戏志才倒是先把话给说了出来呢? 李琛原来还想着,戏志才这样身负大才之人,一定会端着架子,怎么也要自己三顾茅庐一番之后,才会答应为自己效力,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戏志才根本没按照套路出牌,直接就自己表态,愿意投效与他。 虽然李琛有点被搞得手忙脚乱,但是心中却还是一阵狂喜,连忙站起来,对戏志才深施一礼,开口道:“此次李某冒昧前来,确实想要延请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先生倒先说了出来! 在下不知说什么好了,但是却十分感激!今日能得先生相助,实乃是李某三生有幸!” 戏志才听了李琛这话,回味了一下李琛最后所说的三生有幸这个词,内心中也很是感动,因为这个成语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过,但是仅从字面上就可以理解,李琛非常尊重他,把他视作了极其需要之人。 说起来戏志才也算是怀才不遇之人,他自认为以他的学识还有机智,不弱于当今天下任何名士,但是奈何他却只是一个寒门子弟,这么多年来,却无人赏识。 虽然他也结交了一些朋友,甚至认识荀彧和荀攸还有陈群这些世家子弟,以他的才学,也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但是一直以来,却无人愿意征辟于他,即便是偶有县令,愿意用他,也不过就是给他一个书吏之类的斗食小吏当而已。 戏志才是不屑于做这种小吏的,当初他得罪的那个前任的阳翟县令,其实就是如此,那厮知道他有点才名,所以想要用他,但是却也不过就是给他一个斗食小吏罢了,而他则看出来,那个县令人品不行,乃是个标准小人,于是便拒绝了那厮。 一次酒后,他无意间出言讽刺了那厮两句,却祸从口出,传入到了那厮的耳中,没想到那厮居然睚眦必报,会着人构陷于他,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所以戏志才这些年来,内心之中是相当愤懑的,这种怀才不遇的感觉,让他变得孤僻狂傲,反倒更是令人不喜。 但是没成想他身在阳翟,不知道怎么却被远在冀州的李琛得知了他的才华,在很早以前,就把李炬派到了阳翟这里,结交与他,还处处为他排忧解难。 这两年来,在李炬的照顾之下,他才得以能安心读书,其实他早已看出来,李炬是刻意的在结交于他,而且也从平时跟李炬交往之中,在李炬的话语中判断出了李炬背后是受何人指使。 这次李琛被拜为沛相之后,他也从李炬那里,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炬却始终没有开口,代李琛延请他前往李琛麾下效力,却等来了李琛前来阳翟的消息。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都下定了决心,跟李琛走,去看看李琛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值得他投效之人。 不过让他颇为意外的是,李琛这次绕道前来颍川,居然第一次来颍川,就轻易的请动了陈群,甚至把荀攸也给带到了阳翟,戏志才深知,李琛也乃是寒门出身,虽然现在已经封侯,并被拜为沛相,但是以他的出身和家世,想要得到陈家和荀家的重视,却并不容易。 但是李琛这才第一次前来颍川,肯定免不了要沿途先拜访一下长社陈家和颍阴荀家,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家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派出陈群,一路陪同李琛前来阳翟,甚至于途经颍阴的时候,还在荀家拜访之后,能让荀攸也陪同他一同前来,居然只为了前来延请他出山。 要知道他已经听闻,现在陈寔公身体有恙,病情一日比一日重了,在这个时候,作为孝子的陈群,居然能被陈纪派出来,一路陪同李琛先到颍阴拜访荀家,接着又陪着李琛前来请他。 这说明了什么?这充分说明了李琛已经得到了陈纪父子的极大的认可,很是看重李琛,并且足以让陈家在这个时候,派出陈群来亲自陪同李琛走一趟颍川郡,这就说明了李琛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不但是陈家,居然连颍阴荀家,也派出了荀攸这样一个子弟,陪同李琛前来阳翟延请于他,这就更加说明了李琛肯定有不凡之处,足以引起陈荀两家的重视。 那么他作为一个寒门子弟,能被李琛如此重视,亲自不惜绕道千里来阳翟请他出山,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还有一点,就是荀攸带来的这个算盘,今日荀攸来了之后,便给他简单的介绍了这个算盘的用途,戏志才也精通算学,当得知了这个算盘怎么用之后,稍微试了试之后,内心中很是震撼。 这简简单单的一些被固定在架子上的珠子,居然使得平时很麻烦的验算,变得如此简单,比起以前他们所用的算筹要方便快捷太多了,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出来的。 而荀彧却说,此乃是李琛所创,更是令戏志才十分震惊,内心中其实就已经把李琛视作了不凡之人。 再说李琛这两年来,一直通过李炬,在暗中帮助他,要说戏志才没有一点感激之情,那除非他戏志才是个知恩不报的冷血之徒,所以其实李琛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跟李琛走,看看李琛到底有何不凡之处,到底是不是他可以托付这一身才学之人。 今日见到李琛之后,李琛处处表现出了对他的尊重,可以说把姿态放到了低的没法再低的程度了,可见李琛确确实实对他戏志才是非常看重的。 后来他又出言考量了一下李琛,当李琛说出了那番话之后,戏志才已经能断定,李琛绝对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绝对是一个乱世的枭雄人物,这等人不就是他等的人吗? 所以戏志才也不等李琛出言邀请他出山相助,自己就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 特别是李琛说出这三生有幸的时候,更让戏志才有一种知遇的感觉。 第八百六十七章 少年徐福 于是戏志才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幘巾和身上的袍服,收起了他平时的那种狂傲的姿态,恭恭敬敬的拜倒在李琛面前,对李琛说道:“君候如此看重在下,志才无以为报,只能肝脑涂地,来报答主公知遇之恩了!” 李琛差点乐晕过去,手忙脚乱的上前,双手将戏志才搀扶起来,开口说道:“先生不必如此,假如先生随我前去沛国,感觉我还不算是庸才的话,那么先生就屈尊于我,替我出谋划策便是! 但是如果先生觉得我不过只是空有其名的庸才的话,那么大可随时离我而去!琛断不敢阻拦!” 李琛都把话说到了这等地步上了,戏志才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今天李琛当着陈群和荀攸的面,当众宣布,他戏志才完全是自由之身,能不能跟着他李琛干,全凭他戏志才自己,来去自由,绝不阻拦,根本没打算用戏志才刚才的话,来圈住他,让他今后不得离开李琛。 李琛敢于说出这种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李琛有足够的信心,让戏志才认可他的能力,今后不会弃他而去。 表面上看李琛这话是客气,但是仔细想想,这番话背后却是一种强烈的自信和霸气,只是李琛用了最客气的方式,说出了最霸气的想法罢了! 戏志才当晚就收拾了一下他的东西,跟着李琛回了李琛的住处,荀攸也没必要留在这小院之中了,也跟着返回了李琛的住处。 至于戏志才,现在也没多少财物可供他拿的,至于他的亲人,现在也都不在世了,戏志才之前娶得妻子,也早几年因病过世,这两年戏志才又过的比较狼狈,所以也没再续弦,所以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李琛送给戏志才的那份厚礼,戏志才也没要,只留下了一些钱,派人送给了亡妻的父母,算是弥补一下他们丧女之痛,慰藉一下他们,算是代亡妻尽孝了,剩下的戏志才直接丢给了李炬,算是报答李炬这两年来对他的照顾。 其实戏志才也没有真的生李炬的气,毕竟李炬这两年对他有恩,他只是故意调戏一下李炬,加装怪他欺骗自己,实际上戏志才也并没有真的跟李炬反目。 而李炬则把戏志才丢给他的那些财货,直接又丢还给了李琛,等于李琛差不多算是空手套白狼,白捡了戏志才这个谋士。 当晚李琛带着戏志才回到他在阳翟临时的住处之后,兴奋难耐,于是便拉着戏志才跟他夜谈,两个人谈了很久,几乎快要到了天亮时分,才抵足而眠。 这一夜具体两个人谈了什么,却并无人知道,第二天一早,李琛就早早醒来,看到戏志才还在酣睡,于是小心翼翼的起床,没有打搅戏志才的好梦,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屋子,命侍卫不要打搅戏志才,让他只管睡个好觉。 而李琛今日还有事要做,那就是必须要走一趟阳翟的辛家。 辛家在阳翟也是世家大姓,也乃是耕读传世,在阳翟很有名望,李琛到了这里,肯定不能绕过辛家,所以也同样备了一份厚礼,一早派人先去投了拜帖,然后携陈群一同前往辛家登门拜访。 辛家其实和陈家之前一样,对李琛也不见得高看多少,但是因为听说陈群亲自陪同李琛从长社过来,这才意识到李琛恐怕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连陈家都能在这个时候把陈群派出来陪同李琛走一趟阳翟,可见陈家是很重视李琛的。 所以辛家也就立即调整了心态,热情的接待了李琛,但是李琛在辛家没有碰见辛评和辛毗这两个人,多少有些遗憾,辛家这一代人之中,就数辛评和辛毗兄弟二人最为有才,但是恰好辛评和辛毗都有事出门,未在家中,所以李琛也就错失了跟着两人的会面机会。 不过经过一番接触之后,辛家的家主也给予了李琛相当高的评价,认为李琛确实不负盛名,堪称是当世的年轻俊杰,虽然才学很是一般般,可是却知兵。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肯定不是诗词经义最重要,而是拳头要足够大才行,拳头大才能嗓门大,才有话语权,李琛就是典型的例子,靠着一双大拳头,一路上披荆斩棘起于微末,一直靠着这双拳头,打出了他自己的一番天地,一路走到现如今两千石大吏的地位上。 所以见过李琛之后,辛家家主也被李琛的气度所折服,觉得李琛虽然身为武将,但是却不失士人的风度,绝非仅仅只是知道舞枪弄刀的匹夫,所以对李琛很是客气。 李琛也趁机表达了一下他想要招揽人才的想法,辛家也没有回绝,表示可以看一下族中可有辛家子弟愿意追随李琛前往沛国没有,让李琛不必着急。 辛家能做出这样的表态,李琛已经颇为知足了,于是在辛家饮宴一番之后,便算是结束了颍川之行,准备离开阳翟,回沛国赴任了。 本来阳翟还有一个郭家,就是郭图的郭氏家族,可是李琛厌恶这个郭图的为人,本来不打算去拜访郭氏的,但是后来在李炬的劝解之下,李琛还是多留了一天,带了一些礼物,到郭家转了一圈。 不过郭图因为前两天李琛在文太守款待李琛的酒宴上,对他不冷不热,让郭图很是不爽,所以郭图听闻李琛到他家登门拜访,也没有专门回家见一见李琛,李琛在郭家只是做了简短的停留之后,便告辞离开了郭家。 就在李琛离开郭家返回驿邸的半路上,跟着李琛的李炬忽然间凑到车边,指着路边的一个少年,对李琛说道:“那就是徐福!” 李琛听闻之后,抬眼望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看起来精干的少年郎,正站在不远处的街口看着自己的一行人,似乎很是好奇。 李琛忽然间灵机一动,叫停了车辆,下车朝着那个少年郎走去。 这少年身材高挑,面相俊朗,倒是一张好皮相,站在那里,看到李琛朝他走来的时候,也并不紧张,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李琛,特别是当看到李琛腰间悬挂的青绶之后,显得有点激动。 第八百六十八章 折其锐气 另外李琛和一般士子腰间佩剑的习惯不太一样,李琛腰间配的是一柄环首刀,乃是用李家特有折叠锻打花纹钢所铸,虽然刀装并不华丽,但是刀柄长于普通刀柄,必要时候可供两只手同时持握,刀身也比一般环首刀长出积存,透着一种巨大的威慑力。 李琛走到这个少年面前,扭头看了看跟着自己走过来的李炬,对他问道:“你可认识他吗?” 那个少年郎不卑不亢,点头道:“认识!他乃是李炬,算是我的好友!你应该就是新任沛相李君候吧!我想跟你去上阵杀贼!不知道君候可否带我一起走?我知道你是一个名将,我也想要上阵杀贼!” 少年直截了当的对李琛说道。 李琛听罢之后,颇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徐庶到现在还想要成为一个侠客般的武人,于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不是想要杀贼,我看你只是想要效仿那些所谓的大侠,仗剑天下吧?”李琛立即对这徐福问道。 “不错,我是很羡慕那些大侠,能够仗剑天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这又能如何?”徐福丝毫不惧李琛,目光炯炯的看着李琛。 李琛这时候注意到徐福腰间也配着一柄剑,这时候赵云和张郃看到李琛走向这个少年,少年身上带的有剑,都立即跟了过来。 李琛止住他们,看着徐福,冷笑了一声:“想要行侠仗义,首先要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当年我读书不精,改走习武之路,那是因为我天资不佳,而且缺乏名师指点,故此才习武,可是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却已经能够手刃巨寇,你行吗?” 徐福听到李琛这么问他,显得有点激动,手按着剑柄,盯着李琛道:“我也习剑多年,自问剑术还可以!” 李琛一听,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后退几步,让众人散开,对徐福说道:“哦?那么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剑术如何?拔剑,攻击我!如果你能在三招之内不败,那么我就带你走!随我去军前杀贼!” 徐福看着李琛,更加激动了起来,手握着剑柄盯着李琛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拔剑吧!”李琛正色说道,说着手也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我万一伤了你呢?”徐福并没有昏头,想到了这一层。 “哈哈!诸位听了,如果今日这个少年伤了我的话,那么只怪我习武不精,决不许怪罪于他!现在你可以拔剑了!”李琛对跟着他的众人说道。 陈群于是饶有兴趣的在一旁观看,颇有点吃瓜群众不怕事大的意思,笑着开口道:“我乃是长社陈群!少年郎,我可以在此作证!如果你伤了李君候的话,我可保你无事!” “那好!我们说定了!三招之内,我没有落败,你就带我走!万一伤了你,不能怪我!”徐福坚定的对李琛说道。 “拔剑!”李琛缓缓的将佩刀拔出了刀鞘,然后将刀尖指向了那徐福。 汉朝人好武成风,包括士子,也都佩剑,并且有习武之风,所以民间习练剑击之术的人着实不少,经常会有人比试剑法,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点到为止,也偶尔会有伤人之事,但是作为比剑,真的伤了人,一般也无人告官。 徐福当看到李琛的佩刀之后,眼睛猛地一亮,他距离比较近,一眼就看到了李琛这柄佩刀上面那绚丽的花纹,便知李琛此刀绝对是一柄宝刀,价值不菲,既然徐福好武,当然也喜欢这样的神兵利器了,于是两眼之中,顿时闪闪发亮,着实眼馋。 不过既然到了这会儿,徐福暂时也不多想了,于是也从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剑,指向了李琛。 赵云和张郃连忙对李琛说道:“君候,这怎能儿戏?如果比剑的话,还是让在下代劳吧!”他们还是生怕李琛出什么事情。 “不必,我今日亲自会会这个少侠!”李琛让他们退下,用刀指向了徐福。 徐福一咬牙,飞身上前,挺剑便向李琛刺来,身法倒是也算比较灵活,出剑速度也不算慢,确实是有一点样子,不能算是个庸手,起码在他这个年纪之中,也算是剑术不错了。 可是李琛是谁?李琛可是在武技上浸淫了十多年,遍访过冀州多地的高手,勤练不辍了多年,而且这些年来,不断的率兵上阵厮杀,在生死之间,不断的锤炼着自己的武技,现如今武技非但没有退步,还大幅度的提高了很多。 不管是经验还是力量乃至是心理素质,李琛都绝非常人可以与他相比的,所以面对着徐福攻来的这一剑,李琛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徐福动了之后,李琛也动了,不等徐福将他的剑递到李琛面前,李琛就快如闪电的出手,一侧身滑步,便抢到了徐福右侧,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用刀背荡开了徐福的剑,而且一瞬间抖手,就把自己的刀架在了徐福的脖子上。 这时候如果是两人拼命的话,李琛只要手腕轻轻一送,徐福的人头估计就被直接切了下来,最起码也能把徐福的脖子给划开一条大口子,要了徐福的命。 徐福怎么也没想到,李琛身法和刀法居然如此之快,他甚至没看清楚李琛的动作,只觉得手腕上的剑传来一股巨力,顿时就不受他的掌控,被荡到了一边,然后就觉得脖子上有一种寒气逼人的感觉,李琛那柄锋利的佩刀刀锋,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徐福仅仅只是一招,就彻底落败了,败的让徐福连一点理由都找不到,顿时脸色就变得灰暗了下来,垂手将他的剑丢在了地上。 李琛呵呵一笑,将这柄刀收还回刀鞘之中,拍了拍面如土色的徐福的肩膀,对徐福说道:“你败了!所以你不能跟我去沛国!” 陈群虽然知道李琛武技高强,乃是一员悍将,今日他之所以帮腔,其实也有想要见识见识李琛武技的想法,看看李琛到底有多强。 第八百六十九章 君子之约 可是他也没想到,李琛居然如此厉害,这徐福的剑法并不算差,陈群也习练过剑击之术,看过徐福的出手之后,认为如果是跟他动手的话,他很难是这个少年的对手,可是却没想到,徐福这手段,在李琛面前,简直跟婴儿一般,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一招落败,被李琛制住。 陈群忍不住叫了声好,他这才知道,李琛的武功确实不是浪得虚名,这是真的厉害,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厉害,他真想不出来,李琛是如何练就的这么强的武技,不由得也心生敬佩。 徐福落败之后,顿时一脸頽色,哀叹一声,输的无话可说,顿时身子板也矮了几分。 李琛捡起了徐福的剑,看了一眼,这柄剑质地很一般,应该是普通工匠打造而成,而且充其量只是经过几次锻打而成,标准的大路货,可见徐福家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于是他把剑随手一抖,就插回到了徐福腰间的剑鞘之中,搂着徐福的肩膀,走到了路旁,挥挥手让众人散去,别打扰他跟徐福说话。 “我听亭方(李炬)给我提起过你,说你乃是阳翟少年之中的才俊,虽然现在名声不彰,但是你却天资聪慧,而且心地良善,乃是一个轻侠好义之人! 可是今日我看了,你并非是习武的材料,以你目前的剑术,恐怕继续在这上面浸淫十年,也不见得有什么成就! 仗剑四方,行侠仗义固然不错,但是第一你要有成为剑客的潜质,第二你要有这个本事!否则的话,行侠仗义不成,反倒还会白白误了你的性命!命都没了,还何谈什么行侠仗义?那你岂不成了笑话? 虽然世间那些所谓的大侠确实听起来威风,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又能凭着他们的剑,救几个人?就比如我,虽然武技不错,可是上阵杀贼,又能杀得了几个? 我来问你,你我为何要杀贼?你回答我!”李琛搂着徐福的肩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在了路边,像是跟小兄弟谈心一样的温言对徐福说道,并且对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当然是为了救黎民苍生!”徐福听了李琛的问话之后,立即答道。 “好!但是难道只能用刀剑才能救天下的黎民苍生吗?杀一人容易,但是想要活千百上万黎民百姓却不容易!仅凭刀剑是救不了这么多人的!” 徐福听了李琛的话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扭头看着李琛问道:“那么怎么才能救更多人?” “读书!用智!而不是用刀剑!唯有读书,从书中去寻找解救乱世之中,天下黎民百姓的办法和道理,然后用你的智慧,比起用刀剑,要强上百倍! 男儿若遂平生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用智比起用刀,要高不知几何!所以我奉劝你,还是莫要再浪费你的时间和天资了!潜心读书,等到你学有所成之后,自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李琛语重心长的对徐福说道。 这时候其实陈群站的离他们并不远,当听到李琛突然间说出这几句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时候,却让陈群忽然间眼前一亮,赶紧努力的将这几句话记了下来。 这时候徐福却反问李琛道:“那你不是在用刀剑救人吗?”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问得好!所以我才会被人视作一介武夫罢了!所以我才需要有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就更多的天下苍生!我并不缺武将,也不缺精兵,但是我需要的是能给我出谋划策之人! 你愿意只是做一柄我杀人的刀?还是愿意告诉我该怎么救人呢?” 徐福听罢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站起身对李琛拜倒,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君候提醒!听君一席话之后,福知道该做什么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定不辜负君候的期待!” 李琛笑着将徐福拉起来,对他耳语了一番,徐福瞪大眼睛,对李琛问道:“你是冀州人,怎么知道这些?” 李琛摇头坏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呀!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个高人游历到冀州的时候告诉我的!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对了,你喜欢我这柄刀吗?” 徐福看了看李琛腰间的那柄佩刀,顿时又露出了眼馋的神色,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我不会把这把刀送给你,但是我可以答应,当你自认为你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该怎么救天下之人的时候,那时候只要我还活着,你便可以来找我,要走这柄刀!”李琛拔出刀,让徐福又看了看这柄刀,然后收刀入鞘,对徐福说到。 徐福眼都被吸到了这柄刀身上,于是立即用力点头,开口道:“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李琛接了下句。 李琛和陈群回到住所之后,这时候已经是仲夏时分了,天气已经是十分炎热了,可是作为士人,讲究对于仪表却很重视,众人依旧还是一身长袍,一个个都热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但是也不便脱了衣服光着膀子。 这时候戏志才早已醒了过来,在驿邸之中等候李琛的归来,众人在堂屋之中落座,李琛大致将今天的事情对戏志才说了一遍。 陈群于是便将李琛今日随口对那徐福说的几句话,告知了众人,众人听罢之后,都觉得这几句劝学诗很有意境,但是却又觉得这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词,于是便纷纷问李琛此诗出于何人之手。 李琛想了想摇头道:“好像只是我刚才在跟那徐福说话的时候偶得的几句,并非是出自谁之手!” 陈群等人都更加觉得惊讶了,纷纷询问李琛,这应该是一首完整的诗才对,仅仅这几句似乎不能凑成一篇完整的诗词。 于是众人便都开始琢磨,怎么能把这首诗给补齐。 屋中太过炎热,李琛让众人先想着,自己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让人端了一个木盘进来,给每个人奉上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 第八百七十章 李琛的水墨画作 开始陈群他们只顾着琢磨怎么把这几句劝学诗给补齐,没注意到面前的这碗酸梅汤,等荀攸端起来无意间喝了一口之后,忽然间惊呼了一声。 “这之中怎么有冰?仲夏时分,怎么可能有冰?”荀攸忍不住惊呼道。 即便是荀家和陈家这样的世家,也从未夏天的时候,见到过冰这种东西,今天他们居然看到眼前这碗酸梅汤之中漂浮着一些碎冰,于是一个个都更是惊讶万分。 “君候,你来此地,难不成车上还带的有冰吗?”戏志才把所有人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李琛摇头道:“这个季节又去哪里弄来冰呢?即便是我想带,这么热的天,我也没法保证它不化呀! 这是我用秘术制得的冰,最适合夏天时候解暑之用了!大家就不要问了,此乃是我今后哪天落难之后,用来养家糊口的秘术,断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呵呵! 诸位趁着这酸梅汤的冰尚未化掉,还是快快饮用吧!一会儿就化掉了!” 众人看李琛不说这冰是从何处得来的,于是也不便再问,一个个都赶紧端起碗,将碗中的冰镇酸梅汤给喝了下去,这一碗冰镇酸梅汤喝下去之后,一个个只觉得通体舒坦,暑气顿消,浑身上下都觉得舒服的想要呻吟了。 戏志才意犹未尽的说道:“看来我投效君候,乃是此生最正确的决定,跟着君候,看来这炎炎夏日,就有福享了!想来正在暑热难耐之际,能有如此一碗冰镇酸梅汤饮下,何其快哉!呵呵!” 荀攸到底还是年轻,端着这碗酸梅汤,把冰凉的汤水饮下之后,碗中还剩了点冰碴,端着碗左看右看,很是好奇,眼珠骨碌碌直转,时不时的看一眼李琛。 这时候李琛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柄折扇,随手一甩,刷的一声展开,扇了起来,顿时感觉刚才的那种酷热感消退了不少。 但是陈群等人一看,就都被李琛手中的这柄折扇给吸引了过去,这个时代虽然也有扇子,但是要么是羽扇,也就是用鹅毛制成的扇子,要么就是竹编的竹扇,虽然扇风效果差不多,可是却没有李琛手中的这柄折扇方便携带。 李琛手中忽闪忽闪的这柄折扇,是以竹为骨,上面粘了弧形的纸质扇面,用的时候哗的一下展开,不用的时候,哗的一下还可以合起来,持在手中。 最重要的是李琛这个折扇的扇面上,还绘制了一副松竹图,另一面上,则写了一些小字,不过因为李琛一直在扇风,大家都看不清写了些什么。 于是陈群忍不住,对李琛说道:“君候,可否借此扇一观?” 李琛正在扇凉,听陈群向他借扇,于是把擅自哗的一下合起来,双手递给了陈群。 陈群接过这柄折扇之后,小心翼翼的展开,先是看到了那副松竹图,图上有劲松一棵,虬枝峥嵘,松叶繁茂;湖石相衬左右,数丛新竹依石而生。 构图上以松枝、叶铺开,下以湖石、新竹相辅,结构稳定,湖石以淡墨晕染,再以粗线条勾画边缘;而松叶、竹叶以没骨画法,精细、隽秀。 这个时代虽然中国的国画已经开始发展,但是像这种水墨画,还尚且只能说是刚刚萌芽,尚未发展出什么画风画派,加上纸张眼下还属于一种尚未彻底普及的奢侈品,作画这种事,多是一些画匠,在墙壁上作画,普通士人,还没奢侈到使用大量的纸张研习绘画的程度,士人更多的还是使用竹简来进行撰写,甚至连平时练字,都多用沙盘。 所以国画在东汉时期,还很少有人涉及,即便是有士人偶尔来了兴致,写写画画,但是能达到李琛这个扇面上这幅画如此水平的,却可以说陈群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完了这幅画之后,陈群他们都是赞叹不已,接着翻过来展开扇面,看到这背面写的是孔子《易传》中的《象传》之中的两句话“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两句话对于陈群他们来说,倒是没什么惊奇的,都读过,但是这上面的字体,却并不是眼下流行的小篆或者大篆,而是楷书体。 这让他们立即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钟繇,钟繇也是长社人士,跟陈群是老乡,年纪比起陈群稍大一些,也乃是颍川郡之中的名士,钟繇的书法尤为出名,最为出名的就是楷书,这个时代正是隶书向楷书转变的一个阶段,而钟繇则推动了楷书的发展,被历史上成为楷书鼻祖。 而李琛扇面上的这两句话,就是用的楷书书写的,字体十分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一手好字,陈群和戏志才、荀攸都是名士,这字写得肯定也都不错,同时鉴赏能力也绝对不差,看罢了这扇面的字之后,也都顿时连连称赞不已。 “君候,此扇倒是第一次见到,不知应该称之为什么扇呢?另外此扇上的这些字画,又是出自谁之手呢?”陈群一边欣赏着这把扇子,一边对李琛问道。 “哦!此为折扇,一般的羽扇和竹扇携带不便,于是我便做了一些这种折扇,平时携带方便一些!用的时候展开,不用的时候合上,也比较轻便! 至于上面的这字画嘛,让大家见笑了,此乃是我先来无事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拙作!仅仅只是用来装饰一下扇子罢了!”李琛随口说道。 陈群等人一听,都更是惊讶不已,他们还以为这扇面上的字画,乃是李琛请某位大家所作,敢情这是出自李琛之手呀! 本来他们都知道,李琛在经义方面的学识很是不咋地,只是专精兵学,以为李琛的字肯定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平时的拜帖之类的,也多是出自手下的刀笔吏之手,却没想到,李琛还写了这么一手好字,同时还能做的一手好画!这就太令他们感到惊讶了。 于是陈群立即说道:“君候,群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君候可否将此扇赠送与我吗?” 第八百七十一章 诸君求扇 这对于陈群这样的儒士来说,按照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他们看到别人的好东西,也绝不可能出言索要,这种做法在士人眼里,是一种十分失礼的行为,但是陈群今日还是开了口,可见陈群确实对李琛手中的这把折扇是喜欢极了,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李琛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折扇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长文兄喜欢的话,我这里还备的有一些,给大家每人赠一把解暑之用无妨,只是这个扇子上面的字画,实在是太过拙劣了一些,陈君拿去,如果让他人看到,实在是……” “君候太客气了!我未曾想到,君候居然还写的如此一手好字,如果不是君候说这乃是出自你之手的话,我几乎以为此字是出自钟元常之手呢! 再说这幅画,苍劲有力,富有层次,精细娟秀,实乃是一副精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画作,没想到仅仅只是用墨,便能绘出如此精美的画作! 可是君候却拿来如此之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珍呀!故此还请君候将此扇赐给我吧!我也好将此扇还有这扇上的字画带回去,呈给家严和祖父一观!”陈群抓住这把折扇,说什么都不肯撒手,要说陈群可是个谦谦君子,像这样强夺他人之物的事情,估摸着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干。 也难怪陈群抓着不撒手,这会儿戏志才和荀攸也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大有你陈群只要敢放下,就别想再拿到手了。 所以陈群看这俩人跟狼一样盯着这把折扇,说什么都抓在手里不肯撒手了,而他刚才所提及的钟元常,其实就是钟繇。 李琛听陈群如此说,于是苦笑着摇头到:“这只是我平时闲来无事,随手涂涂画画解闷之作罢了!如何当得起陈君如此抬爱? 再说那钟元常乃是何人,我岂能与其相提并论?如果陈君真的喜欢的话,便拿去好了!改日代我到了沛国赴任,安定下来之后,我一定另外精心为陈君绘制一张新的画作!只要陈君不觉得丑陋就行!” 陈群一听,大喜过望,连忙抓着折扇躬身道谢,而旁边戏志才和荀攸都顿时露出一副泄气的样子。 戏志才立即起身对李琛施礼说道:“君候,不知君候可否也赠我一把这个折扇?” 李琛笑道:“当然可以!我还有几把,一会儿送你一把便是!” 但是荀攸却问道:“君候可否教我如何作画吗?” “我?教你作画?公达你是在说笑,我李琛何德何能,敢教你这样的大才?”李琛顿时笑了起来,摆手说道。 荀攸却正色说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君候这画作,我不能及,君候教我又有何不妥之处? 另外君候的算学,当世之中,不敢说无人能及,但是敢说强于君候的人,恐怕也是凤毛麟角!所以请君候教我,又有何妨?” 李琛叹道:“可惜,现如今天下大乱,虽然我喜欢弄墨涂涂画画,可惜的是却无法静下心来! 原本前年的时候,我未接受朝廷的征辟,回乡想要就此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奈何那张牛角却偏偏要来犯我中丘县,我不忍看着苍生遭这些贼人屠戮,于是便只能再次提枪上马,谁知道这一上马,便下不来了! 想要静下心,做几幅画,现在也是奢望,我倒是可以教你,但是只怕是没有这个时间呀!” 一会儿工夫,李琛去又取来了几柄折扇,都是李琛前两年,忙里偷闲时候所作,上面不单单只是松竹之类的,还有的是山水,也有花鸟虫鱼,皆为淡墨所绘,其实要说也不算是什么精美之作,如果放在后世的话,被识货之人看到,可能会被大加嘲笑一番,斥之为劣作。 可是毕竟这种水墨画,在这个时代,还极少有人习作,初见之人,当然会感到耳目一新,也没有可对比的,故此令人看起来很是新奇惊讶。 李琛其实在绘画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坠马醒来之后,他便时常脑海中会浮现出一些这样的画作,于是有时候读不进去书,亦或是精神疲惫想要休息的时候,便会涂鸦一番,久而久之,还真就有了那么一点小心得,画的有些像模像样了。 这几年李琛也时不时的会画几幅画,权当是修身养性,所以多少有了一些功底,这几把折扇,其实就是他这两年来的所作,以前倒是不觉得怎么好,但是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这画作,居然会如此受欢迎,还令陈群他们这些名士,视作惊天佳作,这让李琛内心之中颇有些小得瑟。 另外在书法方面,李琛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实在是没时间经常习练,虽然偶尔得空,也会练练字,开始主要练练小篆,但是充其量也就是看起来还马马虎虎罢了,糊弄糊弄外行还行,但是却绝对称不上写的很好。 于是李琛便开始另辟蹊径,转而开始习练楷书,他的脑海之中经常浮现的字体,大多都是楷书,所以当他提笔习练楷书的时候,便有一种如有神助一般的感觉,写的居然像模像样。 而现在这个时代,也刚刚是篆书向楷书转变的时代,其中书写楷书的佼佼者,乃是钟繇钟元常,李琛没用太长时间,这楷书写的就有点气象了,起码比他练的篆书写的要好很多,这才让陈群他们见到之后,大为惊讶。 毕竟这时代,楷书还是处于刚开始阶段,可做对比的佳作并不多,写得好的也没几个,李琛写的楷书,也就没多少可对比的了,于是乎这一亮相,就震惊四座。 戏志才和荀攸各自选了一把折扇,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转而又坐下,开始议论刚才的话题,谈论起李琛“所作”的那几句劝学诗来,但是这个时代七言诗并不是主流,所以大家想来想去,也没有给这几句补齐。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觉得,李琛并非没有才气,只是以前因为在少时,因为一无家学传世,二来缺少名师指点,以至于耽误了罢了,以至于后来转为专研兵学,要不然的话,李琛也应该能成为一个很有才华之人。 第八百七十二章 意外之喜 李琛并未在阳翟继续盘桓下去,也没有去惊扰现在还是少年郎的郭嘉,在招揽到了戏志才,又见过了徐福之后,便向文太守辞行离开了阳翟朝着颍阴返去。 等到了颍阴之后,李琛将荀攸送回荀家,再到荀家拜别荀衢、荀彧等人,这时候,荀家已经做出决定,有族中三个荀氏的子弟,表示愿意跟着李琛前往沛国,在李琛手下为吏。 于是荀衢便将这三个族中的子弟引荐给了李琛,不过这三个荀氏子弟,不算是荀家知名的子弟,学识方面,算是中等,好在李琛当面稍作考校之后,感觉着三个荀氏子弟为人还算是可以,于是还是很高兴的将他们接纳了下来,暂时跟他前往沛国之后,再根据他们各自所长给予安排。 而李琛在颍阴,也跟陈群告别,陈群要返回长社,临行之前,双方依依惜别,虽然他们相交时间不长,但是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特别是在有关官员考核方面,两个人很谈得来,李琛提出的一些官员考绩方面的想法,也颇得陈群认可。 另外李琛对于如何简拔人才这件事上,提出的考试制度,向天下取士,防止士子晋身之路,全部被世家门阀所把持,给寒门子弟也开辟出一条晋身之路,在这件事上,陈群虽然也甚为世家子弟,但是却出于公心,很是支持李琛提出的这个想法。 至于戏志才,在听了李琛提出的这种通过考试来公平取士的想法之后,更是可以说举双手双脚赞成,毕竟戏志才也是寒门子弟出身,这些年来,因为出身问题,着实吃足了苦头和受尽了歧视。 如果李琛提出的这种通过考试,来公平取士的方法能够实现的话,那么对天下的寒门士子来说,无疑将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情,所以戏志才当然是举双手双脚支持李琛的这个想法。 所以陈群对于李琛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这几天的接触下来,跟李琛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甚至于让陈群产生一种,想要跟着李琛前去沛国的冲动,但是这件事眼下他也知道,他不能自己做主,毕竟陈寔的身体情况刚刚好转,另外他也需要请示一下父亲陈纪的意见,故此陈群只能忍住这种冲动,依依不舍的跟李琛告别,启程返回长社家中。 就在李琛向荀衢辞行的时候,却出了一件令李琛非常意外的事情,那就是荀攸居然提出来,要跟李琛去沛国,不过荀攸表示不出任官职,就跟着李琛学算学还有绘画,当然也没有明说,要拜李琛为师。 这件事可以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荀攸可是荀家这一代子弟之中的佼佼者,轻易不会随便出仕的,而且荀攸父母早亡,基本上算是被荀衢带大的,荀衢也很是看重荀攸,没想到李琛来了颍阴一趟,居然就把荀攸给拐走了。 所以荀衢是颇感意外的,于是和荀彧便出面劝荀攸,还是多考虑一下,毕竟李琛现如今只是刚刚晋身为沛国相,到底李琛今后的表现如何,现在尚未可知,到底值不值得荀攸相助于他,最好还是观察一下再说。 但是荀攸却摇头道:“我仅仅只是跟着李君候前去沛国,学习算学和绘画!并不出仕,又有什么?我意已决,这便随李君候走!” 说着荀攸把李琛赠给他的那把折扇递给了荀衢和荀彧观看,荀衢和荀彧没见过这种折扇,在合起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此为何物,于是拿起来摆弄了几下,结果打开的方向反了,险些把折扇给扯破。 荀攸赶紧要过来,给他们展开,摆在他们面前,供荀衢和荀彧观看,二人一看到这柄折扇,还有扇面上的那副水墨山水画,顿时便被吸引了过去。 “此物乃是何用?”荀衢拿起来仔细观看,并不知这个折扇是干什么用的。 荀攸于是说道:“此为李君候所创的折扇,用来扇风解暑之用!很是精巧!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的字画,此乃是我平生所见的最为令我震撼的画作,虽然很小,但是却足以堪称大家之作了! 我想要学画,但是李君候不可能长期逗留于此地,所以我才会要跟着他前往沛国去!” 荀衢和荀彧看罢了李琛的这把折扇之后,也都为这柄折扇的精巧所叹服,但是更让他们叹服的则是这扇面上的这幅字画。 李琛所绘的这幅小画虽然幅面很小,但是却构图精巧,富有很强的层次感,山水由近及远,层峦叠嶂,笔锋简练,寥寥数笔,却将一座群山尽数展现于眼前,确实在这个时代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画作,故此连荀衢和荀彧自以为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画作,同样也颇为震撼。 另外还有李琛的楷书,猛地一看他们也以为是钟繇的字体,但是仔细看了之后,却发现两个人的笔锋完全不同,李琛的这手楷书,笔锋似乎更加飘逸一些,而且似乎更加成熟一些,完全是自成一体,并不是临摹的钟繇的楷书字体。 文人之中,有一个说法,说字如其人,虽然这句话并不算对,不少字写得好的人,人品并不好,但是整体来说,大部分字写得好的人,品行还是不错的。 当看过了李琛这幅扇面之后,荀衢和荀彧也都大为惊讶,再一次被李琛给惊到了,李琛之前给他们展示的算学的功底,已经让他们非常震撼了,而且李琛在兵学方面的造诣之深,也让他们非常惊讶。 但是今天李琛又让他们看到了他的又一面能力,这一下连荀衢和荀彧都有点不淡定了,他的字体先且不说,虽然确实不错,但是毕竟笔锋运转之间,还能看出一些生涩和败笔,但是他这水墨画的水平,放在这个时代,却完全堪称大家了。 李琛这一手画作的水平,如果宣扬出去之后,哪怕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估摸着单靠着卖画,估计就能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了,而且在士人之中,凭借着这一手画作,估计都能在名士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不虚此行 另外还有李琛的这把折扇,也再次证明了李琛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之前李琛拿出的算盘,已经让他们感到十分震撼了,而这次拿出的这把折扇,看起来很简单,不过就是以竹为骨,两面粘上两张扇面,看似简单,但是实则很是精巧,一般人很难想到这样的办法。 而且荀衢拿着这把扇子扇了几下之后,感觉很趁手,合起来之后,携带持握也很是方便,在开合之间,似乎还有一种很洒脱的感觉,比起平时所用的那种竹扇亦或是羽扇,感觉要好很多。 难怪荀攸这次跟李琛走了一趟阳翟之后,要跟李琛去沛国,荀彧自己这会儿都有点冲动,想要跟着李琛去沛国,也学一学这一手水墨画。 荀衢叹息了一声,于是点头道:“既然你想要跟李君候学这水墨画,还有算学,那么就去吧,这位李君候,看来确实乃是非常人也!跟着他看看他的行事如何也好!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爱惜民力,为民着想!” 于是李琛辞行的时候,荀攸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也要跟着李琛走,并且跟李琛明言,他去沛国,不出任官吏,只留在李琛身边,跟李琛学习算学和绘画。 李琛一听,顿时有一种天上掉馅饼,并且正好砸中了他的感觉,幸福感顿时就充满了全身,这一趟颍川之行,简直是太划算了,他不但结交了陈群,让陈家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且还结识了荀家的这些名士,居然还把荀攸这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能人给拐走了。 另外他还招揽到了戏志才,见到了徐福,并且把徐福先装到了自己的篮子里,所以这一趟颍川之行,对于李琛来说,简直是远超过了他之前的预计,收获那可谓是大大的。 于是李琛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荀攸的要求,先把他弄走再说,等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还想要再跳出去,门都没有!只要荀攸能保持着好奇心,他手头的新鲜玩意儿多着呢!够荀攸折腾一辈子。 其实李琛很清楚,他这次来颍川这一趟,收获最大的还不是拐走了荀攸,招揽到了戏志才这两个厉害的谋士,他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得到了陈氏和荀氏这两个名满天下的士人世家的支持。 有了陈家和荀家的认可,那么也就代表着豫州士人们顶尖世家的认可,那么接下来对于他在沛国为相,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沛国的那些地方世家,仅仅是看在陈家和荀家都支持他李琛的面子上,也会对他心生亲近之感,最起码不会对他产生太强的抵触感。 于是李琛在收获了荀攸和戏志才之后,便不再耽搁,带着众人一路朝着沛国赶去。 这个时代的马车,在目前的这种道路交通状况之下,乘坐起来绝对不是很舒服的事情,马车没有任何减震,坐在上面,走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坐车的人在车厢里面根本就坐不稳当,走的慢还好点,但是只要走的稍微快一点,那滋味就别提了,在车里随时可能会被颠的脑袋撞到车顶。 所以这个时代很多人出行,宁可坐牛车,也不愿坐马车,因为牛车走得慢,走的稳当,故此摇摇晃晃的稍微舒服一些。 可是李琛现在要赶往沛国赴任,带兵进讨沛国境内的余贼,他又在颍川转悠了好几天时间,现在朱彪率兵在沛国境内剿贼的情况如何,李琛也得不到及时的消息,所以李琛出了颍阴之后,便加快了速度。 本来他还能坐在车里跟荀攸和戏志才乃至是李炬谈天说地,可是马车的速度一块,几个人就坐不住了,被一个个颠的腰酸背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颠的飞起来。 于是几个人干脆也不坐马车了,全都下车上马,骑马前行,这么一来还舒服一点。 但是李琛骑马是没问题的,他本来就是武将出身,骑术十分精湛,长期带兵打仗,整日里都骑在马上,故此骑马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可就苦了戏志才和荀攸了。 戏志才本来就是寒门子弟出身,家里面也不富裕,自然从小到大也混不到一匹马骑,后来虽然勉强学了骑马,但是却骑术只能用很烂形容,所以骑在马上也走不快,一不小心就可能坠马,这一路坐在马背上胆战心惊的很是辛苦。 而荀攸骑术稍好一些,毕竟荀家乃是世家,士人从小学骑马、剑击、射艺,这也是常事,所以荀攸倒是会骑马,不过荀攸好静不好动,虽然会骑马,但是骑术也好不到那儿去,充其量也就是比戏志才强一些,坐在马背上也是小心翼翼,以免被颠下马去。 李琛走了一段,看到戏志才和荀攸骑术不行,也跑不起来,只能信马由缰的慢慢走,这让李琛有点着急,于是便私下里对戏志才和荀攸说道:“我有一物,可令你们骑在马上,安心许多,但是此乃是我军中之密,还望你们不要传出去!” 二人一听,很好奇李琛又能给他们拿出什么新鲜的东西,于是便点头称是,二人都是君子,既然答应不私传出去,那么一般情况下,只要不跟李琛闹翻,他们肯定是不会乱说出去的。 于是李琛也信得过他们,便命人给他们两个的坐骑,换上了他新式的高桥马鞍,这种马鞍是根据人体设计的,前后高中间低,而且还有特殊的弧线,骑乘上去之后,就限制了骑马的人在马背上因为马匹加速或者减速前后滑动,使得人可以坐在上面更为稳定一些。 而且马鞍乘坐的弧线也是根据人体进行优化设计的,乘坐上去之后,不但稳定,而且比起普通的那种老式马鞍舒服得多。 另外李琛又让人给马鞍上挂上了马镫,供戏志才和荀攸的脚蹬踏。 等戏志才和荀攸换了马鞍之后,翻身上马,脚按照李琛的指点,蹬入马镫之后,二人立即感觉安心了许多,这两只脚都有了受力的地方,马鞍前后都有高桥,前面还有一个可供持握的环,一只手牵着马缰,另一只手还可以握住这个环,整个人就可以舒舒服服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陈王刘宠 于是戏志才和荀攸都感到十分的惊奇,于是试着催马小跑了起来,这一跑起来,他们发现果真比起之前要稳当太多了,特别是脚下的这两个马镫,更是让他们可以在马跑起来的时候,脚下用力让自己屁股离开马鞍,这么一来也不怎么觉得颠簸了,甚至还可以自由的在马背上做一些动作。 “君候,此为何物?难道又是你所创的吗?”戏志才对李琛惊问到。 李琛于是得意的点头道:“此物为马镫,专供骑兵之用,另外这马鞍也是经过改造的,可令骑乘者安稳的坐在马背上,不至于轻易坠马!” 荀攸反复的试了试这新式的马鞍和马镫之后,立即对李琛说道:“此乃是骑兵之利器!可令骑兵战力大增,为何君候却不肯将其传播出去,如此一来,我汉军骑兵岂不更加犀利?” 李琛于是便将当初告诉赵云的那一套说辞对荀攸和戏志才重新解释了一遍。 当听了李琛的解释之后,戏志才和荀攸都不由得顿时脸色大变,荀攸当即说道:“此物绝不能传至塞外胡人,否则的话,必将令我中原黎民百姓成为那些胡人刀下之鬼!请君候立即将这些东西全部销毁!” 戏志才听罢之后,立即摇头叹息一声道:“公达,想必君候制成此物,肯定也非一时半载了!现如今知道之人,也绝非仅仅我等,现如今恐怕全部销毁,也为之晚矣! 君候造出此物,我想乃是为了杀贼,而且君候早已想到了此物的危害所在,故此才令我等不得将其传于他人,想必也定已经约束部下,不得擅自将此物传播出去! 万物有其利必有其害,如果为我大汉所用,便为利器,眼下我大汉天下大乱,君候仗此物可讨平叛贼,又有何不能用呢? 公达就不必再为此纠结了!” 荀攸刚才也是情急之下说出的那番话,但是随后便意识到自己有点乱了方寸,于是叹息一声说道:“戏君所言有理,是攸刚才失态了!让戏君和君候见笑了!还望君候多多见谅!” 李琛点头道:“公达一心为我大汉!其情可嘉,我怎会怪你?我会尽量多将此利器的秘密保持一段时间,希望能在其被传至塞外之前,大汉能够四海晏平!到时候我大汉骑兵,便可持此利器,踏平塞外,令海内臣服!还望诸君能助我一臂之力,早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戏志才在马背上对李琛抱拳道:“志才愿为君候驱使!” 而荀攸想了想之后,对李琛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 离开颍川前往沛国,需途经陈国,这陈国就在后世的周口一带,三年前黄巾贼作乱之际,各地太平道纷纷起事,当初豫州大批官吏弃城而逃,而当时连陈国相等官员也弃官而逃,把陈王刘宠给丢在了陈县。 这个陈王刘宠可不是一般人,这个陈王并非是一般的郡王,他却是一个猛人,极其善射,能开硬弓,用硬弩,箭法十分了得,而且他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当黄巾贼肆虐于陈国境内,官吏纷纷弃官逃遁之后,刘宠没有逃,而是当即拿出来了他郡王府所存的大批弓弩,招兵买马守城。 结果黄巾贼攻到陈国治所陈县的时候,却被打了个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刘宠就这么率兵守住了陈国,招募了上万的义兵,在陈国境内配合皇甫嵩讨贼,击败了彭托,以至于令黄巾贼不敢再入陈国境内。 所以豫州在三年前的黄巾之乱中,损失可能是豫州境内各郡国损失最小的,故此这位陈王刘宠,可不是一般的郡王。 当然,刘宠在平定了黄巾之乱以后,不可能拥兵自重的,在战后便解散了招募的军队,否则的话,作为一个郡王,拥有一支大军,那可能是会被弹劾成拥兵自重,弄不好会被朝廷派兵征剿的。 不过李琛倒是挺钦佩这位陈王刘宠的,所以路过陈县的时候,便登门拜访了一下这位陈王,当然了,他还是要拜见一下眼下的这个陈相。 这个陈相名叫骆俊,字孝远,会稽人士,是中平元年平定黄巾军作乱之后,被朝廷任命的,接替了之前弃官而逃的陈国相,到了陈国赴任。 和一般的郡国的国相不一样的是,骆俊和刘宠相处的很是不错,并没有相互之间闹什么矛盾,这其中大概是有原因的。 估计是因为刘宠不似一般的那些混吃等死的郡王,乃是一个能够开弓放箭,使得硬弩,同时也能上马杀敌的强人,黄巾贼作乱之时,曾经率军抵抗过黄巾贼,拯救过陈国境内乃至是周边不少百姓,庇护过不少豫州的名门望族,在陈国乃至是豫州境内威望很高,手中也拥有相当的武力,王府之中,还存有大批的强弓硬弩,以及甲胄兵械,基本上明里暗里掌控着陈国的武力,骆俊到了这里,想要喧宾夺主,估计很难,而且还很危险。 所以骆俊到了陈国之后,倒是和陈王相处的很是愉快,骆俊全力投入到了民政方面,这两年来,在骆俊广施仁政,颇有建树,陈国境内的百姓过的倒是比较舒心。 而陈国有刘宠在这里坐镇,拥有比较强的武力,这也大概是沛国的褚山兴兵作乱之后,不敢轻入陈国的原因。 李琛到了陈县之后,递了拜帖,入城拜访了陈相骆俊,又拜见了陈王刘宠,在陈县盘留了一天的时间。 而骆俊和刘宠也都得知了李琛被授为沛相的事情,另外也久闻李琛的大名,知道李琛这几年来,乃是冀州新近崛起的一个名士,而且还是一员猛将,故此对李琛也很是客气。 另外他们还见到了荀攸,也跟着李琛从颍川而来,便猜测颍川荀氏肯定是比较看重眼前这个年轻的沛相,居然把荀氏的才俊荀攸都派给了李琛,那么也说明李琛肯定不简单,所以倒也不敢小看李琛。 李琛在刘宠的王府之中,跟刘宠相谈甚欢,相互吹捧了一番,刘宠好射,于是便在酒宴上提议跟李琛比试比试射术。 于是二人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到了刘宠王府的校场之中。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与众不同的诸侯 刘宠果真是好武之人,王府之中原来的花园,居然被他平整成了一大片空地,里面大的可以跑马了,而且校场四周还摆了不少刀枪剑戟以及石锁之类的打熬力气的器械。 另外校场之中,还设置了不少的箭靶,可见刘宠在当世的郡王之中,确实算是一个另类。 还有李琛在进了陈王府之后,见到陈王的卫士也都皆为精壮之士,一个个很是彪悍,不像当初他在赵国时候,赵王府中那些看起来细皮嫩肉的那些花架子侍卫,这帮陈王府的侍卫,乃是正儿八经的一群悍卒,具体能不能打不知道,但是起码不像是银样镴枪头的样子货。 李琛看刘宠兴致很高,于是便放手跟刘宠较量了一番射艺,还真别说,刘宠的箭法还真是不错,十射十中。 李琛也毫不含糊,令赵云把他的硬弓取来,使出了连珠箭的射术,以更快的速度,连发十箭,这十箭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一口气射完,速度比起刘宠放箭的速度快了很多,十支箭几乎堪称是首尾相连一般的被接连发射了出去。 再看箭靶,十支箭同样是无一脱靶,密密麻麻的插在箭靶中间,比起刘宠的十支箭分布更要密集。 虽然两人都是十发十中,但是李琛明显射艺却要比陈王刘宠高强一些,这也是李琛第一次在荀攸和戏志才面前展现他的射艺,二人看的也都津津有味,同时也很是钦佩。 盛名之下无虚士,李琛这几年来,一路走到眼下的地步,靠的就是军功,别的不知道,单单是这射艺,就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手了。 而汉人好武,其中又以射艺为第一,善射者在战场上对敌人威胁更大,所以汉人也大多数都喜欢习射,李琛的射艺绝对称得上是其中的翘楚。 刘宠看罢李琛的射艺之后,哈哈大笑,当场承认李琛射艺比他的射艺要强,但是李琛也客气了一番,称赞了一番刘宠的射艺,说两人最多算是打平。 看李琛射艺如此之好,刘宠不由得有点起了争胜之心,于是把酒宴干脆摆在了校场上,反正现在是仲夏时节,在校场上还有凉风,喝起酒更惬意一些。 这一场酒宴,和平时豪门家的酒宴大为不同,平常豪门家的酒宴,多是一些美女载歌载舞助兴,而刘宠的酒宴,居然是一帮王府侍卫,不断的当场献艺,舞枪弄棒好不热闹。 李琛看了这些刘宠手下的门客和侍卫的武技,有些人还真的有点实力,可见刘宠确实招揽了不少的武人,这手头确确实实有些武力。 跟刘宠这种好武的郡王打交道,比起那些只知醉生梦死的权贵打交道,李琛觉得要轻松的多,于是命人把他带来的几坛度数比较高的醉仙酿拿出来,供刘宠品尝。 刘宠尝过之后,果真是个豪爽之人,大声叫好,说这种醉仙酿乃是他喝过的最够劲儿的酒,于是频频对李琛举杯。 李琛也不断的和刘宠还有在座的骆俊举杯,喝的倒是颇为畅快,连开始时候,有些看不惯刘宠这种做派的荀攸,渐渐的也放开了,跟着喝了起来,至于戏志才,本来就是一个性情洒脱之人,倒是很享受这种气氛,跟着喝的很嗨。 但是跟着李琛的赵云和张郃,却始终滴酒不沾,一直坚持呆在李琛身后,只吃饭不喝酒,始终保护着李琛的安全。 即便是李琛让他们也喝一些,但是却被赵云和张郃当即拒绝了。 这时候刘宠早已注意到了跟着李琛的赵云和张郃,赵云和张郃都乃是武将,但是却都和李琛有点相似,虽然身为武将,身形高大雄伟,但是却一个个都又看起来斯斯文文,并无任何粗鄙之感。 于是刘宠便向李琛询问赵云和张郃的名字,李琛一一给刘宠引荐了一番,把赵云和张郃夸得是天花乱坠,颇为推崇。 于是刘宠喝嗨了之后,便请张郃和赵云也展示一下他们的本事。 张郃虽然乃是历史上的名将,但是实际上并不以武技高强著名,实际上张郃算是一员智将,武技方面,并不能算是非常厉害,但是当然也绝对不弱,要不然的话,张郃也不敢亲自率兵突阵,这手头还是相当有点真功夫的,算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 张郃同样也擅使长枪,但是枪法和李琛以及赵云是没法比的,但是张郃自幼习练剑击之术,剑法却是相当不错的。 于是看刘宠相邀,李琛示意张郃和赵云可以展示一下他们的身手,这倒不是折辱张郃和赵云,因为今日酒宴,刘宠的部下,屡屡出来献艺给众人助兴,汉人之中,包括士子本来就生性洒脱,好武成风,在酒宴之上,一时兴起拔剑起舞弹剑而歌的事情乃是常事,还常被当做是一种风雅。 所以李琛让赵云和张郃也展示一下他们的本事,并无半丝折辱二人的意思,这种场合出场献艺也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反倒还是一个扬名的机会。 于是张郃立即躬身领命,先下了场中,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抱剑向刘宠、骆俊以及李琛等人施礼之后,便展开身形,在校场之中舞动起了他手中的宝剑。 张郃的宝剑也是李琛所赠,反正他有的是好家伙,而且对于手下也从不吝啬,他看张郃好用剑,不常用刀,于是便在他的藏品之中,选了一柄百炼精钢的宝剑,赠予了张郃。 这柄剑并不是仿大马士革钢的那种锻造技法所制,而是采用的传统的百炼钢技艺打造而成,是陶章选用最好的精钢,带着工匠锻造而成,并且经过了精心的热处理,又精心打磨而成,风格依旧是汉剑的风格,剑装朴素无华,但是当拔剑出鞘之后,却立即可见它的不凡之处。 这柄剑被打磨的寒光闪闪,简直如同镜子一般光洁可鉴,如同一汪寒潭之水一般,用指轻弹可发出悦耳的轻吟之声,刃如秋霜,舞动起来之后,在光线照耀反射之下,又如同电光一般寒光四射。 第八百七十六章 赠剑的老把戏 另外这柄剑乃是百炼钢精锻而成,虽然表面上没有大马士革钢那种绚丽的花纹,但是仔细观看的话,却还是可以看到剑身上隐隐有精钢锻打留下的暗纹,同样也非常漂亮。 这柄剑同样放在当世,也能被称之为一柄绝世好剑,随便拿到市面上,让识货之人见到的话,绝对是千金难求的一柄宝兵,所以张郃得到这柄宝剑之后,一样也是爱不释手,而且这柄剑乃是真正实用的剑,对此张郃对李琛如此厚赠,也同样是感激不尽。 如果让张郃自己去买的话,恐怕他散尽家财也不见得能求得这样一柄宝剑,为此张郃对李琛自然也是感激涕零。 李琛手里有宝贝,比起刘大耳朵动不动就拉着别人睡觉,来邀买人心更实在一些。 只见张郃拔剑起舞之后,此时已是夜间,四周被刘宠府中的下人点起了很多灯球火把照的通亮,张郃手中的这柄剑舞开之后,寒光闪烁,加上他剑法不错,如同游龙一般,在场中来回闪动,剑风凛厉飘忽不定,着实好看。 于是刘宠等人连连叫好,李琛也很是满意。 张郃虽然也是读书人出身,但是身体强健,之前受伤之后,经过李琛精心调养之后,现如今早已恢复如初,一场剑舞下来收剑之后,大气不喘,顿时引起一阵叫好之声。 接着赵云也下了场,拿的是他的长枪,只见赵云长枪一抖,立即便在场中上下翻飞舞动了起来,这条长枪如同化身为一条活过来的蛟龙一般,灵动异常,没多久就化为了一片枪影,更是令刘宠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以至于连叫好都忘了。 赵云的枪法现如今比起几年前初投李琛的时候,又有所精进,这枪使开之后,堪称是出神入化,飘忽不定,令人目不暇接,不单单只是好看,而且处处都是杀招,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赵云的厉害。 刘宠也是识货之人,顿时就看出来了赵云的不凡之处,当赵云舞完了一趟枪之后,收枪站定,英姿勃发,着实英武异常。 “好!”刘宠立即鼓掌大叫了起来,惊叹李琛手下真是卧虎藏龙,身边这两位都堪称猛将,命人给赵云和张郃赐酒。 但是赵云和张郃却谢过刘宠所赐的美酒之后,并没有喝,而是恭敬的退到李琛身后,静静的坐下,不再多言。 刘宠一看便知,这二人对李琛是忠心耿耿,时刻都在警惕着,维护着李琛的安全,于是也不强求,更没有生气,对赵云张郃是称赞不已。 宾主之间,这一场酒喝的是畅快淋漓,李琛看出刘宠很是眼馋张郃手中的那柄宝剑,于是便将随身的这柄佩刀当场赠给了刘宠。 刘宠拔刀一看,当时就乐蒙了,李琛的佩刀能差到哪儿去?绝对是一柄精钢宝刀,于是刘宠当场命人取来一柄剑,用力斩过去,那柄看似不错的宝剑,在李琛的这柄刀的刀锋之下,只听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刘宠赶紧再看这柄宝刀,刀锋除了留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之外,刀锋却毫发无损,于是惊呼了一声好刀,赶紧收了起来,起身向李琛道谢。 而李琛另外又命人取了一柄百炼钢的宝剑,赠给了骆俊,骆俊看过之后,也是爱不释手,连连向李琛道谢。 李琛这手笔可算是够大的,谁让他有呢! 李琛之所以对刘宠和骆俊这么客气,是因为一是敬刘宠乃是敢作敢为之人,身为郡王,本来可以养尊处优,但是大难来时临危不惧,敢于招兵买马对抗蛾贼,单单是这种胆气,就值得他尊重。 二是因为接下来,他主理沛国,而沛国和陈国交界,以后少不了要跟刘宠和骆俊打交道,故此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他们。 这一场酒喝下来,双方都很是高兴,李琛第二天临行之前,刘宠和骆俊都亲自出城相送,刘宠还不惜从他的府中,拿出来了二百张他所收藏的强弩,赠予了李琛,这些强弩,皆为高明工匠精心所造,制作十分精良,绝对是这时代弩中的巅峰之作,很是难得。 而刘宠因为特别好射,加上有钱有闲,于是便派人遍访天下擅长制作弓弩的匠人,将其请到府中,专门开了一座工坊,为刘宠制作弓弩,故此刘宠的王府之中,存有大量的强弩硬弓,而且都是好家伙,这次一下就赠给了李琛二百张强弩,这手笔也不算是小了,比起李琛赠给他的那柄宝刀的价值,有过之而无不及。 双方在陈县城外分手之后,刘宠和骆俊,还专门派出了数百陈国精兵,护送李琛前往沛国,可见他们对于李琛,也相当的看重。 出陈国进入沛国之后,第一站就是谯县,谯县本来乃是豫州的治所,但是这个时候,豫州却并无刺史亦或是州牧主持豫州的事务。 原因是之前的豫州刺史乃是王允,王子师,这个王允正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那个王允,曾经在历史上,设计联合了吕布,斩杀了董卓的那个王允王司徒。 王允乃是并州太原人士,王氏家族是山西的名门望族,世代担任州郡的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颇高。王允天资聪颖,独具慧质,深受上辈们的喜爱和赏识。 而王允也是一个有志青年,从小就立志报国,饱读诗书并且习练武艺,为人也刚直不阿,少年之时就已经在并州颇有名气。 后来王允被擢为郡吏,他便立即将当地为恶一方的一个退休小黄门给抓起来杀了,结果招致了阉党的报复,不过阉党觉得他是个小虾米,没有直接把王允干掉,却把王允的上司给干掉了。 王允后来又得罪了另一个贪赃枉法的太守,被报复抓了起来,险些丢了性命。 总之王允从年轻时候起,就有了很高的声望,但是却因为得罪阉党,不得不亡命天涯,后来还是在中平元年,黄巾军起事之后,皇甫嵩奏请当今皇帝刘宏,解除了党锢,王允才得以结束逃亡生涯,重新出仕为官,被派到了豫州做豫州刺史。 第八百七十七章 空悬的豫州刺史 但是王允上任之后,在协助皇甫嵩、朱儁进剿豫州境内的黄巾军的时候,却意外的在黄巾军手中缴获了一封信。 这封信居然是张让写给彭托的,这可是谋逆大罪呀!可见张让当时看到黄巾贼闹得很凶,当时对朝廷也并不是非常看好,于是便开始做两手准备,暗中交通黄巾贼,来了个首鼠两端,暗中讨好黄巾贼,万一要是黄巾贼真的攻入了洛阳的话,张让提前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如果是一般人发现的话,估摸着也就这么算了,张让是谁?张让可是让现如今皇帝刘宏称之为爹的家伙。 可是王允却不信邪,拿到了这封张让的信之后,便立即上表弹劾张让,刘宏听说之后,便把张让叫过去臭骂了一顿。 这一下把张让给吓了个半死,不过张让还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利用刘宏对待他的感情,愣是最后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也没受到刘宏什么处置。 但是王允这次可是把张让给得罪到了死,张让对王允恨得是咬牙切齿,发誓要报复王允。 这不去年张让终于逮住了个机会,派人诬陷王允,把王允给抓到了雒阳,准备把王允给弄死。 可是朝中还是有人要救王允,多方努力之下,张让坚决不肯饶过王允,非要把王允置于死地。 可是谁也没想到,去年刘宏宣布天下大赦,有罪之人无罪赦免,王允居然被放出了犴狱,并且官复原职,还继续当他的豫州刺史。 可是张让不干了,他没想到王允这么都能躲过一劫,于是顿时勃然大怒,没出几天,便又派人罗织了王允的罪名,再次把刚刚回到豫州,还没回到谯县的王允给抓回了洛阳,到现在王允还被张让关在雒阳的监狱之中。 本来张让是想要弄死王允的,但是朝中诸臣却还是不忍王允就这么被张让给弄死,于是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联名上书皇帝刘宏,这才没有给王允定下一个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是继续把王允收监,并没有释放。 即便是今年遇上了朝廷再次大赦天下,但是在张让的作梗之下,王允遇赦不赦,别的犯人都被放了出去,可是王允却依旧还被关在狱中。 为此天下士子,都为王允鸣不平,不断的想办法想把王允救出来,但是目前还没有能够成功。 所以直到现在,豫州刺史的位子还处于空缺状态,整个豫州没有刺史统一管理,所以各郡国现如今处于各自为政状态,这也是这段时间,豫州再次烽烟四起的原因,而谯县的刺史府之中,现如今是处于一种空置状态,并没有主人。 说起来也是笑话,豫州乃是天下之腹地,却在一年多来,居然没有派驻刺史来管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个州,可见现如今的朝纲已经乱到了何种地步,估摸着刘宏现在都想不起来,豫州还缺了个刺史。 既然谯县的刺史府现在没有刺史大人在,那么李琛也就不必去刺史府了,但是谯县却还是要进的,因为谯县这里有两家大户是必须要去登门拜访一下的。 这其中第一家就是谯县的曹家,也就是曹操的老家,不过这个时候,曹操的父亲曹嵩正在京师雒阳做大司农,而曹操的弟弟曹彬也跟着曹嵩在雒阳。 同时李琛还得知,此时曹操也不在谯县,原来李琛跟曹操是有书信来往的,这两年自从曹操从济南相的位子上被罢职之后,暂时彻底对朝廷失望了,虽然曹嵩上下打点,又给曹操弄了个东郡太守的职位,但是曹操却已经没兴趣再去干这个东郡太守了。 现如今天下因为阉党弄权,皇帝西园卖官,早已让天下吏治崩坏了,因为卖官的制度,使得地方官吏争相贪腐,在地方横征暴敛,为祸一方,曹操当初在济南相的位子上的时候,整顿吏治,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本来想要在济南相的位置上大展拳脚,做一番事业,可是最终还是在这些人的反扑之下,被阉党从济南相的位子上拉了下来。 这令曹操几乎彻底对朝廷失望了,曹操在这两年时间里,应该是人生之中,最为低潮的时期,不得不承认,截至目前为止,曹操还是一个忠于汉朝的热血青年,希望为大汉尽忠,凭借他的能力,为大汉朝廷做一番事业。 但是自从曹操出仕之后,这些年来,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可伸,在无处不在的阉党的阴影之下,他的所有努力,都可以说是付之东流。 当他从济南相位置上被拉下马来的时候,虽然有父亲曹嵩力保,加上他之前祖父曹腾的面子,阉党并未将他置于死地,后来曹嵩还又给他某了个东郡太守的差事,可是曹操却已经心凉了。 他觉得只要阉党一日不除,那么他这一腔抱负就无处可伸,即便是去东郡当了太守又能如何?要么他去了之后,什么也不做,跟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要么做就要继续得罪人,与其不能按照他的理想去施展他的抱负,曹操索性干脆不干了。 所以曹操没有接受东郡太守的这个差事,后来曹嵩又给曹操谋了一个议郎的差事,可是曹操也知道,议郎这个时候在朝中照样是没有任何话语权可言,只能在朝中当一个聋子或者哑巴,所以失望至极的曹操便离开了京师雒阳,借口身体有病,回乡隐居了起来。 本来这次李琛以为到了沛国为相之后,可能会见到曹操了,可是在出发之前,却接到曹操一封信,曹操决定要去兖州一带走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到家中,那时候曹操也并不知道李琛已经被朝廷授为了沛相。 而曹操离开谯县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沛国境内的褚山那时候已经开始兴兵作乱,曹操有可能是要离开谯县避祸。 所以这次李琛到沛国上任,暂时是没机会见到曹操了。 第八百七十八章 曹氏诸雄 但是即便如此,李琛也必须要前往曹家登门拜访一次,因为曹嵩现如今在朝中影响力太大,虽然他算不上是士人集团之中的一份子,但是也绝不属于外戚集团亦或是阉党集团,而他的存在,各方都需要给曹家一个面子,要不然的话,以曹操的脾气和之前干的那些事情,早就被阉党给弄死了。 李琛想要在沛国站稳脚跟,就少不了曹家的支持,最起码不会给李琛制造麻烦,不过有曹操的这层关系,想必曹家也不会找李琛什么麻烦。 现如今士人集团之中,李琛乃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的战星,年青一代士子之中,统兵打仗的能力,目前为止,还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和李琛相媲美的。 这次李琛之所以能被擢为沛相,虽然有褚山在沛国兴兵作乱,朝廷想要李琛过来收拾褚山叛乱的原因,但是背后也肯定有袁绍等士人集团的人在推波助澜,为李琛争取利益。 曹操坚定的站在士人集团这边,那么肯定就不会给李琛制造麻烦,所以当李琛登门的时候,曹操的叔父曹炽在家,曹炽乃是曹操的叔父,不过并不是曹嵩的亲兄弟,因为曹嵩的父亲是曹腾,曹腾是宦官,曹嵩是过继的儿子,所以曹炽乃是曹腾弟弟曹褒的儿子。 而曹炽虽然名气不大,但是他的儿子名气却着实不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曹仁,另外还有一个儿子叫曹纯,也是颇有名气的,都是曹操手下的大将。 而曹炽自己,也曾经为官,曾经做过长水校尉,但是年纪大了之后,便辞官归乡,没有继续出任官职,在家当了个富家翁。 曹家在谯县的家宅非常之大,曹家因为曹腾的原因,当年曹腾在朝中名声极佳,而且十分显贵,曹家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中许多曹氏族人都曾经出任过高官,因为曹腾的缘故,朝中很多官员曾经受过曹腾的提拔,所以对待曹家族人也都比较照顾,故此曹家虽然赶不上袁家那样四世三公,可是家中出仕为官之人也着实不少。 也正因为曹腾的缘故,曹家在谯县的势力极大,虽然曹腾当年很是清廉,但是曹腾的族人当官可就不会太清廉了,别的不说,就说曹操的老爹曹嵩,当官就很不干净,是大肆捞钱,使得曹家家财亿万都是少说的。 所以曹家的族产自然在谯县非常之大,派头也着实不小。 不过在听闻李琛这个新任的沛相登门拜访的时候,暂时在家主事的曹炽还是立即接见了李琛。 不过曹家的家世在这儿摆着,曹炽也没有亲自出门迎接,而是派出了儿子曹仁到大门外接住了李琛。 李琛当见到曹仁的时候,发现曹仁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生的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也毫无粗鄙之感,虽然身材健壮,但是却也算是温文尔雅,并不像是一个武将。 而曹仁当然也听说过李琛,因为这段时间曹操一直住在谯县家中,时常会跟族中的这些子弟们喝酒聊天,故此曹操关注着李琛,自然也少不了在家跟族中的同辈们聊起李琛。 曹操在曹家这一辈之中,乃是翘楚,见多识广而且胸怀远大,心气很高,故此在族中同辈之中,极受尊重,皆以曹操马首是瞻,故此今后曹操起兵的时候,族中的曹姓子弟,纷纷投效曹操,在曹操帐下听用,为曹操建立基业,立下了赫赫战功,可见曹操在族中的号召力有多大了。 所以曹仁当见到李琛的时候,并未端着什么架子,对待李琛很是恭敬客气,躬身说久闻李琛大名,寒暄一番之后,将李琛让入到了家中。 李琛来的时候,给曹家也带了一份厚礼,给曹炽奉上之后,跟曹炽闲聊了一番,对于眼下沛国的形势,曹炽给李琛做了一番介绍,前些时日曾经有一股贼兵,到过谯县,但是却被曹家和夏侯家以及谯县的县兵联手给击退了,现如今褚山已经在内讧中被杀了,他麾下的几伙贼兵,也各自为政,分布在沛国多地。 这几天曹炽还说,听闻李琛派来的兵将,现在已经克复了沛国北部的丰县和杼秋县,歼灭了其中一伙贼兵,并且击溃了一伙贼兵,现如今正在向着被贼兵占据的相县进兵。 曹炽还问了李琛为何没有亲自引兵进沛国,只是派了手下率军从沛国北部进兵。 李琛于是便将他此次绕道颍川郡的事情对曹炽讲了一遍,曹炽听说李琛拜访了陈家和荀家等颍川的世家,于是询问李琛此行收获如何,还问了一下陈寔的身体状况,陈寔病重的消息,曹家也有所耳闻。 李琛告知曹炽,说此次荀攸跟随他前来了沛国,另外陈寔公现在病情开始好转,他和陈群相处的不错。 曹炽听闻之后,感到稍稍有些惊讶,荀家的后辈之中,尤以荀彧和荀攸二人最为有名,他没想到李琛居然能请出了荀攸跟着他前来沛国,这就说明荀家很是看重李琛,最起码是支持李琛的,要不然的话,不至于把族中这样一个才俊派给李琛,相助于李琛。 另外听闻陈寔现如今病情好转,曹炽也点头表示高兴,毕竟陈寔在这个时代的士人之中,堪称泰斗一级的人物,当年能跟他齐名的那些大儒,现如今都早已逝去,陈寔堪称是当年的大儒之中硕果仅存的人物,本来他以为陈寔这次是难以挺过去了,已经等着接到陈寔仙逝的消息,到时候亲自前往悼念。 但是现在听闻陈寔病情好转,他也表示很是高兴,另外对于李琛能跟陈寔的孙子陈群交往不错,这也说明李琛同样也得到了陈家的支持。 有了陈家和荀家的支持,那么李琛接下来在沛国为相,沛国境内的世家门阀,也就不敢轻视于他了。 李琛虽然战功赫赫,现如今的地位是靠着他自己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不假,但是李琛的家世还是太过单薄了一些,即便是他战功赫赫,但是出身是这个时代世家门阀最为看重的东西。 第八百七十九章 谯县夏侯 所以仅凭李琛的战功,想要获得世家门阀们的礼遇,那是很难的,这次李琛没有直接亲自率兵进入沛国,而是先绕道颍川,去登门拜访陈家和荀家,是个十分明智之举。 只要获得了陈家和荀家的支持,那么这两家目前在豫州世家门阀之中,可以说乃是翘楚,这跟他们家中出了多少高官没有关系,关键是他们家族的底蕴,陈家有陈寔这样一个儒学泰斗坐镇,荀家乃是荀子之后。 能获得这两家的认可和支持,那么接下来沛国的世家门阀就不敢小觑李琛了,更重要的是李琛居然还成功的获得了陈家和荀家的认可,荀家甚至把族中后辈中最为有才名的荀攸都派给了李琛,跟着李琛来沛国上任,那么更说明了荀家很是看重李琛。 这对于接下来李琛在沛国立足很有帮助。 另外李琛还提及了他途经陈国的时候,拜见了陈相骆俊和陈王刘宠,跟他们也相谈甚欢,刘宠还赠了他二百张强弩,这就让更说明了李琛的不凡之处。 这次李琛从颍川过来,先到谯县这里,来他们曹家登门拜访,这也说明了李琛很懂事,知道他们曹家目前在沛国的影响力,先过来表达了他的善意,而李琛跟曹操的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书信来往,通过书信进行笔谈,曹操也多次在族中称赞过李琛,说李琛乃是心怀大志之人,堪称这一代士子之中的俊杰之才。 既然曹操都如此看重李琛,称李琛为友,那么他们曹家自然也不能为难李琛了,人家这么懂事,又跟曹操关系不错,他们曹家找不到任何毛病来刁难李琛,所以曹炽便在家中设宴,款待了李琛一番。 曹炽还让家中的曹仁、侄子曹洪、以及侄孙曹休等曹氏子弟都叫了过来作陪,李琛也将戏志才、荀攸、李焕、李炬、赵云、张郃招了过来。 席间曹家主要关注的是荀攸,纷纷跟荀攸攀谈,荀攸虽然话不多,但是随便一开口,就展示出了他的不凡之处,确实乃是一个俊才。 另外戏志才也知道曹家对于李琛的重要性,故此收敛起来了他的狂放洒脱的姿态,席间也对曹家比较客气,随便跟曹家一聊,曹家之人发现戏志才也乃是一个俊才,于是心中颇为感慨。 曹家之中,曹洪、曹仁乃至是曹休,因为曹家家学并不算好,虽然曹家家世显赫,但是学识都比较有限,故此他们曹家子弟之中,文采出众的人物没有什么人,也只有曹操一个罢了。 而曹洪和曹仁,乃至是曹休,都喜欢舞枪弄棒,也就是好武不好文,特别是曹红光和曹仁,都颇有勇力,而且善骑射,马上步下都有些功夫。 他们在关注荀攸和戏志才的同时,也关注着李琛身边的赵云和张郃二人,看这二人也都是英姿勃发的壮士,虽然都很是文雅,但是却不失威猛,一看就是将才,于是暗自赞叹,李琛果真有手段,手下居然聚集了这些文武之才,难怪李琛这几年来,在冀州声名鹊起,战功赫赫。 出了曹家之后,李琛又前往了一趟谯县的夏侯家,说起来这个夏侯家,其实当年也算是名门望族,他们祖上乃是西汉的开国元勋夏侯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夏侯家也渐渐没落了,虽然家族很大,夏侯家偶尔也有人出仕,但是却并不是什么高官,也就是当过县令罢了,可以说混的比较惨。 要不然的话,当年夏侯睿也不至于连儿子都养不起,把亲儿子曹嵩过继给了同乡身为宦官的曹腾为子。 不过另一个侧面也说明了当年夏侯睿肯定是个清廉的官员,身为一县之长,却只靠吃皇粮过日子,以至于混的家中穷的叮当响,连儿子都养不起,不得已之下,过继一个儿子给曹腾当儿子。 这就充分说明,夏侯睿绝对是个十分清廉的官员,稍微知道点变通的话,当个县令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但是随着夏侯睿把曹嵩过继给曹腾之后,随着曹腾的地位越来越高,夏侯家也开始收到了回报,因为跟曹家的关系,夏侯家也水涨船高,族人不断获得官职,家族也越来越壮大,现如今也成为了谯县一带另一家大户人家。 而且曹家和夏侯家因为曹嵩这条纽带,始终被连接的很紧密,可以说共同进退,并且夏侯家始终视曹家马首是瞻。 这也是后来曹操起兵之后,为何夏侯家不遗余力的支持曹操的原因,两家可以说是以曹家为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夏侯家只能跟着曹操一条道跑到黑了,而夏侯家也出了不少将领,其中又尤以夏侯惇和夏侯渊两个人最为出名。 李琛登门拜访夏侯家的时候,曹家还派出了曹仁为李琛引荐,既然曹家对待李琛这么客气,夏侯家又听说过李琛跟曹操有交情,再加上李琛也确实现在是战功赫赫,值得尊重,所以夏侯家对待李琛也十分礼遇,没有在李琛面前端什么架子,而且立即设宴款待李琛。 酒宴之上,李琛又见到了夏侯惇和夏侯渊等夏侯家的子弟,李琛对待夏侯惇和夏侯渊很是热情,跟他们拉着手攀谈了好久。 夏侯惇虽然乃是三国期间曹操手下的第一大将,但是夏侯惇并不是靠着武力,而是靠着他的勇敢以及他的智商,夏侯惇同样也是读书人出身,而且还有好学之名,虽然在文采方面资质一般,但是却并不是一个莽夫,说白了,夏侯惇乃是一个文武全才型的人物,这一点跟李琛还真是有点相似。 不过夏侯惇肯定在武技方面,不是李琛的对手,李琛现如今如果在当今世上以武力排名的话,估计应该排在十分靠前的位置,连赵云都只能跟他切磋的时候,和他站成平手,可见李琛的个人战力之强,夏侯惇肯定不如李琛。 而且夏侯惇还是一个十分热血之人,十分尊师重道,当年他才十四岁的时候,就因为老师被人羞辱,夏侯惇就一怒而下拔剑相向,将那个羞辱他老师之人给宰了,然后就跑路藏了起来。 第八百八十章 未见华佗 后来还是曹嵩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遇上大赦之后,夏侯惇才得以回到了家中,可见夏侯惇的胆量肯定是很足的,十四岁就敢杀人,这勇气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这也是夏侯惇后来追随曹操,屡立战功,以勇猛著称,打起仗来勇往直前,同时也喜欢动脑子,最终成为了曹操手下最为重要的大将。 而夏侯渊也是一个重义气之人,曹操早年曾经犯过事,夏侯渊为了保护曹操,便替曹操顶罪下狱,险些死在狱中,后来曹操想方设法才将夏侯渊救了出来,中平元年黄巾贼作乱的时候,夏侯家逃离谯县,途中其弟被黄巾贼所害,剩下了一个孤女,当时他们逃难期间没吃没喝,饥寒交迫,为了保住这个弟弟的孤女,夏侯渊放弃了自己的幼子,保住了这个弟弟的孤女,让弟弟的孤女活了下来,最后自己的幼子却活活饿死了。 凭此可见,夏侯渊也确实是一个非常讲义气之人,仅凭这一点,李琛觉得夏侯渊就是一个值得尊重之人,故此在夏侯家饮宴的时候,跟夏侯惇和夏侯渊相谈甚欢。 当然,李琛也没打什么歪主意,趁机招揽夏侯家的子弟,因为夏侯家和曹家的关系在这儿放着,他是不可能从夏侯家挖人才的,这夏侯家的人才,注定就是给曹操留的,所以李琛也就死了这条心,仅仅是和夏侯家打好关系而已。 谯县之行,总体上也是相当愉快和成功的,李琛向曹家和夏侯家表示了他的善意,同样曹家和夏侯家也向李琛表达了他们的欢迎,有了曹家和夏侯家的支持,李琛接下来在沛国立足就简单多了。 李琛在拜访过了曹家和夏侯家之后,也以沛相的身份,接见了一下谯县的县令,现在谯县这里刺史府无主,谯县县令就是这里最大的官了,日子也就过的舒服一些,现如今李琛来了,沛国就有了管事的了,谯县县令听闻李琛到了谯县,自然要接待好李琛,在谯县县城之中,给李琛安排了不错的住处,并且供应李琛一行人一应所需。 李琛本来就是寒门出身,加上平时为人随和,也不喜欢摆谱,所以要求不多,加上常年带兵,经常行军打仗,对于生活要求也不高,也没给谯县的官府找什么麻烦。 谯县的县令是很会看颜色的,曹家和夏侯家在谯县这里,李琛这个新任的沛相先来谯县,就直接先去曹家登门拜访,这也是必须的事情,谯县的县令也在留意着曹家和夏侯家对待李琛的态度,安排人蹲在曹家和夏侯家门外盯着。 当看到李琛离开的时候,曹家和夏侯家主事的家主都亲自将李琛送出门,而且这两家的子弟也都出门相送,对待李琛的态度蛮恭敬的,于是他也就明白了曹家和夏侯家对待李琛的态度。 于是这谯县的县令对待李琛也就更加恭敬了许多。 李琛暂时也没有过问谯县这里地方的治理情况,而是对这个谯县的县令打听一个人,此人姓华名佗。 一问及华佗的名字,这谯县的县令当即就点头称认识,说华佗字元化,确实是谯县当地人,医术高强,即是疾医,也精通疡医之术,在谯县当地非常有名,堪称神医,曾经医治过很多疑难杂症,可以说是救人无数。 李琛问他可知现如今华佗身在何处,他想要前往拜访一下华佗,但是那个县令却摇头告诉李琛,说华佗常年带着徒儿四处游历,到各地遍访当地的名医,与之探讨医术,而且也经常带着徒弟,到一些深山之中亲自采药,用来试药,故此华佗经常不在家,很难在谯县见到他回来一趟。 而且华佗名声现在越来越大,经常有外地的达官贵人,世家门阀家中有了病患之后,延请华佗前往诊治,所以华佗更是忙得厉害,经常在外奔走,真是难得一见。 李琛一听大失所望,于是便告知这个县令,让他务必留意华佗的行踪,一旦得知华佗回到谯县,一定要先留他一下,派人快马加鞭赶往相县通知他。 这县令于是连忙答应了下来,把这件事牢牢的记下,毕竟李琛现如今乃是沛国相,他的顶头上司,而且也得到了曹家和夏侯家的认可,另外听说他还得到了颍川陈氏和荀氏的认可和支持,再加上李琛的老师乃是卢植,本人又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将,所以还是巴结一点的好。 就在李琛离开谯县,赶往相县的途中,这个时候朱彪也正在率兵,从杼秋县朝着相县推进。 此时沛国褚山叛乱规模其实并不算小,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聚集起来了四万多叛军,但是因为主要活动区域,集中于沛国境内,虽然人数多,但是对于汉庭来说,影响却并不是很大,这大概也是褚山叛乱未能在史上留名的原因。 但是这次叛乱对于沛国来说,却影响很大,起因则还是跟阉党有分不开的关系。 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的时候,豫州黄巾波及面相当大,几乎波及了整个豫州全境,黄巾军攻克了很多县城,也造成了大量官吏被杀亦或是弃城而逃。 战后虽然朝廷赏功,提拔了一批讨贼有功之人,但是很快刘宏又夺去了不少人的官职,历史上刘备殴打督邮就是典型的例子。 而阉党这个时候,却利用他们的权势,趁机将他们的亲戚朋党授官,到处安排,拔擢了大批阉党的亲朋为官。 这帮人指望他们当官之后,花了钱能不想方设法的捞回来吗?而且他们比起一般花钱买官的那些士人,还要不要脸一百倍。 普通的士人买官之后,好歹看在读书人的面子上,还知道要点脸,即便是敛财,也会找点说得过去的名目借口,但是这帮阉党的朋党当官之后,是一点脸都不要的,他们甚至连巧立名目,遮一下耳目的表面工作都懒得做,干脆就是肆意妄为,想怎么勒逼百姓就怎么勒逼百姓。 甚至于一些无权无势的小一些的地主大户,也是他们勒索的对象,为了捞钱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八百八十一章 沛国之乱的起因 他们甚至于暗中勾结当地的豪强,找各种不要脸的借口,对当地的百姓横征暴敛,甚至是直接明抢豪夺。 如果当初黄巾之乱被镇压下去之后,朝廷能觉醒过来,迅速的整顿地方吏治,养民生息的话,那么天下也不至于继续大乱下去了,可是刘宏却完全没考虑过,为什么会酿成黄巾之乱这样的大祸,在张角三兄弟死后,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故此朝廷里面乱的厉害,地方就更加乱的不堪,官逼民反的事情在大汉各地是此起彼伏,而沛国的褚山之乱,就是其中的典型。 褚山其实并不算是平头百姓,甚至于他家以前还挺富裕,拥有数百亩良田,家中蓄养的还有几十个门客家奴,还有一些徒附,要说也算是小地方的豪强之家了。 但是褚山的家世并不显赫,家中历代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充其量也就是出过地方小吏罢了,于是他们家便成了当地新上任的一个贪官眼里的肥羊。 在查清楚了褚山家中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之后,他为了捞取更多的钱财,于是看老百姓已经被他挤不出什么油水了,便打起了褚山这种地方小地主的主意。 于是褚山家就遭了厄运了,先是被县寺找各种借口,向他们所要贿赂,但是他们拿出的钱依旧是满足不了贪官污吏的胃口,后来褚山的父亲便被扣了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抓了起来,逼着褚山家族拿钱赎人。 褚山家千金散尽,好不容易把人捞出来了,可是当地贪官依旧不满足,还想要褚山家的良田。 于是没多久又把褚山家的人抓走了几个打入了犴狱之中,疯狂的折磨他们,褚山家只能卖掉良田赎人,可是因为贪官的缘故,无人敢接手,褚山家最后只能以极低的价格把家中的田产像白送一般的给了贪官。 但是等他们把被抓走的家人接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些家人不是被打残了,就是被活活折磨死了。 褚山于是一怒之下,便振臂一呼,揭竿造反了! 这个时候沛国境内的很多县里的官吏,都是买官得来的,早已是积累了不知道多少民愤了,甚至连前任沛国相,也是阉党的亲朋,同样也是个贪官,在沛国是卖官鬻爵,大肆敛财,搞得整个沛国境内乌烟瘴气。 沛国基本上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掉入一个火星,顿时就被引爆了,褚山本来在当地也算是个轻侠好义之人,民间有一些好名声,所以当褚山揭竿而起之后,被逼的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立即就纷纷追随他起事。 褚山乃是符离县人士,当地的贪官没料到褚山家会因此造反,令他遭到反噬,所以没有一点防备。 而褚山造反之前,也经过了周密的计划,突然间就爆发了出来,带着跟他造反的当地百姓,在当地官府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突然间就攻入到了县城之中,包围了县寺。 直到这个时候,当地的贪官污吏才发觉不妙,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结果县寺被褚山率领造反之人攻破,将县寺上上下下数十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当地的县令,更是被生擒活捉,被褚山将其挂在了城头上,全身裹上了麻布,浇上了油,点着活活给烧死了,那些县令的手下恶吏们,也都死的十分凄惨,尸首被挂在了各个城门楼上面示众,连狱卒也没跑一个,皆被褚山生生一刀一刀的割掉了身上的肉,生生疼死。 于是褚山自称将军,便举起了造反的旗帜,在攻夺了符离县之后,很快就召集起来了数千部众,又把曾经帮着贪官对付他们褚家的两个当地豪强大户的庄子攻破,将这两家杀了个鸡犬不留。 褚山也算是个能人,杀了那贪官之后,又杀光了两家仇人,将所夺取的钱财,并未私吞,而是全部拿来分给了那些参与起事的民众,使得尝到甜头他们士气大振,在招降了当地的县兵之后,打开库房取出了里面的所有武备,旋即便杀奔了临近的竹邑县。 很快褚山叛乱的消息就传播了出去,很快沛国各地被贪官污吏们欺压的没法活的老百姓便纷纷在一些人的带领下开始起事,少则几百人,多则上千人,一时间沛国大部分县都出现了义军。 起初一些县令县长还忙活着调兵镇压,但是当他们看到义军数量越来越多,到处都开始起事,于是见势不妙,这些贪官污吏纷纷弃官而逃,使得这种作乱一发不可收拾。 褚山很快便被这些各地的义军举为首领,于是便滚雪球一般的带着这些义兵开始在沛国境内四处攻掠。 这种起义虽然最初是官逼民反,但是一旦闹起来之后,这些义军很快军纪就开始败坏,从最初只是杀官,攻杀那些为恶一方的豪强,演变成了不分善恶,开始见人就杀,肆意抢掠。 很快义军就彻底变成了强盗,沦为了贼兵,沛国相和沛王见势不妙,也赶紧弃城而逃,褚山很快就攻入了相县。 沛国的治所就在相县,沛王也住在相县之中,乃是沛国的行政中心,攻下了相县之后,渐渐的褚山也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开始飞速的堕落下去。 最初褚山还能均分抢掠所得,但是很快他就开始聚敛财富,分赃不均了,而他手下也是各地的豪强带着自己的人马组成,这一点非常像最初的黄巾军那样。 渐渐的他们内部就出了矛盾,开始有人对褚山不满,没多久褚山就因为一些小事,和手下闹翻,结果被手下刺杀身亡。 而原本听从褚山的那些各股贼兵,也就地解体,谁也不服谁,开始各自抢地盘。 正好朱彪率领着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从兖州杀入到了沛国,面对着李琛的这支虎狼之师,那些贼军哪儿是朱彪他们的对手,当李琛结束了颍川之行,从谯县进入到沛国的时候,朱彪已经由北向南,平定了沛国北部的几个县里的贼兵。 第八百八十二章 嚣张的本钱 但是朱彪却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可能是大家伙都有些立功心切,在最初进入沛国剿贼的时候,想要震慑贼军,击败贼军之后,屠杀了不少被俘的贼兵,造成了杀戮过甚。 沛国北部的贼军见势不妙,于是便纷纷逃往了相县,相县这个时候,被一个名叫赵奢的贼首控制着,他手下大概有两三千人马,褚山死后,他控制了相县,这些天在相县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可是突然间他就听说,朝廷派来的新任沛国相李琛,派了一支兵马,从兖州杀入了沛国,接连克复了丰县和杼秋县,把北部的义军给打的溃不成军,并且正在向着相县推进过来,这一下他顿时就有些慌了起来。 正好沛国北部被打散的贼兵,纷纷逃到了相县,于是他便连忙收拢这些溃兵,并且开始忙活着到处抓壮丁,逼迫着他们守城。 贼就是贼,即便这些起事的人是一些地方豪强,但是他们的眼光却还是很差,按理说他们也应该知道李琛的厉害,这时候李琛大军都要来了,聪明一点的人就应该想得明白,他们绝对不是李琛大军的对手。 这个时候他们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立即卷铺盖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离开沛国,哪怕是跑到相邻的徐州地界亦或是梁国、汝南郡就行,李琛虽然被授为沛相,但是却不是豫州刺史,他只能率兵在沛国境内讨贼,离开沛国,便是越界。 可是这个赵奢偏偏不信邪,总觉得自己本事很大,另外在相县城中小日子过得挺舒服,天天都有美人相陪,豪宅大屋可供居住,还有人伺候着,这小日子着实挺爽,所以他不想弃了好不容易挣到手的相县就这么跑了。 于是他便在相县摩拳擦掌,准备会一会李琛的这支兵马,跟李琛的这些兵将们练一练,看看李琛麾下的这些冀州兵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难不成比豫州兵要强得多乎?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这个赵奢的命运也已经被决定了。 李琛离开谯县的时候,把戏志才和荀攸等人留在了谯县,因为接下来他们将要穿过大片贼军出没的区域,携带车辆容易拖慢速度,而且戏志才和荀攸他们的骑术一般,在路上一旦遭遇大股贼军,李琛怕保护不力,为了稳妥起见,李琛命他们留在谯县,等他拿下相县之后,自会再派兵来接他们去相县。 戏志才和荀攸挺感激李琛如此重视他们的安危,想想自己的骑术也确实不佳,跟着李琛穿过贼人便地的区域,确实可能会拖累李琛一行人,故此也没有纠结,便留在了谯县,等候李琛派人来接他们。 而李琛则带上赵云、张郃以及亲卫们,全体着甲,离开了谯县,临走的时候,曹家和夏侯家都派人出城相送,曹家来送李琛的乃是曹洪和曹仁,夏侯家出来的是夏侯惇,当他们看到李琛顶盔掼甲,手提一杆长枪,一身戎装的时候,都眼前一亮。 再看李琛背后的赵云、张郃以及他的亲卫,此时也都全部顶盔掼甲,一个个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李琛、赵云、张郃的外形和相貌,都是相当出众的,而且身材都比较高大,下马的时候,换上一身袍服,不失儒雅之气,上马着甲之后,却又威风凛凛,让人忍不住暗叫一声好一个大将也! 再看李琛身后的那些骑卫,这个时候,也都一个个英姿勃发,脸上带着一股子睥睨之态,一看就都是一些百战之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给人产生出一种压迫之感,百多人立于道边,挺身而立,各个都如同标枪一般岿然不动,一看就知道他们军纪森严,乃是一支悍卒。 夏侯惇、曹仁、曹洪等人看罢之后,无不暗自叫好,暗叹李琛确确实实不负盛名,心道这次沛国的贼人们恐怕是真的蹦跶到头了,李琛一到,还有谁能阻挡? 李琛热情的和曹仁、夏侯惇还有谯县县令作别之后,翻身上马,提枪一挥手,其余兵将便同时上马,呼啸一声便随着李琛驰去,背后只留下了一溜的烟尘。 从谯县到相县之间,还要途经鄼县、临睢等县,这其中临睢县城也被贼军所夺,而鄼县虽然县城还没有丢,可是境内也有不少贼众啸聚乡间。 与此同时与之相邻的建平县和太丘县也有大批贼众活动,太丘县也被贼军所控,所以李琛一行人想要抵达相县军前,就要穿越贼军的控制区域,可是对此李琛带着赵云、张郃以及百名亲卫,丝毫不惧这些贼兵。 途中李琛还命人将他的新的认旗打出来,上面大书沛国相李字,让人一看便知,他乃是新任的沛相李琛。 李琛确实有嚣张的本钱,率领着这一百余兵将,沿途是呼啸而过,从出了谯县境之后,进入到鄼县境内不久,他们就遭遇了一伙正在乡间行掠的贼兵。 不等那支贼兵搞清楚状况,李琛便率众纵马杀了过去,一个照面就把这伙二三百人的贼军给杀的人仰马翻,还抓住了不少贼兵。 李琛没有让手下杀了这些贼兵,而是当面喝令他们,立即回去告诉他们的头领,他李琛来了,让他们要么立即停止行掠投降,他可不杀他们,否则的话,等他率领大军前来,到时候定要将他们杀的一个不剩。 那些被俘的贼兵都被李琛这群凶悍无匹的官兵给吓蒙了,另外他们直到现在才明白,眼前的这员大将,居然就是新任的沛相,于是吓得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答应。 李琛没收了他们抢劫的贵重细软以及他们所带的那些马匹,也没有多废话,丢下了这群吓尿了的贼兵,继续呼啸而去,朝着相县方向驰去。 李琛来的消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贼兵甚至来不及向远处扩散,所以沿途所经之地的贼兵,都不知道李琛到了他们的地头上,这一路上李琛可以说是带着赵云他们,势如破竹一般的穿过了贼军的控制区域,沿途接连击溃了多股遭遇到的贼兵,无一支贼兵能够阻拦住他们。 第八百八十三章 杖打朱彪 这些股贼兵,只要碰到李琛一行人,李琛也从不跟他们废话,一经遭遇,便立即发动突击,而这些贼兵无不被杀的屁滚尿流,当场哄堂大散,李琛也不追杀他们,抓住一些俘虏之后,警告一番,便将他们放掉,夺走他们的马匹还有他们所劫掠的贵重之物继续前进。 等李琛带着赵云和张郃一路杀到相县之后,尚未接近相县县城,就遇上了在相县境内活动的斥候。 这些斥候一看到来的是李琛,于是连忙上前拦住李琛参参拜,李琛于是立即询问了他们这段时间军中的情况。 于是斥候们连忙便将这些天朱彪引兵进入沛国以来的作战情况一一向李琛详述了一遍。 当李琛听说朱彪他们斩首的数量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即命令斥候立即带着他们赶往军中。 当李琛回到军中的时候,朱彪已经率军抵达了相县城北十里之地了,听闻李琛回来了,朱彪立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带着诸将过来迎接李琛。 李琛一路上脸色阴沉,回到军中之后,接管了兵马,下令就地驻兵,然后召所有军将议事。 本来诸将听闻李琛回来了,都挺高兴,这段时间他们自认为打得不错,接连灭了两股贼兵,斩首数千之多,里了不小的战功。 但是当他们看清楚李琛的神色之后,却一个个心中咯噔一下,发现李琛面色不善,似乎带着一股子怒气,于是都赶紧收起了笑容,恭恭敬敬的站在帐中,等着李琛发话。 李琛于是当即喝问朱彪,让他说一下这段时间的战况。 朱彪也察觉到了李琛似乎带着怒气回来了,也不清楚李琛为何会这么生气,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但是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他这段时间率兵作战的情况对李琛一一说明。 李琛听罢之后,重重的一拍桌案,对朱彪厉声喝道:“朱彪,你可知罪?” 朱彪和帐中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虽然李琛治军很严,但是也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今天看样子李琛是真的很恼火,于是都吓得惊了一下。 朱彪一听,赶紧跪下说道:“主公息怒,彪不知错在何处!请君候明示,如果彪有错的话,愿意受罚!” 这时候连身为军正丞的夏侯兰也有点狐疑,也没想出来朱彪犯了什么错,于是看着李琛。 “哼!到现在你还不知做错了什么!那么我来告诉你好了!临行之前,我忘了警告你等,进入沛国之后,要少杀慎杀,而你们是如何做的? 斩首三千!那么我来问你,这三千人都该杀吗?”李琛怒气冲冲的对朱彪喝问道。 朱彪等人一听,感觉好像是知道李琛为何发怒了,敢情是李琛怒于他们前些时候杀伐过重。 朱彪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立即拜倒说道:“属下知罪了!主公是怪彪率军杀伐过重!” 李琛强压住火起,对这些人说道:“你等都应该知道,我等乃是冀州人,并非是本地人,虽然我被授为沛相,但是却初到此地,应该争取的是民心! 这段时间我已经打听过为何此次沛国会酿出如此大祸,其实罪不在那些贼兵身上,而是在那些贪官污吏身上!若非那些贪官污吏倒行逆施,肆意欺凌百姓,横征暴敛,以至于逼得百姓无以为生,他们如何会揭竿造反? 可是尔等却不思百姓为何造反,却一味只顾争夺战功,肆意杀戮,三千多贼兵,那就是三千多百姓! 虽然他们造反有罪,但是却罪不至死!尔等却不念及他们的苦衷,只顾杀戮,朱彪,难道你无罪吗?” 朱彪这一下算是彻底明白李琛为何如此震怒了,转念一想,可不是嘛!他们此次前来沛国,李琛是要来沛国赴任的,而并不是要来剿贼的! 剿贼的话,多杀一些贼人倒是无所谓了,正好也可以震慑一下余贼,但是李琛这次前来沛国,那是要走马上任,当沛相的!说白了是要来这里代天子牧一方之民,平定了叛乱之后,是要留下来管理沛国的民众的。 可是他们一群人却都忘了这一点,只想着通过凛厉的手段,震慑沛国境内的这些贼军,结果忘了这一点,之前斩杀了大批贼兵。 而这些贼兵,说白了也是今后李琛的治民,结果却被他们一时兴起,都给宰了,杀这么多人,虽然竖起了李琛的威名,但是也给李琛招来了不少骂名,这每一个被他们所杀之人,背后可能都有亲朋好友,他们被杀之后,今后那些他们的亲朋好友岂不恨透了李琛?这对于接下来李琛治理沛国,可能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于是朱彪顿时冷汗淋漓,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认罪。 李琛指着朱彪,怒道:“我命你率军先行前来,本以为你应该明白如何行事,但是没想到你却如此糊涂,来人,把朱彪给他拖出去,重则五十军棍!” 亲兵可不管朱彪跟李琛的关系如何,他们可是只听李琛的吩咐,于是立即有一群亲兵从帐下涌了进来,拖起朱彪就往外拉。 夏侯兰、李复、孙丙、姜远、陈在、赵博、冯义等将一看李琛要揍朱彪,于是呼啦啦都赶紧跪下为朱彪求情,他们之中,除了夏侯兰跟朱彪关系一般般意外,其他众人,都跟朱彪乃是最早跟李琛出来混的,大部分还都是少年时期的铁哥们,怎么能眼看着朱彪挨揍呀! 五十军棍,这要是实打实的揍完的话,弄不好就把朱彪给揍死了,即便是行刑之人手下留情,这五十军棍打下来,也能要了朱彪半条命。 于是他们连忙呼啦啦的一起跪了下来,为朱彪求情,就连跟朱彪不算熟悉的文丑愣了一会儿,也走出来跪下,跟着为朱彪求情。 “主公!朱彪考虑不周,杀戮过甚,确实有错,但是这件事属下作为军正丞,却未能约束,应该于朱君同罪! 既然错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主公如何能只惩罚朱彪?如果要打的话,请主公把属下也推出去,跟朱君一起受刑!”夏侯兰拜倒在地之后,对李琛大声说道。 第八百八十四章 孙丙直谏 李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听了之后,一拍桌子怒道:“说的不错!你身为军中掌军法之人,却不加以阻止,确实有罪!来人,把夏侯兰也给他推出去,痛打三十军棍!” 得!夏侯兰也真会劝解,这番话一说,不但没给朱彪脱罪,把自己先搭了进去! 于是呼啦啦又冲进来几个亲兵,把夏侯兰也给拖了出去! 李复一看不干了,李复跟朱彪关系也不错,他怎么能看着朱彪挨揍呀?于是赶紧叫到:“兄长!虽然朱彪有错不假,可是是我杀人最多,这不能怪朱彪和夏侯军正呀!还请兄长饶过他们吧!” “啪!”的一声,李琛又一拍桌子,怒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最不动脑子!除了杀人,你还知道什么?来人,把李复也给我拖出去,痛打三十军棍!” 得!李复也搭了进去!张着嘴趴在地上看着李琛,结结巴巴的说道:“哎哎哎……怎么我也要挨揍呀?” 帐中之人,差点被李复这句话给逗乐了,但是亲兵还是过来,把李复也架起来给拖了出去。 这时候姜远他们一看,得了,杀人他们也都有份,再说他们也跟着都要搭进去,跟着一起被拖出去挨军棍了! 可是既然要挨揍,也不能让朱彪、夏侯兰和李复三人挨揍吧!于是姜远第一个开口道:“属下也杀了不少人,要说有错,属下也有错!请主公连我等一起罚了吧!” 其他人一听,也都赶紧趴下跟着一起请罪。 李琛拍着桌子骂道:“你们这是要一起抗命?” “属下不敢!”众人连忙答道。 这时候赵云看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正要出面求情,而孙丙却先说话了:“主公!这次朱君考虑不周,确实有错,但是以属下以为,这次的错,主公也不可推卸! 我等皆为武夫,做事并未考虑太多,才酿成这样的大错,可是主公却提前没有嘱咐,故此我以为主公也有错在先,还望主公能饶过他们!” 赵云一听,吓了一跳,没想到孙丙居然直接这么说,连旁边张郃也跟着吓了一跳,心道这个孙丙平时不显山露水,可是居然如此敢言。 “主公!”赵云看李琛脸色臭的厉害,被孙丙这话堵得脸都有点发青,于是赶紧出列拜倒说道:“主公息怒!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马上我军要攻打相县,如果此时重处朱君他们,恐怕会不利军心!还请主公息怒!三思而行呀!” 张郃看大家伙都说话了,于是也赶紧出来劝道:“子龙此言有理,还望主公三思!” 李琛确实被孙丙的话给堵得不轻,虽然有点生气,但是也不至于失去理智,想了想之后,正要说话,那文丑这时候却蹦出来一句:“主公,其实此次杀人最多的,乃是李复和我!要罚连我一起罚吧!” 李琛一听,挥着手骂道:“你去一边站着!岂有此理!” 文丑于是连忙站起来就蹦到了一边呆着去了,一张大脸低着,还时不时的用他的一双大眼偷瞄着李琛。 李琛深吸一口气,拍着桌子叫到:“把他们几个给我推回来!” 外面这个时候,棍子已经打到了朱彪的屁股上了,夏侯兰也挨了几下,李复也跟着刚挨了两下,帐外有人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听李琛叫把朱彪他们推回去,于是赶紧小声叫到:“停停停,别打了!君候让把他们带回去!别打了!” 行刑的其实也没急着打,而且下手也是有分寸的,并未下重手,听了之后,赶紧停了下来,把朱彪他们扶起来,帮他们把裤子提起来。 但是挨了几下之后,这屁股还是挺疼的,而朱彪咬着牙没出声,夏侯兰也皱着眉没吭声,倒是李复哼呀哎呀的捂着屁股叫个不停,好像被打的很惨一样。 几个人忍着疼回到了帐中,再次跪在李琛面前请罪,李琛哀叹一声道:“诸将为你等求情,而且万成(孙丙现如今被李琛赐字为万成)说的不错,虽然你等有错,但是错更多的应该再我这里! 怪我当初忘了嘱咐你等,故此尔等才会犯错!今日之错在我,就不罚尔等了!但是以后记住,即便是贼军,只要投降,也莫要滥杀!花有重开日,人无少年时!杀一人容易,养大一个人不易! 如果以后诸位看我因怒兴兵,滥杀无辜的话,一定要记住今日我所说之话,要阻止我滥杀无辜! 万成,你今日能直言不讳指出我之过错,做得好!来人,赏万成万钱!” 孙丙一听,连忙婉拒,连连表示不能接受李琛的赏赐。 而朱彪、夏侯兰也连忙谢恩,倒是李复在下面偷偷对身边的姜远问,刚才孙丙对李琛说啥了,为啥李琛要赏孙丙。 姜远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李复抬头一看李琛正瞪着眼盯着他,于是吓了一跳,赶紧拜倒装模作样的称谢。 李琛此举倒是让张郃很是感慨,本来张郃听到孙丙直言不讳的指出这次的错,主要的错在李琛身上,而不是朱彪身上,原本以为李琛肯定会挂不住,把孙丙也给拖出去打一顿军棍。 可是没想到李琛被孙丙指出了错误之后,居然忍住了怒气,最后还能接受孙丙的指责,甚至要赏孙丙,这就太难得了。 一般上位者最忌被别人指出他们的错误,即便是说,也要婉转一些,不能当众说出来,要不然的话,绝大部分人会觉得脸上挂不住,不但不认错,还可能会恼羞成怒。 可是他没想到,孙丙当面直言不讳的指摘李琛,李琛虽然看着脸上很是有些愠怒,但是最后却克制住了怒气,还当众认错,甚至还赏赐孙丙,这就太难得了。 为上位者,能听进去这样的劝谏,并且还能认错,表面上看似乎有点……呃……怎么说呢?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李琛能这样,那何愁不成大事?跟着这样的人干,感觉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才对。 众人在李琛的挥手之下,纷纷站了起来,站到了两旁,李琛于是便开始跟众将讨论起来了接下来如何攻打相县县城的事情。 第八百八十五章 兵抵相县耀武扬威 李琛着令此次攻打相县县城,不得再肆意滥杀,只要贼兵放下武器投降,便不得再杀,当然如果他们负隅顽抗,也不能客气,该杀的杀,该留的留,但是此次攻城,以攻心为上,尽量劝降城中的贼军,减少杀伤! 此时相县城中的赵奢已经得知官兵来了,而且这次是新任沛相李琛亲自到来,还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份劝降书。 赵奢倒是识字,展开李琛给他写的劝降书看了看,就丢到了一旁,李琛劝他还是赶紧放弃抵抗,早早开城献降,而李琛保证留他性命不杀,还会给他安排一个差事,而且还确保妥善安置他麾下的贼兵,确保他们的安全。 但是赵奢对李琛的这番劝告却嗤之以鼻,他听说前些天李琛未来的时候,他麾下的冀州兵很是凶悍,被他们剿灭的两伙人,因为抵抗,被他们斩首数千人之多,现在李琛劝降,虽然他有些紧张,可是却还是不相信李琛会轻易放过他。 另外赵奢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很舒服,要是投降了,恐怕就要受李琛的摆布了,今后即便是李琛不杀他,这日子恐怕也过的不会舒心,所以他扯碎了李琛写给他的劝降信,下令部下死守相县县城,准备跟李琛率领的这些冀州兵死磕一场,看看到底他们厉害,还是自己厉害。 要么说了,这个赵奢脑子是有问题的,李琛是谁?李琛可是号称冀州第一名将,这些年来可谓是在冀州境内四处剿贼,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对上他的人最终下场都很是凄惨。 死在李琛手下的黄巾军将领和贼首,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连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张梁,脑袋都被李琛砍了下来,这赵奢却想要跟李琛练一练,他也没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分量如何。 当然这家伙也上城搂观看了一下城外李琛军的情况,只见李琛麾下的兵马,是兵强马壮,兵将们一个个杀气腾腾,而且器甲精良,驻兵于城外之后,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还是把赵奢看的只觉得脖子根冷飕飕的。 而城墙上那些贼兵们,这会儿也都在瞪大眼睛看着城外的这支官兵,跟赵奢一样,看的心里面是一阵阵的发慌发毛,他们可是已经听说了这支官兵的厉害,听说他们是来自冀州的,是新任沛相从冀州带过来的精兵,非常厉害。 前些天北边的两股同行,遇上他们,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杀的是人头滚滚,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可以说面对着这支官兵那是一触即溃,被人家追杀的是屁滚尿流。 其中有些贼兵,还是从北边逃过来的,深知这支官军的厉害,所以这会儿看到这支杀气腾腾的官兵来到相县城外之后,不少贼兵已经吓得是腿肚子转筋,两股战战了,哪儿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这时候李琛军中驰出了一支骑兵,这支骑兵围绕着相县县城之外,武装巡游了一番,并且在县城之外往复冲杀,展示了一番他们的战术,只见这些骑兵,一个个兵强马壮,堪称是武装到了牙齿,每个骑兵都配了弓弩,战马屁股侧板,还带的有一个装了几支梭枪的皮囊,而且他们每个人还配有一柄单刀和一杆骑枪。 这些骑兵在奔驰的战马的马背上,还不断的做出各种动作,娴熟的可怕,一看就是一支极为精悍的骑兵,这要是出城碰上他们,估摸着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这一下把有些心里面揣着打不过就跑的心思的贼人,给吓得把出城逃走的念头也给打消了。 如果他们打不过想跑的话,估计凭着他们的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军骑兵,可以说只要出了这个城门,那么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就基本上为零了,没几个人觉得他们碰上这支骑兵,能从他们手中逃脱升天。 于是原本还抱着实在打不过大不了就跑的想法的那些贼兵,现在也就都没这个心思了,这士气顿时就更加低落了。 随着这支官军骑兵绕城武装巡游了一番之后,便驻兵于城南方向,和城北的官军主力形成了掎角之势,把相县县城给看住了。 随后又有一些官军骑兵,拎着一些铜皮大喇叭,冲到了城墙近处,开始对着城上的贼军大声吆喝了起来,将李琛的意思告知了这些贼兵贼将,命他们速速开城献降,新任沛相李大人有好生之德,只要弃械投降,可确保不杀他们,并且还会妥善安置他们。 但是赵奢一听就不干了,趴在城墙上破口大骂了起来,骂李琛乃是一个狗官,休想让他们投降,还吵吵着让李琛有本事就来攻城,攻得下城算李琛他们这些官兵有本事,另外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儿杀一双。 这厮还满城墙的跑,喝令手下放箭射杀这几个前来劝降的官兵骑兵,于是城墙上的贼兵只能依令行事,开始朝着城下劝降的那几个骑兵乱箭齐发。 那几个骑兵大骂着举盾遮住身形,拨马就走,但是还是有两匹马的屁股中了箭,连跑带颠的跑了回去。 李琛的脸也黑了下来,等那几个劝降的大嗓门兵卒回来之后,李琛告诉他们,再去城下,告诉城上的贼兵们,这次他只要赵奢的人头,如若谁斩下赵奢的人头拿来献降的话,赏二十万钱!授百石吏!另外再告诉那些贼兵,他们绝对守不住相县县城,如果想活,那就出来投降,他李琛以上苍之名,确保决不杀害他们,并且妥善安置他们。 于是那些大嗓门的兵卒,再次换马冲到城下,举着铜皮大喇叭一路驰骋,一路朝着城上的贼兵喊话。 二十万钱在这个时代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普通人家全部资财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超过十万钱,绝大多数普通人家资财加起来,总共也不过四五万钱,超过十万钱的已经算是不错的家境了。 第八百八十六章 贼首赵奢 另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到县令亦或是县长一面,百石吏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大官”了,李琛开出这样的赏格,对于那些跟着造反的普通贼兵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具有诱惑力了。 当赵奢在城墙上听到李琛居然为了他的人头,开出了这样的赏格之后,顿时脸就黑了,他以前也是穷户出身,当然知道这样的赏格,对于手下的那些普通部众来说具有什么样的诱惑力。 这绝对能让一些跟着他的部下产生异心了,更何况现在城外官军大军压境,看样子李琛麾下的这支冀州兵确实乃是精兵,这一仗如果硬碰硬的打的话,他还真就没多少必胜的信心。 于是赵奢有点害怕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待要再次下令放箭射杀那些在城外来回驰骋,不断的宣讲的官兵的时候,李琛麾下的大军却开始动了起来,一队队官兵,整齐列阵,开始迈动脚步,发出隆隆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朝着城墙逼近了过来。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队列整齐的如同刀砍斧劈一般的整齐,黝黑的铁甲,在阳光之下反射着乌光,枪如林,刀如雪,在阳光之下,反射着片片寒光。 而且这些官军,每朝前迈出一步,便用刀在盾牌上猛击一下,长枪在地面上猛的顿一下,两千多官兵,齐声呐喊一声杀。 这样的阵势,贼兵们从未见过,心神顿时便为之被这样的杀气所夺,几乎所有贼兵都顿时脸色大变。 其实这些贼兵在李琛军刚刚兵临城下的时候,就已经胆怯了,随着李琛招降他们的时候,不少贼兵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之前虽然朱彪率军入沛国开始剿贼的时候,杀戮过重,但是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这样的杀戮给贼兵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生怕下一批就轮到了他们。 现在新任沛相说了,这次可以对他们可以网开一面,只要投降便可以不杀他们,所以不少贼兵就已经开始动摇了起来。 虽然他们大部分是迫不得已才从贼作乱的,但是造反是为了活命,却并不是为了送死,明知道打不过官兵,还坚持要打,那么岂不是死路一条了吗?所以大批贼兵其实已经被吓住了,这会儿已经是毫无斗志可言了。 现在看着官军如同铁壁铜墙一般的朝着城墙推进过来,战云密布,乌云压境一般,算是把绝大部分贼兵的士气彻底夺了去,吓得不少贼兵两股战战,再无一丝斗志可言。 他们扪心自问,就凭他们的本事和他们的装备,他们哪儿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冀州兵的对手?如果官军真的开始攻城的话,他们绝大部分人认为,他们是根本守不住这座相县县城的,于是内心之中惊惧不已,就更不要谈什么坚守下去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他们无心坚守下去,那就是之前统领他们的褚山,现在已经死于内讧,而且还是被赵奢所杀,现如今沛国的各路叛军,可以说早已各自为战,谁都不服谁,官军围城,是不可能有人前来救援他们的。 就算是有人肯来救援他们,但是就凭他们的本事,来了又能如何?难道那些叛军就能打得过城外的这些官军吗?开什么玩笑?估计就算是有人前来应援,估计也是给这些官兵送人头的,所以说坚守他们没信心,而且还没有外援,这些贼兵顿时就乱了起来。 赵奢见势不妙,于是便开始大声喝骂这些部下,命他们不许乱,钉在城墙上,死守城墙。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之中盯住了赵奢的脖子,开始琢磨着怎么下刀,才能更快的把赵奢的人头给斩下来。 你赵奢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明明打不过这些官军,装什么装呀!老子可不想给你姓赵的当陪葬品,想死你自己去死好了,老子是不会陪你去死的!这就是此时不少贼兵们的内心活动。 就连赵奢手下的一些亲兵,这个时候也动摇了起来,于是一个自认为跟赵奢很亲近的家伙,凑到赵奢身边,小声的劝道:“将军,恐怕我们现下很难是这新任沛相的对手呀!我听说这个姓李的,在冀州乃是威名赫赫,当初大贤良师的弟弟张梁,就死于他之手!他可是个猛将! 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然的话,我看将军还是先降了吧!总比被这些官军攻入城中,大家伙落得一个身首异处要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奢这个时候有些疯狂,根本听不得这个,听到这个手下如此一说,顿时就勃然大怒,锵的一声拔出了佩刀,怒骂一声道:“竖子,你居然敢劝我投降这狗官?我先杀了你再说!” 叫罢之后,赵奢手起刀落,便当场将这个手下给砍死在了城墙上,又补了一刀,将其人头砍下,拎起他的人头大吼道:“谁若再敢言投降官军,他便是尔等的下场!给我死守城墙,决不许官军踏上城墙半步! 大家伙都给我听了!杀一个官兵者,赏万钱!杀两人者,赏钱三万!杀三人者!赏五万钱!杀的越多,赏的越多!给我守住城墙!” 赵奢情急之下,祭出了他最后的法宝,寄希望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希望高额的悬赏,能挽回士气,挡住城外官兵的进攻。 可是这样的重赏现如今有效吗,很显然并没有多少大的效果,除了极个别对赵奢死忠的分子之外,其余的那些贼兵,依旧是满脸惧色,丝毫没有提振起来士气。 赵奢再次下令放箭,射杀在城外来回驰骋,不断宣讲,让城中贼兵投降的那些个官兵的使者,但是这次开弓放箭的却寥寥无几,即便是有些贼兵迫不得已放箭,也是胡乱朝外放几箭拉倒,歪歪斜斜根本没对那些城下的大嗓门官兵构成多少威胁。 第八百八十七章 崩溃的贼军 过了一阵之后,城外再次响起了官兵的吼声,向城中的贼兵传达了李琛最后的命令,李琛命城中贼兵,明日中午之前,将赵奢的人头送出城外,并且开城献降! 否则的话,从明日午时开始,李琛将挥师攻城,并且将不再接受城中任何人的投降,所有贼兵贼将,立杀无赦!到时候即便是他们再想投降也已经晚了! 然后李琛便下令撤回了兵马,开始在城北方向安营扎寨,并且开始伐木打造攻城器械。 此时城外的相县士绅民众,当听闻新任沛相李琛已经率领官兵大军抵达相县城外,而且也听说了这个李琛所率的皆为冀州精兵,贼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判定这一下占据着相县的贼人们算是蹦跶到头了,于是纷纷带着家伙赶到了李琛军前助战。 城外的一些富家大户们家中有钱,则自发的筹措了一些粮秣、酒菜、猪羊送至了李琛军中犒劳三军,没钱的百姓就自发的跑来帮忙助战,帮着官兵伐木挖沟,运送木材,协助官兵准备攻城。 一时间赶往城外官军大营的人流是络绎不绝,城外一片片树林开始被伐倒,原木如同流水一般的被运入到官兵大营之中。 一座大营飞速的在城上贼军的眼里被建立了起来,整个城北可谓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群,帮着官兵准备各种攻城器械。 城上的贼兵贼将们看的是触目惊心,那赵奢同样看的是心惊肉跳,起初官兵的数量还不怎么多,他还有点底气,觉得以他目前的手下兵力,应该能挡得住这些官兵。 但是随着四乡八方的百姓纷纷涌来助战,而且还有不少当地富家大户,将家中的门客家奴以及徒附组织起来,组成义兵派到官军大营,使得城外的官军实力飞速的增强,很快就聚集起来了上万人之多。 这一下赵奢更有些慌神了,可是他依旧还是不想就这么认输投降,于是他着令一个亲信手下,给他了五百“精兵”,命他带着这五百“精兵”出城袭击在城外忙碌的那些民夫义兵,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城外有条不紊的打造攻城器械。 那个被赵奢点到的手下听了之后,起初脸色苍白,咬了咬牙之后,这才答应下来,下去点了五百所谓的“精兵”,抄了家伙之后,候在北门之内,随着赵奢一声令下,打开城门,便呼呼啦啦的朝着城外冲了出去。 赵奢站在北门城楼之上,驻足观看这五百手下的行动,只见这五百人嗷的一嗓子举着刀枪冲出城门之后,接下来的行动却让赵奢的下巴吧唧一下就掉在脚面上,差点把脚给砸骨折。 只见这五百所谓的“精兵”在冲出城之后,他们却并未一窝蜂的朝着城外活动的那些助战乡勇义兵冲去,而是刚刚出城,就立即哄堂大散,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而官军那边营外候着的一支骑兵,则立即翻身上马,催动战马朝着城门这边冲了过来。 那五百逃散的贼兵连一丝抵抗都没有做,便纷纷逃离城墙之后,在看到官兵骑兵冲向他们的时候,直接扔了手中的刀枪弓弩,呼啦啦的跪在了地上磕头请降。 就连赵奢信任的那个手下,也带头跪地乞降,连一刀一枪都没跟官兵争斗,就这么降了!降了!呵呵! 赵奢只觉得心口发闷,嗓子眼里面都有一股子血腥味,只想喷出一口老血,敢情他派兵出去偷袭,这帮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出去跟官兵拼命,出城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逃离县城,去找官兵投降去了。 他等于是白白送了五百人出城投降官兵,这仗还打个屁呀! 赵奢想要吐血,而他手下的那些城墙上的贼兵们也一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心道还能这么玩儿吗?你们不是出去偷袭去了?怎么一出城就直接就地投降了呢? 赵奢气的脸色铁青,手扶着城墙指着城外那些投降的手下是破口大骂,声称要把城中他们的亲眷杀个精光。 可是当他转身过来,准备下令派人去把这五百人的亲眷从城中找出来,尽数将他们杀了的时候,却忽然间看到一大群手下正围着他,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赵奢心中一寒,厉声喝道:“尔等想要做甚?” 其中一个他的手下冷笑了一声道:“我等是被逼跟着你造反的,当初造了官府的反,后来又被你蛊惑,造了褚山的反,现如今李大人愿意给我等一条生路,可是你却不自量力,非要拖着我们陪你去死!那就休怪我等借你人头一用了!” 赵奢一听,只觉得浑身上下通体发寒,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地,一边拔出腰刀,指着这些围住他的手下们,颤声对他们喝道:“我平日待你等不薄,为何要背叛与我?” “呸!待我等不薄?抢得的钱财,你全都收起来,抢的女人,你先挑漂亮的留为己用,这段时间,你前前后后占了几十个女人了,还尤嫌不够,还让我等四处去为你抢女人! 就凭你也能成就大事?现如今天兵已到,你本来可以带着我等改邪归正,但是你却非要拖着我等陪你送死!你想死可以,为何非要让我等给你陪葬?那就休怪我等不义了! 杀了他!拿着他的人头,去向李大人请功!”一个人在人群中对赵奢骂道。 赵奢听罢之后,是怒不可遏,同时又吓得肝胆俱裂,大呼他的亲信手下赶紧过来救他。 可是这会儿连他的亲信都有不少人站在了对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亲信手下,拔刀护住了赵奢,想要保护赵奢逃下城墙。 但是这会儿却有上百人围住了他们,攥着手中的刀枪朝着赵奢等人乱捅乱刺,赵奢和几个亲信手下虽然拼命抵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万夫莫敌的猛将,结果片刻时间,便在这些叛变的贼兵围攻之下,纷纷被杀翻在地。 第八百八十八章 乌七八糟的相府 赵奢接连被长枪捅了几下,倒在地上吐着血,这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吐着血犹在破口大骂。 这时候一柄钢刀寒光闪过,咔嚓一声便斩在了赵奢的脖子上,赵奢的骂声戛然而止,人头滚落在了一旁…… 李琛克复相县,几乎是兵不血刃,便拿下了相县,城中数千贼兵,纷纷放下了武器跪地投降,被带到了城外看押了起来,只有极少数顽固分子不甘心受缚,在城中做了一番困兽之斗,但是很快也被李琛率兵镇压了下去,前后杀人不到百人,整个相县就落在了李琛手中。 相县乃是沛国的治所,也是沛王的居所之地,但是之前沛相和沛王得知贼兵来犯,无力抵抗,于是便都拖家带口的弃城而逃,褚山占据了相县之后,便把沛王府当成了他的住所,住进了沛王府中。 后来褚山内讧之中被杀之后,接替他的赵奢,便继续住在了沛王府中,李琛率兵攻入城中之后,迅速的清理干净了城中负隅顽抗的贼兵,将王府和相府都给夺控了下来。 李琛派人打扫了王府,然后将里面贼人们抢劫来,并且囤积在王府之中的财货都给弄到了相府之中,但是一些王府的用具他下令未动,继续留在王府之中,派人将王府封闭起来,并且将找到的沛王府中的奴婢、宦官、仆役都送回到王府之中,给予安抚,并且妥善安置,等候沛王归来。 虽然按照当前的规矩,东汉要求各地分封的郡王,不得擅离封地,一旦擅离封地的话,便会给予重处,但是自黄巾之乱开始,天下大乱之际,不少地方的郡王在贼军来袭的时候,都弃城而逃。 而皇帝刘宏也没有太过追究这些弃城而逃的郡王,大多数在平定了黄巾贼之后,回到封地之中,继续当他们的王爷,所以即便是现在沛王逃走了,但是等平定了沛国的贼乱之后,沛王还是会回来的。 这些郡王虽然对汉庭没有什么贡献可言,但是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他们的,毕竟他们是正牌的皇亲国戚,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比起刘备那个几乎快要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汉室宗亲要正宗多了,李琛这个新任沛相,当然不能太不客气了,否则的话,必将引起不少忠于汉庭之人的攻讦。 至于相府,这个时候也被贼兵们搞得是乱七八糟的,不少贼兵的头目们把家安在了相府之中,在相府里面搞得是乌烟瘴气,本来挺雅致的相府花园,也被他们破坏的一塌糊涂,花花草草也被拔掉当柴火烧了,而且这些贼兵们毫无卫生意识,在相府里面随处便溺,搞得相府之中是臭气熏天,污物遍地,令人不能直视。 把李琛气的看过之后直想杀人,但是最后还是按捺住了杀心,派人将相府之中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清理,甚至是冲洗了一遍,还从王府之中,弄了一些熏香,在相府之中的屋舍点燃,熏了一遍之后,相府才算是可以进人了。 李琛有着和这个时代不相符的一种洁癖感,对于居所之中的卫生要求很高,倒不是说那种变态的洁癖,而是喜欢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当下之人喜欢随地便溺的习惯,更不能忍受身上有虱子跳蚤这样的寄生虫。 所以李琛的军中,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对于卫生要求最为严苛的一支军队,不但要求兵营之中处处干干净净,连兵将自身的卫生也要求甚严,决不许兵将们一两个月不洗澡洗头,亦或是衣服脏兮兮的跟屠户一般油乎乎的。 更不能看到官兵身上虱子跳蚤爬来爬去,在头发里面爬进爬出的那种景象,衣服可以旧可以破,但是绝对不可以脏,脏了之后,必须要定时清洗干净,甚至于变态到丢到釜中用开水煮的程度,总之官兵身上决不许有大量的跳蚤和虱子存在。 李琛还为此专门在军中制定过一个严格的卫生条例,对于兵营之中的卫生要求极高,这也是所有去过李琛军营之中之人的第一感觉,李琛的营中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的干净,一切都收拾的清清爽爽,井井有条,绝对不可能看到污物遍地的情况,更不可能看到有任何兵将随地便溺的情况,一旦被抓住,屁股开花那是铁定的事情,不管你是谁。 为此李复都曾经挨过揍,连文丑入营的时候,也因为随地便溺被抓住,屁股开花过,就不要说其他人了,所以李琛到的地方,往往都会很是清爽干净。 为此不少人觉得不理解,问李琛为何对官兵和手下要求如此之严格,李琛便告诉这些手下,这个时代经常会闹疫病,其中传播疫病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虱子跳蚤,还有蚊蝇以及老鼠等物。 军队之中,被敌人杀死的人,远没有被虱子跳蚤杀死的人多,很多疾病,其实就是被虱子跳蚤这种小东西传染的,军营之中又是人员最为密集的地方,他希望自己麾下的官兵,如果真的要死,也要荣耀的死在两军阵前,而不是屈辱的被这些虱子跳蚤还有蚊蝇杀死。 历史上多少军队,原本战斗力很强,但是却因为一场疫病在营中传播开,导致最终全军覆没,他可不想自己麾下的兵将们,出现这种情况。 很多人不太理解为何虱子跳蚤这种小东西能把人给杀死,但是逐渐的有心人就发现,李琛营中的兵将生病几率,要远低于其他军队之中兵将生病的概率,而且李琛军中伤者的存活率也高的吓人,绝大部分伤者,在军中医官的精心治疗之下,会得以伤愈归队,死亡率比之其他人的军中低得多得多。 所以李琛军中的士气也往往很高,兵将们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上阵的时候不用怕,死了的话,那就死了,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但是死不了的话,只是受了伤,只要不是非常重的伤,回到军中,就能去医营之中享受大爷一般的生活,吃得好不说,还有人精心伺候,往往很快就能伤愈归队,这些伤兵往往归队之后,还会被优先提拔,并且给予赏赐。 第八百八十九章 考校戏志才 李琛军中有这种政策,所以李琛麾下的兵将们,往往上阵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悍不畏死,敢于拼命,这也是李琛军队往往能够做到以寡击众,并且以弱胜强的缘故。 克复相县之后,李琛也切实做到了言而有信,并未屠杀那些投降了的贼兵贼将,他还亲自将贼兵之中的头目集中起来,安抚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完全可以放心,自己绝对不会食言自肥,事后再追究他们,杀了他们。 但是前提有一个,那就是今后绝对不许再作乱,如果以后他们胆敢再作乱的话,那么被他抓住,那就决不轻饶,到时候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定会将他们五马分尸亦或是凌迟处死!并且还要将他们灭族。 如此一来,这些投降的小头目们,也都纷纷发誓,绝对不敢再犯,只求李琛能饶他们一命。 至于那些被俘的降贼,李琛也履约没有屠杀他们,但是在处置那些投降的贼兵之前,李琛命赵云带着一支骑兵前往谯县,将戏志才等人接到了相县。 当李炬陪着戏志才和荀攸等人回到相县之后,李琛将他们安顿好之后,并未急于安排相府的官职,而是先直截了当的向戏志才询问当下该如何处置这三千多降贼。 戏志才这个时候已经通过赵云,了解了李琛这一战的过程,对于李琛这次几乎兵不血刃的克复相县,也感到十分钦佩,特别是对于李琛严令不得再滥杀降贼的决定,十分赞同。 但是李琛却向戏志才、郑先、李焕还有许攸等人询问,该如何处置眼下俘获的这三千多降贼,因为这三千多降贼如果处置不好的话,将会直接影响到下一步对沛国境内其余几股叛贼的进讨问题。 荀攸坐在一旁,喝着李琛给他们准备的茶水,虽然这个时代中原地带也已经有人饮茶,但是并不是很多,大部分士人对于饮茶还不是很习惯,而且也尚未形成完整的茶道。 而荀攸以前虽然饮过茶,但是并不多,看李琛居然喜欢饮用这种茶汤,颇有些好奇,于是便尝试着努力的适应这种茶汤的味道,对于李琛提出的问题,权当没听见,坐在一边自顾自的欣赏茶汤的颜色和味道。 当李琛问计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焕也没有出声,坐在一旁闭目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郑先也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皱眉思索。 倒是戏志才品尝过茶汤之后,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茶水的味道,将茶碗放在一旁,对李琛反问道:“敢问君候,以君候之见,现如今君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琛于是立即答道:“当然是先平定沛地境内的叛乱了!” 戏志才摇头道:“非也!以在下之见,君候现如今最重要的乃是养兵!” 李琛听了之后,就笑了起来,点头道:“现如今遍地匪盗,兵是自然少不得的!无兵便不足以维护一方百姓平安,这是自然!” “如果说单单仅仅只是沛国境内的这些宵小之辈的话,以君候眼下的武力,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当下据我所知,青州、徐州的黄巾余孽,正在复起,特别是徐州境内,现如今黄巾余孽有愈演愈烈之势!据传现如今已经集众近十万人之众! 而沛国紧邻徐州之地,和彭城、下邳相接!虽然现在徐州黄巾余孽,暂时主要集中于琅琊、东海等地,可是却已经开始蔓延至了徐州全境,未来定会波及沛国! 君候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沛国境内的这些叛贼清除干净,否则的话,一旦徐州黄巾与之勾结起来的话,必成君候的大患! 故此未来君候仅仅只是依仗眼下的这些兵马,恐怕未来一旦徐州黄巾大肆滋扰沛国的话,君候到时候恐怕是力有不逮! 故此在下的意思是,君候眼下不能单单只仰仗目前手中的这些冀州兵,还应该提前有所准备才行!不妨可以考虑,在这些降贼之中,选一些精壮之士从军!”戏志才对李琛说道。 李琛想了想之后,点头道:“戏君虽然身在颍川,但是却足不出户尽观天下之事!你之所虑极是,我等确实要未雨绸缪才行! 不过眼下虽然可择部分降贼之中的青壮入军,但是我已经观过这些贼兵,其中绝大部分皆为老弱,并不适合从军! 戏君可能还未见过我麾下的那些兵将,我历来领兵,只讲求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所以我麾下兵马,皆为可以一当十的精兵!并不愿收纳老弱之士!否则的话,这种良莠混杂的军队,非但不能增强战力,反倒是会导致战力下降! 招纳降贼之中的部分青壮入军倒是可以,那么剩下的那些老弱又该如何处置?我想在接下来进讨沛国境内的余贼之前,这件事最好还是先定下一个章程,今后再有贼众来降,皆可照此办理!” 戏志才毕竟是刚跟李琛来沛国,截至目前,也只是见过李琛麾下的亲兵和赵云率领的那支骑兵,虽然也看到了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确实非常精悍,但是戏志才还以为那仅仅只是李琛麾下最精锐的兵马,并没有见过李琛其他的那些兵将,也不知道李琛麾下的这区区两三千兵马,能强悍到哪儿去。 所以戏志才在这方面的认知还是有些偏差的,毕竟这个时代,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以量取胜,觉得李琛现如今的这些兵力有点太过薄弱了一些。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戏志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对李琛麾下兵将的认知存在偏差,于是这才认真开始思考这些降贼该如何处置了。 “据我所知,这些叛贼,多是一些失地流民亦或是一些被逼无奈才从贼作乱的黔首百姓,如果屠之自然不可!此乃是君候今后治下之民! 但是眼下如果将其放走,也不成!这些降贼本来就无以为生,即便是现在放之,随后便还会从贼! 可是如果将其这么看押着的话,恐怕君候手中无粮!看来确实是个麻烦!”戏志才不由得手捻着下颌的胡须,微微皱眉开始仔细思量了起来。 第八百九十章 屯田制 而李琛也喝着茶,静候着戏志才开口说话,其实这次李琛之所以向戏志才询问他的意见,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对戏志才的一个考校,看看戏志才能否想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戏志才也没让李琛多等,稍加思量,便笑了起来,对李琛说道:“这件事其实说来也简单!君候既然已经承诺不杀他们,那么杀之不得,放之也不得,养起来君候更是没有这种能力! 那么接下来就唯有一条路可选了,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养活他们!” “哦?请戏君详细道来!如何让他们自己养活他们?”李琛顿时就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对戏志才问道。 听了戏志才的话之后,李焕、郑先包括正在品茶的荀攸都把目光投向了戏志才,等着戏志才的下文。 “想必这段时间君候麾下的兵将,接连剿灭数股叛贼,也应该缴获颇多了!另外沛国境内各地经此一难之后,想必受害者众多!可惜了不少良田就如此抛荒了! 加之数座县城被贼军所破,县寺之中的田亩账簿恐怕也早已付之一炬了!这些良田便成了无主之地!这么多良田被抛荒,岂不可惜? 依在下之见,与其让这些无主之田就此抛荒,倒不如就遣这些降众进行屯田! 一!这些降贼虽然投降,但是毕竟他们曾经从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如果轻易放归,今后将会助长更多黔首百姓效之! 二!这些降贼人数众多,既然不能放归,那么看押亦或是监管,皆需要大量的粮食养之,沛国经此一难之后,想必现如今相府之中早已无甚存粮可供君候所用,即便是征得一些粮秣,也只能做军中接下来讨贼之用!所以倒不如令其屯田,自食其力! 三!接下来君候还要扩兵备寇,需大量军粮,今后便可令这些屯田所获之粮秣,为君候提供粮秣,从此君候便再无缺粮之虞! 故此令这些降贼屯田,可一举数得!不知君候可满意否?” 听了戏志才此言之后,李琛当即就仰天大笑了起来:“知我者戏君也!不瞒戏君,我也正有此意!” 而李焕和郑先还有荀攸听罢了戏志才的这番话之后,也都各自暗自点头。 李焕和郑先,其实之前在冀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琛有屯田的想法,并且李琛在邯郸的时候,就俘获过大量的黄巾贼,但是李琛不忍将其屠杀,于是便说服了刘复,令那些俘贼屯田,这已经是李琛用过的手段。 今日李琛将他们招来商议如何处置这些降贼的时候,其实李焕和郑先就已经看出来,这是李琛在考校戏志才,所以他们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等着看一看戏志才的能力如何,能不能想到这个办法。 其实屯田制这种办法,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早在汉武帝时期,汉武帝为了加强对西域的控制,就已经在西域实行了屯田制,不过那时候是令军队在西域屯田,属于是军屯罢了。 但是在内地实施屯田制,在目前来说,也只有李琛当初在邯郸,劝说刘复进行了小规模的试行,并未大面积实施,毕竟那时候他并非牧守一地的长吏,只是刘复手下的一个属吏罢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以往了,李琛现如今已经被授为沛相,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牧守一方的大员了,在沛国境内,可以说李琛最大,这里军政事务,皆由李琛一言决之,李琛自然就可以在沛国大展拳脚了。 而屯田制的实施,对于李琛来说有非常大的好处,那就是在未来天下大乱之前,李琛可以通过这种办法,囤积下大量的粮食。 天下大乱之际,什么最值钱?并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铜钱,而是粮食!谁拥有足够多的粮食,谁就能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李琛虽然记忆之中,想不起来刘宏这个昏君是什么时候挂的,但是却也大致感觉到,刘宏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现在他正好被擢为沛相,在刘宏死之前,给他留出了一段时间的准备期,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极为宝贵,他必须要抓住这段宝贵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战略储备。 恰恰这个时候,沛国起了大乱,朝廷把沛国当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药,丢给了李琛,这对于李琛来说,在朝廷眼里的这块烫手山药,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宝贝。 沛国境内的这些乱贼,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足为患,以他目前手中的武力,将其诛除可谓是手到擒来,只是看他心情而已。 从他接到朝廷授他为沛相,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甚至基本上没怎么插手率兵清除沛国境内的叛贼,就已经克复了沛国的治所相县,虽然现在沛国南部还有大批的叛贼,可是对于李琛来说,这根本不是多大的麻烦。 相反,对于李琛来说,这些叛贼不但不是麻烦,反倒是他的帮手。 沛国一共领二十一个县,这二十一个县的长吏,每个县有一个县令(县长)、一个县尉、一个县丞,算下来就足足有六十三个朝廷任命的长吏。 自他被授命为沛相之后,他便开始详细了解沛国的情况,这次谯县之行,大致上通过曹家和夏侯家,还有这些天跟当地士绅打交道,已经把沛国目前各县的情况初步了解了一遍。 现如今沛国境内的这二十一县之中,为官必将清廉,对于地方百姓勒逼不算太重的,没有几个县令,而恰恰就是这几个县,这一次在沛国境内的褚山叛乱之中,从贼作乱之人最少,也大部分县城没有被贼军所破。 但是其余的那些县令,则大多数乃是中平二年赴任的,其中极个别的县令,乃是朝廷之中通过下放,其余的则基本上皆为买官所得。 故此沛国境内官场可谓是乌烟瘴气,贪墨成风,堪称是暗无天日!大部分官吏在地方上横征暴敛,勾结地方豪强,为非作歹,勒逼黎民百姓,结果最终导致酿成了这场大祸。 第八百九十一章 皆大欢喜 而这次褚山挑头引发的沛国境内的叛乱行动,恰恰打击的就是这些贪官污吏,二十一个县,一共有十二个县城被贼军所破,八个县令被叛军所杀,另外还有九个县尉、六个县丞被叛军所杀。 另外有些县令和一县之中的县尉、县丞见势不妙,便立即弃官而逃,遁离了沛国,逃回了他们的家乡,截至目前为止,李琛所得到的消息,沛国所领的二十一个县,仅剩下了六个县令还在任,其余的不是弃官而逃,就是已经被叛军所杀。 这对朝廷来说,乃是一个很严峻的情况,但是对李琛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对于接下来他控制沛国境内各地,将会容易多了。 如果这次朝廷给他派了一个安定的郡国守相的话,他赴任之后,如果想要控制住整个郡国,那些地方的县中长吏,必将会给他制造很多麻烦。 但是现在沛国二十一县,仅剩下了六个县令,也就是说有十五个县,现如今处于一种权力真空状态,没有朝廷命官管理。 这就给李琛造成了很大的优势,他便可以利用朝廷新派县里长吏前来赴任之前的时间差,先行控制住这些地方县的权力,将这些县里的民力、财力为他所用。 这就省去了李琛大量的麻烦,耗费心力去对付那些地方的贪官污吏,不用去跟这些贪官污吏们斗智斗勇了。 以他的性格和脾气,是懒得跟这些贪官污吏斗心眼的,他手中握着刀柄,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贪官污吏一刀两断杀了拉倒。 但是眼下在朝廷还没乱的情况下,他要是这么做的话,估摸着他的沛相也做不了几天,就会被朝廷革职查办,槛送雒阳到廷尉下入到廷尉的大狱之中等待受审了。 他如果不愿意被逮送到雒阳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是亡命天涯,等候天下大乱之后再谋复起了;要么就只能率兵直接宣布造反,成为一路叛军。 但是李琛肯定是不会选择当叛军的,这样的话,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设便会彻底崩塌,今后屁股上便会被打上一个深深的叛贼的烙印,再无天下士子,会为他效力了。 而他如果是赴任之后,不去对付那些地方的贪官污吏,就会落得一个昏官的名声,同样也会给他的人设造成污点,同时也无法掌控辖地内的民政大权,让地方民力不能为他所用。 现在好了,他来沛国赴任之前,褚山这帮叛贼,却先替他把脏活给干了,李琛不用自己动手,褚山他们就先把那些贪官砍的砍,逐的逐,剩下了大片的权力真空,可以任由他在新任的长吏到任之前,在这些地方大展拳脚,甚至是为所欲为,抢先将这些地方的权力收到他的手中。 戏志才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故此才会想出了屯田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降贼的安置问题。 虽然戏志才他们并不知道,未来天下会乱到何种地步,但是他们这些智者,却也看得出来,现如今的大汉天下,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未来天下大乱,已经是不可避免,故此这个时候,既然戏志才已经投效到了他手下,那么就开始为他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增强实力了。 屯田无疑就是为李琛下一步扩兵做准备,提前储备粮秣,一旦天下大乱之际,李琛便可以利用这些提前储备下来的粮秣,立即招兵买马,成为一方之雄,在未来乱世之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和自保的能力 其实以戏志才的智商,也看出了李琛这是在考校他,不过戏志才也并不着恼,因为这种考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李琛现在是老板,而他则是打工仔,老板招员工,自然是要看看员工的办事能力如何的。 虽然李琛慕名请他出山,可是戏志才进入到李琛这个小集团之中,李琛想要授他重要的职务,如果戏志才不拿出一些干货,那么李琛直接授他重要的职务,也难以服众,故此李琛这次当众考校戏志才,戏志才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通过这次考校,大家是皆大欢喜,关键的是戏志才将他的机变能力展现给了李琛以及李琛手下的这些文吏,这一下李焕、郑先这些最先追随李琛的手下们,也见识到了戏志才的能力,于是大家也就无话可说了。 既然戏志才通过了这次考验,那么屯田之事也就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制定细节的问题了。 屯田这种事虽然汉武帝时期曾经在西域推行过,但是那是军屯,即便是有先例可以遵循,但是现在留下来的史料也并不是很多,仅仅是一些粗糙的信息,具体当初汉武帝是如何制定的屯田细则,现在大家伙都不知道。 另外这次屯田,并不是军屯,而是属于民屯,在管理方面,大家更是无先例可循,只能自己来想办法。 李琛对于这方面虽然多少有了一些经验,但是也只是在邯郸的时候,尝试过,但是当时屯田之事,只是由他向刘复提出的建议,真正实施,并不是李琛负责的,另外李琛当时很快就离开了邯郸,到了卢植军前效力,后来屯田之事,也就不归他过问了。 虽然朱彪被他留在了邯郸,但是同样朱彪也不管这件事,所以李琛对于屯田之事,也只是小有一些经验,但是并不算成熟。 当冀州黄巾被剿灭之后不久,李琛听说刘复便废止了当初的屯田,将那些屯民转为了平民,当初邯郸屯田规模也不大,后来很快就废止了,这也就没让李琛积累下来多少经验。 这也是李琛之前,没有做过县令带来的弊端,如果这几年李琛能在一个地方,当几年县令的话,那么肯定能积累下来一些丰富的经验,但是因为阉党的作梗,让他未能如愿,倒是在冀州南征北战了两三年时间。 不过有弊必有利,这两三年间,让李琛在冀州打下了赫赫威名,另外也让李琛积累下来的丰富的作战经验,令李琛名声大噪,这又是做县令无法获取的东西,有得有失吧! 第八百九十二章 阳翟人枣祗 众人接下来开始仔细商议,该如何实施屯田的细节问题,于是戏志才、郑先、李焕等人便开始集思广益讨论了起来。 荀攸则在一边旁听,并没有插嘴,但是当听到李琛他们拿出的各种屯田的细节的时候,荀攸忽然间忍不住对李琛说道:“君候,有关屯田之事,我可以给君候举荐一人!定能助君候完成此事!而且这个人戏君也应该认识!” 戏志才一听,立即也想到了一个人,当即抚掌笑道:“我想起来了!公达要举荐的是谁了!”但是既然是荀攸提出来的,戏志才也就没有直接说出这个人是谁,而是让荀攸来说。 李琛一听就来了兴趣,起身对荀攸施礼道:“还请公达明示!” 荀攸于是对李琛说道:“此人也是阳翟人士,姓枣命祗,乃是阳翟枣氏子弟,也算是耕读之家! 此枣祗也是士子,和家叔荀彧乃是朋友,两年前我等一次清谈之时,论及了当时皇甫将军所斩的那些黄巾贼,他曾经以为,杀之有些太过残暴,浪费民力,不妨可效当初汉武帝时期,将这些罪人遣去屯田,这样既可不用滥杀,又可为朝廷收获大量的粮食! 对此他还说了不少想法,今日我听你们商议此事,居然很多和他当年所想不谋而合!故此我觉得,此人一定能帮得上君候!” 听了荀攸的话之后,戏志才也点头道:“公达所言不错,枣祗此人确实论及过屯田之事!而且很有想法!我也觉得,此人应该能帮君候做好此事!” 李琛一听,脑子里忽然间就浮现出了一些零星的记忆,似乎记得历史上确实有这个人,此人应该是历史上曹操的一个手下,算不上是谋士,但是却应该算是一个能吏,好像就是曾经帮着曹操实施过屯田,深获曹操的器重。 但是李琛之前并未想起这个人,毕竟在三国期间,历史上出现的能人太多太多,这个枣祗虽然帮曹操屯田有功,可是在其他方面,并无更多的建树,故此李琛也就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要不然这次他去阳翟,也不至于错过这个人了。 于是他连忙对荀攸问道:“公达,你可和这位枣君相熟吗?” 荀攸点头道:“还算是熟悉吧!如果我和戏君联名写信,请枣祗前来助你的话,估计他应该会来!” 李琛闻之大喜过望,连忙恭敬的向荀攸和戏志才施礼道:“那么就有劳公达和志才兄了!” 戏志才也没有推辞,于是请荀攸执笔,给枣祗写了一封信,他跟荀攸一起署名,然后将这封信交给了李琛。 李琛当即叫来了李炬,让李炬再辛苦一趟,回阳翟一趟,去将这位枣祗给请到相县来,另外还令李炬给枣祗准备了一份厚礼,一并送给枣祗。 李炬苦笑点头,看来以后这种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了,于是立即收拾了一下,带上了李琛给他的这些礼品,又带了几辆轻车和几十个护卫,立即启程赶往了阳翟。 屯田之事,他们商议出了一个草案之后,暂时放下,等着荀攸推荐的枣祗前来之后,再做最后的定夺,而趁着这个机会,李琛先把相府的架子给搭建了起来。 既然现在李琛已经是沛相了,虽然按照汉朝的规矩,朝廷任命的官员,第一年并不能算是正式的,所以现在李琛只能算是守相,说白了就是见习沛相,有一年的实习期。 但是不管是不是实习期,李琛都必须要把相府的官吏给配齐了再说,之前沛相弃官而逃的时候,沛国都尉也跑了,只剩下了一个郡丞,但是相县县城被贼军所破之后,这个郡丞也被褚山所害。 另外朝廷直接任命的还有一个长史,现如今朝廷只是把李琛派到了沛国为相,暂时还没有再派来新的都尉、郡丞和长史,眼下李琛可谓是在沛国之中,一人说了算。 但是这么大的摊子,别说是一个郡国了,即便是一个县,李琛一个人事无巨细的去管,估计李琛累趴下也管不过来,这就需要安排一批相府的郡吏,来让他们各司其职,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给管起来,要不然的话,李琛就什么都别想干了,天天都要趴在相府之中,处理这些数不清的杂务了。 汉郡属吏是分曹办事的,各曹对应着朝廷之中的一个部门,对口管理一些郡国内的事情,构架基本上和朝廷官府的构架相同,各有各的部门,每个部门各设一个曹掾负责,下面还设有书佐之类的助手,协助曹掾办事。 另外又有主次亲疏之分,比如郡国官府之中最为亲近守相的被称之为门下,而在守相之下最为重要的职务,又被称为右曹,比如督邮、功曹,就属于右曹,有别于其他各曹,必须是郡国守相最为信任亲近之人才能担当。 如果细分的话,又可以分作右曹、门下、列曹、上计、学官、特设官、散吏。 右曹不用说了,主要就是功曹和督邮,而门下则有主簿、主记、少府、门下督盗贼、府门亭长、书佐、遁行等文吏,书佐和遁行以及小史,其实就是郡守亦或是国相手下跑腿办事的人员,这个数量可多可少,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不等,郡守或是国相可以随时欠他们去做一些事情。 而列曹则分的就比较细了,有户曹、比曹、时曹、田曹、水曹、匠作掾、仓曹、金曹、集曹、法曹、兵曹、贼曹、尉曹、决曹、法曹、医曹等等,这都是常设的,在两汉期间,偶尔也有调整或者合并,但是这些列曹,大部分都属于常设。 再说上计,全称应该是上计掾史,不但郡国官府要设,县一级也设有上计,是朝廷为了了解监督各地郡县官员对于地方管理的情况,每年定期向朝廷报送各种地方行政管理的数据,以供朝廷来评审郡县守吏是否合格,所以这个职务也相当重要,需要慎重安排。 第八百九十三章 分派官职 至于学官,从汉朝武帝开始,便推行在各郡之中设立学校,中央设立的学校称之为太学,地方的则称之为学官,延请郡内的大儒担当老师教授学生,故此这些人也被称之为文学掾史,数量不定,可多可少,但是从他们的数量上可以看出来,一个郡国的学官多少,也代表着郡国守相是否重视这方面的事务。 特设官属于不长设的一些官职,对应朝廷的一些官府所设的官职,涉及面很广,农林渔牧盐铁水,都可以专门设置官吏负责管理。 散吏则是郡守除了选拔郡内一些人才担任各种职吏、分曹理事之外,对于郡内另一些人,或德行高妙,或志节清白,或才能出众,而又不愿意任具体职吏者,则以散吏的名义养在郡府之中,待以师友之礼,说白了就是郡守花钱养起来的只拿工资不干活的闲散人员。 散吏的地位有相当于掾的,有相当于史的,地位最高的则是祭酒。 所以一个郡国守相的官府之中,属吏数量是非常庞大的,少的话要数百人,多的话像河南尹那样的地方,可能要数千人。 而褚山攻破相县之前,沛王和之前的朝廷任命的沛相、中尉、长史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相府之中的那些官吏也纷纷跟着逃之夭夭,只剩下了一个郡丞,和少数郡吏坚决不走,最终城破大部分被贼人所杀。 现如今沛国的相府,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李琛来了之后,要想当好这个沛相,这手下就要先配齐再说。 而他虽然从冀州带来了一些手下,可以担任一些职务,但是仅凭着他夹袋里的那点人手,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安排下去,这坑也填不满。 更何况了,汉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抑或说是潜规则,那就是郡国守相官府之中所辟的属吏,应该大部分启用本地州郡的人士担任,否则的话,这些守相想要在郡国之中推行政令,亦或是实施管理,那么基本上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故此李琛一是手头没有足够的人才,来填补这些空缺,二是他也不能绕过当地的士绅,只用他自己的人来充当郡吏。 于是李琛只能先安排门下亲近属吏,先是授李焕为自己的主簿,授严俊为主记,这两个职务,其实类似于郡国守相身边的秘书长,主簿主要负责为郡守亦或是国相拾遗补缺,为守相宣读书教、呈送要函等事务,而主记则负责跟着守相记事或者整理簿书之类的事情,算是贴身文秘,当然绝不能随便找个漂亮美眉当贴身小秘了! 李焕自不用说了,一直跟着李琛,是最早一批跟着李琛的文吏,充当主簿非他莫属,而严俊这个人虽然性格有些弱,但是做事很细心,跟着李琛也时间不短了,对李琛忠心耿耿,从来都没有懈怠过,所以李琛就让严俊当了主记史。 主记这个职务,并不见得只有一个人,既可以做主记掾,也可以做主记史,两个职务虽然干的活一样,但是地位却不太一样。 严俊以前只是当过乡蔷夫,后来跟着李琛做过书佐,李琛考虑了一下之后,这个主记掾以后还有用,于是便让严俊做了主记史。 门下还有少府,主管太守或者国相的私人财政,说白了就是管李琛的小金库,这绝对也是个重要的差事,绝对不可能让外人来做,于是李琛便让孙丙做了少府。 孙丙经过历次大赦之后,现在已经被赦免了以前的罪责,恢复了合法身份,本来孙丙还想继续用李振赐给他的李梁这个名字,但是李琛却还是让他恢复了孙丙的名字,因为孙丙家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李琛不忍让孙家今后绝后,所以强令孙丙恢复了以前的名字。 不过孙丙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随便了一点,于是李琛便给孙丙改名为孙梁,字万成,从此之后,孙丙这个名字就弃之不用了,在李琛麾下,改称孙梁。 门下督盗贼这个职务,其实就是李琛的侍卫长,往往都选用最为亲信,而且武力强横之人充任,李琛于是便让赵云出任了门下督盗贼这个职务,暂时让赵云做了他的侍卫长。 府门亭长说起来是相府看大门的,但是实际上也属于是侍卫,位置并不算卑贱,相反还比较重要,府门亭长不单单只负责看管相府的大门,另外郡府的城门也归府门亭长管理,也就是说整个相县县城的四门,外加相府的大门,都要府门亭长来管。 李琛考虑了一下之后,跟张郃商量了一下,暂时由张郃出任府门亭长。 而张郃对于李琛这个安排,毫无怨言,反倒是很感激李琛的信任,因为李琛让他做府门亭长,其实就差不多等于把相县县城的城门以及相府的安全交给了他负责,如果李琛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待的话,不够信任他的话,绝不会让他做这个府门亭长,于是张郃当即就应下了这个差事。 至于门下书佐、遁行、小史这种文吏,李琛在离开冀州的时候,从冀州也带来了一些族人以及冀州当地投效于他的士子,这些人能力不是很强,但是也算是李琛的亲信跟班,于是这些人大部分被李琛安排做了门下书佐、遁行等职务。 本来李琛想要让戏志才做功曹的,但是却被戏志才拒绝了,因为戏志才认为,功曹必须要是李琛最为亲信之人来做,自己刚刚投效李琛,现如今还寸功未立,直接出任功曹,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功曹之职他坚辞不受,最终领了一个五官掾的职差。 五官掾也属于右曹,算是李琛的亲信之一,掌春秋祭祀,若功曹史缺,或其他各曹员缺,则署理或代行其事,无固定职务。 但是功曹这个职务,一般人又不好安排,这个职务实在是太重要了,功曹在郡府中的地位,在汉人心目中等同朝廷的相国。在时人心目中为郡中最尊显之属吏,常有太守委政于功曹的事例。在特殊情况下,功曹在郡府中职总内外,可以决定一切,然而其本职的主要工作为”主选署功劳“,包括郡吏的任免和赏罚。 第八百九十四章 陈群来投 李琛手头现在人才奇缺,虽然荀氏倒是有三个子弟跟着李琛来了沛国,但是这三个子弟代表荀氏,虽然身份尊崇,可是能力却并不出众,在荀家子弟之中,也不算闻名,所以随便把功曹这个差事交给他们,李琛不放心倒是其次,关键是他们不能服众。 而戏志才之所以坚持不做功曹,其实也有这个考虑,功曹这个职务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他身处寒门,另外名声也不是很响亮,做了功曹,只怕是难以服众,所以即便是戏志才自认为他的能力并不差,可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出任功曹明显是有些不足,故此才拒绝了李琛出任功曹之职。 就在李琛左右为难,扒拉着夹袋之中的人才,考虑着功曹这个职务交给谁比较好的时候,猪脚光环这个时候突然间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一个人突然间来到了相县,解决了李琛这个头疼的问题,陈群来了。 陈群怎么突然间就跑到了沛国来投李琛了呢?说来还是因为李琛之前的表现,加上李琛送给陈家的那根百年老参起了作用。 本来已经看似病入膏肓的陈寔公,眼瞅着就要油尽灯枯了,可是在服用了李琛所赠的那株百年老参之后,那株百年老参强大的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安神益智之功效,居然愣是让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的陈寔公的身体奇迹般的开始恢复了过来。 本来陈寔的身体底子就是不错的,能在这个时代活到八十多岁,可谓是非常长寿了,而且也没有其它大病,只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气血不足,脾胃虚弱,有些衰竭罢了。 有了这株百年老参服下去之后,迅速的补足了元气,健脾益肺,使得陈寔公身体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 陈群陪着李琛走了一趟颍阴和阳翟,回到长社家中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能够下床在人的搀扶之下走几步了,这可把陈家上下给乐疯了,就连给陈寔把脉的疾医,也连称不可思议,认为这是上苍显露了神迹,才使得陈寔身体逐步好转了过来。 但是陈纪和陈群却知道,此乃是李琛所赠的那株神药的作用,故此对李琛是感激万分。 而这个时候,陈寔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也觉得自己能活过来有些不可思议,于是便问陈纪和陈群给他服用了什么良药,陈纪和陈群不敢欺瞒,于是将李琛来访,听闻陈寔病重,赠给了他们一株神药,救下了陈寔的性命。 陈寔听罢之后,自然也十分感激,询问了一下陈纪和陈群对李琛的观感,陈寔也是知道李琛的,这几年也没少听说李琛的大名,但是他也并未因为李琛救了他的性命,就高看李琛几眼。 可是当陈群详细的跟陈寔和陈纪解说了一遍此次他陪同李琛颍阴和颍川之行的过程,并且将李琛沿途所说的一些话告知了陈纪和陈寔之后,又把李琛送他的那副折扇展示给陈寔和陈纪观看之后,陈寔听罢和看罢之后,却大吃一惊。 看着这折扇上的这幅小小的水墨画,陈寔看的是如痴如醉,连连叫好,连说没想到仅靠着挥笔泼墨,居然能绘出如此美妙的画作,实在是令人惊叹,他陈寔活了八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画作,对于李琛随笔所绘的这幅水墨画,是赞口不绝。 另外陈寔和陈纪又看了李琛在扇面背面所写的那幅小楷之后,也是赞口不绝,陈纪眼光老道,说李琛的楷书,虽然笔锋运转之间还略带生涩,功力上还不及钟繇的楷书,但是却自成一体,所写出来的楷书字体很有风骨。 陈寔也同意陈纪的意见,最终陈寔在思量了一番之后,叹息一声道:“看来我等都小看了这个李琛李舒琼了! 虽然他乃是寒门出身,但是却志向高远,回想一下这些年来他所作所为,我感觉此子堪称是谋定而后动,早已料到了当今如此乱世! 此子绝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此人如果是放在太平盛世的话,恐怕一辈子要么是一个碌碌无为之人,要么可能会成为戍边的大将! 但是放在当今乱世,这乱世仿佛就是给这种人所准备的!此人要么乃是匡扶汉室之忠臣,要么就可能是一个枭雄! 既然他救了我的性命,如此大恩于我们陈家,那么长文不妨就去助他一臂之力也好!我们可以看看,此子今后到底能有何作为! 长文因我的缘故,已经推去了不少出仕的机会,现如今我身体已经好多了,就不要再盘留在家中了!出去走走看看也好!” 陈纪听罢之后,也点头称是,毕竟陈寔活了八十多岁,可以说这一生阅人无数,这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听过,可谓是已经活成了老人精了,看人眼光极其毒辣,而且陈寔还为人处世很是圆滑,为此还曾经背负过骂名。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说一下张让,张让其实也是颍川人,当初张让得势之后,士人无人瞧得起他,都以和张家结交为耻,故此张让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颍川无一名士人前往张家凭吊。 但是陈寔当年却去了张家吊唁了张让的父亲,让张让的脸面挽回了一些,为此不少士人对陈寔此举颇有微词,认为陈寔如此之大儒,居然会巴结张让,为此没少背后骂陈寔。 但是陈寔也从未为此辩解过一句,可是他此举却让张让承情不尽,党锢的时候,张让年纪陈寔曾经给过他面子,所以并未祸及陈家,让陈家上下避过了党锢之祸,全家得以保全。 另外陈寔也利用这个原因,保了不少深受党锢之祸的士人,这也为陈寔挽回了不少的声誉。 有时候做人圆滑一点真的是无所谓的,明哲保身并没有什么错,陈寔当年就是因为看出了张让这些阉党,今后必成大祸,所以提前给陈家留了一条后路,让陈氏子弟们得以避祸,这又有什么错? 第八百九十五章 好处多多 另外陈寔还因此救了不少士人,这岂是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谋略,可是很多人却看不懂陈寔的做法,殊不知陈寔这乃是以退为进的一种谋略。 而陈寔看人极准,这不是像许劭那样的神棍看相,而是凭借着他这一辈子阅人无数的经验,此次陈寔给予了李琛这么高的评价,也让陈纪感觉很有道理。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陈寔说的很有道理的原因是,李琛这种人似乎就是为了这样的乱世所生,他们看起来资质平庸,但是实质上却具备了成为英豪的各种特征,盛世之中,这种人可能会泯然众生,可能一生毫无作为,但是放在乱世之中,却可以借势而起,成就出一番大事业。 所以陈纪也认为陈寔看李琛应该没错,故此也支持陈群去助李琛一臂之力。 虽然未来谁都不知道大汉会发展到何种地步,但是乱象已成这一点已经成了天下人的共识,更何况陈氏祖孙三代,皆为大能,又岂能看不出这一点。 既然现如今已经是身处乱世,那么陈家为了家世的延续,就必须要在这个乱世之中,择一个明主而侍,哪怕他们目前还并不看好李琛,但是李琛身上却已经具备了这种乱世枭雄的潜质,那么就值得他们投资一下。 现在他们陈家很清楚李琛最缺的是什么,李琛最缺的就是帮手,而且是像他们这样当世有名的世家子弟襄助,毕竟李琛出身寒微,在这个看人就先看出身的时代,李琛根本被很多士人看不起,现在他被朝廷擢为沛相,未来如果李琛想要在沛国有所作为,那么就需要一些豫州名士的支持。 很显然李琛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放着沛国不去,把手下先派过去进讨叛贼,他却绕了个大圈子,跑到颍川来陈家、荀家登门拜访,不就是为了求得他们两家的支持吗? 荀家现在派了几个子弟,外加上荀攸跟着李琛去了沛国,那么他们陈家身受李琛如此大恩,却没有表示,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这件事如果一旦传开,对于他们陈家来说,必将成为他们陈寔祖孙的道德污点,说他们知恩不报,这必将严重损害他们陈家的威望。 所以陈寔既然断言,李琛未来必将成就一番事业,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李琛未来能够走到哪一步,但是却并不妨碍现在陈家先作为投资,去帮一帮李琛,即便是李琛未来不成大器,大不了他们陈家再另谋高就,可是也算是还了李琛一个人情。 所以在陈寔和陈纪的首肯之下,陈群就带了几个陈家的子弟,离开了颍川赶来了沛国,投效到李琛门下。 陈群的到来,对李琛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彻底解决了他眼下不知道该用谁为功曹的问题,于是李琛毫不犹豫的便辟除陈群为沛国功曹,陈群也没有推辞,当即受命接下了这个差遣。 至于荀攸,李琛很想说服他也在沛国出任一个官职,但是荀攸却坚辞不受,只是说他跟着李琛来沛国,就是要拜李琛为师,学习李琛的这一手绘画的本事,如果李琛非要逼他出任沛国官职的话,他就立即回颍阴去。 于是李琛便只能作罢,做荀攸的老师他是不敢的,但是教一教荀攸算学和国画,他觉得他还可以糊弄得住荀攸,于是便对外称荀攸乃是他的客卿,对此荀攸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而右曹现如今功曹和五官掾都已经落实了,可是还有督邮之职没有落实,督邮前文已经说过乃是太守亦或是国相的最重要属吏,位轻权重,凡郡国守相所下达的政令,皆由督邮传达到地方,同时监察县乡,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无所不管。 职能方面,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地级市的纪检委书记,权力着实不小,而且也很重要。 沛国又是一个比较大的郡国,按照正常情况下,可以将沛国分为四个部,任命四个督邮,但是眼下沛国南部的各县,大部分还在贼军手中控制着,而李琛眼下手中也没有太合适的人选,于是就暂时搁置了起来。 现如今他的相府还处于草创阶段,督邮正常情况下,是应该擢用本郡素有清誉的名士出任,李琛如果直接委派他从冀州带来的人出任督邮之职的话,恐怕是会受到沛国当地人的不满的,这一点李琛并不打算打破常规,还是先按照惯例来比较好。 接下来他将把沛国作为未来自己草创自己势力的根据地,那就必须要获得沛国当地士人的支持,不能轻易打破常规,把规矩破坏了,受到沛国当地人的敌视。 于是他便将接下来擢用相府属吏的事情交给了陈群主持,因为陈群毕竟是豫州人士,即便他是颍川人,可是却毕竟算是本地人,另外陈群祖父乃是陈寔,父亲又是陈纪,在豫州乃至是当今天下士人之中,都堪称天下之名士,而陈群本人,在豫州也颇负盛名,被李琛辟除为沛国功曹,沛国人也无人不服。 不但沛国人不会不服,而且还觉得李琛这个新任沛相,确实不凡,李琛作为寒门出身,又是以武功晋身,说白了在一些人眼里,就是一介武夫,可是却能够得到陈家的支持,这恰恰说明了李琛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更何况他们还听闻颍川的荀氏也很看重李琛,将荀氏之中后辈里的荀攸派到了李琛身边做客卿,荀攸的名气这个时候,在豫州也已经颇有一些名气了,据说学识可和荀彧并驾齐驱。 这更加说明李琛确实有其不凡之处,要不然颍川陈氏和荀氏,都如此重视他,这就打消了沛国人对李琛的轻视之心。 陈群一到沛国,就任了功曹之职以后,便立即给李琛推荐了相县当地的一个名士,此人姓刘名馥,字元颖,素有才名,性情坚毅,而且为人正直,乃是相县当地很有名望之人。 第八百九十六章 招揽人才 但是之前由于前任沛相不喜于他,却不肯辟除他为郡吏,所以现在应该闲赋在家,只是不知道这次贼乱之后,刘馥是否还在相县。 李琛一听又觉得十分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刘馥在历史上做什么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脑海中肯定存在刘馥这个名字,这个人肯定是青史留名的一个人。 既然陈群推荐他,那么这个人应该不会太差,于是便安排人去打听刘馥的下落,另外顺便暗访一下刘馥的人品如何,他要招人,不但要有才,同时人品也不能太差,很快就有人向李琛回报,说刘馥确实乃是相县当地的名士。 现在他就在城外的家中,并未因贼乱而受害,而且当地人对于刘馥评价很高,说他为人正直,于是李琛立即亲自带着陈群前往刘馥家中,延请刘馥出仕,到相府之中充作北部督邮之职。 刘馥现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在相县算是世家,但是家境并不算非常显赫,比起陈家和荀家的家世,那算是差了很远,而李琛见过刘馥之后,经过一番交谈,感觉刘馥此人确实算是比较有才的,论及农桑以及水利方面的事情,刘馥颇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于是李琛便辟刘馥为沛国户曹,郡府户曹亦以民户为主,兼及狱讼、礼俗和祠祀等事,也监管农桑之事。 刘馥原本是有点瞧不上李琛的,觉得李琛出身寒门,靠的又是军功晋身,虽然身负赵国所举孝廉和冀州所举茂才的身份,但是在他眼里,李琛依旧还是武夫而已。 所以刘复听闻李琛来沛国赴任,之前是有点瞧不起李琛的,可是当李琛率兵来到相县之后,却兵不血刃的轻松克复相县,这让刘馥开始对李琛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接着刘馥又听闻,李琛这次来沛国之前,先去了颍川一趟,把颍川荀氏家的荀攸带到了沛国,这一下刘馥就不敢再小看李琛了,能得到荀氏的认可和支持,这就说明李琛很有些不简单了。 紧接着没几天时间,陈群又来了相县,投到了李琛麾下,被李琛擢为沛国功曹,这一下刘馥就更不敢小觑李琛了,这说明颍川陈家,也摆明了支持李琛的态度,甚至把陈群都派来相助李琛,那么更加说明李琛肯定有过人之能,要不然李琛不可能轻松的获得陈家和荀家的支持。 于是当李琛带着陈群和荀攸,还有戏志才等人亲自登门拜访刘馥的时候,刘馥通过跟李琛等人交谈,发现李琛虽然在经学方面的才学确实很一般,可是李琛的谈吐却很是不凡,论及治理地方的时候,李琛说出了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另外李琛的军事才能,确确实实不负盛名。 刘馥一想,当今天下大乱,作为一方守吏,不正是需要拥有足够强的武力吗?要不然的话,如何能够牧守一方,保得一方平安呢? 李琛来沛国为相,岂不正是一件好事吗?有他在沛国坐镇,那么何愁沛国境内的叛贼不被剿灭? 既然身为沛国人,刘馥也是很希望家乡能够安定繁荣的,现在朝廷遣李琛为沛相,那么接下来沛国安定下来就可期了! 另外刘馥跟陈群和荀彧以及戏志才等人也交流了一番,陈群和荀彧就自不用说了,都是豫州有名之士,各个家学传世,学识不是他能比的。 可是那个被李琛擢为五官掾的戏志才,刘馥以前并未听闻过他的大名,起初以为不过是李琛的亲信,但是听口音却也是豫州口音,一问之下,才知道,戏志才也是颍川人士。 在跟戏志才一交流,刘馥才发现,戏志才虽然名声不彰,但是这才学丝毫不弱于陈群和荀攸,而且为人十分机智,思维敏捷,虽然行止有些孟浪,但是这一身才华却掩饰不住。 而且戏志才也跟李琛认识不久,攀谈一番之后,还得知戏志才乃是荀彧的好友,并非是李琛以前从冀州带来的亲信,这就说明李琛擢戏志才为五官掾这样的右曹,确实因才施用,并非是任用亲信。 于是刘馥也就彻彻底底的收起了内心之中,对李琛最后一丝不屑,开始重视起来了李琛,当李琛提出辟他为户曹的时候,刘馥于是也未推辞,起身参拜李琛,接受了李琛的延请,正式被李琛擢为了沛国相府的户曹,并且当日便跟着李琛回了相府走马上任,接管了户曹的事务。 不过这招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于是李琛一边在相县大肆招揽沛国本地的名士为官,一边继续开始了他的军事行动。 毕竟朝廷派他来当沛相,是要他来镇压沛国境内的叛贼的,他不能只拿下了丰县、杼秋和相县这三县之后,就停止军事行动,这样的话,朝廷那位皇帝刘宏要是得知他在相县这里磨磨蹭蹭,只顾着忙活招揽士人,组建他的相府的话,估计一急之下,再来个圣旨,把他给罢免了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只能一边继续让陈群帮他招人,一边在拿下相县之后,让兵将们休整了一番,在八月底的时候,率兵离开了相县,朝着临睢开去。 临睢在沛国的中西部,位于相县的正西方向,和相县相邻,北面是太丘县、西面是鄼县和建平县,南面则是郸县。 现如今临睢、太丘和郸县都被叛贼攻占,这三个县皆为一伙叛贼所控,为首的叛贼头领名叫周怀,这周怀乃是郸县人,曾经乃是郸县当地的一个豪侠,褚山起兵叛乱之后不久,这周怀也在郸县起事,先是攻占了郸县,接着又攻占了临睢和太丘,现如今手下拥有贼众据说过万之多,但是实际上能战的大概不超过四千人。 曾经周怀率领贼众,还试图攻下谯县,可是却在谯县碰了一鼻子灰,被谯县的县兵以及曹家、夏侯家组成的义兵,打了个大败,于是周怀便放弃了继续攻打谯县,转而挥兵开始攻打鄼县。 第八百九十七章 攻夺临睢 但是鄼县方面提前有了准备,鄼县县长和县丞虽然逃了,但是县尉却并没有逃走,这鄼县的县尉接管了县城之后,便招募义兵,加强城防。 周怀率部到了鄼县之后,第一次未能攻下鄼县,还吃了些亏,于是便灰溜溜的退回到了临睢,在临睢休整了一番,又招了一批贼兵之后,周怀听说了新任的沛相李琛领兵进了沛国,其麾下的兵将,接连克复了沛国北部的丰县、杼秋两县,接着这沛相李琛亲自率兵到了相县,兵不血刃的便克复了相县,还把盘踞在相县的赵奢给斩了。 这一下周怀有些不淡定了,他感觉这个新任沛相不太一般,起码比起前任逃走的沛相要强得多。 但是周怀是个粗人,可以说是不学无术之辈,两耳不闻天下事,根本不知道李琛的厉害,虽然偶尔听闻过李琛的名字,但是却对李琛的能力并不了解,他大致只是知道,李琛乃是冀州过来的,以前是在冀州为官,好像是个武将。 后来手下告诉他,这个李琛不简单,当初张角的弟弟张梁,就是被他所斩,周怀才想起来,这李琛确实不简单,乃是名动冀州的一个大将。 于是周怀才害怕了起来,连忙跟手下商议该如何应付,投降是肯定不可能的,他这段时间在郸县、临睢、太丘等地到处攻掠,杀了不少官吏士绅,攻破了不少亭部里落,抢了不少富家大户,着实也杀了不少的人。 如果投降的话,周怀深知这沛相饶得过别的人,恐怕是饶不过他周怀,一旦投降,他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所以周怀是坚决不肯投降的,准备跟李琛对抗,但是眼下他感觉自己实力还是不够,于是便派人去沛国南部,联络那边的几股贼兵,劝说他们再次联手,一起对付李琛这个新任的沛相。 于是趁着李琛在相县忙着组建相府,让麾下兵将休整的这段时间,周怀派出了好几拨手下,跑到沛国南部去劝说那边的几伙同行,带兵前来临睢,跟他联手对付李琛。 另外他为了准备兵粮,决定再次攻打鄼县,唯有打下鄼县,夺取县城之中的粮食,他才能支应南边过来跟他联合对付官兵的那些贼兵所需的粮秣。 于是八月间周怀再次率领麾下的贼兵,浩浩荡荡的杀奔了鄼县,鄼县的那个县尉,得知消息之后,于是连忙派人赶往了相县,向李琛求援。 李琛于是只能暂缓一下招揽人才组建相府班子,将相府的事情委托给了陈群,令李焕辅助陈群,坐镇相县,继续选才,而他则带上了兵马,立即杀奔了临睢,去教训教训这个周怀,也让沛国人再见识见识他李琛的本事。 周怀在率兵攻鄼县的时候,也防着李琛率兵取他占着的临睢,在和相县交界的睢水渡口派驻了一批贼兵驻守,防备李琛渡过睢水偷袭临睢。 可是费康带着斥候早已提前探明了贼军的布置,李琛率军抵达睢水渡口之后,和对岸贼军隔河对峙,并且煞有介事的伐木打造木筏,搜集河上的船只,大有一副要强渡睢水的架势。 但是同时李琛派出了王雄率领一支骑兵,跑到了下游十几里外,偷偷的渡过了睢水,渡口的贼兵却毫不知情,等他们发现王雄这支官军骑兵的时候,已经一切晚矣,被王雄率领骑兵一下冲了个大散。 李琛趁机引兵渡河,赵云再率另一支骑兵对这些贼兵展开了追击,不过他们都没有下死手,主要是以捕俘为目的,追上之后只要跪地乞降,便留其性命,只杀那些冥顽不化负隅顽抗之徒,最终两千多贼军,大半被俘,为首的贼将却被砍了脑袋,几乎全军覆没。 进而李琛在渡过睢水之后,立即直扑临睢县城,临睢县城这个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贼兵了,李琛大军一到,经过一番劝降之后,守城的贼兵头目见势不妙,等不到周怀回兵救援,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开城献降。 李琛依旧没有杀这些降贼,而是将其暂时看押起来,该给的吃喝不缺着他们,也没有虐待他们,而是将其暂时圈禁到了城外一个主人逃走剩下的空的里落之中。 进城之后,李琛军迅速的控制了临睢县城重要的位置,随即就马上张榜安民,严肃军纪,军中任何人不得在城中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同时告知躲在城中尚未投降的那些余贼,只要一天之内出来投降,便绝对不杀他们,但是如果一天之后还不出来投降,那么抓住立斩无赦。 原本人心惶惶的县民们,探头探脑看了看街上巡逻的官兵,确实没有人四处乱闯乱抢,军纪森严,于是顿时就放心了下来,临睢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躲起来的一些余贼,看到不投降也不成了,于是也纷纷走出来投降,被押出城外。 正在领兵攻打鄼县的周怀一听官兵抄了他的后路,把临睢城给克复了,顿时大吃一惊,连忙率兵赶回临睢,想要夺回临睢城。 等他带着数千贼兵跑回来的时候,临睢县城的局势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而李琛则率兵已经在县城之外恭候他的到来了。 当周怀一看到李琛率领的这支官兵的军容之后,这心一下就凉了,只见李琛的兵马堪称是兵强马壮,军容整肃,同时又器甲精良,面对着他带的这些贼兵,那些官兵将士一个个都纹丝不动,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完全不把周怀的这支贼兵放在眼里。 更让周怀感到惊惧的是李琛麾下的骑兵数量居然上千人之多,而且皆为精甲骑兵,列阵于步军两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人马。 别说周怀被吓住了,周怀的那些手下看过了官兵的军容之后,也都被镇住了,一时间顿时贼军之中一片骚动,吓得这些贼兵未战先怯,士气一下就跌到了谷地。 张郃提枪纵马来到两军阵前,用大枪一指周怀和他麾下的这些骑兵,厉声喝道:“君候有令,令尔等速速缴械投降!君候乃是仁慈之君,念及尔等大多皆为被逼无奈从贼作乱,不愿多遭杀戮,只要尔等速速缴械投降,可饶尔等不杀! 如若不然,君候一怒之下,必将踏平尔等!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 第八百九十八章 巡视太丘 周怀在贼军军中神色变换,心知今日恐怕不是这李琛的对手,扭头看看周围自己的那些手下,和官兵一比,根本就是乌合之众,这会儿已经一个个吓得缩头缩脑,毫无斗志可言了。 但是想让他周怀投降,周怀是不肯的,毕竟现在他麾下好歹聚集了近万的贼众,再怎么说也不能一仗不打就直接望风而降吧! 再说了,他这几个月来,杀了不少人,李琛说可免他们一死,能包括他这种罪魁吗?所以周怀根本不考虑投降的问题,见到临睢城已经被官军攻克了,想要在李琛手中夺回临睢城,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于是周怀旋即下令,命麾下的这些贼军撤兵暂时先回郸县,等沛国南部的那几伙同行来了之后再跟李琛决一死战,分一个高下。 在周怀的命令之下,贼军立即便开始后撤,放弃了在这里跟李琛死战,可是临阵撤兵这种事情,在战场上绝对属于高难度的战术动作,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 历史上给多少训练有素的军队,在战事不利的时候撤兵期间,都出过麻烦,不少原本能力很强的名将,也曾经在撤兵的时候,安排不周导致过全军大溃。 周怀是什么东西?他不过就是一个郸县当地的所谓豪侠,说白了就是地痞混社会的,懂得个屁呀! 眼看着可能打不过李琛,周怀直接阵前下令撤兵,他哪儿懂得安排好殿后的兵马,掩护主力撤退这种事呀! 所以这边他一下令撤兵,跟着他的那些贼兵贼将,便立即开始一窝蜂的掉头朝后跑,原本就不整齐的队阵,顿时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李琛远远的一看这周怀居然临阵撤兵,还撤的如此仓皇,于是立即抓住机会,大声喝令全军出击。 赵云和王雄率领虎豹骑从两翼立即就催马冲了出去,朝着后撤的贼兵包夹了过去,而主力步军,则枪如林刀出鞘,喊杀震天的如墙推进,也朝着贼军追杀了过去。 本来贼军斗志就很是低落,当一看到官军对他们展开了追杀,顿时就更加慌神了,于是立即都开始你推我搡的加速朝前奔逃,这一下整个贼军就彻底大乱了起来。 周怀意识到坏事了,想要重新整顿兵马,可是此时已经是无力回天,结果这一战周怀被杀的大败,只带着二三十骑亲信手下,趁乱突围而逃,朝着郸县奔逃而去,剩下的四五千贼兵,面对着官兵的攻击,是毫无还手之力。 在众多官兵厉声喝令之下,眼看官兵势不可挡,于是大部分贼兵为了保命,当即弃械求降。 只有一小部分贼兵贼将,不甘心被官兵所擒,试图突围逃走,但是他们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赵云和王雄所率的虎豹骑的骑兵,结果被赵云和王雄杀的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最终也未能突围逃掉,大部分被当场格杀,小部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选择跪地乞降成了俘虏。 李琛从来到临睢县城,到击败周怀所部,总共耗时三天时间,不但克复了临睢县城,而且还几乎全歼了周怀所部,原本还牛气哄哄十分猖獗的周怀这支叛军,在三天之中,便灰飞烟灭,只剩下周怀带着二三十个亲信手下突围逃回到了郸县城中,关上大门打死都不敢出来了。 而且周怀仓皇逃回郸县之后,吓得是惶惶不可终日,接连不断的派出手下,前往沛国南部向另外几伙盘踞在沛国南部的贼军求援,力劝他们要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新来的这个沛相李琛,这李琛带来的这支冀州军,实在是太厉害了,凭借着他们各自为战,肯定会被李琛各个击破,所以眼下唯有重新联合起来,方能战胜这李琛。 至于那些贼酋听不听周怀的,那就是另一说了。 而李琛收拾了周怀一顿之后,并未立即率兵杀奔郸县,而是留下了朱彪暂时驻守临睢,而他则率兵继续杀奔了太丘县城。 太丘县是个小县,距离临睢县城很近,大军可以说是朝发夕至,当天就抵达了太丘城外,镇守太丘的周怀部下,此时已经得知了临睢被新任沛相率军克复,并且也得知了周怀率领他们的主力,在临睢城外,被李琛一战几乎全歼,暂时周怀生死不明,把这个守太丘的手下给丑的差点把胡子揪光。 果不其然,李琛很快就领兵来了太丘,贼兵贼将在城墙上一看城外李琛兵马的军容,当时就吓软了,也明白了为何周怀会败的那么惨了,他们起事之后,也见识过之前沛国郡兵和各县的县兵,哪儿见过这么雄壮的官军呀!这些李琛带来的官兵,在他们眼里,简直就如同天兵天将一般,不但威武雄壮,而且是杀气腾腾,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杀气扑面而来。 李琛也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人到城下劝降了一番,太丘城中的贼兵贼将此时早已被吓得手软脚软,而且听闻周怀的主力也已经被这沛相给歼灭了,现如今连援兵都不可能有了,如果死守太丘城,他们根本没信心能挡住这支官军的精兵。 于是守城的那个头目跟手下的小头目们商议了一番之后,觉得继续抵抗下去,迟早也是一个死,倒不如搏一把,投降拉倒,也不求什么富贵了,只要能活命就行。 而且他们听说临睢和相县被官军克复之后,所俘的他们的同伙,仅仅只是被看押了起来,这个新任沛相并未屠杀他们,包括这次被歼灭的周怀所部,俘获的那些同伙,也都没有被杀,这事儿假不了,所以他们便决定赌一把,投降拉倒,要是万一这沛相说话算数不杀他们,那么这次他们就等于是捡了条命回来。 至于下面的那些贼众,更是没有几个想要坚持顽抗下去的,看罢了城外官兵之后,他们也心知绝对打不过这官兵,顽抗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这些官兵给砍下脑袋挂在城头当风铃,没几个人喜欢把自己的脑袋挂在城头上当风铃的,所以他们早已打定主意,一旦他们的头目不肯投降,要么干脆干掉他们,拿着他们的人头去投降,要么就直接开门投降拉倒。 第八百九十九章 黑暗手段 结果还是令他们满意的,他们的头目们没有负隅顽抗,而是宣布放弃抵抗,开城献降,所有贼兵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天没黑,守城的头目就带着所有一千余名手下的贼众,打开了城门,出城求降,将他们的器甲都摆成一堆,交给了李琛。 而李琛很是高兴,亲自接见了这些贼众,安抚他们了一番,还亲自设宴,款待了为首的几个头目一番,让他们放心下来,只要以后他们不在从贼作乱,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以后不会再追究他们,当然如果他们敢再作乱的话,接下来他李琛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几个头目被李琛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当众发誓再不敢从贼作乱,今后他们愿意追随李琛,改邪归正,永不为贼。 李琛还当众就授给了那个投降的头目一个小吏,让他到相县去赴任,另外几个也各有赏赐,给他们在军中某了一个小吏的差事。 这几个头目一看,眼前这个年轻的沛相,如此言出有信,还对待他们如此客气,于是一个个都感激涕零,从此跟着李琛是俯首帖耳,再未起什么异心。 而他们之所以不敢再起什么异心,主要还是因为亲眼在李琛军中,见识了李琛麾下的这些彪悍的兵将,还有李琛军中严格的军纪,在他们眼中,李琛的这支官军兵马,简直就堪称是神兵天将一般,他们扪心自问,如果还想要跟李琛作对,那绝对是老寿星给阎王爷拜年,活腻味了。 就这么没几天时间,李琛就再克复了两个县,收复了两座失陷的县城,一时间消息传开之后,周围临近的建平、鄼县的官民士绅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琛在克复了太丘和临睢之后,迅速的从手下抽调了一些文武,给这几个已经收复的县,派驻到这些收复的县里,充当守令和守尉,也就是临时的县令和县尉,文吏为令,武将为尉,守令负责安抚地方百姓,守尉负责组建县兵,清剿本县境内的余贼。 这是一个时间差,李琛早已打定主意,趁着朝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把新的县令、县尉等长吏派到这些地方之前,先掌握住这些地方的控制权。 因为他可以确定,朝廷即便是新派来一批县令、县尉亦或是县丞,这些人绝大部分肯定也是花钱买来的官,到任之后,肯定还要疯狂敛财,而他现在还不能说把这些人给干掉就干掉,那么就只能赶在他们之前,先控制住这些地方的行政军事大权。 虽然他派出的守令和守尉,并不能取代那些朝廷任命的正牌长吏,但是这些他派出的自己人,却完全可以找各种借口,不将已经拿到的控制权移交给这些朝廷派来的正牌长吏,使出一个拖字诀,拖上一两年时间,完全不是问题。 那些被派来赴任的长吏,拿不到实际的控制权,也只能干瞪眼,只要拖到当今的皇帝刘宏挂的那一天,这沛国就彻底是他说了算了。 可是别的人现在是不知道李琛打的是什么主意的,但是对于李琛迅速的派人先将各个收复的县给接管下来这件事,却无人反对,因为这是他这郡国守相的权力也是他的职责,在辖域内的县中长吏缺失的时候,他完全有权派出这样的守吏控制县里的行政军事,以安地方百姓人心。 派出的这些守吏,都是李琛从冀州带来的亲信,既有李家的族人,也有从冀州招揽的一批士人,这些人虽然能力并不算突出,但是却对李琛基本上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因为他们的未来是跟李琛绑定在一起的,就只能为李琛卖力做事,听从李琛的吩咐。 另外这些人不是自己掏钱买官,所以也就不会像那些买官之人那样,在地方上疯狂敛财,即便是他们敢于贪腐,李琛也有权收拾他们,因为他们并不是朝廷任命的长吏,而是属于李琛征辟的属吏,李琛想要他们的脑袋,朝廷也不会过问。 而且李琛对派出的每一个守吏都在临行之前,单独跟他们详谈一番,将他的目的和想法告诉这些人,命他们到了地方之后,必须要尽最快的速度,征得当地士绅和百姓的支持,选用当地清廉有能力的士人,到县寺之中出任属吏。 至于守尉嘛!李琛也给他们交代的很清楚,他们除了要组织招募县兵用于备寇之外,还要想方设法的帮助手令,弹压当地的劣绅豪强,如果遭遇一些地方劣绅豪强激烈的抵制的话,他们可以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而李琛所说的特殊手段,并不是公开的去灭了他们满门,但是不代表着不能暗中灭了他们,因为李琛在冀州的时候,就已经有过很多次前科了。 当初他就派出王雄、赵云,伏击过阉狗左丰,另外还偷偷的假借叛贼身份,干掉过一些在冀州各地为祸乡里的地方土豪劣绅,当初安平夏家,就是被他用这种手段给干掉的,现如今李琛可谓是经验丰富,手头有王雄、李复这些家伙,干这种脏活可谓是手到擒来。 只要他们行事的时候,不被当场拿下,那么事后他们会抹去一些痕迹,让人抓不住李琛任何把柄,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起码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而且据李琛所知,现如今有不少地方的贪官污吏,也会经常使用类似的手段,剪出掉他们辖地之内跟他们对抗的一些地方豪强,不过大部分那些贪官污吏,却没有李琛这样的手下,要么是雇请杀手刺客,谋刺仇家,要么是勾结盗匪,请盗匪帮忙出手。 甚至于现在的市面上,有一些专门的人专门组织起来,充当刺客杀手,收钱替人干这种脏活,来赚取不菲的佣金。 但是他们那种做法,事后暴露的可能性会很大,因为使用刺客谋刺对手,失败的可能性会比较高,另外刺客人数比较少,往往做不到将对手连根拔除,只能杀掉敌对势力中的个别人! 第九百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而勾结盗匪帮忙出手,除了这些盗匪失败率比较高之外,另外人多嘴杂,加上事后又存在分赃不均,亦或是受雇盗匪抓住贪官污吏的把柄,事后对贪官污吏施以勒索,经常会事败,风险很大。 但是李琛却不怕,因为他手头有足够的武力和原为他效死的亲信死士,这些人有严密的组织性,而且口风极严,根本不用担心会事后事败。 这也是他这几年来,在冀州那边惯用的伎俩,同时即惩治了那些地方为恶一方的恶吏劣绅,同时又收获了不少财货,供他可以养兵,储备器甲。 现如今虽然他已经被授为沛相,表面上来看,这个官职,可以让他在一地之中为所欲为了,但是实际上这些地方劣绅以及贪官污吏们,背后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随时随地都可能向他展开反扑。 最好的例子就是曹操,当初曹操为济南相的时候,在济南国大展拳脚,惩治驱逐恶吏,将济南国大量的恶吏亦或是弹劾,亦或是驱逐,最终还是遭到了这些恶吏的反扑,在朝中不断的进曹操的谗言,惹得那些阉党对他不满,随手就把他给罢官去职。 这曹操可是有后台的,后台还很硬,他老爹可是朝廷之中的大司农,差不多仅次于三公了,而且他们曹操的祖父还是之前的大宦官曹腾,即便是这样的背景,也保不住他的官职,如果不是这样的背景的话,估摸着阉党早就把曹操给弄死了。 这就是前车之鉴,堂堂正正的去做一些事情,现如今根本就行不通,那么李琛既想要控制住沛国,同时又想护得地方百姓平安,免遭恶吏劣绅的祸害,直接官面上出手惩治不成,那就只能采用一些见不得光的非常手段了。 如果他也效仿当初曹操那样,在沛国惩治贪官,驱逐恶吏,逮杀劣绅的话,估摸着不等他混到刘宏死天下大乱,阉党就把他罢官逮问槛送雒阳了,到时候除非他弃官而逃亦或是干脆揭竿造反,否则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在朝中现在可没有曹操那样坚实的后台,仅凭着卢植和袁绍他们,是根本救不了他的。 李琛没有当世士人的那种迂腐,他只追求结果,并不问过程,只要能达到目的,至于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他并不在乎,这就是他跟现在这个时代的那些所谓的名士和士人最大的不同。 而李琛手下也很喜欢李琛这样的行事风格,嫉恶如仇,不拘小节,痛快爽利,所以很乐意跟着李琛干,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李琛也从不吝啬,除了正常发放的俸禄之外,每个人都另外还会再给一份不菲的“补贴”,让他们基本上从不用为钱发愁。 最重要的是李琛从不杀好人,也从不滥杀无辜,也从不因为单纯的想要搞钱就害人,这一点才是得到赵云他们这种人认同的最重要的因素,即便是一些士子,因为李琛一些行事风格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背后骂李琛是个匹夫,李琛也不会因此就对他们痛下杀手实施报复,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 所以李琛派往各县的守吏,也都是他信得过之人,这种事情交代给他们,李琛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们传出去,亦或是滥用权力,反正干脏活这种事无需他们自己亲自动手,到时候只需要他们给李倓说一声,李倓自然会安排人去替他们把障碍给清除掉。 现如今李倓作为李琛的族亲,在李琛的军中,正在逐渐淡出,他手中掌握着近二百可以随时为李琛去死的死忠,接下来将会专门负责这种脏活,李琛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人会事后出卖他。 在拿下了太丘县之后,李琛同时还立即写了一份奏章,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师,向超听过报捷,告诉朝廷,他李琛来了沛国之后,并没有辜负朝廷的期待,而是实打实的在为朝廷卖命,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替朝廷克复了五座被贼军所占的县城。 当然李琛也少不了在报捷的奏疏之中,自吹自擂一番,把本来很轻松的战事,说的很是艰苦,故意夸大贼军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把他们说的十分凶悍,同时还声称他麾下的兵将战死了不少,为朝廷尽忠了,请求朝廷给予表彰。 干活这种事情,不能只闷头干活,还要会为自己吆喝才行,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这个道理李琛还是很懂的,既然替朝廷干活了,那么就要让朝廷知道,不能让朝廷觉得,他干的活很轻松很容易,这样的话,朝廷便会觉得,这沛国的贼患没想象中那么厉害嘛!换谁来,都应该轻轻松松的讨平这些叛贼,这样的话,李琛这个沛相的位子可能就坐不安稳了,朝中的那些人,便会随随便便找个由头把他给换了。 这时候一个郡国的守相的位子还是很吃香的,而且能卖不少钱,万一刘宏那个昏君,看着李琛很容易的就把沛国的叛贼给搞定了,觉得给了李琛这样一个位置很吃亏,那么这昏君真的干得出卸磨杀驴的事情,等李琛这边把沛国的叛贼一搞定,就把他给弄走,换一个人来做沛相,那样的话,李琛就白忙活不说,还替人做了嫁衣。 这种亏本的买卖,李琛是坚决不能做的,所以他才会在克复太丘县之后,立即请戏志才亲自执笔,写了一份洋洋洒洒上千字之多的报捷奏疏送给朝廷。 戏志才本来还以为随便写一份奏疏就行了,但是听了李琛所说的担忧之后,戏志才是多聪明的人呀!当即就明白了李琛为何要这么做了,当场大笑着便接下了这个差事,立即命人取来竹简,略微想了一下,便伏案疾书,挥笔而就,写出了一份上千字的报捷奏疏。 李琛阅后非常满意,戏志才在奏疏之中,把这一仗的过程写的是跌宕起伏,周怀此贼和他麾下的贼兵是如何凶悍,这一仗打的是何其艰苦,一场残酷而且艰苦卓绝的血战场景,就在戏志才的笔下跃然纸上。 李琛当即用印,派了信使,立即快马送往京师,呈给当今皇上。 第九百零一章 末世景象 但是李琛在打下了太丘之后,安排好太丘的事情,回师临睢,却又一次暂停了对郸县的进攻,而是另朱彪统兵,暂时驻兵于临睢,并且从这次大战俘获的降贼之中,精选一批兵卒,补充到军中。 而李琛停止进兵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军中缺粮了,需要筹措粮秣,补充兵员之后,才能继续进讨叛贼。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毕竟李琛在前来沛国的时候,王芬给他赞助了一批军粮,可是现如今那些兵粮,早已耗尽了,这段时间李琛军耗费的兵粮,基本上都是靠着缴获所得,还没有来得及征集兵粮。 所以现在军中兵粮确实已经所存不多了,于是李琛便命眼下沛国北部的各县长吏或者守吏,为他筹措军粮。 在没有拿到充足的兵粮之前,李琛没打算继续向郸县发动进攻,因为活干的太快,一是朝廷会觉得太容易了,对他不利,二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有做好接管整个沛国的准备,夹袋之中可供使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一些,飞速的拿下这些失地,却无力控制,那就等于又给别人做了一锅现成的好饭,这种亏本买卖说什么都不能做。 在安排好兵马之后,李琛却带着赵云和文丑离开了临睢,带上一些亲兵还有戏志才等人去了鄼县。 鄼县县令和县丞在几个月前,听闻县里有人造反作乱,并且有不少贼兵准备攻打鄼县,指名道姓的要杀他们,这两个家伙都是标准的贪官污吏,在当地民愤极大,但是同时又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听说叛贼指名道姓要攻入鄼县抓住他们,将他们五马分尸,食其肉寝其皮,当场就吓尿了。 这俩家伙也没考虑招募乡勇,固守县城,而是当即收拾了这两年在县里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来的财货细软,装上了车,连夜就逃出了县城,弃官而逃了。 县尉劝他们立下抗击叛贼,但是这两个家伙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挂印弃官而逃,最后只留下了县尉自己。 而这个县尉是个有能力之人,看县令和县丞都跑了,他却没有跟着跑,而是接管了县寺,在县城之中带着没法逃走的那些县吏,加固城防,征召乡勇义兵随他守城,这段时间带着这些县吏和有限的县兵还有召集起来的县内的义兵乡勇,接连击退数次贼军的进犯,保住了县城。 所以李琛听闻消息之后,感觉这个县尉应该是个能吏,故此对其很是好奇,于是便在安排好军中之事以后,前往鄼县巡视一番,见一见这个一身是胆的县尉。 于是李琛便来到了鄼县县城,鄼县县城之中的县尉听说新任沛相李琛居然亲自前来了鄼县,赶忙下令派人速速清理掉东门内堵得那些杂物,迎李琛入城。 这县尉为了守住县城,防止城门被贼军攻破,这段时间将县城的四门都用各种杂物堵死,令贼军无法撞开城门,也算是抱定了死志,一旦城破便于城同亡。 好在经过他的努力,城内的军民这段时间也形成了同仇敌忾,跟着他死守城池,接连击退了贼军的进攻,才算是保住了城池,也算是未辜负他的这一番努力。 李琛来到鄼县城外的时候,看到鄼县城外围绕着城墙脚下,到处都衬布着一些贼兵的尸体,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损毁的攻城器械,城外遍地还残留着断箭以及破烂的兵器,城外距离城墙一段距离,还竖起着不少跟木桩,木桩上还绑着一些已经开始腐烂的无头尸体,应该是贼军示威斩杀的鄼县的县民,亦或是他们自己的逃兵。 整个鄼县城外呈现出一片末世的景象,乌鸦遍地都是,啄食着遍地的尸体,有的尸体的眼珠都已经被乌鸦给掏空了,露出黑洞洞的眼眶,看着令人瘆得慌。 而且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尸臭味,令人中之作呕。 幸好李琛和麾下带来的众人,除了戏志才和跟着过来的荀攸之外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太强烈的震撼或者不适感。 可是对于戏志才和荀攸二人来说,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为之变色,有些不忍目睹,戏志才叹息了一声,持着李琛赠给他的折扇,指着眼前的景象,带着悲痛的神色说道:“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大汉?” 李琛也叹息了一声道:“不错!这就是我们的大汉!而且还是中原腹地!原本强盛无匹的大汉!但是现如今却已然是江山残破!谁又能重整河山,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呢?” 荀攸闭起了眼睛,抓着缰绳的手用力攥紧,微微有些颤抖,再睁开眼的时候,对李琛说道:“君候,还望君候能奋起拯救这天下苍生!如果君候愿意的话,待到来时,我愿为君候尽一份微薄之力!” 李琛听罢之后,环视了一遍周围的景象,点点头道:“如公达之所愿!我会竭尽全力!奈何我位卑言轻,身单力孤,虽然这些年来,屡屡跃马舞枪,纵横于沙场,但是却还是经常会有一种无力之感! 如果公达愿意有朝一日助我一臂之力的话,那么此乃是我李琛之幸,也是未来天下百姓之幸!” 荀攸听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侧眼仔细看了看李琛的神色,此时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从西面洒落在李琛的身上,让李琛的身体周围,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一般,在他身体周边,散发出一圈光晕,李琛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也在夕阳之下,更加显得多了几分刚毅之色。 荀攸不由得突然间对李琛产生出了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这是他此生之中,截至目前,见过的最让他看不透的一个人,李琛似乎身体中埋藏着很多秘密,虽然他很爽朗,但是每每荀攸在看到他的双眼的时候,总感觉他内心深处,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身上汇聚了很多矛盾的东西,首先他是一个士子出身,本来应该是个读书人,但是他却又是一员骁将,这些年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第九百零二章 忠烈之士 要说他是个武夫的话,可是他却又精通算学,同时又写得一手好字,绘得一手的好画! 如果说他是个热血儿郎,但是荀攸又总是感觉,李琛藏着一种狡诈,所行所作之事,似乎皆目的性很强。 所以在荀攸这段时间的观察之下,他觉得始终无法看穿李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跟他相处的时候,又让荀攸总是觉得很安心。 这么多矛盾的东西,汇聚在李琛身上,可是却又不让人感觉很是突兀,这些矛盾的东西,居然完美的被融合在了李琛的身上,这越发让荀攸感觉,很喜欢留在他的身边,看看这个年轻的家伙,未来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 这时候城门从内被缓缓打开,一个身穿冠袍的男子,带着一群人涌出了城门,急匆匆的朝着李琛迎了过来,当看到为首的李琛之后,这个黑袍高冠的男子连忙带着众人拜倒,对李琛说道:“鄼县县尉马芳参见君候,刚才只因城门内被堵死,需要搬开之后方能打开城门,迎接君候来迟,还望君候恕在下迎接来迟之罪!” 李琛这个时候,早已翻身下马,站在地上等候这个马县尉过来,见到这马县尉拜倒参见于他,于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非常恭敬的伸手将马芳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朗声说道:“马君不必介意,我初来沛国,便听闻了你的大名,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在相县耽搁了几天,以至于救援来迟,让你和鄼县城中的军民吏绅受苦了!此乃我之罪也!还望马君和诸君不要责怪我救援来迟!” 听了李琛如此谦虚的话之后,这马芳和身后跟着来迎接李琛的县吏士绅们,一个个都顿时对李琛大生好感。 李琛作为沛相,其实这次能亲自率兵来援鄼县,他们已经感觉着很是感激了,之前的沛相,在褚山叛乱之后,根本不思调兵讨剿,反倒是在各地叛乱四起之际,直接就收拾了财物逃之夭夭了,连沛王也拖家带口的逃到了汝南郡。 沛国这段时间各县都是各自为战,能守的则守,守不住的县令便纷纷弃官而逃,鄼县的县令和县丞在听闻贼兵来攻鄼县的时候,立即逃之夭夭,只剩下了马芳不肯弃城而逃,留下来带着全县的县吏和军民抗击贼寇进攻。 而马芳这几个月来,也向邻近的谯县和建平县求援过,可是这两县都各扫门前雪,不肯发兵来援,使得鄼县只能苦苦支撑。 这次眼看着周怀来势汹汹,马芳感觉可能坚守不住了,才听闻新任沛相已经到了相县,克复了相县,于是才派人连夜縋城而下,趁夜逃出贼军的包围,赶往了相县向李琛求援。 其实马芳在派人前往相县,向李琛求援的时候,并没有指望李琛能迅速发兵来救,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人派出去不久,没几天的时间,周怀便突然间仓皇解围而去,马芳派人再次缒城而出,去打探消息,这才得到消息,说李琛已经引兵前来,先一举克复了临睢,接着在临睢县城外大败周怀所部,几乎全歼了周怀的部下。 这一下马芳才算是放心了下来,但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受到贼军的袭扰,他还是不敢轻易把城门内堵得杂物搬开,直到听闻李琛来了鄼县,他才慌忙开城相迎。 其实鄼县居民吏绅,对于李琛这次能这么快引兵来救鄼县,已经十分感激李琛了,比起前任沛相,李琛已经强的太多了,可是现在他们看李琛还如此自谦,就更加越发的对李琛产生了好感,纷纷再次拜倒连称不敢当。 马芳和李琛引荐了一下县中的那些出迎的县吏和士绅之后,请李琛移步进城,到县寺之中设宴款待李琛。 但是李琛却摆手说不急,而是指着城外的那些遍地的残尸以及乱七八糟残破的攻城器械,对马芳他们说道:“诸君,当务之急并不是饮宴庆祝贼兵退去,而是诸君要速速派人出城,清理城外的这些残尸! 现如今周怀所部已经被我歼灭大半,逃到了郸县躲入到了郸县县城之中不敢再出来了,诸君不必再担心会有大股贼兵来犯。 这些残尸如果不尽速清理掩埋的话,现如今天气炎热,随时可能会造成大疫!不可不防呀! 另外也要尽速的在城外招揽逃难的流民,抓紧时间复耕,争取入冬之前收获一季秋粮,否则的话,恐怕是今年冬季,本地必会出现大面积的饥荒!” 马芳等鄼县的县吏士绅听罢之后,都连连称是,但是马芳却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对李琛拜倒说道:“启禀君候,我县历经数月贼军围城,今夏的夏收可谓是颗粒无收,城中存粮业已耗尽,这两日城中军民已经开始将杀马,煮皮用以果腹,连城中可食的树皮都被剥掉用以果腹,如果再得不到粮食救济的话,恐怕是等不到今冬,本县就会饿殍遍地! 还望君候怜我县军民近期死守鄼县有微薄之功,能为我县军民拨发一些粮食,以应我县百姓之需,救我县百姓性命!” 说着马芳就泪水长流,跪地不起,而跟着马芳的那些吏绅,也都跟着他长跪不起,求李琛怜悯。 李琛听罢之后,也心里不是滋味,这乱世之中,最怕的就是没有粮食,只要没了粮食,便会造成大乱,同时也会令无数黔首百姓辗转于沟壑之间,成为一具具饿殍,甚至可能会出现人相食的惨剧。 鄼县这才经历了几个月的贼军围困,就已经出现了如此严重的粮荒,可见之前的县令,根本就没有储备下来多少粮食,看来起码明年夏收之前,鄼县都不能解决粮荒的问题。 李琛皱眉问道:“县寺库房之中,正常情况下,应该储有备荒之粮,另外还有往年的盈余之粮,按理说贵县不应该这么快便将城中储粮食尽,但是为何贵县这么快就绝粮了呢?” 第九百零三章 请受一拜 马芳听罢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悲愤之色,拜倒说道:“此皆乃是之前的县令所为,他在去年底的时候,以翻库为由,将县里库房所存之粮,私下里勾结县丞,大批粜卖给了商贾,所获之钱,也皆被他们私分,以至于库中存粮不及往年存粮的三成! 贼患一起,他们便弃官而逃,县民听闻乱贼来袭,纷纷避入县城之中,使得县城之内的人口大增,以至于存粮很短时间便被食尽! 幸得县内士绅拿出家中存粮,接济县内军民,才使得城中军民得以活命,守住了城池,但是现如今连城中士绅家中存粮也已耗尽,不得已之下,只能将城中战马杀掉,供守城的义兵县勇裹腹,以抗贼军进袭! 此乃是人祸,并非天灾!” 李琛一听就勃然大怒,厉声骂道:“贪官误国!此二人该被诛族也不足以罚其罪!马君,你将此事写出来,呈交给我,我必将报知朝廷,请朝廷将其逮拿治罪,绝不能令其就如此逍遥法外! 至于粮食的事情,我今晚便写一封信,给谯县县令,以及曹家、夏侯家,先借一批粮食,以供本县应急之用!” 马芳以及县里的吏绅们听罢大喜,连连向李琛道谢,将李琛迎入到了城中。 原本马芳想要找一些肉蔬来款待李琛,但是却被李琛严词拒绝,说现如今鄼县已经粮绝,他又岂能安然享用这些肉蔬,如果找到肉蔬的话,也应该先供那些出城清理残尸的军民食用,而不是拿来供他享用。 所以当晚他只是让马芳他们弄了点粗粝饭食充饥,也没有饮酒,简单填了一下肚皮之后,李琛便坐下和马芳攀谈了起来。 当经过一番攀谈之后,李琛得知马芳此人乃是青州乐安人士,也乃是耕读之家子弟,前年因在家乡抵御贼寇有功,故此因功被擢为鄼县县尉,去年初到的鄼县上任,但是这一年多来,他虽然到了鄼县,但是县里事务皆被旧的县令以及他的那些亲信县吏把持,以至于这一年多来,马芳虽然身为县尉,却毫无权利。 直到数月之前贼患大起,当地叛贼指名道姓要攻入县城之中,杀掉县令和县丞等一众贪官污吏,将那些贪官污吏惊走之后,马芳才得以接管了鄼县的军政权力,率领留下的县吏以及县中的士绅、军民抗击贼寇。 这个马芳并不是通过买官所得的县尉之职,而是正儿八经的士人,因功晋身,而且听他所言,他到任之后,不屑于和原来的县令等一众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所以一直以来备受排挤孤立。 对此,李琛对马芳倒是深感钦佩,明明祸是前任县令他们一众贪官污吏惹出来的,但是他们跑了,马芳完全也可以弃官而去,不用留下来冒死守城。 可是马芳却最终选择了为国尽忠,宁可冒死留下带着县里的军民吏绅守城,也不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弃官而去。 所以马芳绝对算得上是现如今官场之中的清流之人,历史上虽然马芳未曾留名,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于乱世,也可能就是因为这次沛国贼乱,城破战死,可是这种人却非常值得尊敬。 为此李琛听罢了马芳的经历之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恭恭敬敬的拱手对马芳深施一礼道:“琛平生最敬马君如此忠烈之士!我代鄼县百姓,拜谢马君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李琛此举顿时把马芳搞了个措手不及,吓得他连忙跳起来拜倒连说不敢,在马芳看来,李琛现如今的身份乃是列侯,又是国相,至少算是真两千石的大吏,而他虽然身为县尉,但是鄼县却只是个小县,县令也只是县长,不过五百石吏,他这样的小县县尉,充其量也就是三百石吏,李琛和他相比,绝对堪称是位高权重,今日却当众起身,对他恭敬施礼,此举让他感到手足无措,感动的差点当场泪崩。 像马芳这样的忠烈之士,并不怕死,为了名节,他们是头可断血可流,也绝不愿自己的名声蒙羞,但是他们最怕的是无人理解,无人欣赏他们这样的作为,现如今李琛能如此待他,真可谓是折节下士了。 这如何不让马芳感到非常感动,虽然马芳年纪比李琛大了不少,现年已经三十多岁了,李琛不过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但是这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李琛能如此对待马芳,也算是相当不易了。 马芳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付出都获得了应有的回报,差点就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李琛这一拜,算是彻底拉近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这个时代,其实有很多有才亦或是有志之士,并未能在青史留名,可能是因为各种原因,要么未能名扬天下,要么可能死于乱战之中,泯然于世,可是不代表着史上未曾留名之人,就都是一些碌碌无为的庸才,只是他们没有遇上合适的机遇罢了。 特别是这个时代之中的那些寒门子弟,在如此世风之下,所有人都翻着眼皮只看那些世家门阀,只看出身的时代,不少有才有德的寒门子弟,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出头的机会,只能含恨泯没在了乱世之中。 像李琛这种寒门子弟,能一跃成为当下世人所知的名人,能从乡野之中,一路爬到郡国守相,并且封侯的地步上,其中要付出的努力和遭遇的艰辛,要比起那些世家门阀亦或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多出百倍。 又或像是戏志才这样的寒门士子,能够青史留名,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历史上遇上了有人举荐,并且得到了曹操的认可,才能获得出头,更多的寒门士子,其实即便是在乱世之中,也根本没有多少出头的机会。 像马芳这样的人,虽然也算是耕读之家,但是却并非是什么世家门阀亦或是名门望族出身,好不容易因功晋身,得了个小小的县尉,可是如果他们没有特殊的机会,这辈子可能也就只能到这种地步了。 第九百零四章 送上门的人才 此次马芳在沛国贼乱之中,展现出了他的勇气,如果不是李琛此次及时来援的话,鄼县可能就被贼军攻克了,那么马芳也可能因为他的坚持和勇气,付出生命的代价。 故此李琛对待马芳才会如此尊敬,当晚留在县寺之中,跟马芳几乎聊了一个通宵。 这一晚聊下来,李琛感觉这个马芳也是一个人才,虽然诗词经义并不是非常出色,但是为人刚直,是个肯俯下身踏实做事之人,李琛现如今正需要的就是这种人,高级人才他眼下有了戏志才和荀攸以及陈群之后,暂时不可能招揽到太多,武将他也不算缺乏了,但是最缺的就是马芳这种有一定能力,而且有一定经验,还肯用心做事之人。 但是通过这一夜的闲聊之后,李琛也发现马芳对于军事方面,并不算精通,对于如何治军,如何打仗,更是知之甚少,这次他之所以能带着鄼县县民守住县城,凭的主要是一腔热血以及敢于身先士卒,才鼓舞起了县内军民的士气,坚守住了城池,这并不代表马芳就是个军事人才。 于是李琛考虑了一下,决定挽留马芳,让马芳暂时继续留在鄼县,主持鄼县的政务,但是他会派一个守尉,前来接替马芳县尉的职责,来主持鄼县的军事。 李琛言辞恳切,告诉马芳,并非他不愿让马芳高升,此次马芳留守鄼县,独自率领鄼县军民保住了鄼县县城,功劳不小,李琛也不会抹掉马芳的这份功劳,但是眼下沛国经此一难之后,待到他平定了沛国之乱以后,则需要让沛国百姓休养生息。 现如今他正需要马芳这样的人才给自己帮忙,所以恳请马芳能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而马芳这次也深知如果不是李琛及时率兵来救鄼县的话,他可能这次真的守不住鄼县了,结果肯定是城破身死,连带着鄼县城中的军民百姓恐怕也要被贼军屠戮,所以李琛对他和鄼县县城中的军民吏绅,有活命之恩。 同时李琛专程前来鄼县看他,对他还如此之礼遇,也令马芳非常感动,于是他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并且告诉李琛,今后愿意跟随李琛,为李琛效力,至于这鄼县县令,他愿意暂领守令,并且辞去原来的县尉之职。 这让李琛颇为惊讶,毕竟县尉这个官职,并不是一般的官职,属于朝廷任命的长吏,虽然官秩不高,可是毕竟是长吏,如果辞去了的话,跟着他只能当属吏,属吏则不算是长吏,晋升空间就会小很多。 而马芳居然愿意辞去长吏之职,到他手下当属吏,这就让李琛有些奇了,于是便问马芳为何要这么做。 马芳苦笑道:“虽然我家算是耕读世家,可是却也只是可以顾住温饱而已,此次我被朝廷擢为县尉,却还是要交钱的,三百万钱,对我来说,乃是一个天文数字,我根本拿不出这些钱! 此次虽然我守城有功,我也相信君候定会为我请功,但是朝廷擢升我又能如何?上次那三百万钱,我还欠着朝廷呢!如果给我升官,我又怎么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交到西苑呢? 所以这长吏不做也罢,我相信跟着君候做一个属吏,君候肯定不会收我的钱!” 李琛一听就苦笑着摇头起来,这个马芳看来家世并不显赫,家中也没什么钱,当今当官不管你是不是被朝廷征辟的,只要授给你官职,你就得照价付钱,鄼县县尉,乃是三百石吏,按照皇帝刘宏定的市价,那就是三百万钱。 马芳家并不算富裕,这三百万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而他是因功晋身,按照规矩可以减半亦或是先欠着,可是马芳乃是一个清吏,到任之后,没有跟本地的县长和县丞他们同流合污,自然也就没有外快。 现如今马芳还欠着朝廷一大笔钱,朝廷如果给他升官,调任到其他地方去,马芳还要交钱,这是皇帝定下的规矩,因为皇帝即便是平调官员,官员也必须要照价付钱,所以一些清官,连升职的钱都拿不出来,所以也就不奢望升官了。 马芳就算是一个倒霉孩子,这次为朝廷立下这样的功劳,但是却不敢指望朝廷给他升官,原因却是他拿不出钱,说起来真是讽刺到了极点,这大汉如果不玩儿完的话,还真对不起这老天了,刘宏如此折腾,即便是再强的一个朝代,也会被他给玩儿坏了。 李琛于是哀叹了一声,点头道:“说起来真是可笑,但是却又可悲!居然是因为这个缘故!想来我此次受命前来赴任,朝廷之前赏我五百金,我却一文未见,皆被朝廷直接扣下,当了我买官之用! 既然马君如此决定,那么也罢!我自然不会收你的钱的! 眼下就暂且委屈马君,先代守鄼县,待到他日,我定不负君!” 于是本来李琛没指望能招揽到的一个人才,居然因为没钱升官,就这么投到了李琛的麾下,成了李琛的属吏,这让李琛自己都感到可笑的同时,又为当今汉庭感到可悲之极。 大汉有的是人才,但是因为当今皇帝刘宏的缘故,小人当道,贪官横行,有志报国的清流之士,却不得重用,这样的大汉,岂能不亡? 李琛第二日起来之后,便亲自在县里接见了一番鄼县当地的吏绅,对他们近期的表现嘉勉了一番,并且鼓励他们,接下来要帮着马芳共克时艰。 现如今沛国遭此一乱之后,各地估计粮食都会十分紧缺,不能只指望相府给鄼县调拨救济之粮,请当地黎民百姓,要想方设法的进行自救。 李琛还把当初他驻军曲周城的时候,是如何在抵御黄巾贼的同时,又如何对抗饥荒的一些经验,拿出来跟马芳以及当地的吏绅们分享了一番。 总之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眼下艰难,可是只要想方设法,总是还能找到裹腹之法的,这乡野之中,总是能找到可供活命之物。 第九百零五章 以身试虫 而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帮着鄼县黎民百姓筹措救荒之粮,想方设法的帮着鄼县百姓共克时艰。 众人听罢之后,也理解现在李琛的难处,李琛是临危受命,前来沛国拨乱反正,现如今沛国大半县城落于贼手,家园残破,各地夏收都遭到了严重的损失,可以说沛国整个全年的夏粮,收成不足往年的两成,李琛初来乍到,要面临这样的局面,确实不易。 但是李琛的态度却很让他们满意,他们都看出来,李琛不同于之前的那些沛相,李琛是真心想要管好沛国,为沛国百姓谋一些福祉的,而且他并没有无视鄼县眼下的艰难,也没有逼迫鄼县再给他缴纳兵粮,还表态会想方设法的为鄼县筹集粮食,不管他能不能筹来粮食,仅仅是这个态度,就已经让鄼县吏绅们感到满意了。 所以这些鄼县的吏绅们,对李琛的印象大好,纷纷向李琛拜伏称谢。 李琛也没有在鄼县这里多待,只是停留了两天,这两天他陪着鄼县的人们,一起粗茶淡饭,而且亲自带着他们出城,领着一些县吏和县兵,在城外寻找各种可供食用的野菜、树叶、草根甚至是树皮,并且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如何食用。 重点是一些可食用的树叶,味道很不好,但是无毒,却能维持人的生命,味道最好的还要数那些榆树,树叶不但味道不错,树皮剥下来之后,晒干取其中软的部分,磨成粉,能制成榆树皮面,掺上一些麸皮,烤成饼子,也能活命。 另外他还带着人在城外的小河亦或是水塘之中,指挥着他们捞鱼捞虾,摸田螺河蚌,在泥里面挖泥鳅,总之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弄来食用。 包括野地里遍地都是的蝗虫、蛐蛐儿、蝈蝈,还有豆子地里面长的那种胖乎乎的豆青虫,也就是都天蛾的幼虫,看起来非常恶心,但是抓来之后,这些东西都能吃。 不少人看到李琛在一片豆田之中,抓到了一捧肥胖的豆青虫,说这玩意儿能吃,于是当场不少人就开始作呕,认为这东西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呢? 有的人甚至是表示,即便饿死,也绝不吃这种丑陋的东西。 可是李琛正色告诉这些人:“尔等休要如此抗拒这些东西,这些虫子,其实在绝粮的时候,完全可食,而且味道还相当不错! 别看他们生的丑陋,但是营养却极好,甚至味道鲜美,和保命相比,吃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尔等如若不信,我先吃给你们看就是了!” 说着李琛将这些豆青虫丢入盆中淹死,然后找来木棒,将豆丹挤出来,洗净之后,在开水之中烫熟,这里也没条件炒制,所以李琛便将其沾一点盐,当众直接填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还露出满意的神色,点头道:“味道还确实不错!” 周围众人看着李琛居然当众吞下这么看起来恶心的东西,一个个都大惊失色,跟着李琛的赵云,更是强烈反对李琛吃这东西,而那文丑更是哇哇大叫,劝阻李琛不要吃。 看到李琛非吃不可,文丑和赵云争先恐后的要先替李琛品尝,可是却被李琛赶到了一旁。 而鄼县本地跟着李琛出来学找各种可食之物的吏民,当看到李琛当众吞下这虫子肉的时候,一个个虽然内心中有些恶心,但是却都非常感动。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为了能让黎民百姓在饥荒中活下去,亲自以身试虫的官员,而且还是国相同时还是列侯这样的大官,就为了证明这虫子能吃,并且吃下去可以活命,当众吞食这种恶心的东西,一个个内心中都感动万分。 不少人围着李琛,跪在地上求李琛不要吃了,他们相信这东西能吃就是了,不少人甚至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琛笑着拿着一根豆丹,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诸君能够齐心协力,我等一定可以共克时艰! 我并未骗诸君,此物确实可食,而且味道不错!不信诸位可以尝试一下!” 旁边一直跟着李琛,观察李琛的荀攸眼中闪过了一丝钦佩的神色,戏志才则面色凝重的看着李琛。 当李琛拖着一盘处理过的虫子,递到众人面前,请众人品尝一下的时候,戏志才大步走上前来,伸手拿了一条豆丹,深吸一口气,作势要塞到嘴里试一试。 这时候赵云、文丑都上前,各取了一条豆丹,甚至于荀攸也迈步上前,从盘中取了一根豆丹,笑道:“既然君候都能吃得下这种东西,那么我荀攸岂能错过这等美味?我也尝一尝!” 李琛点了点头笑道:“多谢诸君!大家尝尝吧!” 说完之后,荀攸、戏志才、赵云、文丑等人,一个个都下定了决心,文丑第一个把眼睛一闭,把手中捏的豆丹塞到了嘴里,像是搏命一般的,五官狰狞拼命的嚼了起来,然后脖子一伸,咕噜一声把豆丹给吞咽了下去。 而赵云和戏志才、荀攸等人,也都强行克制着自己内心中的恶心,将此物填入口中,露出痛苦的表情,开始咀嚼了起来。 但是几个人嚼了几口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渐渐的变了,开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接着开始仔细咀嚼品味,然后才吞咽了下去。 文丑第一个惊呼道:“我的老天呀!这东西真的味道还不错嘞!” “嗯嗯!真是出乎意料呀!这虫子居然真的味道鲜美!没有怪味!”荀攸也跟着惊讶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不错不错!此物确实堪称美味!”戏志才也开口说道,并且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至于赵云没有说话,而是笑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鄼县的吏民们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也很是惊讶,其中两个小吏看李琛和他手下的这些部将、随从,都敢于尝试这种东西,于是上前告罪一声,也捏起来一条塞入口中,嚼了嚼咽下之后,脸上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可食!此物可食!确实味道还很是鲜美!”两个小吏都惊呼了起来。 第九百零六章 救荒之策 当见到本地的两个小吏都称此物可食,这一下鄼县跟来的那些吏民们,一个个都开始相信这玩意儿确实能吃了。 秋季中原主要种植的农作物之中,豆子是一种很重要的秋粮,虽然菽饭并不好吃,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东西能够裹腹,让人活命,就是吃多了屁多点罢了。 而且农夫都知道,种植豆子的时候,豆田之中,会生很多这种豆虫,这种豆虫会啃食豆叶,造成豆子减产,很是讨厌,捉也捉不完,但是谁也没想过,这讨厌而且丑陋的虫子,居然还能吃。 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吃的话,那么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以后豆子成熟之前,再有这种豆虫,岂不就可以捉来裹腹了吗? 于是众人一片哗然,再次纷纷跪下给李琛磕头诚谢,这一下李琛的名声在鄼县可算是远扬了出去了,鄼县百姓无不传颂说李琛李君候,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亲自当众试吃虫子,如此好官,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呀! 李琛不但告诉众人,这种豆虫可吃,连田野之中,地下挖出来的那种白乎乎肉滚滚的蛴螬同样也可食,田野之中到处飞舞蹦跶的飞蝗以及蟋蟀、知了,甚至是屎壳郎,都一样能吃。 处理起来也很简单,蛴螬洗净之后煮一下撒点盐就能吃,比起处理豆虫还要简单,至于知了、蝗虫、蟋蟀包括蛴螬的成虫金龟子(古时当地叫栗子虫或者瞎碰闯子)这些东西,只要抓住,在火上烧一下就能直接吃,味道也都相当不错。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比起肉食,营养还要好,一捧这些虫子吃下去,顶的上一大碗麦饭。 李琛还让人当场去田间地头抓了一些蝗虫,直接火烤一下,就当众吃了下去,嚼的嘎吱作响,有了他之前试吃豆虫之后,再无人怀疑这蝗虫也能吃了,于是大家纷纷抓一些烤一烤,然后学着李琛,去掉大腿,闭着眼塞嘴里嚼了起来,结果味道还真是可以接受,有的人还觉得非常美味。 总之李琛在鄼县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却在鄼县赢得了非常高的声誉,不少百姓听闻了这件事之后,都直呼李琛为他们的再生父母。 正好李琛派人去临近的谯县,给谯县县令还有曹家和夏侯家送信之后,谯县县令和曹家之人,主持在当地士绅之中募捐了一些粮食,也送到了鄼县,更是令鄼县吏民无不对李琛交口称赞,把李琛真真的视作了他们的再生父母,称李琛乃是天上派给他们的好官。 而马芳听罢了这件事之后,也感动万分,暗中发誓,这辈子他这条命,就卖给李琛好了,李琛能如此礼遇于他,而且还能为了拯救鄼县百姓,以身试虫,如此高风亮节,他投效于李琛麾下,再无任何委屈之感,如此乱世之中,李琛能来沛国为相,马芳以为此乃是沛国人之幸,也是他的幸运,从此之后,他愿意为李琛效死力,只要李琛继续为官,那么他去哪儿,他马芳就跟着去哪儿。 在李琛结束鄼县之行,返回临睢的时候,鄼县吏绅百姓,纷纷出城恭送李琛离开,拜服在地对李琛称谢,足足将李琛送出了十里之外,这才纷纷跟李琛洒泪道别。 李琛坐回到车上之后,荀攸忽然间对李琛问道:“君候,我很想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那豆虫可食呢?” 李琛看了看荀攸,正色对荀攸问道:“你可听说过铁官奴吗?” “铁官奴?听说过,颍川阳城县便有设有铁官!那里就有很多铁官奴!” “那么你可知铁官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李琛接着问道。 “铁官奴皆为犯罪之身,自然不会太好过了!这又和豆虫有何关系?”荀攸接着问道。 “公达,你身为世家子弟,虽然荀家并不奢侈,但是却也算是衣食无忧!所以你不了解那些苦命之人是如何生存的! 铁官奴常年累月在山中劳作,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稍微犯错轻则鞭打,重则割其耳鼻!经常因为小事,而不得食,不少铁官奴被生生饿死! 我是从一个铁官奴口中获知,这种豆虫可食,他们当初因为受饿,饥不择食之下,才迫不得已遇上什么就采食什么,偶尔之中,发现这些豆虫其实无毒,并且可食还能裹腹,吃了这东西之后,能让他们活命! 故此我方才得知,原来这些虫子,大多也都可以食用,灾荒之时,可救人性命,还正好可以让百姓除去田间的虫害! 所以我等为官,不能只知诗书,却还是要体验民间疾苦,去民间查访,多跟黎民百姓,疾苦之人接触。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实很多有用的东西,可能书上并没有,却存于民间,唯有多了解这方面的一些东西,方能在需要的时候,多拯救一些黎民百姓的性命!”李琛对荀攸说道。 荀攸听罢之后,拱手对李琛说道:“多谢君候指教,攸记下了!今日听君一席话,攸方知这世间还有太多东西,是攸平时所不知,以后还望君候能多多指点!” 李琛此次在鄼县以身试虫的举动,不但大大的震撼了荀攸,同样也大大的震撼了跟着李琛来的所有人,戏志才和赵云,也对李琛此举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至于文丑,倒是没想太多,就是觉得李琛实在是无所不知,着实令他钦佩而已。 当李琛回到临睢军中的时候,此时军中的粮秣还未得到解决,陈群这个时候,还在相县为李琛军中征募粮食,虽然已经有所进展,可是现在数量还远远不够。 军队出征,比起平时消耗兵粮要大很多,打仗不让兵将们吃饱是不行的,李琛也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兵将们饿着肚子上阵厮杀,因为在他眼里,他麾下的每个将士的性命,都很是宝贵,所以他并未马上继续率军对郸县用兵。 这时候李炬从阳翟回到了沛国,同时也成功的把枣祗请了过来,听说李琛正率军驻扎在临睢,于是便直接将枣祗带入到了李琛的军营之中。 第九百零七章 屯田之才 枣祗年纪大约不到三十岁,身高七尺左右,身材微胖,面相显得十分敦厚,一看就是一个比较实诚之人,不过也透着一种认死理的感觉。 李琛听闻枣祗来了,于是连忙放下手头的毛笔,快步的朝着帐外奔去,直接迎出了老远,接住了枣祗。 “阳翟枣祗,参见君候!”这枣祗看到李琛之后,连忙躬身施礼道。 李琛上前拉住了枣祗的手,面露出愧色,对枣祗说道:“前些时我去过阳翟,但是那时并不知枣君的大名,以至于错过登门拜访枣君的机会。 直至前些日子公达给我推荐了你,我才听闻了枣君的大名,但是因为军务缠身,却不能亲自前去请枣君前来,实在是我失礼了!还望枣君多多包涵,莫要以为我故意怠慢于你!” 枣祗没想到李琛对他居然如此热情,其实论起来他的名声,在整个颍川来说,并不算响亮,另外论学识,和荀彧、荀攸、陈群包括戏志才,他都自愧不如,只是在阳翟的年轻士人之中,才算是小有名气而已。 李琛没听过他的名字,对他来说太正常不过了,所以枣祗倒是没感觉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这次他见到李炬登门,拿着荀攸和戏志才联名邀请他前来沛国相助新任的沛相李琛,也感到有些惊讶。 既然是荀攸和戏志才联名邀请他,枣祗也没有矜持或者托大,当即便答应了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告别家人,便跟着李炬前来了沛国。 这一路上李炬将李琛打算在沛国安置降贼,用他们进行屯田之事告知了枣祗,枣祗才知道荀攸和戏志才为何向李琛推荐他。 枣祗之前曾经在和荀彧等颍川士子们清谈的时候,论及过乱世之中屯田的事情,当时他记得荀攸也在场,估计是荀攸记住了他当时的议论,故此认为他在屯田方面,应该可以帮得上李琛,故此才向李琛推荐了他。 枣祗获知之后,感觉这次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终于可以一展他的抱负了,作为一个名声不彰,才学也并不算非常出众的士人,而阳翟枣氏,也称不上什么世家,还是一个很冷的姓氏,枣祗对于自己未来的前途,并不是非常看好。 特别是在颍川这种才子众多,名士如云的地方,他自感很难受到重视,出头的机会比起向陈群、荀彧、荀攸这样的名门望族少得多,所以他也没有急于出仕,这些年来在家安心读书。 但是没想到突然之间,会有人登门请他出仕,而且还拿着荀攸和戏志才联名写给他的信,请他出仕,这就让枣祗感到很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前些日子李琛到阳翟的消息他也是听说过的,不过那时候他不认识李琛,李琛也不认识他,故此枣祗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李琛有所交集,而且还是这么快就被李琛派人登门延请于他。 所以枣祗这次前来沛国,是有些小惊喜的。 这一路上他跟李炬在车上聊了不少有关李琛的事情,这才彻底得知李琛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寒门子弟走到现如今的地步的,听着李琛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枣祗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虽然还未见到李琛,但是却已经对李琛非常钦佩了。 而且他还听说,李琛对待黎民百姓极为良善,虽然身为武将出身,可是却并不是那种凶戾好杀之人。 此次李琛入沛国之后,接连大败沛国的乱贼,兵不血刃的克复了相县,时候还谨守诺言,没有滥杀那些降贼,而是在考虑着如何妥善安排这些降贼,既可以让他们得以安身,又可以避免他们再次从贼,还能为官府提供充足的粮秣。 于是李琛和戏志才都提出了屯田的想法,现如今请他过来,就是要请他参与屯田之事,于是枣祗很是有些兴奋。 不过在见到李琛之前,他还是以为,李琛既然身为武将出身,现如今即是沛相,又乃是列侯,已经有思想准备,觉得李琛会架子不小。 可是当见到李琛之后,他才发现,李琛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架子,对待他十分的热情,而且态度还很是平易近人,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李琛的年纪,虽然他也知道李琛今年不过刚过弱冠之年不久,可是真的见面之后,看着李琛这张年轻的脸,还是让他觉得很是有些惊讶。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枣祗连忙说道:“祗才疏学浅,名声不彰,君候未听过祗的名字,实属应该,君候能听闻我的名字,也是荀君和戏君的抬爱,祗能够为君候效力,也是万分荣幸!岂敢有半点怨言!君候如此待我,实在是折杀在下了!” 李琛摇头道:“颍川乃是名士云集之地,公达他们既然别人不提,偏偏为我推荐了你,这正说明了枣君定有过人之处!来来来,请进帐坐下说话!” 枣祗其实在进入李琛大营的时候,也在观察李琛的兵马,只见李琛军营之中,干净整洁的让人怀疑这哪儿是兵营,到处都被打扫的可谓是清清爽爽,见不到任何垃圾亦或是污物,兵营中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兵士们往来行走,也从无零零散散、松松垮垮之感,一个个精气神十足,列队而行,而且他们行走之中,三人成排两人成行,显得是军纪森严,整个大营之中,除了操练的口令声之外,毫无喧哗之声。 枣祗起初几乎以为,这是李琛专门为了迎接他所准备的,可是陪着他的李炬却显得十分淡定,看到枣祗惊讶的神色,告知枣祗,李琛军中,素来如此,李琛虽然宽以待人,可是却同时也御下很严,军中素来都是井然有序,干净整洁,同时也军纪森严,绝不会出现乱哄哄的景象。 枣祗这才明白,这不是李琛专门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做的样子,而是李琛军中的常态,枣祗对此倒是也没有失望,反倒是对李琛更加钦佩了几分,能把一帮粗鲁的匹夫管成这样,这不恰恰说明了李琛此人的能力确实不凡吗? 第九百零八章 因才施用 接着枣祗见到了跟着李琛的荀攸和戏志才,于是赶紧跟他们见礼,现如今荀攸虽然未在李琛手下任事,但是却一直跟着李琛,算是李琛的客卿,而戏志才被授为五官掾,虽然没有管实际的事务,但是却算是右曹,可见李琛对戏志才的器重。 份宾主落座之后,众人寒暄一番之后,李琛便和枣祗聊到了屯田的事情上,这一聊李琛发现,荀攸推荐的这个枣祗,确实在农事方面颇有见解,而且提及一些农务方面,也确确实实比较清楚,可见枣祗是曾经深入到乡间进行过一番详细的探访的,故此对于农务方面比较了解。 而且枣祗因为中平元年黄巾之乱中,那些投降的黄巾贼被屠杀一事,颇有些耿耿于怀,觉得皇甫嵩、朱儁他们大肆屠杀降贼,乃是不仁之举。 于是他便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处置这些降贼或者俘众更为合理,最终枣祗想到了屯田,利用屯田来消化这些降贼或者俘众,甚至也可以安置流离失所的流民,如此一来,便可增加郡国和朝廷的收成。 对此枣祗已经有了比较详细的考虑,大致有了一个腹案,并且在平时跟友人清谈的时候,议论过这件事。 李琛和枣祗谈了一番之后,感觉枣祗正是他需要的人,于是当即问枣祗,可愿暂时出任相县守令之职,在相县尝试屯田之事,从中总结经验,可行的话,明年可在沛国大面积推行。 枣祗也感觉到李琛乃是一个实干之人,并非只是一个喜欢清谈,但是却不重实务的官员,虽然相县守令,并不算是一个什么合适的官职,可是对他来说,却可以正好让他一展抱负,试验一下他所构想的屯田之事,于是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李琛是那种说干就干,绝不拖拉之人,命朱彪率兵驻守在临睢县,监视郸县周怀的动静,威胁周怀那些贼人,令其不敢继续袭扰沛国西部各县,让各县得以恢复,而他则带上了枣祗,押上了俘获的那数千周怀的手下贼众,返回了相县。 回到相县之后,陈群此时已经为李琛物色来了一批沛国境内的士人,这些士人基本上都是沛国境内地方上一些比较有名望的士人,个别是以前沛国相府亦或是地方县寺之中的旧吏,有的则是尚未出仕的士人。 按照李琛的要求,陈群所选的这些人,皆有清誉,属于那种在地方上名声很好的士人,亦或是曾经为吏的时候,洁身自好,不跟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之人。 至于以前相府和各地官府之中那些曾经有过贪名的旧吏,陈群一个不用,即便是有人听闻李琛要招揽人才组建新的相府,请托想要来李琛手下做事之人,但凡是名声不佳者,陈群毫不客气的就直接回绝了他们。 而且陈群也借助了李琛的名声,放出话去,说眼下新任沛相嫉恶如仇,最恨官吏贪腐,如果想要在相府之中为吏,趁机想要为自己敛财的还是最好三思而后行,因为他们一旦伸手被捉,李琛乃是武将出身,脾气可不是很好,到时候定会要他们人头落地,还要把吞下去的钱财百倍吐还出来。 于是这个风声放出去之后,不少各怀鬼胎的家伙,听闻了之后,便直接打了退堂鼓,不敢再来求官了。 所以陈群目前所选出来的这些沛国士人,基本上都属于人品比较好,而且勇于任事,想要为沛国百姓干一些事实的士子。 李琛看了看名单,没有发现有熟悉的名字,应该都不是史上留过名之人,但是他也不小看这些人,因为能在史上留名之人实在是太少了,史上留名之人,也不见得都是有才之人,泯然于世之人,也不见得都是无德无才之人。 既然陈群找到的这些人,已经经过了陈群的审核,那么起码说明他们的人品已经得到了陈群的认可,那么李琛也就按照陈群的举荐,将这些人都给收了下来,擢他们入相府之中为吏,按照陈群所推荐,各自给了他们职务。 其中有三四个士子,还是寒门出身,家境贫寒,但是却品德高尚,在乡里颇有名气,李琛也给了他们重要的职位。 总之李琛现在夹袋之中人才还是太少,通过这种手段,广招人才,不论出身,只看能力,希望能得到一些寒门子弟的支持。 正儿八经的像曹家和夏侯家这样的世家门阀的子弟,往往并不屑于到李琛的手下任事,因为在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人看来,李琛的出身太低了一些,如果他们的子弟到李琛手下任事,可能会拉低他们的身价,不利于以后再谋更好的出身。 要不是陈群出面替李琛招揽人才的话,还真就不见得能这么快招揽到这些人才,很多家世比较好的士子,也是看着陈群的面子,才肯到李琛手下任事,这并不是奔着李琛的名望来的,也不是奔着相府之中的官职来的,基本上是看的陈群、荀攸他们的面子。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世风,所有人都只看出身,哪怕是类似南阳袁家、弘农杨氏等那些门阀之家,哪怕是一条狗,都会被人高看一眼,这也是袁术那样的蠢蛋,在天下大乱初期,也有很多人才纷纷前去投奔的原因。 而李琛出身寒门,想要招揽名士,那实在是太难了,这就是这个时代寒门出身的悲哀,李琛也很是无奈,不管他如何努力,名声多高,但是仅仅是因为出身的缘故,想要让人来投靠他,也真的很难。 所以他只能先从寒门子弟这里下手挖人,来丰富他的人才库。 不过好在他还算是聪明,先跑到了颍川,通过各种手段,把陈群挖了过来,还把荀攸也给忽悠了过来,要不然的话,他到了沛国,想要招揽一些人才为他所用,估计会更难。 不过李琛也没有急于把相府之中所有列曹的坑都给填满,他只是先把几个重要的坑给填上,先让相府给运转起来,像计吏这样的重要职务,暂时他还没有安排人,这需要慎重行事才行。 第九百零九章 耍流氓 而他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便立即着手开始了屯田之事,命相府配合枣祗,先把相县境内的一些无主的荒田还有官地给搞清楚。 相县之前被褚山攻破,相府和县寺包括王府都被洗劫一空,而且相府和县寺之中重要的档案,也大部分被贼人们给付之一炬了,留下的资料很少。 这么一来想要查清楚县里的田产都是归谁家的就成了一个大麻烦,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贼军占据相县等地盘之后,在县里到处打家劫舍,破了不少富家,很多富家在被贼军所破的时候,甚至满门被害,而且家中财物也被洗劫一空,包括重要的地契等物,也都消失不见。 虽然也有不少人家,虽然家园被破,可是族人却没有死完,但是他们家中所留的田契却在贼祸之中灭失,这么一来,县寺之中有关田地的留档也同样灭失了,就根本没法再搞清楚那些地是谁家的了。 即便是一些富家的人没死完,可是也说不清楚到底那些田属于他们家的,这就成了无头公案,谁都说不清到底田地的归属问题。 另外还有大量的普通百姓,要么是从贼了,要么是被贼军所害,还有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的逃离了家园跑外地避难去了,造成了县境之中,大量的土地被抛荒,也弄不清楚都是谁家的田地。 面对这样的情况,枣祗和相府的官吏们都十分头疼,一时间也没法弄清楚这本糊涂账,于是便把这件事摆到了李琛的面前,请示李琛如何处置。 李琛听罢之后,自然也很是头疼,但是他眼下第一要务是要安置这么多的降众,所以干脆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将现在理不清的荒田,全部收为官田,如果有人有异议的话,那就让他拿出证据,单凭一个两个人证不行,要拿出切实的证据才行,杜绝一些地方的劣绅趁机勾结地方乡蔷夫或者亭长里长浑水摸鱼,趁机抢占无主田产。 其实李琛这次也有些耍流氓,不少家被破的富户,现如今根本拿不出什么田契之类的证据,拿不出来,那么也就别想再把一些田地给拿回去了,除非他能得到当地乡里的三老、乡蔷夫、乡佐、亭长、里长联名给他作证,方能证明田是他们家的,但是想要集齐这么多人联名给他作证,那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所以这么一来,李琛一下子就给枣祗划拉了好多抛荒的农田,至于其中存在的纠纷,以后再说,不行的话就打官司,但是官司打到他这里,他随便拖一段时间就把那些人给拖的没脾气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耍无赖不要脸,可是却可以解决问题,省的单单是清查田亩,就浪费大量的时间。 枣祗看出来李琛要耍流氓,可是想想现在是非常时期,李琛急于安置这些降众还有各地的流民,不这么做根本来不及,于是也就按照李琛的决定办理了。 但是单单把抛荒的田地给收为官田还不行,因为这些土地很零散,东一块西一块的,而且有些田地是良田,有些是薄田,还有的只能算是中田,安置屯田会比较麻烦。 于是李琛便命枣祗将零碎的官田,去跟当地百姓或者富户进行置换,哪怕是吃点亏都行,尽量把田亩整理到一起,方便屯田之用就行。 但是这样的事情需要人手很多,李琛于是便干脆吧文丑派给了枣祗,让文丑给枣祗帮忙,另外又给文丑拨了一百老兵五百新卒,令他们配合枣祗清理土地。 有了文丑这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领着一帮大兵帮着枣祗清理土地,还真没人敢出来阻挠或者闹事的,因为文丑这家伙身材庞大,俩大眼一瞪就跟铜铃一般,嗓门更是生若滚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而跟着文丑的那些老兵,一个个也都是杀气腾腾,两只眼里的眼神,带着一种漠然的神色,冰冷而且凶戾,有经验的人一看他们的眼神,就能看得出,这都是杀人杀习惯了,根本就不把人命当成回事的主,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命都一样不当成回事,招惹他们,那是纯属找死。 一般人看到他们的时候,都会被他们身上的那种杀气给震得打个哆嗦,所以有他们帮忙,还真就没几个人敢蹦出来阻挠县寺清查田地。 不过终归还是又不信邪的,在清查期间,还真是遇上过几个不信邪的地方痞子,找各种借口,阻挠清查田地。 结果这几个家伙的下场都很惨,其中两个正好遇上文丑,文丑一怒之下直接拔刀,一刀劈过去,便将两个撒泼的痞子给一分为二当场劈成了两片,剩下的几个运气好,没碰上文丑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但是却也被其他老兵当场打断了双腿,将他们绑在马车后面,拖着在当地游街示众了一圈,这一圈下来之后,一个个都磨得皮开肉绽,只剩下了半口气,被他们家人抬回去不久,就都死了,这死法还不如被文丑一刀两断来的痛快。 有了这样的先例之后,自然而然也就没人再敢出来胡搅蛮缠阻挠清查田亩的事情了。 所以这件事才得以迅速的推进了下去,在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大致上就将无主之地给收归到了相县县寺之中。 期间也确实有一些富家大户的族人跳出来说这块地是他们的,那块田是他们的,但是因为之前他们家被贼人所破,家中的田契也已经灭失,无法证明这些田地是他们的,结果还是被县寺收为官田。 一些人不服,于是便跑到相府告状,告相县守令枣祗强夺民田,李琛倒是态度十分和蔼可亲,亲切的接见了他们,并且接了他们的状子,然后亲自升堂审案。 李琛让新任的决曹负责审案,而他则在一旁旁听,决曹当然知道李琛的心思,于是便让那些告状之人提供证据,但是这会儿他们要是有证据的话,哪儿还用来找李琛告状呀!就是因为他们拿不出田契,来证明那些田地属于他们的,而且因为县里刚刚经历过贼祸,乡里的蔷夫、亭长、三老甚至里长死的死逃的逃,也无人出面给他们作证。 第九百一十章 四六分成 于是这个决曹把脸一沉,怒斥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却来诬告新任的相县守令大人,当场将他们拿下下入到了犴狱之中大刑伺候。 处理了几起这样的案子之后,剩下的一看告状也告不赢,还要被拿下关入到犴狱之中吃苦受罪,于是也都偃旗息鼓了下来。 但是李琛告诉枣祗,但凡只要是拿得出田契的,只要不是伪造的,还是要认,通过这次清查,重新摸清楚相县之中田地的情况,重新归档备案。 而枣祗也干的非常卖力,大半个月的时间,天天都带着一帮人在乡里清查土地,吃住都在城外的乡里,终于半个多月之后,大致上把相县本地的土地情况给摸清了。 这时候那些降众也都经过了清理,李琛从中挑出了一批识字之人,又招募了一些当地寒门士子帮忙,给这些降贼全部登记造册,记下他们的姓名、年纪、籍贯、家属等等信息,然后汇总成册。 其中最为精壮的,被挑选出来,编入到了县兵亦或是郡兵之中,带去进行操练,剩下的则因为他们曾经从贼为祸,判他们为官奴,在看押之下进行屯田。 其实这些降众这些日子,也都天天惶恐不安,他们也听闻了不少有关李琛的事情,知道这位新任的沛相,乃是一个在冀州杀人如麻的猛将,这些年来,着实杀了不少的叛贼,张角三兄弟之死,都跟他有分不开的关系,张角可以说是被李琛逼死的,张梁被李琛所杀,张宝战败之时,李琛乃是首功。 所以这些降众这段时间一直都惶恐不安,生怕这个新任沛相哪天心血来潮,心情不好,大手一挥,把他们就给屠了。 现在听说不杀他们,之时判他们为官奴,去进行屯田,这些降贼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虽然是成了奴身,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作为曾经谋叛之人,按理说皆为死罪,现在李琛免了他们的死罪,将他们判为官奴,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所以这些降贼也不敢有何怨言。 而这段时间李琛也没让这帮人闲着,与其白白养着他们,耗费粮食,倒不如先用着再说,所以这段时间这些降贼们,都在看押之下,在城外已知的官田和荒田之中垦荒,抢种秋粮,另外一些降贼则被赶去到田野之间采集野菜树叶之类的可食之物,用来替代粮食,减少粮食的消耗。 幸好李琛有钱,豫州当地又有李家的买卖,李琛来之前就已经让父亲和叔父提前派人通知豫州这边的管事,让他们尽最大可能,不计成本的收购粮食,等到他到了沛国之后,向沛国运粮,要不然抓住这么多的降贼,还真就养不活他们。 另外李琛也派出相府中的那些属吏们,前往各地劝大户们捐助一些粮食出来,以供剿贼之用,从各个方面想方设法的筹措粮食,来满足他屯田行动和军事行动。 现如今买的粮食和劝捐的粮食,正在逐步运往相县,暂时缺粮的情况多少有点缓解了下来。 当屯田的田地被枣祗清查出来,并且通过置换的方式,将零散的田地归拢到一起之后,这些降众的屯田之事也就正式开始。 经过李琛和戏志才、陈群、枣祗他们商议的结果,这些降贼以百人为一屯,派驻一个屯长负责管理这一百人,进行类军事化的管理,效仿军队的结构,下面五十人为一队,从中选出一个屯正负责管理,再下面十人为一组,选一人为组长,一个屯给牛十头,供他们轮流使用。 但是丑话也说前面,在屯之中实施连坐之法,一人逃遁,他所在的组中,其余人皆要受到株连,割一耳!斩组长!一组人逃走,则一队人割一耳,斩屯正!令他们相互监督,令他们不敢擅自逃走。 但是同时李琛也给他们设置了激励机制,那就是他们所种出来的粮食,并不会全部被县寺收走,原本戏志才、陈群认为,应该只给他们留下可供他们活命的口粮,剩下的则皆收归县寺。 但是枣祗却不同意这样的分配办法,认为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些田奴便不会努力干活,必将会消极怠工,亦或是想方设法的损毁农具,这样的话不利于多收粮食,甚至还可能造成成屯的田奴弃田而逃。 李琛想想也是,如果按照陈群和戏志才的想法的话,这些田奴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反正横竖每年打下来的粮食,也只能给他们留下勉强活命的口粮,剩下的都会被官府收走,这样的话,确实让这些田奴们没有任何积极性可言,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偷懒,亦或是消极怠工,甚至故意损毁农具,横竖是打出来的粮食再多,也没有他们的份,这样的话谁还会卖力干活呢? 于是李琛考虑再三之后,决定按收成比例进行收取,每年打下的粮食,官府只收走六成,给这些田奴留下四成粮食,供他们食用,同时吃不完的话,可以用来养鸡鸭甚至是养猪,当然鸡苗猪仔也要用粮食换才行,也可以兑换羊羔进行饲养,改善他们的伙食亦或是拿去卖钱。 另外李琛还给他们田奴的身份设置了三年时间,只要他们干满三年,这三年中踏实干活,今后便可以脱去奴籍,放还为庶民,到时候便可以娶妻生子,继续留在屯里耕作屯田也行,离开屯里另谋出路也不再受限。 陈群、戏志才和李焕、李炬以及一些属吏们认为李琛给他们定下的这样的条件简直有点太优渥了一些,留给他们三成粮食就足矣,何必要给他们留下四成呢? 但是枣祗却认为李琛所制定的这些条件,并不算优渥,甚至于还有点低,完全可以按照对半开,官府和田奴五五分账,这样的话,更能激励这些田奴们的干劲儿。 但是李琛却摇头否定了他们,吩咐就按照他所制定的这些条件实施下去。 第九百一十一章 田奴的希望 因为李琛也算过一笔账,这些降贼之前当庶民的时候,虽然名义上每年缴纳给官府朝廷以及郡王的田赋、訾算、口钱、户赋、还有献费,除此之外,还有更卒。 这些乱七八糟的各种税赋折合下来之后,正常年间,其实已经占据了农户家收成的四成左右了。 而其中田赋、訾算、口钱、户赋这几项都是定数,有多少田,多少资财多少人口,这都是定额,可是其中的献费,可就猫腻比较大了。 这献费乃是汉朝定下来每年老百姓给皇帝进献的“辛苦钱”,皇帝要“日理万机”不够辛苦吗?所以老百姓每年给皇帝交点辛苦钱是不是理所应当的呢?于是便有了这个献费。 献费正常情况下,朝廷也是制定的有定额的,每户人家每个人每年给朝廷交纳四十二钱,但是实际上各地官府收献费的时候,往往会以各种理由加收,实际上下来之后,也就多出了很多。 这还是在正常年间风调雨顺的时候每家每户要交纳的钱,还不算更卒,如果不想被征,服役的话,可以用钱代替,每个人交纳三百钱便可免去徭役。 这么一来,每家每户在风调雨顺的正常年景之中,最多也只能剩下五成左右的收入了,但是一旦要是遇上灾荒的话,这就难说了,即便是遇上荒年,该交的税赋照样还是要交,遇上好皇帝的话,会体恤百姓,免去受灾百姓当年所交的税赋,可是像刘宏这样的昏君,这些年来,不管哪儿遇上灾荒,他都没有免去过百姓的税赋。 官府继续催收税赋,老百姓本来就受灾了,哪儿有钱交税赋?于是许多百姓便被官府勒逼的直至破产,不得不弃家而逃,或者是被官府抓去关入犴狱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酿成了黄巾之乱的主要原因,天下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可是这次他们抓获的这些降贼,被李琛一股脑判为官奴,官奴可就不是普通的庶民了,这些官奴不用再承担赋税,理论上他们干活所得,都应该是官府的,可是李琛却给他们留下四成的收成,这就比起普通庶民每年所获并不差太多了。 最关键的这样分配之后,田奴们不用担心荒年的问题了,就算是遇上荒年,依旧是按照比例分成,他们还是能留下四成收获,不用担心会被收走全部收获,起码还能留下一部分,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如果他们卖力干的话,一年留下四成收入,搞不好可能比以前当庶民的时候收入还要高一点也说不定,这也是李琛坚持给他们留下四成收获的原因。 枣祗看李琛心意已决,自己又默算了一下田奴的收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件事就此也就定了下来。 不过他们这样的屯田,既不是军屯,也不是民屯,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准军事组织的成分,以后李琛还可以随时从这些屯里面招募士兵,算是他的一个后备兵员储备库。 当稳定下来之后,他将会对这些田奴展开军事训练,使之今后随时可以入军,随时转化成为军人。 不过他这个打算,暂时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毕竟现在还没到刘宏死的时候,军阀割据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方设法的在刘宏死之前,把自己的屁股在沛国坐稳当了,别在刘宏死之前,又被调到别的地方去,那么他这番努力也就彻底白费了。 不过在座的几个人之中,向戏志才、陈群、荀攸这几个人,可以说都是十分精明之人,从李琛这样的安排之中,就已经看出了李琛所谋非小,不过他们倒是也没想过李琛会对大汉朝廷有什么不臣之心。 毕竟现在天下大乱,李琛这么做,增强自己的隐实力,并没有什么错,因为除了李琛之外,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世道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青州和徐州的黄巾军余部,现在就是一个现实的威胁,他们不断的在青州和徐州一带作乱,而且规模也在不断的增大,下一步会不会祸及沛国,真的是不容易预料的事情。 眼下李琛虽然从冀州带来了两千多精兵,麾下也汇聚了不少的战将,但是这样的兵力,要是面对数万贼军的话,还是显得太过淡薄了。 更何况沛国的地盘并不小,足足二十一个县之多,这两千多精兵摊下去之后,一个县只能分一百多人,根本不够大批贼兵塞牙缝的。 这也是李琛为何急匆匆的给已经收复的县里派驻守尉,命他们速速到各县招募组建县兵的原因,李琛不打算把自己这些精兵分散摊到这些地方县里面去,而是基本上捏在他的手中,随时保持着一个可以打出去的拳头,这种做法戏志才他们都表示认同。 至于屯田养兵,这显然符合现在李琛的利益,这也说明李琛有远见,应了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当屯田的细则被枣祗告知给那些降贼之后,这些降贼也不都是傻子,他们之中也有人会算细账,这么一合计之后发现,新任的沛相制定的这个屯田细则,居然对他们相当宽厚,并不像他们最初想象的那样苛刻。 他们屯田的收获,这官府并没有全部都给他们拿走,而是给他们留下四成,官府只收走六成,看似官府拿走的很多,但是比起他们以前作为庶民的时候,并不算太重,更重要的是枣祗这个相县的守令给他们也解释的很清楚,这个分成是按照当年的收获划分的,他们所获越多,留下的也就越多。 更重要的是这个分成比例,不是一个死数,而是动态的,一旦遇上荒年的话,官府也不会尽数将他们所获给夺走,还是会给他们留下四成,不至于让他们饿死,这一点尤为重要,比起他们当初当庶民的时候,还要稳妥许多,不至于一年忙活到头,什么也留不下,全部都要交给官府,自己只能活活饿死。 第九百一十二章 四处筹粮 于是这些降贼们终于就安下了心,不用担心会被这新任沛相给杀掉了,因为他们活着将会有价值了,可以给官府产出粮食,供养沛国的官兵,那么这沛相也就没理由非杀他们不可了。 不少降贼想明白之后,知道自己的命彻底安稳了,激动的是嚎啕大哭,跪地磕头诚谢。 其实这些降贼,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不过是普通的老百姓罢了,之所以从贼,很多人是被贪官污吏以及地方豪强相勾结,把他们给勒逼的无法生存,才冒险从贼坐反的,中国自古以来老百姓只要但凡有一点活路,就没多少人愿意从贼造反,去干那种把脑袋别裤腰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现在官府抓住了他们,原本是可以将他们尽数给屠杀掉的,但是这新任沛相却谨遵诺言,没有食言杀掉他们,虽然将他们打为了官奴,但是却给他们了一条活路,另外还给他们了一个时限,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满三年,就能脱去官奴的奴籍,放还再次成为庶民。 这就给他们了一个希望,让他们不用担心这一辈子只能为奴,为官府劳作一生了!最重要的是官府开给他们的条件也算是相当宽厚了,并不像普通奴隶那样,拿走他们所有劳动所获,还给他们留下四成供他们支配。 如果他们卖力干的话,一年到头,给官府缴纳了六成所获之后,还能剩下四成粮食,这样一来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也得不到,一不小心就被饿死了。 干得好的话,甚至留下的四成粮食还会有所结余,官府甚至答应他们,可以养猪羊鸡鸭,改善生活。 这么一来他们也就没必要还去提溜着脑袋,继续从贼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只要好好干活,就能活下去,而且还可能会过的越来越好,既然这样,他们还有啥不满意的呢? 于是绝大部分降贼也就安心了下来,被以屯为单位,分配到了划给他们的那些官田之中,开始劳作了起来。 而且因为不用担心会被杀掉了,而且官府也制定了连坐法,还有在这里官府每日供应他们一定量的粮食,虽然肯定吃不饱,但是闲下来的时候,却准许他们在指派给他们的田野之中进行采集,来补充一些,倒也不虞会被饿死。 故此这些田奴真正逃跑的人并不多,反倒是一个个都安心的留下来干了起来,本来他们就是农民出身,以前也吃不饱,现在还是吃不饱,没啥两样的,跑的话,谁也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会不会被饿死,被抓住的话还会被砍头,索性就没几个人愿意跑了。 另外一个屯里面的人,还会相互监督,生怕别人跑了牵连到自己被割了耳朵,所以当有人发现身边有人想要跑掉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的举报他们,想跑的人当即便会被屯长给抓起来,该砍头的砍头,该惩罚的惩罚。 至于各屯分配的耕牛,李琛也不缺,因为之前在剿灭的几伙贼人手中,他们缴获了大量的耕牛,原本这些贼人们抢来的耕牛,现如今都便宜了李琛,作为屯田的物资,分配到了各屯之中,用于耕田。 屯田之事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李琛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相县的屯田事务上面,军事方面李琛就没有多管,都暂时交给了朱彪负责。 而朱彪率兵驻扎在临睢一带和盘踞在郸县的周怀对峙,这两个月之间,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战事,不过为了保持对贼军的压力,还是经常会率兵去袭扰一下郸县的贼军。 周怀在临睢吃了大败仗之后,逃到郸县躲入了城中,整日里是惶惶不可终日,天天都生怕官军再杀到郸县找他的麻烦。 于是这段时间他拼命的联络沛国南部的那些叛军,陈其利害,号召那几伙叛军联手对抗官军。 而那几伙叛军,在得知了这冀州来的新任沛相的厉害之后,也都意识到他们如果单凭自身的实力,恐怕是无力对抗新来的这个沛相的,他们多方打听李琛的出身,得知了李琛以前都干过什么,于是更加对李琛忌惮了几分。 他们也意识到周怀说的不错,必须要联手对付李琛才行,要不然的话,他们会被李琛一个个的分头干掉,于是便纷纷派兵赶往郸县,帮着周怀抵御官军的进击。 李琛这两个月除了在忙于屯田试验之外,也在多方设法搞粮食,万事开头难,刚来沛国,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现在收复的县里,库房之中可谓是一个个都空空如也,快能饿死老鼠了。 而他现在不但要养兵,还要养大量俘获的降贼,另外还要养活招揽来的属吏,每天的开销都相当的大。 而且现如今沛国境内刚刚遭受了贼祸,老百姓也都穷的叮当响,李琛也不忍勒逼那些已经穷的快要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于是只能自己掏腰包,亦或是想办法派人到各县,找当地的大户人家募捐一些钱粮。 好在他提前有所准备,在冀州那边的时候,已经储备了不少财货,给属吏还有兵将们开工资倒是没多大问题,还能应付一段时间,粮食方面,在他拿下相县之后,李家便开始从兖州、豫州各处购买粮食,运往沛国,支持李琛。 到了十月秋收之后,李琛手头才凑够了可供下一步军事行动的兵粮,相县这边屯田的事情干,也基本上初步到位了,他这才将相府的事情,交代给了陈群、李焕、戏志才等人,押了一批兵粮,回到了临睢的军前。 但是就在李琛忙于相县的屯田之事期间,一个人带着一封信从冀州赶到了沛国,来到了相县,声称他乃是冀州刺史王芬的属下,求见李琛。 王芬算是李琛之前的长官,听说此人乃是王芬派来的,守门的门卒也没敢怠慢,立即将其送到了相府之中。 此时李琛并不在相府,而是在县城外面,亲自巡视田间地头的土地清查情况,还有地块整理的情况,有他的亲力亲为,枣祗手下的吏员们也都拼尽全力,所以相县的屯田之事才能得到快速的推进。 第九百一十三章 王芬的阴谋 李琛听闻冀州王芬派人来给他送信,也挺高兴,毕竟王芬和他合作的两年多时间里,还算是相当愉快,对他也算是有知遇之恩,要不然的话,他也没机会成为眼下的沛相。 所以他立即骑着马返回了县城中的相府,接见了那个信使。 见面之后,他看到这个信使他认识,确实是王芬的一个亲信手下,于是便寒暄之后,命人备酒设宴款待这个信使。 而这个信使却说不忙,示意李琛屏退左右,似乎有什么不方便人知的事情要跟李琛单独面谈,于是李琛很好奇王芬能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跟他说,于是便让跟着他的赵云暂时去外面看住门,只剩下了他和这个信使。 直到这个时候,那信使才从贴身的衣服之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递交给了李琛,李琛疑惑的展开书信观看,当看了几行之后,李琛的脸色就变了。 李琛要说心理素质在经历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之后,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是在看了这封信之后,还是神色大变。 原来王芬在信中,居然邀请李琛跟他合作,想把当今皇帝刘宏给抓起来,强行换掉刘宏这个皇帝,另外在皇族之中,推选出一个人来接替刘宏当皇帝,以便趁机把阉党彻底诛除。 而他手中武力不足,王芬认为李琛最合适来帮他做这件事,因为以李琛的声望,只要他暗中潜回冀州,振臂一呼,定能召集起来大批忠于他的猛士,而且李琛手下又有不少猛将,这件事有李琛的参与之后,就稳当多了。 王芬在信中还慷慨陈词,鼓动李琛加入他们,这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逼皇帝刘宏退位。 而王芬怎么能突然间起了这样的念头呢?要知道王芬仅仅只是个冀州刺史,他手中目前只有李琛走的时候,留给他的两千郡兵,即便是这段时间招募了一些新卒,手头也不过只有三四千兵马。 而精锐其实这个时候都已经跟李琛来沛国了,仅凭着他手中的那点兵力,王芬难道得了失心疯,自认为能率军攻入雒阳城中,把皇帝刘宏给抓起来,逼着刘宏退位? 当然不是这样的,原因是今年刘宏不知道怎么就心血来潮,可能觉得在雒阳呆的有点倪伟乐,天天周旋于美色之间,其实时间长了也会感到腻味,所以就动了想离开雒阳,出去走走的念头。 而他想要去的地方,就是他以前的故居河间国,要知道刘宏以前并不是皇子,而是汉章帝的玄孙,河间孝王刘开的曾孙,但是他也没有继承河间王的爵位,而是继承了一个亭侯的爵位,只因为汉桓帝刘志死的时候,身下没有留下皇子,只有几个公主,于是太监们便从汉室宗亲之中,选定了刘宏来继任皇帝之职。 刘宏这才从一个亭侯在阉党的鼓捣之下,摇身一变变成了眼下东汉的第十二个皇帝,入朝主政了这么多年。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以前曾经居住过的河间国的故居,于是便想要离开雒阳出来逛逛,回河间国的故居故地重游一番。 而河间国乃是在冀州,刘宏想要到巡幸河间国自然要提前通知王芬这个冀州刺史,提前做迎接准备。 王芬也不知道听了哪个异想天开的蠢蛋的蛊惑,居然动起了想要弄掉刘宏这个昏君的念头,而且还真就紧锣密鼓的开始拉同盟,准备真的干一场。 于是王芬就想起了李琛,给李琛写了一封信,力邀李琛也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共谋壮举。 李琛看罢王芬的这封信之后,冷汗都下来了,心中真的是怕呀!幸好他几个月前被朝廷授为沛相,把他从冀州调到了豫州这边,脱离了王芬的这场阴谋。 王芬这个人,李琛跟他打了两年多的交到,已经对他相当了解了,虽然王芬的名声很大,被士人捧做八厨之一,学问倒是可以,但是实际能力却只能说一般般吧!如果放在太平盛世之中,倒是能做一个好官。 但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理想主义了,另外经常喜欢和人清谈,但是实际上却很难做一些实事,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不足以谋大事之人。 这次王芬动起了这个念头,李琛不知道是谁蛊惑了他,让他打起了这个馊主意,要知道想弄掉一个皇帝,换一个皇帝即位这种事情,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涉及面太宽太宽了,即便是天下人都骂刘宏是个昏君,但是却也都不得不承认刘宏乃是正儿八经的皇帝。 想要搞掉刘宏这个昏君,先不说王芬能不能顺利得手,在冀州把护卫刘宏的那些禁军给干掉,抓住刘宏,即便是他真的抓住了刘宏,逼迫刘宏下旨宣布退位,但是又该让谁来继承大统呢? 就算是王芬找到了合适的继任者,但是又怎么能把继任者送入到雒阳登基呢?这方面王芬完全没有任何预案可言,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能控制住刘宏,把刘宏身边带的那些阉党给做掉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但是这天下的官吏还有雒阳城中的阉党、外戚还有朝中的那些大臣们能认王芬推举的新皇帝吗?这里面可以说是利益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单单是雒阳的阉党,就绝对不会答应,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反扑。 而另一方面大将军何进还有董太后,作为外戚集团的领导者,他们会甘心王芬把刘宏给废了吗?要知道刘宏可是跟他们的利益也绑定在一起的。 别看外戚集团现在跟阉党不对付,可是在废立刘宏的这件事上,阉党和外戚绝对是利益一致的,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王芬这么干,也绝不会接受王芬推举的新皇帝。 更何况刘宏现在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刘辩和二儿子刘协,即便是王芬真的扣住了刘宏,按照当下人们的思维,王芬也不敢杀了刘宏,这可是弑君之罪,王芬没这个胆量,他要是真敢这么做的话,那么不管他处于何种目的,都必将成为千夫所指之徒,会被天下共讨之。 第九百一十四章 断然拒绝 所以即便是士人集团,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公开站出来支持王芬这么做的,就不要说何家的外戚集团和阉党们了,他们宁可废了刘宏,把刘辩亦或是刘协扶上位,也不会接受王芬推举的宗亲。 这样的话,王芬就算是得手,也照样夺不走阉党和外戚的权力,最终只能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讨伐大军。 而现如今朝廷的兵权,可是基本上都掌握在阉党手中的,另外一部分兵权,则是掌握在何进这个外戚的手中,即便是他们掌控不住各地地方的武装力量,可是他们却掌握着正统,完全可以号令天下的地方官员,起兵一起讨伐王芬。 所以王芬这个鬼主意,可以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丁点能实现的可能性,可是这家伙却愣是觉得他能成功,还四处拉帮手,找到了李琛头上。 李琛看完这封信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即拔刀把眼前的这个王芬派来的信使给斩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说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也没有接触到这件事,事后才能撇清跟这件事的关系,撇清跟王芬的关系。 可是李琛就在想要拔刀杀人的同时,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这个冲动,不管怎么说,王芬和他算是有交情的,而且王芬也算是有恩与他,这次王芬犯这样的糊涂,他不能只杀了信使就算是完了。 如果他杀了信使,虽然可以避嫌,撇清他跟王芬还有这件事的关系,但是一旦这件事以后被人知道,那么必会说他李琛不仁,而且他自己也良心难安。 于是他缓缓的叠起来这封信,看了看这个信使,对他问道:“你可知道这件事?” 那个信使点点头看着李琛,一脸的热切:“君候,我自然知道!我家主公此乃是为天下除害!趁此机会,诛除阉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李琛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缓缓踱步,叹息了一声道:“那么你们可考虑清楚了吗?你们以为这废立之举可有几分把握?如果不成的话,又该怎么办?” 那个信使转过身,跪坐在地上看着李琛,依旧是一脸热切,对李琛答道:“为天下人除害,哪怕是最终不能成功,大不了一死也!” 李琛苦笑着摇头,这个信使也是被洗脑了,居然也如此狂热,于是他转过身凝视着这个信使,对他说道:“行废立之事,绝非儿戏,虽然当今圣上确实非明君,但是却也是当今天下之共主! 自古以来,能行废立之事并且成功之人,不过也只有霍光等屈指可数之人成功!他们皆为权重天下之人,而王公于我皆不过一地方小吏也! 王公好在还有这八厨之誉,可是我李琛又算是什么?不过是一匹夫尔! 眼下虽说圣上有意要巡幸冀州,但是朝中却依旧是阉党把持朝政,还有大将军他们共持兵权! 京师另外还有两位皇子,且不论王公所谋是否能够成功,即便是成功了难不成这阉党和外戚,还有朝中诸臣,就能同意王君所举新皇? 仅凭这种手段,我以为,成功的机会万中无一,你我生死倒是小事,但是一旦谋此大事,非但不能诛灭阉党,恐怕还会招致天下彻底大乱,我等非但无功,反倒还可能成为千古罪人,被后世之人所唾骂! 更何况我等乃是汉臣,虽然当今圣上失德,我等平时妄议一是不敬之罪了,现如今如果再谋废立之事,那就更是大不敬也! 还望你回去之后,将我的话转告给王公,此事绝不可行,也断无成功的可能,请王公绝了这个心思,想要诛除阉党,还需另谋它策,断不可冒这等风险!请王公三思!” 这个信使一听李琛的话,顿时脸色就黯淡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死心,极力劝说李琛,试图说服李琛,王芬此次所谋有很大的胜算,想方设法的想要请李琛和王芬联手。 但是李琛越听越不耐烦,突然间厉声喝道:“住口!尔等乃是王公亲近之人,就该为你家主公多多着想!尔等非但不考虑此事成败的可能,反倒是如此不智!难不成一定要将王公推入万劫不复你等才达到目的吗? 我念在王公对我有知遇之恩的面子上,这件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但是想要让我参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心生歹念的话,今日我便会将你斩杀于此,我留你性命,全凭王公之前代我有恩的份上,如若再敢喋喋不休,那就休怪我对你无礼了! 你记住我今日对你所说之话,回去回禀王公,我再说一遍,此事绝不可为,毫无任何成功的机会,敬请王公就此停止谋划此事,休要到了他日事败之际,悔之晚矣!” 那个信使被李琛这一通呵斥之后,涨的脸红脖子粗,心知今天算是白来了,李琛心意已决,绝不肯参与王芬谋划的这件事了,于是他恼怒的站起身,对李琛拱了拱手大声怒道:“原本我等以为,李君候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豪,但是今日看来,是我家主公看错人了! 我来之前,我家主公还说,李君候乃是当世少见的英雄,听闻此事之后,定会相助于他,可是没成想,君候却是个无胆鼠辈! 此乃是功在社稷之举,可是在君候口中,却成了犯上作乱!我等所谋之事,居然被君候说的如此一钱不值! 既然如此,那么告辞了!” 这个人扭头就想离开,可是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只见此人面如冠玉,形姿壮伟,体格匀称,英姿飒爽,但是却正一脸怒色,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盯着这个信使,两眼之中寒光闪闪,攥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看样子随时要拔刀杀人。 此人正是赵云赵子龙,赵云乃是李琛的门下督盗贼,也就是侍卫长,刚才李琛让他暂时出去到门外,不许他人闯入屋中,但是赵云并没有走远,就侍立在门外两侧。 第九百一十五章 提前布置 倒不是赵云故意在偷听李琛和这个王芬的信使说话,而是刚才这个信使对李琛口出恶言声音太大,让他听了个真切。 当听到这个信使,居然敢对李琛如此不敬,赵云顿时就勃然大怒,手按刀柄挡住了这个信使,冷冷的盯着这个信使,只待李琛一声令下,他便立即拔刀将此人斩杀当场。 这个信使看到杀气腾腾的赵云之后,心中顿时突突了一下,他也认识赵云,知道赵云乃是李琛最亲信的亲随,在冀州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李琛,李琛到哪儿他就到哪儿,随时随护在李琛左右。 看到赵云杀气腾腾的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也意识到,刚才他对李琛太过不敬了,虽然他是王芬的人,但是李琛现在也已经不是王芬的部下了,更何况李琛的身份现在并不低于王芬,甚至于王芬还只是一个六百石吏,而李琛却已经是封了列侯,还身为沛相。 他刚才对李琛恶语相向,肯定是被赵云听到了,这时代讲究什么?主辱臣死!他如此对待李琛,肯定激怒了这个赵云,所以赵云这会儿如果脾气火爆一点的话,估计当场将他斩杀,也就把他杀了,李琛也不会怪他。 这个信使想到这里,顿时脸就白了,心中开始后悔,可是却又说不出服软的话,于是干脆把两眼一闭,把脖子一伸,来了个引颈待宰。 他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因为他很清楚,且不说李琛手下的这个赵云是个猛将,单单是李琛自己,也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一员猛将,这里还是李琛的相府,如果李琛想要杀他,他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有被杀的份,所以他也干脆不打算做什么反抗了,伸着脖子等死拉到。 李琛也看到了堵门的赵云,于是立即抬手止住想要杀人的赵云,对赵云说道:“子龙,不可无理!此乃是王公身边的亲随,也乃是一个义士!不可伤他!” 赵云听罢之后,这才缓缓的放松了攥着刀柄的手,冷冷的盯着这个信使,对信使说道:“如非我家主公出言相劝,今日我必杀你!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胆敢出言羞辱我家主公!” 李琛苦笑着走过来,让赵云退到一旁,想了想之后吩咐赵云去取了几个金饼过来,对这个信使拱手说道:“我敬王公和你们的勇气,但是事不可为而为之,实乃不智!非李某胆怯,而是如果明知不可为偏偏为之,那么非但达不到目的,还只能导致天下大乱! 王公欲行此事,初衷乃是为国为民,但是如果非但没有能达到目的,反倒遗祸四方,到时候苦的却恰恰是天下百姓呀!还望你回去之后,请王公三思而后行!切莫一时冲动,非但未能成功,反倒是身败名裂! 这是一点路资,你带上速速返回冀州,我会派人将你护送出沛国地界,你不必担心!我李琛并非忘恩负义之辈,断不会伤你性命!保重!往还有机会能再见王公,到时候我亲自给王公赔罪!” 那个信使这会儿也已经后悔了,刚才他一怒之下,不顾身份,对李琛口出恶言,确实是僭越了,赵云刚才如果杀他,其实也怪不了李琛,换成是别人,如此当面羞辱王芬,估计他也会一样怒不可遏。 而李琛却并未因为他的冒犯,就一怒之下杀了他,要知道李琛可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可是常年率军征战四方的一员猛将,这些年来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 可是李琛却没有发怒,还是看在王芬的面子上礼敬于他,可见李琛也并非是好杀之人,只是这件事上,李琛无法认同王芬的做法罢了。 于是他叹息一声,对李琛拜倒磕头称罪,之后他也没有推辞,接下了李琛的赠金,然后告辞离去。 李琛则命赵云,派出二十名骑卒护送这个信使离开沛国,但是当那个信使被送走之后,李琛立即招李倓来见。 当李倓匆匆赶来之后,李琛正色对李倓吩咐道:“你和子龙一起,速速返回中丘县,将家严和仲父以及我们李家族人,尽数从中丘接到相县来!我怕未来冀州将会出大事,祸及他们! 另外令陶章封闭邯郸铁作,令李源护送陶先生和铁作的工匠以及我们之前储备的精铁,将其分批护送到沛国!不得让他们遭遇任何不测! 再令陈琨、赵博,如果黑山军此时进犯赵国,命他们立即将邯郸、襄国、中丘三地的矿奴和矿工遣散亦或是将其遣送到沛国来也可!遵循他们的心意,去留自便!他们也护送铁料,随后前来沛国!不得有误!” 李倓一听,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对李琛问道:“出了何事?为何如此着急?” “王芬要反!此次他派人前来找我,就是想要让我助他,我没有答应!我只怕他行事不密,提前事败,那样的话,恐怕就会害了我们李家! 所以这件事拖不得,你们速速带上一百亲兵,立即启程赶回中丘!这件事尽量不要惊动邺城方面!”李琛心知这件事赵云已经知道了,所以也就不再瞒着李倓,对李倓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李倓闻听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当即应诺,但是转身离开之前,却又停了下来,对李琛问道:“如果叔父他们不肯离开中丘又该如何?” 李琛想了想之后,转身取来纸笔,刷刷刷的给父亲和叔父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李倓,对李倓说道:“将这封信交给家严,他们看过之后,自然会跟你们回来的!一切就有劳你和子龙了!” 李倓和赵云接过李琛的这封信之后,躬身应喏,走之前赵云正色对李琛说道:“主公,云不在你身边之时,请主公要多加小心,主公现在非以前的时候,冯战必身先士卒,但是现在主公贵为守相,干系重大,万不可再做这种冒险之举! 另外出行之时,也请一定要带好亲卫,云不在的时候,可让李复暂时接替我,随侍主公左右!” 第九百一十六章 猛士许褚 李琛听罢之后,颇有点感动,赵云这个人,确确实实乃是忠肝义胆之人,现如今已经彻底认自己为主,处处都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即便是被派回中丘做事,也没忘了他的安全。 而李琛也知道现在自己性命的重要性,他现在的性命不单单是他自己的了,而是牵扯着一大群跟着他混的人们的利益,一旦要是他出个什么差池,那么这些追随于他之人,也必将受到连累,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父亲、叔父还有香儿这些最为亲近之人,在未来乱世之中,便彻底失去了他的保护,未来会是什么命运等着他们,李琛真的不敢想。 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最典型的反面例子其实就是孙坚和孙策父子二人,这二人都乃是当世之英豪,但是却都因为行事冲动,就在事业蒸蒸日上之际,突然间罹难,险些导致东吴集团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孙权撑住了门面的话,历史恐怕就不会有东吴集团的出现了。 所以赵云提醒的很有道理,他确实不能大意,这时代很流行行刺的手段,他自从出仕之后,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多次遇刺的事件,两次都险些被刺客置于死地,所以他自然不能大意。 于是他郑重点头称是,对赵云说道:“子龙提醒的是,请放心,我自会小心,你们此行也一定要多加小心,路上盗匪多如牛毛,还望你们能来往一路平安!这一趟就有劳子龙辛苦了!” 送走李倓和赵云之后,李琛也没有再耽误时间,抓紧一切时间继续布置相县试行屯田的事情,一个月之后,在他和枣祗等一众人等的努力之下,屯田的事情逐渐的安排了下去,而且那些降众们也情绪比较安定,并未在分屯的时候闹出什么事情。 于是李琛决定该继续下一步军事行动了,将相府的事情安排给陈群、戏志才、李焕等人之后,他则带上了李复、张郃等人赶往了临睢军前。 李琛一回到军前,留在临睢的所有兵将们也就都打起了精神,知道下一步的讨贼行动要开始了。 李琛在临睢视察了一下军队的情况,朱彪这些他一手带出来的军官们,在控兵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军中的士气并不低落,而且也没有松懈下来。 另外朱彪还在当地,按照李琛的吩咐,从降贼之中还有临睢、鄼县、太丘、建平和谯县招募了一千五百新卒,这些新卒已经在临睢军中,接受了一个半月时间的操练,现如今已经基本上成军,可以上阵检验一下他们的战斗力了。 当李琛回到军中的时候,朱彪、姜远、文丑、王雄等将率领麾下的兵马,在军营外列队接受了一次李琛的检阅。 李琛对于军中目前的士气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另外看了看新募的这一千五百新兵,此时经过训练之后,业已都被补充到了各营之中,使得临睢军中的兵力达到了四千人左右。 这些新卒在他们的操练之下,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军人的精气神和服从意识,列队之后,军容还算是不错,虽然还远比不上那些老卒们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杀气,可是也已经初具规模,在老兵的率领之下,完全拥有了一定的战力。 对此李琛着实褒赞了朱彪等将一番,给予了他们重赏,作为这段时间对他们在军中辛苦的奖励,同时又给兵卒们,发放了一批饷钱。 拿到了饷钱之后,军中的士气顿时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求战欲望顿时高涨了起来。 这时候朱彪给李琛引荐了一个人,说是从谯县前来投军的,乃是一员猛将,此人姓许名褚,字仲康,乃是谯县当地的一个豪杰,之所以说此人乃是猛将,是因为他身高体阔,力大无穷,到了军中之后,在军中角抵,连文丑都被他给掀翻了,李复更是被他拎小鸡一样的扔了出去,绝对是一员力大无穷的绝世猛将。 李琛听了之后楞了一下,差点先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件事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真实呢?这许褚居然自己投到了他的军中? 李琛怎么能不知道许褚呢?这可是三国期间最为出名的一员猛将,乃是曹操帐下最为武猛的一员悍将,曾经多次救过曹操的性命,对曹操那是忠心不二,其武力绝对能排到三国猛将的前几号人物之中。 但是李琛之所以前些时日途经谯县的时候,没有想起来许褚这号猛人,那是因为他记忆中对于许褚到底是何方人士记不清了,所以也就没有专门在谯县查访许褚。 但是李琛怎么也没想到许褚居然会自己投到了他的军中,没让他费半点工夫,便落入到了他的夹袋之中。 这下可把李琛给乐疯了,赶紧让朱彪把这许褚给带过来见一见,等朱彪把那人招到面前的时候,李琛定睛观瞧,嚯!这史书记载的还真的不错,只见这许褚身高八尺,腰有十围,走路的时候,地面似乎都在颤动,果真是威风凛凛。 单单是看许褚这一身肉,就能感觉到此乃是一个力士,而且许褚这身肉还不光是肥肉,胳膊腿粗的吓人,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简直如同横行一般, 按照后世的重量算的话,许褚的体重起码有二百大几十斤重,在这个时代,更是足有近五百斤重了。 难怪文丑角抵不是他的对手,文丑虽然已经算是壮大了,可是跟着许褚一比,还是小了一号,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至于李复,更是起码跟这家伙差两个重量级,难怪被许褚抓住跟抡小鸡一样的扔出去。 不过仔细看看,现在的许褚还很年轻,至多也就是刚到弱冠之年罢了,不过也已经是胡子拉碴,一脸虬髯,毛发甚是旺盛。 这个时代,其实男人以毛发旺盛为美,这暗示着毛发旺盛的男子,往往身体比较强壮,不过看许褚的面相,这时候许褚还应该很年轻,就长了这么支里八叉的虬髯,配上他这一身横肉,还真是相当的威风。 第九百一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 李琛暗自算了一下时间,也就释然了,因为现在才是中平四年,天下尚未彻底大乱,虽然叛贼遍地开花,但是好歹还维持着一统的状态。 许褚成名,也是后来曹操拿下汝阳和沛国之后,才收的许褚,而那已经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这时候的许褚确实年纪不大,应该最多就是刚刚到弱冠之年。 只见那许褚奉命来到李琛面前的时候,一路行来也在打量李琛,到了李琛面前之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拜倒在地,声若洪钟的说道:“谯县许褚,参见君候大人!” 李琛看到这许褚之后,眼都笑没了,哈哈大笑着赶紧上前搀起了许褚,朗声笑道:“许君不必多礼,请起请起! 其实我早已听闻过谯县有一猛士,但是因为之前俗务缠身,来不及前往登门延请,没成想今日却在军中见到了许君! 今日能得许君如此熊罴之士相助,何愁沛国的那些流贼不除?此乃是我之大幸也!” 李琛这话让周围朱彪等人包括许褚听了之后,都有点蒙的感觉,心道李琛怎么听说过许褚的名头呀? 而许褚也糊涂,虽然他负有勇力确实不假,在谯县当地也着实有点名头,十里八乡的少年郎之中,确实都知道他乃是一个猛人,但是他的名头,也仅限于在家乡一带有人知道罢了,远一点还真就没多少人知道。 而且他们许家虽然算是个大族,但是也仅限于是家族比较大,但是却称不上是什么世家大户,就是同族的许姓人比较多而已,连富家大户都称不上,只是许姓同族人聚居在一起罢了。 所以他许褚在家乡虽然有点名气,但是也仅限于在乡间,连谯县县城之中,都没几个人听说过他的名号的,但是他不知道李琛为何却说,早已久闻他的大名。 李琛乃是冀州人士,来沛国时间也不长,怎么可能听过他的大名呢?这让许褚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许褚有点受宠若惊的对李琛问道:“褚只是乡中野人,虽然有些蛮力,但是还不敢称有名,不知君候是听谁说过我的名字呢?” 这许褚倒是直性子有点憨憨的,这一问倒是把李琛给问住了,他李琛总不能说出他的秘密吧!于是打了个哈哈说道:“我也是听一个谯县当地人,对我说起过谯县有一个姓许名褚的猛士,年纪轻轻便力大无穷,有生裂虎豹之能!想必就是说的许君! 今日听闻你的名字之后,便立即想起了前些时候那人所说,有心想要抽空前往谯县拜访你一下,也见识见识你是何等的威猛!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许君确实堪称是熊罴之士也!” 众人一听,这倒是能说得通,李琛毕竟来沛国有段时间了,说不定接触过什么谯县的人,可能见过许褚,给李琛提及过,所以众人也就不奇怪了。 而许褚这体型确实令人过目难忘,一看便知乃是一个熊罴之士,想要记不住都难,所以被人记住也不足为奇。 李琛见了许褚之后,可就乐坏了,问了一下现在是如何安排许褚的,朱彪答,暂时将其归入到李复麾下,做陷阵士使用。 李琛一听摇头道:“虽然许君乃是猛士,但是仅做一个陷阵士屈才了!让许君先来我帐下做护兵吧!职位嘛!许君初到军中,就按照曲长的秩俸,不知许君意下如何?” 护兵就是李琛的亲兵,说白了就是最接近李琛的一个人,并且是得到充分信任的,一般人是不能轻易被选入到亲兵之中的。 而且许褚初入军中,虽然确实乃是一个猛士的料子,但是暂时还是一个大头兵,尚无职务可言,而李琛见到许褚之后,除了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充当亲随,而且起步就先给他了一个曲长的秩俸。 要知道李琛军中能做到队率和曲长的,都是跟着李琛多年的老兵了,那是在战场上跟着李琛厮杀出来的,而李琛却直接就给了许褚一个曲长的秩俸,这已经算是相当高看许褚了。 许褚闻听之后,顿时大喜,虽然许褚不是很有心眼的人,看起来五大三粗有点铁憨憨的感觉,但是人却绝对不傻,当然知道他得到了李琛的另眼相看,于是也感到很是激动,连忙拜倒称谢。 对于李琛的安排,大家伙也没啥不满的,谁让许褚这家伙确实威猛,文丑那么壮,都不是他对手,李复也算是军中数得着的猛将,可是跟许褚角抵,却被许褚一把拎起来就扔了出去。 这许褚确实堪称是猛将了,做个大头兵显然太过屈才了一些,李琛重用于他,也理所应当,而且李琛身边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两个猛士亲随,来护卫他的安全,既然重用,那就不能当大头兵用了,给个曲长也不算太离谱。 于是许褚就这样,成了李琛的跟班贴身护卫,本来嘛,许褚历史上跟着曹操的时候,就是曹操身边的贴身护卫,对曹操忠心耿耿,没成想现在却阴差阳错的被李琛给收到了身边当了李琛的护卫。 李琛收了许褚之后,心情别提多好了,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等猛将没费力气自己跑来他军中,掉到他口袋里,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李琛如何不高兴。 许褚当即便转换了角色,先去他住的帐篷里,收拾了他的随身衣物,然后便到了李琛的中军大帐开始当差。 这么大块头的一个家伙,朝李琛身后一站,确实威风凛凛,只是这家伙身材太过壮大了一些,暂时没有合适的甲胄给他配上,要不然的话,看起来会更加威猛几分。 不过李琛也自然不会亏待许褚这样的猛将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自不会亏待许褚的。 高兴归高兴,李琛也没忘了正事,一到军中,阅兵之后,李琛便立即召集诸将,宣布准备进兵郸县。 两个月没有再克复城池,估计朝廷那边该有啥想法了,虽然之前李琛可以用军中缺乏粮秣来进行搪塞,但是现如今秋粮已经收了,如果再不进兵,朝廷那边估摸着就有人该进他的谗言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虚恭 现如今他的屁股上已经烙上了士人集团的印迹,永远不要指望阉党不找他的麻烦,如果再拖下去的话,阉党想起来他,就又该在刘宏那个昏君耳边说他的坏话了,刘宏那个昏君肯定不会多想,弄不好就会一怒之下把他给免了,那样的话,他苦心积虑这两个多月的屯田大计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现在不能拖下去了,他要立即进兵郸县,把郸县给克复回来,让朝廷知道,他没在沛国吃闲饭,他是在踏踏实实的做事的。 李琛先询问了一番费康,有关目前郸县那边周怀的情况。 费康于是告诉李琛,周怀自两个月前,在临睢被李琛打了个全军覆没之后,只带了一二十个亲信逃回了郸县,郸县只剩下了区区不到两千老弱贼兵,把周怀吓得躲入到郸县城中,城门禁闭不敢轻易出城。 这段时间周怀紧锣密鼓的在郸县招兵买马,同时不断的联络沛国南部的一些叛军,终于说服了那些叛军,纷纷派出了一些兵马,赶到郸县给周怀助战。 现如今郸县的贼兵兵力,已经恢复到了近万人左右,其中有五六千人,都是其他几股叛军派到郸县给周怀助战的,而周怀现在手下大概有三千兵马,不过多为老弱,战斗力并不强。 不过有了这些同行派来助战的兵马之后,周怀还是恢复了一些实力,现在敢出城了,前些天率兵离开了郸县县城,驻扎在了郸县城北二十多里的一个叫明怀乡的地方,防备官军进攻郸县,扎出了一种要死守郸县的架势。 李琛一听就笑了起来,摆手道:“如此甚好,如果他们全都缩入城中的话,那么强行攻城还是比较麻烦的!既然他们出来了,那么就好办多了! 那么我军现如今的准备情况如何?” 朱彪出列答道:“启禀主公,我军的士气很高,新卒也皆已初步操练完毕,编入各营之中随时可战,但是唯有甲胄目前尚缺千套左右!” “新卒先做轻装步军使用,甲兵在前,先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战场再说!要不然即便是给了他们甲胄,该吓尿裤子的照样还是会吓得尿裤子! 至于甲胄不足,那就去抢贼军的,我们这些年来军中甲胄,不大多也都是从敌军身上扒下来的吗? 另外我会命人将相县那边上次缴获的一批器甲运至军前,可以解决二三百套甲胄的缺口,剩下的就凭你们的本事接下来自己去夺了! 李博!粮秣的情况如何?”李琛笑道。 孙丙被调到了相县相府之中,充当了少府,故此李博就留在了军中主管后勤,李琛对他问道。 “启禀主公,加上今日主公从相县运来的粮秣,我军现如今粮秣数量可满足四千兵马用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半个月之内,必须要补充粮秣! 就是……就是……”说到这里,李博犹豫了起来。 “就是什么?”李琛皱眉问道。 “就是这次主公运来的粮秣之中,豆子占了很大一部分,总是让将士们吃菽饭,那个……晚上营帐之中恐怕不太好闻呀!”李博脸上的表情有点滑稽,扭头看了看帐中诸将对李琛答道。 李琛和众将一听就都笑了起来,这倒是个麻烦,因为这次李琛带来的粮秣之中,秋收的黄豆占了很大的比重,军中没法携带磨盘或者石碾,只能将黄豆直接煮熟做成菽饭吃,这黄豆吃多了自然屁就多,这到了大晚上宿营之后,你看那营帐之中,绝对是屁声隆隆,那味道自不用提了。 李琛笑罢了之后,点头道:“没办法呀!现如今沛国刚刚遭了兵祸,有东西吃已经不错了,填饱肚子比饿着强,现在还有不少百姓,甚至把儿女给卖了只为了换一点豆子裹腹,我们就不必这么纠结了!屁多就屁多点吧!晚上注意通风好了! 对了,晚上一定要将士们注意通风,不要在兵帐里点火,省的把屁给点着了!哈哈!”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倒是跟着李琛的荀攸看着李琛,忽然间问道:“君候,那个……那虚恭(古人很文雅,称大便为出恭,放屁为虚恭!呵呵!)能点着?” 李琛听了之后,看了一眼荀攸这个好奇宝宝,当场就被绝倒在地,他总觉得,自己迟早会把这个荀大才子给带偏了,这段时间荀攸总是对他所说的一些趣事很感兴趣,特别是对脚下是不是一个球非常感兴趣,经常找李琛谈论此事,另外对于一些自然科学方面的事情也很是好奇。 另外他也对李琛如何将天上的雷电引落到地面上的事情很感兴趣,甚至于问李琛这天上的闪电是为何形成的。 今天李琛一句玩笑话,居然也能引起这家伙的好奇心,李琛总感觉如此下去,荀攸这个谋士,搞不好会被他给带歪了。 “咳咳……那个公达,此事我回头给你解释!军议之上就不讨论这虚恭之事了!总之让诸君让将士们坚持一下,毕竟我们以前在冀州的时候,也没少吃菽饭嘛! 回头我想想办法,把这豆子能尽量做的好吃一些!”李琛挥手道。 这时候李琛手头已经拿到了沛国的完整地图,这些地图乃是费康和李恒的功劳,李恒现如今也已经快到弱冠之年了,此次李琛出任沛相,于是李恒软磨硬泡之下,便也跟着李琛来了沛国,现如今在李琛帐下做书吏。 而李琛则把绘制地图的事情交给了他来负责,因为他很久以前,就把绘制地图的这门手艺传给了李恒,现如今李恒已经能够绘制出很不错的地图了。 这几个月来,李恒都在配合费康的斥候,还有李倓麾下的细作,在整理绘制沛国的地图,现如今初步已经可以拿出来成品了,只是还不够详尽罢了,需要继续进行完善,不过比起这个时代如同抽象画一般的那种地图,还是要精细百倍。 当李琛把地图挂起来,供诸将观看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对付周怀所部的时候,荀攸看了一张绘制在丝绢上的地图之后,眼睛顿时又瞪大了起来。 第九百一十九章 交换代价 他也连忙凑到了地图前面仔细观看,然后满脸都是惊讶之色,不过跟着李琛时间久的那些军将们,却早已是习以为常了,一个个都看着地图,开始商讨该怎么对周怀用兵。 荀攸这次倒是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强忍住了好奇心,仔细的观看了一番这幅大幅的沛国地图。 李琛也没有和诸将商议太久,对付周怀这样级别的对手,实在是犯不着浪费太大的精神,很快他就制定下来了一个初步的作战方案,然后开始下令,将任务一个接着一个的布置了下去。 被点到名的诸将,纷纷躬身领命,这场军议也就宣告结束了。 等诸将退去之后,荀攸才指着这张沛国详尽的地图对李琛问道:“君候,不知这份地图乃是出自何人之手?为何绘制的如此精妙?” 李琛看了一眼这张地图,笑着对荀攸说道:“如果我说此图出自我之手,公达可信吗?” 荀攸想了想点头道:“我信,但是这张地图却并不是出自君候之手,这上面的字迹非是君候的手笔!” 李琛点头道:“公达观察的很仔细,这张图确实并非出自我之手!但是这制图之法,确实是为我所创!公达可想学吗?” 荀攸立即点头道:“请君候传授我绘制此图之法!” 李琛收起了脸上玩笑的表情,正色看着荀攸,对荀攸问道:“那么公达可知道,此图的重要性吗?” 荀攸想了想之后,脸色也肃然了起来,点了点头,躬身对李琛施礼道:“攸明白!此乃军中不传之秘!非君候亲信之人,不可得也! 如果君候愿意传攸此制图之法,攸愿奉君候为主!只要君候在,那么攸便绝不另侍他人!” 李琛听了荀攸的话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荀攸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他肯将这制图之法传给荀攸,荀攸就愿意奉他为主,并且只要他活着,就绝不再另侍他人。 李琛其实早就在等荀攸这个表态了,他这段时间可是没少把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亮给荀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荀攸下定决心奉他为主,为他所用,现在他终于达到了这个目的,用这份地图,彻底的打动了荀攸。 至于荀攸话里面留下的伏笔,他没有在乎,荀攸说的明白,只要他活着,就只奉他为主,绝不另侍他人,潜台词是如果他李琛哪天不小心挂了的话,荀攸就要另谋高就了。 但是李琛并不在乎,反正如果他哪天要是真的运气不好挂了的话,那么他打造出来的这个势力,也必将立即树倒猢狲散,冰消瓦解,到时候他都不在了,还管什么身后之事呢?到了那个时候,别说荀攸另谋高就了,谁爱去投谁,他都管不着了。 于是李琛笑了起来,对荀攸说道:“君子一言!” 荀攸于是接到:“驷马难追!但是我暂时不出任官职!可以做你的从事!” 李琛立即点头道:“那就先做从事好了!来人,让李恒过来!” 李恒是李琛叔父李辩的儿子,也是李琛最为亲近之人,现如今已经从当年跟着李琛到处跑的小屁孩儿,成长为了一个谦谦君子,今年也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终于得到了李振和李辩的同意,跟着李琛来了沛国,但是暂时李琛未授他官职,也跟着李琛做从事。 而李恒小时候就佩服李琛,读书之余,便经常找李琛,让李琛交他习武,为此李琛并不愿意让他走自己这条路,李振和李辩也都希望他能好好读书。 说起来李恒读书比起李琛要强不少,但是毕竟李家算不上家学传世,之前也缺乏名师的指点,李恒虽然比较聪慧,但是才华和荀攸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相比还是不足的。 不过这也不影响李琛对自己这个堂弟的重视,对待李恒很是不错,经常为李恒搜集各种书籍,供李恒研学,另外一次李恒看到李琛绘制的地图之后,也非要学这门手艺。 李琛觉得李恒眼下既然只靠着苦读,也不见得能出人头地,以后还是要跟着自己混,一旦有朝一日,自己万一遇上什么不测的事情的话,李恒也有一技傍身。 仅凭这种绘制地图的本事,放在这个时代,那就绝对是一个值得各方势力争抢的超级人才,故此李琛便将这绘制地图的技艺,细心的传授给了李恒,这也算是报答了叔父李辩对他的厚爱和支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李恒其实这些年来读书的同时,武技也没有拉下,因为有了李琛的影响,李恒读书之余,也经常习武强身,现如今也堪称是弓马娴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了。 李恒对待李琛,那可以说是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在他眼里,这世上李琛是他唯一值得崇拜的一个人,所以对待李琛那是相当的贴心。 李琛于是在到了沛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制作沛国的详细地图的事情交给了李恒负责,另外接下来着令李恒要逐步的把整个豫州、兖州、徐州、青州等地的地图也都给绘制出来。 这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不过李恒也没有被吓到,当即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因为李恒现在很清楚,地图对于军事行动的重要性,李琛注定这辈子要经常四处征战,更是离不开军事地图,所以他很愿意替李琛完成这件事。 另外李恒也很清楚,这绘制地图的技艺,乃是李琛的一个核心机密,绝不能假人之手,也不容轻易外泄出去,只能用信得过的自己人来做,于是他更加没有推辞的余地。 不过想要完成这么精细浩大的工程,仅凭李恒一人也是不行的,好在李琛之前就培养了一批少年家奴,教给了他们绘制地图的技艺,这些少年现如今也都成长了起来,李琛便将他们都拨给了李恒,交由李恒管理。 在这些少年家奴的协助之下,这几个月来,李恒通过细作和斥候收集来的各种信息,逐步绘制出了一副沛国的军事地图。 第九百二十章 勾搭许褚 当李恒闻令来见李琛之后,李琛指着荀攸对李恒问道:“文常!公达从今以后一段时间,就跟着你学这绘制地图之艺,你需尽心教授于他!不可私藏!”李恒今年已经到了及冠之年,所以有了自己的表字,字文常。 李恒当然早就见过了荀攸,而且也跟荀攸接触过不少次,知道荀攸此人确实非常有才,但是同时也知道荀攸目前只能算是李琛的客卿,一直不肯正式投效李琛,而是跟着李琛习学算学以及绘画,所以荀攸截至目前,还不能算是李琛的亲信。 今天听闻李琛命他将这绘制地图的手艺传授给荀攸,先是楞了一下,但是以他的机智,还是立即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于是立即笑了起来,躬身对李琛答道:“诺!” 然后他转身面对荀攸,笑着拱手说道:“荀君,在下才疏学浅,兄长所传我这绘图的技艺,恐怕学艺不精,还望荀君不要笑我!” 荀攸于是连忙拱手还礼道:“文常客气了!你我各有所学,只是各有所长而已,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既然君候让你教我,那么文常定是专精此道,还望文常不吝赐教!” 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李琛肯把这不传之秘,让李恒教给荀攸,那么就肯定和荀攸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起码荀攸已经进入到了李琛的亲信行列之中。 而且李恒也很清楚荀攸对于李琛目前的重要性,荀攸和陈群代表了颍川的两个世家名门对李琛的态度,起到的是标杆作用,有他们两个在李琛身边,就能代表着陈荀两家对李琛的看重和支持,也能带动更多的士子投效李琛。 所以李恒对待荀攸也很是客气,寒暄了一番之后,便将荀攸给请到了他的帐中,开始传授荀攸这绘制地图的技艺。 而李琛终于腾出了时间,开始勾搭许褚,嘿嘿! 李琛让许褚坐下和他说话,但是许褚摇头道:“君候在,哪里有我这等鄙夫的座位!” 李琛哈哈一笑道:“那么以你之言,武者皆为鄙夫吗?那么我李琛这些年来始终带兵南征北战,岂不也是一个鄙夫乎?” 许褚一听,连说不敢,他不是这个意思。 “坐下说话!赳赳丈夫何必做这等儿女之态!这里这会儿没有旁人,你我坐下闲聊一下有何不可?坐下!”李琛指着身边的座位对许褚说道。 “诺!”许褚听罢之后,很是感动,连忙躬身应喏,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李琛手边。 许褚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却也知道身份,自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和李琛之间是相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别看他跟李琛年纪差不多,可是李琛现如今可是两千石的大吏,而他刚刚还不过只是一个从军不久的大头兵而已,刚被李琛擢为亲兵,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另外许褚家族人口挺大不假,但是却不是什么世家门阀,甚至连富家大户都称不上,只是一大群同族之人聚居而已,而他家也充其量只能算是中资之家,有百十亩粮田而已,说白了就是普通的庶民。 两个人地位相差如此之大,李琛却这样对他,怎么能让许褚不感到感激呢? 等许褚坐下之后,李琛便询问了一下许褚的家世情况,了解了许褚目前的家世,并且又问了一下许褚为何要来投军。 许褚这才晃着头对李琛说道:“我们家在谯县和郸县交界之处,前些时日贼军屡犯我们谯县地界,骚扰我们乡地面。 结果搞得我们种田不得,还有好几个族人出门之后,被贼人所杀! 原本指望县里明廷能出兵进讨贼军,但是却始终不得!我们乡蔷夫,听闻贼军来犯,也逃之夭夭,无人能御贼寇的进犯。 我便召集了一些族中的子弟,守御我们本乡,虽然也小有斩获,杀了几个贼人,但是贼军势大,我们并不能敌! 前段时间听闻君候在临睢大败周贼所部,于是我便想前来投军,跟家翁商议之后,家翁也同意我前来军中投效,为国讨贼! 可是我来的时候,君候刚好回了相县,未能见到君候。 倒是军中的朱将军他们很是赏识于我,看我高壮有力,便将我编入到了陷阵营之中,归到了李曲侯麾下!” 李琛听了之后,心中更是暗喜,他的出现,确确实实的影响到了不少人,许褚历史上这段时间都做过什么他并不清楚,但是肯定没有从军,因为许褚是在历史上的数年之后,曹操控制了汝南、沛国等地之后,才投入到曹操麾下,得到了曹操的重用。 所以之前许褚肯定是没有从军经历的,但是现在因为他的出现,却将许褚给吸引到了他的军中,投到了他的麾下,好在朱彪他们也看出了许褚的不凡之处,没有忽视他,这次将许褚直接引荐给了他。 这么一来,许褚今后想要再走,那就不成了!遇上这样一个虎将,他怎么可能再让许褚从自己手心中溜走呢? 于是李琛非常和气的跟许褚闲聊了起来,聊了一番许褚之前的经历,又问了一番许褚擅长什么武技亦或是善使什么兵器。 许褚据实回答,说他因为力大,之前所用的是一杆铁枪,是纯铁打造,重达五十余斤,但是并非名匠所铸,所以枪锋并不犀利,另外他也擅长使用手戟,数十步之内,飞戟伤人很有准头。 手戟是这个时代武将常用的一种近身武器,另外这家伙也是一种很适合投掷的兵器,可以称之为暗器吧!经常在战斗之中,被持有者拎着投掷出去伤敌,李琛麾下不少部将,就都喜欢用这玩意儿。 于是李琛点头道:“既然你做了我的护兵,我看你力大无穷,威猛异常,自然不会让你再用那破旧的铁枪的! 暂时因为你的身材太过壮大,可能没有合身的甲胄,我这便命工匠给你改制一套铁甲,专门再给你打造一个铁兜鍪! 至于你善使铁枪的话,我命人专门给你锻造一杆精钢铁枪就是了,不知道你想要多少斤的铁枪?” 第九百二十一章 许褚之请 许褚听罢之后,赶紧拜倒诚谢,一身好的甲胄,对于一个要上战场的武将来说,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这么重要,李琛专门命人给他打造甲胄兵器,这就更加说明李琛很是器重于他。 这时代的人讲究知遇之恩,许褚出身不高,眼下能遇上李琛这样的大吏看重与他,已经是受宠若惊了,而且许褚本来也是那种性格憨直之人,对人很是忠诚,历史上许褚在投了曹操之后,就一辈子对曹操忠心耿耿,可见他的人品。 李琛这样对他,其实很容易就获得许褚的效忠的,加上李琛本身又很有亲和力,这一番闲聊下来,顿时就让许褚产生出一种遇到了明主的感觉。 当即许褚便拜倒称谢,不过在说到他的武器的时候,许褚脸色却有些怪异,李琛也看出来他支支吾吾的,似乎对于武器方面有他的想法。 于是李琛便问道:“仲康,你有何为难之处吗?” 许褚这张大脸上露出了扭捏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好一阵子,这才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个……君候,我看那文丑文将军用的刀……那个……能不能……” 李琛不等他说完,就明白了许褚想要什么了,当场笑道:“原来仲康你是相中了文丑的那柄催锋了呀!” 许褚红着脸连连点头道:“我那日见了文将军练刀,只见那刀势极为刚猛,大有一刀挥出,万夫莫敌的感觉! 后来我试了试他的那柄宝刀,感觉甚为趁手!不知道……不知道……君候能否……” “好的!只要你觉得那种斩马刀能发挥出你的战力,我便命人尽速给你打造一柄便是!这又有何不可?另外我再给你打造一柄随身的佩刀!”李琛立即笑着答应了下来。 许褚一听是顿时大喜过望,再一次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对李琛磕头诚谢,于是李琛便将一个亲随叫来,命他立即去找军中的那个陶章的弟子,命他按照当初给文丑打造的那柄催锋,再给许褚也打造一把,要用上好的精钢打造,另外再给许褚单独专门打造一柄佩刀,要比普通佩刀重一倍,长一尺。 那个亲随立即应诺,转身就要去办,但是许褚忽然间叫了一声,李琛于是赶紧叫住那个亲随,对许褚问道:“仲康可还有何要求?” 许褚于是连忙陪着笑脸,觍着脸说道:“君候,我就想刀要是能再重一点就好了!嘿嘿!” 李琛一听许褚的话就大笑了起来,许褚肯定是力气比文丑还大,要不然的话角抵也不会赢了文丑。 要知道文丑在许褚来之前,在军中兵将里面力气已经算是最大的之一了,勇猛过人,打球的时候,他一上场,就跟人肉坦克一般横冲直撞,无人能制。 平时军中将士喜欢角抵,文丑也几乎没有对手,但是却被许褚给掀翻了,这就说明许褚肯定力气比文丑还大。 至于他为什么试过文丑的那柄催锋,李琛觉得其中肯定有故事。 要知道文丑把那柄催锋宝刀视若眼球一般,平时根本不让人碰一下,天天擦拭保养,包括打磨都要亲力亲为,决不假借他人之手,许褚刚入军时间不久,又是个普通的大头兵,文丑怎么能轻易让他试试自己的那柄珍若性命的宝刀呢?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猫腻,于是李琛便问了一下许褚,许褚这才告诉李琛,是他跟文丑打赌赢的。 许褚见过文丑练刀之后,心中痒痒,很想试试文丑的那柄催锋,但是文丑不让,于是许褚就找文丑挑战,要跟文丑角抵,如果他赢了文丑的话,文丑就让他试试那柄催锋,文丑也是个猛人,岂能怕了许褚? 于是文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两个人拉开场子便展开了一场较量,最终文丑果真被许褚给掀翻了,输了一阵之后,文丑倒是也光棍,当场兑现赌约,把催锋借给了许褚试了试手。 许褚试过之后,爱死了文丑的那柄催锋,便用酒贿赂文丑,打听文丑这柄催锋宝刀得自何处。 文丑得意洋洋的告诉许褚,此刀乃是君候亲赐给他的宝刀,是专门令诸多工匠为他打造而成,此刀绝对是价值千金的宝刀,还告诉许褚,要想也得到一柄这样的宝刀的话,那么就让许褚上阵的时候,多多建功,等他立了大功之后,得到了君候的赏识,说不定也会赐给他一柄。 于是许褚这些日子,都在憋着等着上阵呢,可以说急的嗷嗷叫,想要立下大功,能见到李琛,求李琛也赐他一柄这等宝刀。 这刀用起来简直是太爽了,一扫一大片,刀锋所过之处,可谓是人马皆碎,大开大合最适合乱军之中突入敌阵,凭着他的猛力,可以充分发挥出他的实力。 但是许褚也知道,凭借着他的财力,要是想请人专门为他铸造一柄这样的宝刀,估计把的骨头敲碎卖了,他也买不起,想要得到这样一柄宝刀的话,那么就只能求李琛再派高明工匠为他专门铸造一柄这样的宝刀。 而且这种宝刀,截至目前他还没有见过第二柄,据文丑给他得瑟说,这柄宝刀,刀型乃是君候亲自所创,就是看了他文丑的武艺之后,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利器,这世上截至目前,也只有这一柄催锋,还没有第二柄类似的宝刀现世。 所以就算是有钱,也不见得能找到工匠为许褚打造出一柄这样的宝刀,想要的话,那就只有凭着他立下大功,请君候赐他一柄。 其实单单要是只说形状的话,随便什么铁匠,只要有点手艺,差不多都能打造出跟文丑那柄催锋差不多形制的大刀。 但是想要达到那柄催锋的坚韧锋利程度,那却是在这个时代,相当相当困难的事情,一般人打造出来的话,只能虚有其表,但是坚韧锋利的程度,根本没法和催锋相比。 因为一是这个时候,精钢难寻,而是这柄刀刀身太长,刀身又重,反复锻打需要很丰富的经验,最关键的还有打造出来之后的淬火、回火等热处理更是十分困难。 第九百二十二章 再败周怀 要是经验不足的工匠来打造的话,即便是给他好钢,他也可能根本打造不出来,在淬火的阶段,可能就把刀给废了。 而陶章在李琛的启发之下,现如今已经熟练掌握了很多种淬火和回火的技艺,故此才能在这个时代,打造出这样的利器。 文丑洋洋自得的告诉许褚,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李琛手下的大匠能打造出这样的宝刀。 于是许褚就更加热切的希望赶紧上阵,最好是能让他斩了周怀,夺得首功,这样他就能恳请李琛也赐他一柄这样的宝刀了。 但是许褚没想到,李琛一回到军中,就如此器重他,把他调到了身边,这反倒是让许褚有点不好意思找李琛提这件事了。 当李琛主动说要给他再打造一杆铁枪的时候,他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李琛听罢之后,大笑了起来,点头道:“你跟着我立功的机会多得是,不急于一时!既然你想要再重一些,那么就如你得意好了! 不过你不能着急,这刀锻造出来,需要十几个高明的工匠,日夜不停的锻打很多天方能成型,而且要经过几十道工序,不断的淬火,最终才能精细打磨而成,有一道出问题,就可能前功尽弃! 说此刀价值千金,并非是虚言,恐怕即便是千金也难得这样一柄宝刀!说其价值连城毫不为过!所以你不能着急!要不然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呵呵!” 许褚也知道这样的好刀是非常难得的,听了李琛的话之后,立即再次拜倒说道:“褚不着急!多谢君候如此厚爱,褚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 待到此刀成了之后,褚愿为君候先锋,定要多斩敌首,报答君候!” 李琛将许褚搀扶起来,对许褚说道:“我相信仲康此话非虚,那么我便拭目以待好了!” 李琛到了临睢之后,只用了两天时间,便整顿好了兵马,然后便率军朝着郸县杀了过去。 李琛在临睢的大军一动,很快贼兵的细作便飞速的将消息传到了周怀那里。 周怀一听李琛率军扑向了郸县,于是也赶紧把手下召集了起来,将此消息告知了他们。 周怀的手下都对李琛和他麾下的官兵心怀惧意,可是那些前来给他助战的几伙贼兵的头目,却有点不以为然,认为李琛不过就四千兵马,而他们却有近万的兵马,双方实力相仿,怕个什么。 但是周怀却深知李琛和他麾下的这支官兵的厉害,很是有些惊慌,有心想要撤兵,放弃守在郸县和临睢县交界处,撤回到郸县城中,依托着郸县的城墙,还有他们的兵力优势,据守城池,阻挡李琛军的进攻。 可是那些前来给他助战的同行们,却一个个表示反对,说什么如果这会儿撤回去的话,会弱了他们的士气,打得过打不过,都应该在这里先跟着新来的沛相过过招再说,如果实在是打不过的话,那么再退回郸县县城闭门死守不迟。 他们就这么争来争去,但是李琛却率兵进兵神速,很快就推进到了两县交界的地方。 这时候周怀看这些同行不同意退兵,于是便装作同意他们的意见,捧了其中两个吵吵的最凶的家伙一番,让他们去先跟李琛军见一阵再说。 这俩傻货还真以为自己勇武异常,能打得过李琛和他麾下的这些官兵,于是还真就大大咧咧的率兵前去迎战李琛军。 结果李琛都没给他们搭话,两军一照面,直接就挥军压了上去,这两帮贼军,在跟李琛军接战之后,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能坚持下来,就跟摧枯拉朽一般的被李琛军给碾压了过去,当场把他们便给彻底打垮。 可怜两个傻货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李琛麾下的兵将给包围了起来,砍瓜切菜一般的将他们杀的人仰马翻,见势不妙的那些贼兵,这时候才想起来投降,于是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哇哇直叫的哀求饶命。 结果三千多贼兵,一个照面就被李琛军给打了个全军覆没。 在远处观战的那些贼兵们,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只是听说着新任沛相麾下的官军很猛,但是也没想到会如此之猛,三千人上去,一照面顷刻之间便被杀了个大败亏输,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官兵包围,最终将他们全歼了。 有两伙贼军的头目,原本还想要上去解救这些同伙,可是当看到一支官兵拦住了他们去路之后,冲了一次非但没能把这支官兵给冲散,反倒是被杀了个人仰马翻的败了下来。 周怀见势不妙,立即带着他的手下掉头就跑,朝着郸县县城呼呼啦啦的逃了回去,其余的那些贼兵一看周怀跑了,于是也都赶紧撒丫子跑路。 可是李琛在解决了这两伙贼军之后,只留下少量的兵马看押投降的贼众,紧接着便率军开始追击,粘着这些贼兵,便是一通掩杀。 等周怀跑出一段路之后,扭头再看,官军居然没被他们甩掉,正在他们屁股后面大步流星的追击他们。 于是吓得周怀更加亡命奔逃了起来,跑着跑着,突然间对面就出现了一支官军的骑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一员大将,精盔精甲,身披一件猩红的披风,手提一杆长枪,远远望去,是威风凛凛,他身后五百精骑,也都各个精气十足,拦住了周怀这帮贼军的退路。 周怀气急败坏的派兵上去试图将这支官军骑兵给驱散,夺路继续逃回郸县县城,但是派上去的手下,同样是一个照面就被那支官军的骑兵杀的大溃。 而那员骑将,杀散了一批贼兵之后,立即挺枪率兵就朝着周怀杀了过来。 周怀身处乱军之中,看到那员猛将势不可挡的直朝自己杀奔过来,于是吓得拨马就逃,连他的所谓将旗也都扔了不要了,生怕被那员猛将盯住他,是拍马落荒而逃。 这时候身后的李琛军也追杀了过来,一通掩杀下来,贼军看到周怀的将旗都倒了,以为周怀死了,想跑又跑不掉,想打打不过,于是为了活命,也只能乖乖跪地乞降,乞求官军饶命。 第九百二十三章 腰斩 这些官军倒是也没有太过好杀,只要是贼兵跪地乞降,便绕过他们不杀,继续追杀那些试图逃走亦或是试图抵抗的贼兵,这一通追杀下来,可怜周怀好不容易凑起来的这批贼兵,仅仅在半天多的时间里,便被李琛杀了个全军覆没。 一共八千多的贼兵,最终被杀的接近两千人左右,剩下的近五千贼兵,因为无路可逃,只能跪地乞降当了俘虏。 最终只有千把人的贼兵,溃逃到了乡野之间,不过也已经彻底溃不成军了。 等李琛收拾完贼军主力的时候,一员大将骑着马率领一支骑兵飞驰了回来,到了李琛面前之后,一闪身,让开人群,从后面牵过来一匹战马,马上一个家伙被绑的跟粽子一般,被结结实实的绑在马鞍上,这一路跑过来,颠的他呕吐不止,眼泪鼻涕横飞,呕吐物沾满了下颌的几缕胡须,那个狼狈自不用说了。 “启禀军候,云幸不辱命,将周怀擒获带了回来,请军候验看!”原来此人正是赵云赵子龙。 刚才就是赵云奉了李琛之命,提前从西侧在李琛军发动攻势之前,先远远的绕到了贼军背后,堵住了周怀逃回郸县的去路。 当周怀逃到这里的时候,赵云立即率军堵住了周怀的溃兵去路,一场厮杀之后,惊得周怀拨马就逃,赵云于是便立即追了下去。 可怜周怀怎么是赵云的对手,被赵云很快就追上,一枪杆就把周怀从马背上抽了下去,险些当场摔断了脖子,被赵云生擒活捉了回来。 李琛看着狼狈不堪的周怀被赵云的手下从马背上解了下来,丢到了他的面前,这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呕吐物的味道,还带着一丝酒气,很显然这厮昨晚还没少喝酒,真是令人感到恶心。 李琛喝问他道:“你可就是周怀?” 周怀委顿在地,点头道:“君候饶命,在下正是周怀!” 既然确定了这厮就是周怀,李琛也不再多问这家伙,看看天色已晚,于是便下令扎营休息,把那些降贼都看押了起来,休息一夜之后,押着周怀和这些降贼,继续向郸县县城行去。 当他们中午之前抵达郸县城外的时候,看到城门禁闭,城头上零零散散的站了一些贼兵,惊恐不安的看着城外源源不断的开拔过来的官兵,还有被押送过来的大批的降贼,一个个都吓得是两股战战不知所措。 李琛也没跟他们罗嗦,命人把周怀拖到了城门之外,命人喝令城中的那些贼兵,立即开城献降,并且告诉他们,降者不杀,但是如若不降,这周怀就是他们的下场。 这时候李琛故意让许褚过去行刑,许褚还按照李琛的吩咐,精赤了上身,露出了一身壮大的横肉,手提着一柄大刀,这幅打扮,配上他那凶神恶煞般的长相,真是着实吓人。 城上的那些贼兵一看,他们的老大周怀都被抓住了,就更是没了半分斗志,在城上顿时就一片哗然,发出了惊呼之声,再看到如此凶神一般的许褚,更是吓得一个个屁滚尿流。 许褚过去命人按住周怀,大刀一闪,咔嚓一声便把周怀拦腰斩成了两段,当场将周怀腰斩于郸县北门之外。 可怜周怀一时间却死不了,上半身在地上扭曲挣扎,大声惨叫,连连叫了十几声惨字之后,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最终血流干而死。 这场景着实吓死人,城上有的贼兵胆小一些,吓得当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软倒在了城墙之上。 那五千降贼,也被押到城外观刑,看到周怀被当场腰斩,也都快被吓尿了,一个个跪在地上是连连磕头求饶,生怕下一步这官军把他们也都一个个给斩了。 接着李琛又命人把两个跑来给周怀帮忙的贼将,也给拖到了城下,这俩家伙也不是主动投降的,而是在乱军之中被生擒活捉的。 许褚哇哇大叫了几声,上去一刀一个,也把这俩家伙给当场腰斩,俩倒霉家伙,同样是惨叫了好长时候才气绝身亡,可把城内城外的那些贼兵们给吓坏了。 许褚杀完了周怀三人之后,扯着嗓子用带着血的刀指着城墙上面的贼兵,放声大吼道:“贼子听了!如若不降,这就是尔等下场!君候大军一到,岂是尔等鼠辈可以挡住的?还不速速开城献降求得活命,更待何时?” 许褚人本来就又高又壮,浑身上下体毛旺盛,加上他的乱蓬蓬的虬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本来就已经着实吓人了,而这家伙嗓门也真是够大的,这一嗓子嚎出来,跟平地响了一声炸雷一般,更是惊得城上贼兵贼将们肝胆俱裂。 这时候城上一个贼将颤声对城下的许褚问道:“这位猛将,君候既然说过,降者不杀,为何又将他们三人当场腰斩?” “啊呸!我家君候有好生之德,本来早就劝过他们早日投降,但是周怀这厮不识好歹,居然还想要联合尔等的同伙共抗我们君候天威! 他们都是被生擒活捉的,并非是自己投降的!所以君候杀他们,并非食言!否则的话那些尔等的同伙,这会儿也该人头落地了! 休要罗嗦,降与不降速速说话,如果不降的话,尔等就不要降了,等到老子杀入城中,把尔等一个个都削成人棍!”许褚用他的大嗓门,厉声对城上的那些贼兵贼将答道,顺便又威胁了他们一番。 这时候一个贼兵趴在垛口上,对许褚问道:“将军,何为人棍?” 许褚差点被气乐了,于是把刀一举,厉声怒吼道:“人棍就是把尔等身上突出的东西都给削掉!那就是人棍!还不速速快降?” 李琛在后面听着,当场就乐了起来,官兵们也都顿时被许褚给逗乐了,这许褚果真是个粗人,但是又是个有趣之人,连威胁人都与众不同,居然还想出了这人棍的说法,实在是够可乐的!于是顿时众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第九百二十四章 铚县和竹邑 不过官兵们感觉可乐,那些城上贼兵可没人感觉可乐,一听这个,就更都吓得不知所措了。身上突出的地方都被削掉,那可不就是跟人棍了吗?那还怎么活呀? 被周怀留下守城的那个贼将一听,脸也被吓白了,扭头看看身边那些老弱的贼兵,再看看城外兵精马壮的官军,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帮弱鸡守不住这座郸县县城。 于是他只能一咬牙,在城墙上对许褚抱了抱拳,尽量大声的叫到:“请将军回禀君候,我等愿降!还望君候能饶过我等一命!切莫食言自肥!” “啊呸!我们君候何时食言自肥过?当初相县和临睢你们那些同伙降了之后,现在都活的好好的!有吃有喝正在相县种田呢!君候是何等英雄?岂能骗你们这些鼠辈?要降就快快开城出来,如若再废话,老子就杀入城中,把尔等都砍成人棍!”许褚凶神恶煞的继续大声吼道。 城上那个贼将一听,得了,也别废话了,再废话也没用,就只能赌一把这新任沛相李君候能信守承诺,饶他们一命了。 于是很快城中的贼兵就打开了城门,纷纷涌出城门,在城门外丢掉兵器跪地乞降。 如此一来李琛在郸县城下,仅仅让许褚杀了周怀三人,便彻底震慑住了守城的贼兵,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郸县县城。 其实李琛也真的不用费多大力气攻打郸县县城,因为郸县县城现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千的贼兵,而且多是一些老弱。 本来周怀在临睢被李琛团灭了一次之后,就元气大伤,这两个月也没能回过气来,虽然想方设法的强行“招募”了一些人马,但是多是用强。 他的底气主要来源于其它几伙叛军给他派来的那六千多助战贼兵,其实他自己已经没多少实力可言了。 而且这家伙脑子不好使,明明知道李琛的厉害,却还受人鼓动,率兵到郸县和临睢县交界去跟李琛军对峙,结果城中总共就剩下了一千多点兵马留守郸县县城。 昨晚周怀大败的消息传回郸县县城之后,当夜就有数百贼兵用绳子缒城而逃,最终只剩下了不到以前的贼兵在郸县县城等死。 其实李琛也不用杀周怀吓唬这些守城的贼兵,只需要劝劝他们,他们也就直接投降了。 不过周怀是必须要杀的,李琛留他不得,此人要什么本事没什么本事,但是却残暴的厉害,另外还不忠不义,谋杀褚山他也有份,这半年多来,还着实没少干恶事,这也是他不敢投降的原因。 这种人李琛是留他不得的,故此便被李琛拎出来,在郸县县城之外,当了人样子,被许褚当场腰斩,充分的榨干了他最后的利用价值,吓的城中贼兵开城献降。 李琛在拿下郸县之后,也兑现了承诺,未杀那些投降的贼兵,在将其中贼兵中的头头脑脑给挑出来,押往相县看押之后,剩下的这些贼兵也就不足为虑了。 李琛暂时授一个名叫方周为郸县守令,此人乃是中丘方家的一个子弟,自从方家跟李琛建立起了合作关系之后,方家子弟便被方家派到了李琛手下做事,这个方舟便是方家的一个能力比较强的子弟,跟着李琛时间已经不短了,经过这些年来的锤炼,见过了不少大的世面,另外对李琛也忠心耿耿,以前跟着李琛做书吏,这次被李琛派到了郸县,充当郸县的守令。 另外这个方周之前在相县,陪同过枣祗,在相县全程参与过屯田的事务,从开始清查田亩就一直跟着参与,所以这方面的经验也比较丰富了。 而李琛又把冯义派驻到了郸县,充当郸县守尉,负责郸县的军事,配合方周看管这里的降众,协助方周实施屯田之事。 冯义虽然有点不太情愿留在郸县当什么守尉,他更愿意跟着李琛继续征战,那样还痛快一些,但是他也清楚,现在李琛正值用人之际,让他领郸县守尉之职,其实就是对他的能力的信任,另外让他留守郸县,也是对他的能力的一次全面考验。 如果他这次在郸县驻守,能够协助方周顺利实施了屯田大计的话,那么今后必将获得李琛的重用,也必将获得李琛更大的信任,所以冯义也就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这个差事。 而李琛在郸县稍微停留了几日,在当地招揽了一些郸县本地的士人,让他们配合方周和冯义在郸县实施清查田亩,整理土地,实施屯田大计。 在处理过这些事情之后,李琛遂提兵朝着位于沛国中部的铚县行去。 此时铚县和临近的竹邑都在贼军控制之中,其中竹邑县更是当初褚山最早起兵之地,想要南下讨平沛国南部的叛军,就必须要先拿下这两座县城。 而李琛兵抵铚县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铚县的叛贼已经逃之夭夭,原来盘踞在这里的叛军,听闻了李琛率军在郸县第二次大败了周怀所部,将周怀斩于郸县城外,下一步肯定要来攻铚县。 而铚县的叛贼是属于一伙原来褚山麾下名叫陈転的手下,陈転本来是褚山在北上攻打相县的时候,奉了褚山之命留守在竹邑县的,但是后来褚山在相县被周怀、赵奢等人谋害之后,消息传到竹邑县,陈転顿时勃然大怒,在竹邑县起兵,去找周怀算账。 但是陈転因为褚山当初去相县的时候,把主力都带走了,留在竹邑县的人马数量很少,所以陈転想要为褚山报仇,却实力不足,仅仅是夺占了铚县之后,跟周怀干了一仗,却吃了大亏,于是便只能作罢。 周怀本来也心中有愧,所以也没再找陈転的麻烦,双方便消停了下来。 陈転原打算在竹邑和铚县两地,招兵买马,增强实力之后,再找周怀和赵奢为褚山报仇,但是竹邑和铚县人口不是很多,这几个月来,也就招募到了区区三四千人马,依旧不是周怀的对手。 两个月前,他听说新任沛相率兵来了沛国走马上任,接连克复了沛国北部的几个县城,并且亲自领兵攻下了相县,把赵奢给杀了,于是陈転感到很是痛快。 第九百二十五章 弃城而逃 紧接着不久又听闻这沛相率兵克复了周怀控制的临睢,并且在临睢县境内,将周怀打的满地找牙,基本上把周怀打了个全军覆没,逃回到了郸县躲了起来。 当时陈転就想提兵给周怀来个趁你病要你命,趁机到郸县把周怀给做了,为褚山报仇。 但是这时候周怀派人来找陈転,陈其利害,说着新来的沛相李琛和他手下的冀州兵十分凶悍,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内斗的话,正好白白便宜了这新任沛相,让人笑话不说,这大半年他们的所有努力也都付之东流了。 另外南边还有两伙叛军的头领,也派人前来找陈転为周怀说情,劝陈転暂时放下以前的恩怨,先联手对付官军再说,要不然的话,大家伙会一起完蛋,而且他们都决定出兵帮周怀。 陈転听了之后,于是只能作罢,但是他却拒不肯出兵去给周怀助战。 现在听说周怀被官军所杀,而且另外两伙派去给周怀助战的手下也被官军灭了,陈転于是也怕了,心道这个新任沛相果真厉害,周怀他们那么多人马对上他麾下的官军,都被打成了这幅德行,自己总共也不过只有三四千人马,其中能战的也不过一半不到,而且装备也差,凭什么跟官军作对? 于是当听闻李琛率军朝着铚县来了之后,陈転当即就把铚县扔了,带着手下逃回到了竹邑。 而李琛到了铚县的时候,铚县已经贼去城空,于是他也没有停止行军,一边留下人接管铚县,一边继续领兵追向了竹邑。 陈転听说官军撵着他的屁股就追到了竹邑,心中叫苦不迭,眼看着官军就要到了,有心想要死守竹邑,但是手下却士气低落,都说官军太厉害了,竹邑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原来只是个小小的侯国,称之为竹邑侯国。 当初是东汉永初六年时候,封江陵王刘恭儿子刘阿奴为竹邑侯,自此才在这里析出了竹邑,建起了一座小城。 虽然周围有沱水、扒水、睢水等河流环卫,但是城池却很小,哪怕是靠着谷山而建,也架不住官军的猛攻。 于是陈転思量了一番之后,听从了手下的意见,决定放弃竹邑,逃往彭城国境内,这样一来就不惧李琛了,李琛乃是沛相,无权越境进入到徐州境内追击他们。 等李琛率军渡过了沱水和扒水,来到竹邑侯国城下的时候,发现这个时候,陈転已经率领着他麾下的贼军也早已逃之夭夭。 于是李琛兵不血刃的就克复了铚县和竹邑两个县。 李琛在查看了地图,又查看了竹邑县城周围之后,忽然间发现这是一个好地方,有山有水,周围刚好被扒水和睢水环绕,外围还有一条沱水,简直就是一个风水宝地。 虽然地盘不大,但是土地肥沃,灌溉极为方便,境内的农业基础非常之好,另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这里环境相对比较封闭,经过褚山叛乱之后,竹邑原本人口就不多,连当地的竹邑候也被杀了,当地的富户几乎被褚山一扫而空,普通百姓要么从贼,这会儿不是死了,就是被俘了,正在相县那边屯田,剩下的百姓为了逃避兵祸,也纷纷逃离。 整个竹邑城中,只剩下了一两千口人,城外更是十里无人烟,良田几乎都被抛荒了。 这一下李琛乐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一块天然福地呀!控制住竹邑,那么这里的土地基本上就都能收归官府,成为官田了,名义上竹邑候可能还有子嗣,但是这会儿在哪儿也不知道,即便是朝廷不废止竹邑候,让流落外地的竹邑候子嗣世袭竹邑候的爵位,回来之后也无法干预他把竹邑给接管过来。 更何况李琛来的时候发现,连县寺都被褚山给拆了,县寺之中原来存放的各种文档,此时早就被叛军付之一炬了。 城外一些大户的庄子,现在也要么是人去屋空,要么是被烧成了废墟,富家大户几乎各个都家破人亡了,即便是他们有族人活着,回来也拿不出任何凭据,说哪些田地是属于他们家的。 这可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屯田之地,不但安静,而且环境比较封闭,另外土地还十分肥沃,灌溉更是非常之便利。 于是李琛很是高兴,便将张郃叫来,命张郃暂领竹邑守令之职,不再另外给他派什么守尉了,这里的军政让张郃一把抓,命张郃牢牢的掌控住竹邑这个地方,今后竹邑将会作为他的一个重要的屯田之地,另外他还准备在竹邑做点其他事情。 张郃明白了竹邑对李琛的重要性,虽然这里只是个小地方,可是张郃也没有小看这里,既然李琛把他放在这里,就意味着李琛很看重此地。 而李琛之所以把张郃派驻到竹邑,确实不是小看了张郃,而恰恰是在重用张郃,别看张郃跟着他的时间比较短,可是通过这段时间跟张郃的接触,他切实感到,张郃乃是一个个文武全才之人。 张郃和其他武将不太一样,他本来最早就是读书人出身,只是后来才因为各种原因,转做了武将,本来汉朝的文官武将就没有分的很清楚,很多官员都属于文武双全之人,上马能提枪率兵冲锋陷阵,下马则能提笔治理地方。 李琛的恩师卢植就是这样的大才,张郃虽然文采不算好,但是也不是粗人,也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平时就比较喜欢动脑子,而且也喜欢写写画画之类的事情,跟着李琛这段时间,很受李琛的喜爱和新任,要不然的话,李琛也不会在前段时间让张郃出任府门亭长之职,把张郃视作自己的心腹。 现在李琛让张郃暂时任竹邑守吏,张郃也清楚这是李琛信任与他,只要他能在这个竹邑,把李琛托付给他的事情做好,那么今后必将得到李琛更大的重视,于是张郃立即欣然授命,留在了竹邑。 李琛给张郃配了几个文吏,又给张郃留下了二百精卒,准其在竹邑本地擢用本地吏员,帮着他做事。 第九百二十六章 挥师南下 另外李琛派人到郸县那边,从郸县接过来两千比较青壮的降众,先交给张郃管控,从中选出部分人员编入县兵之中,同时着令张郃尽速清查当地的田亩,招纳流散的百姓回来复耕,并且腾出足够的田亩,准备接收下一步送来的降贼在竹邑这里实施屯田。 沛国这一带,已经是淮河流域了,这里河道纵横交错,水量丰沛,土地也十分平整肥沃,十分适合耕作,也比较适合种植水稻,此时竹邑这个地方的主粮就是以种植水稻为主,如果种的好的话,粮食产量要高于旱地种植的小麦产量。 如果张郃能把竹邑这里搞好的话,单单是这里屯田所得的粮食就基本上足够满足李琛的军需了,这也是李琛为何把张郃这员大将放在竹邑这个地方的原因。 接连收复郸县、铚县和竹邑三县之后,李琛这次没有停顿下来,因为接下来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即便是沛国南部并不算太冷,但是到了深冬之后,还是会影响到行军打仗。 最关键的是李琛要赶在明年开春之前,将沛国境内的所有大股叛军都给解决掉,这样方能控制住沛国全境,在开春之前,让颠沛流离的沛国人回到他们的土地上继续进行耕作,回到日常正规上来,否则的话,恐怕就又会耽误一季夏粮的收成,到了明年秋天秋粮收成之前,怕是沛国会出现大面积的粮荒。 所以李琛决定一鼓作气,赶在开春之前,将沛国的叛军给彻底解决掉,于是十月底安排好竹邑之后,李琛便继续率兵朝着符离县赶去。 而他大军一到符离县,盘踞在符离县的一伙贼军,也立即望风而逃,向着谷阳、洨县一带逃去。 李琛没有在符离县盘桓,继续引兵朝着蕲县赶去,因为这个时候,盘踞在沛国南部的两伙叛军,面对着李琛的压力,不得不联手起来,合兵一处,准备和李琛军进行对抗。 现如今沛国南部的蕲县、虹县、龙亢、向县四个县,还没有落入贼军之手,这大半年来,贼军虽然屡屡试图攻占这几个县,但是在各县当地的官吏和士绅的组织下,死守城池,令贼军屡攻不下。 现在李琛挥师南下,两伙贼军的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仅剩下了谷阳和洨县两县之地还在他们手中控制,两伙贼军合兵一处之后,举其中一伙贼军的头领焦勐为他们共同的头领。 这个时候,贼军之中已经有了一些争论,有的贼人认为,这信任的沛相李琛是个不好惹的主,自从他入沛国之后,这才数月时间就接连攻灭了数股他们的同行,其麾下的那些冀州兵将,太过凶悍,都是百战精锐,他们这些人肯定打不过李琛和他麾下的这支官兵。 所以有人提出来,与其等着李琛挥师南下,来把他们给剿灭,倒不如干脆放弃继续在沛国活动,去临近的汝南或者下邳发财去。 但是也有一批人不干,说沛国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放着自己的地盘不要,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会让人笑话,而且走了的话,换个地方能不能站住脚跟还不一定,应该就在沛国跟着新任沛相拼一拼,看看这个姓李的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这个时候他们两伙人合兵一处之后,兵力还真的不算少,足足将近两万人之多,不少贼军的头目,都觉得他们这么多人已经很牛了,完全有实力跟李琛较量较量了。 两方的意见无法统一,于是吵得不可开交,想走的骂要拼命的是匹夫之勇,要留下来拼命的骂想走的是胆小鼠辈,双方闹得是剑拔弩张,只差抄家伙自己干起来了。 焦勐也被这群手下吵得头大,跟另一个头领商议,接下来到底是该留下来战,还是干脆一走了之。 而另一个叫刘纯的叛军头领想了想之后,表态说他认为如果这么不战就走,实在是太过丢人,打得过打不过都要打一打再说,如果真的打不过这姓李的话,再走也说得过去,但是如果一仗都不打,就这么被吓跑了的话,以后恐怕会让人笑话。 于是焦勐便下定了决心,就在谷阳县跟李琛见一仗,看看李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看焦勐和刘纯两个头领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谷阳县打一仗,剩下的那些提议转战到其他地方的人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如果他们这次听了这些人的意见的话,可能焦勐和刘纯他们这两伙叛贼还能猖狂一段时间,凭借着他们的实力,不管是窜入到汝南亦或是窜入到下邳,估计当地官府短时间之内都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可是所谓的自尊心却最后害了这帮人,接下来李琛算是彻底让他们见识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军队。 李琛在提兵来到蕲县的时候,蕲县县令率领一众县里的官吏士绅出城相迎,并且给李琛军中筹集了一批粮食,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是好在其中大部分都是稻米,虽然糙米口感也不是很好,但是比起菽饭还是要好不少的。 李琛拒绝了蕲县县令的邀请,连城都没进,询问了一番蕲县的情况之后,率军在蕲县稍作停留,便继续领兵南下扑向了谷阳县,这时候他听闻贼军这次并没有望风而逃,而是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到了谷阳县城外,拉开了要跟自己见阵的架势,于是李琛就笑了起来。 李琛最担心的并不是这帮人跟他拼命,他现在要的是屯田的田奴,最怕的是这帮贼人们不战而逃,跑到隔壁的下邳亦或是窜入到汝南境内,那样的话,不但他抓不到这么多屯田奴,以后这帮贼人还会不断的前来袭扰他的地盘,那就比较恶心了。 所以李琛现在期待的就是这帮叛军没被他的名头吓到,吓得他们不敢跟自己见仗就溜之大吉,这样虽然收复谷阳和洨县容易,可是却捞不到什么实惠。 第九百二十七章 摧枯拉朽 要知道他现在除了需要人之外,另外还很需要钱,这帮家伙在沛国肆虐了这么长时间,都抢了不少的财货,这些财货对于李琛下一步实施很多计划很是重要,是他眼下最方便的财源,要是这帮贼人带着这些财货逃出了沛国的话,那么天知道这些财货最后便宜了谁呢!反正是落不到他手中了。 当听闻焦勐、刘纯这两伙贼军合兵一处,陈兵于谷阳县城外,准备跟自己决一死战的时候,李琛顿时就高兴了起来,一声令下就率领麾下的这些将士朝着谷阳县杀了过去。 王雄率领骑兵头前开路,途中遇上了几支小股的贼军,面对着李琛的这支精锐的骑兵,那些贼兵跟遇上天兵了一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了个冰消瓦解,死的死降的降。 李琛也没心思跟这些贼军玩儿什么战略战术之类的花招,就率领麾下的兵马,向着谷阳县城外直推了过去。 焦勐和刘纯本来以为李琛过来还起码要两三天的时间,可是怎么也没料到,李琛会率军来的如此之快,从他们听说李琛在蕲县出发,到李琛大军出现在谷阳县城,总共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当李琛的兵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着实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之前也派出了一些人马,在通往谷阳县的道路上层层设防,以为怎么也能迟滞一下李琛的兵马,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派出去的那点贼军,连给李琛的骑兵塞牙缝都不够,一个照面就被打崩,接着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歼灭了。 所以当看到李琛的兵马抵达谷阳县城外之后,着实把焦勐和刘纯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召集人马列阵相迎。 李琛到达谷阳县城外的时候,天色已晚,所以他也没有急于跟焦勐、刘纯这群贼军立即开战,下令扎营,在城外休息了一晚,焦勐和刘纯看李琛麾下的这支官兵,军容鼎盛,也没敢夜间偷营。 第二天一早,双方擂鼓便在城外拉开了阵线,列队缓缓的接近,随后李琛便下令发动了进攻。 看似贼军方面兵力多过李琛军数倍之多,但是当李琛下令发动进攻之后,贼军才明白过来,数量的优势,在李琛军面前,根本就不算优势。 这样规模的会战,极为考验主将对麾下兵马控制的能力,以及对战场变化,时机把握的能力,焦勐和刘纯不过就是地方上的豪强出身罢了,哪儿懂得什么战阵之道,控兵能力和战场指挥能力,那就更不用提了,放在李琛面前,就跟三岁婴童一般。 双方接战之后,起初贼军方面靠着数量优势,还坚持了一阵子,但是当李琛把文丑、李复和新投入他帐下的许褚这三员虎将投入到了战场上之后,三个人各领一支人马,从三个方向突入到了敌军阵中。 虽然许褚现在还没有拿到李琛承诺给他专门打造的大刀,可是凭借着手中的一杆数十斤重的大铁枪,依旧是所向披靡,凶猛的如同一头洪荒怪兽一般,根本无人能挡。 而李复也不白给,一条熟铁大棍舞的如同车轮一般,突进的路上,但凡遇上他的贼兵贼将,被他打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至于文丑,也不用说了,一柄催锋宝刀在手,同样也是所向披靡,遇佛杀佛遇魔杀魔,一刀挥出去,眼前的贼兵可以说是人马俱碎。 三个人都是大开大合的杀法,使用的也都是重兵器,而且还都力大无穷,就如同三柄尖刀一般率领着麾下的兵卒,狠狠的就刺入到了密集的贼军阵中。 贼军在他们三路狂人的突击之下,顿时阵型就被冲的大乱了起来,面对着这三个凶兽一般的敌将,虽然有些贼军悍不畏死的上去堵截,可是结果却仅仅只是送了一批人头过去,很快贼军就军心崩溃,面对着官兵的贼兵,纷纷开始惊慌失措的向后奔逃而去。 焦勐见势不妙,赶紧调动兵力,试图从侧面侧击官兵侧翼,但是这时候朱彪奉命,率领一支五百人的兵力,在侧面顶住了贼军,一通厮杀下来,侧翼贼军不但寸步难行,还被朱彪杀的节节后退。 此时李琛在后面中军之中,看到贼军大阵开始混乱,于是毫不犹豫的便将骑兵投入到了战场。 王雄立即率领骑兵向着贼军左翼发动了突击,左翼的贼军见势不妙,为首的贼将本来就不支持在这里跟李琛军硬杠,一看到官军骑兵朝着他们杀来,于是立即引兵后退,想要脱离战场。 焦勐和刘纯一看左翼塌了,官军骑兵正在从左翼杀入他们军中,此时傻子都知道,他们已经再无获胜的机会。 于是焦勐和刘纯立即下令后撤,跟官军脱离。 可是战场上都打成一锅粥了,哪儿是他们想退就退的,李琛看贼军一退,便亲自率领剩下的兵力,投入到了战场之中,朝着贼军掩杀了过去。 贼军本来就内部存在不合的问题,其中不少人原本就不愿意在这里跟李琛硬扛,如果战事顺利的话,那么他们还没啥怨言,肯定能坚持下去,可是现在一开战,战场形势就一边倒,他们叛军这边,就被官兵打的节节败退,而且阵型大乱。 于是很快一些贼将就纷纷率领他们的部下脱离战场,根本就没去管焦勐的军令,随着这些之前力主放弃沛国的贼将撤离,原本就混乱的贼军更加混乱了起来。 面对着李琛军的疯狂进攻,剩下的这些贼军也开始迅速的崩溃,一万多贼军,面对着三千多李琛军的猛攻,就如同炸了窝的蚂蚁一般,开始四散奔逃。 焦勐和刘纯虽然也听说了李琛军的厉害,但是却没想到李琛军居然如此凶悍,他们的兵力优势,在李琛军面前,连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就如同豆腐遇上了铁锤一般,当场被砸了个稀巴烂。 见势不妙的焦勐和刘纯,眼看着李琛军朝着他们中军大旗这里杀奔了过来,吓得他们也拨马就逃,朝着城门逃去。 第九百二十八章 自相火并 主将都跑了,那就别指望剩下的那些贼兵继续跟李琛军死扛了,于是一万多贼军,没多长时间,就被杀的是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这一仗整整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谷阳县城外的战斗才算是基本上停息了下来,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官军对贼军的一场“屠杀”。 当然说屠杀也是不对的,因为此战李琛事先有令,不得滥杀,但凡只要放下武器跪地乞降者不杀,只杀那些负隅顽抗不肯投降之徒。 所以官军一边追杀这些贼军,一边大声呐喊“降者不杀”,不少贼兵之前其实就已经听闻了新任沛相乃是个仁慈之人,之前的讨贼之战中,对待那些投降的同行们,切实做到了降者不杀,只要弃械投降,那么就等于是保住了性命。 既然人家能做到降者不杀,那么大批贼军当见势不妙,可能跑不掉的时候,便呼呼啦啦的把兵器一扔,朝着地上一跪,大声乞降,果不其然这一跪下,追杀他们的官兵就放过了他们,绕过他们继续去追杀那些还在奔逃的贼兵。 此时王雄麾下的骑兵,也已经分散开来,以五十人为一队,来回在战场上驰骋穿梭,不断的将成群结队的贼军冲散,追的大批贼军无处可逃,只能跪地投降。 另外还有一批骑兵,则不断的在战场上来回巡弋,只要是已经跪地投降的贼兵,又有人捡起武器站起来试图逃跑,那么这些骑兵便会催马飞驰过去,要么乱箭齐发将其射翻,要么就挺着骑枪直冲过去,将他们捅杀,逼得那些已经投降的贼兵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等到了下午时分,战斗基本上就算是大致结束了,两伙合兵一处的贼军,此时一万多人已经基本上冰消瓦解,战场上也基本上再也见不到拎着武器四处奔逃的贼兵了,只见大批贼兵战战兢兢的东一堆西一堆的跪在地上等着官军收降他们。 而此时焦勐和刘宠皆以逃入到了城中,紧闭城门,战战兢兢的趴在城墙上面看着城外的这幅景象。 这会儿他们都后悔了,悔不该当初没有听那些力主放弃谷阳县和洨县,逃往下邳亦或是汝南的手下的意见了,要是听从他们的建议,这次主动放弃谷阳县和洨县,撤离沛国,那么又何来如此凄惨的一败呢? 现在好了,他们拼凑起来的这一万多兵马,半日之间就在李琛兵锋所指之下烟消云散,只剩下了跟着他们逃入城中的这两千多贼兵,胆战心惊的躲在城中瑟瑟发抖。 这会儿两个人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而焦勐更是生气,当晚商议对策的时候当众怒斥刘纯,说都是听了刘纯的建议,才在这里跟李琛军决战,现在倒好,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刘纯也不服,反唇相讥说大家公举他焦勐为帅,可是他焦勐呢?非但没有主见,而且还没有本事,带着这么多的兵力,却把仗打成这幅德行。 这一下把焦勐可给惹急了,揭任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刘纯如此反讽他,让焦勐把脸朝哪儿搁呀? 于是气的焦勐锵的一声就拔出了腰刀,要跟刘纯拼命,刘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肯示弱,也拔出了腰刀,指向了焦勐,两个人都带的有他们自己的手下,见到双方翻脸了,于是也都纷纷抄家伙对准了对方。 现场顿时就剑拔弩张,变成了火药桶,随时一个火星落下,就能引爆了这个火药桶,本来大家伙还有点理智,没有敢轻易动手,可是也不知道谁因为紧张,扳动了弩机先发了一箭,嘣的一声射出一箭,正中了对方一个人的肚子,那人捂着肚子就破口大骂着倒了下去。 这一下好了,本来大家伙都紧张的要死,突然间有人动起手来,于是所有人都立即疯了一般的朝着对方发动了攻击,于是一大群焦勐和刘纯的手下,就在城中叮当叮当的厮杀了起来,怒骂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本来还有人想要劝一下,这都啥时候了,大家伙消消气,还是先考虑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可是没成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双方就打了起来,于是想要出言相劝的人也被卷了进去,为了保命,开始跟冲向他们的人拼杀了起来。 李琛本来打赢了这一仗之后,收拢了那些降兵,便撤回营中,开始甄别那些降兵,打算第二天到城外劝降的,看看能不能劝这焦勐和刘纯出来投降拉倒,毕竟攻城这种事,进攻方身处劣势地形上,会付出较大的伤亡,他也不愿自己辛辛苦苦操练出来的这些兵将的生命浪费在这些蟊贼身上。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监视城中的斥候回报李琛,说听到城中天黑之后,便传出了喊杀之声,一片啸叫,也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琛隐隐中觉得城中的贼军恐怕是起了内讧了,但是因为夜间也无法获知城中的消息,于是只能下令盯紧城中贼军晚上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城中的贼兵居然自己主动就打开了城门,出来向他投降了,而且看这些贼兵们,一个个狼狈不堪,不少人还带着伤,身上也是血淋淋的,一个个疲顿不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死战一般。 李琛颇为惊讶,于是便喝问这些出城投降的降贼,焦勐和刘纯二人现如今何在。 那些降贼一个个垂头丧气,向李琛禀报说,昨晚焦勐和刘纯因为一言不合,在城中发生了火并,双方手下互相攻杀,一直厮杀到了半夜,双方都死伤惨重。 而后半夜等都杀累了停手下来才发现晚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焦勐和刘纯什么时候就死在了乱军之中。 李琛于是立即命朱彪、文丑、姜远率军进城,控制住谷阳县城之后,找到了焦勐和刘纯的尸体,将二人的尸体抬到了城外,李琛亲自检看,嚯!这俩家伙死的够惨的。 一个被指认为焦勐的家伙,身上多处中刀,一条胳膊被生生斩下来,肚子上还被长枪扎了个前后通透的窟窿,肠子都冒了出来。 第九百二十九章 王芬之死 另一个被指作是刘纯的家伙,死相也非常难看,脑袋上挨了一刀,脑壳都被劈开,脑浆都差不多快流光了,身上还中了几刀,甚至还插着两支弩箭,两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李琛命人去找了几个降贼辨认,结果几个降贼都点头确认,这两具尸体确确实实乃是焦勐和刘纯无疑。 李琛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沛国的贼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呀?打仗不行,内讧却很在行,他没来的时候,就先内讧把他们的老大褚山给干死了,而现在吃了败仗的焦勐和刘纯,却又因为内讧扑街了,这哪儿是造反领袖呀,根本就是俩逗逼好不好? 等李琛亲自入城之后,才看到城中这个惨烈呀!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到处都横七竖八躺满了贼人的尸体,这一夜内讧之中,城中的居民也受到了牵连,不少贼兵闯入到了百姓的家中,让不少城中的百姓也跟着成了牺牲品。 两千贼兵,在这一夜内讧之中,死伤了三成以上,剩下的也有不少带伤,比昨天跟他们官军打仗还拼的狠,更是让李琛颇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仗赢得也太过莫名其妙了一些。 但是不管怎么说,焦勐和刘纯一死,盘踞在沛国南部的两伙贼军也算是彻底完蛋了,仅剩下了一座焦勐手下控制的洨县,现如今也已经不需要再去攻打了,李琛派朱彪率领文丑和王雄带了一些兵力,去了洨县一趟,将焦勐和刘纯的脑袋朝着城门外面一挑,令他们立即开城献降,于是城中的贼将见焦勐和刘纯都挂了,于是二话不说便打开了城门出城投降了。 至此整个沛国境内大股的叛军,也就此算是彻底被李琛给讨平了。 消息很快就被李琛派人送入到了朝中,朝廷对此也没有什么表示,仅仅只是嘉勉了李琛几句这件事也就算是到底。 就在李琛刚刚拿下谷阳县县城之后,几个消息便纷至沓来,第一个消息是个好消息,李倓、赵云护送着李振、李辩、香儿还有一些中丘李氏的族人,从冀州返回了沛国,安全抵达了相县,赵云在将李振、李辩安置到相府之后,便立即起身亲自赶往谷阳县向李琛复命。 另外李源率领一批人马,也护送着陶章等一批一百多名铁匠,还有第一批精铁进入了沛国,不过暂时刚到丰县,未来马上会抵达相县。 紧接着就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王芬死了,在冀州任上自杀身死。 这个消息令李琛大吃一惊,传来消息之人,乃是他留在冀州的一个手下细作,具体原因细作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就在半个月前,朝廷忽然下旨,令王芬入京述职,随后王芬便在冀州的家中服毒自尽,未留任何遗书,等被发现的时候,王芬已经死了。 但是具体王芬为何突然间自杀身亡,却众说纷纭,无人说得清楚,而李琛留在邺城的细作,也只是听说了王芬自杀,但是对于王芬自杀的原因并不清楚。 李琛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简单安排了一下谷阳和洨县的事情之后,便提兵赶回了相县,途中拐到了竹邑,将大约五千降贼送至了竹邑,交给了张郃。 此时张郃已经在竹邑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田亩的清查整理工作,第一批从郸县送来的降众,也已经暂时安置在了竹邑,被分别屯在了几个地方。 李琛将这五千降众交给张郃之前,已经将其中的那些头目们都摘了出来,让他们跟以前的手下脱离,并且将这些降众都打乱,才移交给张郃,又给张郃留下了五十名精骑,五百步军,供张郃在竹邑弹压这些降众之用。 而他在将降众交给了张郃之后,便毫不停歇的率兵赶回了相县,跟着他的众人并不知道李琛为何突然间匆匆忙忙的赶回相县,还只是以为李琛听说家人来了沛国,急着回相县见父亲,这才如此着急,倒是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李琛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回相县之后,命麾下的兵将驻扎在相县城外的大营之中,交给朱彪统领,命军中诸将在接下来不可放松,不要擅离军中,兵卒也不得离营,随时保持可随时出战的状态。 吩咐过之后,李琛便带上了许褚和李复离开了军营返回称中国,这一下诸将都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在应诺之后,朱彪送李琛离营入城的时候,小声问道:“主公!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琛看了看朱彪,小声问道:“子健,假若朝廷要杀我,你会作何选择?” 朱彪眉毛一跳,立即压低声音说道:“主公此言何意?” “王芬之前派人找我,请我参与废立之事,我未答应,现如今王芬自尽身亡,不知这件事是否会牵连到我!虽然我未曾参与,但是却有知情不报之嫌,此也乃是重罪,一旦王芬走露的风声,那么朝廷定不会放过我!我想知道,到时候你会作何选择?”李琛盯着朱彪小声对他问道。 朱彪脸上现出了惊愕的神色,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马上他的脸色便变得坚毅了起来,把牙一咬,冷声说道:“我不管朝廷不朝廷,我只认主公一人!谁若像对主公不利,那么我就杀了他!如若真的朝廷欲对主公不利,那么反就是了!” 李琛听罢之后,点了点头,在朱彪肩膀上拍了拍:“我就知道,子健你绝不会负我!但是现在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你看管好军营,约束诸军,这段时间外松内紧,不要松懈!” 朱彪立即答道:“主公放心,彪明白怎么做了!” 李琛回到相府的时候,李振和李辩还有香儿等几个李琛的侍妾都已经被李倓安顿在了相府的后院之中,李琛在跟迎接他的陈群、戏志才、李焕等人打了个招呼之后,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他走后这一两个月时间相府这边的事情之后,便立即回到了后宅参见李振和李辩。 第九百三十章 只为自保 当见到李振和李辩的时候,李振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之色,李琛立即拜倒对李振说道:“琛见过阿翁,这些日让阿翁、仲父舟车劳顿,孩儿不孝!” 李振摆摆手道:“阿郎不必如此,王公的消息我等已经听说了,只是现如今不知这件事可曾泄露,如果万一王公走露了风声的话,那么一旦朝廷招你入京,你又该怎么办?” 李琛脸色肃然对李振说道:“这件事我并不能左右,但是假如王公走露了风声,被朝廷知道,想要治罪于我的话,那么孩儿并未打算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李辩坐在一旁,严肃的看着李琛,对李琛问道:“阿郎难道想要造反不成?” “叔父,虽然我身为汉臣,并无反心,但是当今朝廷昏聩不堪,惹得天怒人怨天下大乱!我为国尽忠多年,如果这次不是沛国发生叛乱,恐怕朝廷也不会用我! 王公欲行废立之举,邀我与之联手,我并未答应,已经是对大汉尽忠了!但是让我出卖王公,我却万万做不到!如果我出卖了王公,那便是不义! 故此我只能权当不知,但是假如这样的话,朝廷获知此时,还要置我于死地,那么这忠不尽也罢! 但是目前还没有消息证实王公死前泄露了消息,也未曾听京师方面传回来对我不利的消息,想必这次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还请阿翁、叔父不要太过担忧!”李琛对李辩答道。 李振和李辩对视了一眼,李振开了口,脸色变得坚定刚毅了起来,看着李琛说道:“阿郎,你只管大胆放手去做好了!只要别太过莽撞就行!假若朝廷真的要对你不利,那么无论你作何打算,我都不会怪你! 好好的大汉天下,现如今被这当今圣上还有他身边的那些阉党祸害成了什么样子?这一路行来,看到的是满目的疮痍,时常可见路边的饿殍,旷野中的尸体! 这样的皇帝,不忠也罢!我们也绝不能明知他要置我们于死地,却引颈待宰,到时候万一事不可为,那么反就是了!我和你叔父,都会全力支持你,大不了一死也!”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很是感动,在这样的时候,他的这个略显迂腐的父亲,却选择了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在背后支持他。 于是李琛拜倒对父亲和叔父叩谢。 说完了这件事之后,李振和李辩也就把这件事暂时搁到了一边,对李琛说起了现在冀州的情况。 自从李琛奉旨前来豫州之后,冀州很快就又乱了起来,特别是藏于西山之中的黑山军,在一听说李琛离开了冀州,便立即兴兵又一次杀出了西山,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席卷了常山、中山、赵国魏郡等多地。 其麾下的黑山军势力发展的也非常之快,短短数月的时间,就又聚集起来了数万贼军,四处洗掠,成了冀州的一大祸患,张燕甚至率领黑山军最远深入到了巨鹿郡之中,四处烧杀抢掠,简直是无恶不作。 而黑山军也再次进犯了中丘,其实李琛这次派李倓和赵云回去接他们的时候,李家就已经把中丘的铁作和矿点都给关闭了,将矿奴和工匠皆撤回到了县城之中。 另外襄国县和邯郸的铁作、矿点也在黑山军的袭扰之下很快关闭,一些矿工被李家遣散,部分矿工矿奴则被李家撤回到了中丘县。 他们在关闭这些铁作和矿点的时候,还就地直接将铁作和矿点尽数捣毁,没有留给黑山军。 之前他们储备的各种铁料,这段时间李家也在不断的向着兖州的东郡转移,途中曾经遭遇黑山军,还损失了两批铁料,被黑山军夺去。 另外张燕也派人进攻过中丘一次,但是因为中丘城有李源他们坐镇,还有矿奴矿工以及本县的乡勇助战,黑山军在围攻了中丘县城几日之后,不但未能攻破中丘县城,反倒是在城下死伤惨重。 带兵的贼首见讨不到便宜,短时间也打不下中丘县城,于是只能铩羽而归,自此张燕也懒得在为了中丘县城费力气了,这段时间中丘还算是比较安定,不过想要再开铁作是不成了。 这次李倓和赵云返回中丘,请他们前来沛国的时候,中丘李氏那边有一些族人愿意跟着前来沛国,但是绝大部分李氏族人故土难离,不愿意跟着前来,于是李振和李辩也未强求他们,至于以后他们的命运,那就自安天命吧! 对此李琛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们家,实际上已经和中丘李氏在之前就已经算是分家了,那些李氏族人不愿意放弃故土前来沛国,他也无法强求,就由他们去好了。 不过像李焕、李炬、李曲、李源、李倓和李复这些较早跟着李琛出仕的家人,这一次都大部分跟着来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李琛现如今已经是沛相,他们的儿子跟着李琛,乃是李琛的亲信,而李琛又是一个能吏,有他在的地方,就由不得贼人猖獗。 所以沛国这边肯定要比临近西山的中丘要相对安全许多,于是权衡利弊之后,他们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家中的细软,将家中的田地和房子,交给了不愿离开中丘的族人看管,跟着李振他们来了沛国。 李琛当晚在府中设宴,盛情招待了这些随同父亲一起前来沛国投奔他的李氏族人,这一看人数也不少,男女老少,也来了近百口人,加上他们家中的家奴、奴婢,下来也有三四百人之多。 陈群作为功曹,日常李琛不在相府之时,相府事务交由他主持,在得知李琛父亲叔父以及李氏族人被接到了相县之后,便立即安排人在相县为李氏族人临时找了个大院,将他们暂时安顿了下来。 而孙梁也就是孙丙,没让相府出钱,而是从李琛的内府之中拨出了一笔钱,用于安置李氏的这些族人,这样的做法,深得陈群的赞赏。 仅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李琛乃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手下的人把事情分得清,并没有因为他们是李琛的亲信,就在相府之中胡来。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丑话说在前面 而且他也听闻了这个少府孙梁,曾经乃是李琛家的救命恩人,但是这孙梁,却从来没有在相府之中指手画脚,只管内府钱粮之事,绝不出言干预前面相府列曹的任何事务。 包括李琛任命的少府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在相府之中很守规矩,从来无一人对他们前面的右曹和列曹所管之事插过一句嘴,仅凭这一点,就让陈群觉得,李琛这个人御下有方,很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 这就让陈群他们这些列曹属吏们,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感到棘手了,完全可以放手去管他们该管的事情,虽然很累,但是却也心情很是舒畅。 当晚李琛在府中设宴款待前来沛国投奔他的李氏族人,宴席很是丰富,而且还当场让孙梁从他的内府之中,拨出了一大笔钱粮,分赠于这些李氏族人,同时也答应他们,将会在相县为他们觅得一处不错的土地,供他们耕作居住。 而且他们家中的年轻子弟,如果想要出来做点事情,他也会给予安置,定不会让他们无事可做,敬请这些族人们放心。 李琛这么大方,顿时令前来投奔于他的这些李氏族人非常高兴,纷纷对李琛拜倒诚谢。 李琛起身还礼,让他们归座之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袍服,端正了一下坐姿,正色对在座的这些李氏族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我的亲族,来到沛国,我李琛照顾诸位,自是义不容辞! 但是我身为沛相,可是这沛国却并非我李琛的沛国!诸位亲族来到此地,切记一条,为了我的清誉,断不可打着我李琛的旗号,在沛国境内做枉法之事! 我李琛最重名声,如果诸位亲族有何困难之事,皆可找我,我定会尽其所能帮忙,但是如果说有谁以为有我撑腰,便可在沛国境内肆意妄为的话,那么我敬请这些人,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最好! 因为我李琛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之辈,一旦被我得知有人仗势欺人,在沛国肆意妄为,那么今日在此,我先敬告诸位,我李琛绝不会护短,定会将其送往决曹,依法从事!还请诸位长辈亲族切记! 今日大喜之日,我在此说出这番话,令大家不喜,多有得罪,我自罚一杯!还望诸位切莫生气,但是对我的话,却一定要放在心上!” 说着李琛便让人满满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来,朝着在场的所有李氏族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仰脖一饮而尽,亮出了杯底。 向李琛这样的做法,还真是不太多见,往往这个时代的人亲族观念是十分严重的,李琛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对于中丘李氏正朔,历来也都十分照顾。 但是这次他们跟着父亲前来沛国投靠自己,却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像安置他们之类的事情,倒是没什么,李琛也不在乎花些钱去妥善的安置他们,给予他们一个优厚的生活待遇,这都是应该的。 但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却是这些李氏的亲戚们到了沛国之后,觉得他乃是沛相,现如今在沛国境内,就是土皇帝一个,一切基本上可以说都是他李琛一人说了算,到现在朝廷都没给他派来一个中尉和郡丞,这里完全无人牵制李琛。 于是这些李氏族人到了这里之后,便会肆无忌惮,以为有了他做靠山,就可以在沛国肆意妄为了,这样的话,必将会对李琛的声誉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对于接下来李琛在沛国境内收买人心,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这不是李琛杞人忧天,而是未雨绸缪,因为他在冀州的时候,还只是冀州破贼校尉的时候,中丘李氏就已经有些族人,开始打着他的招牌,在中丘县作威作福了。 现在他到了沛国为相,可以想象得到,族中肯定有些不良子,会以为有他做靠山,来沛国肆意妄为,所以他今日才会先给这些族人打一针预防针,丑话说前面不丑,省的以后他们之中有人犯事,自己没法处置他们,被人说成生性凉薄。 这丑话只要说前面,警告过他们了,以后他们之中再有人胡来,李琛收拾他们就理直气壮,就没人能说他生性凉薄了,只能说他大义灭亲。 听了李琛这番话之后,来的那些李氏族人之中,有几个人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这些人之中,确实有那么个别的人,是打着这个算盘来的,以为李琛当了沛相,这沛国就是他们李家的天下了,他们就能在沛国横着走了。 可是当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这就等于是给他们先关到了笼子里,告诉他们别胡来,胡来的话,到时候他李琛可不认他们这些所谓的族人了。 但是大部分李氏族人还是属于良善之人的,听了李琛的话之后,纷纷应诺称是,表示绝不会仗着李琛的势在沛国肆意妄为。 而李琛这次在府中设宴款待李氏族人,同时也请来了陈群、戏志才和荀攸以及相府之中的一些官吏,名义上是让他们作陪一下,等于是给李琛一个面子。 所以陈群他们便也参加了这次饮宴,听罢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陈群等人更是对李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内心中暗生敬佩。 现如今这世上虽然也确实有不少道德高尚的官吏,但是他们往往能做到对自己约束较为严格,可是能做到严格约束族人的官吏,说实在的却并不是很多。 不少清官自己的声誉很好,但是族人之中,却除了不少奸佞之徒,依靠着他们这些清官的声望为非作歹的也不是少数。 而李琛能在族人迁来沛国的第一时间,就对他们明言,警告他们休要仗着自己的势力,就在沛国境内胡作非为,这当真是非常难得,这也为他们以后在处理很多事情上,提前给他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接下来没两天时间,李源便护送着陶章全家和数百名工匠和他们的家人,包括数十辆装满铁料的牛车来到了相县。 李琛听说之后,身为一个郡国的守相,居然远远的迎出了城门,到城门外接住了陶章,并且躬身对陶章见礼,口中继续称呼陶章为先生。 第九百三十二章 寻铁记 这可把陶章给感动坏了,李琛现在的身份和当年在中丘的时候,可不一样了,那时候李琛还只是个中丘小县的贼曹,说白了不过算是个斗食小吏罢了,可是现在的李琛短短几年时间,便靠着他自己的本事,蹿升到了一个郡国的守相之职,而且还获封列侯。 而他则充其量只能算是李家的一个身份比较超脱的门客罢了,两人之间的地位可以说是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了,但是李琛到现在依旧还如此礼遇于他,如何不让陶章感激涕零。 于是陶章赶紧拜倒在地,叩谢李琛,连说折杀他了,他如何承受得起。 李琛连忙搀起陶章道:“陶先生不必惶恐,在我心中,陶先生乃是大才,称呼您一声先生,毫不为过! 因我之故,现如今还要让先生长途劳顿,不远千里从中丘赶来此地,先生受我一拜,又有何妨? 想必先生一定累坏了,我早已在城中给先生安排好了住处,先生先入城洗涮一下,今日我就不叨扰先生了,先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再设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陶章这心里面就别提多暖了,虽然现如今已经进入了深冬,走在路上,天寒地冻的,着实身上寒冷,可是当见到李琛这样待他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再无一丝寒意可言了。 另外李琛也见了一下那些被迁到沛国来的铁匠们,对他们嘘寒问暖了一番,还当众赏了他们一些钱,每个人还发给了他们一身提前准备好的冬衣,让他们可以御寒。 除此之外,还告知他们到了这里,不用担心住处问题,这里早已在城外给他们安置好了住处,他们来了之后,每个人都可以立即住入暖和的房屋之中,丝毫不用担心会忍饥受冻。 这些铁匠们看到现在贵为沛相的李琛,还记得给他们准备新的冬衣厚靴,让他们御寒,另外还赏他们钱花,甚至连住处都给他们安置好了,令这些铁匠们也都感动不已,集体拜倒向李琛叩谢。 李琛就是这样的脾气,虽然生活在这个阶层分明的年代之中,但是李琛的阶级感却并不是非常强烈,即便是对待这些身份卑微的工匠们,他也能很好的与之相待,能考虑到这些人的疾苦,这也是这些年来,这些匠人们始终忠心耿耿的为李家卖力做事的原因。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不是真正的傻子,即便是见识短浅的平民百姓,他们也能感受到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也是李琛此次远赴沛国的时候,很多之前跟随他的兵将们,愿意抛家弃口的追随他前来沛国为他效命的缘故。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李琛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继续督促屯田之事,另外在跟陶章商议过一番之后,决定把李家在沛国的铁作设立在竹邑。 之所以选择竹邑,是因为相县和竹邑都位于睢水岸边,相县处于睢水上游,竹邑则处于睢水下游,两地往来可以走水路,用船只运输,不管是人员还是货物运输都要比走旱路要便捷,运输成本也低很多。 最关键的是竹邑周围有山有水,处于几条河环绕之中,相对来说环境比较封闭,也易于管理,李琛下一步有他自己的打算,需要大量的储备兵器,如果将铁作安排在相县的话,这里作为沛国的治所,人多眼杂,如果大规模的打造兵器,肯定会被人怀疑,并且被人指责他居心叵测。 但是把铁作放在竹邑,便可以避开很多人的视线,更何况竹邑还有一座谷山,虽然山不高,但是环境却相对来说比较僻静,而且植被比较多,就地获取木炭也比较容易。 最重要的是,李琛到了沛国之后,经过了解,发现就在相县西部,和梁国砀县交界的地方,居然有铁矿,只是所发现的铁矿规模不大,也没有设立铁官,但是自古以来,当地就有人采矿,私下里建有小型的铁作炼铁,但是因为规模的原因并不受重视,产量也很低。 李琛前段时间拿下临睢的时候,还专程派了几个随军铁匠带着他的手令,到临睢和相县交界一带,专程去看了一下当地的铁矿资源情况。 现在几个铁匠都已经返回了相县,报知李琛,说就在相县和砀县交界的地方,确实有一些铁矿资源,但是矿点的铁矿储量不大,要是大规模开采的话,估计十年时间,他们所发现的铁矿就能被全部挖光,除非再发现新的铁矿。 而且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些铁矿石,正好陶章也来了,有了陶章这个精通炼铁的大匠在,拿到这些铁矿石的标本之后,陶章立即点头说这些铁矿可以炼铁,只是铁含量比较低,要经过选矿才能用于炼铁。 (有资料显示,在河南的商丘永城一带,确实有铁矿,而且很早之前就有开采炼铁的记录,只是因为储量比较小,规模始终不大,在历史上也没什么名气,而永城就位于东汉时期的梁国砀县和沛国相县!并不是我胡说八道!) 李琛一听就乐歪了嘴巴,只要这些铁矿品位没有低到这个时代的技术没法炼铁就行,虽然要选矿,会导致成本升高一些,但是只要有铁矿就行,他最怕的就是在沛国境内找不到铁矿,附近最近的铁官现在应该在九江郡那边,也就是后世的六安,但是现如今九江郡归扬州刺史部管辖。 另外去那边采购铁矿,运回到沛国这边进行冶炼,以目前的交通运输条件,实在是成本太高,即便是炼出铁,也有些得不偿失,还不如从那边直接采购铁料运回来合适。 但是这个时代九江郡铁官据说铁产量也很低,基本上都被郡府控制着,就算是他觍着脸去买,九江郡的太守很给他面子,一年下来也卖不给他多少铁料,因为这个时代当官的并不十分重视铁官的建设,铁官也把持在不少阉党亦或是权贵手中,他们虽然追求利益,但是目光短浅,却不愿加大投资,所以各地铁官在这些年天下大乱之后,铁产量都在急剧降低。 第九百三十三章 矿工来投 所以李琛为了今后打算,就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铁的问题,未来天下大乱之后,除了粮食之外,另一种最重要的资源就是铁了!如果没有足够的铁料,那么就会导致军队缺乏器甲,导致战斗力缺乏。 李琛虽然以前就未雨绸缪,提前利用在赵国的机会,搞了几个铁作,大力开发铁矿资源,兴建铁作,暗中储备铁料,也确实已经存下了数十万斤铁料,李琛也暗中让叔父将这些铁料分别储存在了中丘、邯郸甚至是东郡等地,这次也运回了沛国一批。 但是这些铁料接下来全部运到沛国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运输的路途之中,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还会出现不少损失情况,即便是都运入沛国,现如今单单只靠着这些铁料,根本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要知道现在这段时间,他不单单要加强军事方面的武器储备,同时还要进行大面积的屯田,屯田就离不开农具,单单只靠着这些提前储备下来的铁料,估计没多长时间就无铁可用了。 就算是现在他省下铁料,单单只是将现有的铁料用于农具生产,估计眼下这点铁料,都不够用了。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搞到更多的铁才行,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生产。 在确定了相县和砀县交界确实有铁矿存在,并且也具备开采条件之后,李琛所面临的这个大问题就算是基本上解决了,于是他立即便命枣祗,将相县西部但凡是已经发现铁矿的那些土地给查清归属,如果是属于无主的官地最好,如果是有主人的,那么就想办法从他们手中,把这些地给买下来。 如果这些土地的主人不愿意卖,那么就用周围已经收归官府的官田中的良田与之置换,对方识相的话,即便是多给一些良田置换也行,如果对方不识相的话,那么……反正是由不得他们,这些铁矿他李琛要定了。 半个月之后,陈琨和赵博也终于带了几百个矿奴和矿工,从冀州赶到了沛国,到了相县。 李琛正好也已经把铁矿的问题给搞定了,见到陈琨和赵博之后,李琛很是高兴,着实将他们二人称赞了一番,赏给了他们二人不少的金子和锦缎,还给他们都在相县安了个家。 陈琨这个时候,已经娶了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李琛将陈琨全家安置在了相县,告知陈琨等孩子长大一些之后,便会给他们请名士做他们的老师,教他们读书识字。 陈琨一听顿时就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陈琨是个粗人,青少年的时候是个轻侠,说白了就是混江湖的,但是因为家境的缘故,他未能读书,可是这时代的读书人社会地位到底要高,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想要出人头地,不读书肯定是不行的,陈琨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未来跟自己一样,成为粗人,这辈子只能为别人打打杀杀,即便是未来给别人做事,也要做文士。 现在李琛承诺他,未来他孩子长大,便让他们拜到名士门下读书,这是陈琨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连忙纳头就拜,向李琛称谢。 李琛扶起陈琨,叹息了一声说道:“陈君为我吃了这么多年苦,可是我却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未来送你孩子一个前程! 而且眼下,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与你,恐怕还是要陈君为我吃苦一段时间,不知道陈君可否愿意?” 陈琨立即拱手施礼道:“但凡君候用得着在下的,我陈琨即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李琛把他准备开采相县和砀县交界一带的铁矿的事情告诉了陈琨,陈琨听罢之后立即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只是开矿呀!这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别的我帮不了主公什么,但是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我定能为主公将那些铁矿给采出来!请主公放心便是!” 于是第二天一早,陈琨在安置好了家眷之后,便立即带上那些从冀州跟着来的矿奴和矿工,就跟着几个铁匠朝着相县和砀县交界的地方行去,李琛拨给他们了充足的粮食和工具,另外还将所有矿奴除去奴籍,转为矿工,每个人还发给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 这些矿工们于是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本来他们被带来沛国之前,还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之中不少人以前从过贼,后来被俘成了矿奴,这些年一直在为李家采矿,现如今李家搬到了沛国,矿点也因为黑山军袭扰被封闭了,他们接下来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处置,但是命运由不得他们自己选择,他们只能随波逐流,跟着陈琨来到了沛国。 就在他们到了沛国之后,担心自己的未来该干什么的时候,现在已经贵为沛相的李琛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事情做,让他们又可以衣食无忧了,而且还给他们了一笔丰厚的安家费,以后他们就算是庶人了,也就能拿到工钱来养活家,娶妻生子了。 虽然还是干矿工,但是李家的矿上,并不像一般的矿上,完全不把矿奴当人看,起码确保他们可以吃饱穿暖,干活的时候,矿上还有在木轨上跑的车子,活也不算是太重,这日子还是可以过的,起码不用担心会被随时饿死或者被矿主给打死。 这世道能有事情做,有饭吃,甚至是有工钱拿,还能求什么呢?这已经是很多黔首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了。 所以这些矿工毫不在意自己干的这份活,反倒是还很感激李琛,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相县的铁矿矿点距离睢水也并不远,睢水水量比较丰沛,即便是枯水期的时候,河面上也足以行舟,是一条具备通航条件的河流,矿点上采出的矿石,只需要在矿上附近选过之后,便可以方便的用牛车送到睢水的岸边,在这里装船顺流而下,便能一路一直驶到竹邑,在竹邑那边卸货。 第九百三十四章 贵客来访 另外上游一带的木炭之类的原料,也可以通过睢水直接运往下游的竹邑,整个产业链就可以依托着这条睢水发展起来了。 不过在安排过铁作和采矿的事情之后,李琛却又遇上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手里没船! 睢水虽然完全具备通航条件,但是这条河的运输功能以前并未被充分利用,临近河边倒是有一些渔民,河上会有一些小渔船,另外一些地方设有渡口,也有一些渡船,可是却并没有几条专门在河面上运送大宗货物的船只。 想要把上游采出来的铁矿和上游沿途的木炭送往竹邑,那就需要能装比较多散货的货船才行,船也必须要大一些,可是等李琛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派人去找船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这样可运货的货船。 这一下李琛就有些挠头了,木匠他手中倒是有不少,但是一般的木匠和造船的木匠却不同,手艺上有相当的差异,造船的木匠可以干普通木匠的活,可是普通木匠却不见得能造船。 李琛派人去问了自己手下的那些木匠,问他们谁会造船,但是那些木匠却纷纷摇头,最后还是有当地一个小吏告诉李琛,如果想要造大一些的船,就必须要去虹县那边找船匠才行,因为虹县就在淮水北岸,那边水上多船只,所以也就有专门造船的匠人。 而相县这里即便是找到会造船的人,也仅仅只会打造一些小渔船,想要造大的能运货的大船,却恐怕力有不逮,真的造出来的话,估摸着也很难保证船结实稳定,要不然的话,强行造出大船,恐怕也会翻船。 李琛一听可不是嘛!术业有专攻,干什么就是干什么的,经验无疑是最重要的东西,让他来画出几张想要的船型图他没问题,但是要让他主持造船,李琛认为凭他的那点本事,恐怕造出来的船,也就是个样子货,估计下水就能散架,就算是不散架,估计也不能保证不漏水,这船板缝隙如何密封,他都不是很清楚。 所以这事儿还真是要找专业人士来做才行,于是他立即修书一封,派人马上快马加鞭赶往虹县去到虹县当地雇请会造船的船匠,而且是多多益善,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带回到相县这边。 另外他也在相县这边为下一步打造货船提前准备木料,因为他很清楚想要造船,刚砍伐下来的木材是绝对不行的,必须要用阴干过两年以上的木材,才能用来造船,要不然用新砍伐的木材造船,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处漏水彻底报废。 于是他就在相县的睢水岸边,让枣祗给他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设立了一个造船工坊,先给这里调来了几个铁匠,让他们提前打造铁钉之类的东西,以备下一步造船之用。 至于其它的造船原料,他也派人开始去提前搜集,总之让原料等人,不能让造船工匠来了之后人等材料,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朝廷那边也没有因为王芬的死出现什么异常,李琛也就放心了下来,这说明王芬想要谋废立之事,这件事并未彻底走漏风声,极可能只是王芬自己做贼心虚,正好皇帝刘宏取消了巡幸冀州的安排,又调王芬回京述职,让王芬自己觉得事情败露了,为了避免牵扯他人亦或是族人,干脆自我了断了。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朝廷之中有人可能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劝阻了刘宏出洛阳巡幸冀州,加上王芬前几个月,借口进讨黑山军,要求朝廷调兵,引起了朝廷之中某些人的注意,对王芬起了疑心,但是却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王芬有反意,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先把王芬调回京师。 而王芬心理素质比较差,一听说要把他调回京师,便畏罪自尽了! 既然王芬自尽了,他手下也都立即星散了,朝廷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证明王芬意图谋废立之事,那么王芬一死,这件事也就算是无证可查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琛在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放心了下来,让这段时间始终保持戒备的兵将们可以放松一下了。 另外从雒阳和冀州传来消息,王芬自尽之后,朝廷也没有再追究王芬的什么事情,死了就死了,他的尸体被家人装殓起来,运回了老家兖州东平国寿张安葬,既然王芬的尸体都能被其家人运回寿张安葬,那么这也说明朝廷确实不清楚王芬到底是为什么自尽身亡的。 而雒阳则传来消息,王芬自杀之事,确实在朝廷之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刘宏也确实过问了王芬为何自杀,阉党方面也查问了王芬之死,可是后来因为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件事渐渐的就冷了下来。 甚至是朝廷也没有立即再授新的冀州刺史,就这么偌大的冀州,还有豫州这两个大汉最繁荣的两个大州,居然都刺史之位空悬了起来。 既然朝廷没再追究王芬死的原因,李琛于是便派出李焕,代表他,准备了一车厚礼,出发前往寿张,去祭拜一下王芬,抚慰一下王芬的家人。 毕竟王芬算是他曾经的上司,对李琛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现如今不管为什么自杀了,作为曾经的下属,李琛也不能装作不知道,这样的话难免会被人嘲讽他太过凉薄。 另外从个人感情上来说,王芬和李琛私交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每次见面,王芬都对李琛很客气,还经常性的指点一些李琛,更像是一个师长。 李琛对王芬的死,还是感到有些难过的,仅仅是为此,他也必须要派人代他前往王芬故乡吊唁一下王芬。 接下来虽然沛国境内大股的贼军业已被李琛讨灭了,但是各地还有一些小股的贼人在不断的活动,李琛接下来也不断的派兵前往沛国各地剿匪,沛国境内的局势在中平四年底的时候,也就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就在李琛大刀阔斧的忙活着屯田之事的时候,相县来了一个贵客,登门拜访李琛,来者自称他乃是曹操曹孟德。 第九百三十五章 曹操曹孟德 李琛正在相府之中处理一些政务,听闻曹操来访,惊喜万分,于是连忙起身,亲自迎出了相府。 当李琛快步走到府门之外的时候,见到府门外停着几辆式样简朴的马车,一群健仆和随护的人站在相府门外,为首一个男子,正背着手候在相府门外。 李琛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的这个男子,只见这个人身材不高,仅仅七尺左右,七尺身高也就是只有一米六多点,比自己矮了不少,而且皮肤有些黝黑,眉毛浓黑,但是眼睛比较小,嘴边蓄有一副胡须,胡须还算是比较好看一些,观其面相,大概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比李琛要年长一些。 整体来说,此人算不上丑陋,但是也绝对称不上俊朗,勉勉强强只能算是一个中人之姿罢了。 李琛曾经专门打听过曹操的长相,当看到此人之后,立即便认准此人肯定就是曹操曹孟德,心中不由得有点小激动。 曹操是何人呀?这可是一个大牛人呀!历史上汉末群雄并起的时候,他凭借着他的智慧,愣是崛起于中原,最终控制了整个北方数州之地,雄踞中原,挟天子令诸侯,创建了曹魏政权,最终给后代留下一大笔基业,终于一统天下。 东汉末年之中的群雄里面,曹操堪称是最具雄才大略之人,也是李琛最为重视之人,这些年来,他虽然多次跟曹操有书信来往,但是却也仅仅只限于笔谈,从未谋面过,这么长时间他一直也想要见一见这个雄才大略的曹操,但是很不巧的是曹操这段时间却没老实呆在谯县老家,跑到外面去游历散心去了。 也不知道曹操是何时回来的,居然先来相县拜访他来了。 想到这里,李琛立即带着满脸真诚的笑容,快步朝着曹操迎了过去,到了曹操面前之后,李琛一边朗声笑道:“今日惊闻孟德兄突然前来,真是喜煞我也!琛这厢有礼了!” 李琛没有猜错,此人正是曹操曹孟德,曹操在李琛快步走出相府大门的时候,其实也在观察李琛,这一看李琛,不由得也暗叫了一声好,李琛虽然称不上很帅,但是脸上却棱角分明,配上他这样的身材,更是显得英姿勃发。 而且李琛虽然是以武晋身,但是身上却又带着几分儒雅之气,两种气质交汇在李琛身上,任何人见了李琛之后,都少不了要叫一声好。 看到李琛如此热情的主动上前来给自己见礼,曹操也连忙拱手笑道:“舒琼贤弟来沛国为相,我早已得知,但是恰好你来之前,我出去四方游历,到了兖州和冀州转了一圈,直到今日才前来恭喜贤弟晋升,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贤弟莫要见怪! 说起来我们神交已久,可是直至今日你我才得以谋面,今日一见,贤弟果真是英姿勃勃,不负盛名呀!” 李琛听曹操如此抬举自己,连忙客气道:“孟德兄实在是太客气了!琛如何担当得起?这些年来,承蒙孟德兄多方相助,琛却无以为报,今日孟德兄能前来相县,实在是令我这里蓬荜生辉呀! 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李琛便拉着曹操,和曹操把臂而行将曹操热情的接到了相府之中。 而陪着李琛出来的李焕,则赶紧将曹操的那些随从都妥善安置好,派人给他们立即准备酒饭,安排休息的地方洗漱一番。 曹操则跟着李琛进了相府之后,李琛请曹操上座,但是曹操却笑着婉拒,推让一番之后,李琛也不强求了,干脆和曹操并席而坐,双方于是寒暄之后开始闲聊了起来。 两个人先是从李琛这些年的武功开始聊起来,曹操询问了李琛这些年来到底都打过什么大仗,李琛于是便对曹操娓娓道来,听的曹操是热血沸腾。 而曹操也是个懂军事的人,虽然截至目前为止,曹操尚未在军事方面表现出他的天分,可是毕竟曹操之前在进讨黄巾贼的时候,也曾经被朝廷授为骑都尉,带过五千兵马,到过豫州救援过皇甫嵩和朱儁,并且帮着皇甫嵩和朱儁在长社击溃过波才所部。 所以曹操也算是有一定的带兵打仗的经验,也算是知兵之人,另外曹操也读过一些兵书战策,对于军事方面的事情也绝对不算外行,当李琛说到一些战例的时候,曹操便详细询问当时的战场双方态势情况。 李琛看曹操这么有兴趣,于是便干脆拿起桌子上的茶碗之类的东西,摆出当时战场的态势情况,曹操听的很是兴奋,甚至还能说出一些他对当时战场的看法,该如何用兵。 但是整体上来说,曹操目前为止,对战场的把握肯定比李琛还差得很远,当李琛告诉曹操最终他是如何做出的判断和决定的,曹操想一想之后,感觉李琛当时的做法确实非常正确,对李琛的军事才能可以说十分钦佩。 聊了军事方面的事情之后,曹操就和李琛谈及了冀州、兖州和豫州乃至是京师之中的名人名士,说到这方面,李琛就不是曹操的对手了,曹操出身官宦世家,也算是世家门阀出身,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有祖父大太监曹腾的荫庇,老爹曹嵩又是高官,所以稍微长大一些之后,便接触的都是名人名士,故此曹操接触过并且认识的名人名士,比起李琛这个寒门出身的家伙,那是多太多太多了。 很多曹操提及的人名,李琛都闻所未闻,谈及他们的一些典故和趣事,更是如数家珍一般。 后来说道袁绍袁本初身上,曹操告诉李琛,他和袁绍少年时期就是好友,两个人都在京师之中,基本上算是邻居,而且两个人年纪也相仿,袁绍稍微年长一些。 曹操甚至说了一些少年时期他和袁绍之间做的一些荒唐事,让李琛听了之后有些忍俊不止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不是从少年过来的,只是李琛的少年时期过的要远比曹操辛苦许多罢了,但是李琛在坠马之前,所作的那些事情,就不堪回首了!简直就是一个小混蛋,所以李琛倒是也理解曹操和袁绍少年时期所作的那些荒唐事。 第九百三十六章 心照不宣 曹操跟一般的士人不太一样,一般士子很讲究礼仪和自身的举止,但是曹操当和李琛交谈了一阵熟悉了之后,就放松了下来,从跪坐变成了盘腿而坐,这样更放松舒服一些。 而且曹操说话之间,也很是风趣,说起来这种表现,在士人眼里,就有些过分了,史书上记载说曹操为人通脱。 而通脱这两个字,可不是什么好的含义,有着轻佻、轻脱不注重礼仪的意思,这一点倒是挺对李琛的脾胃。 因为别看李琛平时在人前总是显得谦逊文雅,但是说实在的,这都是李琛装出来的,而李琛在军营之中,跟自己麾下的那帮军将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放松的,甚至有的时候高兴起来,大呼小叫的,甚至堪称是形骸放浪,这是本性。 可是李琛为了自己的声誉,只能强迫自己在一些场合之中,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可能让自己贴近儒家士子的行为举止,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士人,尽可能的让人不把他只看做是一个武夫,所以李琛平时对待自己的言行举止还是要求很严的。 可是曹操一旦放松下来之后,就显得有些跟普通的士人有些格格不入,颇为不拘小节,这就跟曹操的出身还有他的性格有关系了。 曹操虽然出身显贵,可是毕竟祖上乃是宦官出身,曹家也没有家学传承,这一点是远远不能跟荀氏和陈氏相比的,陈氏和荀氏家族之中的子弟,因为家学传世,家风很严,不管他们有才与否,各个都显得是谦谦君子。 可是曹操家中可没什么传世家学,另外曹操少年时期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学生,基本上算是一个纨绔子弟,个人修养肯定是没法跟荀氏、陈氏这种家族的子弟相比。 另外一个就是曹操这个人的性格使然,曹操乃是一个热血青年,说不好听了放在后世的话,这时候的曹操还算是一个愤青,平时也不怎么拘束自己,属于是锋芒外露,所以曹操这种表现,也并不算奇怪。 接着李琛就和曹操聊到了曹操自己的身上,李琛对于曹操当初在洛阳当北部尉的时候,杖杀大宦官蹇硕的叔父之举非常钦佩,另外对于曹操这些年来,暗中保护了很多被阉党迫害的士子也十分钦佩。 提及曹操前两年任济南相的时候,在济南的所作所为同样是表示了他的敬佩之情,曹操听罢之后,既有些得意,但是又有些黯然。 当李琛问及曹操为何辞官不做归乡隐居的事情的时候,曹操叹息了一声,干脆斜着躺在了坐塌之上,用手撑着自己的头说道:“向我当初也一腔热血,想要报效朝廷,为朝廷牧守一方,做一些有利于朝廷和百姓之事!可是结果呢?却遭那些阉党的陷害,最终还是被罢官! 我已经看清楚了,只要一日阉党不除,那么做官,就只能随波逐流,要么视而不见,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要么就只能落得一个当初我在济南时候的下场! 与其这样,我宁可回乡隐居,也不想再在朝中为官了!当初朝廷擢我为议郎,可是议郎又能如何?只能在朝中装聋作哑,看着那些阉党祸乱朝纲,却无可作为!所以倒不如回乡,眼不见为净! 得闲的时候,四处游历一番,倒是也活的更加怯意! 对了贤弟,这次王公自杀之事,你可已经得知了吗?” 说着说着,曹操忽然间话锋一转,把话头扯到了王芬的身上。 李琛心中咯噔一下,看了看曹操,忽然间意识到,王芬这次想要接济谋废立之事,肯定不止寻求过自己的帮助,王芬和曹操关系也相当不错,曹操也是一个很有能力之人,说不定王芬可能也找过曹操参与此事。 曹操今日提及王芬,既有可能也想要知道王芬是否也找过自己,李琛迅速的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这件事对自己的利弊,于是点头叹息道:“当然知道!我前些日子听闻了这件事,心中颇为难过! 王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成想他却最终自戕而死,奈何现在我在任上,身不由己,不便离开沛国,只能前些日派了属下前往寿张吊唁王公! 只可惜王公一身才学,却在这件事上,没有细细思量呀!想必孟德兄也应该知道!只是不知孟德兄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曹操听了李琛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琛说王芬在这件事上没有细细思量,却已经是隐晦的告诉他,李琛也知道这件事。 而且让曹操欣慰的是,李琛在这件事上没有故意瞒他,差不多等于明确告诉他,王芬所谋,也拉了李琛参与,而且李琛也已经猜到了王芬也找过了他曹操了,这就说明,李琛对他曹操,是相当信任的,算是对他坦诚相见了。 于是曹操看了一下门外如同门神一般站立的许褚,还有正在门外巡视的赵云,叹息了一声道:“王公此次确实孟浪了!这件事上太过想当然了!我曾经回信劝过他,可惜的是王公却并未听我的劝告!” 说完之后,曹操盯着李琛的双眼,而李琛也盯着曹操的双眼,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方的心意,于是都摇头苦笑了起来。 接着曹操直言不讳的告诉李琛,其实他这次返回谯县,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时间,曹操也是惴惴不安,在观察着冀州方面的动静,结果最终王芬还是失败了,皇帝刘宏不知为何,忽然间打消了巡幸冀州的念头,结果往王芬白忙活了一场,另外也不知为何,刘宏忽然间招王芬入京,王芬以为事情败露,结果自己先自尽身亡了。 话既然说透了,李琛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通过这件事,他也彻底看出来,曹操现如今和很多人一样,已经彻底对当今圣上刘宏感到绝望了,虽然他可能对大汉还心存希望,可是对待当今圣上刘宏,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曹操的小九九 在这方面,李琛和曹操不同,因为李琛比曹操更清楚,现如今的大汉,在经历过刘宏执政的这十几年下来之后,早已是被折腾的千疮百孔,积重难返了,即便是没有之后的董卓之乱,恐怕也最多是勉强多撑那么几年,迟早还是要垮塌下来的。 而现在曹操还尚未看出这一点,他和很多天下士人差不多一个看法,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了那些阉党身上,可是实际上,现在大汉走到这一步,也并不单单只怪阉党。 东汉多年以来,基本上是三方势力在进行不断的角逐,阉党是一方,接着是外戚,另外就是士人集团,而士人集团真的就是无辜吗? 李琛也不这么看,士人集团在对于权力的争夺方面,欲望一点不比阉党和外戚少,甚至于更强,做事也同样没有底线可言。 绝大部分士人,其实也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是把自己伪装成正义的罢了,从董卓乱政时候,天下那些所谓的名士的表现来看,这些士人们,又有几个真正的是在为大汉尽忠效力?可见大汉走到这一步,并不见得都怪阉党,士人也不见得就在这样的乱局之中,都起到了好作用。 他们最大的不同,其实就是士人因为读书,会比较要脸而已,不管做什么事情,会先把自己粉饰成为正义者一方,引经据典的找各种借口,去指摘对手,实际上目的大家都差不多。 当然李琛不会把心中这些东西告诉曹操的,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当在王芬这件事上,两个人坦诚布公的交换了意见之后,曹操就已经把李琛真正的引为了知己,差不多要跟李琛无话不谈了。 曹操指着门外的赵云和许褚对李琛问道:“不知这门外两位壮士,乃是何人?我观此二人,都乃是大将也!” 李琛抬眼看到了壮硕如熊一般的许褚,忽然间有点好笑,说起来眼下他的手下之中,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来曹操的手下谋臣和大将了。 陈群、戏志才、荀攸这三人,未来都是曹操麾下的重要谋臣,而张郃、许褚则是未来曹操手下的大将,如果现在曹操知道了,这些人其实就是他未来辅佐他的重要文臣武将的话,真不知道曹操会如何做想。 不过现在曹操还不知道,李琛也肯定不会告诉他,于是李琛指着许褚说道:“此乃是许褚许仲康,说起来还是跟孟德兄乃是同乡,也是谯县人士!乃是一个力士!其力大足可生裂虎狼,前些时投入我的军中,现如今为我的护兵! 而刚才出去的另一位,则姓赵,赵云赵子龙!乃是冀州真定人士,自少年起,便是我的好友,现如今为门下督盗贼!善使长枪,同样也有万夫不当之勇!” 曹操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一脸的羡慕神色,不由得叹道:“看来贤弟这些年来,手下汇聚了不少的猛士呀!只可惜我身在朝中,却无缘经常领兵,以至于现在,手下却还无一员大将!” 李琛笑着对曹操说道:“孟德兄现如今隐居乡里,当然不需要麾下战将如云,但是假若有朝一日,孟德兄登高一呼,以孟德兄的名望,天下人才必将争先来投! 而我不过出身于草莽之间,这么多年来,也就仅仅只招揽到了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可用之士!和孟德兄相比,即便是拍马也难以追上孟德兄的威望!” 曹操听了李琛的这马屁之后,也颇为受用,于是笑着说道:“贤弟太客气了!眼下我听说颍川的文长还有文若二人,也都投到了你的麾下,为你效力,看来贤弟太过自谦了! 这文长和文若二人,可都是颍川的名士,能得到他们二人的投效,可见贤弟确实有过人之能!贤弟就莫要妄自菲薄了!” 对于这一点,李琛听了之后,既有点得意,又有点感到悲哀,说起来大家都是人,可是像袁绍、曹操这些出身于世家门阀的子弟,借助着家世,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少年扬名,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各种的名人名士,只要想用人,那么只需要召之即来,甚至不少人不用招,就自己巴巴的送上门去。 可是他李琛,只因为是寒门出身,这些年来,全都靠着他一刀一枪的打拼,还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才能招揽到这么几个人才,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对于曹操,经过今日当面的一番交流之后,让他对曹操这个人,有了更加直接的了解,曹操确实是个聪明人,就如他承认的,他其实已经回到谯县两个月了,他之所以现在过来,是因为他这两个月也在观望风向。 王芬意图谋废立之事,联络了曹操入伙,以曹操的聪明,肯定不会参与此事,但是曹操一样也没有告发王芬,所以曹操也在观望风头,王芬一旦事败,那么对曹操来说,也是忤逆的大罪,所以曹操肯定也很担心。 另外曹操肯定也猜到了,王芬一定也会联络李琛,拉李琛入伙,所以他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其实也在暗中盯着李琛,看李琛的反应。 而他看到的结果是李琛并未离开沛国,而是留在沛国大张旗鼓的南下讨贼,这就说明了李琛同样也没打算参与这件事。 但是王芬的自杀,也让曹操陷入到了恐惧之中,他一样也害怕王芬把谋划废立之事的细节泄露出去,一旦要是这件事走露了风声,他曹操知情不报,同样也会是一个不忠的罪名,甚至可能会被视作王芬的同党,所以曹操躲在谯县,肯定也在盯着李琛。 想必曹操也在观望风头,如果一旦事败,他要看看李琛会作何反应,如果一旦事败,朝廷下旨捉拿李琛和他的话,假若李琛束手就擒,那么他也就没什么戏唱了,但是曹操在赌李琛不会这么甘心就束手就擒,被拿到京师问罪。 一旦要是他李琛因此坐反的话,对同样受到牵连的曹操来说,他便有两个选择,要么托庇于李琛之下,和朝廷彻底撕破脸,跟着李琛一起造反,要么就远遁藏匿起来,等着未来有时机东山再起。 第九百三十八章 李氏家宴 这应该就是曹操为何回到谯县两个多月的时间,却迟迟不来见李琛的原因,现在曹操来了,那也是因为王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才来见见自己。 不过李琛看破不说破,权当是没看破,跟曹操兴致勃勃的聊了好久,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李琛才想起来聊了这么久,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于是李琛命许褚去请来陈群、戏志才、荀攸、李焕等人过来作陪,命府中厨子置办酒宴,设宴款待曹操。 李琛还拿出了李家自酿的美酒,供曹操品尝,让府中的厨子,弄一些李家的特色家常菜款待曹操。 现如今李琛当了沛相之后,有了相府,自然而然生活条件也好了,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呆在军营之中跟着一帮糙老爷们吃大锅饭了,故此这段时间李琛闲暇下来的时候,嘴也馋了起来,便没事的时候开始偷偷鼓捣起来了美食。 说起来做汉朝人真的很悲催,因为这个时候汉朝的饮食文化还远没有后世那么百花齐放,这时代的饮食制作水平还很简单,无非就是蒸煮烤炸这几种做法,调味品也比较简单,所以李琛总觉得天天吃那些水煮的东西不够过瘾。 于是李琛便自己想办法改善自己的伙食质量,首先改良的就是做饭的器皿。 这时代汉朝人做饭,基本上不是铜釜就是陶釜,偶尔也有铁釜,但是这玩意儿一是笨重,而是口小肚大,只能用来煮东西,用起来不方便,军队携带也不方便。 于是李琛便着令陶章,给他铸造一些大小不一的铁锅,按照他给的图样铸造,尽量的薄一点,也相对轻便一些。 这样一来铁锅穿越数百年的时间,提前出现在了这个时代,使得做饭的家伙拥有了更多的功能,既可以煮饭,也可以炒菜,加上笼屉之后,还可以用来蒸东西,用途比起以前的铜釜要广泛多了。 炒菜这种制作食品的技艺,也随着铸铁锅的出现,在李琛手中被带到了这个时代。 不过炒菜这种做法,却需要用上植物油,这个时代榨油工艺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暂时只能用猪油炒菜,不过即便如此,炒出来的菜还是让品尝过的人很是惊艳。 陈群、戏志才、荀攸自从尝过李琛府中的菜肴之后,就赖上了李琛,天天一道饭点,就找李琛汇报请示工作,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李琛唠叨没完,然后熬到李琛的饭菜弄好之后,然后大家集体蹭饭,把李琛搞得是哭笑不得,于是只能将手艺传给了家中的一个厨娘,让她每日多做一些,来满足这帮家伙的口腹之欲。 本来荀攸、陈群、戏志才这些士子,因为家教的缘故,平时在家都是粗茶淡饭习惯了,可是到了李琛手下之后,就都成了厚脸皮的蹭饭的家伙。 他们不但要吃,还要点评,点评完之后,像陈群这样的家伙,最后还要引经据典的批评李琛一番,什么君子远包厨,不能太过奢侈,君子不能太过贪恋口腹之欲云云,每每把李琛给训的面红耳赤。 李琛这段时间曾经多次把陈群赶出去,并且明言不许他再来蹭饭,但是到了下一顿的时候,陈群还是照时照点的就来找李琛“汇报工作”,然后厚着脸皮等着继续蹭饭。 今日这几位听闻曹操来了,在堂中和李琛叙话,起初不方便过来打搅,于是各自在他们的公舍之中继续办公,但是等到了天黑下来,也没见李琛和曹操有开饭的意思,于是就都坐不住了,伸着脖子候着开饭。 大家伙都知道,曹操和李琛乃是神交已久的朋友,相互之间很是投机,曹操来了,跟李琛相谈甚欢,今天李琛必定设宴款待曹操。 于是荀攸便借着自己乃是李琛客卿的身份,提前到后院之中,请见了香儿,请香儿安排仆妇和厨娘,提前准备菜肴,说君候有贵客上门,今晚要设宴款待,请香儿告诉厨娘,尽管把各种会做的美食都多做一些。 香儿来了之后,也已经跟荀攸熟悉了,知道荀攸这是等着混饭,于是笑着答应下来,吩咐下去,让厨娘和仆妇准备菜肴。 当李琛意识到时间晚了之后,吩咐准备家宴款待曹操的时候,没多长时间,后院之中就把各种李氏的家宴给送到了堂上。 把李琛搞得一愣一愣的,心道这些菜怎么上来这么快? 曹操和陈群、荀攸都见过面,作为世家子弟,曹操很善于交朋友,不管是荀家还是陈家,他都曾经登门拜访过,所以也见过陈群和荀攸,只是上次见到荀攸的时候,荀攸年纪还比较小罢了,但是那时候曹操已经知道,荀攸的才华了。 所以看到陈群和荀攸之后,曹操很是热情,客气的跟他们见礼,但是对于戏志才,曹操并不认识,听了陈群介绍之后,曹操只是多打量了戏志才几眼,多少有些惊诧,李琛为何要擢戏志才这个寒门士子为五官掾,要知道五官掾在郡国之中,乃是地位很超然的,属于右曹。 虽然五官掾无固定职务,但是却乃是守相的左右臂,但凡是能出任五官掾的人,多是守相的亲信,同时还要具备很强的能力。 这也说明李琛很重视这个戏志才,起码说明戏志才肯定是有着过人之能的。 其实今日李琛叫来的也不止陈群、戏志才和荀攸等人,另外相府之中的列曹大多数都被招了过来。 这些相府的曹掾,大部分都是沛国本地人,这也算是规矩,而曹操也乃是沛国谯县人士,曹家在沛国乃是目前为止,沛国境内最大的门阀望族,所以李琛的这些属吏,没有人不知道曹操的。 而这些人在沛国本地,也多少都有一些名气,曹操虽然不都认识,可是也听说过其中几个人,曹操的记性很好,居然能记起其中不少人的名字和他们身上的一些事迹,在酒席上朗朗而笑,和这些人打招呼见礼。 第九百三十九章 李琛的建议 而这些李琛目前手下的属吏们,不管他们以前是怎么看待李琛的,但是今天看到曹操专门从谯县赶来登门拜访李琛,而且和李琛相谈了大半天,听说他们谈的很是投机,可见曹操对李琛是十分重视的。 而且看样子曹操和李琛的关系不错,据说他们二人已经神交已久,以前经常书信来往进行笔谈,所以这些李琛的手下属吏们,对李琛更加不敢小觑了。 等酒菜上齐之后,李琛于是便端起酒杯向曹操敬酒,告诉曹操,此乃是李家自家酿制的醉仙酿,请曹操品尝一下。 曹操听说过李家以前乃是靠着贩酒为生,李家所酿的酒味道还是不错的,于是便欣然饮了一杯,这一杯酒下去,曹操大呼好酒,李家的醉仙酿其它倒不见得很出众,但是酒精度数却超过很多酒,这一杯下去,即便是在冬季,也让曹操感到身上很快就热了起来,于是大呼好酒。 这时候曹操也感觉饿了,低头看了一下面前的菜肴,忽然间发现,李琛准备的这些菜肴跟他平时所用过的菜肴有着很大的不同,香味扑鼻,而且颜色鲜艳,关键的是没有平时那些见过的菜肴那样汤汤水水的。 于是曹操不由得食指大动,在李琛的推荐之下,于是他动筷挨个尝了一尝。 曹操尝过了这些菜肴之后,顿时大为赞赏,这些菜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一些菜,但是很显然不是用常见的蒸煮亦或是烧烤的技法制作的,而是用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方式烹制出来的,味道十分鲜美异常。 曹操本来就是不拘小节之人,品尝过之后,顿时胃口大开,不由得运筷如飞,大快朵颐了起来。 平时有钱人家是很不喜欢猪肉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时代人们还并不知道养猪的时候,要先把公猪给阉掉,这样阉掉之后的公猪,既减少了攻击性,而且长膘快,最关键的是肉也没了那种腥臊味道。 所以一般条件好的家庭吃肉的时候,多会吃羊肉,很少吃猪肉,就是因为嫌弃猪肉有一股子骚味,猪肉也被视作下等肉,不被有钱人所喜,只有穷人有时候会吃猪肉。 但是今日的菜肴之中,却有两道猪肉制作的菜肴,曹操当得知这是猪肉之后,本来是不想吃的,但是却看到陈群和荀攸这两个谦谦君子,居然会对这两道菜趋之若鹜,一副很解馋的样子,而且在座的那些李琛手下的属吏,也一点不排斥这猪肉,同样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纷纷对猪肉下筷。 于是曹操便好奇的夹了点尝尝,结果入口之后,香气四溢,甘美异常,就连曹操这种见过大世面,这辈子吃了不知道多少山珍海味的世家子弟,也居然被瞬间征服。 “贤弟,这道菜可当真是豚肉所制?为何如此之美味?毫无豚肉的腥臊之气?”曹操实在是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李琛笑答道:“确实是豚肉无疑,此乃是我李家的家常菜,用多种调料秘制而成!不知孟德兄可满意否?” 曹操连连点头:“确实美味异常!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尝到如此美味的豚肉!没想到原以为腥臊的豚肉,居然也能制成如此美味!” 曹操这一晚上在李琛的相府之中,吃的酣畅淋漓非常满意,当晚酒宴散去的时候,曹操也已经是喝的酩酊大醉,被李琛将其送到了驿馆之中安歇。 曹操在相县盘桓了五日,这五日之中,除了拜访了当地一些名士之外,基本上给都跟李琛泡在一起,和李琛不断的谈论当今天下的局势。 李琛劝曹操,不必如此消沉,虽然眼下朝局确实令人不满,可是如果就此下去,对曹操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唯有身在其中,方能有机会改变时下的状况,未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大变,到时候抓住机会,诛除阉党并非是痴心妄想。 曹操听罢之后深以为然,点头称是,他透露给李琛了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眼下当今皇帝刘宏,似乎对何进掌握着兵权有所忌惮,原因很简单,何进乃是外戚,同样也看不惯阉党弄权,祸乱朝纲。 虽然何进乃是粗人出身,但是他更看重的是眼下何家的利益,私下里跟士人走的比较近,这令阉党也同样感到担忧。 中平初年太平道掀起的黄巾之乱,皇帝刘宏授何进为大将军,掌控了京师大部分兵权,这两年来,何进倾向于士人,跟阉党之间多有摩擦,何进掌握着兵权,阉党自然不太放心。 所以阉党便鼓动刘宏夺了何进的兵权,最起码也要削弱他的兵权,所以近期有消息从京师传来,说朝廷有意组建一支新的禁军,由皇帝直接统领。 曹操问李琛,这是否是一个机会。 李琛立即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是个机会,我等士人眼下在京师之中,毫无兵权,两次党锢之后,阉党把持朝政,掌控兵权,才处处压制我们士人! 所以如果但凡有一点机会,能掌握兵权,都绝不能放过,假如朝廷果真有意组建新军的话,那么孟德兄不妨可谋一职位,掌握住一些兵权,甚至于连袁本初也不妨一起谋一个差遣! 假如他日真的有机会诛灭阉党的时候,我愿意在沛国起兵,和孟德兄遥相呼应,相助你们在京师诛除阉党!” 曹操听罢沉思了一阵之后,当即点头称是,然后当天便向李琛告辞,离开了相县,启程赶回了谯县,李琛出城一直将曹操送出了十里,才和曹操依依惜别。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李琛明显可以感觉到,起码曹操在这个阶段,还是对于大汉极为忠诚的,曹操也是一个意志十分坚定之人,虽然从出仕之后,这一路行来,屡遭打击,可是曹操从未认输过,哪怕是这次辞官返乡隐居,曹操也从未彻底断掉为国诛除阉党的念头。 之所以最终曹操成为了挟天子令诸侯的权臣,这个绝不能怪曹操,换成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局势面前,都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打下的地盘,就这么拱手还给朝廷,将自己置于任人宰割的地步。 第九百四十章 沛王回归 别说曹操不可能做到,他李琛也绝对做不到,估计那时候任何一个军阀,都做不到,当时还把皇帝当成回事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又怎么能怪曹操把控皇帝专权呢? 时势造英雄,曹操不过是在维护他自己的权力,保护他的既得利益罢了,这天底下其实根本就没几个真正忠于汉室之人。 但是曹操起码在眼下这个时候,还是一腔热血,想要辅佐汉室,为大汉剪除掉阉党这个毒瘤,这一点是毫无质疑的。 李琛不知道未来因为他的出现,到底会不会彻底偏离原来的历史轨迹,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大汉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进入到了风雨摇曳的时代了,乱与不乱,关键就在于刘宏死后的权力交接上。 他自己都不清楚,到时候自己能在这权力交接期间,发挥出什么作用,能否影响到京师之中的权力交接。 曹操走后,李琛看王芬之死的风波渐渐平息下去,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于是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全力以赴的投入到了屯田养民的大计之中。 中平四年也因为沛国境内叛乱之事,未能给朝廷交纳正常的赋税,这么一来,也就无从谈起到朝廷上计了,故此李琛便写了一份奏疏,将沛国的情况向朝廷做了一番汇报,派人带了一些厚礼,在岁末之时,前往京师,将这份奏疏送交到了朝廷。 而朝廷那边,虽然刘宏是个标准的昏君,但是毕竟朝中大臣们,还是有明白人的,也理解沛国的情况,沛国整整经历了将尽一年时间的动乱,叛军几乎横扫了整个沛国,导致了沛国夏粮几乎绝收。 李琛又是临危受命,被派往沛国剿贼,这一年下来,能在岁末之前,彻底将沛国境内失陷的县城全部克复,已经是实属难得了,就连张让、赵忠这帮阉党,也觉得挑不出李琛什么毛病,这种情况下,换成谁去沛国,也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出什么政绩。 而李琛能在半年之中,就彻底将沛国境内的叛乱讨平,已经算是功劳很大了,故此沛国中平四年无法向朝廷呈递计书,也就没被朝廷追究。 而李琛第一年到沛国赴任,其实还算是实习期,只有过了第一年之后,才算是转正,这么一来,李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年之后,转为了正式的沛相。 就在中平四年岁末的时候,前期因为贼祸,逃往汝南避祸的沛王刘琮也终于在得知沛国已经平定之后,从汝南带着家眷返回了沛国,回到了阔别了大半年的相县。 虽然汉朝规定过,郡王不得擅离自己的封地,同时这些诸侯王除了享受封地的赋税之外,不能享有任何军政方面的权力,真正掌握诸侯国权力的只能是诸侯国的相,而诸侯王却只能像是被圈养的猪一般,关起门拿着封地的赋税自娱自乐,除此之外,一切行动都被相监管着。 这也是因为东汉朝廷接受了西汉的教训,制定的政策,使得诸侯王在东汉末年的时候,日子过的是相当的悲催。 当然其中陈国的陈王刘宠算是这些诸侯王之中的一个另类,是因为当时黄巾之乱开始以后,陈国境内的国相还有不少县的官吏们纷纷逃亡,使得陈国之中出现了权力真空,刘宠不再被监管了。 而刘宠恰恰又是一个很有能力之人,又是一个善射之人,趁着这个机会,为了保住自己的侯国,利用自己的长项,以及以前储存的弓弩,招募兵马自保,才掌握了权力。 朝廷正好这些年又因为国内烽烟四起,到处冒泡,导致了朝廷自顾不暇,对于刘宠的行为没有给予惩处,才使得刘宠牢牢的把持住了陈国的兵权,后来信任陈相骆俊到任之后,也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 刘宠也没有太过分,他掌握着兵权,但是行政权力却还是交给了骆俊,两个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相处的倒是相当愉快,配合的也十分默契,这才导致了陈王刘宠,成为了东汉末年诸侯王之中,唯一拥有自身武力的一个诸侯王。 但是像沛王刘琮,就没这个本事了,中平初年黄巾之乱的时候,他就因为黄巾贼进犯相县跑了一次,有了这次经验之后,当这次褚山叛乱,贼军刚刚进逼相县,刘琮便跟着原来的沛相一起脚底抹油扔掉了相县还有他的王府溜之大吉了。 结果他的王府虽然没被毁掉,可是却被贼军占去,在里面着实霍霍了几个月,现如今王府之中空空荡荡,几乎快能够饿死老鼠了。 沛王刘琮此次回来的很狼狈,他也知道如果不回来,朝廷是不会答应的,搞不好就把他这个诸侯王的帽子给摘了,所以明知道回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但是还是捏着鼻子回来了。 李琛倒是也没有太过分,听说沛王刘琮回来了,带上了相府的属吏们,亲自出城将沛王迎回了城中,并且将其送回到了王府之中。 沛王现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了,自从继任了沛王的封号之后,到现在也已经在位十七年了,应该是养尊处优习惯了,显得身材很是胖大,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上下乱颤,很是吃力。 而且他脸色潮红,显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有病,走起路来,没走几步就累的直喘,想起来也真不容易的,两次都躲过贼军的进犯,跑到汝南避难,这一身肉,真是难为他了。 跟着沛王一起回来的还有沛王的家眷,几十个妃嫔,还有好几个子女,而沛王的大儿子,也就是世子,现如今也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过一样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虽然沛王乃是汉室宗亲,顶了个诸侯王的名头,表面上地位十分尊崇,远比李琛这个小小的亭侯要强得多,但是他见到李琛的时候,对待李琛却十分恭敬。 第九百四十一章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这也难怪,东汉的诸侯王,实在是没有任何权利,而沛王又不比陈王刘宠那么有能力,在沛国之中,没有任何权利可言,能管的也只有跟着他的一百多名王府的护卫,另外就是百多名王府的宦官和奴婢,除此之外,他在沛国管不到任何人,一切都只能听李琛的。 李琛见到沛王之后,也没有难为他,而是安抚了沛王还有世子一番,告诉他们,王府已经清理出来,并且安排人打扫干净了,只等着沛王他们回来重新入住。 但是李琛也稍稍的敲打了他一番,对于他此次叛贼来犯,他举家出逃的行为,稍微训斥了几句,不过话不算重,只是点到为止,命沛王以后不得再遇上此类事情的时候,再像以前那样弃国而逃了。 另外李琛又告诉沛王,以后只要他李琛在沛国,也断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现如今沛国境内的大股叛贼基本上已经被他剿灭,沛王可以安下心来,不用再提心吊胆,只要他李琛在沛国一日,便可确保沛王全家的安全。 沛王也看到了路边李琛麾下的那些兵将的军容,对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的军容感到颇为震撼,只见李琛麾下的这些兵马,可以说是兵精将猛,兵强马壮,一个个精气神十足不说,无形之中,还散发着一股子彪悍凌然的气息,列阵于道边,杀气腾腾,着实让沛王感到心惊。 但是心惊的同时,沛王又感到了一丝安慰,以前沛国的那些郡兵,跟李琛麾下的这支兵马一比,简直是烂到家了,当初两次叛军来犯,那些郡兵比他还慌,可以说贼军未到,他们便已经是吓得六魂无主了,等贼军一到,不少郡兵就当即哄堂大散。 现如今李琛来了以后,终于带来了一支精兵,这以后只要这位年轻的沛相在沛国,那么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老窝会再被贼军轻易的给掏了,又把他赶得狼奔豕突的弃家而逃。 所以沛王对待李琛,没敢端任何架子,还陪着笑脸向李琛道谢,为李琛能平定沛国贼乱,帮他夺回王府向李琛连连道谢,并且当众表示,只要李琛在沛国,他断不会再跑路了,一定安心呆在王府之中,也绝不会给李琛添麻烦。 甚至于为了讨好李琛,沛王在回城之后,还私下里给李琛奉上了一份厚礼,不外乎就是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财货,这也都是沛王以前存的财货,这次跑路的时候,带着逃到了汝南,这次回来的时候,一并带了回来。 但是沛王回到相县之后,日子也不好过,以前沛王府中的一众属吏,历经两次出逃之后,现如今国傅跑了,郎中令、大夫也都跑了,只剩下了两个谒者和一个郎中,另外还有一个管车驾的王仆还跟着沛王没跑,整个沛王府等沛王带着全家回来的时候,一进王府,嚯!这王府还真是够干净的。 整个王府倒是被打扫清理的很是整洁,但是怎么看都空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不少东西,到了做饭的时候,连做饭的铜釜都找不到一口,甚至连他养马的马槽都找不到了。 至于沛王府中以前库房里存的粮食、铜钱、丝锦、布匹,现如今也被搬得空空如也,就连他们睡觉用的铺盖都被贼军洗劫一空,一大家子回来之后,大冬天的连被褥都凑不齐,刚回府中的时候,要两三个人共用一套被褥挤着睡下。 (当然,也有李琛率兵控制住相县之后,在代沛王收回王府的时候,也帮忙打扫了一遍,把能用的值钱的东西都给搬到了李琛的相府之中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岁末,正值一年中天气最冷的时候,地处中原的沛国虽然没有冀州冷,可是冬天也照样结冰,偌大的王府之中,居然连点取暖的炭都没有,可怜沛王回到王府的第一夜,只能让手下的王府护卫,临时给他们劈了点柴点上御寒。 要不是他们路上带了些粮食的话,估摸着回到王府头两天都要饿肚子,说起来也当真是十分可怜。 不得已之下,沛王只能派他的儿子,到相府之中求见李琛,求李琛帮忙解决一下生活的问题。 李琛倒是也没有太过分,沛王这次回来的比较突然,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所以当他得知沛王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来提前安排人给王府准备一下,以至于让沛王回到王府之后,这头一两天着实过的十分狼狈。 而李琛虽然不太待见这个沛王,但是毕竟沛王也算是汉室宗亲,代表着汉室的面子,也不能让他过的太狼狈了。 于是李琛派人立即去准备了一批生活用品,比如粮食、酱菜、酒肉、被褥、铜釜、碗碟还有木炭柴禾之类的东西送入到了沛王府中,这才算是解了沛王的燃眉之急,让他们不至于日子过得太狼狈了。 而沛王其实这次回来,也是有思想准备的,因为他这次逃到汝南避祸,是逾制的,如果朝廷认真追究的话,他这个诸侯的王爵可能都要被废掉,更何况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跑路了,上一次朝廷没有追究,而这次朝廷再不追究他,就算是他的万幸了。 根据第一次他跑路回来时候的经验,其实他也有思想准备,王府之中肯定会被贼人洗劫一空,上一次回来都经历了一次狼狈不堪了,这次回来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结果这次回来一看,果不其然,王府里面被收拾的更干净,连一盏油灯都没给王府剩下,能搬走的东西,差不多被搬走完了,只差把门窗都给拆下来弄走了,什么帐幔、屏风更是啥也没剩。 许多殿堂门窗上糊的窗纸都破烂不堪,四处跑风,只能临时用块布遮挡一下,要不然的话人都没法住,跟谁在了院子里一样,连隐私都没法保住,更何况这会儿还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别提多狼狈了。 好在李琛还算是比较照顾沛王的脸面,当沛王回到王府之后,把王府的窘境告知了李琛之后,李琛也没有为难他们,让王府拿出了一些钱,给他派了个一批工匠,到府中将损坏的殿堂屋舍给抢修了一下,门窗什么都给修整一番。 第九百四十二章 筹粮度艰 接着李琛又帮王府购置了一批布匹,供他们制作帐幔之用,基本的生活用品也给他们基本上配齐,起码让沛王一家上下不至于在王府之中,瑟瑟发抖、食不果腹的住在四面漏风的殿堂屋舍之中,算是顾全了沛王的颜面。 李琛这样的做法,让沛王一家上下真的颇为感动,倒不是因为李琛做的多好,而是因为李琛只是比上一次沛王逃难回来时候,得到的待遇高了很多,以为上次沛王逃难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待遇,比起李琛这次对待他的做法,要差得很远。 那一次沛王逃难归来同样也是在冬季,沛王府一样也是被洗劫一空,可是新任的沛相,却对沛王不闻不问,还多加指摘,令沛王颜面扫地不说,一家人整整在王府之中瑟瑟发抖的苦逼了大半个冬天。 所以李琛这次对待沛王,算是比上一次沛王获得的待遇高多了,有了对比之后,才会让沛王没觉得李琛慢待于他,才会对李琛感恩戴德。 其实沛王这样的诸侯王,在东汉末年的时候,绝大部分日子都过的非常苦逼,因为天下大乱,盗匪横行,使得原来虽然没权利,但是起码还能靠着封地的赋税过得丰衣足食的这些诸侯王,基本上拿不到多少赋税,这还不说,还经常被封国之中的官吏勒索,日子过得是相当苦逼,连告状都没地方告状去,皇宫里面呆着的那个刘宏,才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呢! 特别是沛王这种两次逃离自己封地的行为,沛王巴不得朝廷别搭理他呢!所以就算是遭遇刁难,他也不敢上书朝廷诉苦。 李琛虽然满足了沛王一家的基本生活所需,但是却也明确告诉沛王,沛国经此一难之后,这一年下来,是没收上来什么赋税的,所以中平四年供给沛王的赋税肯定是没有了,现如今仅仅能够保证沛王一家的饮食温饱的供应,但是想要拿到往年那样丰厚的赋税是肯定不可能了。 沛王也不敢强求,因为他也知道,这次沛国褚山叛乱,几乎横扫了沛国全境,很多地方因为贼乱,几乎全年绝收,这一路上他从汝南返回相县的途中也看到了,路边有不少饥民,辗转于沟壑之间,亦或是在天寒地冻的野地里,到处寻找可以裹腹之物。 李琛现在虽然身为沛相,很想要拯救整个沛国境内的饥民百姓,可是他毕竟变不出足够的粮食,来满足这些饥民的需要,只能传令给各县官府的长吏亦或是暂时的手令,命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尽最大的能力赈济饥民,减少饥民在今冬冻饿而死的数量。 除此之外,他还动用了不少财力,从陈国和颍川郡,乃至是受祸较轻的陈留郡之中购买,亦或是借粮,来赈抚沛国的饥民。 陈国因为在黄巾之乱中,陈王刘宠招募了大批兵马,驱逐了境内的黄巾贼,维护了陈国地方的平安,使得陈国在这几年之中,相对比较安稳,陈相骆俊入了陈国为相之后,又配合陈王刘宠,广施仁政,招纳流民,此次沛国褚山等叛贼作乱,因为惧怕陈国的刘宠,不敢越境到陈国作乱,故此陈国这几年里,倒是存粮比较多的。 在得到了李琛的求助之后,陈相骆俊和陈王刘宠还是很给李琛面子的,于是便支援了李琛一批粮食,又着令各县粜卖给了李琛一大批粮食。 而颍川郡的那个文太守,虽然没有借粮给李琛,但是好歹也准许李琛派人到颍川郡各地购买粮食,没有禁止李琛将颍川郡境内的粮食运回沛国,也算是给李琛帮忙了。 至于李琛派人到陈留郡之中借粮,也比较顺利,这就是拜曹操帮忙了,因为陈留太守现如今乃是张邈。 张邈在士人之中,也是比较有声望之人,和王芬一样位列八厨之一,相对来说也算是比较有能力之人。 而张邈前些年因为党锢之祸,被朝廷通缉,不得出仕,但是张邈却屡次潜入京师之中,和袁绍、曹操见面,跟袁绍和曹操关系都非常不错,互为援手,在党锢期间,曾经帮助过不少因为受到党锢之祸的清流,所以颇有名望。 朝廷解除党锢之后,张邈便被招入京师为官,后来被朝廷授为骑都尉,不久便被朝廷授为陈留太守。 陈留这两年在张邈的治理之下,也相对比较平静,未遭太多的兵祸,所以陈留现如今的情况也还算是不错的。 李琛和张邈本来是不认识的,但是通过曹操的介绍,也跟张邈搭上了线,再说李琛乃是卢植的学生,又和同为八厨之一的王芬关系很好,故此李琛便派人厚着脸皮前往陈留,拿着他的信拜见张邈。 张邈听闻来人乃是李琛派来的,倒是也挺热情,看过了李琛的信之后,当即答应借给李琛五千斛粮食,另外准许李琛派人在陈留境内收购粮食运往沛国赈济饥民。 而这样的采购粮食以及运输,乃是一项非常繁琐甚至堪称浩大的工作,不但需要大量的人员,也需要大量的车辆牛马,另外还需要不少的护卫人员,否则的话,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粮食运不到沛国境内。 在如何处理这件事上,李琛毫不避嫌,直接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叔父李辩来统筹负责,因为李家在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在很多地方都开了李家的商号,除了贩卖李家自家生产的产品之外,还通过这个商业网络,将其他地方的地方特产转运到另外的地方进行贩卖。 这些年来,李家在李辩的主持之下,已经构建起来了一张商业网络,各地都有负责的管事,来负责各地的生意,孙丙当初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就是在兖州东郡进行历练的,那时候李家已经就初步有了自己的商业网络。 而李辩之所以会有这样前瞻性的眼光,把生意铺开的这么大,也不是说李辩天生就是一个做生意的行家里手,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受到了李琛的影响,李琛跟李辩以前最为亲近,少年时期就曾经跟李辩聊过不少有关如何做生意的想法,对李辩影响甚大,也就造就了李辩的生意眼光远比这个时代不少生意人要强。 第九百四十三章 如何赈灾 后来随着李琛的地位越来越高,李家的资金也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这张商业网络铺的也越来越大,仅仅是现在李家在各地,为李家生意奔走的门客、雇佣以及徒附还有家奴,据李辩说就起码有两千人以上,李家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巨贾之家,虽然这对李琛的名声不是很好,但是却对李琛的实力有着很大的帮助。 所以这次李琛四处派人买粮、借粮,运回沛国的事情,李琛在跟陈群和戏志才他们稍作商量之后,便皆交给了李辩来全权负责,出面联系各地官府的人员,由李琛的相府派遣,但是操作收买粮食和运输粮食的,则全权委托给了叔父李辩负责。 陈群和戏志才这才知道,李琛表面上算是寒门子弟,但是实际上现如今的李家,已经算是巨富之家了,李家的财力还有商业上的能力已经不容小觑了,至此他们才算是看到了李琛的暗实力,更加不敢小觑李琛的能力了。 李辩也没有辜负李琛的期望,迅速的便开始调动李家所有的资源和能量,开始四处为李琛采购粮食亦或是运送借来的粮食,在中平四年岁末之前,这才使得近期各地有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入到了沛国境内,但是在如何分配这些粮食的事情上,相府之中却出现了争论。 正常情况下,这些粮食按理说应该按照各县饥民数量的多寡来进行分配的,另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这些粮食分给各县的官府,令他们拿去赈济饥民就行了。 但是这种分配粮食的方式,被李琛断然拒绝,因为李琛明言,他信不过那些除了他安排的守令之外的朝廷任命的各县长吏。 和他率军克复的这些县不同,这些未曾被叛军攻破的县城,还都是原来的一套班子,自县令以下的官吏,皆为以前的官吏,他信不过这些人,如果将这些粮食,直接交给他们来负责赈济饥民的话,那么他敢保证,能发放到饥民手中的粮食,可以说是十中无一,剩下的绝对会被贪墨,落入到那些贪官污吏手中,亦或是跟他们勾结的地方豪强手中。 所以他绝不同意,他花了这么大代价搞来的粮食,就这么被这些贪官污吏给糟蹋了。 而他要求这次他想方设法弄来的这些粮食,必须要切实能落入到那些饥民手中,为此相府之中的陈群等属吏们,无不赞同李琛的这个想法,可是具体该怎么分配这些粮食,一时半会他们却又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于是戏志才便提出来,这些粮食,可以先分配给曾经被叛军攻破的县里,交给那些由他任命的守吏来负责分配。 这些人都是李琛信得过的之人,有的是从冀州追随他来沛国的士子,有的则是在沛国找到的负有清誉的本地士人,粮食交到他们手中,由他们分发给饥民更为稳妥一些。 对此有人提出如果另外的那些县提出这样分配不公怎么办? 戏志才笑道:“这个简单,就告诉他们,但凡是县城被贼军所破之地,皆在此次兵祸之中损失更大,饥民更多,而且县内之前的存粮皆被贼军所夺,故此这批粮食,仅仅只是满足这些县里日常之用! 而未被贼军所破的县城之中,受害较轻,粮食有限,自然要以那些城破之县为主了!” 大家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这件事也就此定了下来。 但是在接下来商议这些粮食如何发放的时候,诸吏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粮食,该怎么发放到饥民手中,是无偿赠予,还是该有偿出借?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意识到,真正当上这个沛相之后,所面临的各种问题之多,想要当好这个沛相之不易了。 李琛原本是想着尽量救济一些饥民,让今冬各地只要能尽量少冻饿而死一些百姓,给沛国多保留一些元气就行,至于粮食,他起初的时候是打算白送给那些饥民的。 但是陈群和戏志才、甚至是荀攸以及手下的大部分属吏,都反对李琛这样做,这就让李琛有些意外了。 于是李琛问他们为何反对,原因是什么?陈群于是说道:“君候本意良善,我等十分钦佩,但是这些粮食乃是君候想方设法或借或买所得,其中部分将作为明春之夏粮的种子使用,如果君候将其送于那些饥民,只怕不少饥民便会不知其珍贵,很快将其吃光! 待到来年春耕之时,这些饥民便再无粮种可种,如此一来,明年夏粮也必将难以得到丰收! 故此我以为,此粮只能借给饥民,明年夏收之后,如非遭遇天灾,就必须要还给官府! 唯有如此,方能让饥民留下粮种,否则的话,明春君候又从何处得来粮种,供这些饥民耕作之用?只怕饥民一旦习惯了官府的赈济,今后便不思耕作,难不成君候今后要全部养着他们不成?” 李琛听罢之后恍然大悟,对此他之前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以至于忘了人性的阴暗。 很多人如果没有了压力的话,那么便会失去动力,如果能靠着官府赈济活命的话,还有多少人肯卖力耕种? 这个时代还是一个彻底的农耕时代,农业技术还处于低级阶段,绝大部分黎民百姓,要靠着农耕活下去,才能养活官府、朝廷乃至是官员和军队。 如果仅靠着赈济养活这些饥民的话,陈群他们考虑的很对,白送给饥民们这些粮食,这些饥民一定会感激自己,但是他们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便将这些粮食给吃光,至于明年开春种什么,他们估计很少会考虑。 当明年开春他们没了粮种之后,他们便会再次寄希望于自己,能再给他们拨一些粮种,如果他拨不出粮种给他们的话,那么他之前购粮赈济他们的恩情便会被丢入到垃圾堆之中。 所以古人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对百姓好没错,但是却也要有限度才行,赈济他们可以,但是却要有度,用借的方式,确实要比白给要强得多。 第九百四十四章 利息一成有借有还 于是李琛当即便同意了陈群他们的提议,改白送为出借,给饥民的粮食,明年夏收之后,必须要还给官府才行! 但是有一个曹掾却犹豫了一下之后,对李琛和陈群他们问道:“那么请问君候,借粮的话,要收多少利呢?” 李琛听了之后,立即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时代富家大户和各地豪强们惯用的伎俩,就是向百姓放高利贷。 东汉末年的时候,各地的地方豪强对于土地兼并已经达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后世纵观中国古代历史,几乎各个朝代走到最后的时候,几乎都会出现严重的土地兼并情况,造成社会矛盾最终爆发,农民起义不断的兴起,最终将这个朝代给击垮。 东汉自然也不能例外,这时代的土地兼并同样也已经十分严重了,这跟地方豪强巧取豪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而地方豪强最擅长使用的办法,就是放高利贷,当遇上荒年或者一些平民家中出事的时候,一时间缺钱或者是缺粮揭不开锅的时候,地方豪强便会借贷给他们钱粮,但是利息却非常之高,往往是驴打滚的利率,导致了平民借了钱粮,应付过燃眉之急之后,第二年却还不起借贷的钱粮。 当他们还不起所借的钱粮之后,豪强便会勾结地方官府的官吏,强行催收,最终以夺取平民百姓的粮田为目的,将借贷钱粮的平民百姓赶出他们的土地,逼迫他们破产变成豪强的徒附甚至是卖身为奴。 最终结果是土地大量集中于少数地主豪强乃至是世家门阀手中,而大批百姓失去了土地,最后酿成大乱。 今天这个曹掾提出来的问题,就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官府借粮给饥民,那么收不收利息? 但是仅仅只是利息的话,那么还是小事,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官府如果出借粮食,那么就会侵犯到地方地主豪强的切身利益,导致他们无法借助这个机会放高利贷了。 于是众人听了这个曹掾的问题之后,都立即想到了这一层,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而其中像戏志才这样寒门出身的人,因为他们基本上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对于这种事情很深恶痛绝,所以当这个曹掾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李琛。 因为李琛虽然也是寒门出身,但是现如今李家也算是地方豪强了,别看他们刚来沛国,还尚未在沛国扎根下来,可是李家的财力却是非常雄厚的,从这次李琛请叔父李辩,帮着沛国筹措赈济饥民的粮食的行动来看,李家的财力之雄厚,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这次李琛同意借粮给饥民,肯定是善举,但是接下来对于出借粮食收取多少利息,那么就能看出李琛此次为了赈济饥民,是不是真的甘愿得罪一些地方的劣绅豪强了。 李琛听罢之后稍微思量了一下便笑了起来:“当然要收取利息了!既然是出借粮食,岂能不收利息?”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戏志才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另外还有两个出身寒门的属吏,眼神之中也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 他们的神色变化,也都落在了李琛眼中,接着李琛笑道:“考虑到明年肯定还是有一部分饥民无法还上所借的粮食,其中必有损耗,那么计息也是理所应当! 无息的话,会出现亏空,但是息重则伤民,故此我以为,利息可定为一分!借粮一斛,明年夏收之后,多还一斗,不知诸君以为如何?” 戏志才等人一听李琛定下的这个利息之后,顿时都笑了起来,借粮一斛,多还一斗,这个利息可以说低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要知道这个时代借贷钱粮,就算是稍有点良心的地主豪强,利率最低也会高达五成以上,如果遇上了缺德的地主豪强的话,那么就是驴打滚几倍的利息,能活活把人给逼死。 孙丙父亲当年借贷的赵家的钱就是因为赵家在契约上做手脚,逼迫孙家还不起钱,夺走了孙丙家的粮田,最终惹怒了孙丙当场激愤之下杀了赵家催债之人。 而这个情况在当时是非常普遍的情况,不少地主豪强就是用这种手段,不断的敛财同时夺取平民的土地,最终发家致富的。 李琛只收一成利息,这可谓是良心到了极点了,等于是没怎么收利息,只要饥民明年开春好好种田,那么夏收之前没有遇上天灾,便可以轻松还掉所借的粮食和利息,这已经是良心的没法再良心的事情了。 看来李琛这是铁了心要多救一些沛国的百姓了,为此甚至不惜得罪地方地主豪强,可见李琛确确实实的为民着想。 戏志才起身,来到堂下,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志才代沛国百姓,谢过君候!” 看到戏志才这么说,堂中的相府属吏们于是纷纷都起身代沛国百姓向李琛道谢。 “诸君不必如此,朝廷擢我为沛相,代朝廷牧沛国之民,我便乃是沛国百姓的父母官,自当为百姓着想,这么做是理所应当!还望诸君能助我帮着沛国黔首百姓共克时艰,待到来年,想必定能共度过这段艰难之时!”李琛也站起身,对在场的诸吏深施一礼朗声说道。 当岁末新旧交替的过年期间,沛国过半的县里,却忙作一团,一批批粮食被郡兵护送到了各县之中,交给了各县的守吏,然后开始在县城之外,发放给了饥寒交迫的县里的饥民们。 每家每户按照人口,给予数量不等的粮食,但是领到粮食的饥民,却必须要签下一份借据,夏粮收获之际,偿还给县里同样数量的新粮,另外加收一成利息的粮食。 起初饥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官府居然会如此善待他们,出借给他们粮食,却只收一成利息,所以不少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第九百四十五章 枪打出头鸟 刚开始大多数人还不敢前来借粮,直到有人实在是饿的顶不住了,想着不管真假,先借点粮食回去,勉强裹腹活下去再说,当看过了借据之后,有当地识字的乡民读给了他们借据之后,他们才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官府这样的做法,确实影响到了地方上的一些劣绅豪强的利益,当听闻官府出面借粮给饥民之后,只收一成利息,于是顿时各地的一些劣绅豪强就不干了。 这么一来他们存的粮食,就借不出去了,于是他们便开始使坏,让他们家里的人也去借粮,争取能把县里准备的粮食给借光,然后再高利放贷给那些饥民。 但是县里发粮的官吏们却要先查实户籍,当发现他们是富户之后,直接拒绝了他们借粮的请求。 于是这些劣绅豪强便纠集了不少的门客亦或是乡里的痞子,围着放粮的地方闹事,不让饥民借粮,还吵吵着官府不公。 这些人的表演很快就被记录在册,呈给了各县的守令和守尉,这守令和守尉可都是李琛派到各县之中的,属于是李琛的亲信,他们当然是要听李琛的吩咐的,在放粮这件事上,李琛警告过他们,这些粮食,都是他想方设法好不容易买来或者借来的。 如果这些守令和守尉在放粮期间,胆敢勾结地方豪强劣绅,将粮食倒腾给了这些豪强劣绅,却未发到急需粮食活命的饥民手中,到时候他们的脑袋就等着李琛来砍了! 所以这些守令和守尉在这件事上根本不敢大意,也预料到了县里本地的一些个别豪强劣绅会从中作梗或者闹事。 故此他们在放粮的地方,安排了眼线,记下了闹事之人都是谁家派来的,并且派兵守护放粮点。 李琛在派出这些守令和守尉的时候,已经传授给了他们一些整治这些地方豪绅的办法,这些地方豪绅之所以能够成为豪绅,单凭他们老老实实的种田,是成就不了地方豪绅的。 除去那些家中有人出任朝中官吏的世家之外,但凡是当地普通的地方豪绅,基本上屁股都不会干净。 所以李琛着令守尉赴任之后,立即便招募一些地方上精明强干之人,而且对地方情况必须十分熟悉之人充作县吏,提前收集这些地方豪绅平时的不法之事。 这些豪绅不少人其实都干过不少缺德事,另外其中还有人跟之前的叛军勾结过,要么就跟以前的贪官污吏勾结过,不怕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所以这些地方豪绅并不知道,这些新任沛相派到他们地界上的手令或者守尉,此时手中早就抓着厚厚一叠他们以前所行不法之事的罪证了,甚至于连人证物证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当各地放粮开始之后,这帮豪强劣绅跳出来开始闹事表演的时候,也就到了收网的时候。 这些守尉可都是李琛麾下的军将,这些年来跟着李琛南征北战,杀人可是杀多了,也杀习惯了,哪儿会把这些地方豪强劣绅放在眼里。 而且他们一到地方上任,就立即招兵买马组建县兵,此时各县都已经武装起来了一批县兵。 当这些闹事的地方豪强劣绅开始上蹿下跳试图破坏赈济饥民之事的时候,各地守尉就从中选出了一两个当地民愤最大的豪强劣绅开刀,但是却避开了那些家中有官吏在外的世家,挑选那些只是在当地有势力的家伙下手。 于是守尉在选定了目标之后,第二天便率领麾下的县兵,突然出现在这些被选定的出头鸟的家门口。 拿着守令开出的捕拿文书,当众宣布了他们之前所犯的罪行,将这些出头鸟给当场拿下,如果遭遇反抗,则毫不留情的直接当场格杀勿论,干的是简单粗暴,而且效率极高,当即各县便都有名声极坏的地方豪强劣绅应声落马,被抄了家,人也被抓起来投入到了犴狱之中。 既然是到了县里为官,那么哪个县寺里面不招几个酷吏?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于是在犴狱之中,对着这些豪强劣绅的族人一番严刑拷打,想要什么口供得不到的? 这都是李琛以前在中丘县的时候,玩儿过的把戏,于是用不了两天,就把他们之前所犯之事给挖了个干净。 案卷整理出来,这帮地方的豪强劣绅可谓是各个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各地守令纷纷张榜,对外公开查实的这些出头鸟之前所犯之罪,并且飞速的便对他们下了判决,连秋后处斩都不等了,直接报到相府,李琛马上签批斩立决,几天之内就把事情给坐实,把首恶给拖到城门外当众斩首。 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李琛让各县守令用这个办法,先把带头闹事的豪强劣绅给收拾了,剩下的那些试图跟着闹事破坏此次赈济饥民,破坏放粮的豪强劣绅顿时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为了这事儿跳出来跟县寺唱反调了。 而地方守吏们也不扩大打击面,杀鸡儆猴之后,又安抚了一番其余的那些劣绅豪强,也就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于是各县的赈济粮食这才得以顺利的发放到了饥民手中,但是发放粮食的前提是饥民必须有自家的粮田做担保才行,如果属于无田的饥民,就不能借贷粮食,只能按照县寺的要求,迁到指定的地方,为官府屯田,从此变成屯民,才能得到赈济。 这一部分屯民,并不被列入官奴,还是平民之身,属于是彻底的民屯,春耕时候的种子由官方提供,官方出粮养他们到夏收之后,夏收之后,他们在屯田中所获的粮食,则跟田奴一样,和官府五五分账,假如这些屯民自带耕牛的话,则跟官府按照四六分账,官府拿四分,屯民留下六成。 一听说官府收纳饥民屯田,屯田所得可以和他们这些无地饥民亦或是流民五五分账,于是不少饥民当即便前往应募成为屯民,虽然前两年他们没有自由,还要在农闲的时候,按照官府的吩咐出工拓荒、挖渠、修路亦或是修缮城墙,可是总比饿死在寒风之中要强吧。 所以困扰各地的流民问题,通过这次赈济饥民,也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第九百四十六章 婚事 养活这些饥民,虽然需要耗费大量的粮食,可是却为李琛收获了极好的名声,一时间新任沛相李琛的名声名扬四方,沛国百姓当提起李琛的时候,无不感激涕零。 因为很多人都清楚,今冬如果不是这个新任的沛相想方设法的四处筹措粮食,赈济他们的话,他们之中恐怕有不少人难以挨到明年夏收了,不少人家甚至连开春种田的粮种都没有,已经彻底陷入到了绝望之中,这时候李琛出借粮食赈济他们,可以说对不少饥饿的百姓来说,属于是活命之恩,所以大批沛国百姓,对李琛可谓是感恩戴德,称其为恩公。 但是这次的周济百姓的事情,却把沛国之中的几个县给排除在外,比如谯县、沛县、萧县、建平、太丘、龙亢、向县这几个县,就被李琛给排除在了计划之外,不但被排除在输粮之外,李琛还派人传令给这些县的县令,着令他们也要自行筹措粮食,周济境内的饥民不得有误。 为此这几个县的县令官吏很是不满,纷纷派人到相县求见李琛,各种的诉苦,要求李琛也为他们县输粮,但是却被李琛以之前戏志才提出的意见断然拒绝,称他们县城未被贼军所破,故此损失没有其它那些被贼军攻破的县处境艰难。 而此次筹措的粮食数量有限,只能先以这些曾被贼军破城的县输粮赈济饥民,而未被贼军破城之县,除鄼县之外,皆自行解决赈济灾民之事。 至于为何将鄼县列入赈济之列,那是因为鄼县县令也跑路了,留下的县尉马芳,也已经投到了李琛手下,算是李琛的人了。 而且鄼县之前曾经屡遭贼军进犯,并且遭贼军长期围城,造成鄼县出现严重粮荒,所以李琛把鄼县才列入到了输粮济民的序列之中。 借着这个借口,李琛拒绝了其余诸县的请求,通过这段时间派出的细作,到各县进行暗访,他也基本上掌握了这些县里面的官吏们的表现情况,谁是黑心烂肠子的贪官,谁又是多少还有些底线的官吏,又有谁是不愿同流合污的清吏,在李琛这里都记录在册,整理了出来。 李琛这个冬天,着实忙的是不可开交,他一方面要盯着推行屯田之事,一方面还要不断派兵到沛国各地协助地方剿贼,毕竟大股贼人已经被剿灭的剿灭,赶走的赶走,可是还是有些零星的小股贼兵,在继续活动,始终对地方会造成一些威胁,另外也严重影响各地屯田的推行,饥民和流民随时可能又会被他们裹挟走,重新复燃。 除此之外,李琛还要到各地拜访当地的名士亦或是世家门阀,说服他们支持自己在沛国推出的各种惠民政策,所以中平四年和中平五年春季,李琛忙的是不可开交。 就在中平五年春的时候,随着春回大地,万物萌动,大地开始逐渐重新披上一层绿色的时候,李琛也迎来了他的春天,因为陈群找到李琛,告诉李琛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陈群的祖父陈寔公还有父亲陈纪,受卢植之托,为李琛推荐了一门婚事。 之前李琛一直在忙,始终没有考虑婚事的问题,另外卢植和皇甫嵩都交代过他,婚事方面不要着急,因为李琛出身寒门,步入仕途之后,需要有人支持他,而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一种家族间结盟的工具,所以卢植这两年在跟李琛书信来往的时候,告诉李琛,他正在给李琛留意这方面的事情,告诫李琛不要急躁。 李琛也真的不是很急,因为他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跟谁谈恋爱去,整日里不是忙着征战,就是忙着巩固自己的基础,要么就是布置李家的布局,增强李家暗中的实力。 至于女人嘛,他并不缺,现如今他除了有香儿陪伴他之外,之前的陈硕、刘复甚至是王芬等人,也赠送过他几个美人,李琛并不缺女人。 但是这些女子身份在这个时代太过卑贱,李琛虽然从未瞧不起她们,但是这个时代他的身份,却已经不允许他娶这些女人为妻,甚至她们连为妾的身份都配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做李琛的婢女,如果能为李琛生个儿女的话,那么以后还有机会被抬为侍妾,不过也要看正妻的脸色。 李琛对待她们,倒是没把她们只当成了玩物,这些年别人赠送他的美人也不算少,但是李琛大部分碰都没碰,就将其配给了自己的属下,只留下了三个,一个是香儿,一个是当年他在邯郸酒宴上救下的那个婢女,一个是王芬赠给他的一个美婢。 这三人都跟他有过肌肤之亲,香儿自不用说了,李琛始终将她视作自己亲人一般,是李琛这辈子最为亲近之人,而且香儿因为跟李琛学过算学,很会管账,所以在李家的地位超然,虽然是李琛身边的贴身丫鬟,但是也算是半个女主人了,即便是李振、李辩兄弟二人,也对香儿比较客气,使得香儿在李家府中,无人敢欺负于他。 另外两个李琛怜悯他们的身世,便留在了身边,做了他的侍妾,好在这两个女子,性格还算是温婉懂事,虽然被李琛收为侍妾,但是却也都知道尊卑,特别是对待香儿,知道香儿跟李琛的情分,从来没敢跟香儿争宠,一切都以香儿马首是瞻,听从香儿的吩咐,倒是很乖巧,让李琛着实省了不少的心,不用为自己内堂之中,天天明争暗斗感到烦心。 故此李琛对待他们也挺宽容,时不时的有点机会,也亲近亲近她们,甚至闲暇的时候,还传授她们几种美食的做法,所以现在李琛在自己后堂的时候,小日子是过的蛮舒心的,香儿她们三个,只要李琛回后面去,就亲自为李琛做饭,让李琛能吃的挺不错。 说起后堂,就要提一下那个力大无穷的傻大个贺万,贺万自从被李琛拐回家之后,就丢给了香儿,被香儿管得服服帖帖的,成了李家的护院。 第九百四十七章 荀家之女 贺万虽然傻一点,但是也不是一点都不透气,还没傻到啥都不懂的程度,在香儿的调教之下,也懂得了什么叫做尊卑亲疏,在李家倒是也挺规矩。 李琛告诫过李家之人,别招惹贺万,这种人智商不高,但是心眼实诚,一般情况下不会发怒,但是如果谁不把他当人看,把他欺负急眼了,这种人一旦发狂起来,谁也拦不住,更何况贺万以前可是实打实杀过不少人的,所以对待他要哄着来,他便会对李家忠心耿耿。 李家之人听了李琛的告诫之后,倒是也没人敢欺辱贺万,就连李振和李辩兄弟,也把他当自己人看待,有时候见到他的时候,会逗逗他说说话。 贺万即便是傻一点,也看得明白谁对他好,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即便是以前跟过的人,也只是看着他力大无穷,养着他当狗使唤,并没有真正的把他当人看待,只是把他喂饱拉倒。 但是到了李家之后,李琛兑现了诺言,把他交给香儿,贺万这些年就再也没饿过肚子,而且跟着香儿,经常混好吃的,李家上下人等,因为李琛的交代,也把他当人看待,从来不逼着他去干他不愿意干的事情。 贺万虽然以前杀过不少人,但是那都是被人逼得,实际上贺万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并没有多少戾气,当在李家待得时间长了以后,在香儿和李家众人的抚慰之下,渐渐的也就抚平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些不堪的记忆,变得十分温顺听话。 这几年下来,贺万虽然智商不高,还是有些憨憨傻傻的,但是在香儿和李家人的管教之下,变得规矩懂事了很多,知道了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乱说,也懂了不少礼数,变得很省心。 以前他傻乎乎的啥也不懂,并不是因为他太傻学不会,而是从来没人教过他,现在有人对他好了,教了他规矩之后,贺万变得懂事多了。 这次李家被李琛迁到沛国这边,贺万也被带了过来,这一路上贺万就跟着李家充当护卫,李家给他重新打造了一根铁棍,比李复用的那根大铁棍还要长一些,粗一些,也更重一些,但是贺万拿在手里,却能轻松的挥舞,这天生的神力,真是没地方找人说理去。 李振、李辩他们到了相县之后,最初住在相府的后院,但是李振和李辩认为,这里是相府,也是李琛办公的地方,他们住在后院人来人往不方便,于是便让李琛在相县城中,距离相府不远的地方,给他们另外安置了一个院子,搬到了外面的院子去住了,顺便也把贺万给带了过去。 为此贺万因为跟着香儿时间长了,不想离开香儿,他把香儿当成了母亲亦或是姐姐的角色,很有些依恋香儿,所以开始的时候使性子闹脾气,不想跟着李振、李辩搬到外面的院子,还想留在香儿身边。 但是香儿也知道,这里是相府,而且以后李琛后院之中,肯定会有女主人,贺万虽然傻乎乎的也听话,可是毕竟也是个大老爷们,经常跟着她也不方便,于是便哄了好长时间,才把贺万给哄的高兴了,这才让贺万跟着李振搬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去。 李振为了哄贺万高兴,还给贺万在家中的婢女之中,挑了一个性格温顺的胖丫头,配给了贺万当老婆,这一下贺万有了老婆,就更加老老实实的跟着李振住在了外面的院子之中。 还真别说,这贺万还是个老婆迷,娶了这个胖丫头之后,被胖丫头管得服服帖帖的,天天跟着老婆在家里面转来转去,让干啥干啥,比跟着香儿的时候还听话,就是有时候嘴馋了,还会跑来相府,借口来看香儿,趁机混顿好吃的就心满意足的回去找他老婆去了。 但是贺万留在李振身边,也让李琛放心了不少,这家伙现在对李振很是忠心,而且生性憨厚,对李振俯首帖耳,而他天生神力,虽然要是被拉到阵前去,绝对是一个不弱于许褚、文丑这样的猛将,但是因为他智商不高,真的拉到战场上,弄不好就会死在乱军之中,但是留在李振身边,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护院,跟着李振和李辩,有他保护,李琛就对父亲和叔父的安全放心了许多。 当陈群私下里将父亲和祖父要为李琛做媒的事情告诉李琛的时候,李琛还吓了一大跳,以为陈群在跟他开玩笑,于是摆手笑道:“现在正值春耕播种的时候,去冬之前很多地方未能来得及播种上冬麦,今春耽误不得,长文不要说笑,我马上要去匠作那边看看,新的曲辕犁做出了多少了!” 陈群正色说道:“君候难不成以为我在说笑吗?此时是真的,不信可问公达,因为家祖和家父要给君候做的媒正是荀家之女!” 李琛一听,啊了一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赶紧扭头望向了一旁正在装模作样习作的荀攸,对荀攸问道:“公达,此事当真?” 荀攸一听躲不过了,于是赶紧咳了一声:“咳咳!这个……这个嘛……应该是真的!” 李琛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陈群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陈群的性格有时候多少有点无趣,有事说事,没事就很难见他跟谁说说笑笑,既然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不是在开玩笑的。 于是他心里面突突跳了几下,心道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琛倒是从未幻想过自己在这个时代,能跟哪家女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是这时候世家大户家的女子,一般情况下都比较深入简出,家里面的公共场合她们也很少参与,从礼制上来说,如果非特殊的关系,一般情况下男人是很少向别人介绍他们家的女子的,故此李琛就算是想要找个心仪的女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也没机会。 第九百四十八章 暗中运作已久 更何况这个时代,对于出身很是看重,婚姻这件事,普通老百姓倒是好说,看上谁家闺女,找人上门提亲,如果对方觉得差不多,那么这事儿就定了,两口子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 但是在世家大户人家眼里,是个极为严肃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联姻,使两家人达成联盟关系,至于小两口乐意不乐意,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过得好过不好,都不是问题,女人在这方面是完全没有自主权的,嫁个好丈夫的话,那是运气,嫁给一个人渣的话,那么除了以泪洗面之外,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不过对于男方来说,也存在问题,那就是在结婚之前,男人是没见过未来的妻子长什么样的,反正结婚是出于联姻的目的,对方长相根本就是最不值得考虑的事情。 只有到了结婚当天晚上,新郎才能知道自己的老婆长什么样,但是这时候也已经没有选择了,哪怕老婆长得跟恐龙一样,也只能捏鼻子认了,大不了结过婚之后,将恐龙老婆置之高阁,再找几个小妾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拉倒。 李琛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也怕未来陈家帮自己找的这个荀家的女子长得跟恐龙一样,性格怎么样,是不是善妒,到时候天天看着糟心,还不敢说什么,要不然的话,就把荀家给彻底得罪了,自己这后半生的幸福,也就基本上宣布完蛋了。 于是李琛听罢之后,还真是颇有点忐忑不安,也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对陈群和荀攸说道:“这个当然好……但是……会不会是我有点高攀了?只是公达,不知道是贵府上那家的女子呢?” 荀攸反正这事儿也挑明了,于是也不再尴尬了,干脆对李琛说道:“此次陈公为君候求娶的乃是我家叔祖荀靖之孙女,其父荀策,乃是我族叔,于荀彧同辈,就是他的女儿,名叫荀娇,现年……刚过碧玉之年不久!尚待字闺中,故此陈公便为君候做媒,求娶于她!” 李琛一听,大致也就明白了,荀靖乃是荀淑的三子,荀氏八龙之中排行老三,称之为三龙,李琛对于八龙的事情都听说过一些。 荀氏八龙乃是荀俭、荀绲、荀靖、荀焘、荀汪、荀爽、荀肃、荀旉,各个在荀淑的培养之下,都非常有才有德,德行远扬海内,较为有名的有大龙荀俭、二龙荀绲和六龙荀爽,但是其余五龙也都有着至行、至德的名声。 大龙荀俭曾经出仕为官,出任过郎陵长!其子荀悦,在三国之中,也是相当有名的一个官员! 二龙荀绲曾经官至济南相,其子就是荀彧、荀谌,这二位自不用说了,荀彧那是相当的有名,而荀谌也曾经追随过袁绍,也算是比较有才之人。 六龙荀爽,却可以说是八龙之中,最为有名之人,还算是荀爽,荀爽也是目前为止,荀家八龙之中,唯一活着的一个,但是之前因为党锢之祸,荀爽得罪了皇帝和阉党,弃官而走,受党锢之祸的影响,只能离家在外避祸,直至近期才返回家乡,但是上次李琛前往颍阴,荀爽没有在家,故未能见到荀爽。 除此之外,其余几龙也都有贤名,三龙荀靖,更是在八龙之中名声很好,但是荀靖却终身未出仕,在家乡隐居专心致学,但是多年之前,已经病故了。 而荀靖的儿子荀策,在荀家之中,名声不彰,大概是资质不是很佳,虽然其父荀靖乃是饱学之士,可是荀策似乎没有继承太多的学识,故此在荀家之中,并不算有名。 按照辈分来说,荀策和荀彧乃是堂兄弟,跟荀攸的父亲荀彝也是同宗兄弟,李琛上次拜访荀家的时候,也见过荀策,只是印象不是很深罢了,他隐约记得,荀策年纪并不是很大,应该不到四十岁,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一女。 虽然荀策在荀家名声不彰,但是毕竟乃是三龙荀靖之子,而荀靖在荀家的地位并不低,早年再世的时候,非常受荀家子弟的尊重,连现在荀家的族长荀衢,也对荀靖很是恭敬,故此荀策即便是名声不是很大,但是在荀氏族中的地位也不算低。 此次卢植拜托陈家为李琛在豫州寻一门亲事,其实也是看到李琛现如今要在豫州立足,少不了豫州的世家门阀的支持,普通世家卢植肯定看不上,故此便托陈家帮忙,在豫州境内的世家之中,为李琛觅得一女成亲。 于是陈家便给李琛安排了这样一门亲事,向荀家为李琛求娶一名荀氏的女子为妻。 这后面肯定是陈家和荀家已经都看过了李琛近期在沛国的表现,否则的话,陈家是不会轻易答应卢植,为李琛安排这样一门亲事的。 之所以陈家答应卢植,并且帮着李琛选择荀家之女,估计原因不复杂,一是陈群和荀攸这半年来,一直都跟着李琛,陈群又被李琛辟为沛国功曹,荀攸虽然未答应李琛出任官职,但是却业已表态,愿意投效李琛,为李琛所用。 这段时间他们二人都跟着李琛左右,一直观察着李琛的表现,应该也在不断的将李琛在沛国的所作所为,反馈回他们家中。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陈家还是荀家,都已经认可了李琛的能力以及他的人品,所以陈家才会答应卢植,愿意出面为李琛求娶一门不错的亲事。 “那么不知你们家如何表态?”李琛于是颇有些惴惴不安的对荀攸问道。 荀攸翻翻白眼道:“既然长文已经告诉你了,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族叔荀衢以及荀策都已经答应了!要不然长文会告诉你吗?” 荀攸给了李琛一个大大的鄙视,只差问李琛你是不是白痴了。 李琛哈哈笑着,满脸都是大写的尴尬,另外还有一些兴奋,甚至还多少有一丝担忧。 既然陈群今天专门支开其他人,把这件事告诉李琛,那么这件事其实陈家已经跟荀家说好了,接下来就是走程序的问题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惴惴不安 陈群在一旁对李琛问道:“不知君候对于家祖和家父如此安排可感到满意否?” “满意,当然满意!实在是有劳陈公费心了!当然我求之不得,乃是我高攀了!”李琛能不满意吗?他之前能把荀攸和陈群挖过来给自己帮忙,其实已经对他来说,算是烧高香了,以他的出身,想要延请陈群和荀攸这样的名门子弟,又是豫州名士出仕为自己帮忙,已经是实属难得了,为他在沛国招揽人才,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但是李琛之前,还真没敢想过,求娶荀家的女子,跟荀家联姻,这种联姻,实际上等于是加固了他们两家的关系,今后荀家将女儿嫁给李琛之后,李琛也算是荀家的女婿了,以后再做什么事情,荀家也肯定会极力帮忙了。 所以这门亲事如果不提其它,仅从利益上来说,对双方都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君候客气了,君候现如今乃是列侯,又是两千石的守相,何来高攀之说?”陈群笑道。 李琛摇头道:“长文高看我了!我自家是什么出身,我岂能不知,荀家能答应这门亲事,乃是高看于我,我自然感激不尽!又岂能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荀攸在一旁撇着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现在荀攸跟李琛的关系很不错,而且荀攸很聪明,没有将自己置于李琛属下的位置上,之前虽然求李琛授他绘制地图之术,以他今后投效李琛为交换条件,但是却并未表态,在李琛手下为吏。 所以荀攸跟着李琛,地位在目前来说,算是超然的,有点像是李琛的朋友,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在李琛面前也就没有太多的忌讳,显得十分放松。 陈群在跟李琛商量了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办李琛婚事的事情之后,便起身告辞,李琛再次向陈群表示感谢,留陈群在后堂吃饭。 但是这次陈群这个老混饭的,这次却没有接受邀请,说他还有事要去办,然后便洒然而去,留下了李琛和荀攸。 李琛看着荀攸,干笑道:“那个今天似乎天气不错嘛!很适合饮酒作赋一番!不知道公达可愿留下用饭吗?” 荀攸看着李琛脸上患得患失的表情也觉得可笑,翻着白眼说道:“今天好像是阴天吧!似乎快要下雨了!这样的天气似乎并不适合饮酒作赋吧!” 李琛一听,这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是阴天,而且看样子确实快要下雨了,天阴沉沉的,人的心情能好到哪儿去?确实不太适合饮酒作赋。 于是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道:“咳咳……好像是快要下雨了!不过春雨贵如油嘛!要是能下一场春雨的话,将会对春耕和春播都很有利,这是好事呀!故此我才心情不错!” 荀攸笑了起来,他早已看出来,李琛这会儿是既兴奋又有些紧张,故意没话找话,另外似乎还想要跟他打听一点什么事情,具体李琛想要打听什么,他也猜得出来,但是荀攸故意不说破。 李琛想了想之后,对荀攸说道:“公达,我近日又琢磨出来了一道美食!不知道你有兴趣品尝品尝吗?” 对于李琛这个提议,荀攸当然没意见了,因为自从到了沛国,李琛的侍妾(香儿三人)来了之后,李琛的生活也就算是安顿了下来,特别是在基本上剿灭了沛国境内的大股叛贼,李琛回到了相县之后,荀攸就发现李家似乎对于美味佳肴非常有研究,李琛家中的饭菜,经常会变出很多花样,各种从前他闻所未闻的美味,是轮番出现,着实让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又可以大饱口福。 而且李琛家中的美食,原料还往往十分常见,甚至有些原料还相当的粗鄙,可是在李家的厨娘和李琛的侍妾手中,却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用极为寻常的原料,做出非常美味的美食。 现如今荀攸已经长期赖在李琛这里混吃混喝习惯了,有时候荀攸自己都暗自琢磨,如果这个时候他弃李琛而去,那么他能不能舍得都是个问题,只怕真的离开了李琛之后,他今后再也品尝不到这些美味了。 要是真的吃不上这些李家的美味佳肴的话,荀攸忽然间觉得人生似乎都无趣了许多,再让他吃以前那些粗茶淡饭,亦或是寻常的菜肴,他还真就很不习惯了,甚至于他怀疑,李琛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有用这些美味佳肴来笼络人心的嫌疑。 不过抛开这些美味佳肴不提,自从他认识李琛之后,这段时间跟着李琛,李琛确实让他总是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李琛别看诗词经义律法易学这方面没啥建树可言,可是李琛似乎所学庞杂,这世上仿佛没有他不懂的事情,之前李琛告诉他们,他们所生活的这片大地,大概是个圆的,就已经够让他感到惊讶了。 而且李琛还时不时的会对于一些以前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会说出一些他独到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又感觉李琛的解释非常有道理。 所以荀攸跟着李琛,只觉得很是有趣,比起以前在家闭门不出,专心致学的日子,简直是天壤之别,让荀攸的眼界大开,让他接触到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许多事物,也让荀攸很乐意每天都跟着李琛,时不时的能听一些李琛说出的新鲜事,生活似乎都变得有意思多了。 其实这次陈家想要为李琛做媒的事情,陈群之前私下里跟荀攸提及过,问过荀攸是否愿意荀家跟李家结亲。 荀攸当时就表示愿意,因为他在李琛身上看到了许多这个时代许多所谓的名士身上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首先李琛性情果敢,多谋善断,同时又为人风趣幽默,另外还见多识广,似乎无所不知。 在军事方面,李琛是他所见过最为知兵之人,不但善于控兵,而且也善于收买人心,从他出仕之后,其实到现在也不过只是短短数年时间,李琛就在他身边,笼络了一大批勇将,培养出了一大帮将才。 第九百五十章 荀攸的心思 这其中赵云、朱彪、张郃、文丑、许褚、姜远、费康、冯义、李复、王雄等等军将,各有所长,其中有人多谋多智,有人勇武异常,也有人行事稳重,更有人豪气如云,但是他们这些人才,却个个被李琛笼络的是忠心耿耿。 这些人凑到一起,乃是一支强横的武力,实力之强,令人咂舌,李琛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天然的让人愿意接近于他,而且信任于他,愿意追随他做任何事情。 前段时间李琛在听闻了王芬之死以后,显得有些异常,在军中似乎有所布置,虽然避开了荀攸,但是荀攸还是从蛛丝马迹之中,看出了李琛的担忧。 以荀攸的才智,立即就猜出了王芬之死,恐怕背后的原因很不简单,李琛肯定也牵扯到了其中,为此李琛当时让他麾下的军队进入到了戒备状态,目的是什么,荀攸也猜出来了,他是担心王芬之死,牵连到他,万一朝廷追究于他的话,恐怕当时李琛不会束手就擒。 荀攸当时还暗自担心了一阵子,考虑如果万一李琛在朝廷意图对他不利的时候,毅然谋叛的话,自己该何去何从,是跟随李琛谋叛,还是该弃李琛而去,这件事着实困扰了荀攸好多天。 但是好在后来王芬之死不了了之,曹操又前来相县登门拜访,李琛在那之后,也就放松了下来,让麾下的兵将解除了戒备。 但是荀攸通过细致入微的暗中观察,却发现,如果当时朝廷真的因为王芬之死,牵连到李琛,试图对李琛不利的话,那么一旦李琛不肯束手就范,悍然起兵坐反的话,他相信跟随李琛的这些武将,恐怕无一例外,都会跟着李琛一起坐反。 荀攸不敢想象,以李琛和他麾下这帮武将的能力,一旦要是坐反的话,未来将会在这世上掀起一场多大的波澜,荀攸想不出来,目前这世上有谁能够将李琛击败,恐怕一旦李琛反了的话,即便是朝廷把皇甫嵩再从西凉召回来,都不见得能把李琛击败。 荀攸就在那个时候,忽然间意识到,李琛这些年来,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情,极有可能图谋之大,这让荀攸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不由得突突跳了几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荀攸马上又冷静了下来,把自己设身处地的放在了李琛的角度,重新考虑了这件事,还有李琛这数年来的人生历程,他于是就理解了李琛。 李琛这些年为大汉立下的功劳,可谓是数不胜数,短短数年之间,李琛为大汉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了,几乎可以说是凭借着一己之力,这些年来,为大汉震慑了差不多整个冀州,但是朝廷又是如何对待他呢? 李琛中平元年的时候,阵斩张梁,接着助皇甫嵩讨平张宝,仅仅是这两件事,就可谓是旷世之功了,可是朝廷却对其弃之不用,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给了他一个关内侯的爵位。 这几年李琛帮着王芬,震慑着整个冀州,并且迅速的讨灭了妄自称帝的张举,再立大功,朝廷这才迫不得已,不得不赏,辟他为沛相,但是即便是辟他为沛相,还是因为沛国去年大乱,让他来替朝廷讨平沛国的褚山之乱罢了。 王芬之死,背后的原因虽然荀攸不太清楚,但是却也顺着事件的脉络,猜出了个大概,估计着王芬之死,是因为王芬想要趁着圣上巡幸冀州的时候,想要对皇帝刘宏不利,但是没想到最后可能事败,刘宏取消了北巡冀州,又招王芬入京,迫使王芬自杀。 这期间王芬曾经派人来找李琛,荀攸也是知道的,但是最后听说那个信使跟李琛不欢而散,愤然离开了沛国返回了冀州,具体原因不明。 随后不久,李琛便派人赶回冀州,将家人都从冀州接来了沛国,这个举动也令人生疑。 于是荀攸把这些事情串起来仔细思量一番之后,判断王芬极可能是派人来游说李琛,请李琛帮他,一起对付当今圣上,但是却遭到了李琛的拒绝。 李琛极可能是知道了王芬的计划,但是却没有同意支持王芬,所以才会惹得王芬的信使大怒。 这件事李琛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却也没有告发王芬,李琛之所以在王芬死后如此紧张,肯定是担心王芬死前,将他知道这件事的情况泄露出去,虽然李琛未参与或者支持王芬,但是一旦事败,李琛也是死罪难逃。 想想李琛虽然知情不报,确实有罪,但是他这么做也是有情可原,一是当今皇帝刘宏,确确实实乃是一个昏君,不值得尽忠,二是王芬对李琛算是有知遇之恩,曾经提携过李琛,如果李琛向朝廷告发王芬的话,那就是不义。 自古忠义难以两全,如果对皇帝刘宏尽忠,告发王芬那就是不义,那么他李琛也就彻底的将自己置于了士人集团的对立面了,成为了士人集团之中的叛徒,立即便会成为千夫所指之徒,被世人所不齿,恐怕到时候陈群和他还有戏志才这些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弃李琛而去,甚至连他手下的那些部将,都可能会弃他而去,李琛这些年的所有努力都恐怕会立即付之东流。 所以换成是谁,只要还顾及一点颜面和名声,恐怕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参与,也不告发。 这也恰恰说明李琛的聪明之处,因为这件事荀攸在看出了端倪之后,也感觉王芬此举太过孟浪,根本就是在异想天开,以他小小的刺史身份,就想要趁着皇帝巡幸冀州,对皇帝不利,可能要谋废立之事,王芬也不想想,这种事岂是他能够轻易成功的? 李琛断然拒绝王芬的邀请,拒绝参加他所谋之事,是因为李琛一眼就看出了王芬所谋之事根本就不靠谱,成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最终白白送命什么也做不成,故此才会拒绝王芬。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荀攸也就理解了李琛为何会在王芬死后显得紧张,暗中备战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 炭炉 如果朝廷因为王芬,迁怒于李琛的话,想要置李琛于死地,李琛当然不能束手就擒,他已经为当今大汉做的够多了,朝廷如果这么对待他,他自然不服,如果他手中没有实力倒也罢了,但是现在李琛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而且他自身又是一员大将,凭什么就束手就缚? 换成是他荀攸,如果有李琛的本事,也断不会就此束手就擒,造反那是朝廷逼得,怪不得李琛不忠。 于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荀攸也就不再为这件事纠结了,反倒觉得李琛这个人,有情有义,而且处事果决,更让荀攸对李琛产生了很强的好感。 毕竟他们现在还都年轻,也都是一腔热血的时候,看法跟一些老一辈的士人自然有所不同,为国尽忠,虽然是大义,可是那也要看当今的圣上值不值得尽忠。 眼下的皇帝刘宏,这些年登基之后,所作所为,堪称是昏聩到了极点,也正是因为他的昏聩,信用阉党,倒行逆施,才导致了原本强盛的大汉沦入到了现如今的境地,民不聊生,饿殍遍地,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也惹得天下大乱,遍地叛乱,烽烟四起! 连荀攸自己都认为,当今的朝廷,不忠也罢!这怪不得李琛。 故此他非但没把自己的这个判断告知家中之人,反倒是感觉李琛有情有义,是个值得他投效之人,于是当陈群试着问他,是否愿意让荀家和李琛联姻的时候,荀攸当即就表示了支持。 陈家为李琛做媒,求娶荀氏家的女子这件事其实荀攸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荀攸还专门给叔父荀衢和荀彧写信,为李琛说了不少的好话,称李琛爱民如子,体恤百姓疾苦,颇具古人之风,为此不惜散尽家财,从各地求借、收购粮食,赈济沛国饥民。 另外李琛还对于贪官污吏极为痛恨,在赴任之后,为官清廉,事必躬亲,甚至亲自到田间跟农人躬耕于田,在沛国广施仁政,救黎民于水火! 荀攸一直跟着李琛,另外荀家还有几个子弟也在沛国为吏,同样也对李琛的所作所为赞口不绝,于是最终促成了荀衢和荀彧还有荀策等荀氏族人做出了同意和李琛接亲的决定。 最终他们在荀氏之中,选定了将荀策膝下今年刚刚碧玉之年的女儿荀娇嫁给李琛,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后,先告知了荀攸,荀攸又转告了陈群,陈群这才转告了父亲和祖父,请他们出面做媒。 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子,是因为面子问题,陈寔公和陈纪可是天下最为有名的名士,这面子可是比天还大,万一要是他们没有跟荀家沟通好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的跑去荀家,为李琛做媒,结果在荀家吃了闭门羹,被拒绝了的话,那可是相当丢人的事情,绝对会成为一个笑话,这样的话,无疑会有损荀家和陈家之间的关系,也有损陈寔公和陈纪的声誉。 所以这件事才会让陈群和荀攸作为联络人,在私下里先沟通好,确定下来之后,陈寔和陈纪才联名派陈纪到荀家,代卢植为李琛做媒,荀家也顺势答应下来,这样大家伙的面子都好看一些。 可以说这次荀氏同意将族中女子嫁给李琛,荀攸在其中出力不少,所以荀攸现在完全可以居功自傲一下,故此才敢呛李琛两句。 不过事情点到而止,荀攸也不能太过分,本来嘛,他也早打算要在李琛这里混饭了,听说李琛后堂又鼓捣出来了新的美食,荀攸立即就馋虫大动了起来,倒是颇为期待,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琛随即安排人去后面告诉香儿她们,把他这几日传授给她们的那样美食做一些送来,另外命厨娘再烹制两个精致的小菜也送到暖亭之中,又准备了一些美酒,便将荀攸邀请到了暖亭之中。 所谓的暖亭,就是天冷的时候,将原来的亭子用棉帘裹起来,留下通风之处,里面摆上一个铁皮打造的炭炉,里面就会暖烘烘的,不会觉得寒冷了。 而李家的炭炉也是一种新鲜玩意儿,是用铁皮打造而成,上面还有铜皮打造的管子,引到屋子外面,在铁皮炉子里面点燃木炭,盖上盖子之后,便不虞会中炭毒,还不会烟熏火燎的,亦或是飘得满屋子都是碳灰,干净而且没有异味,上面还能坐上一个铜壶烧水沏茶用。 这玩意儿也是新鲜东西,目前只有李家有这种铁质的炭炉,用起来很方便也很干净,很招人喜欢,于是荀攸发现之后,便向李琛讨了一个,装到他的屋子里,这个冬天基本上就是抱着炭炉过来的,着实少受了不少的罪。 李琛将荀攸请到了暖亭之中之后,厨娘很快就送来了两个小菜,一小碟醋泡萝卜皮,一小碟酱胡瓜,其实就是黄瓜,黄瓜是西汉年间张骞出塞带回来的蔬菜,到了东汉的时候,已经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蔬菜了,只是这个时候被称为胡瓜罢了,夏季采摘腌制之后,冬天没有蔬菜的时候,拿出来作为佐餐之用,很受欢迎。 李家的菜品其实原料都很普通,但是却制作的味道很不错,开胃而且味美,很受欢迎,而且李琛虽然喜欢在嘴上抓挠,经常鼓捣出一些新的菜品,可是却并不铺张浪费,往往是简简单单,但是却味道鲜美,吃饱就行,并不追求奢侈。 荀攸、陈群他们虽然喜欢在李琛这里混饭,但是却也从未指摘过李琛奢侈,相反李琛家的饭食,如果不谈味道的话,甚至堪称简陋,连羊肉都很少吃,肉类多以平时富家人瞧不起的豚肉为主,更别想吃什么牛肉之类的东西了。 但是即便如此,陈群、戏志才、荀攸这帮人还是喜欢来李琛这里蹭饭,因为李琛家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是经过特殊手法烹制出来,味道着实鲜美异常。 当李琛和荀攸刚刚坐下,李琛还没来得及向荀攸打听一下他这个族妹性格长相,那边戏志才就跑了过来,让许褚通报一下,说他有要事跟李琛相商。 第九百五十二章 好吃不过饺子 李琛和荀攸一听,就都笑了,这个戏志才平时没事不找李琛,一到饭点就巴巴的跑来,要跟李琛商议公事,说白了就是瞅着饭点跑来蹭饭来了。 于是李琛便让戏志才进来坐下一起用饭,戏志才于是假模假样的称谢之后坐下,东拉西扯的先说几件无关紧要的所谓的公事,就厚着脸皮抓起了筷子。 一会儿工夫,厨娘先送来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小菜,都是用炒制或者卤制的方式制成,一个醋溜白菜,一个黄豆芽,一个李家秘制卤豆腐,唯一的荤菜就是一个酱排骨,里面还配了萝卜。 虽然简单但是却香气扑鼻,让人嗅之忍不住食指大动,于是戏志才立即就发现,今天的菜品似乎比较丰盛,而且李琛和荀攸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于是便立即察觉他们之间肯定有事。 于是戏志才便笑问荀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李琛商议,如果不方便的话,他就告辞了。 但是李琛拦住戏志才,说没什么事,让戏志才只管在这里蹭饭好了,戏志才本来就性格比较纵脱,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但是平时还是注意场合的,可是跟李琛熟悉了之后,发现李琛实际上也不是那种拘泥礼节之人,关系好的人,私下里在一起,也是非常放松的,所以现在当着李琛的面,也很是放松。 于是戏志才忍不住馋涎欲滴,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而李琛对于迎娶荀策之女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戏志才,于是便一边一脸巴结的为荀攸布菜,一边东拉西扯一些闲话,总是试图把话题扯到荀策女儿身上。 但是荀攸明明看出了李琛的心思,却故意拿捏李琛,顾左右而言他,偏偏不把话题扯到这件事上,把李琛急的抓耳挠腮,却又有点不好意思直言。 说来说去,戏志才就听出了李琛的话外之音,大致知道了李琛要迎娶荀家之女,跟荀家接亲的事情。 于是戏志才立即就笑着对李琛称贺道喜,也向荀攸道喜,荀攸翻着眼皮说道:“我又有何喜之言?” 戏志才跟荀攸现在也相当熟了,于是笑着说道:“荀家能得君候如此良婿,怎么不是喜事?想来君候这种才俊,此世难得,放眼海内,像君候这样如此年轻有为,而且又文武全才的俊才,可谓是天下难寻! 荀家获此佳婿,难道不该称贺吗?” 戏志才这马屁拍的让李琛颇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也让荀攸有点无话可说,按照戏志才的说法,李琛单凭个人的能力和人品,确实乃是当世的奇才,只是家世略显寒酸了一些,这跟是否有钱无关,而是跟家世的深厚有关,抛去家世不提,那么荀攸也觉得李琛确实算是一个佳婿,故此也无话可说,只能点头称是。 “但不知这次君候有幸迎娶的乃是贵府的哪位女子?”戏志才本着替李琛出头的目的,开始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荀攸只得告诉戏志才,这次定亲的乃是三龙荀靖的孙女,他堂叔荀策的女儿荀娇。 戏志才听罢再次向李琛道贺了一番,话锋一转,开始帮着李琛打听这荀娇的性情如何。 李琛听了戏志才的话之后,颇感安慰,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靠这聪明人帮忙呀!戏志才这明摆着就是在帮他打听嘛! 荀攸本来还想吊一吊李琛的胃口,但是此时也没法遮遮掩掩了,正好李琛后宅的婢女这时候送来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美食,一下子就把戏志才和荀攸的目光吸引到了这盘看起来很是奇特的面食上面。 只见盘中的这些面食,一个个形同小船,又有点像是月牙,而且圆滚滚的似乎里面填了什么馅料,即便是这个时代的面不算很白,但是刚刚煮出来的这些东西,还是有一种晶莹透亮的感觉,很是好看。 李琛看到主食上来了,于是吩咐送饭过来的婢女,去给外面的许诸也送一盘尝尝,对待许诸这种人,李琛总是能体现出他的细心之处,而许诸跟着李琛回来之后,便正式充当了李琛的贴身护卫,住入到了相府之中,随时护卫李琛的安全。 许诸本来就是直肠子的人,没有什么太多的心眼,谁对他好,他就一门心思的报答,李琛对待许诸这个猛士,相当的礼遇,从不把许诸当做下人来看待,也从不对其呼来喝去,让许诸跟着李琛不久,便彻底归心于李琛,成了李琛的铁杆跟班。 另外经过近两个月工匠们的精心打造,李琛许诺给许诸的那柄长刀,现在也已经打造完成交付给了许诸,许诸拿到这柄长刀之后,真是乐坏了,跟当初文丑一样,这柄大刀非常能发挥出他的实力,最适合他这种力大无穷的猛士使用,招数不需要花俏,只需要抡开了肆意劈砍,便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几乎无人能挡。 许褚的武技李琛也见识过了,和文丑走的是一路,刚猛有余,技巧不足,靠的更多的是这一身的蛮力。 但是这个时代,真正习武出身的武将又有多少呢?恐怕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武将,其实并不见得像李琛和赵云这样,是自幼习武出身,很多武将,其实只是会一些皮毛功夫,但是却能够成为猛将,更多时候靠的是个人的勇猛,还有就是在战场上反复的锤炼,经过百死一生的搏杀,最终练出的胆气和杀人技,而其中又有一些武将,是凭着天生的身体条件成就了勇将的威名。 许褚很显然就是属于这种天生神力,同时还会一些功夫,关键是胆气非常壮之人,仅凭着他这身子板,还有这一身的蛮力,就足以震慑敌人了,再给他一件趁手的武器,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成为勇冠三军的猛将。 而李琛为许褚打造的这柄大刀,无疑就是能充分发挥许褚战力的一件兵器。 这柄刀形制跟文丑的那柄催锋基本相同,刀刃长度也相仿,即便是长也长不出多少,但是刀身更厚,也导致了这柄大刀更沉,足足达到了八十余斤(后世也就是四十多斤),一旦挥出,绝难有人能够招架得住,一般人更是连挥舞都难以做到。 第九百五十三章 娇女 可是这个重量,对许褚这个天生的大力士来说,却根本不算什么,被他持在手中,挥舞起来毫不费力,这就是人和人天生不同之处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琛从少年起开始疯狂习武强身,打熬力气,自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相当不小了,但是和许褚一比,还是啥也不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而他问过许褚,许褚却并未刻意的天天打熬过力气,但是他自幼就身体高壮,天生能吃能睡,力气也远超同龄人许多,到了十五六岁之后,更是生的牛高马大,两膀一晃,随随便便就有数百斤的力气,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就是人体质的个体差异,气也没办法! 李琛给许褚打造的这柄大刀,李琛为其取名为“破阵”,给了许褚之后,许褚简直是爱死了这柄大刀,跟文丑一样,恨不得睡觉都搂着它睡,谁都不让轻易的碰一下。 许褚拿到这柄“破阵”之后,试了试之后,当即给李琛跪谢叩头称谢,拍着胸脯向李琛保证,他定会用此刀,身先士卒,为李琛击破敌阵,不负李琛赠给他此刀。 现在许褚跟着李琛,不管走到哪儿都拎着这柄“破阵”,威风凛凛的杵在李琛的门外,简直就跟一个门神一般,谁要是真想对李琛心存歹意,看一眼这门口持刀而立的许褚,也就基本上吓得没啥想法了。 当这盘美食被送到暖亭之后,李琛也没忘了外面站着的许褚,让婢女给许褚也送去一盘,这家伙食量非常大,跟傻大个贺万绝对有一拼,一大盘都不见得能吃得饱。 婢女答应了一声之后躬身退下,不多时也给许褚送来了一盘,许褚在暖亭之外,瓮声瓮气的向暖亭中的李琛躬身道谢,也不拿筷子,更不嫌烫嘴,就端着盘子在外面抓着大快朵颐了起来。 “此乃何物?以前从未见过呀?”戏志才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到了这一大盘子美食上面,对李琛问道。 荀攸也好奇的看着这一盘子奇特的面食,等着李琛解释。 “此乃饺子!是用面揉成面团之后,擀成面皮,然后将肉剁成肉糜,配上调料和冬葱,皆剁碎制成馅料,用面皮包上,捏成月牙状,煮熟即可!其味道十分鲜美,如果再沾一些我家所酿的酸酿,味道更是妙不可言! 来来来,公达、志才,尝一尝味道如何!”李琛得意洋洋的对荀攸和戏志才说道。 荀攸和戏志才一听,这东西被李琛夸的天花乱坠,于是便都夹了一个,在李琛递给他们的料碟之中,沾了一些李家的酸酿,放入了口中,一口咬下去,饺子之中的馅料的香气顿时就充斥了整个口腔,味道确实极为鲜美。 历史上曾经有一种说法,说着饺子乃是汉朝期间就有的美食,但是李琛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尝过,看来饺子的出现,应该要晚一些,于是李琛前些时候忙里偷闲,便把饺子的做法告诉了香儿。 香儿于是便尝试着按照李琛所教的方法,做出了饺子,李琛还亲自给馅料调味,结果做出的饺子味道着实鲜美异常,于是这又成了李家特有的一种美食。 不过一般情况下,香儿都只给李琛做一些,作为夜宵,戏志才和荀攸这帮混饭的家伙,到现在也未能尝到,今天李琛为了巴结荀攸,这才专门吩咐香儿在后面为他们做了一些送来。 结果戏志才和荀攸一尝,顿时是赞口不绝,肉馅配了冬葱本来就很香了,里面又加上了一些酱油和其它调料,使得其味道更佳鲜美。 但是因为这是肉馅,多少还是有些油腻,于是佐以醋汁的酸香,味道就更加鲜美了许多。 而醋这种佐餐之物,虽然汉朝已经初步开始懂得了酿制的方法,但是还不够成熟,李琛于是便试着加以改进,几年前李家又酿出了正儿八经的陈醋,味道很是不错,拿来蘸饺子吃,最合适不过,调凉菜更是增加了凉菜的鲜美。 戏志才和荀攸尝罢了之后,是赞口不绝,两个人便大快朵颐了起来,一大盘饺子,三个人很快便一扫而空,李琛都没能抢到几个。 直到吃饱喝足之后,荀攸才算是心满意足,看李琛诚意满满,这才开口说道:“说起我家的这个族妹荀娇,乃是我族叔荀策的掌上明珠,她性情十分温婉,长相清秀靓丽,而且读过书,很有才华,如果不是女儿之身的话,其才华不弱于我等同族子弟! 所以我这个族妹,在族中深得族中几位叔伯的疼爱,曾经多次有颍川的世族子弟想要求娶我这位族妹,但是都被我家以其尚且年幼为由婉拒。 君候能娶她为妻,也是得一良妻,假如他日君候将其迎娶过来,还望君候一定要善待于她!” 李琛听罢了荀攸的话之后,这心才噗通一下放到了肚子里面,娶老婆这件事,虽然李琛早有思想准备,知道自己娶妻,将会是一种政治上的联姻。 但是李琛还是颇有点不甘心,甚至是担心,怕自己身不由己,哪天娶回来一个恐龙级别的女子当老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娶妻当娶贤,李琛还是非常希望自己未来迎娶的妻子,最起码长相不要太差,性情也尽量温和一些,要不然的话,娶回来一个世家门阀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子,再长得跟恐龙一般,娶进门之后,把后宅搞得鸡飞狗跳,那他后半生就实在是无趣到了极点。 这次陈家受恩师卢植所托,为李琛求娶荀家的这个荀娇,李琛潜意识之中认为荀家作为耕读传世的名门世家,家中的子弟,应该在良好的家风熏陶之下,多是一些知书达理之人。 从目前他接触过的荀家的子弟之中,不管是荀彧、荀攸乃至是荀悦、荀祈,还有跟着他来沛国的几个荀家子弟来看,不管他们个人才学如何、能力如何,但是起码都是谦谦君子,所以他暗自认为,荀家的女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第九百五十四章 耕犁之争 不过没有经过确认之前,李琛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所以才巴结着荀攸,总算是从荀攸口中,大致得知了这个未来妻子的德性如何,还有样貌怎么样。 现在听了荀攸的话之后,李琛也就总算是可以放心下来了,即便是荀攸这话里有点夸大之词,也应该差的不会太远,起码不至于是个恐龙泼妇,那么只要说得过去就行。 于是李琛询问了一下荀攸和戏志才,当下接下来该怎么做,被戏志才嘲笑了一番,又被荀攸鄙视了一下,随后便按照周礼之中的六礼进行就是了,而六礼指的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都有专门的规制。 李琛第二天抽时间回了外面李振和李辩的府中,将这件事告知了李振兄弟,他老爹一听李琛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而且还是卢植请托陈家的陈寔和陈纪父子出面为李琛做媒,求娶的是荀家的女子,可把李振给乐坏了。 李振深知他们李家的家世,跟荀家相比,那根本没法比,即便是李琛现在已经贵为列侯,身居沛相这样的高官之职,可是依旧还是跟荀家的家世相差很远,荀家肯答应这样的婚事,其实算是他们李家高攀了,而荀家的女子则算是下嫁。 所以李振和李辩这兄弟二人,都乐疯了,当即便在府中张灯结彩庆祝一番,连带着府中所有人都跟着得了个大红包,连府中最卑贱的家奴,都没有拉下,都赏了钱。 而接下来的事情李琛就靠边站了,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立即便亲自准备了厚礼,前往颍川荀家求亲,然后按照规矩办理便是了。 倒是李琛这个当事人,却成了只能在一旁看热闹的家伙,充其量就是被抓去量体裁衣,给他准备几套婚服罢了。 横竖这事儿定下了,李琛也就由着老爹和叔父去奔走办理好了,而他则转身就投入到了监督春播的事务之中。 经过去年枣祗在相县主持屯田之事,去冬之前,那些降贼便已经被彻底分配完毕,一共四千多降贼,被分派到了相县境内和临近的临睢境内,分成了四十多个屯,每个屯拨给他们十头耕牛,专人负责养护,耕田之时由屯长分配轮流使用。 至于耕梨,则也由官府统一解决,在去冬之前,这些降贼就已经分配到了他们的屯田之中,开始了屯耕,部分土地去冬之前,就抢种上了麦子,等到中平五年开春的时候,去冬播种的小麦,此时已经长出了很高了。 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去冬各屯分配的屯田,还有一大部分在土地冻结之前,并未完成复耕,所以开春之后,各屯就开始在官府派出的官吏的督促之下,各屯屯长早早的就带着田奴们开始了耕作。 李琛去年虽然剿贼期间,缴获了不少的耕牛,手头上的耕牛倒不是非常缺,另外也从贼军手中缴获了不少普通的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可是耕田用的耕犁、耬车以却很是缺乏。 如果没有耕犁,仅靠着人力掘土翻地,那样的话不但速度太慢,而且没法利用畜力,而耕犁这东西一时间也没地方找去,总不能去抢百姓的吧! 于是李琛只得广招木匠,在相县城外建了一个匠作,又从陶章哪儿要了一些铁匠,拨发了一些铁料,另外到处搜集破铜烂铁,熔了之后打造铁铧亦或是铜制的铜铧,在相县的临时匠作之中为各屯打造耕犁。 不过这个时代的耕犁,还是智源里,用起来操作不便不说,而且费畜力,掉头也比较不便,于是李琛便画了张图,交给匠作的一个木匠头,令他按照自己所绘的耕犁图样制作全新的耕犁。 这种耕犁的辕是带弧线的弯曲状,看过了这张图之后,木匠们虽然不敢说不行,但是都觉得李琛外行,居然把犁辕给花歪了。 于是木匠们自作聪明的就替李琛把犁辕给修正成了直的,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式样,在打造好之后,李琛前往查看,他们还沾沾自喜的向李琛邀功,把李琛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 李琛当场大发雷霆,立即命人将这个几个木匠拉下去痛打了一顿,叱问他们为何不按照图样打造,这几个木匠被打的屁滚尿流,还争辩说李琛画错了,这犁辕自古都是直的,哪儿有把犁辕做成弯的道理? 于是李琛把出言争辩的家伙,又给打了一顿,这时候连跟着前来验收的枣祗和陈群都有点看不过眼了,纷纷出言为木匠求情,说他们打造的这耕犁看起来质量挺不错的,式样也没有问题。 李琛挥手让他们不用给这挨揍的木匠求情,他给出的图样上犁辕就是弯曲的,必须按照他给出的图样进行打造,并且他也给出了尺寸,必须要按照图样和尺寸打造,再敢偏差一分就斩了他们。 这些木匠挨了揍不敢再争辩,只能按照李琛的要求重新打造新的耕犁。 枣祗也不理解李琛为何偏偏要让木匠按照他“错误”的图样打造耕犁,这样看起来歪歪扭扭的耕犁难道能比用了上千年的耕犁要好用吗?要是不好用的话,这不耽误了农事了吗? 为此枣祗还直言上谏,劝李琛收回成命,命木匠尽快按照原来的耕犁式样打造耕犁,以免耽误了农事。 李琛平时对枣祗的进言都很尊重,但是这次在改变耕犁式样的事情上,坚决不肯让步,着令木匠必须要按照他给出的图样和尺寸打造新式的耕犁。 不少人看李琛顽固的坚持,都等着看李琛的笑话,等着这种新式样的耕犁打造出来之后,下了地没法顺利耕田的时候,看看到时候李琛如何下台,唯有荀攸在一旁呆着,闭口不言,心中暗笑,等着看枣祗的笑话。 枣祗因为李琛不听劝谏,很是恼火,但是李琛坚持他也没辙,只能赌气等着看看李琛绘制的这种新耕犁到底能用不能用。 第九百五十五章 新旧较量 等匠作那边完全按照李琛绘制的新耕犁打造出来之后,枣祗亲自带人来请李琛,去验收新耕犁,他要亲眼看看,这种新耕犁到底下了地,套上了耕牛之后,能不能好用。 而且枣祗认死理,为了证明李琛的错误,他还特意将之前的智源里也准备好,准备在地里面跟李琛绘制的新式耕犁比试比试,看看到底那一种更好用。 于是李琛便带着一帮官吏,都跑到了城外的匠作之中验收耕犁去了,连武将这边赵云、朱彪、李源他们也跑来凑热闹,要看看这种新耕犁,这帮李琛的老部下们都支持李琛,认为既然李琛要这么做,那么做出来的新耕犁肯定比老的好用,因为以前李琛就有过很多奇思妙想,但是结果都证明李琛创制的这些东西很好用,他们对李琛是信心满满。 当李琛看罢了新耕犁之后,确认这就是完全按照他要求打造的之后,当即便命人赏了挨揍的几个木匠,然后兴冲冲的便让人带了这新耕犁和之前打造的老式的智源里到了田间。 这时候早有人准备好了耕牛,还招来了几个老农,这些老农都是种了几十年田的老把式了,各个都是操作耕犁等农具的好手。 枣祗看过了这种新式的耕犁之后,对其嗤之以鼻,因为这种新式耕犁在他眼里,不但犁辕是弯的,而且又短又小,还比起正常用的智源里少了部件,看起来还轻了不少,这东西也能耕田? 于是他气哼哼的命人给这两种耕犁都套上了耕牛,然后命老农分别驾辕开始耕田,当众让大家看看,这两种耕犁到底哪种更好用,耕地的速度更快。 但是那种老式的智源里需要三人操作,一个人牵牛,一个人驾辕,还有一个人要负责摆正耕犁,以免耕犁的犁铧在前行犁开泥土的时候跑到地面上。 可是李琛却只让两个老农操作他指定制作的新耕犁,一个人牵牛,一个人驾辕就行了,直接省去了那个看犁铧之人。 枣祗在一旁看着,内心中冷笑,他以前可是曾经深入到乡间地头上,精研过农事的,当然很了解怎么使用耕犁,甚至于虽然身为士人,可是他还能亲自驾辕耕田,对于各种耕种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 他不相信李琛也能对农事非常了解,以前陪着李琛下到田间地头巡视的时候,李琛对于一些农耕之事,明显不如他了解的清楚,还需要他进行过解释才行。 现在李琛弄出这种怪模怪样的新耕犁,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就不信李琛弄出的这种新式的耕犁会比老式的直辕犁还好用。 于是随着李琛一声令下,两拨驾辕的老农,便催动耕牛,开始在田间耕作了起来,最初的时候,很明显使用新耕犁的老农对这种新耕犁的性能不了解,操作起来有点磕磕绊绊的,速度也不快。 倒是那边驾驭直辕梨的老农,催着耕牛很顺当,速度要超出新耕犁不少。 到场观战的文官武将分成了两派,文官那边基本上都在给直辕梨那边鼓劲儿,叫着驾驭直辕梨的老农快点再快一点。 而武将这边都支持李琛,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吵吵着驾驭新耕犁的老农,命他加快速度,赶紧赶上直辕梨那边。 这帮武将大多都是粗人,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甚至于还骂骂咧咧出言威胁两个操作新耕犁的老农,李复更是哇哇大叫,声称他们要是输了的话,就把他们俩给剁了。 把那两个老农给吓得直哆嗦,就更加手忙脚乱了起来,越着急越赶不上趟,结果不但速度没快起来,反倒是更加慢了,甚至于驾辕的老农一慌,耕犁都歪倒在了田间。 这把武将们给气的,更是哇哇直叫,只差拔刀砍人了,而枣祗那边的文吏们,一个个却都露出了看笑话的神色,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李琛被这帮支持他的武将们给气的脸都青了,这帮人说起来是在支持他,但是却一个个都在帮倒忙,于是李琛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到后面呆着去!谁在大声喧哗,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 李琛一声吼,事情很严重,武将们很害怕,于是都立即闭嘴,李复更是呲溜一下就窜到了人群后面,直接就把大嘴给闭上了。 李琛提着袍子,赶上手忙脚乱的两个驾驭新耕犁的老农,对他们和颜悦色的说道:“二位乡老,不必惊慌,慢慢来就是了,适应了之后就快了!你们不必害怕,即便是输了,本官也不会怪罪你们,该给的赏钱照给不误!不用紧张!” 看到李琛这个年轻国相如此和颜悦色的出言安慰他们,两个老农心中才安下神,连连点头称是,稳住神开始适应这种新的耕犁。 一旦稳住神之后,朝前犁了一段,驾辕的老农开始有点摸到了技巧,感觉这种新耕犁其实操作起来挺好用的,只要扶稳了犁梢之后,保持住耕犁的前进路线,基本上犁铧不会翻出地面,很顺利的便能将泥土犁开。 而且适应了一会儿之后,越发感觉这种新耕犁操作方便,等到了地头的时候,掉头比起老式的直辕梨要轻便得多,只要扶着犁梢,耕牛就能拖着犁辕前面顺利自己掉头,完全不用向老式的直辕梨那样,要三个人费劲的把耕犁搬着调转过来,重新将犁铧插入泥土之中。 起初他们的速度还跟不上老式的直辕犁,但是当到了地头之后,转过来就基本上追上了直辕犁,然后两个人配合的也越来越默契,驾辕的也越来越熟练,于是他们的速度就开始加快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在下次掉头的时候超过了直辕犁,迅速的掉过头,继续开始了犁地,等他们犁出去老远了直辕犁这边才掉过头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比试之中,他们越来越顺手,速度也越来越快,关键的是拉犁的耕牛看起来也比那拉直辕犁的耕牛要省力很多,一直都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朝前拖着耕犁前进,看起来大气不喘。 而直辕犁那边的耕牛,在来回耕了几趟之后,就开始气喘吁吁了起来,步子也明显慢了下来。 第九百五十六章 祥瑞之物 直到这个时候,枣祗的脸色才严肃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新耕犁,脸上开始露出惊讶之色,其余的那些原打算看李琛出丑的文吏们,一个个脸色也都变成了惊讶的神色,开始对新耕犁指指点点了起来。 只有跟着过来看热闹的荀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脸上等于是写了几个大写的早知如此的字,嘴角还露出了冷笑。 而那些武将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个拍拍打打,说他们早就猜到这新耕犁肯定是输不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弄出来的,岂能输给老耕犁云云。 不等比试结束,枣祗提了袍子走到李琛面前,拜倒说道:“君候,是我输了!当初在下顶撞君候,实在是不该!君候所创的这种新耕犁,看起来确实要比这老耕犁轻便快捷许多,还节省人力畜力,是在下错了!” 李琛赶紧将枣祗搀起说道:“枣君不必如此,只怪我之前未提前给你说明,这种新式的耕犁,其实早在我还在中丘的时候,我就在家中试过了! 你未曾见过,自然不知道它的好处,这岂能怪你? 不过今后枣君也要知道,很多事物并非一成不变,常用的东西,不见得就一定是最好的!可能也会存在有缺陷,可以加以修改,使之更加好用! 我等为官,就要多想办法,提高效率,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枣祗听罢之后,深施一礼满脸愧色的说道:“君候所言有理,祗受教了!今后还望君候多多指教!从今以后,耕犁就按照君候所定形制打造!此乃是君候赐给天下百姓的一件祥瑞之物!堪称功德无量!祗代天下黎民百姓,谢过君候!” 枣祗这话真的是不过分,因为李琛拿出来的这种曲辕犁,表面上来看,似乎只是把老式的直辕犁改了一下,但是这以后给老百姓带来的利益,却是巨大的。 首先这种新式的曲辕犁可以节省不少人力畜力,大大提高了耕田的速度,使得原来一天一头牛只能耕十几亩田,提高到可以一天耕二十亩田,这速度提高的将近一倍之多,而却又节省了一个人力,甚至于刚才李琛还让牵牛的老农让到一边,让扶辕的老农手持一个鞭子,自己一手扶辕,一手赶牛,居然也能驾驭耕牛和耕犁继续犁地,速度也没放慢多少。 最关键的是,耕犁到了地头需要调头的时候,也不需要帮忙,他一个人居然硬是一边赶牛,一边一只手就扶着犁辕掉过了头。 而这种事情,放在老式的直辕犁身上,别说一个人完成了,两个人都很难完成,这背后节省的人力就太多了。 所以一旦这种曲辕犁推行天下之后,农耕的效率便会提高很多,以前一个人一年到头最多只能耕作五十亩地,今后可能让一个农夫耕作七十亩地,这背后带来的效益,那就没法计算了。 枣祗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内心中充满了震撼,所以才会心悦诚服的向李琛道歉认错,故此他称李琛功德无量,说这种新式的耕犁乃是祥瑞之物,并不算拍李琛的马屁,而是心悦诚服的说出这番话的。 至于其他那些原本等着看李琛笑话的人,也都彻底服气了,连陈群和戏志才,也纷纷过来向李琛道歉,并且也意识到了这种新式的耕犁其意义之大,这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一种改进。 别看李琛对着耕犁改进看起来并不算大,但是这种耕犁却大幅的提高了耕作的效率,这对于以后的农民来说,实在是帮助很大,以前如果家中丁口少的农家,即便是有耕牛和耕犁,人手不足的时候,也很难独立完成耕田作业,需要找人帮忙,亦或是雇人帮忙,这既浪费钱财,也浪费人力。 而现在李琛对耕犁只是做了小小的改动,却解决了大麻烦,着实令人感到惊讶。 有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枣祗和负责屯田的那些文吏们再也不敢小觑李琛了,做事也更加小心谨慎了一些,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别看年轻,但是在种田这事儿上绝对是懂行的,想要做点小动作糊弄上面,那是糊弄不住的,所以除了小心谨慎的干活之外,还是少动歪心思比较好。 自此匠作再打造耕犁的时候,全部都改用了新式的耕犁,有了成功的经验之后,工匠们打造耕犁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只要铁匠那边能把铁铧或者铜铧给打造出来,他们这边就能迅速的将铁铧装到造好的耕犁上,迅速的运往各地的屯里,供屯耕的田奴使用,春播的工作也就迅速的开展了起来。 而这种新式的耕犁,因为犁辕是弯曲的形状,李琛将其称为曲辕犁,但是后来老百姓觉得,这是李琛为他们改造的,私下里称呼这种新式的曲辕犁为君候犁,渐渐的这个君候犁的名声就传播了出去。 当然耕种土地,不单单只需要耕犁这么简单,耕犁只是把土地翻了一遍,如果想要种粮食,还要把土地平整一遍,以前做这件事基本上都是靠着人工,钉耙把大块的泥土敲碎搂平整,但是这么做效率还是太低,于是李琛为了提高效率,又弄出了平整田地的耕田耙犁。 其实耕牛拖的耙犁很简单,前后两块厚实的木板,钉起来跟门框一样,下面顶上铁齿,前面用绳索套到耕牛身上,耕地的时候,把耙犁放在刚耕过的土地上,耕农站在耙犁上用体重压住耙犁,催动耕牛拉着耙犁,下面的钉齿就把大块的土块给耙碎,接着土地便被耙平,大块的泥土也就都被弄碎了,特别适合沙土地上平整土地使用,效率比起人工耙地要高很多,这又是一种耕作的神器了。 这东西好用是好用,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耗费铁料,因为下面密集的钉齿都需要铁料打造而成,再钉到耙犁上面,不过李琛还是咬牙拨出铁料,让工匠打造一批,这样可以提高耕种的效率,以后会收回成本的。 第九百五十七章 管粪土的沛相 当然播种的时候,人工播种也不是不行,但是人工播种相对来说效率低,撒的种子密度也不均匀,这样的话浪费种子同时还浪费人力,这就需要耬车。 不过耧车这东西就不需要李琛费心了,因为耧车这东西早已被前人发明出来了,而且已经从最初的单腿耧车发展出了多腿耧车,现如今不说普及,也已经很多地方开始采用了,使用耧车播种的时候,可以一次性完成开沟、播种、覆盖、镇压多项工序,大大的节省了人力。 而且耧车在西汉年间,就已经开始普及,这也要拜汉武帝所赐,当耧车被发明出来之后,迅速得到了改进,汉武帝下令在全国推广耧车,于是耧车飞速的便被推广到了大汉各地广泛的应用到了农业之中。 这就是中国古代农耕技术的先进性,耧车的普及使用,大大的提高了播种的效率和播种的效果,同时大大的节省了种子,大幅度的降低了种子的浪费和播种之后的田间管理的工作量。 要知道如果单靠手工播种,需要一个人在前面开沟,后面跟着一个人撒种,再后面还要有人跟着覆土把种子覆盖起来,甚至需要一个人在后面踩实土壤,让种子可以充分的跟土壤接触。 特别是播种的时候,人手播撒种子,种子的稀疏难以控制,有的地方撒的稀了,有的地方又撒的太多,对种子造成了巨大的浪费,一亩地的收成,最高的时候,要留下一半粮食当种子,最少也需要三分之一粮食留种,即便是这样,种出来的田也稀疏不均,后期田间管理锄草也很麻烦。 但是耧车的发明,却彻底改变了这种情况,首先大量的节省了人力,可以大面积的使用畜力,即便是牲畜不足,也可以用人力代替,播种的时候,播撒下的种子行间距均匀,种苗生长的也均匀,不但后期田间管理方便,产量还可以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自从耧车被推广使用之后,就节省了大量的粮食,原来农民打出来的粮食,要留三分之一甚至一般做种,但是使用了耧车之后,就仅仅只需要留下五分之一甚至六分之一的粮食做种就行了,这就给人留出了更多的口粮。 而中国的农耕技术先进性有多厉害呢?中国大面积采用耕牛进行畜力耕作的时候,地球上很多地方还在采取刀耕火种的方式种田。 中国在春秋时期就发明了直辕犁,西汉的时候,就发明了耧车,开始广泛使用耧车播种,而历史上欧洲的农业直到十六世纪还在采用人工播撒粮种的方式,足足超出欧洲农业一千六七百年的时间,这一点不服都不行。 当然李琛也不需要天天趴在匠作里面监督制造曲辕犁、畜力耙犁和耧车,他只需要偶尔督查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事后荀攸专门问过李琛,为何他拿出的这种曲辕犁,会比直辕犁要省力,李琛于是便给荀攸上了一堂力学方面的课,成功的把荀攸给忽悠晕了,好几天都没见荀攸出现在李琛的面前,等荀攸再出现的时候,却顶了两个大黑眼圈,看来这一堂力学课,当真把荀攸给难为坏了。 而好在荀攸再露面的时候,没有再追着李琛问力学方面的问题,而是对此闭口不提,估摸着也是被这复杂的力学给彻底搞蒙圈了,心态崩溃,暂时不想再碰这东西了,李琛乐得清静,也没再问他这方面的事情。 另外李琛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带着手下,深入到了屯子和乡亭里落之中,堂堂一个沛相,居然亲自要求屯民和百姓广泛收集粪便,还有野草、烂菜叶等等垃圾,命屯长和亭长负责管理,将粪便和这些野菜烂菜叶等垃圾混合堆积起来,上面覆上土进行腐熟积肥,腐熟的积肥再运入到田中,施到农田之中,这样可以提高土壤肥力,大幅度的提高粮食的产量。 其实粪尿肥田这种事自古中国农民就都知道,一般情况下不会浪费屎尿还有牲口粪,但是对于腐熟积肥来说,在这个时代,农民还不太了解腐熟积肥的原理,大多把粪尿直接上到了田中。 这样的话,不但浪费了天然肥料,还起不到很好的作用,甚至可能会伤到粮食种苗。 但是李琛却知道,要想充分发挥肥力,就必须要经过充分的腐熟才行,腐熟过的粪尿和牲口粪,才是良好的有机肥,不但粪尿和牲口粪可以腐熟成有机肥,连锄下来的杂草,扔掉的烂菜叶一样也可以腐熟成有机肥,甚至是树叶什么的都能沤肥。 这样沤出来的肥,是上好的农家肥,可以提高土地肥力,增加粮食产量。 当然这个时候也有人知道沤肥,但是具体该怎么沤肥,却没几个人清楚,很多肥料就这么浪费掉了。 李琛为了提高粮食的产量,便亲自下去督促下面各屯和各乡进行沤肥,命各乡乡蔷夫亲自督促下面的里落实施沤肥计划。 另外沤肥还会产出一种副产品,这些沤肥的地方,覆土外面会长出白色的土硝,还有背阴的墙上也会长出白色的一层厚厚的土硝,李琛着令各乡的乡蔷夫、里长们,安排人把这些白色的土硝刮下来,搜集起来之后,不要受潮,到时候会有商贩来收购这些土硝的。 大家伙对于沤肥这件事可以理解,听李琛说了沤肥的好处之后,还是比较积极的,老百姓嘛,民以食为天,只要是能够多打粮食,那么费点力气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平时的树叶、田间地头锄下来的杂草反正也没地方扔,要么晒干拿去喂牛养羊亦或是喂猪,要么就干脆扔地头晒干一把火烧了。 现在官府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泼上粪便浇上水之后,用土覆盖上,过段时间就能上到田里肥田,还能提高粮食的产量多打粮食,那么这事儿是很容易推行下去的,老百姓知道了,也都主动的开始干了起来。 第九百五十八章 惊人的产量 至于官府为啥要收取那些土墙上和肥堆上长出来的白色的土硝,这些老百姓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有人要,而且还给钱,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刮点土硝换点钱也是可以的。 但是收购土硝的人,则是李家派出的人,他们赶着牛车,到各乡之中收购这些土硝,然后运回到相县之中,具体干什么用就没人知道了。 整个春季,李琛都非常忙碌,天天除了在相府办公之外,隔三差五的就带着人骑马前往相县各地巡视。 有时候他还会去临近一些的临睢看看那边的屯田事务开展的情况,发现问题,也处置的十分严厉,但凡是影响到屯田之事,不管任何人,都不会轻饶,使得原本去年遭受了贼患之后,受到严重打击的沛国中部的农业生产,在短时间之内,便得到了巨大的恢复,原本撂荒的土地,也大片大片的被屯民重新复垦了出来,种上了粮食。 顺便李琛还去睢水旁边,看了看那边的工坊,去年他派人到虹县那边招募的造船工匠,现如今已经都到位了,李琛又拨给了他们一些木匠,帮着这些船匠在睢水旁边造船,过完年不久,第一条大船就已经被造成下水,投入了使用,开始沿着睢水来回运送铁矿石。 在李琛的布局之下,到了中丘五年上半年的时候,各项工作基本上都顺利的铺开,张郃负责的竹邑那边的屯田事务,也如火如荼的展开,李家的铁作,也在陶章的主持之下,在竹邑临近睢水的谷山之中建了起来,在铁矿没有运到之前,暂时主要负责用之前从冀州转运来的铁料打造农具,另外也开始暗中打造兵器,铸造箭簇储备起来。 还有就是竹邑这边的谷山一带,木材资源比较丰富,原来这里盘踞着一些山贼,经常为祸地方,但是随着张郃到来之后,把山贼的事情报知了李琛,李琛立即派潘豹率领他麾下的山地兵赶到了竹邑,潘豹率领他麾下的山地兵,很快就带兵将谷山的山贼击败,杀的谷山之中的山贼死的死降的降,只有少量得以逃脱,窜到了和竹邑相邻的徐州境内,再也不敢回竹邑为祸了。 于是陶章奉李琛之命,在竹邑的谷山这里,又开了一个木工作坊,专门利用谷山一带所产的硬木,制造枪杆、箭杆。 这时代的战争,弓弩可谓是最重要的主战兵器,也是军队远程武器的支柱,战争对于箭矢的消耗非常之大,一旦战场上一支军队箭矢耗尽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也就差不多必败无疑了。 所以各地官府原本就需要储备大批的箭矢,但是沛国之前经历过了褚山之乱以后,各地官府储备的箭矢基本上都已经耗尽了。 李琛着令各地官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要储备箭矢,不过李琛并没有太指望各地官府能在短时间之内储备下来多少箭矢,他还是需要自己多准备一些。 于是竹邑这里环境安静,木材资源充足,而且山中多生长柞木,是很适合制作重箭箭杆的木材,另外竹邑这里山中和河边,还长了大片的毛竹,竹子也是比较适合制作箭杆的材料,只是不如一般硬木所制的箭杆罢了。 但是真的用竹子制作的箭矢,照样对无甲的敌军具有着很强的杀伤力,故此李琛便命陶章在竹邑这里,筹建了一座木工作坊,专职利用本地的木材和竹子资源大批量的制造箭杆。 这时代箭杆这个东西,可以说都是全靠人手工削的,木匠先把木料和竹料解成木条,然后一根一根削成箭杆,这费劲就不用提了,战时连女人小孩儿都会被发给木条,削箭杆供给军队制作箭矢。 这完全就是手工活和体力活,一个熟练的工匠,一天也就是削几十根箭杆,但是交给弓箭手的话,也就是一天的用量,甚至可能半天就用完了,所以箭矢的消耗量之大,是后世之人难以想象的。 而陶章在竹邑开的这座木工作坊,虽然用的木工不多,可是日产出的箭杆源源不断的运入到库房之中,数量之大,却把张郃给吓到了。 按照张郃的认知,一个工匠一天撑死了能削出来三五十支箭杆就算是好手了,而且还不能要求箭杆做的很精致,所制的箭杆只能算是中下品,绝对达不到上品,如果想要制成上品,那么一个工匠一天下来,仅多能削出来一二十支就不错了。 可是张郃知道陶章开办的这座木工作坊,总共也不过只有二三十人的规模,但是每日产出的箭杆,却数量高达数千支之多。 张郃检查过这些箭杆之后,发现这些箭杆居然每一支都很圆,削制的非常光滑,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所有箭杆,几乎粗细完全一样,皆为上品甚至堪称精品,五十支为一捆,随便挑几根出来比对,可以说重量基本上一样,圆度更是无可挑剔,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这些箭杆,即便是禁军装备的箭矢,也达不到这样精细的程度,更可怕的是所有箭杆居然粗细几乎完全一样,肉眼非常难以分辨它们的区别,这就可怕了。 抛去箭杆的精细程度,只说数量,按照他们每天送出的箭杆成品数量计算,二三十个工匠,就算是日夜不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喝拉撒睡,啥也不干一直坐着削箭杆,每个人一天要削出来几百支,才能达到这个数量,这怎么可能呀? 张郃对此十分好奇,于是便想要去者木工作坊看看这里面的工匠都是怎么干的,为啥能做出这么好的箭杆,而且还能每天做出这么多的箭杆。 但是当他溜达到这木工作坊之后,却赫然发现这座工坊,居然有李琛的亲卫看守着,张郃想要进去看看,但是却被亲卫拦住了,李琛的这些亲卫很客气的告诉张郃,此乃是重地,李琛吩咐过,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这里。 第九百五十九章 李琛的机密 张郃一听,立即意识到,这座工坊之中肯定隐藏着李琛巨大的机密,肯定是有关怎么制作这些箭杆的,绝不容外人得知,所以才会派了亲卫在这里看守,于是张郃立即退走,没有强行要求进去看看。 张郃是个很聪明的人,很清楚既然能被李琛视作机密的东西,那么肯定干系重大,知道的多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很自觉的就退走,不再琢磨这件事了。 但是亲卫的头目还是将张郃恭敬的送出了山,途中张郃问了一下这个小将,原来他是李琛家中以前收养的孤儿,当年黄巾之乱开始前后,冀州屡遭旱灾水灾,饥民便地,流民众多。 很多失地或者破产亦或是粮绝的黔首百姓,辗转于沟壑之间,大量的饿死成为了饿殍,李琛便让李家人尽量的收留一些快要饿死的十几岁的孩子,带回李家作为家奴。 李家这些年收养了大量的这样的孤儿,将他们养大,渐渐长大之后的这些孤儿们,也就纷纷成了李琛的亲随。 这些孩子长大之后,对李家是忠心耿耿,对待李琛更是忠心不二,甚至可以说随时都可以为李琛去死,也颇受李琛的信任。 李琛能把他们安排到这里看守这座不起眼的木工作坊,那么就更加说明这木工作坊之中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绝对不容走露消息。 张郃是个很聪明的人,于是绝口不打听木工作坊之中有什么秘密,而是询问这个小将,此地看守的人手够不够用,小将笑答道:“多谢将军关心,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 张郃于是说道:“我们竹邑和徐州的彭城交界,现如今彭城境内遍地蛾贼,你们只有这点人,万一要是流寇窜到这里,你们可守得住吗?需不需要我加派一些兵力过来看守?” 小将立即笑道:“将军放心,如果真的来了流寇,主公说过,不用死守,直接放火烧掉作坊就是了!” 张郃心思缜密,立即问道:“那么里面的木匠万一被贼人所获岂不坏事了吗?” “那些木匠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如若当真遭遇流寇袭扰,那么大不了……”这个小将说到这里,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张郃心中暗暗一惊,他立即就明白了,一旦这里有失,这些看守作坊的亲兵,会在第一时间将这里面的木匠们给尽数诛杀,不留活口。 而这些木匠原来都是一些身负命案的凶徒,本来早该杀了,但是却被李琛废物利用,发配到了这里做工,他们的命其实就是用他们的手艺换的,当出事的时候,这里的小将们,会毫不留情的杀人灭口,纵火烧掉这座木工作坊,绝不会让里面的秘密传出去。 于是张郃也就不再多问,甚至从此之后,都再未来过这座木工作坊巡视过,权当这个木工作坊不存在,而且在附近还留守了一队县兵,命他们严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这一片山中,接近这里面的铁作和木作,以防走露了消息。 而这里生产出来的箭杆,则被源源不断的被运到竹邑侯国的县城外面的一座箭作之中,铁作生产的箭簇,也一并被源源不断的运至箭作之中,这里集中了大量的工匠,说是工匠也不算,多是一些流民,在这里负责将箭簇装到箭杆上面,并且给箭尾粘上尾羽,然后运往相县亦或是需要的地方去。 至于为何这座木工作坊如此神秘,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李琛给这座木工作坊造出了几台木质的畜力圆木机和畜力圆锯。 本来李琛想要弄两台带锯机的,但是奈何这个时代的金属处理工艺达不到要求,钢材韧性不够,根本不可能弄出带锯片,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令陶谦带着铁匠们,打造出圆形的锯片,然后用畜力通过简单的传动机构,带动圆锯片高速旋转,如此一来畜力台式圆锯也就出现在了这个世上。 只是这种圆锯,不够强劲,只能锯开比较薄一些的木材,粗大的圆木还是锯不动,会卡锯,还会搞坏本来就不是很强的传动机构,所以圆木还是需要用人力先解成板材之后,才能用圆锯将其锯成木条。 但是即便如此,也比人工拿着手锯一点点的解木条要快得多,轻松得多,工匠可以在圆锯上,不停的靠着畜力驱动锯片,将木板解成一根根大小粗细十分标准的木条,作为制作箭杆的原料。 这些木条随后会被送到下一道圆木机上,圆木机结构也很简单,只是靠着畜力驱动木条,将其快速的送入到一个孔中,孔里面装了锋利的刀片,木条塞进去之后,便飞速的被这里面锋利的锯片给削成标准的圆木棒,这头进去那头出来,就成了一根及其标准的箭杆,甚至连打磨都不需要,就成了箭杆的成品。 至于机器的结构也十分简单,利用这个时代的金属和木材加工技术,很容易做到,只是从来没有人懂得这些机械原理罢了。 但是李琛恰好懂一些机械原理,很容易就设计出来了几种圆木机和传动机构,先在相县那边自己偷偷的做出了模型,经过不断改进之后,很快就拿出了成熟的设计。 李琛在相县就派木匠高手,按照他给出的图样和尺寸,将零部件一一制作出来,有些零部件用木料不行,就改用铁料或者是青铜制作,增加强度,有的地方易损,便直接多做一些,但是尺寸要求十分严格,绝不能有太大的误差。 甚至于为了确保这些零部件制作的时候不出现误差,李琛还专门重新为工匠们准备了标准的量具,也就是各种尺子,用青铜打造出来,上面精确的标出尺寸,然后发给工匠们使用,省的工匠们用各种乱七八糟、误差很大的量具,最后做出的零部件因为尺寸误差太大,造成根本无法组装到一起。 这一点其实在中丘铁作的时候,还有李琛军中匠作之中,早就已经执行了,所以李家所出的农具亦或是兵器,尺寸都十分精准,李琛军中打造的各种东西,尺寸也都非常精准统一,这在这个时代,是非常难得的! 第九百六十章 麻烦 就这么李琛在中平四年年底之前,就已经将几台圆锯机和圆木机的零部件全部都准备好了,然后将其派出亲信手下送到了竹邑那边,交给了陶章负责组装起来,调试可用之后,便投入了使用。 虽然这种机械相对来说,还十分简单粗糙,但是像这样的机械,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绝对的先进机械了。 陶章在李琛派来的一个少年手下的指导下,按照图纸将这几台圆锯机和圆木机组装起来,试用了之后,惊呼此乃是机关术。 机关术相传是源自古代大匠鲁班,属于墨家的秘术,就是能利用各种精巧的机关,来驱动各种东西,制作成惊人的工具或者武器。 传说秦始皇的皇陵之中,就装了很多的杀人机关,防备有人盗掘秦始皇陵,其中最为可信的就是一种依靠水力和重力驱动的强弩,一旦被触发,便会不断的射出弩箭,将闯入墓室之中的盗墓贼射杀。 但是机关术这种东西,虽然确实存在,但是随着儒家受到秦汉两代的推崇之后,其余诸子百家逐渐没落,墨家也渐渐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没落了下来,到了东汉末年的时候,已经没有听说还有墨家传人了,而墨家的机关术,也就彻底泯没在了历史之中。 陶章之所以见过李琛制作的这些圆锯机和圆木机之后,认为这乃是机关术,是因为这之中有不少在他看来及其精巧的传动机构罢了,于是他便认为这乃是出自墨家的机关术。 但是说出这是机关术之后,陶章又马上闭口不提这件事了,因为机关术是出自墨家,李琛如果会机关术,那么就可能是墨家传人,现在现世了。 而墨家和儒家是尿不到一个壶里面的,李琛既然也是以士子自居,那么肯定是尊儒的,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是墨家传人呢?这实在是太矛盾了吧!而且这也是一个忌讳,儒家士子是瞧不起墨家的,甚至是敌视墨家。 要是陶章认定这东西是墨家的机关术,那么李琛会机关术,岂不是要成为天下士人的公敌吗?所以当陶章惊呼出这乃是机关术之后,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层,于是连忙改口,并且绝口不提机关术了。 不过陶章还是遵从李琛的吩咐,将木工作坊单独放在了谷山之中,一个僻静之处,并且让李琛护送这些圆锯机和圆木机过来的那些李家培养的小将们看护这些东西。 李琛其实也很清楚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这几台制作箭杆和枪杆的机械,是绝对不允许泄露出去的,一旦要是传开或者是落入敌手的话,后果很严重,战争也会随之因此而受到影响。 他制成这几台机器,乃是要为他所用的,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他很清楚这几台机器,一旦开足马力运转之后,每天可以制造出多少箭杆,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积攒起来大批的箭矢,只要铁作那边能铸造出足够多的箭簇,那么他就能在未来有用之不尽的箭矢。 一支军队要是用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箭矢的话,在战场上再采用合适的战术,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当年李陵率领五千步兵,大战八万匈奴骑兵,就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当年李陵不是因为后撤途中,且战且走的时候,随军携带的箭矢彻底耗光,最终估计那么多匈奴骑兵,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李陵也不至于落入匈奴人之手,汉武帝也不至于一怒之下,冤杀了李陵全家,导致逼得李陵彻底投降了匈奴人,最终孤独终老于匈奴部落之中。 李琛可以预判到,未来天下一定大乱,至于何时大乱,会不会受到他的影响,延迟大乱,他都不清楚,但是有一条他很清楚,那就是未雨绸缪,不能等到真的天下大乱的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准备箭矢,那就恐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所以李琛在中平四年底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了,这座木工作坊,其实就是他筹建的第一座标准化兵工厂,利用机械大批量生产箭杆,日产最高可达五千支箭杆,这个产量已经是相当可以了,如果李琛愿意的话,还可以再增加机器和人手,只要原料跟得上,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 说起来李琛到沛国赴任,很快就接近一年时间了,看似李琛在沛国干的风生水起,好像是很顺利的样子,但是李琛也自有他的麻烦事要头疼。 这期间在中平五年开春之后,麻烦事就开始一件件的登门了,第一件麻烦事就是朝廷开始对去年沛国那些弃官而逃亦或是被杀的各县官员开始了填坑。 在西园卖官这样的制度之下,皇帝刘宏是根本不怕地方上出现官员空缺的情况的,反倒是他对于沛国这次大规模的叛乱还很高兴,当然前提是沛国的褚山叛乱很快就被李琛给镇压下去的前提下,让刘宏很是高兴。 他高兴的原因就是又多出了不少萝卜坑,可以供他卖官了!这次沛国弃官而逃和官吏被杀的县一共有十五个之多,其中有八个是户数过万的大县,七个是户数不足万的小县。 这么一来,就空出了八个县令和七个县长的位子,一个县令秩俸是千石,按照朝廷的定价,那就是一千万钱!七个县长之中,有四个是五百石的县长,三个三百石的县长,按规矩五百石县长就是五百万钱,三百石县长就是三百万钱。 另外还有十几个县尉和十几个县丞的空缺,大县的县尉、县丞是四百石吏,可售四百万钱,小县的县尉、县丞是二百石吏,可售二百万钱。 这一下就空出了四十多个官位,刘宏在得知了李琛去年底将沛国境内的大股叛军都剿灭之后,便开始安排空缺的官员前来沛国赴任。 从年后开始,就有朝廷授的官员陆陆续续的来到沛国走马上任,这些新任官员之中,极少数是正儿八经是因为功劳或者是被举为孝廉授官的,即便是有个别是别州郡国举的孝廉授官的,这些所谓的孝廉,也根本经不起考究,大多数也是通过关系得的孝廉,然后又在京师运作了一番之后,花了钱买的官职。 第九百六十一章 新官上任啥也不是 这些官员陆陆续续来沛国走马上任,自然要先到相县这里,拜见一下李琛这个顶头上司之后,才能到地方赴任。 李琛不得已之下,从过了年之后,便时不时的要接见一两个新来沛国赴任的官员,虽然李琛很不待见这帮家伙,但是却也要耐着性子接见他们,然后勉励他们一番,把他们打发到目的地去走马上任。 但是说是让他们去走马上任,但是实际上李琛早已告知自己派往各县的那些守吏,不得给这些朝廷授命的官吏交权,利用他们这段时间在各县建立起的人脉还有人望,将这些家伙架空,让他们政令不得出县寺,即便是出县寺,也没人听。 现在正值他在沛国屯田的关键时刻,这帮人花钱买官来上任之后,一旦让他们掌权,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破坏李琛之前在各县的布置,最终导致李琛去年到现在白忙活,甚至可能导致今年李琛无法收获到足够给朝廷交纳的赋税问题。 李琛今年如果想要继续留任沛相,除了要向朝廷上计之外,还要必须有一个出色的成绩才行,另外也必须要确保沛国境内的安定。 这帮买官的家伙接连到任之后,他们一旦掌权肯定会勾结地方豪强势力,疯狂敛财,结果可能导致刚刚安定下来的地方,再起波澜,所以李琛绝不容他们到任之后破坏自己原定的目标和计划,故此他派人提醒各县的守吏,表面上和这些赴任的正式官员不要发生正面冲突,但是暗地里却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架空他们。 李琛毫不避讳的将他的想法告知了陈群和戏志才、李焕等这些属吏们,这些属吏包括那些列曹,在得知了李琛的想法之后,也都支持李琛的做法。 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沛国人,但是却都是陈群从沛国精选出来的清流,他们有着天然的对贪官污吏的抵触情绪,同样也不看好这些朝廷派下来的正式地方官吏,所以他们也都支持李琛架空这些新任的地方官吏,继续留原来的那些守吏在地方执政,先渡过今年再说。 于是这些买了官兴冲冲跑来赴任的各县官吏,等到任了之后,却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到任的县里,居然还有一套班子在控制着县政的运转。 李琛在去年来了沛国,克复了失地之后,便给收复的县里都派驻了守令和守尉,守令掌县里的政务,守尉则掌控着县里的武力,他们兴冲冲的到任之后,和这些守令守尉见过面之后,原本巴巴的等着这些人把权力移交给他们,然后给他们腾地方回去找李琛报到。 可是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李琛派驻的守令和守尉,虽然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但是却绝口不提向他们移交权力的事情,依旧把持着县里面的政务和军务,找各种借口拖延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前来赴任的县令县尉亦或是县丞,还不太好意思马上撵人走,只能干瞪眼等着,时不时的设宴请这些守令守尉赴宴,在宴席上旁敲侧击一番,告诉他们这些人,现如今自己这正牌的官已经到了,他们可以交权滚蛋了,可是这些守令和守尉,却权当是没听见或者听不懂,根本就不接他们的茬。 有的新官到任了两三个月了,却还是不见这些守令和守尉交权滚蛋,于是就坐不住了,他们干脆自己开始招兵买马,在县里组建他们的班子,延请县里的一些所谓的“名士”亦或是在本县境内势力比较大的家族子弟,到县寺出任他们的属吏。 然后这些新来的正牌官员,就开始通过这些自己组织的班子,想要发号施令,接管地方的控制权。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虽然他们是正牌的官,但是他们的所谓的政令,却根本出不了县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下面一级的乡蔷夫,现如今全部都只听那些守吏的吩咐。 这些乡蔷夫,对于县寺正牌的官员发号施令,一个个都阳奉阴违,甚至干脆视而不见,有事汇报就找守令去汇报,倒是守令说什么他们就直接照办,完全无视正牌县令发号的施令。 这就让这些新任县令或者县长郁闷到家了,于是向他们招揽的属吏询问这是为何,那些他们招揽的属吏只能苦涩的告诉这些县令、县长,原因很简单,去年这些沛国相府派下来的守吏们,几乎把他们地方上的乡蔷夫、乡佐等都换成了他们自己人。 因为当时贼患的原因,不少乡蔷夫、乡佐之类的地方小吏,被杀的杀,逃的逃,地方政务几乎全废,于是这些守吏到任之后,便重新在各乡之中募选乡里比较有威望,同时还有清誉的士子出任乡蔷夫。 有的大乡是有序蔷夫,需要由沛国相府进行任命,只要守吏一纸公文送到相县,便能把这些有序蔷夫都给换了,甚至于个别县里面的一些为恶地方的前任有序蔷夫,还被李琛干脆捉拿到了相县,关的关杀的杀,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几乎把这些县里的乡一级的蔷夫给换了个遍,只留下了个别在乡里负有良好名声的蔷夫才被留任。 甚至于连县里各亭的亭长,都被那些守吏们给换了个遍,都换成了只听他们话的人,只差把各里的里正都全部换一遍了。 也就是说沛相李琛,在这些新官到任之前,已经通过这种手段,把手直接伸到了各县的乡亭一级,甚至是直达里落这种级别,彻底控制住了沛国大部分县的行政权力。 而他们这些朝廷任命的正派官员,虽然到任了之后,却只能干瞪眼,政令根本出不了县寺,只是一个空架子的草台班子,自己关起门在县寺之中唱戏玩儿! 这一下可把这些兴冲冲跑来赴任的正牌官员给气蒙了,同时也憋屈坏了,他们花巨资走路子买官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来当官捞钱吗?捞钱就要有权,可是上任了却政令不出县寺,压根没人听他的,这去哪儿捞钱回本呢? 第九百六十二章 恶吏 于是他们便开始气冲冲的向李琛投诉,陈请李琛将派出的守吏撤回去,将地方的权力移交给他们。 但是他们的投诉,到了李琛这里,李琛看都不看,直接就让人拿出去丢火塘里面烧了,开什么玩笑?以后这沛国就是他李琛要起家的地方,这沛国的百姓就是他要牧守的百姓,是他的后盾和基础,岂能交给这帮孙子祸害?所以对于这些走马上任的官吏的投诉,他根本只当他们放了个屁。 除了这些朝廷派来走马上任的新官之外,沛国境内还有六个县的县令,在去年的沛国之乱中躲过了一劫,并未城破被杀,也没有弃官而逃,而是在李琛来了之后,继续留在任上。 谯县的县令暂且不提,虽然也不算是个好官,但是因为曹家在谯县,另外他也知道曹操乃是一个嫉恶如仇,极其痛恨贪官之人,正好曹操还辞官归乡,故此谯县的那个县令虽然称不上清廉,但是却也没有太过分,对此李琛将其马马虎虎归入到了清官之列,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 而且这个谯县县令也听说了曹操和李琛乃是故交,也不敢对李琛不敬,李琛赴任之后,谯县的这个县令对待李琛还是很恭敬的,对于李琛发号的施令,也比较遵从,基本上能够配合。 但是剩下的五个县的县令,除了虹县的县令,为人还比较正派,虽然也贪,但是却还算是有度,没有勒逼百姓太甚,在当地为官还算是可以,民间风评也算是说得过去,就是对待李琛这个沛相,似乎有点爱答不理。 此人乃是兖州东郡人士,乃是世家出身,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士子,故此颇有点瞧不起李琛这个武夫还是寒门的出身,故此对待李琛不冷不热,对李琛下达的政令,也爱答不理。 但是剩下的四个县的县令,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几个县令,李琛派人去查了他们的底子,皆为豪强之家出身,读过书,但是算不上是士子,官是花钱买的,所以到任之后,各个都穷凶极恶,加之他们出身豪强,很清楚跟地方豪强怎么勾结,故此在地方上横征暴敛,肆无忌惮。 这四个县令之中,尤以萧县、龙亢两县的县令最无底线,去年岁末,李琛放粮赈济饥民的时候,把这几个县排除在外,尤以萧县和龙亢两县的县令跳的最欢,派人到相县找李琛叫屈,称李琛处事不公,不予他们两县赈济之粮。 另外李琛到任之后,这四个县令,也毫不收敛,依旧在他们的辖地之内,明目张胆的巧立名目,勒逼百姓,大肆贪墨,毫不把李琛放在眼里。 李琛原本是不打算在大乱之前收拾他们的,但是其中那个萧县和龙亢的县令很是嚣张,私下和公开,都对人说李琛乃是一介匹夫尔,根本不把李琛下发的施政之令放在眼里,对李琛的政令嗤之以鼻,继续我行我素。 这两个县令嚣张的态度,让李琛几乎忍无可忍,恨不得立即派人去将他们拿下,当场斩了。 但是李琛最终还是按住了心头之火,派人查了查他们的底子,这一查才知道,这两个家伙,居然都跟朝中阉党有关系。 萧县的县令姓张名壵,这个张壵乃是十常侍之一的张恭的族亲,走张恭的路子,得了这个萧县县令的差事,借着张恭的势力,狐假虎威,在萧县是十分嚣张。 而他也正是因为借助着张恭的势力,在萧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待当地士绅,也同样不假颜色,跟当地的豪强劣绅沆瀣一气,把萧县百姓搞得是民不聊生。 但是这家伙却还是有点本事的,虽然贪财,但是却并不吝啬,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豢养了不少的狗腿子,加上当地豪强的配合,去年沛国境内叛军起事叛乱的时候,曾经有贼军试图攻打过萧县。 而张壵这厮,居然没有被吓跑,而是纠集起来了两千多的兵马,守住了萧县县城,等到了李琛率军来沛国平乱,这伙安然躲过了一劫。 当李琛平定了沛国境内的贼乱之后,这厮便又开始嚣张了起来,完全不把李琛放在眼里,当县内局面一安定下来,他便又开始在县内倒行逆施了起来。 李琛曾经派人到萧县,命他筹措一些兵粮,另外还着令他赈济饥民,而这个张壵却把李琛的命令当成了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粒粮食都没给李琛筹措。 他只是轻飘飘的告诉李琛派去的令使,说萧县也缺粮,无粮可给李琛,就把令使给打发回了相县。 而实际上这厮自从到萧县为官之后,着实敛了一大笔财富,县里的粮仓之中,也存满了粮食,但是这厮却在高价卖粮,甚至于还把粮食暗中卖给了与之相邻的徐州彭城国境内的贼军亦或是商贾。 但是对于萧县境内的饥民,他却不闻不问,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这厮照样还继续催收各种他自己巧立名目设立的苛捐杂税,谁若不交,便立即派出爪牙将其拿入犴狱之中,严刑拷打折磨逼收。 李琛派到各地查访的人员,将这些情况都带回了相县报知了李琛,李琛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派人去把这厮灭了。 但是理智最后压住了他的怒火,他如果捕杀了这个张壵,甚至是弹劾了这个张壵,恐怕马上就会招致常侍张恭的报复。 张恭虽然在十常侍之中,没有张让、赵忠的名气大,但是作为皇帝刘宏信用的近臣,这厮的能量也绝不容小觑。 更何况这些阉党内部虽然也争斗的厉害,但是对外却还是比较团结的,他们的利益是不容触碰的,谁碰谁死,只要他动了这个张壵,那么用不了一个月,朝廷罢免他的饬令肯定就到了,弄不好甚至可能派人来把他给槛送回京查办。 李琛相信这些阉党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他们这些年来,也确确实实的利用他们的权力,在维护他们的利益,曹操牛不?在济南触碰了他们狗腿子的利益,不照样也被他们给拿下了吗?只是看在曹操祖父曹腾的面子上,没有把曹操给置于死地而已。 第九百六十三章 如何处置 这也就是曹操了,换成他敢捕杀了这个张壵的话,他敢保证,张恭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他给弄死。 他辛苦扒拉的来沛国折腾了一年,不就是图等着天下大乱,到时候有一个立足之地吗?小不忍则乱大谋,杀了小小的张壵虽然解气,可是却等于提前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此乃是不智之举。 李琛这才迫不得已按住了心头的怒火,决定暂时先不理这厮,先抓紧时间控制其余的诸县,争取在大乱之前,先储存够足够的粮食再说,有了粮食就不怕招不来兵,只要有粮心里就不慌,也就不用去做抢劫百姓的缺德事了。 可是让李琛更加愤怒的是这个张壵看李琛奈何不了他,不敢动他,于是变得越发嚣张了起来,天天在人前人后,甚至是酒宴上,公开嘲讽李琛不过是一介匹夫而已,实际上还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匹夫,在萧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甚至于李琛听闻,这厮为了捞钱,看普通百姓没啥油水可榨取了,开始连县里的那些富家大户也不放过,开始想方设法的对他们进行敲诈勒索,稍有不从,便会被他冠以各种名义抓进县寺,关入犴狱之中疯狂折磨,直到他拿到钱为止。 不少人到相县告状,希望李琛为他们做主,李琛几次都怒不可遏的将状告张壵的状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想要亲自带兵去萧县把张壵给一刀劈了。 但是最终李琛还是被戏志才和陈群劝住,陈其利害,让李琛不要动怒,为了这个小人,开罪阉党不值,可以徐徐图之。 最终让李琛下定决心解决掉张壵的事情是张壵居然把他任命的北部督邮马芳给殴打了。 马芳原本是鄼县县尉,李琛救了鄼县之后,看马芳乃是忠烈之士,于是便将马芳招揽到了自己手下,马芳也辞去了鄼县县尉,暂时留在鄼县充当守令,但是李琛后来看马芳刚直不阿,嫉恶如仇,于是便换了一个手下接替了马芳,把马芳擢为了相府的北部督邮,负责督查沛国北部诸县的官吏,其中也包括了他委派的那些守吏们。 马芳的性格刚直,很适合做这种事情,而且马芳还对律法比较熟悉,李琛用他算是用对人了。 马芳在中平五年四月的时候,离开相县前往沛国北部各县进行巡县,走到萧县的时候,看到萧县到处都是一片萧瑟。 萧县的土地大片的撂荒,很多里落之中,人口大量减少,原因是当地百姓承受不住县令张壵的勒逼,纷纷破产,无以为生之下,纷纷逃离了家园成为了流民。 正好周边相县、杼秋等县招纳流民,于是不少原来萧县的百姓便弃家而逃,跑到了临近的县里,宁可当流民,都不肯留在原来的家园了。 俗话说得好,中国人从古至今都有故土难离的情节,可是能把人逼得宁可抛弃家园,去当流民,都不肯留在原来的家里,受官府的勒逼,可见这张壵坏到了什么程度。 马芳不管张壵背后是谁,他是个性格刚直之人,巡视到萧县之后,听闻了张壵的这些恶行之后,便直接到了县里,要点验库房,还要求亲自过问犴狱之中被抓的那些所谓的犯人。 张壵根本就不把马芳放在眼里,李琛他都不放在眼里,哪儿会瞧得上马芳这个北部督邮?张壵于是完全无视马芳,甚至连见都不见马芳。 马芳在县寺之中,怒斥那些拦着他见张壵之人,张壵听到之后,居然命人将马芳殴打了一顿,把马芳扔出了萧县县城。 马芳被打的遍体鳞伤,险些死在萧县,勉强挣扎回了相县见到了李琛,将张壵的恶行告知了李琛。 原本李琛想着忍一忍再说,可是没想到张壵居然把马芳这个他任命的北部督邮都打了,而且还打的如此之惨。 于是李琛一边赶紧救治马芳,一边安慰马芳,他一定会杀了张壵为他出这口恶气。 李琛安顿好马芳之后,便将自己的亲信都招了过来,朱彪、李倓、费康、王雄、赵云以及戏志才都被他招到了后堂之中。 李琛将张壵倒行逆施,殴打马芳的事情告知了众人,朱彪、赵云、王雄当即便起身请命,要带一些兵马,前往萧县将张壵给捉拿到相县问罪。 而李焕则立即提出,李琛以沛相的名义,直接向朝廷弹劾张壵,按照惯例,守相如果直接弹劾辖域之内的长吏,朝廷一般情况下,会接受守相的弹劾,将下面的长吏罢免甚至可能将其逮问。 只要李琛以沛相的名义,向朝廷弹劾张壵,那么十有八九张壵这个县令就干不成了。 但是李倓却反对这么做,因为大家都知道张壵乃是常侍张恭的族亲,以目前阉党在朝中的势力,极有可能弹劾张壵不成,反倒是被阉党反噬。 所以李倓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干脆派出刺客,前往萧县,将张壵给刺杀了更干净利索,反正张壵在萧县倒行逆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想要杀他的人可以说多如牛毛,即便是张恭也没有办法。 李琛捻着下巴上的胡子,静静的听他们争论,一直没有表态。 朱彪、赵云他们作为武将,讲究的是直来直去,武力至上,能用刀解决的,犯不着罗嗦。 而李焕作为文官,则讲究规则,认为应该依照规则办事。 至于李倓,现在掌握着李琛手中的见不得光的部分武力,自然喜欢玩儿阴的。 这其中李琛比较倾向的是李倓的主意,但是一时间又有点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 毕竟张壵这段时间嚣张的厉害,处处跟李琛作对,根本不把李琛放在眼里,而且这次他公然殴打北部督邮马芳,更是等于是打李琛的脸,这件事闹得很大,在萧县应该是人尽皆知,马芳带着伤回来,相县这边的官方也已经传开了,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相县。 所以这个时候派人去刺杀了张壵,虽然只要做的干净利索,不留下把柄,那么确实李琛可以一推六二五,完全不承认是他做的,但是却也难免会招致他人的怀疑。 第九百六十四章 志才献计 张恭得知此事之后,肯定会首先怀疑是李琛做的,只要有没有证据,对这些阉党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阉党才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他们怀疑就足够收拾李琛了。 虽然李琛以目前的武力,阉党要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想把他给弄死并不容易,李琛肯定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但是毕竟阉党要收拾他,会用朝廷下旨的名义,再怎么说也代表着朝廷的威严,只要将他罢官,那么他就成了没有名分的废官,朝廷下旨捉拿他的话,他如果认栽,就只能被抓到洛阳下狱,受尽酷刑屈辱而死。 如果他不认栽,那么就要么揭竿造反,要么隐遁江湖。 揭竿造反的话,虽然朝廷一时半会儿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他却会背上一个叛贼的名声,这严重有损他的名声,对于以后他的发展,将会非常不利。 但是隐遁江湖的话,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就会付之东流,现在手下好不容易招揽到的这些人才,还有兵马,大部分会树倒猢狲散,等他想要东山再起,再把这些人招回麾下的话,估计就难了,即便是部分人会回来,但是也肯定会损失很大。 所以李琛不想冒这个险,故此才会犹豫不决,一直没下定决心。 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戏志才,戏志才现如今才是他的谋主,他在这件事上,也没有隐瞒戏志才,另外对于手中所掌握的那部分见不得光的力量,他也同样对戏志才敞开了秘密,甚至于对之前他在冀州时候,所作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也告诉了戏志才。 他其实是在赌一把,赌戏志才会忠诚于他,因为戏志才这么多年来,始终因为他的出身而怀才不遇,直到遇上了他之后,才得以一展所学,起码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用戏志才,所以李琛赌戏志才只能跟着自己走下去,这才把之前他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告诉了戏志才。 谁知道戏志才听罢了李琛当初派兵化妆成黄巾贼伏杀诬陷卢植的宦官左丰以及袭杀安平夏家的事情之后,非但没有为此感到震惊,反倒是拍手称快,居然毫不介意李琛采用这种非常手段,反倒是为李琛用这种手段感到钦佩。 戏志才本来就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他和李琛有一个相似的习惯,那就是做事关键看结果,至于过程倒是其次,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戏志才居然出奇的和李琛一致。 戏志才因为他的出身和以前的经历,同样也痛恨阉党,痛恨贪官污吏,而且他性格也比较狠厉,恨不得能手刃掉这些祸国殃民之辈,只是以前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所以除了借酒浇愁,放浪形骸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他投了李琛之后,发现李琛的所作所为非常符合他的胃口,同时也发现李琛所谋非小之后,更是对于这次能跟着李琛前来沛国,投到李琛麾下感到庆幸。 当听了众人的争论之后,他见李琛皱眉不语,戏志才便知道李琛对于他们提出的这些办法都不是很满意,于是也开动脑筋开始思索了起来。 当李琛把目光投向戏志才的时候,戏志才已经有了主意,于是把手中的折扇一合,对李琛说道:“主公,以在下之见,这都不是好办法!倒不如……如此这般……” 众人听罢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顿时都对戏志才的机智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办法简直是太绝了,真是杀人不留痕,任谁都挑不出李琛的毛病。 于是李琛当即拍板定案,开始安排了起来。 几天之后,虹县方面传来消息,说临近虹县的徐州下邳境内,数支贼军,大举进犯虹县地界,虹县自身的县兵不能制,请李琛速速率兵前去增援。 于是李琛便将相府的事情,交给了陈群负责,嘱咐他一定要盯紧了屯田之事,现如今已经是四月间了,五月之后,夏粮便将要陆续成熟,陈群一定要盯好夏收的事情。 另外李琛正式将荀攸授为沛国的计吏,今后负责沛国的上计之事,荀攸这次欣然受命,领了计吏之职。 而李琛又见了一下枣祗,着令枣祗也要盯紧了夏收之事,不可在夏收期间出现什么问题。 下邳境内的徐州黄巾大举进犯沛国地界的事情,李琛也写成奏章,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师,将此事报知京师,同时告知朝廷,他要率军南下扫平这些胆敢犯境之贼。 之后李琛就大张旗鼓的带了三千郡兵,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相县,出发之前,还拜见了一下沛王刘琮,向刘琮辞行。 沛王刘琮真的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这次逃难回来之后,虽然李琛对他算不上非常热情,但是却也没有太过刁难于他,除了让他不要再轻易出城闲逛之外,该满足王府的基本需求,李琛也都尽量满足了。 这比起上一任的沛相对待他要强多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沛王刘琮对李琛还是比较感激的。 这次李琛要率军南下讨贼,还给他打个招呼,沛王刘琮受宠若惊,专门出城相送,还千叮咛万嘱咐,请李琛一定要多多保重。 李琛也客客气气的跟沛王寒暄了一番,这才率军离开了相县,朝着沛国南部渡过了睢水而去。 这一趟出行,李琛几乎可以说是进行了一场武装大游行,所过之处蟊贼纷纷奔逃而去,大多数蟊贼一路狂奔,直接就逃出了沛国的地界,根本不敢留在沛国境内,生怕被李琛派兵追杀,自己的脑袋成了这些当兵的战功。 而李琛则溜溜达达的率军途经各县,巡视了一次各县的夏粮的长势情况,还有就是南部各县的粮食种植的情况,顺便还亲切的和各县境内的世家大户以及士绅进行了一次广泛的接触,对于一些在当地德高望重的名士之家,还专门带了礼物登门造访一番,与之进行了一番亲切交谈。 第九百六十五章 徐州黄巾来袭 李琛率部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萧县的张壵耳中,张壵其实在殴打了马芳之后,也有点后悔,因为这件事他当时一时冲动,事后想想也觉得后怕,李琛毕竟是一介武夫,他打了马芳,岂不是等于直接打了李琛的脸吗? 如果李琛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直接率兵前来萧县找他麻烦,把他当场拿下,就算是不杀他,把他也痛殴一顿当场折辱一番,这滋味也不好受。 就算是李琛不带兵起来萧县,写一份弹章,把这件事报到朝廷,弹劾于他,按照惯例,朝廷也会罢了他的官,甚至把他给逮送进京处置。 虽然他有族兄张恭照顾,事后应该不至于丢命,但是这官也就没法做了。 毕竟他并不是族中跟张恭非常近的族人,张恭能给他弄个萧县的县令,已经算是照顾他了,县令虽小,但是毕竟在萧县这里日子还过的挺爽,如果丢了官的话,短时间之内,恐怕张恭也不便再给他谋一个官职。 毕竟家族之中,没有获官的族人还很多,张恭也不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先照顾他,要不然的话,族人也会对张恭有微词的。 所以事后想起来命人殴打马芳之事,张壵还是颇有些忐忑不安的,专门派人到相县盯着这件事,但是他又不想对李琛服软,也就没有派人找李琛赔礼道歉,就想看看李琛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见势不妙的话,他就先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好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马芳回去之后,相府之中一片静悄悄的,过了没几天传来消息,说沛国最南面的虹县遭到了临近的下邳国境内的黄巾余孽袭扰,李琛居然带兵南下,去虹县讨贼去了。 这一下张壵悬着的心一下就放回到了肚子里面,张壵立即便在县寺之中,大排宴宴,招呼了一些狐朋狗友,到县寺之中饮宴,席间纵情笙歌,而且狂妄的大笑,嘲笑李琛是个胆小如鼠的匹夫。 他都把李琛的狗给打了,李琛都不敢奈何于他,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跟着他混的那些当地的豪强劣绅,一个个都一脸的献媚,附和着张壵,连称确实如此,这姓李的确实胆小如鼠,实在是个无胆鼠辈。 张壵听了之后非常受用,感觉现如今在沛国,他比起李琛可牛多了,在沛国之中,他才是老大,谁能奈他何?一时间他已经基本上忘了他姓甚名谁了。 可是就在李琛率军离开相县十余天之后,一路数千人的贼军,忽然间就从邻近的徐州彭城国杀入到了萧县之中,而且是毫不停留飞速的便直奔萧县县城而来。 张壵得到消息的时候,顿时就吓了个魂飞魄散,去年他虽然纠集起来了两千多人马,守住了萧县县城,但是李琛来了之后,他认为有了李琛,他就不需要养着这么多人马了,养着这么多人马,单单是每天吃粮就要很多粮食,而且还要给他们发饷,这生意太不划算了。 所以很快张壵就停了这些兵马的粮饷,将他们大部分解散,最后只剩下了三四百人马,在县里充当他的打手,所以眼下萧县之中根本没多少人马可供他调遣,别说出城击贼了,连守城他都恐怕做不到。 这时候张壵想到了李琛的好,忙不迭的派人出城,赶往相县去找李琛求救兵,让李琛赶紧来救他。 可是当他派人去求援的时候,他手下有人惊慌失措的提醒张壵,说李琛不是前段时间率兵南下去虹县讨贼了吗? 现如今李琛可是不在相县的,而且他麾下的郡兵也被他带着南下去了虹县,现在啊去找李琛求援,就算是找到他了,李琛也赶不回来了! 张壵一听就吓哭了,跳着脚问手下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手下们有的说赶紧去找那些平日里跟他们勾结的豪强劣绅,让他们赶紧召集门客家奴,助张壵守城。 但是马上有人说道,已经来不及了,这伙贼兵来势汹汹,沿途根本不做停留,一冲入萧县境内,便立即火速朝着县城扑来,这个时候距离县城已经没多远了,等他们去找那些当地豪强帮忙,不等他们带人赶到县城,县城就被贼兵给包围了。 一听这个,张壵问现在他们能不能守住县城,可是话音未落,就有手下的属吏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说城中的一些县卒已经打开城门跑了。 城中现在总共只剩下了三四百张壵留下的狗腿子,一下子跑了三分之一,仅剩下了二三百人,就凭这点兵力,想要守住萧县,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这点人派到城墙上,得隔着十几步站一个人,守什么城呀! 张壵顿时绝望了,再也不敢耽误,下令赶紧收拾东西,打开西门逃离萧县,这官也不做了,虽然他舍不得,但是比起小命来说,还是命更重要。 张壵带着几十个手下狗腿子,还有县里跟着他助纣为虐的一些属吏,玩儿命的逃出了萧县县城,撒着欢儿的拖着一车一车的这些年来捞的金子和钱还有贵重的财货朝着相县方向逃去。 张壵也不傻,他认为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应该还是相县,虽然李琛率兵走了,但是相县还是留的有守军的,贼人慑于李琛的威名肯定不干进犯相县。 所以张壵即便是嚣张的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可是还是知道哪儿更安全一些,带着一帮狗腿子,撒着欢儿的朝着相县方向奔逃。 张壵都跑了,城中的那些守军哪儿还有心继续待在城里等死呀?于是立即打开城门哄堂大散。 可惜的是张壵逃离萧县,没跑出多远,就到了汲水河边,但是河上平时的渔船这会儿可能是听说贼军来犯,打鱼的渔民都跑了个精光,一条船也找不到。 张壵只能带着人继续朝上游逃窜,可是他们带了不少的财货,跑也跑不快,逃出一段距离之后,便逃到了临近汲水岸边的一片树林之中。 第九百六十六章 言而无信 张壵平日作威作福,跑出这么远之后,早已累的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到了这里之后,实在是逃不动了,于是只能让人先在树林里休息一阵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大约几十骑快马追了过来,很快就追上了张壵一行人,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立即将张壵这帮人给包围了起来,并且分出了十几个人朝着四周警戒,清理所有可能出现的闲杂人等。 他们的行动配合十分有序,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的人,张壵看到这群“强盗”追上了他,吓得是屁滚尿流,一边让手下保护他,一边对那些下马围过来的强盗们叫到:“诸位好汉,你们只是图财,我这里有不少钱财,你们只管拿去,莫要伤我性命!” 为首的一个一脸凶相的大胡子,狞笑了一声道:“哦?此话当真?” 张壵一听事情好像有门,以为这帮人真的只是求财,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两年搜刮的钱财了,连连点头道:“当真,当真!只要诸位放过我,这些钱财都拿去便是了!”这货倒不算是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这些人手中都持了一张看起来十分精致的小手弩,这种手弩看起来弩弓只有一尺多宽,弩身也只有一尺多长,一只手就能持握,最奇特的是这些手弩看起来居然不像是用角和木头做的,看着弩臂黑黝黝的,像是用钢铁打造的。 用钢铁打造的手弩,这时候还是很少见的,甚至可以说从未见过,可是这帮“贼人”手中却一个个都持了一张这么制作精良的手弩,让人不由得有些起疑。 但是他们虽然有些起疑,可是这会儿也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为首的那个恶汉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好办了!留下钱财,你们滚吧!” 张壵一听这为首的恶汉答应了他的请求,顿时喜出望外,虽然他带出来的这些财货着实不少,但是和他的小命相比,他还是觉得先活下来再说,大不了以后再弄个官职继续捞钱,总比现在没命了要强。 于是他连连向这个恶汉道谢,然后挥着手招呼他的人离开那些装满了财货的车辆,赶紧走。 就在张壵他们认为躲过一劫,想要离开的时候,只见那个恶汉猛然间眼中寒光一闪,抬起手持着手弩,对着刚刚转过身想要走掉的张壵肥胖的后背就扳动了机括,只听嘣的一声,一支七寸长的铁质弩箭离弦而出,电闪一般的飞向了张壵的后背。 张壵只觉得后心一疼,意识到中了暗算,啊的惨叫了一声,扭过头瞪着那个恶汉叫到:“你岂能言而无信?” 恶汉一动手,跟着他的那些“贼人”也都同时开始动手,对着张壵和他的那些手下就纷纷射出了弩箭。 双方的距离很近,张壵这边的人又有点放松,面对着这一阵疾射,他们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另外这种弩箭很小,飞的速度也非常之快,一般人绝难躲得过去,于是顿时不少人便纷纷中箭,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接二连三的扑倒在地。 剩下的那些家伙惊呼一声,见势不妙有人大叫:“跟他们拼了!” 剩下的那些家伙看到此情此景,也心知今天恐怕是要完蛋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纷纷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怪叫着扑向了那些“贼人”。 但是他们哪儿是那些凶悍的“贼人”的对手,这些人不但凶残,而且手头的功夫十分扎实,可以说各个都是好手,当这些张壵的手下扑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各自挥刀亦或是挺枪也迎了上去。 双方就在树林中展开了一场厮杀,可怜张壵带的这些手下,别看平时欺压良善都凶神恶煞,可是对上这些恶贼的时候,却都成了菜鸡,被这些恶贼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纷纷放倒在地。 这些人出手极其狠辣,根本就不留任何情面,都朝着致命的要害下手,于是片刻的工夫,便将张壵带的这几十个人尽数斩翻在地,满树林里都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惨叫声是此起彼伏。 而这些人冷漠的检查着地上每一具尸体,然后在狠狠的将刀插入到地上的尸体后心之中,有几个人本想装死躲过一劫,但是一刀插下去之后,他们也就变成了真的尸体。 只有张壵在中箭扑倒之后,没人杀他,张壵趴在地上,惊恐万状的朝前爬,想要逃走,裤裆里湿漉漉的,彻底吓的屎尿横流,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气味。 为首的那个恶汉提着刀缓步跟着朝前爬的张壵,张壵涕泪横流的朝前一边爬一边求饶:“好汉,饶命呀!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杀我?求求你,财货你们全部拿走,就留下我一条狗命吧!” 这货这会儿哭的跟一个孩子一般,一边是疼的,一边是吓得。 这个恶汉缓步追上张壵之后,一脚踩在了张壵的后背上,张壵疼的再也爬不动了,恶汉缓缓蹲下身,凑到这厮的耳边,对他小声说道:“我们主公拜托我给你带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他了!” 张壵听罢之后,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奋力扭头对这个恶汉咬着牙问道:“你是那李琛的手下?” 这个恶汉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拍拍张壵的胖脸,冷笑着说道:“你还不算太蠢!可惜你现在知道也晚了!” 张壵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心知今天必死无疑,只是他没想到李琛居然会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整张胖脸都扭曲了起来,两眼喷火骂道:“他一定不得好死!啊……” 恶汉听罢之后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冷声说道:“居然死到临头还敢咒我家主公!本想给你一个痛快,现在是你自找的!” 树林中立即响起了张壵的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接着张壵的惨叫声就如同杀猪一般,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算是渐渐的低落了下去。 第九百六十七章 心照不宣 这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几十个人将一具具尸体被抛入到了河水之中,看着尸体渐渐的消失在河水之中,过了一阵之后,几十个骑马之人,催动着二十几辆马车离开了树林,缓缓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被李琛留守在相县的朱彪,得到萧县被彭城国的贼军击破的消息之后,反应速度也非常之快,他和留守的赵云迅速的便率领一千步骑,赶往了萧县,等他们赶到萧县的时候,来自彭城的贼军已经放弃了萧县,在萧县境内洗掠了一番之后,迅速的逃离了萧县,退回到了彭城国境内。 这次贼军打的是突袭战,得手就走,在萧县境内洗劫了几家大户,基本上全部都是跟张壵勾结的那些地方豪强劣绅,而且这些贼人下手极狠,攻破这些豪强劣绅的家之后,尽屠其家中所有成员,连一只鸡都没有放过,最后还纵火将其家园烧成了残垣断壁。 县令张壵在贼军抵达萧县县城之前,就弃城而逃,萧县的县尉和县丞,看张壵跑了,于是也都溜之大吉。 最终张壵人间蒸发,不知所踪,跟着张壵一起跑的几十个狗腿子和县吏,也都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这也难怪,张壵和他几十个手下,无一幸免,全部都被干掉了,然后皆被扒光了衣服丢到了汲水之中,尸体也顺流而下,被冲到了下游彭城国境内。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彭城境内正闹贼乱,河里面乃至是水塘之中,经常出现浮尸,现如今天气又开始热了起来,泡几天之后,尸体就变形了,加上这帮孙子都被扒了个精光,即便是在下游被打捞出来,也无人可以辨认出他们的身份了。 而萧县的县尉和县丞倒是安然无恙的跑回了他们的家乡,得以活了下来,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张壵的下落,只知道张壵在贼军到来萧县县城之前,就带着几十个手下,赶了二十多辆马车逃离了县城。 故此张壵就这么失踪了,没人知道他跑哪儿了,最终只能判定张壵死于了乱贼之手,没人想得到,这件事会跟李琛有半文钱的关系,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件无头悬案。 朱彪反应速度也挺快的,萧县这边的消息一传到相县,陈群便着令朱彪率军赶往萧县,朱彪也没有耽误,立即便招呼上了赵云,领着一千多步骑精兵杀奔了萧县。 但是他们只能追击贼兵到彭城和萧县交界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现如今他们是两州之地,没有朝廷的圣旨,地方军根本无权越境击贼,一旦擅自越界,被人抓住把柄告他们一状的话,可是有吃不了兜着走的可能。 于是朱彪和赵云只能看着贼军逃入彭城境内之后,洋洋得意的对他们耀武扬威了一番,隔着边界大骂了一番,在萧县的边界上驻扎了下来。 李琛是在谷阳县获知了萧县遇袭的消息,于是立即便带着兵马,呼呼啦啦的赶回了相县,并且亲自赶往了萧县查访张壵的下落,最终也“未能”找到张壵,于是便让李焕写了一份奏疏,呈报给了朝廷。 这件事奏到朝廷之后,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这个时候,大汉各地不是今天这个县城被贼军攻破了,就是那个县城被贼军所夺,哪天不收到一两个这样的消息,都算是不正常的。 所以萧县被徐州黄巾袭破的消息,在朝中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皇帝刘宏甚至对这个事情都不知道,也懒得过问。 而阉党则到处粉饰太平,堵塞言路,尽可能的哄着刘宏高兴,当然不会把这些“不好”的消息告诉刘宏,事情只要不闹得太大,他们是不会轻易把这些破事告诉刘宏,搅扰了刘宏的“雅兴”的。 因为随着天气开始再次转热,刘宏现在又开始忙于天天流连于前几年建起的那座西苑之中的裸游馆里了,刘宏对于自己这个创意非常喜欢,一到夏天,必定经常巡幸这座裸游馆,在水中跟那些花枝招展的美女们肆意的玩乐。 所以萧县被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而且管这事儿的朝臣,核对了一下沛国方面的奏疏,也知道萧县遇袭的时候,李琛并不在临近的相县,而是正领兵南下,赶往沛国最南部的虹县讨贼去了。 这事儿也怪不了李琛,谁让张壵无能,贼兵刚一偷袭萧县,这厮就弃城而逃,最终失落在了贼乱之中,能怪得了谁呢?要是他能坚守几天,等到李琛率军回援,他岂不就死不了了吗? 至于张壵的族亲,那个常侍张恭,得知此事之后,先是惊了一下,查问了一下这件事的过程,也觉得这件事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这个族亲张壵太无能,也太运气不佳,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另外张恭收到了一个神秘人给他送的一份厚礼,这份礼算是比较丰厚的,足足价值百万钱的金饼,至于送礼人,居然是李琛,神秘人代表的是李琛,向张恭表达了歉意,表示未能保住张壵,深感歉意。 张恭对此心照不宣,虽然起初多少为张壵这个族亲有点惋惜,但是收了这份厚礼之后,也就立即把张壵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张壵死了,他得了便宜,这种好事哪儿去找呀?要是有这种好事,他巴不得那些通过他当了官的亲信死光才好呢! 于是张壵失踪这件事,也就在京师之中未掀起任何波澜,反倒是张恭还主动表示,这件事怪不得沛相李琛,只能怪张壵自己无能罢了。 而萧县被破之后,李琛立即便委派了新的手令和守尉,并且给萧县派驻了五百精兵驻防,广贴安民告示,招纳之前逃离萧县的百姓回归本土,继续耕种他们的土地,并且顺手就把几家团灭的当地的豪强劣绅的田地全部收归了官府。 这一下听闻张壵死讯的萧县百姓,又听闻这几年在萧县跟着张壵助纣为虐的那几家豪强劣绅,家家团灭,一个个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额手相庆,这张壵一死,就算是为他们除了一大害了,今后他们就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我之苦衷 而且不少百姓都听闻了新任的沛相李琛,自打来了沛国之后,在沛国境内励精图治,在很多地方广施仁政,赈济饥民,安抚百姓,令沛国很多县里的百姓获益匪浅,政令通达,那些他安排的守吏,也大多数都很是清廉,绝少勒逼百姓,故此沛国很多地方的百姓,对李琛是感恩戴德。 不过萧县的百姓,却对这次袭击萧县的那些徐州黄巾余孽很是感激,因为虽然他们是贼,但是却未萧县除去了一大害,终于能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而贼军来之后,还把张壵之前关入犴狱之中的许多百姓都给释放了出来,并未对其进行加害,更是让萧县百姓对他们感激的不轻,这大概是老百姓唯一一次感激贼军的事情了。 不过很快李琛派来了守吏,接管了萧县的政务之后,老百姓就不那么感激贼军了,因为他们发现新来的守吏,和之前的张壵相比,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 新任的守吏到任之后,就先进行安民,带着人巡乡,查访老百姓的疾苦,派人抓捕那些曾经鱼肉乡里的混蛋,速判速决,短短几天时间,便将一批横行乡里的恶霸斩于市,并且传首各乡示众。 新的守吏雷厉风行不说,还将之前被那些豪强劣绅霸占的老百姓的土地归还给了以前的主人,甚至还赈济了一些被前任县令所害的百姓。 新的守吏还亲自到各乡劝农,重新在县内选了一批有名望之人为吏,撤换了几乎所有曾经有劣迹的乡蔷夫,甚至是亭长、里正,对于之前曾经助纣为虐的县吏、乡吏该抓的抓,该判的判,重罪者很快便被沛相判了个斩立决,秋后都不等,就直接在城门外将一些污吏给斩了。 轻罪者,该流放的流放,该监押的监押,该打的打,把之前助纣为虐的那些县吏、乡吏乃至是亭长、里正收拾的是哭爹喊娘,其家产也基本上皆被抄没充公,一时间令县里的那些宵小恶徒污吏无不震怖,纷纷弃家而逃,令萧县境内的气氛为之大变。 以前老百姓们天天担惊受怕,不知道啥时候灾难就会落在他们头上,现在看到新任沛相派来的这守吏们,如此爱民,无不对李琛还有这些守吏们感激涕零。 于是李琛自到沛国上任以来,最头疼的一个钉子就这么顺利的被拔掉了。 当弄死了张壵之后,李琛亲自去探望了还在养伤之中的马芳,屏退左右之后,坐在马芳床榻旁边,小声对马芳说道:“马君,你的大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你可以安心养伤了!犯你者,我必杀之!张壵此獠已经被我碎尸,抛入到了汲水之中!” 本来马芳是很郁闷的,因为他回到相县之后,虽然李琛说要为他出头,并且待他也不错,请名医来为他疗伤,还厚赏了他! 可是后来他听说他被张壵殴打之事,相府并未公开商议如何处置,而李琛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在相府公开场合之中只字未提,后来干脆提兵南下去了虹县。 马芳听罢这些消息之后,顿时感觉心凉不已,他本以为李琛一定会雷霆震怒,亦或是写弹章,到朝廷弹劾张壵,亦或是直接派人去将张壵捉拿到相府问罪。 可是李琛似乎仅仅只是安抚了他一番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这让马芳对李琛非常失望,只觉得李琛也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惧怕阉党,不敢奈何张壵。 本来他打算伤愈之后,便辞去北部督邮之职,干脆回乡算了,这李琛不值得他再为之效命了。 就在前几日,他又听闻,说一支来自徐州彭城的黄巾贼,偷袭了萧县,那张壵弃城而逃之后,便不知所踪,疑似被贼军所害,马芳这才感觉有些安慰,认为张壵这是自作孽不可活,终于落得了报应。 今日李琛前来,他本来见都不想见李琛,但是李琛却径自直接进了他的卧房,这让马芳也无可奈何,只能闭上眼睛装睡,听着李琛屏退了左右之后,坐在了他的榻边。 当李琛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马芳忽然间睁开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愕之色,扭过头看着李琛,对李琛问道:“君候此言何意?” “此乃是我的计策!张壵是为我所杀!”李琛淡然看着马芳说道。 马芳立即惊问道:“此话当真?” “日月可鉴!”李琛笃定的点了点头。 马芳顿时没法躺着了,忽的一下坐了起来,但是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处,立即疼的龇牙咧嘴,李琛连忙扶住了他。 马芳看着李琛问道:“君候为何要这么做?何不弹劾于他,却要用这种手段?” 李琛苦笑了一下道:“马君,你以为我怕了阉党吗?非也!如果我怕了他们的话,也就不会如此行事了! 之所以我不弹劾张壵此獠,那是因为我想要多为沛国百姓做一些事情! 虽然当初我确实差点派人前往萧县,将张壵此獠就地诛杀,但是结果会是什么?你可知道?” 马芳想了想点头道:“君候如果当时派人斩了此獠,那么必将被其所累,遭到阉党的报复,将你罢官去职,槛送雒阳问罪!” “然也!虽然这么做很是痛快,但是我并不是怕死之辈!虽然我尚年轻,但是这些年来,却在两军阵前屡屡身先士卒,不知道险死还生了多少次了!我又岂能是怕死之辈? 我只是担心,如果我那么做的话,恐怕我来沛国之后,这一年来的所有努力,都将随即付之东流了! 跟我个人生死荣辱相比,沛国这数十万黎民百姓得以休养,这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既能惩治凶顽之辈,又能让我多为沛国百姓做一些事情!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还望马君能理解我的苦衷!”李琛拉着马芳的手,对马芳说道。 马芳听完之后,顿时就理解了李琛的这一片苦心,于是挣扎着要起来,给李琛跪拜叩头。 第九百六十九章 龙亢县令 李琛连忙扶住马芳,按住他让他躺下:“你乃是我所授北部督邮,于此事情,是为我受伤的!我为你报仇雪恨理所应当,你不必谢我!此乃是我分内之事! 我只求马君好好养伤,待到伤愈之后,继续助我一臂之力,监察诸县官吏士绅,纠察不法之徒! 即便是有些人暂时不动,但是却也不代表今后我不动他,在我辖地之内,为祸乡里,勒逼百姓者,必须都要付出代价,只是迟早之事!” 马芳躺在床上,这下算是彻底理解了李琛的苦衷,李琛不是怕他们,只是暂时因为要巩固之前的努力,不愿意因小失大罢了。 李琛如果快意恩仇,虽然眼下是痛快了,但是也把阉党得罪死了,接下来一旦被罢官,他之前的努力必将全部付之东流,各县朝廷新任的县吏也必将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权力,跟上一批官吏一样,再次在各县开始倒行逆施,这沛国的数十万百姓到时候恐怕刚刚有了点盼头的日子,又该苦了。 于是他叹息了一声,含着泪躺在踏上对李琛拱手道:“君候,之前在下误会了你,还望君候莫要怪罪,待到芳能活动之后,就立即接着巡县去!请君候放心!但凡君候只要还用我马芳,芳愿为君候效死!” 当这件事平息下来之后,夏收也就开始了,第一批收割的乃是去冬播种下去的冬麦,到了五月的时候已经彻底成熟,开始进入到了收割阶段,各县百姓、屯田的田奴,都下到了田里,展开了抢收行动。 但是临近徐州的各县,却进入到了高度戒备状态,各县县兵都在县里守尉的率领下,驻扎在了临近徐州的边界上,枕戈待旦严防死守,谨防徐州黄巾趁此机会闯入沛国境内抢粮。 徐州黄巾在这一年中,声势越来越大,徐州刺史却毫无办法,只能坐视这些徐州黄巾逐步坐大,使得徐州北部中部都出现了大批黄巾军活动,他们四处劫掠,搅得徐州境内是民不聊生。 原本繁荣的徐州,现如今遍地蛾贼,直接威胁到了沛国境内的安定,李琛也不得不将麾下的郡兵,派到各地巡防,一旦发现徐州境内的黄巾贼试图进犯沛国,便立即挥师进讨。 另外和沛国南部西面交界的汝南境内,自去年下半年开始,也乱了起来,各地也出现了叛乱,逐渐的规模越来越大,在汝南郡境内四处烧杀抢掠,有两伙叛贼,规模已经多达数千人,活动于临近沛国蕲县、龙亢、郸县的汝南郡的山桑、城父等地,直接威胁到了沛国境内几个县的夏收安全。 有了萧县张壵的前车之鉴之后,龙亢的那个县令收敛了很多,特别是到了夏收集结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来自临近的汝阳境内贼人的压力,不断有小股的汝阳境内的叛贼,越境侵入到了龙亢县境内,对龙亢县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特别是汝南和沛国之间都是一马平川之地,根本无险可守,贼兵随时随地都可以抬腿闯入到沛国境内,洗掠一番之后再退回汝阳郡境内。 龙亢的这个县令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开始为自己担忧了起来,之前萧县的张壵不就是被彭城国境内的贼军给弄死了吗?而且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现如今临近夏收,沛相着令各县加强戒备,而他龙亢县内的县兵只有区区三四百人,守城都不够,怎么到西乡备寇? 而他之前屡屡冒犯李琛,不把李琛放在眼里,李琛也没有搭理他,算是给他面子了,不过这段时间李琛给各地派兵备寇,却根本没管他龙亢这边,也不派南部督邮来巡视,也不派一兵一卒前来龙亢协助备寇。 仿佛龙亢被李琛遗忘了一般,龙亢的这个姓薛的县令,渐渐的有些慌了,连连向相县派人,陈请李琛派兵到龙亢备寇。 但是李琛却回复他说,既然薛县令从来不遵相府的政令,相府也不便过多插手龙亢的事务,命他自行募兵备寇,如若龙亢有失的话,那么就上书弹劾于他。 这一下这姓薛的猖狂不起来了,而且他屡屡得到消息,说近期有大股汝阳郡的贼人,在山桑县南部聚集,数量越来越多,侵入龙亢西乡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龙亢西乡的百姓,本来就在县里的勒逼之下,日子过得很苦了,现如今还屡遭贼兵进犯,于是不少西乡百姓,要么纷纷弃家而逃,要么就干脆加入到了贼兵之中,整个龙亢西乡的局势越来越严俊。 贼兵从最初只在龙亢西乡袭扰,也渐渐的发展到了越来越深入龙亢县境的地步,最近的时候,甚至少数贼兵的骑兵已经出现在了龙亢县城之外。 这一下把龙亢姓薛的这个县令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后悔当初李琛来沛国的时候,他对待李琛十分不敬。 虽然他后台很硬,乃是朝中某位大佬的亲戚,但是他并不是阉党,李琛肯定也了解他的背景,真的不管他,那么未来一旦贼军大举进犯龙亢县城,到时候张壵的下场估计就是他未来的下场。 于是这个姓薛的彻底软了下来,派出他的主簿,带了一份厚礼,前往相府求见李琛,向李琛服软低头。 但是李琛压根就不接见这姓薛的主簿,把这个主簿就晾在了相县,足足十天都不予接见,把这个主簿急的是上蹿下跳,到处请托关系,想要求李琛见他一面。 后来这个主簿一直请托关系,好不容易见到了陈群,陈群碍于面子,见了这个主簿一面。 这个主簿给陈群奉上了一份礼单,陈群看都不看就退还给了这个龙亢县的主簿,神色严肃的对他说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当今沛相的脾气了,君候素来嫉恶如仇,而薛县令自上任以来,在龙亢如何主政的,你等心中也都清楚! 君候来沛国之后,薛县令屡放厥词,对君候毫无敬意可言,现如今方知悔悟,岂不晚矣? 君候始终未弹劾于他,已经算是仁厚了!但是现在你们想要君候派兵入龙亢驻防备寇,莫说君候不答应,恐怕君候麾下的那些兵将,也不会愿意!” 第九百七十章 赵云托付 这个主簿听罢之后,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了,不由得冷汗都流了下来,于是哀求陈群给他们出一个主意。 陈群毫不客气的便告诉他,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姓薛的引咎辞职,挂印而去,否则的话,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就一切悔之晚矣。 于是这个主簿听罢之后,只能哀叹一声,心知再无回旋的余地了,当初他的主子不把李琛放在眼里,还公开大放厥词,嘲笑李琛乃是匹夫而已,现在好了,乱世之中,谁最靠谱?不还是要靠着武力吗? 李琛确实是寒门出身,也算是行伍出身,说不好听了确实算是一个匹夫,可是眼下这种局面之下,不恰恰是李琛这种人,才能坐镇一方,震慑宵小之辈吗? 想来陈群是什么出身?荀攸是什么出身?不比他姓薛的家世名望要高多了吗?可是人家都对李琛如此客气,愿意死心塌地的投效李琛,看来之前姓薛的确实太过小看李琛了。 现在报应来了,他们在龙亢把恶事做尽了,也把李琛得罪到了极致,现在后悔也晚了,李琛根本不会帮他们了。 于是这个主簿面色如土的告辞而出,站在相府门外,扭头看了一眼,叹息一声收拾了东西,赶回了龙亢。 姓薛的听了回来的主簿之言,也面色如土的呆坐在堂中,良久之后才哀叹了一声,令人取来纸笔,提笔写了一份辞官的奏疏,把印绶取来,留在了堂上,然后收拾了东西,挂印而去,自己辞官离开了任上,灰溜溜的返回了家乡。 姓薛的一走,跟着姓薛的那些县吏,也知道他们好日子到头了,纷纷辞官回家,只剩下了几个平时在县里没有怎么跟着姓薛的为恶的小吏,暂时维持着县里的政务。 李琛得到消息之后,立即便将赵云派往了龙亢,命赵云暂时代理龙亢守令之职,拨给了赵云五百步骑,让赵云立即走马上任,到龙亢备寇。 赵云跟着李琛现如今也已经时间不短了,对于李琛已经是彻底归心,也是李琛最信得过之人,另外赵云经过这几年时间,也已经逐渐成熟了起来,加之能文能武,本来就是一个个能力不凡之人。 暂时代理一个县的守吏,对赵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赵云最为熟悉李琛的行事风格,到了龙亢,也能迅速的将李琛的意志推行下去。 另外赵云乃是一员虎将,有勇有谋,由他坐镇龙亢,即便是汝南郡之中的贼军敢于进犯龙亢,赵云也绝对能解决掉他们。 虽然只给他五百步骑,但是这五百步骑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而且基本上都是披甲之士,五百人的战力,绝对不容小觑了,更何况赵云还可以在当地临时招募乡勇义兵,有他在龙亢,龙亢肯定稳当了。 赵云从来不挑不拣,立即便领命出发,不过在出发之前,赵云还是告诫李琛,他不在李琛身边,李琛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不要独自出去乱逛,现如今李琛在沛国已经是树敌太多,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他死呢! 汉朝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用刺客,一言不合,就派死士刺杀他人,这种事在政治上军事上,甚至于民间的一些小事,都经常发生,可以说毫无底线可言。 这时代的人,从来不讲什么文斗,斗嘴斗不过,都可能派刺客行刺对手,从肉体上消灭对方。 所以这时代行刺的事情屡有发生,包括士人之间政见不同,都可能会这么干。 李琛把持着沛国各县的军政大权,招致了新上任的那些长吏无法肆意妄为捞钱,一个个都气急败坏,无不想弄死李琛,现在已经有苗头出现,有的人想要行刺李琛,赵云很为李琛担忧。 李琛又喜欢经常性的到处乱窜,体察民情,甚至兴致来了,撸袖子下田割麦子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所以赵云不放心李琛,生怕他这个侍卫长不在李琛身边的时候,李琛出了什么事。 李琛听罢之后大笑了起来,叫过铁塔一般的许褚,对赵云说道:“我身边现在有仲康这等虎将随侍,何惧那些宵小?” 赵云听罢之后,转身对许褚深施一礼,对许褚说道:“仲康,主公的脾气你也已经了解,现如今有人想要对主公不利,你一定要代我维护好主公的安全!我不在的时候,就有劳你了!” 许褚连忙对赵云还礼道:“请子龙兄放心,褚绝不敢大意,定寸步不离主公!如果主公有什么不测,请子龙回来取走我项上人头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了,赵云也知道许褚是个很认真的人,对待李琛现如今也忠心耿耿,故此这才领令率兵离开了相县赶往了龙亢。 果不其然,沛国在李琛到任之后,经过这一年的努力下来,中平五年沛国的夏粮情况非常不错,地方也相对比较平靖,一改往年的那种乱糟糟的局面,夏粮种植面积很大,长势也十分良好。 这也自然引起了周围的贼军的注意,所以在夏收之际,不少贼军都蠢蠢欲动,想要到沛国境内大掠一番,抢一批粮食回去。 所以自夏粮开始收割之后,多地出现了贼军的进犯,不过好在李琛早有准备,把麾下的兵将大部分都派了出去,在各地备寇,这些侵入到沛国境内的贼兵们,几乎没有那支能讨到便宜的。 一群群乌合之众,对上武装到牙齿的沛国郡兵,即便是只对上各县的县兵,也基本上没什么便宜可占的,结果不少入寇的贼兵,被李琛派往各地的手下,打的是满地找牙,粮食没抢到多少,倒是人命丢了不少,有的贼首自己都折在了沛国境内。 但是这个夏收之际,沛国还是情势十分紧张,跟各郡国交界的地方,时常会发生战火,各地不断的传回相县贼兵入寇的消息。 这一下那些朝廷任命的正牌县令、县尉之类的家伙们,才感受到,这官还真不是好当的,这要是换成他们主事的话,能不能跟这些李琛派来的守吏这样,领着县兵和乡勇,将这些贼兵给击退呢? 第九百七十一章 刺史黄琬 更好玩的是,这些各地的守吏,在遇上贼军入寇的事情的时候,可能是李琛授意过他们,居然都会强力的“邀请”这些各县新赴任的县令、县尉们,一起前往“讨贼”,不去都不行。 这帮孙子都是花钱买的官,来当官是想要搂钱的,可不是真的来为朝廷牧一方百姓的,这种打仗的事情,他们当然吓都吓死了,哪儿还有胆跟着去“讨贼”呀! 所以他们便找各种理由推脱,说什么都不肯随同一起前往,但是那些守吏哪儿容他们拒绝呀!于是便纠集大量的人堵在县寺,“恳请”这些官吏一同前往,并且干脆动强,强行把他们“请”出县寺,架到马车上,跟着部队一起出征。 那些守尉们,更是一路上耀武扬威,强行拖着他们赶去讨贼,遇上贼军之后,就让他们在阵前观战,血肉横飞的战场的情景,吓得这些家伙屁滚尿流,这辈子都不想再当什么官了。 其中郸县的一个县令,这段时间跳的最欢,还写奏章弹劾李琛,说李琛派人插手地方政务,揽权不放,请朝廷给他主持公道,但是因为这厮闹得太欢,以至于提前走露了风声,派去洛阳送弹章的信使,结果半路上就失踪了,送的弹章也不知所踪,根本未能送到京师雒阳。 但是这个弹章最后却落在了李琛的案几之上,李琛看罢之后,一言未发,便将这份郸县县令所写的弹章丢到了火盆之中一把火烧了。 于是郸县的县令,在五月间的一次剿贼的行动之中,非常“英勇”的冲到了讨贼的第一线上,在一场激战之中,英勇的“壮烈殉国”,跟他一同殉国的,还有几个跟着他的手下亲信,也都皆战殁于讨贼的第一线上! 李琛对于此事,感到非常的“惋惜”,专门请陈群,为其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祭文,并且又写了一份奏疏,送往京师雒阳为其扬名请功,陈请朝廷厚抚其家眷。 这个时代,作为牧守一方的大员,真的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不管是好官还是恶吏,想要在自己的辖地之上,干一些缺德事,真的是无往不利,甚至于可以颠倒黑白。 而李琛作为沛相,执掌着沛国军政事务,想要排除一些异己,还真不需要大动干戈,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将一些跳得欢的家伙置于死地。 于是这个郸县的新任县令,就这么光荣殉国了!当然,他死的也算是值了,虽然死了,可是却落得了一个不错的名声,身后获得了敢于用事,忠烈勇武的名声,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中平五年之后,整个豫州、徐州等地的叛乱活动,更加频繁了起来,包括冀州、兖州、青州等地的叛乱活动,也是愈演愈烈,终于快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天天各州叛乱的消息,如同雪片一般的飞往京师,阉党虽然极力粉饰太平,但是这个时候,也挡不住这些坏消息传入到皇帝刘宏的耳中了。 刘宏看着天天这么多坏消息涌入京师,也感到十分头疼,于是太常刘焉,便请奏圣上刘宏,请刘宏改各地刺史为州牧,以重其权!众所周知,刺史只是属于行政官员,实际上权力并不是很大,主要是负责监察一州的地方官吏,但是手中却没有兵权,而且刺史的权力并无法凌驾于郡国守相县吏之上,只拥有弹劾的权力,却无直接任免他们的权力。 当改刺史为州牧以后,州牧的权力就大了,不但对于一州之地,拥有行政管理的权力,而且还掌握了兵权,有权从辖地之内的各郡国调用郡兵,直接采取军事行动,拥有完全的军事指挥权,这就让州牧真正成为了拥有绝对实权的一方大员。 刘焉之所以上这个奏章,倒不是出于私心,而是眼下各地烽烟四起,各州刺史因为手中没有兵权,无权调动各郡国的郡兵,手中也没有州兵可用,所以完全无力应对这种局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辖地之中的烽烟四起,却无可奈何。 所以刘焉才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目的仅仅是希望各州的州牧,拥有兵权之后,可以更好的剿抚这些地方上的叛乱。 刘宏眼看着现在天下乱成了这幅德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于是便准了刘焉所奏。 但是虽然刘宏准了刘焉所奏,但是却并未马上将各地刺史改为州牧,但是空悬了很长时间的豫州刺史,却有了新的任命,那就是朝廷在中平五年的时候,授九卿之一的太仆黄琬,为豫州刺史。 于是王芬被阉党陷害抓走之后,空悬了两年时间的豫州刺史终于有了新的刺史。 黄琬也在受命之后,也与五月间,走马上任,从京师来到了豫州赴任,不过黄琬入豫州之后,沿途也先去了颍川郡一趟,一路走一路拜访当地的名士,作为现如今的士人泰斗级别的人物,长社陈家自然黄琬是不能错过的。 于是黄琬便先去了颍川长社的陈家拜访了陈寔,原本陈寔在历史上中平四年就已经去世了,可是阴差阳错之下,遇上了李琛赠给了陈家一根百年老参,用这根百年老参,吊住了陈寔的性命。 陈寔在得了这根百年老参之后,原本接近油尽灯枯的身体居然好转了过来,气血也恢复了很多,让陈家对李琛是感激不尽。 黄琬在见到了陈寔之后,也惊讶陈寔这么大年纪了,去年还害了一场大病,现如今居然气色相当不错,在陈家跟陈寔和陈纪攀谈了良久,还问及了陈群的情况。 黄琬这才知道陈群现如今居然跑到了沛国,被沛相李琛擢为了沛国功曹。 这黄琬得知消息之后,也颇有些惊讶,没想到陈家居然如此支持这年纪轻轻的沛相李琛。 黄琬因为二十年前,得罪过阉党,第一次党锢的时候,被阉党诬为朋党,遭到了禁锢,不得出仕为官,足足二十年的时间未能再被朝廷启用,直到光和末年的时候,也就是中平元年黄巾之乱兴起之后,皇甫嵩奏请刘宏解除了党锢,才再次被朝廷启用。 第九百七十二章 华佗回乡 这几年来,他先被太尉杨赐举为议郎,接着这几年间迁青州刺史,转任侍中。中平初年,出任右扶风,征拜为将作大匠,历任少府、太仆。 现如今又被派到豫州做刺史,这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过的着实不易。 在这次被任命为豫州刺史之前,他在京师之中做了一段时间的少府、太仆,在京师之中,也留意着朝野的动向,另外也认识卢植,跟卢植关系不错,毕竟他们都属于是清流,双方名气都不小,卢植在这方面,比起黄琬的名声还要大不少。 故此黄琬也知道李琛,知道卢植收了李琛为学生,很是看重这个学生,但是黄琬也同时知道,李琛乃是寒门出身,是个将才,这些年来主要是掌兵事,经常率军南征北战,在冀州名气非常之大,所带出来麾下的冀州兵,被称之为铁军。 但是毕竟李琛是以军功封侯,走的是武人的路子,去年沛国大乱,李琛才得以在讨平了张举叛乱之后,得以被朝廷授为了沛相。 原本黄琬潜意识里是认为李琛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武人,到豫州为官,即便是作为卢植的学生,也很难获得豫州境内的士人大力支持。 可是没成想陈寔祖孙三代居然会如此看重李琛,把陈群都送到了沛国,去助李琛一臂之力,这就让黄琬对李琛有点刮目相看了。 其实士人多多少少的都有那么一点看不起武将的,因为尊儒的风气,导致了士人已经有了一种唯我独尊的优越感,对于武人是有点看不起的,所以黄琬其实之前对李琛也并不是非常看重。 当陈寔和陈纪父子又告诉黄琬,说荀家也很是支持李琛,现如今荀家的荀攸,也跟着李琛在沛国出任的计吏这样重要的官职,甚至于还通过陈家做媒,将族中三龙的孙女马上要嫁给李琛为妻。 这就更加让黄琬不得不对李琛刮目相看了,荀家的家世比起陈家还要深许多,荀家的祖上乃是荀子,自战国之后,延续下来,荀家代代都出名士,这个家族在当下的大汉,是不容忽视的一个家族,士人之中,没人敢轻视荀家。 而荀家却如此支持李琛,甚至同意将荀家之女嫁给李琛,跟李琛接亲,那么就更加说明,这李琛绝对有不凡之处,否则的话荀家又怎么肯轻易的将三龙孙女这样重要的女子嫁给李琛呢? 于是黄琬便跟陈寔和陈纪详细的打听起了李琛的事情来。 陈纪这一年来,也一直在关注着李琛,虽然李琛对陈寔有救命之恩,但是陈家也绝不会仅仅只因为这个缘故,就无条件的支持李琛。 陈群自去了沛国,被李琛擢为功曹之后,经常跟父亲和祖父保持着书信来往,把李琛的各种表现,都如实汇报给了陈寔和陈纪。 所以经过这一年的观察下来,陈寔和陈纪都认为,李琛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能屈能伸,而且体恤百姓疾苦,爱民如子,同时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但是行事方面,却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急躁毛糙,从未因为脑子一热就干出什么荒唐之事。 最重要的是陈群告诉他们,李琛这个人还具有他这个年纪之人,难得的城府,知道事情的轻重,从不轻易行事,做事往往三思而后行,很能听他人的劝谏,做事极其有手腕,更多的时候,只追求目标,不在乎过程。 其中有几件事,都充分证明,李琛做事不拘小节,擅长用计,而不是直来直去,只知道用他的武力,这让陈群对李琛非常钦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琛如此行事作风,简直就像是一条老狐狸一般,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暗中做的事情,让人不由得有些捧腹,但是又不得不钦佩。 另外李琛御下也极有一套,宽严相济,张弛有度,跟着他的手下,基本上都被笼络的是服服帖帖,对其忠心不二,展现出了同样跟他年纪不相符的一种老成,放在后世说的话,应该是似乎极有个人魅力,让人信服。 陈寔和陈纪也是在得到了陈群对李琛如此高的评价之后,才出面为李琛去荀家求亲,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族中,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有分量的女子的话,他们甚至自己都愿意跟李琛接亲。 黄琬听了陈寔和陈纪对李琛如此高的评价之后,更是对李琛有了一个良好的印象,决定说什么这次去沛国的谯县赴任,第一时间要见一见这个李琛,再去沛国各地转转,看看李琛到底把沛国治理的怎么样。 当黄琬一路行到谯县的时候,李琛已经提前到了谯县多天了,正在这里等着黄琬,李琛倒不是专门为了迎接黄琬到任,才提前到谯县迎候黄琬的,而是他另有事情,才提前了几天赶到的谯县。 原因很简单,就是出去游历了很长时候始终没回家的华佗回到了故乡谯县,谯县县令还记得李琛之前给他交代过的事情,华佗一回来,就立即通知李琛。 这次华佗从外地刚返回谯县,谯县的县令获知消息,便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赶往相县,将这件事报给了李琛。 其实李琛也完全可以派人去谯县,亦或是命谯县县令,将华佗送到相县的,但是李琛却没有这么做,得到消息之后,正好又赶上黄琬近期要前来谯县赴任豫州刺史之职,于是李琛便干脆提前出发,赶往了谯县。 李琛在到了谯县之后,登门先拜访了曹家,曹操这个时候早已在去年岁末,就回了京师,说起来曹操了,还有一件事要说一下,那就是曹操的父亲曹嵩。 曹嵩是个官迷,当了多年大司农之后,还是觉得这官职不够大,想要尝一尝位列三公的滋味,于是去年的时候,便在朝中趁着之前的太尉崔烈被罢官的机会,想方设法弄了个太尉当当。 曹嵩这个太尉,可是实打实的花钱买的,足足给刘宏交了一万万钱,也就是一亿钱,可见曹嵩这些年来为官,捞了多少钱财。 第九百七十三章 再访曹家 但是这一亿钱即便是曹嵩花起来也觉得心疼,但是为了能体验一下位列三公的滋味,还是咬牙出了这笔钱,拿到了太尉的职位。 但是倒霉的是今年的四月,因为天象出现了异常,一旦出现了什么日食月食之类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便会将其解读为朝中的三公,某人德不配位,才造成的这种情况,这时候三公就会被罢职。 于是曹操的老爹曹嵩很不幸的因为天下到处冒烟,青州徐州等地黄巾贼复振等等缘故,被指责为德不配位,于是又被刘宏夺去了太尉之职。 可怜曹嵩曹老先生,足足花了一亿钱,又买通了阉党,才弄到的太尉之职,居然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又被夺官了。 刘宏夺了曹嵩的太尉之职,可不会再退钱给他了,这一下曹嵩算是赔大发了,一亿钱就在太尉的位置上干了一年不到的时间,着实让曹嵩很是心疼头疼。 于是曹嵩只能黯然回乡,回到了沛国的谯县老家之中。 李琛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到了谯县自然不能先去找华佗了,只能先到了曹家,拜见了曹嵩,给曹嵩奉上了一份厚礼。 曹嵩也知道李琛,经常听儿子曹操提及过李琛,也知道李琛乃是一个能吏,少年有才,对李琛倒是也挺客气,留李琛在府中吃了顿饭,饮宴了一番,还勉励了一番李琛。 另外曹嵩告诉李琛一个消息,那就是曹操这次回京之后,皇帝刘宏确实组建了西园八校。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中平初年,黄巾贼作乱之后,为了京师的安全,刘宏擢舅舅何进为大将军,掌握了兵权。 何进乃是外戚,跟袁绍关系不错,相对来说,比较倾向于士人集团,所以这就给阉党方面带来了压力,让阉党对其很不放心。 外戚历来跟阉党之间都不对付,何进抓着兵权,如果一旦要是想对阉党不利,阉党自觉没有实力跟他对抗。 于是这两年张让赵忠他们便开始给刘宏吹风,说京畿之地兵权都掌握在何进手中,会威胁到皇权,鼓动刘宏再组建一支新军,兵权交给他们阉党,阉党才是最忠诚于皇帝的,这样才能遏制何进。 刘宏还真当成回事了,于是才有了组建西园八校的念头,并且终于付诸实施了。 今年五月间,就在曹嵩被罢官的同时,朝廷下旨组建新军,也就是西园八校,一共八个校尉,而这八个校尉,皆听命于皇帝刘宏,刘宏自命为无上大将军,上军校尉是小黄门蹇硕,也就是叔父被曹操用五色棒打死的那个夜间犯禁之人。 中军校尉是中郎将袁绍,下军校尉则是屯骑校尉鲍鸿,典军校尉议郎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右校尉淳于琼。 但是这西园八校尉的兵权,却实际上被刘宏交给了蹇硕统制,其中助军右校尉冯芳,是宦官的人,其余的则分属于各个势力,把外戚排除在外。 这么一来,阉党手中就掌控了一支实力很强的武力,在京师之中实力再次凌驾在了何进之上。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历史还是在沿着原来的轨迹,一往无前的朝前奔行,并未因为他的出现,而出现太大的偏移,大汉的这辆破车,在刘宏的驾驭之下,依旧是滚滚朝着深渊奔去。 曹嵩告诉李琛,这西园八校尉,虽然朝廷给了他们官职,但是他们麾下的兵卒却需要他们自行招募。 接下来曹操将会回来谯县募兵,希望李琛能提供方便,配合一下曹操。 对此李琛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他和曹操本来就是好友,这件事他自然会提供方便的,为此曹嵩对李琛的态度也很是满意,双方接触下来,算是相当融洽了。 李琛在拜访过了曹家的时候,又见了曹洪和曹仁,作为平辈,倒是相谈甚欢,曹洪和曹仁,这一年来也观察过了李琛在沛国的施政能力,对于李琛这一年来的表现可谓是赞口不绝,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把整个乱的一塌糊涂的沛国收拾的平靖了下来,叛贼不是被纷纷剿灭,就是一个个落荒而逃,逃离了沛国。 最关键的是他们这段时间去周边几个县看了看,这些县多是李琛派驻的守吏把持着各县的军政事务,把县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原本疾苦的百姓,现如今基本上也都安居乐业,虽然百姓依旧很穷很苦,但是起码很少再见到路边有饿殍了,最最起码,老百姓不至于饿死了。 在李琛的大力管制之下,原来四处可见的流民,现在基本上消失不见,连乞讨之人也少了许多,一打听才知道,这些流民多被重新安置回了他们的家乡,或者是就地安置,给田耕作。 沛国现如今仅仅一年的时间,就重新出现了复振的景象,田间抛荒的土地面积也减少了许多,原本许多被抛荒已久的土地,也开始被复耕,仅仅是今年夏粮的种植面积就远超过了之前许多,可想而知,今年夏收之后,沛国的粮食饥荒问题应该基本上得到解决,再有一季秋粮,今冬就基本上彻底解决了饥民的问题。 这说明李琛不但是一个能战的猛将,还是一个能够治理地方的能吏,这一点已经确凿无疑,这就更加让曹仁、曹洪这些曹家子弟对李琛刮目相看了,也对于曹操的眼光感到十分钦佩,曹操去年这段时间在家中,也跟他们经常提及李琛,多次称赞过李琛乃是一个能吏,看来曹操看人的本事确实不错。 所以曹洪、曹仁对李琛也更加恭敬了一些,起码没有再把李琛当成一个普通的寒门出身的官吏看待。 李琛结束了对曹家的拜访之后,立即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华佗的家中。 按照当地人的指引,华佗的家住在谯县城外一个里中,一进入这个里落,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于是李琛便让随行的护卫多留在里门之外等候,他只带了许褚等几个护卫,携带着一些礼物进入到了华佗家的院子之中。 第九百七十四章 礼贤下士 此时院子里还有一些人,应该多是一些病患,正在等候华佗为其诊治,陪同李琛前来的县吏,连忙便想要上前将这些病患给逐出院子,喝令华佗出来迎接李琛。 但是李琛立即拦住了这几个县吏,命他们休要打扰华佗,也休要逐走这些病患,而他干脆就在院门内,找了个地方坐下,让跟着他的护卫把礼品放在地上,只留下了许褚,其余人都在院子外面等候。 本来他想要把许褚也赶出去的,但是许褚却以他乃是李琛的亲卫,赵云有言在先,出门在外,令他不离左右半步,所以即便是李琛着令他也出去等候,许褚也坚决不干,跟铁塔一般的手按着腰间的刀柄站在李琛身后,寸步不离李琛。 于是李琛苦笑了一下,也就不再强求,许褚就是这种人,认死理而且极为忠诚,既然他答应了赵云,那么自己强行将其逐出到门外,对于许褚来说,也是一种不敬,于是便随他去了。 就这么李琛看着一个个病患进屋,在得到了诊治之后,出来又到旁边一座茅庐之中抓了药离开,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的时间。 虽然院子里前来求医的病患都看到了李琛,一看李琛就是一个贵人,但是李琛今日穿的乃是便服,跟着他的护卫也都只是穿着便服,所以看不出他的身份,以为他只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罢了,故此也没有人过来跟他见礼。 李琛一直等着,许褚不由得有点不耐烦了,嘟嘟囔囔道:“主公,您贵为君候,来见一个疾医也就罢了,为何对着疾医如此客气?让他出来给您见礼不得了?何苦在此苦苦等候?” 李琛摆手道:“华先生可不是一般的疾医,他可是当世最好的良医,而且他不单单是疾医,更重要的是他乃是当世堪称最好的疡医!你明白华先生的重要性了吗?” 许褚一想,疡医?顿时就明白了李琛的意思,连忙点头称是,站在后面不再吭声了。 李琛一直等到院子里的那些病患基本上都诊治过之后,这才起身朝着屋中行去,这时候陪同前来的县吏才忙不迭的跑进去,对着屋中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说道:“华佗,还不赶紧起身迎接君候?君候在门外已经候了两个多时辰了!” 这时候屋中的那个男子才抬头望向了李琛,但是却不急不躁的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粗布的袍子,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幘巾,对李琛露出了笑脸,抱拳躬身对李琛说道:“在下华佗,不知君候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让君候久候了!还请君候莫要怪罪!” 李琛也客客气气的拱手对华佗还礼道:“李某冒然前来叨扰先生,未提前预约,已是我失礼了,岂敢怪罪先生? 在下久闻先生大名,一直以来都想要见一下先生,刚刚获知先生归来,于是便冒昧前来叨扰,还望先生不要计较!” 华佗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李琛,连声说不敢当,请李琛坐下说话。 华佗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而且有些消瘦,但是精神却非常好,连续给病患诊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疲态,依旧是精神旺盛,可见身体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李琛让许褚去把带来的礼物给华佗送过来,华佗一看连连推辞,说无功不受禄,他不敢收这些礼物。 但是李琛笑道:“这也并非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些药材罢了!先生悬壶济世,天天救治这么多病患,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还望先生不要客气!敬请先生收下!” 一听说都是药材,华佗这才说了声恭敬不如从命,将这些礼品收了下来。 当双方落座之后,李琛将县吏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许褚,而华佗这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徒弟,在一旁伺候着。 李琛于是便跟华佗攀谈了起来,李琛知道华佗最为精湛的医术,乃是外科医术,于是便把话题引到了外伤的治疗方面。 华佗当然也知道李琛的出身以及他成名的事情,知道李琛乃是一员武将,关注外伤治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且今日华佗其实早已知道李琛来了,也知道李琛的身份,但是他权当不知道,故意没有出来相迎,就是想要观察一下李琛这个人的人品如何。 李琛静静的在院子门内坐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始终没有打搅他给病患看病,这让华佗对李琛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要知道李琛的身份可并不算低了,郡国守相一级,已经在这个时代算是两千石的高官了,而他虽然是名医,但是却毕竟只是小民,即便是被人高看一眼,也不会太把他当成回事,富贵人家亦或是世家门阀家中有人生病,是不会登门来求医的,往往会派人驾车来找到他,把他直接给接去家里,为病患治病。 按理说李琛这样的官员,只需要派人过来,把他请去相县就行了,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头不得不去。 可是李琛没有这么做,而是亲自登门拜访,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药材,刚才徒弟收下这些药材的时候,随手打开一包整理,华佗一看便知乃是上好的药材,而且价值不菲,很是难得。 这说明李琛给他送的这些药材,应该皆为比较难得的昂贵药材,可见李琛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丝毫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 所以华佗对李琛的观感非常之好,听李琛提及疡医方面的事情之后,便跟李琛聊了起来。 李琛因为常年习武并且上阵厮杀,经常会受点伤,所以对于外伤的治疗方面,自然不算是生手,另外他还了解后世许多外伤处置的理论,并且用于了眼下的外伤治疗,效果还不错。 至于华佗,则是这个时代的外科圣手,不知道治疗了多少伤者,不但对于外伤治疗有着超级丰富的经验,而且对于骨科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 两个人这一聊起来,华佗就觉得李琛在外伤治疗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提出的很多想法都很是新颖。 第九百七十五章 论医 李琛于是在跟华佗聊了一阵之后,终于抛出了他的一套理论,李琛对于外伤伤口的溃疡,(伤口感染古代是没有这个概念的,称之为疡,亦或是肿疡、溃疡)提出了一个远超这个时代的想法,认为造成外伤肿疡溃烂的主要原因乃是由一些非常小,小到肉眼看不到的某些小虫子造成的。 华佗听罢之后,对于李琛的这种说法非常惊诧,这倒是他平生第一次听闻的新奇说法,他行医这么久,治疗过很多的伤患,但是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古人是用肉眼看东西的,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不会认为它存在,中医方面对于外伤治疗,虽然采用一些草药,但是草药的效果往往用于止血可以,但是对治疗肿疡或者溃疡却疗效很差。 有的时候明明伤患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明明也上了伤药,但是一些人很快就好了,但是一些人的伤口却出现了肿疡,最后发展到溃烂流脓,结果看起来很小的伤口,却能要了人的性命。 疡医这个时代采用的方式,多只是用刀子割掉烂肉,排出脓血,重新敷药以期能让伤口愈合,但是实际上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古人并不知道细菌这种生物的存在,也不知道伤口的感染溃脓是细菌繁殖造成的,更没有什么抗生素之类的药物,所以对于伤口的肿疡问题,基本上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李琛提出的这个观点很是新奇,他直言伤口的溃烂肿疡,应该是伤口中进入了许多看不见的小虫子,在伤口之中不断快速繁殖,造成了伤口的溃烂肿疡。 于是华佗便饶有兴致的开始问李琛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接下来李琛便开始对华佗说起了他的看法,虽然细菌这东西肉眼不可见,可是却还是有办法证明它们的存在的,比如平时日常生活中,一些常见的现象等等,可以证明有很多看不见的活的东西存在。 华佗想想觉得好像是有道理,于是决定以后要仔细观察观察,到底像不像是李琛所说的那样。 李琛接着拿出了一小瓶酒精,递给了华佗,告诉华佗这种东西的神奇之处,说但凡是用这种东西清洗过的新伤伤口,在用干净的麻布包扎伤口,经常擦拭更换麻布的话,极少有人再出现肿疡的情况。 但是不用这种东西清洗过的伤口,极易出现肿疡,这种东西对于预防外伤出现肿疡有着极其好的预防效果。 华佗于是便打开瓶塞闻了一下,马上皱起了眉头,对李琛问道:“君候,这乃是一种酒吗?为何闻起来一股及其辛辣的酒气?” 李琛笑道:“说它是一种酒也可以,此物确实出自酒水之中,我称之为净疮水!但是却不能大量饮用,用不了一升,便很容易让不少人活活醉死! 而且此物得来不易,是用来救命之物,如果用来偷饮的话,实在是暴殄天珍了!” 华佗听罢之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便闻了闻之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他很想问问李琛,此物是如何制得的,但是这种事情,李琛刚才说过了,得来非常不易,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秘法的,如果直接问的话,无疑等于是窥伺他人的秘法,这是一种很不敬的做法。 接着李琛提议华佗可以在一些动物身上试一试这东西,在条件同样的情况下,观察一下用过这种“净疮水”的伤口愈合情况,以及没有用过这种净疮水的伤口愈合情况,还有就是对于包扎伤口用的麻布,可以试试高温蒸煮过的和没有经过高温蒸煮过的麻布,包扎伤口之后,伤口愈合的情况。 其实这种对比法,在古代的医生之中,就已经是经常使用的一种方法,医生也是不断的经过给病患试用各种药物,观察疗效之后,对药品的配方和配伍进行调整,疡医也一样,也会通过对伤患伤口不断的换用各种药物,来观察伤药对于伤口止血促进愈合等方面的疗效情况。 采用动物来进行试验,那就更加常见了,总不能总拿病患来进行试验对比观察吧!所以李琛提出的这种办法,华佗很是赞成。 两个人这一聊,李琛发现华佗不单单只是对疡医方面造诣很深,同时也对内科、妇科、儿科方面的医术都颇有造诣,另外李琛还发现,华佗作为一个名医,心地良善,这些年来治愈过不少富家大户亦或是豪门望族的家人,获利颇丰,但是家中依旧看起来很是贫寒。 一问之后才知道,华佗不但给富人治病,而且对于没钱治病的黔首百姓,也一样为其诊治,许多人没钱,华佗也不会为难他们,经常性的让一些病患赊欠药钱,有钱了再还,没钱就算了,以至于赚到的钱,又因此都散了出去。 还有就是华佗对于针灸方面,现在也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通过针灸为人治病,取得了不少良好的疗效。 两个人这一聊起来就没头了,一支料到了天黑,而且都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李琛干脆就住在了华佗家里,随便吃了点华佗家人准备的便饭,就接着继续聊了起来。 最后生生把许褚这个大汉,给聊得哈欠连天,眼皮都撑不住了,于是李琛就让华佗给许褚安排了一个地方,让许褚先去睡觉。 华佗遇上李琛这种人,特别是聊起来治疗外伤方面的事情,李琛说出了很多新鲜的想法,有些东西让华佗觉得简直跟突然间打开了一扇门一般,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听了李琛这一说,居然立即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特别是对于李琛说的造成伤口肿疡的原因,是由许多小的看不见的小虫造成的,华佗起初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当两个人深聊下去之后,李琛提出了人体对伤口中这种细菌入侵抵御的机能,于是居然愣是把这种事给说通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华佗出山 华佗顺着李琛的这种说法仔细的思索一番之后,感觉居然这种说法无懈可击,还有李琛送他的这种净疮水的疗效,让华佗一时间心里面技痒的厉害。 两个人一直聊到了后半夜,才撑不住睡去,天一亮华佗就早早起来,按照李琛给他的建议,让人牵来了家中的两只羊,把羊毛给剃光之后,用同样的一柄小刀,一柄经过高温消毒,在火上烤过之后,在羊身上划了一刀。 然后用李琛所给的这种净疮水清理伤口,止血之后什么药都不用,就用经过蒸煮的麻布给羊的伤口包扎起来。 又用另外一柄没有经过高温消毒的小刀,给另外一头羊身上划开一个同样大小深度的伤口,也不用李琛所给的净疮水,把伤口用一般看起来也挺干净的麻布包扎起来,把两只羊派人专门伺候,对比观察这两只羊的伤口情况。 李琛反正要在谯县等黄琬,于是干脆就赖在了华佗这里,他对于华佗的这个实验非常有信心,就等着看结果。 结果是两天之后,其中那只未用高温消毒的刀划开伤口的羊,很快就出现了伤口的肿疡,并且在这样的天气下,快速的开始溃脓,但是另外一只羊的伤口,因为使用了高温炙烤过的刀,又用了李琛所给的净疮水,还用了高温蒸煮过的麻布包扎,羊的伤口未出现任何肿疡的情况,更不要说溃脓了,伤口很快就开始愈合。 这么一来,就充分的证明了李琛所给的这种净疮水的效果确实非常不错。 另外他们还找来了两柄一样的剑,上面都用沾了污血的脏布擦拭一下,一柄剑上倒上一些净疮水,另一柄剑上不用,放置在屋中,现在正值夏季,很快没有用净疮水的那柄剑上,就出现了白毛,而用了净疮水的上面,则干干净净,没有出现白毛。 总之这两天闲着,他们想了不少办法进行过对比试验,最终的结果都显示,只要是用了净疮水,很多东西就会变得干净,不再生毛发霉,两只羊的伤口也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那就是确确实实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在造成伤口的肿疡。 但是华佗还是想不通,为何平时有的人的伤口,什么也不用,自己还是能好起来,但是同样有的人看起来不怎么严重的伤口,即便是细心照料,还是出现肿疡溃脓。 李琛告知华佗,这就跟个人体质有关了,有的人强健,自己能扛得住伤口的污染,自行能够愈合,说白了就是抵抗力强,但是有的人身体弱,抵抗力差,结果小伤也会要了他的命。 外科治疗伤口,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清理干净伤口,保持伤口干净干燥,净疮水很重要,但是包扎用的麻布也同样非常重要,但凡是接触伤口的东西,都要非常干净。 包括华佗行医时候所用的针刀,也同样要保持绝对的干净才行,仅仅只是用看起来干净的麻布擦拭一下,根本不行,必须要经过蒸煮或者灼烤才能使用,否则的话,都会导致伤口肿疡。 华佗经过两天时间的各种对比实验,终于对李琛的这种说法信服了,李琛可以说一下子为他解决了之前他一直都想不通的很多问题,可以说利用李琛所传授给他的这种经验,他今后行医的时候,不管是为人处理伤口,还是为人诊治动用针刀的时候,都知道该怎么避免伤口出现肿疡的事情了。 华佗在得到了李琛的这些经验之后,对李琛是感激不尽,可以说李琛让他的医术,又可以朝前迈进一大步了,这对于痴迷于医术的华佗来说,简直是令他欣喜若狂,当然也对李琛感激不尽。 于是李琛便趁机延请华佗,到相县相府之中,出任沛国医曹掾,这样的话,他们以后还可以经常交流交流有关疡医方面的事情,李琛自称还有一些他对治伤的心得,今后希望能跟华佗探讨这方面的事情。 华佗想了想之后,显得比较犹豫,于是李琛大致看出来了华佗似乎不太愿意受这种约束,于是便对华佗问道:“先生可是担心做了我的医曹之后,便无法行走各地继续悬壶济世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先生不必担心,先生不用在相府之中天天坐堂,平日里还是可以自由出入,主要帮我防止沛国境内的疫病,另外可以为受伤将士疗伤! 我以为,如果想要救更多的人,单凭先生自己的医术尚不足以救治多少人,即便是先生日夜不休,一天又能救治几个病患? 如果先生心怀天下百姓,那么我觉得先生更该做的是传授徒弟,越多越好,将先生一生所学,尽量多传授一些学生,这样一来您的学生,方能继承您的衣钵,行医天下,拯救天下更多的病患! 假如先生这么想的话,我可以为先生开设一家专门教授学生的学馆,为先生招募一批聪慧的少年,跟随先生学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华佗听罢之后,顿时激动了起来,华佗确实心怀天下的病患,总是觉得自己这一身所学,虽然竭尽全力,但是每天也救治不了几个病患,他以前也教授过几个徒弟,但是其中真正学得他一些医术的,也不过仅仅只有樊阿、李当、吴普等寥寥数人。 但是因为他经常要行走各地,跟各地的名医交流,还经常亲自到山中采药,这些徒弟跟着他时间都不是很长,虽然学得了一些本事,但是现在也各自已经独立行医了。 现如今跟着他的只有年纪比较轻的樊阿,另外还有几个他收的穷人家的学童,他倒是很想教授更多的学生,能把他的行医治病的经验传授给更多的学生,但是奈何他一是财力有限,二是身份地位不足,也无力专门教授很多学生。 现在李琛提出来的这个想法,很符合华佗所想,于是华佗犹豫了一下之后,稍作考虑,便起身躬身对李琛说道:“既然君候如此待我,那么华佗如果在不识好歹,那就有负君候的厚爱了! 在下愿意跟随君候,前往相县出任医曹之职!” 第九百七十七章 面见黄琬 李琛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搀住华佗笑道:“今日能得先生助我,那么何愁沛国再出瘟疫?又何愁今后百姓患病而不得医? 此乃是我李琛之幸,也是沛国百姓之幸也!” 其实招揽人才说起来也并不是非常难的事情,关键就是要看清楚想要招揽的人才心中在想什么,投其所好,令其所长能得以施展,再加上自身的名望,还有品德,那么差不多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将人才招揽到自己旗下。 李琛就是看准了华佗所想,这次才赖在华佗家不走,就是通过这几日跟华佗的交流,看清楚了华佗心中所想之后,投其所好,这才将华佗这位神医收入到了囊中。 这时代的医疗水平还处于比较差的时代,想要找一个靠谱的良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生病,亦或是自己的家人不生病,万一遇上这种事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临时想要去找一个神医,那简直是太难了。 能把华佗这个当代之神医给拉拢到自己身边,那等于是给自己以及自己的亲朋好友买了个人身保险,只要不是这个时代还不能治的病,那么有华佗在,真的受伤或者生病之后,活下来的机会就会高了很多。 这可把李琛给乐蒙了,赶紧让华佗收拾一下,带着家人还有他的徒弟学童,立即派人将他们迁到相县那边,并且着令李焕一定要厚待华佗一家人,给他们安排好住所,另外不要约束华佗的日常行动。 另外李琛还给了华佗一根老参,目前这个时代,中原的医士还不了解人参的功效,李琛告诉华佗,此乃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药材,有着非常好的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安神益智,特别是对于气虚血弱之人,疗效尤为明显,关键时候有救命的功效。 华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切了一片含在口中,尝了尝之后,感觉李琛所说的这些功效应该并不是虚言。 作为神医,华佗他们这些医士,这一辈子不知道尝过了多少药材,凭借着他们的经验,有时候只需要稍微含一含,便大致能判断出这种药材大致的功效,真是不服都不行。 李琛还告诉华佗,他就是赠了颍川长社陈寔公一根这样的老参,才令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陈寔公得以续命,到现在坚持服用这种老参,身体不但没有继续虚弱下去,反倒是越来越好。 华佗当然知道陈寔是谁了,也知道陈寔公现如今已经八十多岁的年纪了,早已是到了气虚血衰的年纪,他也听闻了去年陈寔大病一场,险些撒手人寰的消息,但是后来却又听说,陈寔突然间就又渐渐康复了,现如今活的好好的。 敢情是李琛送了陈寔一根这样的神药,才为陈寔续命,难怪陈家让陈群到了沛国,出任了功曹,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原因。 那么这种药看来确实有其不凡之处,只是以前没人知道罢了。 华佗问及李琛此乃何药,看起来很是新奇,长得居然有胳膊有腿,像一个人一般,李琛称其为人参,具体产地乃是在极北的塞外,是他意外得来的,现在还派人去专门寻找这种东西,现如今存量极其稀少,即便是知道其药性,也不敢滥用,实在是太难得了!请华佗一定要慎用。 华佗闻听这东西只产自塞外,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既然这种东西有续命之功效,那么应该就很稀有了,真正的好东西,往往都是这样,因为功效强大,在他们看来,需要采天地之灵气,方能孕育出这种好东西,恰恰又生于苦寒的塞外之地,可见这种良药得之不易。 李琛能送他一根,让他试药性,应该是很不容易了,估摸着这种东西,一定也是价值连城的贵重之物,华佗很是珍惜,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其收了起来,以后慢慢的研究这种东西的神奇之处。 其实现在人参这种东西对李琛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了,在他的刻意收购之下,趁着没人了解这东西的疗效,李家暗中勾搭了几个扶余商贩,让他们回去找人上山挖参,还规定了规格,必须是百年老参才行,没花多少钱却着实收购了不少的老山参。 前些时候李琛还又送了陈群三根老山参,告诉陈群,说他派人去塞外,又找到了几根带了回来,陈群其实也担心上次李琛给陈寔的那根老山参吃完了没了怎么办,拿到了李琛又给他的这三根之后,陈群就放心了下来,对李琛是感激不尽。 黄琬到了谯县的时候,李琛早已在谯县和陈国交界的地方迎候黄琬了,虽然黄琬乃是官吏一州之地的官员,但是官秩上却和李琛相差很远,李琛现如今乃是亭侯,还是守相,身份上甚至高于黄琬这个六百石吏,但是李琛见到黄琬,一点架子也不端,对待黄琬持晚辈礼和黄琬见礼。 黄琬也很客气的和李琛见礼,寒暄了一番之后,黄琬邀请李琛同车而行,两人同坐一车,一路上向着谯县行去。 黄琬在途中,却向李琛质询了为何其辖地之中,多名朝廷命官,状告李琛把持他们所辖县里的军政事务不肯还权于他们。 李琛听了之后就笑了起来,原来这帮朝廷任命的正牌官吏们,真的是憋不住了,一听说黄琬走马上任,来冀州当了刺史,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的,抢先派人去半路上迎黄琬告状去了。 而李琛恰恰已经获知消息,心知这个黄琬乃是一个标准的清流,曾经因党锢之祸,被禁锢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不得出仕。 这个人的性情是属于比较刚直,而且是比较有能力的,另外卢植也已经给他送了一封信,告知李琛,黄琬此人可以信任,和黄琬打交道,不必遮遮掩掩,有话不妨直说。 于是在提前获知了这些情报之后,李琛也就不跟黄琬打什么马虎眼了。 “明府可知去年的沛国之乱是因何而起的吗?”李琛对黄琬反问道。 黄琬皱眉道:“愿闻其详!” 第九百七十八章 黄琬的好处 李琛于是开口道:“官逼民反!就这么简单!我到任之后,查了一下沛国二十一县包括前任沛相等官吏的情况,其中几乎全部都是西园买官所得官职,这些官吏绝大部分在到任之后,在各地倒行逆施,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这还不算,为了敛财,甚至于逼死不知多少黎民百姓,闹得黔首百姓民愤滔天! 这些黔首百姓无以为生,只能揭竿而起,当初那个褚山,就是因为被县令逼得倾家荡产,还险些被当地官府折磨死在犴狱之中。 后来他才揭竿造反,以至于登高一呼,万众相从,最终酿成了沛国大乱! 此次朝廷所授的各县长吏,我派人同样查了他们的底细,仅有一人乃是孝廉出身,但是这个孝廉,还是靠着家世花钱所得! 其余的那些朝廷所谓的命官,依旧还是各地豪强,通过西园卖官所获的官职! 我率领将士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平定了沛国境内的叛乱,刚刚安抚住地方百姓的民心,岂敢轻易再将这些黔首百姓交还给这些买官之人手中? 众所周知,买官之人有何所图,一旦令其掌权,必将重蹈覆辙!故此我才不肯还权于他们,只是想要让本已历经苦难的沛国百姓,能得到一个休养的时间罢了! 虽然琛不能永远留在沛国为相,但是琛还是想只要在此为官一日,就能多让所牧黔首百姓能多过一日安稳点的日子,不想再酿出官逼民反的惨剧! 如果他们告我揽权,那么我不否认,但是明府此行前来豫州赴任,不妨可前往沛国各地走走看看,现如今的沛国各县的治理情况!” 黄琬听罢之后,有些惊诧,他虽然质询李琛为何揽权不放,但是却没想到李琛居然回答的如此之爽快,完全没有遮遮掩掩,反倒是爽快的直接承认了他确实独揽地方权力,但是却狠狠的抨击了现如今的弊政,道出了他揽权的原因,这倒是让黄琬万万没有想到。 不过听了李琛的回答之后,黄琬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点头道:“朝中多年的弊政,确实乃是酿成天下大乱的起因,但是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却也不能太过份了,有些事情,至刚易折!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要知道众口铄金,一旦要是这些人联名向朝廷告状的话,恐怕你难以全身而退呀!” “琛乃是寒门出身,见多了黎民百姓的疾苦,有幸被授为沛相,这也纯属意外,但是既然我做了这个沛相,就要为黎民百姓做一些善事,至于今后如何,琛并未多想! 但是琛只要在这沛相位上一日,就容不得那些贪官污吏倒行逆施为祸百姓! 在琛看来,荀子有言,这天下百姓,就如同水一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如今天下纷乱如此,岂不正是弊政之故? 琛人微言轻,无力改变如此弊政,那么唯有利用这个机会,尽量为所牧之民多做一点善事!他们如果想告的话,那就告去吧!如若朝廷追究,那么我大不了回乡为民便是了!” 李琛的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的黄琬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于是黄琬叹了口气,以师长的姿态,拍了拍李琛的胳膊,叹息道:“舒琼你能有此志,那么我便尽力帮你就是! 此行起来赴任的路上,我已经听闻了不少有关你的消息,现在看来,舒琼你果真乃是忠烈之士,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我自会为你说话!”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暗喜,心道这次押宝算是又押对了,黄琬此人确实不负名士,虽然能力如何尚不清楚,但是这品性却应该不差。 两个人一路行,一路攀谈,李琛一路将黄琬接入到了谯县,将其送入到了谯县的刺史府中。 而此时刺史府衙之中,之前的官吏已经所剩无几,整个府衙之中清清冷冷,出迎之人寥寥无几,黄琬虽然带了一些随从,但是人数也不多,另外因为王允被朝廷抓走时间过长,刺史府中的不少东西都已经流失,让黄琬到了之后,连居住都有些不便。 李琛于是立即命人去为黄琬准备各种生活用具,另外还给黄琬送来了一大批的空白竹简和一车的笔墨纸砚,看黄琬的护卫数量不多,于是又命人去相县调来了一百护兵,留在刺史府中保护黄琬的安全。 黄琬对于李琛如此热忱的态度,也十分满意,谢过李琛之后,让李琛回去相县继续忙他的事情,接下来黄琬要重新组建刺史府,将刺史手下的属吏先给安排齐当再说。 黄琬说等他这边把府中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必定会去沛国各县巡视一番,李琛信心十足的对黄琬表示欢迎他巡视沛国。 这一次见面,李琛和黄琬之间算是初步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合作基础,因为李琛深知,黄琬此次被授命为冀州刺史,朝廷用他的主要目的,是让黄琬平定豫州境内各地的叛乱。 而豫州境内现如今各郡国之中,武力方面实力最强的也只有他沛国了,接下来黄琬想要完成平靖豫州的任务,那么就少不了要依仗于他,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黄琬是不会轻易开罪他的。 这么一来,有黄琬为他挡一挡,沛国境内的那些各县新任的长吏告状,也会被黄琬压住,黄琬还会尽量为他向朝廷开脱一番,另外肯定要帮他向朝廷说一些好话。 阉党虽然权势熏天不假,但是这朝堂之上,阉党也还没有做到彻彻底底的一手遮天,向撤换谁撤换谁,像弄死谁就弄死谁的地步,地方刺史对于所辖的郡国守相的评判意见,还是有很大的主导作用的。 如果仅凭几个小小的县令、县尉状告李琛揽权不放,另一方面刺史却极力为李琛开脱的话,朝廷管事的大臣,基本上只会听刺史的说辞,这也是规矩,反倒是那些各县的长吏,可能会因此被视作以下犯上,所以黄琬这次来豫州对李琛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反倒是在他和朝廷之间,多了一层缓冲,也等于是让他多了一层保护。 第九百七十九章 刺史私访 故此李琛对于黄琬此次出任豫州刺史,是举双手双脚欢迎,竭尽所能的给黄琬提供各种资助,让他在豫州先站稳脚跟再说。 夏收因为去冬大片土地未能及时种上冬麦,开春才播种下粮食,所以整个夏收一直持续到了六七月份才算是结束,夏收刚刚结束,李琛便着令各县守吏,督促百姓种植秋粮不能耽误秋粮的播种。 因为受到去年的影响,许多百姓手中连秋粮的种子都没有,于是李琛只得派人四处搜罗种子,并且拿出收获的夏粮去换取秋粮的种子。 虽然这只是李琛到任之后,第一次收获夏粮,可是当夏粮收获之后,各地收取赋税,亦或是从屯田之中和那些田奴收获夏粮,数字统计上来之后,李琛和手下的属吏们,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 仅仅是相县本地,通过屯田的方式,枣祗就从屯田之中,为县寺收到了数万斛粮食,另外两处主要屯田地,竹邑和临睢两地,收获的粮食数量也同样惊人,三地加在一起,几乎接近十万斛粮食。 这样的数字,几乎是往年沛国全部各县收上来的粮食的总和的三倍之多,可见屯田确确实实带来了巨大的受益。 去年李琛为了赈济沛国饥民,从周边借调或者厚着脸皮求来了大批的粮食,仅仅是这三个县收上来的夏粮,就足够还清了不说,还能剩下数万斛之多。 对于这样的收获,把整个相府都给震撼了,李琛自己都觉得跟做梦一般,这还只是实验性的进行屯田,要是大面积推广开来,再实行军屯,未来他还会缺粮食吗?可把李琛给乐坏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继续推行屯田制的决心。 就在李琛忙于收获的时候,黄琬那边也没闲着,迅速的招揽了一批豫州的名士,到刺史府出任各种属吏,把刺史府给运作了起来。 黄琬把刺史府的事情刚刚安排好,便立即到临近谯县的鄼县、临睢两县做了短时间的巡视,当看罢了这两个县境内,正在田间忙碌收粮亦或是耕田准备种植秋粮的黔首百姓们的情况之后,又将当地李琛派驻的守吏招致面前,询问了一下他们所辖的县境之中,一共有多少耕地,今年的夏粮收成如何,以及各种常见的政务方面的事情。 这两县的守吏,都对答如流,令黄琬十分满意,感觉李琛所擢的这些守吏,虽然才学只能说很一般,但是却都是实干之人,没有什么夸夸其谈,但是却勇于任事,其中一个守吏,在黄琬召见他的时候,还正在田间巡视夏收,踩了一脚的泥土,只穿了一套随便的袴褶,如果不是有人介绍,他就是鄼县守吏的话,几乎黄琬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官吏,简直跟一个农夫一般。 黄琬为官多年,环海沉浮了也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官吏,在问过了他当地的各种民务情况之后,听他对答如流,对于很多数字,张口就来,完全不需要查什么账册,足矣可见这些人各个都堪称是务实的能吏。 现如今朝野之中,很多官吏虽然是士人出身,甚至可能还有很大的名气,堪称是名士,但是这些官吏之中,很多人清谈起来似乎无所不知一般,但是却对于实务方面,几乎没有什么见识。 除了这些喜欢正日间聚会清谈的官吏之外,更多的则是通过钻营花钱,获得官职的官吏,这些人就更加不堪,他们虽然不夸夸其谈,但是却为恶地方,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跟李琛所委派的这些守吏一比,黄琬还是感叹天下应该擢用的还是这些务实能干之吏。 于是乎黄琬对于李琛这样揽权不放的行为,也彻底打消了他内心中最后的疑虑,决定坚决支持李琛继续把持沛国地方的军政事务,以此方能养民,令沛国民众得以休养。 眼下黄琬所经之地,见过的民生景象,虽然有些地方还算是可以,但是更多的地方百姓,却基本上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各地都出现了大量的土地撂荒的情况,甚至堪称是民不聊生,流民遍地。 沛国的百姓虽然也穷,但是起码他所到之地,土地撂荒的情况远比其他地方好得多,老百姓虽然也很穷,许多黔首百姓,亦或是田奴,甚至在田间耕作的时候,连衣服都没得穿,可是很多人脸上却洋溢着一种知足的表情,令人看过之后,能感觉到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沛国百姓之前刚刚遭遇中平初年的黄巾之乱,接着是被地方官府勒逼,去年又遭遇了褚山叛乱,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他们虽然依旧很穷,可是随着李琛的到来,和他推行的善政,却让这些黔首百姓们,在苦难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哪怕只是希望,却也让他们感到满足,这说明了李琛在这一年来,确确实实的为沛国百姓办了不少好事。 既然李琛如此能干,也难怪陈氏和荀氏如此看好他,肯为他背书,甚至派出族中子弟,来沛国为官,助李琛一臂之力。 就在黄琬亲自到鄼县和临睢两县巡视的时候,这两个县朝廷授命的官吏听闻消息,纷纷出城迎接黄琬,想要请黄琬入城款待一番,顺便狠狠的告李琛一状。 但是黄琬并没有答应他们进城饮宴,而是在城外询问了一下他们本县的一些民政方面的事情,当然这些家伙肯定是一问三不知,一个个支支吾吾,什么也答不出来,只能用臆测的口吻回答说什么大概也许可能之类的搪塞。 结果黄琬毫不客气的便将他们怒斥了一番,斥他们上任之后,却连本县的最起码的民生之事都不知道,谈何主持所辖之地的政务,命他们回去反省一下,等他们什么时候摸清楚了这些事情之后再来见他不迟。 结果这两县的新任官吏,一个个被黄琬斥责的灰头土脸,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反省”去了,他们也知道这次在黄琬面前告状,看来是告不赢了,只能困坐愁城干生气,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第九百八十章 再遇刺杀 黄琬乃是豫州刺史,负责监察豫州百官,他们告状,要先找黄琬告状才行,而黄琬却故意“刁难”他们,这就把他们想要让黄琬为他们出头的想法给堵住了。 接下来他们想要夺回对于本县的军政控制权,那就只能向朝廷呈送弹章,弹劾李琛了,但是这种情况下,弹章送到京师,那就等于彻底跟李琛撕破脸了。 李琛是沛相,如果得知他们向朝廷弹劾于他的话,反过来也呈送弹章,弹劾他们的话,按照正常情况下,李琛地位远高于他们,朝廷往往会把板子打到他们的屁股上,最终他们只能辞官回家。 如果再加上一个黄琬的话,黄琬再给李琛背书一下,斥他们无能,那么他们就彻底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了。 就算是他们找到后台,但是眼下豫州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这些家伙聪明不聪明不知道,但是起码不能算傻,对于眼下豫州的情势还是还是关注的,也是清楚的。 眼下豫州境内除了沛国和陈国两个郡国情况比较稳定之外,其余郡国可以说是到处冒烟,各地叛乱是此起彼伏,闹得最凶的就是汝南郡,汝南郡面积大,而且有山,贼患十分严重,汝南太守不能治,另外颍川郡和梁国境内也多有贼患,闹得不可开交。 以至于朝廷才想起来把黄琬派到了豫州,来主持豫州的剿贼事务,现如今李琛乃是豫州各郡国之中,武力最为强悍的,麾下拥有一支近五千人的精兵,加上各县的县兵的话,兵力可达近万人之多,无疑将是黄琬手中最为有力的武力。 黄琬如果想要平定豫州境内的叛乱,那么就必须要依仗李琛,而豫州想要安定下来,朝廷就也需要李琛,孰轻孰重这笔账,其实傻子都算得清楚,这几个家伙仔细合计了合计之后,于是顿时就泄气了。 现在他们想要搬倒李琛,很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比起李琛,他们的分量实在是无足轻重,就算是阉党那边,这段时间恐怕也不会轻易就动李琛的,这么一来,倒霉的肯定是他们,把他们给赶回家,皇帝刘宏肯定很高兴能再把他们的官职给卖一次。 所以算来算去,他们最终觉得,还是先再忍一忍,等李琛和黄琬把豫州的贼乱给讨平了之后,到时候再图谋夺回属于他们的权力,把李琛搬倒不迟。 看过了鄼县和临睢两县之后,黄琬也就彻底打消了所有对李琛能力的疑虑,坚定下来了支持李琛的决心,也不再继续去其它各县巡视了,一边派人去相县延请李琛到谯县府上议事,一边吩咐一声,回转谯县。 李琛见到黄琬来请他的那个手下小吏之后,其实已经提前接到了黄琬巡视鄼县和临睢两县的消息,但是李琛并未感到紧张,因为他深知这两个县的民务推行的十分顺当,现如今两县的民生恢复的情况也十分良好,黄琬即便是去挑毛病,也挑不出多少毛病。 所以李琛丝毫不担心,至于黄琬派人来请他去一趟谯县,李琛大致也猜出了黄琬的目的,于是把相府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他便带着许褚和护兵们朝谯县赶去。 但是李琛没想到,这次去谯县的半路上,在途经临睢的时候,却遭到了数十名刺客的偷袭,当他骑着马经过睢水岸边一片土岗的小树林的时候,李琛突然间心生警兆,这是常年征战下来,让他产生出的一种预感。 李琛在突生警兆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突然间一翻身,来了个镫里藏身,这时候距离他没多远的树林中,有人突然间叫了一声“放!”紧接着林中就啪啪啪的响起了一片弩弦的声音,接着十余支用强弩射出的弩箭,便从树林中激射而出,直朝李琛飞来。 可见刺客早已盯住了李琛,所有强弩都瞄准了李琛,当李琛靠近的时候,为首的刺客下达了放箭的命令,十几个持弩的刺客,便同时向李琛发出了弩箭。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提前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突然间一侧身翻到了坐下战马的一侧,这十几支弩箭,要么射空,要么射中了紧随李琛的两个护兵,剩下的则都狠狠的钉在了李琛的坐骑上。 李琛的坐骑还是那匹跟着他多年的黄骠马,这匹马跟着李琛多年,驮载着李琛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早已跟李琛心意相通,跟李琛配合的非常默契,以前也多次受伤过,但是都被李琛救了回来,恢复了健康,继续跟随李琛,从冀州一路走到了这里。 今天甚至也可以说是这匹黄骠马救了李琛的性命,李琛之所以能感觉到危险的降临,跟这匹黄骠马也有分不开的关系,首先应该是黄骠马感受到了威胁,发现了林中藏得这些刺客,突然间焦躁了起来,所以李琛才会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 可惜的是今天这匹黄骠马却接连在马脖子、马肋骨和腹部接连中了好几支弩箭,这些弩箭劲道很足,深深的插在了黄骠马的身上,颈部的那支弩箭,甚至险些射穿了它的脖子。 黄骠马悲嘶了一声疼的朝前一窜,李琛一下从马背上就被甩了下去,但是黄骠马也没窜出多远,因为受伤太重,噗通一声便侧倒在了路上,剧烈的蹬着四蹄,试图站起来,但是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琛躲过射向他的弩箭之后,落到马下,周围的许褚和护兵们也都立即反应了过来,许褚身高体壮,骑了一匹壮马,看到李琛遇袭,突然间跌下马去,顿时把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也令许褚勃然大怒。 他可是受了赵云所托,负责接替赵云保护李琛的安全,但是今天李琛却在这里遭到了刺杀,许褚是又惊又怒,飞身跃下马,窜向了李琛,同时厉声怒吼道:“保护主公!不得让刺客跑了!” 护兵们都是李琛的亲信,看到李琛遇袭坠马,也都一样是又惊又怒,哗啦啦的围上来挡住了李琛,但是李琛却飞身从地上跃起,抽刀在手一脸怒色。 第九百八十一章 大黄殒命 “我没事!休让刺客走掉!”李琛看了一眼插了一身弩箭倒在地上的黄骠马,怒声吼道。 许褚带着亲兵们飞速朝着林中杀去,而许褚还没忘了,让几个亲卫留下护住李琛 这时候林中几十个刺客看到未能将李琛当场射死,只是将他的坐骑射翻了,李琛的亲兵们已经反应过来,护住了李琛,并且朝他们扑来,他们已经来不及再上弦发弩了,于是在为首一个头目只能怒骂了一声,下令手下冲出去将李琛围杀。 于是几十个刺客呼啦啦的就从潜伏的林缘冲了出来,直朝着李琛扑了过来,但是他们未料到的是迎面等着他们的就是十几支弩箭,李琛的亲卫现如今都装备了精钢手弩,这种手弩经过陶章不断的改进,现在已经开始小批量的生产,首先装备给了李琛的亲兵。 这些亲兵冲向贼人的时候,一个个都单手持弩,劈面就朝着这些刺客发了一箭。 别看这些手弩短小,但是却很精悍,射程不算远,但是在二十步之内,发射的全铁弩箭却劲道十足,别说是未着甲的人了,即便是普通的铁甲也能被贯穿,所以这些刺客在这么短的距离上,想要躲开劈面射来的这些弩箭,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 只听噗噗噗一阵弩箭入肉的声响,接着就有近十个刺客惨叫着扑倒在地。 许褚此时怒不可遏,手里拎着李琛专门给他打造的那柄破阵宝刀,甩开双腿一路狂吼,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朝着刺客们杀奔了过去。 李琛在后面大叫了一声:“仲康,留活口!” 许褚大声应命,但是还是双手擎着破阵宝刀,势不可挡的杀向了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此时手持着各种兵器,有人持着短枪,有人手持短戟,也有手持单刀的,当看到许褚这个超级壮汉,跟疯魔一般的朝着他们杀来的时候,也都吓了一跳,而且他们还看到许褚手中擎着一柄看起来长的吓人的明晃晃的长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于是心中都难免惊慌了起来。 但是今日他们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目标是必须杀掉李琛,退是不能退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几十个刺客只能呼啦啦的围向了许褚和十来个李琛的亲兵,准备先围杀了许褚他们之后,再对付李琛。 李琛这会儿有许褚上去了,也没有亲自挥刀上去跟那些刺客拼杀,而是快步冲到了自己的黄骠马身边,心疼的抚摸着黄骠马的脸颊。 黄骠马伤势非常之重,此时无力的躺在地上蹬着四蹄,大眼看着李琛走到它的身边,眼角居然流出了泪水,似乎眼神中还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舍,挣扎着晃着头,看着李琛。 李琛跪在马头旁边,抱着马儿的大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黄骠马,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轻轻的对黄骠马说道:“大黄!对不起!让你受罪了!别怕!你该歇歇了!” 黄骠马也没啥响亮的名字,李琛得到它之后,就一直叫它大黄,这些年来就一直这么叫着,大黄把大脑袋无力的放在李琛的双腿上,血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李琛试图用手捂住它的伤口,止住流血,可是大黄身上多处中箭,弩箭还射入很深,根本不敢取箭,李琛心如刀割,只能无奈的抚摸着大黄的脸颊,轻声安慰着大黄。 大黄似乎感受到了李琛的温柔,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不再蹬它的四条腿,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李琛的腿上,没多久就缓缓的闭上了它的大眼,死在了李琛的怀里。 “大黄……”李琛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眼泪喷涌而出,两只眼顿时就红了起来。 此时许褚那边已经杀声震天了,这也是许褚第一次手持李琛所赠给他的宝刀上阵厮杀,今天算是彻底让他展现出了他的勇猛,只见许褚大刀如同风车一般的挥舞开来,面前几乎所有刺客,无人能在他刀下走过一个回合。 这柄大刀在许褚手中,那真是无坚不摧,任何试图阻挡刀锋的东西,都皆被许褚一刀劈开,不管是刺客手中的兵器,还是他们的身体,根本不需要第二刀,基本上都是一刀两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那些刺客起初还试图围杀许褚,但是当交手之后,他们才知道了许褚的恐怖,这条猛汉简直如同一头暴怒的熊罴,一柄大刀在他手中大开大合,真真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根本无人能挡他一刀。 仅仅片刻功夫,对上许褚的十余个刺客,便被许褚斩于刀下,而且各个都死状奇惨,几乎全部都是被一刀两断。 有的人被拦腰斩断,上下身体分开,形同腰斩,上半身跌落在地上,一时间死不了,双手在地上乱扒拉,发出非人般的惨叫声,这算是死的最惨的一种。 还有的死的倒是利索,被许褚一刀下去,斜肩带背的从肩膀到腰侧一刀劈开,斜着半拉身子掉在地上,心肝肠肚肺流了一地,死相着实吓人。 当然死的最好看的还数直接被一刀枭首,脑袋飞起老高跌落在地上,当场就挂了的,这种死法估计算是最漂亮的死法了。 看着许褚如此凶悍无匹,虽然刺客们此次是志在必得,可是也被许褚吓住了,于是纷纷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不敢再正迎其锋。 许褚杀的一时兴起,看没人敢再来围攻他,他便怒吼连连的朝着那些刺客们杀了过去,刺客们看着如同魔神附体般的许褚,朝着他们杀来,顿时胆丧,一个个惊呼一声,掉头就跑,哪儿还有工夫去对付李琛呀! 许褚身高腿也长,这奔行起来的速度,快如烈马,两条大长腿甩开了之后,跑的跟风一般,追着那些刺客,一刀一个,将他们纷纷斩翻在地,而且基本上都是一刀从肩膀劈下去,生生将他们斜着劈成两片。 其中一个可能是许褚下刀偏了点,一刀劈下去,顺着肩膀往下,只劈到了这个刺客的腰间,等于是把这个刺客一条左臂,连着左边小半片身体给削掉了。 第九百八十二章 严刑逼供 这厮的肋骨都被劈掉了一小半,把肺叶都露了出来,肠子也从腰侧流了出来,疼的这厮倒在地上满地打滚,比起腰斩还要惨上几分。 而且这一刀下去,正好避开了要害的地方,这厮虽然疼的要死,但是却一时间根本死不掉,只能躺在地上挣扎打滚,发出非人般的惨叫,其状惨不忍睹。 腰斩好歹过一会儿还是会死的,但是这厮只要血没流干,就根本死不掉,就这么滚在地上,一直凄厉的惨叫,这惨叫声连李琛的亲兵们听了都觉得瘆得慌,就更不要提那些刺客们了。 一个刺客被许褚追的逃不掉,于是便躲到了一棵碗口粗的树后,围着树绕圈子,躲避许褚的大刀,许褚几刀没劈中这厮,一时间更是怒不可遏,只听得他狂吼一声,抡圆了大刀,斜着一刀朝着那棵树劈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居然被他一刀斩断,而躲在树后的那厮也未能幸免,被刀锋从胸口划到小肚子,当场就被开膛破肚,心肝脾胃肾加上肠子,呼啦一下就从开了膛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这厮惊恐万状的一边踉跄后退,一边惊声惨叫着,扔了手中的短戟,两只手忙活着接住从胸腹伤口中冒出来的内脏,想把内脏塞回到身体之中,但是还没有塞几下就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托着这些内脏,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两眼一翻咯喽一声就断了气,也不知道是伤势太重死了,还是被生生吓死了。 总之许褚如同疯虎一般,杀的那些刺客狼奔豕突,这会儿再也没心去杀李琛了,他们打死也没想到,李琛身边会有这么一头凶兽,要是早知道李琛身边有这么一头凶兽的话,给多少钱他们都不会来刺杀李琛了。 这会儿他们一边是惊慌失措,一边是心惊胆战,一个个撒开丫子,四处乱窜,想要逃出许褚这头凶兽的追杀。 但是这会儿也不止只有许褚一个人,还有十几个亲兵也没闲着,同样也在疯狂的追杀这些刺客。 好在他们还有些理智,听到了李琛怒喝他们,让他们留活口,所以他们在追杀刺客的时候,没下死手,只是把他们干翻,却没有立即取了他们的性命。 李琛此时看着自己的黄骠马渐渐死去,轻轻将它的大脑袋放在了地上,红着眼站起来,拎着刀也扑了上去。 剩下几个护着李琛的亲兵,怕李琛有个闪失,也都纷纷冲了上去,本来李琛这边只带了二十个亲兵,刺客数量远比他们多,但是被许褚等人一通狂杀之后,刺客数量锐减不说,也都吓疯了,哪儿还有一点战斗力可言。 李琛同样也是身高腿长,这些年来不管多忙,身上的功夫从来没有放下过,他拎着他的环首刀,加入战团之后,那些刺客才发现,他们真的是挑错人了,他们刺杀的目标居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即便是有的刺客看到李琛追来,试图反抗,但是却在李琛快如闪电凛厉的刀法面前,连一招都对不上,转瞬之间,便被斩断了胳膊,或者是腿上挨了一刀。 李琛只伤人不杀人,几个照面就放到了几个刺客,这时候有的刺客开始逃远了,以为能逃过李琛和他手下的追杀,但是没想到有亲兵却翻身上马,拍马追了上去,抡起刀背,就重重的斩在了他们的后背上。 虽然只是用刀背,砍不死人,但是这一刀下去,还是把刺客们给砍的皮开肉绽翻倒在地,一时间疼的爬不起来了。 整个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几十个刺客在李琛和许褚还有十几名精悍的亲兵追杀之下,迅速的全军覆没。 连那个刺客的头目,也未能幸免,被许褚盯着追上去,一脚就踹在他的后心上,把他给踹的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十几步远,才啪嚓一声摔在地上,当场就被许褚踹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他们把最后一个刺客放倒之后,李琛众人环视周边,确定再无一个刺客站着,有人还去林中搜出了十几张强弩,把林子也搜了一遍,确保没有刺客漏网之后,这才开始打扫战场。 许褚和亲兵们拎小鸡一般的把受伤未死的刺客们都拎到了李琛面前,丢在了地上。 这些刺客这会儿各个身上带伤,一个个又疼又怕,跪在地上是连连磕头求饶。 李琛红着眼瞪着他们喝问道:“谁让你们前来谋刺本官的?” 那些刺客纷纷摇头说不知道,李琛用刀指向其中一个刺客,厉声喝道:“说!” 那个刺客胆战心惊的叫到:“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李琛没等他说完,刀光一闪,这厮就放声惨叫了起来,一条腿齐着膝盖便被李琛一刀斩了下来,疼的这厮双手抱住断腿,嗷嗷的惨叫了起来。 李琛把刀放在他另一条腿上,接着问道:“说!” 两个亲兵过来,按住这厮,这厮一边惨叫一边对李琛叫到:“杀了我吧!我不知道……” 刀光再次一闪,这厮的另一条腿也齐着膝盖掉了下来,这厮又一次把惨叫声提高了个八度。 “按住他!”李琛喝令两个亲兵,把他按在地上,刀又指向了他的一条手臂,那厮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嘴里叫到:“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喽罗,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给我个痛快吧!杀了我,杀了我吧求求您了!” 刀光一闪,他一条胳膊就又掉在了地上,李琛今天因为爱马的死,已经疯了,完全没了平时的儒雅之气,两眼通红,简直如同杀魔附体了一般。 那个家伙断了两条腿一根胳膊,终于架不住疼痛,咯喽一声晕了过去。 李琛接着走向了下一个,对这个刺客再次问道:“说!” 这个刺客看着李琛的手段,已经吓尿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是汝南黄邵的部下,受人所雇,前来谋刺君候大人!但是我等只是小喽罗,并不知是受谁人所雇!我们只是听令行事罢了!求求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 第九百八十三章 幕后主使 最终连问几个刺客,他们都是一个口径,只说他们乃是汝南境内黄邵的手下,只是奉命行事,但是不知受何人所托。 李琛怒不可遏的连杀数人,也没有问出更多的情报,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为首的那个家伙身上,那厮刚才跑路的时候,被许褚追上,许褚认定他是头目,便飞起一脚将他踹飞,把这厮给踹晕了过去,这会儿还没有醒过来。 李琛于是下令把这厮四蹄绑扎吊在了一棵树上,屁股朝下,命人找来了干柴,在他屁股下面弄了一堆干柴,然后命人将他唤醒。 亲兵中不乏狠人,有人答应一声过去,用小刀直接插入到这厮的一根指头的指甲缝里,只听这厮嗷的一嗓子就疼醒了过来。 李琛对这厮问道:“说!你们是受谁所托前来谋刺本官?” 那家伙嗷嗷叫了一阵,才弄清楚了状况,看到自己被吊在树上,周围都是他手下的尸体,但是这厮虽然害怕,却嘴巴挺硬,厉声对李琛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说的话,就不是一条好汉!” 李琛一听,冷笑了一声,用刀拍了拍他的脸颊,冷森森的对他说道:“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条好汉!一会儿千万别求我!” 那厮的脸皮紧了紧,但是却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架势。 李琛挥手给那个亲兵说道:“你的办法不错,继续!” 那个亲兵于是立即躬身应命,转过身对着这厮冷笑了一声,弄了块破布,塞住了这厮的嘴,又用布条狠狠的勒住了他的嘴,省的这厮咬舌自尽。 接下来他削了几根尖锐的木签,开始一根一根的钉入到了这厮的指甲缝里,把他的指甲给挑起来,然后又一个个的生生拔下来。 那厮被堵住了嘴,疼的在鼻腔里发出一阵阵惨烈的闷哼声,眼珠都努出了眼眶,两只眼的眼白,疼的瞬间就布满了血丝,整张脸别的通红,仿佛要滴出血一般。 十指连心,被这么折腾,不可能不疼,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等那个新兵把这厮的十个指头的指甲都给拔下来之后,他十个指头尖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但是这会儿却没人继续审讯他,而是扒掉了他的靴子,开始对他的脚指头又照着做了一遍,直至把十个脚指甲也都拔掉,再看这厮,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眼角都瞪得撕裂了,疼的是死去活来,晕过去,又被疼的苏醒过来,接着又疼晕过去。 即便如此,那个亲兵还是没有拔出他嘴里的破布,而是把这厮屁股下面的柴堆点着了起来,这厮被吊的比较高,火虽然点燃了,但是却没有直接烧到他的屁股,而是在下面炙烤着这厮的身体。 热气炙烤着他的皮肉,疼的这厮再一次像一条鱼一般,在绳子上拼命的弹腾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亲兵才拔出他嘴里的破布,用一种如同从阴曹地府发出的声音,对他冷森森的问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如果不想说的话,那么就别说了!我会慢慢把你烤熟,再一块块把你的肉割下来,喂给你吃!” 那厮疼的整张脸都变形了,牙龈都冒出了血,满嘴是血,这会儿眼珠都快流出血了,鼻涕流的满脸都是,再也没有刚才硬汉的样子了。 “我说,我说!别烤了!呜呜”这厮终于顶不住,嚎啕大哭着开始求饶。 有人过来把火堆灭了,这厮哭着开始交代了起来。 等这厮说完,李琛也就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了。 雇请他们来刺杀李琛的居然是年初前来赴任的相县的正牌县令,此人姓王名闯,乃是太原郡邬县人,现年三十岁,在当地乃是一个豪强人家,少时读书出身,但是学业很是一般般,但是家中却有钱得很,乃是当地一家恶霸。 他们家也不是什么世家望族,也不是什么名门,就是地方豪强,靠着勾结官府的贪官污吏,在当地发家,家中积攒了大量的钱财,为祸乡里。 这几年他们家通过走门路,不知道怎么巴结上了一个十常侍郭胜的一个亲信手下,终于在朝中给这个王闯买了个官,被放到了沛国相县为县令。 这厮到了相县之后才发现,虽然他是朝廷命官,但是相县这里,乃是沛国治所,县务皆把持在枣祗手中,他一点也插不上手。 为此他想过办法,找过李琛,但是李琛表面上好言相抚,但是却始终不肯让枣祗交权给他。 这王闯也是有心之人,居然表面上很沉得住气,这几个月在相县很是低调,经常巴结李琛,也没有主动闹事过,而是时不时的在相县四下走动,拜访一些当地的豪强大户,与之没事饮宴一番。 李琛看他王闯没有怎么上蹿下跳,也就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这个王闯,居然对他李琛起了杀心,不知道怎么就勾连上汝南郡的黄邵,这次给黄邵拿了一大笔钱,雇请黄邵派出几十个精明的手下,潜入到了沛国境内。 李琛这次受命前往谯县去见黄琬,消息不知道怎么被王闯得知,王闯便连忙派出亲信,通知了这些刺客,让他们埋伏在了这个李琛必经之路上,伏杀李琛。 据这个刺客头目交代,王闯还勾结了相县当地的一个吕姓大户,应该是这个吕姓大户,暗中帮王闯勾连上了黄邵,从中搭线,促成的这桩生意。 而这个吕姓大户,李琛也知道,乃是相县当地一家势力很大的豪强,以前跟前任的沛相关系很好,跟前任沛相勾结在沛国干了不少的坏事。 但是褚山叛乱攻取相县的时候,前任沛相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是这吕姓大户却家在相县,没法跟着跑。 于是他们家就被褚山给率兵攻破,把他们家抄了个精光,还把他们家给放火烧了,差点把他们家所有族人都给杀光。 第九百八十四章 黄琬所请 但是吕家毕竟家大业大,还有不少的生意,故此族中还是有人躲过了这一劫,后来李琛讨灭了占据相县的叛军之后,吕家剩下的族人回到了相县,但是却发现原来属于他们吕家的大片良田居然被收归了官府。 于是他们便找枣祗讨要他们的土地,可是当初县寺里面留档的土地所属的文档都被贼人一把火烧了,或者干脆拆了拿去当了厕筹,无法核实哪些土地属于吕家的,而吕家被贼军所破的时候,家中所藏的地契也都被贼军一把火烧了。 于是李琛便耍无赖,说无证可查,没法证明哪些土地属于吕家的,只返还了吕家一小部分土地,这一下可把吕家剩下的这些族人给气坏了。 吕家推举了一个新的族长,这个族长便恨透了李琛,虽然他们也试图巴结上李琛,像以前那样,勾结官府,继续横行霸道,可是李琛根本就不吃他们这一套,完全不给他们巴结的机会,送礼的话,他照收不误,但是却坚决不给这吕家结交,糖衣炮弹把糖衣吃了,炮弹给他吐回去,更是让吕家更加对李琛恨之入骨。 于是新来的相县县令王闯,便在来了相县之后,听闻了这件事,跟吕家勾结到了一起,最终通过吕家勾连上了汝南郡的黄邵,花了一大笔钱,雇请黄邵派人前来刺杀李琛。 但是李琛平时在相县,出入都带着不少人,而且相县城中李琛的耳目众多,这些刺客别说在城中行刺了,就连入城都难,恐怕是前脚入城,后脚就被抓了。 于是他们只能在城外躲着等候机会,这次李琛前往谯县,王闯不知道通过什么途经获得了消息,提前派人通知了吕家,吕家又赶紧派人通知了这些刺客,而他们不敢在相县境内下手,于是便赶到了临睢这里,这个李琛必经之路上,找到了这个地方埋伏了起来,等着李琛自投罗网。 如果今天李琛的黄骠马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提醒了一下李琛的话,李琛反应再慢一点,今天恐怕就被他们射成了刺猬,但是黄骠马却被他们射杀在了当场。 得知这些情况之后,李琛立即派人火速赶回相县,把这件事告知陈群、李焕、李源和朱彪他们,命他们立即将王闯以及吕家一网打尽先抓起来再说,问出是谁出卖了李琛,把李琛的行程消息告知了他们,这个人一定是在相府之中,必须要挖出来。 另外李琛又派人立即赶往临睢,找临睢的守吏,派人过来将这些活着的刺客带回去,确保将其安全押送到相县,作为人证。 而他则在河边一个土岗上,亲自挖坑,将他的爱马大黄掩埋在了土岗上,给大黄立了一个墓。 临睢的守吏一听说李琛在他们地界上遇刺,吓了一大跳,同时也勃然大怒,立即便带着二百县兵赶了过来,把刺客接过去,押送回相县,另外把此次战死的三个亲卫遗体,还有两个受伤的亲卫也送回了相县,该安葬的安葬,该交给华佗救治的交给华佗救治。 这些刺客也非常歹毒,今日所用的弩箭皆为毒箭,箭簇上沾了毒,目的就是想要把李琛一击必杀,三个亲卫就是因为中了弩箭,最终伤重不治的,另外两个亲卫则是刀伤,倒是问题不大。 这件事让李琛非常愤怒,也彻底记住了黄邵的名字,等回头有机会,一定要为自己的黄骠马和这三个为他而死的亲兵报仇雪恨。 李琛这才继续带着许褚等人换了一匹马赶往了谯县。 黄琬听了李琛所说之事以后,也顿时勃然大怒,在面前桌几上猛拍一掌,怒道:“胆大妄为!朝廷居然会任用如此宵小之徒!这王闯真是该杀之极! 我这便亲自写一份弹章,送往京师,劾那王闯谋杀上官,定要他斩于市不可!至于那吕家,你就自行发落好了!” 黄琬是个读书人,平时看起来很是儒雅,但是听闻了这件事之后,还是被气的脸色通红,举止也有些失态。 像这种因为权力争夺,官员之间采用谋刺上官的手段,在当世虽然并不罕见,但是却也遭到了很多士人的深恶痛绝,王闯因为权力被李琛所夺,居然就暗中勾结叛贼,雇请杀手刺客谋刺上官,这种事着实让黄琬无法接受,故此非常愤怒。 李琛请黄琬息怒,现在他已经派人赶回相县,将王闯以及吕家之人尽数收监了,接下来他也会写弹章弹劾王闯,这件事自然不会轻饶他们。 但是这都是小事,李琛询问黄琬此次请他来谯县有什么事吩咐。 黄琬这才按下心中的怒火,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开始跟李琛商议起了,想要请李琛拨发一批兵马,配合他对汝南叛军进行剿抚。 近期汝南出现了大量的叛贼,其中不少乃是之前的黄巾军余部,在中平初年虽然豫州黄巾被逐步讨灭,但是还是有不少黄巾余部避入到了山中潜伏了下来,落草为寇各自为战,成功的拖延到了现在。 而朝廷当年派出皇甫嵩和朱儁联手在豫州虽然讨灭了波才、彭托等大股的黄巾军,可是后来南阳黄巾在被朱儁讨灭之后,不少黄巾军余部,还是逃到了汝南郡境内潜伏了下来。 而他们因为规模不太大,所以也就没有再引起朝廷的重视,随后皇甫嵩去了冀州,朱儁在剿灭了南阳黄巾之后,也被召回京师,于是这些黄巾军余部也就侥幸躲过了一劫,就此生存了下来。 但是前两年他们因为形势还没有太过嚣张,但是自去年下半年起,不少以前的黄巾军余部,又开始猖獗了起来,在汝南郡之中四处攻掠,甚至攻破县城屠杀当地的士绅官吏,而汝南太守却不能制,于是便向朝廷求援。 黄琬此次被朝廷授为豫州刺史,其实就是奉了朝廷之命,要前来豫州主持豫州境内讨贼之事。 而黄琬作为刺史,手中没有兵权,如果想要助汝南郡进讨叛军的话,那么就必须要调集豫州其它郡国的兵马配合才行。 第九百八十五章 出兵条件 而李琛现如今则是豫州目前各郡国之中武力最强的,他麾下兵精将猛,而且兵力也比较多,黄琬想要讨贼,那么第一个自然就想到了李琛。 李琛没有做任何推辞,也没有找任何借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时间,在天下大乱之前,他需要黄琬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留在沛相这个位子上,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另外一个就是他也需要练兵。 他来沛国的时候,带来了三千追随他一同前来的义从,这些人之中一部分已经被分派到了沛国各县,现如今郡兵绝大部分都是来了沛国之后,新招募的新卒。 这些新卒有的是接收的降贼中挑选出来的,也有的是从沛国各地募选出来的,其中绝大部分人还没有见过血。 没有见过血的兵,即便是训练的再怎么精,也称不上是精兵,他要的是那些见过血,上阵之后能够不慌不乱的精兵,这些新兵远远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虽然这些新兵已经接受过了至少半年的操练,可是李琛巡视过之后,还是认为他们身上缺乏以前自己麾下那些老兵身上才有的气势。 所以他需要让这些新兵们轮流上战场上历练历练,另外他麾下的将领也需要上阵历练历练,一切都要为未来先提前做好准备,一旦需要的时候,他必须能迅速的拉出来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兵马才行。 所以黄琬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进讨豫州境内的叛乱,李琛没有做任何推辞,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同意一次就拨出三千兵马。 黄琬一听顿时是喜出望外,其实现在黄琬也早已看出来,各地的地方大员们,已经隐隐间都在招兵买马,一是为了备寇,二就是在暗中蓄积自己的实力。 现如今的大汉,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清楚,可以说已经进入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绝大多数人是看不清未来的,但是抓住兵权,拥有自己控制的武力这一点,却是大多数地方大员的共识。 所以各地的郡国守相,大部分都在招兵买马,蓄积自己的力量,而黄琬身为刺史,是没有兵权的,只能协调像李琛这样的郡国守相,请他们拿出一些兵力,来进行讨贼,黄琬虽然看好李琛,但是也没想过李琛能毫不犹豫的就拨给他这么多兵马,帮他讨贼。 因为这些兵马,对于郡国守相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说了,谁都不会轻易的把自己养的兵马轻易的借给别人用,哪怕是刺史也不行。 但是李琛却毫不犹豫的便把他麾下的兵马拨出了大半,供黄琬使用,黄琬听罢之后,可谓是喜出望外,当即便起身向李琛深施一礼道谢。 但是李琛却给黄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拨出的兵马,必须由他亲自统领,另外到了汝阳郡之后,军中的粮秣供应,必须汝阳郡负责提供。 理由很简单,这些兵将得之不易,其中多有追随他多年的老部下,如果将其交给一个不知兵的人统御的话,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的事情古来有之,而他在冀州征战多年,自认为还称得上是知兵之人,起码鲜有败绩。 如果黄琬想要克敌制胜,那么他李琛愿意亲自披挂上阵,助黄琬一臂之力。 黄琬听罢之后,想了想感觉李琛所说的有理,汝南郡现如今各路叛军数量加在一起,多达十万之众,如果让他选派一个人统兵进剿的话,他的夹袋之中,还真就找不出这样一个有帅才之人。 主将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他当然也知道,一支军队的强弱,跟主将的能力关系重大,即便是再怎么精锐的兵马,如果交给一个无能之辈统御的话,在瞎指挥之下,也发挥不出任何战斗力,但是一支杂牌军,如果能交给一个能力出众的大将统御的话,却也能发挥出出乎意料的战斗力。 李琛无疑乃是最佳的人选,别看年轻,但是这些年来却统兵在冀州南征北战,数载下来,鲜有败绩,剿灭了不知多少叛贼,打出了赫赫的威名,冀州第一名将的名声是实至名归。 去年他率领不足三千义从南下到沛国赴任,短短半年不到,便彻底将沛国的贼乱给平定了下来,同样也是未曾遭遇一败,打的那些叛军要么是望风而降,要么是望风而逃,无人敢正迎李琛的兵锋。 李琛愿意亲自统兵,帮他进讨豫州境内的叛贼,这无疑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样的话,讨贼肯定要轻松许多。 不过李琛身为沛相,要是统兵出战的话,就要离开他的辖地,这么做是有违规矩的,朝廷外放的官吏,原则上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准轻易离开他们的辖地的,除非是得到朝廷的特许才能另当别论。 但是黄琬转念一想,眼下可不就是属于特殊时期吗?天下都乱成了这等模样了,还能按照正常规矩来吗? 又是黄琬问李琛,如果派他率兵出征的话,李琛可能放下沛国的政务吗?李琛立即点头称是,说他手下现在有功曹陈群在他不在相县的时候负责主持政务,以陈群之能,完全没有问题。 另外他还会留下手下的大将朱彪,坐镇沛国,率领剩下的兵将震慑沛国境内的宵小之徒,防范东面的徐州黄巾应该没有问题。 黄琬听罢之后,当即便答应了下来,称这件事他负责向朝廷奏请,请朝廷准予李琛作为豫州统兵之将进行讨贼。 双方于是便把这件事给拍板确定了下来,另外黄琬还告诉李琛,他接下来还会说服陈国的陈王刘宠,也派出部分兵力,跟随李琛一同出战,增强李琛手中的实力,李琛也自然不会拒绝,打仗这种事儿,没人嫌弃自己手下兵多的。 至于粮饷的筹措,黄琬感觉这么多兵马出征,全靠着汝南郡支应,恐怕以汝南郡目前的情况,是很难拿出这么多粮饷的,所以他准备让各个郡国,都出一些粮饷,集中于陈国的宁平县,由陈相骆俊负责供应讨贼大军的粮秣。 第九百八十六章 婚期已定 剩下的就是出兵的时间问题了,现在是六月底七月初,天气尚且还比较炎热,另外李琛提出此时也正值夏收秋种的时候,立即出兵恐怕会影响到沛国境内的秋粮种植,另外调兵遣将准备粮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他认为将出兵之日定在九月中旬最佳,那时候天气也凉爽下来了,秋粮也已经全部种上,兵马也调动到位了,还有就是筹措的粮饷也可以基本上到位,到那个时候出兵讨贼是最佳的时候,不能操之过急。 黄琬听罢之后,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就按舒琼你所说的办好了,正好赶在你出兵之前,把你的婚事也先办了!以免耽误了你的亲事!” 李琛一听,厚脸皮居然微微红了一下,讪笑了起来,他之所以把出兵时间定在九月中旬,其实还有一层私心,那就是经过这几个月来来回回的商量和准备,最终荀家同意了吧荀娇嫁给李琛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六这一天。 到时候李家提前派人到颍阴荀家,将荀娇接到相县,荀家会派人送荀娇来沛国,将荀娇嫁给李琛。 到了李琛这个级别,成婚已经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了,不但要全程按照周礼之中的六礼进行之外,还要发消息,邀请亲朋故交以及同僚参加,这里面的事情非常繁杂,稍有不慎就可能闹出笑话,甚至得罪人,被人耻笑都是小事,得罪人就不值了。 好在这些事情李琛基本上不用过问,都交给了老爹和叔父负责准备就是了,另外还有陈群、戏志才、李焕、荀攸这帮人出谋划策,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让李琛着实省心不少。 现在李琛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所以也要抓紧时间赶紧送喜帖了,比如卢植现如今就在京师之中为官,作为李琛的老师,这件事自然不能忘了通知卢植,更何况李琛这个婚事,还是卢植拜请的陈寔出面给他做的媒,肯定是要派人到京师告知卢植一声的。 卢植即便是不可能来参加李琛的魂力,但是肯定也会派人前来的,另外还有之前的沛相刘复、中丘令陈硕,以及赵国的一些之前的同僚,也有必要通知一声,毕竟这是李琛的大婚,不是娶妾,不能失礼。 但是毕竟李琛出身比较低,在这方面,肯定不如荀家,荀家此次嫁女,肯定也会通知一些亲朋好友,到时候看在荀家的面子上,肯定也会有不少人前来道贺,为此李家早早的就开始在相县提前安排,生怕到时候怠慢了一些贵客,到时候估计会有很多人需要安置住所,李家为此甚至专门在相县盘下了多座院落,提前布置成驿馆,并且提前安排好奴仆照应。 连到时候酒宴上的酒菜,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准备,倒不是准备食材,而是要提前准备好厨子,李氏家宴,现如今已经在沛国远近闻名了,谁都知道李氏家宴的菜肴非常可口美味,而且新颖奇特,到时候李家肯定要好好露一鼻子才行。 而仅靠着现在李家的几个厨子,肯定到时候应付不过来的,于是李家现在就开始准备厨子了,从家中奴婢之中选出了不少人,开了个厨师培训班,早早的就做起了准备。 李家对于李琛这次的大婚,给予了高度的重视,毕竟荀家的家世在哪儿摆着,他们李家能迎娶到荀家之女,真的是高攀了,所以李家上下对于这次李琛的婚事不敢有半分的怠慢,生怕慢待了未来的这位媳妇。 而且李家这次给荀家送的彩礼也非常丰厚,金银珠宝足足准备了几大车,堪称是一份超豪华的厚礼了。 所以李琛这次出征,怎么也要安排到大婚之后,跟新娘渡过个小蜜月再走,要不然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琛在跟黄琬商定了一些出兵的细节之后,便告辞离开了谯县,返回了相县,走之前又去拜见了一下曹嵩,因为这段时间曹嵩正张罗着在谯县境内,为曹操招兵买马。 曹操被拜为西园八校尉的典军校尉之后,需要自行募兵,本来曹操打算亲自回谯县募兵的,但是洛阳那边有事拖住了曹操,于是曹操便派人回来,请曹嵩帮他在谯县募兵,对此曹嵩是相当支持曹操的。 虽然刘宏这个吝啬的皇帝只管授官,却不肯出钱募兵,可是所授的这八个校尉,要么是家境殷实,要么就是背景雄厚,各自得了官职之后,也都纷纷踊跃返回家乡开始招募兵马。 而李琛作为沛相,谯县乃是沛国的属县,曹嵩自然也要知会李琛一声,算是给李琛一个面子。 要不然的话,以曹嵩的身份,即便是不给李琛打招呼,李琛也不敢说什么,更何况李琛现如今还是曹操的朋友,自然也不会阻止曹嵩为曹操募兵了,甚至于李琛还答应曹嵩,在自己的军中,给曹操挑选几个精明强干之士,借给曹操,帮曹操练兵。 曹操说起来也算是有过了带兵的经历,毕竟之前中平元年的时候,曹嵩给曹操谋了个骑都尉的差事,朝廷拨给了曹操五千兵马,派他到豫州增援被波才包围在长社的朱儁和皇甫嵩大军。 但是当时曹操领兵到了颍川长社的时候,皇甫嵩已经用计大败了波才所部,曹操只赶上了跟着追杀波才的黄巾军,实际上并无多少率兵或者练兵的经验,作战经验也并不丰富,起码目前还没有多少练兵的经验可言。 这一点曹操心知肚明,曹嵩自然也不傻,也清楚这一点,而李琛就不同了,李琛是率兵多年,并且常年领兵打仗,现如今战功赫赫,堪称是当下大汉之中数得着的猛将了。 李琛麾下的旧部之中,皆为精兵强将,此次曹操招募兵马,李琛愿意派人帮忙练兵,就着实给曹操帮了不小的忙,所以曹嵩很是高兴。 曹嵩也已经听闻了李琛即将大婚的消息,在李琛提出愿意借一些部将帮曹操练兵之后,曹嵩便说到了李琛大婚的事情上,说李琛能娶得荀家之女,真乃是好事,他到时候如果不能亲自前往相县祝贺的话,也一定会准备一份厚礼,派人去参加李琛的婚礼。 第九百八十七章 雷霆报复 李琛于是连声告谢了曹嵩一番,并且把这次相县令王闯雇刺客谋刺自己的事情告知了曹嵩,曹嵩闻听也是勃然大怒,当即便告知李琛,这件事他也会给李琛帮忙,定不能轻饶这个王闯。 有关系不用是傻蛋,曹嵩别看现在从太尉的位子上罢官回乡了,但是曹嵩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他做了多年大司农这样的高官,大司农的身份仅次于三公,曹嵩这些年不单单只是在大司农的位置上捞了很多钱,另外曹嵩也提拔了不少官吏,这些人受过曹嵩的恩惠,自然有事的时候,会回报曹嵩。 另外曹嵩因为父亲曹腾的缘故,跟阉党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不然就凭曹操之前干的那些得罪阉党的事情,就算是曹操有九条命,也早被阉党给弄死了。 阉党就是看在当初曹腾的面子上,不便把曹操整死,而且曹嵩私下里跟阉党也相处的不错,现在即便是罢官回乡了,依旧在朝中具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还有就是像他这样的人,虽然眼下被罢官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哪天朝廷又会启用他,曹嵩也不是一个很安分的人,肯定还会想方设法的重新被启用,如果不是因为刘宏死了的话,天下大乱,谁能保证曹嵩今后不会重新复起? 所以这件事李琛之所以告诉曹嵩,就是也要借用一下曹嵩在朝中的影响力,到时候他弄死王闯,省的阉党认为是针对他们,在后面叽叽歪歪的做小动作。 在达到目的之后,李琛拜别了曹嵩启程返回相县,刚刚回到相府,陈群和戏志才以及李焕等人,便立即向李琛汇报,说已经按照李琛的要求,将相县令王闯以及他组织起来的一套班子,包括相县的县尉,全部一个不拉的都收监了起来。 至于那个吕家,更是一个都没跑,全部都被抓了起来,关入到了犴狱之中。 而且在李琛回来之前,他们已经令人在狱中,对这帮人进行了严刑拷问,指望着进了犴狱之中,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这帮人根本就没经住怎么用刑,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他们犯下的事情都给倒了出来,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李琛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给说了个干净。 不单单是他们这次谋刺李琛,另外还包括他们以前都干过什么缺德事,也都给倒了出来。 现如今决曹已经把他们的供述都记录整理出来,令他们签字画押,做成了铁案。 另外通过他们的口供,也把为他们提供消息的两个相府之中的内奸给挖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之前相府的旧吏,因为李琛来了之后,没有重用于他,对李琛心怀恨意,便被王闯收买。 而另一个内奸,则大出众人的意料,这个人居然是李家的一个族人,和李琛平辈,是中丘李氏的一个子弟。 这个李家的子弟,同样也是因为无才无德,虽然投奔了李琛,但是因为其在族中口碑不好,李琛同样没有重用他,只是让他在水曹当了个小吏。 这厮看李家一批子弟,不少被外放为官,地位都远比他这个斗食小吏要高,于是心中很不平衡,暗恨李琛瞧不起他。 后来吕家想要巴结李琛,就勾搭上了这厮,送给了这厮不少钱,还送他了两个美女,想让这厮在李琛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可是李琛非但没有给这家伙面子,还在这家伙为吕家说话的时候,斥责了他一番。 于是这厮怀恨在心,私下里对李琛恨得咬牙切齿,于是便跟王闯又勾结在了一起,充当了相府之中的内线。 这次李琛去谯县见黄琬,也是这厮第一个得到的消息,于是赶紧溜出相府,去将李琛要去谯县的消息告知了王闯,这才让王闯提前通知刺客埋伏在了李琛必经之路上,险些将李琛置于死地。 李琛听罢之后,脸黑的想要滴水,当即命人把这个李家的子弟提出犴狱,直接送交到父亲和叔父那里,交由他们家法处置。 现在跟着李振前来沛国的李家族人,等于是脱离了原来的中丘李氏,到了这里之后自成一家了,家主自然就是李振了,跟着来相县的李氏族人,自然也要听从李振这个族长的吩咐了。 李振听闻了这件事之后,气的脸色发白,这个时代族亲的关系是很近的,李琛好不容易做到这个地步,按理说已经给族人都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但是这厮仅仅因为李琛没有重用他,呵斥过他,居然就勾结外人,想要置李琛于死地。 这别说是李振、李辩兄弟了,就算是李家的其他族人也绝对不能原谅这厮,于是李振也没有亲自裁决这厮,而是将相县的李家能说话的族中男子都招到家中,让他们裁决该如何处置这厮。 李家族人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顿时全都勃然大怒,他们现如今在相县靠着谁?不就是靠着李琛吗?没有李琛,谁认识他们这些人是谁呀?李琛现如今就是他们李氏的主心骨,李琛倒了,他们李家也跟着立即要倒霉。 而这厮因为一己之私,居然勾结外人想要杀了李琛,这种事谁能忍? 结果众人也没有裁决,年轻点的族中子弟,一个个怒不可遏当场就暴走了,上去就开始痛殴这厮,等他们打累了出了气之后,再看这厮,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头都被踹扁了,当场就被揍得死于非命,也算是就地处决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李琛无权决定王闯这个朝廷命官的生死,所以暂时将其收押,等朝廷下旨处置。 而他手下那些参与了这次这件事的属吏亦或是亲信,就不归朝廷管了,皆被决曹判了弃市。 另外还有参与此事的吕家,族中男人皆被以谋刺朝廷命官的罪名,尽数判弃市,女子发为官奴,并且发出海捕文书,满世界追捕吕家剩下的漏网之鱼。 至于吕家的家产,但凡是在沛国境内的皆没收充公,不在沛国的,如果是在豫州境内的,也陈请黄琬着各郡国予以查抄充公,吕家之人皆就地收押问罪。 第九百八十八章 腰斩于市 反正吕家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比上一次被褚山攻破吕家要死的干净,他们不少人躲过了当初褚山叛乱,但是却未能躲过这次李琛的雷霆报复,吕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这一次算是彻底被李琛给收拾了干净,连女的和小孩儿也都被没为了官奴。 至于那个县尉,这次并未参与此事,李琛下令将其开释,还专门置了酒席,为其压惊,把那个县尉给吓得是屁滚尿流,连连向李琛称谢,这一下算是彻底不想着再争什么权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县寺之中,当个甩手掌柜好了,过了不久,他也挂印请辞,辞官回家去了。 朝廷那边这次倒是支持了李琛,毕竟李琛作为沛相,弹劾王闯这个县令,另外王闯买凶试图谋刺李琛,也是铁案,没有什么好说的,加之黄琬也上奏朝廷,怒斥王闯,请朝廷严惩,就连曹嵩也写了信,让朝中之前他的故吏联名要求严惩王闯。 王闯虽然是抱了阉党郭胜的大腿,但是郭胜和夏恽却并不跟张让、赵忠是一条路上的人,因为夏恽和郭胜,乃是董太后的人,并不是刘宏的人,虽然同样也权势滔天,但是相对来说,比起张让和赵忠还是差一级别的。 而且张让、赵忠和郭胜、夏恽平时也有矛盾,阉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次王闯犯下这种案子,张让、赵忠听闻之后,得知王闯乃是郭胜举荐之人,于是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哪儿会帮着郭胜来护着王闯。 就连郭胜自己,都觉得丢人,他也就是受了王闯的贿赂,这才举荐的王闯,可是没成想这个王闯居然这么丧心病狂,会买凶谋刺上司,想要把沛相李琛给杀了,这可是重罪,让郭胜自己都无话可说,干脆来个大义灭亲,不承认王闯这厮是他的亲信。 甚至于王闯出事之后,王闯的家人赶紧跑到京师为王闯找郭胜求情,但是却也被郭胜给赶出了家门。 最终朝廷太尉方面,连将王闯槛送回京处置的兴趣都缺缺,干脆直接判王闯就地在沛国腰斩。 于是李琛在接到朝廷太尉的判令之后,当日便将王闯提出了牢房,押到了城门外,当众宣读了朝廷的令谕,下令将王闯腰斩。 行刑的时候,相县好多百姓都跑来观刑,大声叫好,李琛自从当了沛相之后,相县百姓受到了赈济,并且过上了安定的日子,这一年下来,相县百姓受益颇多,李琛所授守吏,也从不勒逼百姓,夏收之后,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了余粮,所以他们大部分人都很是感激李琛。 这次听说朝廷所授的新任县令王闯,居然因为不满李琛,买凶谋刺李琛,也都义愤填膺,听闻朝廷判令将王闯腰斩,于是纷纷前来观刑,围着刑场大声叫好,怒骂这个王闯。 同时跟王闯一起受刑的,还有当初抓住的那些刺客,也都被相府的决曹判令腰斩,时辰已到,刀斧手上前,掀翻了王闯等人,王闯吓得屎尿横流,嚎哭着哀求饶命,但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随着监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抬出专门打造的大铡刀,直接把这王闯抬到铡刀上面,咔嚓一声就把他斩成了两段。 王闯在铡刀落下之后,还哭嚎了好一阵子才死,真是死的惨不忍睹。 其余的那些刺客也跟着全部被腰斩,一个死的比一个惨,但是老百姓看了,却大声叫好,真是大快人心。 消息传开之后,令各地的那些朝廷授命的长吏,一个个心惊胆战,虽然他们也恨李琛揽权不放,让他们无从下手捞钱,可是他们倒是没敢动杀了李琛的念头,现在王闯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于是顿时这帮还想要上蹿下跳的家伙们,看到黄琬这个刺史都站在李琛这边,于是暂时也都哑火了下来。 而李琛在处置王闯的同时,也开始调兵遣将,做出征的准备,这时候李琛又收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朝廷看徐州黄巾越来越烈,徐州境内局势非常紧张,于是便授陶谦出任徐州刺史之职,着令陶谦讨剿徐州黄巾。 陶谦字恭祖,丹阳郡人,初在州郡为吏,后被举茂才,历任县令、幽州刺史、议郎,性格刚直,有大志。后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对抗北宫伯玉,任扬武校尉,之后又随张温征韩遂、边章。 而陶谦现年已经是五十五岁了,算是老骥伏枥,这个年纪又被朝廷委任为徐州刺史,也算是临危受命。 李琛也是知道陶谦此人的,觉得朝廷此次擢陶谦为徐州刺史,以陶谦的能力,应该可以遏制徐州黄巾,他也知道,历史上陶谦确实在出任了徐州刺史之后,迅速的便击破了徐州黄巾,稳定了徐州的局势。 眼下陶谦出任徐州刺史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起码陶谦来了之后,作为跟徐州相连的沛国,压力会小一些,接下来他还要配合黄琬出兵,进剿汝南郡叛军,屁股后面要是徐州黄巾趁机攻掠沛国的话,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和压力。 短时间陶谦稳定徐州的局势,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至于今后嘛,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看情况再说。 而他对陶谦的人品,评价并不是很高,他这段时间也听说了不少陶谦的事情,陶谦这个人恃才傲物,要说是有点能力的,但是却也很是狂妄,在跟着张温在关东对付韩遂边章的时候,屡屡对张温不敬,很是狂妄。 幸好张温没有太过计较陶谦,屡屡退让,没有针对陶谦,要不然的话,换成是他,早把陶谦给整死了。 不管怎么说,暂时他跟陶谦之间还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即便是有,也是接下来的事情,眼下陶谦入主徐州,对他还是有好处的,所以李琛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李琛在忙忙碌碌之中,督促着沛国各县秋粮播种的时候,并且派出南北督邮到各县巡县,此时的马芳已经在华佗的调理之下身体痊愈了,他刚刚伤愈能活动,就再次开始为李琛巡视北部诸县,监察地方官吏士绅,代李琛监督各地种植秋粮的事情。 第九百八十九章 族弟贪墨 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令李琛非常不快的事情,那就是他派往丰县的守吏出事了,这个派往丰县的守吏,同样也是李家的一个子弟,名叫李卓。 当初这个李卓,可是中丘李氏之中,算是最为有才的一个子弟,李琛当初在中丘被擢为贼曹的时候,李家曾经想要李卓到县里为李琛帮忙,但是这个李卓认为他才乃是李家的麒麟子,根本瞧不上李琛这个旁支子弟,认为李琛不过就是个顽劣之徒,走了狗屎运,才当了小吏。 而让他去给李琛帮忙,无疑是小了他的身份,所以这个李卓坚决不肯到县里给李琛帮忙。 后来李琛又被擢为赵国兵曹掾,但是这家伙还是觉得看不上李琛,依旧不肯出仕,为李琛帮忙。 但是他没想到,李琛后来越走越高,先是被王芬擢为冀州兵曹从事,又被朝廷授为破贼校尉,掌冀州军兵事,于是李卓这才不敢小看李琛,后来在中丘李氏的求托之下,李琛在赵国相府为他谋了个差事,当了一段时间的书佐。 此次李琛到沛国为相,看这个李卓能力还行,于是便把他也带到了沛国,在安排各县守吏的时候,李琛也没有避嫌,安排了李卓到丰县做守吏。 起初李卓在丰县,按照李琛的要求,还算是干的不错,但是时间一长,权力这个东西,就让李卓有点变质了,逐渐的开始骄奢淫逸了起来,对于政务也不太上心了,另外想要玩儿就要花钱,仅凭着李琛开给他的秩俸,就不够花了。 马芳巡县的时候,在丰县便发现了问题,李卓在夏收之后,私下里设立了名目,加收了原本李琛要求不能再收的杂税,从中捞取好处,趁机敛了一大笔财。 另外马芳还跟当地两家地方上的豪绅走的关系很近,趁着县里面文档遗失,收了这两家的贿赂,将原本收为官田的大量良田,伪造契书转到了这两家豪绅名下,这两家豪绅,送他了好几个美婢,这家伙在丰县县城还弄了一座大宅,蓄养这些美婢,还私下里蓄养了一批门客家奴,在丰县美美的过起了他的小日子。 这家伙自夏收之后,便疏于政务,整日里在家中呼朋唤友,饮宴到深夜,家中歌舞升平,日子过的相当奢侈。 这也引起了他手下的属吏不满,同时被李琛所授的风险的守尉也对其产生了不满情绪,但是因为李卓乃是李琛的族亲,大家伙都忍着没说什么,李卓也认为他是李琛的族亲,稍微放纵一点,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是马芳此人性格耿直,为人方正,到了丰县之后,发现了丰县这里存在很多问题,也发现了李卓搞得一些小动作,要求李卓拿出账册以及田册进行核查。 但是李卓却不把马芳放在眼里,拒不肯交出这些账册以及田册给马芳核查,还出言羞辱马芳了一番,不过他倒是没敢嚣张到派人殴打马芳,而是把马芳晾在了一边。 马芳于是便据实写了一份弹劾李卓的文书,派人送回了相县,先递交到了陈群这里,陈群乃是功曹,管的就是这种事。 陈群看罢之后,犹豫了一下,先跟戏志才商量了一下,戏志才直接让陈群把马芳的弹劾李卓的文书递交给李琛处置。 李琛看罢之后,勃然大怒,当日交代了一下相府的事情,便带了许褚和一百亲卫,骑马快马加鞭亲自赶往了丰县。 李卓怎么也没想到李琛会亲自前来丰县,听闻李琛到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李卓还在他的府中搂着两个美婢高卧未起,手下的家奴慌张跑过来拍门的时候,他还不耐烦的在屋中大骂,喝问什么事情。 结果房门却被人在外面一脚踹开,把床上的李卓给吓得一激灵,翻身蹦了起来,结果看到的是大步走进来的李琛。 李卓的脑袋嗡的一下,感觉要坏事了,低头一看自己还光溜溜一丝不挂,于是赶紧想抓衣服,可是昨晚胡天胡地,衣服也不知道扔哪儿了,于是便抓了个女人一件衣服先遮住了胯下。 “君君君……君候!您怎么来了?”李卓虽然也算是李琛的族兄,但是现如今李琛的身份可是列侯加沛相,他们已经不方便再直呼李琛的名号了,于是李卓便结结巴巴的讪笑着陪着笑脸对李琛问道。 两个李卓的美婢,这会儿也吓得不轻,她们没想到这会儿有人敢踹开李卓的卧房门,直接就闯进来,被吓得惊声尖叫,赶紧找东西遮挡她们的身体。 李琛冷着脸用马鞭指着两个美婢厉声喝道:“滚出去!” 两个美婢虽然不认识李琛,但是一看李琛这气势还有李卓吓得跟孙子一样的样子,就知道李琛肯定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远比李卓厉害,而且她们也听到李卓称呼李琛为君候,君候是什么?肯定是侯爷了! 于是两个美婢赶紧跪倒磕头,划拉了点东西裹住身子,便赶紧退出了房门。 李卓这会儿还紧着踅摸自己的衣服在哪儿,终于看到了他的袍子,赶紧抓过来披在身上,把遮挡下面的女人衣服给扔到了一旁。 李琛面色冷如冰霜,背着手拎着马鞭,来回在屋中转悠,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并且拿起桌子上的物件看看,随手又丢回到了桌几上,又看了看落地的铜灯,冷笑了一声。 “君候,您这怎么来了?”李卓慌乱的把衣服穿上,对李琛再次问道。 李琛冷笑了一声:“我怕我再不来的话,你恐怕会长睡不醒了!” 李卓心中一紧,立即猜到李琛肯定是兴师问罪来了,而李琛这次过来,他没有得到任何风声,看李琛风尘仆仆,满身满脸都是尘土,可见李琛是骑着马直接赶到的县城,他手下想给他报信都来不及,李琛就直闯到了他的府上。 李卓陪着笑道:“君候,昨晚……昨晚我多饮了几杯,结果……结果……” 第九百九十章 兴师问罪 李琛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对他接着揶揄道:“我看你在这里置下的这座府邸很不错嘛!比起我在相县的相府后宅都要奢华得多!看来你这一年在丰县这里,干得不错嘛!一个人来,一年工夫,就能置办下来这样的家产!还妻妾成群,买了这么多家奴! 看来你真的很忙呀!我的族兄大人!” “不敢不敢!君候吩咐的事情,我可是都尽心竭力的在做的!这……这……这宅子只是我临时借住的罢了!并不是我的!”李卓冷汗淋淋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对李琛说道。 这时候外面一阵鸡飞狗跳,不多时许褚过来禀报,说已经找到了账册和田册,还有丰县的户册。 李琛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挥手道:“请马督邮立即查阅!另外也让带来的那几个书吏协助查阅! 在派人通知守尉何琼,立即过来见我!不得有误!” 许褚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吩咐了下去,这时候马芳已经闻讯赶了过来,而本地的守尉何琼,也闻声赶紧赶了过来。 各种账册都被搬到了马芳面前,李琛还从相县那边,带了几个常年跟随他的年轻书吏,配合马芳一起查账。 李卓听罢之后,腿都软了,心知这次坏事了,他在丰县做的那些小动作,现在肯定是瞒不住了,这一查账肯定就彻底露馅了。 于是李卓哭丧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对李琛磕头道:“君候饶命,都是我一时糊涂,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请君候看在你我乃是族亲的份上,饶过我一次吧!” 李琛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搭理他,这时候一个年轻的武将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李琛派驻在丰县的守尉何琼。 这何琼也是跟着李琛很长时间的老兵了,以前是个流民,在中丘的时候被招入军中,一路升迁到了曲侯,这次被李琛派到了丰县做守尉,对李琛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见到李琛之后,何琼立即跪倒在地拜见李琛,说道:“琼不知君候来了丰县,未能远迎,还望君候恕罪!” “远迎个屁,我需要远迎吗?我只要你们做好事情,迎来送往这种俗礼不要也罢!”李琛怒气冲冲的对何琼斥道。 何琼看出来李琛这会儿很生气,李琛一般不生气,但是一生气往往后果很严重,于是吓得一激灵,连忙叩头唯唯诺诺的称是。 “我来问你,你分内之事可做的如何?”李琛厉声对何琼问道。 “启禀主公,琼自奉命来丰县之后,便遵照主公之命,在本县招募县兵,一共招募了五百县兵,另外还组织了各乡的乡勇一千人,对其加以操练,这段时间,一共剿灭了本县境内的五伙强贼,斩首二百余记,另外还击退了山阳郡进犯本县的两伙叛军!现如今本县境内,虽然不敢说夜不闭户,但是起码宵小之辈不敢肆意猖狂,周围外县的叛军,也不敢轻易再犯本县之地!”何琼对李琛答道。 李琛点点头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那么我来问你,本县可还有什么不法之事吗?除了守一方平安之外,我记得县里收取税赋,县尉也要配合收取税赋,那么这次夏收期间,你可发现什么不法之事了吗?” “这个……”何琼的汗也下来了,李琛今天就是奔着李卓来的。 李卓这次夏收的时候,巧立名目,加收了百姓的税赋,他岂能不知,为此他还告诫过李卓,不可这么做,现如今百姓刚刚得以休养不到一年时间,李琛命他们来这里镇守,就是让他们代守一方之民,不可滥加税赋。 可是李卓却对他的告诫置若罔闻,说这也是为了李琛加收的税赋,又不是他要拿这些钱粮,根本不听他的劝告。 而他也知道李卓乃是李琛的族亲,而且还是李琛的族兄,也没敢私下里打李卓的小报告,于是这件事他只能权当不知道。 但是没成想前些日马芳巡县,来到丰县,却听闻了这件事,估计是毫不留情的告了李卓一状,李琛闻讯便立即飞马赶来兴师问罪了。 何琼犹豫了犹豫,只能无奈的点头道:“此次夏收,李守令确实加收了一些税赋!这个在下知道!” 李琛啪的一声猛拍了桌几一巴掌,厉声喝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告知于我?难不成你也有份?” 何琼听了吓得一激灵,连忙磕头道:“主公息怒,琼断不敢这么做的!琼绝对没有参与,也未从中拿任何钱粮!请主公明鉴!” 这时候李卓已经是吓得抖若筛糠了,他也是知道李琛的脾气的,李琛对待手下虽然宽容,给的秩俸很是丰厚,从不吝啬,但是却极其痛恨手下贪墨,之前军中一个管钱粮的小吏,就因为贪墨了一些军中的钱粮,被李琛发现,当场便将其推出去斩了。 这次他在夏收之际,暗中巧立名目,增收赋税,可是狠狠的捞了一笔,本以为没人会太当成回事,这次夏收丰县的粮食产量还是不错的,考绩的话,他应该还有功,但是现在看来,李琛是不打算轻轻放过他了。 于是李卓吓得跟筛糠一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求饶,李琛也不搭理他,接着又问何琼,县里官田的事情,这就明确指向了李卓勾结县里的两家豪绅,将官田转到他们名下的事情了。 何琼一听,得了,李卓干的这点事情,啥也没瞒住李琛,都被揭了出来,既然李琛都问到这里了,何琼也就没啥可替李卓隐瞒的了,于是便将他听说的事情,都告诉了李琛。 李琛的脸是越听越黑,最后啪的一声,又猛拍了一巴掌桌几,桌几上的一个漆盒都被震得掉在了地上。 “虽然你没有参与,但是知情不报,也照样有罪,来人!把何琼给我拉出去,用我的马鞭,抽他二十鞭子,以儆效尤!”李琛厉声吼道。 许褚闻声冲进来,接过李琛的鞭子便把何琼拉了出去,何琼赶紧给李琛磕头称谢,因为何琼知道,李琛的脾气就是这样,当场罚了他,那么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要是今天李琛不罚他的话,那他恐怕就要担忧了,挨了这二十鞭子就没事了,所以赶紧对李琛磕头诚谢。 第九百九十一章 还权于正牌县令 这时候马芳还带着几个李琛带来的书吏在查账,一时间还查不完,李琛也不听李卓的辩解和求饶,先命人把李卓给押了下去先关了起来。 至于李卓勾结的当地那两家豪绅,李琛直接命令挨过了鞭子的何琼,带兵去把他们给拿下,抓到这里问罪。 何琼挨了二十鞭子之后,疼的龇牙咧嘴,屁股和后背也被抽烂了,大腿也挨了几下,走路一瘸一拐,但是还是咬着牙,赶紧跑去点了他手下的县兵,立即呼呼啦啦的开出去,到了城外两家当地的豪绅家里,当即便将他们管事的家主还有参与此事的一些族人都给拿了起来,绑到了县城之中。 李琛在县寺之中,亲自审讯了这帮家伙,起初这帮家伙还嘴硬不肯承认,但是当李琛下令用刑之后,没一会儿工夫,打的他们屁股尿流就架不住了。 于是他们只能一五一十的将如何勾结李卓,如何作假将原本属于官田的良田转到他们名下的事情都给倒了出来。 李琛尤感不足,接着命人审问他们,并且把何琼再次叫来,让何琼去查这两家在丰县还干过什么缺德事。 这两家大户,其实也没多大的背景,充其量就是以前家里有族人,在县里当过小吏,亦或是在相县的相府当过小吏,算不上多大的背景,现在都在家闲着,以前在丰县这里,算是比较有势力的。 而他们发家,自然屁股就不会干净了,不用仔细去查,很快就查出了他们不少违法之事,比如隐没田亩数量,勾结官吏少交赋税,还有在乡里欺男霸女,强行兼并他人的良田,栽赃陷害跟他们不对付的黔首百姓,将其拿入犴狱之中致人死地,还有擅自将家中的奴仆婢女打死等等。 这种事情这两家都没少干,其实何琼以前就有所了解,现在把他们在当地招的贼曹招来一问,随便找几个苦主,很快就查到了这两家犯得不少案子。 这么一来这两家大户也就基本上算是完蛋了,李琛暂时没有判他们,但是却将他们尽数都收入到了犴狱之中。 这个时候马芳也已经查完了所有的账册,彻底查清了李卓这次贪墨的钱粮数量还有他勾结两家当地的大户,私下收受的各种贿赂,以及他暗中作假,把官田转到两家大户名下田亩的数量。 当这个数字都报给李琛之后,李琛抓起来这一大卷竹简,照着跪在地上的李卓就砸了过去。 这一卷竹简的重量着实不轻,咣的一下就把李卓砸的头破血流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抱着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疼的他满地打滚。 李琛厉声喝道:“闭嘴,给我跪着!” 李卓被李琛一声怒吼,吓得强忍着疼痛头晕,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再次向李琛磕头求饶。 李琛冷笑一声道:“我用你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做这些小动作,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可是你却把我的话当成屁,居然不到一年,就开始倒行逆施,做出了这种事情! 说起来你是我的族兄不假,但是你同时还是我的属吏,你以为凭借着你跟我的关系,就能肆意妄为,无人敢管你了吗?你想的太容易了! 来人,将他打入槛车,槛送回相县,交给决曹处置!我没有这样的族亲!国法面前,没有亲情可言!我宁可当一个酷吏,也羞于和你这样的废物为亲! 马芳,将其在本地的府邸财产全部抄没充公……” 李琛接下来也没有再派人来接替李卓,直接将当地的那个朝廷任命的县令叫了过来,令他接管了丰县的政务,也没有威胁他什么,直接便押着被打入槛车的李卓返回了相县。 而丰县的那个县令,本来想要看笑话的,觉得这次可算是抓住了李琛的把柄,就看李琛怎么处置这个李卓了,只要李琛袒护李卓,那么这次他就要告到朝廷那里,找李琛说到说到。 可是他没想到李琛居然如此毫不留情,就地就把李卓给打入了槛车,抄没了李卓的所有财产,而且把丰县的政务权力交还给了他。 这下这个丰县的县令就麻爪了,他没想到李琛这么狠,对待自己的族亲也毫不留情,李卓是他的族兄,犯罪之后,照样一点也不容情,那么他接管了政务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本他是兴冲冲花了钱买到的这个丰县县令,想要来大捞一笔的,可是现在看来,被发到沛国做官,根本就是跳坑里了。 李琛这家伙嫉恶如仇,对待自己的族亲尚且如此,那么要是他伸手捞钱,被李琛捉住的话,到时候岂不也要死的很难看了吗? 于是这家伙呆若木鸡的坐在县寺之中,愣了好长时候,思前想后最终只能哀叹一声,既然来了沛国,那么只能算他倒霉,贪官肯定是做不成了,要么辞官回家认赔,要么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好官了。 这家伙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做官,做一个清官,虽然赔了钱,起码也要赚一个名声,这对他以后会有好处,以后有机会了,再谋个差事,换个地方做官好了,亦或是熬到李琛被朝廷调走再当贪官不迟,只要李琛在沛国一天,他是不敢当什么贪官了。 一旦被李琛抓住,不但名声毁了,吃多少也要吐出来多少,弄不好连命都要搭进去,在李琛手下当贪官,风险太大了,当不了贪官,求不得钱财,那就只能求个名声了,当个清官,混段时间再说吧! 李琛押着李卓回到了相县之后,立即将李卓打入到了犴狱之中,交给了决曹依律处置。 李卓的事情也立即传到了相县的李家之中,李卓的父亲听闻之后,羞的是捶胸顿足,怒骂李卓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混账了,居然干出了这样丢人的事情。 李琛一共委派了几十个守吏,结果抓住的第一个贪墨的居然是李家自己的人,这一下李卓算是替李琛丢脸丢光了,让李琛着实脸上无光,同时也让他们李家之人感到脸上无光。 第九百九十二章 荀攸的坏招 可是即便如此,李卓的父亲也不想看着李卓掉脑袋,这次的事情,李琛为了挽回声誉,肯定要拿李卓开刀的。 李卓的父亲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件事一爆出来,肯定会成为焦点,所有人都会盯着李琛如何处置李卓,李卓这个时候第一个被逮住,那肯定要被做成人样子,杀鸡儆猴让别人看看。 但是毕竟李卓是他的儿子,好歹跟李琛是同族,他总不能看着儿子就这么被李琛砍了脑袋吧。 于是李卓的父亲连忙就去找李振求情,求李振帮李卓求求情,给李卓留一条性命,千万别让李琛杀了李卓。 李振也知道这件事闹得不小,对李卓是恨其不争,作为同族兄弟,李卓以前恃才傲物,瞧不起李琛就罢了,这他都明白,现在跟着李琛做事,靠着李琛给饭吃,李卓却还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实在是太有损李家和李琛的面子了。 这件事本来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李卓不是李家的人,那倒还都好说,可是偏偏李卓却是李琛的族兄,犯了事所有人都盯着李琛,看李琛怎么做,李琛不杀李卓,那么别人就会说李琛徇私枉法,包庇族亲。 但是李琛如果杀了李卓,那么以后还可能会被人说他生性凉薄,连族亲犯事,也不给留一条活路,这种事情确实非常麻烦。 看着哭的一塌糊涂,跪在地上为李卓求情的这位族亲,李振也颇感无奈,于是只能天黑之后,派贺万去把李琛叫来,把李卓的事情给李琛说了一下,让李琛想想办法,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用杀李卓,还能保住李琛的面子。 李琛这会儿也正为这个头疼,这件事正如李振所想,如何处置李卓,确实麻烦,按照法度,还有他立下的规矩,李卓犯下这种事,作为他的属吏,那是肯定要杀头的。 如果不杀李卓,那么今后便会被人指摘他徇私枉法,包庇族亲!以后他想要以正法典,那就难了,再遇上这种人这种事,他想要杀人,别人便会嘲笑他说他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但是如果就这么把李卓真的给砍了的话,那么又会有人觉得他太过凉薄,毕竟这个时候同宗同族的凝聚力是非常强的,他连自己的族亲都容不下,以后会不会被人称之为凉薄之人,不容易招揽人才了呢? 所以李琛现在也感到为难,听了父亲的话之后,他让父亲不要管这件事了,他会妥善处理,总之最后要有一个交代,看看怎么才能保住李卓的性命。 回到自己府中之后,李琛把戏志才和陈群还有荀攸都请了过来,几个人落座之后,看着李琛闷闷不乐,于是戏志才和荀攸一眼就看出了李琛在为什么事情感到头疼。 “主公可是在为李卓之事感到忧心吗?”戏志才于是开门见山的对李琛问道。 李琛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他把他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让着三位给他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荀攸于是笑道:“这又有何难?李卓虽然该杀,但是毕竟是君候的族兄!即便是不杀,也有情可原!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陷阵营多一个陷阵士,岂不就解决了吗?” 戏志才一听,顿时就跟着笑了起来,拍手道:“公达妙计!” 陈群一听,也顿时笑了起来,点头道:“群以为,公达此计确实堪称妙计!” 陷阵营是干什么的?陷阵营可是李琛手中的王牌,每每在阵前最关键的时候,被李琛作为王牌部队放出去的,陷阵士无不是悍不畏死之士,承担的也是最凶险的任务。 但是同时陷阵士也算是敢死队,一旦上阵,那可就是九死一生,荀攸让李琛把李卓丢到陷阵营里,充作陷阵士,到时候上了阵,能活下来就是他的造化,活不下来,那只能算他命不好了。 以后如果再遇上这种事情,也完全可以效仿李卓这个先例,可以不杀,但是先去当陷阵士,以功抵罪,上阵立了功还活下来死罪可免,但是活不下来,也别怪李琛。 毕竟这比起当即拉出去处斩,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另外别人还说不得李琛什么,这已经不能说李琛凉薄,或者是徇私枉法了。 李琛开始听荀攸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还没想明白,觉得荀攸就是要弄死李卓,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做确实算是目前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李琛顿时眉头舒展开来,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李卓这厮的死活,关键是杀不杀这家伙,最后自己都落不得好。 但是荀攸这个办法,却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么做既网开了一面,同时也堵住了悠悠众口,没人能说他包庇族人。 “此计甚妙!公达果真是聪明之人!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出来,呵呵!”李琛顿时就笑了起来。 决曹是个刚正之人,李琛既然把李卓交给了他以律判决,他还真就审过了李卓之后,当即给李卓判了个弃市。 决曹给出判决的当天,李琛将相府所有属吏全部招到了面前,同时把李卓也从狱中提了出来。 李卓一看到李琛,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以头抢地,连连磕头求饶,哭的那个惨呀! 在场的相府属吏们,一个个看着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不管怎么说,李卓好歹也是李琛的族亲,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虽然有咎由自取之嫌,但是李琛似乎也有点太过严苛了一些。 决曹的判令已经传遍了相府上下,大部分人都以为,李琛把李卓提上来,是要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就该把他推出去斩首示众了。 可是李琛这个时候厉声喝道:“闭嘴!” 正在嚎哭的李卓听到李琛的怒喝声,被吓得一抖,赶紧强自收住哭嚎之声,哽咽着跪在地上不敢再出声了。 李琛哀叹了一声说道:“李卓,你可知罪?” 李卓连连磕头道:“卓知罪,还望君候饶命!” 第九百九十三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你作为我的族兄,我对你信任有加,举贤不避亲,擢你为丰县守令,但是尔等却不思进取,居然贪墨粮钱,勾结豪强收受贿赂,私售官田,这些罪名那一条不够杀你? 本来决曹已经判你弃市,但是毕竟你之前还算是有点功劳,如果杀了你,难免天下人说我李琛太过凉薄! 今日我便给你一条生路,你可愿意选吗?”李琛阴沉着脸,当众对李卓斥道。 李卓本来一听说他已经被决曹判令弃市,当时就吓软了,瘫坐在了地上,但是听到最后,忽然间听到李琛说给他留一条生路,于是赶紧又爬起来,连连磕头叫到:“愿意愿意!” 李琛点点头:“既然你愿意,那么我便命你到李复手下,去做一个陷阵士!令你戴罪立功,如果你上阵之际,胆敢临阵退缩,那么李复便会亲手斩下你的脑袋!如果你能在战阵之上活下来,那么我便恕你无罪!” 李卓一听,当场就傻了眼了!不但他傻了眼,就连相府之中的不少属吏也都傻了眼了。 陷阵营的名气在李琛军中非常有命,里面都是一些悍不畏死之士,说难听了就是亡命之徒,一个个气壮如牛,打起仗根本不要命的家伙。 李卓只是个读书人,李琛却把他扔到陷阵营充当陷阵士,这家伙小鸡仔一般的身子板儿,能上阵杀敌吗?这不跟让他去送死一样吗? 李卓当场就叫到:“我不去!你这是让我去死!我不去!” 李琛把脸一沉,厉声喝道:“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门外的许褚大声应命,一招手叫进来几个亲兵,上去就把李卓按住,拖起来就朝外走。 李卓一下就慌了:“君候!念在你我乃是族亲的面子上,就饶我一命吧!我真的杀不了人呀!” 李琛冷笑一声道:“你当初巧立名目多收黔首百姓钱粮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你多收的钱粮,不知道能逼死多少黔首百姓,你比起提刀杀人还要狠,又有什么颜面说你杀不了人? 我就是念在你我乃是亲族的面子上,才给你留一条生路,去做陷阵士,你还有活的希望,如果你不肯去,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拖出去斩了!” 李卓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去!我去!君候饶命!” 李琛一听这厮服软了,于是便招手让亲兵把李卓推了回来,厉声喝道:“李复何在?”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李复的大嗓门:“末将在!” 说着李复就虎彪彪的从外面大踏步走了进来,拜倒参见李琛。 李琛指着李卓道:“把他带走,告诉他怎么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既然他不会当官,那么就去当兵好了!要是连当兵都当不好,那么要你何用?” 李复大声应命,站起身扭头瞅着李卓冷笑了一声,李复其实比起李琛,跟这个李卓的亲缘要更近一些,但是李复也早看这个李卓不顺眼,这厮以前仗着他多读了几本书,在族中鼻孔朝天,不是瞧不起这个,就是看不起那个,他李复当然也是被瞧不起的人之一,从小没被李卓正眼看过几眼。 现在好了,这家伙犯事了,落到了他的手里,于是他冷笑了一声对李卓说道:“请把族兄!” 李琛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厉声喝道:“且慢,李卓此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先拖下去,重则三十大板!然后你再把他带走!” 亲兵再次上来,一把拖起李卓,直接拉到堂下,有行刑的人拎着板子过来,当堂撩起李卓的袍子,照着他的屁股就开打了起来,李卓当即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行刑的人也没敢放水,抡圆了板子使劲的打,这一通板子打下去,李卓的屁股直接就开了花,等三十板子打完之后,再看李卓已经被活活的打晕了过去。 有人打来了井水,泼到了李卓的脸上,被冷水一激,李卓又醒了过来,趴在地上哭的跟孩子一般。 李复领命之后,下去一把拎起了李卓,跟拎小鸡一般的便拎出了相府,将其带到了兵营之中,接下来就是李复操练李卓的时候了。 相府中的那些属吏们,看到李琛如此处置李卓,无不感到惊讶,虽然此次李琛留了李卓一条性命,但是大家伙也无话可说了,李琛饶了李卓的性命,但是却把他丢到了陷阵营之中当了个大头兵,接下来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的运气了。 于是暗地里想要看李琛笑话的人,这一下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哀叹,跟着李琛,以后想要当个贪官,恐怕是不容易了。 时间在忙碌之中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八月中旬,李家也该派人前往颍川迎接新娘荀娇来沛国了。 李家由李辩出面,带上了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带着礼品离开了相县,朝着颍川行去,李琛这个时候,作为新郎,也不由得开始小忐忑了起来。 毕竟这次迎娶回来的荀娇,将会成为他这一生的妻子,但是截至目前,他却还没见过荀娇长什么样。 虽然荀攸拍胸脯保证,说这个族妹性格温婉,长相清秀可人,但是没见过面,终归李琛还是有些忐忑。 对此他对于这个习俗非常不满,据他的记忆碎片中的信息,好像很久之后的后世,男女结婚,最起码是要认识的,另外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好像是叫什么谈恋爱,确定了两人的性情可以生活在一起之后,才会谈婚论嫁。 像现在这样的婚事,有点身份的家族,联姻存在着严重的政治交易的成分,老百姓娶媳妇,也一样婚前谁也不认识谁。 这有一种隔着布袋买猫的感觉,就像是一场赌博,全凭媒人一张嘴,一切都要到将新娘子娶回家之后,一切都成了定局,那时候新郎才能知道新娘长得什么样,性情如何。 李琛暗自咬牙切齿,发誓等他自己有了女儿的话,绝对不能这么干,必须要让女儿自己选丈夫,谁干涉都不行! 第九百九十四章 造船作坊 当然对于女子来说,也是一样,她们更没有选择权,一切只能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完全做不了自己的主,至于嫁给谁,她们根本没有发言权,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至于丈夫是个好人坏人,完全听天由命了。 这个时代其实比起后世的几个朝代,男女之防还不算是非常严格,特别是对于女子来说,婚后如果丈夫死了,还是可以再嫁的。 但是至于嫁于不嫁、嫁给谁这种事,女人却依旧没有选择的权力,荀家就出过这样一件事,是荀爽的女儿荀采,也就是荀攸的一个族中的姑姑,当年荀爽将她嫁给了南阳的阴家,丈夫叫阴瑜,应该是前任的颍川太守阴修的族亲。 婚后阴瑜和荀采二人夫妻恩爱,但是可惜的是阴瑜却运气不好,婚后不久就生病去世了,结果留下了荀采成了寡妇。 当时荀采还很年轻,荀爽不忍女儿荀采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于是便将荀采从南阳阴家接回了家中,另外给她又找了个婆家,男方是阳翟的郭氏子弟,也就是郭图的族亲,名叫什么李琛忘了。 荀采因为和阴瑜很是恩爱,不愿意再嫁,但是荀爽坚持己见,强迫荀采嫁给郭家的那个子弟,结果最终酿成了一场悲剧,荀采在被逼成亲当天晚上,悬梁自尽,在门上用粉写了三个字“尸归阴”,意思是她死后,尸体送到阴家,和前夫阴瑜合葬。 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荀爽也因为这件事受人指摘,另外把南阳阴家也得罪了,另外把阳翟的郭家也给得罪了,更惨的是爱女荀采也自缢身亡,为此成为了荀家人心中的一种痛。 这件事扯远了,不过相对来说,这个时代的婚姻,实在是功利性太强了一些,李琛此次迎娶荀家女荀娇,其实也是李家和荀家通过联姻的结盟,两个人其实都没有选择性,一切是恩师卢植和陈寔祖孙三代,加上荀攸推波助澜,最后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等他们基本上把事情给商定下来之后,才通知李琛,李琛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选择权了,他当时只能同意,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但是却由不得他选择。 至于荀娇长得美与丑,还有性情如何,他都没法推辞了,一旦推辞,他就把卢植、陈寔以及荀家全都得罪了,这些人都是他目前绝对得罪不起的人,所以他只能认了。 现在他唯一期待的就是荀娇性格良善温婉一些,至于长相他也没有太过期待,只要不长得跟恐龙一般就行。 时间就在李琛的忐忑之中,渐渐的过去,李琛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尽量多找点事情做,除了去军营中巡视一下营中练兵的情况,并且偶尔亲自操练一下兵马,他也时不时出城溜达到睢水边的船作看看造船的情况。 船作之中上百个工匠,依旧忙的热火朝天,大量的木料堆积在料场之中,有木匠专门负责将这些木料解成各种尺寸的木材,然后送到船作之中,供船匠造船。 说是大船,其实也就是能乘坐几十人的木船罢了,此时汉朝的造船技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船只建造先布放龙骨,然后安装船板,不过这个时候船板还没有出现铆合结构,是用的搭接方式,这样的话船板之间的缝隙会比较大,必须要做好防水才行。 另外船只上也没有出现后来的隔仓形式,从前到后是通的,一旦漏水,整条船便可能会沉没。 李琛也没少到船作巡视,跟船作的船匠也混熟了,于是便提出来了一些他的建议,比如在船板拼合方面,他就提出来可以将船板做成榫卯结构的,在船板上提前开好槽,然后拼接起来,这样就能起到良好的密闭性,也加强了船板之间的连接结构强度,船只本身的结构强度也会随之提高。 然后在艌缝,就比起以前搭接或者拼合时候艌缝容易许多,可以让船的密封性更好。 船匠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因为现在的木工已经完全可以做到,而且在建筑方面,也早已采用了榫卯结构,榫卯结构已经非常成熟了,只是在造船方面,还没有应用罢了,虽然比起直接拼接船板多了一道开榫卯槽的工序,但是这样做出来的船,确实应该密封性更好,更不容易进水。 于是船匠们便尝试着按照李琛的办法先造了一条小船,用的是榫合技术的船板,结果造出来之后,确实船只更加坚固一些,防水性远超过了以前搭接和平面拼接,艌缝的时候,也更加容易。 于是船匠们之后再造船的时候,就都改用了这种榫合船板结构,大大增强了船只的密封性和强度。 另外李琛还对艌缝的工艺提出了一些他的想法,调整了一下艌缝用的原料,在原本的鱼胶和木粉、麻绒基础上,又加入了石灰,这样艌缝的时候,船板的缝隙更加坚固不易漏水。 至于隔仓结构,李琛暂时没有需要,因为这些船都是用来在内河之中运送货物的船只,遭受风浪的机会很少,另外通舱也有通舱的好处,可以更方便装卸货物。 不过李琛对于船型还是有点自己的看法,便画了一张图,让船只的底部尽量平一些,也就是类似沙船那样的船型,在内河之中这种船装货量大,而且行船稳当,吃水还浅,可以装更多的货物,装卸也更加容易一些。 虽然李琛也是一瓢不满半瓢咣当,但是思路却是正确的,有了他的要求,船匠看过李琛画的草图,也就大致明白了李琛想要什么样的船型,于是便按照李琛的要求,改了改船型,使之符合李琛的要求。 这样一来,睢水上来回运货的船只,就逐渐变成了沙船的式样,一次装货量加大了许多,吃水还变浅了一些,靠岸也更加容易,装卸更加方便了许多。 对此李琛对船匠的表现十分满意,看过之后赏赐了他们一些钱财,结果让船匠们感激不尽,干劲儿更大了起来。 第九百九十五章 婚期将近 以前他们一个月才能造出一条大船,现在船作可以同时布放五条船的龙骨,同时进行建造,普通木匠在学过怎么上船板之后,也能上去干活,让船作现在每个月可以造出五条大船,大大的提高了睢水上的运输能力。 现在据管这事儿的陈琨说,他们已经有了二十多条大船,天天都能从临睢那边,装上几船选好的铁矿和木炭运往竹邑,在竹邑那边,陶章则管着铁作,将铁矿炼成铁料,现如今铁作已经基本上解决了铁料的问题,每个月都能产出不少的铁料,供李琛打造农具亦或是器甲使用。 整体上在李琛的布置之下,沛国现如今正处于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态,从去年的贼祸之中,正在恢复过来,粮食产量和工商业也都在稳步恢复,甚至于原本沛国没有的铁作,现在也开始大量产铁了,李琛的库房之中,存铁也越来越多,陶章带着一大帮工匠又不断的将铁料打造成农具亦或是器甲,储存起来。 在兵器方面,李琛统一了一下自己军中的兵器,长兵只保留长枪,把以前乱七八糟的长戈、长戟之类的武器,枪头打造起来,比起长戈和长戟都要容易许多,更适合大批量生产装备,而且省铁料。 军中的盾牌形制也重新规范了一下,只保留了长牌和圆盾,这样也更加方便制造。 至于强弩,现在虽然沛国也开始招募工匠制造,但是产量比较低,而且制成比较慢,以前的还淘汰不掉,只能先予以保留,但是对于新制作的弩,却规定了几种制式的,分为重型的蹶张弩和两种轻型的手弩,这样制造起来容易一些,操练弩手也更加方便一些,射程也相对更加统一一些。 李琛十分重视兵器的生产,除了在竹邑建起了铁作用来打造兵器和甲胄之外,又在竹邑的谷山之中建立了专门生产箭杆的木工作坊,另外还在相县就地组建了制造盾牌和弓弩的作坊,生产的各种武器甲胄,暂时都先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去年缴获的大量的叛军的武器,其中形制太过混杂,而且也很残破,将其挑选一下,留下可用的进行打磨保养之后储存起来,剩下的都运到竹邑铁作,回炉炼成铁料,重新利用了。 所以虽然李琛才在沛国一年多点的时间,现如今竹邑那边的库房之中,已经储存下来了大批的器甲,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而李琛眼下手头最多的就是箭矢了,解决了箭杆的制造困难之后,箭簇的制造就简单了,大批量的开模铸造就是了,铸造好的箭簇经过简单打磨,装到箭杆上,再贴上箭羽,便可以储存起来。 具体数字李琛现在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张郃那边反馈的消息,他之前派人建造的几处储存箭支的库房,现在已经囤满,按照入库的数量,现在李琛可用的箭矢数量,估计已经达到了五十万支以上。 这还不包括拨发给各县储存的那些箭矢,如果加上的话,起码过百万支了,而这个数字还在每天不断的继续以几千支的数量增加,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足够李琛用很长时间了。 所以现在李琛的底气也越来越足,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帮着黄琬,出兵进剿汝南郡的叛贼。 而汝南郡的叛贼似乎也听闻了消息,这段时间开始有所动作,似乎是想要先下手为强,不断的开始袭扰于汝南郡相接的龙亢、铚县和郸县,另外还大举进扰汝南郡最东北方向的城父,有迹象表明,贼军试图攻夺城父,以城父为老巢,越境袭扰沛国。 现在赵云在龙亢已经率兵多次击溃了越境袭扰龙亢的贼军,另外铚县的守尉也率兵陈兵于沛国和汝南郡边界附近,跟越境袭扰的贼军交了几次手,贼军同样也没讨到便宜。 至于郸县那里,贼军曾经纠集了两三千人的兵马,进犯了一次,但是也在郸县守吏们率兵抗击之下,双方激战了一场,贼军依旧没能讨到便宜,灰溜溜的丢下了几百具尸体,逃回到了汝南郡之中。 形势看来,已经不能拖太长时间了,如果九月不出兵,收拾了汝南东部的这些贼军,下一步秋收的时候,贼军肯定会大举进犯沛国抢夺秋粮。 所以进剿的行动不能拖延,必须要按照原定的时间出兵,这一点在李琛反复跟手下属吏以及部将们的重申之下,被彻底确定了下来。 部队方面,这段时间虽然天气依旧炎热,可是也都大幅加大了操练强度,包括辎重部队,也开始了检修车辆,打造新的马车,做好出征准备。 而李琛的婚礼的日子也终于到了,李辩作为仲父,亲自前往颍川,将荀娇接到了沛国的相县,荀氏这次也对荀娇的婚事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荀衢和荀娇的父亲荀策,以及族中的荀彧、荀悦都来了相县,参加荀娇的婚礼。 不但荀家的人来了相县,意料中的许多李琛之前有关的亲朋好友,得到消息,也都纷纷提前赶到了相县,包括沛国各地的守吏还有官吏,得知李琛这个上官要大婚,自己不能擅自离开,也都纷纷派人前来道贺。 另外曹操得知李琛大婚,也提前派人准备了厚礼,从洛阳赶到了相县为李琛道贺,曹操的父亲曹嵩,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未到,却派出了族人前来相县道贺,也给李琛奉上了一份厚礼。 京师的卢植、刘复、陈硕等以前跟李琛关系不错的师长、朋友,也都纷纷派人准备了礼物送到了相县向李琛道贺。 卢植为官清廉,礼品不重,只是送了一些典籍,但是礼轻人意重,卢植还亲自给李琛写了一封信,向李琛道贺。 这其中也少不了陈家,陈群的父亲陈纪,作为媒人,自然也亲自来了相县,为李琛主持大婚。 另外还有陈王刘宠、陈相骆俊,颍川的文太守也都给派人带着厚礼前来给李琛道贺。 甚至于兖州的陈留太守张邈也闻讯派人到了相县为李琛道贺。 第九百九十六章 老丈人的考校 作为本地的沛王,他乃是地主,李琛乃是沛相,他更是不敢视而不见,早早的就给李琛准备了一份厚礼,大出血了一次,为李琛道贺,甚至于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份奏疏,送到京师,为李琛歌功颂德了一番,赞李琛上任之后,剿灭叛贼、平靖沛国,劝农耕作,赈济百姓,把李琛狠狠的夸了一番。 虽然沛王作为诸侯王,无权参与政事,写的奏疏也不会有什么用,但是毕竟他还是一个诸侯王,这奏疏是可以送到刘宏手中的,最关键的是这份奏疏,会在刘宏心目中,对李琛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多多少少的起到一点作用,最大的作用还是为李琛扬名。 作为豫州刺史的黄琬,自然也不会视而不见,让人没想到的是,黄琬居然亲自从谯县来了相县,亲自前来为李琛证婚。 总之李琛的这次大婚,很是轰动,着实吸引来了不少的宾客,让相县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盛况。 一时间相县城中名士云集,好不热闹,幸好李家早有准备,这才妥善的将他们都安排上了住处,没有出现什么纰漏,怠慢了谁,要不然的话,突然来了这么多名士贵客,慢待了他们,这就大大的不妙了。 李琛在临近大婚的前几天,就再也闲不住了,天天忙得跟陀螺一般,每天都接待大批来宾,各个都是眼下他得罪不起的主,要迎来,还要安排好,还要让吃好喝好,还不能失礼,一天到晚脸上都始终要保持着笑容,从一大早起来,要陪着到后半夜,可把李琛给累惨了。 当大婚前一天的时候,来贺的宾客都基本上到了,李琛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屋子里,仰面朝天的发出了一声惨嚎:“老天呀!累死我了!成个亲咋能这么累呀?” 旁边这些天陪着他的陈群、戏志才、李焕、荀攸这会儿也都顾不上形象了,一个个都学着李琛四仰八叉的就躺在了席上,就连奉命赶回来帮忙的赵云和张郃,还有门外的许褚这等彪形大汉,这会儿也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许褚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轰的一声躺在台阶上,也哀嚎了起来:“主公,这真比上阵厮杀还累人呀!” 堂中众人一听,顿时都哄堂大笑了起来,毕竟他们平日里都要端着,保持着君子的形象,这些天更是一个个都陪着李琛,要把自己最斯文最儒雅的一面展现出来,李琛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要代表李琛及时补位,还要陪好那些来宾,比起李琛,他们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许褚作为李琛的跟班,更是起的比鸡都早,睡的比李琛还要晚,一天到晚,跟着李琛他只能腆胸迭肚的侍立在李琛身后,亦或是在门口站着,彰显出他彪悍的身姿,还要时刻警惕着人来人往之中,会不会有什么欲对李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精神也高度紧张,体能也透支了不少。 这不是一天两天,这是连续将近十天的时间,即便是有着虎痴之称的许褚这近十天下来,也撑不住了。 别说许褚了,朱彪、孙梁(孙丙)赵云、张郃这帮武将,也一样都累的够呛,李复那厮更是前几天还跟着上窜下蹦,但是这两天就借口遁了,不知道躲到哪儿眯着了。 他们这帮人其实不管文武,说起来年纪都不算大,除了戏志才年纪稍大一点,其余的都是二十出头,刚过了弱冠之年,现如今就都身居高位,平时都要注意形象,总是要端着架子,这近十天下来,累的都不轻。 看李琛这个主公没形象的四仰八叉的倒在席上,发出了哀嚎之声,内心中残存的少年心性也都爆发了出来,小小的放纵了一次,一个个都彻底把平时端着的架子给扔了,不顾形象的躺在席上发出了哀嚎之声。 荀攸作为娘家人,躺了一会之后,一想不对呀,他是娘家人,于是便爬起来对李琛说道:“君候,你能娶得我家族妹,也乃是三生有幸之事,这是你的福气,岂能叫苦叫累?” 李琛翻翻眼皮道:“累就是累,还能不让喊累不成?前日拜见我那老丈人,把我一番考校,真是令我汗流浃背呀! 你们不知道,我面对着千军万马,也没那么紧张过,足足被我那老丈人考校了一个时辰,最后才借尿遁逃之夭夭!真的比上阵厮杀还要累呀!呜呼!” 众人听罢之后,又是忍不住一阵狂笑,戏志才刚喝了一口水,就被笑的喷了出去,也被呛住了,咳嗽的差点背过气去,就连平时不怎么言笑的陈群,这次也忍不住,是忍俊不止,笑的趴在了几案上面。 李琛在诗词经义和易学方面,造诣确实是一般般了,而他的老丈人荀策,作为荀家子弟,肯定是饱学之士。 上次李琛去颍川,登门拜访的时候,正好荀策不在家,出门办事,没有见到李琛,后来听说了李琛的事情,对李琛没有直观的了解,只知道大家伙都夸赞李琛,虽然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是这次他亲自前来相县,还是想要亲自考校考校李琛这个女婿。 于是前日李辩将他们接回到相县的时候,李琛当然要恭敬的去迎接老丈人,还有荀家众人,并且妥善款待,但是荀娇却坐在车里,始终没有露面,李琛只见到了自己的老丈人。 结果当天席间他的老丈人荀策,在席间便对李琛考校了一番,李琛在诗词经义和易学甚至律法方面的造诣,哪儿够得上跟荀策这样的饱学之士过招呀!结果当场就被烤糊了,坐在那里经常被烤的哑口无言。 后来要不是陈群和戏志才出面替李琛打圆场,李琛还真就下不来台,最终还是荀彧把话题赶紧扯到了兵学以及治世还有算学方面,才为李琛挽回了一些面子,算是让李琛在荀策这个老丈人面前过了关,要不然的话,李琛当天真的会很下不来台。 等李琛借尿遁逃出来的时候,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见当时他这个女婿面对着老丈人,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所以李琛这几天身心俱疲,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第九百九十七章 大个子的娇妻 婚礼很是隆重,有黄琬这个刺史亲自给李琛证婚,而且陈纪这样的名士为李琛主持婚礼,还有大批名士到场观礼,给李家挣足了面子,经过这场婚礼之后,李家也算是正式可以跻身到名门的行列之中了,以前不管李琛的能力多强,如果没有这么多名士来给李琛捧场,李家充其量也只能称之为土豪,但是经过这次李琛的婚礼下来之后,在这么多名士给李琛捧场,也等于是给李家背书了,李家的社会地位这才算是正式可以列入到名门之中了。 当然即便是能跻身于名门之家,李家的底蕴照样还是很单薄,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这次李琛大婚,李振、李辩兄弟二人,还有李家的一些族亲,都显得很是低调,把姿态放得比较低,刻意的结交这些天下名士。 虽然李琛这次收了不少的厚礼,但是李家也返还了相当多的还礼,这一场婚事办下来,别说是赚了,保本都做不到,李家还大出血了一笔,不过相对于金钱的支出,李家的收获也是巨大的,李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名气和名望,通过这次婚事,也算是让他再次扬名了。 这世上不是谁都能请到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参加婚礼亦或是派人专程前来送贺礼的,对于天下士人来说,这么多名士之中,随随便便,只要有一两个能到场,亦或是能派人送贺礼道贺的,都足够光耀门楣了。 但是李琛此次成婚,却来了这么多名士名人,这对于李家来说,那是最重要的,对李琛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所以李家对李琛这次成婚,倾尽了全力。 婚礼是十分隆重的,但是也是相当冗长的,古代很重礼仪,要一切按照规制来进行,等所有礼仪都进行完,就已经是天黑下来了,新娘也被送到了后面的洞房之中。 不过好在李琛今日终于见到了他的新娘,因为汉朝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盖头,当新娘出场之后,李琛终于得以见到了自己这位新娘子的真容。 当看到荀娇之后,李琛始终还有些悬着的心总算是扑通一声放回到了肚子里面,荀攸果真没有骗他,荀娇是一个五官端正而且清秀的女子,年纪嘛……也不能算大,今年刚十八,但是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成婚,已经不算是很早了。 而且荀娇不但不能算是长得难看,而且应该算是长得相当漂亮了,一张俏脸清秀典雅,带着一种古典的美感,举止端庄而且优雅,还透出着一种恬静,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是得体雅致。 也是因为今日是她大婚,要出嫁,嫁给李琛,让长期呆在闺中不怎么现世的荀娇,显得有些紧张和娇羞,偶尔肢体动作稍微有些僵硬,可是这种举动,却更是衬托出了她的美感。 只有一点,让荀娇在这个时代,可能跟日常人们的审美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荀娇的身材,算不上娇小玲珑,而是身材比较高,足足有七尺半,这样的身高在普通女子之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身高七尺半,也就是一米七还要多一些,这样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之中,已经算是相当罕见了,多多少少会让人感觉荀娇显得有些人高马大。 不过荀娇的身材却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比例十分协调,腰肢纤细,但是并不柔弱,不少宾客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荀娇,当看到荀娇的身高和身材之后,多多少少有些惊诧的感觉。 不过李琛却在心中暗呼,这次他真的算是中大奖了,总算是没有娶到一个恐龙,而且自己的新娘居然还是这样一个秀丽的丽人,虽然还不知道脾气如何,但是起码看起来很养眼。 李琛的审美观和这个时代是有些不同的,这个时代的人们,在审美方面,对待男人,是以身高体壮为美,甚至于像许褚那样的身材庞大健硕,才是真正的一种美。 但是看待女性方面,这时代人们的审美观念,却还是以娇小为美,身高过了七尺,就显得太高了,最好是不要超过七尺,六尺多点最佳,再稍微显瘦一点,那就更加完美了。 但是李琛的审美观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看到荀娇的身高和体型之后,第一感觉就是中奖了,这样的身高,还有身体的比例,绝对算是大长腿美女了,自然最合他的胃口了。 不过李琛也忽然想到,按照这个时代女子成婚的年纪,不管是大户小户人家的女子,往往是十三四岁就嫁人了,正常的也应该是在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很少有养在家中到十八岁的,而荀娇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虚岁十九了,按照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估摸着荀娇的身高,可能是一个问题,她这样的身高,在这个时代,已经超过了许多男人的身高了,正常的男子,平均身高在这个时代也不过就是七尺左右,也就是一米六左右,有的男子身材更低一些,只有一米五多点,像李琛这样身高八尺开外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女子能长到这么高的,确实是比较少见的,许配夫君,也确实有点小麻烦。 因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都是颇为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并不愿意娶一个身高超过自己的女子为妻,这样的话,会让男子觉得有点小自卑,别说是这个时代了,即便是一千多年的后世,大部分男人找老婆,也不太愿意找一个比自己高的女子当老婆。 另外这个时代,像荀家这样的家世,子女成婚,自然是要找门当户对的,女子即便是美丑高低,都不可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必须对方的家世要跟荀家能配得上才行。 而荀娇的身高很显然是超出正常女子身高太多了,足足一米七多的大高个,这让许多男人都觉得是无法接受的。 再加上家世,想要给荀娇寻得一门满意的亲事,找一个身高、年纪、长相、家世都能和荀娇匹配上的男子,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第九百九十八章 有我在不必担心 估摸着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荀娇的身高,导致了她待字闺中直到现在没有能许配给别的人家。 而他李琛算是捡漏了,正好他的身高、年纪还有长相以及现在他的地位,都能匹配得上荀娇,刚好又没有娶妻,又赶上卢植请托陈家帮李琛谋一门亲事,于是陈家就想到了荀家还待字闺中未能嫁出去的荀娇了。 李琛仔细回味一下当初陈群和荀攸,在告诉他,给他谋了一门亲事的时候,荀攸的态度,还有陈群和戏志才的态度,似乎都有那么一点怪异,荀攸更是在介绍荀娇的时候,只是说过了破瓜之年,但是却没明说荀娇的年纪,直到前天,李辩将荀娇接回来的时候,李琛才算是刚知道,荀娇已经虚岁十九,实岁十八了。 敢情这帮家伙之前就都知道,荀娇的身高很高,不太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情趣,而且年纪也比较大了,刻意的隐瞒了这些细节。 李琛于是这才想明白,不过倒是也没有生气,还暗自偷乐了起来,别人不喜欢不代表他李琛不喜欢呀!也幸好荀娇身材比较高,不太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才剩了下来,要不然的话,哪儿轮得到他抱得这样一个美人归呀! 李琛是暗自庆幸,同时也颇有点得瑟的感觉,这种身材的大美女,放在后世那可是很难找的,放在这个时代,居然没人要,简直就是暴殄天珍,天意如此,专门给他留的!他可是求之不得!于是李琛顿时心里就美冒泡了。 而李琛还要在宴席上,向来贺的亲朋好友敬酒答谢,幸好李琛的酒量还行,终于坚持了下来,直至酒席散去,李琛才得以回到了洞房之中。 这个时候,李琛还算是清醒,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略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来到了后院。 后院之中香儿和另外两个侍妾还有婢女们纷纷向李琛道贺,李琛给每个人都打赏了一个大红包,还温柔的看了看香儿,让众人散去,对香儿说到:“香儿放心,此生琛定不负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香儿心中本来今天是十分忐忑的,毕竟她的身份卑贱,仅仅只是李琛的婢女,虽然看似在李家比较受宠,李家之人也比较厚待她,但是毕竟她的身份在这儿放着,正妻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李琛现在这身份了,就算是李琛还在李家没有出仕,白身一个,也不可能。 如果她能给李琛生个一男半女的话,那么以后最大的可能是做一个侍妾,但是这个时代,侍妾的身份在家中,也高不到哪儿去,生杀大权都在大妇也就是正妻手中,如果让正妻不喜,随时可以将她卖掉亦或是送人,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李琛能念及当年她从小就照顾李琛的份上,让李琛体恤她,多少给他在府中留一条活路。 这一切还要看李琛娶的正妻的性情如何,如果李琛娶的妻子性情善良温婉,不善妒的话,那么她们几个侍妾在府中日子还好过一点,但是如果李琛娶来的这位大妇,是个心胸狭隘,善妒之人的话,那么他们几个在府中的日子就都难过了。 所以当得知李琛要娶荀家女为妻的时候,香儿这段时间就一直心神不宁,心中始终都忐忑不安,今日李琛大婚,香儿作为侍妾,在府中迎候荀娇,将荀娇送入洞房之后,一直都带着另外两个侍妾,在门外伺候。 当然荀娇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嫁过来的,荀娇还带来了一个婢女,也是从小就陪着荀娇长大的,荀娇出嫁,自然也把她带了过来,今后在李琛府中,就看李琛的心情,随时也可以将她收入房中,但是亦可将她许配给手下之人为妻,这就全看李琛的心情了。 不过以荀娇的身份,李琛恐怕是很难将这个荀娇的婢女配给他人的,因为她毕竟跟荀娇一起长大,关系甚密,感情也肯定深厚,李琛看在荀娇的面子上,估计也不好意思将其配给他人,最终迟早还是收入房中。 眼下荀娇嫁入了李家,让香儿他们感到压力山大,自己的未来恐怕都取决于眼下这位夫人的心情了,换谁都不会没心没肺的没啥感觉。 当见到李琛之后,她们还是要强颜欢笑向李琛道喜,李琛遣散众人之后,对香儿说的这句话,让香儿的眼泪夺眶而出,顿时低下头喜极而泣,有了李琛这句话,香儿就可以放心多了,起码说明李琛没有因为结了新欢就忘了她这个旧人,只要李琛还宠着她,一般情况下,即便是荀娇不喜香儿,也不敢轻易把她怎么样。 于是香儿跪倒拜谢李琛,却被李琛拉了起来:“不必如此,以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要对夫人恭敬一些,有我在自不会让你受太多委屈!” 香儿也是知道李琛的性情的,李琛少时虽然顽劣,但是有一点始终没变,就是义气,这些年来,对她也一直都很是不错,从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看待,始终都对她很是礼遇,现在有他这句话,香儿觉得自己已经是虽死无憾了。 当李琛推门进入洞房的时候,洞房之中还亮着火烛,火烛是李家专门按照李琛的要求制作的红色的大蜡,还添加了一点香料,点燃之后,会散发出一种淡雅的香味,而且红烛外面,还罩上了一个红纱的纱罩,烛光从纱罩之中透出,整个屋中都笼罩着红色,显得十分喜庆温馨。 虽然夜已深了,但是荀娇依旧是一身盛装,跪坐在床榻之上,榻下则跪坐着她带来的侍女,听到李琛从前面回来,荀娇显得有些紧张局促,赶紧起身迎接李琛,她的侍女也赶紧拜伏在地,向李琛和荀娇道喜。 李琛笑着打赏了那个侍女,让她下去休息,这时候屋中就只剩下了李琛和荀娇。 虽然今日成婚,两人已经见过面了,但是到现在两个人却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第一次说话。 第九百九十九章 傲娇的荀娇 荀娇满脸羞涩,显得十分局促紧张,一时间手脚似乎都不知道该置于何处,李琛看她如此紧张,于是也没有猴急着登榻就寝,而是温言安慰了荀娇一番,并且从床榻旁边的几案上取来了两杯酒,敬了荀娇一杯。 “不知细君对我可还满意吗?”李琛看荀娇还是有些紧张,和她饮了一杯酒之后,微笑着温言对荀娇问道。 荀娇喝了杯酒之后,看李琛没有毛手毛脚猴急着干坏事,于是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一些,抬头看了看李琛,点了点头:“夫君乃是赳赳丈夫,我之前就听父叔还有族兄们多次告诉我,说夫君乃是一个能征善战良将,同时又是一个清正廉明、爱民如子的好官! 只是妾身怕有些配不上夫君,让夫君见笑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荀娇不由得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李琛的表情,而她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李琛忽然间意识到,其实荀娇并不是那种自信满满的女子,很显然她为她自己的身材感到有些自卑,在同样的女子之中,她的身材太高,在这个时代不但不是什么优势,反倒成为了一种障碍。 以至于作为少女,族中的许多同龄的女子,基本上早就嫁人了,但是她因为身材太高,一直没有找到如意郎君,也正因为身高,可能曾经屡屡遭到过男方的拒绝,以至于让荀娇一直到了现在,才嫁给李琛,让荀娇内心中有一种不自信的自卑感。 想到这里,李琛倒是开始有点同情眼前的这个妻子了,于是伸手轻轻抓住了荀娇的一直纤手。 荀娇可能第一次被陌生男子抓住自己的手,哪怕现在李琛已经成为了她的夫君,但是因为没有思想准备,还是被吓得猛地把手朝后一抽,险些从李琛手中把她的纤手抽了回去。 李琛微微一用力,拉住了荀娇的纤手,安慰她道:“夫人不必紧张!你我现在已经乃是夫妻,今后便是同林之鸟,将携手一生比翼双飞! 我对夫人十分满意,绝无小觑夫人之心!相反夫人如此身材,正和我乃是佳配!想我李琛,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得夫人这样的美人,实乃是我三生有幸!夫人不必自谦!”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荀娇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内心之中也很是高兴,于是抬起头看着李琛小声问道:“夫君真的不嫌弃妾身个头太高吗?” “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呢!夫人身材高挑,今后你我所生的孩子,定也会身材很高!这乃是大好事,我又怎能嫌弃?夫人多虑了!”李琛笑着抚摸着荀娇手背上细腻的皮肤,对荀娇说道。 荀娇心中既高兴又有些羞涩,李琛提到了他们未来生孩子的事情,荀娇毕竟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尚未有过任何男女的经验,猛地一听真是有些害羞,脸上双颊顿时飞起了两片红云,在红烛之下,显得越发的动人了。 不过这会儿荀娇被李琛抓着手,也已经不太紧张了,心情也大好了起来,对于李琛这个夫君,荀娇还是很知足的,毕竟少女怀春,哪个少女没有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有过幻想呢? 汉朝人有尚武之风,也有阵前取功、马上封侯之说,所以并不是武人不受欢迎,实际上少女还是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嫁一个身材伟岸的赳赳丈夫。 李琛其实就很符合少女心目中的那种大丈夫的形象,而且李琛还正儿八经就是马上封侯,另外李琛年纪还不算大,正是少女幻想中的理想的夫君。 当荀娇听闻陈家为她做媒,想要李琛迎娶她的时候,内心中是非常高兴的,她其实在那之前,已经从族人口中,听说过了李琛的事迹,知道李琛年纪轻轻,便通过军功封侯,现如今还成为了牧守一郡国的守相,堪称是非常年轻有为了。 而且荀娇还听说,李琛乃是寒门出身,这一点似乎有的人会有些瞧不起李琛的出身,但是对荀娇来说,她却不这么看,反倒是认为李琛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子弟,硬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的在短短数年之间,便马上封侯,成就了一番事业,反倒是比起那些世家子弟更显的有本事的多。 所以当父亲荀策提及这件事,征询她的意见的时候,荀娇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嫁给李琛为妻。 别看荀娇个头太高,很不好配夫君,但是荀娇也一点没因此就将就自己,她内心之中在自卑的同时,还是很骄傲的,觉得虽然她身材确实有点太高,可是也不打算在婚事上太过将就。 之前也有人劝过她,不要太挑了,以她的情况,选夫君的时候,可以降低一些标准,不见得非要找一定令她满意的郎君嫁了,可是荀娇却并不打算随随便便找个窝窝囊囊的男子嫁了算了。 之前父亲荀策也给她选过几家男子,荀娇听了那些男子的情况之后,感觉那些人并配不上她,所以断然拒绝了。 现如今直到遇上了陈家给她做媒,荀娇在了解了李琛的情况之后,便当即答应了下来。 虽然族人也说过,李琛学识方面很是一般般,在士人之中,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差的,但是李琛武功很高,行事果敢多谋善断,另外还精通算学和很多杂学,兵学方面更是堪称一绝,最令人意外的是,李琛的楷书写的非常好,虽然不及钟繇的楷书,但是也已经堪称是登堂入室,甚至可以说是自成一体了。 除此之外,李琛还擅长作画,甚至于荀娇还见过李琛当初赠给荀攸的那副折扇,荀攸对其也是赞口不绝,为此甚至不惜跟着李琛到了沛国,要跟李琛学算学和作画,可见李琛虽然在诗词经义、易学方面造诣不佳,但是却另有长处。 这比起那些名门望族的子弟们,只会坐在一起夸夸其谈,荀娇觉得李琛更符合她的要求,于是这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这门婚事。 现在看李琛并不在意她的身高,荀娇也就放心了下来,同时也放松了许多,开始再次说起了李琛的事情。 第一千章 洞房花烛 李琛听了荀娇对他的夸赞之后,笑着摇头道:“其实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常人罢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英明神武? 我之所以走到现如今的地步,不过只是为了求活罢了! 当初我也是看天下即将大乱,所以才弃文从武,开始苦练武技,当初也没有想过太多,只想着当有朝一日,天下大乱之际的时候,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乱世之中活下来,并且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保住我的家人,也能在乱世之中存活下来罢了! 能走到现如今的地步,很大程度上也有运气的成分! 现如今你我成为夫妻,我就需要更加努力,护住你的平安,绝不能在这乱世之中,让你受半点委屈!” 荀娇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内心中忽然间很是感动,但是也发现了李琛这话中似乎有一层含义,于是便对李琛问道:“如此说来,夫君早已断定,这天下会有大乱的一天吗?” “那是当然,当今圣上信用阉党,亲近小人,实施党锢,亲小人而远君子,任由那些阉党肆意妄为,搅得天下民不聊生! 当初太平道四处传道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了那张角心怀叵测,居心不良,但是朝廷却后知后觉,任由他暗中肆意发展教众! 那时我便感觉,这太平道迟早必成大患,另外各地官府的很多贪官污吏,皆西园卖官得以出仕,他们岂能善待百姓,故此这天下大乱,是必定的事情!”李琛不由得有点小得意,开始自吹自擂了起来。 荀娇听了之后,不由得对李琛更加仰视了许多,两只俏眼之中,似乎都冒出了小星星。 二人聊了一阵之后,荀娇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紧张了,同时也感觉跟李琛亲近了许多,对于眼前这位夫君,也很是满意。 今天成亲的时候,荀娇一直很紧张,婚礼结束之后,被送入到后面的洞房里,虽然为她准备的有可口的饭菜,但是荀娇一直惴惴不安,也没有胃口,直到这会儿也没吃东西,当放松下来之后,荀娇也感觉饿了,看着这桌子上为她准备的菜肴,不由得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屋子里很静,两个人都听到了荀娇肚子发出的咕噜声,顿时让荀娇羞的满脸飞红,不由得赶紧掩面。 李琛笑道:“夫人今日恐怕还没有进食吧?想必是肯定饿坏了,这些菜肴都是我们李家的家常菜,跟寻常人家的菜肴制作方法有很大的不同,夫人可以浅尝一下,看看是否合你的胃口!如果不和胃口的话,那么我吩咐人再给你做便是了!” 荀娇经过这一阵跟李琛的交谈,发现李琛并不是那种大丈夫心性很严重之人,对待她除了拉了拉她的小手之外,并未显现出急色的嘴脸,也没有急吼吼的轻薄于她,而是始终都对她温和有礼,这让荀娇最后的担心也消散了。 这会儿她饿了,李琛还这么体贴的劝她用点饭菜,这让荀娇很是感动,有一种总算是没有错付于人的感觉。 虽然桌上饭菜已经凉了,但是荀娇也没有计较,这个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的这些菜肴上,看罢之后,果不其然发现李家的菜肴,确确实实跟平日所见的菜肴有着很大的不同。 从前两天她被接到相县来之后,其实荀娇就已经发现了李家给他们提供的饭食与众不同,似乎是用一种从未听闻过的手段烹制而成,味道很是鲜美奇特,令人忍不住想要多吃几口。 但是前两天她心中整日里为了婚事心情忐忑,也没啥胃口,所以即便是送到她房中的饭菜,她看着挺好,也仅仅是浅尝而已,印象并不是很深。 现在心情放松了下来之后,她才正儿八经的开始仔细观察这些菜肴,发现这些菜肴确实很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同法,就不用多说了,荀娇拒绝了李琛让人再给她重新做几个菜肴的提议,收拾了一下心情,便拿起筷子品尝了起来。 虽然这些菜肴已经凉了,有些影响了味道,但是对于荀娇来说,也没有计较,大概是心情放松了,也大概是因为真的饿了,即便只是一些凉菜,荀娇也吃的是赞口不绝。 李琛就坐在一旁,看着荀娇吃,还给荀娇斟酒,让荀娇喝一点,不断的给荀娇介绍他们李家的菜肴与众不同之处,还有具体怎么烹饪的方式。 炒菜在这个时代还是绝对全新的事物,荀娇是闻所未闻,包括桌子上的轿子这种面食,荀娇也同样是闻所未闻,品尝过之后,即便是凉了,也让荀娇赞口不绝。 于是荀娇便问李琛,这些李家的菜肴是谁所创,为何以前闻所未闻。 李琛听罢之后,哈哈笑了起来:“这种做法,皆乃是我所创!是不是现在发现,你的夫君很是多才多艺呢?” 于是荀娇再次被惊讶了一下,不过接着二人便就君子远庖厨,展开了一场小小的争论,当然最终还是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趁着荀娇吃饭的机会,李琛又向荀娇娓娓说起了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其中重点说到了香儿的事情上,荀攸告诉荀娇,香儿跟随他很多年了,当年他重伤之时,连父亲都放弃了他,只有他的侍女香儿,不离不弃的精心照料他,才令他最终活了下来并且痛改前非,所以香儿乃是他的救命恩人。 虽然香儿身份卑微,可是对李琛很重要,他李琛不是凉薄之人,自会知恩图报。 荀娇也是十分聪明的女子,听罢之后,当即就明白了李琛的意思,直接表态,她今后作为家中的主妇,一定会善待香儿,会善待府中众人,请李琛放心便是。 李琛听罢之后,起身对荀娇深施一礼,荀娇也起身还礼,到了这一步,一切也都水到渠成,洞房之中红烛熄灭,自然其中所发生的事情,就不便多提了。 李琛大婚之后,也并未能真正闲下来,当他大婚之后,前来道贺的各路神仙都纷纷告辞离去,李琛自然要出门相送,又是接连忙了多日,把李琛又给忙了个四脚朝天,每天回家都到半夜,跟垮了一般的倒在床榻之上,大呼受不了,把作为新妇的荀娇给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第一千零一章 回门再见老丈人 但是一到了休息的时候,李琛就又变得龙精虎猛了起来,夫妻之间的趣事自不方便娓娓道来,总而言之,夫妻双方的表现,都令对方十分满意,李琛在后宅之中,表现出了他的温柔体贴,而荀娇也同样展现出了她大家闺秀的教养,从未在后宅中,对谁表现出盛气凌人的一面。 甚至在新婚之后,趁着李琛出去送客,不在家的时候,荀娇还主动的招了香儿他们来见,并且由她做主,抬香儿为妾,正式给了香儿一个名分,以后香儿就不再是婢女的身份了,在李琛的后宅府中眼下地位就仅次于荀娇了。 香儿也算是聪慧之人,当然猜到肯定是李琛提前跟荀娇说过了她和李琛之间的感情,心中很是感激,既感激李琛,另外也非常感激荀娇知书达理,并非是那种妒妇,香儿连连向荀娇拜谢,表态今后定会以荀娇马首是瞻,绝不敢冒犯荀娇。 李琛回家之后,荀娇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琛,李琛顿时大喜过望,对待荀娇也更加亲近了几分,暗叹这荀家的门风家教确实非一般人家可比,家中教出的子弟包括族中女子,绝大多数都算是知书达理之人,男的堪称谦谦君子,而女的则堪称是窈窕淑女。 荀家众人也在相县盘桓了几日,在李琛大婚之后,正常情况下荀娇是要归宁的,也就是婚礼之后的回门。 但是荀家在颍川,距离沛国太远,荀娇如果要回荀氏家中回门的话,往返要很长时间,正好荀家也知道,李琛接下来很快就要提兵出征,到汝南郡讨贼,所以根本来不及陪荀娇回颍川回门。 于是荀策以及荀家之人,便在相县多留了几日,让荀娇在相县本地完成归宁这道礼仪。 李琛亲自带着荀娇回到荀氏众人在相县的住处,众人一看李琛和荀娇都面带春风,荀娇脸上毫无一点异色,满脸都是幸福的神态,也就都放心了下来。 荀策单独见了荀娇,询问了一下荀娇可对李琛满意否,荀娇笃定的确认,李琛就是她此生想要嫁的男子,而且告知荀策,李琛待她非常好,非常温柔,请父亲放心。 荀策听罢之后,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彻底落地,自己这个爱女因为身高的问题,一直没有嫁出去,成了荀策的心病,但是他还是很疼荀娇的,没有强迫荀娇,随便给她找个男人嫁了拉倒,一直等到了遇上李琛这门婚事。 现如今看到女儿对李琛这个夫君十分满意,很显然这几日过的很愉快,而且李琛也并未因为荀娇的身高而轻视于她,反倒是对荀娇爱惜有加,很是喜欢荀娇,这么一来,荀策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而且听着女儿巴拉巴拉的不断的夸赞李琛,说李琛乃是多才多艺之人,虽然诗词经义学识不佳,但是却知多识广,包罗万象,另外还心底善良。 虽然李琛这些年来杀过很多人,但是李琛并非是好杀之人,也并非滥杀无辜,仅仅只是审时度势,以暴制暴罢了。 荀娇还告诉荀策,李琛心怀天下百姓,志向高远,为眼下的大汉天下忧心忡忡,立志要匡扶大汉,拨乱反正,有朝一日希望能剪除阉党,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安居乐业朗朗乾坤。 荀策听罢之后,于是对于李琛这个女婿,感到满意多了。 荀策前些日子来了之后,考校李琛的学问,确实对李琛的学问有些不满,但是奈何事已至此,悔婚也已经晚矣,还多少有些埋怨荀衢、荀彧他们,还有陈家,怎么要为李琛保媒,娶他的爱女为妻。 但是后来看到李琛虽然诗词经义不行,但是兵学杂学以及书画都颇有建树,另外确确实实在到任沛相之后,把沛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在这方面的表现确实非常不错,是个标准的实干之人,比起天下绝大部分只会清谈的所谓的名士,做的更好。 在到了沛国之后,他又听闻了李琛在沛国做的不少事情,堪称是有勇有谋,还相当的有担当有手腕,手下任用的也基本上皆为贤良,麾下的武将更是猛将如云,军队军纪整肃,这样的能力,非一般人可比,确实堪称是一个能臣。 于是荀策才算是觉得没把女儿误付与人,现如今见到了大婚后的女儿,面带春风,满满的幸福神态,对于李琛满意的也是不要不要的,夫妻二人相处的非常和谐,荀策也就彻彻底底的放心下来,彻底的认可了李琛这个女婿。 再看李琛这个女婿的时候,荀策就觉得怎么看怎么舒心,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了,对待李琛的态度,也和蔼了许多,开始跟李琛有说有笑了起来,还作为长辈,提点了李琛一番,让李琛闲暇之余,不要疏于读书,还把自己这次带来的一些由他亲自誊抄,并且加了注释的典籍赠予了李琛。 李琛看到老丈人对他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也很是高兴,只要得到了老丈人的认可,那么接下来荀家便会更加支持他了,这对于今后他的发展,会好处多多。 李琛还专门抽出时间,使出浑身解数,为老丈人绘制了一副很俗的松鹤延年图,装裱一番之后,送给了老丈人。 荀策看罢了这幅画之后,又看到了上面李琛所书的楷书,这一下算是乐开花了,这松鹤延年图,如果放在后世的话,可能会被懂行的人喷的体无完肤,绝对判定李琛只能算是九流画家,但是放在这个时代,这种水墨画,还没有成熟的时候,绝对能唬得住很多很多人了。 荀家众人看过了这张画之后,也都恭喜荀策得了一个多才多艺的乘龙快婿,让荀策喜不自胜,回去之后,还专门到长社陈家登门拜谢了一番。 李琛劝荀家众人不用急着回去,可在沛国各地转转,看一下这段时间他治下的沛国境内的治理情况,为他提一些建议,另外像陈纪,李琛同样也多加挽留,请他们这些人都在沛国多盘桓几日,四处走走看看。 第一千零二章 携美出游 于是荀家众人和陈纪便都多留了一些日子,李琛专门派人陪同护送他们,在相县本地,还有周边几个县转了一圈,荀家众人和陈纪看罢之后,都很是惊讶,之前乱的一塌糊涂的沛国,仅仅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经过李琛的治理,现如今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而且各地地方都十分平靖,不敢说达到路不拾遗的程度,亦或是百姓十分富足的程度,但是起码让沛国大部分地方恢复到了大乱之前的平靖状态,老百姓也基本上可以做到安居乐业,不再是一脸的菜色,很多百姓脸上流露出了安心的神态。 这在目前这样的乱世之中,能把辖域之内的地方治理到这样的程度,真的可以说是难能可贵了,这也充分说明,李琛的能力非常之强,而且还是一个爱民之人,他们当初选择支持李琛,确实没有看错,李琛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这次李琛大婚,虽然把李琛折腾的够呛,但是李琛的收获也是巨大的,除了收获了一个贤惠的美娇娘当老婆之外,还收获了不小的名声。 在送走了这些贵客之后,李琛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好好的在家陪了荀娇几天,还带着荀娇、香儿他们出县城,到外面玩儿了一天,没想到荀娇居然还会骑马,听说李琛要带她出去狩猎,荀娇很是兴奋,连忙翻箱倒柜的从嫁妆之中翻出一套男式的劲装换上,把头发盘在头顶,戴上了一个幘巾,换上男式的劲装之后,立即就看着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一般。 李琛等荀娇换罢了衣服之后,看的眼都直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荀娇本来身材就比较高挑,穿一身男装戴上幘巾之后,确实像是一个男子,只是这张俏脸暴露出了她的身份,另外她没有胡子,胸部又显得有些鼓鼓囊囊,才能让人看出来她女子的身份。 香儿他们看到荀娇换了一身男装,也都为荀娇叫好,说荀娇穿这身男式的劲装,很是威风,让荀娇很是高兴。 而且荀娇还给自己配了一柄宝剑,悬在腰间,脚上蹬上了一双薄底快靴,这么一来,更加衬托的她的身姿英姿飒爽了,看的李琛身上一股燥热,险一些把持不住,把荀娇再给拉回屋子里就地正法一次。 “夫人为何要换这样一身打扮?”李琛流着口水一脸猪哥相的上下打量着荀娇对她问道。 荀娇看着李琛这副表情,很是有些得意,对李琛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姐妹狩猎去吗?难道要我们坐在马车上看吗?我也要骑马!” 李琛奇道:“你还会骑马?” “那是当然,我很早就学会骑马了!这有何奇怪的?”荀娇有些小得意的答道。 李琛一听,立即点头道:“那好吧!那么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夫人的骑术如何!来人,去告诉许褚,就说我吩咐的,立即派人去给夫人选一匹好马!” 许褚在院子外面听了之后,马上就派人赶往城外的马场,去给荀娇选一匹好马。 好在许褚虽然憨直,但是也并不傻,听说是夫人要骑马,所以专门嘱咐去选马之人,一定要选性情温顺的马儿才行,可别傻不愣登的哪匹马烈,选哪匹,最好是牝马最好。 于是李琛带着妻妾便出了相府,坐了几辆马车先出城,到城外之后再换马,许褚也立即招来了一批亲兵,在城外骑着马恭候他们。 这也是李琛自赴任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沐休,放下手头的事情带着家人出城游玩,对此倒是没有人会指摘他什么,毕竟李琛刚刚大婚,这么长时间也从未沐休过,偶尔一次人之常情。 到了城外之后,有亲兵很快就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跑了过来,这匹马是一匹牝马,也就是母马,身材高大,但是性情温顺,马背上也早已准备好了鞍具,还专门给荀娇配好了马镫。 荀娇看到这匹马之后很是喜欢,虽然只是牝马,可是荀娇并未嫌弃它,因为荀娇很聪明,当然想得明白李琛手下为何要给她选这样一匹牝马,主要还是怕她骑术不佳坠马受伤。 这时代没有马镫,用的又是旧式马鞍的马匹,骑马是一个相对比较危险的事情,很多人骑马的时候发生坠马事故,为此受伤甚至丧命的都有。 荀娇以前学骑马的时候,也坠过马,摔伤过,自然知道骑马的危险性,看到李琛手下为她准备的是一匹牝马,不但不生气,还暗赞李琛手下细心。 李琛扶着荀娇,让荀娇上马,荀娇这才发现,李琛麾下的亲兵骑的战马的马鞍,和以前她所见的马鞍式样有很大的不同,旧式马鞍前后比较平,也没有手抓握的地方,而这种马鞍,则前后都比较高,中间低,马鞍前部还有一个铁环,可供手抓持,另外她还注意到,马鞍前下方两侧各有两个异形铁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于是荀娇便问了一下李琛,为何这马鞍与众不同,另外马鞍下面挂的铁环是什么。 李琛详细的给荀娇解说了一遍,荀娇才知道这马鞍的好处,以及下面的马镫的作用,兴致勃勃的搬住马鞍前面的铁环,用左脚蹬入马镫,轻松的一偏腿便翻身上了马,动作相当的漂亮。 周围的李琛亲兵们,都立即为荀娇叫了声好。 李琛不太放心荀娇的骑术,再次小声问道:“夫人,你确定会骑马?” 荀娇看李琛有点不信任她,于是娇嗔道:“当然了!我岂能骗你?” 说着荀娇便把缰绳从李琛手中轻轻的夺了过去,然后适应了一下马鞍,又试了试马镫,惊喜的对李琛说道:“夫君,这马鞍比起以前我用过的马鞍,确实舒服了许多呀!还有这什么马……” “马镫!”李琛赶紧再次解释道。 “对,马镫!这马镫踩着,觉得心安了许多!这是谁想出来的?”荀娇对李琛问道。 第一千零三章 厉兵秣马 李琛立即就得瑟了起来,背着手腆胸迭肚的说道:“那还能有谁?当然是你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夫君大人想出来的了! 要知道你夫君善骑射,精通战阵之术,号称骑射无双,乃是当今天下天字头一号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舍我其谁?” 荀娇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李琛如此得瑟,非但没有觉得李琛无耻,反倒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起来,偷偷的小声啐了李琛一下,然后一抖缰绳,双腿轻轻一夹这匹枣红马,催动马儿朝前慢跑了去。 李琛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人把他的马给牵过来,之前的黄骠马大黄已经被刺客射杀了,现在李琛又换了一匹好马,翻身上马之后,便催着马追上了荀娇。 看着荀娇和李琛并辔而行,把车上的香儿他们给羡慕的要死,但是奈何他们不会骑马,只能干眼馋,只能催着马夫赶着马车追上去。 一行人在相县北部一片荒地之中尽情的玩了一天,狩猎了不少猎物,都玩儿痛快了,李琛还在野外露了一手烧烤的技术,用带来的调料,烤制了几只野兔,还烤了一头半大的野猪,另外还用几只猎获的肥硕野鸡,做了几只叫花鸡,和妻妾们以及亲兵们一起大快朵颐了一顿。 荀娇这一天下来,真玩儿疯了,她确实会骑马,骑术不能算好,但是有了这匹温顺健硕的枣红马配合,加上新式马鞍和马镫,还是骑得挺稳当的,甚至于还能在马背上开弓放箭,不过这箭法嘛!咳咳!最好前方别有人在,要不然的话中箭的风险可能会比较大!呵呵! 至于香儿他们,看着荀娇骑在马背上的英姿,都眼馋的要死,都偷偷的跟李琛闹着要学骑马,不过可怜的是她们都穿着女裙装束,很显然不便骑马,因为这个时代嘛!女子的裙子下面,是没有内裤的,即便是穿了裤子,也是开裆裤,骑马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换了袴褶才行,于是李琛便答应她们,以后她们也可以学骑马,不过要提前准备好男式的劲装才行。 于是香儿她们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一个个都憋着劲儿这趟回去,要抓紧时间给自己也置办几套男式劲装,省的以后有机会也不能骑马。 而李琛对于自己的女人是比较宽纵的,从没打算把他们限制在内府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倒他很支持自己的这些女人学学骑马,不管骑术精湛与否,最起码要能稳稳当当的骑在马背上驰骋没问题。 因为现在已经是乱世了,以后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今后会遇上什么事情?别人不说,就说刘大耳朵吧!这家伙这一辈子前半生运气不佳,经常被人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到处乱窜,老婆孩子都被他扔了好几次,如果他老婆们都会骑马的话,那么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家逮住了。 所以李琛今天见荀娇会骑马,还是很高兴的,而且他也支持自己的这些女人学一学骑马,多学点本事,艺不压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用上了。 李琛还专门告诉荀娇,以后想骑马就出来骑马好了,他不会不同意,但是前提是必须要带上侍卫,必须确保安全才行,另外也让荀娇教一教香儿他们,让他们也学会骑马,不用整天闷在后宅之中,除了做女红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得做。 荀娇一听就乐坏了,她更加庆幸自己幸好没有早早的嫁人,因为身高的缘故拖到了现在,嫁给了李琛,对于她来说,也感觉仿佛中大奖了一般,现在居然嫁了如此一个开明的丈夫,想想都觉得美得不行,能嫁给李琛这样一个如意郎君,简直是太幸福了。 以前她还以为,一旦嫁人之后,就再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了,就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做些女红,充其量读读书写写字,这婚后的日子肯定会比起未嫁之前,要枯燥多了。 现在她才发现,嫁给李琛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事情,李琛后宅之中,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她,除了做女红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单单只是李琛鼓捣出来的各种美食,就足够她学上好长时间了。 最让她舒心的是李琛的开明和开朗,别看平时在前面做事有板有眼,不怒自威,可是在自己家里却说话往往很轻松风趣,总能让人很开心。 不过这种幸福的日子,往往太短了,李琛大婚十天之后,终于结束了小蜜月,开始整军准备出征了。 其实在李琛大婚的时候,整军出征的准备工作就压根没有停止,李琛麾下的兵将,纷纷归队到位,提前做出征的准备,粮食也开始源源不断的被运往了陈国的宁平,储存在宁平,作为下一步前线部队的兵粮。 除了大批粮食转运之外,还有大量的酱菜、咸鱼、肉脯、食盐等辅食也不断的被一同送往宁平,后备的兵帐,包括接下来天冷之后兵将们要用来御寒的冬衣也都提前要做准备,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包括各种后勤物资,事无巨细都要提前考虑好,否则的话,到时候临时抱佛脚是来不及的。 幸好李琛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呆了这么多年兵,历经数年时间,在冀州南征北战,让他和手下都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后勤准备工作的重要性李琛比谁都清楚,另外他也培养了孙丙、李博等一批后勤官员,有了这批人,李琛才能省心不少,安心准备大婚的事情,这些战前的准备工作,孙丙、李博他们就替李琛代劳了。 虽然陈群、戏志才、荀攸这些人都是当今的名士,也都很具智慧,但是战争这件事,他们却并不熟悉,截至目前,他们还属于菜鸟级别的,治理地方政务,他们可能不错,但是对于战争,他们还是太过陌生了一些。 这时候真正发挥作用的,就是李琛的那些旧部们了,他们将一份份请调物资的文书送到因为李琛大婚,临时署理相府政务的陈群这里,陈群看了这么多林林总总乱七八糟的物资,头都大了几圈。 第一千零四章 打仗还要靠冀州人 有些军方提出的物资要求,陈群闻所未闻,连知道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被搞得是手忙脚乱,于是只能趁着李琛清闲一点的机会来找李琛询问该怎么处理。 当看到李琛一件件迅速的安排下去的时候,陈群他们才知道,打仗的事情真的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他们要学的东西还是太多太多,于是趁着这次李琛要率军前往汝南郡讨贼的机会,陈群他们这些沛国属吏们,也都趁机被上了一课,初步了解了什么叫做战争准备。 为此李琛还专门给陈群、戏志才、荀攸他们这些新晋的属吏们上了一节课,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告诉他们战争打的其实就是后勤,军队的战斗力强弱,士气高低,后勤保障很多时候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这次汝南郡讨贼,就是检验沛国未来的军事行动能力,也是检验沛国目前的战争动员能力。 如果他们这些属吏,不明白这一点的话,认为打仗不过就是出兵去跟敌军拼杀这么简单的话,那么他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吏,只能称之为庸才。 想要这一仗能打的顺利,那么就必须要提前做好各种战争物资的准备工作,事无巨细,一定要都考虑周详,尽可能做到战时所需物资,随时可以到位的地步。 李琛深知抽空还给这些新晋属吏拉出来了一张目前战争所需物资的清单,并且一项一项的告知他们这些清单上物资的用途,这才让陈群他们这些新晋属吏明白了战争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看着李琛手下旧部们有条不紊的做着各种准备,陈群他们这些新晋属吏才知道,他们别看自诩都是清流名士,但是距离真正的能吏,还相差了很远,起码在战争这件事上,他们的能力还远远不足,甚至于跟李琛那些旧部们相比,相差的何止是万里。 通过这次战前准备,李琛趁机敲打了敲打手下新晋的这些属吏们,让他们收起了自己的优越感,这些新晋属吏,要么是出身于沛国当地的大户人家,要么是出身于豫州的名门世家,相对来说,出身要比李琛之前的旧部们的出身都要高不少,这段时间李琛也已经察觉到了,像陈群他们这些豫州士子们,多多少少的有些瞧不起自己的那些旧部。 他们在面对李琛的那些出身寒门的旧部们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这也就导致了李琛手下逐渐的在形成两个小集团,一个是以豫州新晋属吏为主的文吏集团,另外一个则是李琛从冀州带来的旧部,双方虽然表面上还可以和平相处,但是暗地里,豫州小集团之中的这些文吏们,却颇有些看不起冀州旧部。 李琛趁着这次出兵讨贼的机会,也敲打了敲打豫州小集团的这帮人,让他们真正的明白了,在战争这件事上,他们还都是属于菜鸟级别的,别瞧不起冀州来的那些旧部们,在打仗上,冀州旧部才是真正的骨干力量。 这一下陈群他们这些豫州小集团的文吏们,算是吃了一瘪,不得不收敛起来了他们的优越感和傲气,开始不耻下问,找李琛的旧部们,打听一些有关战争后勤保障方面的事情。 李琛出兵打仗,对于后勤的依赖性可能远超过这个时代其它军队,为了提高麾下兵将的士气,李琛是从来不惜血本的,只要是需要的,就尽量准备,尽量满足麾下兵将们的需求。 特别是对于军中的医官,李琛更是下了血本,这次他请来了华佗出任沛国医曹掾,另外把华佗的学生樊阿,也擢为了医曹掾史。 华佗自从跟李琛相处了几日之后,从李琛这里,听了许多李琛提出的很多新鲜的想法,忽然间觉得,之前在外伤处理方面,遇上的一些难以解释的难题,似乎找到了一条新的门路,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于是在到了相县之后,华佗就更加潜心研究起了外科手术方面的医术来。 李琛对于华佗很宽容,在相县,专门给华佗弄了一个大院,开了一个医馆,作为华佗单独的办公和居住的地点,并且为了支持华佗钻研医术,还天天给华佗送来一些动物,供华佗进行试验用。 另外对于华佗所需的药材,李琛也是不遗余力的给予各种支持,资金上几乎从不打折,要多少给多少,并且请李家在各地采购药材,运回相县,交给华佗试制药物。 李琛还告诉华佗,在益州南部一带,现在的益州牂牁郡南部,出产有一种药材,名曰田七,亦或是三七,其根乃是一种止血的圣品,具有止血的奇效。 华佗还不太了解这种药物,也未曾听闻过这种药材,另外益州牂牁郡南部,又属于大汉的极南之地,也属于烟瘴之地,更是南蛮的聚居之地,即便是有这种李琛所说的止血神药,眼下也弄不到,更何况这种药到底长什么样,连李琛自己都说不清楚。 于是李琛便派出了几个李家的门客,专程前往益州牂牁郡南部,到进乘县一带,寻找这种药材,不管多艰难,都要找到,并且大批量在那边采购,运回沛国,只要他们能完成这项任务,找到这种药材,并且打通采购的渠道,那么回来必有重赏,除了给钱之外,还可以给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闻李琛要派人去益州牂牁郡南部寻找一种良药,而且悬出重赏,自然就有不要命的人愿意接这种差事,当即就有人请命出发,赶往了益州去寻找这种良药去了。 不过截至目前,去的人还没有人回来,毕竟益州太远了,交通也非常不便,许多地方还属于蛮荒之地,一个不小心,搞不好找不到药材,还极可能丢了性命,去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其实都是未知数,即便是找到了,并且在当地采集一批,运回到沛国,估计最起码也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第一千零五章 培养医士 李琛如此支持华佗,华佗自然也不好意思无所回报,于是便将李家以前搞得那种金疮药的配方根据他的经验,重新调整了一下,使之疗效更好,并且派人专门炮制,妥善储存起来,以供未来李琛军中使用。 而且李琛如约给华佗选了一批少年,交给了华佗,让华佗培养他们,成批量的培养学生,至于华佗怎么选,李琛也帮忙提了一些意见,先教他们普遍学一些医治外伤的技艺,并且传授他们一些可以治疗普通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的简单方法。 华佗可以根据他们学习的程度,挑选一些继续传授他们更深的医术,从简单的疾病治疗传授他们,一批一批的进行筛选,最终选出天分最佳的学生,留在身边跟着华佗深研医术。 这种大浪淘沙式的汰选方法,可以让华佗最终找到更合适的传人,将他的医术传承下去,李琛坚持认为,医术这种事情,不应该敝帚自珍,自己掌握之后,却不肯传与他人,医者仁心,一个医士的能力毕竟有限,总是诊治不了几个病患,唯有传给更多的医士,才能拯救更多病患的性命。 所以李琛坚持认为,医者应该更广泛的传播医术,这样方能让更多人受益。 华佗听了李琛的意见之后深以为然,华佗本身也是一个良善之人,当年他也是读书人,之所以弃文学医,也是因为看到很多病患得不到良医医治,痛苦的死去,于是便毅然决然的弃笔从医,拜了一个有名的医士为师。 他这些年来,也收过徒弟,但是因为他财力有限,教不起太多的学生,以至于这些年来,真正教出来的徒弟寥寥无几。 现如今李琛出资,给他招了不少学生,虽然其中大部分资质平平,并不是学医的好材料,但是其中也有一些聪慧的学生,一点就通,是很好的学医的材料,很让华佗满意。 而且华佗的衣食住行,包括用的药材,教授的学生,所有费用李琛一力承担,华佗根本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东跑西颠的为人诊病。 以前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医士,但是李琛擢他为沛国医曹掾,这么一来,华佗就有了官方的身份,以后就不用动不动就被一些达官贵人亦或是名门望族派人上门,不管他愿不愿意,强行带走去为人治病了。 现在谁要是还想动不动就派人来把华佗给“请”走,那就要先问一问李琛答应不答应了。 李琛为他提供了这么优厚的条件,让华佗终于可以静下来心,更好的钻研医术了,这样比起他经常东颠西跑的去为人诊病,自己去山中采药,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再加上李琛给他提供的思路,让华佗的医术,再一次在短时间之内,有了很大的提升,这让华佗很是高兴。 李琛还告诉华佗,医士之间也需要经常性的交流,互相交换心得,丰富他们的见识,来相互提升医术,准许华佗以医曹的身份,延请各地的名医,到相县这里进行“切磋探讨和交流”,至于所需用度,也由他李琛一力承担。 华佗对于李琛如此厚待于他,甚为感激,自然到了相县之后,也干的十分卖力。 华佗到了李琛手下之后,第一件事是亲眼检验了李琛之前军中那些医官的能力,让他们实际操作了一下是如何处理外伤的手法,然后根据他常年行医得出的结论,对李琛军中的这些医官处理伤口的手法,进行了改进。 当然华佗在亲自试验过了李琛提出来的消毒手段对于伤口愈合的影响之后,也确认了李琛这种严格清理伤口,并且确保伤口清洁的手段着实非常有效,另外李琛所给的那种“净疮水”也确确实实非常神奇,对于抑制伤口出现肿疡和溃疡十分有效,华佗也不敢小觑李琛的这种做法。 所以华佗便将李琛的这种处理外伤伤口的手段给固定了下来,就是坚持接触伤口的所有东西,不管是器具,还是包扎用的布条布片,都需要经过严格的高温蒸煮之后,方能使用,包括冲洗伤口的水,也必须是烧开之后放凉使用,不得用任何不洁之物接触伤口,伤口也必须要用“净疮水”经常性的擦拭清洗,把这种疗伤手段给彻底固定了下来。 李琛给华佗弄了这么多少年学生,其实华佗也是知道李琛有私心的,经过他一道道的汰选下来,哪怕是最先被淘汰下来的少年,也可以在军中承担最基本的医官职责,处理个普通的外伤伤口,治疗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拉肚子之类的小病,还是没问题的。 他任何一道沙汰下来的学生,其实都不会成为废品,这些人根据程度不同,其实都能用得上,李琛才不会让这些学生最后无所事事,终归最后都会成为他夹袋里面的人才。 总之李琛在当初和黄琬定下出兵的事情之后,就开始了各项准备,甚至于压根就没把其它几个郡国算进来,连粮秣,都是按照自身三个月的耗费进行准备的,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其它几个郡国会老老实实的按照黄琬的要求,备齐所需的粮秣运往宁平。 如果他把这其它几个郡国算进去的话,到时候恐怕自己的兵将,在出兵汝南郡之后,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新婚离别总是让人充满了伤感,随着各项准备到位之后,黄琬那边派人来催了,因为这段时间汝南郡之中的贼情也越来越严重,各路叛军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叛贼,规模越来越大,到处进行攻掠。 汝南郡太守已经多次派人向黄琬求援,黄琬也觉得该提前出兵了,于是便派人来找李琛,请李琛尽快出兵。 李琛只得无奈之下提前发兵,辞别了新婚燕尔的美娇妻荀娇,把沛国的事情交给了陈群和李焕共理,有事不决,可派人到前线去找李琛裁定。 而李琛给朱彪留下了两千郡兵,令其坐镇沛国,时刻关注徐州方面的贼情,防范徐州黄巾趁机进犯沛国,同时着令各县官吏,都加强戒备,特别是临近徐州的县,要提前做好应对的预案,并且操练乡勇备寇。 第一千零六章 整军出征 当李琛率军离开相县之前的一晚,荀娇对李琛是温柔如水,同时又热情如火,抵死缠绵了大半夜,虽然没有说不舍之情,但是却紧紧的抱着李琛,一夜都不肯撒手。 但是荀娇还是一早就起床,亲自下厨在香儿的帮忙下,给李琛熬了粥,并且煎了两个鸡蛋,还给李琛准备了小菜佐餐,亲自服侍李琛起床穿衣洗漱,陪着李琛吃过早餐之后,又亲自为李琛披挂上了甲胄,取来李琛的佩刀,为李琛悬在腰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荀娇笑着带着香儿他们在内宅之中拜送李琛出征,李琛虽然看着荀娇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是却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担忧和不舍。 于是李琛将荀娇和香儿搀起来,对荀娇深施一礼:“为夫出征期间,家中一切就拜托夫人了!望夫人代琛,多探望阿翁!” 荀娇盈盈欠身还礼,对李琛说道:“请夫君放心,妾身一定遵从夫君的嘱托,代夫君尽孝膝前,在家恭候夫君得胜还师,待夫君得胜还师之时,妾身定当竭力服侍夫君!” 李琛转身又对香儿他们交代了一番,令他们在家中听从荀娇的安排,令他们照顾好荀娇,香儿他们也都恭敬接令,李琛这才转身走出了后宅,带上了许褚大步走到了前堂,此时相府之中的属吏们,也都在陈群的带领下,在前院恭送李琛出征。 此时朝廷已经回复了黄琬,准许李琛率军离开沛国,到豫州境内讨贼,等于是给李琛发了个通行证,保证了李琛离开沛国在豫州境内用兵的合法性。 当李琛嘱咐过属吏们之后,离开了相府,发现沛王的属吏以及相县的士绅也都前来相送,为李琛送来了酒肉犒劳三军,恭祝李琛此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李琛谢过了众人之后,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拱手告谢,然后催马带着许褚等一众亲卫,策马冲出了相县东门,在东门外和麾下的兵将们汇合在一起,然后在城外斩了几个死囚祭旗,鼓号响起之后,便提兵出发,朝着谯县行去。 李琛严令麾下的兵将,行军期间不得扰民,不得下路践踏农田之中的粮食,违令者严惩不贷,麾下兵将们领令之后,这一路上军纪严明,沿着官道快速的向着谯县行去。 沿途在农田之中正在劳作的黔首百姓以及田奴,见到李琛大军经过,看到官军军纪严明,没有任何扰民之举,也无一人践踏他们田间的粮食,都纷纷来到路边拜倒在地,向李琛军磕头恭送李琛出征。 黄琬提前得到了李琛率军出发的消息,于是提前带着手下属吏们在谯县城外迎接,当地士绅也纷纷出迎,李琛率军抵达之后,就在谯县的北门之外,接受了黄琬的检阅。 黄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在京师中也曾经见识过禁军,另外出任青州刺史和右扶风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地方军,但是今日见到李琛麾下的沛国军之后,还是被李琛麾下的这支兵马所震撼。 李琛麾下的这支沛国军军容整肃异常,三千人马肃立之时,不动如山,行进起来之后,堪称动若雷霆,随着李琛令旗挥舞,三千人马如臂使指一般,飞速的变换阵型,亦或是进攻,亦或是防御,诸军之间配合默契,堪称天衣无缝。 而且李琛麾下的这支沛国军,装备十分精良,带甲之士数量过半,另外骑兵人数达到了三成左右,也皆为甲士,兵将各个都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可以说是兵精马壮,军中散发着一股子凌然杀气。 这是黄琬平生以来,见过的最为精悍的兵马,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李琛为何能成为当今名将,单单是他控兵练兵的本事,就不是一般军将可比的。 见过了李琛麾下的这支精锐沛国军之后,黄琬终于可以放心了,有李琛的这支精锐在,还何愁汝南郡的那些叛军讨不平? 跟着黄琬出来迎接李琛的那些刺史府的属吏以及谯县的士绅们看罢了李琛麾下的这支精锐兵马之后,也都很是震撼,顿时也都信心十足了起来。 当阅兵之后,黄琬当即下令将他们提前准备的鸡鸭猪羊以及酒肉抬到军前,犒劳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将李琛请入到了谯县城中。 李琛这次把戏志才、荀攸也给带了过来,让他们跟着军队见识见识战阵,另外也充作随军参谋,授他们为参军之职。 进城的时候,李琛把他们二人也带入了城中,到了刺史府之后,双方寒暄坐定之后,李琛便问及了眼下其它各郡国准备的情况。 黄琬一听,脸上微微露出了愠怒之色,摇头道:“虽然之前我已经着令颍川郡和梁国准备粮秣,将粮秣运至陈国的宁平,但是颍川郡和梁国却久拖不决,直至现在,也未将粮秣运抵宁平。 至于陈国,倒是已经筹措了一批粮秣,运至了宁平,并且派兵在宁平集结!等候舒琼你调遣。 而汝南郡现如今所辖各县,有近半以上正在遭到叛军的袭扰,有将近十个县已经被贼军攻占,故此汝南郡眼下无力支应大军的全部给养,只能给大军提供部分钱粮! 但是汝南太守无力将钱粮运抵宁平,只承诺当大军抵达汝南平舆之后,才能为大军提供钱粮!” 李琛听罢之后,虽然有些怒气,但是对此他也早有预料,于是点头道:“果真不出我之所料!幸好我早有准备,已经尽起沛国能用的粮秣,为麾下兵马筹措了三个月的用度,部分已经送往宁平,还有一部分提前送往了郸县!随时可派兵送到军前!” 黄琬一听大喜,暗赞李琛果真没有推诿,这次出兵,是实打实的要给他帮忙,而不是虚张声势,这让黄琬颇为感动。 但是黄琬还是问了一下,李琛军中其它军用的物资准备的情况,李琛告知黄琬,自上次他们确定要出兵汝南郡讨贼之后,李琛便开始命沛国各地通力协作,为出征准备物资,现如今军中单单是箭矢就准备了三十万支,随后沛国还会继续为大军补充箭矢。 第一千零七章 改变计划 这时代军队最重要的作战物资其实就是箭矢,箭矢的多寡起着左右胜负的作用,听闻李琛已经准备了三十万支箭矢,黄琬和他手下的属吏们更是惊叹不已,毫不怀疑李琛的诚意了。 要知道三十万支箭矢,单单是箭簇,就需要数千斤铁,削制三十万支箭杆,也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日夜兼工,才能完成,还有最后将箭簇和箭杆结合起来,并且沾上箭羽,这是个多么浩大的工程,谁都相信,李琛这两个月虽然大婚,但是却丝毫没有放松备战,估计动用了沛国上万的人力,才完成了这些箭矢的准备。 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李琛真是个实诚人,说到做到,答应了黄琬助其讨贼,居然如此下血本,把黄琬给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李琛的这三十万支箭矢,对李琛来说,根本就没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制造出这三十万支箭矢的箭杆,不过就是几十个戴罪的木工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的。 至于箭簇,那也是几十个工匠,成批量的用模具一批一批的铸造而成,模具还是可反复使用的,根本不需要做一批,重新开一批的模具,除了耗费了不少铁之外,其实对人工耗费并不大。 而且这些箭簇的铁料,还多用的是回收的各种破铜烂铁熔炼而成,这些废铁器质量参差不齐,不适合打造兵器,故此只能算是废物利用,被拿来熔炼之后铸成了箭簇,反正这玩意儿靠的是动能,也大多是一次性的用品,犯不着用太好的钢铁铸造。 真正比较耗费人工的,主要还是将箭簇和箭杆组装起来,并且粘上箭羽,这才耗费的人力比较大一些罢了。 这个时候,李琛的沛国库房之中,起码还存放着大批箭矢,这三十万支箭矢,对李琛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黄琬深受感动,还叮嘱了李琛一番,也不可对徐州方向的黄巾贼太过大意,虽然他执意要助黄琬讨贼,但是却也不能忘了沛国自身的安全。 李琛谢过黄琬,告知黄琬,他已经做过了布置,料想徐州黄巾即便是趁机来犯沛国,应该也没有大碍,请黄琬放心。 黄琬真的很感激李琛,感叹这次豫州能有李琛这样一个能吏在,真是让他省心了不少,有了李琛这个虎将率军出征,他也更有把握了一些。 接下来黄琬就跟李琛论及了下一步该从什么方向攻入汝南郡的事情,李琛于是拿出了一张简化的汝南郡的地图,挂起来供众人参阅。 以黄琬和刺史府的属吏们的意见,他们原本是想要让李琛直接率军先进陈国,然后从宁平攻入到汝南郡,先取宜禄、新阳两县,这两个县现如今已经被一伙数量多达近万的贼军攻占。 而且之前贼军也获悉,豫州官方正在向陈国的宁平县集结粮草,于是便在宜禄和新阳两县集结了不少贼兵,准备挡住豫州军攻打宜禄和新阳。 所以黄琬原打算请李琛从宁平直入汝南郡,先拿下这两个县之后,直捣宋国,然后深入汝南郡,对汝南郡中部和西部一带的叛军展开进剿。 但是李琛却提出了他的意见,那就是不从宁平出兵,以陈国拨出的兵马,在宁平吸引贼军的注意力,而他率军直接从郸县进兵城父,因为城父目前也集结了数千贼军,虎视眈眈的威胁着沛国郸县的安全。 如果他从宁平进兵,那么后方便会不稳,城父一带的贼军,便会趁机大举进犯郸县,如此一来,即便是他拿下了宜禄和新阳,可是却也必须要回师再救郸县,这样还不如直接先从城父下手,将城父一点的贼军给讨平,消除掉这个隐患再说。 对此戏志才出面,代李琛力陈了这么做的好处,黄琬等人听罢之后,最终还是被戏志才说服,同意了李琛的计划。 至于之后的作战计划,李琛没有详细制定,他只是告诉黄琬,拿下城父解决了那一带的贼军之后,打算从思善进兵宋国,在宋国从背后直捣新阳和宜禄两县,配合陈国的兵马,南北夹击这两县的贼军,一战将整个汝南郡东北部的贼军先给讨平再说。 黄琬想想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贼军也是在流动之中,现在制定的再好,到时候也可能会发生变化,所以黄琬就授李琛在军前临时决断的权力,所过之处的各郡国的兵马,都由李琛节制,包括汝南境内的汝南各地的地方军。 九月中旬,李琛率军离开了谯县,忽然间从谯县出兵,在谯县和郸县交界的地方,率军杀入到了汝南郡之中的城父县。 城父县境内的数千贼军,是由几股小股的贼军汇聚而成,他们主要活动于城父县和南面的山桑县境内,前段时间其中一个贼首,联络了其余几家,说听闻沛相李琛,要领兵出沛国,到汝南郡讨贼。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威胁,更是一种挑衅,他们虽然很想攻入沛国掳掠,但是因为慑于李琛的威名,一直以来不敢大举进犯沛国,现在李琛居然要越境帮着豫州刺史黄琬,进汝南郡进讨他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挑衅。 所以他们很有必要联合起来,一起抵御李琛军,否则的话,凭着他们自身的实力,只能被李琛军给剿灭,唯有抱团,才能抵住李琛军的进讨。 于是几伙贼人一合计,觉得此话有理,于是便答应了联合,举其中一个名叫付易的贼首为首,大家伙都听这个付易的调遣。 后来他们聚到了城父县,攻克了城父县,打算盘踞在城父县,依托这里下一步攻入沛国,直捣郸县。 可惜的是他们前些时候,试探着越境进入郸县,当头挨了一棒,被郸县的守尉率领县兵和乡勇,不但挡住了他们,还把他们打了个屁滚尿流,把他们赶回到了城父县境内。 于是他们不敢再轻易越境袭扰郸县,聚集在城父县等待时机,观望风头,前些时他们又听闻官府正在不断的向陈国的宁平县运送粮秣,于是他们便认为这次官军肯定要从宁平出兵,进攻宜禄和新阳两县。 第一千零八章 轻下父城 于是他们又开始磨刀霍霍,准备趁着李琛率军去宁平,对宜禄和新阳用兵的时候,这次集结全部兵力,攻入郸县,他们这么多人就不信连区区数百郸县的县兵都打不过,即便是攻不下郸县,趁机在郸县境内抢一把也是很爽的嘛! 听说今年沛国各地夏粮丰收,老百姓手中都有了余粮,而他们汝南郡这一年来,因为他们的“起事”,导致了大批土地撂荒,现如今他们的粮食已经开始短缺了,在城父县这里,也已经很难再抢到太多粮食了。 所以他们想要弄到大批粮食,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沛国的脑袋上,郸县就是他们第一目标。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李琛不按套路出牌,不讲武德,明明说好的要从宁平出兵攻打宜禄和新阳,但是李琛却突然间就从郸县和谯县交界的地方,挥师杀入到了城父县境内,城父县聚集的那些贼人,压根就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们还打算等着李琛打宜禄和新阳的时候,集结兵力打郸县呢! 结果李琛率军杀入城父县之后,猝不及防的这些贼人慌忙应战,以这些乌合之众,哪儿可能是李琛军的对手呀!仅仅是作为先锋的张郃,只带了五百精兵,便把他们杀了个大败亏输。 李琛率领主力紧赶慢赶,却一路上只能跟着后面收拢降了的贼兵,收拾贼军们丢弃的各种辎重财货,掩埋被杀的贼兵了,等李琛率领主力赶到城父县城的时候,城父县的县城居然都已经被赵云给拿了下来。 说起来这帮聚集在城父县的贼军,真是不抗揍,一听说沛国军杀到了城父县,先是不知所措,争论了半天才决定抵抗,可是一个照面就被张郃率兵打崩了,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李琛军,这些贼兵简直如同被砍瓜切菜一般,杀的他们溃不成军,为了活命纷纷跪在地上扔了兵器投降。 他们倒是也想跑,可是真的跑不掉呀!张郃刚刚率兵把他们打崩,赵云就率领二百精骑对他们展开了追杀,一路上大吼降者不杀,如果发现有人不肯跪地投降,那么赶上去就一通猛杀,将他们斩翻在地。 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眼看着逃不掉,于是贼兵为了活命,只能跪地弃械投降,这才保住性命。 随后看官兵骑兵过去了,有的人又想站起来逃跑,结果战场上又出现了一支支骑兵小队,对着试图再次逃跑的家伙,又是一通追杀,结果吓破胆的贼兵,再也不敢逃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着人家过来抓俘虏。 少数贼兵好不容易逃回了县城,可是刚进城门,还没来得及把城门给关上,赵云就一马当先的追到了城门处,一个冲锋就夺了城门,城中贼军试图反击夺回城门,但是却被赵云率兵堵住城门,一通激战下来,贼兵非但没有能夺回城门,反倒是在城门内被杀的尸横遍地。 见到大势已去,城中的贼军就丧失了斗志,纷纷从其余各门开门逃走,但是没跑出多远,王雄就率领骑兵追上了他们。 可怜这几千好不容易凑起来的贼兵,在李琛军出沛国第一仗之中,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了个人仰马翻,一共六个贼首,当场在乱军之中,就被杀了三个,一个在逃跑的时候,被赵云追上一枪挑落下马,剩下的两个,一个在城中夺门的时候,也被一支弩箭射中了面门,当场就挂了。 最后只剩下那个被几伙贼军共同举为头领的付易,见势不妙,弃城而逃,可是在王雄的追杀之下,最终虽然侥幸逃脱,但是数千聚集在城父县的贼军,也彻底被击溃了,甚至可以说是全军覆没,贼首付易,基本上算是单人独骑逃之夭夭,身边最后连一个人都没能留下,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去无踪。 但是这个付易,自此也彻底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事后也没有人知道他逃到哪儿了,可能是被吓破了胆子,从此隐姓埋名藏了起来,也可能逃到荒郊野岭,一不小心被虎豹给吃了,亦或是遇上贼人,把他给做了,反正自此这个付易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李琛率军杀入汝南郡地界,到彻底歼灭聚集在城父县的贼军,全程只用了三天时间,整个城父县境内的贼患就彻底被清除,只有极少量的贼军逃散。 但是李琛为了斩草除根,还是着令王雄率领了三百骑兵南下追击溃散的贼兵,赶到山桑县境内,对山桑县的零星贼人进行清理,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将山桑县境内的贼人基本上要清理的差不多,震慑山桑县境内的贼兵,令他们短时间之内不敢再啸聚起来,威胁沛国的龙亢以及蕲县的安全。 王雄跟着李琛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白跟,现如今也是李琛麾下的一员出了名的骁将,对于骑兵的运用可谓是得心应手,虽然李琛只给了他三百骑兵,但是这三百骑兵对王雄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山桑县一带地势平坦,十分适合骑兵机动,而且山桑县城一直未被贼军所夺,故此王雄不必考虑攻坚的问题,以他麾下三百骑兵的战斗力,对付上千的贼兵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所以李琛才只给了王雄三百人,令他赶往山桑县一带清剿那里残余的小股贼兵。 而李琛在派出王雄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城父县的残局,也没管这里下一步由谁接管,只是单单把俘获的两千多贼兵,立即派人火速送往了郸县,交给了郸县守令看管。 这一点让许多部下有点想不通,但是戏志才和荀攸却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出了李琛的想法。 现如今沛国经历了连年的战乱之后,境内人口数量骤降了许多,许多县里的良田还没有得到开发,因为人口不足的原因,还处于撂荒状态,所以既然来了汝南,那么李琛就不能错过给自己的沛国多弄些劳动力回去。 第一千零九章 赵云建功 李琛早就在打主意,想方设法的吸引流民进入沛国定居屯耕,这一年来,也不断有徐州的流民和周边的流民逃入到沛国境内,但是这种事李琛又不便公开大张旗鼓的去做,只能偷偷摸摸的干,要不然的话,会被周围的同僚斥他居心叵测,夺其它地方的人口。 所以李琛这次前来汝南郡讨贼,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通过这次来汝南郡讨贼,抢一批人回去。 战俘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这些人曾经为贼,祸乱汝南郡地方,汝南郡太守杀了他们的心都有,所以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但是这其中绝大多数贼人不过是普通的百姓罢了,实在是活不下去,才跟着贼首造反作乱的,现如今只要有人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才不愿意再当什么贼了。 李琛下一步需要更多的屯民,来给他耕地种田,为他产出更多的粮食,为未来做准备,所以既然抓住了这些降贼,那么他根本就不打算还给汝南郡了。 对于汝南郡来说,也完全不在乎李琛把这些降贼给弄到沛国去,在当地官员眼里,这些降贼,都是不安定分子,一旦放了他们,以后他们还会作乱,李琛既然想要,那就让李琛把他们弄到沛国好了。 在拿下城父县之后,李琛也没做太久的盘桓,很快就再次挥师,杀向了思善县,思善这个时候,也已经被贼军所破,乃是贼军盘踞的一个重要的据点。 但是思善县的贼军数量并不多,只有区区不到两千人的规模,盘踞在思善县县城之中,他们已经得到了沛相率领着沛国军杀入到汝南郡的消息,短短不到三天,便几乎全歼了盘踞在城父县的数千同行。 所以思善县的贼军听闻消息之后,无不感到十分惊惧,他们也都听说过沛国军的厉害,同样也听闻过这一任沛相李琛的厉害,但是之前他们却不知道,这沛相李琛和他率领的这些兵马,会如此厉害。 数千盘踞在城父县的同行,人数上并不比官军少,甚至还比沛国军多,可是在沛国军面前,却简直跟豆腐做的一般,一巴掌就被这李琛率军给拍了个稀碎,数千人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就被打了个全军覆没,聚集在城父县的几伙贼人的首领据说一个也没有活下来,这可把思善县的这帮贼人给吓得不轻。 当听闻李琛在拿下城父县之后,很快就率军朝着思善县直扑了过来,盘踞在思善县县城的这些贼人顿时就慌了神了,有人说他们绝对不是官军的对手,现在还是走为上策,弃了思善县,逃往宋国最好。 但是也有人不甘心就这么弃了思善县跑路,提议坚守思善县县城,然后派人去请宋国方向的同行来救他们。 双方为此争执了一番,最后想要逃走的人,对想要坚守的人来了个灵魂拷问,问他们如果官军来了,包围了思善县城的话,宋国那边的同行不肯来救怎么办。 这一问就把提议坚守的那部分人给问住了,他们也很清楚凭着他们的本事,是守不住思善县城的,思善县本来就是个小县,城墙不高,也称不上个坚固,官兵又那么猛,一旦被围在思善县城之中,到时候同行不来救援他们,那他们岂不就集体完蛋了吗? 于是这帮贼人这才达成了一致,决定弃城而逃! 但是逃就赶紧逃呗,可是这帮贼人却不甘心就这么跑了,临走之前还想再捞一笔再走,于是在决心弃城而逃之后,他们便开始纵兵在思善县城内外大肆洗掠,想要临走捞一笔。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李琛麾下骑兵的厉害,就在他们还忙着准备大捞一笔跑路的时候,这次换成了赵云为前锋,带了五百骑兵,已经先行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思善县。 正在乱哄哄四处洗掠的这些贼人们,突然间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支精悍的官军骑兵的时候,一个个都吓蒙了,以为自己做梦呢,怎么官军来的这么快呢?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赵云一看遍地被杀的那些百姓尸体,还有被贼军强逼着拖走的那些女人,以及背着大包小包掳掠来的财货的贼人,赵云便怒发冲冠,当即下令对这些贼兵发动突击。 五百骑兵闻令之后,立即纷纷催动战马,呼啸着便杀向了这些正在洗掠百姓的贼兵,马蹄所过之时,骑兵们各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枪扎刀劈,亦或是用骑弓放箭射杀,当他们纵马而过之后,地上就多了一片被屠杀的贼兵尸体。 当贼军获知官兵已经到了的时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两千贼兵在赵云率领的五百骑兵的追击之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当即便被赵云率军给全歼了。 两千贼兵,当场被杀了四成左右,剩下的逃也逃不掉,打又打不过,只能纷纷跪地乞降,也成了俘虏。 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本来如果他们第一时间获知官军正在向着思善县杀来的时候,立即就弃城而逃,那么赵云率领的骑兵虽然快,但是也不见得能追得上他们,即便是追上他们,也不见得能把他们给全歼了。 可是这帮贼人,偏偏却要作死,想要临走捞一把再走,在城里城外四处烧杀抢掠,耽误了逃走的时间,结果被迅疾如风一般赶到思善县的赵云带兵给杀了个人仰马翻,最后连他们的贼首,都未能幸免,被赵云当场抓住,直接就在思善县城外下令把这厮给剁了。 李琛从出兵到拿下思善县,总共用了不到六天的时间,便连克两城,消息传回谯县,黄琬得知之后,抚掌大笑,称李琛果真不负盛名,确实堪称是当世之名将,以如此之快的速度,便连克两城,歼灭了贼军数千人之多。 当城父、思善两县被官军克复,并且将这两地盘踞的叛军几乎尽数讨灭的消息传到了宋国以及宜禄、新阳三县的贼军耳中之后,也令这里盘踞的几伙贼军不禁愕然,同时也吓了一跳。 第一千零一十章 剑指宋国 原本他们判断官军可能要从宁平出兵,攻宜禄或者新阳,所以他们原本是联合起来,集兵于宜禄和新阳两地,准备联手共抗官军的进击。 这段时间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陈国的宁平,而且也发现陈国的兵马,正在向宁平汇聚,更加认定官军要从宁平进兵,所以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击官军。 可是他们没成想,李琛不按套路出牌,却从沛国直接攻入了城父,先下城父县,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攻下了思善县,现如今兵锋直指宋国。 宋国是汝南的一个县,西汉之前被称作新都县,东汉之后,因为一个国公被封在了这里,于是便改名宋国,实际上仅仅是一个县而已。 而聚集在宋国和宜禄、新阳三县的贼军,大多数是以前的黄巾军余部,不过并不隶属于一个人麾下,而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头目,中平元年大股的黄巾之乱被镇压下去之后,他们便继续盘踞在汝南郡境内。 这些年来,汝南郡虽然也多次派兵进剿过他们,但是他们到处流窜,汝南郡的官军始终拿他们没有办法,这些年来,他们也就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并且随着这两年官吏贪墨的风气愈演愈烈,汝南郡的局势也越来越艰难。 虽然官方很想讨灭这些贼军,但是却力有不逮,反倒是这两年贼军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批失地亦或是被官府勒逼的无以为生的黔首百姓亦或是流民,加入到了贼军之中,使得贼军的实力越来越强。 渐渐的局面就开始失控了,使得汝南郡的贼患也越来越严重,到了去年的时候,其实汝南郡之中的贼患已经十分严重了,不过因为有沛国褚山叛乱遮掩,使得汝南境内的贼患并没有被朝廷注意到。 但是随着沛国境内的叛乱被李琛镇压下去之后,汝南境内的贼患也就开始凸显了出来,自去年底今年初,越来越引起了朝廷的关注,汝南郡太守不能制,于是屡次向朝廷请兵前来镇压,但是大汉这个时候,各地都在不断的冒烟,西面还承受着边章、韩遂、马腾一众西凉叛军的压力,根本无暇顾及豫州这边的贼患问题。 于是这才有了朝廷派黄琬出任豫州刺史,来豫州坐镇协调豫州各郡国发兵协助汝南进讨汝南贼军之事。 聚集在宜禄、新阳和宋国一带的这些贼部,原来是四股贼军,活动于汝南的中东部一带,但是去年底,他们逐渐的汇聚起来,开始打起了陈国的主意。 毕竟陈国中平年间受黄巾之乱影响最小,境内有刘宠这个陈王坐镇,后来又来了骆俊这个陈相,配合刘宠,将陈国治理的比较安定,使得陈国境内比较富庶,所以这帮贼军便打起了陈国的主意,今年汝南中东部因为贼患的缘故,夏粮的情况很不好,即便是贼军现在,粮食也不是很充足,于是他们才想要铤而走险,聚众想要杀入陈国捞一把。 但是陈王刘宠和骆俊也有所提防,派重兵陈驻于宁平,防备汝南黄巾余贼进犯陈国,故此这半年来虽然这些黄巾贼余部多次试图进犯陈国,但是也仅仅只是进入到陈国境内比较浅的地方,便被陈国军给击退了回来。 陈国军其实也是颇有一些战斗力的,因为陈王刘宠好武,非常善射,军中装备了很多的弓弩,往往喜欢箭如雨下,而贼军缺乏护甲,往往在陈国的军队面前吃亏,所以他们很难攻入到陈国境内很深的地方行掠,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 虽然这么多贼军盘踞在这三县之地,可是汝南郡太守手中兵力有限,防守平舆一带还马马虎虎,但是让他派出重兵,前来将这三县之地的贼军给讨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李琛突然间从他们侧后方杀了过来,顿时就让盘踞在三县境内的这些贼军有点慌了,宋国乃是他们之前的后方,所以他们留的兵力不多,贼军主要集中在宜禄和新阳两县之中,而宋国只有两千多贼兵。 这几伙贼军虽然各有自己的头领,但是他们也知道仅凭他们自己的实力,是闹腾不出来什么大事的,于是他们便自发的联合了起来,举其中一个贼首为他们的所谓大帅,这个人便是黄邵。 黄邵可是跟李琛有仇的,本来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可是黄邵却干了一件让李琛记住他的事情,那就是他居然为了钱,选派了一批手下,潜入到沛国境内,为相县县令充当杀手,试图伏杀李琛,结果没把李琛给杀了,却把李琛的坐骑黄骠马给射杀了。 这下李琛可算是记住了黄邵,当时就发誓,一定要替自己的大黄报仇雪恨不可,非要抓住这个黄邵,剥了他的皮不可。 黄邵其实也知道自己得罪了李琛,不过当初他并不怕李琛,认为李琛不过是沛国相,他只要不去沛国,李琛总不能带兵杀入汝南郡地界,来追杀他吧。 所以黄邵起初并没当成回事,但是不久黄邵就听闻风声,说新任的豫州刺史黄琬,有意请李琛率兵进汝南讨寇,这一下黄邵就紧张了起来。 李琛现在的名气可是已经不小了,不但在冀州名气很大,就算是在豫州的名气也已经相当不小了。 他到沛国赴任,足足在冀州带来了三千义从,短短数月之间,便将沛国境内的各路叛军给尽数讨灭,杀的那些叛军降的降逃的逃,当初还有不少叛贼逃入到了汝南郡境内,不敢回沛国。 作为贼寇,当然也会留意打听一些事情,当打听过李琛的情况之后,这些黄巾军余部,对李琛是又恨又怕,要知道当初他们的大贤良师也算是被这李琛给逼死的,人公将军张梁乃是被这李琛所杀,可以说李琛手上,沾满了他们黄巾军的鲜血的。 所以黄邵和他手下的很多黄巾军旧部,特别是那些太平道的信众,提起李琛,无不恨之入骨。 所以黄邵才会答应那相县县令王闯和当地的豪强吕家,派出一批精挑细选的忠实部下,冒死潜入到沛国境内,去刺杀李琛。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围城打援 可惜的是他们运气不好,没有能把李琛给杀了,反倒是被李琛手下的亲兵给打了个稀里哗啦,无一幸免,最后都被李琛抓住给杀了。 现如今李琛要率兵入汝南进讨他们,黄邵于是便有点紧张了起来,但是转念一想,李琛即便是来汝南进讨他们,又能带来多少兵马呢?他听说李琛麾下总共也不过就三千郡兵,他总不能都带来汝南吧!难道家里就不留点兵马看家吗? 而现在汝南郡里,各路“义军”总数已经不下十万之众了,李琛就凭一两千人,难不成就能把他们给讨平了?更何况他现在手头就聚集了一两万部众,虽然装备差点,训练差点,人数可不算少呀!难不成就打不过李琛吗? 所以黄邵便陈兵于宜禄和新阳,准备一旦李琛敢来,就给李琛来个迎头痛击。 但是他没想到李琛不按套路出牌,虚晃一枪,从城父县杀入了汝南,并且短短几天时间,便势如破竹的连克城父和思善两县,现如今兵锋直指他们背后的宋国。 这一下黄邵就有点慌了,因为从城父和思善传回来的消息说,李琛率领的官军极其精锐,而且兵力多达五千之众,还拥有一支非常凶悍的骑兵,城父和思善两地的贼军,都是吃亏在了李琛麾下的这支精锐骑兵手中,被杀的连逃都逃不掉,最终被全歼了。 黄邵一听李琛带来了五千人马,就有点发蒙,李琛这难道是疯了吗?沛国才多大地方?他居然能养得起五千精兵? 就算是他养得起五千精兵,难不成他就不在沛国家里留些兵力吗? 虽然他有点怀疑李琛带来的五千人马是虚张声势,但是从李琛几天之间,便连克城父和思善两县的战果上来看,似乎又不像是假的。 现如今李琛已经兵锋直指宋国,接下来他们这帮人该怎么办?这宋国是守还是弃之不要?顿时这帮贼人就乱作一团。 有人说官军来势汹汹,宋国恐怕是守不住的,还会弃了吧!也有人说宋国乃是他们的后方,如果宋国被官军夺了,他们在宜禄和新阳就没有退路了,宋国不能丢。 总之这些贼人没什么好主意,一时间吵吵闹闹的让黄邵拿不定主意。 但是这个时候,李琛没有给他们留什么拿定主意的时间,李琛此次率军攻入汝南郡,要的就是速战速决,能尽快解决汝南郡的贼患,因为长时间的领兵在外,对于钱粮的耗费太大,沛国刚刚平靖下来,才安安稳稳的收获了一季夏粮,虽然有了余粮,但是也不足以让他随便折腾。 所以他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在拿下思善之后,便立即长驱直入,率兵杀奔了宋国。 当身在新阳的黄邵还在犹豫宋国是守还是弃的时候,留守在宋国的一伙贼军就派人狂奔到了新阳,告诉黄邵,官军到了。 黄邵吓得一愣,心道思善才丢了几天?官军怎么来的这么快?于是慌忙召集手下的几个头领商议该怎么办! 几个黄邵的手下一听,也都有点傻眼,听宋国跑来求援的人说,李琛军来的非常快,最先抵达宋国城下的是骑兵,嘁哩喀喳的就把城外没来得及逃入城中的贼兵给砍了不少,并且俘虏了不少,还险一些夺了宋国的城门。 城中的人见势不妙,赶紧关上了城门,不多久李琛军的主力就到了,把宋国县城给包围了起来。 现如今城中还有一两千人,但是士气低落,城中箭矢也不足,而且因为他们这段时间在这一带倒行逆施,城中的百姓也逃了个十之六七,留下的也大多数是老弱之人,连强迫他们协助防守都拉不到几个青壮。 所以仅凭宋国目前的这些兵力恐怕是守不住宋国县城了。 如果单单只是宋国这个县城的话,丢了也就丢了拉倒,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这些年来四处劫掠所获的财货,基本上都存在宋国,另外之前他们把宋国当成他们的大后方,储备的粮秣也大部分都集中于宋国城中。 现在要是把宋国城丢了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年就等于白干了,城中的那些财货、粮秣就都等于白送给李琛了。 这才是这帮家伙最为舍不得宋国的原因,之前他们争论没有结果,故此也没来得及把宋国的那些财货给提前转移走,现在想转移这些财货,也来不及了。 经过一番商议,没有一个人表态愿意放弃储存在宋国城中那些财货,结果是只剩下一条路走,那就是硬着头皮增援宋国,争取在宋国击败李琛军,这样才能守住他们的果实不被李琛给摘去。 当他们下了决心之后,也就不再犹豫了,黄邵调集了宜禄、新阳的兵力,总共集结了七千多贼兵,在宜禄和新阳两地留守了少量的兵力,派人坐镇宜禄和新阳两县,而他则亲自率领着七千贼军从新阳出发,浩浩荡荡的朝着宋国杀了过来。 李琛在率军抵达宋国之后,对于是否立即攻打宋国县城,问询了一下手下的众人,在得知宋国城中储存了大量贼军的财货和粮秣的之后,武将们大多数都很兴奋,强烈要求立即对宋国县城发动强攻,拿下宋国城。 但是戏志才和荀攸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却反对立即攻打宋国城,他们两个的意见是现在强行攻城,虽然可以夺取城中贼军的财货粮秣,但是接下来却不利于快速解决黄邵所部,打下宋国城,接下来就要强攻新阳和宜禄两县,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不是打不下来,而是强行打的话,会损失很大。 李琛听罢之后就笑了起来:“志才、公达!你们的意思是围城打援了?” 戏志才于是摇着折扇笑着点头道:“我等正是此意!君候麾下的兵马,野战无敌,虽然贼军甚众,但是却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野战克之比起攻城更有把握!倒不妨就坐等黄贼送上门来最好! 到时候只需要击溃黄贼的主力,这宋国城中的贼军自然也就该不战而降了!”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迎头痛击 诸将听罢戏志才的话之后,想了想感觉确实有道理,与其先拿下宋国城,倒还不如在这里等着黄贼率领他的主力送上门,先把黄贼的主力给打趴下之后,宋国城中的那些贼众,没了希望,接下来唯有投降方能保命了。 于是定策之后,李琛便开始布置,一边派人盯住了宋国城中的那些贼兵,整日在城外叫嚣,威胁吓唬城中的那些贼人,一方面调整了部署,把主力摆在了城北,等候黄邵带着贼军主力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才过去了四天时间,黄邵就气势汹汹的带了七千多贼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宋国杀了过来。 但是很不幸的是黄邵派出的先锋,刚刚抵达宋国,还没有靠近宋国城,就遭到了李琛军的迎头痛击。 这次率军出击的乃是李琛手下的姜远和冯义,二人率领了八百步军,迎住了贼军的前锋,贼军虽然有些惊惧李琛军的军容鼎盛,但是看到官军兵力不足他们一半,还是壮起贼胆先对姜远和冯义所率的官军发动了攻势。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官军的箭阵居然如此厉害,官兵根本就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八百步军之中的三百弓弩手,就对着蜂拥而来的贼兵发动了箭阵,顿时战场上官兵的弓弩就开始箭如雨下,洒向了那些贼兵。 贼兵们充其量也就是手中有一些皮盾木盾,但是面对着如雨一般泼洒过来的箭雨,还没冲到官军的阵前,就被射了个七零八落,再无什么阵型可言了。 最后还在朝前冒着箭雨冲的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顽匪,多是常年为贼的一些老黄巾军部众。 好不容易他们才冲到官军近前,姜远手持大枪,朝空一举,然后重重的朝前一挥,厉声怒吼道:“杀!”阵前的三百甲士,于是同声吼道:“杀!” 然后这三百甲兵,便在姜远的率领下发动了突击,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这三百甲士,贼军那点人马连招架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波突击给淹没了,冲在最前的贼兵们,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迅速的便被斩杀一空。 冯义见到姜远得手,于是也立即将手中大枪朝空一举,下令弓弩手们跟着发动进攻。 弓弩手虽然多为轻兵,但是却也都配有环首刀,于是八百弓弩手也立即呐喊着杀了上去,结果嘛……那就不用说了,两千贼军的先锋,被姜远和冯义率军杀的是丢盔弃甲,折损了近半,剩下的落荒而逃。 黄邵听闻先锋被官军给击溃了,心中也是有点发慌,但是眼下宋国城不救也不行,他只能收拢了溃兵,继续硬着头皮率军朝着宋国城推进。 姜远、冯义见好就收,跟黄邵所部见了一阵之后,让黄邵也尝了尝箭阵的威力,射杀了一些贼兵,止住了黄邵所部的攻势,便立即主动后撤脱离了跟贼军的接触。 黄邵派出了几百名乱糟糟的所谓骑兵试图追击姜远和冯义所部,但是刚追上去,就又挨了一通箭雨,被射的人仰马翻,不敢再追的太近,跟在官军屁股后面,试图再找机会偷袭。 可是追出一段距离之后,一哨骑兵突然间从他们背后杀出,一下就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只见赵云带了一批官军骑兵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姜远和冯义立即调转过来,便将这伙贼军的骑兵给堵在了一块狭窄的区域之中,赵云喝令这帮贼军骑兵立即下马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但是这些贼军骑兵却多为一些悍匪,不肯就此投降,想要突围出去逃命,赵云见他们试图突围逃走,便不再对他们客气,当即挺枪率领麾下的骑兵杀了上去,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厮杀。 在李琛的骑兵面前,这些贼军的骑兵,只能说是乌合之众,甚至说他们是乌合之众都高看他们了,这帮人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骑兵,充其量也就是能骑在马背上尽量不掉下来就不错了。 骑兵对冲,他们面对李琛的骑兵,简直就像是被大学生打幼儿园小朋友一般,一通冲突下来,三四百个贼军骑兵,就被赵云带着麾下的骑兵砍瓜切菜一般的斩下了一半还多。 剩下的贼军骑兵有的见势不妙只能翻身下马跪地投降,只有极少数试图逃走,但是却被赵云领兵追上去,一枪一个的挑下了战马。 面对着赵云这员虎将,贼军根本无一合之将,只见赵云白马银枪,杀入敌军之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枪抖开,见一个捅一个,见一个挑飞一个,杀的贼军肝胆俱裂,无人敢正迎赵云的兵锋。 这一仗也就是片刻的工夫就宣告结束,近四百贼军的所谓骑兵,被赵云他们杀了个全军覆没,当场缴获了三百多匹战马,还有几十匹马匹受伤或者死亡,但是也没有被浪费,当即被姜远他们嘻嘻哈哈的拖了回去,这一下又有马肉包子可吃了! 黄邵连连吃瘪,还没正式跟李琛主力见面,就已经损兵折将,损失了一千多兵力,士气顿时也下降了许多。 但是黄邵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推进,沿途看到的是被官军斩杀了一路的那些贼军的尸体,让贼军一个个看的心惊肉跳,不知不觉之中,这士气已经被官军所夺。 当黄邵好不容易率军抵达了宋国城北六七里的时候,终于对上了李琛军的主力,双方此时都扎住了阵脚,不过时间已经有点晚了,直接开战很快天就黑了,双方于是都暂时扎下了营盘,暂时形成对峙,等待来日再战。 当晚李琛也没有派兵偷袭黄邵的大营,倒是城中的贼军远远看到自己的援兵来了,而且是黄邵率领了主力来援,一时间士气为之一振,晚上居然拼凑了几百名贼兵,意图出城偷营。 但是李琛在战场上属于非常谨慎小心之人,当然会派人盯着城中的贼军了,这股贼兵半夜从西门一出来,就被埋伏在城外的斥候发现,飞速的返回营中禀报给了李琛。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列阵对决 李琛刚刚睡下不久,于是只能起身,把许褚叫来,让许褚带了一百多亲兵去解决这些苍蝇,别让他们打搅军中将士们休息。 许褚得令之后,立即兴冲冲的拎起他的大刀,点了一百亲兵,连夜出城在营外堵住了那伙想来偷营的贼兵。 那些贼兵正偷偷摸摸的靠近李琛军的营盘,还没接近大营,忽然间眼前就亮起了一片火把,为首一个顶盔掼甲,身材雄壮的猛将,手持着一柄长的吓人的大刀,大吼一声便朝着这些贼兵杀了过来。 许褚的体型那在李琛军中,可算是标准的熊罴之士,连文丑这个壮汉的体型都比不上许褚,这一柄大刀舞开之后,那真是跟绞肉机一般,他一马当先闯入贼军之中,大刀抡圆了,这一通嘁哩喀喳的砍杀,直把这些贼兵给杀的是残肢乱飞,人仰马翻。 一百亲兵在许褚的率领下,只用了片刻功夫,便将这几百名贼兵给杀了个屁滚尿流,飞速的溃散到了黑暗之中,连城也回不去了,直接就地在城外就彻底溃散了。 城中的贼军本来守军就不多,这一下就又被干掉了几百人,算是彻底被打趴下了,自此闭门不出,再也不敢乱动了。 天亮之后,黄邵硬着头皮率军出营列阵,向李琛军讨敌骂战,李琛也当即率军出营应战,双方就在宋国城外展开,形成了对峙状态。 黄邵看罢了李琛军的军容之后,虽然看出来李琛军的兵力没有传言中的多,只有区区不到三千人,但是李琛军的军容却异常鼎盛,可谓是兵强马壮,兵精将猛,装备极为精良,而且列阵之后,全军凌然不动,如同一座山岳般,令人产生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而且一股子凛厉的杀气可以说是扑面而来,令人不由得心中发寒。 黄邵看得见,手下的贼众也不都是瞎子,他们也同样看得见,这一看他们就顿时自卑了起来,跟对面的官军一比,他们简直像是叫花子一般,官军是兵强马壮,盔明甲亮,器甲鲜明,而他们则乱七八糟,别说甲胄了,就算是手中的家伙都是各式各样,乱糟糟的,顿时让这些贼兵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一对比,贼军的士气就又低落了许多,军中于是便开始微微骚动了起来。 黄邵极力大吼着喝令麾下的贼兵们稳住,但是一时间他自己也产生了强烈的惧意,不知道是不是该发动进攻。 这时候李琛在中军中打量了打量对面的这些贼军,看罢了黄邵麾下的这些贼军自动分成了几拨,于是嘴角就露出了冷笑,这些贼军根本就不是一条心的,在列阵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形成了各自的阵营。 这说明这些贼军,并不是都隶属于黄邵的,而是由数股贼军拼凑到一起的,这样的所谓的联军,在战场上根本不可能把力量拧成一股绳,于是他便有了主意。 随着中军中好声响起,令其挥舞,李琛军中右翼的步军,在文丑的率领下,缓缓的开始出列,朝着贼军左翼压了过去,贼军顿时就一阵骚动。 黄邵看李琛军先动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下令他们的左翼迎过去,先跟官军见一仗,然后他催动中军,也向前压。 而李琛看到贼军动了,于是再次下令,命赵云在左翼率领骑兵出阵,威胁贼军的右翼,但是不要直接冲阵,先保持对贼军右翼的威慑就行。 赵云于是便立即领令,率领五百骑兵出阵,朝着贼军的右翼逼了过去。 宋国城外战云密布,战鼓声开始隆隆响起,双方开始发生了接触,并且箭如雨下,朝着对方射去。 可是贼军兵力虽多,说起来弓弩手也不算少,可是他们的装备却相对李琛军来说,就低劣太多了。 李琛军中弓弩手过半,其中近半都是装备的强弩,射程远穿透力强,不等贼军靠近,就开始对贼军形成了有效杀伤。 而贼军之中也有弩,但是强弩却很少,多是一些自行制作的猎弩,这种弩,制作简单,弩臂是用的单体弓,射程甚至还不如好一点的步弓,以前多是百姓用来狩猎兔子野鸡用的,威力嘛,对付兔子野鸡绰绰有余,射死一条野狗,大概也行,但是野猪估计就难对付了。 李琛军中的硬弩,则可以将野猪射的对穿,可见双方在装备质量上就相差了很多,至于弓那就更不用说了,李琛军中皆为军用的强弓,而贼军之中的弓,多是单体弓,就是用单一的木料制作而成,这种弓如果长度足够长的话,射程威力也颇为可观,军中也有装备这种长弓的。 但是贼军之中的弓手,多是百姓出身,长弓携带不便,于是便多是短一些的木弓,射程不到军用硬弓的一半,双方一开始相互发箭,贼军就吃了大亏,还没有等他们进入到他们的射程之中,官兵这边的箭矢就如雨一般的洒落在了他们左翼的一伙出战的贼军头上。 这箭雨一阵阵的飘过来,呼啸着落入贼军之中,就见贼军之中的贼人们,不停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噗通就跌到在了地上,很快原本还看起来有点样子的阵型,就出现了大量的空隙,那都是中箭的贼兵倒下之后留下的空缺。 贼军刚一接触,就开始骚动了起来,但是这会儿领兵的贼将,却只能咬着牙朝前继续催兵前进,试图进入到射程之后,对官兵还以颜色。 可是贼兵们面对着这样如雨一般不停抛洒向他们的箭矢,真正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的却并不是很多,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下一个被射翻在地的是不是自己,走的是步步惊心,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等他们逼近到李琛军的阵前,后面的一些贼兵,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肯朝前走了。 而前面的一些贼兵,也承受不住压力,忽然间掉头就跑,结果一个带走十个,十个带走一百个,还没有正式交锋,黄邵左翼的贼军,居然就这么垮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骑兵战术 文丑拄着他的催锋宝刀,本来已经带着甲士,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只要贼军一靠近他们,他便挥刀向前,让贼兵们尝一尝他手中催锋宝刀的厉害,这把刀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饱饮人血了。 文丑正兴奋的瞪着眼,等着出击的时候,却看到贼军居然被他们的箭阵给射的崩了,这一下把文丑给气的鼻子都歪了,大骂这些贼兵也太不经打了,单单是箭阵就能把他们给射的崩溃,这仗还怎么打?他的催锋大刀岂不就饮不到血了吗? 于是文丑心中不甘,立即便挥兵掩杀,率领甲兵嗷嗷叫的朝着开始溃乱的贼兵杀去。 贼军左翼顿时大乱了起来,把那个贼将急的想哭,嗷嗷叫的招呼手下别跑,赶紧列阵相迎。 可是这会儿贼军的士气已经崩了,阵型也已经乱了,哪儿能说重新排布好就排布好呀!结果被文丑率兵一头就扎入到了贼军阵中,这一下文丑乐了起来,双手抡起了他的催锋宝刀,这一通车轮一般的砍呀!只把眼前的这些贼兵们给杀的是屁滚尿流,血光四溅,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黄邵一看左翼崩了,吓得一激灵,赶紧分兵去救,可是李琛的中军这个时候,也开始催动起来,朝着黄邵的中军直压了过去,黄邵一看李琛军的中军也压上来了,于是顾不上再去救援左翼,只能硬着头皮,勒令手下稳住,试图正面以兵力的优势,挡住李琛的中军。 但是李琛的中军一动,令旗挥舞起来,左翼的赵云率领骑兵,突然间从威逼贼军右翼,变成了发动突击,贼军右翼马上也骚动了起来。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代的骑兵,只要不是重骑兵,在敌军结阵迎敌的时候,是很难击垮一支兵力超过他们的步军的。 因为步军结阵之后,将长牌手和长兵置于阵前,弓弩手置于阵后,轻装骑兵如果硬冲的话,那根本和送死差不多,这个时候贼军其实只要稍微调整一下阵型,把阵型收缩,在阵前组成盾墙和枪林,赵云率领的骑兵还真就拿他们没辙。 但是可惜的是,这些人不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而是一帮乌合之众的贼兵,打仗的水平仅限于大规模的群殴,什么列阵之类的兵法,他们基本上知道的跟普通人差不多,充其量就是胆子大一点,敢杀人罢了。 真的当看着数百精锐骑兵,哪怕只是轻装奇兵,当朝着他们开始策马冲来的时候,一个人加一匹马,再加上甲胄兵器等等,也足有千斤之力,直挺挺的朝着他们冲来的时候,这些贼军果不其然自己就被吓到了,开始骚动了起来。 即便是贼将在阵中歇斯底里的弹压,可是前排的那些贼兵,还是被官兵骑兵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给吓到了,以为即便是他们拿着长兵,也架不住官军骑兵这么一撞,只要撞上他们,他们铁定是筋断骨折死定了。 所以前排的贼兵一个个被吓得是面无人色,不少人扔了长枪盾牌,就怪叫着朝着阵中钻,试图躲避这些官军骑兵的冲击,贼军的右翼瞬间就开始混乱了起来。 但是赵云才不会傻不愣登的带着骑兵直接闯阵呢!当他催马率军冲向贼军的时候,一声呼啸,将长枪挂在马鞍上,取出了骑弓亦或是手弩,当他们冲近贼军的时候,贼军刚刚开始稀稀疏疏的放箭,他们便也开始朝着贼军阵中抛射了起来。 骑兵速度很快,想要射中他们很难,而且随着接近贼军兵阵的时候,骑兵们也疏散了队形,贼军放箭,真正射中的骑兵没几个,但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贼兵们,可就不需要怎么瞄准了,照着敌阵只要放箭就是了,箭矢落下总是要射中一个贼兵的。 于是在赵云他们的骑射之中,贼军阵中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噗噗通通的就倒下去了一片贼兵。 而赵云带着骑兵,根本没有直接闯入贼军阵中,而是在贼军阵前兜了个圈子,连续发箭之后,便脱离了贼军兵阵。 可是当他们脱离贼军兵阵之后,很快就又在远处集结起来,稍微休息一下,便再一次催动战马,朝着贼军兵阵冲了过来。 这是标准的后世蒙古军的骑兵战术,现如今被赵云他们这些李琛军的骑兵们却发挥的淋漓尽致。 骑兵们在敌军结阵的时候,根本不跟他们硬拼硬闯,只采用这种反反复复的骑射来袭扰敌军,直至他们精神崩溃,自行溃散之后,那时候才开始发威。 今天赵云就用的是这种标准的骑兵战术,不过想要用这种战术,如果离开了改良型马鞍和马镫的话,也不可能,因为没有这两样东西,一是骑兵很难在马背上实施骑射,另外骑兵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往复对敌军进行袭扰,因为没有马镫和新式马鞍的话,骑兵很容易疲劳,连战马也很容易疲劳,这种战术自然也就用不成了。 今天赵云的这种骑兵战术,算是让贼军们开了眼了,仅仅是对贼军右翼的兵阵发动了三次骑射,这右翼的贼军就撑不住了,当赵云率兵第四次朝着贼军再次冲来的时候,那些承受了三轮骑射的贼兵,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轰的一声便哄堂大散,纷纷开始转身溃逃而去。 当看到贼军右翼崩了的时候,赵云这次没有再采用骑射的战术,而是收起了骑弓,呼喝一声换上了他们的长枪,然后又呼啸一声,以李琛为锋矢的最尖端,汇集了起来,呈现出了锋矢阵型,打马加速,朝着崩溃的贼军杀了过去。 这一下右翼的这伙贼军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赵云率兵一下就冲的大散,所过之处顿时躺了一地的贼军尸体,其余活着的贼军,也彻底溃散,在赵云率领的骑兵的追杀之下,四散奔逃了起来。 黄邵侧眼看到右翼的手下也崩了,被官军骑兵用一种近乎无赖的打法,给打的溃不成军,心中更是发寒了起来。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兵败而逃 但是这会儿他却有心无力,根本顾不上左右两翼的手下,只能硬着头皮硬扛正面压过来的李琛的中军。 李琛中军在前的乃是张郃、李源、陈在等将,还有就是李复这员猛将,率领着陷阵营在后压阵,等候出击。 当他们一接近黄邵的贼军,便停止了前进,依靠着他们弓弩射程远的优势,抢先朝着贼军发动了箭阵。 黄邵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看着李琛军中飘出的那一片乌云,他的兵阵中的手下,都忍不住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随即一片箭雨落下,他的兵阵里就立即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当即就倒下了不少的贼兵。 但是这只是第一轮齐射,紧接着李琛军中的弩手,就转为了三叠击,弩兵分为三批,开始轮流发弩,始终保持着不间断的发射,将一片片的弩箭抛射向了贼军阵中。 虽然三叠击这种发射方式,没有齐刷刷的齐射一次性杀伤敌军数量多,但是贵在能保持连贯的持续火力,几乎每时每刻,都让贼军付出代价,不给他们心理上留出任何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始终保持着惊惧状态。 这种发射方式,虽然杀伤效果没有齐射的杀伤效果好,但是对于贼军的心理打击却远超过齐射的方式。 贼军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不间断的箭雨,继续朝前压上,试图进行还击,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才进入到他们的弩箭射程范围,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反击,官兵这边的步弓手就也开始了齐射。 现如今李琛军之中的弓弩手皆为膂力过人之人,开得了硬弓强弩,用的也都是强攻硬弩,虽然弓不如弩射程远,但是李琛军中的强弓却也不比贼军用的那些垃圾猎弩射程近,所以不等贼军稳住阵型发弩反击,李琛军中的步弓手就抢先放箭,开始对贼军展开了火力覆盖。 而且弓手射速远比弩手的射速快,所有弓手一声令下之后,便连珠一般的开始疯狂放箭,瞬间一片片乌云般的箭雨就洒落到了贼军头上。 双方旋即展开了一场对射,这也是这个时代两军交兵的标准战术,先以远程火力打击敌军,之后才开始近身搏战。 贼军因为缺乏组织性,更缺少甲胄,虽然好不容易抵近到射程之内,但是双方一交手,贼军的弓弩手就在李琛军的弓弩之下,成片的被射翻在地,不多时就扛不住了,呼呼啦啦的开始掉头逃跑。 阵前列队的长牌手将盾牌朝着两侧一收,手持长枪的长兵便在张郃的一声喝令之下,呐喊一声朝着贼军冲杀了过去。 这一仗足足打了半天的时间,要是把贼军说的真的是非常不堪一击的话,那也有点太小看黄邵麾下的这些贼兵了,毕竟这些贼兵之中,还是有不少当年的黄巾军部众的,干了这么多年的叛军下来,还是有一部分贼兵,是比较有胆的。 所以在李琛挥师压上之后,虽然迅速的就全面控制了战局,但是贼军之中,还是有些贼兵坚持了很长时间,双方激战至中午时分,李复率领他的陷阵营,终于投入到了战场之中,在遭到了陷阵营的打击之后,黄邵所部才被彻底打垮,于是黄邵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到了他们营中。 而李琛率军攻至贼军营盘外面,贼军则用弓弩暂时射住了阵脚,阻住了李琛军的继续进攻,暂时算是依托着他们并不坚固的营栅,稍稍挡住了李琛军的攻势。 李琛下午率军又攻了两次,但是黄邵死命的指挥他麾下的贼兵顶住了进攻,直至战到天色渐晚下来,李琛才下令暂时收兵回营。 这一天激战下来,黄邵所率的贼军伤亡惨重,他带来的六七千人,昨天一天损失了一千多,今天又损失了两千多人,其中过半被杀,剩下的则是被逐散或者是被俘了。 这才到宋国两天时间,黄邵身边就只剩下了来时候的一半兵力,虽然勉强挡住了李琛军的猛攻,可是也彻底把他们给打残了。 当晚黄邵所部的贼兵们,就开始大批的逃离了他们的贼营,有的逃到了李琛军这边投降了李琛军,有的则在夜色掩护之下,丢了兵器四散奔逃,逃入到了黑暗之中。 虽然黄邵夜里得知麾下的部众开始大批逃亡,赶紧连夜起来弹压,可是天亮的时候,还是跑掉了好几百人。 这一下黄邵算是彻底抓瞎了,这仗已经没法打下去了,再打下去,除了全军覆没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黄邵手下的几个贼将,这时候也都慌了神,再无一点斗志可言,天一亮就催着黄邵放弃宋国,赶紧逃吧,再不逃的话,他们可都要折在这儿了。 这李琛军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论士气他们士气不行,论装备他们装备不行,论战术他们战术也不行,论兵卒的精锐程度,他们更是拍马也赶不上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 更可怕的是李琛麾下还有近千的精锐骑兵,这才是着实可怕的敌人,如果再留在这里,估计他们连跑都跑不掉了。 黄邵也早已没有了一点战意了,于是当即便下令抛弃辎重,火速撤回到新阳县城去,天刚刚亮,他们便弃掉了营地和辎重,撒丫子逃离了宋国,向着新阳方向逃去。 李琛这个时候,也早已经起床了,正在用饭,准备再次率军去揍黄邵,结果刚端起饭碗,斥候就骑着马飞驰入了营中,大声禀报李琛,说黄邵率贼众弃了营盘向着新阳方向跑了。 李琛饭也来不及吃了,丢下饭碗骂了一句,当即传令所有骑兵立即出发,随他追杀黄邵。 近千名骑兵,不到片刻的工夫,便齐齐将战马收拾妥当,备好了兵器,随着军官们一声喝令,便飞身上马,李琛提着长枪,带着赵云、张郃策马来到骑兵面前,把大枪一举,厉声喝道:“随我击贼!” “杀!”近千名骑兵,看到李琛亲自出战,顿时就一个个兴奋了起来,跟着李琛齐齐的举起手中兵器,狂叫道:“杀!” 第一千零壹拾六章 大获全胜 近千名骑兵,随着一马当先的李琛,呼啸着催动坐骑,如雷一般的冲出了辕门,朝着贼军逃走的方向追去。 但是许褚却被李琛扔到了营中,谁让这家伙骑术不佳,另外又高又壮,再加上他一身重甲,还有他的那柄死沉死沉的破阵宝刀,一般的马根本驮不动他,所以平时他跟着李琛,多骑着一匹又高又壮的大马,可是这匹马却跑不快,属于是驮马。 这次李琛率领骑兵追杀贼军,于是便把许褚给扔到了营中,令许褚干瞪眼,发誓回头一定要弄一匹强壮的战马不可,要不然的话,他这个亲随,上阵了跟不上主公,那岂不是太丢人了嘛! 看到许褚被李琛扔到了营中,于是文丑乐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对许褚说了一番风凉话,把许褚气的要死,但是也没有办法。 文丑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之前他自以为他乃是军中的第一猛汉,但是自从许褚来了之后,便把他这第一猛汉的名头夺了去,让给文丑有点酸溜溜的罢了,实际上文丑和许褚私下里的关系还是处的相当不错的。 许褚没事的时候,被李琛赶走休息,便会去找文丑喝酒,两个人的私交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文丑才会开许褚的玩笑,把许褚气的直蹦。 再说李琛率领骑兵冲出营盘之后,便策马飞奔,朝着黄邵追去,他们也没有追出太远,就很快看到了正在前面轰隆隆奔逃的那些贼兵。 而贼兵也眼不瞎耳不聋的,感觉到了地面上的震动,扭头一看一个个顿时就被吓得是亡魂直冒,发出一声喊:“官兵追上来了!” 于是原本还跟着黄邵正在向新阳奔逃的这些贼兵们,一下就乱了套了,聪明点的立即就离开了大队人马,朝着四面八方逃去,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跟着大队人马逃跑,反倒是风险更大。 他们都是徒步,怎么也跑不过官兵的战马,要是跟着大队人马跑的话,很快就会被官兵追上给斩杀了,如果离开了大队人马,分头逃走的话,这样逃出生天的机会还比较大,于是聪明点的老贼兵,当即就离开了大队,开始四散奔逃了起来。 黄邵听闻官兵骑兵追上来了,也吓得是亡魂直冒,他很清楚现如今他麾下的这些贼兵贼将们士气已经崩溃了,官兵只要追上来,他根本就挡不住,扭头再一看,自己的不少手下已经开始撒丫子四散奔逃了。 于是再也顾不上这些手下了,于是他立即带着几十个亲兵和另外几个贼将,喝令其余的那些徒步的贼兵,命他们转身列阵,挡住追兵,而他自己则猛抽马屁股,便一溜烟的甩掉了自己的那些徒步跟着的手下,一马当先的朝着新阳逃去。 而跟着他的那两三千贼兵,一看他们的老大把他们扔了,自己逃之夭夭了,于是顿时就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哪儿还有人愿意掉过头替黄邵留下来阻挡官兵的追兵呀,于是顿时两三千贼兵,当场就在路上哄堂大散,开始四处奔逃了起来。 李琛率军追上来之后,到处都是乱哄哄四下乱窜的贼兵,路上到处扔的都是贼军的器甲,但是却没找到黄邵,抓住几个贼兵一问,才知道黄邵在看到他们追上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手下都扔了,自己带着几十个亲兵骑着马先溜之大吉了。 李琛又追了一阵,也未能追上,于是只能气急败坏的拨马回来收拾残局。 黄邵带了近七千部众南下救援宋国,但是结果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把七千人马都扔了个干净,自己带了二十多个亲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回了新阳。 而宋国县城的贼兵们一看,得了,希望彻底破灭了,他们指望的援军倒是来了,可是在官军面前,却跟泥捏的一般,被人家一巴掌就拍的稀烂,剩下的城中的一些贼兵,抢了一些财货,便出城逃走,但是大部分都被李琛麾下的兵将给堵住,要么杀了,要么抓了,宋国县城也不战而下,被李琛收复。 这次宋国大战,李琛军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是伤亡也不算太大,但是收获就不用说了,杀贼两千多,俘贼三千多,缴获辎重器甲无数,另外还从宋国缴获了大批的财货,被李琛一股脑连俘虏一起派兵送回到了沛国,交给陈群处置。 黄邵自从宋国一败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原本一万多部众,经过宋国一战,损失了大半,现如今新阳和宜禄两县,只剩下了四千人不到,最关键的是黄邵的本部损失惨重,几乎差不多快算是全军覆没了。 本来黄邵这伙贼军,就是几伙贼军拼凑起来了,当初看黄邵实力最强,而且也比较能打,所以其他几伙贼军的贼酋才服他,举黄邵为帅,但是现如今黄邵不但把自己的老本给赔光了,也快把他们的老本都给赔光了,其中一个贼酋甚至跟着黄邵直接就在宋国当场扑街,现在谁还会再听黄邵的? 所以当黄邵逃回到新阳之后,再发号施令就发现他的话不好使了,下面的人,对他都爱答不理,而且看着他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不怀好意。 黄邵也不傻,当然明白为什么,于是干脆也不在新阳继续留下去了,直接带上亲随,便逃出了新阳,不知道逃向了何处。 李琛在收拾过宋国的事情之后,派出了张郃率领一哨人马押送着这些俘虏,将其送返沛国,而他向黄琬通报了一声之后,便继续提兵杀奔了新阳,非要把那黄琬抓住不可。 但是等他到了新阳才知道,黄琬已经逃之夭夭了,现如今不知所踪,新阳的贼人,闭城不出,使出了乌龟战术,打算据城死守。 李琛于是便派人去劝降城中贼人,晓以利害,动之以情,告诉他们现如今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想要继续顽抗,那是找死,倒不如现在开城献降,李琛可保他们不死,而且送他们一个前程。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合兵一处 这时候在新阳城中为首的贼酋名叫夏高,他本来是打算顽抗下去的,因为他乃是一个汝南一带的积年老贼了,很早之前就拉了一杆子手下落草为寇,这些年来在汝南为祸多年,手上沾了不少的血,别人可以投降,但是他肯定不能投降,夏高认为,就算是他投降了,迟早也会被官府清算,所以他决定据城死守,跟李琛军在新阳这里耗下去。 李琛劝降不成,威逼利诱也没用,于是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强攻新阳城,在发动强攻之前,李琛派人警告了新阳城中的所有贼兵贼将,给他们了三天时间,让他们考虑清楚,如果想要活下去,就砍下夏高的人头送出来,李琛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但是三天之后如果他们再不投降,那么就不用投降了,破城之日,杀他们个一个不留。 然后李琛派人赶往宁平,请宁平的陈国军前来助战,另外派人传令城外的乡亭,命新阳县内的豪强大户以及黔首百姓,速速前来城外听用,协助官军攻城,如若谁不肯来,那么便是通匪,到时候就休要怪他李琛不客气了。 于是新阳的大户和黔首百姓听了消息之后,都只能赶紧收拾了一下,带上一些粮食,前来新阳城外听李琛调遣。 新阳城其实也是一个小县,县城规模也很小,原本夏高以为李琛的兵力也不多,他手头还有两千多部下,如果死守新阳县城的话,只要不出城跟官军浪战,应该可以坚守很长时间的,只是他手头的粮食有点少罢了,不过要是省着点吃的话,还是能坚持一两个月的。 可是他很快发现他大错了算盘,李琛压根就没打算跟他来个公平对决,而是迅速的从陈国那边,叫来了帮手,陈王刘宠,这次也没有不给黄琬面子,从陈国拨出了两千郡兵,也都是精兵,皆为善射之士。 陈王刘宠是不可能随便率兵离开陈国的,所以他听了黄琬的建议,把这两千郡兵交给了李琛指挥,为首的将领叫陆良,这段时间陆良一直领兵驻扎在宁平,跟宜禄和新阳的贼军对峙,原本陆良也以为李琛会率军来陈国,在宁平和他们陈国军汇合,然后进攻宜禄和新阳的贼军。 但是后来他才听说,李琛不来了,直接带兵从沛国攻入了汝南,于是陆良就陈兵在宁平等候李琛的消息,单凭他自己的实力,陈国这两千人马是打不过对面这么多贼军的,所以他只能静候李琛的消息。 前些天黄琬派人通知了陆良,告知他现如今李琛六天时间,就连克两城,接着兵锋直指宋国。 陆良听罢之后,是暗生敬佩,不得不服李琛果真乃是名将也!带着三千人马入汝南,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连克两座城池,歼灭贼军数千人之多,这种事换成他,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他便在宁平急切的等候李琛的消息。 因为李琛只要拿下宋国,那么就和他形成了对新阳和宜禄的贼军两面夹击的态势,现在他明白了李琛为何不跟他合兵一处,从宁平进兵了,李琛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要让他配合,合击黄邵所部。 当听闻李琛已经拿下了宋国,并且在宋国一举几乎全歼黄邵麾下的七千贼军之后,陆良对李琛那就更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李琛以区区三千人马,到了宋国,不但包围了宋国,居然还歼灭了两倍于他的贼军,这李琛麾下的兵马可见何等凶悍了。 于是在得到了李琛的命令之后,陆良也没有怠慢,立即点起了麾下的两千陈国军,火速杀奔了新阳城。 李琛在新阳城外,接住了陆良,之前李琛途经陈国到沛国赴任的时候,曾经在陈王府中见过陆良,知道陆良也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武将,虽然名不见经传,可是听陈王说,陆良也乃是中平元年,太平道起事,掀起黄巾之乱的时候,便跟着陈王起兵抗击陈国境内作乱的黄巾军,多有战功,能力不错。 所以李琛对待陆良还是比较客气的,看到陆良很快就率领麾下的陈国军赶了过来,这说明陆良没有拖延的想法,也是积极配合他求战的,于是当众狠狠的褒奖了陆良一番。 陆良现在是陈国的司马,李琛也不夺他兵权,令其继续控制他麾下的陈国军,和李琛合兵一处之后,便把新阳县给彻底包围了起来。 这时候四乡的大户和黔首百姓,也都听令纷纷带着家伙和粮食赶来了新阳县城外,听从李琛的调遣。 李琛派人查问了一下,还真有两家大户,对他的命令不为所动,根本没鸟李琛,不但一粒粮食不出,也没派哪怕一个家奴来助战。 李琛听罢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派兵去找到他们家,直接便将这两家大户全家老少都给抓到了城外。 这两家大户,起初不服,大声叫嚣,说他们是谁谁谁的亲戚,后台如之何的硬,李琛如此待他们,乃是不敬,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李琛的。 李琛于是便将他们提到了面前,问了一下他们的出身,这些家伙还拽的跟什么一样,以为李琛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但是没想到李琛却厉声怒斥了他们一番,并且当众斥他们勾结叛贼,还当众出示了几封信,说是在贼军身上搜获的,就是他们写给黄邵的。 李琛斥他们勾结叛贼黄邵,为祸乡里,当场就把聚集在周围的那些新阳的百姓给激怒了,纷纷厉声怒骂这两家大户。 这两家大户看到李琛出示的这几封信,也都是一脸懵逼,他们也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怎么会落在李琛手中。 因为他们自己族中的族人本来就不少,还真就不敢保证,这些信不是他们族人写的,当李琛拿出了这些“证据”之后,他们顿时就蔫了下来,想要问问李琛,这些信到底出自谁之手。 可是李琛根本不给他们问的机会,当场就判了他们死刑,直接下令把他们给拖出去斩了,几十颗人头在他们的主人哭嚎求饶声中,一颗颗的被斩落了下来,到死这帮家伙都没搞清楚,李琛手中的罪证是出自谁之手。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强行攻城 李琛之所以要拿这两家开刀,其实目的就是立威,眼下城中贼军说什么都不肯投降,那么接下来就只能强攻了。 李琛可不打算浪费自己练出来的这些精兵,虽然攻城战今后也是必修课,但是能少消耗点自己的实力还是少消耗一些比较好。 他接下来要依靠这些当地的百姓帮忙攻打这新阳县城,如果不杀人立威的话,接下来恐怕这些百姓也会懈怠,不肯卖力助战。 于是这两家自命不凡的所谓地方豪强,就成了他杀牲祭旗的畜牲,莫名其妙的就都掉了脑袋。 另外两家大户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李琛已经打听过这两户人家,都是鱼肉乡里的混蛋人家,另外也有迹象表明,他们确实暗中跟叛贼有勾结,只是手头没有证据罢了。 没有证据好办,那就给他们炮制出来点证据好了,反正李琛军中能写的人不少,随便找个人炮制出来几封通贼的书信,那还不简单? 更何况黄琬这次派他来汝南剿贼,朝廷给他的有便宜行事的权力,到了这儿他就是最大的,黑的白的他说了算,这个通贼的大帽子扣上去,由不得别人质疑,所以即便是杀了他们,也没有多少后果,就算是他们的后台想要替他们喊冤,李琛抛出几分“证据”也能堵住他们的嘴,更何况通贼本来就是重罪,即便是他们的所谓亲戚后台,也不好意思为这件事大闹,闹大了,连他们自己脸上也无光。 于是李琛这才杀鸡儆猴,当场就把这两家大户给宰了个精光,并且下令抄没他们的家产,充作军资,这两家不把李琛放在眼里的倒霉蛋,就这么用他们的血和人头,为李琛在新阳立了威,同时也算是为新阳当地除去了两害。 既然是新阳当地的两害,那么自然这两家大户平时就没少欺凌他人,为祸乡里,自然也就得罪过不少当地人,当他们的人头一颗颗的滚落在地的时候,不少跟他们有仇的当地百姓纷纷发出了震天的叫好之声。 当看到李琛如此毫不留情的就把两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豪强给屠了,剩下的本地的那些大户人家,也不敢再阳奉阴违了,赶紧纷纷回家,多拿出来了一些粮食助军,并且把家中的家奴、徒附、门客都招呼到了城外助战。 这时代太软是不行的,必须该亮出屠刀的时候,必须要亮出屠刀,否则的话,就有人不把你当成回事,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必须要亮一亮屠刀的,李琛现在把这一套玩儿的是非常熟捻,效果当然也非常不错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不但陈国军赶到了新阳城外,新阳本地的乡民也呼啦啦的赶来了两三万人之多。 三天一到,李琛便下令开始攻城,命麾下的兵马将新阳县城给彻底包围了起来,并且命令数万百姓,火速在城外筑起高台,另外还派出一些人,在城外还是挖地道,将地道挖到城墙下面。 另外他还派人把抛石车的部件拿出来,就地打造抛石车,也用来攻城,一时间小小的新阳县城外,就变成了一座超大型的工地,两三万民夫,在城外天天喊着号子,在城墙外不断的筑起一座座高高的土台。 另外挖地道的民夫,也开始开挖出一条条地道,直抵城墙下面,沿着城墙地基下面,向着两侧开挖,掏空城墙的地基。 李琛也不急着攻城,天天就在城外做这些准备,把新阳城中的那两千多贼军给吓得夜不能寐,夏高更是天天都跟热锅上蚂蚁一般在城墙上乱转。 当一座座靠近城墙的高耸土台被建起来之后,就轮到守城的那些贼兵们倒霉了,李琛命陆良把他麾下的弓弩手全部派到一座座土台上面,开始居高临下的对着城墙上活动的贼兵放箭。 这一下城上的贼军就倒了霉了,被射的根本在城墙上无法立足,想要上城守御,就要顶着盾牌,一不下心就可能被土台上的官军弓弩手给当场射死在城墙上。 而且随着地道开挖到城墙脚下之后,城墙的地基也逐渐被掏松,李琛接着撤出了地道中的百姓,有命百姓从挖了一条渠道,从附近一条小河,引来了河水,直接灌入到地道之中,水灌入到城墙脚下之后,渐渐的就把城墙的地脚泡的松软,城墙上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这个时候更可怕的是城外李琛军又竖起了一座座高大的抛石车,经过调试之后,便开始朝着城中抛射石块,这些石块呼啸着砸到城墙上,在城墙上留下一个个的大坑,每次击中城墙,都令城墙发出一阵抖动,有的石块飞到城头上,把女墙和垛口当场就砸的粉碎,万一碰住了人,那就只能当场被砸的血肉模糊死于非命了。 可怕的是一个贼兵,正顶着盾牌,趴在城墙上观察城外的攻势,忽然间飞来一块石头,直朝他飞来,这厮躲闪不及,一块石头正中脑袋,等旁边的贼兵扭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同伙的脑袋居然都被生生的砸没了,随着石头飞了出去,尸体咣的一下就躺在了城头上,腿脚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李琛也不急着攻城,就用这种办法,折磨着城中贼人的心理,让他们始终保持着恐惧,没几天下来,城中的贼兵就有不少人崩溃了,趁着夜色,弄了绳子从城头上缒下,顺着绳子滑下城墙,逃出了县城,到城外向李琛军投降。 至此城中的贼兵也就基本上士气算是崩溃了,李琛这才下令正式开始攻城,随着他一声令下,当地乡勇扛着攻城的长梯,朝着城墙冲去,他们这些乡勇只是替李琛军扛梯子,而李琛军的兵将们,则顶盔掼甲,跟着冲到城墙脚下之后,只需要攀着梯子攻城就行了。 而此时城中的贼军,还在被高台上的弓弩手压制之中,弓弩手居高临下,不停的朝着这些城墙上试图抵御官兵进攻的贼兵放箭,让他们不得不分心四顾,根本无法专心抵御李琛军的进攻。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城陷贼亡 李琛为了能减少损失,直接就把李复的陷阵营给派了上去,这时候许褚终于忍不住了,也蹦出来要求跟着陷阵营出战,替李琛夺下城门。 李琛于是答应了许褚的请战,让许褚多加小心一些,许褚闻令之后,披挂整齐,临上他的破阵宝刀,便跟着李复朝着城墙杀了过去。 有李复和许褚这两个猛将的带领,陷阵士们一个个士气大振,很快许褚就抢上了城墙,虽然一些贼兵拼命来阻挡许褚,但是许褚是何人也?这可是李琛麾下目前最猛的猛将,还拎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战刀,十个八个贼兵怎么可能再把许褚给赶下城墙。 于是许褚一柄大刀舞开,在城墙上是左冲右突,跟一台移动绞肉机一般扫过,所经之处的贼兵纷纷被他一刀斩杀,有的贼兵甚至被吓得直接嗷的一嗓子,就从城墙跳了下去,省的被许褚一刀两断砍掉,死的惨不忍睹。 在许褚一抢上城墙片刻的工夫,李复便带着陷阵士也纷纷攻上了城墙,开始向着两侧扩大战果。 越来越多的官兵也开始竖起长梯,抢上了城墙,不多会儿工夫,文丑、姜远这帮人也都率兵杀上了城墙,城中的贼军看到大势已去,于是纷纷逃下了城墙,有的则干脆直接跪地投降,不敢再站了。 城门很快就被许褚和李复带兵从内打开,城外的官兵立即呼啸着就涌入了城中,对城内的贼军展开了一场绞杀战。 那贼酋夏高,此时也知道完蛋了,虽然后悔不迭,但是也知道这次他在劫难逃,带着一些手下在城中负隅顽抗,最后被官兵逼入到了一栋房子之中,官兵攻了两次进不去,于是也不攻了,直接点火把房子给点了,最终夏高和一些他的亲随,便被活活的烧死在了屋中。 夏高这次的负隅顽抗,也成了彻底的瞎搞,要是他早点投降的话,说不定李琛还能留他一条狗命,可是现在却被活活的烧烤成了烤猪,彻底结束了他瞎搞的一生。 李琛用了十三天的时间,攻下了新阳城,在城中除了把夏高这个贼酋烧烤了之外,还杀掉了大部分贼兵,剩下的贼兵虽然投降了,可是按照李琛之前给他们下的通牒,李琛也没有食言,把抓获的几百个贼兵,全部拉到城外,一声令下便将他们的人头都斩了下来。 自此这一带就只剩下了宜禄县城还在贼军手中,当新阳城被官军攻破,夏高被官军活活烧死的消息传到宜禄之后,盘踞在宜禄的这些贼人们,顿时就彻底泄气了,当即就弃了宜禄县城,朝着固始方向奔逃而去。 李琛没来得及派兵去宜禄堵住这些贼兵,于是只能无奈的派人收复了宜禄县城,并且向黄琬禀报了战况。 黄琬闻听之后,大喜过望,当即写了一份报捷奏疏,派人快马加鞭将李琛在汝南连战连捷的消息报知了朝廷。 这件事传入到朝中之后,多多少少的引发了一些小的轰动,得知消息之人,都暗赞李琛确实乃是当今的一员名将,至于那些阉党,这个时候也没有再做什么表态,反正眼下大汉四处冒烟,难得有这么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送入京师,于是阉党便把这件事也告知了皇帝刘宏。 刘宏看了一下奏疏之后,便把这件事丢给了朝臣们,让他们给李琛议功去了,着令他们待到李琛将汝南的叛乱讨平之后,拟一个章程,再赏李琛好了,暂时只是不痛不痒的派人去豫州,对李琛和他麾下的兵将们嘉勉了一番,一点实惠也没给李琛。 不过李琛也没有生气,他现在太了解眼下这个皇帝陛下的德性了,守财奴不说,还是个贪财到没有任何底线的家伙,指望他拿出来钱赏赐自己和麾下的兵将,门都没有,甚至连赏赐官爵,他都会事后再后悔。 所以他也不生气了,拿出一部分缴获的财货,赏给了手下的兵将们,在这方面,李琛从来不吝惜钱财,别人跟你出生入死图啥?要么图名,要么图利,要么就是图功名地位,啥也不图,那是傻蛋!就连傻大个贺万,跟着自己李家,也图一口好吃的。 所以别把交情太当成回事,一次两次可以,长期不给手下好处,谁也不会继续跟着你混的,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没有人拎着刀跟你去砍人,却啥也不图的! 明白这一点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反正他经常大胜仗,缴获自然也不会少,大头肯定他拿了,但是也必须拿出相当的一部分,分给兵将们,这样才能让兵将们继续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下去,这也是一种投资。 拿下了阳新、宜禄和宋国三县之后,李琛没有马上继续采取行动,而是着令麾下的兵将在宋国休整了五天的时间,这时候王雄也带着骑兵归队了。 按照李琛的吩咐,王雄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率领着这三百虎豹骑的精骑,横扫了整个山桑县境内的那些流贼,把他们撵的是无路可逃,要么弃械投降,要么就只能去死了!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王雄和麾下的虎豹骑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真正的把骑兵的威力彻底施展了出来。 山桑县境内任何试图跟他们对抗的流贼,无一例外在他们的兵锋之下,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王雄不但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剿灭了山桑县境内的数股流寇,还缴获了不少的财货,王雄也没有私藏,都带回来交给了李琛。 李琛当即便从中拿出了近半的财货,赏给了王雄和他手下的虎豹骑的骑兵,在李琛军中,有两支特殊的部队,一个是李复所率的陷阵营,另一支就是王雄和赵云所领的虎豹骑,这两支部队,对李琛来说,都属于他手中的王牌特种部队。 这两支部队之中的兵卒,也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皆为忠于他的老卒亦或是壮士,另外各个都必须是骁勇异常的悍卒,陷阵营用来攻坚克难,虎豹骑则为他横扫战场敌军,所以这些陷阵士和骑兵的待遇,也有别于一般的兵卒,陷阵士的兵随便到下面的部队之中,都是队率一级的军官,所以他们的饷钱,也是按照队率的发放的。 第一千零二十章 生不如死的李卓 而骑兵同样难得,同样也都是精兵,最低级的骑兵,也是按照什长的饷钱发放的,一般虎豹骑的老卒,则多是按照队率的饷钱发放,甚至有的精悍骑卒,拿的是曲长的军饷。 对此李琛军中的那些普通士兵,也无话可说,因为这些虎豹骑的兵卒们,还有陷阵士,确确实实要比他们强得多,而且所立的战功也比他们大,想要拿他们那样的高饷,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没本事就啥也别想了,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普通的兵卒好了。 但是陷阵士之中,眼下却有一个很特殊的人物,那就是之前被李琛丢到陷阵营充当陷阵士的李卓。 当初李卓贪财,勾结地方土豪劣绅,巧立名目勒逼百姓,还私售官田,被马芳查获之后,李琛一怒之下险些当场斩了李卓。 后来念及李卓毕竟乃是亲族,父亲和叔父都代为说情,李琛这才饶了他一命,按照荀攸出的主意,把这厮痛打了一顿之后,扔到了陷阵营之中充当一个普通的陷阵士。 李卓被丢到陷阵营之后,基本上就成了陷阵营之中的一个笑话,落到了李复手中,李复可不念及他是同族,就对他网开一面,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李复是真把这个李卓给收拾惨了。 李卓本来是个读书人,只是个书生罢了,虽然不能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也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和陷阵营的那些陷阵士相比,他就跟小鸡仔一般。 李复嫌他丢李琛的人,所以便朝死里操练这家伙,天天一大早就把这厮从床上给提溜起来,什么负重跑,开强弓,夯木桩,扛大石,该给他加上的都给他加上了,还美其名曰,是为他好,省的他上阵一个照面就被敌军给干掉了。 在出兵之前的两个月时间里,李复把李卓收拾的是生不如死,天天都累的跟狗一样,半夜才能趴着回到他的营房之中休息。 李卓这辈子哪儿吃过这种苦呀!被李复收拾的自杀的心都有了,但是李卓偏偏不让他死,说要是他死了,会有损李琛的名声,他必须要活着,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两军阵前,像条汉子那样死在两军阵前,死在敌军的刀枪之下,为此还派人日夜看着他,不让他寻短见。 李卓开始的时候,被李复操练的是哭爹喊娘,天天求李复放过他,可是李复一点情面都不给这厮留,操练是一次都不能落下,还另外给他加餐,单独派人操练他,还不许放水。 就这么李卓在陷阵营之中,足足熬了两个月,真是生不如死,好在李复虽然狠狠的收拾他,但是却没有饿他的肚子,该给他吃的,一点不少,想吃肉的话,还给他弄肉吃,伙食管饱管好,总算是没让这家伙再饿着肚子操练。 就这么两个月中,李卓抗争了无数次,但是却除了换来一顿拳脚皮鞭之外,什么用都没有,挨完揍继续该练的一点也少不了,李卓不知道被活活的累晕过去多少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的这两个月。 但是两个月下来之后,在李复这样的操练之下,带来的好处是,这家伙的体能大增,原来的细胳膊细腿,变得粗壮了许多,原来跑不远就累的想死,伸着舌头喘的跟狗一样,两个月下来,已经能全副武装,背着他的铁甲和装备,跟着其他陷阵士一样,一口气徒步行军数十里,并且快速奔跑十几里没再被累晕过去。 另外天天不停的开强弓,夯木桩,也让他能真正像一个陷阵士那样,嗷嗷叫的挥舞战刀亦或是战斧了,长枪突刺也有模有样了,甚至连强弓也能连续开弓几十次,准头怎么样暂且不说,起码是能开弓放箭了。 虽然还是李卓的本事还是弱于其他那些陷阵士,可是现在把他丢到普通的步军之中,也可以称之为精卒了。 李卓在出兵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逃走,但是却被李复派人盯得死死的,跑了两次,都被抓回去打了个半死,于是李卓也就断了跑路的念头。 这次出兵来汝南之后,李卓也在陷阵营之中,随同一起来了,而且在宋国一战之中,跟着陷阵营冲到了阵前,还阵斩了两个贼兵。 接着在攻打新阳城的时候,他又上阵了一次,跟着李复也冲上了城墙,又阵斩了两个贼兵,并且成功的活了下来。 后来论功行赏的时候,李琛意外的听说了这件事,这才想起还有李卓这家伙呢!于是便问了一下李复,李复告诉李琛,李卓的表现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活了,宋国和新阳两次陷阵士上阵,这家伙都冲的挺猛,起码气势上没输给其他陷阵士。 于是李琛便把李卓叫到了大帐之中,李卓在新阳的攻城战之中,脸上受了伤,被贼军射了一箭,箭簇划过他的脸,在脸上开了条口子,直到李琛召见他的时候,李卓的脸还包着。 李琛当看到李卓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家伙,只见这家伙现在黑了许多,也壮实了许多,走起路来,也看起来有了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要不是有思想准备,李琛如果在军中冷不丁扫了李卓一眼的话,估计都难以认出他是谁,但是即便如此,看到李卓的时候,也楞了一下。 李卓进了李琛的大帐之后,立即就拜倒在地,李琛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对他问道:“高直(李卓字高直),你现在可已经知错了吗?” 经过这两三个月下来之后,李卓被收拾的是已经没有一点脾气了,想死也死不了,只能咬着牙活下来,这期间承受了不知道多少羞辱,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苦,但是终于也把他锤炼的像是一条汉子了。 虽然之前他对李琛恨得是咬牙切齿,但是现在他对李琛,可以说是又敬又怕,听闻李琛问他之后,立即叩头道:“卓已知错,多谢君候不杀之恩!”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露头椽子先烂 李琛点点头,看着李卓这幅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知错最好,你自幼在家中,过的都是丰衣足食的日子,并不知道百姓之疾苦,所以当初犯下大错,现如今这几个月下来,你也该知道,做人不易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知错能改,并且知耻而后勇,那么你就还是一条好汉!我自不会亏待于你!但是假如你今后再犯,那么我定斩你不饶!你可听清了?” 李卓听罢之后,连忙拜伏在地叩头道:“卓一定痛改前非!请君候信我!” 李琛点点头道:“好吧!你下去吧!此战结束,回到沛国之后,你再来见我!” 李卓一听,顿时大喜,心知李琛现如今已经原谅他了,只要他能活着回到沛国,那么接下来李琛还会再给他一个前程,于是连忙叩头谢恩。 看着李卓退出去之后,李琛对荀攸笑着说道:“公达好主意,这种人居然也会有如此之大的改变!愣是几个月下来,从一个文士变成了一个精卒!” 荀攸翻了翻白眼,对李琛说道:“我本以为他肯定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早已自戕而死了,但是没成想他却如此能忍,也是一个异数!” 一旁的李复一听,就说道:“他哪儿是能忍呀!是我念在他毕竟是我们李家之人,不想他死罢了!这家伙之前要不是被我盯得紧,早就不知道自杀了多少次了!还跑了两次,都被我抓了回来痛揍了一顿,这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荀攸一听,这才知道他有点太高看李卓的忍耐力了,要不然的话,他还真的不敢小觑此人,这种人要是能做到如此受辱,都不肯自杀,还能安然接受这样大的转变,那这种人的心性就有点可怕了。 得知了原来是李复一直盯得紧,李卓才没有自戕而亡,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于是荀攸才放心了下来,要不然的话,荀攸还真想暗地里建议李琛干脆干掉这家伙算了,否则的话,这家伙以后很可能会成为李琛的心腹大患。 但是李琛刚才几句话,也起到了作用,重新给了这个李卓一个机会,那么今后就不用太再担心这家伙会对李琛不利了,毕竟离开李琛,这李卓啥也不是,也没几个人会看重他,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了污点,就更是毫无前途可言了,这辈子只要李卓不死,那么就只能指望跟着李琛混了,所以他也就没啥威胁可言了。 李琛在宋国休兵了几天之后,搜集了一下目前汝南其他地方的贼患情况,眼下黄邵这一伙贼人被基本上灭了之后,虽然黄邵未死逃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也已经不成气候了,暂时不用理他了,眼下汝南还剩下了四伙规模比较大的贼军,一伙是以刘辟、龚都为首,一伙以何义为首,另外还有一伙是以何曼为首,最后一伙是以一个名叫张胜为首的贼兵。 这四伙规模比较大的贼军之中,刘辟和龚都,目前主要活动于上蔡、定颍乃至是西华等地也是他们活动的区域,何义则活动于安阳、新息一带的山区,但是也经常袭扰慎阳、安城褒信一带,何曼盘踞在固始和新蔡之间,来去不定,最后的张胜一伙则盘踞在汝南西南方向的阳安、郎陵一带。 这四伙贼军之中,尤以刘辟和龚都这伙贼军实力最强,据传其二人拥有部众数万,但是实际上估计能战的大概在一万多人的规模。 其次就是何义,再其次则是何曼,最后则是张胜一伙,各自拥有数千或者一两万部众。 李琛跟戏志才和荀攸商议一番之后,问他们下一步该先打谁,是向西去打刘辟和龚都,还是该南下先打盘踞在固始和新蔡之间的何曼。 但是戏志才和荀攸却一致提议谁都不打,而是先去细阳和颍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讨贼的进程最好不要太快,李琛之前连下五城,虽然是兵贵神速不假,可是却也太快了一些,虽然李琛想要速战速决,但是眼下如果速度太快,也没有什么好处。 眼下太能干,不见得是好事,干得多也不见得是好事,阉党最忌的是士族集团手握重兵,李趁现在虽然只是郡国守相这个级别,但是手中已经握有了数千精兵,如果很快就讨平了偌大的汝南郡的话,那么下一步极可能会令阉党忌惮,接下来极可能会对李琛下手。 这场仗其实最初戏志才和荀攸,就不建议李琛速战速决,虽然长时间拖下去会有兵粮短缺的风险,但是这里是汝南,并不是沛国,如果出现了兵粮不济的情况,导致用兵受挫,那么也不是李琛的错,反倒是会让阉党们觉得李琛不过尔尔。 这段时间,戏志才和荀攸对于李琛用兵方面,可以说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但是却对李琛之前定下的速战速决的想法提出了异议。 戏志才和荀攸私下里讨论过李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认为李琛锋芒太露了,偌大的大汉,现如今李琛作为年青一代的将领,可以说已经很难有人能出其右者,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不但会让阉党对他产生忌惮,甚至于朝廷之中有些朝臣,可能也会对李琛产生忌惮。 作为臣子,能力太强,也不见得就是好事,锋芒太露反容易被人忌恨,刚则易折,所以这次李琛率军出沛国剿贼,非但不宜速战速决,反倒是拖得越久越好,否则的话,非但无功,反倒可能给李琛招来祸端。 戏志才和荀攸都是很聪明的人,特别是荀攸,作为名门望族出身,眼界往往要比一般人好得多,而且荀攸很擅长观察,对于上层的一些做法和心思,看的比李琛更为透彻。 所以当李琛问及接下来该打什么地方的时候,荀攸就给李琛建言,现如今不宜用兵太快,并且把他的担忧告诉了李琛,告诉李琛,这么做的原因。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官司 李琛听罢之后,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深以为然,他这些年来,确确实实是锋芒太露了一些,虽然得到了眼下沛相的官职,但是如果他接下来继续锋芒毕露,飞速的绑着黄琬将汝南郡的叛军给讨平,朝廷接下来该如何对待他呢? 荀攸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如果表现太强的话,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不但给他带不来什么好处,相反可能还会彻底打乱他之前的布局。 他眼下想要守住的是沛国这块地盘,并不想高升或者是被调到其他地方去,刘宏其实现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命不久矣,他必须要夯实眼下在沛国的基础,等候着变乱的那一天,从中为自己谋取利益。 如果这次他快刀斩乱麻,飞快的将汝南郡的贼患给讨平了,获益最大的并不是他,而应该是黄琬,虽然黄琬人品不错,李琛也愿意给他帮忙,可是除了黄琬之外,另一个获益最大的则是汝南郡太守。 最终他可能因为功劳太大,搞不好反倒把自己刚捧上的饭碗给砸了,一旦引起阉党的忌惮,现在趁着他又立了新功,阉党随便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把他调到那里,他这一年多来,在沛国所有的布局,就等于是全盘皆输,为他人做嫁衣了。 想到这里,李琛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对戏志才和荀攸深施一礼,开口道:“今日幸得二位先生的提醒,令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琛多谢了! 这些年来,你们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有些锋芒太露了一些,这次如果不是二位先生提醒的话,恐怕我必将酿出大错! 就依二位的想法,接下来我们南下细阳、汝阴……” 随着李琛率军进入汝南境内初期势如破竹般的连克五城之后,似乎李琛军的锐气也被消磨掉了不少,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李琛率军主要在汝南中南部一点展开讨贼行动,虽然依旧不断的取得胜利,但是都没有之前那样的大捷了。 但是即便如此,黄琬还是对李琛十分满意,到了九月底的时候,李琛基本上率军将汝南郡东部一带的贼患肃清,并且开始跟盘踞在固始、新蔡一带的何曼所部展开了交锋。 也不知道是何曼的实力比较强还是何曼这个人能力比较强,双方在十天之中,连续交手了三次,虽然此次李琛军都获得了胜利,但是却始终没有彻底将何曼所部给打垮。 何曼见自己不是李琛军的对手,于是便放弃了固始和新蔡一带,率部向南逃往了新息和弋阳一带,也就是后世河南信阳的息县和潢川一带。 而新息和弋阳两地的南部便是横亘在中原的大别山脉,这里山虽不高,但是面积很大,林木茂盛而且人烟稀少,李琛挥师追到新息和弋阳一带之后,何曼就率部躲入到了山中,李琛于是顿兵于弋阳一带了数日,因为粮秣接济不上,不得不退往了新蔡屯兵。 新蔡地处溢水下游,而作为汝南郡的治所平舆则地处溢水上游,李琛便派人前往平舆,向汝南郡太守请粮,但是没成想李琛派去的人却吃了个闭门羹,汝南郡太守回复李琛说眼下汝南郡没有余粮可供应李琛的大军,请李琛自行想办法解决兵粮的问题。 李琛一听,别说他不干了,他手下的诸将也都勃然大怒,要知道他们这俩多月来,抛妻弃子的跟着李琛前来汝南讨贼,可是为汝南郡讨贼的,这事儿本来是汝南郡的事情,他们来这里长途跋涉,出生入死,但是汝南太守居然拒绝给他们提供粮秣,这岂不是刁难他们吗? 李琛听闻汝南郡太守的答复之后,立即将这件事派人通知了黄琬,说眼下因为路程遥远,军中粮秣接济不足,大军停驻在新蔡,但是汝南太守背约拒绝给他们提供粮秣补给,现如今他们无力再战,只能先撤回到新阳一带就粮。 然后不等黄琬答复,李琛便率军主动撤兵返回了新阳,就近从宁平获取粮秣供应。 李琛前脚一走,后脚何曼就再次从新息和弋阳一带杀回到了固始和新蔡一带,重新复振了起来。 黄琬听闻消息,勃然大怒,派人拿着他的手书前往平舆,把汝南太守给怒斥了一顿。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汝南太守,因为他现在也难,由于他的无能,导致无力镇压境内的流寇,这么一来,也导致恶性循环,使得他无法收取到足额的粮赋,这么一来他手头的存粮也自然不会很多。 但是要说都不是他的责任,那也是胡说八道,起码他手中还是有一些粮食的,可是考虑到汝南境内四处冒烟,烽火连天,局势很是不明朗,他听从手下属吏的建议,手头一定要留下充足的粮食,万一哪天贼军联合起来,跑来围攻平舆,那么他手头有粮自然也就不慌了。 这次汝南讨贼,是黄琬主持的,其它各郡国都要拿出粮秣支应此次豫州讨贼大军,所以他才会耍心眼,不想自己出粮食给李琛军。 结果李琛也真不给他面子,一听他不肯提供粮秣,扭头就走,带着他的兵马就撤回到了新阳,黄琬闻讯便把这汝南太守给怒斥了一顿,令其想方设法,要保证李琛军的粮秣供应,这次讨贼,本来就是人家沛国来给汝南帮忙的,可是汝南连一粒粮食都不肯出,这说不过去。 于是汝南太守又派人找黄琬告状,说他听闻李琛将大批汝南人迁入到了沛国,夺汝南的人口。 黄琬一听,这他还真不清楚,赶紧又派人去找李琛问这件事,李琛于是就认了这件事,不过告诉黄琬,这些人皆为俘获的贼众,被他俘获之后,杀之简单,但是却有违天和,放之则转身就又从了贼,使得他前面的讨贼之功立即付之东流。 如果汝南太守说他夺汝南人口,那么他愿意把这些降贼逐回汝南,请黄琬决断。 黄琬一听,又勃然大怒,于是在谯县坐不住了,亲自来了汝南,先是到新阳见了李琛一面,巡视了李琛麾下的兵将和陈国的两千人马,对李琛和这些兵将们褒赞了一番。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再次越境击贼 然后黄琬就亲自去了平舆一趟,当面把那汝南太守训斥了一通,并且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全力配合李琛讨贼的话,那么黄琬就写弹章,递到京师弹劾于他。 另外黄琬质问这个汝南太守,如果李琛不将所俘的那些贼众押往沛国看管,把这些降众尽数交给他来处置,他该如何处置?难道仅仅只是杀之吗?如果不杀,他养得起这些降贼吗?他看得住这些降贼吗? 这汝南太守被黄琬质问了一通之后,当即就怂了,因为黄琬乃是当世之名士,在士人之中声望很高,如果惹怒了黄琬,黄琬肯定能干出弹劾他的事情,被黄琬这么一弄,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人生必定会留下一个大大的污点,以后想要再被启用都难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他确实理亏,于是他只能捏着鼻子答应黄琬,一定想办法为李琛所部筹措一批粮食,供李琛麾下的兵马食用。 黄琬好不容易一通折腾,逼得汝南太守想办法筹措粮秣,可是沛国那边却出事了。 随着第一茬秋粮成熟之后,整个沛国境内的秋粮开始陆续成熟,活动于彭城、下邳的徐州黄巾,终于眼红了,按捺不住,开始越境闯入到了沛国境内抢粮。 不但徐州黄巾开始闯入沛国抢粮,连兖州那边境内的贼人们也结伙开始越境,闯入到了沛国境内抢粮。 李琛虽然提前都有安排,但是这次贼势汹汹,数量很多,导致了沛县、萧县、符离、谷阳、竹邑等地纷纷告急。 特别是竹邑县,那里有李琛好不容易建起的铁作,现如今正在全力为他生产铁料,打造器甲、农具,另外还藏着一座生产箭杆的木工作坊。 同时竹邑还是一个重要的屯田之地,可以说干系甚大,不得不防。 之前李琛派张郃坐镇竹邑,张郃把竹邑管理的不错,但是这次出兵,为了锤炼手下这些部将们,李琛便把当初派出去的赵云和张郃都召回了军中,令其带兵跟着出征。 于是李琛便另外安排了人去竹邑坐镇,现如今竹邑遭到了一大股黄巾贼的进攻,为首者正是之前被李琛吓得弃了竹邑逃到彭城的那伙贼军。 现在这帮贼军在彭城境内壮大了起来,足足纠集起来了四五千人,这次气势汹汹的杀回了竹邑,想要回来大捞一把。 竹邑的守吏虽然率领县兵阻击这伙贼人,并且把田奴也召集起来,发给他们武器,协助官府抗击贼军,但是实力还是有点弱,不得已之下,只能向相府求援。 而李琛走的时候,把朱彪留在了相县坐镇,但是这次黄巾贼来势汹汹,沛县最先遭到一伙数千人的黄巾贼进袭,朱彪先率兵赶往了沛县退贼去了,一时间竹邑、符离等地情势危险,于是陈群不得已只能派人向李琛告急,请李琛率兵回援,确保沛国的秋收。 李琛看到陈群的来信,二话不说点起人马就走,沛国现在是他的老巢,绝不容有失,竹邑更是他的重中之重,更不容有失。 对于李琛提兵返回沛国,黄琬也没啥可说的,只能默认了,因为沛国是李琛的辖地,要是自己辖地出事了李琛都不回去,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汝南讨贼,讨了一半,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暂时停止了下来。 李琛率兵回师沛国,比来的时候可快多了,现如今他麾下的兵将,虽然不少是冀州人,但是这段时间也基本上都把家人迁到了沛国,李琛专门拨出了官田分给他们,让他们得以安心定居在沛国。 另外也有不少人原本就是沛国人,现如今家乡遭贼了,他们岂能不急?于是随着李琛一声令下,沛国军就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回了沛国,李琛连相县都没回,就直接率部杀奔了竹邑。 正在袭扰竹邑的贼军,没料到李琛回兵速度这么快,当发现李琛率军回师,杀入竹邑的时候,他们掉头就跑。 可是这次李琛没跟他们客气,领兵直追过去,直接跨过了竹邑和彭城的甾丘县界,追入到了彭城国境内,也等于是踏入到了徐州境内。 贼众本来以为,李琛率兵把他们赶回到彭城国境内之后,就不敢越境追击他们了,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李琛这个人的胆子是很大的,当初在冀州的时候,李琛都敢率领赵国的兵马,直接杀入到相邻的常山国境内击贼,现在竹邑这么重要的地方遭受到贼军的侵扰,李琛岂能饶过他们。 当贼众退回到彭城境内,以为没事的时候,正想扭头嘲笑嘲笑李琛军,问问他们敢不敢过来,结果一扭头当场就吓尿了,因为他们看到李琛军居然直接跨过了县界,直接追了过来。 这一下这帮贼众可就不淡定了,想跑也来不及了,被李琛麾下的虎豹骑兜住,接着被李琛率军一顿胖揍,打的他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三四千贼众,结果最后被李琛率军全歼,足足俘获了他们两千余人,这才丢下了一地的贼人的尸体,押着俘虏回了沛国地界上。 李琛还嘲笑那些被俘的贼人们,调侃他们说,你们不是想要来沛国吗?现在满足你们好了!跟着本官去沛国好好干就是了! 于是李琛又多了两千余名免费的田奴,又可以开很多荒地了。 李琛这一回师沛国,那些原本打算趁着李琛率军去汝南讨贼的贼人们,立即就怂了,连忙带着手下部众,就逃离了沛国的地界,特别是听闻了李琛居然在竹邑,直接率军越界,闯入到了徐州地界上,斩杀了大批贼军之后,更是把不少徐州地界的贼军给吓得不轻,当即便远遁到了徐州地界的内部,生怕李琛领兵再杀入徐州境内,把他们也给剁了。 李琛可谓是沛国的定海神针一般,他一回到沛国,原本乱哄哄的沛国和相邻的郡国的边界就安稳了下来,进犯沛国的那些贼兵们,纷纷自己就退去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陶谦把李琛告了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比如进犯沛国的那帮徐州黄巾,就属于露头椽子,他们是第一批越界闯入沛国大肆抢掠的,于是便遭到了朱彪率军的猛烈报复。 朱彪现如今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率军到了沛国之后,立即便对这些徐州黄巾发动了凛厉的反击,数千徐州黄巾,在朱彪面前,顿时就被打的满地找牙,不少贼众当场扑街,连为首的那个贼酋,都未能幸免,当场便在乱军之中,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死的惨不忍睹。 几千进犯沛县的徐州黄巾,最后或者跑回去的不足三成,剩下的不是被朱彪率军给斩杀了,就是成了沛国的战俘,被拉去当免费劳力垦田去了。 虽然李琛终止了在汝南讨贼的事情,可是回师沛国,连败贼军也同样是功劳,大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琛在退了那些进犯沛国的贼军之后,便将兵马再次派驻到了郸县,等候秋收完毕,而他回了一趟相县,处理了一下离开这两个多月时间,相府之中积累下来的政务,当然也少不了假公济私,回家好好跟新婚不久的夫人荀娇温存一番。 黄琬看沛国的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秋收也基本上接近尾声,于是就又坐不住了,再次亲自来相县找李琛,请李琛再次出兵汝南,对汝南叛贼进剿。 自从李琛率兵撤出汝南返回沛国之后,汝南的局势就再次恶化了起来,那几伙贼军,之前本来还惴惴不安,看李琛兵强马壮,生怕李琛找到他们头上,所以之前收敛了许多,可是当李琛前脚一走,后脚他们就开始再次大肆折腾了起来。 正好汝南郡境内的秋粮也开始成熟了,为了抢粮,几伙贼军在汝南中西部大肆洗掠了起来,声势比起之前还要大,甚至于直接威胁到了平舆,这一下汝南太守撑不住了,派兵进剿,结果却被贼军打了个丢盔弃甲,于是只能低下头再次向黄琬求援,请黄琬调兵前往汝南协助汝南讨贼。 李琛算了算时间,这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秋粮已经基本上收割完毕并且入库,比起夏粮,这次打的秋粮数量更多,不出意外,吃到明年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这时候,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徐州新任此时陶谦,派人来沛国,先到了谯县找到了黄琬,把李琛给告了…… 陶谦到了徐州之后,这位也算是一个能吏,利用他的名气,一到徐州,就先找到了此时正在徐州境内避祸的臧霸以及孙观等人。 这个臧霸也乃是泰山郡的名人,甚至可以说是个猛人,臧霸家应该算是泰山郡华县之中的一个大户,也算是读书人出身,臧霸的父亲为人正直,被擢为县里的狱掾。 但是因为臧霸父亲性情刚直,得罪了泰山太守,结果当时那个太守便派人把臧霸的父亲给抓了起来,押往奉高准备杀了臧霸的父亲。 臧霸闻讯之后,一怒之下便召集了朋友和家中门客,拎了家伙便赶去救父亲,在半路上臧霸带人赶上了正被太守押着返回奉高的父亲的槛车,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太守随从官兵,臧霸丝毫不惧,带着朋友和家中的食客就杀了过去。 最终臧霸击溃了太守带的那些随从,不但把父亲给救了,连那个太守也被臧霸一刀给剁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臧霸自然成了朝廷的通缉犯,敢擅自杀了一地的太守,这还了得?所以臧霸只能带着父亲逃亡到了徐州境内。 也正因为此事,臧霸孝烈的勇名远扬四海,而且那个太守也乃是一个贪官污吏,被臧霸干掉之后,非但没人把臧霸视作是暴徒,反倒很多人称颂臧霸乃是义士。 臧霸逃到了徐州境内的琅琊国之后,反正也已经成了朝廷通缉之人,于是他便在琅琊国之中,拉起了一支队伍落草为寇,开始干起来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泰山人听闻了臧霸在琅琊国揭竿造反的消息之后,活不下去的泰山人便纷纷来投,令臧霸迅速的拉起了一支数千人的兵马。 另外在徐州境内还有一个名叫孙观之人,也乃是泰山巨寇,在泰山多有威名,在徐州境内也拉了一支队伍造反。 陶谦也算是个能人,他跟李琛不同,李琛可是实打实在到沛国走马上任的时候,是带了三千义从来的,但是陶谦可没这么多的追随者,只带了一些门客奴仆等随从到的徐州走马上任。 此时徐州境内的黄巾军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整个徐州境内到处冒烟,一股股黄巾军横行于世,令徐州境内民不聊生。 陶谦带着这么点人到徐州之后,要进讨这些黄巾贼,肯定是不行的,于是陶谦到了徐州之后,很快就听说了臧霸的事情,于是便派人去游说臧霸,让臧霸跟着他干,给臧霸一条出路。 臧霸也不想为贼,于是便领兵投靠了陶谦,另外陶谦也说服了孙观等一批跟臧霸关系不错的人,这些人多为泰山人,在徐州这边揭竿造反,他们都很敬佩臧霸,所以见臧霸投了陶谦,也就都跟着从了陶谦。 陶谦于是便利用臧霸这支泰山军开始在徐州境内对徐州黄巾展开了进讨,你还别说,这臧霸的武力还真是可以,泰山人本来就比较彪悍,这些泰山兵相对来说是比较能打的,加之臧霸本身在泰山军中威望很高,冯战必将身先士卒,故此很快就击败了几伙黄巾贼。 十月份李琛因为有贼军进犯沛国,率兵从汝南赶回沛国,一举追杀贼军到了徐州境内的彭城甾丘,全歼了进犯竹邑的那伙贼人,这件事后来就传到了陶谦耳中。 陶谦这个家伙可不像是罗贯中写的那样,好像是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性情软弱,而且胸无大志之人,而且还是一个深得人心的名士。 但是实际上此人性格虽然刚直,也确实比较有能力,算是个名士,但是此人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心胸狭隘,甚至是目空一切。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勃然大怒当场翻脸 按理说李琛追入徐州彭城境内,剿灭了这伙贼军,对他陶谦是只有好处没坏处的,省的陶谦以后还要自己去进讨这些叛贼,而且也省的这股叛军在彭城境内四处为祸了,这件事怎么想都是对陶谦只有好处的事情。 可是谁也没想到,陶谦居然听了之后,勃然大怒,非但不感激李琛,反倒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冒犯,他认为他乃是徐州刺史,这徐州地盘就该归他管,什么时候轮到李琛这个小屁孩儿把手伸到他徐州地界上来管事儿了? 于是陶谦便派人来了谯县,找到黄琬告了李琛一状,黄琬听罢之后,心中不喜,倒不是对李琛不喜,而是对陶谦不喜,觉得这陶谦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李琛帮他干掉一伙黄巾贼,他陶谦非但不谢李琛,反倒是跑来告李琛的状,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是黄琬就不冷不热的给了陶谦这个手下一个软钉子,对此事不置可否,把那人给打发走了。 而陶谦这个手下,不但跑到谯县找黄琬告状,还奉了陶谦之命,转道跑到了相县,直接求见李琛。 李琛不知道陶谦为啥派人找他,还挺热情的接待了陶谦的这个使者,结果这个陶谦的使者,一见到李琛,便指责李琛擅自率兵越境,进入到徐州地界。 李琛一听这厮义正言辞的巴拉巴拉的指责自己,当时就气的脸都绿了,不等他说完,啪的一声猛拍了面前的桌几一掌,他多大力气呀!当场桌几上的砚台笔架就蹦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巨响,把正在巴拉巴拉指责李琛的那个陶谦的手下给吓得一激灵,当场就一缩脖子,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回去告诉陶明府,他作为徐州刺史,境内贼患横行,越境袭扰我豫州沛国之地,难道只能你们养贼为患,坐视贼军为祸四邻,却不许我越境剿贼吗? 这又是何道理?难不成你们想要养贼自重?还是另有其它打算? 既然你们不能制辖域之内的贼患,那么又有何面目前来指责于我? 我替你们剿灭了数千叛贼,你们非但不感谢与我,却登门前来指摘于我,这又是何道理? 再说,我等身为朝廷臣子,当以国事为重,虽然我越境击贼,确实有违规制,但是我却也是为了我们两地百姓,少遭贼人祸害,我又何错之有? 陶大人如果因此指摘与我的话,那么我敢问,陶大人难道是将这大汉的国土,视作他的禁脔不成?这徐州难道只是他陶谦陶恭祖的地盘,而不是大汉的疆土吗?” 李琛就算是个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一件好事,陶谦居然会因此大动干戈,还跑来谯县和相县又是告状,又是派人前来斥责于他。 李琛心道我给你帮了忙,没找你要工钱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但不感谢老子,居然还因为我给你帮了忙,却跑来登门指责于我,所以一时间没按住火气,当场就发作了起来,对来的这个陶谦的使者怒斥了一番。 李琛这话也够毒的,简直同样诛心,比起陶谦指摘他擅自越境来,他干脆就直接怒斥陶谦居心叵测,有自立之心了,这话说实在的,说的确实有点重了,不过李琛在气头上,也没考虑太多,没经大脑就骂了过去。 那个陶谦的手下,听了李琛的这番诛心之言,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这李琛居然会如此反应巨大,脾气居然这么火爆,一言不合,就斥他主公陶谦有自立之心,这帽子扣得简直是有点太大了点,这等于是说他陶谦,有谋反的打算了! 于是这家伙被李琛的话给惊得目瞪口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对李琛说道:“李君候,你怎敢如此污蔑我家主公?” 李琛其实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刚才的话说的太重了一些,这一下算是把陶谦给得罪了,而且他也听说过陶谦跟张温之间的事情,知道陶谦不是个省油的灯,而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同时还是一个好大喜功之徒。 刚才自己这番话,确实说的太狠了,但是这事儿怪他吗?这都是陶谦自找的!他余怒未消,当场怒道:“难道不是吗?你们徐州境内之贼,犯我沛国之地,杀我沛国官民,夺我沛国百姓的粮食财物,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退入徐州境内,便放虎归山,坐视不理?这又是何道理?如果他陶恭祖觉得我这么做,有错的话,大可上奏朝廷弹劾于我,还轮不到他陶恭祖派人前来教我怎么做人! 来人,给我将他赶出去!” 李琛把心一横,反正是刚才说的话,已经把陶谦得罪了,想要再挽回也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还跟这厮客气个屁呀?反正他现在也轮不到陶谦管,接下来陶谦肯定会被自己的话气的火冒三丈,少不了要上书弹劾自己,那么撕破脸就撕破脸好了,就别跟这个讨厌的家伙虚以委蛇了!要做就做的绝一点,让陶谦知道,他李琛不是年少就好欺负的,为老不尊,是他自己找不自在。 许褚在一旁听着,也早已气的火冒三丈了,他才不管这厮是谁的手下,听李琛一声怒喝逐客,许褚怒哼一声领令,上来一把揪住这厮,拎小鸡一般的便拖着他朝着大堂外面走去。 来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作为堂堂徐州刺史派来的使者,居然在李琛这里会得到如此待遇,气的他哆哆嗦嗦,对李琛叫到:“李君候,你怎么敢如此待我?” 李琛连搭理都没在搭理他,甩袖而起,转身就回了后面。 今天在一旁作陪的是荀攸,完完整整的把这一幕看完了,也惊得目瞪口呆,他一是没想到陶谦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对李琛的善举视而不见,居然无礼的派人前来当面指责李琛,这简直就是毫无道理可言,陶谦居然如此强势!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不知好歹不用客气 第二个让荀攸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在官场上显得很内敛的李琛,居然还有如此火爆的一面,面对着陶谦派来的使者,居然说出了如此诛心之语,直接就把陶谦给骂了个体无完肤,不但骂陶谦乃是忘恩负义之徒,甚至于直接给陶谦扣了一顶意图圈地自立的大帽子,这一下算是把陶谦彻底得罪到死了。 等荀攸反应过来的时候,许褚已经像拎小鸡一般,把这陶谦的手下给拎着扔了出去,此时即便是荀攸想要替李琛打个圆场,也已经来不及了,经此一闹,李琛和陶谦就算是彻底成为了仇敌了,两个人的关系便再无修复的可能,接下来恐怕陶谦就该向朝廷弹劾李琛了。 等许褚将陶谦的使者扔出去之后,荀攸苦笑了一下,对李琛说道:“君候何苦要如此招惹陶恭祖呢?要知道陶恭祖好歹也算是一个名士!性情刚烈,你如此辱他,他岂能跟你善罢甘休?” 李琛摇头道:“虽然我敬他是个名士,但是不代表着他黑白不分,可以随意羞辱于我,有来无往非礼也,我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他自取其辱!否则的话,以后谁还会把我李琛放在眼里?” 荀攸一想也是,李琛这些年是杀人杀出来的,要是被陶谦如此羞辱,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别说会被世人轻看,恐怕连他手下都会对李琛小觑几分的。 李琛如此刚的直接把陶谦给怼了回去也不能说有错,所以荀攸也就不再多说了。 接着李琛立即派人将陈群、戏志才、李焕他们招了过来,把陶谦的这件事告知了他们,几个人一听也都很是生气,但是同时也有些担心,毕竟陶谦也算是个名士,年纪还挺大,而且现在掌管着徐州一州之地,李琛这次把他的面子扒了个精光,接下来肯定陶谦不会善罢甘休。 李琛板着脸对众人说道:“这件事我没什么可后悔的,现在就是请几位考虑一下,接下来如何应对!” 陈群想了一下之后,一咬牙说道:“以陶恭祖的性子,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定会上书弹劾君候,我们不得不防!” 戏志才手里拿着他心爱的折扇,虽然现在已经入冬了,可是还是不肯收起来,忽然间噗嗤一笑,拍手道:“君候此举真是大快人心!有来无往非礼也,此乃是那陶恭祖自取其辱,怪不得君候! 依我看来,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公道自在人心,陶恭祖如此知恩不报还恩将仇报,非君子所为也! 虽然陶恭祖乃是名士,但是此举却只能有损于他陶恭祖的名声,却对君候来说,并不是坏事! 君候据理力争,还以颜色,此举又何错之有?公道自在人心,天下人只会说是拿陶恭祖恩将仇报,绝不会说君候的不是! 那陶恭祖之前对待张司空(张温)不敬,已经在京师闹得是满城风雨,多有人斥他陶恭祖目中无人,现如今又做出这种事,更是自损名声!只能说这陶谦乃是一个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的小人!主公如此对他,理所应当!” 戏志才现如今可是一心一意的跟着李琛混了,所以一切都站在李琛的角度出发看待这件事,听了李琛如此怒怼陶谦,只觉得心中大畅,拍手称快。 至于李焕,那就更不用说了,听了李琛怼陶谦的经过之后,也是喜笑颜开,大呼痛快。 荀攸点头道:“这件事确实是拿陶恭祖有错在先,确实也怪不得君候对他无礼!眼下依我看来,这件事确实不见得一定是坏事! 陶恭祖和君候,现如今也都皆为天下的名士了,阉党最见不得的就是君候他们这些名士们关系密切,此次陶恭祖和君候反目,正好徐州和沛国又相邻,这对于阉党来说,恰恰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虽然陶恭祖肯定会上书弹劾君候,但是这件事却不见得是坏事,反倒是阉党们乐见其成的好事,不但不会帮着陶谦,反倒还可能让君候在沛相的位置上坐的更稳一些,在阉党甚至是圣上看来,这恰恰是一种制衡! 但是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既然陶谦肯定要上书弹劾君候,那么与其等他弹劾君候,倒不如我等先下手为强,先他一步,上书弹劾于他!就告他有意养贼自重!不许君候讨灭贼军! 现在这个时机非常好,正是朝廷准许君候离开沛国,越界讨贼期间,还准君候有便宜行事之权,虽然徐州非豫州地界,但是朝廷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件事!” 李琛一听,立即点头道:“我李琛历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是这次那陶谦老匹夫不知好歹,那只能怪他自取其辱! 公达说的不错,既然那陶恭祖不识好歹,也休怪我对他不客气!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就先上表弹劾于他!一是要斥他无能,二要斥他养寇自重!总之要先让朝廷知道,这件事怪不得我!”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陈群也不指望陶谦和李琛能修复关系了,而他现在是李琛的属吏,自然要替李琛出头,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唯有这么做了!另外这件事依我看来,不单单要上表弹劾陶谦,还要请黄公(黄琬)为君候鸣不平!这样更有利于君候!” “这还不够!这件事既然要做,就不妨宣扬的广一些,长文和公达,你们也可以将这件事告知家人,向族人陈清此事的原由! 另外也需要让我们沛国民众得知此事,让他们知道这陶恭祖是如何一个小人!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将此事广泛的传到徐州境内,让民众得知此事,是他们的刺史大人,非常不满君候代他剿灭叛贼,对于叛贼为祸徐州地方,视而不见,还怪罪君候!”戏志才接口再次补充到。 要么说了,读书人一旦要是使坏的话,那可比一般人坏的多,陈群、荀攸、戏志才他们一旦下决心要跟陶谦反目之后,这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来自李琛的反击 这几个家伙,摆明了这次要把陶谦的名声给搞臭,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是陶谦的错,陶谦乃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伪君子真小人,不但要让天下的士人知道,连老百姓也要让他们知道,陶谦不是个东西,这比起李琛怒斥陶谦有养寇自重,圈地自立还要狠十倍。 当下士人都是要脸的,可以说脸和声誉比性命都重要,而陶谦此次得罪李琛,他们合起伙这是要把陶谦给彻底搞臭,要是心理不够强大的话,陶谦能被气的自杀。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便分了一下工,李焕启程直奔谯县,去见黄琬,寻求黄琬的支持,戏志才提笔帮李琛写奏疏,向朝廷抢先告状,奏陶谦一本。 而陈群则传令给相府的属吏们,另外传令给沛国各县的官吏,令他们将这件事广泛的散播出去,为李琛争一个公道,让所有沛国人都看看,这事儿到底是谁的错。 荀攸则提笔给荀家写信,把这件事告知荀家,让荀家在士人之中,广泛散播这件事,为李琛争取士人的支持,陈群也给父亲和祖父写了一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寔和陈纪父子,斥陶谦不知好歹。 至于徐州那边嘛!李琛便把这件事的任务派给了费康这个老牌特务,令他在徐州广泛散播这件事,说陶谦养寇为患,不想剿灭这些叛贼。 几管齐下,这一次陶谦算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陶谦却并不知道李琛的反击来的这么快这么狠,他的手下回到徐州之后,把在相县见李琛的过程对陶谦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还把李琛最后派人把他扔出相县的事情也对陶谦说了一遍,陶谦本来就是一个刚愎之人,听了这件事之后,当场就火冒三丈。 陶谦在朝中还是相当有点名气的,以性情刚直著称,在士人之中,是颇有点名望的,而且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李琛才二十多点,陶谦自认为他在李琛面前,应该称得上是长辈了,训斥训斥李琛这个后辈小子,李琛就应该撅着屁股听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一巴掌就呼了回来,一点脸面都没给他陶谦留,甚至说出了诛心之语,斥他养寇为患,意图霸占徐州自立,这就太狠了吧! 要不是陶谦身体还不错的话,换成身体差点的五十多岁的人,当场就能把陶谦气的心肌梗死或者是脑溢血中风。 但是即便如此,陶谦还是被气的浑身直哆嗦,跳脚大骂李琛乃是个贩酱小儿,无耻鄙夫!另外毫不犹豫的命人取来纸笔,当即就伏案写了一份奏疏,上表朝廷,弹劾李琛擅自领兵越界到他的徐州地界之中,斥李琛拥兵自重有不轨之心。 陶谦的还击也是相当狠辣的,李琛拥有精兵这件事,谁人不知?李琛初到沛国,足足从冀州带了三千义从到沛国,短短数月之间,便将沛国境内的贼患给彻底讨平,李琛拥有精兵这件事,天下人谁人不知? 陶谦就抓住这一条,斥李琛拥兵自重,意图不轨,也同样是等于想要把李琛置于死地,反正是彻底跟李琛撕破脸了。 不过这场官司嘛!陶谦却失了先机,因为他动手的时候,李琛已经对这他打出了一套组合拳,把这件事先宣扬的天下皆知了,舆论方面,李琛抢得了先手,等陶谦出拳的时候,舆论方面已经彻底倒向了李琛这边。 这件事闹到了京师之后,李琛还给袁绍、卢植、刘复等人都写了信,把这件事告知了他们,将陶谦斥责他越境帮徐州击贼之事,宣扬了一番,向他们诉苦,说他帮陶谦剿灭了一伙贼人,陶谦非但不领情,还派人到沛国怒斥李琛,让他们也知道知道陶谦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而这件事确确实实是陶谦不占理,加之陶谦之前跟司空张温之间闹的那一出,更是让人相信,这件事是陶谦太过分了,所以等陶谦派人送奏疏到京师弹劾李琛的时候,大家伙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至于那些阉党,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却一个个幸灾乐祸,反正陶谦和李琛都属于是士人集团的一员,现在他们两个邻居先撕逼了起来,阉党看热闹还来不及呢,哪儿还会管他们的事情。 甚至于连刘宏知道了这件事,也当成笑话看,觉得乐不可支,根本就没管这件事,反倒是觉得李琛身为沛相,但是陶谦作为徐州刺史,他们相互不和,乃是好事,正好李琛有兵,可以遏制陶谦在徐州坐大,即便刘宏是个标准的昏君,但是制衡术这种手段,他还是知道的,觉得这件事不是坏事,于是干脆便对陶谦和李琛互相攻击来了个置之不理。 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朝廷压根就没管他们,也没有因为李琛擅自率兵越界到徐州境内击贼而处罚李琛,反倒是觉得李琛在讨贼这件事上,颇有担当,是真心在为朝廷讨贼,反倒是对于陶谦不满李琛率军越界到徐州地界讨贼不满,觉得陶谦这么做着实有些不可理喻。 陶谦也没想到李琛会因为这件事,跟他把脸撕成这样,对他展开了一场疯狂的反击,把他搞得是措手不及,特别是当他听闻徐州境内很快就流言四起,说陶谦不准李琛率军越境攻击徐州地界的贼军,是居心叵测,养寇为患之后,陶谦终于被气的血压升高了。 陶谦能凭着本事干到一州的刺史上,说明陶谦绝对不是笨蛋,相反还是一个很牛的牛人,但是在李琛这件事上,他现在发现,真是太过小看李琛了,因为这件事,李琛居然对他采取了这样的反击,这是要彻底把他的名声给搞臭呀!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士人之间起了矛盾,一般情况下不会采取这样狠毒的报复错失的,毁人声誉,这比杀人还狠毒,陶谦都想不明白,李琛这次怎么对他下如此之狠手,要把他陶谦给彻底搞臭不说,还想要在他身上猛踩几脚。 所以陶谦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算是把李琛给恨透了,当真是想要把李琛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再升一格乡侯 其实这件事要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不过陶谦太过小题大做了一点,还有些倚老卖老,自持他年纪大,成名早,看不惯李琛不打招呼就率兵进入徐州地界,擅自在徐州地界上讨贼,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找李琛敲打敲打他。 可是李琛正好那天心情不是很好,一时没忍住,结果当场发作,把陶谦手下给怼了,最终本来是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冲突的,却最终演变成了两个人结下了大仇。 这件事还没有过去,黄琬就又催促李琛出兵,继续进讨汝南的贼军,李琛想了想之后,和手下们商量了一下,戏志才和荀攸都支持李琛再次率军到汝南剿贼,只有陈群不太同意,觉得现如今已经到了隆冬季节了,大军出征,粮秣消耗会比较大,好不容易沛国经过这一年多的经营多少有了点余粮,为了汝南之事,消耗太大不值得。 但是李琛最终还是听从了戏志才和荀攸的建议,决定出兵,而戏志才和荀攸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应对这次他跟陶谦之间的矛盾,必须要让天下人看看,他李琛是正儿八经不计个人得失,是真心为朝廷讨贼的,省的陶谦又抓住他的把柄,利用这件事攻讦于他。 又是李琛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就再次率军入汝南对汝南的贼军展开了第二次进讨行动。 十二月初,李琛再次兵抵新蔡,这次汝南太守没有敢再耍小聪明,为李琛军提前筹措了一些粮秣,通过水路送到了新蔡,供李琛军接下来一段时间食用。 李琛看汝南太守这次还算是上道,于是接收了这批兵粮之后,便对在这一带很猖獗的何曼所部展开了凛厉的攻势。 何曼哪儿是李琛的对手,他的武力和他麾下贼众的战斗力,和李琛相比,给李琛提鞋都不配。 别看他这段时间又增加了一些实力,可是当对上李琛之后,当即就被李琛率兵打了个满地找牙,几乎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吃了败仗之后的何曼,立即就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带了少量的部下,亡命般的又一次逃到了潢川南部的山中躲了起来,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实力,又被李琛给基本上吃干抹净了,包括他跑的时候,连之前积攒的那些抢掠到的财货,也都又便宜了李琛。 接下来李琛率军在汝南境内,南征北战,终于在慎阳逮住了黄邵,这家伙当初几乎是匹马逃走,不知所踪,后来这厮跑到了何义这里,投靠了何义。 李琛在年底的时候,攻击盘踞在慎阳一点的何义所部的时候,当击溃了何义的贼军之后,意外的在乱兵之中,抓住了黄邵,可把李琛给乐坏了。 于是李琛将黄邵提到眼前,冷笑着对黄邵问道:“黄邵,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派人潜入沛国,伏杀本官吗?” 黄邵这会儿早已牛不起来了,被绑的跟粽子一样,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对李琛连连磕头求饶,说他当初是猪油蒙心,误信了谗言,贪图钱财,才做出的错事,恳请李琛饶了他一命。 如果黄邵硬气一点的话,像个汉子一样,宁死不屈,李琛可能还会对他心生怜悯,但是看到黄邵像个癞皮狗一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就让李琛越发看不起这厮了。 于是李琛命人审讯了黄邵,将当初黄邵如何受王闯所邀,收钱派人到沛国行刺李琛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彻底把王闯的案子给坐实之后,便命人把黄邵拖出去斩了,并且将黄邵的人头先送往黄琬那里请功,接着拿去送到他黄骠马的坟前,祭奠他的黄骠马。 中平五年李琛就这么率领着麾下的兵将在汝南郡之中过了年,连家都没能回去一趟,汝南太守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吩咐各县想方设法的给李琛军筹措了一大批猪羊鸡鸭之类的东西,还从平舆调了一批酒水,送往李琛军中劳军。 李琛则将这些东西都分发了下去,并且亲自撸袖子到军中为将士们炖肉烤肉,与将士同乐,这才稳定了军中将士的思乡之情。 在李琛的高压之下,一直活动于汝南的几路贼军,看李琛这次是不把他们给剿灭了誓不罢休的样子,也都真的怕了,先是刘辟和龚都,率军逃往了荆州的南阳郡,接着何义见势不妙,听闻李琛挥师杀向了他所在的地盘,于是也吓得弃城而逃,逃往了荆州的江夏郡。 至于何曼,则躲入到了山中,再也不敢露头,至此南阳郡之中的几伙贼军,在李琛的兵锋之下,纷纷逃走的逃走,被剿灭的剿灭,被折腾的乌烟瘴气的南阳郡也总算是暂时平靖了下来。 黄琬三月初将南阳郡贼患被讨平的消息上奏到了京师,朝廷以黄琬治乱有功,擢黄琬为豫州牧,授黄琬为关内侯。 至于李琛,因为配合黄琬进讨南阳郡的叛贼有功,改授李琛为泽乡侯,增加食邑五百,使得李琛的食邑达到了一千五百户,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并无其它封赏。 不过这泽乡侯,比起之前的句阳亭侯却提了一级,成了乡侯,关键是这次朝廷很给李琛面子,把李琛的封地封到了沛国蕲县,这也算是一种恩宠了。 而李琛说起来以前被封为句阳亭侯的时候,他的封地其实是在兖州济阴郡境内的句阳县的句阳亭,说起来食邑八百户,可是从李琛被封为句阳亭侯之后,李琛就没见过这八百户食邑给他交过一个大子儿的食邑,等于是就给李琛开了个空头支票,能不能拿到,全凭济阴郡那边想起来想不起来了。 很显然济阴郡和句阳县都压根没想起来这件事,把该给李琛的八百户食邑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琛虽然不在乎这八百户食邑应该交给他的那点钱粮,可是总觉得还是很有点不爽。 而这次朝廷授他为泽乡侯,把他的食邑封地封在了蕲县的大泽乡,这蕲县就在他的沛国境内,归他直辖,那么这一千五百户的食邑,李琛总算是可以拿到了!也算是另外的朝廷特别送给李琛的一份赏赐。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刘宏病倒 而李琛麾下将士作战有功,正好沛国的中尉之职始终空缺,于是便在李琛的运作之下,授朱彪为沛国中尉,留任沛国,佐李琛主沛国军事。 擢李源为平虏校尉,归入黄琬所辖,佐黄琬主豫州兵事,被黄琬擢为豫州兵曹从事,也就是李琛之前在冀州时候,所干的那个差事。 另外在黄琬的请求之下,因梁国境内近期经常遭受兖州贼患侵袭,加之本地也有不少叛贼活动,赵云此战之中,功劳不小,擢赵云为梁国中尉,入梁国主兵事,佐梁相讨贼。 擢王雄、张郃、姜远、费康等人为军司马,王雄、张郃留在沛国,继续在李琛手下听用,姜远、陈在归黄琬所辖…… 总之这次朝廷还算是大方,该给的封赏基本上都给了,除了不给钱!跟着李琛的这帮武将都因军功,得到了封赏,给官的给官,升爵的升爵,算是皆大欢喜。 而文吏方面,戏志才明确表示,不要封赏,不要为他表功,所以也就没有得到什么封赏,荀攸也因为之前跟李琛有约在先,为李琛所用,所以也未为其表功,继续当他的沛国计吏。 但是李琛却为李焕和李曲表功,被黄琬举为官员,按照黄琬所举,李焕被朝廷擢为汝南郡新蔡令,因为这两年汝南的贼患影响,导致了汝南很多地方官员弃城而逃亦或是被贼人所害,出现了大量的空缺。 李琛便想要趁虚而入,把自己的手深入到汝南郡之中,趁着这个机会,请黄琬举李焕和李曲为官,朝廷也基本上同意了黄琬所举。 除了李焕被举为新蔡令之外,李曲则被朝廷擢为颍川郾县令,被派到了颍川郡为官。 这可是朝廷少有的大方之举,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以为京师之中,现在情势变得开始紧张了起来,朝廷方面阉党已经无暇多管这些事情了。 至于情势发生变化的原因嘛,正如同李琛所料的那样,皇帝刘宏终于在肆意妄为了十多年下来之后,身体扛不住,在二月间终于患病病倒了。 而京师之中,何进和阉党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紧张了起来,作为外戚集团的老大,何进也是阉党的天然敌人,双方相互早已都看着对方不爽了,在京师已经明争暗斗了多年了。 何进是杀猪出身,历来被阉党瞧不起,因为妹妹何皇后的关系,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上,手握兵权,对阉党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而阉党对何进十分忌惮,生怕何进突然间对他们发难,所以想方设法的要控制兵权,于是这才有了中平五年,皇帝刘宏组建西园八校尉的举动,分何进的兵权。 而西园八校尉则被刘宏交给了蹇硕统制,另外还把京师部分兵权也收归了蹇硕统领,这么一来在中平五年下半年的时候,蹇硕的兵权已经在京师之中超出了何进,连何进都要受其所制。 这么一来何进处处受制于阉党,也让何进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于是袁绍和曹操,便开始鼓动何进,干脆兴兵诛除阉党。 但是何进不是那种很有胆识之人,另外做事也思前想后犹犹豫豫,不敢轻易动手,但是何进和阉党之间的矛盾却也日渐激化,双方都视对方为寇仇。 说起来也好笑,何进作为外戚,想要诛除阉党,但是却得不到妹妹何皇后和弟弟何苗的支持,因为何皇后当年上位,是得了张让和赵忠的大力支持,才得到了皇帝刘宏的宠幸,最终被张让和赵忠扶到了皇后之位上。 所以何皇后对于张让和赵忠这些阉党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将其视作自己在后宫指中国的依靠,所以并不同意哥哥何进诛除阉党。 至于何进的弟弟何苗,这个何苗之前并不姓何,乃是何皇后母亲当年跟她前夫所生,后来母亲改嫁给了何进的父亲,这才把何苗带到了何家改姓了何,何苗的母亲改嫁之后,才生了何皇后,所以何皇后跟何苗,是同母异父,而何苗跟何进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何苗很受何皇后的疼爱,在何皇后得势之后,也是一路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了车骑将军,封济阳候。 这个何苗乃是个极其贪财的家伙,做事也没有底线可言,私下里阉党经常送钱给何苗,所以何苗跟阉党的关系却不错,另外对于姐姐也是言听计从,何进想要诛除阉党,可是何苗却站在了阉党那边,为阉党说话。 何进受制于妹妹和弟弟不同意诛杀阉党,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但是何进想要诛杀阉党,这件事阉党也是有所听闻风声的,故此阉党对于何进很是忌惮,同样也想方设法的想要把何进给摆平。 而现如今的袁绍,作为年轻一代士人之中的翘楚,因为家世的缘故,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袁绍是非常痛恨阉党的,于是为了诛杀阉党,便和何进走的很近,整日里想方设法的鼓动何进诛杀阉党,乃是何进目前很信任之人,也算是何进的谋士。 中平六年初的时候,双方的矛盾已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于是三月就在刘宏病倒之前,张让和赵忠这帮阉党,终于说动了刘宏,说何进能力很强,既然张温和皇甫嵩都不能制关西韩遂、边章,那么可以派何进率兵西击边章、韩遂。 刘宏还真就听了张让和赵忠这帮阉党的撺掇,在他眼里,谁都没有张让和赵忠这帮阉狗对他忠心,何进也不行,所以便在二月底的时候,下旨让何进领兵前往关西进讨边章韩遂叛乱。 何进在宫中也是有耳目的,迅速的就提前获知了这个消息,这时候袁绍再次鼓动何进干脆起兵发动兵变,诛杀阉党,因为何进这一离京,那么就远离了权利中心,接下来阉党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到时候他何进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可以随阉党宰割了。 可是何进还是犹豫不决,担心自己发动兵变失败,不敢这么做,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听袁绍的建言,找各种借口拖着不肯离京,这刘宏也耳根子软,看何进不肯走,于是便随他去了,也没有比这何进立即离京。 第一千零三十章 传位之争 但是这件事还是让何进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正好刘宏又病倒了,而且这次病势来势汹汹,御医对刘宏的病势也束手无策,很快刘宏就彻底病倒了。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万一刘宏一死,接下来由谁即位的问题,刘宏这个时候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刘辩,一个是次子刘协。 刘辩乃是何皇后所生,但是何皇后乃是一个出了名的妒妇,绝不容宫中其他女子给刘宏生出儿子,即便是有宫中女子被刘宏临幸之后生下了儿子,何皇后也会想方设法的弄死他们。 这里说一下,其实何皇后之前,刘宏的皇后是宋氏,很是贤良,但是因为中常侍王甫构陷渤海王刘悝,枉杀了渤海王,也杀了渤海王的王妃宋王妃,而渤海王的王妃则是宋皇后的姑母。 王甫怕遭到宋皇后的报复,于是便勾结后宫的一批受刘宏宠幸的妃嫔,合起伙诬陷宋皇后用巫毒诅咒皇帝刘宏,刘宏信了王甫和那些后宫的妃嫔的污蔑,便废掉了宋皇后,将其打入冷宫折磨而死。 而参与构陷宋皇后的就有何皇后,而且何皇后还是主力,故此这个何皇后绝非善类,乃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在搬倒了宋皇后之后,何皇后便发现了阉党在宫中的势力很大,刻意交好这些中常侍以及宫中的宦官,逐渐的在宫中受宠,直至中平三年,终于得偿所愿,被刘宏立为了皇后。 可怜刘宏登基十几年的时间,宫中之前生的儿子女儿,都莫名其妙的夭折了,这让刘宏很是紧张,直到何皇后生出了刘辩之后,刘宏生怕这个儿子也莫名其妙的挂了,于是便请术士出谋划策,后来术士说宫中风水不好,不适合养大皇子。 于是刘宏为了能保住刘辩这个儿子,便从刘辩一出生,就把刘辩送出宫,交给了一个道士帮他养着。 这么一来刘辩在宫外,就很少接受宫廷礼仪的教育,整日混迹于市井之间,结果身上也就带着一股子市井之气,并不为刘宏所喜。 而刘宏一次无意间临幸了一个美人王氏,结果仅仅一次王氏便珠胎暗结,王氏也知道何皇后善妒,乃是出了名的妒妇,发现她怀孕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死她,于是便在宫中东躲西藏,始终遮遮掩掩,居然成功的生出了皇子刘协。 刘协出生之后,到底还是被何皇后得知了,妒妇何皇后听到消息之后勃然大怒,便毒杀了王氏,并且准备把刘协也给弄死。 但是这件事刘宏却得知了,刘宏听说自己又多了个儿子,本来还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准备好好的对待王氏,结果没几天王氏就暴毙了,刘宏感觉事情不对,一查就查到了何皇后头上,顿时勃然大怒,非要废了何皇后不可。 最后何皇后通过张让和赵忠为她求情,这才保住了她的后位,这也是何皇后为何始终护着张让和赵忠他们这些阉党的原因,何皇后一是感激这些阉党,二是觉得宫中只有依靠这些阉党才行,所以说什么都不许何进动这些阉党。 不过刘宏也感觉到,即然不废了何皇后,那么这儿子刘协弄不好也活不成,迟早还是要被何皇后给弄死,于是便想了个办法,把刘协交给了他妈董太后,请董太后照顾刘协。 董太后倒是也挺喜欢刘协,当即便把刘协带到了她的宫中,并且放话,看看谁敢碰一下刘协,她绝对饶不过他,这一下何皇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拿刘协没办法了。 刘协是在董太后的呵护之下在宫中长大的,所以接受了良好的宫廷教育,这一点相比在宫外被养大的大皇子刘辩,刘协就比刘辩看起来要稳重许多了。 刘宏虽然宠幸何皇后,但是却并不喜欢大皇子刘辩,始终想要把皇位在他身后传给更为稳重的二儿子刘协。 但是何皇后岂能让刘宏把皇位传给刘协,所以便和阉党勾结,看刘宏病重了,意识到刘宏可能命不久矣,于是想方设法的要让刘辩即位。 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很好玩儿的情况,把阉党给夹在中间难受了。 因为刘辩如果即位的话,那么何进就是新帝的亲舅舅,刘辩肯定会亲近何进,而他们阉党跟何进之间,现如今水火不容,到时候刘辩继位,何进就可能会权势滔天了,到时候外戚就要压住他们阉党了。 所以阉党们被夹在中间可就难受了!不过阉党之中,比如夏恽等几个属于董太后的宦官,却是很希望让刘协继位的,因为刘协一旦继位,何进这个外戚就完蛋了,当初刘协的母亲,可是被何皇后给毒杀的,等刘协继位,肯定不会向着何进。 所以当刘宏病重之后,宫中阉党们就有点麻爪了,接下来万一刘宏挂了之后,到底是该扶植刘辩即位,还是该扶植刘协继位呢?可把阉党们给愁坏了。 这么一来,阉党哪儿还顾得上地方的事情,于是当李琛率兵讨平了汝南郡之中的贼患之后,黄琬向朝廷为李琛和他手下文武请功的时候,朝廷里面的阉党这会儿顾不上这件事了,才会由着黄琬的意思,还有一些朝臣的意思,顺利的给了李琛他们这帮人封赏。 阉党这个时候,也在想方设法的向朝中大臣们示好,希望接下来也能从朝臣那里得到一些帮助,毕竟朝臣的力量,也不容忽视,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如今京师之中,正在角力,也都在盯着未来刘宏挂了之后,皇位该让谁坐。 何进方面自然是极力支持刘辩即位,而董太后那边,则有意让刘协继位,何皇后当然肯定是想要自己儿子刘辩即位,至于朝臣们现在到底该扶谁上位,却是难以统一意见,有人坚持应该按照祖制,让大皇子刘辩上位。 而也有朝臣认为,应该让更为稳重知礼的二皇子刘协上位,所以现在京师之中,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未来刘宏挂了之后,该扶植谁来上位的这件事上了,谁还有心考虑地方上的事情。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李琛的暗棋 所以对于为黄琬和李琛以及李琛手下们叙功的事情,就按照了黄琬所请,基本上满足了黄琬的提议,要不然的话,此战之后,李琛想要给手下请功,估计很难过阉党这一关,就连朝臣那里,估计也很难完全支持黄琬的提议,到时候即便是赏功,也会打几个折扣的。 黄琬和李琛这次叙功,其实正是钻了朝中现在正乱哄哄人心不稳的空子,才算是得偿所愿。 这次李琛助黄琬进讨豫州境内的叛贼,黄琬收获了相当大的名声,李琛自然也再次收获了声望,手下们也都皆大欢喜,该封官的封官,该封爵的封爵,李琛又拿出了一大笔钱,分赏了有功将士。 至于朝廷升黄琬为豫州牧,准黄琬组建隶属于他的豫州军这件事,李琛也很是支持,因为黄琬想要组建隶属于他的豫州军,那么就需要人才,而黄琬夹袋里面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最方便的就是从李琛这里挖人。 于是李琛很大方的便把李源派给了黄琬,出任了豫州兵曹从事,在黄琬手下,佐黄琬主豫州兵事,黄琬即便是组建豫州军,这支豫州军,其实还是在他李琛手中握着,因为李源可是他的人。 虽然黄琬这次还擢陈国司马陆良也到他手下做事,配合李源管豫州军,但是这个陆良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李琛讨贼,虽然陆良是刘宠拔擢起来的,但是陆良通过跟李琛打了这半年交到之后,却对李琛非常敬服,两个人私下的私交很是不错,陆良也不会给他使什么绊子。 更何况未来黄琬组建豫州军,虽然会从各郡国抽调兵将,可是骨干肯定还是要从李琛手下抽调,因为在豫州境内,只有李琛麾下的兵将最能打,统兵的能力最强,另一个就是陈国的军队,不过论战力,陈国军还是远没有李琛军能打。 至于其它几个郡国的郡兵,李琛根本就将其视作无物,能打的没几个,基本上也就算是乌合之众。 黄琬想要组建一支直接隶属于他的豫州军,就绕不开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即便是组建成了,迟早还是李琛的囊中之物。 所以当黄琬被授为豫州牧,提出想要组建一支豫州军的时候,李琛当即就表态支持,并且直接把李源交给了黄琬,黄琬虽然也知道李琛支持他组建豫州军肯定包藏私心,可是现在黄琬还看不清未来的局势,所以打算先把豫州军给组建起来再说,至于今后,该怎么彻底掌控住这支豫州军,黄琬打算今后再说。 可以说在组建豫州军这件事上,黄琬和李琛是各自打各自的小算盘,都在算计对方,只是黄琬却并无李琛的先知先觉,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为李琛做嫁衣。 汝南剿贼战,在中平六年开春之前也彻底暂时落下帷幕,李琛率军得胜还师,将一座座他临时控制的汝南郡的地盘移交给了汝南太守,并没有盘桓不去,这一点让汝南太守很是感激,临行的时候,还专门派人,给李琛送来了一批酒肉财货,算是对李琛的答谢。 李琛回到沛国之后,朝廷方面论功行赏的圣旨也到了豫州,封赏的敕书也送到了李琛的手中。 李琛于是便将这次因功受赏的手下们都招到了相府之中,将朝廷给他们的敕书,交给了他们。 朱彪被授为沛国中尉,所以朱彪也没有推辞,接了这份敕书,但是随手就扔一边了,这份敕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朱彪认为他还是李琛的手下,连中尉府他都懒得组建,继续在军中干好他领兵的事情就行了。 而赵云拿到了敕书之后,皱着眉头表示不想去梁国赴任,拒绝朝廷的任命,继续留在李琛身边,但是李琛却笑着说道:“子龙只管去赴任好了!梁国本来和沛国就相邻,你去了之后,可以正合一下沛国的兵马,整顿整顿兵马,再成一军,今后一旦有事,你我可以相互呼应!为何不去?不但要去,而且还要速速前去!我另外会拨给你五百精兵,你一并带去!” 赵云想了想之后,于是欣然答应了下来,其实赵云也猜到了,这次他被朝廷授为梁国中尉,肯定是李琛在背后找了推手,才让朝廷授给他了这个梁国中尉的官职,而李琛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通过他控制住梁国的兵权。 既然这样,只要他赵云还认李琛为主,那么即便是他走马上任,当了这个梁国中尉,照样还是以李琛马首是瞻,只要做到李琛有令,他立即奉调便是。 于是赵云便欣然接受了这份敕书,准备出发前往梁国赴任。 接下来是李源,李源没有推辞,也立即接了朝廷对他的敕封,欣然授命,到谯县黄琬那里赴任,佐黄琬着实组建隶属于黄琬直辖的豫州军,李琛又给李源拨了八百精兵,供李源作为搭建豫州军的骨架之用。 至于李焕和李曲,一个被擢为新蔡令,一个被擢为郾县令,一个去汝南赴任,一个去颍川赴任,这二人也都没有推辞,接了敕书,即日便走马上任。 而李琛则私下里给他们配了一批精干的兵卒,作为他们的亲随,还令他们在自己手下挑选一些小吏,带到各自的县里,充当他们的亲信,给予他们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他们可以在他们的县里迅速的站稳脚跟。 特别是郾县,本来就是在颍川,那里算是荀家和陈家的大本营,只要他们两家随便派一两个族中的子弟,前去给李曲帮忙,李曲就能很轻松的在郾县站稳脚跟。 而李焕去新蔡县为官,也问题不大,李琛之前率军在新蔡驻扎了一段时间,结交了当地一些大户,有他给李焕撑腰,李焕只要去了,稍微用点手段,便能获得那些地方上的大户支持,接下来便很容易站稳脚跟了。 即便是汝南接下来肯定还会乱起来,但是有李琛在背后支持李焕,随便给他派去几百精兵,组成一支精悍的县兵,再加上练一批当地的乡勇,守住新蔡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李焕本身也能力不错,当个县令是绰绰有余。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自鸣得意的陶谦 这等于是李琛又给颍川和汝南各打入了一颗钉子,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有何用,但是一旦今后用上的时候,便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另外李焕和李曲跟着他这么长时间,鞍前马后,对他忠心耿耿,也该有所奖励才是,而李焕、李曲本来志向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现如今被擢为长吏,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对他们理想的实现。 另外李琛也很清楚,不管他们当什么官,接下来都依旧是他李琛的人,离开他李琛,他们将寸步难行,所以他们即便是外放为官,依旧还是他李琛集团的人。 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随着他们二人被外放为官,李焕所在的新蔡县乃是大县,李焕是县令,算是千石吏,郾县虽然不是大县,但是距离大县也不远,虽然只是县长,可是也是六百石吏。 这么一来,李家现在就算上他,出了一个两千石吏,一个千石吏,一个六百石吏,都是长吏,他们李家的声望也自然水涨船高,名声上来说,李家也算是步入到了世家之中。 至于剩下的人,跟着他来沛国的前中丘县复阳亭亭长孙方,这段时间也兢兢业业,在李琛的举荐之下,也被朝廷授为了彭城吕县县令。 这就有点让人意外了,因为李琛当初给孙方谋的是豫州境内的某个县令或者县长,可是朝廷不知道是谁,居然把孙方给放到了徐州的彭城国为官。 现在天下皆知,他李琛跟陶谦闹僵了,两个人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趣味的故意把他李琛的人,给放到了徐州为官,这不是故意恶心陶谦吗? 对于这个任命,孙方想要推辞,但是李琛想了想之后,还是劝孙方接受这个任命,只管先去上任,到了吕县之后,看情况再说,如果有什么难处,李琛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尽力帮他,实在是干不下去,到时候再回来,李琛依旧会用他。 孙方想了想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便带上李琛拨给他的二百精兵,又挑选了几个沛国的属吏,前往彭城国的吕县赴任去了。 吕县其实距离沛国很近,虽然是在徐州境内,但是几乎和沛国相邻,距离沛国的萧县不过百里,中间只隔了一个彭城县,真的孙方有事需要李琛帮忙,李琛这边随时都可以派人赶过去。 再说一下陶谦,陶谦这个人虽然心胸狭隘,而且比较刚愎,但是却也不可否认,陶谦是个很有能力之人,他到了徐州之后,先是将臧霸、孙观、吴敦等一众泰山人招揽到麾下,拥有了一支很强战斗力的部队,接着就又招揽徐州当地的世家豪强,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其中就包括这些年来在生意上跟李家多有来往的糜家,糜竺被陶谦擢为别驾从事,同时也启用了其第糜芳,另外还擢用了不少徐州当地的豪强,获得了徐州当地人的支持。 在他们的支持下,陶谦在徐州当地招兵买马,开始对徐州境内的黄巾贼展开了进剿。 陶谦憋着一口气,要让天下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养寇自重,所以自去年底开始,便屡屡不顾自己年纪已大,亲自率兵对徐州境内的黄巾贼用兵。 陶谦对于民间散播的谣言十分愤怒,他自视清高,而且始终自认为他乃是一个能臣,却被人污蔑说他养寇自重,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这绝对是李琛暗地里派人给他泼脏水,所以陶谦十分恼怒。 你还别说,当陶谦憋足了气跟境内黄巾贼杠上了之后,居然是连战连胜,很快就控制住了徐州糜烂的局势。 徐州黄巾面对着陶谦的凛冽打击,是连战连败,被陶谦指挥着臧霸他们,追的是四处乱窜,终于在中平六年初的时候,这些乌合之众们,眼看在徐州混不下去了,要是再不走的话,搞不好就要被陶谦给弄死了。 于是大批徐州黄巾,不得不背井离乡,踏上了逃亡之路,一路逃向了青州地界,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徐州,居然在陶谦上任半年多之后,愣是被陶谦逐渐的抚平了下来,这一点还是真的对陶谦要刮目相看一点,某种程度上来看,陶谦似乎做的比李琛还要好一些。 毕竟陶谦到徐州上任的时候,可是一穷二白,手头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即便不算是光杆司令,也没几个人可用。 可是李琛当初到沛国赴任的时候,可是足足带了三千义从,绝大多数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手下更是拥有不少悍将。 两下一比,好像是陶谦确实能力比李琛还要强一些,这让陶谦很有点得瑟,公开亦或是背后,都没少为这件事嘲讽李琛,说李琛的能力不过尔尔,看看他陶谦,岂不是比李琛做的更好吗? 这件事也传到了李琛耳中,李琛听罢之后不过一笑而已,根本没搭理陶谦。 至于荀攸和戏志才他们,对陶谦更是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很清楚,陶谦只是借了他人之力罢了,真正陶谦自己手头的实力,跟李琛相比,给李琛提鞋都不配。 陶谦最为依仗的武力乃是臧霸、孙观这些泰山人,臧霸他们所率的泰山军,也可以说是自成一体,陶谦虽然可以调动他们为自己做事,但是却并不见得对臧霸他们拥有绝对的控制能力。 首先据李琛他们所知,臧霸、孙观这批人,麾下的泰山军,增减都不用通过陶谦点头,陶谦只需要想方设法的为泰山军筹措粮食,泰山军能吃得饱,才替陶谦干活,追剿那些黄巾贼,但是前提是必须要让他们吃饱才行,陶谦如果不能给这些泰山军提供足够的钱粮的话,他是调不动臧霸他们这支泰山军的。 这根李琛手中掌握的武力,是完全不同的,李琛在沛国可以说是一言九鼎,麾下的兵将,只认李琛,对朝廷都不认,李琛剑指何处,他麾下的兵将便会悍不畏死的扑上去,而陶谦想要用兵,却要先跟臧霸他们说好话才行。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恩泽辖地 所以陶谦虽然把徐州境内的黄巾贼逐出了徐州,可是背后也有李琛的一份功劳,李琛如果不是坐镇在沛国,把沛国经营的井井有条,令周边乱贼不敢轻易犯境,从侧翼上保护了徐州,在陶谦讨贼的时候,这些彭城和下邳的贼人无处可逃,只能向北逃窜的话,陶谦绝对做不到这么轻松的就把彭城和下邳的黄巾贼给逐走。 要不是李琛的话,这些黄巾贼完全可以在陶谦派兵进讨他们的时候,先退到沛国境内,等陶谦撤兵的时候,他们再掉头返回徐州,到时候就够陶谦忙活了。 可以说陶谦在短期之内取得胜利,李琛同样也有功劳,不过懒得跟陶谦计较罢了,把陶谦给得瑟的快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 李琛现在是懒得管陶谦的事情,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京师方面,因为他虽然记不起来刘宏是什么时候死的,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刘宏此次病倒,恐怕是命不久矣。 现如今京师之中暗流涌动,一直以来,奉李琛之命,隐伏在京师的任博,终于发挥了作用,源源不断的通过李家在京师的市坊,将京师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传回到了沛国之中。 而李琛也以备寇的名义,再一次让麾下的部队进入到了戒备状态,并且着令朱彪等麾下的部将们,开始暗中扩兵。 经过这两年时间,李琛在沛国境内,一共拥有了数万的屯民,这些屯民一大部分是之前他通过讨贼抓获的降贼,将其改为了田奴,另外还有一部分屯民,则属于是李琛招募的流民,被分成了数百屯,分别安排在各县之中屯耕。 原本那些降贼们,虽然身份转为了田奴,但是实际上跟屯民享受的待遇相仿,被安置下来之后,生活就有了着落,不用再担心被饿死或者天天受不清的官府勒逼,都终于安心下来开始屯田。 去年夏收之后,官府也如约只收走了他们六成粮食,给他们留下了四成粮食,别看只是四成粮食,可是这比起他们以前当老百姓的时候,在交了官府制定的各种苛捐杂税之后,留下的粮食还要多得多,完全够他们吃到冬天了,再加上还有一季秋粮,收获了秋粮之后,他们轻松就可以吃到明年夏收,还会有一些结余。 这么算下来,这些田奴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得出结论,现如今的沛相,看似凶恶,杀人不眨眼,但是实际上对待他们还是不错的,没有把他们当成畜牲一般对待,比起以前的那些贪官污吏,对待百姓要仁慈得多。 现在这样的乱世,能遇上这样的好官,简直跟撞大运一般,现在他们虽然身份是田奴,但是自从夏收之后,便无人再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了,任他们随便走,想跑都行。 可是现在这些田奴,赶都赶不走了,谁要是不让他们留在这里继续耕田的话,他们才会跟谁拼命了,这世道找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真的不容易,能靠着种地活命,没几个人愿意干提着脑袋造反的买卖。 至于那些被收留的流民,在被安置下来成为屯民之后,他们的待遇比起田奴还要好一点,他们只需要拿出屯田收获的五成交给官府,剩下的就都是他们自己的了,所获的粮食,比起他们以前没有成为流民之前,要多得多。 所以流民们对李琛可谓是感恩戴德,铁了心只要李琛还在沛国当官,他们就好好的为李琛耕田。 当然,李琛其实在当初安排这些田奴和流民屯耕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人视作了他潜在的兵源,在屯田的农闲时候,便着令手下派人到个屯点上操练这些屯民和田奴,名义上是备寇,实际上就是将他们视作民兵组织,闲时务农,战时为兵。 现在李琛暗中开始扩兵,便从这些田奴和流民中选取精壮入军,这些新兵,也都已经接受过初级的军事训练,入军之后,稍微加强一下,便基本上可以作为正兵使用了。 就在李琛暗中扩兵的时候,黄琬也兴致勃勃的在谯县招兵买马,着令各郡国给他派送一批兵马,初步先组建起来一支三千人的豫州军。 李琛再把李源派给黄琬的时候,就已经给李源拨了五百精兵,这些兵卒,大部分都是冀州兵,因为只有冀州兵,才靠得住,另外这些冀州兵,也都是百战老兵,每个人几乎都是合格的低级军官。 当黄琬兴冲冲的从各郡国调来兵马之后,便交给了李源主持编练,李源也把陆良请来,和他一起编练这些各郡国送来的兵卒,不过总体上看一下,这汝南、颍川、梁国和鲁国奉黄琬之命,送来的这些兵卒,基本上以老弱为主,可以说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就是各郡国应付差事,打发来黄琬手下吃闲饭的。 对此黄琬亲自看过了这些各郡国遣送来的兵卒之后,也很是光火,于是便命李源和陆良,就近在沛国、汝南和陈国以及颍川重新募兵,沙汰这些各郡国遣送来的兵卒,老弱病残一律赶回去不要。 赵云也到了梁国赴任,走马上任的梁国中尉之职,而梁国这个时候,也乱哄哄的,兖州地界的乱贼时常袭扰梁国,梁国自身境内也有不少流贼,到处流窜打家劫舍,让梁相很是头疼,也让地方的各县都处于风声鹤唳的紧张状态。 赵云带着李琛拨给他的五百精兵到了梁国之后,立即就组建起来了中尉府,并且按照朝廷的规制,将中尉府设在了虞县,跟梁相的相府分开,这也是朝廷以前的规制,避免了直接跟梁相发生摩擦。 赵云利用李琛拨给他的五百精兵,有在梁国招募了一千五百青壮,组建起来了一支两千人的梁国军,从走马上任之后,便带着这支梁国军,开始在梁国境内讨贼。 以赵云现在的能力,对付这样的地方蟊贼,简直是易如反掌,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把梁国境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蟊贼,像梳子一样的梳理了一遍,飞速的就把梁国境内的局面给稳定了下来。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京师乱局 至于从相邻的兖州境内流窜到梁国行掠的贼军,赵云也没跟他们客气,给予了迎头痛击,着实斩杀了不少进犯梁国的兖州贼,还俘获了不少贼兵,让赵云飞速的便在梁国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梁相的依靠。 连梁国当地的百姓,对于赵云这个新任的中尉,也很是钦佩,赵云在梁国收获了不错的名声,也组建起了一支实力不错的梁国兵。 李琛从任博送回沛国的情报之中,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阉党目前对于接下来扶植谁来继承大统的事情上,发生了内部的分裂。 原来属于是董太后的夏恽等几个中常侍,还有掌控着西园八校尉的蹇硕,都想立刘协继位,因为这样做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特别是蹇硕,对于立刘辩为帝之事,非常抵触,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蹇硕和何进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蹇硕自从被刘宏授为西园八校尉的头领之后,一时间在京师之中权势滔天,连张让和赵忠都不放在眼里,连何进都要受制于他,这一年多来,在京师之中一时间风头无两,着实嚣张了一把。 蹇硕也彻彻底底的把何进给得罪惨了,何进整日里都要小心翼翼,防着被蹇硕给做掉,甚至吓得不敢轻易离开府中,并且在他的大将军府中,调集了不少兵力,来保护他。 如果刘辩上位了,那么用脚趾头想,刘辩也会依仗他舅舅何进,而不会亲近蹇硕,一旦是刘宏死了刘辩上位,到时候就是他蹇硕的末日了。 到时候何进抓住了京师的兵权,还不找他蹇硕报复吗?到时候想让他怎么死,他蹇硕就得怎么死。 至于夏恽等原来是董太后的人,也非常紧张,他们也知道一旦刘辩上位,母凭子贵,何太后肯定就会取代董太后掌握权力,到时候董太后一失势,他们的日子就也不好过了。 所以在接下来刘宏死后,该立谁为君这件事上,夏恽和蹇硕就站在了一起,想要扶刘协上位,避免让何进掌握大权。 但是张让和赵忠,却并不希望刘协上位,原因很简单,张让和赵忠他们跟何皇后关系不错,他们曾经多次帮过何皇后,何皇后也始终维护着他们,所以他们很是纠结,于是便想要和何进修复关系,支持刘辩上位。 于是京师之中的局势十分微妙,何进在袁绍的鼓动之下,并不愿意跟张让他们修复关系,大家伙现在都在等着刘宏咽气了,接下来就看到底是刘辩还是刘协能上位了。 李琛把这些情报都告诉了陈群、荀攸和戏志才等自己的手下谋士,几个人一致认为,如果当今皇帝刘宏驾崩的话,按照祖制,还有宫中和朝中的情况来看,刘辩作为皇长子,上位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也不排除刘宏死之前,立刘协为太子,死后传位给刘协,但是眼下他们因为不在京师,并不能完全把握情况,所以还不好说刘辩和刘协谁能真正登上皇帝宝座。 李琛却笃定的说道:“依我看,二皇子刘协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很小,毕竟朝中有何进,另外还有何大将军以及袁本初,另外宫中有何皇后,虽然蹇硕想要扶刘协为帝,但是何皇后和何进却断不会答应的! 即便是董太后和当今圣上有意传位给二皇子,但是估计一旦当今圣上驾崩之后,怕是左右不了局势,我认为最终还是会大皇子继承大统!” 陈群叹息一声道:“恐怕这次圣位交替,京师之中,定会酿出一场大乱,以我所见,当然还是大皇子上位最佳,这样便可以将阉党彻底诛除!” 李琛点头道:“此次圣位交替,可以说是天下大变之际,要么拨乱反正,诛除阉党之后,还天下一个太平,要么此次圣位交替,可能会彻底导致天下大乱!只是奈何我只是地方官,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插手不上这种事情,只能坐观京师的变局了!” 这时候,整个大汉的有心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京师,静候着京师方面传来消息。 时间一天天的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之中流逝着,而京师之中随着刘宏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局势也变得更加剑拔弩张了起来。 当时间走到四月十五这一天,一骑快马从京师飞驰到了沛国,给李琛终于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那就是皇帝刘宏,于四月十一这一天,终于结束了他荒唐的一生,在他的荒唐之中,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在宫中驾崩了。 也就在刘宏驾崩当日,何进和袁绍忽然间率兵进入宫中,将蹇硕当场斩杀,并且同日在宫中宣布,扶大皇子刘辩继承大统,继任皇帝。 信使是京师之中的任博派出来的,路上用了三天的时间,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沛国相县,把这件事报知了李琛。 李琛于是赶紧问任博派回来的那个信使,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何进为何在刘宏驾崩当日闯入宫中杀了蹇硕。 信使将一封信从怀里取出交给了李琛,李琛展开之后观看了一遍,才大致弄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任博在信中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李琛,说蹇硕看刘宏病重之后,便对何进越发忌惮了,何进和何皇后力主要立刘辩为帝,但是刘宏和董太后却想要立刘协为帝,于是刘宏死前,单独召见了蹇硕,把刘协托付给蹇硕,让蹇硕想办法辅佐刘协继承大业。 但是蹇硕很清楚何进肯定不会答应,于是便想要把何进给干掉,只要干掉了何进,抓住了兵权,那么接下来就是他说了算了,到时候何皇后和大皇子刘辩就靠边站了,他只要把刘协扶上皇位,这今后他便能取代张让、赵忠他们,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于是蹇硕看刘宏不行了,便联合了宫中的宦官们,又调了一些兵力,埋伏在了宫中,假诏称刘宏要见何进托付后事。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刘宏驾崩刘辩即位 何进也没多想,于是便兴冲冲的来了皇宫,但是蹇硕没想到的是宫中一个宦官跟何进关系不错,眼看着何进要跳入到蹇硕给他挖的坑里面了,便提醒了何进,这是个圈套。 何进还不算太傻,明白了过来,立即调转马头就跑,最终没有落入到蹇硕的圈套之中,但是何进也知道了皇帝刘宏死了,这时候在袁绍的鼓动之下,再也不敢犹豫,一旦蹇硕昭告天下把刘协扶上皇位,那么他何家到时候就一切休矣。 于是何进终于果断了一次,回到他的军营之中,立即点了兵马,率军杀入到了宫中。 这个时候宫里面的张让和赵忠其实也不支持蹇硕,他们很清楚蹇硕一旦把刘协扶上了皇位之后,以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蹇硕这一年多来,自从掌握了西园八校尉的兵权之后,对张让和赵忠也不怎么客气了,让张让和赵忠很是不爽。 所以张让和赵忠他们并不支持蹇硕扶刘协上位,当何进攻入宫中,找蹇硕的时候,蹇硕还在游说张让他们,劝张让他们配合自己,将何进做掉,扶二皇子刘协上位,但是却没想到张让已经把他卖了。 何进带兵冲入宫中,当场就逮住了蹇硕,把蹇硕给剁了,张让也想要趁机向何进示好,弥补一下之前他们的裂痕。 何进暂时没有搭理张让那些阉党,先直接把刘辩扶上了皇位,宣布了刘宏的死讯,并且宣布了由刘辩继承大统,算是先把刘辩登基的事情给坐实了,另外何进也把西园八校尉给接管了,等于是基本上掌控住了京师的兵权。 另外扶刘辩上位之后,何进便宣布何皇后为皇太后,董太后则成了太皇太后,因为刘辩年纪还不大,所以暂时由何太后听政,张让和赵忠现在只能抱紧何皇后的大腿,寻求何皇后的庇护。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暗叹,何进果真不是成大事者,一切还是按照历史进程在一步步的朝前发展。 这个时候正是何进一家独大的时候,何进既然杀了蹇硕,那么他想不通何进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起把张让、赵忠他们也一并除掉,这样的话,张让赵忠这帮阉党,还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可是何进到底只是把蹇硕给砍了,却留下了张让和蹇硕,这就给阉党们又留下了一个反抗的机会。 于是他重赏了这个信使,让他下去休息,然后把陈群、荀攸和戏志才他们招了过来,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他们。 对于皇帝刘宏驾崩这件事,大家也没什么意外的,因为毕竟早就听说了刘宏病势沉重,恐怕是难以回天了,得到刘宏的死讯,大家都不感到意外,意外的只是刘辩会以这种方式继承皇位。 陈群等人,都是很聪明之人,从这件事何进的处理方式之中,都察觉到了危机,他们和李琛的想法完全一样,那就是何进应该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杀光阉党,彻底稳住朝局,但是何进却仅仅只是把蹇硕杀了,这么做根本就是埋下了一个隐患。 阉党专权这么长时间,现在何进却将权力夺走,他们岂能甘心?所以阉党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发动反扑,这其中的纠结太多,很容易造成大乱。 众人的意见达成之后,李琛便提笔亲自给卢植、袁绍、曹操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力陈此时应该请何进以霹雳手段,将张让等阉党诛杀,彻底诛除阉党以免后患。 李琛这次写信给卢植、袁绍、曹操,确实是出于公心,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接下来如果不杀阉党,那么何进还会被阉党所害,另外何进还会做出征召董卓入京,酿成大祸。 李琛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积蓄各种实力,但是从骨子里,他却并不愿意看着大汉以这种方式,奔向死亡,原因很简单,大汉一旦用这种方式死亡,那么结局就是玉石俱焚,最终受苦的只能是天下百姓。 但凡是能拉一把的,李琛还是希望能拉一把,尽量让大汉不要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崩塌,能不造成天下群雄逐鹿,还是尽量不要造成这种后果,否则的话,这对汉人来说,将是一场几乎致命的打击。 所以李琛这个时候,还是选择把私心放下,希望能尽量扭转这个结局,哪怕是大汉必须要亡,也尽量让大汉用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亡国,少给天下百姓造成一些影响。 现在如果何进能干净利索的把阉党给诛除,那么也就没了董卓入京的机会了,那么保守来算,如果信任的皇帝刘辩,哪怕多少有一点脑子,这大汉国祚也起码延长几十年没有问题。 就算他李琛未来老老实实做官,甚至是回家当个富家翁,他也没啥不愿意的,所以李琛才写了这几封信,希望能通过卢植和袁绍以及曹操,督促何进下定决心诛除阉党。 信送出去之后,便是等待,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琛天天都在等候京师方面送回来的消息,没两天时间,正式的皇帝刘宏驾崩的消息传到了沛国,哪怕是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个昏君,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李琛下令按照规制,率领麾下的官吏们,对刘宏进行了祭奠,表面工作做的一丝不苟,让人无法抓住他的把柄。 但是接下来京师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让李琛彻底失望了,因为他始终没有等到何进在京师果断的诛杀张让等阉党。 倒是刘辩上位之后,因为刘辩年纪不大,何太后便临朝称制,掌管了朝堂的权力,对此原来的董太后,现在变成了太皇太后,这个老娘们非常不甘心权力就这么被何太后夺走了,以前这老娘们日子过的多爽呀!靠着儿子刘宏,在朝中呼风唤雨聚敛钱财,可是现在他儿子刘宏死了,刘辩继位,何太后掌控了朝权,她想要再在朝中呼风唤雨,任人唯亲何太后可不惯着她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太后和太皇太后 所以当刘辩继位之后,何进并未果断的将阉党给诛了,现如今刚刚上位的何太后,开始和太皇太后的董太后展开了撕逼。 任博在京师之中,暗中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现在张让等阉党惧怕何进,生怕何进对他们进行清算,现在把主意打到了董太后身上,希望利用董太后的侄子,现任车骑将军董重,跟何进争夺兵权。 只要董重能掌握兵权,那么即便是何太后掌握朝权,他们阉党也还有翻身的机会,何进因为董重的牵制,就不敢轻易再拿他们这些阉党怎么样了。 听罢这些任博送回来的情报,李琛哀叹了一声,把这些情报丢给陈群他们看过之后,叹息道:“何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定会为今日之犹豫不决而付出代价!” 其实现如今京师之中的权力争斗,比起任博反馈回来的消息要复杂得多,阉党们也都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现如今对他们来说,正处于极为危险的时候,所以他们便一边在董太后那边押宝,试图让董重夺取兵权,另一边则在何皇后这边,玩儿了命的打亲情牌。 何皇后上位,还有当初没有被废,确确实实张让他们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何太后倒是念及了张让他们阉党的这些情分,不愿意让哥哥何进杀了他们。 另外阉党们感觉这还不够,继续拼了命的四处拉救兵,玩儿命的给何进的弟弟何苗送钱,让何苗也站在他们这边,帮他们说话,何苗这个蠢货,本来跟何进就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收了钱之后,坚决的站在了何太后那边,帮着阉党说话。 甚至于阉党把何太后她妈都给说动了,玩儿命的给何太后她妈舞阳君上供送礼塞钱,这个老娘们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于是也拼命鼓动何太后要保住阉党。 而何进又是一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之人,按照袁绍和曹操的意见,这个时候最好是何进不管那么多,直接率兵攻入宫中,将大大小小的宦官都一股脑杀光,以绝后患。 但是何太后却坚决不答应,别说杀光宦官了,就连十常侍她也不准杀,所以何进总觉得这么干不合适,这样会让自己妹妹太没面子,所以他只答应袁绍和曹操,要杀只杀十常侍这帮家伙,并不愿意牵连太广。 所以现如今京师之中,虽然何进掌握了兵权,但是何进却还是瞻前顾后,不肯按照袁绍和曹操的建议,强势发动兵变,杀入宫中将张让等一众阉党给杀了。 时间就这么在双方的角力之下,一天天的被拖了过去,李琛虽然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时间却记不清楚,所以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只能无奈的在沛国等候消息。 就这么时间一直拖到了夏收结束,秋粮也被种下,何进在朝中足足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也没有能果断听从袁绍和曹操他们的建议,发动兵变把阉党给诛除了。 但是何太后却终于在这段时间里,把太皇太后董氏给摆平了。 说起来这个董太后,不是好鸟也就罢了,而且还是一个狂妄自大之人,根本没什么脑子,她在何太后掌权之后,又有何进掌控着京师的兵权,却在刘宏死后,依旧不肯收敛一点,还是想要插手朝政,收受钱财,为人谋官。 可是她也不想想看,现在掌权的可是太后何氏了,何氏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可是董氏却好一点自觉性,依旧是对朝政指手画脚,还动不动就想直接命皇帝刘辩,任命谁谁谁当官。 那何氏能忍得了她吗?就算你是婆婆也不行呀!所以但凡是董氏插手的事情,何氏一概不准,可把董氏给气坏了,双方的矛盾越积越深,终于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董氏端着她是婆婆的架子,怒斥何氏了一顿,把何氏骂的狗血喷头,甚至于声称要让他的侄子车骑将军董重,带兵把何进的脑袋砍了。 要么说了,这个董氏也是个奇葩呢!这脑子基本上和猪脑子有一拼,这时候京师掌握兵权的可是何进,他侄子董重说起来是车骑将军,但是实际上手头却没几个兵可管的!这老娘们居然能当众把心里面想的事情直接对何氏说出来,这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于是何氏大怒之下,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了何进,何进一听就怒了,本来何进这段时间因为杀不了阉党的事情,天天被袁绍曹操和那些士人们催促,已经是烦的够呛了,现在董太后又说出这等不着边的话,想要董重把他的脑袋剁下来,何进岂能容她? 何进于是立即便带着一帮朝臣一起上奏朝廷,说“董太后指使前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胥等与州、郡官府相互勾结,垄断各地的珍宝财货,全部送进永乐宫。按照过去的惯例,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在京城,请把她迁回河间国。” 何太后不正等着的吗?于是当即就准了他们的请奏,着令把董氏给遣送回河间国养老去,省的她呆在京师恶心人。 但是这会儿董氏想走就能走得了吗?何进在上奏之后,立即便率兵包围了董重的府邸,攻入董重的府中,把董重就给拿下了,说董重想要发动兵变谋反,将其打入大牢,但是董重被抓入大牢当天就被活活打死了,干翻董重这件事,何进倒是还干的算是干净利索。 至于董氏,据说听闻要把她遣送回河间国,自己侄子董重又被何进给干掉了,没几天时间就忧惧而死。 当然这估计也就是对外人说说罢了,什么忧惧而死,人哪儿那么容易就给吓死的?实际上就是何进亦或是何太后派人,去董氏宫中,把董氏给弄死了,但是再怎么说,董氏也是何太后的婆婆,当今皇帝的祖母,说出去不好听,才把董氏之死,说成忧惧而死罢了。 董氏和董重一死,阉党的一条路又被断了,阉党们顿时更加惊慌了起来,频频向何进示好,想要让何进放过他们。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何进来招 而有人则劝这些阉党,干脆还是自己请辞离京回乡拉倒,可是这个建议阉党们却坚决不从,因为他们太清楚他们这些年都干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可谓是天下皆敌,想弄死他们的人太多太多了。 一旦他们请辞离京回乡,那么失去权力的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到时候找他们复仇的人,估计能从他们家门口排出去十里地,辞官返乡根本就是找死,所以阉党根本不敢辞官返乡。 于是他们只能天天跑去找何太后哭诉,请何太后一定要看在之前的情面上,保住他们的性命。 何太后这个老娘们也不是个聪明人,她只觉得跟士人说不来,一旦杀了阉党之后,士人便会天天叽叽歪歪的说三道四,到时候士人就把持了朝政,没人制衡士人了,以后她也就除了何进之外,没了其它依靠,而这些阉党不是好人,但是却听话呀!用起来也顺手,让他们留着牵制士人也不错。 所以何太后便极力阻止何进诛杀张让这帮阉党,而何进则因为何太后的阻止,犹豫不决,始终下不定决心发动兵变,诛除阉党。 当时间进入七月之后,在七月下旬的时候,李琛忽然间接到了一个令他和手下们都十分震撼的消息,那就是何进派人前来沛国,矫诏令李琛率军入京。 李琛一听,脸就白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何进最终还是走出了最为错误的一步棋。 何进送来的这份诏书,看起来跟真的诏书是没什么两样,但是李琛岂是个笨蛋,哪儿能猜不出来这是一份假货?而且连来送诏书的信使,自己都明说了,这就是矫诏,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李琛能拿着这份假诏书,率军前往京师。 要不然李琛作为地方的官员,擅自领兵入京,没有诏书的情况下,就是谋反,沿途的郡国以及关隘的守军,是不会轻易放他过去的,而且李琛如果应招的话,还会背上一个谋反的名声,所以这一点何进已经替他考虑好了,那就是弄一份假诏书送给李琛,李琛沿途就能拿着这份假诏书率兵赶往京师了,即便这是一份假诏书,沿途的官吏以及关隘的守军,也看不出来。 李琛立即询问京师何进派来给他送矫诏的这个信使,何进都请了什么人率军进京,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信使于是便告诉李琛,这个主意乃是袁绍袁本初给何进出的,原因是何进始终无法说服何太后,让他诛杀阉党,何太后像是王八吃秤砣了一般,死死的护着张让他们,何进没有办法,又碍于跟妹子之间的情面,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自己发动兵变诛杀阉党。 袁绍在屡屡建议何进发动兵变无果之下,看何进还蛮为难的,于是便给何进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何进矫诏,招外地的猛将豪杰,率军来京师,就对何太后说,现在天下雄才皆希望朝廷诛杀阉党,如果何太后不肯答应诛杀阉党的话,那么恐怕会引起天下不满,导致各路雄才起兵造反。 通过这个办法,来向何太后施压,让何太后同意罢免宦官们,将十常侍他们诛杀掉。 另外信使还告诉李琛,这次何进除了调李琛率军入京之外,还调了并州牧董卓率部入京,还有现在的并州刺史丁原,大将军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东郡太守桥瑁、陈留太守张邈等也进京在京师之外,向何太后施压。 李琛一听,以手扶额,大叫一声坏矣!再问这个信使,何进调他率军入京,之前最先调的是谁,什么时候派人去调的? 这一下那个信使的表情就显得有点古怪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告诉李琛,其实派他来沛国之前的六天前,何进就先派人去假诏请董卓、丁原他们入京了,另外鲍信早就被派回泰山募兵,现在正奉招率军赶回京师。 与此同时,东郡太守桥瑁,和陈留太守张邈,也都提前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只是李琛这里路途远了一些,所以才晚了一些。 不过李琛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李琛又不傻,沛国虽然比东郡和陈留远,但是能比泰山远吗?另外能比并州远吗?但是何进却提前六天派人先去请董卓、丁原、桥瑁、鲍信、张邈,直到六天后才想起来派人来请自己。 那么这六天时间发生了什么?这说明何进在最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调他李琛入京,肯定是后来袁绍亦或是曹操又给他提建议,何进才又想起来派人来请自己也去。 于是李琛直接问何进派来的这个信使,是不是袁绍袁本初提议招他入京的? 那个信使看李琛已经猜到了,于是也不再隐瞒,当即点头称是,并且这才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交给了李琛。 李琛展开一看,果真是袁绍写给他的,袁绍在信中慷慨陈词,给李琛陈述了这次他为何要招李琛他们这些人率兵入京,目的就是为了给维护阉党的何太后施压,让何太后放弃维护阉党,令何进能彻底将阉党诛除。 信中袁绍还给李琛讲了一通大道理,说什么此乃是利国利民之举,成败在此一举,劝李琛不要犹豫,一定要借势而起,另外还陈述如果此次成功的话,对李琛有何种好处。 李琛看罢之后,苦笑了一下,将这封信收了起来,心道袁本初呀袁本初,果真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能想出这等馊主意,以前他还以为,何进招董卓入京,是何进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现在才知道,这个馊主意居然是出自袁绍之手,难怪袁绍成就不了大业,这脑子确实是思路清奇。 历史上就是袁绍出的这个馊主意,最终酿成了董卓篡权的大祸,也彻底将东汉帝国推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皇权旁落,导致了军阀割据群雄逐鹿,也酿成了东汉帝国的覆灭,同时也将汉人带入了数百年的黑暗时期,这都是拜袁绍这个蠢货所赐呀!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政局迷雾 但是李琛自然不能这个时候当着信使的面骂袁绍是个蠢材,另外也跟信使商议没什么意思,李琛于是先让信使下去休息,而这个信使还十分狂热的力劝了李琛一番,请李琛一定要出兵,李琛点头答应他,但是告诉他,即便是出兵,也必须要准备一下,因为这件事事发太过突然,他麾下的兵将并未做好准备,集结兵力准备粮秣也需要时间,让信使先回洛阳,告诉何进和袁绍,他自会率兵前往的。 信使得到了李琛的答复之后,这才代何进谢过了李琛,叮嘱李琛一定要快点准备,越快出发越好,然后这才下去休息。 而李琛送走何进的这个信使之后,立即派人将朱彪、陈群、戏志才、荀攸等人都叫了过来。 “袁本初这次给何进出了个馊主意呀!”当把这份假诏递给众人传阅,把何进的想法,还有目前京师的局势告诉了众人之后,李琛毫不犹豫的便对众人说道。 陈群看罢之后,惊讶的张开了嘴,荀攸则紧锁眉头,戏志才则手捻胡须,朱彪倒是淡然的坐在下面,波澜不惊。 “袁本初为何会出此下策呢?如此做法,弄不好会惹出大乱的呀!不智,不智呀!”陈群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之后,马上便对李琛说道。 荀攸也点头道:“君候所言极是,袁本初此次为何进所献之策,确实绝非上策!” 戏志才叹息了一声:“恐怕这次真的是要天下大乱了!何大将军此举确实不智呀!” 只有朱彪平淡的问道:“不知君候作何打算?准备带多少兵马入京?我这就下去安排!” 陈群立即说道:“君候且慢,君候难道真的要借此假诏入京吗?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入京!此乃矫诏,虽然可以作为借口,但是终归是假的,君候如果率军入京,不管最后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一旦京师大势已定之后,恐怕对君候来说,都没有多少好处!请君候三思!” 戏志才却摇头道:“长文,我不这么看!现在既然何进已经假诏来请君候了,如若君候不去,当今后何进诛除阉党,控制朝权之后,那么又该如何对待君候呢?所以我觉得,君候应该去! 何进现如今掌握着京师的兵权,之前的禁军和西园新军,皆归于何进所辖,调董卓、丁原、桥瑁、张邈以及君候入京,只是为了向太后施压,逼迫太后放弃维护那些阉党! 阉党现如今已经是肉在砧上,必死无疑!阉党被诛之后,朝权必为何进所掌,如果君候不去,岂不恶了何进?” 陈群一听,低头想了一下,好像戏志才所言确实很有道理,这次何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向何太后施压,让何太后放弃维护阉党吗?可以说明面上来看,何进这次逼宫,十拿九稳,李琛如若不知道的话,那就罢了,现在何进派人来请他率兵入京,李琛如若不去,那确实可能会交恶何进,于是陈群就犹豫了起来。 李琛看了一眼荀攸,对荀攸问道:“那么公达你有何看法?” 荀攸闭目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君候去,今后可能恶了太后,但是如果不去,则恶了何进,却是难办呀!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现如今袁本初献的这个计策,反倒把事情搞得复杂了许多,仅仅只是为了那些阉党,却如此兴师动众,非但没有好处,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变数! 具体这次事情能发展到何种地步,现在恐怕是很难预料!但是依我看,君候可以走一趟!但是走的不用太快!可一边走一边观望风头!毕竟何进晚了六天,才派人来请君候!” 陈群听罢之后,这才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君候也只有出兵了一途了,我觉得公达所言有理!” 李琛站起身,来回在屋中踱步,想了想之后,他完全可以理解陈群他们几个人的想法,陈群起初不同意自己借何进矫诏入京,是怕事后被人指责他拥兵自重,借假诏威胁朝廷,这件事如果过去之后,何进即便是除掉了阉党,可是朝权也可能会落在何太后手中。 他李琛提兵入京,向朝廷施压,何太后今后一定会记在心上,说不定这件事过去之后,何太后会跟他们这些提兵入京的人翻旧账。 何进虽然借他们之力,诛除了阉党,但是大权迟早还是要落回到何太后和当今新皇手中,所以这件事李琛去的话,落不到什么好处,弄不好还可能惹一身骚。 但是戏志才认为现在他应该去,出发点则是在不能得罪何进这方面,如果对于何进的召唤,李琛不去的话,不单单是得罪了何进,还同时得罪了袁绍。 袁绍现如今基本上可以代表士人集团这边,更重要的是这次的馊主意又是袁绍出的,如果李琛不去,何进和袁绍便会瞧不起李琛,认为李琛不过是个胆小怕事之辈,那么对于李琛以后也没有好处。 至于荀攸,似乎看的更远一些,去是必须要去的,但是却不能太快,要慢慢的走,本来何进就晚于别人数天时间通知他李琛的,这已经说明何进兵没有把李琛视作他的心腹,只是受到了袁绍举荐,才想起了调李琛入京。 但是去是要去,怎么去那就另说了,去得太快不好,那样的话,事后可能会招致何皇后和当今皇帝刘辩的忌惮,所以荀攸建议李琛可以路上走得慢一点。 整体上来说,荀攸的建议最好,顾及了多个方面,及给了何进和袁绍面子,但是又避免了太快入京,导致开罪了何皇后和当今圣上。 可是他们三个都有一件事完全没有想到,那就是他们从来没考虑张让那帮阉党会不会被逼的狗急跳墙发动反噬,在他们眼里,现如今何进已经手握京师的兵权,又招来了这么多帮手,阉党虽然几十年来,在京师根深蒂固,也拥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但是在这样的绝对力量面前,肯定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李琛的抉择 所以在他们几个人眼里,张让这些阉党就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人宰割了,所以也就没考虑过阉党狗急跳墙之后,还能做出其他事情,要知道阉党虽然在京师之中的兵权没了,可是他们还在皇宫里面呢!出了皇宫,他们可能啥也不是,可是在皇宫之内,却是他们的地盘,历史上也正是因为何进大意,进宫没有防备,结果却被这帮阉党给剁了,还劫走当今圣上的举动。 最终导致了皇帝刘辩和二皇子刘协落在了董卓的手里,最终酿成了董卓之乱,也导致了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李趁这会儿很有点矛盾,这大汉到底救还是不救呢?救下大汉,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阻止了董卓进入洛阳,控制住皇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如果不救呢?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这大汉上千万的百姓,就这么沦入到兵荒马乱之中,辗转于沟渠之间,被一波波的军阀肆意屠杀吗? 众人看李琛在堂中踱步,似乎很是纠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李琛内心之中纠结什么,戏志才于是开口道:“君候,此事不宜犹豫,出兵是必然的,另外这件事还需要知会黄公一声才是!” 李琛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百姓呜呼哀嚎在旷野之中四散奔逃,成千上万的百姓倒在血泊之中,最终化为一堆堆枯骨,脑海中也浮现出了曹操后世所作的那首《蒿里行》,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想到这里,李琛不再犹豫,一咬牙转身过来,对朱彪吩咐道:“给我集结三千人马,把虎豹骑带上,我要入京!” 一旦李琛下定决心之后,也就不再犹豫了,沛国这台由他打造出来的战争机器随即就运转了起来,一批批物资被迅速的拨出了库房,装到了一辆辆马车之上,一队队兵将,开始在城外校场集结起来。 虽然此时已经是七月间,但是天气还正值炎热之际,所有参与出兵行动之人,都满头大汗,可是却没有人叫苦叫累,李琛下达了一道道命令,都迅速的被执行了下去。 各曹的官吏们,都计算着李琛所需的各种物资,分头下去准备。 李琛再次将沛国的事情交给了陈群负责,并且让戏志才留在了沛国,佐陈群管理沛国政事,朱彪作为他最亲信之人,依旧领兵留守沛国,并且让李倓佐之,确保他离开沛国期间,沛国不会有失。 而他则带上了王雄、李复、张郃、文丑、许褚、姜远等诸将,辞别了家人,领兵离开了相县,火速朝着谯县方向行去。 另行之前,李琛命陈群、朱彪他们,在他走后,立即将沛国境内所有跟阉党有牵扯的官吏、士绅以及豪门大户,一个不留全部捉拿起来,该抄家的抄家,该问斩的问斩!现在是时候收拾他们了。 这些曾经依仗着跟阉党有关系的地方豪绅、官吏,李琛之前没有动他们,但是却都给他们记着账呢,早已暗中列出了一张名单,并且暗中派人,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都整理成册,只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现在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其中最大的一户就是家在沛县的史家,这史家原本就是沛县当地的一个豪强之家,早年家中曾经出过一个侍郎,在京师为官。 但是这个姓史的家伙在京师为官的时候,却巴结上了张让,后来将其女儿,嫁给了张让的一个侄子,于是顿时就飞黄腾达了起来,曾经在张让的提携之下,官至清河太守,但是后来黄巾之乱的时候,这厮弃官而逃,被罢免了官职。 但是在张让的维护之下,这厮并未被朝廷追究,才在家中休息了一年多,看黄巾之乱逐渐平定之后,便又通过张让,买了个江夏太守的官,但是这厮这次运气不好,尚未到任,在赴任途中,就染上了重病,死在了半路上。 可是这史家靠着他们跟张让的关系,在沛县当地是横行无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李琛来了沛国之后,这史家也没把李琛放在眼里,整个沛县基本上都在他们史家的控制之中,不但他们控制着沛县当地的政事,而且整个沛县的良田,他们史家自己一家就占了近半,家中蓄养了数千田奴,为他们耕田,还蓄养了数百的门客,也就是打手,为他们做事。 李琛这两年来,一直都忍着这史家,史家看李琛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在沛县简直就跟土皇帝一般,无任何人敢招惹他们史家,甚至于他们把手都伸到了临县之中,欺男霸女,强占他人田产,可谓是无恶不作。 李琛已经忍了他们史家两年时间了,现在终于到了该给他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其实自皇帝刘宏驾崩之后的这两个月,史家也听闻了京师的消息,特别是听说蹇硕被何进杀了之后,何进夺了京师兵权,这史家就开始意识到恐怕他们的靠山张让会出问题了。 所以这两个月来,史家已经行事有所收敛,但是既然作为为恶一方多年,早已成了习惯的恶霸来说,想要彻底让他们收敛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特别是他们可能也打听到,当今的何皇后极力维护张让等阉党之后,这一个月来,又开始抖了起来,再次露出了他们原来的嘴脸,在沛县叫嚣着,说只要张让在,谁敢动他们史家? 这史家这些年来,靠着张让做他们的后台,通过各种手段,不但霸占了大量的良田,还积累起来了大量的财富,真可谓是富得流油,说他们家财万贯,那是小看他们了,据有人估算,说他们家中起码拥有的财货数量,折算成钱的话,应该数以亿计往上了。 陈群、戏志才、荀攸都曾经给李琛出谋划策过,想着怎么把这沛县的史家给做了,但是却被李琛给拒绝了。 李琛告诉他们,史家暂时不能动,动了史家,牵一发动全身,将会对他不利,现在权当是养猪了,等再把史家养肥一些之后,再杀不迟! 第一千零四十章 杀猪祭旗 现在杀猪的时候终于到了,李琛这次起兵前往京师,肯定是要花费不少的,那么正好那史家来祭旗,用史家给他积累起来的财富,满足李琛此次京师之行的所需吧! 所以等了两年之后,李琛早已磨得雪亮的屠刀终于举了起来,而且对着这些曾经靠着巴结上阉党的沛国境内的地方豪绅,为祸一方的恶霸土豪们露出了他的狞笑。 李琛在出兵之间,就先把相县当地的一个大户给抄家了,这户大户,仅仅是靠着跟中常侍孙璋一个族亲有点姻亲关系,就在相县当地猖狂的不得了,这厮本来是在褚成叛乱的时候,已经逃到了外地避难。 可是李琛收复了相县之后,这厮就又跑了回来,打着孙璋的旗号,强行把已经收归官府的田产给要了回去,这两年一直也不把李琛放在眼里,在相县着实给枣祗找了不少麻烦。 李琛虽然派人暗中干掉了他两个族人,让这一家感到了威胁,这才多少收敛了一些,但是李琛之前也没有把事情做绝,没有彻底收拾他们,趁着这次出兵,打的旗号就是要诛除阉党。 于是出兵之前,就把这家大户给全部抓了起来,其中族中的几个平日最坏最嚣张的族人,就被李琛拿来祭旗用了,随着李琛一声令下,几颗人头就滚落在了地上,然后李琛就带上了麾下的兵将,在鼓号声中起兵朝着谯县赶去。 而他走后,朱彪就展开了收网行动,首当其冲的就是沛县的史家,朱彪派了陈在率领了五百精兵,直扑沛县,一日之间,就把沛县的史家给全部拿下,就地将其全族十五岁以上的男性就地斩杀,剩下的女子和孩子,都没为官奴。 连带着沛县当地跟史家勾结的县令,也被就地拿下,槛送到了相县关入到了犴狱之中,等待李琛回来之后再另行发落,没收了史家全部家产,仅仅是从史家抄出的金钱,就足足拉了上百车之多,折算成钱的话,已经过亿之多了,这头猪养的还真是够肥的,让这史家上百年来的积累,都便宜了李琛,成为了李琛的军资。 黄琬并不知道京师发生的这些事情,只是多少对京师的情况有点了解,只知道京师之中,现如今暗流涌动,何进正在袁绍等士人集团的鼓动之下,想方设法的诛除阉党。 只是截至目前,因为何皇后的反对和对阉党的维护,使得何进始终没有能够得手,黄琬作为士人集团的一员,当然也颇有些着急,因为诛除阉党这件事,已经快成了所有士人心中的心病了。 忽然之间黄琬就听闻说李琛率领了三千精兵,来到了谯县,黄琬不知道李琛为何忽然间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多人来谯县作甚,于是便派人出城,迎住了李琛,问李琛这是要做什么。 李琛于是亲自进了谯县县城,到了黄琬府中,将何进给他的那份矫诏展示给了黄琬观看。 黄琬看罢之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当反应过来之后,黄琬立即说道:“此乃是矫诏!难不成舒琼你果真要奉此矫诏,前往京师之中助何进发动兵谏吗?” 李琛点头道:“如果没有这份矫诏,那么我自然可以不去,但是既然何公和袁绍袁本初有招,我又如何能够推辞?不管怎样,我都只能率军前往了!哪怕是因此招致太后不满,也只能在所不辞! 如若能为天下人诛除阉党,那么此行哪怕是事后受到牵连,那么琛也在所不辞!故此今日率军前来,是专门来向黄公辞行的!” 黄琬作为官海沉浮二十多年之人,当然很快就理清了李琛此行的利弊,他也认为李琛此行确实是身不由己,去和不去都可能得罪人,但是李琛最终还是选择了为了诛除阉党,宁可冒着可能招致何太后不满,还是毅然率军入京,因此对李琛的勇气也颇为敬佩。 于是他点头道:“既然舒琼你心意已决,那么我也不再拦你,不知道我有何可以帮你的没有?” “多谢黄公美意,物资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到了颍川之后,还会有所补给!请黄公放心便是!时间紧迫,我就不在本地盘桓了,就此别过,希望此次进京能顺利诛除阉党!”李琛起身,对黄琬深施一礼谢道。 黄琬也起身,向李琛郑重还礼,说道:“也请舒琼此行多多保重!我在这里恭候阉党服诛的好消息!待你率军归来,我必亲自出城备酒为你等庆功!” 但是黄琬却没注意到,李琛说到了颍川还会又补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颍川的文太守,会给李琛补充一些粮秣,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李琛离开谯县之后,便率军进入到了陈国,沿途陈国各县的官吏,听闻李琛忽然间率兵进入陈国,也都惊疑不定,因为提前他们并未收到李琛要率军前来陈国的消息,李琛作为沛相,按照正常情况下,李琛是不许率军离开沛国地界的,但是这次却率领了一支大军,直接进入到了陈国境内,这情况就有点异常了。 于是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出城拦住李琛军的去路,询问李琛此行目的何在,为何要领兵进入陈国境内。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李琛和陈王刘宠私交还是不错的,看李琛军也是保持着行军姿态,沿途对陈国地界上的百姓可谓是秋毫无犯,并不像是要来对陈国不利的,所以对待李琛也很是尊重。 李琛于是便拿出了那份何进给他的假诏书,展示给这些陈国的官吏,告知他们自己乃是奉诏行事,要提兵前往京师,让他们不要挡路。 这些陈国的官吏听闻李琛乃是奉诏行事,虽然不知道这诏书真假,也不明白这时候朝中召李琛率军入京干什么,但是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们打听,只要听说李琛不是来找他们陈国麻烦的,那么他们也不愿意多事,拦着李琛不让李琛经过,更何况他们看过了李琛麾下兵马的军容之后,也知道即便是他们拦也拦不住,于是便只能恭敬让开去路,请李琛经过。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兵抵颍川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李琛于是便派亲兵持他的信,先赶往陈县面见陈王刘宠和骆俊,将此次他奉招提兵入京的事情告知刘宠和骆俊,借道经过陈国,请他们行以方便。 骆俊和刘宠得知之后,虽然心中惊讶,但是以他们和李琛的关系,想来李琛也不会不利于他们陈国,所以便派人提前知会了沿途的官吏,令他们不得阻扰李琛的兵马,而李琛在路过陈县的时候,还拜见了一下刘宠和骆俊,一边向他们赔罪,一边把这件事也告知了刘宠和骆俊。 刘宠和骆俊听罢之后,大致也猜出了李琛手中的这份诏书是假诏,但是却对接下来阉党即将伏诛很是高兴,让李琛一路保重,到了京师之后,一定要帮着何进把阉党尽数诛除,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何进召集外兵入京,将可能带来的风险。 李琛率军迅速的经过了陈国,进入到颍川郡之前,也先派人赶往了阳翟,将他奉诏入京要借道颍川郡的事情知会了这里的文太守。 这文太守听了也是一脸懵逼,心道这时候朝廷为啥要调李琛率军入京呢?难不成京师发生什么重大变故了吗?于是他便让沿途的新汲、许县、颍阴等地的官吏不要拦截李琛军,让李琛军过境。 李琛率军抵达颍阴的时候,在这里稍作停顿,到荀家拜见了荀氏诸子,将这次何进招他入京的事情告知了荀氏诸子,当然也少不了拜见一下老丈人荀策。 荀策的政治敏感性不是很强,对于这件事持的是乐观态度,认为毕竟何进此次招李琛入京,是为了诛除阉党,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荀彧听罢之后,却眉头紧锁,摇头道:“为何袁本初会给何进献这种计策?此乃是乱命!” 于是荀策便对荀彧问道:“文若此言何意?” 荀彧说道:“何进意图诛杀阉党,本来只是朝中争权,原本并不涉及地方,但是此次征调各地兵马入京,胁迫当今太后,却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让地方官员干预朝政,此乃是乱命! 一旦要是形成这种开端,那么今后必将会有人效仿,而眼下改刺史为州牧,已经令地方官员拥有了太大的权力,如此下去,必将祸乱朝政,导致天下大乱!” 李琛很赞佩荀彧的眼光,荀彧从这件事上,迅速的就想到了这件事将会造成何等恶劣的影响,地方官员介入到朝廷政务之中,虽然目的是好的,要诛除阉党,可是结果必定是负面的,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先例。 即便是这次平稳的处置了阉党,但是接下来也会造成地方官员发现拥兵自重,可以干涉朝廷政务,那么接下来各地的大员,必定都会想方设法的拥兵自重,接下来大汉恐怕就会形成地方割据的情况,这一点上个荀彧比任何人看的都明白。 荀彧乃是一个忠于大汉之人,他的政治目光是非常具有远见的,历史上荀彧曾经为曹操指明了许多政治方面的出路,曹操也是在荀彧的指点之下,才一步步的走到了傲视群雄的地步。 这充分说明荀彧的政治智慧是非常高明的,而且政治目光十分具有远见,李琛不得不佩服荀彧。 于是李琛问那么以荀彧之见,他接下来该怎么做,荀彧想了一下之后,对李琛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么舒琼你也不必再计个人得失了!应该速速进兵,助朝廷稳定朝局,特别是要关注董卓此人! 此人乃是武夫,其野心很大,而且拥兵自重,恐怕心怀不轨,前段时间朝廷授他为并州牧,令他交出麾下的兵马给黄甫义真,但是董卓却拒不肯交出兵马,反倒是陈兵于河东郡境内,裹足不前,迟迟不肯前往并州上任! 从他受命之后,却陈兵河东郡既不交出麾下的兵马,也拒不前往并州上任,便可看出,董卓在观望朝局变化,恐怕所谋非小,你此次前去京师,应该对此人多加小心一些!切莫让他轻易引兵进入京师之中!” 李琛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此次我才会提兵赶往京师,但愿能够赶上!此次何进招我等入京,确实是不智之举,我只怕此次京师会酿成大祸!” 此时荀氏六龙荀爽,也在家中,朝廷这几年来虽然解除了党锢,让荀爽得以还乡,但是朝中在党锢解除之后,五府皆想要征辟荀爽,但是皆被荀爽推辞,拒不出仕。 这段时间何进也想要征辟荀爽,出任大将军府中郎从事,本来准备拍公车前来接荀爽入京,但是消息虽然传来,可是因为这段时间朝中局势有变,征辟之事却迟迟未正式确定下来,荀爽原本还是不想应辟出仕的,但是这次何进的心意已决,似乎不容他推辞,所以荀爽只能在家等着朝廷派人来接他入京。 可是他没等到朝廷派来接他入京之人,却等到了李琛提兵要入京,助何进向太后施压,逼迫太后放弃维护阉党,以便诛除张让等一众阉党。 荀爽也对此次袁绍出的这个主意感到很是忧心忡忡,但是他对李琛这个荀氏的女婿却还是相当满意的,荀爽还专门去了沛国游历了一圈,看过了李琛治下的沛国情况,对于李琛很是满意。 以前很多人眼中的李琛仅仅只是在武力方面见长的武夫,但是现在看来,李琛确实是一个上马能战,下马能治民的能吏,所以荀爽对于李琛也是相当满意的。 对待李琛这个晚辈,荀爽也勉励了他几句,命李琛一定要处理好此次京师之行,尽量利用他的武力,遏制董卓的私心,勿要让京师被董卓给搅乱了。 李琛点头答应下来,也没有在颍阴多做盘桓,于是便在荀氏诸子相送之下,再次提兵朝着阳翟赶去。 当接近阳翟的时候,李琛忽然间传下了一道命令,命军中兵将皆披上甲胄,做好战斗的准备。 军中诸将一听,都微微一惊,就连随同李琛前来的荀攸,也吃了一惊,于是对李琛问道:“君候意欲如何?”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荀攸怒怼郭图 李琛看了一眼荀攸,对他说道:“公达放心,我对颍川并无恶意,但是现如今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我途经阳翟,又岂能放过张让?” 荀攸一听就知道李琛想要干什么了,想了一下之后,点头叹道:“君候可要想好,一旦动手,便再无退路可言!” “阉党此次必死无疑,我还担心他什么?张家为祸颍川地方多年,也是该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李琛抬头望了一眼出现在眼前的阳翟城,对荀攸说道。 文太守听闻李琛已经率兵来到了阳翟城外,于是便带着府中属吏出来相迎,但是文太守还有点担心,专门吩咐郡兵也提高戒备,毕竟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要是万一李琛对颍川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么他岂不是要麻烦了吗? 李琛看文太守一众人等出城迎接自己,于是也下马徒步快步的迎了过去,跟文太守寒暄了一番之后,忽然间话锋一转,取出了何进给他的那份假诏,递给了文太守,对文太守说道:“此次琛奉朝廷密诏,诛除阉党,张让倒行逆施十余载,残暴不仁,其族人更是在地方巧取豪夺,妄自尊大,不法之事比比皆是,论罪当诛! 故此此次我途经贵地,奉诏诛除阳翟张氏,还望明府见谅! 来人,将张氏族人速速拿下!就地正法!” 跟着李琛的诸将闻听之后,立即大声领令,此时李琛军早已准备妥当,立即分头行事,呼啦啦的便动了起来。 文太守怎么也没想到,李琛会在前往京师的途中,在阳翟这里,先对张让的族人动手,虽然天下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诛杀阉党,还有他们这些为祸地方的亲族,但是却因为朝中阉党尚未被诛杀,地方上也没人敢轻易动手。 毕竟阉党把持朝政数十年之久,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即便是现如今国舅爷大将军何进,全面占优,看情况阉党这次处境不妙,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次阉党一定会伏诛,毕竟眼下的何太后,还是非常信任这些阉党的,这两个月来,一直极力维护阉党,不让何进诛杀张让这帮阉党。 所以谁都无法确定,阉党这次百分之百一定会完蛋,万一要是出什么岔子,阉党又翻身的话,现在动了他们的族人,岂不是要引火烧身了吗? 故此文太守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想要劝阻李琛对张让族人动手,原因很简单,他才是颍川太守,要是李琛在他的地盘上,把张让的族亲都给宰了的话,万一要是张让这次躲过一劫,又翻过身来,不但李琛要倒霉,他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倒霉了吗?于是文太守俩忙想要阻止李琛。 但是李琛把脸一沉,对文太守喝道:“现如今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我乃是奉了何将军的密诏,奉旨诛灭阉党!难不成文太守还想要维护阉党不成?” 李琛搬出维护阉党这么一顶大帽子,咣的一下就扣在了文太守头上,一下就把文太守给堵得张口结舌。 文太守虽然是个只懂得清谈之人,但是毕竟他也是士人的出身,哪怕是他此次出任颍川太守,确确实实是暗地里走了阉党的路子,才得获颍川太守之职,可是这时候他也不敢公开为阉党说话呀!要不然的话,一旦阉党这次伏诛,到时候他岂不成了千夫所指之辈? 于是文太守被李琛堵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正在张口结舌的时候,一旁跟着文太守的郭图终于看不过李琛的强势举动,出列拱手对李琛大声道:“李君候且慢!虽然你声称获得朝廷密诏,诛除阉党,这阉党确实人人得以诛之不假,但是此地乃是颍川,并非君候之辖地! 即便是诛除张氏族人,也应该由我们颍川来做,如何能劳烦李君候动手?君候难道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吗?” 荀攸其实早就跟郭图认识,之前荀彧被前任颍川太守阴修辟为属吏的时候,跟郭图同在阴修手下为吏,那时候郭图就为了个人一己之私,攻讦荀彧,但是好在当时阴修还是个明白人,并未逐走荀彧,还举了荀攸为孝廉。 但是随着阴修被朝廷迁入京师为官之后,这文太守来了颍川,原本文太守是打算继续留荀彧在府中为他做事的,但是正是这个郭图,在背后屡屡向这个文太守告荀彧的状,并且经常在堂上议事之事,攻讦荀彧。 荀彧看到文太守更为亲信郭图,于是愤然辞官,文太守亲信郭图,于是也没有挽留荀彧,直接就同意了荀彧的请辞。 这件事让荀家和郭图算是结了仇了,今日看到郭图跳出来阻止李琛,荀攸冷笑了一声,扇着手中的折扇,对郭图说道:“公则此言差矣!既然你说阉党人人得以诛之,但是这张氏在本地为祸多年,现如今朝中正在谋除阉党,但是却为何不见你提请文府君立即诛除阉党? 既然你说即便是诛除张氏,那么就请公则亲自前往,现在就立即将这些张让的亲族,尽数诛杀如何?” 荀攸今天是摆明了跟郭图撕破脸了,直接就给郭图怼了回去,将了郭图一军,逼着让郭图今天出手去收拾张让的族人。 但是郭图这会儿哪儿敢亲自动手呀!他虽然是替文太守出面阻止李琛斩杀张让族亲,可是他现在却还担心张让有翻盘的机会,一旦要是他出手的话,张让又躲过一劫,翻身了的话,到时候他郭家岂不是要被张让杀得一个不剩了吗? 所以郭图顿时就被荀攸给堵得脸红脖子粗,但是却没敢接茬,说他来做这件事。 文太守这会儿已经气得直哆嗦了,他没想到李琛居然如此强势,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要干掉张让全家,有心想要翻脸,可是抬眼看了一眼李琛带来的那些兵将,一个个可谓是龙精虎猛,杀气腾腾,同时还装备精良,几乎可以说是一水的甲兵。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兵入阳翟城 这时代兵好招,但是甲胄却是稀罕货,他的颍川郡之中,虽说也有两千郡兵,但是成套的甲胄,满打满算不过二百,但是李琛麾下的三千人马,几乎皆为带甲之士。 更可怕的是李琛麾下这三千人马之中,居然有一千的骑兵,更是让人看着胆寒,一匹战马现如今最次的也要十万钱,可是李琛居然麾下有一千骑兵,这得多少钱呀? 看到这里,即便是文太守心中大怒,但是也没胆跟李琛翻脸了,如果翻脸的话,他即便是不懂兵,也看得出,他麾下的那两千郡兵,根本不是李琛麾下这些精兵强将的对手。 再说了,李琛可是出了名的悍将,要不然的话,这次何进、袁绍也不会调他入京,现在他要跟李琛翻脸,阻止李琛处置张让的族人,接下来肯定会被所有人骂他维护阉党,乃是阉党的人,也会因此得罪何进和袁绍。 何进是谁?国舅爷呀!而且是手握重兵的国舅爷,当今皇帝的亲舅舅,皇太后的亲哥哥,得罪了何进,他还想活吗? 别说何进他得罪不起,就算是袁绍他也得罪不起呀!袁绍可是四世三公,当今朝中的显贵,他自己现在也是虎贲中郎将,李琛跟袁绍交好,他是知道的,现在阉党式微,袁绍乃是何进身边的红人,接下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袁绍痛恨阉党,士人谁人不知?诛杀阉党就是袁绍的主意。 要是知道他为了维护张让的族人,不让李琛擒杀他们,甚至还当场翻脸,派兵阻止李琛,那么他恐怕用不了几天时间,等那些京师的阉党被何进摆平之后,他的脑袋也该搬家了。 所以文太守虽然很是恼怒,但是这会儿也不敢阻止李琛对张让家动手了,于是涨红着脸,只能一脸怒色的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李琛对文太守拱了拱手,告罪了一下之后,便亲自率领亲兵入城,朝着城中的张让家赶去。 虽然城门处有颍川郡的郡兵把守,但是当看到李琛率领着如狼似虎的沛国兵冲过来的时候,却都吓得不轻,特别是为首的许褚,见他身高马大,体壮如牛,手中拎着一柄长的吓人的大刀,那副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像是要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一般,吓得这些颍川郡的郡兵一个个都不知所措。 于是他们赶紧看城外的文太守,看看文太守是否准许这些沛国军入城,但是却见到文太守让开了道路,退到了一旁,有颍川的官吏赶过来给他们招手让他们让开,不要跟沛国军发生冲突。 这些颍川兵一看,于是赶紧就让开了城门,李琛带着麾下的兵将,就涌入了城中,这里有人知道张让的家在什么地方,而且李琛上次来颍川的时候,也从张让在城中的家经过,所以也知道张让在城中的家的位置。 所以李琛带着麾下的兵将,入城之后,直扑向了张家,至于街上的人,看到这支杀气腾腾的官兵忽然进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纷纷走避,而李琛麾下的兵将,也不扰民,直扑向张家。 而张让的家虽然在阳翟城中有宅院,但是他们的家主要还是在城外居住,在城外有一座很大规模的庄子,供张家族人居住。 李琛一边带兵入城,另一边则派出张郃、王雄领兵杀奔了城外的张家的庄子。 张让这些年来着实是聚拢了相当多的财富,虽然不少财货屯在京师之中,在京师之中,他也置办的有他的房产,甚至造的宅子比皇宫还要高大,但是张让也没少朝颍川的老家送东西,加之张让的族人,本身在颍川当地,也是横行无忌,同样也聚敛的大量的财富。 另外还有张家的族人,不少被张让放到了各地为官,这些人指望他们能是什么好官,一个个也都是贪官污吏,想方设法的搂钱,然后运回颍川。 所以说张家富可敌国,是丝毫不夸张的,接下来肯定要天下大乱,不管是什么结局,都肯定会导致军阀割据的局面,李琛接下来肯定要招兵买马,需要花费海量的金钱,他岂能放过张家这个聚宝盆呢? 这也是他今日宁可如此强势,冒着把文太守得罪到死的风险,甚至是冒着接下来会被人指摘他太过强势的风险,也要把张让的家给端了的原因,全都是为了利益。 当然这对于他的声望来说,也有着很大的帮助,他将成为第一个敢于公开清算阉党的地方官员,说不好听的,就是他打响了诛除阉党的第一枪。 也彻底向世人表明了他的立场,那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恨阉党,是最坚决站在诛灭阉党的一面。 虽然近期张让的族人人心惶惶,朝中的事情不断的传回颍川,传到张家,让他们陷入到了恐慌之中,但是他们却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期望着张让他们这些阉党,能在何太后的维护下,渡过这次的难关。 之前倒阉的呼声也很高,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诛除阉党的事情,但是宦官集团不是最后都应付了过去吗?反倒是将那些图谋倒阉的人都给杀了?张让他们不是还照样把持着朝政十几年时间吗? 在张家人看来,现在只要张让他们还没有失去何太后的恩宠,那么他们就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进即便是闹腾的再厉害,他还能不看何太后的脸色行事吗? 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时间,等现如今的新皇刘辩坐稳皇位,那么谁距离皇帝最近?不还是宦官吗?张让混迹于皇宫这么多年,深谙如何让皇帝高兴,只要能渡过这段艰难时间,那么谁说张让他们没有翻身的可能?到时候只要当今皇帝坐稳皇位,掌握大权之后,张让他们宦官集团,还是能把何进、袁绍这帮人给弄死的。 所以张家虽然这段时间紧张,可是却还没有到真的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地步,而且他们在颍川郡太守府中,也有眼线,另外他们也非常了解现如今的这个文太守,知道这个文太守并不是什么胆大妄为之辈,只要张让他们在京师一天不死,这文太守就绝对没有胆气动他们张家。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死到临头 张家这段时间虽然是有点低调,但是却依旧在家中继续日夜笙歌大宴宾朋,过着他们奢靡的日子。 而且张家认为,就算是文太守意图对他们不轨,以文太守手中的实力,也不能把他们张家怎么样,毕竟他们张家豢养着上千的门客,其中不少都是江湖上的狠辣之人,其中剑术高超的大有人在。 而且他们在郡兵之中,也安插的有他们的人,文太守即便是真的想动他们张家,他们张家也有自保之力,甚至有反噬的能力,到时候不知道是文太守弄死他们,还是他们弄死文太守呢! 故此张家对于文太守,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让家中的那些门客加强了戒备,另外又从家奴之中,挑选出了数百名精壮的家奴,暗中在庄子里进行操练,自认为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并不用太担心文太守会把他们怎么样。 但是他们打死也没想到的是,文太守是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可是有人却敢对他们下手,这个时候在张家主事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张让的族弟张凌。 而张让还有一个儿子,但是这会儿住在京师之中,一个太监怎么会有儿子呢?其实也不奇怪,当下的宦官如果混得好的话,往往多会在族中过继一个子弟,作为他们的养子,以后老了之后,以便有人为他养老送终。 于是张让便从族弟张凌的儿子之中,过继到了他膝下一个儿子,此人名叫张奉,是现如今朝中的太医令,而张让的儿子,懂个狗屁的医术,但是却能当上太医令,主持宫廷和文武百官的治病之事,可见张让有多大权力了。 更厉害的是,张让说起来还跟何进,也算是有亲戚的,因为张让的儿子张奉娶的老婆,乃是何太后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何进的妹子了,何太后自然也就比较信任张让了。 所以有这层关系之下,张家族人更是认为,何太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维护他们的,根本就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个杀神会从天而降,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李琛率军入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城中张家的宅子之后,李琛麾下的官兵们这才看到,张家的宅院居然如此高大奢华,他们也算是在相县的时候,见过了沛王的王府,要说王府建的已经算是相当的奢华了,但是和张家的宅子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被张家的宅子所碾压。 古时候住宅这种东西,也是有礼制的,到什么级别,住什么样的房屋,这是有制度的,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逾制的,可是这张家的宅子,却几乎建的跟皇宫宫殿一般,除了个别地方有所区别之外,但是在规模和高度上,都并不比皇宫里面的宫殿要低。 仅从张家的宅子,就能看出来张家何等的猖狂,根本就把制度没放在眼里,一个阉狗,却把房子盖得比皇宫还气派,故可见张让的嚣张了。 不过李琛在进城的时候,并不知道城中张家主事之人在不在城里,领兵包围了张家大宅之后,院子大门外的张家看门的门客,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于是立即纷纷拔剑,厉声喝问率军过来的李琛是何人,为何来到张家大门外,还如此无礼,还不速速下马。 李琛冷笑了一声,心道这些张家的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如此嚣张,于是也不搭理他们,只是把手朝着这些家伙一挥,冷声下令道:“杀了!” 一群亲兵立即便越过李琛举起了他们带的手弩,对准了那些大门外的张家看门的门客。 那些门客一看呼啦啦冲出几十个甲胄鲜明的精壮官兵,各个手持一张精巧的手弩,对准了他们,顿时就慌了起来,大声吼道:“你们想要作甚?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们也敢冒犯张家?” 可是不等他们叫完,许褚把手中硕长的宝刀朝着这帮家伙一挥,厉声喝令道:“射!” 几十个亲兵立即便扣动了悬刀,只听嗡的一声,数十支劲弩便飞蝗一般的朝着门口外面的十几个看门的门客飞去。 这些门客连任何反抗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被射成了一只只刺猬,惨叫着扑倒在了大门外。 而大门内还有几个张家之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有人居然赶来攻他们张家,这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他们也没有提前得到任何消息,所以也没有任何防备。 当看到门外的那些看门的门客都被射翻之后,门内的几个家伙吓得惊呼大叫了起来,有人立即掉头就朝院子里逃去,一边狂奔一边大叫:“官军来了!官军杀人了!” 而剩下的几个人,则慌忙上前,试图把大门关上。 许褚这个时候,拎着大刀厉声吼道:“跟我冲!” 叫罢之后,许褚便甩开他粗壮的大长腿,咚咚咚的便朝着张家大门冲去,此时张家的几个看门的,正忙不迭的试图把大门给关上,可是却晚了一步,许褚照着已经闭合起来,尚未上门栓的张家大门,纵身而起,便狠狠的踹向了这两扇起码上千斤的包铜大门。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他这一脚居然愣是把正在里面肩扛着大门,试图关死大门的几个张家的家奴给踹的倒飞了出去,刚关上的大门,也被许褚这一脚就踹的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跟着许褚的那些李琛的亲兵们,立即便发出一声呐喊,紧随着许褚便举着刀枪冲入到了大门之内。 这个时候张家大宅之中的人才听说有官军要攻入他们张家,并且在门外已经开始杀人了,于是前院之中的张家门客以及家丁,乱哄哄的便从一间间屋舍之中抓着他们的刀剑冲了出来,试图堵住大门,死守院子。 这时候一个张家的族人,蹦的很欢,指挥着这些张家的门客家丁试图进行顽抗,可是只见许褚已经率领着一批李琛的亲兵,打开大门冲入到了张家的院子之中。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收获满满 张家的那些门客家丁,乱哄哄的赶紧上前阻拦许褚,但是他们这些人虽然其中有一些个人武技比较高强之人,可是那也要看对上谁了。 他们面对的可是历史上三国期间有着虎痴之称的许褚这个猛将中的猛将,更何况现在李琛还给了他一柄简直堪称削铁如泥的超长宝刀,许褚有了这柄宝刀之后,那就更加是如虎添翼一般,最适合这种一对一群的混战。 只见他一马当先杀入院子,先迎住了最先扑上来的一群张家的家丁和门客,一柄宝刀舞开,简直就如同人形绞肉机一般所向披靡,横着一刀劈出去,对手当无可当,那真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势不可挡。 紧跟在许褚身后的那些李琛亲兵,就不是许褚这种打法了,他们在许褚开路的情况下,攻入院中,飞速结阵应敌,长枪手、刀牌手上前,弓弩手在后,交替掩护向前突击,别看张家养的一些所谓的剑客,个人武技超群,但是持剑对上这样的战阵,他们根本就是在送人头。 长枪手逼住他们,刀牌手则掩护长枪手,弓弩手择机发弩放箭,攻击他们,这帮所谓的高手,面对这样的战阵,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别看开始蹦跶的挺欢,但是几乎瞬间就在他们阵前躺尸了,不是身中数箭,就是被长枪扎翻,如果受伤不死,刀牌手上前再补一刀,彻底保证他们了账。 在许褚他们攻入院中之后,姜远就率领一队步兵也杀入了张家府中,一通乱箭齐发,院子里的那些顽抗的家丁门客,就立即纷纷扑街。 这时候张家的围墙上,还有少许跑上去的张家门客家丁,试图居高临下放箭,但是在有组织的李琛军的齐射之下,他们迅速的便纷纷被射杀在了围墙上,刀牌手和长枪手,则迅速抢上了围墙,砍瓜切菜一般的便将剩下的少数顽抗的家伙杀下了围墙,夺占了围墙,弓弩手也飞速上墙,开始沿着围墙向两侧发展。 张家哪儿知道仗怎么打呀!他们欺负个平头百姓还凑合,但是面对李琛麾下的这些打仗都打成了老油子的精兵们,被杀的是人仰马翻,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迅速的便被杀散,开始惊恐万状的朝着院子里面跑。 许褚和姜远也带着兵追入到了院子之中,反正今天他们来就是为了杀人的,李琛已经有令在先,府中男人一个不留,任何抵抗着杀无赦,除了女人可以不杀之外,其余的全部杀光。 所以攻入张家大宅的李琛军,立即便在张家大宅之中展开了一场屠杀,只听张家大宅之中,到处都是惨叫之声和女人的惊呼和哭声,整个攻打张家大宅的行动,仅仅持续了一炷香左右,基本上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一群群张家的女人和奴婢,被从一间间屋子里驱赶出来,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张家族人和他们门客家丁的尸体,也被拖了出来,人头斩下,送到了大门之外摆在了李琛面前。 经过张家的那些女人的辨认,有人将所杀之人的姓名都给记了下来,但是审问过之后才知道,张让的族弟张凌却没在城中张家大宅之中,而是一个多月前就搬回到了城外的张家庄子里面去了。 李琛在解决了张家大宅之后,清点了一下,一共杀了张家上上下下族中男人三十余口,门客和家丁三百余人,抓获张家女眷六十余口,奴婢、歌姬等二百多人。 于是李琛下令抄没张家大宅所有财产,直接把张家大宅之中存放的各种马车拉出来,装运这些财货,直接运出阳翟县城。 张家大宅虽然并不是张家唯一的宅子,可是即便如此,从张家大宅之中,还是抄出了数不清的财货,仅仅是各种精美绫罗绸缎,锦帛布匹,就足足装了十几车,金子和铜钱,也一下就装了七八车,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金饼和金银珠宝。 另外还有各种精美的漆器、金银器、铜器、兵器、甲胄等等值钱的东西,也装了十几车,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储存的各种美酒、肉脯、果脯、蜜饯、蜂蜜这些美食,也有不少,就不要说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粮食了。 李琛当初没带多少粮食前来,说到了颍川自然会有补充,现在看来真是英明的决定,仅仅是城中张家大宅之中抄出的这些粮食、肉脯之类的东西,就够他们吃一些天了。 这还仅仅只是张家在城中大宅之中积存的东西,真不敢想象张家城外庄子之中,还存了多少财货、锦缎、布匹和粮食,这张家果真是富得流油,这一下李琛算是发财了。 这边李琛收拾了城中张家大宅,文太守回到府中,气的捶胸顿足,但是也无可奈何,原本他以为张家怎么也要抵抗一段时间的,但是没想到李琛率兵过去,片刻功夫就把张家大宅给清理干净了。 而李琛麾下的兵将,真是非常精悍,让文太守完全兴不起一点跟李琛为敌的念头,当听闻李琛没多长时间,就把张家大宅的张家族人和门客家丁给屠杀一空,文太守更是没胆再跟李琛争了。 后来听说李琛开始朝着城外,搬运张家大宅中的财货,文太守直觉得心疼的要死,特别是听说单单是钱财和金银珠宝,李琛就从张家拉出去了十几大车,锦帛和绫罗绸缎也是十几大车,外加上各种精美漆器、金银器和铜器、兵甲又是十几大车。 这文太守只觉得心里都在滴血了,虽然李琛是抢劫的张家,但是对他来说,这张家可是在他治下的阳翟,如果是真的要抄张家的家产,也轮不到李琛来抄呀!这要是让他来抄的话,这些财货岂不是都成了他囊中之物了? 可是现在却都成了李琛的战利品,被李琛一股脑的从城中拉了出去,这还不算,李琛接下来还派出他的辎重这辆,进城把张家大宅之中的美酒、粮食等东西,也不放过,同样一股脑的装车拉出了阳翟城。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气昏头的郭图 李琛深知临时控制了张家大宅到东门的区域,实行了临时宵禁,仿佛跟如入无人之境了一般,一车一车源源不断的从张家把各种物资朝着城外拉,可是他却只能干瞪眼,如何不把这文太守给气的想背过气去。 这会儿郭图因为跟着文太守一样受辱,被荀攸给嘲讽了一顿,也气的是脸色铁青,差点顾不得斯文,只差破口大骂了。 于是郭图便怂恿文太守,立即写一份弹章,火速送往京师呈给何太后,请现在主政的何太后惩治李琛如此胆大妄为之举。 文太守一听,立即就答应了下来,马上令人给他准备笔墨纸砚,就准备写弹章,弹劾李琛。 但是这个时候,文太守手下还是有明事理之人,连忙劝阻文太守道:“府君不可!现如今天下士人,皆求之不得诛杀阉党,李琛此举,可谓是正迎合了民意!不知道令多少士人为之拍手叫好! 但是如果府君此时写弹章弹劾于他的话,虽然可能令当今太后勃然大怒,但是却岂不令天下士人所不喜? 府君如此做,只能成全了李琛的名声,却坏了您自家的清誉,万万不可呀!” 文太守刚才正在气头上,所以郭图一说,他就被拱的上了性子,可是现在手下其他属吏一说,就让文太守又清醒了过来,一想可不是嘛!他现在写弹章,派人送往京师,虽然可能会引得何太后的大怒,但是朝中的其他那些属于士人集团的朝臣,还有何进不就把他打入到了阉党一系了吗? 虽然何太后可能闻之大怒,京师的张让肯定也会勃然大怒,但是他却等于把自己推到了阉党那边,反倒是成全了李琛的名声。 这时代命都不见得是最重要的,声誉才是他们这些士人最重要的,一旦他要是因此被人认为,他维护阉党,是阉党那边的人的话,那么扭过头他便成为了千夫所指之辈,彻底被开除出士人行列了。 想到这里,文太守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些人不劝自己的话,那么今天他如果按照郭图的建议,写了弹章送入京师,那么岂不就被郭图坑死了? 于是文太守心中惊悚的同时,便迁怒到了郭图身上,把面前桌几一拍,对郭图喝问道:“公则,你难不成想要陷我于不义吗?” 郭图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心道坏了,这一下他算是给文太守出了个超级大的馊主意,差点把文太守坑死,于是赶紧拜倒称罪,解释说刚才他也是为文太守感到愤怒,对李琛如此行事,被气晕了头了,请文太守恕罪。 文太守这会儿心情非常不好,于是起身一挥袍袖,冷哼一声令郭图退下,把郭图赶了出去。 郭图是灰溜溜的便被赶出了大堂,回到他办公的地方,气的跟癞蛤蟆一般,险些血压都升高了,现在是明明李琛嚣张,可是他们却拿李琛一点办法没有,出面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现在眼睁睁看着李琛抢劫张家,大发横财,可是他们连告状都不能,这李琛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个时候突然来这么一招,这也太狠了吧! 现如今他堂堂颍川名士郭图,却因为李琛,如此吃瘪,还被荀攸当场羞辱了一番,最后还气急之下,给文太守出了个馊主意,连文太守都迁怒到了他身上,可把郭图给郁闷坏了,气的他抓起了屋中的东西,好一通打砸,但是也对李琛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的发誓,此仇必报,走着瞧吧! 不是自古有人就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郭图确确实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以后这家伙还真给李琛找了不少的麻烦。 和城中的张家大宅一样,这时候城外的张让族人的庄子,同样也没有多少防备,虽然他们消息灵通,听说了沛相李琛突然间莫名其妙的率军来了颍川,而且还通过太守府中的内线,打听到李琛这次乃是奉诏入京。 但是具体李琛这次领兵奉诏入京是去干什么,他们却并不知道,不过却让他们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这两天听闻消息之后的张家族人,便纷纷凑到了一起,议论李琛此行的目的何在,说来说去,他们一致认定,李琛的这份所谓的诏令,肯定是假的,绝不可能是朝廷正式下达的诏令。 现在朝廷没有任何理由,突然间调李琛率军入京,因为李琛根本就不是他们阉党这边的人,而是士人集团那边的人。 现如今何进掌握着京师的兵权,如果是张让他们和何太后想要对抗何进,也只会调亲近他们的人率军入京,绝不会把反对阉党的李琛调入京师,那么这份诏书肯定就是何进弄出来的假诏。 但是何进现在本来就掌控了京师的兵权,可是为何还要调李琛这样的人率军入京呢? 这张家的这群猪头们就真是有点想不通了,按理说何进要是想要动武,诛除阉党,正常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再从外面招李琛这样的人入京相助,以他自己现在手中的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对付张让他们这批阉党了,按理说没有必要再找外援了。 所以袁绍给何进出的这个馊主意,不但让很多士人看不懂,就连阉党这边的人也觉得发蒙,不知道何进这么做目的何在。 而这个时候张家的人虽然感到不安,但是却还是没有料到,李琛会趁着这次途经颍川,突然间对他们张家下毒手,依旧在庄子里议论这件事。 就在他们聚在一起,依旧为李琛此行的目的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间外面一个族人连滚带爬的冲入到了堂中,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叫到:“李李李李……李琛派兵突然朝着咱们庄子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张凌作为目前在家主事的族长,闻听之后,被惊得像是屁股下面崩起来一根弹簧一般,把他从地上崩的蹦了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攻夺张家庄 那个跑进来报信的家伙稳了稳心神,再次说道:“那沛相李琛,今日率兵来到了阳翟,突然间派兵朝着咱们庄子来了,而且看样子来意不善!这会儿应该到了庄门口了” “关门,关门!给我挡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快快,召集人手,挡住他们!对了,他们来了多少人马?”张让的族弟张凌一听就彻底慌了,就算他是头猪,他也知道,李琛这次派人来包围他们张家的庄子,是绝对不怀好意的,这要是让他们冲进来,自己这些张家人恐怕就完蛋了。 “大概有四五百人吧,都是骑兵!” 听闻来了四五百骑兵,张家的人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他们觉得以他们的实力,虽然对付不了大批官军,但是对付四五百骑兵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但是四五百骑兵,也并不是小数目,毕竟他们是官军,李琛麾下的虎豹骑,这个时候已经在汝南剿匪期间,打出了相当大的名气,威名已经在豫州境内远扬了。 于是正在堂中议事的这些张家的族人们,就跟炸了窝一般,吓得跟蚂蚱一般的乱蹦了起来,有的朝外冲,去叫那些庄子里的庄丁门客,抄家伙赶紧上庄墙,有的则抱头鼠窜,朝着自己家里逃去,找地方先躲起来再说。 可是不等他们这边准备好,那边就听大门处一片大乱,接着就又有人惊慌失措的窜入堂中,对张凌哭叫到:“官军闯进来了,见人就杀!怎么办呀?” 张郃到底是张郃,虽然现在还算是刚刚出道不久,但是这智商也不是盖的,他在受命前来张家庄子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张家肯定豢养了不少的门客和家奴,自身肯定拥有比较强的反抗能力。 如果按部就班的率军前来包围张家庄子,逼迫张家投降,估计会很有难度,因为本地人已经告诉张郃,张家的庄子庄墙修建的十分高大坚固,几乎赶上城墙了,如果强攻的话,估计没有两千精兵,很难在较短时间之内攻破。 所以张郃在领命之后,稍微考虑了一下,便拿定了主意,立即派王雄,率领一支骑兵,另外让李复也跟着一起去,最好是在张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张家的庄子庄门给夺了,坚持片刻,等他率领步军赶到之后,攻入张家庄子之中,一举将张家的族人给剿灭。 王雄听罢之后,立即领命,招呼了李复一声,李复也点了五十名善骑的陷阵士,跟着王雄一起,策马便先行赶往了张家庄。 在接近张家庄之后,他们停下马,在一片土丘后面让人马都先休息了一下,让战马积蓄了力气,然后王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翻身上马,突然间绕过土丘,直朝张家的庄子冲了过去。 张家庄子之中的人,这时候才发现了王雄他们这支骑兵,起初还愣了好一阵子,当他们发现这支骑兵是朝着他们张家庄的庄门来的之后,并且看清了旗号,发现这支骑兵乃是沛国李琛麾下的骑兵,这才大惊失色,一边招呼人赶紧关闭庄门,拉起吊桥,一边赶紧飞奔去向张凌报告。 可是王雄和李复他们来得太快,一出现就将战马的速度催到了极致,直朝张家的庄门冲来。 这时候张家庄子的庄墙上,有少量的门客和家丁,慌忙朝着冲近庄门的李琛军放箭发弩,试图阻止他们冲到大门处。 可是王雄他们岂能怕这点火力,根本不管不顾,闷头催马狂奔,这时候张家庄的人正在慌忙拉起沉重的吊桥,吱吱呀呀的试图把厚重的庄门给关闭上。 之间王雄和李复并肩催马冲在最前面,眼看着吊桥在缓缓的被拉起来,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李复嗷的一声大叫:“陷阵士,跟我上!” 李复叫罢之后,疯狂的抽了自己的坐骑一鞭子,催动坐骑疯了一般的朝着吊桥冲去,而跟着李复的一群陷阵士,这会儿也都疯狂的抽打着他们的坐骑,紧随着李复冲向了正在升起的吊桥。 当他们飞速冲到正在吱吱呀呀缓缓升起的吊桥旁边之后,都飞身跃下了战马,纵身便攀到了吊桥上,同时一边几个人,纷纷拔出腰刀,疯狂的斩向了拉着吊桥的粗大麻绳。 说起来也活该张家倒霉,他们啥钱都花了,但是在吊桥的绳索上面,却忽视了,按理说要是用铁链来牵引吊桥的话,这会儿王雄和李复想要斩断吊桥的绳索,估计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能性了。 可是铁链这东西太重,本来吊桥就很重了,张家弄吊桥的时候,需要在庄门的门楼上面,安装两套复杂的绞盘,利用比较复杂的绞盘,方能把沉重的吊桥给拉起来。 以前他们倒是也用了铁链,但是后来试了多次,铁链操作起来都比较麻烦,经常被卡住导致绞盘和轱辘卡死损坏,于是无奈之下,就只能换成了粗麻绳,这才解决了吊桥升降的问题。 而给他们设计吊桥绞盘的工匠,也不知道是故意坑张家,还是根本水平不行,总之给张家弄出的这一套吊桥升降装置很不合理,费力不说,而且容易出现卡死铁链的毛病。 而且随着这绞盘用的时间长了一点之后,这问题就更加突出了,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卡铁链的情况,修一次还很麻烦。 于是张家的人就自作聪明,懒省事把铁链换成了相对比较软一些的麻绳,这才勉强解决了卡铁链的问题,让吊桥升降也方便了一些。 不过这么一换,表面上虽然是暂时解决了问题,可是也给他们张家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毕竟麻绳虽然软一些,可是却没铁链结实,不但不耐腐蚀,要时常更换绳索,而且也没有铁链结实。 当李复一马当先率领一二十个陷阵士冲到吊桥旁边,攀上正在缓缓升起的吊桥的时候,他们发现吊桥是用的麻绳,于是就乐坏了,纷纷拔刀猛砍紧绷的麻绳,粗大的麻绳一股一股的被他们斩断,吊桥也抖动了起来。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灌入庄中 庄门的门楼上面几个张家的私兵,看到李复他们攀上了吊桥,猛斩吊桥的麻绳,也都吓坏了,连忙朝着李复他们放箭。 虽然他们也确实射中了两三个陷阵士,可是这些陷阵士都穿着重甲,李琛现在给他们换的甲胄是内层是厚而坚硬的牛皮,外面又用铆钉嵌上了小孩巴掌大小的铁甲甲片,这些甲叶子都是精钢打造,又经过了精心的淬火,很是坚硬,一般的弩箭和弓箭,很难穿透甲叶子,即便是勉强穿透了甲叶子,也基本上没有劲道了,会被下面一层厚实的牛皮挡住,即便是真的连牛皮也穿透了,陷阵士贴身还穿了一件锦缎做的内衣,箭簇入肉,也更容易拔出来。 所以虽然李复他们不断中箭,但是却依旧疯狂的劈砍着吊桥的绳索。 终于只听咔嚓、轰隆一声,吊桥两边的绳索先后被他们斩断,已经升起了一定高度的吊桥,轰的一身就坠了下去,数千斤重的吊桥,重重的砸在地上,把正在吊桥上砍绳子的李复他们给颠的都飞了起来,摔在了吊桥上,有一个还险些滚入到了护庄的壕沟之中。 这张家虽然只是个庄子,但是张家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建庄的时候,几乎是按照城池的水平建造的张家庄。 他们围着张家庄子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深壕,用掘出的土,混合拉来的石灰,加上糯米浆,甚至还专门拉来了黏土混合之后,夯出了一道厚实的庄墙,这庄墙高达三丈以上,接近四丈,厚一丈,被夯筑的非常结实,据说铁钎都很难夯入到庄墙之中。 基本上张家的庄子,就是一座小规模的城池,甚至于比起小小城的规模都不遑多让了,可见张家当初建他们的庄子的时候,花费了多大的心思。 所以张郃预料的不错,这要是他们按部就班的开过来,先包围张家的庄子,然后再威胁他们一番,张家族人不肯投降的话,再发动进攻,面对着这么坚固的张家的庄子,估计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攻破张家庄的。 而他和李琛一样,都采用了突然袭击的方式,根本不给张家反应的机会,便派王雄和李复他们先飞速赶到张家庄夺门。 李复带人斩断了吊桥之后,王雄立即便大吼一声,催马带兵就越过吊桥,朝着庄门冲去。 这个时候,庄门也已经基本上关上了,王雄带人冲到庄门之后,飞身跳下马,便带人狠狠的撞向了庄门,这个时候庄门之内的张家私兵们,正在大呼小叫的想要把粗大的门栓给抬到门上,把大门给彻底关死。 也就是差了一线的工夫,王雄带兵到了门口,撞向了大门,把刚刚闭合起来,尚未架上门栓的大门给挤开了一条缝,刚抬上去的粗大门栓,也被扛得未能卡入卡槽之中,里面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门内看门的张家私兵们惊呼大叫着,赶紧也涌上来死命的顶住庄门,不让外面的李琛军推开庄门,而且有人大呼小叫着,让人赶紧取粗木过来,先顶住大门再说。 这时候李复爬了起来,招来了他的手下,把他的大铁棍给要了过来,咚咚咚的就朝着大门冲来,抡起大铁棍怒声吼道:“给我让到一旁!” 王雄赶紧带人朝两边一闪,李复抡圆了大铁棍照着张家的庄门就砸了过去,李复在李琛未招揽到文丑、许褚之前,这猛力在李琛军中,那绝对是挑头的,只是有了许褚和文丑这两个天生壮汉之后,才把李复的力气给比了下去。 但是这也不容小看他的力气,只见李复抡圆了大铁棍,一棍子下去,砸在庄门上,就听咔嚓一声巨响,厚重的庄门就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这张家庄的庄门,也是采用的厚重的硬木制成,厚度足足有一尺左右,非常沉重而且结实,还在门外面包裹了一层铜皮,在往日太阳照耀之下,打磨擦拭的锃明瓦亮的铜皮,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在当地堪称一景了,被称为铁壁铜门。 可见张家人,为了保命,真是煞费苦心,但是今天被李复这一棍子下去,就把铜皮大门上砸出了好大一个凹陷,厚厚的铜皮都被砸烂了一块。 里面正在顶门的张家私兵们,被震得是东倒西歪,又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这时候王雄他们在一旁趁机再次猛撞大门,终于把大门撞开了一尺左右的缝隙。 总算是有人比较聪明,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门洞里一块挡门用的石头搬了过来,塞到了两扇门的门缝之中,这一下里面的张家私兵,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别想再把大门给关上了。 双方这个时候就围着大门开始了争抢,有人对着门缝朝着里面放箭,有人拿着长枪,从门缝里面朝外捅,也有人大呼小叫的在门内顶门,而李琛的手下兵将们,则玩儿了命的从外面向内推门。 这时候双方涌到庄门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试图关上门,外面的试图推开门,双方围绕着大门,拼的是你死我活,各有伤亡,不过门内的那些张家私兵,面对着疯狂进攻的李琛的兵将,还是渐渐的架不住了。 李复看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张家的私兵人数并不少,起码远超过目前他们的人,而且门洞狭小,他们也展不开,发挥不出他们战阵的优势,于是一怒之下,不顾死活的便冲到门缝那里,劈手就夺过了两支从门缝内捅出来的长枪,顺着门缝一棍子夯下去,门缝内的一个堵门的门客当场就被打的脑浆迸裂瘫了下去。 李复挥舞铁棍,强行闯入了门缝,这一下他算是能施展开了,一条大铁棍挥舞起来,这一通猛砸,门洞内试图堵他的那些张家私兵,被打的是抱头鼠窜,大门这个时候也被王雄他们在外面终于推开,陷阵士和下了马的骑兵,潮水一般的就灌入到了大门之内。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满门授首 堵门的张家私兵们,面对着疯虎一般的李复,被李复一条大铁棍打的是四下横飞,同样也无人能挡得住李复这个猛汉,被李复逼得是节节后退。 终于李复眼前一亮,他带人杀入到了张家庄门内的空地上,李复一边把大铁棍舞的呼呼作响,一边厉声喝道:“陷阵营!结阵!” 跟着李复的几十个陷阵士,飞速冲出门洞,在李复身边结阵,他们这些人一结阵发动进攻,张家的那些私兵门客就彻底挡不住他们了。 陷阵士都是李琛军中挑选出来的不怕死的家伙,而且各个都是异常精壮之士,随便拉出一个,都是一个猛人,再加上他们习练的是战阵之法,懂得精妙的配合,一加一绝对大于二,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他们都是所向披靡,就不要说对上张家的这些私兵了。 张家这时候有一个族人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命令私兵们上前堵住李复他们,同时指着李复怒吼道:“你等胆大妄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难不成你们想要谋反,就不怕朝廷诛你们三族?” 李复后退一步,拔掉身上的一支箭,稍微喘息一下,听罢之后仰天大笑了起来:“你们张家跟着张让那条阉狗,倒行逆施、鱼肉乡里十余载,人人得而诛之!现在你们还指望张让那条阉狗保你们吗?实话告诉你们,今日我等奉命前来,乃是奉诏诛杀尔等!还想要移我们三族?今日老子就先移平你们张家三族!给我杀!” 大概是阉党真的是太不得人心了,这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今天都表现的异常兴奋勇武,随着李复一声喝令,他麾下的陷阵士便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悍不畏死的杀向了那些张家的族人和私兵。 王雄则令骑兵下马,各自抄家伙冲入到了张家庄内,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别看这些骑兵现在下了马,虽然比起步军来说,他们可能并不太善于步战,可是到底也都是精锐,其中也有不少本来就是步军出身,转为骑兵的,这结阵作战的能力并不算弱,起码比起张家的那些私兵和门客却要强上百倍。 一旦当王雄和李复他们率军攻入庄中,那么这一仗也就没什么悬念可言了,面对着训练有素精悍的李琛的这些兵将,张家哪儿还能挡得住他们? 接下来就演变成了一场屠杀,虽然张家族人督促着家中的那些私兵还有门客拼命抵挡,可是结果却还是被杀的尸横遍地,很快就崩溃了。 等张郃率领着步军赶到张家庄的时候,庄子里的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把文丑给气的够呛,立即向张郃请令出战,张郃点头答应之后,文丑哇呀呀一阵暴吼,拎着他的催锋宝刀,带上了三百步军就杀入了庄子里。 这时候庄子里的李复和王雄他们已经开始对一个个院子展开了清理,分成小队,攻入一座座院落之中,逐屋将张家的族人给掏老鼠一般的掏出来杀掉。 当文丑带兵赶到加入战团之后,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烈交锋,整座张家的庄子最终彻底被张郃领兵拿了下来。 张家有些族人最后不得不放弃抵抗跪地乞降,想要请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饶他们一命,但是张郃奉了李琛之命,完全没有搭理他们,但凡是张家的男丁,全部拖出去人头砍下,抛到了张家庄庄门之外,堆成了一堆。 可怜张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男丁,加上四五百名私兵门客,最终一个活的都没能留下,只留下了家中的女眷,还有一些婢女仆妇,被押出了张家庄。 当他们完成这件事之后,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李琛也率军在搬空了城中张家大宅的物资之后,率军撤出了阳翟县城,来到了张家庄外。 张郃带着王雄、李复、文丑他们向李琛复命,将张凌的人头呈到了李琛面前,报知李琛,张家上下只要是在庄中的男子,不分老少,现已全部授首,请李琛示下。 李琛在火把的光线照耀之下,看了一眼已经被拖出庄子,摆在庄外的这些张家族人的尸体,还有那些私兵和门客的尸体,微微叹息了一声,可能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虽然是张让的亲族,但是他们应该是原本罪不至死。 可惜的是他们错生在了张让的家族,这些年来享受了张让带给他们的福利,现如今只能用性命来偿还这些张让带给他们的福利,乱世之中,他们只能成为牺牲品。 既然他李琛生在了这个时代,并且走到了现如今的地位,那么就由不得他心慈手软了。 要怪就让这些人去怪张让这个阉狗吧!谁让他们家族之中,出了这样一个败类呢?张让、赵忠这帮阉党,为祸多年,这些年来,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之人,他们的罪行堪称是罄竹难书。 就是他们这帮阉狗,蛊惑着刘宏这个昏君,生生把好好的大汉天下,祸害到了眼下的地步,原本强盛的大汉天下,生生被他们折腾的是民不聊生,烽烟四起。 从黄巾之乱算起,还不算之前他们害死的那些忠臣士人,以及百姓,仅仅是这几年下来,大汉人口就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降低,李琛暂时无法估算出这几年大汉人口减少的数量,但是即便是再怎么保守,大汉这五六年的时间下来,起码人口已经下降了一成以上。 以东汉人口鼎盛时期多达四千多万算,这些年来,东汉的人口起码要减少四五百万以上,这还是保守估计。 这样大规模的人口减少,其中死去之人,不是死于战乱,便是死于饥荒,可以说主要原因都是这些该死的阉党所致,现如今他杀了张让全族,虽然看起来残忍,但是和那些无辜死去的数百万大汉子民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过了这些张家族人和门客私兵的尸体之后,李琛进入了张家庄之中,在庄子里巡视的一遍。 第一千零五十章 郭图的阴招 张家庄里,各种屋舍建的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十分奢华,张让自家的院子,是庄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院子,里面的楼阁建的十分高大,相当的宏伟,从形制上来说,完全超出了他的身份所应该使用的规格。 而且里面的装饰,也非常的奢华,平时能想到亦或是见过的奢侈的东西,在里面应有尽有,单单是高大的落地连盏鎏金铜灯,在每个屋中几乎都有,而且还不知一盏,都是成双成对,这些铜灯皆为高明的工匠精心铸造而成,制作的十分精良,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在张让家中,却遍地都是,简直跟白菜一般。 而他李琛好歹现在也算是个乡侯了,地位要说也不低了,可是他的家中,却一盏都没有,随便拿出去一对,都能卖出个相当高的价钱。 另外张让这厮平日也不会回来阳翟家中居住,但是家里却还是准备了大量供他享受的东西。 甚至于连他的内堂之中,还存了数十柄打造的十分精良的宝剑和宝刀,不少上面都镶金裹银还嵌着各色的宝石,一看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至于家中存放的金饼,就更是数不胜数了,在他内府的钱库之中,单单是这样装满金饼的檀木箱子,就有数十个之多,随便一个箱子里,都存放了数百个金光灿灿的金饼,李琛相信这还只能算是张让这些年来聚敛的财富之中的一小部分,估计大部分这会儿还藏在张让在京城之中的宅子里。 而这些东西,还不是全部,在张让的宅中,还存放着大量的各种各样的珠宝,另外像做工精良的金银铜制的器皿,也数不胜数。 张让这些年来,收受贿赂、贪墨聚敛的财富,真的是无法想象,李琛有点想不通,张让这样一个阉狗,如此贪婪的聚敛这么多的财富,他能用来干什么?他不过就有一个养子,这么多财富他难道打算死后都带到他的坟墓之中去吗?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权力是来自何处,难道皇帝能护着他们一辈子不成?刘宏迟早是要死的,刘宏死后,他就能保证他们不会失势吗? 作为宦官,他们见多了权力争斗失败者的下场,有哪一个败下阵的失败者,最终能落得善终?能把他们的财富给保留下来?最后不都是为人嫁衣了吗? 可是他们还是要疯狂的聚敛财富,现如今倒好,先便宜他了一部分。 至于张让的族人家中,根据远近亲疏不同,家境也有所不同,但是即便是最差的,家中的奢华程度,也远超过了普通的大户人家不知道多少倍,看罢了这些张家族人的家之后,李琛也就再也无法兴起对那些被杀的张家族人的同情了。 这些人跟着张让,都享受了原本根本不该他们享受的,现如今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算是理所应当。 看着张家庄之中,如此之多的巨量财富,李琛也没跟他们客气,当即下令,尽数将张家庄子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清理打包,将从张家庄中抄出的牛马车辆,也都尽数拉出来,将这些财货尽数装到车上。 这一通搜刮,真可谓差不多算是挖地三尺了,最后李复这家伙看着张家庄子的两扇巨大庄门上哪厚厚的铜皮,也没放过,当场派人拆下了庄门,把上面的铜钉铜皮都给拆了下来,扔到了车上,可见这次李琛把张家给搜刮的有多干净了。 最后连他们找到的各种马车牛车都装不下这些细软财货了,可是还是剩下了不少东西。 李琛于是只得第二天,亲自去找文太守,向文太守“借”了几十辆牛车,这才将从张家搜刮出来的各种财货装到了车上,派冯义率领五百精兵,又从阳翟当地,雇了数百名民夫,押送着将近一百多辆牛车马车,将其运回到沛国,交给留守在相县的孙梁(孙丙)先收存起来,待到他回去之后,再行分配。 收拾张让家族,让李琛不得不在阳翟耽搁了三天时间,但是这三天下来,收获却是非常之大,从张家搜刮出来的这些财货,足够李琛接下来养上万的大军几年没有问题了,这也总算是缓解了李琛眼下财政方面的局促,可以让李琛在接下来两三年里,不用太担忧财政的问题了,所以李琛觉得耽误这三天的时间还是值得的。 但是他这一趟也算是把文太守这帮颍川的官吏给得罪惨了,看着李琛如此蛮横的在颍川地盘上,强行屠杀洗劫了张让家族,把张家给炒了个干干净净,他们想不眼红都难。 明事理的人倒是还好说,谁让他们没有李琛的胆魄呢?张让的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可是他们却不敢碰,现在被李琛捷足先登,有些人觉得也怪不得别人发横财。 但是也有不少人,比如文太守、郭图以及他手下的一些属吏,却把李琛恨透了,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琛给撕了,要是能打得过的话,他们都想干脆跟李琛拼一场,把李琛抢得的那些张家的财货给夺过来,但是奈何他们没这个胆子,因为他们都不傻,李琛那可是打仗打出来的,跟李琛动手,那是给人家送人头。 另外李琛率先诛杀阉党,这件事对天下人来说,是正义之举,李琛敢动手,他们不敢动手,那就不能怪李琛了。 于是他们只能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琛率领麾下的兵马,施施然的离开了阳翟,朝着阳城方向而去。 就在李琛率兵离开阳翟的时候,忽然间郭图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即跑去找到文太守,对文太守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 文太守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奸笑,捻着下颌的胡须冷笑了起来:“此计甚妙!既然他李琛如此无礼,那么我也不能让他如意!就这么办!取纸笔来!我倒要看看,他李琛这次如何入京!”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轘辕关遇阻 轘辕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中,位于阳城和缑氏之间的轘辕山之间的一座关城,乃是豫州通往洛阳的一座重要的险关,也是洛阳八关之一的一座关城。 此地扼守着颍川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也正好是李琛此行进京的一条必经之路,而轘辕关的守将名叫唐恩,他乃是原来的北军五校之中的一个司马,黄巾之乱的时候,何进被任命为大将军,主京畿守卫之事。 于是何进便调派人员,驻扎在洛阳八关,防备黄巾贼侵扰雒阳,故此当时这个唐恩便被派到了轘辕关,率军镇守轘辕关,转关都尉掌轘辕关的兵马。 轘辕关乃是一座险关,山路蜿蜒,号称有十二道弯,蜿蜒盘旋于山中,山道十分险峻,自古以来便是历代控守的要地。 虽然关都尉不是多大的官,仅仅是一个守关的官员,但是却是一个秩比千石的官,负责看守着关隘,管得地方不大,但是却对于关隘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在他们所镇守的关隘之中,是一人独大说了算的人,谁能过关,谁不能过关,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虽然名义上唐恩算是何进派到轘辕关的人,但是当时何进并未控制住北军五校,只是理论上是何进的顶头上司罢了,唐恩也算不上是何进的亲信。 但是唐恩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老婆姓文,乃是文太守族中的一个族妹,算起来算是文太守的亲戚,虽然这族妹只是他的堂妹,但是这些年来,文太守在颍川为官,这个唐恩又恰好负责驻守轘辕关,所以两个人之间来往比较频繁,关系甚密。 但是这层关系,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正好郭图就是其中之一,他还曾经代表文太守来过轘辕关,拜访过唐恩,当然也就知道文太守跟这个唐恩之间的关系。 这世上总是有一些无巧不成书的事情,李琛这次入京,恰恰就要途经轘辕关,方能进入洛阳地界。 就在李琛率军途经阳城(后世的登封)率军来到轘辕关外,派人持他的手信,前往轘辕关关城之下,求见关都尉,请求率军通过轘辕关的时候,却遇上了意外。 关都尉唐恩让李琛拿出虎符,验明虎符之后,方能通关。 虎符乃是朝廷调动地方军队所用的一种信物,无虎符地方军将不得擅自离开所在的辖地,是秦汉朝廷约束地方官员和武将的一种方式。 而何进给李琛了一份假的诏书,矫诏调李琛入京,但是虎符却掌握在皇帝手中,何进这件事肯定是不会知会何太后的,而何太后现在才是掌握虎符的人物,所以何进自然拿不到虎符。 何进拿不到虎符,李琛自然也就没有虎符可用了,但是这次何进假诏招李琛率军入京,本来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何进这是调李琛他们入京,向何太后施压,逼迫何太后放弃维护阉党,趁机诛杀阉党的。 所以沿途虽然大家都猜得出李琛拿的那份诏书是假诏书,但是却都集体装糊涂,完全无人向李琛讨要虎符检看,所以李琛才顺利的率军来到了轘辕关。 可是李琛却没想到在轘辕关这里,遇上了唐恩这个认死理的家伙,非要检看他的虎符,没有虎符不许他通过轘辕关。 这一下可就难为住李琛了,他这会儿去哪儿搞一个虎符给唐恩检看呀?于是他便干脆派人去找唐恩,明确告诉他,此次他率军入京,乃是奉何进之命,前往京师助何进诛除阉党的,请唐恩行一个方便。 但是没成想唐恩一听就当场翻脸,将李琛派去的手下给逐出了轘辕关,并且下令关闭关城,命关里的守关兵将登上关城做好作战准备,拉开架势,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大有李琛如果胆敢强行闯关,他们就开弓放箭的架势。 这一下李琛可就抓瞎了,原本他是没有料到,在这里会被堵住的,他之前以为,唐恩乃是何进的人,这次何进调他入京,唐恩肯定不会阻拦留难于他的,他到了这里肯定可以顺利过关,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唐恩居然不买何进的账,把他堵在了轘辕关这里。 现如今唐恩非要见虎符方能放行,他去哪儿弄虎符呢?于是李琛只好捏着鼻子,亲自来到关城之下,向关城上喊话,要见唐恩一面,亲自跟唐恩面谈,请唐恩出关一叙。 但是等了好久,唐恩总算是露面了,但是这厮很狡猾,却不肯出城面见李琛,而是站在关城上面,皮笑肉不笑的对李琛拱手道:“轘辕关关都尉唐恩,见过沛相!但是因在下军务在身,不便出城拜见沛相,还望沛相多多见谅!” 唐恩对李琛说话,只提李琛沛相的职务,却不称李琛为君候,做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李琛看唐恩这么小心谨慎,也很是无奈,于是拱手道:“唐将军,琛本次乃是奉何公的调遣,率部前往京师效力,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唐将军通融一下,放我部过关前往京师!” 唐恩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沛相此言差矣,按照大汉律,地方兵马调动,必须要有朝廷所赐的虎符,方可持虎符离开辖地。 虽然沛相口称乃是奉何公之命提兵前往京师,但是京师乃是国之重地,又岂能让外兵擅自入京? 唐某既然奉旨镇守此关,那么就只能秉公办事,没有虎符,在下是万万不敢轻易放沛相率军入京的!还望沛相见谅!” 李琛听了之后,感觉头很大,心道怎么遇上这么一个认死理的家伙,他并不清楚唐恩和文太守之间的关系,哪儿想到这是被文太守给摆了一道呀! 于是李琛在关城之下,反复跟唐恩交涉,希望唐恩能够放行,此次他入京,乃是干系着国家大事,如果唐恩不放他过去,那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但是唐恩像是王八吃秤砣一般,坚决不肯答应李琛过关,李琛最后实在是气不过,指着唐恩怒道:“唐恩,如若你此次阻拦与我,事后酿成大祸的话,你不怕担当不起吗?”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唐恩这个蠢货的小心思 唐恩却侧身对着洛阳方向拱了拱手:“我唐某效忠天子,奉旨守关,按规矩办事,又何错之有?如果沛相拿不出虎符,那么我还是请沛相速速率军返回沛国,休要再在我关前囂闹为好!如果有事的话,我自然一力担当便是!” 这个时候,忽然间一个人出现在了唐恩的身侧,李琛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此人正是郭图,只见郭图出现在了城头之上以后,对着李琛冷笑了一声,附耳跟唐恩嘀咕了几声,唐恩笑着点了点头,于是郭图扭头又看了看李琛,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而且得意的笑容。 李琛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郭图这个混蛋怎么提前跑到了轘辕关呢?这厮不是在阳翟吗?他来轘辕关做什么? 但是有一点李琛想得明白,估计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文太守和这个郭图在使坏,才说动了唐恩拒不放他率军过关。 可是李琛却并不知道文太守和唐恩之间有什么关系,能说动唐恩,冒着得罪何进的风险,阻止他过关,既然是这样,那么看来这次他想要轻松通过轘辕关是不太可能了。 于是李琛一怒之下,威胁唐恩,如果再不开关放行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但是唐恩却也把脸一沉,怒道:“李琛,你休要猖狂!如若你胆敢发兵攻打关城,便是叛乱!此乃是诛族之罪!我看谁敢攻我关城!来人,备战,谁敢擅自靠近关城,立即给我放箭!” 说罢之后,唐恩一甩袖子便消失在了关城上面。 李琛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回了他的营中,就这么被堵在了轘辕关东面,是进退不得。 攻打轘辕关,李琛现在还是不敢这么做的,毕竟轘辕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一,拱卫洛阳的重要关城,如果他率军强攻轘辕关的话,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和原因,都必将被视作是僭越,甚至会被视作谋叛。 另外轘辕关关城坚固,他此行也没带匠作营,也没带攻城的器械,麾下现在只有两千五百兵马,其中还有一千是不善攻城的骑兵,而他潘豹的山地兵,这次也没有被他带来,在这样的地形上,即便是他麾下的兵将再怎么精悍,如果发动强攻的话,估计也讨不到好果子吃,白白的在这里消耗他的实力。 所以只要唐恩不放他过关,他就无法从这里过去,可是如果不从轘辕关过去的话,绕到广成关走太谷关入雒阳,这样的话,往返要多走数百里路,而且还大多都是山路,等他到了雒阳,黄花菜都凉了。 现如今他也不清楚何进是何时被杀的,何进这次会不会犯浑,轻易进入皇宫,更不清楚何进这次会不会被杀,而董卓会不会抢先找到被阉党挟持的皇帝和刘协,总之从时间上来算,绕道走广成关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于是李琛只能天天到关城之下,要求跟唐恩再谈一谈,但是唐恩却说什么都不再露面跟他谈了。 唐恩这个家伙,之所以这次胆敢忤逆何进,其实也是郭图在背后使坏,郭图在说动了文太守之后,拿到了文太守写给唐恩的信笺之后,便抢到了李琛前面,抄小路提前赶到了轘辕关见到了唐恩。 唐恩最初看过文太守的信之后,心里面也是咯噔一下,京师的局势他其实是知道的,当文太守请他拦住李琛,不让李琛通关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么做肯定会得罪何进,一旦接下来何进诛杀了阉党,控制了朝局,那么接下来扭头岂不要收拾他了吗? 所以唐恩处于自己的利益,并不想阻拦李琛过关,虽然他跟文太守有点亲戚关系,可是也不想为此就自毁前程。 但是郭图却告诉唐恩,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即便是他阻拦李琛过关,也不会招致太大的麻烦。 郭图其实也算是个比较聪明之人,只是心胸太过狭隘罢了,他这几天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已经想明白了何进为何要调李琛入京,同时也听闻了何进不单单只调李琛入京,同时还调了董卓、丁原、鲍信、张邈、桥瑁外官同时率军入京。 这么一来郭图就明白了何进的打算,何进哪儿是要让李琛他们入京剪出阉党呀!根本就是在利用董卓、李琛他们这些地方大员,率军入关到京师向当今太后何太后逼宫,逼迫何太后放弃维护阉党。 而他则不愿意跟妹子撕破脸,直接自己在京师之中动手,强行闯入宫中,将阉党诛杀,来了个曲线救国,借用外面的地方官员的势力,来向何太后施压。 虽然唐恩这个时候阻拦李琛入京,会得罪何进,但是却可以向何太后表忠心,显现一下他唐恩是忠于当今圣上和何太后的。 即便是何进这次利用董卓他们逼宫成功,诛杀了阉党,可是接下来朝中执政的却还是他的妹妹何太后。 何太后肯定听闻了这件事之后,会对唐恩心生好感,今后必将重用唐恩,毕竟唐恩替她挡住了李琛入京帮何进逼宫,这对唐恩不但没有坏处,还会有很大的好处。 郭图摇动三寸不烂之舌,对着唐恩这个猪头是一通巴拉巴拉的游说,唐恩听了郭图的所谓道理之后,居然还真的就被郭图说动了,决定听郭图的,在轘辕关挡住李琛,不放李琛过关。 李琛率军被堵在轘辕关外,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而且还不清楚京师雒阳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心急如焚,气的他指着轘辕关大骂唐恩乃是一个误国的匹夫,大骂文太守乃是一个误国的匹夫。 这时候荀攸给李琛建议,说与其被堵在这里,不如先派人通关,赶往京师面见何进,向何进和袁绍说明情况,不是他们不来,而是在轘辕关被唐恩堵在了这里,无法入关进京,这样的话,不管京师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何进和袁绍都不能怪罪他。 李琛无奈之下,只好派跟着他的一个名叫方涵的手下,带上他的信件和十个亲卫,到关下要求过关。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转机 而这个方涵,也是中丘人,是中丘方家的一个子弟,也是很早就被方家派到了李琛手下做事,跟着李琛多年了,虽然能力不是非常强,但是贵在稳重而且比较机灵,深得李琛的信任,于是这次李琛便派了他赶往京师,通知何进一声。 这次唐恩倒是没有阻拦,只要李琛不率领大军过关,派几个人过关到京师送信,他还是不能阻拦的,地方官员派人到京师,他们守关之人,是无权干涉的,于是便命人打开了关城,放这个方涵通过了轘辕关赶往了京师。 但是这时候时间已经又耽搁了四天了,李琛算了算,何进晚于董卓、丁原、桥瑁、张邈他们六天通知自己,沛国距离雒阳比较远,路上耽搁一到两天的时间,然后他在阳翟诛杀张家,耽搁了三天,又在轘辕关这里耽搁了四天,这一来一去,就是十多天的时间。 现如今京师之中,局势发展如何?他眼下是一无所知,但是内心之中,却已经产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令他绝望的情绪,渐渐的弥漫上了他的心头。 当他驻兵于轘辕关外,第六天的时候,忽然间亲兵来报,说方涵回来了,李琛听到之后一愣,方涵这才走了两天,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他立即吩咐道:“让他速速进来见我!” 方涵满头大汗,浑身尘土,脸上带着惊惶之色,一进大帐,连拜倒给李琛见礼都没顾上,就大声对李琛说道:“启禀主公,何进何大人被杀了!” 坐在一旁的荀攸一听,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立即问道:“什么?何进是被谁所杀?何时的事情?” “三天前!我在路上碰见了几个人,他们是袁绍袁司隶派来的,碰见我之后,询问军候现如今何在,我告知他们,军候被轘辕关关都尉唐恩挡在轘辕关不许过关,他们告知我京师出了大事,何进何将军被杀了! 何进乃是在进宫之时,被宫中阉党伏击而死,当时何将军未曾想到,阉党居然会在宫中伏杀他,一时不防惨遭毒手,当场死于阉党乱刀之下!” 这里说的袁司隶,就是袁绍,袁绍就在前些时候,何进下定决心要诛除阉党之后,奏请何太后,授给了袁绍司隶校尉之职。 李琛一听,就闭起了眼睛,该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没想到何进到底还是未能逃过一死,这一下事情麻烦大了! 于是他厉声喝道:“那么前来找我之人呢?” “启禀主公,他们正在关城之中,跟唐恩交涉,应该很快会来见君候!”方涵拜倒答道。 “那好!那么我来问你,京师局势现在如何?当今圣上还有何太后呢?他们现在何在?”李琛立即对方涵问道。 方涵于是赶紧回答:“启禀主公,三日前当袁司隶听闻何将军在宫中被阉党所杀之后,立即率军攻入了宫中,斩杀了赵忠等大批宫里的宦官,但是张让、段珪得以逃脱,他们挟持了当今圣上还有太后以及陈留王,连夜逃出了皇宫,一路逃到了黄河边上的小平津,但是最终被追兵追上,张让、段珪等见大势已去,于是只得投河而死! 正好董卓听闻京师大乱,引兵入京,在半路上遇上了当今圣上,将圣上和太后以及陈留王护送回了京师之中,暂时由董卓领兵接管了皇宫,守护当今圣上!” 李琛咣的一脚就将眼前的桌几踹翻在地,怒吼道:“唐恩误国!真是该杀之极!” 帐中众人都被李琛吓了一跳,于是有人问到:“主公,既然圣上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点惊吓,为何主公如此大怒?” 李琛立即说道:“你们多见过董卓,应该知道董卓乃是一个强人,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这些年来,他在关中,不管是跟随张大人,还是跟着皇甫将军讨贼,都桀骜不驯,屡屡抗令不遵! 前些时日,先帝临终之前授他为并州牧,但是他却拒不交出手中兵马,却率军顿兵于河东郡之中,拒不前往并州赴任,观望京师局势。 此人乃是一个狼子野心之辈,此次圣上落入他的手中,他岂能放过如此大好时机?这个匹夫,必将借此机会控制当今圣上个乱政! 此次唐恩阻我入京,坏了大事!唐恩该杀!” 帐中众人一听,也都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董卓确实名声不佳,这些年来自从中平元年进讨张宝失利,被罢官之后,很快又被朝廷复起,令其在关中跟随张温和皇甫嵩进讨北宫伯玉和边章、韩遂叛军,但是却多次传出消息,说董卓不遵号令,屡屡抗命,对待张温和皇甫嵩,都十分不敬。 两个多月前,刘宏未死的时候,本打算把董卓调往并州做并州牧,趁机解除他的兵权,把他麾下的兵马交给皇甫嵩统制,但是董卓却拒不肯将麾下的西凉兵将交出,却带着麾下的兵将顿兵于河东郡之中,很明显这家伙是不想交出兵权,顿兵于河东郡,而是在河东郡暗中观察京师的局势变化。 由此可见,董卓绝非是一个忠于汉庭的良臣,李琛称其狼子野心这个对他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一个武夫,一旦要是控制住了当今皇帝,如此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这次入京之后,恐怕再难让其轻易离京了。 所以大家伙也就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张郃、文丑、姜远、李复等人纷纷出列,向李琛请战,说如果唐恩再不准他们过关,那么他们愿意领兵攻打轘辕关,夺关而过。 事已至此,李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他们,如若唐恩再不准他们过关,那么就动武强攻轘辕关,夺关斩将也要过去。 好在不一会儿工夫,一个人到了营地外面求见李琛,正是袁绍派来的一个手下,此人乃是袁绍的门客,方涵在路上碰见的就是他。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京师之变 此人被李琛请入营中之后,看到李琛麾下的兵将正在披挂起来,似乎要准备出战的样子,看过了李琛的兵马之后,他显得颇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赶紧到了李琛的帐中,李琛迎出大帐,也那人通名报姓之后,也没有寒暄,立即便被李琛请入到了帐中。 通过袁绍派来的这个手下,李琛和手下算是把京师的情况给弄清楚了,这次之所以让张让、段珪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劫持出京,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何进在这个时候,乃是实际控制着整个京师兵权之人,但是何进在三日前,进宫面见何太后,再次请求何太后准许他诛除张让赵忠等一众阉党,可是却被宫中的张让赵忠等人得知了消息。 其实何进之所以这么大意,是因为此时何进招来的董卓、丁原、桥瑁等人,都已经率兵抵达了洛阳城外,命他们在洛阳城外驻兵,为了向何太后施压,数天前的晚上,何进着令丁原在城外纵火。 大半夜城外火光冲天,甚至京城之中的皇宫都可以看到城外的火光,令何太后感到十分惊惧,何进趁机告知何太后,说天下几路豪雄纷纷领兵抵达了洛阳,誓要诛杀阉党,如果何太后继续维护阉党的话,董卓他们便要发动兵谏。 何太后闻之大惧,这才不得已之下,同意罢免掉张让等一众阉党的官职,并且答应将张让他们逐出皇宫,宫中只留少量跟刘协和她比较亲近的小宦官。 但是张让等一众阉党闻听消息之后,也顿时大惧,心知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了,于是为了苟延残喘,拜倒在何太后的殿外,数百宦官嚎啕大哭,哀求何太后准他们再在皇宫之中躲避几天,何太后心中一软,毕竟她能当上现如今的太后,这些阉党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也就答应了他们。 何进等了两天,不见何太后将张让等阉党逐出皇宫,于是便入宫再次催促太后履行诺言,将张让他们赶出皇宫,何太后还跟何进讨价还价,说既然罢了张让他们的官,可以让他们归乡便是,不必非要杀了他们。 何进这个时候完全大意了,以为胜算在握,进宫的时候也就丧失了警惕,没有带几个护卫进宫。 结果张让他们看何进催逼太紧,心知如果不最后一搏的话,肯定死定了,于是趁着何进和太后商量过之后出宫的机会,纠集了宫中上百个宦官,在何进出宫的路上,突然间堵住何进,将何进乱刀砍死,并且斩下了何进的人头。 张让他们杀了何进之后,便传旨令前太尉樊陵接任司隶校尉,令少府许相出任河南尹,强迫何太后宣布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免,想要重新夺回对京师朝堂和军队的控制权。 可惜的是他们也没有成功,因为当时陪同何进入宫的部将吴匡,一直在宫门外等候何进出宫,左等右等何进就是不出来,倒是看到太监奉旨出宫,于是便拦住太监询问何进的下落,太监以为杀了何进就万事大吉了,便宣布了何进已经因为谋叛被斩杀了。 吴匡一听大惊的同时也勃然大怒,当即便将出宫宣旨的太监尽数斩杀,并且一边派人去通知袁绍和袁术还有何苗等人,一边立即开始强攻皇宫大门。 太监这个时候也知道一旦皇宫被攻破,他们就完蛋了,于是也在宫中指挥守卫皇宫的侍卫,并且都拿起了刀剑,死守宫门。 接着袁绍、袁术、何苗闻讯纷纷率军赶来,强行攻破了皇宫大门,冲入了宫中,事已至此袁绍也顾不上太多了,干脆下令杀光宫中所有宦官,不管老少以及他们是否为恶过,只要见到没胡子的就直接杀掉不留一个。 但是杀红眼的这些何进的手下,忽然间在宫中遇上了赶来保护何太后和皇上的车骑将军何苗,于是顿时勃然大怒。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何苗跟阉党走的很近,这段时间始终坚定的站在阉党那边,为阉党说话,劝阻何进不要诛杀宦官,于是看到率兵进宫的何苗之后,何进的部将吴匡杀红了眼,认定何苗乃是阉党的同党,于是便在宫中把何苗给杀了。 何苗的部下一看他们的老大被杀了,于是便跟何进的手下在宫中干了起来,这一下就给了张让他们留下了机会,趁着杀入宫中的官兵们内讧的时候,张让带着上百名宦官,强行挟持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趁乱逃出皇宫,在一片混乱之中遁出京城,沿着黄河向着小平津奔去。 虽然何皇后当时趁乱躲过一劫,但是等袁绍他们控制了皇宫,把何苗的手下都给杀了,并且将宫中两千余名宦官不分大小都给杀光之后,找到何太后的时候,却发现张让等人不见了,同时连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也都不见了。 于是袁绍、袁术他们才大吃一惊,开始四下搜寻张让和皇帝刘辩以及陈留王刘协,后来听闻张让带着一帮宦官,裹挟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了京城,出城跑了,于是连夜开始派人追赶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伙都知道了,先是有人在小平津追上了张让和刘辩、刘协,张让见大势已去,只能投水而死,跟着张让投水而死的还有段珪以及数十名宦官。 在返程的路上,他们碰上了赶来的董卓,董卓接住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之后,把他们护送回了京城之中。 袁绍这个时候忽然间察觉到,董卓把皇帝送回京师之后,却控制住了宫城,并未打算撤出皇宫,似乎有意图谋不轨,于是这才想起来,几路人马之中,还有李琛的这路人马尚未到达京师,于是立即派人出京,来找李琛,看看李琛为何未能提兵来到京师。 半路上这个袁绍的手下碰见了急匆匆赶往京师的方涵,相互一通名报姓,才知道李琛不是没来,是被轘辕关守将唐恩给堵在了轘辕关无法过关。 地一千零五十五章 给我拿下他 于是他才带着人先进了轘辕关,见了唐恩,向唐恩说明了现在京师的局面,唐恩听罢之后,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想到京师的局势会发展到如此之地步,连何进都被杀了,董卓率军进京,控制了皇宫,现在何太后居然说了不算了。 另外来者乃是袁绍的手下,告诉他李琛这次进京,乃是袁绍请来的,令他速速开关放李琛过关,赶往京师。 这个唐恩一听是袁绍请的李琛,这一下慌了起来,因为他听闻现在袁绍接替了何进,控制了京师的兵权,这一下他没法淡定了,袁绍的声望现在可是相当高的,另外袁绍的家世也非常之雄厚,袁家号称四世三公,袁绍自己现在也已经官至虎贲中郎将。 何进一死,按照现在的局面,接下来袁绍极可能掌握大权,而且袁绍的叔父袁隗,现如今还位列三公,阉党现在全部完蛋了,何进何苗兄弟也都完蛋了,虽然董卓进京,可是袁绍却控制住了京师的兵权。 他要是还拒不放李琛过关,那么接下来一旦袁绍掌权,恐怕第一个就要收拾他唐恩了,于是唐恩越想越怕,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准许李琛率军通过轘辕关。 另外这厮还陪着笑脸,告诉袁绍的手下,说这都是误会,他也是效忠朝廷,见李琛未拿虎符,还率领这么多兵马,要进京,有僭越之嫌,所以为了拱卫京师,他才会拦住李琛不让李琛过去。 跟袁绍的这个手下了解过了情况之后,李琛立即下令拔营起寨,火速通过轘辕关,麾下兵将们得令之后,其实大部分已经收拾好了,只是之前他们做的准备,是打算如果唐恩不许他们通过轘辕关,他们就准备强攻轘辕关,但是现在转为出发罢了。 李琛并未急着走,而是让张郃、姜远他们带兵先过关,而他则跟在部队的最后面,骑着马,顶盔掼甲,手提他的长枪,缓缓的朝着轘辕关行去。 当李琛到了关门的时候,此时他麾下的兵马已经都进了关城了,而这个时候,唐恩陪着笑脸站在关门之外,正对着李琛拱手。 李琛骑着马缓缓的走到唐恩面前的时候,冰冷的眼神看着唐恩,却没有说话。 唐恩被李琛充满杀气冰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觉得身上打了个冷战,但是转念一想,他乃是朝廷任命的八关都尉之一,这里又是他的地盘,李琛被他堵在这里数天时间,肯定心里不爽,瞪他几眼又能如何? 于是他干笑了一声,对李琛拱手说道:“君候,之前都是误会,还望君候多多见谅!我也乃是照章办事罢了,咱们都是效忠的朝廷,下官也没料到,京师会发生这等事情!还请君候速速过关吧!” 李琛冷冷的对他问道:“郭图呢?郭图何在?” 唐恩楞了一下,想起来郭图前些日专门在城头上露了一面,被李琛看到了,估计着李琛应该是料到了这次是郭图来这里游说他阻拦李琛过关,想要找郭图问罪。 于是他陪着笑脸说道:“哦!郭公则早已回了阳翟了!他只是有时来轘辕关办事,不过是路过罢了!” 郭图这厮倒是聪明,来轘辕关说服了唐恩阻拦李琛之后,立即就偷偷的溜之大吉了,李琛只能恨恨的不提郭图了,但是冷笑了一声对唐恩说道:“唐都尉,我记得你前几日好大的威风呀!”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关都尉罢了,在君候面前,岂敢称威风二字?君候说笑了!”唐恩赶紧陪着笑脸对李琛拱手躬身说道。 可是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却看到了一支雪亮的枪头,架在了他的脖颈子上,枪尖两翼的枪刃锋利无比,散发着一股寒气,顿时令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这根大枪正持在李琛手中,李琛只是趁着唐恩低头的工夫,突然间动手,将长枪架在了唐恩的脖子上,顿时把唐恩吓的一哆嗦。 “君君……君候这是何意?”唐恩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对李琛问道,但是因为能感觉到李琛的枪刃已经微微割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如果他乱动的话,李琛手腕只需要轻轻一抖,他脖子就会被李琛划开。 这时候谁都没想到李琛会当众在这里对唐恩下手,所以连唐恩手下们也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过看到他们的主子突然间被李琛制住,跟着唐恩的那些轘辕关的兵将们,还是一个个对李琛厉声呼喝着,纷纷探手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李琛一动手,跟着李琛的许褚和一众亲兵也当即动了起来,一部分立即下马挡在了李琛前面,一部分人则飞速的取出了他们的手弩,指向了唐恩背后的那些亲兵。 李琛冷声道:“都别动,谁若敢动唐恩必死!” 唐恩听着李琛冰冷的声音,这心一下就悬了起来,连忙惊叫道:“别动,都别动!君君……君候!之前确实是在下失礼了!但是在下也是秉公办事,君候不能如此对我!” “许褚,将他拿下!”李琛也不搭理这厮,对许褚厉声说道。 许褚一听,答应一声,大步上前,手持着他的破阵宝刀,上前一把抓住了唐恩,跟拎小鸡一般的便把唐恩给拎了过来,转手丢给了手下的亲兵,被几个亲兵按住就绑了起来,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跟着李琛的袁绍手下,也没想到李琛如此暴力,这唐恩拦住他数天时间不假,但是毕竟这家伙还是朝廷委派的八关都尉之一,李琛却将他给抓了起来,这事儿似乎有点做的过分。 于是他张口想要劝说李琛不必如此,现在还是赶路要紧,而李琛却厉声喝道:“唐恩假公济私,耽误国之大事,罪不可恕,本官今日将其拿下,送往京师问罪,谁若敢阻拦,立杀无赦!” 那个袁绍的手下一听,得了,李琛这是彻底撕破脸了,于是也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了。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雒阳城外 轘辕关的那些守军,都没想到李琛居然这么凶恶霸道,敢在轩辕关这里,直接就把他们的头儿给抓了起来,还要将唐恩送往京师问罪,有心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却看到许褚这个梦将官把眼睛一瞪,双手把他的大刀一横,狂吼一声道:“君候有令,谁敢阻拦?不怕死的就只管来试试,我让尔等尝一尝我手中这柄宝刀的味道!” 许褚身高体壮,朝哪儿一站,就有足够的威慑力,一般人看见他,还真就没胆上来跟他比划比划,再看看许褚那把长的吓人的大刀,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且看起来还非常沉重,这要是一刀劈过来,他们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感觉还真就没把握能挡住许褚一刀的。 李琛一拉马缰,拨马过来,对唐恩冷声喝道:“唐恩,你若不想死,就告诉你的手下,如若胆敢阻拦本官,现在本官就砍下你的人头!” 唐恩这会儿被拿下之后,脖子上架着锋利的刀,早已吓得腿软了,别看这厮是个武将出身,但是这些年来,却还真就没打过什么仗,只是一直驻扎在轘辕关这里,在关城之中作威作福,要说胆量,那就基本上跟鸡崽子差不多,现在被李琛当场拿下,脖子上还架了把刀,早就把他吓得是魂飞魄散了。 而且他也是知道的,李琛可不是一般人物,李琛这些年来,可是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猛将,这些年来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之前他途经阳翟的时候,可是二话不说就把张让的族人给屠杀一空,既然李琛说敢当场斩了他,那么他真的相信李琛做得出来。 于是他再也没有前几天的威风了,惊慌失措的叫到:“君候饶命,君候饶命!尔等休要阻拦君候!都让开,让开!休要害了我的性命!滚一边去!” 那些唐恩的手下投鼠忌器,有心想要救唐恩,但是看看那些杀气腾腾的李琛手下兵将,又觉得没有这个勇气。 如果他们躲在关城之中的话,倒还不太怕李琛手下的这些精兵,但是现在关城已经开了,李琛的兵马已经进城,要是再跟李琛麾下的这支精兵动手,他们自觉是完全没可能打得过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头儿也落到了人家手里,一动手唐恩的脑袋就先掉下来了,他们就更加不敢乱动了,只能瞪着眼不敢动手。 李琛于是一挥手道:“我们走!许褚留下殿后,胆敢有人追过来,给我就地格杀勿论!” 许褚厉声答道:“末将遵命!”说罢之后,便护着李琛缓缓的进入了关城,然后跟着大军穿过轘辕关向着雒阳方向行去。 唐恩的手下倒是有心跟上去,但是许褚却领兵殿后,看着跟上来的那些唐恩的手下,厉声喝道:“尔等再敢跟上来一步,就休怪我对你等不客气!” 看着如同熊罴一般的许褚,那些人也就顿时都怂了,这要是上去,根本就是送人头,眼看着李琛率军已经渐行渐远,他们也只能无奈作罢,赶紧分出人手,该赶回京师,找熟人营救的营救,该去颍川郡,找文太守报信的去给文太守报信。 而李琛就这么生生把轘辕关的主将给抓走了。 半路上休息的时候,李琛将唐恩提到面前,审讯了一番,问是谁让他阻拦自己不许过关的,唐恩起初还不想说,但是许褚上去几个大嘴巴,把这家伙的满嘴牙都打的活络了,打的这厮满嘴是血,转眼就成了一颗猪头。 唐恩吃不住苦头,于是只能把文太守给供了出来,而李琛审讯唐恩的全程,袁绍的手下都在旁边看着,听闻是颍川郡太守出的坏主意,让唐恩阻拦李琛军不许过关,于是他便记了下来,另外唐恩也把他和文太守之间的关系供了出来,还把郭图也给供了出来。 李琛命人把唐恩的口供都记录下来之后,命唐恩签字画押,算是把这件事给坐实了下来,然后命人把唐恩看押了起来,带在军中朝着洛阳行去。 轘辕关距离洛阳还有一百多里,虽然听起来不是很远,但是从轘辕关到雒阳这一路上,大部分都是山路。 而且因为山路崎岖,另外年久失修,军中带的有不少辎重,部队并不能走的太快,李琛心急如焚之下,于是便命姜远暂时率领步军押送着辎重,在后面赶来,而他则先带着麾下的骑兵,火速赶往了洛阳。 一天之后,李琛当赶到雒阳城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此时李琛也第一次见到了洛阳城的宏伟。 洛阳自从成了东汉都城之后,这近二百年来,屡次经过扩建,城池规模很大,远超过这个时代世界上所有的城邑,这也是这个时代,人口最多的城市,居住人口多达上百万之多。 在夜色笼罩之下,就如同一个巨兽一般,盘踞在黄河岸边,向世人们展示着它的雄伟和恢弘。 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个城市,现如今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城中正在发生着一场汹涌的争权夺利,直接牵扯到了这个帝国未来的生死。 李琛率军兵抵洛阳城外的时候,城内外各方势力都注意到了李琛的到来,袁绍的手下则先行入城,去向袁绍复命去了。 就在李琛刚刚率军抵达洛阳城外,城中的董卓就先得到了消息,当即便从皇宫里面派人出来,挡住了李琛,向李琛宣旨,命李琛不得入城,命他领兵先驻扎在洛阳城东的中东门外。 李琛皱了皱眉头,问来者乃是何人,来者自称乃是刚刚上任的侍郎,此时宫中的宦官已经尽数被杀,随侍皇帝的都换成了他们这些士子。 李琛想了想之后,下马接旨,暂时先率兵后退了一段路,在中东门外,找了一个地方暂时驻扎了下来。 但是因为步军和辎重尚未抵达,他们只能先在城外露宿一晚。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京师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所以早早的各个城门都已经关闭了起来,这会儿李琛即便是想要入城也不可能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各方来客 到了这里之后,李琛掰着指头算了算,从发生兵乱那天算起,董卓已经率军入城了五天时间了,这五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具体城中现在的局势如何了,李琛尚不清楚,所以即便是城门开着,李琛也不能轻易率军进城。 而从宫中送出的诏令来看,他的到来董卓已经提前获知了,说明董卓现在已经提前在城外派驻了他的细作亦或是斥候,要么就是已经知道他肯定要来。 从之前他和董卓的关系来看,他和董卓并没有什么正面冲突,甚至是还有点交情,但是董卓这个人却还是相当小心谨慎的,在这个时候,他作为一股重要的武力,出现在洛阳城外,董卓肯定会对他有所提防。 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洛阳的局势,李琛因为不清楚眼下的局势,所以还不能做出决定,只能先等明日天亮之后,大致搞清楚洛阳的局势之后,再另做打算了。 随着第二天天一亮,城门刚刚打开,就有人出了中东门,朝着李琛所在的地方赶来,很快第一波人就到了李琛营地外面,亲兵通报,说来者自称陈琳,在营外求见李琛。 李琛一听是陈琳,心知这个陈琳也算是一个名士,之前曾经在何进府中做将军府的主簿,但是现在何进已经死了,何苗也死了,他大概是应该归到了袁绍手下,此次前来,肯定是代表袁绍前来的。 于是李琛立即出营,将这位陈琳接入到了营中,陈琳现年三十多岁,身材中等,身形也算是中等,读书人的气质也非常不错。 李琛和陈琳见礼稍作寒暄,将陈琳请入到营中。 这时候说起来比较可怜,李琛的营地里连一座像样的帐篷都没有,只是草草的搭起了一个棚子,作为李琛临时休息的地方。 “陈君,在下来的匆忙,只率领骑兵赶了过来,步军和辎重尚在半途之中,营中实在是太过简陋,让陈君见笑了!”李琛将陈琳让到棚子下面,请陈琳暂时坐在了一张席子上,然后自己也坐在了一旁,差不多算是席地而坐了。 陈琳四下看了看摇头道:“君候不必客气,你的事情袁司隶已经听闻了,那个唐恩确实该杀之极,他让我代他传话给你,唐恩就交给你处置好了!” 李琛也不跟陈琳在这里攀交情说闲话,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君,现如今城中情况如何?董卓军兵力如何?是谁在守卫皇宫?” 陈琳脸上带着忧色说道:“董卓入京之后,便一直控制着皇城,而且这几日不断有董卓的西凉军源源不断的进入城中,现如今据估算,董卓麾下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两万有余了! 而且董卓自入城之后,便毫无要撤出城的意思,反倒是不断的向城内增兵!袁司隶为此忧心忡忡,故此派我前来请君候入城一叙,以商议如何应对!” 李琛听罢之后,摇头道:“董卓绝不可能拥有这么多兵力,这乃是疑兵之计!他前几日刚刚入京,如何来得及从关中调来这么多兵马?所以你们应该是被董卓给骗了!” 陈琳想了想之后,摇头道:“这乃是许多人亲眼所见,应该假不了的!董卓确实每天都有新的援兵抵达洛阳,进入城中,很多人都亲眼所见!” 李琛看陈琳如此笃定,根本不信他所说,于是也不再多说,想了一下之后,命王雄和张郃约束骑兵,而他则带了许褚和五十名亲卫,准备入城见袁绍去。 可是他这边还没有出发,那边就又有人前来求见,说是李琛的老友,名叫徐荣。 李琛一听,不用说了,徐荣肯定是董卓派来的,自己突然间出现在洛阳,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袁绍和董卓都十分关注的一股力量,袁绍一早派陈琳来请自己,董卓那边肯定也不会无视他的存在,故此便让徐荣过来,先探探李琛的口风。 李琛想了想之后,令人将徐荣请入营中,徐荣一见李琛,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快步上前来给李琛见礼,李琛也朗声大笑着向徐荣还礼,然后两个人把臂走到了棚下,相互之间倾诉了一番多年不见的思念之情。 而且李琛看到了徐荣腰间,悬的一柄环首刀,正是当年他赠给徐荣的那柄宝刀,于是便笑问道:“徐兄终于能把这柄刀拿出来了!看来徐兄这几年来,跟着董候是春风得意呀!” 徐荣笑着答道:“君候说笑了,这几年来我和君候相比,真是一事无成呀,仅仅只是跟着我家主公,立了一些微末小功罢了,承蒙我家主公厚爱,现如今还算是可以!” 李琛点头道:“我也不过只是侥幸罢了,蒙先帝器重,才得授这沛相之职!对了,这次你们来京勤王,不知道董候一共带了多少兵马呢?” 徐荣一听,稍微楞了一下,但是立即干笑了一声道:“我家主公,深得关中民心,听闻我家主公要前来京师勤王,于是之前旧部纷纷来投,现如今已经有两万余精壮关中儿郎到了京师!” 李琛一听,再看看徐荣的表情,便知道徐荣没有说实话,徐荣乃是个性情中人,让他说瞎话,确实有点难为他,这一开口就显出了他的心虚,这脸上只差写上我在说谎几个字了。 李琛听罢之后,撇着嘴坏笑了一下,用手指点了点徐荣,徐荣则尴尬的哈哈笑了几声,赶紧转移话题道:“我家主公听闻君候也来了京师,忆起了当年的事情,所以特派我前来,请君候入城,到我家主公的临时府邸之中见上一面!我家主公说要好好的宴请一下君候!” 这时候其实陈琳还在李琛这里,只是徐荣不认识陈琳,还以为陈琳乃是李琛的一个属吏,所以也没有在意。 但是陈琳却始终都在听着李琛和徐荣的交谈,看到李琛和董卓的这个部下相当热络,好像是多年的老友,这顿时让陈琳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直拒董卓 虽然董卓进城没有几天,但是现如今任谁都已经看出来,这董卓乃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这次让他意外的在城外遇上了当今圣上还有陈留王刘协之后,这家伙起初还没有表现出很强势的样子。 但是自从他率兵入城,将皇帝和陈留王送回宫中以后,便直接接管并且控制住了皇宫,再无离开的意思。 前几日袁绍和一些朝臣明确对董卓提出,想让董卓将他的兵将撤出皇宫,让卫尉接管皇宫的守务,但是董卓却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予理会,而且还声称现如今京师形势复杂,人心叵测,之前的卫尉根本不足以持,否则的话,也不至于酿出如此之大乱,连圣上也被阉党劫持出了京师。 而他乃是大汉的忠臣,现在并不放心当今圣上的安全,所以他决定还是由他来护卫皇帝比较合适。 袁绍和朝中一些大臣被董卓堵得要死,因为董卓说的是实话,其实就是在赤果果的打他们的脸,他们这些京师的官员还有军将们,本来就是没本事的一群家伙,要是他们但凡有一点本事,何进也不至于会在掌控着京师兵权的情况下,轻易就被一群不带把的阉狗给宰了。 而他们这么多京师的大臣以及军将,却能让张让等区区几十个宦官,就把皇帝给劫持出了皇宫,不但出了皇宫,还把皇帝给劫出了洛阳城。 董卓这么说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讽袁绍他们这些京官无能,说把皇帝交给他们保护不放心,实在是打脸打的厉害。 而且董卓率军入京之后,还干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董卓在率军入京,把皇帝送回皇宫之后,杀了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的身份很不一般,她乃是当今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董卓入宫之后,听闻这舞阳君收受了大量阉党的财货,跟阉党沆瀣一气,拼命阻止何进诛杀阉党,于是一怒之下,便当场下令将在宫中的舞阳君给乱刀砍死,甚至把舞阳君的尸体直接扔出了皇宫,将其抛尸荒野不许他人为其收尸。 舞阳君可是当今皇帝的外祖母,当今太后的亲娘呀!董卓入京之后,不但不对其客客气气,反倒直接将其乱刀砍死抛尸荒野,这种行径着实令朝中大臣为之震怖,当即就有不少朝臣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提让董卓回避的事情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董卓还干了一件事,那就是称何苗乃是阉党之人,死不足惜,如果不是何苗和这舞阳君祸乱朝纲的话,又岂能发生何进被阉党所杀之事? 于是董卓入京第三天,就把刚刚被埋葬的何苗的尸身给挖了出来,当众戳尸。 这还不算,董卓入京之后,对外宣称,他祖上乃是和董太后同族,他们都姓董,乃是董太后的远亲。 仅仅是几天时间里,董卓又让皇帝下旨,在京师之中,捕杀了跟阉党关系不错的前太尉樊陵、少府许相等数十名朝臣,罪名是这些人皆为阉党一系,必须要彻底清除掉。 董卓的这些行径,已经是明确的告诉身在洛阳的所有人,他董卓是不打算走了,准备留在京师,把持朝政。 袁绍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这次给何进出的主意是个馊主意了,把董卓从河东郡招来,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现在好了,董卓一入京,就控制住了皇宫和皇宫里的太后皇帝还有陈留王刘协,不打算再还政给他们这些朝臣了。 袁绍这个后悔哟!早知如此,他打死也不能给何进出这个馊主意,当初就该干脆直接率军攻入皇宫,发动兵谏,把阉党干掉拉倒了,哪儿至于给京师请来了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瘟神呢? 现在陈琳看到李琛和董卓的这名部将相谈甚欢,这心就悬了起来,他这次来请李琛入城到袁绍府中,其实就是想要邀请李琛帮着他们对付董卓的,但是没想到李琛却跟董卓的这个部下如此熟络,看起来关系还相当不错。 这就让陈琳很有些担忧了,袁绍请李琛来,可是指望着李琛给他帮拳的,可是李琛要是被董卓拉过去的话,那么袁绍这边岂不就麻烦了吗? 要知道李琛可是现如今天下赫赫有名的一个猛人呀!无论是打仗还是治理地方,都相当有一套,在当今世上也享有很高的声望的,最重要的是李琛带来的这支武力,可以说其战力不弱于边军,这一点是基本上公认的。 袁绍之所以忌惮董卓,原因不正是因为董卓的部下,都是一些西凉兵吗?这些西凉人各个都十分彪悍,战斗力远超过京师之中的禁军以及袁绍手中的那些兵将,这也是袁绍惧怕董卓的原因。 现在要是李琛也跟董卓混到一起的话,那么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陈琳于是紧张的听着李琛如何答复这个徐荣。 “哦!徐兄,请代我转告董候,琛初到京师,想要先拜见一下恩师,另外也已经应了袁司隶之邀,要前往袁府之中与之共商一些事情!就不叨扰董候了!待到他日,等有时间了之后,我自会另寻时间登门拜访! 对了,我来之前听说董候也奉诏前来京师,便知道徐兄一定会一起前来京师,这不来的时候,专门给徐兄又带了一些酒母,想必徐兄有几年时间都未曾再饮过此酒了吧!”李琛这个时候笑着对徐荣抱拳说道,说完之后,命人去给徐荣取来了几坛净疮水也就是酒精。 徐荣脸上的表情一僵,他没想到李琛居然断然拒绝了去见董卓,而是要先去见袁绍,这一下让徐荣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徐荣其实也并不是十分善于言辞之人,他之前以为凭他跟李琛之间的关系,加上之前李琛跟董卓也算是熟悉,甚至于在董卓当初兵败的时候,还主动送给董卓了一些器甲,按理说李琛不会拒绝董卓的。 但是李琛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董卓的邀请,那么这就代表了李琛明确的告诉董卓,他不会跟董卓站在一起,投靠董卓,而是选择了站在袁绍那边。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无力之感 “咳咳……多谢君候,要知道现如今我家主公,在京师之中,可是……”徐荣想要再劝一下李琛。 可是李琛没等徐荣说完,便抬手拦住了徐荣的话头,对徐荣说道:“眼下京师之中的情况我大致已经知道了!董候护驾有功,这一点我非常钦佩,现如今阉党已除,正是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时候! 然董候于我皆为外臣,既然奉诏前来是为了诛除阉党,现如今既然阉党皆已授首,那么我们这些外臣,也该各自归去辖地之中了! 请徐兄代我转告董候一句话,我等身为汉臣,当以国事为重,不可太过计较个人得失,还望董候三思而后行!” 李琛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态度鲜明的告诉了徐荣,他不支持董卓留在京师之中把持朝权,这一点他的旗帜鲜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那边的陈琳听罢之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下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一下他总算是放心了,这个李琛果真乃是一个忠臣,完全没有给董卓留什么面子,旗帜鲜明的告诉了董卓,他不支持董卓,要求董卓撤出京师,看来袁绍当初没看错人,这个李琛确实乃是一个忠臣良将。 但是徐荣听罢之后,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不由得沉下了脸,对李琛说道:“君候,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京师的局面,你应该知道,自我家主公护驾回京之后,京师之中,原来隶属于何进、何苗的那些兵将,纷纷投在了我家主公麾下,愿意听令于我家主公! 现在京师之中的卫士、北军、城门、缇骑等诸将,都已经归于我家主公麾下,而且今日圣上已经下旨,罢去原来的司空刘弘,擢我家主公为司空! 现如今我家主公已经是朝臣,已非外臣,还谈何回辖地任事呢?”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哀,心道这董卓果真下手够快的,他原以为以袁绍在京师之中的声望,何进和何苗死后,他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迅速的收拢原来何进和何苗控制的兵将,这样的话,即便是京师之中的这些禁军战力不如董卓带来的那些西凉兵将,但是起码兵力上却可以占优,完全还是能跟董卓抗衡的。 等他赶来之后,跟袁绍联手,到时候逼走董卓,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加上还有丁原、桥瑁的兵力,董卓怎么也不可能同时对抗他们这么多兵力。 但是却没想到的是袁绍反应速度这么慢,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收拢京师之中的那些兵马,反倒是让董卓抢先,将那些何进原来的部下们给招揽了过去,难怪袁绍成就不了大事,首先他在果决方面,就远远不如董卓果决,这也是历史上他败于曹操之手的缘故。 事到如今,李琛也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他作为一支客军,现如今只有区区两千多人,如果何进能早点招他过来,亦或是唐恩没有在轘辕关阻拦他几天,让他能提前早点到这里的话,那么以他的实力,应该能阻止董卓控制住京城的局势。 但是现在,因为时间的拖延,使得他帮着袁绍将董卓逼离洛阳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于是他叹息了一声道:“徐兄不必多说了,当今天下,深受阉党荼毒数十年之久,黔首百姓,早已是民不聊生,现如今好不容易诛除了阉党,正是该还天下百姓一个休养的时候,如若董候这么做的话,那么董候可觉得,他能服天下之众吗?如若不能,那么接下来这天下又该会兵祸再起,到时候他必定会成为万夫所指之人! 如若董候想不明白,那么我们还是不见为好!今日我还有事,就恕不远送了!请!” 徐荣听罢了李琛这番话之后,也叹息了一声,心知李琛心意已决,于是只能站起来拱手告辞。 李琛将徐荣送到了辕门处,让人把几坛烈酒交给了徐荣,徐荣接过这几坛烈酒,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劝李琛,但是李琛却拱手说道:“徐兄走好!咱们来日方长!” 徐荣听罢之后,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哀,他对李琛观感是非常好的,而且李琛还曾经赠给过他腰间的这柄宝刀,对他可谓是相当礼遇,但是今日他没想到的是,李琛会断然拒绝了董卓的招揽,这么一来,接下来恐怕李琛和董卓之间,就肯定难以善了。 徐荣作为董卓集团之中的一员,岂能看不出来董卓的野心,董卓其实从被授为并州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他的打算了。 此次奉何进所请,董卓率领他们飞速赶来京师,在京师外驻扎的这些天,董卓一直都在观望京师之中的风头。 终于京师之中大乱,董卓率领他们飞速赶来,第一时间找到了当今皇帝,夺得了先机,进入到了京师,并且控制住了皇帝,现在董卓岂能轻易放弃这么大好的时机,再退出京师,所以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是,董卓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把持朝政,一跃成为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 很显然李琛并不同意董卓这么干,现在旗帜鲜明的表明了他不会和董卓同流合污,那么接下来李琛便只能成为董卓的敌人了,未来恐怕再见李琛,就要在两军阵前相见了。 徐荣点了点头,对李琛拱手道:“既然李候心意已决,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再见之时,到时候还望李候莫要怪我不会留情!” 李琛哈哈大笑了起来,拱手道:“请徐兄放心,到时候我也会倾尽全力,和徐兄一较高下!请!” 徐荣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带上了他的手下,策马向着城中驰去。 这时候陈琳走了过来,对李琛深施一礼道:“多谢李候深明大义!袁司隶能得李候相助,必定如虎添翼,定能将这董卓逐出京师!” 李琛苦笑了一下,摇头道:“陈君先莫要高兴!现如今按那徐荣所言,京师之中,先前何公麾下的兵将,多已投靠董卓,只是不知袁司隶现如今还掌握着多少兵马?” 第一千零六十章 犹豫不决的袁绍 陈琳一听,皱眉道:“这个……现如今西园八校尉之中,尚有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右校尉淳于琼皆愿听袁司隶的调遣。 但是下军校尉鲍鸿目前态度不明!还有之前的助军右校尉冯芳乃是阉党之人,之前已经被何公罢官逮问了,至于左校尉夏牟,则在前些日宫变当晚,死于乱兵之中。 再有就是袁术袁公路掌握着大约两千兵将!总共大概有五千兵力左右!” 李琛一听,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袁绍到底还是太嫩了点,对于这次政变可以说完全没有什么准备,即便是在董卓入京之后,也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即便是他来不及招揽何进和何苗之前的手下,但是起码也先把西园八校尉的兵马给控制住吧! 现在倒好,袁绍仅仅只获得了曹操、赵融、淳于琼这三人的支持,连那个鲍鸿都没有能争取到,整个京师之中,这么多兵马,袁绍到现在只掌握了五千人马,而且这五千人马还相当混乱,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夏牟,居然能在宫变当晚死于乱兵之中,指望这些乱七八糟的兵马,就想要对付董卓?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嘛!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想要仰天长叹一声,但是还是强忍住了这种冲动,点了点头道:“也好,现如今我已经跟董卓摆明了我的态度,那么接下来董卓肯定会对我加以提防! 而我此次入京,只带来了两千五百人马,为了能加快速度赶来,现在我只带来了一千骑兵,所以我不得不防董卓这个时候,会对我动武! 故此今日我就不能进城了,我需要在这里等候后续的兵将和辎重赶来,否则的话,我恐怕是即便想帮袁司隶,也有心无力! 请陈君回去转告袁司隶,还望袁司隶不要多想!” 陈琳听罢之后,当然理解李琛,刚才李琛跟徐荣的一番话,他也都听到了,李琛已经是摆明车马,不跟董卓合作,要站在袁绍这边,请董卓退出京师,那么接下来他便是董卓的敌人了。 董卓这个人虽然刚刚入京没有多少天,但是却已经展现出了他狠辣的手段,这些天下来,已经找各种借口,借用皇帝的名义,接连在京师之中,捕杀了不少人,其中虽然多是之前阉党一系的人,但是也不乏有一些是不愿意为他所用的朝臣,也被扣上了阉党的帽子,迅速的派人将他们擒杀。 这么看来,董卓这个人确实乃是一个雄强跋扈之人,为了他的野心,这家伙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的。 李琛现在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招揽,肯定是把董卓给得罪死了,如果李琛现在再轻易进城,很难保证董卓为了剪除掉袁绍的这个强大助力,不会在城中设伏袭杀李琛。 所以李琛现在不再进城是有情可原的,现在李琛为了赶路,仅仅只带了以前骑兵,这点兵力确实是不够董卓看的。 于是陈琳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李琛回到营中,提笔写了几封信交给了陈琳,拜托陈琳将这几封信代他带入到城中,一封是写给袁绍的,一封是写给曹操的,另一封则是写给卢植的。 在写给袁绍的信里,李琛直截了当的请袁绍放弃一切幻想,趁着董卓眼下在京师之中立足未稳,尽快邀请丁原、桥瑁配合他城中的兵力,对董卓动武,利用他目前在京师之中的威望,如果尽快对董卓展开攻击的话,他李琛可以和丁原、桥瑁合兵一处,一起里应外合,攻打董卓,将董卓迅速斩杀在京师之中,最不济也要将其逐出京城,绝对不能再犹豫了。 而董卓之前所用的乃是疑兵之计,以董卓的速度,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招来这么多的援兵,所以城中董卓麾下的兵力,眼下并不算强,请袁绍当机立断,尽快动手诛杀董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给曹操的信里,李琛同样也向曹操陈明了利害,请曹操一定要劝说袁绍,尽快对董卓动手,现在城内外虽然有一部分之前何进和何苗手下的兵将,投向了董卓,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并不见得就愿意替董卓卖命。 一旦再犹豫下去的话,等董卓彻底控制住这些兵力,又从关中招来援兵,那么就一切休矣,所以李琛请曹操一定要说服袁绍,越快动手越好。 至于给卢植的信中,李琛则大致也提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话,请卢植也劝说一下袁绍,尽早联合丁原、桥瑁一起对董卓动手,董卓此人狼子野心,飞扬跋扈,一旦让他彻底控制洛阳,那么大汉必定会因此而彻底国将不国。 但是李琛也在信中告诉卢植,董卓此人生性残暴,嚣张跋扈,不可与之正面冲突,一旦要是袁绍不肯起兵进击董卓,京师又被董卓所控,那么请卢植立即辞官离京,到他军中,以防被董卓所害。 在送走陈琳之后,李琛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里地处中东门之外,地势平坦,但是却无险可守,一旦接下来董卓要是和他反目的话,派兵来攻他的营地,那么这里很难守住,虽然他也知道,董卓直属的亲信部队并不多,但是现在董卓可能已经控制了大批京师的禁军,故此他还是要加点小心才行! 于是李琛便下令另外选择一处有利于扎营据守之地,拔营离开中东门外,另外派人去看一看丁原和桥瑁所部现如今在什么地方驻扎,另外也看一下骑都尉鲍信的人马在什么地方。 当李琛率军撤离中东门外,撤至距离洛阳城东南方向大约十五里左右的一个地方,这里临着通往轘辕关方向道路路边,附近有一条小溪,可供取水,另外有一个天然的土丘,可供扎营,周围视野也相对开阔,不利于敌军偷袭,而且有利于李琛的骑兵发挥战力,于是李琛便将营地扎在了这里。 当李琛刚刚再次扎上营地,一个人就找到了他的营地,亲兵通报说来者自称任博,有事要求见李琛。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任博来见 李琛一听,便立即将任博招入到了营中,任博见到李琛之后,立即拜倒说道:“博参见主公!好久不见主公,想杀属下了!” 李琛看任博穿着一身粗布的平民衣服,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幘巾,看起来像是一个落魄书生一般,于是伸手将任博搀扶起来,对任博说道:“快快请起,这几年辛苦你了!” 任博这才站起身来,李琛让他坐在了身边,对他问道:“现如今京师之中的情况到底如何?你先速速于我说来!” 任博于是便详细的将这十余天来洛阳发生的各种变故,对李琛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整体情况其实和陈琳告诉李琛的差不多,但是陈琳也有很多情况并没有任博了解的清楚,这次何进被杀之前,其实何进为了给何皇后施压,听了袁绍的建议,命丁原率兵驻扎在洛阳城北的孟津。 就在何进被杀的前两天夜里,丁原按袁绍的计策,在孟津大肆纵火,烧的孟津方向烈焰冲天,即便是在洛阳城中,也可以远远的看到孟津方向的火光将夜空照亮,顿时洛阳城中顿时一片大乱。 连皇宫之中的何太后也被惊动了,不知道距离洛阳城这么近的孟津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何太后连夜召见何进进宫询问何进孟津方向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进告诉何太后说,现在全国多个豪雄领兵进抵洛阳,要求何太后放弃维护阉党,否则的话,他们便要发动兵谏,攻入洛阳城,亲自诛杀阉党。 何太后顿时被吓住了,虽然也猜得出来是何进、袁绍他们勾结外臣干的,但是她也照样害怕,真的要是继续维护张让他们这些阉党,逼得这些外臣当真发动兵谏,攻入洛阳城中,攻破皇宫诛杀阉党,那样的话,皇家的颜面岂不都丢光了吗? 所以何太后惊惧之下,不得不答应了何进,罢免掉张让他们这些阉党的官职,但是何太后还是不愿意让何进杀了张让他们,要求何进放过张让他们一条性命,把他们赶出洛阳,各自回乡拉倒。 何进当时也答应了何太后的提出的条件,表态可以留下张让他们的性命,让他们离京返乡,这件事就算了。 于是何太后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宣布了罢免掉张让他们中常侍的官职,另外还罢免了京师之中所有宦官担任的官职。 张让、赵忠他们一听大惧,心知如果何太后不再庇护他们,把他们赶出宫之后,虽然何进答应不杀他们,让他们返乡。 可是他们把持大权这么长时间,对于权力的依恋已经是何其强烈了,另外他们也很清楚,一旦出宫,他们的小命就危险了,就算是何进答应不杀他们,到时候失去权力的他们,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了,到时候他们的仇家找他们报仇,分分钟都可以杀光他们。 所以张让、赵忠他们连忙向何太后哭求,说他们伺候何太后这么长时间了,一时间不忍心离开何太后,请何太后让他们再在宫中多待一些日子,官他们可以不做了,但是实在是舍不得何太后和当今皇帝。 于是何太后心一软,就答应了这帮阉党,留他们在宫中再多待一些时日。 何进就是因为等了两天,不见何太后把这些阉党赶出宫,于是这才情急之下,再次入宫催促何太后将阉党逐出皇宫,结果大意之下,入宫之后,遭到了已经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阉党的报复,当场将何进斩杀在了宫中。 之后袁绍、袁绍甚至包括何苗听闻何进被阉党所杀,于是纷纷率兵攻入了皇宫之中,何苗是想要进宫保护何太后和皇帝刘辩,结果碰上了何进手下的军将吴匡,被杀红眼的吴匡认作是何苗害了何进,当场把何苗给杀了。 当晚甚至是李琛的恩师卢植,也听闻宫变的消息之后,亲自顶盔掼甲,手持长枪进了皇宫,诛杀阉党的同时,试图保护何太后和皇帝刘辩,但是终归是慢了一步,最后只救下了何太后,却没能阻住张让和段珪等阉狗将刘辩和刘协挟持着逃出了皇宫。 之后的事情任博所说的情况也就跟李琛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了,不过任博告诉李琛,董卓这个家伙,入京之后,动作非常之快,在控制住了皇宫之后,将皇帝刘辩和何太后以及陈留王刘协牢牢的捏在他的手心之中,迅速的便开始利用刘辩的名义,召见京师之中之前何进和何苗麾下的那些军将。 这个时候,何进和何苗的手下,因为何进和何苗一死已经是群龙无首,再加上何进手下认为何进的死,是何苗一手造成的,所以十分仇视何苗的手下,双方是剑拔弩张,并且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董卓入京之后,获知这个消息,便立即趁虚而入,介入调停,召见了他们之后,出面调停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且趁机招揽。 这些人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看到董卓愿意招揽他们,于是便趁势大部分都投靠了董卓。 至于董卓目前手中的兵力,任博也说不清楚,因为据他所知,这段时间经常有董卓的人马源源不断的从城外开入城中,具体到底现在董卓麾下的西凉军有多少,任博现在也无法说清楚,但是跟陈琳一样,认为董卓现在麾下的西凉兵的兵力最少不会少于一万人。 这一下李琛也有些不敢确定,董卓到底现在城中有多少兵力了,如果按照任博和陈琳所说,董卓现在仅仅是西凉兵就有一万人以上,再加上这段时间招揽的京城中何进和何苗之前的手下,那么董卓现在手中至少要有近三万人马,要是这样的话,他和董卓之间的实力就太过悬殊了。 另外他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丁原麾下的那些并州军,何进在调丁原入京的时候,之前丁原乃是并州刺史,这些年来丁原在并州,也组建了一支很强的并州军,不断的在并州境内讨贼剿匪,还时常要跟关外侵边的南匈奴交战,麾下的并州军兵将都相当的悍勇。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任博直谏 他手下最大名鼎鼎的一个大将,就是吕布吕奉先!别人肯定不可能知道,这个吕布是个什么东西,此人勇猛肯定是没说的,但是这个家伙是毫无节操毫无忠义可言的家伙,历史上丁原就是死在了这厮的手中,董卓以高官厚禄收买了吕布,于是吕布便杀了丁原,投靠了董卓,也正是因为董卓兼并了丁原的这批并州军,才使得董卓彻底掌控了洛阳的形势。 但是现在很显然董卓还没有收买吕布,起码丁原还没死,李琛于是便琢磨,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丁原,小心他信任的吕布,莫要遭了吕布的毒手。 可是李琛思来想去,却发现他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因为他跟丁原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甚至于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除了相互之间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之外,没有过任何的交集。 现在他要是巴巴的跑去找丁原,告诉丁原,你一定要小心点你手下的吕布,这家伙不是东西,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会出卖你,砍下你的脑袋,拿去给董卓当投名状。 这话他就算是说出来,丁原能信吗?丁原现在可是非常信任吕布的,把吕布当干儿子一般的看待,擢吕布为他的主簿,主簿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基本上都是官员最为亲近信任之人才能出任,吕布能做丁原的主簿,那就充分说明吕布极受丁原的信任。 他一个外人跑去找丁原,告诉丁原你要小心你的主簿,这家伙肯定会出卖你,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丁原能相信吗? 要是他这么做的话,不但救不了丁原,还可能会得罪了丁原,搞不好然丁原没跟董卓翻脸,就先跟他李琛翻脸了。 所以李琛想了半天,都觉得这事儿没法办,就在他抬头看任博的时候,终于脑袋里灵光一闪,对任博说道:“公直(任博字公直),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现在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去办!” 任博拜倒说道:“主公代我恩重如山,在下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主公的恩情!只要主公又吩咐,在下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请恩公吩咐!” 李琛于是让任博附耳过来,小声对任博交代了一番。 任博听罢之后,楞了一下,小声问道:“主公这是何意?主公现在不是要和丁大人联手对付董卓吗?又为何要离间他和属下的关系呢?” 任博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怎么也想不通,李琛为何要这个时候,让他去散布谣言,说丁原手下的吕布意图投靠董卓,想要谋害丁原。 他怎么都想不通,李琛这么做的原因,难不成李琛是想要把京师这潭水给搅混了不成?这样以便他乱中取利? 李琛嘘了一声,赶紧扭头看了看四周,幸好荀攸这会儿不在,要不然的话,这事儿要是让荀攸知道了,肯定也会想着他李琛脑子出问题了,要么就是他李琛居心叵测! 于是李琛小声对任博说道:“我听闻董卓对丁原十分忌惮,这几天正在图谋招揽丁原手下的主簿吕布! 吕布此人我曾经了解过,此人虽然堪称虎将,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此人性情反复无常,而且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同时还是一个有勇无谋的鄙夫! 虽然丁原十分新任吕布,但是以吕布的性情,只要董卓能给他足够的好处,那么此人必反丁原! 我之所以要你去散布谣言,说吕布试图谋叛丁原,就是因为我跟丁原并无交集,如果出言提醒于他的话,反倒可能会引起误会,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我这是未雨绸缪,绝非要陷吕布于不义!此时丁大人绝不能有失,一旦丁原有失,那么董卓便再无人可制! 你只需按我所说去办就是了!” 任博想了想之后,摇头道:“主公,请恕在下不能从命!此事颇为不妥!主公只是道听途说,吕布乃是唯利是图之人,但是并无真凭实据,一定能确定吕布会因为私利背叛丁原! 据我所知,丁原对吕布十分信任,私下里曾经称吕布为其义子,虽然不知丁原是否收吕布为义子,但是却可知丁原和吕布关系甚密! 如果吕布因为董卓的利诱,便背叛丁原的话,那么此人还如何立于世间?必定会被万夫所指! 假若我们散布流言,说吕布意图谋叛丁原,因此导致了丁原和吕布生了嫌隙,本来吕布如若没有背叛丁原之意,那么岂不反倒是逼得吕布不得不叛丁原而去?” “这个……”李琛听完了任博的这番话之后,当场就被任博堵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了。 任博所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如果他因为历史上吕布背叛丁原,杀丁原投董卓,就派任博去散布流言,称吕布谋叛丁原,那么这样做,虽然能提醒丁原对吕布加以提防,但是岂不是正好逼迫吕布反了丁原投靠董卓了吗? 这么一来,岂不成了他逼的吕布背叛丁原?正好还给了吕布一个充分的借口,让吕布合情合理的背叛丁原,今后也不会再因此受人指摘了吗? 于是李琛拧着眉头,想了一阵之后,不由得哀叹了一声摇头道:“公直所说有理!那么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了!你先回城,继续盯着城中局势发展,如果有何重大变化的话,那么派人来报信即可,不必亲自前来!你在洛阳城中,也要小心谨慎一些,董卓麾下的西凉兵军纪十分败坏,接下来一旦董卓掌控了京师,那么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万一要是有事,这里有一柄剑,你拿去带在身边,一旦要是有董卓军要对你不利,你便拿出此剑,告诉他们,你乃是董卓手下大将徐荣的朋友,然后带此剑去找徐荣,徐荣只要见了此剑,自会救你! 再有,不管未来洛阳城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想方设法的代我保护恩师卢植,护得他的周全!不得有误!” 说着李琛让人去取来了一柄剑,交给了任博。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谁之对错 这次他率军入洛阳,已经料到肯定会在这里见到徐荣,所以便把徐荣当初赠他的这柄佩剑也带了过来,现在任博留在京师,未来京师局势还未明了,一旦要是袁绍无胆和董卓直面对抗,那么接下来董卓一旦控制了洛阳,那么接下来洛阳城中之人必将受其所害。 任博到时候留在洛阳城中,恐怕风险很大,既然任博投效了他,这些年来在洛阳卧底,对他忠心耿耿,为他打探了不少洛阳城中发生的秘辛之事,为他立下了不少功劳,那么他就不能不管任博的死活,于是今日便将徐荣的这柄剑取出来,交给任博,必要的时候,任博拿出这柄剑,可以保命。 “多谢主公!请主公放心,博一定不辜负主公的重托,只要博尚有一口气在,那么便决不让卢公出任何不测之事!”任博看到李琛把这柄剑交给他,也深为感动,拜倒称谢之后,双手将这柄剑接了过去,悬在了腰间,替换下来了他随身带的那柄破剑,然后告辞离开了李琛的营地,绕了个圈之后,返回了洛阳城中。 待到任博走后,李琛屏退左右,单独坐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今天听了任博的一番话之后,李琛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之中,那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按照记忆中的历史,在选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却忽视了一个问题,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董卓固然是一个残暴的权臣,他的意外得势,最终导致了大汉王朝的覆灭不假,但是董卓错了吗? 李琛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放在了董卓的角度上,去重新审视这个时代,假如他是董卓的话,那么他又会怎么做? 当一个如此好的良机从天而降,砸到他的脑袋上的时候,他李琛又会怎么选择?这个时代,任谁都看出了皇权的羸弱,实际上自从阉党掌权之后,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的把皇权放在眼里? 皇权不过是各方争斗想要控制的权力罢了,谁都想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只是采取的手段不同罢了。 阉党靠的是哄骗和欺瞒,外戚靠的是亲情绑架,而士人集团则靠的是名声,总之任何一方,都想要借助皇权来实现他们个人的目的罢了。 董卓则是一个外臣,还是一个武夫,他不属于任何一方面,他既不是阉党,也不是外戚,更不被士人所接受。 但是董卓也是人,他也有权力欲,而且还是一个权力欲非常强的家伙,如果平时没有机会的话,那么董卓可能会是一个忠臣,大不了算是一个贪官,但是这一次正因为士人集团和外戚集团联手,要对付阉党集团,最终拼了个两败俱伤,却意外的让董卓得到了一个天赐良机。 这是董卓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最接近权利中心的位置,李琛相信董卓在带兵前来洛阳之前,从来都没考虑过,他会有这样一个天赐良机,能掌控住这个时代,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李琛还相信,董卓这次奉何进之召,率兵前来洛阳的时候,充其量就是想要做一个投机者罢了,不过只是想要从这次外戚集团和士人集团联手对付阉党集团的世间中,投机获取一些利益罢了。 那时候董卓肯定没想到过,他居然能走了狗屎运,在宫变发生之后,他能在城外碰上正处于凄惶之中的皇帝和陈留王刘协。 这两位跟超级大宝贝一般,突然间就掉到了董卓的口袋里,董卓简直是被幸福给砸晕了,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京师未发生阉党在宫中杀掉何进的宫变的话,董卓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他也别想控制住皇帝,可是正因为何进和袁绍他们的无能,最终却让董卓得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宝贝。 突然之间,董卓能如此靠近甚至是直接抓住这么大的权力,换成谁,又有几个人能不被诱惑?而董卓恰恰又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投机者,难道指望他能再把这唾手可得的权力再给放弃掉吗? 如果董卓这个时候,退出皇宫,将皇帝交给袁绍的话,那么接下来董卓不要考虑考虑,他未来的下场吗?虽然他这次护驾有功,可是一旦他将皇帝拱手相送,交出去的话,以他这段时间在洛阳的表现,袁绍能不对他产生忌惮吗?能不对董卓秋后算账吗?很显然袁绍不会是这种大度之人。 所以董卓这次虽然是天上掉馅饼,砸住了他不假,但是同时也对他来说,是祸是福还是两可之间。 可以说董卓是在护送刘辩和刘协入京之后,第一时间就考虑清楚了接下来他该做什么了,换成是李琛的话,李琛估计也会和董卓做出差不多的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持住朝政,过一把当权臣的瘾。 所以说董卓这么做,说不上是对是错,只是追求利益罢了。 反过来说,如果这次宫变,董卓未能在城外碰见皇帝,而是换成了丁原碰上了皇帝,那么丁原会不会就是另一个董卓呢? 甚至是如果谁都没找到皇帝,只是袁绍找到了皇帝,那么接下来袁绍就不会把持朝政了吗?那么接下来讨董会不会就变成了讨袁亦或是讨丁了? 这次董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所以最终董卓因为控制了京师,便成为了千夫所指的权臣,招致了天下人的一致讨伐。 如果换成是丁原或者是袁绍的话,他们会不会也成为权臣,最终招致天下人的反对呢? 李琛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当天下午,张郃和姜远率领着步军赶了上来,跟李琛汇合在了一起,重新扎住了营盘,这时候荀攸也随着步军赶了上来,见到了李琛。 李琛见到荀攸之后,便将眼下京师的情况详细的对荀攸说了一遍,荀攸听罢之后,也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君候,你觉得袁司隶能否下定决心对董卓动强呢?”荀攸开口对李琛问道。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怒杀唐恩 李琛背着手,站在大帐门前,看着忙碌着正在巩固营防的麾下兵将们,叹息一声道:“此次京师之乱,董卓入京控制宫城,袁司隶可以说是难辞其咎!如果不是他向何进献策,招董卓、丁原以及桥瑁和我们这些外臣入京的话,断不会酿成当今这样的乱局! 说句不敬的话,袁司隶此举,乃是不智之举,虽然我已经写信给他,请他速做决断,但是现在看来,直到现在袁本初都未给我回复,可见袁本初并非是善断之人! 现在多等一天,驱逐董卓的希望就少上几分,一旦要是让董卓这个武夫掌控朝堂,那么这大汉就国之不国了!” 荀攸点头道:“当初起兵之前,君候就提出过对董卓的担忧,现在看来,君候堪称是未卜先知!这董卓确实乃是一个奸雄! 但是攸想问君候一个问题,那就是君候为何坚决不肯跟董卓合作,断然拒绝了董卓的招揽呢?” 李琛转身看着荀攸,当即答道:“我曾经跟董卓打过交道,董卓的为人我知道,此人性情凶狠残暴,而且十分贪婪,傲慢自大,这几年间,更是在关中一带,跟随张太尉(张温)和皇甫将军讨贼期间,嚣张跋扈,一旦此人掌控朝堂,必将倒行逆施,那么也必将惹得天怒人怨! 我虽不才,不敢自称大汉的忠臣,但是却也绝不会跟董卓同流合污,落得一个千古骂名!” 荀攸听罢之后,起身恭敬的对李琛深施一礼道:“大汉能有君候如此忠臣,乃天下之幸!董卓确实不过一匹夫尔!此次侥幸得此良机,定不会轻易退让,如果袁本初不能当机立断,强行驱逐董卓的话,那么此次董卓祸乱朝堂,就在所难免了!” 李琛叹息道:“人算不如天算,假如当初何进能早几日招我入京,假如当日那唐恩不在轘辕关阻我,那么此次我断不会让董卓如此轻易得逞!奈何天不作美,偏偏错失良机,这个唐恩真是该杀之极! 来人,去把那唐恩给我提过来!” 李琛说到这里,忽然间暴怒了起来,厉声对帐外喝道。 许褚在帐外听见之后,立即答应一声,不多会儿工夫,便将那唐恩提溜了过来。 这几日唐恩被李琛押在军中,跟着李琛军一路颠簸来到了洛阳城外,整日里担惊受怕,现如今显得精神十分委顿,再也没有当初在轘辕关时候的那种嚣张气焰了。 唐恩见到李琛的时候,只看到李琛怒容满面,正在怒视着他,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两眼之中透出着一股凛然杀机,顿时就把唐恩给吓得浑身一哆嗦,噗通就给李琛跪下,即便是被倒绑着双臂,他还是赶紧磕头道:“君候,君候!饶命!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听那文太守的蛊惑阻拦您进京!求求君候饶我一命!” 李琛走到他面前,突然间飞起一脚,重重的就踢在了这厮的下巴上,这一脚含怒而发,一脚踢得唐恩就倒飞了出去,直接就从帐中飞出了帐外,咣当一声摔在帐外的地上,再看他满嘴喷血,一嘴的牙都生生的碎落了下来,舌尖也被咬断了一截,疼的这厮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荀攸也是第一次见到李琛如此暴怒,当着他的面展现出了暴虐的一面,于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李琛厉声喝道:“弄醒这厮!拖回来!” 有亲兵立即一盆水泼到唐恩的脸上,把唐恩给泼醒了过来,唐恩晕晕乎乎的就被拖回到了大帐之中。 这厮稍微清醒过来一点以后,吓得挣扎着赶紧又跪下,对李琛磕头如捣蒜,含混不清的叫到:“君候饶命呀!是我错了!” 李琛蹲下身一把揪住这厮的头发,厉声吼道:“姓唐的,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就是你,阻我过关,耽误了我的大事! 你和姓文的只因为一己之私,居然阻我入京,以至于令董卓祸乱朝纲,可谓是百死莫赎!现在还想要我饶你性命,我呸! 来人,把这厮拖出去斩了!” 唐恩一听李琛要杀他,吓得是屎尿横流,哭嚎到:“我并不知京师发生了如此大事,我只是听信了谗言,并无心要误国!君候饶命呀!” 但是亲兵们听了李琛的命令之后,才不管这厮求饶不求饶呢,上来拉住他就把他拎了出去,没一会儿工夫,就听这厮在帐外一声惨叫,接着唐恩血淋淋的人头就被送入到了帐中。 李琛看到了唐恩的人头,这才消了点气,他之所以如此暴怒,是因为他近期所有的努力都因为这厮而付之东流,终还是未能挡住董卓入京,他并不希望大汉就这么亡了,虽然之前刘宏待他不公,可是他还是不希望这个国家就此陷入到群雄割据的地步,希望能为大汉续命,让天下的黎民百姓能少受一些祸乱,能让这个民族保持一些元气。 但是千算万算,最终他所有的算计,居然就因为唐恩这个小人,因为受了文太守的挑拨,将他阻在轘辕关六天时间,结果导致了董卓还是率军入京,控制住了皇帝刘辩,也控制住了朝堂。 自昨日他和陈琳谈过之后,写信给袁绍,可是袁绍一天过去了,都未做任何反应,现在看来,指望袁绍将董卓赶出京师,估计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了,这让李琛颇有一些挫败感,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面对着这样的局势,荀攸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现如今只能坐等袁绍的反应。 在这种情绪控制之下,李琛终于爆发了,才会怒不可遏的杀了唐恩,现如今看到唐恩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李琛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君候息怒,攸以为,现在越是这个时候,君候越不可自乱方寸,现如今大祸已经酿成,董卓已经入京,我们只能先静观其变,等待袁司隶的决定!眼下君候既然已经跟董卓决裂,那么还是要谨防董卓对君候不利!”荀攸看到李琛渐渐冷静下来,于是对李琛劝道。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大势已去 李琛点头道:“刚才我确实失态了!让公达见笑了!眼下我们确实是有心无力,如果袁司隶再不下定决心的话,那么一切恐怕都会晚矣!”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外面有曹操的部下前来求见,李琛立即招那人来见,来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乃是曹操的亲信,不过却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便服来的,很显然他这么做是为了出城的时候,避开董卓的眼线。 此人给李琛带来了一封曹操的信,李琛展开观看,曹操在信中也表示了对董卓的愤怒,董卓作为关中的一介武夫出身,侥幸接住了皇帝,便趁机控制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还有当今的何太后,入城没有几天,便显现出了他的野心,试图要控制朝堂,这一点也同样引起了曹操的愤慨。 曹操在信中告诉李琛,他已经多次向袁绍提议,强行将董卓驱逐出洛阳城,接管皇宫,保护当今圣上以及太后和陈留王刘协。 但是眼下看来,袁绍对董卓十分忌惮,认为以他们的实力,恐怕难以将董卓麾下的这些西凉军逐出京师,反倒还会被其所害,毕竟董卓麾下的这些西凉兵,皆为久经沙场的骁兵悍将,所以袁绍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试图依靠朝中众臣,向董卓施压,希望董卓能知难而退,率军撤出京师。 另外曹操对于李琛能引兵前来京师表示欣慰和赞赏,希望李琛的到来,能促成袁绍下定决心,强行将董卓逐出京师。 但是目前,曹操让李琛先不要轻举妄动,暂时先等袁绍做出决断。 李琛看罢了曹操的这封信之后,心中依旧还是失望,曹操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劝说袁绍趁着董卓在京师之中立足未稳,对董卓动武,强行将董卓驱逐出京师,夺回对皇宫的控制权,拥护当今皇帝刘辩,还政于皇帝。 但是结果是袁绍忌惮董卓麾下的那些西凉兵,始终不敢下定决心对董卓用强。 如此看来,袁绍迟迟不给他回消息,估计也是在继续犹豫,所以眼下李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终于在陈琳回城之后的第三天,袁绍再次派人出城,给李琛送来了他的信,袁绍在信中褒赞了一番李琛,但是却在信中劝李琛稍安勿躁,现如今董卓势大,一旦动武,必将令洛阳城中百姓生灵涂炭,所以让李琛在城外静观局势变化,切莫擅自行动。 李琛听罢之后,是大失所望,看来袁绍此人,确实难成大业,在眼下他李琛已经率军抵达了京师之后,甘愿做他袁绍的强援,可是袁绍却依旧无胆借助李琛的力量对董卓动武,时间就在这样被袁绍白白的浪费掉。 难道袁绍不知道,只要多拖一天,董卓对于京师的控制力度就会增加一些,原本京师之中观望风头的那些朝臣,便会越来越多的倒向董卓,原因无他,董卓现在才是控制着皇帝之人,拥有着合法的话语权。 另外就是董卓进京之后,立即施展雷霆手段,接二连三的捕杀了大批之前阉党扶植的官员,同时也趁机杀了一批反对董卓留在京师的低级官员,借此立威,向京师之中的朝臣们展现了他狠辣的手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岂能不倒向董卓?可是袁绍却看不到这一点,一味的忌惮董卓,始终不敢下定决心强行驱逐董卓离京。 李琛在看完了袁绍的这封信之后,将这封信递给了荀攸,哀叹了一声道:“袁司隶对董卓畏之如虎,看来此次再想将董卓逐出京师,已经是万难实现了! 接下来只怕董卓就该对丁原于我动手了!” 荀攸看罢了袁绍的这封信之后,也丢下了袁绍的信,怒道:“原本我以为,袁绍袁本初乃是天下士人之中的豪杰,现在看来,此人不足与谋,难成大事!真乃是一个多谋少断之辈!白白浪费了他好大的名望! 时下虽然董卓势大,可是袁本初内有西园军,外有君候和丁原还有桥东郡为强援,又有何可忌惮董卓之辈的? 君候不妨可以联络丁大人,与之联合,向袁司隶建言,与之约定,只要他能控制东城门,我部便可和丁大人的并州军自城外攻入城中,助他将董卓所部逐出京师,如果再晚的话,一旦等董卓彻底降服城中何公和何苗旧部,那么就一切晚矣!” 李琛摇头道:“只怕是现在做这些已经晚矣!董卓最为忌惮的便是丁大人麾下的并州军,肯定这段时间都在打丁大人的主意! 而丁原手下的吕布吕奉先,乃是一个唯利是图反复无常之小人,只要董卓能向之示好,许以高官厚禄,吕布必叛丁原! 袁本初的犹豫,给了董卓充足的时间拉拢吕布,只怕是现在为时已经晚矣! 再说我于丁原素昧平生,贸然前往与之联手,只怕是丁原也不会轻易答应与我合作!更不会相信我之担忧!” 荀攸听了李琛的担忧之后,听李琛对丁原手下的吕布如此评价,和之前任博一样,都颇为惊讶。 于是荀攸对李琛问道:“君候是如何这么了解的这个吕布吕奉先的?又怎能断定,吕布必叛丁原?” 李琛再一次被荀攸给问住了,于是大嘴一张,就开始满嘴胡言,编造了一个他是如何听说这个吕布性情之不堪。 但是荀攸是个多聪明的人,很显然对于李琛的这个说辞不太相信,但是想要再问,李琛已经气急败坏的找了个借口遁出了大帐。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袁绍依旧没有任何想要跟董卓摊牌的打算,李琛的心也越沉越低,越来越对袁绍失望了,本来他以为他率军来了洛阳之后,应该让袁绍胆色壮起来,敢跟董卓摊牌了,但是袁绍到底还是没有能下定这个决心。 袁绍现在其实就是整个洛阳反董力量的核心,所有人都在盯着袁绍的举动,如果袁绍这个时候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跟董卓摊牌,那么各方势力联合起来,还是有很大的把握将董卓逐出洛阳,甚至可能将董卓给干掉。 可是袁绍却偏偏迟迟下不定决心,在这件事上犹豫。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鲍信来访 李琛抵达洛阳的第四天,有人通报说鲍信来到了李琛营外求见,李琛并不认识鲍信,但是却对鲍信早有耳闻,知道此人乃是一个性情忠直之人,此前曾被何进所重用,擢其为骑都尉,派他返回泰山募兵。 于是李琛立即亲自出营迎接鲍信,当见到鲍信的时候,李琛看到鲍信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高接近八尺,生的是相貌堂堂,身材健壮,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武人出身,于是上前跟鲍信见礼。 鲍信在李琛出营的时候,也打量着李琛,看罢了李琛之后,也暗自点头,连忙向李琛施礼。 李琛现如今虽然只是沛相,但是爵位却很高,已经是乡侯了,再向上就只剩下县侯最后一格了,在目前这个阶段,能做到乡侯这个地步,还是相当不容易的,并不像三国后期各方势力胡乱封侯时候那么不值钱。 所以鲍信并不敢在李琛面前托大,还是恭敬向李琛见礼。 李琛将鲍信请入营中,双方坐定之后,李琛对鲍信说道:“在下虽然于鲍都尉素昧谋面,但是也早已听闻过鲍都尉的大名,只可惜这次我等来迟一步,以至于让何公被阉党所害,更是令董卓擅自入京!真是徒呼奈何呀! 不知道鲍都尉此行前来有何指教?” “不敢当,此次鲍信冒昧前来拜见君候,只是想来见一见君候,然后便准备回转泰山! 昨日我在城中,见到了曹校尉,曹校尉对李君候十分推崇,称君候乃是当今世上的英豪,虽然信早已听闻过君候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过君候一面,所以才冒昧前来见君候一面!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君候切莫介意!”鲍信连忙对李琛说道。 李琛惊讶道:“现如今董卓领兵擅入京师,扰乱朝纲,袁司隶正值用人之际,鲍都尉为何要返回泰山呢?” 一听这个,鲍信脸上就露出了怒色,摇头道:“不提也罢!此次我从泰山募兵回来路上,听闻了何公遇害的消息,日夜兼程赶回洛阳,却得知董卓擅自率军进入洛阳城中,控制了皇宫和当今皇上,明显有不臣之心! 于是这几日我便劝袁司隶能趁董卓立足未稳之际,登高一呼,率军讨伐董卓,将董卓这个乱政逆臣逐出洛阳,还政于当今皇上! 但是奈何袁司隶始终不敢下定这个决心,以至于当下董卓已经基本上将城中何公以及何苗麾下的旧部大部分掌控在了手中!而且今日还传出消息,董卓似有意要废掉当今圣上,扶陈留王刘协称帝! 董卓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但是即便如此,袁司隶依旧是不肯当机立断起兵讨董,我等也只能徒呼奈何! 如此下去,我以为继续留在洛阳,已经不可能再有所作为,反倒可能被董卓所害,故此便向曹校尉辞行,回转泰山募集兵马,接下来如果董卓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行废立之事,那么我必讨伐董卓!” 李琛一看鲍信这个人,绝对是那种性情耿直爽快之人,有什么说什么,于是对鲍信倒是非常佩服,另外听了鲍信之言,也算是基本上彻底对袁绍不抱希望了。 李琛叹息一声,拱手对鲍信说道:“董卓此人乃是一个残暴不仁,唯利是图之辈,只可惜这次我未能及时赶来,被轘辕关关都尉唐恩阻在轘辕关外六天之久,以至于未能及时赶到京师,未能救下当今圣上! 我来到此地之后,便力劝袁司隶将董卓强行逐出京师,但是奈何袁司隶迟迟不能下定决心,现在看来,董卓已经是势不可制,如此一来,只怕这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既然鲍都尉要回泰山,那么我也不留鲍君了!今日一见,琛非常钦佩鲍君,但愿以后我等还有机会共事!请鲍君多多保重!” 鲍信也叹息道:“既然现在事已至此,我也劝李候一句,洛阳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与其继续留在此地,倒不如速回沛国,整顿兵马,一旦要是董卓这个逆贼胆敢自行废立之事,那么你我不妨共谋讨伐此獠! 今日我前来见李候,也是代曹校尉前来劝说李候,眼下董卓此獠,已经势大难制,倒不如先行退去,另谋它策! 话以带到,我也不再久留,咱们山高水远,来日方长!告辞了!”说罢之后,鲍信便起身告辞。 李琛也没有强留鲍信,心知鲍信对袁绍已经彻底失望,去意已决,继续劝他也没有什么用了,于是便起身亲自将鲍信送出了营地,互道珍重之后,目送着鲍信上马驰去。 一切因为袁绍的犹豫和胆怯,让事情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滑去,对此李琛和荀攸等人多次商议之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就在他们还在商议去留的时候,营外又来了一伙人,说是要向李琛宣旨。 李琛一听,便知是董卓对他的反应到了,这会儿皇帝正在董卓手中,既然是对他下旨,那么肯定就是董卓的意思了,于是便整理了一下衣冠出营接旨,看看董卓想要做什么。 前来宣旨的,乃是朝中的一个年轻的议郎,陪同他的人则是一队禁军官兵,见到李琛之后,便当众宣旨,大致意思就是圣上有谕,现如今阉党已经伏诛,京师已经安定下来,李琛不远数百里率军前来京师勤王有功,特赏千金,但是现在京师已经不需要李琛继续领兵驻扎在此地了,令李琛即日起率军退出轘辕关,率军返回沛国。 李琛听罢之后,看了看这个宣旨的年轻宣旨官,又看了看这宣旨官带来的那五百金,冷笑了一声道:“敢问这圣旨是出当今太后的意思,还是董州牧的意思?” 这个宣旨官听罢之后,脸上的表情一僵,李琛这话问的,让他真是没法回答,这圣旨谁都知道,是董卓的意思,现如今董卓已经让皇帝授他为司空,但是李琛却不称呼董卓为董司空,反倒是继续称其为州牧,意思当然是不承认董卓现在司空的身份。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董卓的忌惮 于是这个宣旨官干咳了几声,尴尬的说道:“这个……此圣旨自然是当今圣上的意思了!当今圣上和太后,有董司空护卫,自不用李候担忧了!还望李候速速接旨!” 李琛看了看宣旨官带来的那一箱金灿灿的金饼,心中暗道这董卓也挺下本的,慷皇家之慨,一下子就给了他一千金饼,也算是大手笔了。 董卓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李琛不愿意在京师投效他,那么就赶紧拿着钱离开京师为好,别在这儿碍事,这大概也是董卓告诉李琛,他李琛最好是识时务一点,要不然的话,他董卓就不客气了,算是对李琛来一个先礼后兵。 李琛扭头看了看跟着他的荀攸,荀攸皱眉思索了一下,对李琛点了点头,很显然是请李琛接旨。 李琛也想了一下,虽然这圣旨明显是董卓的意思,想要把他赶离京师,目的是怕李琛在这儿碍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圣旨假不了,不管是代表的董卓的意思,还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这份圣旨谁也不能说是假的。 如果李琛接旨的话,那么就代表着李琛眼里还有大汉朝廷,但是假如李琛今天拒不接旨,那么就等于是让董卓落了口实,可以直斥李琛目无朝廷,接下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假借圣意来收拾李琛了。 李琛想到这里,只能心中哀叹了一声,现如今皇权已经成了董卓手中的玩物,也成了他用来辖制天下的利剑。 只要现在还承认这是大汉天下的人,就没法不遵从皇宫里发出的圣旨,即便是大家很清楚,这是董卓的意思,但是也只能遵从,否则的话便是叛臣。 于是李琛只能无奈的躬身道:“微臣领旨!” 前来宣旨的那个宣旨官,看李琛终于表态领旨,也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他惧怕董卓,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位李琛,他也同样不敢小觑。 这些年来他们这些京官,也经常听到李琛的名字,但凡是每次听到李琛的名字,往往都是传来的大捷的消息,所以现如今李琛的名号,在朝中同样也十分响亮,无人不知李琛乃是一员悍将,同时还是一个能吏。 这次李琛领兵前来京师,在明知道董卓已经控制了京师的宫城和当今皇帝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便断然拒绝了董卓的招揽,并且还直言让董卓率部退出京师,这也说明了李琛的强硬。 自前几日李琛抵达雒阳城外之后,并且断然拒绝了董卓的招揽之后,接近董卓的人便都清楚,董卓显得十分焦躁而且易怒,为此接连因为一点小事,已经杀了不少人,明眼人都看出来,董卓对李琛十分忌惮,甚至可以说有些惧怕李琛。 这也更加说明,李琛绝对不是好惹的人物,不管是他之前统帅的冀州兵,还是现如今麾下的沛国军,都乃是精兵,其战力丝毫不弱于西凉兵和并州军这样的边军,哪怕是李琛这次带来的兵马并不算多,可是依旧让董卓十分忌惮。 这几日董卓屡屡召集部下商议,董珉、李傕、郭汜、牛辅、胡轸等将纷纷提议对李琛动武,派兵出城,攻击李琛所部,将李琛杀死在雒阳城外。 但是董卓的谋士贾诩和李儒却不同意这么做,他们说现如今虽然董卓初步将何进和何苗的部下招揽到了他的麾下,听从他的调遣,但是这时候这些人的忠诚性还值得怀疑,城中还有袁绍、曹操等实力虎视眈眈的盯着董卓。 一旦要是派兵出城向李琛动武,那么极可能引起袁绍、曹操等人在洛阳同时配合李琛,向董卓动武,那时谁也不敢保证,之前已经投靠他们的那些何进和何苗的旧部会不会倒向袁绍。 另外丁原率领的并州军还驻扎在孟津,并州军也是一支悍军,一旦受到袁绍的鼓动,同时也兴兵攻打董卓所部,外加上还有桥瑁也领兵驻扎在洛阳城东北一带,形成掎角之势,到时候可能导致他们前功尽弃。 董卓自己也不同意对李琛动武,因为董卓深知李琛乃是一员猛将,当初李琛曾经独领他本部人马,驻扎在曲周城,以一己之力,力抗张角数万大军轮番进攻,不但数败张角所部,还斩杀了黄巾军大将左髭丈八,几乎可以说张角就是李琛逼死的。 后来他还听闻,李琛在广宗夺得先登之功,斩杀了张梁,又跟着皇甫嵩攻打下曲阳,再次夺得首功。 这些年来,李琛不管是在冀州,还是在豫州,都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堪称这个时代年轻一代的翘楚,朝野之中,有人称其为当今天下除皇甫嵩、朱儁之外的又一员名将。 董卓也派人去打探了李琛麾下兵马的情况,细作带给他的消息是李琛麾下的这支人马,堪称是兵强马壮,装备十分精良,其战力不容小觑。 董卓现如今手头真正值得信任可用的兵力,也只有他从关中带来的数千西凉兵,就算是全部派出去攻击李琛所部,董卓也不敢保证一定能一战将李琛给击败。 所以董卓自己也没有信心能用武力干掉李琛,故此董卓也不同意向李琛动武。 而这次董卓使出这个手段,乃是计出于董卓手下的谋士李儒,这个李儒随董卓入京之后,随侍董卓左右,看到董卓对李琛如此忌惮,于是李儒便给董卓献了此计,以皇帝的名义,令李琛退出轘辕关,返回沛国。 李儒所献的这个计策,可谓是相当毒辣,李琛如果不肯遵旨,那么董卓便可以借此攻讦李琛,目无朝廷,拥兵自重,意图谋叛,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李琛这个无视朝廷的罪名就会被坐实了。 李琛素来忠于朝廷,一旦要是因此被指作目无朝廷,那么这对于李琛的名望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所以李琛只要还承认当今朝廷,承认这天下是刘家的大汉的天下,那么他就不能抗旨不遵。 董卓听了李儒的所献的计策之后,顿时大喜,当即便让人拟了一份圣旨,拿去让何太后用印,然后遣使出城,找到李琛向李琛宣旨。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丁原之死 现在董卓派出的这个宣旨官,看到李琛无奈的拜领圣旨,也终于松了口气,匆忙将圣旨交给李琛,便赶紧带着护送他出城的这些西凉兵慌慌张张的跑回了雒阳城中。 虽然李琛领了旨,但是却并没有马上就率军撤往轘辕关,而是又在城外磨蹭了两天,再次派人去见袁绍,催促袁绍早下决断,现在如果袁绍决意要跟董卓摊牌,那么李琛认为,他们还是有一搏之力。 但是袁绍依旧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两天下来还是没有做出决断,向董卓摊牌,倒是京师之中,传出了消息,说董卓已经公开想要废掉刘辩,扶刘协称帝,但是碍于袁绍在京师之中的声望太高,还是假意向袁绍征求意见。 袁绍在这件事上,倒是坚持不同意废掉刘辩改立刘协,说这件事必须要征询三公的意见,结果董卓便将他的意思告知了袁绍的叔父袁隗,袁隗畏惧董卓,当即就同意了董卓的提议,这下把袁绍算是彻底没辙了。 第二日董卓便雷厉风行,当朝宣布废立之举,斥皇帝刘辩无德,令其退位,袁隗则亲自上前,将刘辩从皇位上搀扶了下来,将刘协送上了皇位,何太后还政于刘协,授刘辩为弘农王,至此董卓从率军入京,到完成废立,总共用了不到十天时间。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李琛耳中,执金吾丁原,突然间被麾下的主簿吕布所杀,领其麾下的数千并州军,投靠了董卓。 李琛听罢了这个消息之后,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荀攸,哀叹了一声道:“传我将令,全军拔营起兵,撤往轘辕关!” 李琛这一趟前来洛阳,除了半路上灭了张让全族之外,等于白跑了一趟,由于文太守的挑唆,唐恩的阻拦,让他晚了一步到达洛阳,未能赶上洛阳宫变,导致了董卓按照历史上一样,找到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进入了洛阳。 而袁绍也如同历史上一样,优柔寡断,举棋不定,不敢在第一时间对董卓动手,将董卓逐出京师,救下刘辩和刘协,以至于大权终于还是落在了董卓手中。 李琛不得不佩服董卓,确实乃是一个枭雄,行事果决异常,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中,能根据局势变化,迅速调整思路,没有一丝犹豫,飞速的便完成了对洛阳城的控制,并且废掉了刘辩,扶刘协登基称帝。 而董卓在废掉刘辩,扶刘协称帝当日,自命为太尉,彻底控制了整个朝堂。 偌大的朝堂之上,敢于反对董卓废掉刘辩的,仅仅只有卢植和袁绍二人,其余大臣,皆畏董卓如虎,再无人敢站出来反对董卓废立之举。 大汉刘氏皇族的所有颜面,就在这一天,也被董卓彻底撕掉,让大汉朝廷成了一个笑话,皇权也成了董卓手中的玩物。 李琛除了扼腕叹息之外,再无任何扭转局势的可能,继续留在洛阳,已经再无任何意义可言,如果再不走的话,必受其害,于是李琛终于无奈的宣布了撤兵返回沛国。 就在李琛拔营起寨,退往轘辕关的时候,董卓这边也有了动作,他派出手下的牛辅率领五千人马,又令新投靠他的吕布,率领并州军,朝着李琛所在的驻地追来。 但是当他们到了李琛驻地之后,看到李琛已经拔营起寨,朝着轘辕关退去,于是并未逼迫太紧,而是远远的吊在李琛军的背后,盯着李琛军缓缓退往轘辕关,也没敢对李琛下手。 李琛在半路上扎营休息,董卓军和吕布的并州军也远远的就停扎下来,保持着距离,没敢轻举妄动。 不是牛辅和吕布胆小,而是董卓也知道,现在他刚刚掌控住洛阳城,才扶刘协登基称帝,天下还有很多人不服他,而李琛本来就是名士,另外还是一员名将,麾下兵马虽然不算多,可是却相当精悍。 而他手中现在的兵马,直属他的西凉军数量并不多,多是京师之中收编的兵马,战斗力看起来也一般般,而吕布刚刚杀了丁原接管了丁原的旧部,现在军中也并不稳定,所以也不敢轻易跟李琛所部拼命。 于是他们便只能远远的盯着李琛,将李琛军护送出轘辕关,接管轘辕关。 李琛亲自殿后,冷冷的打量着远处吊在他们背后的并州军和牛辅的兵马,在一个山口命骑兵停下来,步军护送着辎重,先行撤往轘辕关,在这里挡住了身后的牛辅和吕布的人马。 牛辅和吕布合兵一处之后,看到李琛停驻了下来,挡住了去路,于是便商量该如何处置,牛辅于是让吕布先压住阵,决定去会会李琛。 当李琛看到牛辅率领数百西凉兵朝着自己这边缓缓的过来,并未作出要发动进攻的姿态,于是下令全军戒备,然后带了许褚和张郃以及一百亲兵,朝着牛辅迎了过去。 当两人在路上会面之后,牛辅打量了一下李琛还有他身后的那些兵马,心中暗自吃惊,牛辅作为董卓的女婿,这么多年来跟着董卓南征北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但以前跟羌人叛军经常过招,这些年来在关中,跟着张温和皇甫嵩讨剿北宫伯玉、边章、韩遂以及马腾等叛军,也没少跟那些叛军交手。 所以牛辅是见过大阵仗的人,自然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军队,之前在牛辅眼里,他自认为他们西凉兵乃是当世大汉天下最强的兵马,甚至于连吕布现在率领的并州军也不放在他眼里。 但是今日跟了李琛军一路,牛辅远远的在不断观察李琛军,越看越觉得心惊。 他和吕布率领了近万的人马,而且大部分还是西凉兵和并州军,他们的兵将都是边军出身,都号称是当今时代大汉战斗力最强的兵马了。 可是在这样优势兵力面前,李琛军一路行来,丝毫不乱,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狼狈逃窜的模样,两千五百李琛军,缓缓而行,始终保持着军容整肃,未出现任何慌乱的情况,行军秩序井井有条,而且始终都保持着对后面跟着的西凉兵和并州军联军的警惕。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激怒牛辅 作为见多识广的牛辅暗自心惊,能面对如此威压之下,却还能保持着纹丝不乱的军容的这支李琛军,绝对不好招惹。 更让他和吕布感到惊讶的是,李琛军的兵将装备极为精良,几乎一水的带甲之士,而他们西凉军和并州军,作为边军,装备质量已经算是好了,但是军中甲士也不过只有区区三成左右甚至不到三成,多是轻步兵。 而李琛军这两千多的兵将,却几乎是人人带甲,旌旗招展,长枪如林,刀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这也是他们一路跟来,却始终不敢对李琛军下手的原因,只怕万一没把李琛给干掉,反倒被李琛给打了个满地找牙,那么他们就丢人丢大了。 当看到李琛停下来之后,牛辅脸上露出一副难看到极致的笑容,提马上前,空着手对李琛抱拳说道:“李候,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乎?” 李琛冷笑一声道:“牛将军有礼,多年不见,却没想到董州牧却能做出这等篡权乱政之事!尔等此乃是助纣为虐呀!今日你们跟着我,难不成想要弑杀于我吗?” 牛辅的脸当时就变色了,牛辅是董卓的女婿,李琛直接毫不客气的就斥他老丈人董卓篡权乱政,还说他助纣为虐,打人不打脸,李琛这话可太过分了。 于是牛辅立即把脸一沉,怒道:“李候何出此言?我家主公率军入京,乃是奉何公所召,和你一样是奉诏入京!并且在当今圣上落难之际,救驾有功,何来篡权乱政之说?李候如此污蔑我家主公,难不成想要和朝廷为敌吗?” 李琛这次白跑一趟,到底还是未能将大汉救出水火,所以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见了董卓的这个女婿,当然不会给他好脸了。 听了牛辅的话之后,李琛冷笑道:“好一个护驾有功!当日圣上已经脱离阉党之手,正在返京途中,你们有何护驾之功? 董卓以外臣之身,却擅自率军入京,直入皇城,此乃是僭越!何来护驾之功? 你们身为大汉臣子,却擅行废立之事,此乃是居心叵测,乃是谋逆之举!还敢说不是擅权乱政?” “我家主公,现如今乃是太尉,何来外臣之说?反倒是你李琛,领旨之后,却违抗圣旨迟迟不肯返回沛国,你才是抗旨不遵,何敢指摘我等? 说起来朝中那么多大臣,却让区区几十个阉党,将皇帝裹挟出京师,我们岂能安心将皇帝交给那些无能之辈护驾? 如非我家主公果决出手,稳住了朝局,哪有现在京师的安定?你如此指摘我家主公,只是欲加之罪!”牛辅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对李琛叫到。 “那么尔等擅行废立之事,你又作何解释?”李琛继续冷笑着对牛辅问道。 “这……皇长子刘辩,遇事慌乱,举止轻浮,乃非贤明之君,我家主公为了大汉天下着想,才会行废掉皇长子刘辩,扶贤明的当今圣上为君之事,此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又何错之有?”牛辅强词夺理道。 李琛也懒得再跟他罗嗦,对牛辅喝道:“你率军跟着我作甚?如果有意想要杀我,那就放马过来,如果无胆跟我动手,就休要继续跟着本候,原本我以为你们西凉军将,各个都是好汉,但是看你牛辅,不过只是一个匹夫而已!” 牛辅一下就被李琛气炸了,李琛直接骂他是个匹夫,这真是够气人的,把牛辅气的哇哇直叫,对李琛吼道:“李琛,你个贩酱小儿,简直是欺人太甚,有胆可敢跟我单打独斗,一较高下吗?” 李琛轻蔑的斜着眼瞄了牛辅一眼,冷笑道:“就凭你也配?你还不如去把那吕布换来,省的误了你的性命!” 李琛故意嘲讽牛辅,可把牛辅给气晕了,牛辅作为董卓的女婿,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算是身经百战了,这辈子杀的人可以说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在董卓手下,他也算是堂堂一号猛将,但是没成想李琛居然如此狂妄,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指名道姓说他不如吕布。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李琛如此蔑视牛辅,就算牛辅脾气再好,也招架不住,于是怒吼一声,从马鞍上摘下他的大枪,把大枪一抖,对着李琛怒吼道:“李琛!你可敢跟我斗上一场吗?” 李琛也伸手把他的大枪摘了下来,冷笑道:“有何不敢?好久未跟人动手了,今日正好松松筋骨!就你我两人,单打独斗一场,让我看看你牛辅到底几斤几两!” 牛辅听罢之后,扭头对跟着他的手下喝道:“都给我后退!今日我要取此獠的性命!谁都不许上前!” 李琛也侧脸对跟着他的许褚和张郃吩咐道:“你等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得上前助战!” 许褚想要劝李琛,让他上,但是一看李琛的眼神,便知道李琛心意已决,再一想李琛本来也是一员猛将,自己跟李琛动手,还不见得能赢得了李琛,除了力气比李琛大之外,在枪法的精妙上,他拍马也赶不上李琛,倒也不用担心李琛不是牛辅的对手。 至于张郃,当然也自知自己不如李琛厉害,李琛要单挑这个牛辅,应该没有多大的风险,于是二人便拱手接令,请李琛加些小心。 李琛其实就是在用激将法,刺激牛辅,逼得牛辅跟他单挑,眼下他兵力较少,如果群殴的话,他占不了多少便宜,更何况牛辅身后,还有吕布那个混蛋,这吕布之所以能被称为三国期间第一猛将,并不是虚有其名的,吕布在并州军之中,确实算得上是相当勇猛,不但骑术精湛,而且射艺高超,绝非浪得虚名。 而且吕布手下也有一群大将,其中有张辽、侯成、宋宪、郝萌、魏续等人,都是并州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 今天他以一千人,对牛辅和吕布近万人马,虽然不怕,但是一旦大打出手,他也肯定讨不到便宜。 所以他才使了个坏招,故意用激将法,刺激这个牛辅发狂。 现在牛辅很显然已经上当,于是李琛便暗自偷笑了起来。 第一千零七十章 画地为牢 两人各自拨马,李琛忽然间将藏于马鞍旁边的两个马镫亮了出来,两只脚踩入到了马镫之中。 许褚和张郃以及跟着过来的亲兵一看,就都暗自偷乐了起来,知道李琛要使坏了,他们作为李琛的部下,怎能不知有马镫和没有马镫之间的区别呢? 他们自从用了马镫之后,无不知道有了这东西之后,骑战的时候,个人武力起码提高三到五成以上,甚至娴熟之后,可以让骑术倍增,李琛本来就骑术甚佳,再加上马镫,就牛辅的战力,对上李琛根本就是送菜。 所以他们更加不担心李琛的安危了,倒是纷纷开始在内心中为牛辅默哀,等着看牛辅怎么个死法了。 牛辅当然不知道李琛要对他用阴招了,拨马回去之后,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鞍具和甲胄,然后拨转马头,便和李琛对上,双方都厉声大喝了一声,然后同时催动战马,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双方的兵将都纷纷在他们背后,疯狂的呼喝了起来,为各自的主将加油打气,一时间战场上呐喊声响彻了天地之间。 李琛两腿加紧马鞍,两只脚蹬紧马镫,将臀部抬离马鞍,让身体和战马的节奏保持一致,这样人也稳当,战马也省力,很快就做到了人马合一。 当然牛辅也不能说白给,毕竟牛辅生于西凉,从小就骑马,而且经常跟羌人打交道,这骑术自然也不是盖的,追随董卓之后,更是在关中一带纵横驰骋,来往经历了大大小小的阵仗不下百场,也是一员沙场上锤炼出来的骁将了。 所以牛辅并不怵李琛,挺着长枪,催马直取李琛,恨不得一枪就把李琛从马背上挑飞下去,如果他能杀了李琛,就为老丈人董卓去了一个大敌,接下来一定会让董卓心情大悦,对他自然有很大的好处。 所以牛辅盛怒之下,咬着牙一心想要当场把李琛给捅杀掉,所以骑在马背上咬牙切齿的便朝着李琛冲来。 双方的马速都迅速的提升到了最高,几乎瞬间就冲到了一起,牛辅根据经验,拧枪就刺,直取李琛的胸膛,而李琛则在马背上微微一侧身,瞬间让过了牛辅的枪尖,右手大枪一横,让牛辅一枪刺在了空处。 牛辅万万没想到,李琛居然能在马背上做出这么快的反应,这个动作拧腰侧身,是很容易在高速驰骋的战马上失去平衡的,但是李琛却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突然间把大枪一横,顿时就挡在了牛辅的身前。 牛辅躲闪不及,在战马前冲的速度下,直接就撞到了李琛的这杆长枪上,就听啪的一声,牛辅发出一声惨叫,当场就被李琛一枪抽在胸前,把牛辅生生从马背上给抽翻了下去。 仅仅一个照面,牛辅就被李琛从战马上抽落了下去,仰面朝天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他的战马则飞一般的就冲了出去,再看牛辅先是挨了一枪杆,接着又重重的摔了一下,当场鼻涕泡都被摔了出来,躺地上两眼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牛辅那边的手下刚才还嗷嗷叫的为牛辅呐喊助威,眨眼就看到牛辅被李琛一枪扫落下吗,一个个嘴巴张的老大,咯喽一声就哑火了,倒是后面的一群家伙,被前面的人当着,没看到这一幕,还是坚定的把他们的一声好给叫完,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头,他们的老大这会儿怎么躺地上了? 李琛一拨马头,圈住战马,飞速的奔了回来,不等牛辅那边的手下做出反应蜂拥上来救牛辅,一伏身便探手把摔晕的牛辅从地上拎了起来,横担在了他的身前马背上,厉声喝道:“尔等休要乱动,谁若乱动,我就当场斩下牛辅的人头!” 那边牛辅的手下正准备蜂拥上来抢回牛辅,被李琛这一声吼,都吓得赶紧勒住马缰,不敢乱动了。 这时候跟着牛辅来的李傕只能喝止他们的西凉兵,提马朝着李琛靠近过来,远远停下联队李琛拱手说道:“李候请了,你我当年曾经共事过,一起征讨过黄巾贼,虽然李候对我家主公不满,但是我等此行前来,却并非是要对李候不利! 我等出发之前,我家主公只是吩咐我们,将李候护送出轘辕关,并未要我等加害李候!虽然刚才牛将军多有冒犯之处,但是念在我等曾经一起讨贼的面子上,还望李候莫要加害牛将军!” 李琛点点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董仲颖如此祸乱朝纲,我李某无法认同!我也无意要取牛辅的性命,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以防你们偷袭我部,今日就请牛辅随我前往轘辕关一趟! 只要你等不在途中使诈偷袭我部,那么我便不会伤牛辅性命!待我除了轘辕关之后,自会放归牛辅!你等最好莫要乱动!休要逼我伤了牛辅的性命!” 李傕听罢之后,虽然恼怒,但是现如今牛辅被李琛活捉,他也投鼠忌器,不敢不答应李琛的要求,这牛辅再怎么说,也是董卓的爱婿,颇受董卓器重,他们要是催逼过甚,真的惹怒了李琛,一刀把牛辅给斩了的话,这回去之后,恐怕董卓一怒之下,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的脑袋也斩了为牛辅陪葬。 于是李傕无奈之下只得拱手道:“还望李候言而有信,这一路上善待我们牛将军,到了轘辕关之后,如约请将我们牛将军放归回来!” 李琛听罢哈哈一笑到:“我李某历来言出必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不伤牛辅性命,只要尔等不食言自肥,我出轘辕关,自会将牛辅放归于你等! 今日多谢诸位送我到此地,就不劳诸位远送了!如若谁胆敢越过此线继续追赶我部,那么就休怪我把牛辅的人头送还给尔等!” 说罢之后,李琛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掐着马鞍前面横担着的牛辅的后脖颈,一手持枪,在地面上横扫而过,划过了一条深深的枪痕,然后拨马驮着生擒活捉过来的牛辅便回归了本队,将牛辅丢给许褚,许褚接住之后,便令人将牛辅绑了个结实,还顺手把牛辅的那匹马也牵了回来,把牛辅绑在了他的马背上,牵着马缰便跟着李琛拨转马头朝着步军远去的方向驰去。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吕布吕奉先 李傕跟牛辅的这些手下不由得面面相觑,李傕看着眼前地面上李琛用枪尖划下的这条线,满脸都是纠结之色,有心想要追上去,但是却在这条线之前,又有些不敢。 这时候一个骑着一匹通体赤红的高头大马的武将提马来到了李傕身边,此人顶盔掼甲,身高接近九尺,面如冠玉,相貌英俊,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生的了一副好皮相,胯下马掌中提着一条一丈多长的长戟,当然不是后世的什么方天画戟,这时代的长戟其实就是矛和戈的结合物罢了,跟后世出现的方天画戟有很大的出入。 虽然只是形制普通的长戟,但是此人手中的这杆长戟,却看起来很是沉重,长戟的杆有鸭蛋粗细,长一丈六尺,戟头乃是精钢打造而成,打磨的闪闪发光,也相当的精致。 而且此人马鞍后面挂着一丈描金大弓,马鞍前部还左右两侧都挂着两壶箭,里面装满了制作精良的雕翎箭。 此人朝那里一站,任谁都不由得都要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一个大将! 当他提马来到李傕身边的时候,看着李琛退去的方向,对李傕说道:“这李琛果真是人中蛟龙,山中恶虎!马快枪急,确实非一般人也!” 李傕看了一眼这员大将,点头道:“吕将军,李琛这些年来纵横冀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确非浪得虚名,刚才牛将军太过轻敌大意了,故此才着了他的道!” 原来这员大将正是有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称的吕布吕奉先,刚才吕布按照牛辅的吩咐,率军列阵于后,为牛辅观阵,全程亲眼见识了李琛和牛辅对战,于是开口说道:“牛将军虽然有些大意不假,但是这李琛骑术和枪法确实有过人之处,如果单论骑术的话,恐怕连我也犹不如他! 幸好他未痛下杀手,否则的话,今日牛将军必将在此地折戟沉沙、饮恨于此! 现如今依你看,我等是继续追赶李贼,还是暂时顿兵于此呢?” 李傕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李琛在地面上划的这条线,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李琛乃是天下之名将,素有言出必行的口碑,连我们主公都对他颇为忌惮!现如今牛将军落于他手中,他有言在先,如若我等继续追赶于他,他便将牛将军斩首,所以眼下我等只能先在此等候消息了! 但愿这次李琛能依旧言出必行,到了轘辕关之后,将牛将军放归回来,否则的话,只怕此獠会当真伤了牛将军的性命!” 吕布听罢之后,看了看眼前地面上李琛临走时划下的这条线,叹息了一声道:“布平生少遇李琛这等大将,今日只可惜未能与之交手,分一个高下,实在是令人扼腕呀! 既然如此,那么我等也只能放弃继续追赶他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会一会此人!” 于是李傕和吕布,眼睁睁看着李琛率领他麾下的那一千余名精骑,缓缓的退入到了山口之中,李琛亲自勒马在后压阵,远远的盯着李傕、吕布的大军,直到麾下的兵将都撤入到了山口之后,他才一拨马头也进入到了山口之中,消失在了李傕和吕布视野之中。 而李傕和吕布只能无奈的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在这里等候牛辅被李琛释放。 而李琛在退走的时候,内心中也颇有点小遗憾,吕布这员大将,作为这个时代,最强的武将之一,今日可以说跟吕布近在咫尺,但是却未能与之一战,看看吕布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可谓是失之交臂,实在是让李琛颇有些遗憾。 今日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遇上吕布,虽然他对吕布的人品可以说鄙视到了极点,但是对于吕布的威猛,却还是颇有些向往,身为当世已经成名的名将,李琛当然对吕布很有点不服气,不太清楚凭什么吕布能被称作三国第一猛将,所以今日得知吕布追赶自己,而自己却未能与之一战,着实是有点小遗憾的。 但是眼下牛辅和吕布率领的兵力实在是远超过他的兵力太多,如果被他们咬住,动起手来的话,自己这边可能真的很难全身退出轘辕关。 至于洛阳城中的袁绍现在的情况,李琛已经无暇多顾了,只要袁绍不傻,现如今大势已去,如若他再不走的话,董卓肯定不会饶他性命,以袁绍的胆魄,估计这会儿已经溜之大吉了。 所以眼下他最重要的是,先返回沛国,整军备战,接下来只能联手共讨董卓了。 李琛率军退出一段路程之后,在后面的斥候赶上来告知李琛,李傕和吕布率军果真未敢过李琛划下的那条线,就地停止了追赶,原地扎营在了那条线之后,再未追来,李琛也就放心了下来。 当他率领骑兵追上先行撤退的步军之后,众将和荀攸得知这件事,又看到了狼狈不堪的牛辅,无不对李琛敬佩的是五体投地。 虽然此次李琛率军前来洛阳,并未能及时阻止董卓兵进洛阳,终还是只能无功而返,可是李琛临走之时,却生擒了董卓的女婿牛辅,画地为界,令董卓军和吕布率领的并州军不敢越界一步追击他们,这件事也足以令天下人不得不对李琛刮目相看了。 这次董卓入京控制朝廷,罪不在李琛,朝中这么多大臣,都不敢违抗董卓,只有李琛以弱旅驻扎在雒阳城外,直面董卓的大军,却毫不畏惧,直斥董卓此举乃是祸乱朝纲,并且在董卓控制住整个洛阳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于还生擒了董卓的女婿牛辅,画地为界,喝止董卓大军不敢追击他。 仅凭这件事,李琛此次前来洛阳,就不算白来,足以让天下人见识到了李琛的忠勇和气魄了。 荀攸听罢了李琛的壮举之后,对李琛更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觉得李琛确实堪称是当世之英豪,比起袁绍畏首畏尾,不敢果断行事,起兵对抗董卓,以至于最终错失良机,导致了洛阳城乃至整个朝廷,最终被董卓所控这样的做法,李琛此次来洛阳,堪称是虽败犹荣。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强行毁关 特别是让荀攸最为惊讶的是,李琛居然提前就预料到了吕布此獠,乃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丁原将会被吕布所害这件事,简直是如同未卜先知一般,连荀攸这等自诩乃是聪明之人,也不得不承认李琛的眼光之毒辣,这一点更是令荀攸对李琛钦佩不已。 此时的牛辅落在李琛手中之后,是再也猖狂不起来了,虽然牛辅也算是一条好汉,即便是被俘之后,依旧未向李琛服软,可是精神却委顿了许多,在军中被临时关在一辆马车之中,一路上显得是萎靡不振。 李琛待牛辅醒过来之后,又见了牛辅一面,牛辅虽然口上依旧不服,可是举止却老实了许多,也未敢再对李琛恶语相向,只是喝问李琛要把他怎么样。 李琛在喝止了李傕、吕布的追击之后,也对牛辅客气了许多,令人给牛辅松绑,告诉牛辅,此次董卓入京,错在董卓野心勃勃,并不能怪罪到牛辅身上。 他无意杀掉牛辅,仅仅是想要借助牛辅,率军安然退出轘辕关罢了,让牛辅不必担心,等他到了轘辕关之后,自会放牛辅回洛阳城中。 李琛还跟牛辅聊了一阵,告诉牛辅,他老丈人董卓此举根本就是自绝于天下,让牛辅回去告诉董卓,他如此倒行逆施,绝对会招致天下人的反对,眼下大汉虽然不比以往,但是也绝非他董卓可以觊觎的。 如果董卓有自知之明的话,李琛奉劝他还是速速还政于皇帝,不管是将皇权归还给大皇子刘辩,还是归还给他扶上位的新皇刘协,那么董卓还有改邪归正的机会,但是如果他试图挟天子以令天下的话,继续如此倒行逆施下去,必将招致天下人群起而攻之,让牛辅回去告诉董卓,让他好自为之。 牛辅虽然表面上对李琛此言嗤之以鼻,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牛辅内心是发虚的,只是听李琛说不会杀他,到了轘辕关之后,便会放他回洛阳,替李琛带话给董卓,牛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坐在马车上,也未再大吵大闹,老老实实的便跟着李琛到了轘辕关。 等李琛到了轘辕关的时候,轘辕关的守军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因为他们的主将唐恩,被李琛抓走,使得轘辕关的守军群龙无首,一时间不知所措,加之又听闻京师被董卓所控,朝廷是一片混乱,根本无人关注轘辕关的事情,所以直到李琛率军返回到轘辕关的时候,这里的守军还是处于混乱之中。 当李琛率军返回轘辕关的时候,关城之中有人说要关闭关门,将李琛堵在关内,不得让他返回沛国,同时逼迫李琛放归他们的主将唐恩。 但是更多人在见识过了李琛的果决,还有他麾下兵将的精悍之后,根本无胆再跟李琛为敌,所以根本不敢跟李琛继续为敌。 当李琛返回到轘辕关的时候,轘辕关之中的守军,已经有一部分兵卒弃了关城,逃离了轘辕关。 本来轘辕关就没多少兵力,常驻的兵力不过区区千人左右,这一下就跑了三百多人,只剩下了区区六百多人心惶惶的兵将。 当李琛大军一到轘辕关,几个关城中的低级军官便灰溜溜的打开了关城,请李琛通过关城出关。 但是让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李琛一入轘辕关,便立即下令接管了轘辕关,告知轘辕关的守军兵将,唐恩因误国,已经被他所斩。 另外当即下令将关城之中的守军尽数解除了武装,抄没了关城之中的的所有库房,将关城中储备的各种兵械箭矢以及存粮还有之前唐恩在这里搜刮的财货,全部没入他的军中。 在彻底控制了轘辕关之后,李琛便下令彻底拆毁关城,将轘辕关夷为平地。 众将不解李琛为何要这么做,于是便向荀攸询问,荀攸站在关城上面,看着那些被解除武装的守关官兵,一个个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在拆除关城,笑道:“君候这是在为接下来重返此地做准备! 董贼祸乱朝纲,擅行废立之事,乃是国贼,接下来必定招致天下群雄共讨之!君候此行已经彻底跟董贼决裂,那么未来必为讨贼主力! 董贼未来必定要派重兵入驻各个关隘,轘辕关必定是未来兵家必争之地,如若现在不予以拆除的话,岂不是留给董贼用于抵御我军之用?所以君候此乃是未雨绸缪之举,诸君还是速速依令行事吧!” 众将一听荀攸的解释,于是都恍然大悟,赶紧也都率军投入到了拆除关城的行动之中。 数千人一起动手,轘辕关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却并不算大,短短三天的时间,整个关城便被彻底拆毁,彻底成为了一片废墟,连关城的大门,都被拆下来砸碎,一把火烧掉。 甚至于原来通往关城的道路上,一些险要的地方,也被李琛下令破坏,使之失去了有效的防御能力。 而李琛在轘辕关大搞破坏的时候,有逃出轘辕关的守关官兵,逃到了距离轘辕关不远的阳翟城中,将李琛还师轘辕关,彻底接管轘辕关守军的消息带到了阳翟,同时也把唐恩被李琛所杀的消息带到了阳翟。 颍川太守文康,在听闻京师传来的各种坏消息之后,以及李琛因为唐恩将其阻于轘辕关六日,以至于李琛未能及时赶到京师,导致最终董卓顺势率军控制京师朝政,一怒之下怒斩了唐恩,顿时就吓得这文太守慌做了一团。 这个文康虽然是个心胸狭隘的无能之辈,但是不代表着他就是个傻子,此次唐恩刁难李琛,阻李琛于轘辕关六日不得过关,就是他背后挑唆,想要为难李琛,让李琛不能及时入京获得诛除阉党的功劳。 但是最终他却未想到会酿成这样的大错,以至于让关中军阀董卓得以入京,控制了京师以及朝堂,酿成了大祸。 如果不是唐恩阻李琛过关的话,李琛能及时赶到京师,以李琛的能力,应该能阻止董卓入京,祸乱朝纲,但是却因为他的挑唆,最终酿成了这等大错,以至于李琛一怒之下杀了唐恩泄愤。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阳城铁官 那么接下来李琛返程期间,肯定还要途经颍川郡,路过阳翟,一旦李琛要是迁怒于他的话,一怒之下再对他起了杀心,那么他岂不要完蛋大吉了吗? 于是这个文太守听闻消息之后,是惶惶不可终日,下令紧闭城门,并且令颍川的郡兵和阳翟县的县兵开始备战,防备李琛回师途中,突然攻打阳翟县城。 整个阳翟县城都陷入了慌乱之中,连带着太守府中的那些官吏们,也跟着都紧张兮兮,生怕这件事牵连到他们。 而最倒霉的恐怕还是郭图,这个主意乃是郭图给文太守出的,可是郭图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的后果是这样的,唐恩阻李琛于轘辕关外,结果却便宜了董卓,让董卓这个外臣最终入京趁机控制了京师和朝廷,还在京师行废立之事,搞得天下一片哗然。 文太守迁怒于郭图,将郭图怒斥了一顿,夺其在太守府的官职,将其赶出了官寺。 连官寺中的那些同僚,也都纷纷埋怨郭图挟私报复李琛,想出这种馊主意,不但误了国事,还为颍川招来祸事。 郭图被夺去官职逐出官寺之后,也颜面扫地,被搞得是狼狈不堪,起初躲入家中不敢出来见人,后来觉得这件事李琛怕是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留在阳翟一旦李琛逼迫文太守追他的责任,以他对文太守的了解,文太守搞不好就会把他交出去来平息李琛的怒火。 于是郭图越想越怕,不等李琛回师阳翟,就跟家人打了一声招呼,逃离了阳翟,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离了颍川郡,逃往了外地避难去也。 幸好李琛为了未来反攻洛阳,在轘辕关盘桓了几天,将轘辕关彻底拆毁,给了郭图逃走的机会,要不然的话,这次郭图真的可能会被李琛给弄死。 不过李琛在捣毁了轘辕关之后,还是如约将牛辅放归了回去,现在虽然他恨董卓乱政,毁掉了大汉江山,但是这事儿暂时还不能迁怒于牛辅,杀了牛辅只能泄愤,但是接下来可能造成其它不良的后果。 即便是现在他和董卓已经反目,可是也不宜现在就杀牛辅,另外杀了牛辅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先留一线,接下来看看董卓会如何对付他再说。 所以李琛在捣毁了轘辕关之后,还是把牛辅给放了回去,不过牛辅这次伤的也不轻,胸前被李琛抽了一枪杆,接着有重重的在地上摔了一下,这趟虽然没丢了性命,但是回到洛阳,也要让牛辅将养好一阵子了。 当释放牛辅的时候,牛辅也没想到李琛能言出必行,真的来了轘辕关之后,将他放归回去,没有取他的性命,内心中还是多少有点感激李琛的,走的时候也没有再对李琛无礼,向李琛拱了拱手,未再多言,拿上了还给他的佩刀以及弓箭翻身上马离开了轘辕关返回了洛阳。 但是牛辅的甲胄因为是一套相当精致的官造精甲,很是贵重也十分难得,于是李琛就没有再还给牛辅,这玩意儿值老鼻子钱了,是朝廷的太仆下辖的考公室所制的甲胄,是专供朝中重要武将使用的精甲,一般人真的很难弄到这样的精美甲胄,这玩意儿不但防御力很强,而且制作十分精良,乃是考工令手下的名匠花费很长时间打造出来的,价值千金,既然到了李琛手中,就不能再还给牛辅了。 在捣毁了轘辕关之后,李琛这才带上从轘辕关洗劫的武器以及物资,还有轘辕关原来的守军,一路返回了颍川郡。 不过李琛在途经阳城境内的时候,又干了一件让人瞠目的事情,那就是直接派兵,先是攻破了铁官的家宅,将其家中洗劫一空,进而又洗劫了位于阳城县境内的铁官,将这个铁官之中的一千多名铁官奴以及工匠,还有所产的铁料,尽数一点不留的都给强行带走,连铁官之中打铁用的铁锤铁砧,都没给铁官留下,来了一次大扫荡,收拾的干干净净,随军一起带走。 虽然此举着实有些过分,但是李琛麾下的众将却觉得理所当然,接下来谁还看不出来,这天下要彻底大乱了,这接下来就看谁的实力强了,要是想要扩兵自保,没有足够的铁料,那是绝对不成的。 阳城铁官,又是当初西汉年间汉武帝时期就设立的全国四十八座铁官之一的大型铁官,拥有大批铁官奴和工匠,乃是豫州境内最重要的一座铁官,如果全力生产的话,每年可以产出大量的铁料。 既然李琛经过这里,那就没打算再给颍川郡留下来。 正好阳城铁官,又是曾经阉党的人,借助阉党获取了阳城铁官的官职之后,几乎将阳城铁官,搞成了他家的私产,通过铁官,每年获取大量的利益,在阳城当地富甲一方,而且仗着他是阉党的人,谁都不鸟,连颍川太守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厮把持了阳城铁官十年之久,不知道利用这个铁官获取了多少利益,在阳城当地,百姓可以不知道阳城县县令是谁,但是一定都知道阳城铁官是谁。 这阳城铁官仅仅是在县城外的家,就占地上百亩,庄堡建的跟一座小城一般,单单是豢养的私兵,就有三百多人,另外还有不少食客,加上他控制的一千多铁官奴,其势力之大,连颍川太守都不能小觑于他,阳城县当地的官吏,更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养成铁官自把持了本地的铁官之后,给他一个县令他都不干,就守着这座铁官,靠着欺压铁官中的那些铁官奴,是大发横财,还利用手中的势力,在阳城当地放高利贷,欺男霸女可谓是无恶不作,甚至于据说当初一个县尉,实在是看不过这姓廖的铁官,要求县令弹劾于他,夺他铁官之职,后来被这姓廖的铁官得知之后,直接就派刺客把这个县尉给刺杀了。 这些年来,历任阳城县令都不敢对着姓廖的铁官有什么想法,生怕一旦得罪了这厮,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可能不保。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攻取廖家 所以这些年来,这姓廖的铁官在阳城县境内是相当的嚣张,任谁都不敢招惹他们廖家。 李琛在途经阳城的时候,在当地听说了这件事,还专门安排细作去打听了一番这个廖姓铁官的所作所为,于是便记下了这件事,当时他急于赶往洛阳,没空收拾着姓廖的铁官,这次从洛阳返回沛国,途经这里,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块肥肉了。 现如今阉党已经在这场宫变之中,彻底被诛,整个阉党都彻底垮台了,这个廖姓铁官也就彻底没有任何靠山可言了。 所以李琛在率军再次途经阳城县的时候,派人去跟阳城县当地的县令打了个招呼,说姓廖的铁官,乃是阉党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他此次要为民除害,帮着阳城县收拾掉这个姓廖的家族。 阳城县县令听了之后哪儿敢拦着!他可是听说李琛把轘辕关的关都尉唐恩都给宰了,把阳翟的张让家族都给灭了,小小的阳城县铁官又算个屁呀! 再说了,这个姓廖的一家,在阳城县当地也确实是一个大害,依靠着巴结张让家,把持着阳城铁官,根本不把他这个阳城县令放在眼里,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个铁官,日进斗金,却连口汤都喝不上,所以他听说李琛要收拾着廖家,可以说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巴不得李琛替他把这廖家给收拾了呢! 当李琛率军途经阳城县的时候,突然间就发兵将廖家和阳城铁官给包围了起来,让荀攸亲自提笔,给这廖家列出了十余条罪状,令廖家打开庄门出来领罪。 廖家本来听说阉党这次完蛋了之后,就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了,特别是听说沛相李琛率军入京途中,途经阳翟,直接就把阳翟的张家给灭族了,更是把他们给吓得不轻,当李琛率军途经阳城的时候,吓得他们闭门不出,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可是后来他们听说李琛直接率军就从阳城过去,赶往了轘辕关,于是廖家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次李琛率军返回的途中,再次途经阳城的时候,会突然间对他们下手。 当听闻李琛军出现在了他们庄子外面的时候,吓得他们顿时鸡飞狗跳,命令庄子里的庄丁还有门客以及家奴,赶紧抄家伙把庄门给关上,准备来个困兽之斗。 但是他们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渡过这次危机,当李琛率军抵达廖家的庄堡之外的时候,廖家人拿出了五百金饼,装了几个箱子,抬出了庄子,派人送给李琛,希望李琛能放过他们。 但是李琛连看都没看廖家给他送出来的这五百个金饼,叱令廖家立即打开庄门出门领罪,并且当众让人宣读了他给廖家罗列的十几条罪状。 廖家一听心道完了,但是那姓廖的铁官,却还是不肯投降,声称他乃是朝廷命官,轮不到李琛来治罪于他,要说治罪,也是朝廷来治他的罪,李琛只是沛相,凭什么在颍川治他的罪?还斥李琛这是僭越之举,意图谋反。 李琛一听就怒了,当即下令强攻这廖家,把廖家拿来给手下练练手,让他们实战演练一下攻城的战术。 李琛麾下的那些兵将,先是将轘辕关裹挟来的那批轘辕关的守军赶上阵,喝令他们先发动攻击。 轘辕关的那帮守军,哪儿想到会来这里打仗呀!于是有的人说什么都不干,甚至想要逃走,结果被督战的李琛部下们手起刀落便给剁了。 还有成群的家伙想要抗命,掉头跟李琛军对抗,李琛一声令下,箭弩齐发,几十个试图顽抗的家伙,当场就被射成了刺猬。 于是剩下的那些轘辕关的守兵只能无奈的被迫开始进攻廖家的庄堡,手持着李琛发还给他们的刀枪盾牌,弄了一些长梯,便在李琛军的弓弩手掩护之下,朝着廖家庄攻了过去。 廖家心知今天他们降也是死,不降也是一个死,于是在庄中拼死展开了抵抗,廖家掌握着阳城铁官,本身就是产铁的,所以家中所用的兵器都是十分精良的兵器,而且还有不少弓弩。 在廖家顽强的抵抗之下,那些轘辕关的守军,居然接连被廖家给击退了三次,带头的几个低级军官,因为畏战不前,无令自行溃退,接二连三的被李琛给斩了。 剩下的那些轘辕关的守军,这才不得不发动了更加疯狂的进攻,当他们的攻势越来越猛的时候,李琛这才把自己的手下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文丑、许褚、李复三员猛将,纷纷身披重甲,率军杀了上去,帮着那些轘辕关守军强攻上了廖家庄堡的庄墙之上。 廖家就算是再怎么牛逼,对上许褚、文丑、李复这样的猛将,也只能是白给,于是一天都未能撑下来,廖家庄就被李琛率军攻克。 那姓廖的铁官,被文丑生擒活捉,拎出了庄子,丢到了李琛脚下。 姓廖的铁官,此时吓得是屁滚尿流,疯狂的给李琛磕头求饶,但是李琛让人去清点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损失之后,听说轘辕关守军兵将,在攻庄的时候,阵亡了多达一百多人,还伤了不少人。 而且他手下的兵卒,也阵亡了十几个,轻重伤三十余人,当即勃然大怒,下令把这姓廖的铁官给拖出去,在庄外当场架了一堆火,把这货给活烤了。 廖家满门当日除了女人和孩子之外,所有男丁尽数被李琛下令处斩,另外收降了廖家的二百多庄丁、门客以及家奴,将廖家庄子抄了个底掉。 这廖家简直太有钱了,虽然比不上之前阳翟的张家,但是这家里面也算是家资千万了,单单是金子和铜钱,就抄出来价值数千万钱之多,就不说其他乱七八糟的财货了。 他们还意外的在廖家发现了一个库房,里面装满的是各式各样的兵器以及甲胄,虽然算不上打造精良,但是起码也算是堪用之物,如果仔细算一下,足够武装两三千的人马了。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羞辱文太守 于是李琛抓过来几个廖家的人审讯,才知道廖家这些年来,始终都在暗中跟各地的叛军甚至是远在冀州、并州的黑山军都有联系,高价出卖给他们兵器铠甲,赚取惊人的利润。 另外他们还从廖家搜出一个账本,荀攸看过之后,里面基本上都记载的是给颍川官员行贿的记录,主要是给张让以及张让家族行贿,当然里面也包含了颍川官吏,文太守赫然就在其中,不过相比廖家给张家行贿送的钱,给文太守的就少了很多。 李琛冷笑了一声,难怪廖家能在阳城把持着铁官十年不倒,积攒起来了如此巨量的财富,这背后主要还是有张让和张家撑着他,另外像颍川太守也睁只眼闭只眼。 再有就是他们在廖家还搜出了好大一堆各种借据,都是阳城当地甚至还有相邻的轮氏县和阳翟县之中,百姓借廖家的高利贷的借据,利息定的非常高,可以说但凡是在廖家借过钱或者粮食的人,基本上是没有还上钱的能力的,结果按照借据上的约定,这些借钱的百姓,迟早都要把他们的家产田地全部都赔给廖家。 李琛让人带着这些借据,前往阳城县外,张贴了告示,宣布但凡是借过廖家钱粮的黔首百姓,从今以后都无需再还钱给廖家了,并且当众将搜出来的那些借据付之一炬,同时付之一炬的还有廖家的田契,足足有数千亩之多,也全部都彻底烧掉了。 阳城当地的黔首百姓闻听消息,是喜极而泣奔走相告,好多人放声大哭,跪谢李琛为他们的救命恩人,一时间李琛简直成了阳城百姓眼里的救星一般的存在,声望达到了天顶了。 当李琛这边率兵打下廖家庄堡之后,立即便派遣张郃文丑和李复姜远等人,再次率兵直扑阳城铁官的铁作,顺利的又拿下了铁作,期间一部分铁官奴被逼抵抗,这些铁官奴战斗力很强,一时间居然硬是死死的挡住了李琛军攻入铁作。 直到李琛率兵赶到之后,当众对铁作之中的铁官奴宣布,只要他们放弃帮着廖家人抵抗自己,今后他便除去这些铁官奴的奴籍,并且善待他们,同时也把砍下来的廖姓铁官的脑袋挂了起来。 那些铁官奴一看廖姓铁官的人头,再听了李琛的承诺之后,当即便倒戈,开始帮着李琛对付铁作之中的廖家的狗腿子们,片刻功夫便将铁作之中廖家的狗腿子给屠杀一空,献出了铁官。 李琛也如约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当众拿出从廖家搜出来的那些铁官奴的契书,直接一把火烧毁,给这些铁官打开了锁着他们脚踝的脚镣,重新给他们登记,将他们纳入到自己麾下为兵。 这些铁官奴看李琛言而有信,除去了他们的奴籍,于是顿时欢欣鼓舞,就跟着李琛干了,把阳城铁官里面的东西给抄了个精光,哪怕是一根铁钉都没给留下,全部能扛得扛在肩上,扛不动的就装到车上,跟李琛回沛国。 至于之前攻打廖家庄堡的那些轘辕关的守兵们,虽然伤亡了一批人,但是在拿下廖家庄堡之后,李琛也给了他们重赏,这些人现在无路可走,于是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李琛混了。 等处理完阳城铁官之后,李琛的队伍兵力已经达到了近五千人之众,浩浩荡荡的押着二三百辆马车,满载着从廖家抄获的资财以及铁料、器甲等物,踏上了返回沛国的道路。 途经阳翟的时候,李琛在阳翟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当众公布了这两年来文太守收受廖姓铁官贿赂的证据,算是彻底把文太守的名声给毁了。 虽然他没有再攻打阳翟城,也没有试图攻杀文太守,但是却把文太守的名声彻底搞臭了,不但公布了文太守收受贿赂的证据,他还公开宣扬了一番文太守勾结轘辕关的关都尉唐恩,阻他入京,导致了董卓祸乱京师,一盆盆脏水给这文太守泼过去,这文太守在城中是如坐针毡,羞愧难当。 李琛在阳翟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便启程离开了阳翟,返回了沛国。 途经颍阴的时候,李琛还在颍阴又做了短暂的停留,再次登门拜访了荀家,在荀家李琛将这次洛阳之行的结果告知了荀彧以及荀衢等荀家之人,把董卓是如何控制的洛阳的过程也告知了他们。 对于这样的结果,荀家上下也都觉得非常难以接受,好好的一场诛除阉党的行动,怎么最终却落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作为执掌洛阳兵权的大将军何进,居然这么窝囊的被一群阉狗乱刀砍死在了皇宫之中。 偌大的京师之中,张让纠集了几十个宦官,居然能在混乱之中,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给挟持出了洛阳城,董卓只以区区三千人马,居然能顺利的控制了洛阳,好大名望的袁绍,在这场大乱之中,居然仅仅只是带兵攻入皇宫之中,把两千宦官给杀了个干净,除此之外居然再无建树,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作为外臣的董卓这个匹夫,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把洛阳给控制在了他这样一个匹夫的手中。 说实在的,以董卓的出身,天下士人们瞧得起他的人还真就没几个,董卓虽然父亲祖父也算是读书人出身,但是他自年轻的时候开始,就以行伍出身,一直都在关中那边领兵打仗,所以在天下士人眼里,董卓只是个武夫罢了。 董卓这样一个武夫,借助着何进招其入京,协助诛除阉党的机会,居然把持了朝政,这是像荀家这种士人们无法接受的。 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袁绍在董卓行废立之事以后,现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这时候李琛已经获得了消息,就在董卓行废立之事以后,袁绍当面顶撞了董卓,当众斥董卓此乃是僭越之举,董卓当即大怒拔剑指向袁绍,对袁绍喝问道:“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袁绍出逃 当时谁都没想到的是,袁绍居然也当众拔出了他的佩刀,横刀于胸前,很爷们的对董卓吼道:“天下健者,其惟董公?”这句千古名言。 而李琛当听闻袁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内心中哀叹了一声,袁绍这一句话吼出来之后,着实为他拉了相当大的人气,以至于天下人相当一部分有识之士,都真的把袁绍当成了一个有勇有谋的明主,纷纷投奔袁绍。 而董卓当时因为袁绍在京师之中的声望太高,也没敢当场就下令把袁绍拿下砍了,这样的话怕尚未行废立之事,先把洛阳搞乱了,于是便临时忍了下来,想要等第二天行废立之后,再收拾袁绍。 但是当第二天董卓在朝堂上当众废掉刘辩,扶刘协登基称帝之后,再派人去找袁绍,想要给袁绍一个好看的,但是等派去的人找到袁绍府上的时候,却发现袁绍已经人去屋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了。 袁绍也不傻,心知他现如今和董卓已经是势不两立了,如果再留在京师,必被董卓所害,而他也深为后悔,当初没有能当机立断,在董卓刚刚入京之后,便立即强行将董卓逐出京师,以至于酿成了大错。 甚至于在李琛率军抵达雒阳城外的时候,他还是未能听李琛、曹操和鲍信的建议,向董卓强力摊牌,通过联合数家武力,将董卓强行驱逐出洛阳城,夺回对朝堂的控制权,以至于董卓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控制住了整个洛阳城中的武力,甚至于暗中收买了丁原的部下吕布,弑杀了丁原,彻底消除了丁原这个心腹之患。 而李琛也被董卓以圣旨的名义,逼得不得不退往轘辕关,鲍信更是直接弃袁绍而去,领兵返回了泰山郡。 失去了所有支持之后,袁绍自知再留在洛阳,那就只能等着被董卓诛杀了,所以在废立当天,袁绍便立即逃离了雒阳城,躲过了董卓的追杀。 至此董卓也彻底完成了对京师雒阳的控制,朝中再无人敢于反抗董卓,一时间洛阳也彻底沦入到了董卓的手中。 据任博探查的消息说,袁绍逃离雒阳当天,袁绍的弟弟车骑将军袁术,也逃离了洛阳,奔往了南阳。 而袁绍据说是离开雒阳之后,直奔冀州而去,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恰好韩馥去了冀州当冀州牧了。 这说起来也是董卓闹出来的,因为董卓进京之后,也是希望能获得士人集团的支持的,所以在入京之后,对待士人集团还是相当客气的,并没有立即向士人集团露出獠牙。 董卓为了向士人集团示好,一入京城,便借少帝刘辩之手,接连发了不少道圣旨,招一些名士入京为官,另外看王芬死后,冀州牧的位置一直空悬着,于是便擢正在京师做御史中丞的韩馥为冀州牧。 韩馥立即便动身去了冀州走马上任,开始接管冀州事务,而韩馥恰恰是袁氏门生故旧,当年他做官,正是袁家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 当袁绍彻底跟董卓因为废立之事撕破脸之后,出城奔逃,想都没想便带着他的部下直奔冀州而去。 具体为什么袁绍朝着冀州跑,这时候没人能说得清楚袁绍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李琛揣测,正好韩馥被封为了冀州牧,韩馥乃是袁家的门生故旧,这个时代这方面的观念是很强的,韩馥受过袁家的提拔为官之后,便是袁家派系的门生了,所以他有义务报答袁家的恩典,必须要给袁绍提供保护,否则的话便可能会被世人所不齿。 而韩馥在这个时候,士人之中的名望也是不错的,袁绍投奔他,那么他说什么都不能出卖袁绍,还必须要好好的照顾袁绍才行,这是袁绍朝冀州跑的主要原因。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袁绍可能受了他人的指点,冀州在这个时代的各州之中,算是人口最为稠密,农业最为发达,民风也相对比较彪悍之地,另外地处雒阳东北,是一个适合发展势力的地方。 袁绍估计也早就盯着冀州之地了,所以这次从雒阳出逃,正赶上韩馥被授为冀州牧,于是便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冀州。 至于为什么袁绍不朝豫州跑,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袁绍的老家在汝南,乃是汝南人士,按照汉制,官员不得在本州之内任职,这一点乃是汉朝的传统,这也是李琛为何在正式被朝廷授官之后,必须要离开冀州的原因,就是怕官员在本州境内任职的时候,利用家族的势力,坐大一方对朝廷形成威胁。 袁绍未来发展他的势力,如果是回汝南,那么未来就没法做官,这和汉制不合,所以袁绍只能在豫州之外找地方发展。 而袁术朝南阳跑,估计也是这个原因,袁绍和袁术两兄弟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双方在雒阳的时候,就相互看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要一致对外,两个人自己估计都能掐出血来,所以这次两兄弟从洛阳出逃,各自选了一个地方跑,压根就没有向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事情。 另外袁绍和袁术两个人,这个时候名望也都不算小,袁绍虽然为兄长,但是却是庶出,而且其母亲身份卑微,只是袁家的一个侍女,这样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的大家族之中,是破不受待见的。 而袁术则是正儿八经的嫡出,所以袁术打小就看不起袁绍,觉得他才是正牌的袁家的继承者,袁绍和他比完全没资格。 但是恰恰袁绍自少年起,就胸有大志,行事和品性方面,要超过袁术不少,更被袁逢所看重,而袁绍自己也广交朋友,在声望方面超过袁术不少。 而袁术则可以算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从小性情比较顽劣,在品行方面远不如袁绍,这让袁术很是嫉妒兄长袁绍。 在京师的时候,袁绍隐隐之中,已经在年青一代的士人之中有了偌大的名气,但是袁绍在这方面远不如袁绍,更是让袁术十分嫉妒袁绍。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示好士族 所以这次两个人从洛阳出逃,两兄弟就各跑各的,谁也不管谁,这就出现了袁绍撒丫子带着他的手下朝冀州逃窜,而袁术则带着他的手下撒着欢儿的朝着南阳跑。 再说这个时候的董卓,就在李琛撤出轘辕关,回到豫州的时候,董卓也得知了牛辅追击李琛,被李琛所败,甚至当场被李琛一招拿下,成了李琛的俘虏的消息,把董卓气的是火冒三丈。 幸好李琛没有杀掉牛辅,在退到轘辕关的时候,把牛辅放归了回去,牛辅碰见了在半路上等待他的李傕和吕布之后,便灰溜溜的率军撤回了洛阳。 董卓当时就想要下令再派兵追杀李琛,但是他的谋士李儒和贾诩却都不支持他再次派兵追杀李琛。 因为这时候的李琛已经领兵撤回到了豫州境内,当下洛阳这边,虽然他们已经掌控了大势,可是毕竟他们进入洛阳时间不长,此时还有很多不安定因素。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都认为董卓不能得罪太多士人,毕竟董卓他们这些人,乃是来自关中,之前董卓算是外臣,在洛阳只能算是外来户,现在京师之中的朝臣官吏们,虽然慑于董卓的武力,不敢正面反对董卓,但是京师以外的官吏们,却完全可以不给董卓面子。 更何况李琛的名望现在也并不算小,在朝野之中,都颇受人尊重,为朝廷也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另外加上李琛入豫州为沛相之后,听说在豫州,也颇受豫州当地的士人的支持,更是跟现在陈王刘宠,还关系甚密。 即便是不说这些,李琛还有跟卢植有着师生之谊,乃是卢植的得意门生,他自身又是一员悍将,以牛辅的本事,连在他手下一招都走不下来,就被他打落马下生擒活捉了过去,可见李琛确确实实十分强悍,同时他麾下的猛将一点也不比董卓少,可以称得上是兵精将猛。 如果董卓想要追杀李琛,派出的兵力少了是不成的,但是要是派出兵力太多,又不利于稳定眼下洛阳的局势。 即便是他们眼下控制了洛阳城,但是洛阳周围还有很多地方驻扎着不少的兵力,这都是董卓接下来要尽快解决的,现在追杀李琛,实乃是不智之举。 李儒甚至对董卓说,为了避免树敌太多,招致天下外臣的围攻,不但不能此时追杀李琛,还要向李琛示好,以防李琛这个家伙,接下来在豫州的辖地之内招兵买马,来跟董卓作对。 董卓于是便问手下的谋士们,既然李琛对他威胁很大,那么可否直接让新皇下一道旨意,将李琛招入京师,解除掉李琛的兵权呢?如果李琛不奉旨入京,那就是抗旨不遵,就可以趁机罢了他的官,另外选派一个人到沛国,接替李琛做沛相。 董卓的这个提议,立即招致了贾诩的反对,贾诩告诉董卓,如果他这么做,那就是逼李琛谋叛,以李琛现如今的声望和能力,如果他不肯奉旨,很快就能在沛国召集起一支大军,联合更多不满董卓的地方大吏,共同进讨董卓,到时候一旦董卓还没有来得及稳住洛阳周边的局面,那么对董卓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想派个人去沛国,取代李琛,那就更不可能了,李琛估计连让新派去的沛相进入沛国的机会都没有,便把新派去的沛相给宰了。 董卓听了李儒和贾诩的建议之后,觉得他们的意见确实有道理,这个时候还不是意气行事的时候,真的一怒之下兴兵去追杀李琛,到了豫州地盘上,弄不好杀不了李琛,还会招致豫州当地各方势力同时对付他。 而李琛又是一员名将,很是能打,到现在都没听说过李琛吃过什么败仗,几乎是逢战必胜,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李琛,真的派兵去追杀李琛,去的人一不小心可能杀不了李琛,还会被李琛所败,这对于目前他来说,不但会削弱他的实力,还可能会令天下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人轻视于他,纷纷趁机起兵来攻打洛阳。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董卓只能暂时按下了这口气,没敢再派兵追杀李琛,还不得不招来了卢植,好言跟卢植谈了一番,请卢植劝说李琛,不要如此敌视于他,他董卓也是为了大汉朝廷才这么做的。 而卢植虽然也痛恨董卓祸乱朝纲,但是在目前的形势之下,不得不暂时低头,于是便敷衍了过去,口头上答应劝说李琛不要跟董卓为敌,但是事后却压根就没搭理董卓的请求。 如果因此就小看董卓的话,那也是太没脑子了,董卓此人行事十分果断,看卢植不愿帮他劝说李琛,贾诩就又给他献了一计,说他听闻李琛跟现在的豫州牧黄琬关系相当融洽,深得黄琬的器重。 而黄琬此人在豫州当地现如今声望也很高,如果李琛返回沛国之后,跟黄琬联合起来,借助黄琬的声望和权力,兴兵讨伐董卓的话,这对于董卓来说,将是大大不利的事情。 所以贾诩便劝说董卓,既然暂时不能动李琛,那么就不妨下旨,将黄琬招入京师,另外派一个人到豫州,接替黄琬,这样可防李琛跟黄琬勾结于他为敌。 董卓听罢之后,深以为然,当即便让人拟旨,招黄琬入京授他为三公之一的司徒,而以黄琬当下的声望,当这个司徒,也算是实至名归,另外董卓也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天下的士人之中的清流们示好,显示一下他入主洛阳之后,并没有一意孤行胡作非为,希望能借此争取到天下士人们对他的支持,巩固他的地位和权力。 在这一点上,董卓做的并没有错,他还是一个比较明白的人,知道他这次入京控制朝政,是名不正言不顺,另外他废长立幼,废掉刘辩的皇位,扶刘协登基这件事上,是非法的,恐怕很难得到天下人的承认。 如果他再不能得到士人的支持,那么接下来他很难控制住当今天下,所以董卓接受了手下的建议,开始在洛阳做出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世家的生存之道 除了任命韩馥为冀州牧、招黄琬入京,任司徒之职以外,又听说了蔡邕的名气,于是便让朝廷下诏,招蔡邕入京为官。 除此之外,董卓还在洛阳招揽人心,启用了一批京师之中的中低层的士人为官,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士人们对他的支持。 其中比如启用在京师做议郎的前任豫州刺史周慎的儿子周毖为吏部尚书,重用前城门校尉伍琼,司空府长史何顒,下诏征荀爽入京为官等等一系列的人事任免,试图以此来向天下士人们示好,获得士人们的支持。 而且在董卓任用周毖、伍琼等人之后,周毖、伍琼便给董卓献策,劝董卓说袁绍虽然在董卓废立皇帝这件事上反对董卓,但是袁绍毕竟家世显赫,袁家乃是四世三公的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绍对于天下士人的影响力非常之大。 现如今袁绍既然已经奔逃到了冀州,如果董卓想要除掉袁绍,那将会十分困难,一旦要是袁绍这个时候借助他的声望,聚集豪杰,招揽袁家各地的门生故吏,将会形成很大的一股势力,来反对董卓。 与其让袁绍与董卓为敌,倒不如现在董卓主动免去袁绍的罪责,随便在冀州授袁绍一个郡守之职,跟袁绍和解,这样的话,袁绍不必担心董卓再对付他,也就不会成为董卓的大患了。 董卓听罢了周毖和伍琼的建议之后,深以为然,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时候袁绍既然已经逃走了,那么他想杀袁绍也杀不到了,与其继续和袁绍为敌,倒不如现在向袁绍示好,化敌为友,省的袁绍在外面,到处招揽以前袁家的门生故吏和天下豪杰,起兵跟他作对。 于是董卓便让朝廷下旨,授袁绍为渤海郡太守之职,给了袁绍一个外官做,希望袁绍没了性命之忧以后,又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后不再与他为敌,于是乎袁绍就这么得了一个渤海郡太守的位子,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立足之地,不用借居在邺城,托庇于韩馥门下了。 但是接下来就在董卓行废立之事的当天,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也是唯一一个当众站出来反对董卓行废立之事的人,那就是卢植,卢植在朝堂上直斥董卓此举乃是乱政,董卓无权废立皇帝。 此人就是李琛的恩师卢植卢子干,也是当日唯一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之人,董卓看到卢植居然胆敢当众反对他行废立之事,立即就下令让人把卢植拿下,推出去斩首。 幸好刚刚被入京任事的蔡邕碰上,蔡邕劝董卓说卢植乃是天下名士,士人之望,董卓如若杀了卢植,定会招致天下士人的声讨,而且卢植门生也遍布天下,现如今赫赫有名的就有不少,其中尤以李琛最为出名,如果董卓杀了卢植,定会惹得李琛大怒,起兵来讨董卓,不死不休,到时候只怕是从者如云,董卓又该怎么处置? 董卓确确实实对李琛十分忌惮,于是这才收回成命,放过了卢植,但是却罢免了卢植尚书之职,将其软禁在了京师的住处,派人看守住卢植,打算以卢植为质,以卢植威胁李琛。 后来董卓有听说李琛退出轘辕关的时候,尽数裹挟走了轘辕关的守军,还一举将轘辕关给彻底拆毁,把董卓气的够呛,只好立即派出麾下的大将杨定领步军两千,赶往轘辕关,重修被李琛拆毁的关城,镇守轘辕关。 总而言之,董卓在京师之中擅行废立之事以后,动作连连,一方面想要彻底控制朝政,一方面又想向天下士人示好,让天下士人服从他的统治,在京师之中忙的是不亦乐乎。 李琛在率兵返回沛国途中,在颍阴荀家短暂停留了一下,将京师的情况告知了荀家,同时想要邀请荀爽和荀彧他们加入自己的阵营。 荀爽这个时候乃是天下名士,乃是清流之中名声最为响亮之人,如果荀爽能够随他前往沛国,助他做事,那么接下来将会引来大批的豫州名士投靠他李琛。 至于荀彧那就更不用说了,荀彧年轻的时候,就被南阳名士何顒称之为有王佐之才,历史上曾经乃是曹操曹孟德最为重要的谋臣,极具战略眼光,可以说曹操的战略,基本上都是荀彧为他制定的,深得曹操新任。 所以李琛极想把荀爽和荀彧挖到他的身边来帮他,但是让李琛遗憾的是,最终荀爽和荀彧都婉拒了李琛,称现在还不想出仕,荀爽则以暂时身体不是很好为由,也拒绝了李琛的邀请。 这令李琛十分失望,但是他也没有因此就怪罪荀爽和荀彧,因为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还不足以让荀爽和荀彧这样的大能轻易就投效于他。 荀家乃是一个大家族,即便李琛现如今乃是荀家的女婿,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大家族来说,也不可能将整个家族的宝都押在李琛身上,现如今荀攸已经跟了李琛,那么荀家的几个大才自然就不能随便也加入到李琛的小集团之中,哪怕是李琛现在确实是个潜力股也不行。 这也是大家族的一种生存之道,就好比历史上诸葛三兄弟那样,诸葛瑾加入到了东吴集团之中,诸葛亮投了刘备,而老三诸葛均则投了曹操集团。 像荀家这样的大家族,他们自有他们的生存法则,那就是一家人绝不能轻易把宝压在一个集团的身上,以防当他们万一压错宝,这个集团失败了的话,最终导致整个家族都跟着一起玩儿完。 所以像他们这种家族,往往会多头押宝,绝不会轻易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以防覆巢之下无有完卵。 现如今虽然李琛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掌控沛国,可是眼下以李琛的声望和家世,想要让荀家集体都倒向李琛,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李琛还没有强大到足以让荀家认定,他就是未来可掌控天下之人!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剪除异己 起码现在有很多势力,在声望和家世乃至是实力方面,都远超过李琛,最耀眼的人物就是袁氏两兄弟袁绍和袁术,袁家四世三公,在这个世上祖上给他们留下的政治遗产实在是太庞大了。 这天下曾经是袁家门生故吏的士人和官吏,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受过袁家恩惠的人也数不胜数,加之袁绍这些年来,一直在京师隐居期间,广结天下豪杰,始终坚持和阉党斗争,积累下了巨大的人脉和声望,这都是李琛拍马也赶不上的。 还有就是李琛的家世,之所以有人和李琛为敌的时候,动辄就骂李琛为贩酱小儿,也是因为李家以前是以贩酒和贩卖酱汁为业,这一点颇被人看不起,甚至是鄙视。 而李琛这些年来自从出仕之后,又基本上以带兵打仗为主,积累下的名声,也让他会被不少士人视作一个武夫,跟董卓的出身有点像,要不是李琛始终坚定不移的将自己定位在士人这边,以士人自居,并且坚定的反阉党集团,还获得了卢植的青睐,被卢植收为学生的话,那么其实现在大家伙也会把他当成和董卓一样的人。 所以荀家现如今让荀攸跟着李琛,并且和李琛接亲,将荀娇嫁给李琛,已经算是相当高看李琛了,但是让荀爽和荀彧继续投到李琛的小集团之中,眼下很显然荀爽和荀彧还是不太看好李琛。 现在荀家的这些人们,其实都是待价而沽的宝贝,他们通过董卓入京这件事,都看出来了天下的危机,那么接下来也是荀家做出选择,该把宝押在哪一方势力身上了。 不过李琛未能把荀爽和荀彧挖走,虽然颇为遗憾,但是也不能说什么收获也没有,起码他还是在荀家又挖走了几个荀氏的人。 一个是他老丈人荀策,现如今李琛成了他爱婿,荀策自然不可能再另外押宝了,只能彻彻底底的把所有的宝都押在李琛身上了,所以荀策答应跟李琛回沛国去。 另外在荀攸的游说鼓动之下,荀衢的儿子荀祈,也答应投效李琛,这一点应该是荀攸的功劳。 荀攸父亲早逝,是荀衢把荀攸照顾到大的,这些年来视荀攸为己出,培养教育荀攸,所以荀攸基本上也将荀衢视作亲生父亲一般的看待,而荀祈是荀衢的儿子,自小跟荀攸一起长大,两个人的关系相当不错,跟亲兄弟一般。 所以荀攸便帮着李琛游说荀衢和荀祈,把李琛夸得天花乱坠,于是荀衢最终同意了让儿子荀祈也跟着荀攸去帮李琛。 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和荀攸同辈的荀氏子弟,表示愿意追随李琛,帮李琛做事,于是李琛便将他们都带回了沛国,所以李琛这趟颍阴之行,也没有白来,总算是还有相当的收获。 回到沛国之后,李琛当即便下令,将沛国之前朝廷授命的一批长吏都给罢官,赶出了沛国,这一批人,当年皆为通过巴结阉党的人,花钱在朝中买的官,走马上任之后,便被李琛给架空了,一个个对李琛很是仇视,上蹿下跳的想要夺回属于他们的权力。 这次当他们听说京师出了大事,先皇刘宏死了之后,董卓入京把持了朝政,废了皇长子刘辩,重新立了嫡出的刘协为帝之后,李琛又跟董卓当场决裂,于是纷纷觉得有了可趁之机,于是李琛尚未率军返回沛国,这批人便暗自勾连起来,一起写了一份奏疏,要送往京师,联合弹劾李琛在沛国专权。 结果他们的小动作根本就未能躲过李倓和赵博的眼睛,当即就派人截获了他们联名写的弹劾李琛的奏疏,等李琛回来之后,便将他们联名写的这份弹劾李琛的奏疏交给了李琛。 李琛看罢之后勃然大怒,当即便派人把这帮人逐个从他们的县寺之中揪了出来,当即斩了其中跳的最欢的两个家伙,其余的也没有杀他们,以他们乃是阉党之人为由,直接将他们便就地罢职,逐出沛国,让他们滚蛋回家去。 而还有几个当初朝廷所授的长吏,知道这件事,但是却没有跟着起哄参与,李琛也没亏待他们,当即召见了他们之后,令原来的他派出的守吏,将权力还给了他们,正式让他们接掌了原来该属于他们的权力。 但是李琛在表赞他们的同时,也警告了他们,还权给他们,不代表着他们就能胡作非为,趁机大肆贪墨收受贿赂为祸地方,要做就做一个好官,清官,按照他李琛之前所定的章程去好好的治理地方民政,如若他们接掌了权力之后,在任上胡作非为,那么他李琛的刀,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 这一部分官吏,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选的了,只能纷纷答应下来,正式走马上任,回去他们的辖地上,好好做事去了,否则的话,后果他们也很清楚,那两个挑头联合弹劾李琛的家伙,就是他们的下场,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可是就挂在相县的城门楼上示众呢! 在这件事之中,赵博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赵博作为最早跟着李琛的老部下,自少年起就追随李琛,算是李琛的发小,对李琛忠心耿耿,之前一直留在中丘县。 赵博此人以前的性情机灵跳脱,很是聪明,同时也很爱结交朋友,所以人缘很好的同时,也消息十分灵通,这些年历练下来,人也变得稳重了许多,可是擅长交际的习惯没改。 这次跟着李琛到了沛国之后,李琛也没有直接给他授什么官职,而是暗地里将他招到面前,耳提面命的交给他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没事就隐名埋姓,周游沛国各地,在沛国各地广交朋友,暗中替李琛盯着沛国各地的情况,另外给足他钱财,让他私下里招募一批手下,帮着他做事,盯着辖地之中地方上的各种动静。 赵博一听就明白了李琛让他做什么了,其实李琛就是让赵博组建一支对内的密谍组织,负责替李琛盯着辖地之中地方上的那些官吏以及地方豪绅,搜集各种情报,而赵博就是李琛手下的密谍头子。 第一千零八十章 微妙的局势 但是李琛有言在先,赵博只有暗中监视地方和搜集情报的权力,但是却没有处置的权力,他只需要盯住地方官吏和豪绅们的一举一动,搜集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但是具体怎么处置,不是他们的事情,决不许轻易利用他们的权力,就抓人杀人,这一点绝不许越界。 于是赵博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一到沛国,就隐姓埋名展开了活动。 赵博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知道赵博存在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甚至连戏志才和荀攸、陈群这些人都不知道赵博以及他手下这批人的存在。 而赵博平时只跟李琛联系,李琛不在的时候,赵博才会跟李倓联系,李倓手中有一支人数不多的精悍人手,是平时李琛用来干脏活的,李琛不在沛国的时候,李倓可以临时决定,遇上紧急事件的时候具体是否出手抓捕或者杀人。 这次这件事,就是赵博第一时间发现的,在李琛率军前往洛阳未回来的期间,他将此事通知了李倓,李倓和赵博联手在半路上截杀了这帮人派往京师,投敌弹章的人,截获了这帮家伙联名写的这份弹章,最终挫败了他们想要趁机搬倒李琛的决定。 而李琛此次在洛阳跟董卓决裂之后,回来也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董卓不搭理他,让他继续做沛相,二是如果董卓这次借用皇权,要罢免他沛相之职的话,他便直接抗旨,不交出沛相这个官职,直接和董卓采取对抗,公开宣布不承认眼下的这个朝廷,不承认圣旨的合法性,继续控制沛国。 但是董卓最终选择了吞下这口气,没有下旨罢免李琛沛相之职,所以李琛现如今还是沛相,合法的继续掌握着沛国的军政大权。 可是就在李琛返回沛国的时候,却得到了消息,董卓虽然没有动他,但是却将黄琬招入京师之中,授黄琬为司徒。 而黄琬在犹豫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接受了朝廷的圣旨,决定放弃豫州牧的官职,前往京师赴任。 现如今的局面很微妙,董卓此次入京,擅行废立之举,对此消息传开之后,各地官员都对于董卓乱政之事感到非常愤怒,他们更多的是一种对董卓的蔑视,认为董卓不过只是一个外臣,而且还是一介武夫,居然胆敢行这种僭越之事,所以从心眼里面,他们是不愿意承认现在刘协登基称帝的这个事实的。 可是很快他们就又得到消息,董卓这个匹夫确实是个狠人,在废掉刘辩皇位之后,封刘辩为弘农王,斥何氏逼迫董太后,生生将董太后逼死,作为儿媳如此对待婆婆此乃是不孝,强行将何氏迁到了永安宫,仅仅数天之后,董卓就派人鸩杀了何太后。 说起来这个何太后,恐怕算是这史上最为脑残的太后了吧!明明她哥哥掌握着兵权,可以护住她的周全,可是这个娘们却偏偏要跟阉党勾结在一起,死死的维护阉党,阻止哥哥何进诛除阉党,处处跟自己亲哥作对。 最终结果倒好,她拼命维护的阉党,把她亲哥给剁了,搅乱了整个京师,结果却引狼入室,把董卓引入到了京师。 最后因为她的愚蠢,不但亲儿子的江山没了,整个大汉的江山也因她而彻底断送,连她自己也未能逃过一死,儿子刚刚被废,董卓就给她灌毒酒,把她给鸩杀了! 这娘们不但坏而且极其愚蠢,简直就是个二百五,于是乎她便追随刚被她弄死的那个同样也不是好东西的婆婆董太后也命赴黄泉了,如果真的有阴间的话,这俩又蠢又坏的老娘们在酒泉之下见面,会不会掐的头破血流呢? 何太后一死,刘辩被废之后,现在可以说董卓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到底该不该承认现在的皇帝刘协合法的皇帝身份,就成了各地官员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了。 如果他们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那么就等于不再承认现如今的朝廷了,那么也就肯定不能承认圣旨的合法性了。 但是现在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那么又该怎么做呢?这岂不是等于天下无主了吗?难道他们现在就各自宣布自立不成? 这一下可就难为坏了黄琬,如果是他不接受朝廷下发的圣旨的话,那么就等于眼里彻底没有了大汉朝廷了,黄琬跟李琛不同,李琛骨子里其实并没把大汉朝廷放在眼里,如果董卓下旨对他不利的话,李琛会毫不犹豫的抗旨,但是黄琬却自始至终,都心存着对大汉朝廷的忠,即便是当年因为党锢被禁锢近二十年,他也未曾想过要跟大汉朝廷为敌,充其量只想过诛除阉党。 现在这道难题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最终黄琬还是选择了向董卓妥协,其实也是向皇权妥协,决定领旨,到京师赴任。 而黄琬走之前,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这大半年来,组建起来的这支两千余人的郡兵,心知自己不可能将这支人马带到京师,于是思量再三之后,把李源招到面前,命李源带着这支郡兵,归于李琛麾下。 黄琬其实也意识到了,董卓如此在京师倒行逆施,迟早会惹得天怒人怨,招致天下人的围攻,而豫州只有两股势力,可能跟董卓对抗,其一就是李琛,其二乃是陈王刘宠。 但是按照汉制,陈王刘宠是不许领兵离开他的陈国地界的,即便是刘宠怒于董卓乱政,恐怕也不敢擅自离开陈国,那么李琛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以李琛的胆略,如果董卓接下来继续祸乱朝纲,那么李琛极可能会发兵讨董,于是黄琬便最后做出决定,将他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这两千郡兵,在他走后,全部交给李琛。 李琛听闻了消息之后,于是便亲自赶往谯县,劝说黄琬拒绝接旨到京师赴任,李琛向黄琬力陈董卓乃是一个残暴不仁,心胸狭隘,粗野好色,听不得任何人反对于他,此番进京之后,侥幸夺取权力之后,必将倒行逆施,祸乱朝纲。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粮仓丰足 所以李琛力劝黄琬不要接旨前往京师赴任,否则的话,到了京师之后,只要稍有冒犯董卓,便可能会被其所害,倒不如拒绝领旨,留在豫州,接下来迟早天下名士,必将联手起兵讨伐董卓。 但是黄琬最终还是没有听李琛的劝说,执意要前往京师赴任,临行之前,还叮嘱李琛,不要轻易发兵讨董,这样的话大汉必将国之不国,导致天下大乱,还严厉警告李琛,万不可一意孤行,要以天下为重。 李琛无奈之下,总不能给把黄琬给强行扣下,于是只能将黄琬恭送离开谯县,请黄琬一定要多加保重,到了京师之后,勿要轻易冒犯董卓这个小人,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黄琬这才乘车带着他的亲信离开了谯县,踏上了前往京师洛阳赴任的道路。 而李琛则接管了这两千郡兵,将其带回相县,进行了一次精简整编,汰撤了一批不合格的兵员,留下了青壮之士,将其打乱编制,重新编入到了自己的沛国军之中。 此时已经是九月间了,李琛集中精力先做好秋收工作,亲自带人到沛国各县巡视秋收准备情况以及接下来冬季粮食播种的准备工作。 自去年起,李琛就已经着令沛国各地专门选派出可靠人手,利用夏收和秋收粮食成熟期间,精选出田地之中长势最强,长得最饱满另外麦穗颗粒最多的麦子、水稻、黄豆、高粱、谷黍(黄米),大面积收割之前,将其剪下作为留种之用。 要想种的粮食能丰收,最先要做的就是要有好的种子才行,提前选好种子,对于第二年的粮食产量十分重要,如果从播种的种子开始,都不是良种,那么即便是再怎么努力精耕细作,也很难得到好的收成。 所以从李琛第一年到沛国之后的第一季收获开始,李琛就极为重视优良种子的留种事务,专门着令各县必须要提前选出最好的粮食作为种子留下来第二年播种之用。 所以今年进入第三个收获季的时候,提前优选良种的好处就开始得到了彰显,同样的精耕细作下来的农田之中,今年的夏收亩产比起第一年和去年,就有了起码一成以上的增收。 各地都选出上中下三类农田,收割之后统计平均亩产量,今年夏收就比起去年有了很大程度的增长。 可千万不要小瞧每亩地增产一成粮食,这个时代因为没有化肥、农药,也没有优质的粮种,一般情况下,一亩小麦的亩产量,上等良田,折合成后世的亩产也不过二百八十斤左右,根本不可能像后世的小麦亩产动辄就是八九百斤很常见,甚至亩产超过千斤的。 而李琛从一到沛国,就极为重视农业生产,不但弄出了曲辕犁,还在灌溉方面,沿着河道建造起来了不少座筒车,用于从河中提水灌溉农田,不适合建造筒车的河道,便多打造翻车,用于提水灌溉。 这两年还动用了不少人力物力,修葺新建了不少渠道,用于农田灌溉,在农业生产方面投入很大,甚至超过了他对军队的投入,这让李琛手下的那些官吏们很是钦佩李琛。 到了今年中平六年,现在应该改称永汉元年了,在这一年中,对于东汉来说,应该算是亡国的开始,这一年里,一共换了四个年号,灵帝刚死,刘辩被何进拥立称帝之后,先是改元光熹,没多久发生何进被杀的宫变,董卓在城外找到了皇帝刘辩和刘协将其护送回京之后,刘辩又大赦天下,改元昭宁,结果没几天,董卓又把刘辩废了,立刘协为帝,于是又废了昭宁年号,改元永汉,所以这一年一共出现了四个年号,中平六年也就是永汉元年。 到了永汉元年下手的时候,小麦的亩产已经折算成后世的计量方式的话,已经基本上达到了三百斤左右,每亩地基本上都增收了一成以上。 看起来一亩地增收二三十斤粮食不算什么,但是沛国的农田基数可是相当大的,整个沛国在永汉元年的时候,夏收已经远超过了历史上任何时代的夏粮产量。 仅从那些官方的屯田来说,李琛就从屯田之中收取到了数百万斛粮食,把各地的官仓都塞了个满满当当,各县都不得不重新修建新的粮仓,用来储存收上来的粮食。 而理论上来说,沛国作为沛王的封地,所收上来的田赋,是不用上交给朝廷的,只需要向朝廷上交口赋、算赋和更赋就行了,所以这些粮食就都会留在沛国,而不会卖掉换成钱交给朝廷,亦或是送往洛阳。 当然李琛也不会都把这些粮食交给理论上的地主沛王,沛王现在住在相县,李琛既然给他提供了保护,那么自然是要收保护费的,所以这些收上来的粮食,就基本上都由他来支配了,只会拿出一小部分,给沛王府,作为养活沛王一家之用。 现在李琛已经明确表态,今年他绝不会向朝廷再交一粒粮食一个铜钱,所以今年不管是夏粮还是接下来要收获的秋粮,都将成为他的军粮储备下来,现在如果说汉朝之中,谁夹袋里的粮食最多,那么李琛绝对是第一号。 手中有粮心中就不会慌,手里有粮,就不用发愁招不到兵,和沛国现在的稳定不同的是,现如今周边除了陈国局势安定,老百姓还能做到安居乐业之外,其余的各郡国几乎都是乱糟糟的,遍地匪盗和流民,所以只要手里有粮食,随便吼一嗓子,跑来吃粮当兵的就多得是。 这段时间徐州那边也不安宁,徐州刺史陶谦,在招揽了臧霸、孙观等泰山军之后,利用他们确实在徐州境内,把以前的那些徐州黄巾打的够呛,徐州黄巾无奈之下,只能逃离徐州,期间有一些徐州黄巾被陶谦军给追的没地方跑了,便逃入到了沛国境内,但是到了沛国境内之后才发现,沛国的兵比徐州军还狠,他们更是根本都打不过。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陶恭祖平定徐州 于是有不少逃入沛国境内的黄巾军便只能接受招降,然后被转化成了官奴负责屯田,不过说是黄巾余孽,其中绝大部分其实跟太平道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根本就是一些普通的流民,活不下去了才从贼混口饭吃能活下去。 所以这些人投降之后,虽然成了屯田官奴,可是沛国给他们饭吃,给他们田种,还借给耕牛使,到了这里当了屯田奴之后,反倒不用担心被杀或者被饿死了,即便是吃的差一点,可是好歹可以饱腹,于是这些投降的黄巾贼也就安心了下来。 而陶谦虽然招揽了臧霸、孙观等泰山军,可是李琛派细作到徐州那边打探消息,通过观察和打听发现,实际上陶谦对于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的控制力并不算太高,双方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雇佣关系。 因为臧霸他们麾下的那些泰山兵在徐州境内之前没有落脚之地,只能四处流窜靠着打家劫舍过活,臧霸他们被陶谦招揽之后,陶谦为臧霸他们那些泰山兵提供粮食,而臧霸和孙观他们泰山军则给陶谦卖力,去为陶谦进讨徐州境内的黄巾军。 臧霸的能力是相当强的,上阵勇猛,而且深得泰山人的信赖,所以臧霸对于这些泰山军的控制力是很强的,孙观、吴敦、尹礼等泰山军的将领,都服臧霸,听从臧霸的吩咐,所以实际上臧霸他们这支泰山军属于比较独立的一支武力,陶谦并不能越过臧霸和孙观直接调遣这些泰山兵。 陶谦也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人,在初入徐州的时候,依靠臧霸他们这支泰山军帮着自己进讨徐州境内的黄巾贼,当平定了一些地方之后,陶谦便开始任用自己的同乡在徐州任事,并且开始自己招兵买马,组建直属他的兵马,相对来说臧霸他们泰山军属于依附于陶谦的一支有一定自主能力的武装力量。 陶谦是丹阳人,而丹阳一是和徐州交界,另外丹阳这个地方山多林密,也就造成了丹阳相对来说比较穷,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的民风都比较彪悍,丹阳人更是有着好战之名。 前汉时候名将李陵以五千步军,力抗匈奴七万大军,最终因为矢尽粮绝而功亏一篑,但是这一仗却打出了汉人的威风,当时李陵麾下的这五千死士,便基本上都是丹阳兵,所以历来都有丹阳兵骁勇善战之名。 陶谦便利用他乃是丹阳人的优势,派人回丹阳募兵,在丹阳招募到了数千丹阳兵,组成了他的直属兵马,加以操练之后,这支兵马战斗力还算是比较不错,但是前提那是看跟谁比了,要是跟那些近似黄巾贼那样的流寇相比,确实比较能打,但是要是跟李琛麾下的沛国军比的话,那就呵呵了。 随着陶谦不断的进讨徐州境内的黄巾贼,原本在徐州境内闹得很凶的黄巾贼还真的逐渐的就被陶谦给镇压了下去,大批黄巾贼看没法继续在徐州境内活了,于是一部分被赶入到了沛国境内,便宜了李琛,成了李琛的屯田奴,剩下的大部分则在陶谦的追剿之下,向北开始逃入到了青州境内,和青州黄巾汇到了一起,成为了青州黄巾。 到了中平六年年中的时候,汉灵帝刘宏刚死,陶谦基本上也就稳定住了徐州的局势,正好赶上了灵帝新亡,于是陶谦趁机表他同乡笮融为下邳相,朝廷那段时间正忙着权力交接,刘辩刚刚被何进扶上帝位,朝中也无暇顾及徐州的事情,于是便准了陶谦所奏。 这笮融也是丹阳人,乃是陶谦同乡,追随陶谦多年,对陶谦颇为忠诚,所以极受陶谦的信任,陶谦入徐州之后,便重用笮融,将为军中转运钱粮之事,交给了笮融,笮融负责将广陵郡、下邳国和彭城国以及东海郡各地征募的钱粮转运到郯县亦或是军前。 虽然这个时候,徐州黄巾大部分已经败逃到了青州和沛国,逃离了徐州,但是青州黄巾却还是时常袭扰琅琊郡,于是陶谦便又奏请朝廷,拜臧霸、孙观为骑都尉,令臧霸和孙观各领他麾下的泰山军,驻扎在琅琊郡,替徐州挡住青州黄巾进犯徐州。 另外陶谦还启用了不少同乡,作为他在徐州的爪牙,比如他的同乡笮融和曹宏等人, 其中这个笮融,家也在丹阳郡,和徐州搭界,之前笮融在家乡的时候,有着好施之名,在家乡远近闻名,也算是丹阳的一个名人了。 当他听闻陶谦到了徐州当刺史之后,察觉到这是他的一个出头机会,于是变卖家产,招募了数百丹阳本地的轻侠青壮,到了徐州来投陶谦。 陶谦也听闻过笮融的名号,所以见笮融来投,很是高兴,加之笮融又是他的同乡,于是对笮融十分信重。 陶谦也算是知兵之人,毕竟跟着张温在关中讨伐过韩遂边章,所以了解军中之事,深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军中绝不能缺粮,所以陶谦便命笮融负责转运兵粮,笮融在之前讨贼期间,干的还算是不错,更加得到了陶谦的信任。 还启用了徐州当地一些名士豪绅,助他管理徐州事务,这之中有徐州当地的名士赵昱、孙乾、糜竺、糜芳、萧建、曹豹等人。 九月陶谦也获知了京师发生的事情,这家伙没有表态,但是却趁着这个机会,派人送了一份奏疏,请奏授萧建为琅琊相,赵昱为广陵太守,这时候朝中已经是董卓掌权,董卓也懒得插手徐州之事,便准了陶谦所请。 这也开了一个坏头,就是陶谦开了一个任用本州人为本州内的郡国守相的先例,算是给了各地的封疆大吏们一个口实,从此之后,纷纷自主任用他们辖地之中的官吏,甩开了朝廷,请朝廷派员赴各地为官。 陶谦之所以把笮融派到下邳为相,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笮融给李琛找麻烦。 自从当初陶谦和李琛因为李琛率军攻入彭城国境内讨贼之事闹掰了之后,陶谦就恼恨上了李琛,认为李琛一个小辈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把他的老脸给扒了个精光,所以便恨透了李琛。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羞辱笮融 陶谦可不是像罗贯中写的三国演义之中那样一个老实人,这家伙心胸狭隘,而且十分狂妄,想当初连张温的面子他都不给,对待张温都那样嚣张无礼,何况是小小的李琛! 所以陶谦之前没工夫跟李琛较劲,但是当他平定了徐州境内的黄巾贼之后,稳定下了徐州的局势,就开始打起了坏主意。 陶谦也知道李琛很能打,这一点他不傻,李琛的名声在哪儿放着呢!他虽然自持有才,但是也没狂妄到觉得他能把李琛给揍趴下,何况李琛已经经营沛国两年多时间了,他才刚稳定住徐州。 他手下最能打的是臧霸麾下的泰山军,但是他没理由调臧霸领兵去打李琛呀,更何况青州黄巾还始终威胁着徐州北部,臧霸的泰山兵不能轻易调离琅琊郡,所以他便把笮融派到了下邳国为相,暗中令笮融给李琛添堵。 笮融作为陶谦的亲信,当然要替陶谦出气了,当初陶谦被李琛所辱,所化说得好,主辱臣死,陶谦作为他的主公,被李琛羞辱了,他自然要想办法替陶谦找回场子。 于是笮融一到下邳,就先将两千多下邳境内的流民给赶入到了沛国的洨县和谷阳县境内,想要让这些流民把沛国给搅乱。 这时代各地官府最头疼的就是流民,流民一旦太多,就很容易酿成大祸,没有吃的流民,是很容易铤而走险,聚众造反的,徐州黄巾在徐州境内为祸多年,徐州境内的流民到处都是,笮融就想了个歪招,想驱赶流民到沛国境内,给沛国增加压力。 在笮融看来,这么多流民突然间涌入沛国境内之后,很容易惹出乱子,他倒要看看李琛怎么对付这些流民,李琛如果滥杀这些流民的话,那么他便可以趁机到处宣扬李琛无道嗜杀,残害流民,把李琛塑造成一个残暴不仁之徒,这样的话李琛的名声就臭了。 但是笮融没想到的是,他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把两三千流民驱赶到了沛国境内之后,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这两三千流民进了沛国就没动静了。 于是他派人到谷阳和洨县境内去查访一下那些流民为何进了沛国这么老实,结果派去的人很快就回到下邳,告知笮融说那些流民一入沛国境内,便迅速的被谷阳和洨县当地的官府给收拢了起来,一边施粥赈济这些流民,一边在当地划拨出土地,将这些流民就地安置在了县内,将其分成屯,开始在当地屯田,还给他们上了户籍,直接就把他们转化成了沛国人。 笮融一听,鼻子都气歪了,他本以为这么多流民驱赶到沛国境内之后,怎么也要闹出一些乱子,结果没成想,却成全了李琛,这两三千流民,一点响动都没有,就被李琛给消化吸收,转为了他治下的屯民。 这些年来随着黄巾之乱之后,各地的人口都大幅的减少,虽然乱世之中,流民是个不安定因素不假,可是人口的多寡,也恰恰代表着一个地方的繁荣程度,地盘再大,没人也等于是白搭,沛国之前经过数次战乱人口大幅度降低,也导致大量的土地抛荒闲置。 李琛正巴不得多涌入一些流民,将其转为屯民,为他开荒种地产出粮食,人口这个时候对李琛来说,在手中有余粮的情况下,比金钱还要重要,这些人口一是生产力,二是他今后的兵源库,所以他巴不得徐州的流民多来一些呢! 而笮融这个傻蛋,却想要用流民给李琛添堵,结果这些原本属于下邳的人口,白白就便宜给了李琛。 笮融弄明白了之后,顿时鼻子就气歪了,他忙活半天,等于是白白给李琛帮忙了,甚至于安定下来的流民,还被派回到下邳境内,招那些还在下邳境内的流民也去沛国屯田,沛国那边的官府清正廉明,不但施粥赈济他们,还给他们分配田地耕种,借粮给他们生活,等今后打下粮食之后,再还给官府。 这样优厚的条件,一下就从下邳吸引过去了大批的百姓,不但流民朝下邳跑,连一些有耕地的农民,因为穷的过不下去了,也纷纷抛弃了家园,越境跑到了下邳境内。 这一下笮融不干了,便以下邳相的名义,派人到沛国的相县,找李琛责问,斥李琛夺下邳国的人口。 李琛还真就接见了笮融派去的使者,听罢了笮融手下一通叽叽歪歪的责问之后,李琛冷哼一声道:“闭嘴!你们下邳相对辖地治理无方,横征暴敛,令治民无以为生,此乃是笮融无能! 下邳黔首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好不容易有点收成,却被你等勒逼一空,为何不能另谋生路?难不成只能受你等的勒逼吗? 现如今你们有何颜面,前来责问本相?简直是恬不知耻!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逐出沛国!” 堂下的许褚闻声之后,立即咣咣咣大踏步走入堂中,伸出蒲扇一般大小的巴掌,一把就将那笮融的手下给拎了起来,倒拖着像拎小鸡一般拎着拖了出去。 那个笮融的手下是个文士,被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叫到:“李相,你这这这……这是有辱斯文!” 李琛再也没搭理那厮,就这么许褚将那厮拎出相府,嗖的就从大门把他扔了出去,招呼一群亲兵,喝令道:“主公有令,将这厮扔出去,赶出沛国!” 于是可怜那家伙被丢出去摔了个狗啃屎之后,又被一群彪形大汉涌上来,把他填入到他来时候坐的那辆马车之中,便将他押出了相县,一直一路将他送到沛国和下邳之间的交界处,将他赶出了沛国。 这一下算是把笮融的脸皮扒了个精光,笮融听罢之后,气的是火冒三丈,差点当场就原地爆炸了,气的是破口大骂李琛,甚至声称要杀了李琛。 于是笮融立即就召集手下商议,该如何对付李琛,有人干脆提议,请陶谦调集大军,进讨李琛,就以李琛招揽徐州人口为由。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笮融的报复 当有人提议请陶谦发兵进讨李琛的时候,马上就有人提出了反对,警告这些人,李琛可不是软柿子,派点兵马吓唬吓唬就能把他给吓住的,李琛那可是当今大汉的名将,麾下的兵将可都是精兵悍将,李琛这些年来,可是战无不胜的,从来没听说过他吃过败仗,徐州军能打得过李琛军吗? 就在前段时间,他们还听说,李琛率军入京,在撤回豫州的时候,遭遇董卓派女婿牛辅还有并州悍将吕布率军追击李琛,结果牛辅被李琛一枪就打下马生擒活捉了去,还在地上划了一条线,令董卓军不敢越线一步,安然率军退出了轘辕关,可见李琛有多厉害。 众人一想,好像也是,以目前徐州的情况,打是打不过的,于是有人便提议向朝廷弹劾李琛,因为现在朝中可是董卓当权,李琛现如今已经跟董卓撕破脸了,如果上书弹劾李琛的话,董卓很可能会趁机报复李琛。 笮融一听,立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单单只弹劾李琛,笮融还是觉得不解气,问手下们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于是又有手下献计,说干脆组织一帮人,冒充贼人,越境到沛国境内烧杀抢掠,然后迅速退回下邳境内,李琛也不敢轻易过境追击,这样不断的袭扰沛国,气气李琛,看他能怎么样! 笮融也立即答应了下来,觉得这也是一个出气的办法,于是便命一个亲信手下,在他手下的兵将之中,挑选出几百人,伪装成流贼,去越境袭扰沛国地界,烧杀抢掠随他们做,抢到的钱粮,也皆归他们。 于是这个笮融的亲信手下立即答应了下来,马上就行动起来,从笮融麾下的兵将之中选了六百多性情凶悍的兵卒,然后脱去身上的汉军军服,伪装成了一群流寇,便气势汹汹的出夏丘县杀入到了沛国境内。 李琛在赶走笮融的使者之后没几天时间,就接到了洨县和虹县的手令送来的加急奏报,称今日一伙流寇,从下邳境内,越境窜入沛国境内,打死烧杀抢掠,连破几座庄子,还攻击屯庄,连屠了几个屯子,短短数日就造成洨县和虹县上千人的死亡。 更可恶的是这时候刚好是秋收的时候,许多秋粮已经成熟了,那些贼人不抢割地里成熟的粮食,反倒是所过之处四处纵火烧毁田间的粮食,当洨县和虹县派兵去围杀他们的时候,那些流寇便迅速的窜回下邳境内。 这么一来洨县和虹县乃至是谷阳县三县的县兵就没办法越境追击他们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回到下邳境内。 这伙流寇很是狡猾,从不太过深入沛国境内,主要是在沛国和下邳交界边缘一带活动,并且放出哨探,一发现有官兵过来,掉头就跑回下邳。 李琛一听就勃然大怒,他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这肯定是笮融这个混蛋想出来的损招,这把戏他都玩儿烂了,可以说都是他玩儿剩下的把戏了,现在笮融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下令将王雄招过来,命他们率领虎豹骑前往贵洨县,将这伙下邳派来袭扰沛国的所谓流寇一个不剩全部杀光。 王雄于是便问李琛,如果那些“流寇”发现他们靠近,掉头逃回下邳境内又该如何? 李琛冷笑一声道:“哪怕他们逃到郯城(徐州治所),也必须追上杀光他们!” 陈群在一旁连忙说道:“现如今董卓在朝中掌权,虽然君候可以不理他,但是一旦我们派兵轻入徐州境,岂不让陶恭祖落得口实? 这陶恭祖之前已经和君候发生了不快,此次如果我军再入徐州境内,他要是以此为借口派兵来伐又该如何? 即便是陶恭祖不敢派兵来伐,一旦要是向朝廷弹劾君候,朝廷下诏惩治君候,这样我们也很被动!” 戏志才在一旁摇头道:“陶恭祖刚刚稳定徐州,青州黄巾时刻威胁着徐州北部,陶谦目前最大的依仗乃是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陶谦令臧霸和孙观二人领泰山军驻守琅琊郡防备青州黄巾袭扰徐州境!暂时陶谦是不敢轻易调动泰山军的! 而陶谦自身现如今只有数千丹阳兵,驻扎在郯城,其余各郡国的郡兵实力有限,短时间之内,陶恭祖是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武的! 这次主公羞辱笮融派来的使者,陶恭祖定也知晓,笮融乃是陶恭祖的亲信,他之前所作所为,应该就是报当初之仇!这些所谓的流寇,肯定乃是笮融的部下! 只怕这次笮融和陶谦,不管我们是否派兵进入下邳境内追杀那些那些所谓的流寇,他们应该都会弹劾主公!倒也不必太在意入不入下邳!” 李琛点点头冷笑道:“这陶谦倚老卖老,真乃是一个老匹夫也!这笮融更是不知死活,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袭扰我们的辖地! 如果这次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的话,那么今后他们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骚扰我们! 所以这次不管怎样,都必须要施以雷霆手段让他们知道犯我的下场! 既然他们能派人装成流寇,那么我们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宏足(李琛赐王雄的表字宏足),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王雄听罢之后,笑了起来,躬身领命道:“末将知道怎么做了!请主公放心,但是如果我等追入下邳境内之后,遭遇徐州军,可否击之?” 李琛顿时就笑了起来:“官贼势不两立,你们可是贼!击之何妨?” 王雄于是立即领命退下,出城点了他麾下的豹骑营,旋风一般的便驰往了洨县。 王雄是个标准的粗人,自小乃是奴身,大字不识一箩筐,从小生活就十分困苦,一直都在生死线挣扎,这也养就了王雄狠辣的性格。 但是王雄对李琛,那是忠心不二的,以自己乃是李琛家奴自居,对任何人都说,他就是李琛的一条忠犬,李琛让他杀谁,他就杀谁,对于李琛下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拼尽全力完成。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次受命之后,率领他的豹骑营赶到洨县之后,赵博的手下已经提前探明了那伙笮融的手下藏身之处。 这批所谓的流寇,正是笮融的郡兵假扮而成,他们就驻扎在下邳国的夏丘境内,而且营地距离夏丘城也没多远,借住的乃是当地一个豪强之家的庄子,营地就在这家豪强庄外。 他们这段时间屡屡从夏丘出发,越境到沛国境内烧杀抢掠,破坏沛国境内田里的秋粮,到处纵火烧毁田地里的秋粮。 洨县、虹县以及谷阳都组织了乡勇,并且派县兵沿着和夏丘县交界的地方备寇,阻止下邳的这些笮融派来的兵马袭扰。 但是因为交界比较长,防得住一处,却不可能处处设防,所以他们还是可以钻空子潜入到洨县和虹县境内进行大肆破坏。 王雄到了洨县之后,按照李琛所授之计,根本未进洨县城,而是昼伏夜行,潜入到的洨县,封锁豹骑营抵达洨县的消息。 在得到了赵博手下的情报之后,王雄便令麾下的骑兵,全部脱去军衣,摘掉兜鍪,头上裹上一根黄巾,在护甲外面披上一件破旧的衣服,立即就成了一群“黄巾贼” 但是他们的武器却肯定没换,还是配发的精良兵器,反正他们也不打算真的骗过笮融,相反还必须要笮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就在王雄率领豹骑营抵达洨县藏起来之后不久,笮融的那批手下就又透过洨县和夏丘县交界的地方,潜入到了洨县境内,向两处靠近交界的亭部发动了袭击。 但是这帮笮融的手下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专门给他们开的口子,放他们进来,就在他们忙活着攻打几处里落和屯庄的时候,忽然间他们的哨探惊慌失措的奔回来说发现了一支头上包着黄布,身份不明的骑兵,正在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笮融的那个亲信手下一听,大吃一惊,连忙召集他的部下们,掉头就朝着下邳境内奔逃而去,但是这个时候王雄已经率领豹骑营追上了他们。 笮融的这些手下们远远的就看到一票的骑兵,朝着他们追来,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朝着下邳国跑。 但是他们也同时远远的看到,这批骑兵没穿汉军的军服,而是服饰各异,头上还都包了一块黄布,这打扮看起来像是黄巾贼的打扮,但是沛国在李琛到来之后,境内的匪盗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哪儿可能有这么多骑着马的黄巾贼呀! 猪脑子也想得清楚,这些骑兵肯定是李琛麾下的那支虎豹骑,学着他们也伪装成了贼军,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王雄按照李琛所授,像是赶鸭子一般的,跟在这帮笮融的部下身后,远远的跟着不紧不慢的把他们一直赶入到下邳境内。 然后眼看着那帮笮融的部下退入到下邳境内之后,他们在沛国和下邳交界的地方停驻了下来。 笮融的手下们本来还慌得跟什么一样,鸡飞狗跳的逃回下邳境内之后,再扭头观望那支追赶他们的“黄巾贼”骑兵,却看到那支骑兵在沛国和下邳交界的地方停驻了下来,远远的隔着边界朝他们望来,似乎不打算继续再追入到下邳境内了。 于是这群笮融的部下这才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停下来喘口气喝点水,这一路奔逃回来,他们是徒步,人家是骑马,虽然追的不紧,可是还是把他们累的够呛,等他们喘息了一阵,喝了些水缓过来以后,这帮家伙看着那些骑兵还驻足于边界那边,还没有追过来的意思,于是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这帮家伙觉得那些骑兵肯定不敢轻易越过沛国和下邳的边界来这边追击他们了,于是顿时就又嚣张了起来,远远的对着驻足于边界那边的豹骑营指手画脚,甚至于连窜带蹦的羞辱那些骑兵。 王雄冷笑着看着这帮跳梁小丑隔着老远在得瑟,却始终不下令继续追击,那帮家伙猖狂了一阵子之后,也觉得没啥意思了,这次肯定是不敢轻易再过去袭扰了,于是便收拾了一下准备转身先返回他们的驻地休息休息。 可是当他们出发不久,忽然间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了微微的抖动,有人扭头一看,两只眼顿时就瞪大了,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追过来了!” 这五六百笮融的手下闻听之后,纷纷扭头观看,然后都发出了惊呼之声,为首的那个笮融的亲信,也吓得一哆嗦,想要下令结阵抵抗,但是不等他下令结阵抵抗,他手下的这些兵卒们就发出一声喊,开始亡命奔逃了起来。 王雄阴森森的盯着这些亡命逃窜的笮融的手下,依旧压着速度跟着他们,没有加速追上去展开屠杀,就这么像是赶鸭子一般的驱赶着他们,让他们连散开四处逃窜的机会都没有,逼着他们朝着他们的驻地方向逃窜。 笮融的亲信是带着一些骑着马的手下,见势不妙于是便甩掉了那些徒步的步军,打马加速开始奔逃。 王雄一挥手分出几十个骑兵,绕过大群的敌兵朝着笮融的亲信追去,始终咬住他们不让他们跑散,逼着他们朝着驻地方向跑。 这时候笮融的这些手下已经都被吓糊涂了,哪儿敢停下来仔细琢磨琢磨,这帮敌军骑兵到底想要做什么,只顾着闷头狂奔了。 王雄率领骑兵,一直一路上追着这帮家伙,一旦有人实在跑不动了,掉队之后,便会被他们一刀劈死在路上,逼得那些敌兵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朝前跑,一旦掉队,连投降都没机会,只能被直接砍死,所以十几里路的距离,等这帮家伙被赶到距离他们营地很近的时候,王雄才一声唿哨,催马加速,挺枪朝着那帮敌兵冲去。 数百名豹骑营的骑兵们,获令之后,也都兴奋的发出了呼啸声,纷纷催动坐骑,旋风一般的追向了那些已经累岔气的敌兵。 而此时这些笮融的手下们,已经都累成狗了,哪儿还有一点抵抗的能力,连停下来招架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耀武扬威 王雄率领豹骑营的骑兵,旋即便对这帮敌军展开了一场大屠杀,直杀的他们人头滚滚,尸横遍地。 王雄紧接着趁势就率军冲入到了敌营之中,把留守的几十个敌兵也杀了个干干净净,并且把那个笮融的亲信手下也给斩了。 王雄依旧意犹未尽,顺手就把敌军营地旁边的那个当地豪强的庄子也给拿了下来,将庄子洗劫一空。 干掉这几百笮融的手下之后,他们将这帮敌军的人头全部剁了下来,挂在马脖子下面,开始在下邳境内武装大游行,先是到夏丘县城外挑着人头耀武扬威了一番,接着按照情报之中,又洗劫了几家当地投靠笮融的豪绅的庄园,然后便朝着下邳城行去。 王雄这一圈在下邳境内转的可是不小,一直跑到下邳城外,笮融这才听闻消息,连忙派手下出兵迎战,结果对上王雄的豹骑营,笮融新招募的这两千多下邳郡兵,就像是泥捏的一般,在豹骑营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一战就被王雄率兵杀的大败。 两千多笮融新招募的郡兵,在下邳城外被杀的四散奔逃,当场被杀数百人,投降了八百多,剩下数百人最终落荒逃回到了下邳城中,紧闭城门再不敢出战。 王雄还胡乱给自己编了个假名字,号称他乃是黄巾军的什么将军,坚持自称是黄巾军,在击溃了笮融的兵马之后,还把笮融派往沛国袭扰的那五六百名属下的人头都扔到了下邳城的城门之外,笮融的那个亲信手下的脑袋,还被王雄在城门外立了一条长矛,把他的人头戳在长矛上向城中的笮融示威。 王雄可劲的在下邳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领兵撤回到了沛国,甚至于他还没有再走原路,而是从下邳城直接进入到彭城国境内,沿途又耀武扬威了一番,这才回到了沛国。 笮融直到这支“贼兵”离开下邳城之后,才敢打开城门,派人出去收拾残局,把被杀的数百名他手下的尸体,还有那数百名他派往沛国的手下人头都给收殓起来埋掉。 这次笮融的损失可是真的太大了,好不容易才招募来的两千多郡兵,这一战就几乎彻底被打垮了,损失过半,只剩下了不到一千的兵力,这剩下的兵卒,还都被吓得瑟瑟发抖,震惊了整个下邳国全境,连彭城国境内也被吓得不轻。 笮融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这支贼兵,哪儿可能是黄巾贼呀!黄巾贼哪儿可能拥有这么多的骑兵,而且还如此之精悍?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帮看起来穿的衣衫褴褛的贼军,肯定是李琛麾下的那支出了名的虎豹骑。 这周边方圆数百里之内,根本不可能拥有与之匹敌的骑兵,所以傻子都知道,这支骑兵肯定是李琛麾下的那支精锐无匹的虎豹骑。 只是李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他用的一个办法,让他的骑兵装成贼兵,前来对他展开报复罢了。 笮融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占到一点便宜,还倒过来赔大发了,麾下的下邳军生生被李琛的这支骑兵给打废了,关键是把他手下的信心彻底摧垮了,之前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李琛麾下的兵将战斗力有多强悍,只是听说很强,但是这一次他们真正体验到了李琛麾下兵马的彪悍。 他们说起来把两千郡兵都派了出去,明明数倍于敌军的骑兵,但是这两千郡兵,在李琛的骑兵面前,却跟豆腐渣差不多,李琛的骑兵战术堪称是犀利无比,还变化多端,数百骑兵完全掌控着战场,很快就把他们的战阵给摧垮,接着就是一场屠杀。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强悍的骑兵,这让他们彻底对李琛产生了一种恐惧,再也兴不起跟李琛作对的念头了。 连笮融自己,都被吓住了,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让他彻底对李琛产生出了一种畏惧感。 可是要说不生气那是怪了,笮融在从恐惧中挣扎出来之后,还是非常愤怒,他不觉得自己先挑衅李琛有错,而是觉得李琛如此凶狠的报复他不对,于是笮融立即便赶往郯城,亲自去向陶谦告状,请陶谦想办法整治一下李琛,替他报这一箭之仇。 时间这东西实在是走的太快,秋收很快就彻底结束,沛国从北到南所有秋粮都彻底收割完毕,随即就投入到了整理土地之中。 九月底李琛派出王雄去报复笮融,王雄率兵一去就是十几天时间,等王雄率兵回来的时候,秋收已经彻底结束,李琛在沛国各地粮仓之中,再一次塞入了大批秋粮,让许多地方刚刚建起的新的粮仓又一次爆仓了。 而笮融被痛打了一顿之后,也老实了下来,暂时沛国和徐州之间的局势也安定了下来,再无人敢进入沛国境内胡来了,就连之前徐州境内的真的小股流贼,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也彻底知道了李琛的狠辣,再无胆到沛国境内犯事了。 倒是偶尔汝南郡那边,还会有那么一些小股的流寇,偶尔窜到沛国境内稍微折腾一下,不过现如今连下面县里的县令和县尉,都没把汝南郡放在眼里,一旦发生有汝南郡那边的贼人敢到他们地盘上劫掠,他们敢直接追杀到临近的汝南郡境内,去把犯事的贼人追杀到死。 当秋收之后,李琛也开始了募兵和练兵的行动,这时候豫州随着黄琬入京赴任,一个月之后,又迎来了新的豫州刺史,他就是孔伷,孔伷字公绪,兖州陈留人士,之前在京师之中为官,乃是兖州名士。 孔伷跟伍琼、周毖等人在京师的时候乃是好友,这段时间董卓忙活着拉拢士人,向士人集团示好,听从了周毖、伍琼等人的建议,征辟了不少以前士人中的清流为官。 他先是将逃出洛阳的袁绍授为渤海太守,接着招黄琬入京为司徒,擢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而他在十月份的时候,自己做了太尉。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董卓纵兵为祸 后来又授孔伷为豫州刺史,接着又为第一次党锢时候受难的陈蕃、窦武以及一众随同遇害的党人平反,尽复其爵位,遣使祭拜,还擢升他们的子孙为官。 另外因为宫中的宦官在宫变当晚,几乎被袁绍他们冲入宫中杀了个精光,宫里面只剩下了宫女,宫中没有侍奉皇帝的人了,于是董卓又将朝中公卿子弟提拔为郎,入宫替代宦官,在大殿上侍奉皇帝。 总之董卓这俩月是变着花样的向士人们示好,为了收买人心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把能送出去的高官职位都送了出去,想要让天下士人明白,他其实是站在士人这边的,而他自己也想洗去身上武夫的身份,混入到士人集团之中,得到天下士人的认同,转而支持他废立之举,承认他对朝权的实际控制。 但是董卓却对自己麾下的兵将约束很不严,这是他老早在关中为将的时候,就养成的毛病,董卓自年轻的时候,就很会拉拢人,从来不在乎财货,经常将赏赐给他的钱财锦帛都分给手下的将士,所以董卓才能带出来了一大帮对他死忠的手下,为他效命。 而这些来自关中的西凉官兵,到了京师之后,帮着董卓夺了大权,所以也想要一些回报,特别是这些土包子们,从边郡猛地来到雒阳这个花花世界之后,顿时就被这里的繁华给看花了眼,看着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那么稀罕,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可是口袋里没钱怎么办? 再看看京师之中,那些林立的豪门大宅,那些当官的过的奢华的生活,想想他们这些年来,为大汉戍边,南征北战在战场上跟那些叛乱的羌人还有叛贼拼死拼活,却哪儿享受过这种奢华的生活?于是他们便觉得心里面很不平衡。 特别是董卓在刚控制洛阳之后,极力的向士人们示好,其实并未给自己手下这些军将们封什么高官厚爵,这让不少董卓的手下心理都比较失衡,于是便忍不住诱惑,开始在洛阳城中作恶。 最初的时候他们还是只强抢一些商贩之类的小民,有人向董卓告状,但是董卓也想着挺亏欠这些手下的,抢点老百姓的财货,发点财就发点财吧,所以对此不闻不问。 渐渐的这些进入洛阳的西凉兵们,胆子越来越大,小打小闹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婪了,于是便开始对一些有钱人家下了手,当抢了几家有钱人家之后,他们发现这简直太爽了,比起去欺凌小门小户,这一家大户抢下来所获的财货,比他们忙活好长时间都收获大。 于是他们便更加疯狂了起来,起初的时候,他们为了抢钱,抢美女,还要找点借口之类的,两三个月下来之后,他们连这种面子活都懒得做了,看上哪家之后,只要打听一下,后台不是太硬,那么就直接上门,诬其勾结阉党,或者勾结叛贼,冲进去就抢,谁敢阻拦直接就杀人。 而董卓则对于手下这帮家伙作恶,基本上都是不闻不问,有人告状,他就打个马虎眼过去了,这也更加助长他手下的嚣张气焰了。 而以前京师的那些兵将一看,董卓的旧部这么干,他们为啥干瞪眼看着?于是他们就也参与了进来,跟着也干了起来,投靠董卓的并州军一看,董卓的旧部都发财了,为啥他们不跟着也发一笔横财呢?于是吕布手下的这些并州军也跟着干了起来。 所以洛阳到了十月底的时候,已经被这些兵们给搅和的是乌烟瘴气,每天都有当兵的闯入民宅,肆意抢劫,还大肆侮辱女人,搞得洛阳城中是乌烟瘴气,老百姓和当官的都是怨声载道。 于是有的朝臣实在是看不过眼,便上奏,要求董卓约束兵将,严惩那些在城中肆意抢劫的兵将,董卓开始还哼哼哈哈,后来听烦了,便干脆把一些告状的人给贬官或者干脆找个借口杀了。 董卓自己也不是好鸟,这家伙同样贪财好色,在控制了皇宫之后,这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后宫之中,美其名曰是保护后宫的那些嫔妃宫女,但是具体他干了什么,大家伙是心知肚明。 而他手下们抢劫之后,也没忘了董卓的好处,会把大头送给董卓算是孝敬,董卓自然是全部笑纳了,一时间董卓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一天捞到的钱,比他这辈子都捞到的多,越发纵容手下了。 洛阳周边也有小股的贼寇活动,董卓听闻之后,便派人去剿贼,但是这些兵将出了洛阳城之后,更加没有顾忌了,这一路上看见人就抢,看见漂亮的女的就抢,并且带在身边,随时供他们淫辱。 有一支董卓的部下,出了洛阳前往周边剿贼,可是路上碰见一个社,也就是民间自发性的集市,这些西凉羌兵忽然间凶性大发,冲入集市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抢,当即就杀了数百人之多。 他们不但抢了财货,还把无辜百姓人头砍下挂在他们的马脖子下面,然后将女人绑在他们马背上,耀武扬威就回了洛阳,还拿着这些无辜百姓的人头邀赏,还声称这是贼人的人头。 而董卓自己在逐渐稳定住了洛阳之后,也开始更加嚣张跋扈了起来,他看得出来,京师的这些朝臣很多人都看不惯他,瞧不起他,即便是他已经百般向这些士人示好了,可是他们却还是照样看不起他,只因为他是武夫出身,只因为他是外臣! 即便是他现在位高权重,官比这些士人大得多,还掌控着整个朝政,可是这些士人,依旧还是用一种蔑视的眼神,偷偷的打量着他。 董卓很生气,自尊心也很受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百般示好了,自己的父亲祖父也是士人,为何这些士人就瞧不起他?他们难道比自己为大汉做的更多吗? 他这几十年来,常年在边郡率军为大汉守边,为大汉出生入死,不是他们这些边郡的武臣,为大汉守住了边郡,这些士人他们凭什么安心读书,过着安逸的生活?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残暴不仁 董卓很是愤怒,于是终于按压不住内心中的那个魔鬼,变得开始不耐烦跟这些士人们虚以委蛇了,既然你们瞧不起我,那么我也不指望你们瞧得起了,我董卓如果不能服众,那么我就让你们害怕我董卓。 于是董卓便开始杀人,只要听说谁反对他,谁忤逆他,他就把谁杀了,而且还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们杀了。 董卓杀人非常残酷,剁手剁脚,挖眼割鼻,腰斩油烹,还有把人全身浸满了油,再用浸满了油脂的麻布,匠人一点一点的裹起来,外面最后再涂上一层蜡液,把人给点着,慢慢的把人给烧死。 这种杀人的酷刑,就是点天灯,其残忍手段令人发指,受刑者往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才慢慢死去,所以也被称为世上最残忍的杀人刑罚。 董卓不但杀人,还喜欢当众杀人,让那些朝中的文武百官看着他杀人,而且他甚至把文武百官召集起来,一次拉来数百反对他的囚犯,当着这些文武百官的面,一个个的将这些犯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一一杀死,逼着文武百官看着他杀人。 甚至他为了吓唬这些文武百官,有时候设宴召集百官赴宴,在宴席上,突然间就把某个瞧不起他亦或是惹恼了他的官员当众拉出来,就在酒宴当场杀掉,搞得酒宴上血淋淋的,吓得那些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胆小的甚至吓得当场失禁。 而董卓看着这残酷的场面,却哈哈大笑谈笑风生,还兴致勃勃的向百官劝酒。 董卓这种行径,更加得不到士人们的尊重,但是却让这些士人们更加痛恨董卓,同时也极其惧怕董卓。 董卓就是用这种手段,镇服了洛阳的百官,但是也渐渐的彻底失去了人心。 洛阳的消息不断的被传到各地,董卓的残暴自然也引起了无数士人的愤慨,想想也是,你董卓一个匹夫外臣,突然间走了狗屎运进京控制了皇帝,还胆大妄为擅行废立之事倒也罢了,现如今还如此之残暴,天下人又如何能服你董卓? 京师的文武百官是被你吓怕了,可是董卓你能把地方上的士人们还有官吏们也吓住吗?有的人怕你董卓,自然就有人不怕你董卓,于是当到了十月底,京师传出董卓自命为国相,拥有了三项特权,那就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赞拜不名意思是臣子朝拜帝王时,赞礼官不直呼其姓名,只称官职。这是皇帝给予大臣的一种特殊礼遇。 入朝不趋的意思是进入大殿之后,不用疾步行走,可以缓步而行,这也是一种特殊礼遇,因为按照周礼,臣子进殿朝拜王和皇帝的时候,要用小步快走的动作进殿,表示对主上的尊重,但是董卓却可以进殿之后四平八稳的慢慢走,不用给皇帝面子。 至于剑履上殿,那就更简单了,古时进入大殿的时候,臣子是不能佩剑穿着鞋入殿的,在大殿外,要把剑解下来,放在殿外,也要脱下鞋才能进殿,可是董卓却可以带着佩剑,穿着鞋进入大殿。 所以董卓这种行径,传到各地之后,更是激起了民愤,不管现在被董卓立为皇帝的刘协,大家接受不接受,但是刘协也毕竟是正牌的皇子,现在代表着皇家的颜面,董卓这么做,无疑是彻底不把大汉的皇权放在眼里了,故此地方的官员们听说之后,无不十分愤恨,对董卓的愤怒之情,也挤压到了临近爆炸的阶段了。 九月底的时候,孔伷被董卓授为豫州刺史,掌豫州军政之事,孔伷于是便很是兴奋的来到了豫州走马上任,一路上途经颍川郡、陈国来到了沛国的谯县,接替了黄琬执掌了刺史府。 孔伷到了谯县之后,李琛便前往谯县谒见了孔伷一次,孔伷到任之后,日日高朋满座,在刺史府之中天天跟一大帮所谓的名士们高谈阔论,指点天下,却基本上不怎么理豫州的政事。 其实这段时间,在李琛退出汝南之后,汝南境内的贼患就再一次死灰复燃了起来,之前未被李琛进讨到的刘辟、黄昭、何义等前黄巾军的旧部,就又开始猖獗了起来,纷纷重新回到汝南郡之中,开始四处劫掠。 而孔伷到任之后,对此却充耳不闻,也不安排调集兵马前往进讨,而是日日在府中清谈高论,根本就是一个只懂得清谈高论,却不懂实务之人。 特别是李琛到谯县见他的时候,他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面斥责李琛在颍川的时候所行之事,质问李琛太过张扬,置同僚于何地? 李琛倒是没有直接顶撞这个孔伷,只是说他诛灭张让家族,乃是为民除害,还有那廖姓的铁官,更是为祸地方,却无人能治,所以他才替当地人将其处决。 孔伷很显然不喜李琛这种做法,斥李琛这种举动,乃是越权,他不该插手颍川之事。 李琛则反问孔伷,既然诛除阉党乃是天下共识,张让更是为祸十余年,其家族在颍川境内更是猖狂了十余载,为何颍川太守视而不见?那廖姓铁官,横行阳城这么多年,为何却无人过问?难道诛杀阉党,他做的有错吗? 这一下把孔伷给问住了,李琛在颍川诛灭张家的这件事,早已传开,李琛动手比京师宫变还在好多天时间,那时候京师尚未发生宫变,而李琛就第一个先对阉党下了狠手。 而宫变之后,各地官府也纷纷开始对他们本地的阉党的家族开始下手,抄家的抄家,问斩的问斩,那都是在阉党在京师被杀光之后所为,所以李琛才算是这天下第一个拉开诛除阉党之人,这件事让天下不少人,都称李琛乃是果敢之人。 那时候虽然何进已经掌控了京师兵权,但是何太后却极力维护阉党,当时天下人真没人敢动阉党的族人,生怕阉党还有翻身的机会,那样的话他们岂不自寻死路,只有李琛敢为天下先,第一个向阉党出手,所以这件事也为李琛争得了好大的名声,可谓是大快人心。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孔伷赴任曹操归乡 特别是颍川境内的百姓,在听闻李琛灭了张家之后,是奔走相告,无不拍手称快,让李琛在颍川获取了好多百姓的支持。 而这件事现在孔伷斥责李琛,很显然有点站不住脚,所以被李琛反问之后,孔伷很是有点下不来台,于是只能赶紧转移话题,绝口不再多说一句这件事了。 接着孔伷问及之前黄琬组建的那支郡兵现在的去处,让李琛将这支郡兵交还给他,由他统御,李琛于是告诉孔伷,现如今那两千郡兵,已经皆被遣散,已经没法交还给孔伷了,这样的回答,令孔伷很是生气,说既然兵马已经解散,那么器甲和战马之类的东西总该还在吧!所以孔伷要求李琛,将这些器甲战马交还给他。 李琛这个时候,并不愿直接跟孔伷发生正面冲突,当面表态,愿意给孔伷提供一批器甲,但是郡兵需要孔伷重新招募。 孔伷因为先到的颍川,见过了那文太守之后,听了不少有关李琛的坏坏,所以对李琛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这是先入为主,而且他在见过李琛之后,感觉李琛对待他,并没有那么恭敬,居然在他斥责李琛的时候,还给他顶了回来,这令孔伷更加不爽了。 到了谯县之后,孔伷又听说前任黄琬在豫州还曾经招募了一批兵马,大约有两千人左右,但是黄琬前往京师赴任的时候,却把这些兵马都交给了李琛,既然当了豫州刺史,孔伷也想要拥有一支可供他直接管的兵马,于是找李琛要,李琛居然不肯吐出来还给他,这就更加令孔伷对李琛不满了。 更令孔伷不爽的是,按照习惯,地方官参见他这个刺史大人的时候,是要奉上一些礼品仪金的,但是李琛仅仅只是给他奉上了一份看起来不值多少钱的礼物,仪金也给的远没有他最初预想的那么多,这又让孔伷对李琛的印象恶了几分。 他到了谯县之后,谯县当地对于李琛的反应是非常不错的,说李琛在沛国这两三年时间里,励精图治,强力剿匪,整顿吏治,招抚流民,把沛国治理的是安安稳稳,沛国现如今是豫州境内,最为安定,也最富足的一个郡国。 可是李琛却给他奉上的仪金和礼物都很少,只是意思一下,这让孔伷觉得李琛有些看不起他,故此孔伷对于李琛更加不满了几分。 所以这第一面双方可以说很不愉快,李琛辞行的时候,孔伷也没有送他,只是淡淡的便把李琛打发走了。 李琛离开谯县的时候,扭头看了看谯县县城,冷笑了一声,现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这孔伷还跟他摆谱,现如今群雄群起围攻董卓,可以说就在眼前了,接下来大家伙都要凭本事吃饭了,他一个只知道清谈高论的酸儒,还想跟他李琛摆谱,压他李琛一头,这孔伷也有点太瞧得起他自己了。 十月,曹操也从洛阳逃回了谯县,李琛闻讯之后,再次到了谯县,见了曹操一面。 曹操一听说李琛亲自来访,于是连忙出门相迎,将李琛迎入到了曹府之中,两人分宾主落座之后,李琛对曹操说道:“之前琛率军前往京师雒阳,奈何因为轘辕关的关都尉唐恩的阻挠,整整将我阻于轘辕关外六天时间,未能过关!以至于让董卓这个小人得了势! 我驻扎在城外,未能入城拜见曹君,也未能阻止董卓这个匹夫祸乱朝纲!可谓是寸功未立,还望曹君多多见谅!” 曹操摆手道:“李候无需道歉,京师之事,罪不在你!这次乃是因为何进之错,才酿成了如此大错! 当日董卓挟持少帝入京之时,我便感觉到董卓野心不小,当时便劝过袁本初,请他断然起兵驱逐董卓,但是袁本初犹豫再三,迟迟不肯下定决心,以至于最终错失良机,令董卓这个匹夫夺控了京师! 你到京的消息我听说了,也曾经劝过袁本初,和你联手,里应外合的话,还有机会将董卓逐出京师,救下少帝和现如今的皇上!奈何袁本初还是下不定决心,以至于最终让董卓用计,收买了吕布吕奉先这个小人,弑杀了执金吾丁原!最终以至于坐失时机! 这件事又岂能怪你?所以李候不必自责!倒是我和袁本初当时在京,却未能阻止董卓乱政,如若要自责的话,也该我和袁本初自责才对! 后来我听说董卓对你十分忌惮,假借圣谕迫你退出轘辕关,还派大军跟随你,结果董卓之婿牛辅却被你生擒活捉去,你还划线为界,令董卓军不敢越线一步,实在是大快人心呀!李候果真不愧为名将也!” 李琛于是点点头道:“曹君谬赞了!这次不知道曹君为何离京回到了谯县来呢?” 曹操叹息了一声道:“前些时日,董卓那个狼子野心之辈,想要拉拢于我,授我为骁骑校尉,但是此獠在京师之中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必将祸乱天下,我又岂能居于他之下助纣为虐? 故此我便趁其不备,连夜逃出了京师,为此董卓勃然大怒,第二天便让朝廷下旨,海捕于我!我是绕了很远的路才回到了家中!李候不会把我拿捕归案送到京师去的吧!” 曹操这个人是比较喜欢开玩笑的,李琛以前已经领教过了,现如今这个时候,曹操看到李琛之后,还是跟李琛开了个玩笑。 李琛顿时就大笑了起来:“要是我把曹君抓了,送往京师的话,不知道董卓那个匹夫又会给我什么赏赐呢?哈哈!” 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李琛问曹操接下来的打算。 曹操摸着胡子正色对李琛说道:“董卓无道,祸乱朝纲,残暴不仁,纵容属下兵将,滥杀无辜! 如此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乃是汉臣,又岂能坐视不理?我打算在家乡招募一批人马,接下来寻找时机讨伐董卓!不知道李候又作何打算?” 李琛听罢之后,二话没说,起身对着京师雒阳方向拱了拱手道:“既然曹君都想要讨伐董贼,那么琛岂敢坐视不理?只要曹君哪天起兵讨董,那么琛也定要起兵讨伐董贼!” 第一千零九十章 襄助曹操 两个人对视了一番之后,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出了对方坚定的心意,于是又把臂相视大笑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李琛相信曹操还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雄,曹操依旧还是一个对大汉朝廷忠心耿耿的忠臣,绝对没想过,他有朝一日会成为最终大汉的掘墓人,现在曹操依旧还是满腔热血,希望能为大汉除掉董卓这个奸佞。 所以起码在这个时候,他和曹操的的目标还是一致的,两个人还是朋友。 于是接下来李琛询问曹操,他父亲曹嵩对于他接下来的打算可否支持。 但是一问到这里,曹操的神色顿时就黯然了下来,摇头道:“家父不愿意我行此之险,并不同意我起兵讨董!但是我意已决,不管家严是否同意,我迟早都必将起兵为天下讨伐董卓这个奸佞之徒!” 李琛这才明白,为何曹操在历史上会在陈留起兵讨董,而没有在家乡谯县起兵讨董,敢情是曹操的老爹曹嵩,压根就不支持曹操,曹操最后才无奈之下,只能跑到谯县,寻求好友张邈的支持,在陈留郡招兵买马起兵讨董。 说起来曹操截至目前,还很悲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曹操甚至连他都不如,除了声望之外,曹操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一个地盘,而他则好歹已经占据了沛国这个地盘,算是一方大员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在沛国这里,经营了两年多的时间,现如今已经积攒了相当的实力,而不像曹操,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武装,手下更是没有多少人才可言。 所以截至目前来看,曹操确实是比较悲催,这也是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起兵讨董的时候,曹操连其中一路诸侯都不算,仅仅是算依附于张邈这一路人马的一个将领。 李琛忽然间生出了一种豪气,历史上当年曹操在这种情况之下,都能最终统一北方,占据了大半的天下,那么他李琛凭什么不能像历史上曹操那样,也来争一争呢? 但是李琛想到这里之后,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假如令尊不肯支持曹君,接下来曹君又该如何?” 曹操想了想之后,对李琛起身深施一礼,拱手说道:“这也正是操想要跟李候说的事情,操有一事想请李候帮忙!” 李琛心里面微微咯噔了一下,暗想曹操不是想要在他的沛国起兵吧!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沛国是他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根据地,现如今可以说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但是要是曹操想要依托他的沛国来初步建立起他的武力,那么必将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 虽然现在他的名望在天下来说,也不算差了,但是毕竟他在士人之中的名望,还是不如曹操,这是他们双方家世出身的差异造成的,另外曹操自幼就混迹于洛阳这个人才济济的大汉的政治经济核心之中。 曹操早年接触的就是很多当世的名士,并且广交天下名士,在士人之中,声望远超李琛太多,这是李琛不能比的。 而李琛虽然这些年来,也始终在努力,但是奈何起点太低,所接触到的阶层,也远不如曹操,李琛是依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爬上来,一直走到现在的地步的,但是曹操的老爹曹嵩,却一直都是朝中的高官,游走于士人、外戚、阉党之间,混的是如鱼得水,曹操就是站在老爹曹嵩的肩膀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这可以说是人比人气死人。 如果曹操留在沛国,那么接下来一定会因为他的声望,将大量的人才吸引到他那边去,这对于李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不但分薄了他的实力,还会导致最终他和曹操很快就要因为争夺沛国的控制权起冲突。 李琛现在是很不愿意这么快就跟曹操起冲突的,如果他们两个起了冲突,以曹操的人脉和声望,天下会有大部分人站在曹操那边,接下来即便是他击败了曹操,那么对他今后的发展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是李琛虽然心里面这样想,但是这些年来养出来的城府还是没在脸上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点头道:“曹君请讲!” “现如今家严不支持我在谯县招兵买马,故此操不愿和家严起什么冲突,故此接下来我打算离开谯县,前往陈留,在陈留郡之中招兵买马,只是眼下我孤身从京师逃回这里,当初所募的兵卒,皆未一并带回来!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敬请李候能为我招募一千兵卒,让我带到陈留!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李候能为我拨出部分兵械,不知李候可愿助我?”曹操盯着李琛的双眼,对李琛问道。 李琛心里面悬着的石头扑通一声就落了下去,不由得心头一松,立即点头道:“曹君有此雄心,我岂能不助曹君一臂之力? 漫说是这点要求,即便是再多一些又有何妨? 这样吧!我这就回相县,从我本部兵马之中,拨五百郡兵,另外再为曹君招募一千到两千青壮之士,甲胄二百副,弩二百张,弓五百张,箭矢两万,其余刀枪盾牌之物,皆为曹君配齐!另外再赠曹君万斛粮食,以资曹君!不知曹君可满意否?” 曹操闻听之后,顿时大喜过望,激动的当即要拜倒对李琛称谢,曹操虽然今日提出这个要求,但是其实也没有报太大的期望,即便是他和李琛关系还算是不错,这些年来经常书信来往,谈论天下之事,也算是朋友了。 可是毕竟他和李琛之前只有一面之缘,这交情怎么都不能算太深,所以他在提出请李琛帮忙的时候,内心之中已经做好了李琛拒绝他的准备。 但是他没想到李琛居然如此大方,听了他的请求之后,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不但全部满足他的所请,甚至还直接就地翻了一番。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兵工厂 曹操开始的时候,狮子大张口,想要李琛给他招募一千青壮为兵,另外再赠他一些器甲,这已经是做好了李琛跟他讨价还价的准备了。 可是没成想李琛直接答应给他从李琛手下拨出五百郡兵,另外再给他招募一到两千青壮,还赠他二百副甲胄,二百张弩,五百张弓,箭矢更是一次性拨给他两万,再给其余兵卒配齐刀枪盾牌之物,这简直让曹操都有点觉得跟听错了一般,像是做梦的一样。 更让他感动的是,眼下天下各地都是乱糟糟的,粮食都很紧缺,而李琛一次性就助他一万斛军粮,这可是最难得的!这么多粮食,足够他养不少兵,让不少兵马吃一段时间了,现在说不好听的,有钱都不见得能买得到,但是李琛一张嘴就赠给他一万斛粮食,这如何不让曹操感激万分。 曹操现在很清楚他眼下的情况,他眼下孤身从京师逃回来,可以说是无一兵一卒,接下来他打算起兵讨伐董卓,手中没有兵,那么仅凭着他的声望,又能做什么? 加上父亲曹嵩此次坚决不肯支持他起兵讨董,在得不到父亲曹嵩支持的情况下,他起步是非常艰难的,这也是他为何准备前往陈留郡,投奔张邈,借助张邈的帮忙,在陈留郡招兵买马的原因。 但是李琛这一下,就解决了他起步的难题,不但给兵,而且给他配足器甲,还给了这么多粮食,他之前面临的问题,可以说一次性在李琛这里给他解决了。 所以曹操对李琛简直是感激涕零了,顾不上太多,翻身想要拜倒给李琛道谢。 李琛连忙伸手搀住了曹操,微微一用力,便让曹操再也拜不下去,对曹操说道:“曹君不必如此,我敬你乃是一个英雄,故此才会助你!你一心为大汉江山,不顾个人安危,一心讨贼,我如果不竭尽全力助你,又如何对得起良心? 故此曹君不必谢我,此乃是琛分内之事,你我皆为汉臣,此乃是为了大汉江山,就不必虚礼了!” 曹操被李琛架住拜不下去,直感觉李琛双臂如同铁铸一般,不由得暗自佩服李琛确实是力量超群,难怪能成就现如今天下名将,于是便放弃了拜下去的打算,改为拱手道:“李候的忠义,令曹某钦佩!大汉能有李候这样的忠臣,乃我大汉之幸,天下人之幸!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李君对操的帮助,操铭记于心,绝不相忘! 希望他日时机成熟,你我能并肩上阵,为国除贼!” 他们二人接下来又商讨了一阵之后,李琛当晚留在谯县曹家,跟曹操痛饮了一场,第二天一早,便动身赶回了相县,开始为曹操筹措兵卒以及器甲还有粮食。 李琛之所以如此慷慨资助曹操,是有私心的,他绝不想曹操留在沛国是一个原因,另外就是接下来群雄讨董的时候,他希望曹操能在袁绍集团之中,能拥有更强的话语权,也拥有更强的实力。 接下来他肯定也要参与群雄讨董,他很清除那些讨董的群雄都是什么德性,这帮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只图一个名声罢了,实际上根本无胆跟董卓来硬的,唯独只有曹操才真的是一心想要讨伐董卓恢复汉室,当群雄起兵之时,李琛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助力,而不是被袁绍那群各怀鬼胎的所谓群雄给拖了后腿。 现在扶植曹操,其实就是在为他未来起兵之时,拉一个强援做准备,毕竟他虽然肯定要站在袁绍集团这边,可是他在袁绍集团之中的分量还不太够,需要曹操未来帮他扬名,帮他说话,这样的话他未来才能在袁绍集团之中,拥有更强的话语权。 所以李琛才会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来扶植曹操,其实这其中自有他的私心作祟。 五百郡兵对李琛来说不算什么,他前些时候从京师返回沛国之后,就已经开始扩充军队了,其中招募了大量的新兵,在一边忙于秋收的时候,一边对新兵进行操练,另外这两年来,他也招募了不少沛国本地的兵卒,从中拨出五百人,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他不可能将他从冀州带来的那些老兵拨给曹操的,不过还是暗中安排李源,挑选了一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冀州老兵,掺入到了这五百郡兵之中。 另外他传令给沛国的各县,命各县各自在当地根据各县的大小不同,募选五十到一百青壮,送往谯县交给曹操。 至于器甲方面,经过这两年多他不遗余力的准备下来,暂时可算是比较充足的,现如今他已经在竹邑,让陶章建起了大型的军器作坊,铁作的规模也不断的扩大,还通过李家的商业网络,不断的四处搜购铁料甚至是铜锡,源源不断的运回沛国储备起来。 在这些军器作坊之中,既有铁作,也有弓弩作坊,又搜罗了不少工匠,充入到各个作坊之中,生产各种兵器。 为了加大产量,提高效率,他还请老工匠专门培训新工匠,重金赏赐老工匠,命他们不吝惜手艺,将如何制作弓弩以及如何打造铁器的手艺传给这些学徒。 这样一来学徒便能更快的掌握技艺,更快的投入到生产之中,为李琛打造出更多的军器。 但是起初陶章对这种做法有点怀疑,因为像打铁、炼铁、制弓等技艺,并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学会的,需要很长时间的练手和积累才能真正上手,不像是制造箭杆,用几台圆木机就能解决,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手艺。 为此陶章还专门到相县拜见过李琛,询问李琛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李琛听罢了陶章的疑问之后,顿时就大笑了起来,对陶章说道:“这件事太简单了!制定规范,在你管辖范围之内,完全统一度量衡,制作标准量具,所有产品全部按照统一标准制作,要求不差分毫!误差必须小于规定范围!这就是标准化生产! 先秦的时候,其《工律》便规定,为器同物者,其大小、短长、广袤亦必等。并定有专门的赏罚,故此春秋战国时期,战国诸雄以秦军器最利!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分工合作流水作业 秦统一天下,统一度量衡,乃是利在千秋之举,但是到了大汉之后,现如今却遗弃了先秦的这种做法! 现如今大汉各地尺寸各有长短,斤两也各有差异,各地所造器物,也各有不同,军器更是五花八门,参差不齐! 故此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今后各工坊所产器物质量相仿,就必须先统一度量衡,同时必须要精确才行! 再之,工匠不见得非要乃是全才才行,也不必让每个学徒全部学精,只专其一又有何妨? 比如制甲,可令学徒各学一门,有的人仅仅负责打制甲片,有人则专学打孔,有人专司淬火,再有人则负责编甲,如此一来,学徒们各有所专,之后仅负责一样工序,短时间岂不可令产量大增? 如果工匠们各负责一道工序,日积月累下来,必将对其所负责的工序精熟无比,甚至在某个工序上的技艺,可以很快赶上甚至超过其师傅,如此下来,效率必将大幅提高,产量和质量也必将大幅提高! 甚至于连所产之物,一旦损坏,也极易修复!此乃是精细分工可以带来的好处! 延伸出去,车作那边,现如今所造的车辆,每一辆车看似一样,但是实则其各部皆略有不同,会有很大的误差,一旦路上受损,便极难修复,需随行造车工匠临时制作零件,予以更换,从其它车上拆下的都无法替换! 一旦将各部件形制尺寸规定清楚,不得相差分毫,那么今后军中只需要备足易损零件,一旦随便哪辆车受损,皆可立即取出备件,予以更换即可,岂不省事了吗? 再之工匠有了明确的工艺要求之后,便可各司其职,每人负责打造一种部件,形制完全统一,最后将各部件组装到一起,其造车速度岂不比起一个人打造车辆要快上十倍?” 陶章听罢之后,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其实这在之前他们铁作之中,已经在用李琛所说的这种方式了,李琛早就要求他们所造之物,形制统一尺寸统一工艺统一,只是之前没有如此系统的制定规则罢了。 现在李琛把他的想法对陶章一说,陶章便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暗自考虑了一番之后,感觉这个办法简直是再妙不过了! 正如李琛所说,只要将所有所造器物的工序以及部件形状尺寸以及工艺都详细分解开之后,让每一个工匠都只学其中一门手艺,专司一种器物或者部件的打造,那么短时间之内便可以让一个学徒学成,能开始干活。 而且要是只让每个工匠,只日日打造一种东西,熟能生巧,这个工匠绝对能在很短时间之内,把技艺练得如火纯情,不但快,而且还好!李琛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妙了,不由得令陶章欣喜若狂,感觉就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陶章对李琛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往往他想不通的很多事情,到了李琛这里,李琛似乎都能信手拈来一般,给他想出解决办法,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李琛一般。 这个年轻的主公,这脑袋是怎么长的?陶章有时候甚至觉得李琛干脆就是个神仙,要么就是个妖怪,聪明的近乎妖孽了! 于是陶章领会了李琛所说的事情之后,立即返回竹邑,开始大展拳脚的干了起来,他按照李琛给出的办法,令各坊总管,亲自负责将他们工坊之中所造物品的结构、工序、形制、尺寸以及工艺全部分解开来,然后分配新招募的学徒,只学一样,要求必须要在最短时间之内,掌握并且精通如何制作他所负责的这个物件的工艺,所有所制部件尺寸要求都极为严苛,不得有分毫差异。 为了确保所有所造器物尺寸彻底统一,陶章还专门用铁器打造了一批完全统一的尺子等量具,其中包括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非常精密的游标卡尺。 说起来游标卡尺这玩意儿,这倒不是李琛创造的,因为在新莽时期,这玩意儿已经出现了,形制和使用方式,几乎和后世的游标卡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精密度可能达不到后世的要求罢了。 这玩意儿出现在新莽时期,甚至可能是更早,可能在西汉年间就已经被工匠们给发明了出来,后世人戏称这东西算是王莽穿越的证据。 当这些新的量具被打造出来,并且发放到各工坊之后,各工坊的产品质量也立即得到了大幅提升。 至于推行的分工制度,让学徒出师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学徒只需要学一样东西的制造工艺,完全不需要学其它的技术,这么一来很容易掌握,有的东西只需要几天时间,学徒就能掌握制作技术,立即就能到工坊里面上工开始干活。 而且天天只做一种器件,很快就让这些学工的手艺练得炉火纯青,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质量也越来越好。 这些事就不详细说了,总之李琛现在已经在竹邑建起了大批工坊,现如今不但能够成批生产兵器,而且还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农具以及生活用品,所造之物,形制完全一样,就如同一个工匠打造出来的一般。 受益最大的就是造车以及制造耕犁、耧车、耙犁的工坊,这里招募了大量的工匠,当他们按照分工的方式,开始标准化生产之后,产量着实提高的吓人,质量上也好的惊人。 就拿造车来说,工匠们以前需要独立制造出整辆车,但是现如今却不用了,把整辆车分解开,每个工匠只需要负责打造一个部件,尺寸规格要求完全统一,就拿制造车轮来说,就有轮圈也称之为牙、辐条的辐、车轴、轮毂等等,就不少配件,以前造车的工匠,全凭自己的技术,一个一个的制作部件,然后不断修整,才能把车轮和轮轴给拼合到一起。 但是现在所有部件全部分开,让多人负责制作各种零部件,尺寸要求完全统一,而且车的毂上的转动部件,比如轴瓦,全部采用了铸造打磨好的青铜轴瓦,上面还留有注油孔,可以方便的添加油脂起到润滑作用。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孔伷的愤怒 这些技术都不是新技术,东汉之前的工匠们早就发明了,不过采用青铜制作轴瓦的,主要是高官和皇帝所乘的车辆才会使用,民间和军用的车辆,只有军用过的部分采用,其余的还是用木材制造,耐久度不是很高,一个车队行进期间,经常出现断轴或者轴瓦损坏导致车辆得不到及时维修更换的话,不得不被抛弃掉。 李琛因为下手早,这两年来,一是积存了不少铁料,另外也搜集了大量的铜锡,才能这么奢侈的采用青铜制作轴瓦,来提高车辆的耐用性。 甚至于有的车辆,还试着用铁直接打造车轴,这样的铁轴车,载重量大了许多不说,还很是耐用,不容易损坏。 总之到了永汉元年的十月份的时候,李琛手中已经积存了大量的兵械以及车辆,从中拿出一部分拨给曹操,根本就不算什么,剩下的还够他武装不少兵马,另外竹邑的工坊还在源源不断的继续造出更多的兵械器甲以及车辆等等。 曹操在谯县等了大概半个月左右,李琛拨给他的五百郡兵以及为他招募的新卒,纷纷从沛国各地汇聚到了谯县,器甲也随着那五百郡兵一并送到了谯县,一万斛粮食因为数量太大,如果都装车给曹操送来的话,曹操连存放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也没有那么多车辆送给曹操。 所以李琛派人告知曹操,接下来等他去了陈留郡的时候,会逐步转运到陈留郡交给他,决不食言。 曹操看着源源不断汇聚到谯县的这些郡兵、新卒还有各种兵械甲胄以及粮食,感动的真想掉眼泪,对李琛的言而有信,非常赞佩,专门派族弟曹洪到相县拜谢李琛。 但是这件事却惹恼了新任的豫州刺史孔伷,因为之前李琛曾经答应过给孔伷两千人马的兵械,让孔伷用来武装未来他重新招募的豫州军,可是李琛却先给曹操了两千多青壮,还大方的给曹操这些人马配齐了精良的兵械甲胄,甚至还给曹操拨了不少的粮食。 这一下可把孔伷鼻子给气歪了,孔伷认为,他才是豫州刺史,曹操虽然声望很高,家世也很牛逼,地位上并不比他孔伷差,但是毕竟他孔伷才是豫州刺史,算是眼下李琛的顶头上司,可是李琛却无视了他的需求,先极度的满足了曹操。 这一下孔伷可就不高兴了,虽然他不敢明着跟曹操争,可是背地里却更加对李琛感到不满,私下里甚至怒骂李琛,用极其羞辱的口吻,称李琛乃是个贩酱小儿,嘲讽李琛出身卑微。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孔伷这货是个大嘴巴,虽然是私下里背后说的,但是实际上跟公开说也差不多,这厮天天啥也不干,整日里就吆五喝六的聚在他的府邸之中,清谈高论,天天见不少人,时不时的大嘴巴一下,嘲讽嘲讽李琛,所以李琛想不知道孔伷这货骂他都难。 很快就有人把孔伷羞辱李琛的话传到了李琛耳中,李琛听罢之后也是勃然大怒,当时就把桌子给拍的咣咣响,怒斥孔伷乃是个小人,并且当即下令,切断一切给刺史府的供应,孔伷要的器甲,一件都不许给他。 孔伷可不知道他已经把李琛给得罪透了,曹操十月中旬率领着两千多沛国兵离开谯县前往陈留之后,孔伷还派人到相县,向李琛追索之前李琛答应给他拨的两千器甲,可是李琛连见都不见孔伷派的人,托病不出,让人告诉孔伷,原来答应给他的两千器甲,都送曹操了,现在没了,让孔伷自己想办法吧! 孔伷一听就更加恼了,大骂李琛毫无信义可言,斥李琛言而无信,乃是个卑鄙小人,遂又派人前往相县,向李琛索粮,不得,还! 这下孔伷真的算是恨透了李琛了,李琛压根就没把他这个豫州刺史放在眼里,这反倒是让孔伷激起了“斗志”,于是孔伷看李琛拥兵自重,根本不鸟他,于是便决定,立即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郡兵。 不过孔伷想要组建郡兵,而谯县作为豫州治所,也在沛国境内,他想要在沛国其他地方募兵,李琛是不可能满足他的需求的,于是孔伷只能在谯县当地募兵,可是孔伷和李琛的矛盾,早已被谯县的曹家和夏侯两家获知了。 现如今夏侯家和曹家的年轻子弟,也都在想方设法的从谯县募兵,准备投到曹操麾下,跟着曹操共谋讨董大计,闯荡江湖去,在得知李琛因为给曹操提供了兵将以及器甲还有粮秣,而恶了孔伷之后,曹家和夏侯家自然不会再站在孔伷这边了。 于是曹家和夏侯家便利用他们自家在谯县的声望,在谯县处处给孔伷募兵设置障碍,结果曹家和夏侯家倒是招募到了不少青壮,可是孔伷却折腾好多天,却未能在谯县招募到几个兵。 孔伷暗恨曹家和夏侯家,但是却不敢对曹家有何不敬,于是这口气只能自己想办法咽下去了,募兵之事,只能另想办法,派人到汝南、陈国、颍川和梁国甚至是鲁国这些隶属于豫州的地盘上募兵。 汝南、颍川、梁国倒是还比较给孔伷面子,特别是颍川的文太守,听闻孔伷募兵,很是积极,但是陈国方面的刘宠和骆俊,就显得比较怠慢了。 原因很简单,李琛在沛国,这两三年时间,跟刘宠和骆俊多有交往,相互之间经常互通有无,双方的关系比较融洽,这次孔伷和李琛交恶,骆俊和刘宠自然不会站在孔伷这边。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董卓擅行废立之事,也激怒了刘宠,刘宠可是皇亲国戚,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比起刘备那个所谓的汉室宗亲,可正牌太多了。 董卓擅行废立之事,狠狠的打了他们刘家的脸,刘宠岂能视而不见?所以刘宠也极恨董卓。 孔伷则是董卓任命的豫州刺史,刘宠打心眼里不认可孔伷,即便孔伷也是正儿八经的士人,但是刘宠因为他是董卓任命的豫州刺史,就是不待见他,另外还有刘宠也听说了孔伷这个家伙,到了谯县走马上任之后,整日里就是坐在府中,高朋满座的天天跟一群闲的蛋疼的家伙们清谈高论,其它什么事情都没做。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投鼠忌器无可奈何 于是刘宠更加认定孔伷不过是一个只会空谈的草包,志大才疏的无能之辈,于是更加不待见孔伷了。 孔伷这次向他索要兵员,要组建五千人的郡兵,明显是要跟李琛抗衡,所以刘宠根本不可能支持他,但是也不愿意跟孔伷撕破脸,在陈国境内,随便划拉了几百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给他们配了一些破刀烂枪,连一张弓弩都没给他们配,连衣服都没给他们换就这么便把他们打发到了谯县,孔伷一看,这哪儿是什么兵呀,简直就是一群叫花子嘛! 更可笑的是这几百陈国给他送来的叫花子兵,一到谯县就吵吵着要开饭,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赶紧给他们填饱肚子再说,把孔伷又给气的直翻白眼,但是刘崇手中武力很强,跟其他诸侯王截然不同,所以孔伷只能捏鼻子认了。 就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之后,孔伷才在十一月中旬以后,总算是划拉了五千人,组建起来了所谓的豫州军,安排了他招揽来的几个豫州境内的豪强子弟,充当军将,开始对这些乌七八糟的豫州军展开了操练。 但是很快他就又遇上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他没粮食给这五千郡兵吃,虽然他在谯县,之前黄琬走的时候,在谯县给他留下了一些粮食储备,作为救荒应急之用,但是数量并不是很多,豫州连年动乱,刺史府之中也没多少积存。 而他此次来豫州,当的是刺史,是比不上州牧权力的,加上他到任之后,天天日夜笙歌,高朋满座的设宴款待,日日坐在府中清谈阔论,着实又糟蹋了不少钱,所以他手头是要钱没钱,要粮也没多少。 郡兵组建起来之后,他先用库房之中的存粮支应了十几天时间,很快粮食就不多了,而谯县作为沛国的属县,肯定要听李琛的,收的粮食大部分要送往相县交给李琛,李琛也没在谯县设立粮仓屯粮,所以谯县本地县寺的库房之中,也没多少粮食。 直到这个时候,孔伷才明白,养兵不是那么好养的,想要养兵,就要有钱有粮,可是他作为刺史,说起来是管着豫州这么大的地方,但是各地的实际控制权,却都在各地的守相的手中,而他只是刺史,不是州牧,自然没有权利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把谁的官帽给摘了,他只有弹劾的权力。 孔伷几次都想要向朝廷弹劾李琛,但是却都被手下给拦住了,现在天底下谁不知道,李琛乃是反董之人,为了这次董卓入京,当场跟董卓翻脸,甚至动了手,现如今朝廷被董卓把持着,他向朝廷弹劾李琛,不就是向董卓弹劾李琛吗? 这么一来,所有人岂不就把他当成了董卓的人了吗?更何况他也确实是董卓任命的豫州刺史,民间现如今已经有人传言,说他孔伷乃是董卓的人,为此一些豫州的士人,已经表现出了对他的不屑。 现在孔伷如果再写弹章向董卓弹劾李琛,那岂不正好坐实了他就是董卓的走狗了吗?所以这弹章是万万写不得的,写了的话,那么他孔伷的名声就彻底臭大街了。 孔伷一想可不是嘛!现在他的身份确实很尴尬,他确实是董卓授意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这个官当的确实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现在要是再向朝廷弹劾李琛,这不等于向天下人宣告,他就是董卓的走狗了吗? 所以孔伷现在连弹劾李琛的胆量都没有,只能干瞪眼干生气,谁让李琛第一个旗帜鲜明的站在了董卓的对立面上,跟董卓翻脸了呢?现在连董卓都没敢轻易动李琛,他倒是先跳出来弹劾李琛,这不明摆着他就是董卓的狗吗? 眼看着没粮养兵了,孔伷掰着指头算了算,现如今豫州最富庶的就是沛国了,其次就是陈国,再其次乃是颍川。 沛国别指望了,李琛已经公开表态,一粒粮食都不会再给他孔伷了,孔伷于是只能另想办法,陈国可能会多少给他一点,梁国现在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只是刚刚在梁国都尉赵云的努力下稳定下来局面,今年刚缓过来,即便是梁相想给他,也拿不出太多。 至于汝南郡,虽然乃是豫州第一大郡,可是现在四处冒烟,自顾不暇,哪儿有余粮供给他养兵呀!最后想来想去,也只有颍川郡,于是孔伷只好给颍川郡文太守要粮食。 这颍川郡的文太守,现在也忙,忙着四处招兵买马,自从上次被李琛堵着门羞辱了一番之后,这货居然厚着脸皮不肯辞官回乡,硬是觍着脸继续留在颍川郡当他的太守。 不过受了李琛这次的羞辱之后,这货也准备知耻后勇,增强自己的实力,省的再被李琛欺负到家门口,于是自李琛回沛国之后,便开始招兵买马,很快就也招了五六千人马,这才感觉好了点。 可是养这五六千人马,对文太守来说,也压力山大,这么多人吃马嚼的,一天下来喂饱他们可不容易,一人一天吃饱起码要二三斤粮食,五千人就是就要一万多斤粮食,就是一百斛,颍川虽然相对比较富裕,但是颍川郡小呀! 而且这文太守也不是什么治臣,在位这几年,也没有把颍川郡治理的很好,另外所用的郡吏之中阿谀奉承的人多,踏实干事的人少,这几年来,也没积攒下来多少粮食,勉强维持他招募的这些兵马,到明年夏收还比较勉强,可是再养孔伷的五千兵马,那就撑不住了。 于是文太守无奈之下,虽然答应给孔伷一些粮食,但是却数量也不多,把孔伷给气的,脸都想抽抽,怎么算怎么养不起这么多兵,可是不养兵,他又不安心。 曹操这次从京师回来谯县,他也见了曹操,对于天下事他天天跟一帮人清谈高论,当然也消息很灵通,所以孔伷深知,接下来董卓如此倒行逆施下去,必将招致天下群雄群起而攻之,曹操回谯县就是想要获得父亲曹嵩的支持,散了家财招募兵马打算接下来讨董。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民心所向 正是因为对天下之事的了解,所以让孔伷同样也判定,未来天下必将大乱,说起来他这个豫州刺史,要是手头连点兵都没有的话,那岂不到时候被人耻笑? 于是孔伷只能厚着脸皮,着令各郡国给他拿粮食,供他养活这些郡兵。 好歹这个时候,还没有真正乱起来,各郡国的守相,多多少少还是要给孔伷一点薄面的,所以在孔伷厚着脸皮向四处索要粮食的时候,各郡国除了沛国这边李琛一毛不拔之外,其余的多少都给孔伷送来了一些粮食,算是暂时让孔伷渡过了这个难堪的阶段。 李琛不但一毛不拔,甚至于还陈兵于鄼县,在鄼县练兵,直接让人警告孔伷,他麾下的郡兵不得出谯县半步,否则的话,发生任何事情怪不得他李琛。 这就真的是欺人太甚了,把孔伷给气的是直哆嗦,但是奈何惧怕李琛,却不敢让他的豫州军出谯县半步。 而李琛这段时间,把政务交给了陈群负责打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练兵之中,经过数月时间的遴选,他一共增招了五千人马,皆为沛国境内的精壮之士,其中部分乃是以前收拢的流民,也有是屯田奴,当然更多的还是沛国的百姓。 李琛将沛国这两三年治理的妥妥帖帖,整顿吏治,惩治贪官污吏,减轻百姓赋税,还将一些官田分给少田或者无田的沛国百姓,令其有田可耕,所以李琛在沛国的民间,获得了非常高的声誉。 这其中也有李琛自己的功劳,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他专门派赵博通过他手下的细作,在沛国各地到处宣扬,说咱们这些黔首百姓为啥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吗?这都是当今的沛相仁厚,爱民惜民,沛国百姓才能过上踏实的日子,吃上饱饭,穿上暖衣,否则的话,现如今他们哪儿能过上现如今这样的好日子呢? 这也算是一种政工宣传的手段,老百姓还是相当淳朴的,所以想想也是,李琛来沛国为相之前,沛国乱的简直是没法活,官府横征暴敛,勒逼的他们简直活不成,接着叛军四处烧杀抢掠,让他们更是活不下去。 不正是现如今的李候来了沛国为相之后,以雷霆手段,先是讨平了境内的叛贼,进而又驱逐恶吏,在他们家乡施以仁政,才让他们这两年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吗?最最起码,不用担心动不动就被官府抓去,勒逼的他们倾家荡产,动不动就被叛军杀来杀去,把他们抢得精光,甚至性命不保。 所以一时间李琛的声望在沛国境内是如日中天,到处都是对李琛的称颂之声,甚至有人在地方上,开始为李琛建起了生祠供奉李琛的画像,可见李琛现如今在沛国境内的声望之高。 至于那些被收纳的流民,甚至是那些之前叛军的降贼们,现在的屯田奴,也对李琛感恩戴德,现如今他们虽然要给官府缴纳不少的粮食,但是划算下来,比起他们之前承受的官府的苛捐杂税,还是低了很多,每年打下来的粮食,除去按照约定交给官府的粮食之外,他们都可以吃到第二年的新粮收获,所以根本不用愁冬天春天的时候冻饿而死了。 加之这两年来,李琛在沛国兴修水利,修缮道路,鼓励养殖,让百姓和这些流民甚至是屯田奴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故此当听闻李琛要招募新卒的时候,从者如云,不少家中丁口多的人,纷纷投军。 人家招兵要靠着强行抓丁,李琛这边招兵倒好,要进行筛选,家中独子者不要,年纪不够十八者不要,超出三十者不要,身体不够高壮的不要,家中有老母需要赡养的不要,意志不够坚定者不要…… 总之李琛招兵很挑剔,不是谁想当兵就能跟他当兵的,必须要那种身体倍儿棒,牙口很好,胆子还正,意志力还强的青壮才有资格入军当兵。 当然淘汰下来的也有事情做,那就是以乡为单位,组成乡兵,由各亭亭长率领进行操练。 以前其实各乡每年都要备寇,也会以亭为单位集中本亭部的青壮进行操练,但是很多地方早就流于形式了,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儿有闲工夫操练呀!所以往往各亭亭长即便是召集乡勇操练,也招不起来几个。 但是现在条件好了,地方也安靖了,老百姓也吃饱了,甚至正在向着吃好的程度前进,各县都有了余粮了,当李琛再下令各地必须组织乡勇组建乡兵农闲之时进行操练的时候,老百姓就来得多了。 另外为了鼓励老百姓参加操练,李琛还下令,各亭集结操练期间,乡兵义勇所耗费的粮食,由县里面出,不用老百姓回家吃自家的粮食,这一下乡里的百姓,就更加乐意参加操练了。 这还不算,李琛还着令各县乡亭,操练的时候,设置奖励,给操练最好的乡勇奖励,各县组织亭部的乡勇,还进行整体的比试,胜出者还给予重奖。 在这样的条件下,乡勇的操练热情十分高涨,操练的效果也自然非常好了,想想操练的时候,有公家饭吃,剩下了他们自家的粮食,操练的好,还给予奖励,能拿到钱,这谁不好好的练呀!所以自今年起,各县的乡勇,都拥有了较强的备寇能力,小股的流寇,现如今几乎不敢靠近沛国的地界,进了沛国的地界,往往不需要县里面派兵,各乡各亭的乡勇得知消息,就玩儿了命的追杀这些流寇。 而且沛国自从李琛多次越界去徐州和汝南境内击贼之后,各县的县令、县尉也都胆子大了起来,一旦发现有流寇进入他们地盘上作恶,他们也不管什么界限了,往往只管追杀到死,管他追到谁的地面上去。 这么一来,沛国周边的各郡国都听闻了沛国人很是彪悍,好勇斗狠,惹了他们绝对没好果子吃,敢来沛国找死的贼寇也就越来越少了。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招兵买马磨刀霍霍 李琛还派人去冀州,将之前跟过他的一些的兵将也招到了沛国,这些人当年跟他在冀州时候,在战场上受了伤,导致了残疾,后来没法当兵,也就拿了抚恤之后回家了。 现在李琛又专门派人去把他们从冀州招了过来,受他们到沛国各县,充当亭长、里长甚至是乡蔷夫或者乡佐之类的小吏,虽然他们有残疾,不见得能上阵了,但是操练一下乡勇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杀过人的,比起那些乡里面的士子,干这些低级的小吏,还要好许多,起码遇上事他们从来不怕,做事很是果决。 这么一来,李琛既安置解决了之前老部下们今后的生活问题,也大大提高了对于沛国各地地方上的掌控能力,还加强了沛国地方上的武力,最关键的是让他手下的那些兵将们也都看看,他是不会不管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部下们的生死的,上阵厮杀,一旦要是死了那就不说了,李琛自然会给他们家中一笔抚恤,还会抚养他们的儿女成人,一旦要是伤残了不能当兵,那么也不会将他们弃如敝履,照样会安排好他们以后的生活,让他们衣食无忧。 所以这件事连荀攸和陈群乃至是戏志才,都觉得李琛做的简直是太妙了,这样做大大的收揽了人心不说,还大大的提高了李琛麾下兵将们的凝聚力,使之再无后顾之忧,愿意为李琛效死力,同时还解决了对地方掌控的问题。 按照戏志才的话说,此乃是一石数鸟,千金市骨的妙计,投入不多,但是得到的结果却远超预料。 为此陈群以下的那些郡吏们,也都对李琛的才智是赞口不绝,这比起董卓那个匹夫,纵容手下肆意抢掠的办法,以此来收买人心,不知道高到何等地步了,想不服都难。 自给曹操提供过支持之后,李琛已经意识到了目前自己的处境其实并不太妙,他和董卓已经公开决裂,和陶谦也闹的不可开交,现如今跟孔伷这个所谓的顶头上司也反目成仇,周边除了结交了陈王刘宠之外,可谓是四面皆敌了。 他虽然不太清楚群雄是什么时候起兵开始讨董的,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董卓在京师是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倒行逆施,把京师已经给闹得是乌烟瘴气了,那么这也意味着离群雄并起讨伐董卓不远了。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做好准备,一旦等群雄起兵讨董的时候,他肯定是要成为其中一路人马的,而他现在背后却有一个陶谦,对他恨得是咬牙切齿,如果他提兵离开沛国前去讨伐董卓的话,真的保不准这个陶谦陶恭祖会不会趁着他不在沛国的时候,狠狠的在背后给他来上一刀。 陶谦虽然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人物,但是毕竟现在掌控着徐州一州之地,实力并不比他李琛弱,只是眼下他到徐州时间还短,所以暂时没有能力跟自己明刀明枪的干一场罢了。 但是据他对陶谦的了解,此人心胸狭隘,而且做事是不计后果的家伙,目中无人惯了,什么没有底线的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谁也不能保证,这厮在他率军离开沛国之后,会不会趁机攻伐沛国。 而沛国现在是他李琛的立身之本,是他的大后方也是他的根据地,而这里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基本上可以说是无险可守之地,一旦要是沛国有失的话,虽然他不至于没地方去投,可是却也只能寄人篱下,成为一条丧家之犬,从此之后受制于人。 李琛可不想现在就被迫去投靠谁,给谁当马仔,让人家把他当枪使换,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接下来也想试试,和群雄之间来个逐鹿中原,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以他的能力,他并不觉得他不如曹操还有那个大耳朵的家伙,亦或是不如孙策和他的两个儿子。 他现在基础并不算差了,除了名望上可能比不上袁绍、曹操、袁术这帮人,可是实力上他现在可能还远超过这帮人。 这些年来他殚精竭虑、费尽心机才打下眼前的基础,现在是到该他一鸣惊人的时候了,所以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参与这一场逐鹿之争,那么就必须更加小心一些。 而眼下练兵就成了首要的任务,于是李琛自十月之后,就不再轻易回家,而是将相府之中的事情交给了陈群等人打理,他自己则一头扎入到了各个兵营之中,开始在各个兵营里面巡视,亲自监督操练兵马。 李琛在十月之后,放下手头其它的杂务,钻入军营之中,开始和将士们同食同寝,每个兵营之中,都呆上几天,亲自指导军中新老兵卒的操练。 好在他早有准备,以前在冀州就操练出了一大批老卒,这些老卒现如今都已经成了身经百战之士,其中堪用之人也发现了不少,即便是最不济的,现在当个什长也没有任何问题,新兵招募入军之后,诸将都开始展开了疯狂的练兵行动。 不管李琛走到哪个营地之中,听到的都是那些军将和老卒们如同疯狗一般歇斯底里的吼声、骂人声,还有就是隆隆的列阵行进的脚步声。 李琛军最重的就是队列和战阵操练,新兵入营,最先接受的就是极其严苛的队列操练,先锤炼出新兵对于军令的服从意识,直至他们先养成对军令服从的本能。 那些老部下们,都是李琛一手操练出来的,现如今他们也把当初受的罪,都原封不动的赠送给了这些新兵,甚至是一个个还脑洞大开,创造出许多更狠的练兵之法。 当李琛到姜远营中的时候,正好看到姜远亲自带着一帮老卒们,在训练那些新卒,姜远让那些新卒全体列队于校场之中,将其分成两拨,命令其中一批兵卒,手中拿着短木棒,拳头大的沙包,朝着另一队列阵的新兵人群中扔。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些东西虽然不算重,但是新兵没有着甲,也没有戴兜鍪,木棒和拳头大的沙包,一旦砸在脑瓜上亦或是身上,也照样很疼,一旦砸到脸上,那起码也砸个乌眼青没问题。 而姜远则带着一帮老卒,盯着挨揍的那队新卒,就看队列之中有没有人左摇右晃的躲避迎面飞来的木棒、沙包,一旦发现有人乱动,拉出来就是一顿军棍,打的那些新卒哭爹喊娘。 “你们这群蠢货,难道早上没吃饭吗?扔东西都扔不动?谁再敢不卖力,老子就打断他的手,以后就别干了!赶紧滚回家去抱孩子去,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倒要看看,你们回乡之后,怎么跟你们乡邻说,说你们因为没本事,被赶回来了!以后你们还怎么做人! 给我用力扔!砸的狠一点!别以为一会儿轮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现在先把一会儿的仇给报了再说!”姜远拎着铜皮大喇叭,状若疯狗一般的对着一群正负责扔东西的新兵们狂吠着。 而那边挨揍的新卒,一个个苦着脸,绷紧身体不敢乱动,不管飞过来什么,都闭着眼硬挺着,被东西砸中了脑袋,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被砸的嗷嗷直叫撂翻在地,也被老卒向恶犬一般扑过来,对他们厉声大吼着: “起来!起来!立即爬起来站好!现在不过就是些木棒沙包,上了阵满天飞的可都是箭矢,越怕死得越快!只要没有死,就给老子爬起来站好了! 军中有令,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只要没有军令,就算是敌军把刀砍在你脖子上,也给我站稳了不许动! 打仗就是拼的士气,谁先怕谁就败了,只要队阵一乱,那么你们就全都离死不远了! 都记清楚了,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只剩下两个人,在没有听见鸣金之声,都必须给老子挺着决不许后退半步! 你们后面有刀斧手,谁敢擅自临阵脱逃,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打仗就是拼谁更狠,你们要是狠起来,那么死的就是对方!就是你们的敌人! 他娘的,把这个熊包给拉出去,打十军棍,居然还敢乱动!我看你挨揍挨得轻!给我使劲揍!” 一个军将一边背着手在挨沙包的新兵面前走动着,一边疯犬一般对着这些新卒厉声喝骂着,并且给他们灌输着当兵要做的事情。 忽然间就听他啊的一声,一个趔趄,一根木棒不偏不倚的从他背后飞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险些把这个军将一家伙给砸趴下,脑袋上的兜鍪发出咣的一声,把他砸了个趔趄。 眼前的新卒看到这家伙居然也被误伤了,于是有点忍俊不止,但是只能强憋着笑,绷着脸皮,挺立在那里不敢乱动。 这个军将的口音一听就是冀州人,挨了一下之后,扶正兜鍪,还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嘴里说道:“这力道够劲儿!还行!” 说着他扭过头,朝着对面看了一眼,结果一扭头就又中了招,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沙包砰的一声正中他的面门,在他脸上顿时就腾起一团灰尘,只听这货哎呀一声,仰面朝天就被砸的坐在了地上。 但是他反应也够快,灰头土脸的就蹦了起来,对着对面大声骂道:“你们他娘的是故意照准老子砸的吗?是不是皮痒痒……哎呀……” 结果一句没骂完,脸上就又中了一沙包,再次在他脸上腾起了一团烟尘,于是他大张嘴巴就又被干翻在地。 李琛在一旁看着,险些没当场笑岔气,心道这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损招,如此折腾这些新卒,不过他还必须要承认,这一招绝对会有效,因为通过这种办法,确实能锤炼新卒们的服从意识,不管面对什么,都形成一种没有军令不得乱动的本能,另外也让他们提前适应适应未来上阵之后,面对敌军漫天箭矢飞来时候的那种可怕场面。 以前李琛还有些担心,新卒会在他严苛的操练之中被搞得崩溃,但是后来他发现,只要不刻意针对某个人,那么一大帮人同甘共苦的时候,即便是给他们施加很大的压力,这些新卒也很难崩溃。 这个时代的汉人,特别是这些兵卒,基本上都是农夫出身,这些人从小到大,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在田间劳作,要么就是四处砍柴打草,承受着辛苦的体力劳动,可是他们却很难平时吃饱肚子,年景不好的时候,甚至可能会在冬天和春季青黄不接的时候断粮,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所以李琛低估了这些新卒们的忍耐力,他们往往可以承受比他想象中更大的压力,只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而且训练之余善待他们,那么他们会成长的非常之快,神经会变得非常粗大。 但是前提却是率领他们的军官们,要比他们更加淡定,只要军官们能临战不怵,在他们面前稳如泰山,那么他们就不会轻易崩溃。 刚才那个低级军官,连挨三下,被当场干翻,看起来好笑,实质上却传递给这些新卒一个信息,那就是上了战场,当官的也跟他们一样,很是公平。 另外这家伙的倒霉,也让他们感到了心理平衡了许多,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觉得这样的操练也不那么难熬了。 实在是憋不住,不少当兵的即便是自己也被砸的灰头土脸的,但是还是憋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 那个军官灰头土脸的再次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转过身,不敢再面对对面了,看了一眼眼前这帮哄堂大笑的新卒,脸黑的跟锅底一般,对他们骂道:“笑什么?有啥好笑的?谁再敢笑,老子打他二十军棍!一会儿给老子狠狠的砸回去,谁他娘的不卖力,老子让他晚上饿一顿!哎呀……”话音未落,后脑勺就又挨了一下。 于是这家伙终于忍不住,再次转身过去,指着对面的那帮新卒们破口大骂了起来,结果是脸上随即就又挨了一下……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厚待将士赏罚分明 虽然各营对新卒的操练都很是辛苦甚至是严酷,但是按照李琛的吩咐,当兵的在操练期间的伙食,却算是相当的不错的。 除了粟米饭,酱菜、白菜管饱,这对于农夫出身的兵卒们来说,已经算是相当的可以了,但是军中居然还天天有豆腐吃。 豆腐这东西相传乃是前汉淮南王刘安所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如今豆腐已经成了一种常见的食材,可以把难以下咽的黄豆,制成味道不错的豆腐,算是一种巨大的创新,今年又赶上秋收,收获了大量的黄豆,于是李琛就让人弄了好多磨盘,直接在兵营里面做豆腐,供着这些兵卒可劲的造。 反正豆子便宜的厉害,但是又是不错的蛋白质来源,可以让当兵的长力气长肌肉,另外豆腐里面还含有油脂,黄豆中的油脂可以转化到豆腐里面不少,所以李琛专门派人弄了不少石磨,专门给当兵的磨豆腐,可劲供着他们操练的时候吃。 另外还把吃不完的豆腐做成豆腐干,储存起来,今后带着可以在行军打仗期间,煮了继续吃。 另外李琛还想方设法的给当兵的弄肉吃,但是这么多人吃肉,李琛就算是土财主,也架不住会被吃破产的,于是他便想了个办法,但凡是军营所在周边的屠户,杀了猪羊之后,内脏下水全部要送到军营之中,给当兵的吃,价钱按照市价结付,也不让屠户吃亏。 如果路程远的话,可以派当兵的赶着车自行去取,也不让屠户跑腿专门送,用这些动物内脏来给当兵的补充营养。 这就是农耕民族的可怜之处了,农耕社会的百姓,平时吃肉的机会真的很少,普通的黔首百姓一年到头,吃不上一两次肉,主要吃的是各种粮食,营养方面是很欠缺的,人只吃粮食,一是饿的快,二是吃得多,另外还不怎么长力气,对于动物蛋白摄入的太少。 所以新兵训练期间,他要求一定要让当兵的吃得好,还要吃得饱,故此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骑兵也被派出去,到荒地之中狩猎,来满足新兵训练期间营养需求。 另外沛国境内有不少条河流,李琛还下令地方官吏们,组织百姓去大量捕鱼,卖给军中供当兵的吃。 所以新兵训练期间,不但各种粮食做的杂合饭管够管饱之外,李琛还想方设法的给他们吃豆腐,隔三差五的还大锅炖杂碎和肉,供给当兵的吃。 这些新兵可就美翻了,他们以前在家的时候,很多人一年到头是吃不上多少次肉的,哪怕是这些杂碎,也很难吃得上,想吃肉,有的时候就只能想办法去狩猎,或者想办法捞鱼才能改善一下伙食,而且老百姓吃盐也很不容易,盐价太高,以至于黔首百姓平时吃饭,也要尽量少用盐。 但是现在当了李琛的兵之后,虽然这些老卒和军官们,操练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好像跟他们有仇一般,死命的操练他们,但是在吃饭方面,却真的对他们太好了,不但平时他们不敢多吃的盐,现在的菜里面,量很足,齁咸齁咸的他们也不在乎,而且平时也不容易吃上的豆腐,现在可劲供着他们造。 甚至于平时吃不上的肉,现在隔三差五的也能吃上一顿,甚至还能够吃到鱼,这就更加难得了,这对绝大多数新卒们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这种伙食的,没想到当了李琛的兵之后,能吃的这么好,他们的这个主公,能如此善待他们,让不少新卒都产生出了一种想法,觉得跟着这个主公当兵,就算是拼了命也不算冤枉了。 所以,在这么好的伙食供应之下,新卒的逃兵极少,虽然操练非常累,也非常苛刻严厉,有时候动不动还要挨揍,可是就凭着这么好的伙食,新卒们也咬着牙坚持下来。 另外新卒们还都见过了李琛,看到这个年轻的主公,对待他们很是和善,他不断的来军营之中,跟当兵的同食同寝,吃饭的时候,他们吃啥,李琛这个堂堂的两千石的大官,居然也跟着他们吃啥,没有多少架子可言。 不过听那些军将们说,当初他们刚跟着李琛当兵的时候,当初李琛也是这么操练他们的,所以他们才能这些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李琛自己也时不时在闲暇的时候,跟一些兵卒们闲聊一番,闲聊的时候,也给他们灌输一些在阵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掉头逃跑的信念,上了战场,因为怕就逃走的话,那么就等于是把后背送给敌人随便杀了,那样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总之李琛虽然不再亲自去操练这些新卒,但是却还是让几乎每一个新卒,都看到了他,认识了他,给这些新卒们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当然李琛军中之前流行的橄榄球的活动,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一直以来,都在军中极受欢迎,老卒们闲暇的时候,就喜欢组队厮杀,满场狂奔冲撞,看的新卒们是热血沸腾,也纷纷摩拳擦掌,想要试试身手。 至于操练之余的休息时间里,除了橄榄球之外,像角抵、蹴鞠、射箭这种事情,也是当兵的很喜欢的活动,总之在军营之中,并没有像一些当兵的想的那样枯燥,还是乐子很多的。 各营之中,都设立了奖励,在操练中表现优秀者,可以获得各式各样的奖励,小到当日训练之中表现优秀突出的,晚上吃饭可以加肉,再者还可以给一点酒作为特殊奖励。 阶段性的操练之中,表现优异的,除了提拔升官之外,还赏钱,而且赏钱还相当丰厚。 除了个人奖励之外,还有集体奖励,表现突出的集体,还另有赏赐,除了饭食加肉之外,还时不时的赏赐表现优异的集体休息一天等等。 当然有奖就有罚,操练不积极的,不听话的,毛病不改的,不遵号令者,除了挨军棍之外,惩罚也非常严厉,特别是对待那种不遵号令和当逃兵的,抓住只有一个下场,立杀无赦!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卢植来了 所以在这么多办法之下,新兵的操练效果非常的好,加之李琛又深获人心,新卒们在两个月的操练下来之后,基本上就掌握了基础的战阵,养成了对军令无条件服从的习惯,基本上达到了可以上阵的初步要求。 就在李琛厉兵秣马,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群雄讨董的时候,十一月底,沛国又迎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李琛的恩师卢植! 李琛本来正在相县城外的军营之中操练兵马,忽然间见到有人快步朝他行来,来者是相府的一个亲兵,亲兵拜见过李琛之后,便对李琛说道:“启禀主公,卢公来了!现如今已经进了府中,陈大人令我速来请主公回去!” 李琛一听卢植来了沛国,立即怒道:“都怎么办事的?为何我的恩师来了,却不提前通知我,让我早做准备?” 手下赶紧答道:“卢公来的路上不准护送他的人提前通知主公!说要一路看看!” 李琛听罢之后,叹了一声于是不再多话,立即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就朝着城中赶去。 进了相府之后,李琛快步冲入到了堂中,这个时候正见到陈群、戏志才、荀攸等一众相府的郡吏们正陪着卢植,在堂中说话,于是李琛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连忙大步上前拜倒,对卢植说道:“恩师再上,请受学生一拜!当日一别,转眼已经数年未见先生,真是想杀学生了!” 卢植一看到李琛,也很是有点激动,连忙站起身,绕过桌几,快步走到李琛面前,将李琛搀扶起来,上下打量着李琛,看李琛风尘仆仆,身上的甲胄未除,披着一件披风,因为天冷,脸也被冻得发红,可见李琛是听闻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这些年来未见李琛,李琛个头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却显得更加成熟了许多,下颌的胡子也基本上成型了,被修剪的很是妥帖,脸上的棱角也更加分明,越发看着英姿勃勃了几分,于是点头道:“不必如此大礼,为师也甚是想念与你!这次离京之后,便前来你这里见你一下!” 李琛将卢植扶到上位坐下,自己坐在卢植身边,让人赶紧通知下去,准备酒宴款待恩师卢植,然后才对卢植问及这次他是如何离开的京师,来到的沛国。 卢植叹息了一声道:“我此次能顺利从京师脱身,还要拜你所赐呀!董卓在京师之中,不肃军纪,纵兵四处为恶,而且他本人也残暴不仁,非但擅行废立之举,而且还在京师之中,滥杀异己之人! 当初董卓擅行废立之事的时候,满朝文武,无人敢反对于他,唯有我当堂反对董卓废立!于是便恶了董贼,董贼借天子之权,将我罢官!并且派人将我看押在家中不得与他人接触! 后来你的人想方设法,将我救出了京城,董卓听闻我逃出京城之后,立即派兵追杀与我,也是你的属下,舍命相救,引开了追兵,这才让我躲过了一劫,又将我护送到了这里! 这次我能活着来到这里,还要多谢你的属下!” 李琛一听,不用问了,这肯定是任博所为,当初他离开京师的时候,就吩咐过任博,不惜一切代价,要维护卢植的安全,一旦卢植有生命危险,必须要竭尽全力将卢植护送出京。 任博很忠实的完成了他的托付,终于把卢植救出了京师。 于是李琛便向卢植询问了一下目前京师的情况,卢植告知李琛和在座众人,自董卓控制京师,废掉少帝刘辩,扶现在的圣上刘协即位之后,虽然表面上启用了不少名士,但是其性情却越发乖张,越发肆无忌惮。 朝中亦或是京师之中一旦有人对他有所指摘,甚至是稍微流露出不满,董卓便轻则将其罢官,重则当即杀人,甚至诛灭其全家,京师现如今几乎日日都有人被杀。 而且董卓纵容手下的兵将,在京师城内外肆意为恶,军纪极为败坏,滥杀无辜,强抢民女,劫掠财货,可谓是无恶不作,搞得洛阳城内外的百姓,是人人自危,可谓是倒行逆施,无恶不作了! 所以李琛当初断然拒绝董贼之举,乃是明智之举,彻底和董卓划清了界限,此乃是颇具先见之明的! 听了卢植的话之后,在座众人,对李琛的判断就更加钦佩了起来,特别是当初跟着李琛前往洛阳的荀攸,更是不得不赞佩当时李琛的果决,那时候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如今的地步。 李琛现在厉兵秣马,可谓是未雨绸缪了,接下来估计董卓如此倒行逆施下去,用不了多久,天下群雄便会群起而攻之。 于是荀攸当众将李琛当时预料到吕布吕奉先会出卖丁原的判断,也告知了卢植,卢植听罢之后,也感到十分惊诧,而在座的那些李琛的属吏们,也都无不感到惊讶。 李琛这些步走的可以说简直跟看到了未来局势发展一般,从他当初受何进之招毅然提兵入京,出发之前先毫不犹豫的把相县的史家给连根拔除,彻底跟阉党决裂,接着在颍川郡又把张让满门诛杀,那时候阉党还没有彻底垮台,可是李琛却已经毫不犹豫的挥舞起了砍向阉党的第一刀。 接下来李琛所行的每一步,似乎都看准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谓是每一步都没有走错。 如果当时李琛不能预料到未来事态的发展,接受了董卓向他伸出的橄榄枝,投靠了董卓的话,那么现在李琛铁定就也成了千夫所指之徒,名声一下就臭大街了。 所以他们想不服气李琛的判断力都难,对李琛的钦佩也就都又增加了几分。 卢植听了荀攸的话之后,也惊讶的问道:“此事当真?既然你预料到吕布会背叛丁大人,又为何不早点提醒丁建阳提防吕布呢?” 李琛点点头道:“我之前对这个吕布吕奉先是早有耳闻,据说此人乃是一个唯利是图之辈,虽然执金吾丁原对其十分器重,但是一旦要是董贼拉拢于他,此獠定会毫不犹豫的为了一己私利,便会出卖丁建阳!故此我十分担心,可是事后证明,我并未错判!” 第一千一百章 师生问答 李琛接着说道:“可惜当时我和丁大人并无任何交集,也不能完全确定吕布定会叛他,如果吕布并无背叛于他的想法,我这么冒然提醒丁大人,反倒可能把吕布逼得不得不背叛于他! 所以当时我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实在是不便乱说!现在看来,虽然我没有误判,可是却还是误了丁大人的性命!实在是扼腕叹息呀!” 大家伙一听,这倒也是,当时李琛跟丁原并无任何交集,连认识都称不上,冒冒失失的跑去告诉丁原,说你要小心你的主簿吕布!而丁原据说和吕布当时情同父子一般,简直把吕布当成了义子看待,李琛这么跑去警告丁原,换成谁是丁原,都没法相信李琛。 不但不会相信李琛,还会认为李琛故意挑拨他跟吕布的关系,这件事要是让吕布得知的话,要是吕布原本没有打算背叛丁原,也有可能会被逼得不得不背叛丁原了! 所以任谁当时能预料到这件事,都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所以这件事怪不得李琛没有提前提醒丁原对吕布加一些提防!真的不能怨李琛。 丁原的死,只能说是命不好,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他自己识人不明遇人不淑了!信用了吕布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而朝廷时下落得这样一个境地,如果要追究的话,追不到李琛的头上,只能怪何进自己做事不够果决,另外就是袁绍给何进出了个馊主意,把董卓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给招入了京师,最终酿成了大祸。 而且何进死后,袁绍也太过优柔寡断,在犹豫之中,错失了将董卓逐出京师的良机 卢植听罢之后,也只能长叹了一声,开口道:“时也命也!此时也不能怪你!可叹呀!” 于是众人也纷纷点头叹息。 卢植接着问李琛,对于接下来的局势有何看法,另外李琛自己有何打算。 李琛立即答道:“当今大汉,朝纲落于董贼之手,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我等作为大汉臣子,岂能坐视? 以我所见,接下来天下群雄必将群起而攻之!我身为大汉臣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也必提兵讨董,为天下诛除此国贼!还政于天子,重振朝纲!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卢植听罢之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站起身叹道:“虽然董贼该杀,但是一旦如此,恐怕大汉必将国之不国!自此天下彻底也陷入了纷争之中!” 卢植到底是一个忠于大汉的臣子,从李琛口中,他也看出来,现如今董卓的所作所为,早已激起了民愤,也同时激起了天下各地官员的愤怒,最重要的是,激怒了天下士人,未来群雄起兵讨董,应该是已经不太可能遏制了,现在差的只是一个由头,或者是由谁来挑头罢了。 但是不管未来群雄围攻董卓,是谁胜出,那么接下来,这些起兵的群雄,恐怕都不会再甘于人下,结果是什么自然可想而知。 大汉皇家的所有威严,通过这次的事情,都将彻底颜面不存,没人再会把当今的大汉皇家放在眼里了,未来必定是天下大乱,军阀割据,相互征伐的一个结果,大汉也必将国之不国,也极可能因此而彻底覆亡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卢植落寞的转身走入大堂后面,令李琛过去,他要单独跟李琛私下聊一聊。 陈群等人也纷纷告退,下去准备酒宴,为卢植接风洗尘,而李琛恭敬的跟随卢植走入到了后堂之中。 卢植坐下之后,盯着李琛的眼睛,对李琛问道:“我来问你,你可忠于大汉朝廷?” 李琛也毫不回避的和卢植对视着,听了卢植问出的这句话之后,他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坚定了下来,对卢植拱手说道:“我忠于朝廷,但是琛更忠于天下黎民百姓!” 卢植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怒色,但是很快他有压制住了怒气,深吸一口气道:“你的德行,可能服众?” 李琛摇头道:“学生不知,学生只知道,现如今天下到处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唯有我沛国百姓,可得安居乐业!可否服众,问他们便知!” 李琛这个回答,顿时让卢植哑然,因为卢植是从兖州绕道进入的沛国,这一路上途经了很多郡县,沿途所见的皆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到处都是流民,时不时还会遇上四处为祸的流贼,甚至多地途中,还可在路边随处可见倒在路边的饿殍,虽然不能说已经是末世景象,但是却也再无当年大汉的那种繁荣。 而沿途的郡县之中,原本应该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良田,现如今也经常可以看到大量的土地被抛荒,无人耕作,长满了一人多深的荒草,甚至于有的田间,还长出了成片的小树,再无当年大汉最为强盛之时,那种阡陌纵横的景象。 但是当他进入到了沛国之后,却忽然间恍惚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沛国境内的田中,长满了已经出苗的麦苗,即便是已经到了隆冬,可是田间地头上,还是有不少黔首百姓,在忙忙碌碌,为田间除草浇水,显现出了一片盛世的景象。 只是和盛世不太一样的是,在进入沛国境内的时候,可以经常见到一队队乡勇,在边界以及乡间来回巡弋,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紧张,但是却又让人感觉着安心。 自进入沛国之后,卢植都在观察沿途的景象,再未见到路上有什么流民,也未见到有人拦车乞讨,更未再见到一个剪径的匪盗。 倒是经常可见不少百姓,在当地官吏之下,要么在空地上操练,要么是在利用冬季农闲之时,在修葺渠道,亦或是开挖新的沟渠,用以灌溉。 偶尔还可见不少人,在地方官吏的指挥下,在架桥修路,即便是百姓依旧衣衫褴褛,但是却绝大多数人,面带红光,并无其他地方那些百姓脸上流露出的菜色,沛国百姓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满足的神色。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袁本初远不如我 一些工地上的官民之间的关系,也看起来相当融洽,为此卢植沿途还多次下车,跟地方上的百姓亦或是小吏攀谈一番,提及当今他们沛国的沛相李琛,无不对其称颂不已,对李琛可谓是感恩戴德。 这让卢植颇感欣慰,虽然他名义上收了李琛为弟子学生,但是实际上自从他当年受阉党陷害,被槛送返京之后,便再未见过李琛,除了偶尔给李琛寄送基本他批写过注解的书籍之外,可以说并未实质上教授过李琛什么。 但是看到李琛能把沛国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民心安定,民生富足,百姓如此支持李琛,卢植还是为自己当初能收下李琛为学生感觉很是自豪,同时也非常欣慰。 反过来卢植又扪心自问,如果是让他来做李琛的事情,他能做到李琛这等地步吗?忽然之间,卢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这个信心,如果是在太平盛世的时候,卢植尚可说自己也能做到。 但是现如今可不是当初大汉最为强盛的时候,现如今的大汉,可是正处于严重的动荡之中,四处冒烟,八面起火,要在这种乱景之中,将一块地方经营成现如今沛国这样,卢植自己都没有把握,所以卢植发现,李琛的能力可能比他还要强上许多。 别看李琛书读的很是平平,毫无出众之处,甚至是在诗词经义方面,只能算是差等,可是这却没妨碍李琛将地方治理的如此之好,这说明李琛不但上马可以征战天下,下马也同样是一个治世之能臣。 今日他逼问李琛,李琛的回答不让他感到满意,李琛的话语之中,对于当今大汉朝廷,也没几分敬畏之情,甚至他明显可以看出来,李琛现如今可谓是野心勃勃,展现出了他枭雄的一面,可是李琛跟别的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所谓名士相比,他却深知黎民百姓的疾苦,把黎民百姓放在心上,这一点却非常难得。 “可是你也休要忘记,你乃是大汉臣子!”卢植继续对李琛说道。 李琛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并不希望看到大汉皇权旁落,天下大乱!但是造成现如今的局面,难道怪我李琛吗? 如果先皇不信用阉党,骄奢淫逸,任由阉党祸乱朝野,搅得民不聊生,如果不是后宫干政,外戚争权,当今皇权又如何沦入他人之手,成为董贼掌中玩物?由他肆意倒行逆施,专权弄政? 虽然我被擢为沛相,但是当初为何擢我为沛相,先生也十分清楚,我用现如今的沛国,回报了朝廷!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结局,可是但凡在我治下之地,我就希望治下之民,冬有御寒之衣,食有果腹之物! 身为皇帝,做不到的,我可以替他做到!可令治下之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乐土! 何为天子?天子不过是代天牧民,如果身为天子,连自己的权力都保不住,也无法令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又何称天子? 非我不敬皇权,而是皇权值不值得我敬!如若是盛世之下,天子励精图治,我愿为天子跨马征战,开疆拓土,为天子杨威异域,为天子震慑海内! 但是现在……我更想做的是,让更多黎民百姓,能免于战祸,有一块可以让他们安居乐业的乐土!为大汉多留几分元气!” 听罢了李琛这番堪称是大逆不道的话语之后,卢植彻底无语了,他居然找不到可以反驳李琛,申斥于他的话语,李琛说的虽然狂妄嚣张,大逆不道,可是却句句在理,是谁把天下搞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不正是大汉的天子吗? 李琛直斥之前的先皇刘宏,昏庸无道,这也确实是事实,没人能否认刘宏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这一辈子他主政之后,可以说是没有干几件像样的好事,倒是被一群阉党蛊惑着,骄奢淫逸,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之事。 现如今的局面,不也正是他一手酿成的大祸吗?难怪李琛对他可谓是毫无敬意可言。 另外李琛不同于别的那些官员,他虽然也是士人出身不假,但是却只是出于寒门,现如今的成就,也不是通过巴结谁得来的,而是他用命,在这些年来,一刀一枪的在战场上拼杀,为大汉朝廷屡立战功,最终争取到的。 比起朝廷给予他的,他可以说回报朝廷的更多,如果是凭借着他的功勋,现在朝廷知人善用,那么现如今的李琛,又何止仅仅只是一个沛相?所以李琛从来不欠朝廷的! 甚至于为了朝廷,他之前还亲自提兵,赶往京师,想要力挽狂澜,扶大汉江山于既倒,可是造化弄人,最终却因为小人当道,让他错失了最后拯救朝廷的机会,以至于现在让董卓这个匹夫,祸乱朝纲,肆意弄权,招致天下大乱。 今日李琛没有欺瞒他,几乎是毫不避讳的告诉他,如果未来天下群雄并起,那么他必做其中一员,这也算是坦坦荡荡,真的怪不得他李琛,对朝廷再无一丝敬意! 卢植沉默了很长时间,李琛也没有继续说话,二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良久之后,卢植才深深的再次叹了口气,抬眼朝着李琛望去,对李琛问道:“那么你认为你可有机会吗?以你和袁本初相比,你觉得你可比他强?” “事在人为!学生并不觉得,我比任何人差!虽然我名望远不及他,但是如果他真的能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令天下百姓可以免除灾祸,安居乐业,我投效于他又有何妨?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有那种能力!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袁本初恐怕还做不到这一点!此次如果不是他给何进献计,招董卓我等入京,又何以酿出如此大祸?”李琛身上洋溢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对卢植答道。 卢植皱眉看着李琛问道:“你的意思是袁绍袁本初不如你?” “声望我不如他,但是能力他远不如我!”李琛毫不犹豫的答道。 “何以见得?”卢植瞪大眼睛看着李琛。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卢植的震撼 “仅从此次京师之乱便可以看出,袁本初志大才疏,而且关键的时候,多谋少断,而且还优柔寡断,同时还刚愎自用,不听良言! 以他在京师之中的声望,何进死后,他如果第一时间收拢人心,将何进、何苗的旧部尽收于其下,加之朝中大臣们的支持,即便是董卓进京,那么仅凭董卓手中的那三千西凉军,袁本初也可以轻松将其逐出京师,更何况还有我、丁原和桥瑁在城外为奥援,董卓即便是狼子野心,也只能被迫离开京师! 但是看看袁本初做了什么?此次董卓入京,就是袁本初献计于何进,结果导致引狼入室! 接着听闻何进死于阉党之手,只顾着率军杀入宫中,肆意杀戮宫中宦官,却不在第一时间去解救皇上和当时的陈留王以及何太后,并且派兵封锁宫城各门,和洛阳城各门,反倒是乱了方寸,却在宫中斩杀何苗,和何苗所部发生内讧! 当他想起寻找皇上的时候,令张让等阉党,仅凭数十人便逃出皇城,险些害死少帝和现在的圣上! 董卓入京之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出董卓的狼子野心,犹豫不决之下,令董卓迅速将原来何进、何苗麾下的旧部,尽收于其下,拥有了兵力上的优势! 董卓此次入京,仅仅只带了三千人马,但是使了个疑兵之计,便震慑住了袁本初,以至于让他更加忌惮! 在我率军抵达洛阳城外的时候,如果袁本初能听我和鲍信所劝,断然起兵,强行驱逐董卓,和我还有鲍信、丁原、乔瑁和他里应外合,当时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袁本初依旧是举棋不定,不敢下定决心,以至于错失良机,也导致了吕布被董卓收买,弑杀了执金吾丁原丁建阳!最终彻底失去了重新夺控洛阳的所有良机! 仅凭此次京师之乱,袁本初的种种所为,我便看出,他乃是一个自负多疑,犹豫不决,多谋少断之人! 虽然他袁本初确实声望无人能出其右者,但是却绝非是治世之良臣!争霸之枭雄!故此如果群雄逐鹿,我敢断言,袁绍绝非雄才大略之人,笑到最后的绝非是他袁绍袁本初!” 卢植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嘴巴,被李琛这一席话给镇住了,内心中顿时波涛翻涌,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 卢植如何不感到震撼?李琛远在沛国,却似乎比他在京师之中,都对当时京师中发生的情况更了解,简直堪称是了如指掌!这且不说,因为李琛在京师之中,安排有他的细作,这一点可能是从他手下的那个任博口中所知,不足为奇。 但是李琛对于袁绍的评价,却是让卢植感到十分的震惊,因为现如今天下士人,特别是年青一代的士人,几乎大部分都把袁绍当成了一个拥有雄才大略之人,而且觉得袁绍乃是拥有雄才大略之人。 就连卢植也更看好袁绍,此次前来沛国,他并没有想到,李琛居然拥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原本他还打算来了沛国之后,说服李琛,追随袁绍,今后为大汉尽忠效命,但是却意外的发现,李琛居然对袁绍袁本初如此评价。 仔细想一想李琛总结这次京师的董卓之乱,对于袁绍的性格分析和评价,居然让卢植没有一点可以反驳的余地,简直是直切要害,把袁绍性格上的弱点,剖析的是淋漓尽致。 这样的剖析连卢植之前都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听了李琛对袁绍的剖析之后,卢植不得不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了。 卢植仔细的琢磨了好一阵子李琛的话,却发现李琛确确实实把袁绍给看透了,袁绍确实有一些能力,也有一些勇气不假,但是他的性格之中,却存在很大的问题,通过这次的京师之乱,确确实实把袁绍的问题给暴露了出来。 袁绍坐拥眼下天下年青士人之中,最高的声望,在京师之中,更是众望所归,他坚定的要诛除阉党倒是没错,却在招董卓、李琛、丁原、桥瑁入京这件事上,却堪称是犯了一个大错,最终酿成了董卓之乱。 另外他在董卓入京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的表现,也确实令人失望,从最初的慌乱到后来的举棋不定,一直到局势不可收拾,最终让董卓牢牢的控制住了京师,而这段时间之中,袁绍可谓是毫无建树,另外还不听他人的建言,一错再错,最终失去了所有翻盘的机会,只能仓皇逃出了京师雒阳。 袁绍这样一个人,虽然确实声望很高,但是如果做起大事,如此性情,确确实实令人堪忧,也难怪李琛小看于他。 而再看李琛,这些年来的行事方式,可谓是十分果决,当初在冀州的讨伐黄巾贼的战场上,就展现出了他这一点,不但多谋而且善断,同时还非常骁勇。 另外李琛不单单是在军事方面,有着超人的天赋,而且同时在治世方面,也绝不弱于任何人,沛国现在的情况就是明证,区区两年多的时间,李琛便把纷乱的沛国,治理到了现如今的地步,这种能力,连他卢植自己都不敢说肯定比李琛要强。 而且李琛的眼光也非常毒辣,曾经早就跟他提及过,天下必将在先帝刘宏去世之后,陷入大乱之中,原因很简单,就是刘宏到死都未能选定传位给谁,始终都在长子刘辩和此子刘协之间摇摆,这种情况,绝对乃是皇权传递的大忌。 另外还有就是,先皇刘宏,信用阉党,在他的纵容之下,阉党这些年来肆无忌惮的为祸四方,和士人集团以及外戚集团,形成了巨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刘宏一旦死后,士人集团和外戚,必将向阉党发难,加上皇权的争夺,最终必将引发严重的混乱。 现在来看,李琛当初的预料,完全不是杞人忧天,果真被李琛不幸全盘言中,自刘宏死后,京师不久就陷入到了大乱之中,皇权的争夺最终酿成了眼下的大祸。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最艰难的一条路 李琛这些年来,一步步的走来,从一个寒门子弟,愣是走到一方大员,可以说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是非常之稳健,始终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天下大乱的这一天。 他先是通过不断的征战,锤炼了他的军事才能,接着又通过来到沛国为相之后,历练了他治世的能力,现如今李琛不但是天下一颗耀眼的将星,同时还被誉为治世之能臣,手中的实力,堪称非常雄厚,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他向天下人展现他实力的时候了! 而袁绍呢?虽然袁绍当过一段时间的县令,但是袁绍却可以说毫无军事方面的经验,除了家世和名望之外,其它各方面跟李琛相比,都完全不具备可比性,难怪李琛会这么小觑于他。 卢植思量半天,又拿着李琛和袁绍对比了半天,最后却发现,李琛说的确实没错,除了家世和声望,袁绍跟他比是一无是处! 当然,家世和声望这个东西,如果你不把他当成回事,那么起码在汉朝这个时代,绝对是个超级大傻子,这东西有时候比起能力,简直是厉害的太多了,有些人可能努力一辈子,都不如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世家门阀家的小崽子,而李琛在这一点上,恰恰却是他的弱点所在。 不过李琛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努力的提高他的声望,这些年来可以说李琛始终都在养望,他读书方面没有多少建树,甚至还只能说是垃圾,所以李琛只能在军事方面,尽最大可能的展现他的能力,以此来养望。 这条路非常难走,比起那些具有天赋的士子,只要跟人通过清谈阔论一番,说出一些惊世的道道,那么便会被其他士人花花轿子抬人,把声望提到很高,如果再能得到名士的几句褒赞,那么这名望就顿时跟坐火箭一般的飞升,如果再刻意的宣扬一番的话,就很快会在士人的圈子里面名扬天下。 可是李琛这条路走的却非常之艰难,他只能像是走钢丝绳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在刀刃上行走,跃马舞枪,在战场上与敌人苦苦拼杀,任何一次战斗,对李琛来说,都是一次赌博,为将者,可能在战场上,仅仅是一支流箭,就可能把他之前所有的努力给终结掉,同时把他的生命给终结掉。 哪怕是没有在战场上挂了,只要随便那一仗大意一点,吃了个大败仗,那么对李琛来说,照样还是会让他之前的努力立即付之东流,再想恢复却是难上加难,有可能因为一仗战败,就能令李琛身败名裂,从此一蹶不振,再无翻身的机会。 但是李琛却坚持在这条钢丝绳上,走到了现在,通过一次次的胜利,塑造出了他现如今不败名将的名声。 同时也通过他一次次毒辣的眼光,在恰当的时间上,做出一些一鸣惊人的举动。 此次李琛在京师尚未大乱之前,就在阳翟,首先向阉党祭起了屠刀,尽屠张让在阳翟的全族,让天下人知道了,李琛才是这天底下,最坚定诛除阉党之人。 这件事虽然被后来京师之乱给遮掩了一定的光芒,但是当这段时间消息传开之后,天下人还是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李琛果决坚定,乃是天下倒阉第一人,反倒是把袁绍这个杀光宫中阉人的头号宦官杀手的光芒给盖了下去。 所以说,虽然李琛在家世和名望上确实不如袁绍,但是眼下却在豫州,获得了不少士人的支持,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在这个时代,豫州亦或是干脆直接说颍川,才是这个时代人才最为集中的地方。 而李琛一到豫州,就获得了荀家和陈家两个名门望族的支持,陈家祖孙三代无不对李琛赞口不绝,陈群更是到了沛国,甘做李琛的功曹,陈家子弟,也有不少投到了李琛的手下。 而荀家更是跟李琛结了亲,建立了牢固的关系,并且荀家之中荀攸、荀策、荀祈等荀氏子弟,都投到了李琛麾下。 虽然颍川名门世家很多,但是无疑荀家和陈家,在颍川士族之中,属于绝对的翘楚,这两家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李琛,足矣弥补不少李琛在声望方面的不足,这也是李琛敢于不把袁绍放在眼里的原因。 最终卢植还是不得不承认,李琛和袁绍相比,李琛更有优势,这也是他小觑袁绍的资本所在。 “也罢!不管未来如何,但是作为我的学生,舒琼你切记,不要仅以个人私利为目的!这天下,现在还是大汉的天下,绝不能做出僭越之举,否则的话,那你跟董贼又有何不同? 另外,决不许滥杀无辜,即便是征战天下,也务必要记住,不得祸乱天下苍生!”卢植最终无力的对李琛吩咐道。 李琛起身拜倒说道:“学生谨记于心,绝不忘恩师的教诲!那么学生敢问先生,接下来先生有准备作何打算?” “这个……”李琛这一问,还真把卢植给问住了,因为卢植来的路上,先前是考虑着,来见一下李琛这个学生,劝他接下来,投到袁绍的麾下,共谋讨董之事,然后他打算就回幽州的涿郡,从此隐居,不再参与政事。 卢植对于当下的朝廷乃至是死了的刘宏,要说也很是失望,环海沉浮这么多年,以他的声望,还有他的能力,虽然屡被启用,但是最终却始终不得皇帝刘宏的信任,甚至因为阉党的陷害,数次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现如今他为了大汉,当堂驳斥董卓,再次险些被董卓所害,现如今功名利禄对卢植来说,都已经不是他所追求的了,而且他现在已经年纪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已经五十岁了,现如今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卢植早已起了退隐的念头。 但是这次来沛国见李琛之后,卢植忽然间产生一种感觉,自己的这个学生,如果继续下去的话,闹不好今后真的会做出一番惊天的事业。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荀娇的焦虑 他这一生要说也收了不少的学生,但是真正有才的,却并不是很多,这么多学生之中,他比较看好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中尤以李琛和公孙瓒最为出众。 现如今李琛在沛国为相,封泽乡侯,而公孙瓒现如今则被封为都亭侯,授中郎将之职,统兵在幽州讨伐张纯和丘力居等叛贼。 说起来这两个学生,都是以武晋身,都是能征善战的良将,李琛麾下兵精将猛,在这些年来,几乎堪称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公孙瓒成就也不差,这几年来,在幽州统兵,征战塞外,麾下一支白马义从,同样杀的塞外胡人,闻风丧胆。 但是相比较来说,李琛似乎更得他的喜爱,这次他能动洛阳董卓手中全身而退,也是李琛及时派人施以援手,将他救出了洛阳。 另外李琛的才智以及果敢,甚至是野心,也更令卢植感到喜欢一些,所以当李琛问及他接下来的打算的时候,卢植忽然间不想这么急着回幽州了,倒是有点想留在沛国,看看接下来李琛要做些什么。 李琛看卢植犹豫,便猜出来卢植的心思,于是立即拜道:“先生此行既然来到了学生这里,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们有师生之名,但是学生却几乎并未当面受过先生的教诲,接下来还望恩师能留在沛国,学生也可以时常聆听先生的教诲!敬请恩师不要再走,给学生一个在恩师膝前尽孝的机会!” 李琛的态度极其诚恳,以头触地,咣咣有声,卢植看着李琛如此恳切的留他,于是再次叹息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李琛,于是起身将李琛搀扶起来,对李琛说道:“既然你如此恳切留我,那么为师就切暂时留在沛国一段时间好了! 不过我有言在先,留在这里可以,但是我不能出任官职,现如今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当我在你这里休养好了!” 李琛连忙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连声道:“学生岂敢遣派恩师做事,只要恩师留下,能看着学生做事,随时给予我指点,并且如果我行事有错,及时警示学生,我就感激不尽了!” 卢植看李琛答应了下来,于是便也就顺水推舟答应暂时留下。 李琛满心欢喜,连忙让人去后宅之中,将妻子荀娇招来,给卢植见礼。 荀娇乃是荀家这种名门的女子,自然是知书达理,听闻李琛的恩师来了,赶紧盛装出来拜见卢植,礼数极其周全,卢植看罢荀娇之后,虽然对荀娇的身高有些感到惊讶,但是李琛本来也是大个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也毫无突兀之感,倒是相当的般配。 倒是荀娇出来给卢植见礼,把卢植搞了个手忙脚乱,学生的媳妇第一次见面,他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连忙身上摸了一通,最后在腰间摸出了一块古朴的玉佩,作为见面礼赠给了荀娇,荀娇也不管这玉佩质地好坏,欢天喜地的细心收了起来。 卢植当着荀娇的面,嘱咐李琛一定要善待荀娇,并且祝他们早日生子,听了卢植的话之后,荀娇顿时满脸羞红了起来,但是心里面却又有点忐忑。 要说她嫁给李琛,这也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他们夫妻之间,也算是相当的琴瑟和谐了,但是这一年多下来,她的肚子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而且荀娇私下里问了一下香儿和另外两个侍妾,要说香儿跟李琛也时间不短了,两个人早就有了那层关系,但是却一直到现在,香儿他们的肚子都没有动静。 李琛不急,但是荀娇却有点着急了,生怕李琛万一有点什么毛病,今后没有儿女怎么办?而她身为妻子,不能给李琛生个一儿半女,也总是说出去不好听,故此这也快成了荀娇的心病了。 私下里她还专门带着香儿去见过神医也就是现在的沛国医曹华佗,让华佗给她和香儿诊脉,华佗说她们身体都挺好,没有问题。 荀娇还私下里偷偷问了华佗,李琛的身体如何,华佗其实也时常为李琛和郡吏们把脉,看看他们身体如何,所以也知道李琛的情况,说也未发现李琛有何不妥之处,大概是天不作美,时机不到,今后时机到了,总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这才让荀娇多多少少有点放心下来,不过这一年多了,自己肚子还是没动静,荀娇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担忧。 今日卢植当面祝他们早日生子,又勾起了荀娇心中的那份担忧,于是偷眼看了看李琛,李琛偷偷的对荀娇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膀,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时候有人前来禀报,说酒宴已经备好,请卢植和李琛到前堂赴宴,李琛说把荀娇送回到后宅,请卢植稍等一下,荀娇盈盈下拜,持晚辈礼向卢植告退,然后退出后堂,李琛跟着她偷偷的在荀娇的小蛮腰上捏了一下,小声说道:“夫人莫急,孩子总是会有的,现在你年纪尚轻,何须着急?” 荀娇被李琛轻薄了一下,顿时有点小紧张,赶紧四下看了一眼,娇嗔道:“夫君不可如此轻浮!让人看到,岂不有损夫君名声?” 李琛一瞪眼:“你我乃是夫妻,谁人敢乱嚼舌头?看我不把他的舌头给拔出来!” 荀娇的俏脸顿时就飞起一片红云,轻轻的掐了一下李琛腰上的肉,嗔怪道:“你现在可是君候,还是一国之相,休要如此!想要轻薄妾身,回到后宅任你轻薄便是,在前府不可如此!” 李琛一听,立即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哟!回后宅之后,可是一切随我所好了!不可反悔!” 荀娇顿时响起了她和李琛之间,在闺房之中的那些事情,于是顿时就娇羞不已,但是忽然间又想到自己的肚子还没反应,于是又有些黯然,于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宠妻 李琛当然猜出荀娇的心思了,于是坏笑着说道:“你急个什么?我一个男人还不着急,你又有何可着急的?这是老天让你多轻松一段时间,要是一有孩子,你以后还哪儿有时间去舞剑习射骑马了? 要是你真的想要孩子的话,待得为夫这些日辛苦一些,多多劳动,鞠躬尽瘁一番便是了!” 荀娇顿时又被李琛这番怪话给羞的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一想起来晚上龙精虎猛的李琛,就不由得心中一荡,满脸都罩上了一层粉红,轻轻的啐了李琛一口,拦住李琛道:“卢先生还在等你,你不必送我回后宅去,不可怠慢先生,还是速速回去陪同先生! 我看先生脸色不太好,肯定是这些日子长途舟车劳顿所致,休要让先生饮太多酒,酒宴早早散去,让先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请华医曹为先生诊诊脉,为先生调理一下身体!” 李琛一听也是,还是荀娇细心,考虑的周详,于是后退一步,拱手对荀娇深施一礼:“多谢夫人提醒,谨遵夫人教诲!请夫人放心,为夫一定按照夫人所说的去做,绝不敢忤逆!” 荀娇看李琛又在作怪,于是笑了起来,赶紧让李琛去陪卢植,自己转身回了后宅之中。 如果正常情况下,李琛这种做派,绝对算是轻薄无行了,但是好在荀娇并不觉得李琛轻浮,要说到了李琛这个层面上,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谁的府中没有一大群的美婢环绕?任由他们肆意采摘? 但是这一年多来,她却从未见李琛给后宅多添几个美婢,但凡是在相县府中,每晚必回后宅休息,也从未听说过李琛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府中始终只有他这个妻子和香儿以及最早跟李琛的那两个侍妾,再无任何花边新闻。 就连荀娇从家里带来的那个贴身的婢女,按照正常情况下,其实李琛也是可以随意纳入房中的,而且荀娇带来的这个婢女,相貌也很是清秀,性格也很乖巧温柔,跟荀娇也关系很是亲密,可是李琛到现在都没收了她,对待她还很是客气。 这让荀娇带来的这个小丫头很是有些哀怨,都快因此有点自卑了,也不知道李琛为啥始终看不上她,不肯将她收入房中,这段时间总是郁郁寡欢,自己在没事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呆着,还要荀娇时不时的劝慰她一下。 想想李琛这样,荀娇咬了咬牙,如此下去不成,只能由她来主持,让李琛收了这个小妮子了,要不然的话,这个家伙不知道还要这个小妮子等多久呢!想到这里,荀娇忽然间自己笑了一下。 而且李琛对待她也非常好,甚至堪称是纵容,她喜欢骑马,喜欢射箭,也喜欢舞剑,李琛就由着她的性子来,专门把那匹稳当的母马送给了她,还给她专门派人做了几张适合她力气的轻弓,并且给她专门打造了一柄宝剑,轻重十分趁手。 还在相县城外,李琛还专门给她开辟了一处供她骑马习射的地方,为此荀娇还推辞过,说现如今不可如此奢侈。 但是李琛却笑答道:“想我这么多年来,出生入死,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能过得舒坦一些吗?这又算得了什么?不必多言!只要你喜欢就行!” 不但如此,李琛还在有时间的时候,亲自带着荀娇和香儿他们一起去玩儿,并且手把手的教她习射练剑,另外还传授他们一些护身的武技,即可强身健体,又能自保。 这件事后来李琛的老丈人荀策听说,还把荀娇和李琛给教训了一顿,命荀娇不可恃宠而骄,也令李琛不得太过骄纵荀娇了。 但是表面上李琛很是恭敬答应,事后该怎么宠着荀娇还是怎么宠着她,让荀娇非常感动,夫妻之间的小日子过得是甜甜蜜蜜,让荀娇经常暗生感叹,庆幸自己当年坚持没有将就,随便让父亲给她找个人家嫁了,最终却遇上了李琛这样一个让她极其满意的丈夫。 而荀娇到底是名门大户出身,也很懂得如何处理家事,虽然她身为正妻,但是看李琛乃是情深义重之人,香儿对李琛非常重要,曾经陪着李琛长大,在李琛当年坠马险些身死的时候,连他父亲李振都想要放弃李琛了,但是香儿却尽心竭力的服侍李琛,将李琛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对于李琛来说,香儿对他算是有活命之恩的,两个人关系特殊,香儿也很懂事,从来没有因为这层关系,就在后宅之中跟荀娇争宠过,对待荀娇也十分尊敬,同时还约束另外两个侍妾很严,这让荀娇也很是感激。 如果不是香儿当年的坚守,现如今她又哪儿能遇上李琛这样的良夫?所以荀娇对待香儿也很是不错,始终保持着对香儿的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对待府中任何人颐指气使,把后宅打理的妥妥帖帖,没有让李琛因为后宅的事情费一点心。 而李琛回到卢植身边的时候,卢植也笑着看着李琛,对于李琛娶的这位娇妻,卢植也十分满意,这荀家到底是名门,家中培养的女子,也是如此知礼,而且他看出来,李琛夫妻二人关系非常好,这让卢植也就为李琛感到欣慰了。 这门婚事要说还跟卢植有分不开的关系,卢植当初亲自写信给陈纪,拜托陈纪为李琛物色一门婚事的,后来陈家就为李琛做媒,让李琛迎娶了荀家的这个女子,现在看来,这门婚事李琛很满意,而他也就终于可以放心了。 当晚李琛为卢植接风洗尘,将自己的老丈人荀策,自己的父亲叔父,还有麾下的属吏以及可以过来的部将都请了过来,为卢植接风。 卢植当晚和这些人谈的十分尽兴,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对李琛一个个都是心服口服,这再次充分证明,李琛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 而且通过交谈,卢植也发现荀攸、戏志才、陈群这些年轻人,各个都相当不凡,几乎各个都是饱学之士,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特别是荀攸和戏志才,属于心思缜密而且机智善辩,绝对是辅佐李琛的良才。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先生莫劝 李琛能得他们的辅佐,确实是如虎添翼,另外李琛所任用的这些属下,也基本上皆为正直之士,未发现什么奸佞小人。 其中那个北部督邮马芳,卢植听闻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后,还专门起身为其敬了一杯酒,让马芳颇为受宠若惊,他原本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人,虽然之前得了个县尉的小官,但是在士人之中,却根本什么都不算。 可是后来遇上了李琛,却得到了李琛的重用,现如今可以和这些以前他高攀不起的名士们,并肩而立,现如今见到了声名显赫的卢植,连卢植都亲自为他敬酒,如何不让马芳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拜倒,恭恭敬敬的饮下了卢植所敬的这杯酒。 一场酒宴下来,卢植对于李琛的这个小集团,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之前真的还是有点太过小看李琛了,以为李琛以武晋身,身边可能不乏将才,但是不见得拥有很好的谋士,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严重低估了李琛的本事,李琛现在的小集团,当真是藏龙卧虎,既有勇冠三军的猛将,也有心思缜密的谋臣,未来前途还真是不可限量,于是他又把李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调高了不少,现在颇有点期待,看看李琛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 卢植的到来,并且留在沛国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对于李琛的声望,又是一次提高,卢植的学生遍布天下,但是却独独选择了李琛这个学生,在逃出董卓的手心之后,投到了李琛这里,这也更加肯定了李琛才是卢植最为看重的学生。 卢植这样的名士,能如此器重李琛,那么也就说明李琛确实有过人之能,所以这次卢植的到来,对李琛的声望来说,又起到了不小的拔高作用。 卢植住下来之后,这才听说李琛和孔伷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于是卢植便想要弥合一下李琛和孔伷之间的关系,劝李琛不必如此和孔伷闹得这么僵。 李琛却摇头道:“孔伷此人表面乃是一个名士,但是实则乃是一个妄自尊大,只知空谈、嘘枯吹生之辈,如果在盛世之中,倒也无妨,但是现如今,这样的人,只能空谈误国,根本做不出什么实事! 而且此人到任之后,除了日日召见一些所谓的名士,在府中高坐清谈之外,却未行任何实质的事情! 之前我在颍川因为住处张让家族,恶了那文太守,这个姓文的便勾结轘辕关关都尉唐恩,指使唐恩阻拦我过关,最终导致我迟到了数日,以至于才让董贼得以入京趁机夺控了皇权! 而孔伷乃是董卓所授的豫州刺史,虽然他依旧是士人,并非董卓的亲信,可是他偏听偏信,却因为那姓文的对他说了我的坏话,便到任之后,对我颐指气使,试图打压于我,我岂能向他低头? 先生不必劝我,未来一旦让这种人得势,非但不能安一方之民,反倒是只能为祸一方!由他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孔伷孔公绪能奈我何!” 卢植于是只能在孔伷这件事上暂时作罢,接着又问了李琛,他跟陶谦之间的关系是如何闹僵的。 李琛于是把陶谦当初和他闹僵的原因对卢植说了一遍,卢植听罢之后,也顿时很是生气,斥陶谦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陶谦虽然确实是个有能力之人不假,但是恃才傲物的名声也不小,当初跟着张温讨伐韩遂边章,陶谦对待张温也非常不敬,现如今自领一州之后,自然更是张狂了起来,对待李琛自然也不会客气。 但是这件事从根本来说,还是陶谦的错,他作为徐州刺史,只是把徐州当成了他的地盘,却不顾李琛为何要率军越境击贼,这么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倒是斥李琛违制,真把他当成了徐州王了,徐州成了他的禁脔之物,任何人碰不得。 也难怪李琛这么狠的怼他,当初把陶谦给搞得是狼狈不堪,还被好多人耻笑,这件事连京师不少人都听闻了,把陶谦当成了个笑话,对于陶谦的声誉着实打击不小,这家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接着卢植又听说陶谦派他的亲信笮融,在下邳高小动作,想要给李琛找麻烦,打击沛国,用龌龊手段来报当初之仇,这等下作的做法,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琛也对他没客气,直接派兵冲入下邳,把笮融给打的满地找牙,听说笮融吓得差点弃了下邳逃之夭夭,着实令人解气。 之前李琛做人是很低调的,这一点卢植支持,因为李琛当初确实没有狂的资本,但是现如今做到这一步之后,如果再没有一点脾气,那就不是低调了,而是怯懦,传出去只能让人笑话他李琛虚有其名,实质上是个胆小怕事之徒。 现在听了李琛的解释之后,卢植也就不怪李琛这么做太过孟浪了,反倒是觉得李琛这么做是理所应当,要不然的话,谁还会高看他李琛两眼?于是卢植当即表态,他支持李琛怼陶谦的做法,陶谦这个老匹夫是自取其辱,怪不得李琛。 这个时候,董卓对卢植和曹操恨得咬牙切齿,专门还给他们罗织了罪名,借用朝廷的圣旨,下诏四处海捕曹操和卢植,这通缉文书,自然也送到了豫州和沛国,但是对于董卓下的这通缉令,地方官吏,都直接无视,甚至是嗤之以鼻,更不可能有人会真的把董卓这通缉令当圣旨了,连鸡毛都没当。 所以李琛毫不在乎的将卢植到了他沛国的消息传了出去,就是告诉天下人,你董卓的命令屁都不算,我恩师卢植就在我这里,你能把我怎么滴吧? 而孔伷听闻了卢植到了沛国之后,也立即就消停了不少,因为他孔伷的名声和卢植放在一起比一比,真是屁都不算,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卢植乃是文武全才的大儒?而且性情刚直不阿,此次京师董卓当朝要行废立之事,唯有卢植直斥董卓,再无一人敢当面反对,这也使得卢植的名声再次大振。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讨董檄文 而他孔伷,却是董卓任命的豫州刺史,而他还屁颠屁颠的就跑来赴任,还跟卢植的学生李琛闹得很僵,士人们听说之后,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觉得李琛如此对待孔伷有些过分,但是现在连卢植都跑到了沛国,留在了沛国为李琛坐镇,等于是给李琛加了背书,孰对孰错,明白人用脚指头也能想得明白。 所以当消息传开之后,平时时常登门拜访的那些豫州当地的士人,也纷纷不再受孔伷所请,去谯县刺史府上,跟孔伷清谈阔论了,让孔伷的大堂之上,一下就冷清了不少。 孔伷也知道再这么跟李琛僵持下去,恐怕他的名声也毁了,于是也就自己闭上了嘴巴,不再动不动就骂李琛了。 一个月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卢植在到了沛国之后,在李琛的亲自陪同之下,去周边各县转了个小圈,李琛请卢植看了他的屯田情况,还请卢植视察了一番他的军营,观看了沛国军的操练情况。 卢植还禁止李琛陪同,自己随便选了几个地方,私访了一圈,跟沛国当地百姓,进行了一番探访,最终卢植彻底放心了下来。 李琛在治民方面,对待百姓十分宽容,治军也极为严格,从未出现过纵兵为恶的情况,即便是偶尔出过一两次当兵的为祸,李琛也都给予了雷霆处置,通过这两三年的治理下来,让沛国人绝大多数百姓,都对李琛是感激不尽,甚至在各地,自发的为李琛建起了生祠。 而且在李琛对于治下的官吏,也管束非常严格,绝不容官吏为祸地方有害民之举,发现一个收拾一个,连他自家的族弟,因为贪墨,也险些被李琛给剁了,最后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把那家伙给扔到了军队里,充当了陷阵士,说白了就是敢死队。 对于李琛的这种做法,卢植可以说是钦佩不已,换成是他的话,他觉得自己恐怕绝对是做不到李琛这一步的,在沛国的地面上,现如今被李琛治理的堪称是快要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了。 另外沛国境内的官民关系,还有军民关系,也都十分融洽,其他各地的百姓,都十分畏惧军队,往往见到军队就立即哄堂大散纷纷逃命,而在沛国,卢植多次见到,军队帮地方上修桥铺路,老百姓们一点也不怕沛国军,还时不时的站在路边,跟当兵的有说有笑。 而且官民关系也很是融洽,卢植在私访的时候,还多次见过地方小吏,带着民夫干活,跟着民夫坐在一起,在锅里一起捞一碗麦饭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可见李琛这两三年,确实是下了大工夫,把沛国治理的是井井有条,简直堪称是世外桃源一般,当然现在还没有世外桃源这个说法! 卢植于是也就渐渐的收起了想回涿郡隐居的念头,彻底改变了主意,留在沛国,看看李琛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十二月底,忽然间一份讨董的檄文被送到了沛国相县,檄文是以目前朝中三公的名义写的,大意就是历数了董卓自进京之后的种种恶行,为其罗列了数十条罪状,以三公的名义说他们受到董卓的逼迫,但是却不能自救,往天下名士以及各地官员,兴兵讨伐董卓,拨乱反正,重振大汉朝纲。 李琛早就在等这一份讨董檄文,他才不管这份檄文是出自何人之手,现如今大汉早就成了火药桶,都憋着爆炸呢!只要有一个小火星落下来,这火药桶就立即会炸开。 而这个檄文,不管是谁写的,都无疑是在滚油上扔了个火把,必将会立即燃起熊熊大火。 在见到这份檄文之后,李琛立即把沛国的属下们都招到了相府之中,另外把岳父荀策,还有恩师卢植也请到了堂上,将这份檄文交给众人传阅。 众人看罢之后,有人对这份檄文的真伪提出了怀疑,认为这份檄文,恐怕不见得会是朝中三公所书。 其中持怀疑态度的就有卢植和荀策,因为别的不说,现在据他们所知,朝中的司空乃是荀爽,而荀策却从未听说荀爽有号召天下,共讨董卓的打算。 说起来荀爽入京为官这件事,还要从八月说起,李琛那时候途经颍阴的时候,邀请过荀爽来沛国,但是遭到了荀爽的拒绝。 其实在李琛上次提兵入京之前,何进就已经请朝廷征辟荀爽入朝为官了,荀爽当时也没有拒绝,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荀爽还没有来得及入京为官,何进就已经被杀了。 就在李琛前脚离开颍阴,后脚董卓就让朝廷下诏,招荀爽入京为官,荀爽当初并不想去,但是董卓却出言威胁,如果荀爽不去的话,那么他就对荀家不客气了,而且颍川文太守惧怕董卓出兵颍川,也派人力劝荀爽接受朝廷的征辟,荀爽无奈之下,为了整个荀氏家族,最后还是去了洛阳。 荀爽去了洛阳之后,董卓为了表示对士人的尊重,拉拢荀爽,愣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从侍中一路被擢升到了司空,可谓是跟坐火箭一般的升官。 而另外被董卓同时征辟的还有陈纪,历史上陈纪也确实去了京师雒阳为官,但是这一次陈纪却没有去,一是因为陈寔到现在因为李琛供应的人参,还活着,但是毕竟陈寔已经年纪非常大了,陈纪不愿意轻易离开父亲。 另外陈纪的儿子陈群,现如今跟着李琛混,谁都知道李琛跟董卓已经决裂了,董卓恨不得弄死李琛,陈群跟着李琛,乃是李琛手下最重要的文吏,陈纪要是去了京师,迟早弄不好会被董卓给害了。 所以陈纪坚辞不受,说什么也不应辟,以父亲陈寔年纪太大,需要尽孝膝前,故此不能应辟,为此文太守也曾经派人登门威胁过陈纪,可是陈纪根本不听他的,还警告文太守,休要和董卓沆瀣一气,为董卓说话。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请主公起兵 文太守被陈纪给硬顶了回去,虽然极为不爽,可是也不敢拿陈纪怎么着,他要是敢碰一下陈纪,别说李琛当即就能提兵去把他给灭了,天下士子,用口水都能把这厮给淹死,所以文太守咋怎么不爽,也不敢把陈纪怎么样。 李琛听闻过这个消息之后,曾经跟陈群商议,将陈家迁到沛国来,但是却被陈群给拒绝了。 陈家其实也是大家族,陈寔就有五个儿子,另外族中上上下下数百口人,肯定很多人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颍川,陈寔年纪又太大了,估计也承受不住这种舟车劳顿,所以不来也罢,谅他董卓和姓文的也不敢把陈家怎么样。 陈寔这样一个士人之中的泰斗人物在家,只要他活着,那么这天底下就没人敢动陈家,这就是名门世家的底蕴所在,谁敢碰碰他们陈家,必将被天下士人给喷死,口诛笔伐之下,绝对是混不下去了。 而荀爽现如今乃是朝中的三公之一,荀策、荀攸、荀祈都没听荀爽来信说过要发檄文共邀天下群雄伐董,所以对于这份以三公为名的檄文真假表示怀疑。 另外三公在京师,脖子上架着董卓的刀,他们也不太敢如此大鸣大放的发檄文,这不跟自己找死一样吗? 故此不少人认为这檄文肯定不是真的,应该是有人假冒三公的名义发的檄文,目的是挑起天下群雄一起伐董。 对此李琛点头道:“这檄文肯定不是出自三公之手!此事确定无疑,甚至于我还知道,此文出自谁之手,此乃是出自东郡太守桥瑁之手!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该作何打算!” 李琛这一说,大家伙才意识到,辨别此檄文真假,现在确实没什么用,总不能拿着满世界吆喝,说这不是真的,大家伙别信吧!要是这么做的话,估计会被人喷成筛子,说李琛其实就是董卓的人,要不然的话为啥这么做? 李琛看的很明白,现在要做的就是该怎么办!也就是响应不响应这个讨董檄文! 于是众人几乎没有怎么犹豫,绝大多数人都表示必须响应,不管这檄文是不是假的,肯定现在已经是传遍了各地,而且还正在继续传向更远的地方,此檄文一出,即便大家伙都知道它是假的,这次也会有不少人起兵响应。 因为董卓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挑战了天下士人的底线,早就有太多人对董卓恨之入骨了,最关键的就是你董卓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将大汉朝廷玩弄于股掌之上,论资排辈哪儿轮得到你这个匹夫呀! 所以早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弄死董卓了,这基本上已经成了天下群雄的共识了。 桥瑁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假冒三公发出这道檄文,原来找不到借口发兵讨董的人,现在正好以此为借口,趁机起兵讨董。 现在讨不讨董,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董卓现如今在天下人眼里,已经成为了国贼,乃是天下公敌,趁着这个机会,也是捞取政治资本的一个大好时机,真讨假讨倒是其次,首先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有要站队! 卢植坐在一旁,哀叹了一声道:“此檄文一出,大汉必将彻底大乱!国之不国了!可怜大汉数百年国祚,恐怕因为这道檄文……”说到这里,卢植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悲哀之色。 卢植乃是一个忠臣,始终都坚守着忠于大汉的这条信念,他内心之中,是极其不愿大汉王朝就此颠覆的,之前他应命挂帅出征讨伐张角,也是想要扶大厦于既倒,但是结果却遭到了阉党的诬陷,最终折戟沉沙,还险些被阉党所害,但是即便是那样,卢植也怀着忠心,依旧决定慨然赴死,上了槛车被槛送回京。 可见卢植对于大汉王朝是极为忠诚的,但是现在此檄文一出,大汉朝廷最后一块遮羞布也算是被彻底撤掉了,这次当群雄响应发动讨董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天下的各地官员,实质性的已经不在把大汉朝廷放在眼里了,从此掌握着各地军政大权的官吏们,也就成为了实质性的军阀,再也不会听从朝廷的旨意。 不管这次讨董能否成功,最终都意味着皇权的崩塌,大汉也成为了一盘散沙!再无复振的可能! 一旦习惯了各自为政之后的各路群雄,即便是讨董获胜,也不会再甘心将手中的权力交还给朝廷,继续听朝廷的吩咐了,即便是没有人出来取而代之,这朝廷也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力,大汉国祚迟早还是要被某个野心家颠覆的。 这如何不让卢植感到心中难过,不由得哀叹了一声,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了泪水,忍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放声痛哭了起来。 堂中也有一些人理解卢植的心意,不由得跟着暗自垂泪,令堂上的气氛显得很是沉闷。 但是这个时候,朱彪起身对李琛拱手说道:“君候,董卓倒行逆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既然事已至此,那么作为汉臣,又岂能容得这等国贼?请君候下令,立即起兵讨伐国贼董卓,我等愿随君候,为大汉斩杀此獠!” 武将方面,随着朱彪请令之后,李源也站起来请令出兵,接着张郃、姜远、文丑、陈在等将,也都纷纷起身请令。 而文吏那边,戏志才也起身应声,请李琛下令出兵讨董,接着荀攸也点头站了起来表示支持出兵,其余郡吏则纷纷跟着起身应声,也表示支持出兵,只有陈群沉吟了一阵,但是看众意难违,于是也只能点头表示支持。 于是出兵讨董这件事就此也就定了下来,不过出兵是出兵,但是什么时候出兵,却还要等一下,因为现在讨董檄文刚刚发到沛国这里,还有远一些的地方尚未送到,另外眼下只是造势,李琛总不能孤军出战,直接去攻洛阳吧! 虽然李琛现在军事力量并不弱,但是那也要看跟谁比了,毕竟他只掌握着沛国这一个郡国,实力再强,眼下也不过只有一万多郡兵,总不能全部提上去打董卓吧!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宣布起兵 现如今董卓的实力已经不比当初刚刚进京的时候了,那时候董卓入京,只带了三千部众,但是现如今董卓收买了吕布,杀了丁原之后,将丁原麾下的五千并州军尽数收入麾下。 另外京师雒阳原来的三万多官军,也尽数被董卓收编,甚至连之前的西园八校尉麾下的兵马,在袁绍和曹操奔逃出洛阳之后,也都被董卓收编。 吕布杀了丁原投靠董卓之后,又派人回并州,将并州以前的兵将也招到了京师雒阳,也来了一两万人。 这几个月董卓又派人回关中一带,招揽旧部,又络绎不绝的从关中来了两三万的人马,来投董卓,董卓又在洛阳一带,招兵买马,还把之前洛阳八关的关都尉都给招揽到了他的手下,加上这八关守军,现在董卓麾下起码不下八万兵马,而对外却宣称佣兵二十万。 而且董卓麾下不缺武将,他本来就是行伍出身,手下现如今有胞弟董珉、女婿牛辅、还有李傕、郭汜、徐荣、樊稠、李蒙、张济等,各个都是沙场老将,都是跟着董卓曾经在关中打过无数仗的悍将。 另外丁原原来的并州军之中,吕布是头号猛将,另外其麾下还有张辽、华雄、高顺、宋宪、侯成、魏续等七大虎将,这些年来也是在并州屡立战功的将领。 最重要的是,董卓现在手中的这些兵将,可不是以前李琛对付的那些乌合之众,他们可谓是这个时代,大汉最强的两支军队,一支是董卓以前带过的西凉铁骑,另一支是并州狼骑,这两支人马,都是打仗打老油子了,号称当代大汉最强的两支军队。 另外禁军虽然不算很强,但是装备十分精良,董卓控制了京师之后,也就控制了洛阳的武库,武库之中储存的兵器,皆为朝廷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家底,都便宜了董卓。 董卓现如今可谓是兵强马壮,另外就是装备极为精良,战斗力自然也不会很弱。 现在李琛决定要起兵讨董,总不能自己带上一万人马,就立即杀奔京师雒阳,去单挑董卓现在的八万大军吧! 另外就算是出兵,也要先把家里的事情给安排好再说,现在沛国背后,还有一个徐州,陶谦这个家伙和李琛可是很不对付,恨透了李琛,如果李琛提兵走了,现如今天下大乱,陶谦忽然间在屁股后面给沛国来一家伙,那么李琛这些年的努力,也就算是彻底白费了,所以必须要先把沛国的防守给安排好,不能给陶谦可乘之机。 再者这次出兵,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所以必须要调集军粮,提前准备好军粮,这一点倒还好说,李琛之前早已在暗中做准备了,已经在鄼县建起了一座大型的粮仓,从沛国各地逐步转运粮食到鄼县储存起来。 另外李琛也提前准备好了不少车辆和牛马,作为运送兵粮之用,除此之外,大军出发,还要携带大量的其它物资,比如大批的箭矢,攻城器械的关键部件、兵帐、绳索、各种安营扎寨的工具等等林林总总,都需要准备,所以并不是一句话说走就走的。 另外李琛如果想要攻入洛阳的话,就要突破洛阳八关这样的天然关隘,到底走哪个地方攻入洛阳的京畿之地,也必须提前考虑好。 如果仅仅是李琛一路人马,突入进去之后,其余的讨董大军却没有跟上,李琛自己一路人马杀到洛阳,岂不是等着让董卓给他包饺子吗? 所以虽然决定起兵讨董,但是李琛也不可能说走就走,总要等其余各路群雄都表态之后,才能提兵出征。 于是李琛决定,先发一个声明,通知周围的各州郡的官员,宣布他响应此次的讨董檄文,准备起兵讨董。 另外李琛也没忘了派人速速赶往洛阳,通知一下任博和他手下在洛阳的细作,立即撤离洛阳,不要再呆在洛阳了,而是提前赶往长安,在长安布局,因为接下来董卓极可能要迁都长安,到时候再走,估计风险很大,洛阳的密谍大部分先行撤离洛阳,提前先去长安潜伏下来。 至于李琛说董卓想要迁都长安,却也并不全是靠着他的记忆,而是这个时候,董卓已经有了迁都的念头,只是还没有正式的公开。 董卓的嗅觉很灵敏,他也早已闻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他很清楚天下人很多是瞧不起他的,对于他掌握朝权是持反对意见的,洛阳这里实在是不太安全,对于他这个关中来客,洛阳本地不是他的主场,不管他怎么折腾,洛阳当地的人都不可能会支持他。 而且洛阳周围,现如今到处都是敌意满满的敌手,袁绍在冀州,兖州有张邈、曹操、和桥瑁,豫州有李琛,荆州有袁术和孙坚,可以说是强敌环伺,虽然董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哪天忽然间合起伙发兵来共讨自己,但是有一点他想得明白,那就是这帮人对他肯定不服。 洛阳周围虽然有八关,但是分布在多个地方,就需要分兵把手,而一旦关东的这些强人们,哪天真的突然间联手发兵进讨他董卓,依托洛阳这个地方,来对抗这么多对手,董卓也有点发憷,所以董卓就动起了迁都的念头。 不过董卓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也没有公开讨论这件事,只是私下里跟手下的人提及过这件事,有些人支持,有些人反对,这件事也就逐渐的透出了一些风声,任博在京师之中,很快就获知了这件事,不过不能确认,只是将其派人送回到了李琛这里,让李琛自行判断。 李琛听闻之后断定董卓肯定会迁都,这一下洛阳城内外的百姓过,肯定要生灵涂炭了,所以为了任博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密谍的安全,李琛派人潜入洛阳城中,通知任博,命他带领大部分密谍在年后先行离开洛阳,到长安去提前布局。 作为他的手下,任博这些年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他也忠心耿耿,在洛阳城中,冒险为李琛打探各种情报,当危险来临之际,李琛也没有忘记任博这个手下,命任博尽快撤离洛阳城,只留下少量精干细作继续监视洛阳城中的情况。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群雄响应 随着这份假的讨董檄文传开之后,各地纷纷开始有了反应,先是李琛态度坚决的表态,要起兵讨董之外,陈留郡的张邈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也宣布要起兵讨董,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张邈之弟张超,居然也在陈留郡以广陵太守的名义宣布起兵讨董。 不过这件事也不奇怪,张邈想要起兵讨董的心思早就有了,自从董卓入京之后,张邈就十分痛恨董卓,早就有起兵讨董的想法,后来曹操逃出洛阳途经陈留郡的时候,跟张邈见过一面,当时他们就商定,招兵买马准备讨董。 而张超虽然是广陵太守,广陵在徐州南部,但是张邈和弟弟张超多有书信来往,而且自得知董卓入京的消息之后,张超又接到张邈的信之后,也很是愤慨,同样也有意想要讨伐董卓。 而张超手下有一个名士名叫臧洪,此人乃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也是名门出身,和张超乃是好友,他听闻之后,便鼓动张超起兵讨董,张超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据说还派臧洪去游说过徐州刺史陶谦,也起兵讨董,但是陶谦却不置可否,很显然并没打算起兵讨董。 于是张超就在前段时间,率领着在广陵郡招募的数千兵将,押运着在广陵征募的粮草,带着臧洪一路离开了广陵郡,前往了陈留郡,和张邈共商讨董之事,两兄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便在陈留郡境内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准备讨董。 当桥瑁假借三公之名,传檄天下要天下群雄起兵讨董的时候,这两兄弟便同时在陈留郡宣布起兵讨董。 当然这个时候曹操也在陈留郡,现如今他手中除了李琛给他的两千兵之外,谯县的曹家和夏侯家,也纷纷有了动作。 曹家的曹仁、曹洪、曹纯还有夏侯家的夏侯渊、夏侯惇,也纷纷投奔曹操,助曹操起兵,而曹操的老爹虽然不同意曹操起兵讨董,但是看曹操态度异常坚决,李琛又助了曹操两千人马,知道也拦不住曹操了,于是终于也默认了。 于是曹家这边曹操的兄弟们便拿着曹嵩给的钱财,在谯县又招募了两三千人马,带着李琛赠给曹操的军粮,在十一月的时候,也赶到了陈留郡。 曹操在得到了李琛的襄助之后,先带着两千沛国兵到了陈留,在陈留开始招兵买马。 曹操和张邈以前就是好友,关系相当不错,张邈也支持曹操未来起兵讨董,所以让曹操在他的陈留郡之中招兵买马,另外曹操又得到了陈留郡当地的孝廉卫兹的资助,又在陈留招募了三千多人马,一时间佣兵八千余人,在陈留郡开始练兵,打造兵器,制造弩箭准备起兵讨董。 故此曹操暂时并不算是一路诸侯,他现在没有一个官身,也没有自己的地盘,只能暂时在张邈手下,作为一支相对独立的武力存在,随同张邈宣告起兵讨董。 接着东郡太守桥瑁这个讨董檄文始作俑者也宣布起兵讨董。 很快南阳方面的后将军袁术,也宣布起兵讨董,接着现在的渤海太守袁绍也很快得到消息之后,宣布起兵讨董。 在这些人纷纷开始响应之后,山阳太守袁遗、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河内太守王匡、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也在得到消息之后,宣布起兵讨董。 最后豫州刺史孔伷,看这么多人都宣布了起兵讨董,于是他也实在是无奈之下,宣布也参与起兵讨董。 如果把曹操单列出来的话,到了永汉元年年底的时候,已经有十二路诸侯宣布要起兵讨董了,但是这时候冀州牧韩馥却一直没有动静。 说起来韩馥为何没有很快响应起兵,是有原因的,韩馥虽然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早年是袁家将他提拔起来为官的,要说韩馥应该算是袁家的人了,但是这次韩馥被授为冀州牧,却是董卓出面授给韩馥的。 所以当袁绍离开京师本逃到冀州的时候,韩馥虽然表面上欢迎袁绍,并且答应给袁绍提供保护,这是因为袁家有恩于韩馥,韩馥不得不为袁绍提供保护,否则的话情理上说不过去。 但是韩馥却很纠结,因为他也不想跟董卓撕破脸,毕竟他现在的冀州牧可是董卓给的,后来董卓为了向士人示好,便授了袁绍一个渤海太守的官职,让袁绍去渤海郡那里,那儿都临着海了,让袁绍呆在渤海郡凉快去。 董卓还派人去见了韩馥,要求韩馥盯住渤海的袁绍,不得让袁绍乱动,更不能让袁绍起兵造反。 而这个时候韩馥其实是非常纠结的,他一直都在纠结,到底是该站在袁绍这边呢?还是应该干脆投靠董卓拉倒呢? 这个题对韩馥来说,是相当让他纠结的难题,因为董卓和袁绍实际上已经决裂了,可谓是水火不容,容不得韩馥当个骑墙派,站在一边看热闹,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要么跟董卓混,要么站在袁绍这边。 所以直到永汉元年的年底,韩馥也未能做出这道题,一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暂时没有表态。 但是袁绍却已经明确宣布,他要起兵讨董,并且开始在渤海郡竖起大旗招兵买马,准备出兵讨董。 眼下也就这么多人宣布起兵讨董了,至于三国演义里面写的还有什么北海孔融、徐州陶谦、西凉马腾、河内张扬等人,根本就没有宣告起兵讨董。 孔融乃是一个名士,他乃是孔子的后裔,在当今天下士人之中名声极大,但是这家伙是个大嘴巴,喜欢乱说话,董卓入京的时候,很看重孔融的名气,于是先让孔融当了北军中候,接着又让他当了虎贲中郎将,可谓是十分看重孔融。 北军中候,虽然官至不是很高,但是却权力很大,管着禁军的北军五校,虽然只是中候,可是北军五校的校尉,都是勋贵代领,并不实际领兵,实际领兵的却是北军中候。 而虎贲中郎将则是主宿卫,秩比两千石,掌控着禁军的虎贲骑,位置也很重要。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孔伷的小九九 但是孔融是明显看不上董卓的,根本不给董卓多少面子,说话也比较难听,顶撞过董卓几次,便惹毛了董卓,让董卓恨不得想杀了孔融。 但是奈何孔融的名声太大,董卓又投鼠忌器,怕杀了孔融,就惹怒了天下士人,现在他正在向士人集团示好,拉拢士人集团,肯定不敢轻易罗织个罪名把孔融干掉。 于是孔融就成了董卓心中的一根刺,弄死吧不敢,不弄死他又在眼前蹦跶着碍眼,最后不知道那个缺德,给董卓出了个坏招,那就是现如今青州乱的是一塌糊涂,青州黄巾闹得非常厉害,北海乃是青州的地盘,还临着海,真是够远的,既然董卓不愿意看到孔融,那么干脆就把孔融弄到北海当太守去拉倒。 董卓一听这个法子不错,把孔融赶出京师拉倒,哪儿远去哪儿凉快着去,弄不好孔融到了北海,一不小心还可能会被青州黄巾给弄死,这样就可以借青州黄巾的手,除掉孔融这个碍眼的家伙了。 于是董卓便立即让朝廷下了一纸诏书,直接就把孔融给打发到了北海为相去了。 当永汉元年年末的时候,孔融先生刚到北海赴任不久,现在他的地盘上青州黄巾肆虐,孔融连自己地盘都还理不清呢,哪儿有能力或者闲心拉一哨人马跟着起哄讨董呀!所以北海孔融自然而然不可能加入讨董的行列之中。 至于张扬,这会儿还真是一个小军阀,没有自己的地盘呢,也没有被董卓授予河内太守的职务,所以也就自然没资格宣布讨董了。 西凉马腾就更不用想了,直到现在马腾还是一个叛军头子,尚未被招安呢!他讨个毛线的董卓呀! 而陶谦这货,看似刚正,但是这次桥瑁假借三公之命,传檄天下共邀天下群雄讨董,陶谦却当了缩头乌龟,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表态,心里面琢磨什么就不清楚了。 很有必要提一下的就是刘关张兄弟三人,这个时候李琛根本不知道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在什么地方呆着呢!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刘备这几年混的是相当的不如意,压根就没混出个名堂,所以直到现在,都还寂寂无名,乃是个无名之辈呢! 估计这会儿刘备连肚子都不一定能填的饱,讨董也轮不到他的份,他想要讨董,也要有人肯带着他玩儿才行呀! 至于三国演义里面写的公孙瓒也参与了讨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公孙瓒现在还带兵驻扎在右北平,正跟张纯还有丘力居对峙呢!哪儿有闲工夫跑来插一腿呀! 另外这次响应讨董的主要集中在兖州一带,讨董主力其实应该算是兖州这一群人,基本上兖州的刺史以及各地的郡守,都加入到了这次讨董的行列之中,真讨假讨且不说,最起码是公开宣布他们要起兵讨董了。 至于孔伷宣布起兵讨董,说起来也算是比较心酸,因为孔伷也是被董卓拔擢起来的,在此之前,孔伷的名气并不是很大,在京师为官的时候,官职也不高,仅仅只是因为他恰好是周毖的朋友,周毖被董卓重用,于是周毖便举了孔伷为豫州刺史。 现如今桥瑁假三公之名,传檄天下,请各地群雄讨董,李琛第一个蹦出来宣布要起兵讨董。 这让孔伷不得不考虑他该怎么办了,李琛之前就让人在民间污蔑孔伷乃是董卓的人,这令孔伷十分难堪,所以这次李琛宣布要起兵讨董,孔伷如果不宣布起兵讨董的话,那么这就自然会让人想起民间传言,说孔伷就是董卓的人,投靠了董卓这个匹夫。 所以孔伷不管愿意不愿意,最终都只能捏着鼻子强自宣布他也要起兵讨董。 当然,即便是没有李琛,孔伷在历史上这次也参与了这次讨董行动,目的估计也是为了跟董卓彻底划清界限,但是历史上孔伷虽然宣称起兵讨董,却可以说是寸功未立。 而孔伷宣布起兵讨董,仅凭着他眼下手头的那两千乌合之众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孔伷便传令给豫州各郡,命他们派兵随他一起出征讨董,限令他们每个郡国出兵不得少于一千人,还要供给足够的军粮。 另外孔伷为了能达到目的,还私下里威胁各郡国,如果不派兵,不给粮的话,那么就问他们是不是要投靠董卓。 为此过完年的时候,孔伷还派人到了相县一趟,邀李琛随他一起出兵,到颍川郡共同讨董。 可是李琛岂能不知道孔伷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冷淡的回应孔伷,如果孔伷负责沛国军的军粮供给的话,可以考虑跟随孔伷出兵,但是沛国军数量可能会比较多,恐怕孔伷承担不起沛国军的兵粮。 孔伷现如今仅仅是个刺史,还不是州牧,所以权力有限,哪儿给李琛筹措这么多粮食?于是便知道李琛故意刁难他,根本不愿意跟他一起玩儿,李琛这是准备自己单独一路出兵讨董了。 既然这样孔伷也没有强求,只是咬了咬牙又一次忍了下来,这次他邀请李琛跟他一起出兵,其实目的还是很明显,那就是豫州境内的各郡国之中,只有李琛军最能打,李琛如果跟着他的话,他会相对安全一些,另外李琛如果讨董的时候,打赢了立下了战功的话,那么他作为刺史,便是首功,李琛等于是为他打工。 但是李琛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压根不陪他玩儿,以至于孔伷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落空了。 如果这次没有李琛的话,孔伷此次出兵应该还是比较好看的,起码能在豫州境内集结个万八千的兵马,声势还是相当浩大的,能打不能打,捧个人场还是挺好看,但是现在有了李琛这个绊脚石之后,孔伷就寒酸多了。 汝南郡那边,好歹给孔伷凑了一千多的人马,派给了孔伷,陈国这边,却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陈王刘宠,集结了数千精兵,陈兵于陈国的长平,长平和颍川交界,明显是不打算配合孔伷,而是自成一军,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各方反应 而梁国方面,梁相虽然愿意给孔伷捧场,但是梁国中尉赵云,却反对带兵归于孔伷旗下,赵云明确告知梁相,他要提兵跟随李琛出兵,而且是尽起他麾下的两千郡兵,听从李琛的调遣。 这一下梁相就比较难受了,一方面他也不想得罪李琛,他知道赵云乃是李琛的部将,这次虽然被授为梁国中尉,但是实际上赵云还是李琛的人,只是在梁国给他帮忙坐镇罢了。 他另一方面也不想得罪孔伷,毕竟孔伷还是豫州刺史,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梁相便跟赵云商议,能不能分出一些兵力,给孔伷,好歹给孔伷一个薄面。 但是赵云一点都不给孔伷面子,直接拒绝了梁相,告知梁相,孔伷此人毫无兵略,如果出兵讨董,他一旦率军和董卓军对阵必败无疑,绝不能将梁国兵将交给孔伷这种只知清谈之人统御,唯有跟随李琛方能有获胜的可能。 于是梁相没有奈何,毕竟兵权是掌握在赵云手中的,他只能自己派人去又招募了一千多点新卒,随便派了个人率领,马马虎虎的给他们武装了一下,便将这些新招募的兵卒送给了孔伷,对此赵云也没有干涉,加紧在梁国继续练兵。 但是截至初平元年正月初,出了之前宣布要起兵讨董的十几路群雄之外,全国再无其他诸雄宣布加入到讨董的行列之中。 实际上真正宣布讨董的州郡,在大汉的一百多个郡国之中,只占了很少一部分,更多的人则采取了观望,没有表明他们的心思。 其中也包括了几个刘姓的大吏,其实汉朝对于姓刘的汉室宗亲并没有采取太严的约束,除了对那些诸侯王采取了严厉的约束之外,其余的汉室宗亲并未加以限制,反倒是还有不少汉室宗亲在朝野身兼要职。 在这个时候,比如现如今的幽州牧刘虞、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兖州刺史刘岱,就都是汉室宗亲,但是他们之中,只有刘岱公开宣布起兵讨董,而刘虞、刘表、刘焉这三个刘氏的地方大员,却对这次传檄讨董之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采取了观望态度。 而他们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其它各州以及地方郡国守吏们的态度。 在刘焉、刘虞、刘表心目中,他们并不在乎谁掌控了朝权,他们只效忠于朝廷,至于谁入主洛阳掌控朝权,他们并不愿意干涉,而是采取了放任的策略,静静的在各自的地盘上观察着朝野之间的变化。 而他们的态度,也就影响了不少人的态度,以至于桥瑁假借三公之名,传檄天下共邀群雄讨董之后,真正宣布起兵讨董的,也只有这十几个州郡的头头。 直到过了年之后,朝中传出消息,再次改年号为初平,永汉的年号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再次废止了,随即改为了初平元年。 桥瑁假借三公之命传檄天下,要共讨董卓,消息也迅速的传到了京师雒阳的董卓耳中,董卓顿时就勃然大怒。 董卓觉得很委屈,他这半年来,已经是想方设法的向士人集团们示好了,想要拉拢士人们,承认他对朝权的控制,甚至放弃了追杀袁绍,授袁绍为渤海太守,还征辟了蔡邕、黄琬、荀爽等一大批名士,又为当初的窦武、陈蕃等人昭雪平反,启用他们的子弟为官。 另外还授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张邈、孔融等人到州郡为官,让他们去治理州郡,要说已经是够意思了,可是这些人却依旧不领情,居然还要起兵讨伐于他,甚至于对待李琛,他也没有追究,就为了能让士人们不反对他,但是结果呢?这帮人一个二个,现如今都蹦了出来,要起兵讨伐于他,这可把董卓给气坏了。 很快京师就传出消息,董卓迁怒于周毖、伍琼,因为当初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周毖和伍琼为他举荐的,结果现在基本上都宣布了要起兵讨伐于他的行列之中,于是董卓便怀疑周毖和伍琼暗中跟这些人勾结,跟他们约定好,举荐他们外放为官之后,他们联合起来讨伐他董卓。 于是董卓一怒之下,便令人将周毖和伍琼给杀了,除了把周毖伍琼给杀了之外,还立即下令,将留在京师的袁隗以及袁家上下六十余口人都给抓了起来,押入到了大牢之中,以此来要挟袁绍、袁术兄弟以及还有袁遗,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真的起兵讨伐自己。 消息传出洛阳之后,顿时一片哗然,这些曾经受过周毖、伍琼恩惠的地方大佬们,一个个更是群情激奋,加快速度整顿兵马,筹措粮秣物资,要出征讨伐董卓。 董卓也迅速做出了反应,立即派出亲信部将,率重兵扼守住了洛阳八关,做好抵御群雄的准备。 初平元年正月,各路诸侯终于纷纷行动了起来,率兵向着洛阳方向挺进,这时候犹豫不决的韩馥终于在手下的劝说之下,下定了决心,也公开宣布了起兵讨董。 在此之前,韩馥犹豫不决的时候,袁绍也是很郁闷的,因为韩馥的态度很暧昧,而且还派人在渤海盯着他,另外还陈兵于河间国监视着袁绍,令袁绍不得乱动。 对此袁绍对韩馥很是不满,但是奈何韩馥现如今乃是冀州牧,掌握着整个冀州的军政大权,而他暂时只能依附于韩馥,却不能把韩馥怎么样。 而渤海郡本来就不是很富裕的郡国,袁绍这次宣布起兵讨董,人倒是容易招募,凭借着袁绍的声望,各地士民纷纷前往投奔,很短时间就招募起来了三万人马。 兵马是有了,但是袁绍却缺钱粮,仅凭着眼下渤海郡的实力,袁绍短时间根本解决不了这么多人吃马嚼所需的粮秣,所以他只能指望韩馥来相助于他。 而韩馥之前态度很是暧昧,始终没有明确他到底是支持董卓还是支持他袁绍,所以这让袁绍不痛快的同时,也对韩馥很是有些担心,生怕韩馥如果倒向董卓,那么他就完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卢植坐镇 现在韩馥终于下定决心,宣布起兵讨董,也就公开倒向了袁绍,袁绍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随即便提兵前往河内,跟河内太守王匡合兵一处,屯兵于河内。 韩馥则在宣布起兵讨董之后,也开始集结兵力,屯兵于邺城西南方向的武城一带。 兖州各路群雄,刘岱、张邈、桥瑁、袁遗和鲍信则起兵,屯驻在了酸枣。 孔伷看各路人马都开始动了,也赶紧带着他凑起来的数千人马赶往了颍川郡,再不去的话,他这几千人马在谯县,就要断粮了,李琛不给他粮食,让孔伷很是难受,汝南郡那边拿不出多少粮食,陈国给的也不多,梁国也只是给他凑了一千多乌合之众,另外给他拨了一批粮食,至于豫州最东北角处于兖州、徐州、和青州交汇之地的鲁国,也没有给孔伷拨出太多的粮食。 所以仅凭着孔伷目前手头的这些粮食,养活这么多人马,自然是撑不了多久,于是孔伷巴不得赶紧离开谯县,到颍川就粮。 颍川郡毕竟是一个相对比较富裕的郡,挤一挤还是能挤出一些粮食的,到了那里,孔伷才能解决较长时间人吃马嚼的问题。 而且颍川这个时候文太守也七拼八凑起来了四五千人马,表示愿意供孔伷调遣,不过这文太守却并未公开宣布起兵讨董,还是打算观望风头。 当各路人马都开始动了的时候,李琛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也从沛国提兵出发,进驻到颍川郡之中。 不过为了防备这个时候背后的陶谦,趁着他率领主力前去讨伐董卓的机会偷袭沛国,李琛也没有尽数把麾下的兵马都给带走,而是留下了五千人马,把李源留在了沛国,另外将沛国的事情,暂时托付给了卢植,请卢植代领沛国军政事务。 如果卢植这次不来沛国的话,正常情况下,李琛会把沛国的政务交给陈群打理,军务交给李源负责,但是卢植这次意外前来沛国,李琛就有了一个强力的后盾。 首先卢植的声望在朝野之中都很高,这一点是陶谦这个老匹夫不能比的,卢植这一生,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污点可言,而且年纪也和陶谦相仿,之前在朝中的官职,也远超过陶谦,另外还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在士人之中的威望远超陶谦。 有卢植坐镇沛国,陶谦如果想要趁着李琛不在,打沛国的主意,肯定会被天下人唾骂,卢植一个人,就能让天下士人绝大多数都站在李琛这边。 另外卢植本身也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在军事方面的能力也很强,用兵十分稳健,有他在沛国坐镇,比起李源来说,让李琛更为放心。 陈群虽然是个能吏,但是和卢植相比,还是嫩了一点,威望方面还不足以服众,有卢植来坐镇,陈群配合,李琛相信他走之后,沛国的政务方面也会上下通达十分稳健。 本来李琛还想要给卢植表一个什么官职,但是卢植却严辞拒绝,说他现如今不愿再当什么官了,他可以留在沛国,暂时为李琛坐镇沛国,但是却不要什么官职。 李琛看卢植态度坚决,于是也只能作罢,即便卢植现在没有什么官职,可是卢植在离京之前,已经是尚书令了,地位可以说仅次于三公没多少,现在为他表奏官职,还真不知道该表卢植为何官职为好。 于是李琛也就由着卢植了,反正卢植不管有没有官职,最后他所担任的官职,大家伙都给予默认,原因很简单,李琛他们现在都起兵讨董了,实质上已经不再遵从朝廷谕令,不把朝廷的圣旨放在眼里了,而卢植是董卓罢免的,他们岂能还承认董卓罢免卢植的圣旨的合法性?所以现在表不表卢植官职,大家伙都自动默认卢植还是尚书令。 好大一个尚书令屈尊为李琛坐镇一个小小的沛国,又有何不能服众的?所以李琛也就放心的把沛国的事情交给了卢植,自己领兵出发,朝着颍川郡行去。 至于卢植会不会趁机夺走李琛的地盘,这件事李琛连想都懒得想,他信得过卢植的人品,以卢植的为人,他绝对不可能趁着李琛不在沛国,就在后面做小动作,把李琛给撬掉,夺了李琛的地盘,那样的话,卢植也不可能走到现如今的地步。 有了卢植为李琛坐镇沛国,李琛也就彻底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于是点齐了八千步骑,以及一票大将,浩浩荡荡的押运着数百辆车辆,便离开了沛国朝颍川郡行去。 这个时候,孙坚还在从长沙赶往南阳的道路上,谁也想不到,孙坚这一路上却干了两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发生,以后再另外说好了。 在孙坚未到南阳之前,其实袁术并没有自己的地盘,这时候南阳太守乃是张咨,袁术不过是借住在了南阳的鲁阳罢了。 可是袁术和袁绍一样,因为是袁氏的嫡生子,虽然袁绍的声望比他高,但是也有不少人看好袁术,在这个时代,嫡子和庶生子之间的地位是相差很大的,即便是袁绍乃是长子,可是袁绍的出身却只是庶出,比起袁术这个嫡生子,还是被不少人瞧不起的。 故此当初袁绍逃离京师之前,董卓是试图拉拢袁术的,为了拉拢袁术,董卓让朝廷授袁术为后将军,可是袁术也瞧不起董卓,根本不愿意依附董卓,生怕留在洛阳被董卓给害了,所以便逃到了南阳。 在这个时候,袁术自己也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地盘的。 但是袁术凭借着袁家的声望,到了南阳之后,也开始招兵买马,南阳、汝南一带的人,听闻袁术招募兵将,士人百姓并不了解袁术的为人,还是纷纷来投袁术,让袁术短时间之内就在鲁阳招募起来了一支三四万人的部队。 而南阳太守张咨念在曾经也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另外张咨也是董卓入京之后任命的南阳太守,为了和董卓撇清关系,张咨便答应负责为袁术的人马提供粮秣支持,不过张咨虽然没有公开宣布起兵讨董,但是实质性的还是在背后为袁术提供了支持。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该死的人望 李琛提兵从沛国出发之后,途经陈国的时候,再一次拜见了陈王刘宠和陈相骆俊,虽然这次陈王刘宠因为他乃是诸侯王的身份,不便亲自提兵离开陈国,参与这次讨董行动,但是刘宠对于董卓也极其不满,认为董卓这样一个匹夫,居然也敢控制朝权,把皇权玩弄于他股掌之中,实在是大逆不道。 董卓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对他们刘氏皇族的侮辱,故此也有心想要出兵,不过最终还是因为他诸侯王的身份,没有能够出兵。 不过见到李琛率领了这么多人马要去讨董,刘宠还是很高兴,而且他亲自出城检视了一番李琛的兵马,看到李琛麾下的兵马是兵精将猛,军容整肃,也颇为感叹李琛确实有治军之才。 于是刘宠当即便表态,他虽然不便起兵,但是却也想出一份力!他让李琛在陈县稍作停留,回城跟骆俊商议了一番之后,告知李琛,他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中,为李琛军提供一定的粮秣支持,另外送给李琛一千张强弩,弩箭三万支,还有就是命他手下的大将陆良,率领两千陈国军,跟随李琛前往讨董,听从李琛调遣。 再有就是他愿意协助李琛,从沛国向军前押运粮秣物资,李琛只需要在颍川接受物资就行了,不需要再另外派兵回沛国运送物资,这样一来,李琛就能全力以赴去跟董卓交手了。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刘宠这个朋友算是交对了,这个陈王是个比较够意思的朋友,这两年来,没少给他提供帮助,在他和孔伷之间的矛盾方面,也坚定的站在了他这边,把孔伷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李琛听说孔伷前几天率军前往颍川的时候,陈王见都没见他一面,自己托病不出,只是让骆俊见了他一面,但是却没有给孔伷提供任何资助,就这么让孔伷穿过陈国去了颍川。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呀!李琛都有点心疼孔伷了! 当李琛率军抵达颍川之后,第一件事还是登门拜访荀家,和还在家中的荀衢等荀氏子弟交谈了一番,但是这次却未见荀彧,问及荀彧何去的时候,荀衢显得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告知李琛,荀彧带着他一家人投往了冀州,行前还劝族中众人,也举族迁往冀州。 荀彧认为,此次群雄开始讨董之后,颍川必为双方交战之地,接下来必将生灵涂炭,故此倒不如迁往冀州,到了冀州,必可得袁绍袁本初的重用。 李琛听罢之后,还是叹息了一声,不管他如何努力,在目前都远比不上袁绍的声望,袁绍乃是出自四世三公的袁家,且不说他自己有多少人脉,他袁家历代都给他积累下来了足够多的人望和人脉。 这么多年来,经历代袁家人拔擢起来的门生故吏,可谓是遍布天下,这都将成为袁绍和袁术的人脉。 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当属人望最为重要,一个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有人望,随便登高一呼,便能从者如云,李琛和袁绍相比,差的最远的就是人望! 起码在他和袁绍之间,目前荀彧还是看重了袁绍,这也不能怪荀彧目光短浅,因为这是目前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的看法,绝大部分人眼下还未能看出来袁绍的弱点,和袁术是个草包的本质。 所以在当下,很多士人选择投奔袁绍,都理所当然。 不过有一点跟历史上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历史上永汉元年,颍川太守举荀彧为孝廉,于是董卓在征辟荀爽入京的时候,也把荀彧征入了京师雒阳,任了少府守宫令之职,但是当董卓行废立之事以后,后来看董卓日渐嚣张,特别是在董卓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之后,荀彧便直接弃官回乡,接着投奔了袁绍。 而现在因为荀攸得罪了文太守之后,文太守没再举荀彧为孝廉,于是董卓也未招他入京为官,荀彧在家中听闻群雄起兵讨董之后,认为袁绍可成大事,于是便去了冀州投袁绍去了。 这件事让李琛的心情颇为低落,他已经想方设法的展现了他的能力,把荀攸给拐走了,但是却到底未能将荀彧收入囊中,荀彧到底还是投了袁绍。 而荀彧还有一个弟弟荀谌,荀谌也跟着荀彧一起前往了冀州投奔了袁绍。 据说这次韩馥下定决心站在群雄这边,起兵讨董,其中也有荀谌的功劳,是荀谌受袁绍之命,去劝说的韩馥襄助于他,后来是荀谌说服了韩馥,韩馥才下定了决心。 李琛对此只能哀叹了一声,明显是有些失落,说到底,他目前为止,还是人望不足,入不了荀彧他们的法眼,可是转念一想,去就去吧!荀谌后来不知怎么样了,但是他却知道,荀彧最终并未跟着袁绍,而是弃了袁绍,投了曹操。 现在荀彧不肯投效于他,那么以后他还有机会,但是如果荀彧有一天投了曹操的话,那么迟早他们之间将会成为敌人。 因为李琛很清楚未来争霸,这天底下留不下几个枭雄,曹操迟早要崛起,而他也不会原地踏步走,迟早有一天,他们这些人会有决裂的一天,到时候就看谁有本事了。 他钦佩曹操,但是不代表他就怕曹操,曹操除了人望比他高那么一些之外,人脉比他夺一点,但是却远不及袁绍,而他虽然人望不如曹操和袁绍,但是他目前的基础却比他们都强。 这反倒是激起了李琛胸中的豪气,在稍稍失落了一下之后,便再一次振作了起来,和荀衢有说有笑了起来。 离开荀家之后,朱彪前来询问李琛,大军接下来前往何处陈兵,李琛直接下令,先令朱彪率领大军,前往阳翟城外安营扎寨,具体接下来攻什么地方,等他回到营中之后再说。 而李琛则离开了大军,带着许诸等二百亲兵,带上了礼物转道驰向了长社,到长社去拜见一下陈寔和陈纪父子。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陈寔的教训 现如今既然是群雄已经并起,那么李琛也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人脉,颍川郡之中,人才济济,接下来他也必须要出手抢人了,说是抢,但是却不能真的硬抢,这还要有人帮忙彩星光。 而陈寔在士人之中的地位现在非常崇高,乃是士人之中的泰斗,如果陈寔和陈纪能为他举荐几个人才,那么接下来他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了。 于是李琛这才不惜先让大军去阳翟城外扎营,自己先去长社拜见陈寔父子一趟。 而李琛到了长社陈家之后,陈纪听闻李琛来了长社,赶紧出来迎接,寒暄一番之后,李琛再次为陈纪献上了几支人参,陈纪很是高兴收了下来。 这人参真是好东西,本来中平四年的时候,陈寔的身体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但是自从服用了李琛所赠的人参之后,陈寔的气血就好了很多,愣是又活了几年,一直活到了现在,而且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 所以陈家上下无不对李琛感激不尽,陈纪作为孝子,自然对李琛也非常感激,热情的把李琛让到了家中,并且请李琛见了陈寔一面。 陈寔现如今确实太老了,虽然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是已经有些耳聋眼花了,视物不清也听不太清楚,不过陈纪还是告诉他是李琛前来探望他了,陈寔听清楚之后,还是很高兴,亲自向李琛道谢,说全拜李琛所赐,让他又多活了这几年。 虽然陈寔已经很老了,耳聋眼花不假,但是脑子却依旧还是很清楚,思路清晰,李琛坐下之后,他便问了一番李琛现如今的打算和他带来的兵马数量,以及他目前准备的情况。 李琛一一作答之后,陈寔毫不客气的叹息道:“尔等此举,恐怕有所不妥!虽然董卓乱政可恶至极,但是尔等此举却比起董卓,更是祸乱了朝纲! 从此天下恐怕再无宁日,谁的眼中还能再有朝廷?” 李琛一听,赶紧答道:“琛也知道,此举确实有违纲常,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董卓倒行逆施,擅行废立,并且残暴不仁,此獠如果不除,必将祸乱天下! 现如今群雄纷纷起兵讨董,也可见董卓不得人心!琛身为汉臣,岂能坐视!” 陈寔笑了笑,他可能也没听清楚李琛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沉了下来,挥了挥手说他累了,李琛于是只能退出了陈寔的卧房。 陈纪赔笑说道:“舒琼莫怪家翁,家翁年岁一大,言语便有些……” 李琛摆手道:“陈君不必解释,陈公心怀天下,心向大汉,我岂能不知!我等此举确实是乱了纲常,从此之后,恐怕正如陈公所言,天下再无宁日!这不能怪陈公! 此次我前来,还带来了一人,此人姓华名佗字元化!乃是谯县名医,现如今暂为沛国医曹,其医术十分高明,此次我前来长社,将他也带了过来,可以请他为陈公诊脉,看看陈公的身体如何!” 华佗现在的名气已经很大了,豫州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华佗的医术高明,所以听李琛此行居然把华佗也专门带来,为陈寔诊脉,于是陈纪大喜过望,连忙让李琛请华佗进来。 李琛吩咐了一声之后,不多会儿工夫,华佗便走了进来,拜见过陈纪之后,便被带入到了陈寔的卧房之中,过了一阵之后,华佗走了出来,对陈纪拱手道:“陈公现如今身体很好,气血也不错,只要注意休息,应该没事!在下告退!” 说完之后,华佗便退了出去,陈纪听华佗说父亲的身体还不错,眼下还没事,所以也很是高兴,对于李琛想要请他给举荐几个名士的请求,陈纪也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他会为李琛考虑,举荐一些颍川的有才士子。 李琛得了陈纪的答复之后,这才满意的告辞离去,带着亲兵们赶往了阳翟。 李琛回到军中的时候,朱彪已经统兵先行抵达了阳翟城外,将营盘扎在了阳翟城的西北方向,而孔伷则将他的豫州兵驻扎在了阳翟城的东北方向。 文太守也如约将他之前招募的三千郡兵交给了孔伷,跟孔伷的兵马合兵一处,双方的营地相距大约有五里左右。 李琛经过孔伷的豫州军大营的时候,侧眼看了看孔伷的大营,按理说孔伷比他早来了几天时间,这会儿应该大营已经扎的停停当当了,但是李琛这一看,当即就有一种想要狂笑的感觉。 孔伷这大营哪儿是什么大营呀!营栅是用树枝跟农家小院扎栅栏一般扎就而成,而且还扎的稀稀拉拉,营栅外面没有拒马鹿砦,也没有挖壕沟,营里面稀稀落落的只竖起了几个七扭八歪的箭楼和望楼,真担心刮场大风这玩意儿就能倒下去,把上面的人给摔死。 而且营地里到现在还乱哄哄的,营帐也是东一块西一块,扎的是乱七八糟,远远的还能看到一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辕门外东倒西歪的站了几个当兵的,一个个在寒风中抱着膀子,冻得哆哆嗦嗦,一看他们的衣服,十分单薄,根本没穿厚实的冬衣,难怪一个个冻得流着大鼻涕,揣着手抱着膀子,缩着脖子,还不停的来回在门口小跑着暖身子,有的人则原地跺脚,肯定是脚也冻麻了。 李琛没笑出来,但是李琛手下的那些亲兵们却都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他们都是跟着李琛多年的老卒了,岂能看不出来孔伷的手下,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个,就这样一帮人,孔伷也有脸说起兵讨董?真是笑死人了。 就他们的这营栅,别说防敌军进攻了,过去几个人,踹上几脚就能把营栅给踹倒一片,有个毛线的防护作用呀! 营地里面的那些稀稀拉拉的几座箭楼望楼,搭建的位置也不对,根本不能有效构成防线,下面的木桩也没有夯实,如果让许褚这个猛人过去,估计一膀子就能给他们扛倒下去,至于军中的军纪,那简直跟闹着玩儿一样,乱哄哄的像是赶集放羊,就这也敢来说讨伐董卓。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两军的对比 董卓手下都是什么兵呀?要么是西凉兵,要么是并州军,要么就是禁军,就算是最烂的禁军,也器甲精良,战斗力也不算太弱,更何况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了。 就孔伷这些兵马,别说是上阵了,随便来个千八百西凉铁骑,一个照面就能给他们打散。 而他们自己这些亲兵卫队,要是李琛想要踹营的话,他们二百人就敢杀入到孔伷的军中,把孔伷的大营给踹了,这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了,说不好听了,连他们以前对付的那些黄巾贼亦或是流寇都不如。 于是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中充满了对孔伷军的嘲讽和不屑。 他们的放肆笑声传到了辕门外面的那些孔伷军的耳中,不由得都朝着李琛他们怒视了过去,但是这一看,马上就都把目光缩了回来。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看李琛麾下的这二百亲兵,一个个兵精马壮,所有人身上着甲,每个人手中持着一杆一丈多长的骑枪,枪头下面还有一面二尺多长的红色飘带,而且所有人还都在肩膀上披着一件披风,用于御寒之用,即便是骑着马,也保持着严整的队形,缓缓从他们辕门外经过的时候,那种威风,简直是又酷又杀气腾腾。 再看看他们这帮人,一个个穿着单薄的衣服,没有甲胄,冻得还流着大鼻涕,一个个瑟瑟发抖,冻得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两下一比,他们岂能不自惭形秽?也难怪人家嘲笑他们,这跟人家一比,他们确实跟垃圾差不多。 于是即便是遭到了无情的鄙视和嘲笑,他们也没敢抬头再表达他们的不满和愤怒,一个个继续缩脖子当他们的鹌鹑去了。 李琛冷笑了一声之后,扭头吩咐道:“都闭上你们的嘴,速速回营!” 当他们回到军中的时候,营地里这会儿也正在热火朝天的扎营,数千名精壮汉子,一个个挥汗如雨,在附近砍伐来了树木之后,削尖下端,搭起架子,将这些原木用木槌夯入地面之下。 所有人分工明确,而且配合的秩序井然,李琛回来的时候,营地外围的营栅已经基本上初步成型。 而且部分人将砍下来的树枝,飞速的修整一番之后,在营地外面构成了鹿砦拒马,此时还有人拿着铁锹,在营栅外面,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开挖一条壕沟,将已经立起来的营栅下面培土,有人跟上用木夯,将土夯实,这么一来营栅就变得异常坚固了。 而营中每隔一箭之地,有工匠造起一座坚固的箭楼,每座箭楼上面,可供一什弓弩手在上面驻守。 营地中央和各个角落,工匠们还正在构建起几座更高大的望楼,站在上面可以让军中视力最佳的一些了望手居高临下俯瞰到周围很大的区域,一旦要是有敌军来袭,他们很快就能发现。 而李琛麾下的兵将也不是都投入到扎营之中,其中的骑兵则列队于营地周围执行警戒任务,至于斥候这会儿早就被撒出去了,他们将会在营地周围二十里范围之内,执行警戒。 军营中是分区域,交给各营负责立营,辎重营这个时候在营地之中,按照朱彪的规划,将车辆排放好之后,从车上卸下牛马,牵到了一旁交给专职的马夫进行检查和喂料,甚至有专职兽医,负责检查这些牛马的状况。 辎重兵则从车上将营帐卸下,移交给各营的兵将,由他们运至指定位置搭建营帐,营区之中也被规划的井井有条,可谓是一丝不苟,毫无任何混乱的情况,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正在营内外忙碌,到处都是震天的号子声,干的是如火如荼。 李琛扫视了一眼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兵将,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跟孔伷的那些杂兵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入夜之前,李琛的营地就已经基本上扎了下来,夜间巡逻的人员也都安排妥当,顿时就让原本空旷的一片荒地,变成了一座铁血营盘。 劳累了一天的兵将们,这个时候也纷纷回营,而且营中已经有伙夫,在各营之中,将饭食做好,有人专门负责将饭食送到军官手中,而兵卒们则有序的排队领取到了他们的饭食,在营中席地而坐,开始用饭。 而李琛也在营地之中转了一圈,亲自检查了各营的营地扎营的情况,检查了各营的伙食质量,并且随即在一个营地里,蹭了一顿饭,这才回到了他的大帐之中。 整体上此次出征,第一天在阳翟扎营,让他感到比较满意,军中的士气也十分旺盛,军纪也很是森严,未发现什么严重违犯军纪的情况。 在入夜之后,就有斥候回来禀报,说孔伷军之中,一些兵将溜出兵营,在阳翟城外为恶,抢劫或者淫辱女人,对此问李琛该怎么办?管还是不管! 李琛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暂时先不要管他们,但是这件事却可以先给他们宣扬一下!让颍川人知道孔伷手下都是一些什么货色!” 当晚李琛将军中诸将还有随军前来的戏志才、荀攸等人招到了大帐之中,开始商议接下来他们将要从什么方向发动攻势。 洛阳八关,指的是围绕着洛阳城,拱卫洛阳的函谷关、伊阙关、广成关、大谷关、轘辕关、汜水关、小平津、孟津这八座关城。 这八座关城环绕洛阳,拱卫着洛阳城的安全,也被称作八关都邑。 想要攻入洛阳,就必须要先攻入这几个关城,函谷关在洛阳以西,乃是关中和关东的分界,进出关中的最重要的一座关城,这个不用考虑了,他们不可能绕到那边去的! 沿着黄河有孟津和小平津,临着河内郡,现如今袁绍和王匡的兵马,屯驻在河内郡指中国,那是袁绍和王匡的要面对的问题。 汜水关在成皋县,和陈留郡交界,南邻嵩山,北临黄河,乃是从陈留方向进攻洛阳的必经之路,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说汜水关大家感觉很陌生的话,那么它另外一个名字想必后世所有人都耳熟能详了,那就是虎牢关!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早有打算 虎牢关乃是汜水关的别称,现如今兖州诸雄集兵于陈留郡的酸枣,而酸枣则在后世新乡市的延津县境内,未来兖州的各路人马,肯定会把目标放在汜水关,也就是虎牢关。 但是剩下来的轘辕关就不用说了,轘辕关之前被李琛拆了一次,地处阳城和洛阳之间,也就是在后世的偃师境内。 另外两处就是大谷关,和伊阙关,都在洛阳南部,距离洛阳很近,大谷关也叫太谷关,距离洛阳只有五十里,是汝颖北上洛阳的必经之路,地处嵩山西南和龙门山之间的峪谷之间,这里战时可埋伏下重兵,也是洛阳的南大门。 至于伊阙关,则位于洛阳南龙门山和香山的阙口,两山夹峙,伊河穿流其中。东周时,为京都南面的重要关隘,是洛阳南下,荆襄北上的必经之道。 还有一个广成关,则在更南面,距离鲁阳不远,乃是南阳一带入关的必经之路。 现在李琛召集众人,就是商议,未来进兵洛阳,讨伐董卓的时候,他们应该攻那座关。 对此不少武将想都没想,就提出来肯定是打轘辕关,毕竟之前他们入京的时候,就是走的轘辕关,对于轘辕关的地形道路情况都比较了解,最关键的是李琛去年从洛阳回来的途中,还下令把轘辕关的关城给拆了,虽然没有能够彻底将其完全破坏掉,但是关城面对颍川这边的关门,还是彻底破坏了。 现在要打董卓,自然肯定还是走轘辕关,先把轘辕关给夺取之后,便可以挥兵直入洛阳城了。 但是武将这边七嘴八舌的说出了他们的想法之后,李琛却看着地图不出声,戏志才和荀攸也都盯着地图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之后,荀攸说道:“打轘辕关并非上策!” 李琛一听,眉毛挑了一下,看了一眼荀攸,眼神中似乎含着笑意,对荀攸问道:“公达此言何意?” 荀攸背着手在地图前面踱了几步,转身对众人说道:“轘辕关地形极为险要,从山外到关城,道路崎岖狭窄,沿途总共十二道弯! 虽然君候之前将关城破坏,可是地形却无法彻底破坏,如果攻打轘辕关,在这样的地形上,我们的兵力根本无法发挥出优势,只能分批派出小股人马,沿着这条小路发动强攻。 这么一来,守敌只需要扼守山口,便可以轻易阻止我们进攻轘辕关,如若敌军在道路两侧的高处,布置下弓弩手,居高临下,我们几乎没有多大的可能攻至关城之下! 更何况现如今董贼听闻群雄并起要讨伐于他,已经派了麾下的大将李傕率领重兵驻扎在了轘辕关,这段时间正在抢修之前被我军拆毁的关城,并且还在关城外侧,道路两侧高处,构筑了堡垒,可居高临下扼守住通往轘辕关的道路! 李傕率军在轘辕关,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等着我们前往,然后依托地形,大量杀伤我军兵将,这里现在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以如果我军强攻轘辕关,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攻克轘辕关!故此我认为,攻打轘辕关乃是下策!” 戏志才这个时候也点头笑道:“以我的揣测,当初主公之所以退出洛阳的时候,拆毁轘辕关关城,乃是疑兵之计!就是让董贼误以为,一旦未来主公意图讨伐他董贼的时候,肯定是打算要走轘辕关,故此吸引董贼,在轘辕关派驻重兵!” 众将一听,这才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也意识到刚才他们都在说要打轘辕关的时候,李琛却在一旁笑而不语,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原来去年李琛从京师返回沛国的时候,就已经给在提前给董卓这个老匹夫挖坑了,于是一个个都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李琛怎么能提前这么早,就预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再率兵来攻洛阳。 李琛这个时候才点头道:“虽然志才说的有理,但是也不尽然!当初我虽然拆毁轘辕关的时候,却有这样的打算,但是那时候也没有想过太多!只是临时起意,才下令毁关的! 不过这次再来颍川之后,途中我才想起来,当初这么做,搞不好会让董贼误以为我肯定会再打轘辕关! 现在看来,董贼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把麾下大将李傕派到了轘辕关坐镇,并且在轘辕关陈驻了重兵,这样的话,我们为何还要打轘辕关呢?难道我们非要按照董贼所想,在轘辕关下葬送我们大批将士的性命? 所以公达说的不错,打轘辕关绝非上策,而是下下之策! 那么公达,如果不打轘辕关,依你之见,我们又该攻那座关城呢?” 荀攸看了看李琛,转身到一边坐了下来,脸上还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对李琛说道:“主公心中早有打算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戏志才在一旁也顿时坏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也猜出了李琛的想法,就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那个郑先,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武将这边一帮家伙脑袋不太好使,但是其中张郃却跟着笑了起来,很显然,张郃也看出了李琛的小心思。 李琛耸耸肩膀讪笑道:“那好吧!这件事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我们到底准备打哪儿呀?你们倒是说个明白呀?哎哎,老郑老郑!你给我说说,君候到底准备打哪儿?”李复一听就不干了,连忙一把拉住郑先,对郑先问道。 郑先是寒门出身,跟着李琛时间相对也比较长一些,而且是来自冀州,自然和李复他们这些冀州人关系不错,李复和他平时经常在一起鬼混,所以张嘴闭嘴就是老郑,可见他们确实关系非同一般。 郑先看了看李琛,又看了看荀攸和戏志才,看李琛对他摇头,显然是不愿意现在就公布出来他的想法,于是郑先对李复摊开手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主公肯定早有打算,你就别问了!” 朱彪倒是了解李琛,也没再追问,对李琛问道:“主公,我们何时动身?”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孔伷的怨愤 李琛说道:“暂时不能着急,现如今各路群雄还尚未到位,另外这么多路人马,如果各自为战肯定是一盘散沙,单凭我们的兵力,还远不是董卓的对手,如果孤军深入,非但无法击破董贼,还可能会遭到董卓军的包围! 现在我们要等,等群雄会盟,推举出盟主,共同进兵才能动身!” 李复于是问道:“这么多人,谁当盟主合适呢?要不然的话,我看你来当盟主算了!我掰着指头算了算,也数你最能打了!另外就是那个孙坚孙文台!” 李琛一瞪眼,对李复喝道:“休要胡言乱语!退到一旁呆着闭嘴!这盟主岂是谁能打谁来做的?” 李复不服气,于是梗着脖子说道:“既然是打仗,那自然要选知兵的人来挂帅!你这么多年来,战功赫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让你当盟主,谁当盟主?” 李琛一听都被李复给气乐了,这个夯货真是什么都敢说呀!于是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夯货给我叉出去!别让他在这儿捣乱!” 于是几个亲兵带着笑脸,冲进来对李复陪着笑,然后揽脖子、抱大腿、架胳膊把李复这厮给叉了出去。 “此次会盟,只能以名望最高者为盟主,放眼现如今宣布起兵讨董的这些群雄,唯有袁绍袁本初可以胜任,其他众人皆人望不如袁本初,所以此次会盟,袁本初定会被推为盟主,这一点无人可于其争! 我虽然行伍出身不假,但是人望方面,却远不如袁本初,这盟主我不回去争,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李琛对众将说道。 李琛兵至阳翟,让孔伷和文太守都有些紧张,他们也都偷偷的观察了李琛军,看罢了李琛军之后,眼见李琛麾下的兵将,军容鼎盛,兵精马壮,装备更是十分精良,让孔伷和姓文的都既害怕,又羡慕,而且还很是嫉妒,真真是羡慕嫉妒恨交织在一起,怎么看李琛怎么不顺眼。 而且李琛到了阳翟之后,另外扎营,距离孔伷军的大营远远的,完全一副不搭理孔伷的样子,李琛过豫州军大营辕门外,都未入大营去参见一下孔伷。 说起来孔伷好歹是豫州刺史,现在起兵讨董,按理说应该是他总领整个豫州的兵马,其余的各郡国,包括陈国,多多少少看在孔伷乃是豫州刺史的面子上,都给孔伷出了一些兵,质量好不好不说,起码维护了孔伷的面子,多多少少的也给孔伷提供了一些粮秣。 而李琛倒好,自成一军,却一个小兵都不给孔伷提供,一颗粮食都没给孔伷,现在起兵讨董,李琛还是自成一军,完全不鸟孔伷这个豫州刺史。 这让孔伷心里面更是痛恨李琛,直恨不得把李琛给砍了,把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给收拢到他的麾下。 于是孔伷手下的谋士还有那姓文的,就在李琛到了阳翟之后,纷纷给孔伷建言,让孔伷收拾了李琛,并且给孔伷献策,让孔伷在他的营中设宴,以商议接下来如何讨伐董卓的理由,请李琛赴宴,在酒宴上埋伏下刀斧手,等李琛来的时候,直接把李琛给当场斩杀。 然后趁着李琛一死,收其部下,这样一来孔伷的实力就可以大增了。 孔伷听了之后,还真是颇有些心动,于是便正儿八经的将手下召集到面前商量起了这件事,问众人此计可成不可成。 听孔伷一说,立即就有人提醒孔伷,李琛可绝非是等闲之辈,李琛本来就是名将,自身就是一员虎将,沙场上敢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之人,麾下更是猛将如云,身边随时跟着一个猛汉许褚,据说号称有虎痴之称,也是一个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悍将。 另外他麾下还有朱彪、赵云、文丑、张郃、李源、李复、王雄……等一众悍将,各个都是不可多得,另外还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关键是这些人还对李琛忠心耿耿,即便是孔伷设计杀了李琛,想要收服这些悍将,估计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一旦他们一怒之下为李琛报仇,到时候孔伷这边,恐怕根本无人能挡。 这手下的人这么一说,孔伷当场就泄气了,想想也是,杀了李琛可能简单,但是想要收服李琛麾下的这些猛将,别人都且先不提,仅仅是李琛手下的朱彪、李源、李复这些人,多是李琛的亲族,亦或是李琛的忠实手下。 就算他真的能设计伏杀了李琛,但是这帮人也绝不会投到他的手下,绝对会立即兴兵来伐,到时候估计他孔伷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被抓住肯定剁成人渣。 接着又有人劝孔伷,说李琛虽然只是一个沛相,可是声望并不比他孔伷低,同时还跟袁绍关系很好,又曾经大力资助过曹操曹孟德,此次起兵讨董,可以说李琛绝对被所有人视作主力,如果他动了李琛的话,即便是没有被李琛手下反噬,接下来袁绍、曹操他们也绝对饶不过他孔伷。 孔伷一想可不是嘛!他现在动了李琛,岂不就等于是拆了袁绍的台吗?那曹操曹孟德也不是好惹的,他要是敢动李琛,接下来所有人都可能会把矛头指向他孔伷,到时候他孔伷恐怕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估计也会被人追杀的! 于是孔伷当时就偃旗息鼓,再也不提这件事了,他很清楚自己跟李琛之间的差距,名望他不如李琛,名声他也不如李琛,李琛现在还有卢植在他背后为他撑腰,他孔伷算个屁呀!再加上孔伷本来就是一个只会空谈的酸儒,军事上完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如何统兵如何治军,如何排兵布阵,他狗屁不通,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把握能把李琛干掉。 别说弄死李琛之后他没法收场,万一要是连设计都没能把李琛弄死,估计他当场就可能会被李琛给弄死,所以孔伷再也不敢打李琛的坏主意了。 倒是孔伷反过来开始埋怨那姓文的家伙,这都给他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呀?难怪李琛去年就斥他乃是误国之辈,现在看来这个姓文的还真是和糊涂的家伙。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梁国军和陈国军 据说前段时间,连他手下的计吏,颍川名门出身的郭图都弃了这家伙,投向了冀州那边的袁绍麾下,而颍川名士辛评、辛毗,还有荀家的荀彧、荀谌兄弟,也都纷纷离开了颍川,投往了冀州,可见这个姓文的确实不得人心。 再想想自己去年到豫州赴任,也正是因为听了这姓文的谗言,才对李琛产生恶感,以至于和李琛的关系闹僵了,现在想想,孔伷还真是颇为后悔,当初黄琬在豫州的时候,也从未听说李琛如此乖张,而是跟黄琬相处的非常不错,合作的也十分默契,给予黄琬了很大的帮助。 而自己却因为听了这姓文的家伙的谗言,得罪了李琛,最终被搞得是狼狈不堪,于是这孔伷顿时就又嫌恶起了这姓文的家伙。 接下来没两天时间,孔伷听闻梁国来了一支人马,陈国也来了一支人马,原本孔伷还挺高兴,以为梁国和陈国这是派兵来助他了,谁知道这两支人马,连鸟都没鸟他孔伷,直接越过豫州军的大营,就投入到了李琛的大营之中。 赵云率领梁国的两千人马到了李琛大营之中以后,李琛立即就迎了出来,自从他让赵云去了梁国做了梁国中尉之后,就很长时间未见赵云了,今日一见,李琛也非常高兴。 赵云一见到李琛,便拜倒参见李琛,依旧还跟以前一样,视李琛为主公,对李琛口称主公,而李琛则大步上前,将赵云拉起来,握着赵云的手,和赵云重重的拥抱了一下,大笑着说道:“子龙,真是想煞我也!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可还好吗?” 赵云看到李琛对他还是如此热情,心中感动,连忙说道:“多谢主公关爱,云身体一直很好!让主公挂念了!云因为出发之前,有些事情处理,姗姗来迟,还望主公见谅!” “你来了就好,现在一点也不迟!来来来进帐说话,我们多久都没有在一起说话了!”说着李琛便一边命人给赵云带来的梁国兵安排好宿营的地方,让他们扎下营帐,并且派人还给这些梁国兵去先准备伙食热水。 而赵云也把他带来的几个部将引荐给了李琛,告知他们,李琛才是他们的主公,让他们向李琛见礼。 这其中有两个是赵云之前的乡党故交,之前就是跟着李琛的,赵云去梁国的时候,李琛让他们跟着赵云过去的,另外几个是赵云在梁国当地招揽的,一个个都是精明精壮之士,一看也都是一些悍勇之人。 见到李琛之后,他们纷纷向李琛见礼,称李琛为主公,李琛于是也很是高兴,将他们一并带到帐中,命人立即准备酒宴,为李琛接风洗尘。 军中虽然有禁酒令,但是那也要看什么事情,像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着死人脸之称的夏侯兰这个管军纪的军正官也没权阻拦。 这边李琛刚刚和赵云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那边就又有人进来通报,说陈国军司马陆良陆将军也率军到了营外,请求入营。 李琛一听,连忙又招呼了众将出门迎接陆良,这个陆良也是老熟人了,前年的时候奉黄琬之命,李琛率军进讨汝南郡的黄巾贼的时候,陆良就奉刘宠之命,率军跟随李琛在汝南郡之中讨过贼,对待李琛很是尊敬,两人关系也处的不错。 见到陆良之后,又是一番寒暄,李琛将他们也让入到了营中,吩咐人也赶紧给陈国军安排营地、给陈国官兵准备饭食,并且也将陆良和他麾下的几个部将让入帐中,一起坐下设宴款待他们了一番。 陆良此行也感到很是兴奋,原本他以为此次讨董没他们陈国什么事儿了,但是没想到最后刘宠却还是把他派了出来,给他了两千人马,命他跟随李琛讨伐董卓。 陆良虽然史上无名,可是却也是刘宠手下的一员战将,只是刘宠身份所限,未能参与过多少战事,所以也就在史上没有留下什么名气,但是不代表陆良就是个泛泛之辈,相反陆良治军统兵都很有一套,而且作战也相当悍勇,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 当然比起李琛,陆良还是相差了很多,这一点陆良自己也十分清楚,在统兵、治军、练兵、用兵方面,他都和李琛相差很多,甚至跟李琛麾下的许多战将都不如,所以陆良在跟着李琛去汝南讨过贼之后,对李琛是心悦诚服,看得出李琛乃是名将之才,而且是胸怀大志之人。 所以陆良很愿意追随李琛阵前建功立业,对于此次能被刘宠派来,追随李琛讨伐董卓感到十分兴奋。 赵云和陆良的到来,让李琛的实力再次大增,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人,已经超过了孔伷现在手下的那万把乌合之众了。 双方的实力可以说一目了然,李琛麾下的战斗力,对孔伷这边,完全处于碾压性的优势,孔伷也就更不敢再打李琛什么鬼主意了。 就在李琛这边兵马全部到位,物资也在源源不断的运至颍川的时候,张邈派人到了颍川郡,给孔伷和李琛送来了书信,请他们二人前往陈留郡的酸枣参与会盟大会。 在接到了张邈派人送来邀请李琛前往酸枣会盟的消息之后,李琛便跟手下谋士们商议了一番,众人都不同意李琛亲自前往酸枣参与此次会盟,因为李琛乃是一军之主,另外颍川也不是他们的地盘。 在他们旁边,还有孔伷心怀叵测,如果李琛轻易离开了军中国,前往酸枣参与会盟的话,军中一旦有事,来回通知李琛恐怕是来不及。 再者他们提兵进驻到颍川这件事,也绝对瞒不住,此时肯定消息已经传到了洛阳的董卓耳中,不知道董卓会有什么反应,此地距离阳城又比较近,董卓的重兵就驻扎在轘辕关,李傕会不会趁着李琛前往酸枣会盟的时候,兵出轘辕关,进击阳翟,现在都说不定。 所以众人都不同意李琛亲自前往酸枣参加这次会盟,只是同意派一个人,代李琛前往酸枣参与会盟之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迁都 李琛于是同意了他们的意见,询问谁去参与会盟比较合适,现在李琛军前只有荀攸、戏志才、郑先,另外还有李曲,荀攸的名声是很大,毕竟是荀家子弟,但是荀攸的年纪比较轻,这一点是有点问题的,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荀攸的名气还不够大,分量还不够足,派荀攸去,有点镇不住场子的感觉。 而戏志才和郑先,皆为寒门子弟,这两个人虽然能力都相当不错,郑先的胆量还非常大,可是依旧是名望不足,到了酸枣之后,未免会被聚集在酸枣的兖州诸雄轻视。 最后李曲起身请命,说他愿意代李琛前往酸枣参与会盟之事,虽然李曲没多少名声,一直以来都跟着李琛,默默无闻的在尽心竭力为李琛做事,另外他也算是寒门出身,可是李曲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乃是李琛的族兄。 在年龄上,现年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可以说比较成熟了,最重要的是他和李琛的关系,即便是名声不彰,可是却足以代表李琛了,李琛的声望现在并不算低,李曲代表他去酸枣参加会盟确实比较合适,不至于被其它诸雄轻视。 于是李琛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派出一百亲兵,护送李曲前往酸枣参与这次酸枣会盟,把会盟的情况带回来告知于他。 而孔伷也收到了邀请,但是孔伷也不想亲自前往酸枣参与会盟,他很担心,要是自己不在颍川的时候,万一李琛把他麾下的兵给夺了去可怎么办?本来他的实力就远弱于李琛,要是李琛再趁他不在,把他这点兵给夺走,那他从酸枣回来,岂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吗? 所以孔伷也选了一个手下,作为他的代表前往酸枣参加会盟。 就在送走李曲之后没几天时间,时间进入到了二月间,京师雒阳也又一次传来了令人感到震惊而且愤怒的消息,董卓打算迁都长安。 在董卓迁都这件事上,李琛曾经跟荀攸和戏志才他们透露过,但是当时还只是空穴来风,李琛当时已经断定,群雄起兵讨董之时,也就是董卓迁都之时。 董卓心知洛阳不是他久留之地,周围可以说是强敌环伺,三面皆敌,本地的洛阳人,也视他为寇仇,没人支持他,所以长久下去,一旦哪天环卫洛阳的八关都邑被群雄攻破,那么接下来就是他覆灭之时。 这时候董卓的谋士李儒便给董卓献策,提议让董卓迁都到长安去,董卓本来就是起于陇西,关中一带才是他的地盘,在那里他更容易得到当地人的支持,而且关中也不易被攻破,只要扼守住函谷关和武关,关东联军就不可能轻易攻入关内。 这样一来,董卓便可以在长安,控制朝廷和皇帝,继续作威作福下去了。 董卓一听就当即答应了下来,但是迁都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乃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所以之前董卓还比较犹豫,只是私下里透出了点风声,来试探试探朝野的反应。 但是自从去年底传出桥瑁假借三公之名传檄天下,共邀天下群雄一起起兵讨伐于他之后,董卓顿时就勃然大怒,也终于痛下决心,决意要迁都长安。 其实董卓下令准备迁都是在年后元月就已经下令了,但是朝中反对迁都之人不少,虽然敢于直面董卓,强烈反对的人没几个,有也被董卓给杀了,可是抵触情绪却还是很大的。 另外董卓要扩兵,而且他也知道长安那边远不如洛阳这边人口稠密繁华,等他迁都到了长安之后,还听他的地方就没多少了,到时候朝廷也没啥收入了,所以他走之前决定要狠狠的捞一笔,把洛阳能带走的财富全部都带走。 甚至于皇族的墓地也成了他的目标,因为古人视死如生,都会陪葬生前大量的金银珠宝,历代东汉皇陵之中,都埋藏了大量的财宝,数量不可估计,与其留在地下,不知道哪天被别人给刨了去,倒不如趁着他这次迁都,把这些皇陵给刨开,将里面埋葬的财宝都给带走,今后在关内还能继续养兵,供他花销。 于是元月份的时候,董卓就命他的义子吕布以及弟弟董珉女婿牛辅带着各自麾下的兵将,开始在洛阳周边,大肆挖掘皇陵取宝,一时间可怜东汉各个皇陵纷纷被董卓军给刨开,将那些皇帝皇后乃至是皇亲还有妃嫔们的陵墓掘开,将陪葬的财宝都给挖了出来。 可怜汉灵帝尸骨未寒,他的皇陵也被掘开,将他的陪葬之物都给挖了出来。 这种事一开始就收不住了,那些掘墓取宝的董卓麾下的兵将们,看着陵墓之中埋着这么多的财宝,当挖完了皇陵之后,目标就转向了洛阳周边一些大户人家的陵墓,又开始挖掘那些大户人家的祖坟。 这件事真的是干的民愤滔天,董卓也彻底把洛阳周围的人给激怒了,有人开始起来发动了叛乱,但是由于规模很小,而且缺乏组织,虽然起兵反董,可是面对着董卓麾下的那些狼兵们,根本就不是董卓军的对手,所以迅速的便又被董卓军给讨灭。 一时间雒阳城外方圆二百里内的许多大的陵墓都被开膛破肚,挖的乱七八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祖坟被董卓军给刨了,在董卓军走后,纷纷赶到祖坟前面是嚎啕大哭,然后将掘开的墓再给封起来。 董卓这个时候,在震怒之下,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任何胆敢反对他迁都之人,都几乎被他直接下令拖出去砍了,所以偌大的京师之中,数百上千的朝臣官宦,各个都感到十分惊悚,无人再敢反对董卓迁都。 二月的时候,董卓下令正式开始迁都,这次迁都,不单单要将皇帝刘协转移到长安,也要把朝臣也全部转移到长安,继续维持这个朝廷的运转,另外还包括了整个洛阳城内以及城外上百万百姓!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刘辩之死 单单是这样也倒罢了,可是李儒又给董卓出了个坏招,长安现在人口很少,远不足以支撑一个国都,关内的人口也不多,既然要迁都,干脆就把洛阳城内外的黔首百姓也一个不留的都迁往长安,省的这些百姓今后他们退入到了关内之后,他们又从了关东联军。 这个李儒无疑是个缺德带冒烟的混蛋,作为读书人,他绝对算是士人之中的败类中的败类,其心歹毒到了极点。 他很清楚人口在这个时候也是资源,而关中一带虽然前汉期间人口稠密,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年之后,已经远不如关东中原一带了,特别是以前的都城长安,更是现如今可以说是人口凋敝,不足最鼎盛时期的三成。 洛阳城内外这百万人口,如果是填到关内的话,长安便会迅速的重新繁荣起来,而京师雒阳,则马上就会彻底破败下去,成为废墟,即便是未来董卓他们被关东联军逼退回关内,那么不管谁以后占据雒阳,都没有任何用了,没有人口之后,这里就是一片荒芜之地,这乃是釜底抽薪的一条毒计。 董卓听了之后,却立即采纳了李儒的这条毒计,下令洛阳城内外方圆二百里之内的所有洛阳人,全部迁往长安定居,胆敢不从者杀无赦。 当董卓在朝堂上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司徒杨彪和太尉黄琬都提出了反对的意见,结果被董卓罢官,险些将他们二人处死,还是在一些朝臣的劝说之下,这才没有杀了他们。 此时的董卓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什么名士不名士,他早已不在乎了,胆敢反对他的都是他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人间毁灭他们。 而董卓之所以如此疯狂,原因也是他彻底对士人集团的失望所致,他前期也想方设法的向士人们示好了,给名士们封了不少的官职,但是最终这些士人却还是反对他,向黄琬、韩馥、袁绍、刘焉等等都是他封的官,可是这些人一离开洛阳,赴任之后,却都纷纷举起了倒董大旗,这如何不让董卓愤怒! 所以现在董卓因为愤怒,已经心理扭曲变态了,本来他就是一个残暴不仁的家伙,现如今变得更加疯狂残忍了百倍。 洛阳百姓闻听要让他们举家迁到长安,顿时就乱作一团,他们都是故土难离,大部分人都世代生活在洛阳,现如今却要让他们抛弃一切,前往人生地不熟的长安,这些洛阳百姓如何愿意呀! 所以不少洛阳人便上街哭求董卓收回成命,不要让他们离开洛阳,但是这时候的董卓,哪儿还有人性可言,当即下令胆敢抗令者立杀无赦。 一时间洛阳城就变成了地狱一般,董卓麾下的那些兵将们,沿着大街,逐门逐户的将百姓驱赶出他们的家院,逼着他们离开洛阳踏上迁往洛阳的道路,如若有人不从,便当即杀之。 整个洛阳城中顿时哭喊声惨叫声响彻了洛阳城的天空…… 董卓不但迁走洛阳的人口,而且还把皇宫也给搜刮的一干二净,但凡是有一点价值的东西,就全部装车运往长安,甚至包括洛阳城著名的铜驼街上的两尊铜驼,城中宫门外的四座硕大的桐人,还有汉灵帝刘宏在宫中玉堂和云台殿所铸造的巨大的铜钟,全部捣毁,砸碎,将铜装车运往。 这还不算,宫中和城内的金马殿和铜马店的铜马,南宫的嘉德门外的九龙铜柱,各种水榭的铜制的龙首、铜天禄、铜蛤蟆,但凡是有点用的东西,都砸掉装车运走。 但凡是只要值钱点的东西,就都被董卓下令捣毁拉走,至于百姓的财物,也成了董卓军觊觎的目标,趁着逼迫百姓迁出洛阳的机会,大肆在城中四处洗掠,但凡是不肯交出财货的人,便会被当即杀掉。 整个洛阳城中,大街小巷遍布着无辜被董卓军杀死的男女老少,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洛阳城内外。 宫中的那些宫娥也被强迫跟着一起迁往长安,就在迁都的同时,李儒又一次向董卓献策,说马上就是弘农王刘辩的生日了,这个刘辩作为少帝留之不得,因为董卓既然已经鸩杀了他的母亲何氏,另外此次董卓擅行废立之事,天下很多人并不承认此举。 也就是说现如今天下人还有很多人并不承认现在董卓所立的皇帝刘协,依旧坚持认为刘辩才是正统,如果刘辩活着,始终就无法让人接受刘协乃是皇帝这个事实。 万一要是有人居心叵测,趁乱救走了刘辩,那么刘辩不管到了那儿,都可能重新称帝,那样的话,就没多少人会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了,到时候即便是董卓掌控着刘协,也得不到天下人的承认,到了长安的朝廷,也不会被承认了。 万一到了那时候,刘辩一纸诏令,就不是十来个地方群雄起兵讨伐他们了,而是天下几乎所有州郡都将派兵来讨董卓,到时候仅凭董卓的实力,岂能和天下所有兵马对抗? 所以刘辩留之不得,趁着这个迁都的机会,早点除掉刘辩最为稳妥。 董卓听罢之后深以为然,当即便令李儒去办这件事,而李儒这个时候正是负责监管刘辩的郎中令,得到了董卓的同意之后,便立即回到看押刘辩的宫中,准备了鸩酒,逼着刘辩饮下了鸩酒,将少帝刘辩鸩杀。 刘辩死后,董卓还逼迫皇帝刘协,下旨将刘辩的尸体葬入到了赵忠的墓中,和赵忠这个阉臣葬在了一起。 大汉的皇权,到了这个时候,算是彻底没有了任何尊严可言!可怜刘辩这个少帝,从出生就被送到宫外给养在一个道人家中,好不容易熬到了父亲刘宏死了,才即位称帝,总共当了五个月的皇帝,就被董卓废了,又关在了宫中监禁了半年的时间,眼睁睁看着董卓鸩杀了他的母亲何氏,接着又被董卓鸩杀,死了之后,作为曾经的皇帝,还被董卓将他的尸体跟赵忠这个阉狗埋在了一起,实在是可怜可叹!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董卓的反制 董卓开始迁都的消息迅速的通过各种途径,被传到了关东各地,这个时候的关东地区的感念,和后世是不同的,这时代的关东,指的是函谷关以东,而不是后世东北的关东,整个函谷关以东都被称作是关东。 而起兵讨董的这些群雄,自然也就被称作了关东联军,并不是后世指的小鬼子驻扎在东北的关东军。 当董卓迁都,并且强行逼迫洛阳百姓迁往长安,而且董卓又鸩杀了少帝刘辩的消息传到了关东以及各地之后,顿时令天下人再次一片哗然,原本董卓的名声就已经臭大街了,现如今更加成为了千夫所指,天下人几乎无不痛骂起了董卓无道。 而许多地方上的豪强,这时候也得知了关东十几路群雄起兵讨董的事情,更多人纷纷招兵买马,赶奔各地的军前投军。 有的地方上的世家门阀,听闻消息之后,也纷纷慷慨解囊,拿出家中的钱粮,还有族中的子弟,送往军前资助讨董诸雄的大军,一时间倒董群雄的实力都又一次得到了加强。 原本在此之前,关东联军总兵力大概也就是十来万左右,但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随着不断投军的人数增加,使得关东联军的整体兵力达到了近二十万人的规模。 当然董卓也没有闲着,他一边加紧忙着迁都,一方面也派人回关内募兵,另外董卓还采取了一系列的动作,想要瓦解或者是牵制讨董的群雄。 当听闻袁术和孙坚宣布起兵讨董之后,董卓便听从手下的建议,授刘表为荆州牧,将刘表派到荆州一带,目的是希望刘表到荆州站稳脚跟之后,能在背后牵制袁术和孙坚。 接着董卓又授之前的冀州刺史公孙度为辽东太守,意图以公孙度来牵制幽州刺史刘虞。 令人想不到的是,董卓在迁都的时候,居然暗中派出使者,偷偷的跑到了徐州,授陶谦为徐州牧,董卓的目的很简单,他听闻了陶谦和李琛之间的矛盾之后,心中恨极了李琛,于是想要让陶谦趁着李琛率军离开沛国的时候,让陶谦在李琛背后,捅李琛一刀,趁机夺占沛国。 要知道徐州可是紧邻沛国,这时候授陶谦为徐州牧,等于是把徐州彻底拱手送给了陶谦,虽然陶谦现在是徐州刺史,但是毕竟刺史的权限比较小,在控制徐州的时候,对于徐州各郡国的控制力不太够,现在董卓干脆给陶谦一个豫州牧的名头,这样方便陶谦更好的掌控徐州,接下来在李琛背后捅刀子。 这还不算,因为孔伷也宣布起兵讨董,令董卓非常愤怒,所以董卓又在京师之中,选了一个名叫刘能(此人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但是其子刘威,在他死后,继任豫州刺史,但是实际上始终没有能控制豫州)为豫州刺史,罢孔伷豫州刺史之职。 另外董卓还揪住之前李琛擅杀轘辕关都尉唐恩这个把柄,以李琛擅杀官员,罢免了李琛的沛相之职,又随便在朝中找了一个名叫林立的议郎,授其为沛相。 不过董卓罢免孔伷和李琛的这种骚操作自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除了恶心恶心孔伷和李琛之外,他所授的那刘能和林立,根本也不敢当真大摇大摆的跑去豫州走马上任。 这时候李琛和孔伷既然都已经起兵讨伐董卓了,也等于是摆明车马不会再接受董卓控制的朝廷的任何政令了,他们要是认董卓发的这份罢免诏令的话那才怪了呢! 要是这刘能和林立,真的敢不知死活的跑去豫州和沛国赴任,那样的话,不管是孔伷还是李琛,绝对会直接让人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所以这两个人虽然被授为豫州刺史和沛相,可是却连豫州的地界都不敢踏上,只能继续留在洛阳,当一个空头的豫州刺史和沛相。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孔伷和李琛耳中,孔伷听了之后勃然大怒,但是李琛听了之后却只是淡然一笑,完全不理这个消息。 这对李琛来说,根本屁都不算,他压根就不信这什么林立敢去沛国赴任,所以既然他连去都不敢去,那还理他作甚? 倒是当听闻陶谦被授为徐州牧这件事,李琛比较上心,获知消息之后,立即给卢植写了一封信,请卢植定要在沛国提防陶谦做小动作,特别是要加强竹邑的防御力量,那里目前乃是李琛的兵工厂,绝不容有失。 卢植给李琛复信,告诉李琛让他放心,只要他卢植在沛国,就定不能让陶谦在沛国行险,如果陶谦胆敢在这个时候,对沛国下手,他卢植就绝对让陶谦吃不了兜着走,定要陶谦派来的兵马有来无回。 有了卢植的答复之后,李琛也就放心了下来,接下来在等候李曲从酸枣返回的时间里,李琛加紧在阳翟操练兵马,整日里李琛军的大营内外,都是一片龙腾虎跃喊杀震天的练兵之声。 就连孔伷可能受了刺激,也加紧了练兵,这时候又有一个人意外的来到了阳翟的李琛军前,在李琛军的大营外面求见李琛,对看守辕门的小校说,他名叫陈硕陈文正,要求见李琛。 李琛正在营外的阳翟西北一带操演战阵,听闻消息之后楞了一下,于是连忙便将操练的事情交给了赵云,而他则翻身上马驰回了大营,在大营的院门之外,见到了站在门外的陈硕。 李琛一看到陈硕,更是楞了一下,只见陈硕此时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甚至还有破损,整个人也显得很是落魄狼狈,比起多年前,显得老了不少,而且也消瘦了不少。 李琛哎呀一声连忙跳下战马,快行几步奔到陈硕面前,拱手说道:“陈君如何来到了我的军前?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里来了?” 陈硕看到李琛之后,见李琛对他如此热情,苦笑了一下拱手说道:“我是从京师逃出来的,专门前来寻找舒琼你,只想能在你这里讨口饭吃,顺便看看能不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为讨伐董卓这个逆贼出一点薄力!”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陈硕来投 李琛很是有点惊讶,看这里乃是辕门外,说话也不方便,再看陈硕也没带几个随从,连一辆牛车都没有,于是便先把陈硕让入到营中大帐里坐下,先让陈硕洗漱了一下,接着又命人给陈硕准备了一身新衣服,请陈硕换上,这才让陈硕坐下说话。 陈硕洗漱之后,换上了一身合体的新袍子之后,这看起来才又显得有些神采奕奕了一些。 两个人坐下之后,陈硕给李琛说了一番这几年来他的遭遇,陈硕当初在中丘任上,因功被调入京师做了议郎,后来因为一些小事,被罢官了,但是没多久又被启用,在京师做了个小吏,这些年来日子过的并不顺利。 原本他以为到了京师做了议郎之后,混一段时间,积累一些人脉之后,运作一下便可能被外放到地方上,当一个郡国守相,但是到了京师之后才发现,京师之中的人脉关系是非常复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因为一句话得罪人。 而陈硕虽然在接人待物方面并不算耿直,做事也小心翼翼,可是终还是自己都没搞清楚因为啥得罪了阉党,后来便被罢官了,不过很快又被启用,但是仅仅只是做了个小官。 董卓入京之后,把洛阳城中搞得是乌烟瘴气,像陈硕这种小官,根本无人把他们放在眼里,特别是董卓麾下的那些兵将,更是骄横无比,在京师之中横行霸道。 陈硕在京师的家,就被董卓的手下冲进去抢了两次,好不容易陈硕以前积攒的家财,也损失殆尽,连他带到京师的两个美婢也被抢走,陈硕为此怒不可遏,恨透了董卓,而且是求告无门。 当他听闻董卓要迁都的消息之后,便决定不能再在洛阳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别说升官了,估计连性命都保不住,于是他便想方设法的找到了李琛在京师的细作,通过他的帮忙,才逃离了洛阳。 但是途中还是遭到了一伙董卓军的拦截,混乱之中,他的妻儿都命丧于乱兵之中,而陈硕在几个家奴的保护之下,勉强逃得了一条性命,恨透了董卓的陈硕,家也不回了,干脆一咬牙,就找到了这里,想要投靠李琛,跟着李琛为死了的妻儿报仇雪恨。 说完之后,陈硕就想起了那无辜死于董卓军之手的妻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李琛一听,也很是同情陈硕,于是好生安抚陈硕了一番,发誓一定会替陈硕报仇,陈硕就留在他的军中,暂时当一个参军,以后就跟着他混好了。 陈硕这个人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而且相对来说虽然有点小贪财,但是人品方面大的问题没有,在大节方面并没有亏,而且陈硕对于李琛来说,是有着知遇之恩的,最早就是陈硕将李琛简拔于民间,力排众议将李琛授为中丘贼曹,这才给了李琛一个晋身的机会。 连李琛现在舒琼的字,都是陈硕所赐,所以陈硕跟李琛之间的关系很有些特殊,加之陈硕本来能力也不算差,留在李琛身边,做一个属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再说陈硕现在落难了,李琛收留于他,也实属理所应当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不收留陈硕,以后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李琛乃是忘恩负义之辈,生性极其凉薄,于情于理,李琛都必须要善待陈硕,更何况陈硕还并不是一无是处之人,个人能力方面还是相当可圈可点的。 于是李琛身边等于又多了一个谋士,而且还是完全可以信任之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确保陈硕绝对不会背叛李琛,所以李琛欣然收下了陈硕。 刚安排好陈硕,南阳方面就又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个消息主要说的是孙坚,谁都没想到孙坚这一趟起兵讨董,在途中居然干了两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途经荆州的时候,在江陵逼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吞并了王睿的部下,并且将江陵库房之中的钱粮器甲洗掠一空之后,率军继续赶往南阳。 但是到了南阳之后,孙坚以他要率军讨董为名,让南阳太守张咨为他提供粮秣供给,但是张咨不答应,后来孙坚便使诈,将张咨骗到了他的营中杀了。 这件事孙坚确实做得颇为过分,但是他万没想到的是,他杀了王睿,却成全了刘表,杀了张咨,却成全了袁术。 虽然孙坚杀了王睿,但是却并没有占据江陵,取而代之控制荆州,因为他乃是长沙太守,即便是杀了王睿,荆州当地的各郡国的守相也不会认他这个冒牌货,所以孙坚只是在江陵抢了一把,吞并了王睿的部下之后,便继续北上。 董卓之所以任命刘表到荆州做荆州牧,也是因为获知了王睿的死讯之后,才把刘表派到了荆州,有了刘表匹马入荆州的故事。 而孙坚杀了张咨,虽然控制了南阳,但是孙坚在南阳是没有任何根基的,而且孙坚也算是出身寒门之人,走的是武人的路线,并不得南阳当地的豪强认同,即便是他杀了张咨,也很难有效的迅速控制住南阳。 这个时候孙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此次前来南阳,根本目的是要来讨伐董卓的,而不是来抢地盘的。 所以袁术便趁机得了南阳,利用他的家世和人望,获得了南阳当地豪绅们的支持,正式入主南阳,让南阳人联名表奏朝廷,授了他自己为南阳太守。 而孙坚也知道自己的声望远不如袁术,另外一个,他孤军从长沙到了南阳之后,这里没有立足点,也因为他杀了张咨,得罪了南阳当地的豪绅以及世家门阀,更得不到支持。 他这么多兵马,接下来讨董,需要有后勤支援,有人为他提供粮秣器甲,来支持他出兵讨董,于是孙坚便投到了袁术的麾下,依附在了袁术手下,名义上成为了袁术的属下。 而袁术当然非常乐意了,平白得了南阳,让他总算是有了一个立足的地盘,而且南阳当地人口很密集,整个南阳有百万户百姓,数百万的人口,可以让他的日子过的很舒服。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暗流涌动的豫州局势 另外孙坚表态愿意听他的,依附于他,这也让袁术非常高兴,因为当今这个时代,李琛乃是一员名将,孙坚同样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名将,同样是靠着在战场上征杀,走到的现如今的地步。 说起来李琛所走的道路,和孙坚还是颇有些相似的,只是两个人始终未能产生交集。 于是袁术便当即表孙坚未破虏将军,另外表孙坚领豫州刺史。 这一下事情可就搞得有点不像话了,这边群雄还在酸枣盟誓,要共讨董卓,可是袁术这边就背后一刀捅到了孔伷的屁股上,完全就没把孔伷这个豫州刺史放在眼里。 李琛手下的众将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笑成了一团,为孔伷这家伙感到悲哀。 但是李琛听罢之后,却坐在帐中表情显得很悲哀,深深的叹了口气。 “主公,为何要为此事叹气?”郑先看到李琛叹气之后,立即对李琛问道。 而帐中的荀攸和戏志才,还有刚来的陈硕,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李琛,等着李琛回答这个问题。 “孔伷虽然能力不济,只知空谈,确实非能臣之辈!但是现如今作为豫州刺史,他宣布起兵讨董,却也是群雄之一! 而如今群雄刚刚在酸枣盟誓,共讨国贼,可是袁术袁公路却不顾大局,仅为一己之私,擅自私相授受豫州刺史之职!他又将孔伷置于何地? 讨董大战未起,联军内部却已经先起了如此之龌龊,接下来诸雄又如何能勠力同心共讨董贼?只怕是这次讨董,最终将会成为一个笑话!这是其一! 其二,孙坚孙文台,乃是一英雄也,但是同时也是一强人!从此次孙坚一路上逼杀王睿,擅杀张咨,便可看出,此人极为强势,如果他入主豫州,必将尽收豫州兵马为其所用,那么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我曾经听闻,有人称呼他孙坚未江东猛虎,称我为冀州恶虎,那么诸位可曾听过,一山不容二虎吗?到时候我和孙坚,必定要两虎相争,结果是必有一伤!” 众人听罢之后,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纷纷点头,戏志才说道:“主公所言极是!袁公路此举,确实孟浪,如此一来,势必影响到联盟内的团结! 如果孙坚领受豫州刺史之职,那么孔伷又该如何自处?以孔伷之能,又如何挡得住孙坚这头猛虎? 依我之见,主公现在不妨暂且放下和孔伷之间的恩怨,绝不能承认袁术这等私相授受之举!让孙坚入主豫州!” 荀攸这个时候也点头称是,出言道:“现如今孔伷势弱,君候尚能克之,伷不能制君候!但是如若让那孙坚入主豫州,定为君候之大患!接下来恐怕君候与其必有一战!故此志才所言有理,此事绝不能任凭袁公路所愿!” 陈硕倒是没有说话,因为目前陈硕初到李琛麾下,对于整体情况尚不了解,所以这时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只能先听听其他人的想法,看看李琛接下来如何处置。 李琛起身背着手来回在帐中踱步,过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这是自然,孔伷虽然无能,但是毕竟也算是此次起兵讨董的一员,他在豫州,自然于我有利,所以我自然不能答应让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 我要去见孔伷一面!来人,给我备马!” “主公且慢,你想要助孔伷留任豫州刺史之职,那么在下倒是有一策,可让孙坚不敢轻易来取豫州!”李琛正要出去找孔伷说这件事的时候,戏志才忽然间拦住了李琛,对李琛说道。 李琛听罢之后,于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戏志才问道:“志才有何计谋,速速说来!” 于是戏志才便对李琛献出了一策,众人听罢之后,纷纷点头称赞,说此乃是良策也。 李琛听罢之后,也微微笑了起来,点头道:“志才之策,确实乃是良策!就这么办好了!” 李琛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孔伷也同时得到了这个消息,在听闻袁术居然视他为无物,明知他乃是现在的豫州刺史,但是却私授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这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孔伷也很清楚孙坚是什么人,孙坚乃是一个强人也,自出仕一来,便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逢战必身先士卒奋勇向前,行事也非常强硬,麾下现如今据说已经拥兵数万,比起他的实力要强大得多。 孔伷也有自知之明,如果孙坚真的领授豫州刺史之职,在接下来率军来取豫州,凭着他的能力和实力,根本是挡不住孙坚的。 所以这让孔伷很有些惊慌失措,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而他的那些手下的幕僚随属,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顿时孔伷的营中,就乱做了一团,哪儿还有心操练人马,继续讨伐董卓了! 就在孔伷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听闻有人跑进来通传,说辕门之外,李琛求见。 孔伷一听,顿时一愣,连忙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前来?” 小校立即答道:“李候只带了二百亲兵!” 孔伷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李琛率军抵达豫州之后,李琛从未来见过孔伷,基本上把孔伷这个豫州刺史当做空气一般,孔伷自然也不愿屈尊去找李琛商量接下来讨董之事,所以两方虽然都驻扎在阳翟城外,但是却各做各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但凡是李琛军所在的地方,孔伷麾下的豫州兵将,都不敢进入。 但是孔伷却想不通,这个时候李琛前来见他作甚,难不成也听闻了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前来看他的笑话不成? 于是孔伷顿时脸上露出了怒色,一甩袖子说道:“告诉那李琛,就说我身体有恙,暂时不变见客!请他回去吧!” “明府不可!那李琛今日前来必有事情和大人相商,如果明府不见他的话,不知道李琛接下来会做什么! 现如今既然袁公路如此无礼,私相授受豫州刺史之职,视明府为无物,明府倒不如趁此机会,在帐后埋伏下刀斧手,请那李琛进帐之后,一声令下将其斩杀,尽收其麾下兵马,接下来便有力阻那孙坚来取豫州!”一个孔伷手下的幕僚对孔伷说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李琛登门拜访孔伷 但是这个人话音未落,旁边立即有人便惊慌失措的说道:“明府!万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这李琛乃是雄才,更是一个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将,如果明府设伏兵想要杀他的话,不管成功与否,恐怕都必将招至其麾下那些大将的报复! 以我军的实力,断不可能是李琛军的对手,到时候恐怕非但不能夺他的兵马,反倒会被其所害!还望明府三思!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 孔伷本来就不是胆子很大的人,自从见识过了李琛的军威之后,更加对李琛感到惧怕了,他就算是再笨,也看得出来,和李琛相比,他麾下的这些兵马,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跟李琛反目,李琛麾下的那些兵将,恐怕只需要一个冲锋,他手中的这点虾兵蟹将撑不了片刻,就能被李琛军给灭了。 所以他虽然憎恶李琛,但是还真是没有胆量对李琛下手。 听手下再提谋害李琛,他于是连忙摇头道:“李琛虽然对我不敬,但是却毕竟乃是朝廷命官,我岂能擅杀于他?还不退下!此事休要再提!” 孔伷将那个劝他杀了李琛的手下给赶了出去。 但是对于是否见李琛,孔伷还是有点犹豫,他现在因为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因为从这件事上,他可以看出来,此次参与讨董的这帮所谓盟友,根本是已经把朝廷的脸皮彻底给撕下来了,完全不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既然这样,那么他也不敢保证,李琛接下来又会如何对付他,因为他也看出来,李琛同样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另外之前跟他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双方算是结下仇了,现如今他根本猜不出李琛是怎么想的。 总之李琛肯定瞧不起他孔伷,这一点他是看得很清楚,虽然不爽,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李琛在各方面都比他强,甚至于在豫州的人望方面,也远超过他不止一筹。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在接下来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他给杀了,然后先夺了豫州呢?孔伷很是担心,甚至是对李琛产生出了浓浓的畏惧。 这时候他还想拒绝见李琛,可是手下有人却劝孔伷道:“明府,您如此躲着那李琛不见,也不是办法!不管他此行来见您有何事,您都很有必要先见他一面方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之事! 如果他对您心怀不轨的话,那么接下来即便是你对他避而不见,如果他用强的话,那么即便是明府躲在营中,又能如何?” 这番话算是击中了孔伷的软肋,孔伷一想也是呀!自己肯定不是李琛的对手,如果躲着李琛不见,把李琛给惹毛了的话,派兵来踹了自己的大营,到时候把自己给揪出去,他那时候还怎么躲? 于是孔伷哀叹了一声,只能点头答应了请李琛进来,而他本来想要端着架子坐在大帐之中等着李琛来拜见他的,但是转念一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端个鸟的架子呀! 袁术都已经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了,现在还有几个人把他当成盘菜呢?自从这件事传到他耳中之后,消息也迅速的在军中传开,他今日就明显感觉到,有些手下的兵将,在看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恭敬。 现在他还跟李琛端什么架子呀?除了激怒李琛之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可言,于是他只能起身,亲自出了大帐,到了大帐外面迎接李琛。 李琛这会儿早就在辕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见到有人出来请他进去,甩开大步就噔噔噔的朝着孔伷的营中走去。 而他身后,则紧跟着四员大将,赵云、李复、许褚、文丑,这四人皆为身形健硕的猛将,这会儿各个都顶盔掼甲,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赵云手持亮银大枪,李复手持一根镔铁大棍,而许褚和文丑则各拎着一柄长的吓人的明晃晃的长刀。 这四员猛将跟着李琛,一个个威风凛凛,而李琛走在前面,本来他也同样是万夫不当的猛将,今日也顶盔掼甲,肩背披着一件猩红的披风,在赵云等四员大将的衬托之下,更加显得是威风凛凛。 而跟着他们的那二百亲兵,同样也都器甲鲜明,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腆胸迭肚紧随其后,各个都盔明甲亮,看起来不可一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然杀气。 本来孔伷的手下,还想让李琛的这二百亲兵留在辕门外等候,但是许褚把一双大眼一瞪,厉声喝道:“我等乃是君候亲随,从来寸步不离,谁敢阻我等随护君候左右?让开!” 许褚的嗓门着实很大,这一声断喝,把辕门处的那些孔伷的手下兵丁们给吓得一哆嗦,谁敢上前阻拦他们呀! 而李琛也不说话,只管举步就朝营中走去,许褚、赵云他们紧随其后,就闯入到了孔伷的营中,寸步不离李琛左右,结果孔伷的手下兵将,愣是被他们的气势所夺,没有一个人敢蹦出来阻拦他们的,就这么李琛带着赵云他们便进了孔伷的大营。 当来到孔伷中军大帐前面的时候,李琛就看到了正站在大帐外面迎接他的孔伷,现在孔伷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憔悴多了。 本来嘛,孔伷只是个酸儒,平时除了高坐堂上,跟人清谈阔论之外,很少运动,现如今带着大军来到阳翟,虽然路程不算远,只有区区七百余里的路程,(汉朝一里大概是后世四百米多一些)可是,这对于不善骑马的孔伷来说,坐车一路颠簸到这里,也很是辛苦了。 而且到了这里之后,他为了做出所谓的表率,拒绝了文太守请他入住到阳翟城中的请求,坚持住在大营之中,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初春季节里,军营到底条件远不如城中的大宅,所以享受惯了的孔伷,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天天李琛就近在咫尺,对他构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没多长时间,就显得憔悴了许多,连身体都好像虚弱了许多。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四大金刚 近两天得知了袁术私相授受,表孙坚领豫州刺史的事情之后,更是令孔伷惶恐不安,可谓是茶饭不思,故此整个人都显得委顿了下来。 李琛看到孔伷这样的模样,不禁心中有点瞧不起他,就这种心理素质,难怪历史上他在这段时间之中,连个水泡都没冒出来,就很快泯然于世了,这种人根本成不了任何大事。 不过今天来过来,他并不是来看孔伷笑话的,于是上前对孔伷拱手道:“孔刺史,琛今日前来拜见刺史,有事想和孔君相商!” 孔伷看到李琛带着二百龙精虎猛的精兵,而且还有四员彪悍无匹的大将前来营中,顿时就觉得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心中暗想,手下真不会办事,怎么能让李琛带着这么多人进入他的大营呢? 不过既然李琛来了,他这会儿想躲也躲不过了,总不能看见李琛就跑吧,就算是他再怎么怯懦,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在他的大营里面,又不是在别的地方,要是连李琛只带二百人都怕的话,那么他就真该自己回家洗洗睡算了。 于是他强作镇定,对李琛拱手陪着笑脸说道:“今日不知李候怎么有空来我的营中了,真是难得!难得呀!请李候帐中坐下说罢!” 李琛扭头对赵云点了点头,赵云别看现在的官职是梁国中尉,但是实际上只要他在,他就还是李琛的卫队长,许褚也要靠后站。 赵云转身过来,厉声喝道:“尔等留下,戒备!” 二百亲兵于是立即大声应命道:“诺!” 然后以五十人一队,立即散到了大帐四角,仿佛这里就是他们自家的地盘一般,然后抢占位置之后,便立即如同标枪一般的肃立在了帐外,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警惕的巡视着周围的动静,一个个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如同二百头猛兽,想要择人而噬一般,令人看了之后心中发寒。 而孔伷也是有护兵的,按理说也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之士,装备也算是不错,起码人人有甲,不过并不是全身甲,多是一件护着躯干的扎甲,装备质量远不如李琛的亲兵。 而且精气神方面,更是与李琛的亲兵相差甚远,也完全没有李琛亲兵身上那种久经沙场养成的杀气,所以当看到李琛麾下的亲兵如此无礼的抢占了大帐四角之后,孔伷的这些亲兵,愣是没敢驱离他们,只能跟他们站在一起。 不过站在一起之后,他们却立即就感觉一种杀气扑面而来,让他们浑身不自在,甚至不敢轻易跟李琛手下的这些亲兵的眼神接触,在气势上瞬间就被李琛麾下的亲兵给压制了下去,让他们一个个惴惴不安的同时,还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李琛的这二百亲兵,那可都是在血泊里面打过滚的,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血了,而且他们接受过严苛的操练,从精悍程度上来说,丝毫不弱于李复手下的那些陷阵士,战斗力也不弱于他们。 而且这二百亲兵,各个都是李琛的死忠,是那种为了李琛,敢随时随地把命搭进去的那种死士,跟孔伷手下的这些亲兵一比,真是不管在任何方面,都完全碾压孔伷的这些手下,但凡是被他们盯着的孔伷的手下兵卒们,无不产生出一种无力感,暗自心想,要是里面他们的刺史大人突然间跟着李候谈崩了,动起手来的话,他们这些人,估计很难在李琛麾下的这些亲兵手头活过几息。 且不说这些李琛的亲兵如何在精神上虐待孔伷的那些亲兵们,再说李琛,带着赵云、许褚、文丑、李复四人进了孔伷的大帐,孔伷尴尬的笑了一下,请李琛坐下,也请赵云他们四人坐在一旁。 但是赵云板着脸拱手说道:“多谢孔大人!我等乃是君候亲随,不敢落座!” 说罢之后,他便带着许褚、文丑、李复四个人,站在了李琛身后,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帐中的那些人,左手持着他们的长兵,右手则按在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之上,如同四头斑斓猛虎一般,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孔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李候,真不知道你是何处得来的这四员虎将!真乃各个都堪称是熊罴之士也!” 李琛点头道:“这四位皆为我可以将后背交给他们的生死之交!永不用担心我的背后会射来冷箭!这位是常山赵云赵子龙,这位是族弟李复李连捷,这位是安平文丑文叔恶,这位是谯县许褚许仲康!皆为万夫不当之勇的悍将!今日琛专门带他们,来见一下孔君!好让孔君知道!”(文丑的字在史书上没有记载,所以查了一下,有人说他字叔恶,就权当他字叔恶好了!) 孔伷一听,这四位的名号他似乎都听闻过,他知道李琛手下战将不少,其中以武勇最为出名的就是这四位,赵云、李复、许褚、文丑,这四个人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是堪称当世之猛将。 李复乃是李琛的族弟,善使一根镔铁大棍,每每上阵,皆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统领着李琛麾下一支人数不多,但是却极其凶悍的陷阵营,麾下的陷阵士,皆为死士,轻易不出,但凡出战,皆勇往无前,非胜则绝无一人后退。 赵云乃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大将,善使长枪,最受李琛信任,跟着李琛屡立奇功,一条长枪罕有敌手,之前统领着李琛麾下的精锐骑兵虎豹骑之中的虎骑营,两军阵前从未有过败绩。 文丑乃是一员虎将,勇冠三军,善使长刀,长刀过处,势不可挡,麾下统领者一支步军,名曰催锋,和他的战刀乃是同名,最擅长打硬仗,也为李琛立下过不少战功,两军阵前罕有对手。 至于那个许褚,乃是谯县人,从李琛最晚,但是却一样深得李琛器重,力大无穷,有着万人敌之称,有着樊哙之勇,据说可于熊虎相搏,因为其力大如虎,奋勇如痴,故也被人称之为虎痴。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名士许靖 这四个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极其难得的猛将,都是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士,但是李琛居然一下就得了四个这样的虎将,而且还各个都对李琛忠心耿耿。 这还不算,李琛麾下还有许多战将,也各个身手不俗,比如沉稳的朱彪、自称李琛忠犬的骑将王雄,擅长突阵的姜远等等。 孔伷再想想自己的手下,别说找出一个跟眼前这四位虎将相比的,就连找一个能跟李琛其余的那些战将相媲美的都找不出一个,让孔伷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这真是人比人气该死,货比货该扔呀!他孔伷怎么就招揽不到这样的手下呢? 李琛带着这四员虎将,今天来他这里,明显是在向他示威,但是孔伷却又无可奈何,且不说他没有埋伏,就算是有埋伏,看着这四员猛将,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孔伷也没勇气敢跳起来招呼人对李琛下手。 只怕他这边下令对李琛动手,那边这四个猛将就已经先把他给剁了,所以孔伷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跟李琛争胜的心思了,实力上他和李琛真的是相差太大了,李琛经过这么多年一步步走来,已经积累下了雄厚的资本,虽然他身为豫州刺史,但是这偌大的豫州,真正听他的却只有颍川一地,至于汝南郡,现在还自顾不暇,根本想支持他也有心无力。 反倒是李琛那边,除了他掌控的沛国之外,陈国和梁国也明里暗里支持的是李琛,这豫州还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现在想想他孔伷也真是可笑可悲,难怪袁术不把他放在眼里,视他为无物,敢公开表孙坚领豫州刺史。 “不知今日李候前来找我有何事要与我商议呢?”孔伷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情,对李琛问道。 “我近日听闻,后将军袁术袁公路,表孙坚孙文台令豫州刺史之职,不知孔君可曾听闻了吗?”李琛也不跟孔伷绕圈子,开门见山便对孔伷问道。 孔伷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色,而帐中那些孔伷的属下,一部分人也都顿时露出了怒色,其中一人立即起身对李琛拱手说道:“不知李候今日前来,提及此事乃是何意?难不成是专程登门,羞辱孔大人不成? 袁公路身为汉臣,私相授受,此乃是僭越之举,而孔大人,乃是朝廷所授!而此次三公传檄天下共讨董贼,我家主公也已经起兵会盟,于群雄一起讨董,又何错之有?袁公路此举,实在是难以服众,简直是荒唐至极!这豫州刺史之职,尤其是他可随意可私相授受的?” 孔伷的手下们听了之后,都不由得跟着点头,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一脸的怒色。 孔伷也一脸的悲愤,看着李琛,而李琛却没有因为此人的顶撞,而感到生气,而是看着眼前起身斥责他的这个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男子,看他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一脸正气,颇有些名仕之风,于是便好奇的问道:“敢问这位高姓大名?” 此人还没有说话,却听孔伷说道:“这位乃是汝南名士,许靖许文休!之前乃当朝御史中丞!” 李琛一听许靖的名字,立即就想起了他是谁了,此人乃是汝南名门许家子弟,叔祖父乃是名臣许敬,叔父许训,族兄许相,都曾经位列三公,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从弟许劭。 这时代有个月旦评,就是许劭搞出来的,每个月都会点评当世之名人士子,如果谁能得到许劭的点评,而且还是好评的话,那么必将名声大噪,简直就是成名的一条超级捷径。 而许靖和许劭在汝南都非常有名,但是这两兄弟却关系不睦,之前许劭曾经想方设法的打压兄长许靖,为此还有损了许劭的名声,被人所诟病。 而许靖很早就闻名天下了,而且和其从弟许劭,有一样的爱好就是品评天下,故此颇受士人所重,而且许靖为人也比较耿直,有着相当不错的名声,故此确实算是相当有名的汝南名士。 想到这里,李琛毫不犹豫的便起身,恭恭敬敬的对许靖深施一礼,开口道:“原来是许先生!琛早已对许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了,只是之前从未见过许先生,前年我还率兵前往汝南平乱,只可惜却未能见上先生一面!请恕琛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许先生多多见谅!” 许靖看李琛听说了自己的名头之后,态度相当恭敬,于是顿时就消气不少,也还礼道:“不敢当!我也久闻李候大名,今日才得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李候确实乃是大将之才!”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之后,李琛便问及了许靖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许靖告诉李琛,他之前在朝中任职,先是做尚书郎之职,后来官至御史中丞不假,可是去年董卓入京乱政,他看董卓倒行逆施,把持朝政,于是就在前段时间,弃官离开了洛阳返回了豫州,才来到了孔伷这里。 李琛一听就知道,许靖肯定是留在京师之中,怕被董卓所害,所以前些时日从洛阳逃回了豫州,正好听闻孔伷宣布起兵讨董,并且率兵先来了阳翟,便暂时投靠了孔伷。 刚才见自己对孔伷不敬,所以才忍不住站出来指责自己,不过李琛也不生气,像许靖这样的名士,一般情况下是碰不得的,而且许靖乃是汝南人,在豫州享有盛誉,更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于是便对许靖很是恭敬,跟许靖寒暄了一番。 但是许靖再次对李琛询问道:“但不知今日李候专程前来拜见孔君,提及此事意欲何为?” 李琛于是摆手道:“恐怕是先生和孔君误会了!在下今日前来,提及此事,并非是有意羞辱孔君! 今日我之所以前来拜见孔大人,正是因为我看不惯袁公路如此行事,所以才来和孔大人商议此事该如何应对!” 许靖听罢之后,于是便拱手道:“原来如此,看来刚才是在下误会了李候,请李候多多见谅!”说完之后便退回到了他的座上。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私聊 孔伷一听,苦笑了一下对李琛说道:“袁将军如此行事,确实让我非常难堪,想我乃是朝廷命官,受少帝所托,领豫州之事!袁将军如此私相授受,有把我置于何地?” “正是!孔大人,我也认为袁公路此举大大不妥,故此才前来和你商议对策!现如今我等联盟讨董,大战未起,袁公路却如此行事,不管之前我跟孔大人有何误会,但是就此事而言,我绝不敢苟同!”李琛坐下之后,对孔伷说道。 孔伷和他手下们一听,一个个都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这一下真的闹不明白李琛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 特别是孔伷,对于李琛这样的表态,简直觉得跟做梦一样,在他原来的想法里,李琛是极其瞧不起他的,同样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李琛恨不得把他一脚给踢出豫州,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对于袁术这样的做法,表示反对,这就让孔伷太惊讶了。 “李候,你这是何意?”孔伷忍不住对李琛问道。 “很简单,虽然我起兵讨董,但是讨伐的只是董卓而已,你我之间,即便是有误会,但是这仅仅是你我之间的误会罢了,但是现如今我等会盟于酸枣,眼下便是盟友,既然是盟友,那么就不该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董卓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之间应该暂时放下成见,共同讨伐董卓才对,你是豫州刺史,在讨灭董贼还政于皇上之前,你都是豫州刺史!至于还政于当今皇帝之后,朝廷如何处置我等,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由谁来决定你孔大人去留的事情!我想孔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李琛朗声对孔伷说道。 孔伷听罢之后,不由得顿时大喜过望,他现在正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因为袁氏兄弟的声望目前很大,孙坚站在了袁术那边,而兖州诸公则多站在袁绍那边,至于韩馥现如今也挺的是袁绍。 虽然袁术和袁绍兄弟二人的关系并不好,但是这个时候孔伷觉得,袁术的做法,即便是袁绍不支持,也不会反对,所以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他是没有人挺他的,那么接下来一旦孙坚来取豫州,他又如何能挡得住孙坚呢? 难不成他就这样灰溜溜的将豫州刺史的职位这么交出去,拱手让给孙坚吗?这么做让他颜面何存?就算他怯懦,可是也不代表着他一点脸都不要吧,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还让他怎么混呢? 所以孔伷是不愿意轻易就这么认输,承认孙坚领豫州刺史的!但是不想承认又能如何呢?这也是他这两天苦恼不已的问题。 但是今天突然李琛来访,却说出了要支持他留任豫州刺史之职,这就让孔伷忽然间看到了一丝希望,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李琛的意料之外,同时也让他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李候果真是如此想的吗?”孔伷不敢相信的再次对李琛问道。 “当然!”李琛又一次点头确认。 这一下孔伷忽然间看着李琛,觉得李琛怎么变得没以前那么面目可憎了,不过李琛也明确表示了他和孔伷之间是有过节的,这一点孔伷也明白,李琛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支持他留任豫州刺史,这就更加让他觉得有点感动了。 接下来李琛和孔伷聊了一阵,忽然间话锋一转,提出来和孔伷单独就此事商议,孔伷也不傻,立即看出来,李琛也不会白白支持他留任豫州刺史,这后面肯定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现在是私下里要跟他谈条件了。 于是孔伷想了一下之后,挥手让他的手下退出大帐,这会儿他也顾不上惧怕李琛了,把心一横,反正如果李琛不支持他的话,他这个豫州刺史也是做不成了,而且回忆一下李琛的所作所为,李琛并不是像孙坚那样滥杀无辜之人,没理由杀了他,这对李琛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反倒是还可能会影响到李琛的声誉。 于是他这才把心一横,让手下都先退出大帐,而李琛为了表示诚意,也对赵云他们四人点了点头,赵云看帐中已经没有孔伷的手下了,于是这才躬身应命,带上其余三人大步走出了大帐。 等帐中所有人都退出大帐之后,只剩下了孔伷和自己,李琛于是对孔伷说道:“孔君,你我之间,以前并不相识,故此也并无过节可言,但是你可想过,为何你一见到我就对我有恶感和偏见呢?” 孔伷听罢之后,心思迅速的转了几圈,于是就明白了李琛指的什么了,有心想要否认,但是再一想,现在否认又有何用?李琛又不是傻子,既然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李琛自然已经有了答案,再否认也没有用了。 于是孔伷叹息了一声道:“恐怕是因为我误信了文征文远志的谗言所致!当初我前来豫州赴任,先途经的颍川,这文远志确实向我进了不少你的谗言!说你目中无人,狂傲自大,而且性情暴戾,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在率军途经阳翟入京之时,在颍川纵兵为祸,还滥杀无辜,甚至还擅杀轘辕关关都尉唐恩等等! 现在看来,他所言多有不实之处,贵部军纪森严,到了此地之后,从无扰民之举,而且我听闻当地百姓,对你也称颂不已,说你为他们除去了一大祸患!这文远志,确实有妄语之处! 还有在谯县的时候,我本以为你乃是暴戾的性情,定不会善待治下的百姓,但是后来才知道,你对待治下的百姓,却相当宽厚,如此看来,这都是文远志的谗言!” 李琛看着孔伷,也不怀疑孔伷这是为了迎合他说的违心之言,于是点头道:“孔君知道最好!我和这文征,其实也并无过节,只是当初我奉何公之命,前往京师途中,在本地诛灭了张让家乡的张家,文征怕我牵连了他,企图阻拦我诛除阉党,故此我们才起了龌龊!”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交易达成拐走许靖 李琛看着孔伷,也不怀疑孔伷这是为了迎合他说的违心之言,于是点头道:“孔君知道最好!我和这文征,其实也并无过节,只是当初我奉何公之命,前往京师途中,在本地诛灭了张让家乡的张家,文征怕我牵连了他,企图阻拦我诛除阉党,故此我们才起了龌龊! 可恨的是这文征为了给我制造麻烦,阻止我顺利入京,居然暗中勾结轘辕关关都尉唐恩,将我阻于轘辕关外足足七天!我事后方知,这唐恩之妻,乃是文征的族妹,二人沆瀣一气,因为文征的一己之私,却误了朝廷的大事! 如若当初我能及时赶赴京师,又何至于让何将军死于阉党之手,又何至于令董卓入京,酿成如今的大祸? 故此我才一怒之下,诛杀了唐恩!但是对于文征此贼,我还是网开一面,并未杀他! 但是没成想这文贼,却在见到孔君的时候,向你进我的谗言,以至于令你我不和!如此小人,又有何德何能继续配做这颍川太守?现如今我保举一人,接替于他!不知孔君意下如何?” 孔伷听罢之后:“这个……” 孔伷也不傻,当即就明白了李琛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李琛这是公报私仇,想要搬掉文征,给颍川换上他的人,这么一来,今后颍川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现如今他有资格反对吗?抑或说是他反对能起作用吗?好像是不能吧!既然现在袁术都敢私相授受,表孙坚领豫州刺史,那么李琛又有何不敢,将这颍川太守之职私授给他的人呢? 以李琛的能力,想要拿掉文征这个混蛋,估计是易如反掌,而跟他商量,其实就是想要借他的口,来把这件事办了,毕竟他现在还是豫州刺史,由他说出来,更加合适一些罢了。 李琛和孔伷在大帐之中商议了很长时间,足足有两个时辰,帐中时不时还回传出激烈的争论之声,声音传到了帐外,而帐外等候的众人,都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不过却听不清他们到底争论什么。 而帐外的那些李琛麾下亲兵,在这段时间里,挺立在帐外,一个个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始终都如同标枪一般的挺立在帐外,毫无半分松懈,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令孔伷麾下的那些兵将不敢有半丝乱动。 直到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下来的时候,李琛才和孔伷把臂走出了孔伷的大帐,李琛一脸的春风得意,而孔伷的表情虽然不太好,但是却也看起来精神似乎轻松了一些。 具体他们两个在帐中都商议了些什么,外面的人并不太清楚,不过很显然他们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各自取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李琛出账之后,转身对孔伷拱手施礼道:“孔大人不必送了,今晚我回营中,便立即写信给袁公路和袁本初他们!请孔大人放心!” 孔伷也苦笑着躬身拱手道:“有劳李候了!恕不远送!请李候自便吧!” 于是李琛对着帐外众人也拱了拱手,但是却走到了许靖面前,再次对许靖深施一礼,诚恳的说道:“先生,在下久仰先生的大名,一直都想见一见先生,今日一见先生风姿,着实令琛感到非常敬仰!不知先生可否随琛,前往我的大营,我略备薄酒,和先生畅饮一番如何?” 许靖有点意外,因为李琛这么做,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孔伷的面,毫不遮掩的对他提出了招揽,于是他便望向了孔伷。 孔伷苦笑了一下之后,对许靖拱手道:“李候确实久仰许君,既然如此诚意,先生何不就随李候前往一叙呢?” 许靖一看,得了,他已经被孔伷卖了,孔伷此人果真是软蛋,也不知道跟李琛达成了什么协议,连他都让给了李琛。 许靖不由得心中多少有点不爽,自己是来投奔的孔伷,但是这才来了没几天时间,就被孔伷给卖了,既然这样,他还留在这里作甚? 于是他一怒之下,对李琛拱手道:“多谢李候,既然李候有请,在下敢不从命,那就多有叨扰了!” 李琛一听顿时大喜,便立即吩咐人去为许靖备马,请许靖跟他一同回营,并且在马牵过来之后,亲自上前将许靖恭恭敬敬的搀扶到了马背上,而他却没有上马,亲自为许靖牵着马缰朝着营外行去。 许靖本来认为李琛乃是一个傲慢自大,狂傲无力之辈,对待孔伷,简直是毫无敬意可言,故此对李琛的印象很是不好,心中暗骂李琛乃是小人,但是却没成想对待他,却如此礼遇恭敬,顿时把许靖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使不得!在下现如今已经乃是布衣,如何能让李候为我牵马?”许靖连忙说道。 “先生乃是天下敬仰之士,而琛不过是一介武夫,今日能得见先生,得先生指点,乃是琛三生有幸,为先生牵马,乃是我的荣光!先生不必客气!”李琛说着便为许靖牵着马,朝着孔伷大营外面行去。 李琛的这番举动,还真是把许靖给感动的稀里哗啦,而且是手足无措,之前心中塑造出来的李琛的那些负面形象,也顿时就轰然坍塌了下来。 而李琛愣是一路坚持要为许靖牵着马,将许靖请到他的营中,李琛不上马,他手下的兵将也自然不能上马,于是二百多人就这么跟着李琛,陪着许靖返回大营,让许靖很是有些过意不去,最后不得不说如果李琛再不上马的话,他就也下来步行,这才让李琛不得不上了马,跟许靖并辔而行,回到了李琛的大营之中。 这一路上,二人则聊得最多的就是当下的局势,还有就是二人的境遇等一些事情,另外李琛令赵云先行赶回大营,告知荀攸、戏志才他们,说今日请回来了一个贵客,请他们安排酒宴,款待许靖。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许靖的惊诧 等到了李琛大营之后,虽然天色已经黑了,可是许靖还是看到李琛的军营是法度森严,一片肃穆,而且干净整洁的令人发指,一切都井然有序,包括辕门处的守卒,也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营内外秩序井然的同时,还有一支支夜巡的队伍,在营内外不断的来回巡逻,这等景象,可谓是让许靖开了眼了。 许靖早已听说李琛乃是名将,擅长治军,而且十分会用兵,今日当亲眼见了李琛的军营之后,才知道所传非虚,仅凭李琛军营的这等气象,便可以看得出来,李琛军绝对是一支精悍的军队。 他也在孔伷军中呆了一些天了,也看过孔伷治军的水平,以及孔伷营中的景象,两者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跟李琛军相比,孔伷军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给李琛军提鞋都不配,难怪李琛能年纪轻轻,便从一个偏僻的小县之中的寒门子弟,一路仅仅用了八年的时间,就走到了现如今的封侯的地步。 最初他听说李琛仅仅只是中丘县的一个小小的贼曹,这八年来,愣是从小小的贼曹,靠着一路征战,现如今封了乡侯,还成为了掌握一方的大吏,更重要的是,李琛乃是寒门出身,许靖岂能不知道,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寒门子弟,想要起于微末,一路走动李琛眼下的程度,那简直是太难了。 可是李琛却硬是做到了,还不是靠着巴结朝中权贵,几乎可以说是全凭他自己的努力,率军南征北战,为大汉朝廷出生入死,生生靠着战功,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想想,李琛的成功,简直是不可思议,许靖也就彻底的收起了对李琛的轻视之心。 途中他还听闻,卢植现如今也到了沛国,现在正留在沛国,为李琛坐镇沛国,就不要说还有颍川的荀家和陈家,都有一些贤才投到了李琛麾下为李琛效力。 能做到这一点,可以说是比李琛四处征战还要难上十倍,但是李琛同样也做到了,一个寒门子弟,能得到荀氏和陈氏如此看重,那就更加说明李琛的能力绝对是不容小觑,有充分的理由,让他们如此看重于他。 想到这里,许靖也就彻底收起了内心之中,对李琛最后的一丝丝轻视之心,开始重新审视起了李琛。 其实李琛这次前往孔伷营中,去会孔伷,军中诸将还有荀攸、戏志才他们也都是有些担心的,虽然他们明知道孔伷乃是一个只懂得清谈空论的酸儒,并不是什么胆大妄为之辈,但是毕竟李琛和孔伷关系十分紧张,真怕孔伷一个发疯,谈崩了之后,对李琛不利。 所以李琛走后,其实军中上下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并且保持着最高的战备状态,军中所有兵将,全部都身不离甲,马不卸鞍,在营中席地而坐,等候着李琛的归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天色黑下来,也没见李琛回来,有的人就开始坐不住了,于是纷纷向朱彪请命,要求朱彪率军前往孔伷的营中,干脆把孔伷的大营给踹了,看看为啥李琛还不回来,会不会李琛在孔伷营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朱彪自己其实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不过李琛走之前有言在先,只要斥候不传回来消息,那么军中任何人都不得擅动,而派出去的斥候,却始终都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可见李琛在孔伷营中,应该没有出什么事,所以朱彪只能努力弹压着军中诸将,不许他们乱来。 直到天黑下来之后不久,赵云先骑着马驰回了大营,告知他们李琛已经结束了跟孔伷的谈判,并且让他先回来,请荀攸、戏志才他们准备酒宴,说是今日李琛从孔伷营中,将汝南名士许靖请了回来,而他们随后就到。 众人一听,这才放松下来,朱彪一声令下,各军立即解散,吃饭的吃饭去,解除临战状态。 其实李琛陪着许靖回来的时候,营里面也是刚刚松下来,比起平时秩序上还不算是最好的时候,但是在许靖眼里,这已经是相当震撼了。 当晚李琛也没有告诉众人他和孔伷谈判的结果,只是召集众人陪坐,在大帐之中宴请了一番许靖,荀攸、戏志才、郑先等人,轮番跟孔伷说起沛国的情况,把沛国的情况描绘的是天花乱坠,仿佛人间天堂一般,许靖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几乎有点不太相信。 于是李琛便趁热打铁,请许靖到沛国去看看,还很客气的说请许靖去看过以后,觉得有何不足之处,一定要给他说出来,他非常愿意洗耳恭听许靖的高见。 许靖被一群人灌得是晕乎乎的,也就答应了下来,就这么被李琛留在了他的营中,第二天许靖起来之后,李琛又邀请许靖到军营内外,看了一番他麾下兵马的操练情况,许靖看过之后,对于李琛的治军能力就更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 许靖在京师之中,也见过了禁军、董卓的西凉军、并州军都是什么样的,那些家伙抢劫起老百姓是凶神恶煞,但是军纪却烂的是一塌糊涂,不可否认西凉军和并州军确实很凶悍,可是军容和李琛军比起来,却堪称是天壤之别。 李琛登台,亲自指挥操演了一番,麾下的大军在他的指挥之下,在空旷的空地上,不断的来回冲杀变换着队阵,各兵种之间配合的相当的默契,堪称是如臂使指一般,让许靖看的不由热血沸腾,连声叫好。 而许靖在孔伷军中也呆了一些时日,可是却几乎没见到孔伷军进行过像样的操练,整个兵营里面是乱哄哄的,时不时营中还会出现殴斗的情况,甚至最严重的时候,出现过上百人互殴,乱的是一塌糊涂。 而孔伷害怕过于严厉,会惹出麾下的兵将发生哗变,所以也不敢太过管束,以至于军容不整,军纪松懈,以至于军中一直都是乱七八糟的状态,所谓的军纪,简直形同虚设一般。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鸿门宴 孔伷麾下的所谓豫州军和李琛军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许靖于是便开始看不起孔伷了,心中暗道,孔伷虽然是在京师之中小有名气,但是实际上能力不过尔尔,从他到了孔伷军中之后,除了见孔伷整日里在大帐之中,跟他和一群属下夸夸其谈之外,几乎没见他干过什么实事儿,即便是在营中,也是天天酒宴不断,毫无一点战争之前的紧张感。 于是他也明白了李琛为何会如此看不起孔伷,和孔伷之间关系这么紧张了,也明白李琛为何绝不肯屈从于孔伷之下,受孔伷的指挥了,这要是李琛听孔伷的话,未来真的跟董卓军打起来的时候,许靖真的不敢想象,让孔伷率军,会把仗打成何种程度。 李琛今日还当着许靖的面,给部下们训话,有一句话许靖听过之后,感觉既新鲜又很是认同,李琛这么告诉手下的部将们,说一头猛虎率领一群羊可以打败一头羊率领的一群猛虎,为将者必须要像猛虎一样,敢于拼命!将为兵胆,兵卒的胆量全部取决于为将者的胆色,如果为将者无胆,那么即便是手下皆为精兵,也照样在战场上是一群软蛋。 对于李琛所言,许靖颇感新鲜,而且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觉得李琛就是在影射孔伷,反观李琛和孔伷,李琛无疑乃是他口中的那头猛虎,而孔伷则只是一头绵羊而已。 难怪孔伷带的兵看起来松松垮垮,孔伷此人确实正如李琛所言,只会清谈空论,实则毫无军旅之才,持锐之干!而那些跟着孔伷的兵将,说起来才是可怜可悲之人,一旦有朝一日上阵,只能成为董卓军屠杀的对象。 于是许靖更加不愿再回孔伷营中了,于是看李琛不提让他回孔伷那里,索性就住在了李琛营中,连续两天时间,不是跟李琛论兵事,就是和荀攸他们议论天下的名士英豪,另外还议论一些治世方面的事情。 通过荀攸他们的口,许靖越发对李琛感兴趣了,之前他只知道李琛乃是一个武夫,但是听了荀攸他们的话之后,却发现李琛绝非一个武夫这么简单,于是过了两天之后,许靖实在是忍不住,对李琛提出来,他想要去沛国拜访卢植。 于是李琛一听就乐了起来,许靖这个老家伙终于还是上钩了,只要他想去沛国,那么以后就别想再走了。 且不说许靖此人的实际能力如何,仅凭许靖的名声,就很值得他下一些本钱招揽,许靖在汝南和他的兄弟许劭,乃是绝对的名士,这名气真的是大了去了,就算是许靖什么都不做,被他当神仙供着,都是一杆大旗,这对于以后他招揽人才都会有非常大的好处。 许靖只要到了沛国,他相信以沛国目前的状况,绝对能让许靖感到十分震撼,如果这样都留不住他的话,那么只能说自己命不好了! 于是李琛便派人,将许靖送回到沛国去,并且要求护送他的人员,一路上一定要好生照顾,另外还让他们给卢植以及岳父荀策送了一封信,请他们一定要妥善安排好许靖的生活,想办法留住许靖。 送走许靖之后,李琛看了看眼前的阳翟城,冷笑了一声,这才将手下们召集到了一起,开始安排了起来。 文征文太守这些日子,看着李琛驻兵于阳翟城外,整日里都感觉非常不安,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听郭图的献策,勾结唐恩阻挡李琛入京,现如今朝局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李琛对他绝对是恨之入骨,现如今李琛又率领大军驻扎在阳翟城外,让文征每一天都觉得像是头顶悬着一柄钢刀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斩下来。 虽然孔伷现在也率领了一支兵马,驻扎在城外,可是孔伷的那些兵马,加上他手下的这些兵马,且不说数量多寡,单凭质量上来说,根本就不是李琛军的对手,他只要不眼瞎,也能看得出来,他麾下的这些兵将,和李琛军一比,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果李琛真的动了想要弄死他的心思的话,他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李琛,所以这些天整日里心神不宁。 现在他又听闻,袁术突然间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孔伷这一下也难受了,可能连豫州刺史的位子都不一定保得住,这就更加让他觉得惴惴不安了。 他也不看好孔伷这件事,和孙坚那个强人相比,孔伷实在是太弱了,他也看得出来,孔伷和他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除了清谈空论之外,实际上是没有多大本事的。 要是有朝一日孙坚真来取豫州,那么以孔伷的能力,很难挡得住孙坚那个猛人,所以他现在可以说是连孔伷都有点指望不上了。 这就更加让这文太守感到不安了,这两日也没去再拜见城外的孔伷,天天躲在城中喝闷酒。 这天他忽然间收到了孔伷的邀请,孔伷请他到营中去饮宴,文征本来是不太乐意出城的,但是想了想,眼下还不能得罪孔伷,毕竟孔伷还是眼前他的依靠,于是他便还是收拾了一下,带着一些随从,乘车出城,朝着孔伷大营去了。 当他进入孔伷大营,被接入到了孔伷大帐之后,文征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孔伷下手位置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人居然是李琛,这一下文征就有点不淡定了,有心转身就想退出大帐,回阳翟城去,但是当他转身之后,却发现背后出现了一个如同熊罴般的彪形大汉,正瞪着大眼怒视着他。 而且这个大汉顶盔掼甲,手按着腰间的佩刀,哼了一声道:“文太守请!” 文征心中大惊,同时也感到十分恐惧,这时候外面一阵骚动,从大帐的门口缝隙,他看到自己带来的随从,迅速的被一群兵卒给控制了起来,便知道今天坏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兵夺颍川郡 文征强作镇定,转过身脸色苍白的看着孔伷,对孔伷施礼道:“孔大人!今日这是何意?” 孔伷这会儿也板着脸,冷冷的对文征说道:“文征!你可知罪?” 文征一听,两腿一软险些直接跪下,但是还是强撑着尬笑了一下,摊开手道:“这……这是何意?我又何罪之有?” 孔伷的脸阴沉着,把面前的桌几一拍,喝道:“之前我还不知道,原来是你勾结唐恩,当初阻李候于轘辕关外,令李候不能入京,以至于酿成了何将军身死,董卓入京的大祸! 而你还对我屡进李候的谗言,以至于令我和李候不合!难道这不是罪过吗?” 文征的脸一下就变得更加苍白了起来,哆嗦着嘴唇对文征说道:“孔大人,你不可偏听偏信呀!这是他……他……李候污蔑于我!” 李琛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着文征冷笑了一声:“文征,你还想狡辩吗?唐恩死前把一切都说了,正是你派郭图,持你的手书前往轘辕关,命他阻我不得过关!拖延我入京的时间!难道你以为唐恩死了,你就可以不认了吗?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文征刚想要狡辩,许褚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文征哪儿经得起许褚这一脚呀!当场就被踹飞出去,啪嚓一下就趴在了地上,接着冲过来几个李琛的亲兵,按住他拿绳子就把他给绑了起来,把他腰间的佩剑也摘了下来,奉到了李琛面前。 李琛接过文征的佩剑,拔出鞘看了一眼,品相中等偏上,对他来说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于是便丢到了一旁。 文征被绑起来之后,色厉内荏的对李琛吼道:“你乃是沛相,我乃是颍川太守,你如何能如此对我?” 这时候李琛不搭理他了,倒是孔伷把眼一瞪,对文征喝道:“你乃是误国之贼,拿你乃是我的意思!你为了一己之私,勾结张让这个阉狗,当初阻止李候入京诛杀阉党,以至于酿成入京之大祸,难不成你还想要继续当你的太平太守吗? 你乃是德不配位,现如今我和李候,已经联名表奏朝廷,罢去你的颍川太守之职!来人,把他给押下去!” 孔伷义正言辞的怒斥了这文征一通之后,挥手让人把文征给拖了下去,既然你袁术都敢私相授受豫州刺史之职,那么现在孔伷和李琛也就不在乎把这个文征给掐到一边了。 文征被逮起来之后,李琛随即便和孔伷联名表奏陈硕为颍川刺史,就这么陈硕晕晕乎乎的刚来投奔李琛没几天,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新任的颍川刺史。 按照李琛的吩咐,李琛派兵迅速的控制住了阳翟,并且将之前文太守征募的那些颍川兵都给解除了武装,把其中属于文征的亲信全部都逐走,有两个文征的手下不甘心,试图反抗,结果当场就被派去接管颍川兵的姜远斩杀,迅速的控制住了这两三千颍川兵。 而且李琛安排人向官寺之中的那些郡吏们宣布了文征的几条罪状,不外乎勾结阉党,贪墨,私收贿赂等等,并且宣布由陈硕继任颍川郡太守之职。 这些颍川的郡吏们一个个都是一脸懵逼和震惊,早上文太守还好好的,这才不到中午,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换人了,文太守也被孔伷给抓了起来。 原来孔伷不是跟李琛关系很恶劣吗?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沆瀣一气,掉头把文太守给收拾了呢?这帮郡吏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懵逼,只能心中哀叹,这世道真的是变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呀! 接着陈硕以新任太守之名,把之前文太守的几个亲信手下给开革掉,也不伤他们性命,把他们赶出官寺,另外把后宅给接管过来,抄了文太守的老窝,从府中一下就抄出了大量的财货,光是金饼,就上千个之多,铜钱更是不计其数,另外各种珠宝也有很多,像制作精良的铜器、银器、漆器、瓷器等器皿,更是林林总总着实不少。 当然还有整整一屋子的各种丝绸锦缎,精细的细麻布等等,美婢就有几十个之多,另外还有文征的三个妻妾,也被看押了起来,算是把文征的势力从官寺之中一举清理了出去。 李琛又亲自召见了阳翟的县令,给他摆明了两条路,要么以后跟着自己干,要么就卷铺盖滚蛋,最终这个阳翟县令选择了体面的离开阳翟回乡,李琛也没有拦着他,让他把任职期间,积攒的一些财货全部带走,算是对他识时务的一种回报。 这个阳翟县令,再三感谢李琛之后,带上他的随从还有财货,离开了阳翟,踏上了返乡之路。 对于这个阳翟县令来说,虽然官丢了,但是命还在,这两年捞的钱也都在,李琛还大方的让他把这些财货全部带走,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至于这个阳翟县令的官职,他也没啥留恋的,在他看来,接下来李琛要跟董卓开战,这颍川郡绝对要成为必争之地,留在这里一不小心就可能连小命都丢了,这官不当也罢,反正天下已经大乱了。 赶走阳翟县令之后,李琛便再次和孔伷,表李卓为阳翟县令,李卓对李琛算是心服口服了,连忙向李琛谢恩,在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李卓被李琛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丢到陷阵营之中,当了好一阵的陷阵士,并且在前年汝南讨贼之战中活了下来。 后来李琛如约将他调离了陷阵营,重新跟着自己做了文吏,免去了他之前所犯的罪责,李卓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之后,也收拾了心思,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为人也踏实肯干了,也低调了许多,另外在经过战场的历练,也早已不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书生了,现如今变得果敢了很多。 李琛之前答应过还给他一个前程,这次也兑现了诺言,让他留在颍川的阳翟做县令,在阳翟帮陈硕做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酸枣会盟 除了把李卓补位阳翟县令之外,李琛还从手下拨出了几个亲信的文吏,留给陈硕做陈硕的属吏,接管颍川郡的事务。 当然之前的一部分郡吏,也多是颍川本地人,李琛陪着陈硕见了他们一面,对待他们却相当的尊重,让他们都继续留任,协助陈硕管理颍川郡,还把十分信任的方涵留在颍川郡里,充当陈硕的主簿。 这方涵跟着李琛时间很长了,全程经历了这两三年来李琛在沛国施政的全部过程,对于李琛施政的手段还有一些措施都十分清楚,可以协助陈硕在颍川推行善政。 除此之外,李琛还完成了对孔伷的承诺,亲笔写了数封信,给袁术、袁绍、曹操、张邈、刘岱等人送去,向他们表达了他不同意这个时候,让孙坚取代孔伷,原因很简单,孔伷也乃是他们的盟友,大家共讨董贼,现如今正当勠力同心之时,岂能行此之事,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样有违共同讨董的初衷! 总之就一个意思,他支持孔伷留任豫州刺史之职,不同意孙坚接任豫州刺史。 孔伷直到看到了李琛将这几封信派人送出去之后,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李琛的亲笔信,对于李琛这一手楷书颇为惊讶,他本以为李琛学识一般,这字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没成想,李琛却写了一手漂亮的楷书。 楷书当世尤以钟繇的楷书最佳,但是李琛这一手楷书写的也非常不错,而且还跟钟繇的字体有所区别,似乎又自成一体,看起来也别有韵味,于是孔伷便更加不敢小觑李琛了。 其实现在大家伙都看出来了,李琛虽然力挺孔伷,但是实际上李琛却野心勃勃,想要将豫州纳入到他的治下,虽然李琛还是沛相不假,但是他却通过赵云,控制住了梁国的兵权。 现在又控制了颍川郡,未来在他的经营之下,颍川也将逐步的会被他全部控制,还有就是他和陈国的陈王刘宠关系甚密,刘宠也支持李琛,这么一来,豫州仅剩下了鲁国和汝南郡不在李琛控制范围了。 鲁国乃是一个小的郡国,只有六个县,而且地处豫州最东北角,像是一块飞地一般,被兖州、徐州和青州三州包围着,对于豫州来说,目前并不是非常重要,只是豫州最大的郡,乃是汝南郡,不过现在汝南境内叛军横行,倒飞肆虐,眼下李琛还顾不上汝南的事情,就算是孙坚想要夺汝南郡,今后也有时间慢慢跟孙坚争夺汝南。 所以现在实际上豫州的大部分郡国,都已经站在了李琛这边,孔伷虽然还是被李琛尊为豫州刺史,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被李琛架空了。 孔伷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可是对这样的结果,他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和李琛相比,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了,虽然不甘,可是却也没辙,只能默认了这种状况。 而孔伷本身也不是很有野心之人,在清楚了目前他的处境之后,也就失去了争霸的想法,更何况现在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经历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孔伷也觉得自己精力不济了。 大约到了二月中下旬的时候,李琛这边刚刚控制住阳翟,还没有来得及逐步控制颍川各县,而李曲以及孔伷派出的代表就从酸枣返回了阳翟军前,将这次他前往酸枣参加会盟的情况告知了李琛众人。 此次酸枣会盟,亲自到酸枣的只有兖州诸公,而韩馥、袁绍、王匡、袁术都没有亲自前去酸枣参与会盟,主要是因为袁绍和王匡陈兵于河内,而李琛和孔伷在颍川,韩馥则留在邺城,袁术和孙坚则在南阳,这些人都不愿意离开自己军前,故此都只是象李琛一样,各自派出了代表前往酸枣参加这次会盟。 而孙坚因为在杀了张咨之后,暂时依附了袁术,连代表都没有派,由袁术派了个代表,前往酸枣参与了此次盟誓。 甚至连曹操,这个时候因为没有自己的地盘,也是暂时算是依附于张邈,所以曹操也不能算是一路诸侯。 但是曹操此时也在酸枣,而且身份并不算低,在酸枣会盟期间,也算是一号人物,跟众人一起参加了会盟。 会盟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各方在齐聚酸枣之后,便在酸枣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公推袁绍为盟主,这一点没有人表示异议,毕竟袁绍的声望在哪儿放着,实际上靠的还是袁绍的家世,起兵讨董的诸公,在这方面都无法和袁绍相比,所以最终袁绍便被举为盟主。 在推举出盟主之后,兖州诸公加上各方的代表,就在酸枣修起了一座高台,举行盟誓,但是却无人敢登上高台主持盟誓,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大家伙一致认为,臧洪富有胆略,于是便把臧洪推到了坛上,请臧洪主持盟誓。 臧洪毫不推辞,当即登坛主持了盟誓,并且在高坛上朗声说道:“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在坛下的诸公以及各方代表,一起誓血为盟,完成了此次会盟。 这次会盟期间,袁绍自号车骑将军,而车骑将军乃是一个高级将领,其位仅次于三公,而袁术还是继续自号后将军,因为当初他逃离洛阳之前,董卓曾经授他为后将军,想要拉拢袁术,虽然袁术跑了,可是却还是顶了个后将军的名号。 至于其他诸公,也都授了官职,比如曹操被表为代奋武将军(曹操现在不算是自成一路,身份上不如其余诸公,所以表了个代理奋武将军),孙坚被袁术表为破虏将军,李琛则被表为虎威将军,连孔伷也被表为宣威将军…… 反正但凡是这次起兵讨董的,所有人都得了个将军的名头,不过和袁绍、袁术兄弟不同的是,其余众人的将军名号,都属于是杂号将军,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将军,身份都要低于袁绍、袁术两兄弟。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接管豫州军 孔伷心情十分复杂,站起身向李琛还礼,然后下令将手下他任命的几个部将招到了帐中,命他们从今以后,听从李琛的调遣。 这些孔伷的手下部将,听了之后,也都有些不情不愿,但是眼下他们也明白,孔伷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交出兵权,于是只能转身拜见李琛,从此改换门庭,投到了李琛麾下。 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是孔伷的亲信,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本事,根本不懂什么治军,也更无什么用兵的经验,而李琛治军非常严苛,这一点天下人都有所耳闻,以他们的能力,如果留在李琛手下,闹不好哪天就因为犯错,可能会被李琛斩了。 于是有几个有自知之明的家伙,当即便向李琛请辞,表态不愿继续留在军中干了。 李琛也没有为难这几个人,当即接受了他们的请辞,恭送他们离开大营,派人接管了他们的部下。 孔伷在完成了对豫州军的交接之后,也黯然离开了大营,进了阳翟城中,住进了李琛为他安排的一座府邸,这座府邸很是不错,正是当初张让在阳翟城中的那座府邸,现如今让孔伷充作了临时的刺史府。 李琛在接收了孔伷手下的这支豫州军之后,却并未将其并入到自己军中,而是把朱彪派到了豫州军之中,表朱彪为讨寇校尉,另外擢冯义为朱彪的副将,另外从军中拔擢了一批精干的军官拨给了朱彪,令其在五天之内,将这一万豫州兵进行重新整编。 之前留用的那些孔伷手下的部将,虽然名义上留用,但是却将其基本上架空,领工资不用干活的那种,实际掌兵者,皆换上了李琛的手下,飞速的对这支豫州军完成了控制。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朱彪奉李琛之命,对这支豫州军进行了一次翻天覆地的重新整编,从中挑选出五千可用的青壮,打乱之后进行整编,配发交好的兵器,使之成为可战之兵,剩下的则裁撤掉了两千体能够很差根本不适合当兵的老弱,交给陈硕,令其安排这些老弱在颍川屯田。 另外还有一批不够精壮的,但是还凑合着能用的,转为辅兵,专司负责后勤运输等工作,不让他们上阵。 军中的一些会手艺的铁匠、皮匠、木匠则抽选出来,全部编入随军匠作营。 除了这些之外,又在颍川招募了两千青壮,加强到战兵之中,使得战兵的数量达到了七千人的规模。 当然在整编期间,也遇上了一些麻烦,有些军中的刺头,因为不满和之前的同乡被分开,在军中鼓动闹事,不愿意接受整编,朱彪根本不跟他们客气,立即下令将这些军中上蹿下跳挑唆闹事的家伙给抓了起来,直接在营中集合兵马观刑,当众便将这批刺头给砍了。 这被抓起来一百多个刺头,这才意识到他们麻烦大了,于是赶紧服软求饶,大呼小叫的哭求饶命,但是朱彪却心如铁石一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当众宣布了这帮人的罪状,然后大吼一声杀! 有一些被绑起来的刺头,见势不妙,蹦起来就跑,想要逃脱一死,可是有弓箭手早就盯着他们呢,这边十几个家伙刚蹦起来跑,那边弓箭手就在他们的军官喝令声中开始放箭,嗖嗖嗖一阵箭雨,再看那十几个试图逃跑的家伙,就顿时被射成了刺猬扑倒在地。 但是这还不算,不管他们死没死,都立即又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扑上去拖回到了刑场之中。 数百名彪悍的老卒,上前按住这一百多个刺头,喝令他们老实点,否则的话,一刀砍不中脖子,那就要多砍几刀,受罪就大了。 这些闹事的刺儿头到了这个时候,真是一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求饶,有的吓得已经当场就失禁了,裤裆里顿时湿漉漉臭烘烘的。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哭爹喊娘的求饶,刀斧手才不管他们呢,一百多个手持战刀的精壮大汉举步上前,随着朱彪把手朝下一挥,这一百多刀斧手同时挥下了战刀,刀光闪烁之下,一百多颗大好的人头便瞬间滚得满地都是,那些求饶声也顿时戛然而止,一百多具无头尸身扑倒在地。 不过还是有几个家伙不想死,拼命挣扎,结果让刀斧手一刀没有斩在他们的脖子上,而是砍在了他们的肩背上,亦或是后脑勺上,没能把他们一刀枭首,疼的他们发出凄厉的杀猪般的惨叫声,这比起那些被一刀枭首的家伙们还要惨上十倍,刀斧手也觉得没面子,破口大骂着又给他们补刀,这才把他们的人头剁了下来。 这些散漫的豫州兵,当看到这一幕血淋淋的场面的时候,顿时骚动了起来,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了,这兵粮并不是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好吃的,这李候手下的这帮杀神,是真的敢杀人的。 “诸君都听了!为兵者,当以服从为天职!这些人不服军令,挑唆闹事,依律该斩!这就是违抗军令的下场!还望诸君引以为戒! 我等追随孔大人和李候起兵讨董,乃是为国除奸,像尔等之前的做派,如果上阵,只能给董卓军送人头而已! 休要以为我朱某好杀,我此乃是在救尔等的性命!如若不然,未来只要上阵,尔等人头必将成为董卓军的军功! 今日我便告诉尔等,现如今你们乃是李候的兵,想要当好李候的兵,就要听吩咐,军中军令如山,如若谁敢再犯军纪,今日这些人的下场,就是明日尔等的下场! 都听明白了吗?”朱彪杀完了那些闹事的家伙之后,冷着脸登上了高台,扫视了一遍面前聚集的这些面色如土的豫州兵,冷声对他们吼道。 听到朱彪喝问他们听到没有,前面个别兵卒,稀稀拉拉的应喏。 朱彪听了之后,勃然大怒,锵的一声拔出佩刀,指着眼前的这些兵卒们,再次厉声吼道:“尔等难道没有吃饭?要不要本将再对尔等说一遍?尔等可曾听明白刚才我之所言?” 这一次更多人开始应喏,可是声音依旧乱糟糟的,而且显得有气无力。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重新整训 “我听不清!尔等到底听明白没有?大声回答我!”朱彪站在台上,近乎是歇斯底里的用刀指着眼前的这些豫州兵,狂吼道。 于是这次下面的那些当兵的算是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于是连忙齐声应喏。 可是朱彪还是不满意,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对他们喝问道。 于是营中这一下响起了一阵如雷般的应喏之声。 朱彪听了之后,这才微微点头表示满意,等声音落下之后,接着说道:“为兵者,就该如此!软绵绵的不像是男人!如若以后再像刚才那样应喏,尔等就饿两天好了!等学会怎么应喏,再吃饭不迟!听清楚了吗?” 这次当兵的都学乖了,立即集体扯着脖子大声应诺,这大几千人一起嚎叫,声音真的是震得人耳朵疼过。 朱彪这才算是彻底满意了,接着便公布了新的军令,告诉这帮人,今后军中,胆敢违抗军令者,杀!阵前畏敌不前者,杀!临阵脱逃者,杀!贪生怕死者,杀!贻误战机者,杀!谎报军情者,杀!动摇军心者,杀!冒功者,杀!为祸地方、擅自抢劫、滥杀无辜者,杀!缴获私藏者,杀! 此乃是十杀令,但凡胆敢违反这其中任何一条者,立杀无赦!这十杀令可以说是简单粗暴,易懂易记,只要不是傻子,听几遍之后大致也都能记得清楚了,当这十杀令公布之后,军中那些兵卒们无不震怖。 在看到刚才朱彪一声令下,一百多颗人头落地之后,他们可不觉得眼前这个姓朱的将军,只是跟他们说说就算了,这十杀令一经颁布,这姓朱的可是真的要杀人的,所以一个个都心中凛然。 特别是其中这段时间,在军营周围这一点,干过为祸地方坏事的一些人,更是脸色大变,心道如果要是让这姓朱的知道了他们之前的所为,岂不马上人头就要落地了吗? 可是好在朱彪在公布过了十杀令之后,立即就跟着补充了一句,说着十杀令即日起在军中实行,之前他们所做过的一些恶事,从今日起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今后再敢犯纪的话,那么就休怪他的刀快了。 军中那些干过坏事的家伙们,在听到了朱彪这句话之后,一个个都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也算是安心了下来。 朱彪命这些兵卒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开始整编,而当晚有些家伙觉得留在军中,估计是混不下去了,连夜偷偷的就溜出了大营,想要当逃兵。 可是李琛和朱彪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出现,提前早已在豫州军大营外面埋伏下了大批李琛的部队,结果连夜出逃的那些逃卒,一个都没能逃掉,尽数被抓了起来。 天亮之后,朱彪再次集合这些豫州兵,当集结完毕之后,便命人将那些逃兵给抓了回来,这一晚上就抓了快二百逃兵,一个个都被绑的跟粽子一般,被押回到了营中,推到了刑场之上。 朱彪二话不说,直接宣布了他们的罪责,这些人全部按照十杀令之中的临阵脱逃处置,一声令下,刀光闪烁之下,又是二百多颗人头滚落在了地面。 再看那些豫州兵们,这会儿一个个是噤若寒蝉一般,呆立与校场之中,大气都没人敢出一下,现在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十杀令真不是说说算了的,这是谁碰谁死的东西,谁再想犯纪,就必须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硬,还是刀硬了! 在杀了这一百多挑头闹事的家伙和近二百逃兵之后,接下来对这些豫州兵的整编就轻松太多了,让他们干啥他们干啥,一个个都乖得跟宝宝一样,面对着挑选他们的那些李琛的部下,连大气都不敢出,屁都不敢放一个,点到名字跟着就走,秩序好的是不得了。 原本别人可能几天都完不成的整编,到了朱彪手里,一天就彻底完成了。 接下来朱彪便带着李琛拨给他的那些低级军官,对这些豫州兵展开了操练,操练方式跟李琛之前传授给他们的练兵方式一样,那就是先练服从意识,让他们做各种最简单但是却又最无聊的事情,只要稍有违反,那就立即揪出来一顿板子,打的屁股开花。 之前孔伷的一些手下部将,现如今被架空了,但是却在一旁看着,一个个看的心惊肉跳,于是便大着胆子向朱彪建言,说这么练兵,难道不怕这些兵卒哗变吗?如此严苛,万一军中发生营啸那可就麻烦大了。 但是朱彪却冷笑一声道:“你们太小看人的韧性了,我们这些人当年谁不是被李候如此操练出来的?而且当初我们被操练的时候,比这个要狠多了!此次我只是在营中颁布的是十杀令,但是李候军中,却是五十四斩! 现如今我这么操练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未来上阵的时候,能活下来,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要是这一点都不明白的话,那么活该现在就把他们砍了,也省的他们上阵之后,人头被董卓军当做军功! 无妨,我知道分寸,他们哗变不了的!尔等休要担心!” 其实这次操练,确实只是一次速成式的简单操练,朱彪也没打算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这些乌合之众操练成什么精锐,如果想要让他们达到李琛军中对兵卒的最低要求,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但是眼下起兵在即,仓促之间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教给他们太多的东西,但是想要让他们拥有起码的战力,服从意识却是必须要先让他们养成才行,如果最基本的服从意识都养不成,一旦上阵遭遇敌军,那么这些人就是一盘散沙,瞬间就能被冲垮,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他们。 虽然训练非常枯燥严苛,动不动就可能挨揍,让这帮豫州兵苦不堪言,但是操练他们的军官,却始终在不断的灌输给他们一个观念,那就是这么做是为了让他们今后能活命,这些老兵出身的军官们,不断的给他们讲各种在战场上要面临的情况,告诉他们如果不懂服从,那么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能任凭敌人砍杀。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杀鸡儆猴 而这些老兵出身的军官们说的话,确确实实拥有很强的说服力,那就是他们可以历数他们曾经参与过的战事,用他们的战绩告诉这些豫州兵,他们这么做是对的。 因为自从李琛出仕之后,至今八年时间,李琛率军在冀州、豫州南征北战,经历大大小小的各种战事不下百场之多,但是至今却未尝一败,如此耀眼的战绩,靠的其实就是他麾下的兵将的服从性,不管任何情况下,都忠实的完成了李琛交给他们的任务,可以说李琛军的灵魂就是对于军令的服从。 朱彪每天在校场上来回巡视,让那些军官们,不断的如数家珍一般的将他们经历过的一场场战事,讲述给这些正在接受操练的豫州兵们听,虽然操练很枯燥,但是不停的听着这些军官们,给他们讲述那一场场战事,却让这些豫州兵们感觉着操练似乎没那么苦了,亦或是没有那么枯燥了。 甚至于这些豫州兵,在听着这些军官们的讲述,渐渐的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汉人并不懦弱,相反汉朝人是很好武的,阵前取功马上封侯,是深入汉人骨髓的一种理想,这些豫州兵虽然以前确实很渣,但是他们到底还是汉人!骨子里还是好战的! 而操练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看到这些自朱彪以下的李琛的旧部们,从来都没有人偷懒,他们练多久,朱彪他们这些李琛旧部们就陪着他们,没有任何人躲起来养尊处优。 人不患穷只患不公,军官们能以身作则,陪着他们吃苦,这么一来当兵的也自然没话可说。 另外他们还发现,自从李琛接管了他们之后,军中的伙食立即就好了很多,以前孔伷率领他们的时候,整日里难见孔伷一面,天天都听着孔伷在大帐之中高坐,跟一群人一边饮宴一边清谈阔论。 那些官老爷们,整日里也跟孔伷差不多,一天到头难得见他们一面,可以说是大鱼大肉的吃,但是当兵的吃的却基本上跟猪食一般,都是一些菽饭或者陈粮,肉是不可能有肉的,充其量就是一些酱菜,而且每顿饭还不见得能管饱,酱菜也时常吃不到。 可是当李琛接管了大营之后,他们却再不见军将们整日里胡吃海塞了,自朱彪以下的这些李琛旧部军官们,全天陪着他们不说,连李琛这个主帅,也经常性的会来豫州军的营中巡视,时间允许的话,还亲自陪着这些当兵的一些时间,操练之中,给他们训话一番。 这比起以前管他们的刺史大人还有那些以前的军将们,可是在是可算天壤之别了,他们没几天见到李琛的次数,居然比他们见过孔伷的次数都多得多,甚至于有的当兵的自进了豫州军的大营,从来都没见过孔伷,亦或是高级一些的军将。 另外自李琛接管了豫州军之后,豫州军营中的伙食也立即就好了很多,他们这些豫州兵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的麦饭也糙米饭了,而且酱菜管够,还几乎天天都有大锅的肉汤,另外时不时的还能吃上一些荤腥,虽然仅仅只是一些猪头羊头以及内脏下水,可是这比起他们以前的饭食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但凡是投军的兵卒,没几个是家境优渥的,基本上都是在家吃不上饭,艰难度日,亦或是干脆活不下去了,才来投军吃兵粮的,以前他们觉得能天天吃上菽饭,不饿死就算是可以了,现在李琛自接管豫州军之后,伙食顿时就改善了许多。 其实孔伷以前也没有太苛刻这些跟着他的豫州兵,该给的粮食,也都给了,但是孔伷手下的军将,却并没有将拨发给他们的粮食,都给当兵的吃,而是从中克扣了不少,私下里卖掉中饱了私囊。 孔伷不知如何治军,对于下面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故此军中贪墨成风,才导致了麾下兵卒们吃不饱肚子,而且吃的都是一些陈粮。 而李琛接管了豫州军之后,第二天就揪出了五六个管军粮的家伙,二话不说就当众把这几个贪墨的最为厉害的家伙给剁了,人头挂在了辕门之外示众,另外还将阳翟当地,跟这些家伙勾结,从他们手中低价收粮食的奸商以及土豪,很快也抓捕归案,拉到军营之中当众枭首,人头也挂在了辕门之外示众。 以前这些军官们,勾结地方的土豪亦或是奸商,要么是将克扣下来的粮食和盐低价卖给这些土豪奸商,要么是将新粮换成陈粮,赚取差价,要么用值钱的麦子糙米,换成不值钱的豆菽,以此来中饱私囊。 现在粮食还是拨给他们的那些粮食,并没有增加支出,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吃到了这些当兵的嘴里,伙食质量想不提高都难。 另外李琛还着令朱彪,伙食方面也尽量靠近李琛本部兵将的伙食,派人在颍川境内,搜罗各种猪羊,即便只是猪头羊头下水内脏亦或是骨头也行,要让当兵的见到肉和荤腥,所以豫州兵的伙食质量,顿时就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改善。 朱彪和他手下的李琛旧部们,告诉这些豫州兵,李候军中,绝不容任何人贪墨粮饷,一旦抓住,那就是死罪,绝不姑息。 凭着这一条,就让这些豫州兵们感激不尽了,虽然白天操练的确实很苦很累,屁股可能被揍得确实痛不可当,可是当晚上端起饭碗的时候,忽然间他们就觉得,这样的操练似乎没他们想象的那么苦嘛! 另外操练期间,朱彪他们这些李琛旧部军官们,也没有自己到了饭点上就躲起来吃好的,而是各部军官,都跟着当兵的一起在大釜之中捞饭吃,当兵的吃啥,他们也跟着吃啥,充其量吃肉的时候,多吃一口了不得了! 甚至于有两次李琛来营中巡视,居然也跟他们这些当兵的凑到一起,端着饭碗跟他们一起吃,还一边吃一边对这些豫州兵有说有笑嘘寒问暖,差点把跟李琛一起吃饭的那些当兵的眼珠子给惊得掉在了地上。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不鸟袁术 看着李琛这么大的一个国相,而且还是乡侯,居然跟他们这些粗鄙之人坐在一起和蔼可亲的说话,一起吃着这粗粝的饭菜,这些豫州兵一个个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就凭着李琛和他部下的军官们这种做派,加上给他们吃的这些东西,他们这些豫州兵也觉得似乎这兵当的也算是值了。 还是那句话,人不患穷只患不公,贵为主帅的李琛,都能跟他们这些身份卑贱的小卒们一个大釜之中搅马勺,那当兵的也就真的是受宠若惊,找不出不听话的借口了。 更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李琛居然还给他们营中派来了“医官”!这在以前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这时代的军中,虽然也有医官,但是医官只给当官的疗伤治病,从来是不会管下面的小兵的。 小兵万一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的话,亦或是受了点伤,那么只能自己硬挺了,挺过来就挺过来了,挺不过来,就只能等死,死了拉出去找个地方一丢,或者随便挖个浅坑埋了就算了。 而自从李琛接管了豫州军之后,却给他们派来了数十名“医官”,这些医官不单单只给当官的疗伤治病,而且当兵的要是谁受了点伤,亦或是有个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的话,只要告诉他们的军官,军官立即就将“医官”给请来,给他们诊治。 这段时间不少豫州兵,白天操练的时候,都挨过板子,轻则打的屁股红肿不堪,重则打的屁股大腿血肉模糊,本来以为挨了揍,只能自己硬挺着等着自愈了,可是到了结束操练之后,军官们却会拿来一些神奇的伤药,亲自给他们清洗伤口上药,还告诉他们,这是李候定下的规矩。 以前他们最早跟着李候的老兵,也是这么过来的,犯错挨揍,挨了揍李琛亲自给他们疗伤,当兵的犯错挨揍那是自找的,但是军官却不能不管挨揍的兵卒,必须要亲自给当兵的上药,保证当兵的不能因此出现死伤致残的事情出现,万一要是揍的狠了的话,还要请医官来给他们治伤,总之说白了,就是让军官必须要把当兵的当人看,不能把当兵的当成畜牲对待。 如此一来,虽然这些豫州兵操练十分严苛辛苦,但是却并未出现那些孔伷旧部所想的哗变或者是营啸之类的事情。 二月底的时候,李琛给各方去信,表态力挺孔伷留任豫州刺史之职的事情,也终于有了反馈,袁绍给李琛复信,公开表态愿意支持孔伷,原因其实不用想也清楚,袁绍跟自己的这个弟弟袁术,打小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袁术仗着他乃是嫡出,袁绍是庶出,始终瞧不起袁绍这个哥哥,而袁绍却因为长得漂亮,而且德性明显好于袁术,深得叔父袁隗的喜爱,对袁绍始终比较器重,这让袁术很是不爽。 所以说袁术从小就喜欢跟袁绍对着干,人前人后对袁绍毫无尊重可言,还经常公开说袁绍的坏话,揭袁绍乃是庶出的伤疤,袁绍其实早就恨透了自己的这个弟弟,两个人可以说是基本上关系属于水火不容的关系。 这也是袁绍当初从洛阳出逃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给袁术打,撒丫子就跑到了冀州,而袁术跑的时候,连想都不想,撒丫子就逃向了南阳,哥俩各玩儿各的,袁绍在冀州招兵买马,袁术在南阳上蹿下跳。 现在袁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袁绍岂能看不出来袁术的小算盘? 袁术就是想通过这么做,控制豫州和荆州,袁绍其能让袁术如意?所以当他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很是不爽,于是便和手下商议,想要干脆也表一个他的手下领豫州刺史,跟袁术对着干,绝不能让袁术占这个便宜。 但是他手下谋士有人说,虽然袁术表孙坚为豫州刺史,但是别忘了豫州还有李琛,李琛会不会认袁术这一套呢? 要知道孙坚是一头猛虎,李琛同样也是一头斑斓猛虎,两个人都同样是强人,一山不容二虎,李琛凭什么要甘居孙坚之下呢?而且从地位上来说,孙坚是长沙太守,而李琛也是沛相,从战绩上来说,李琛的战绩功勋,丝毫不弱于孙坚,甚至还有过之,李琛凭什么要听袁术的安排,甘居孙坚之下呢? 这时候如果袁绍再另表一人,领豫州刺史的话,虽然是恶心了袁术,但是同样也得罪了李琛,要知道李琛可算是他袁绍这边的人,当初京师巨变的时候,李琛可是不远千里的从沛国率军赶到京师,在董卓入京之后,李琛还极力主张,要将董卓逐出京师。 所以李琛对袁绍来说,算是袁绍这边的人,此次酸枣会盟,李琛的代表也力挺他为盟主,没道理这个时候,去再得罪李琛。 就在袁绍犹豫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李琛的信使来到了河内袁绍的大营,给袁绍呈上了李琛的亲笔信。 袁绍一看李琛态度很明确,那就是绝不支持袁术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这件事,而是力挺孔伷留任豫州刺史,理由也十分充分,那就是孔伷现如今乃是联军的一员,乃是盟友,袁术岂能做这等事情,还没有跟董卓见阵,却先给自己盟友背后捅刀子? 袁绍一想也是,现在他们是联合起兵讨董,袁术这么做岂不是不仁不义吗?李琛力挺孔伷,占的是大义,直接就把袁术的脸皮撕下来踩在了地上,这让袁绍感觉很爽,于是当即便给李琛复信,表示支持李琛的决定,支持孔伷留任豫州刺史。 另外袁绍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心思,那就是他隐隐间感觉,李琛实力太强了,李琛提前占据沛国两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内,李琛在沛国发展的是风生水起,实力相当强悍,眼下他手中拥兵过万,而且都是精兵,另外战将也有数十员,同时还得到了颍川的陈氏和荀氏的支持,这让袁绍有点不太舒服。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一代盛京的悲剧 袁绍作为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虽然他是庶出不假,可是依旧还是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虽然这几年来,跟李琛多有书信来往,表面上看他很是器重李琛,但是实际上袁绍内心之中,始终都有点瞧不起李琛,觉得李琛不过就是个寒门子弟,如果不是靠着他在京师帮忙,李琛岂能做到现如今的地步? 这也是他在听闻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干脆表李琛领豫州刺史的原因,他骨子里还是有些瞧不起李琛,另外觉得李琛这个人太能干,如果让他领了豫州刺史的话,未来李琛很可能尾大不掉,对他构成威胁。 袁绍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是李琛始终依附于他,站在他这边,听他的话,而不是拥有强大的实力,和他袁绍平起平坐。 所以袁绍宁可支持孔伷留任豫州刺史,也不愿意表李琛领豫州刺史,这样的话,在他看来,孔伷弱于李琛,但是身份却高于李琛,以后让孔伷牵制李琛也不错。 于是袁绍才当即表态,愿意支持孔伷留任豫州刺史。 当袁绍这一表态,旋即也得到了王匡以及兖州诸公的支持,纷纷表态支持孔伷为豫州刺史,包括曹操也表态,支持孔伷为豫州刺史,现在大家联合起兵讨伐董卓,袁术此举有违盟约。 唯有袁术自己没有做任何表态,也没有回复李琛,但是可以想象,当袁术得知李琛力挺孔伷,并且号召联军的其余诸雄也都支持孔伷,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呀!居然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支持,想一下就能想象得出袁术这次该有多恼怒了,肯定是恨透了李琛。 消息传到孔伷耳中,孔伷也长长的松了口气,感觉心情好了许多,虽然现在他已经迫不得已,将兵权交给了李琛,当了个甩手掌柜,但是好歹李琛替他挽回了面子,让他留在了豫州刺史的位子上,这次的交易,他觉得还算是满意,反正他也不知兵,也没胆量率军去真的打董卓,这事儿能者多劳,就交给李琛好了。 孔伷煞有介事的还亲自写信,给袁绍以及王匡还有兖州诸公,向他们道谢了一番,表态一定会竭尽全力讨伐董卓。 至于李琛联合孔伷,抓了颍川太守,另表陈硕为颍川太守这件事,联军诸公也很快做出了反应,还是以袁绍为首,对孔伷和李琛此举表示了支持,斥文太守乃是误国的罪魁祸首之一。 袁绍对李琛抓起文征这件事很满意,他也认为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姓文的家伙使坏,勾结轘辕关关都尉唐恩,阻李琛入京的话,也不至于让董卓轻易控制了京师,把他从京师里面赶出来。 现在李琛抓了这个文太守,也算是给他出了一口恶气,于是在得知消息之后,又一次公开表示对孔伷和李琛此举支持。 不过有一点让袁绍引起了警惕,那就是此次李琛所表的陈硕,跟李琛关系甚密,之前曾经做过中丘县长,也是陈硕将李琛简拔于民间,让李琛做了贼曹,双方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 后来陈硕被调入京师,当了议郎,在京师起起伏伏了很长时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李琛那里,被李琛表为了颍川太守。 可以想象得到,李琛这么做,是怀着私心的,陈硕当了颍川太守,也等于是李琛控制了颍川郡,这一下李琛等于掌控了沛国和颍川两地,接下来定会让李琛实力大增。 不过眼下他也没法反对李琛表陈硕为颍川太守,只能默认了这件事。 孔伷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现在他只关心的是他自己能不能继续留任豫州刺史,哪怕今后这个豫州刺史只是一个摆设,但是名义上他还是豫州刺史,这一点非常关键,要不然的话,灰溜溜的被人赶走,那对他的名声来说,就太丢人了。 于是为了显示他的存在感,孔伷还以豫州刺史的身份,给各郡国的守相下令,命他们全力以赴的为军前输送粮秣,支持豫州军和李琛讨伐董卓。 而这个时候,关东联军和董卓军之间的较量,也逐渐的在展开,董卓在将刘辩毒死之后,将皇帝刘协以及宫中的宫女们还有文武百官迁往长安的同时,也将洛阳城中的百姓驱赶着迁往了长安,同时还将洛阳城中的财富也都一扫而空。 最后当人都被赶出洛阳城,踏上了前往长安的道路之后,董卓还下达了一个更加丧心病狂的命令,那就是火焚洛阳城。 洛阳城在董卓军的纵火之下,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宫殿、民房、宗庙、府库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高温炙烤着洛阳城的城墙,连城墙都在烈焰灼烤之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纷纷裂开。 原本这个时代,世界上最为繁华庞大的一座城市,东汉的都城,就这么陷入到了火海之中,一些躲起来的洛阳人,没有被董卓军搜出来,以为能躲过这次迁都,但是当大火燃起的时候,也和这座城市一起化为了灰烬,陪着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城市,一起殉葬在了火海之中。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在一场雨中渐渐熄灭,这半个月之中,整个洛阳的夜晚都被火光照的通明,距离洛阳城外数里的距离上,都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被烈火炙烤的脸上发疼。 那些踏上前往长安的洛阳百姓,白天可以看到背后洛阳方向冒出的滚滚黑烟遮天蔽日,夜间则可以看到洛阳方向被火光照亮的天空,无数洛阳人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毕竟那里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现在却被董卓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无数洛阳人即便如此,也不愿意离开这里,途中经常有百姓试图逃离,但是却大多都被往来巡弋的董卓军的骑兵追上,将他们斩杀在旷野之中。 整个通往函谷关的道路上,挤满了缓缓而行的京师文武百官和他们家眷的车辆,也同时挤满了洛阳百姓,他们一路走一路嚎哭着,在如狼似虎的董卓军的催逼之下,只能无奈的蹒跚前行。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兵发轘辕关 董卓军不断的催促驱赶着这些人朝着函谷关走去,途中很多人因为走得慢,被董卓军给砍杀在了路边,而且他们出发的时候,董卓没有做任何提前的安排,沿途之中没有人给他们补给粮食,没有人给他们提供饮水,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没吃的了,但是董卓军也不管,依旧驱赶着他们继续前行。 数天之后,便开始有人因为饥饿倒在了路边,可是却没人能帮他们,哪怕是给他们一口吃的,甚至于即便如此,董卓军还在催逼他们继续站起来朝前走。 当确定有的人真的饿的已经走不动了,便将他们斩杀在了路边,抛尸于道路两侧,故此出了函谷关之后,在函谷关到长安的这一路上,几乎成了尸骨之路,道路两侧,布满了因为饥渴、疾病、劳累还有董卓军的屠杀而死的黎民百姓的尸体。 (有一点交代一下,汉朝的函谷关,并不是指的后世三门峡灵宝县的那座函谷关,而是指的新安县的函谷关!为了区分,三门峡灵宝的函谷关,被称作秦关,而新安县的函谷关则被称作汉关!具体原因就不解释了,大家有空自己查一下吧!就查新安县函谷关便知道原因了!) 而且董卓军在押送这些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的一路上,还不断的抢劫他们携带的财货,看到漂亮女人,便抢走肆意侮辱,稍有不从者,便会遭到杀戮,百万洛阳人,等走到长安的时候,只剩下了不到六十万人,剩下的基本上都死在了途中。 即便是最终走到长安的五十多万洛阳人,也因为长安并未做好接收这些洛阳百姓的准备,大批百姓到了长安之后,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辗转于沟壑之中,呜呼哀嚎,活活的饿死冻死。 最终能在长安立足并且活下来的,百万洛阳人估计只有四成左右,可见董卓这一次迁都行动,给洛阳人带来了何等的灾难。 而董卓虽然将皇帝以及文武百官包括洛阳百姓强行迁往了长安,但是他却并没有走,因为他的谋士认为,如果就这么把洛阳丢给这些关东匹夫们,一战都不打,就撤回关内,那么今后谁还会在乎他董卓? 即便是他们退回关中,这些关东联军夺了洛阳,也会士气大振,必将继续发兵攻打关中,到时候即便是他们退回关中,也可能守不住。 所以不管是李儒还是贾诩,都鼓动董卓,必须要依托洛阳八关,和关东联军放手一战,挫其锐气之后,即便是再放弃洛阳,退回关中,这些关东联军也不敢再进攻关中。 而且贾诩还对董卓说,关东联军看起来兵力很多,但是多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另外关东诸雄并不见得心齐,从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李琛则力挺孔伷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关东诸雄人心不齐,可谓是各怀鬼胎。 故此虽然关东联军表面上兵力很多,但是却并不见得就是他董卓的对手,大可放手一搏,把这些关东联军痛打一顿再撤回关中不迟。 董卓听罢之后,感觉手下的谋士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这才安心了一些,于是在火烧洛阳之后,他并未跟着撤回关中,而是留在了洛阳城外,亲自坐镇洛阳,调兵遣将决定跟关东联军放手一搏。 三月初的时候,关中传来了一个噩耗,那就是董卓恼怒袁绍起兵讨伐于他,而且还被推举为了关东联军的盟主,当迁都完成之后,便迁怒于被他抓起来的袁隗以及袁氏一家人身上,下令将袁隗以及袁家上下五十余口全部斩首示众。 消息传到了关东各地之后,立即就引起了一片哗然,袁绍和袁术闻之以后,都顿时放声大哭,声称要和董卓势不两立,定要将董卓这个国贼剿灭,为袁家遇难之人报仇雪恨。 关东诸雄也纷纷表示哀悼,也都纷纷表示董卓此乃是倒行逆施,论罪当诛,咋咋呼呼的声称要为袁家遇难之人报仇雪恨。 可是袁绍在得知消息之后,却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令王匡所部的韩浩率军进驻到了孟津,又令部分兵马进驻到了河阳津,做出要渡河,进攻董卓的姿态,但是实际上袁绍自己却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依旧还是采取的守势。 反倒是曹操率先率兵,开始向旋门关进兵,张邈派出了卫兹领兵跟随曹操向轘辕关进兵。 三月初李琛突然收到阳城方向传来的消息,李傕派出两千董卓军,突然间出轘辕关,袭击了阳城,在阳城当地大肆烧杀抢掠,屠杀了很多阳城当地的百姓。 李琛立即召集众将,命朱彪率领豫州军,火速赶往阳城,抵御李傕军对阳城的进扰,并且堵住轘辕关,和李傕对峙,不许李傕再派兵袭扰阳城,也防止李傕率军从轘辕关进击颍川。 但是私下里李琛着令朱彪,到了阳城之后,要采取守势,只需盯住轘辕关的李傕,令其不敢再轻易发兵袭扰阳城,虚张声势,给李傕造成他要大举进攻轘辕关的假象,必须要让李傕趴在轘辕关不得乱动,牵制住李傕所部。 李琛让朱彪记清楚一点,那就是不要擅自发动进攻,因为以他们目前这支豫州军的战斗力来说,还远不是董卓军的对手,踞营防守的话,应该还可以,但是强攻轘辕关亦或是和李傕在野外浪战,他们必败无疑。 朱彪于是领命而去,率领着麾下的豫州军,浩浩荡荡的便离开阳翟开赴到了阳城,开始在阳城的轘辕关外,扎下了大营,并且旋即开始大批砍伐树木,开始在轘辕关外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做出了一副要强攻轘辕关的假象。 朱彪还按照戏志才给他出的主意,到了阳城之后,学着当初董卓的那一招,白天在营中鼓噪,晚上则派出部分兵将,偷偷的溜出大营,躲到阳翟方向,第二天一早,再大张旗鼓的从阳翟方向开赴到军前的大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剑指大谷关 另外还让朱彪把大营的规模建的尽量大一些,营中多插旗幡,给李傕造成一个假象,以为李琛此次把主力都派到了阳城,准备强攻轘辕关,还给李傕造成了一个假象,就是李琛派来的兵力很多,足足有两三万人的规模。 李琛听了戏志才所献的这个计策之后,大笑着称妙,令朱彪依照戏志才的计策行事,而朱彪到了阳城之后,果真依计而行,把李傕给糊弄的是一愣一愣的。 而李傕只有五千多兵马,在不断接到探马的回报,说每天都有李琛军在源源不断的开赴到阳城的豫州军大营之中,估计李琛军主力已经到了阳城,李傕果真上当,下令关闭关城,不再派兵袭扰阳城,也没敢率军杀出轘辕关去向朱彪挑战。 朱彪则在阳城高筑营垒,不断加固大营,彻底把李傕给堵在了轘辕关之中。 而阳城人在听闻来的是李琛的大军之后,想起了去年李琛途经阳城的时候,帮着他们把阳城的第一大害廖家给连根拔起,为阳城人除掉了一害,这次董卓军纵兵祸害阳城,李琛又第一时间派兵来保护阳城,于是阳城当地人,纷纷箪食壶浆,前来李琛军大营之中劳军。 而阳城不少当地青壮,看到董卓军如此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也都对董卓恨之入骨,于是在朱彪率部抵达阳城,堵住了轘辕关之后,纷纷前来投军,要为被杀的那些阳城百姓报仇雪恨。 这么一来,朱彪仅仅是在阳城,就又募兵两千,这还是只选精壮之士,把不合李琛募兵要求的一些稍微体弱亦或是年纪不够的少年郎和年纪过大一些的男子给劝退之后的结果,否则的话,起码再募三四千人没问题。 一时间轘辕关外大军压境,让李傕压力山大,率兵躲在轘辕关内闭门不出,双方就在轘辕关内外形成了对峙状态。 朱彪看李傕不敢出关挑战,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大力加固营寨,同时在营中加紧练兵,整日里营中都是喊杀震天,搞得李傕更是紧张,哪儿想得到,轘辕关外这支敌军,居然只是李琛的疑兵。 而李琛在送走了朱彪之后,他也随即提兵出发,赶往了轮氏县,自轮氏县出颍川,直奔大谷关而去。 大谷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中,南阳、颍川通往洛阳的南大门,地处双龙山西部,此处有一条官道,穿过山谷之后,便可直抵洛阳城下,距离洛阳城不过只有五十多里,当初也是黄巾起义时候,朝廷为了防守洛阳不被黄巾军所扰,设置的八关之一。 而大谷关就是那个时候兴建起来的,当初何进曾经派兵驻守,并且在这里设置了关都尉。 比起轘辕关来说,大谷关的地形虽然也比较险峻,但是却远不如轘辕关那么险峻,这里山势不算陡峭,而且地形相对来说比较开阔,进攻大谷关的话,军队可以比较轻松的直抵关城之下。 而轘辕关外的地形就复杂多了,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通往关城,另外这条路依山而建,其中还有十二道弯,根本不适合大部队展开。 这也是李琛虚晃一枪,不打轘辕关,而不惜绕远路跑来打大谷关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之前李琛探知消息,说镇守大谷关的乃是董卓手下的大将徐荣,所以李琛这才兴冲冲的带着兵马杀奔了大谷关,想要在大谷关会一会徐荣这个好友。 可是让李琛感到意外的是,情报似乎出了点问题,等到他率军进抵大谷关途中,却又得到消息,大谷关守将已经换成了胡轸,之前坐镇于大谷关的徐荣,被调往了旋门关也就是虎牢关。 李琛一听真是大失所望,这一次看来是对不上徐荣了。 攻打大谷关,其实是他和戏志才、荀攸早就商定好的计策,以李琛和徐荣的关系,基本上董卓手下都比较清楚,董卓自己也比较了解,知道徐荣跟李琛关系不错,当初在广宗城下的时候,二人就结为了好友,后来他们还听说,李琛还赠给徐荣一柄宝刀,徐荣很长时间没有拿出来用。 后来有人见过徐荣的这柄宝刀,着实堪称是一柄稀世宝刀,刀身上布满了绚丽的花纹,而且刀锋异常锋利,听徐荣吹嘘说,这柄刀甚至还可以削铁如泥,着实令不少人眼馋。 懂行的人见过这柄宝刀之后,都声称此刀价值连城,李琛能赠徐荣如此一柄稀世宝刀,可见二人关系绝对不错。 这也是李琛去年去洛阳的时候,为什么董卓派徐荣来见李琛,劝李琛投靠于他的原因。 这次李琛直奔大谷关而来,除了因为大谷关相对来说比轘辕关容易打之外,奔的其实还有徐荣,李琛想要趁此机会,离间徐荣和董卓之间的关系,趁机看看能不能把徐荣给收入麾下。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等他兴冲冲提兵来攻大谷关的时候,却听闻董卓又把徐荣给调往了旋门关,把胡轸换到了大谷关。 这一下李琛着实有点丧气,得知消息的时候,气的一挥马鞭,险些破口大骂。 也不知道是董卓预料到了他会来打大谷关,还是正好碰上了董卓临时起意,把徐荣调往旋门关,总之这一次是在大谷关碰不上徐荣了,那么他准备好的离间计,也没法用了,只能强攻大谷关了。 而现如今镇守大谷关的乃是董卓手下大将胡轸,率领了五千兵马驻扎在大谷关。 李琛率军直逼大谷关,胡轸很显然提前通过探马获知了消息,在李琛军距离大谷关尚有三十里的时候,胡轸没有闭关死守,反倒是率军出关,朝着李琛军迎了过来,很显然是打算不等李琛率军抵达大谷关,就先将李琛击退。 虽然胡轸也知道,李琛乃是一个名将,相当厉害,但是作为西凉兵出身的胡轸,是从骨子里瞧不起关东的兵的,当年跟着董卓到冀州讨贼的时候,他见过很多禁军和地方军,在他看来,那些禁军和地方军都烂的一塌糊涂,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华雄 进讨张宝的时候,虽然他们战败了不假,但是主要原因还是那些冀州兵临阵溃退,最终导致了他们全军溃败,即便是那样,他们西凉兵最后也基本上全身而退了,死的大部分都是冀州的地方军。 虽然他也听说了李琛麾下的兵将不同于其他冀州的地方军,很是厉害,可是在骨子里,他依旧还是瞧不起关东的这些地方军。 这次听说李琛居然虚晃一枪,放着轘辕关不打,却绕到了大谷关这边,试图偷袭大谷关,胡轸一听就勃然大怒,声称李琛这是自己送死来了,当即点兵出关,迎击李琛军。 虽然他的手下也有人劝过胡轸,说李琛军兵力远超过他们的兵力,最好是死守关城为妙,但是胡轸根本听不进去,反倒是把提醒他的部下给骂了一顿,还抽了几鞭子,然后提兵出关,朝着李琛的大军迎了过来。 李琛听闻斥候说胡轸居然率军出关迎击自己来了,于是下令前锋停止前进,这时候的先锋乃是文丑。 文丑得令之后,便立即停止了前进,就地列阵,等候主力的到来。 不多时王雄率领着豹骑营从左翼跟了上来,而赵云在率领梁国兵归入李琛麾下之后,李琛将虎骑营也重新交还给了赵云,此时赵云的虎骑营,跟着李琛的中军也很快跟了上来。 他们列阵之后,很快就见到远处一支人马开了过来,远远的看到最先出现的一支人马之中打着一面大旗,上面大书着一个华字。 李琛于是便将费康招过来,对费康问道:“你可探知胡轸麾下谁姓华吗?” 费康立即答道:“启禀主公,敌将胡轸麾下有一个骁骑校尉名叫华雄,想来先过来的这个敌将,应该就是华雄! 据说此人很有勇力,在董卓麾下,也算是一号猛将,这次被董卓派来随同胡轸镇守轘辕关!” 李琛一听,微微楞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华雄?怎么这么耳熟呢?仔细想了一下之后,他就笑了起来,这个华雄不就是那罗贯中所写的三国演义之中,被关羽关云长给斩了的那个华雄嘛! 以前他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华雄,今日忽然间听到了这个名字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华雄也是董卓的部将,不过在冀州讨伐张角的时候,他并未在董卓手下部将之中见到过此人。 现在想起来,华雄可能并不是董卓手下的高级将领,可能只是胡轸麾下的一个部将,并没有多少名气可言,所以他以前才没怎么听说过此人的名字。 至于他是什么骁骑校尉,估摸着也是近期才被董卓新任命的,这骁骑校尉应该董卓在接收了西园八校尉之后,在此基础上重新组建的,而曹操在逃离洛阳之前,也曾经被董卓授为骁骑校尉,理论上这个骁骑校尉,应该比西园八校尉的身份要高一些。 曹操逃离了洛阳之后,估计董卓这才逐步拔擢自己的亲信手下,替代了原来的掌兵之人,这华雄应该是近期才被提拔起来的一个亲信之一。 于是李琛笑了笑,仔细朝着对面过来的董卓军望了过去。 这支敌军以骑兵为主,大约有一千多人的样子,虽然董卓从关中带到洛阳的直属部下,多为骑兵,但是毕竟董卓的嫡系部队数量有限,现在董卓军除了少部分乃是关中招来的之外,主力其实还是之前京师洛阳的禁军为主。 另外就是去年开始,董卓在关中和洛阳一带征募的新兵,故此骑兵数量并不可能非常多。 而他的嫡系部队,目前肯定跟着董卓坐镇在洛阳,另外比较精悍的骑兵,应该就是吕布麾下的并州军了,真正之前禁军之中,骑兵数量其实也不是非常之多。 现在这个华雄能带来近千骑兵,应该算是胡轸麾下的精锐了。 而这些华雄所率的骑兵,看起来军容还算是不错,另外装备很是精良,想想也是,董卓夺了京师,京师之中武库里面存放了大量的器甲,而且还是东汉朝廷,这么多年来日积月累,精工打造出来的,所以董卓军的装备质量,远在一般关东联军之上并不奇怪。 那华雄率军过来之后,远远的就停了下来,朝着李琛军这边望来,现如今李琛在此列阵的兵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比起华雄所率的人马要多出不少,所以华雄没敢直接就冲杀过来。 过了不久就又见远处的路上烟尘滚滚,又有一支人马开了过来,跟充作先锋的华雄所部汇合在了一起,中军位置竖起的大旗上绣着一个硕大的胡字,可见应该是胡轸率军过来了。 胡轸总共带来了大约三千人马,其中大约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当到达了阵前之后,胡轸便命步军列阵,骑兵摆在了步军的两翼,掩护步兵大阵。 胡轸到了这里之后,驻足朝着李琛军望去,当看清了李琛军的阵列之后,胡轸忽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华雄过来参见胡轸,对胡轸说道:“胡将军,看来我等之前有些小觑李琛这个小儿了!” 华雄之所以称李琛为小儿,是因为他和胡轸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正值壮年,而李琛现在才二十五岁,还正值青年,他们确实有资格瞧不起李琛的年纪。 胡轸直到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之前小看李琛了,今天见到李琛麾下的兵马之后,他才发现,李琛军绝非是之前他所见过的那些关东的地方军,李琛的兵将相当精悍,装备也十分精良,虽然不见得超过他们董卓军,但是起码也比他们弱不了什么。 李琛军的甲士比例相当高,眼前的这大约六千步骑之中,甲兵数量基本上近半了,这是非常罕见的,因为即便是他们董卓军目前的甲兵比例,在军中也不过三成,今日他把大谷关的精兵都带了出来,所以才使得甲兵比例大概达到了五成,而李琛军的甲兵数量居然也接近了五成。 这就说明,李琛军绝非是一帮他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起码从装备质量上来看,并不弱于他麾下的这些兵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赵云出战 而且李琛军列阵之后,军容鼎盛,队列整齐划一,一看也是经过严苛训练出来的精兵,绝非是一帮临时拼凑起来的杂兵,仅从气势上来说,丝毫不弱于他麾下的兵马,甚至还要有所超出一些。 所以胡轸顿时就有点后悔,这次太过自大了,双方实力相差比较大,这一仗看来是不太好打了,于是他内心中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这时候华雄对胡轸问道:“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胡轸深吸了一口气,又仔细打量了打量对面的李琛军,觉得要是不打一打试试,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回太谷关,实在是太丢脸了。 出发之前,他手下有人劝他不可轻敌,他还把话说的很满,甚至于还把劝他的那个部下给抽了一顿鞭子,但是现在见了李琛军之后,直接被吓得掉头跑回去,那样的话,他这张脸回去之后该朝哪儿放呢?所以胡轸只能硬着头皮吩咐,准备开战,先跟李琛见一仗再说,看看李琛军到底是真的精悍,还是样子货再说。 万一要是李琛军只是样子货的话,那么打一下就能试探出来,如果李琛军只是样子货的话,那么就在这儿直接打垮他便是,也省的撤兵回去大谷关死守了。 于是胡轸深吸一口气,下令部队开始进攻。 双方也没有答话,直接就开干了起来,顿时战场上就鼓声隆隆,调动部队的号声也不听的吹响了起来。 两军就在大谷关以东展开了一场鏖战,这董卓军果真不一般,跟李琛军以前所遭遇的对手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且不说他们训练有素,仅仅是他们的装备就很不好对付。 这也是李琛军第一次遇上这么难啃的骨头,交手之后,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不断的变换阵型,试图击垮对方,但是双方都有点小看了对方,交手之后,战事立即就陷入到了胶着状态。 两军接战的地方是杀的血肉横飞,双方的士卒是不断的倒在血泊之中,但是随即便有人补上去,继续疯狂的朝着敌人挥舞起兵器。 胡轸在后面看的真切,当双方交手片刻之后,胡轸就心惊肉跳了起来,这一试探他就看出来,李琛麾下的这些兵将,精锐程度丝毫不弱于他们董卓军,甚至在士气上,还比他们占有优势,更重要的是李琛军的军纪森严,交战之后,未见到一个士卒因为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前沿的士卒,是前赴后继的向前攻击。 虽然他麾下的部队顶住了李琛军的攻势,但是却也寸步难进,根本没有出现他期待中的迅速的撕开对方防线的情景,反倒是立即就陷入到了胶着状态。 胡轸心中暗叫坏了,因为他的兵力并没有李琛的兵力多,如此消耗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撑不下去了,而且这个时候,他还发现李琛很狡猾的开始向两翼展开,似乎准备利用他的兵力优势,从两翼发动进攻,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兵力进行阻击了。 于是胡轸连忙命令华雄,率领他的骑兵,向李琛军的右翼发动冲击,打算将李琛军的右翼先给打乱,只要李琛军的右翼一乱,那么中军必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他就能用主力步军打垮李琛军。 胡轸是个相当有经验的战将,毕竟他们这帮董卓的老部下们,一个个都跟着董卓,在凉州和关中一带打过不知道多少场仗了,就算是头猪,也差不多能磨砺出对战场的敏感性了。 华雄闻令之后,立即集中起来他麾下的八百骑兵,这些骑兵其中有三百乃是西凉铁骑,另外五百则是在禁军骑兵基础上整编出来的,特别是那三百西凉铁骑,十分精悍,堪称这个世上汉朝最为精锐的骑兵了。 在骑兵应用方面,董卓的旧部们都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另外骑兵战斗力也非常强,别说是中原的骑兵了,就算是吕布麾下的那些并州狼骑,董卓的这些旧部们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华雄眼里,他们的西凉铁骑,面对中原的骑兵,各个都能以一当十,所以虽然华雄也看到了李琛军中也有不少骑兵,但是他却丝毫没把李琛的那些骑兵放在眼里,即便是他承认李琛军的步军确实精悍,但是骑兵嘛,他根本不相信李琛麾下的骑兵能跟他们这些西凉铁骑相媲美。 于是他一声厉吼,便催动战马,摇枪率领着八百骑兵,朝着李琛军的右翼方向杀奔了过去。 李琛军右翼是赵云的虎骑营,李琛见到董卓军的骑兵出动了,朝着自己右翼杀了过来,于是便立即下令虎骑营出战。 赵云得令之后,立即把银枪朝天一举,厉声喝道:“虎骑营听令!跟我杀!” 叫罢之后,赵云便一马当先的也冲了出去,身后的虎骑营六百多骑兵,随即也都大声呼啸着,纷纷催动了战马紧随赵云身后杀出了军阵。 不过董卓军那边没有注意到的是李琛军的骑兵,战马上的马鞍似乎跟他们有很大的不同,而且马鞍下面还悬着两个扁铁环,所有李琛军的骑兵两只脚都踩在铁环之中,催动战马飞驰而出的时候,所有骑兵都是两条腿用力,屁股根本没有落实在马鞍上,而是以两条腿为减震,身体基本上不怎么随着战马的奔驰而上下起伏,显得身形十分稳定。 而且这些骑兵并没有都取下他们的骑枪,而是纷纷从马鞍上取下了弓弩,在一边催马驰骋的同时,飞速的给他们的弩上弦,并且将短短的铁质弩箭装在了弩臂上,两只手基本上不用去控制马缰,全凭双腿夹持着马腹,控制着战马。 华雄在发动进攻之后,也看到了对方军阵中冲出了一批骑兵,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也将长枪挂好,从马鞍上摘下了他的骑弓,从箭壶之中扥出了一支雕翎箭,盯住了对方的那个冲在最前的骑将,看认旗他得知这个骑将应该姓赵,但是他并未关心这个姓赵的敌将是谁。 反正在他眼里,姓什么都没关系,因为那个人马上就会死在他的箭下或者是死于他的长枪之下,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赵云斩华雄 华雄非常的自信,完全没把赵云放在眼里,不过华雄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对方的骑兵在马背上的姿势似乎有些怪异,在战马奔驰的同时,这些敌军的骑兵似乎身体十分稳定,并没有怎么受战马奔驰时候起伏的影响。 双方的骑兵在出动之后,都迅速的将战马的速度提升起来,所以双方的距离迅速的开始拉近,华雄麾下的三百西凉铁骑冲在前面,那五百禁军骑兵则放在后面。 这三百西凉铁骑之中,还有不少羌胡人,这些西凉铁骑都是从小就骑在马背上长大的,各个都是骑马的好手,天生就是精锐的骑兵,今天上阵之后,他们内心中对敌军的骑兵充满了不屑,一个个一边催马狂奔,一边各个都发出嗷嗷的怪叫声,善射的也纷纷取出了他们的骑弓,开始挽弓搭箭,做好了骑射的准备。 双方的距离在对向而行之中飞速的接近,很快就进入到了弓弩的射程之中,华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嘎吱一声拉开了弓,指向了正朝着他奔驰而来的赵云,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赵云居然也手持着一张弓,同样的动作搭箭瞄准了他。 但是华雄一点都没感到恐惧和紧张,他根本不认为在骑射上,对方能对他构成威胁,于是他自顾自的瞄准了赵云,嗖的一声就朝着赵云射出了一箭。 与此同时,华雄却没看到,赵云居然右手扣了三支箭,就在华雄放箭的同时,赵云也连续开弓,闪电般的朝着华雄射出了三支箭。 这时候华雄的箭已经到了赵云的身前,只见赵云不慌不忙朝下一趴,一个侧身那支华雄射向他的箭便从他肩膀上面嗖的一声飞了过去。 但是华雄这时候却慌了手脚,他突然间发现这个姓赵的敌将,居然出手如电,连续朝着他用连珠箭的手段,连射了三箭,这一下华雄就没法淡定了,能在马背上连续开弓射出连珠箭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这种人却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即便是西凉人之中也极其罕见。 可是今天对手居然能在马背上射出连珠箭,这就不是一般人了,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可能小看了对方,这时候赵云射出的三支箭已经先后飞到了华雄的眼前,把华雄惊得哎呀一声,连忙在马鞍上侧身躲避,但是躲开了第一支,躲开了第二支,却到底未能躲开第三支,只听噗的一声,华雄就发出了一声闷哼,赵云的一支箭结结实实的就钉在了华雄的肩膀上,这支箭力透铠甲,深深的插在了华雄肩膀的肉里面,把华雄疼的差点一侧歪从马背上掉下去。 华雄心中大叫不好,这个时候右臂已经因为中箭抬不起来了,右臂抬不起来,就没法再开弓放箭,同时也没法提枪作战了,于是他顿时就慌了神,左手来不及收起骑弓,直接扔掉了骑弓,拉住了马缰,用左手控马,想要躲开飞驰而来的赵云。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赵云射出三支箭之后,飞速的收起骑弓,抬手就摘下了他的长枪,两眼之中闪过一丝寒光,双手挺枪两腿夹马直朝着华雄驰去。 说时迟那时快,华雄拨马不及,赵云就已经策马冲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把长枪一拧,朝着华雄的胸口就狠狠的捅了过去。 此时两个人的马相向而行,奔驰的速度都很快,两者的速度相加,根本就不给华雄一点躲闪的机会,只听噗的一声,华雄惨叫一声,赵云的长枪便正中华雄的胸口,只听华雄啊的一声惨叫,便被赵云直接从马背上挑飞了出去。 双方这个时候都正在朝着对方放箭发弩,虽然这些西凉铁骑骑术确实相当了得,但是李琛的骑兵却各个都有马镫,借助着马镫,使得他们骑术方面的短板得到了弥补,在马背上放箭的时候能够更稳,所以这一通弓弩的对射下来,虎骑营的将士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还占了很大的便宜。 而李琛麾下的骑兵占得最大的便宜,并不是比对方射的更准,而是他们在中箭受伤之后,凭借着新式马鞍还有马镫的优势,往往只要不是正中要害,即便是受伤之后,也不容易跌落下马,可以坚持着踩着马镫继续留在马背上,这才是他们占得最大的便宜。 反观董卓的骑兵,因为没有马镫,而且还是旧式的马鞍,一旦骑兵受伤之后,便很难再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多数只要中箭,便会摔下马去。 而战场上骑兵一旦坠马,那么即便他只是受了轻伤,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惨烈的死亡,后续冲过来的战马,立即便会将他们活活踩死在地面上,就算是没踩中他们,被马撞一下也照样是个死。 这么一来双方一个照面下来,董卓军前面的那三百西凉铁骑,顿时就人仰马翻,中箭坠马的就有上百人之多,反观虎骑营这边李琛的骑兵,受伤的人数可能不比董卓军的少太多,但是坠马的却寥寥无几,仅仅只有二十多人中箭落马。 而剩下的虽然身上也中了箭,受了伤个,但是咬着牙却踩着马镫,抓住马鞍前面的鞍环,却还是稳住了身形没有落马,只要没有落马那就好得多,伤重者可以自行拨马脱离战场,返回本阵,向军中的医官求救,可以得到最快的救治,及时救治的话,存活率还是相当高的。 而轻伤者则根据情况,可以继续咬牙坚持作战,这样对于骑兵的损失就降低了很多,别小看区区两个铁环跟稍作改动的马鞍的作用,这基本上堪称是骑兵的神器,作用之大,是让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董卓军最惨的是仅仅一个照面,他们的主将华雄就被赵云一枪挑落到了马下,而那些西凉骑兵在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之下,看到李琛的骑兵居然如此凶悍,一个照面那姓赵的敌将就取了他们主将华雄的性命,而且对方坠马者寥寥无几,可是他们却一下子就被对方射翻了近百人之多。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胡轸大败 这一下董卓军的骑兵就乱了套了,主将一死,剩下的哪儿还有士气可言,前方三百西凉铁骑都吃了这么大的亏,连主将都被人家捅死了,后面的那五百禁军骑兵,也都一下慌了神了,再也不敢冲过来跟李琛军的这些精锐骑兵对冲了,纷纷惊呼着拨转马头开始逃窜。 原本工整的骑兵冲锋队形,瞬间就瓦解了,剩下的董卓军的骑兵,开始像炸了窝的蜜蜂一般,哄堂大散。 赵云一击得手,也没急着去取敌将华雄的人头,当即呼啸一声,便率领着麾下的虎骑营将士催马对着那些华雄麾下的董卓军骑兵展开了追杀。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一支军队一旦崩溃,那么神仙都救不了他们了,董卓军的骑兵可以说就是一个照面,就被赵云的虎骑营给击溃,即便是他们还占着一些兵力上的优势,可是溃散的他们,以前即便是再怎么精悍,也瞬间就变成了乌合之众,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赵云率领着麾下的虎骑营骑兵们,这一通疯狂追杀,着实杀的是扬眉吐气,要说刚才他们出战的时候,骑兵们没有一点心理压力,那是胡说八道,因为今天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是以往他们面对的那些叛军骑兵,今天他们面对的乃是号称大汉天下最精锐的西凉铁骑。 西凉铁骑的名气可是在哪儿放着呢!天下能与之争锋的,以前据说只有并州狼骑,而他们这些李琛麾下的虎豹骑,虽然在中原一带颇有名气,但是名气却还是远不如西凉铁骑的。 所以今天出战的时候,虎骑营的骑兵们内心之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是当他们跟这些所谓的西凉铁骑真正交手之后,却发现对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悍,照样是被他们一个照面,用骑射搞了个人仰马翻。 而对方那个看起来牛皮哄哄的敌将,在他们主将赵云面前,连一招都没能走下来,便被赵云一枪挑落下马,于是顿时他们就士气大振了起来。 当看到那些董卓军的骑兵们瞬间就开始崩溃,于是虎骑营的骑兵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催动战马开始狂追那些董卓军的骑兵。 可怜这帮董卓军的骑兵,这一场仗下来,就被彻底打垮,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骑兵,拼了老命催动坐骑,才算是侥幸逃回到了本阵之中。 胡轸的眼珠子差点都掉了下来,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过,他麾下的西凉铁骑,居然能一个照面就败在一支关东中原骑兵的手中,而华雄这么猛的一员大将,在李琛军的那个赵姓大将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能走下来,就被人家给捅落下马死于非命。 八百骑兵派出去,只逃回来了三百多骑兵,剩下的都被人家砍瓜切菜一般的就斩落下马,成了一具具尸体。 直到这三百多骑兵逃回来,被步军用弓弩射住阵脚,止住了那些李琛军骑兵的追击之后,这些逃回来的骑兵还惊魂未定,一个个翻身下马,吓得是腿肚子都转筋了。 再看那些李琛军的骑兵,则立即拨马回去,抢马的抢马,剁人头的剁人头,一会儿就把战场给收拾了一番,包括华雄的人头在内,落马的董卓军的骑兵,皆被砍去了人头,挂在了李琛军的骑兵马脖子下面。 赵云率领虎骑营的骑兵,派人将虏获的战马送回到李琛军中,而他带着数百名骑兵,则在胡轸所部的左翼附近耀武扬威的来回驰骋,这给胡轸麾下的这些步军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使得胡轸不得不变阵,防备赵云的骑兵对他们侧翼和后方发动突袭。 眼看着赵云率领虎骑营,一战将敌军骑兵击溃,而且还把敌军骑兵主将当场斩杀,李琛麾下的兵将们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正面的攻击也更加疯狂了起来,李琛自己也很是高兴,心道赵云果真乃是猛将也,这华雄居然在赵云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走下来,便被赵云给干掉了,可见赵云的骑术和武技,比起以前更加精进了不少。 于是李琛抓住机会,命令左翼的王雄率领豹骑营也发动进攻,对胡轸所部的右翼展开袭扰。 这一下胡轸可真就招架不住了,华雄战死,骑兵被彻底打垮,让他麾下的兵将士气大跌,加之左右两翼敌军骑兵不断的骚扰,使得他根本无法集中兵力和精力,应付正面李琛军的攻击。 于是前沿交战的董卓军兵将顿时就慌了起来,再也无法抵挡李琛军一波又一波的猛烈进攻,前军开始溃乱了起来。 胡轸的手下惊慌失措的对胡轸说道:“将军,速速撤兵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胡轸这会儿也慌了神了,他心知今天绝对是败定了,李琛军正在朝着两翼兜过来,骑兵已经直接威胁到了两翼,如果再被敌军截住退路,那么他今天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而且连他自己也要完蛋。 事到如今胡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立即下令撤退,可是撤退的命令容易下,想要走脱那就不容易了。 本来胡轸麾下的兵将就已经慌了,这会儿撤退命令一下,于是这些董卓军立即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朝后面跑。 这一跑整个兵阵就乱了套了,在李琛军的猛击之下,没有片刻的工夫,胡轸所部就彻底崩溃了,两千多董卓军,就如同一群鸭子一般,被李琛军驱赶着朝着大谷关赶去,跑的慢一点的董卓军,瞬间便被追上他们的李琛军给杀翻在地。 胡轸再也控制不住兵马,于是为了逃命,他干脆甩掉了那些步军,带着他的亲兵和残存的骑兵,疯狂的抽打着战马的屁股,开始撒着欢儿的朝着大谷关逃去。 王雄和赵云发现胡轸跑了,也都纷纷催马去追,双方就在大谷关东面展开了一场追杀,可怜胡轸被追的是盔歪甲斜,差点把战马的屁股都给抽烂了,玩儿了命的狂奔,所带的四五百部下,等逃回到大谷关的时候,仅剩下了三四十人,剩下的都被赵云和王雄率军追上斩于马下。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无奈的撤兵 最终可惜的是到底还是让胡轸逃回到了轘辕关之中,等赵云和王雄率领虎豹骑追到大谷关下的时候,关门刚刚关上,关墙上啪啪啪啪的开始朝着关下的追兵放箭,眼看关门已经关上,再无可能追上胡轸了,赵云和王雄这才勒住了战马,拨打掉射向他们的弩箭退离了关城。 胡轸这次率领了三千步骑出战,最后差点只身逃回轘辕关,三千人马基本上全部丢给了李琛。 这一战李琛军一共斩杀胡轸麾下的董卓军一千余人,另外还俘获了一千多人,除此之外,还缴获了五百余匹完好的战马,一百余匹受伤的战马,当然还有上百匹重伤的战马和死马,至于旗幡、鼓号、器甲,更是一大批,几乎全歼了胡轸带出大谷关的兵马,要不是胡轸跑的足够快,这次胡轸自己都差点把脑袋送给李琛。 当李琛率军追到大谷关外的时候,逃入大谷关的胡轸已经紧闭关门,把关城之中所有能动的董卓军都调动了起来,登城御守。 李琛想要迅速夺取大谷关,但是因为未来得及准备攻城器械,所以在试着攻击了一次之后,看到胡轸率领手下抵抗的十分激烈,这么打伤亡太大,而且攻下关城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只能下令暂时收兵,在大谷关外扎下了营盘。 胡轸这次真的是败的太惨了,逃回到大谷关之后,惊魂未定的他立即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向董卓求援。 另外胡轸也派人赶往广成关向驻守在广成关的樊稠求援。 广成关在大谷关以南的梁县境内,位于广成聚一带,附近有皇家的猎场广成苑,以前是皇家狩猎和练兵之地,也是南阳通往洛阳的必经之处,不管是走大谷关还是走伊阙关,都必须要走广成关。 而广成关也是洛阳南面最外围的一个关口,主要负责的就是抵御南阳方向的袁术军和孙坚军,董卓对此也十分重视,派出了樊稠率领近万兵马驻扎在广成关。 李琛在出兵广成关之前,提前派人去给袁术和孙坚送信,邀请他们同时出兵,攻打广成关,这样的话,他攻击大谷关的时候,广成关的董卓军便会被他截断援兵,使得广成关成为一座孤城。 如果袁术和孙坚能在这个时候,跟李琛配合的话,那么李琛打大谷关,他们全力攻击广成关,樊稠所率的那些董卓军,便会成为一支孤军。 但是很可惜的是袁术和孙坚却并没有接受李琛的建议,陈兵于鲁阳,始终没有动兵,不但没有配合李琛向广成关发动进攻,反倒是孙坚军越过了南阳郡和颍川郡的边界,进入到了颍川郡的父城境内。 不但孙坚侵入到了父城境内,袁绍在接管了南阳郡之后,也派兵进入了汝南郡的西平和颍川郡的舞阳县境内,以征粮为名,在舞阳县和西平县境内大肆洗掠了一番。 就在李琛大败胡轸,阵斩华雄,并且兵抵大谷关外,厉兵秣马打造攻城器械准备强攻大谷关的时候,董卓闻讯顿时大吃一惊,慌忙派出麾下的亲信段煨率领五千援兵驰援大谷关。 而洛阳距离大谷关只有区区五十多里,段煨得令之后,立即率军赶往了大谷关赴援,仅仅一日不到便赶到了大谷关。 李傕在得到了段煨这支援兵的补充之后,这才稳住了阵脚,连忙疯狂加固大谷关的关防,这使得原来李琛计划的奇袭战,转为了攻坚战。 此次李琛谋夺大谷关,原计划是想要打一场奇袭战,趁着董卓认为他肯定要打轘辕关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胡轸不备,偷袭大谷关,将大谷关夺下,那么就等于直接打开了洛阳的南大门。 但是这次奇袭行动却因为胡轸麾下的斥候,提前发现了李琛的人马而提前败露,虽然李琛在大谷关以东大败了胡轸一阵,但是战略目的却并未达到,战术上取得了一场大胜,但是战略上却算是失败了。 当胡轸得到段煨的增援之后,再想攻取大谷关就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这让李琛颇有些丧气。 不过最令他感到愤懑的是,袁术和孙坚完全没有配合他攻打广成关,之前他的计划等于是付之东流了。 虽然李琛也早已预料到了,此次群雄起兵讨董,肯定不可能劲儿往一处使,这帮人都会各怀鬼胎,特别是袁术那厮,他压根也没指望他会配合自己,可是他还抱着一丝期望,希望孙坚能在讨董这件事上,以大局为重,配合他攻打广成关,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高看孙坚了。 对于眼下这样的结果,李琛虽然很是失望,但是他还是坚持攻打了十天大谷关,造了一批抛石车,把大谷关的关城砸的是千疮百孔,击杀了不少守关的董卓军,但是当到了四月十五的时候,斥候来报,说一支董卓军从广成关出发,试图截断他们的后路,切断颍川到大谷关的粮道。 李琛终于还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了退兵颍川,在半路上他们果真遇上了樊稠派来阻截他们的一支董卓军。 而段煨也率领了一支董卓军,出关追向了李琛军,试图配合樊稠的部下,前后夹击李琛所部。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琛着令张郃领兵断后,而他则率领主力迎击阻截他们的那支董卓军。 双方在一个叫鞍坡山的地方发生了一场规模不算大的激战,樊稠派出的两千董卓军,在一个名叫王方的部将率领下,抢占了鞍坡山,居高临下切断了李琛军的退路,试图将李琛军阻于鞍坡山这里,然后配合段煨将李琛军聚歼在鞍坡山以西这块区域之中。 但是这个王允也还是小看了李琛军的战斗力,李琛先是派费康引兵正面佯攻鞍坡山的董卓军,随后派出潘豹率领他的跳荡营夜间绕至鞍坡山背后,在敌军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正面的时候,突然间从鞍坡山的后面杀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清洗颍川官场 敌将王方未曾料到李琛还有这一手,完全对背后没有防范,结果被潘豹率领跳荡营直接从背后杀入他们营中,顿时将王方所部杀的大败。 两千董卓军,被堵在鞍坡山上,杀的他们丢盔弃甲无路可逃,最终王方见势不妙,突围也突围不成,只能投降了李琛,成了李琛擒获的第一个董卓麾下的中高级部将。 段煨虽然领兵追击李琛,但是被文丑堵住,一番厮杀之后,段煨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反倒是损失不小,后来有听闻王方所部已经被李琛全歼,王方也被李琛生擒活捉之后,段煨心知在追下去,估计小命也难保,于是立即仓皇率兵退回到了大谷关。 李琛拿下鞍坡山之后,立即派王芬率领豹骑营追击段煨所部,在大谷关外咬住了正在急匆匆撤回大谷关的段煨所部,一场厮杀下来,斩杀了段煨手下四五百董卓军,最后在胡轸率军出来接应之后,段煨才带着败兵撤回到了大谷关。 虽然此次李琛兵进大谷关,并未能成功攻取大谷关,但是好歹战果还是有的,前前后后歼灭六千左右的董卓军,斩了董卓麾下的大将华雄,还抓住了董卓的部曲王方,连败董卓军数阵。 这样的战果李琛不满意,但是在各路讨董群雄之中,却已经是战绩亮的扎眼了。 但是就在李琛刚刚撤回颍川境内的时候,他又获知一个消息,孙坚直到他从大谷关撤兵的时候,才集结兵力,向着广成关发动了进攻,在广成关外,和樊稠所部展开了大战。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琛颇为无语,不知道说孙坚什么好了。 因为之前他拒绝承认孙坚领豫州刺史之事,肯定是得罪了袁术和孙坚,但是这件事不能怪他,是袁术先搞得小动作。 讨董这件事,不是过家家,虽然大家都各怀心思,但是李琛一直以来,对孙坚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是这次他出兵打大谷关,孙坚拒不配合他出兵攻打广成关,这种做法就让他真的有点小看孙坚了。 孙坚这么做,乃是不智之举,为了个人私利,不顾全大局,错失和他配合攻取广成关的良机,实乃是小肚鸡肠的不智之举,为此李琛回到阳翟之后,颇为郁闷。 但是戏志才却劝他道:“主公不必如此生气,这孙坚之所以不肯配合主公攻打广成关,目的恐怕不单单只是记恨主公不同意他领豫州刺史之事!” 李琛听罢之后心中微微一动,对戏志才问道:“哦?那么以你所见,孙坚还有何目的?” 戏志才走到地图前面,指着大谷关的位置对李琛说道:“主公请看,主公此次谋夺大谷关,而大谷关一旦被主公夺取,那么大谷关仅距离洛阳五十余里!主公便能长驱直入洛阳! 袁术和孙坚岂能不知道这一点?眼下十余路群雄起兵讨董,唯有主公第一个发兵,本来就已经令其余诸公难堪了!一旦主公再攻取了大谷关,直入洛阳,那么主公肯定便会夺得首功! 而广成关虽然是扼守南阳通往洛阳的必经之路,可是广成关地处大谷关南面,即便是他们攻取了广成关,但是这讨董的首功,依旧还是主公的! 想一想那袁术和孙坚,又凭什么让主公专美于前呢?莫说是之前主公驳了他们的面子,即便是没有之前的事情,恐怕他们也不会配合主公攻取广成!” 李琛听罢之后一想可不正是这回事吗?大谷关和伊阙关才是关键,其中任何一个关城被夺,都意味着董卓在洛阳外围的防线被撕破,他打大谷关,想让袁术和孙坚配合攻打广成关,袁术和孙坚凭什么帮他这个忙? 就算是他们攻下了广成关,李琛一旦攻取了大谷关,最后肯定好处还是让他李琛得了,所以这次袁术和孙坚不肯配合他,也是在情理之中,换成是他,估计也不会平白给别人做嫁衣! 听了戏志才的这番分析之后,李琛哀叹了一声道:“此次群雄讨董,如此各怀鬼胎下去,恐怕只能最终成为一个笑话!” 李琛耗时近一个月的时间首攻大谷关失利之后,退守阳翟,一边坐观其余各路人马的表现,一边开始整顿颍川郡吏治,他派人暗访过颍川各县之后,发现这些颍川的吏治也非常混乱黑暗,各地官府贪墨成风,横征暴敛,勾结地方豪绅为祸乡里的情况十分严重。 于是李琛毫不客气的假借孔伷之名,派人横扫了整个颍川官场,将地方上的那些贪官污吏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罪不至死的便将其开革,并且重新在颍川各地擢当地名士以及清廉之士代行各县守令,把整个颍川官场给彻底清洗了一遍,同时下令革除掉了之前各县官府私自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 此举虽然着实把地方官员给得罪了个干净,但是却大大的获得了颍川当地人的认同,地方百姓无不为李琛此举是拍手称道,而且颍川地方上的一些士人,也对于李琛此举很是赞赏。 大汉这些年来,自从朝廷开始西园卖官之后,朝廷公开卖官鬻爵,使得地方吏治混乱不堪,地方官员为了赚取到付出的钱财,无所不用其极,在辖地之中是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也惹得天怒人怨。 张角当初掀起的黄巾之乱,为祸最为严重的地方就是冀州和豫州,当各地渠帅登高一呼,豫州当地从者数十万之多,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地方吏治太过黑暗,以至于惹得百姓积怨已深,当遇到太平道起事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宣泄口和报仇的途径,故此才会纷纷响应太平道揭竿而起,在各地屠杀官吏和地方士绅,手段还非常残忍。 但是当初豫州黄巾军主力被讨灭之后,朝廷丝毫没有在选吏方面做任何改变,也从未进行过任何检讨,换上的一批地方官吏,依旧通过买官的手段拔擢,所以这些地方官吏到任之后,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收回成本,并且获取更大的利益。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汴水河畔曹操兵败 这也导致了整个大汉的吏治十分混乱而且黑暗,最终苦的则是地方的百姓,所以百姓无不期盼,有一天吏治清明,能让他们减轻一些负担,让他们过上几天好日子。 而李琛拿下了文征,换上了陈硕之后,大刀阔斧的对颍川吏治的整顿,也自然而然的获得了颍川地面上的百姓的交口称赞,当得知之前治理他们的贪官污吏纷纷被抓的抓杀的杀,亦或是被驱逐,新擢的守吏一举废除掉之前那些贪官污吏为了敛财而巧立的各种名目税负之后,颍川地方的百姓自然而然惊喜万分,当得知始作俑者乃是李琛之后,自然是对李琛交口称赞。 至于颍川当地的士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因为之前曾经被擢为县吏或者郡吏,部分人跟贪官同流合污,从中也获得了不少好处,此次李琛整顿颍川吏治,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有的本地县吏,被李琛下令捕杀,也有的被罚金开革,故此着实得罪了一些地方士人。 但是对于大部分地方士族来说,却还是对李琛此次整治颍川官场表示支持,因为一个县里就那么多个县吏的位置,不见得县内的士人都有机会,加之大部分士人还是知廉耻的,并不支持官府如此为祸乡里,故此对于李琛这次以雷霆手段,假借孔伷之名整顿颍川吏治却很是支持。 可以说李琛此次整顿颍川吏治,既开罪了一批颍川当地的世族,也获得了部分当地士人的支持,可以说是在颍川当地的士人之中,有得有失,但是李琛此举却获得了大部分颍川当地百姓的交口称赞,令李琛在颍川当地的声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迅速的让李琛控制住了整个颍川。 在李琛整顿颍川吏治的时候,也有手下提醒李琛,这么做可能会得罪一批颍川当地的士绅,搞不好的话,可能会招致他们的反噬,但是李琛权衡过利弊之后,还是决定以雷霆手段展开了这场吏治的整顿。 在整顿吏治的同时,李琛还着令各地收揽流民,在各地实施屯田,为下一步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做粮食储备。 就在整顿吏治的同时,李琛还让陈硕抓紧时间做好夏收的准备,颍川大部分地方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土地肥沃,很适合农垦,所以颍川当地的农业开发的水平也远超过其它地区,夏粮的收获直接干系着今年下半年的讨董行动,否则的话,单凭沛国一地,养这么多兵,会让沛国方面压力比较大。 当五月份李琛正忙于颍川郡内的夏收的时候,从袁绍和陈留方面传来了几个消息,一是河内方面,王匡所部遭遇了一场惨败。 根据传来的消息,李琛得知了大概过程,王匡原来是中了董卓的奸计,原本王匡将主力陈兵于黄河北岸的孟津和河阳津等地,做出要渡河进攻洛阳的姿态,但是袁绍却迟迟没有进兵的动静,王匡惧怕董卓军,不敢轻易渡河进击董卓,只能隔河跟董卓军对峙。 董卓对于袁绍十分忌惮,因为一旦袁绍和王匡所部渡河的话,一日之间便能兵锋直抵洛阳城下,于是董卓就按照手下谋士的建议,先是派出少量兵力,在平阴县一带大张旗鼓的佯动,给王匡造成了一个假象,让王匡以为董卓目标是要攻打平阴县,于是便将主力都布置到了平阴和孟津一带的岸边,死守河岸。 但是董卓派出另外一支精锐,则从小平津偷渡过了黄河,绕到了王匡所部的后方,突袭了王匡的部队,结果王匡手下猝不及防,被董卓军杀得大败,差点被董卓军打了个全军覆没。 而袁绍则陈兵于怀县一带,始终都没有发兵渡河,向董卓军发动进攻,王匡却被董卓差点打残。 对于这一点李琛手下的很多人都不理解袁绍为何迟迟不肯发兵渡河进攻董卓,因为袁绍的叔父袁隗以及袁家上下五十余口被董卓所害,按理说袁绍和袁术应该是怒不可遏,怒而兴兵猛击董卓的,可是袁绍和袁术在得知消息之后,却迟迟未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反倒是只有李琛第一个动手,跟董卓军大战了一场。 之后也只有孙坚在李琛撤回颍川之后,才开始对广成关的董卓军发动了进攻,而兖州诸公,却只有曹操率军朝着旋门关发动了进攻,进兵荥阳,而袁绍、袁术兄弟却在得知他们叔父袁隗被杀之后,始终都没有对董卓发动进攻。 袁术仅仅只是让孙坚出兵攻打广成关,而他自己则只是负责给孙坚所部提供粮秣。 而袁绍的表现则让人更加失望,王匡的战败,袁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帮上任何忙,也始终没有派兵渡河,仅仅是在河内郡到处招兵买马壮大实力。 不过后来李琛听说,袁绍之所以未发兵渡河进击董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韩馥和袁绍之间,貌合神离,韩馥一直没有给袁绍提供充足的粮秣供应,使得袁绍没有足够的粮秣无法发动攻势。 五月间李琛又得到了一个消息,率军进攻旋门关的曹操,在荥阳西南的汴水遭遇了徐荣,双方展开了一场大战,因为曹操兵力不足,另外操练也不足,这一战徐荣将曹操杀的大败,跟着曹操一同出战的卫兹也被徐荣所杀,最终曹操只带了少量的残兵败将仓皇逃回了酸枣。 而自酸枣会盟之后的这两个多月间,兖州的诸公,却除了张邈派出卫兹领兵跟随曹操进兵之外,其余诸公日日在酸枣的大营之中高谈阔论,日日饮酒高歌,却始终不肯联合进兵。 六月曹操忽然间来到了颍川郡,带着他仅剩下的一千多残部,来到了阳翟城外。 李琛这个时候,正在率军帮着颍川郡抢收夏粮,听闻曹操来了,连忙从田间回到了大营见到了曹操。 自去年和曹操在沛国分手之后,李琛又有一阵没见到曹操了,这次见到曹操的时候,曹操显得颇有些沮丧。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孙坚的危局 李琛于是连忙下令置酒款待曹操以及跟着他的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曹纯等人,并且立即着令给曹操带的这些人马,拨发一批粮秣,并且想办法给他们弄几头猪,款待一番他们。 当把曹操让入到大帐之中以后,李琛对曹操问道:“孟德兄,今日怎么来到了阳翟了?” 曹操难掩脸上的失望,坐下之后哀叹了一声,将他此次在汴水被徐荣所败之事对李琛讲述了一遍,那徐荣擅长用兵,当在汴水遭遇了曹操所部之后,便立即率军猛攻曹军,结果曹军不敌徐荣,当即大败。 徐荣率军四处追杀曹操,曹操战马也被敌军射杀,坠马的曹操险些落于徐荣之手,还是曹洪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曹操,提刀掩护曹操撤退,最终才侥幸让曹操得以生还。 而这一仗曹操所部几乎差点被徐荣全歼,而跟着曹操出战的卫兹也战死在了乱军之中,曹操此战损失惨重,不得不逃回了酸枣,途中勉强收拢起来了这些溃兵。 可是回到酸枣之后,曹操却见到兖州的衮衮诸公,压根没有进兵的打算,整日里在酸枣的军营之中饮酒高歌,高谈阔论,却无一丝要进兵的打算。 曹操对李琛说道:“我等在酸枣盟誓,要共讨国贼,但是兖州的衮衮诸公,却不思进兵,整日里只是在营中饮酒作乐,清谈高论! 十万大军,整日里白白在酸枣消耗粮食,但是却不肯派一兵一卒进讨董卓,实在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曹操难掩心中的愤怒,重重的在眼前的桌几上拍了一掌。 而跟着曹操的曹洪、夏侯惇等人,这会儿脸上也都露出了一脸怒色,虽然没有当即发飙,可是还是一个个发出了叹息之声。 李琛的脸色顿时也变得十分难看,腾身站起,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走了几圈,这才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孟德兄所言,实在是令我心绪难平!之前我提兵攻打大谷关,也曾力邀袁术袁公路和孙坚和我一起出兵,但是他们二人却按兵不动不说,袁公路还派兵闯入舞阳、昆阳等地纵兵大掠!扰我后方!以至于让董卓军险些切断我的粮道! 当初我等盟誓讨伐董卓,但是现如今这些衮衮诸公却纷纷按兵不动,以至于让我等孤掌难鸣!如此下去,只能让董卓这个匹夫笑我等乃是贪生怕死之辈!又何谈为国讨贼?”李琛停下来之后,怒火冲天的对曹操说道。 曹操听罢之后,也只能是仰天长叹,无话可说…… 当酒宴摆上之后,李琛敬了曹操和跟着他的众人一杯酒以后,等到曹操等人吃了些东西之后,对曹操问道:“不知孟德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曹操放下筷子,对李琛说道:“我现如今兵败之后,已经无力再战,按时董卓一日不灭,我曹某便绝不善罢甘休! 丹阳历来出精兵,现如今周昕周泰明时任丹阳太守,我打算再去丹阳,招募一批精兵,回来继续讨伐董卓,但凡我曹某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董卓这个匹夫祸乱朝纲,为祸人间!我与之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李琛听罢之后,对曹操倒是相当钦佩,曹操历史上之所以能一统北方,为曹魏政权打下基础,将刘备、孙权压制在江南,不正是因为他身上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所致吗? 这次汴水之败,虽然令曹操备受打击,但是却并未摧垮曹操讨董的决心,历史上曹操的成功,绝非仅仅只是凭借的运气,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坚持和百折不挠的精神。 且不管今后如何,起码李琛现在对曹操,还是相当的钦佩的,因为就目前来说,这世上能值得他尊重的人并不是很多了,而曹操无疑便是其中一个! 于是他端起酒杯,对曹操说道:“孟德兄如此豪气,琛深感敬佩,能与孟德兄为友,琛实感三生有幸! 请孟德兄饮下此杯,算是琛为孟德兄践行,预祝孟德兄此行前往丹阳,能招募到一支强军,再回来之时,我等携手共讨董贼!” 曹操听罢之后,立即端起酒杯,和李琛痛饮了一杯,当晚酒宴上,曹操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快,跟李琛痛饮了一场,直到深夜才醉倒在地,被曹洪他们给扶回到了李琛为曹操安排的帐中休息。 而第二天曹操醒来之后,也没有在颍川盘桓,立即便向李琛辞行,李琛又赠了曹操一些粮秣,另外从自己军中,拨出了五十匹战马赠给了曹操,令曹操对李琛感激万分,这才跟李琛依依惜别,踏上了前往丹阳的道路。 夏收结束之后,李琛听闻广成关传来了消息,孙坚率军猛攻广成关两月时间,和董卓军激战了多次,起初双方有胜有败,但是五月底的时候,董卓派出了吕布率领五千并州军,出伊阙关,赶往了广成关,前往增援广成关的樊稠所部。 当李琛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即便意识到这次恐怕孙坚要危险了,于是当即下令召集麾下的文武,到大帐之中议事。 当李琛把这个消息告知众人之后,武将方面,除了赵云之外,其余众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主公!孙坚当初在我们攻打大谷关的时候,非但不发兵攻打广成,反倒率军侵入到父城地界之中为祸,现如今正是他自食其果的时候,我们大可不必管他!”文丑亮开他的大嗓门对李琛说道。 李复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嘻嘻哈哈的说这下看看那孙坚孙文台如何应付。 而谋士这边的戏志才和荀攸等人,却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唯有赵云出列说道:“主公,虽然孙坚当初未配合主公出兵攻打广成,但是现如今我等毕竟乃是盟军,在下以为,我们不应该坐视不理,这样一来,我们岂不跟他们一样了吗?” 李琛听罢之后,微微一皱眉,下面的李复就不干了,对赵云说道:“子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他们不仁,难道就不能我等不义吗?更何况那孙坚也并未派人向我们求援,我们又何苦去帮他呢?”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赶赴广成 对于李复的话,下面的武将大部分都表示支持,认为这件事没啥好说的,有来无往非礼也,既然当初孙坚和袁术不仁,那么现在他们坐视不理,也怪不得他们。 李琛没有表态,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戏志才和荀攸身上,这两个现在都是他的谋主,李琛很乐意听听这二位的意见。 戏志才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很显然还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但是荀攸却起身说道:“君候!我觉得子龙将军说的不错,我们有必要出兵!” 荀攸的话一出口,帐中众将就都有点面面相觑了,李复立即说道:“哎哎,我说公达!你怎么帮着孙坚那小子说话呢?他之前可是在我们背后捅了我们一刀呀!我们不去打他一顿就不错了,凭啥帮他?” 李琛一瞪眼对李复斥道:“闭嘴!给我退到一旁,再敢多嘴,看我军法处置你!听公达说完你再说不迟,等会儿说憋不死你!” 李复被李琛一通斥责,于是立即来了个乌龟大窝脖,当即就憋住气坐了下去,不敢再吵吵了。 荀攸对李琛拱了拱手,接着说道:“虽然孙坚和袁术之前确实不义,但是依我看来,毕竟现在我们还算是盟友! 孙坚和其余诸公不同,我观此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可知此人乃是性情中人,眼下宣称起兵讨董的衮衮诸公,除了君候和曹孟德之外,也唯有孙坚率军进兵,真正讨董! 所以从这件事上可见,孙坚此次起兵从长沙而来,还是决心要讨伐董卓这个国贼的!在这一点上,孙坚和君候目标是一致的! 之前之所以孙坚不配合君候攻打广平,恐怕还是因为当初君候不同意他领豫州刺史之故! 孙坚之所以这么做,也有他的难处,他弃长沙太守之职,率军北上,但是眼下却只能依附于袁术袁公路,自己却无立足之地,故此袁公路才慷他人之慨表他领豫州刺史,视孔刺史为无物! 孙坚在这样情况下,所以才会觊觎豫州之地! 但是孙坚之后并未趁机大举进兵豫州,还是选择了领兵攻打广成,这说明孙坚本意还是希望讨灭董卓的! 现如今董卓派吕布引兵增援广成,接下来孙坚必受其害!这个时候如果君候主动出兵援助孙坚的话,一是可攻取广成,二则可弥补之前双方的关系!此乃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再者,君候此次之所以起兵,不正是为了讨伐董贼吗?此时如果君候出兵救援孙坚的话,正可显现出君候的高义! 所以我以为,子龙将军所言有理,此时君候出兵,正是时候!” 李琛听罢了荀攸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再看了看戏志才,却见戏志才也手捻着下颌的胡须,微微点头,很显然戏志才也赞同荀攸所说。 至于下面刚才表示反对的那些武将,这个时候也都一个个皱着眉头琢磨了起来,张郃也微微点起了头,很显然也已经被荀攸的话说服了。 而今日赵云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支持李琛出兵支援孙坚,让李琛很是欣慰,也从这件事上看出来,赵云确实与众不同,此人心胸开阔,而且比起一般人要更具备大局观,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忘记大局,这恐怕也是赵云能成为历史上名将的一个原因,于是在他心目中,赵云的分量更重了一些。 李琛清了一下嗓子,这才开口道:“不错!子龙和公达所言有理!虽然孙坚当初并未配合我等出兵广成,但是孙坚于其他诸公不同,他本意还是坚持讨伐董贼的! 虽然我们之间以前有所龌龊,但是在讨伐董卓这件事上,我们却还是目标一致的! 如果此次我等明知他有难,却作壁上观的话,那么孙坚大败对我们又有何好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如果孙坚大败,那么接下来我们讨伐董卓,就要面对更多强敌! 我李琛又岂能和那些衮衮诸公一般鼠目寸光,不识大体?故此不管怎样,我等不能坐视不理,传令下去,整备兵马,立即出征!” 自大谷关退回阳翟之后,在阳翟休整了两个月时间的李琛的大军,闻令之后立即便忙活了起来,一支支人马开出大营,李琛临行之前,召见了姜远,命其在他走后,一定要小心大谷关方向的董卓军,趁着他率领大军离开阳翟的时候,发兵偷袭阳翟。 另外李琛还派人前往阳城方向的轘辕关外,传令给朱彪,命朱彪派一支人马移防到轮氏县,扼守住通往大谷关的要道,不得让大谷关方向的董卓军趁机侵入到轮氏县境内。 颍川如果现在不在李琛治下的话,那么李琛还不必考虑这么周详,但是现如今颍川已经落到了李琛之手,那么他就不得不加强对颍川郡的防御了。 大谷关一战之后,驻守在轘辕关的李傕获知消息,方知上了李琛的当了,李琛派往轘辕关的这些敌军,根本不是李琛的主力部队,只不过是一支疑兵,来轘辕关牵制他不敢再犯颍川地界罢了。 这把李傕气的够呛,当即便点兵杀出轘辕关,向朱彪所率的这支豫州军发动了进攻。 朱彪领兵在轘辕关外,跟李傕交手了两次,吃了两次败仗,不过损失并不大,因为朱彪提前已经料到,自己麾下的这些豫州军实力不足,故此出战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接应,虽然被李傕连败两阵,但是都及时撤回到了大营之中,损失人马数量有限。 不过通过这两战,朱彪也检验了他麾下这支豫州军的战力,其实比起李傕所部,并不算差的太多,于是朱彪吃了两次败仗之后,便不再出营和李傕所部野战了,固守营盘,阻住董卓军,让他们不敢绕过大营再犯阳城。 李傕于是率军攻打了豫州军大营几次,别看豫州军在野战方面暂时不是董卓军的对手,但是防守却没有一点问题,李傕攻了数次,不但没讨到便宜,反倒是在豫州军的营盘前面,被打了个满地找牙,李傕手下的两个部将,还当场被射杀在了乱军之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毫不知情的孙坚 最后一次李傕亲自督军强攻,结果还是被朱彪击退,等到李傕军撤退的时候,朱彪出人意料的突然间亲率一支精挑细选出来的兵将,打开辕门杀了出来,追着正在后撤的董卓军就是一通猛追猛杀,结果李傕当场被打的大败,带着残兵败将勉强逃回了轘辕关内。 朱彪甚至率兵衔尾追杀,一路杀到了轘辕关下,差点顺势就把轘辕关给夺了,把逃回轘辕关的李傕吓出了一身冷汗,结果自此躲在轘辕关里面算是彻底老实了,再也没敢出关进攻过朱彪一次。 朱彪在这两个月里,也没闲着,抓紧时间在轘辕关外继续疯狂操练兵马,现如今两个月下来,豫州军也早已不是跟着孔伷时候的那支豫州军了,虽然战力肯定远不如李琛的嫡系人马,可是现在也已经称得上是一支精兵了。 朱彪看兵马练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主动攻打轘辕关,整日里率军在轘辕关外骂阵,还打造了不少抛石车,李傕不出来,就朝着山上抛石轰击山上的董卓军的弓弩手。 朱彪甚至把当初李琛弄的洞屋车都弄了出来,试着派兵躲在洞屋车下面,朝着轘辕关发动进攻,但是最终因为山道崎岖,道路难行,又被山上的董卓军抛下大石头,将洞屋车咂毁,这才放弃了强攻轘辕关。 双方在轘辕关内外,就这么形成了对峙状态,谁也那谁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整日里吃饱了撑得慌的时候,就对着骂阵,几乎快成了两军之间每日的例行活动了。 朱彪得到李琛的命令之后,当即派冯义率领四千豫州军,赶往轮氏县境内布防,而这个时候朱彪手头上还留了近八千人马,完全不惧李傕来犯,兵力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甚至为了防备李傕出关偷袭阳城县,朱彪在轘辕关外几个董卓军可能出关的要隘上都建起了坚固的营垒,把李傕麾下的董卓军死死的封在了轘辕关之内,掐断了他们出关的所有道路。 总而言之,在朱彪的经营之下,现如今李傕想从轘辕关再犯颍川地界,已经基本上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李琛在布置好了阳城和轮氏两地的防务之后,便提兵从阳翟西南方向,经梁县朝着广成关方向疾行而去,这次李琛没有携带太多的辎重,部队只携带七日份的口粮,以及尽量多一些的箭矢,以急行军的方式朝着广成关方向开去。 而此时的孙坚正面临这一场巨大的危机,大概是李琛攻打大谷关引起的波动,使得历史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李琛率军进攻大谷关,让董卓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虽然李琛并未成功的攻占大谷关,但是却在大谷关大败了胡轸一场,歼灭胡轸所部三千人马,胡轸几乎差不多算是孤身逃回了大谷关。 而董卓军这边虽然徐荣在荥阳大败了曹操,董珉和牛辅在河内大败了王匡,但是洛阳南部因为李琛和孙坚这两个强人的存在,却让董卓感到压力很大,接下来董卓将防御重点就放在了洛阳南部的轘辕关、大谷关、伊阙关、广成关这四个关城的防御上。 董卓调兵遣将,先是派段煨率军增援大谷关,加强了大谷关的兵力,迫使李琛不得不从大谷关撤兵之后,孙坚又开始猛攻广成关。 樊稠率军在广成关跟孙坚军激战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难分胜负,董卓担心一旦广成关有失,孙坚可能会和李琛合兵一处,强攻大谷关,亦或是分兵进攻大谷关和伊阙关,故此听了手下谋士的建议之后,决定派吕布率领并州军增援广成关,和樊稠联手将孙坚军击溃。 而孙坚在吕布率军出大谷关赶往广成关的时候,尚不知道强敌来了,依旧陈兵于广成苑一带,在继续和樊稠对峙。 孙坚现如今很是有些懊恼,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接受李琛的邀请,趁着李琛进攻大谷关的时候,配合李琛攻打广成关,结果最终导致李琛因为腹背受敌,不得不从大谷关撤兵返回阳翟。 而他在李琛撤兵之后,方才听袁术的命令,兵发广成关,结果此时广成关的樊稠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又得到了董卓派出的援兵增援,使得孙坚在广成关这里,跟樊稠连续鏖战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未能攻克广成关。 如果当时他接受了李琛的邀请,配合李琛进攻广成关的话,这个时候也不至于被阻于广成关外寸步难行了,搞不好现在他已经夺取了梁县和广成关,此时已经能够兵发伊阙关了。 所以孙坚在这个时候,是颇有点懊悔的,悔不该当初只顾着恼恨李琛,不配合李琛兵发广成关,这个时候僵持在这里,着实让他感到很难受。 不过孙坚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次北上讨董,是心意已决,即便是因为豫州刺史的位子,闹得很不痛快,可是孙坚也没有急着去抢豫州,依旧还是发兵攻打广成关。 也不是说走广成关,就不能去洛阳,其实绕过广成关,直接去打伊阙关也是有路可走的,但是广成关这里留着这么多董卓军,直接打伊阙关的话,很容易陷入到腹背受敌的境地。 就像李琛之前打大谷关那样,在他和袁术没有配合攻打广成关的情况下,李琛就险些被广成关的樊稠派兵截断退路和粮道,所以想要攻入洛阳,那么广成关这个钉子就必须要拔掉才行。 于是孙坚再次下令,集中兵力,向广成关发动进攻。 这一次樊稠没有再率军出关迎战,而是采取了守势,孙坚率军抬着飞梯和长梯,对广成关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试图强行攻克广成关。 但是樊稠率领董卓军在关城上抵抗的也非常之激烈,面对着孙坚的进攻,关城上弓弩、滚木礌石,开水跟雨点一般的落下,三天的激战下来,孙坚军伤亡惨重,可是也未能攻上关城。 甚至于孙坚亲自披甲上阵,率军攻城,可是最终依旧是没有能攻上关城,孙坚还中了几箭,要不是披了两层铁甲,估计性命都差点搭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身陷绝境的孙文台 面对着关城上疯狂抵抗的董卓军,孙坚不得不暂时收兵,但是这个时候,关城之中突然间就响起了一阵鼓号声,一支董卓军趁着孙坚收兵后撤的时候,突然间就在一员大将的率领下杀出了关城,直朝着孙坚军冲杀了过去。 孙坚军本来就攻城受挫,这个时候正在后撤,处于士气最为低落的时候,也毫无思想准备,当扭头看到高挑着吕字大旗的大批敌军呼啸着从关城中杀出来,直扑向他们的时候,无不心生惧意,当兵的纷纷争先恐后的开始奔逃起来。 率军出关追杀的正是吕布吕奉先,这家伙率领着数千并州军,直把关城外的孙坚军给杀的是丢盔弃甲,落花流水,如同被赶鸭子一般的朝着汝水河畔逃去,孙坚军被杀的是溃不成军,大批孙坚军的兵将被吕布麾下的并州军给斩杀于当场,这一场大败真是惨呀! 孙坚也未曾料到,吕布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广成关之中,之前他注意力都放在关城之上,并未提前获知吕布率军入关,所以对此毫无防范,这一仗算是败的真惨,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直被吕布率兵杀的是抱头鼠窜。 孙坚在麾下大将程普、韩当、黄盖、朱治、祖茂等人的拼死保护之下,仓皇向着汝水河畔逃去。 在如水河畔勉强立住足,收拢了一些溃兵,但是因为汝水的阻挡,他们却被吕布率军堵在了如水河畔,这一下孙坚军可谓是走投无路了。 孙坚到底是个强人,看到这等情形,心知今日恐怕是命不保已,于是便一横心一咬牙,下令结阵,在如水河畔面对吕布军背水一战,跟吕布军拼一个鱼死网破。 此时的孙坚军已经陷入到了绝境之中,既无退路,也无援兵,而他麾下的一万多兵马,这个时候在吕布军的追击之下,大部分要么已经被屠杀,要么已经溃散,被孙坚收拢起来的溃兵,只剩下了两千余人,而且是器甲不全,狼狈不堪。 吕布把孙坚堵在了汝水河畔之后,不禁仰天大笑了起来,下令派出一个手下,前往孙坚军中去见孙坚,劝孙坚识时务点,还是赶紧下马投降,跪地受缚,他可以不杀孙坚,将孙坚送到董卓那里,交给董卓发落。 但是孙坚见到这个吕布的手下之后,听了这家伙得意洋洋的劝降之后,二话不说,拔刀就把这个吕布的手下给一刀斩翻在地,命人砍下他的人头,扔到两军阵前,转身对跟着他的这些兵将厉声吼道:“我等堂堂大汉儿郎,岂能跪着投降董卓这等国贼?董卓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即便是我等投降这吕布吕奉先,料想也难逃一死! 与其跪着被杀,倒不如拼死一战!诸君可愿随我孙坚孙文台一同赴死乎?” 看到孙坚已经下定了死志,要在这里跟吕布军决死一战,跟着孙坚的这些兵将,也心知今天肯定无幸免之理了,降与不降,最后的结果可能都是一个死,降的话,可能死的更惨,董卓杀人十分变态,落到他手中,幸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于是跟着孙坚的这些兵将们,也都下定了决死一战的决心,疯狂的吼了起来,纷纷列阵,向着对面的吕布军举起了他们的刀枪剑戟,扬起了他们的弓弩。 吕布当看到自己派出的使者居然被孙坚杀了之后,也勃然大怒起来,厉声喝令麾下的兵将进攻,将孙坚的残部杀个鸡犬不留。 战鼓声在汝水岸边隆隆响起,一队队并州军列阵,开始朝着河边的孙坚军逼了过去,而孙坚在军阵之前下马,手持着两支短戟,振臂高呼,为麾下的兵将们打气,汝水岸边顿时战云密布,不多时就弓弩齐发,响起了无数喊杀之声。 让吕布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着孙坚已经深陷绝境了,他以为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便能将孙坚和他麾下的这些残兵败将给屠杀一空,但是战事开启之后,他却发现孙坚的这些残兵败将居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非但盯住了他麾下兵将的进攻,反倒是还对着他发动了反击,一步步的将他的麾下兵将逼退了回来。 “哼!困兽之斗!”吕布冷哼一声怒道,接着便下令将剩下的人马也投入战场,务求在短时间之内解决掉孙坚和他的这些残兵败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斥候飞马奔来,一到吕布近前,便滚鞍下马,扑到吕布面前拜倒惊呼道:“启禀将军,东面来了一支人马,正在火速朝着我们赶来,看旗号应该是李琛军,兵力大约有万人左右!” 吕布闻听之后顿时大吃一惊,立即在马背上手搭凉棚朝着汝水下游方向望去,此时却已经看到地平线上扬起了一片尘土,一条黑线出现在了地平线上,一面面旌旗,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从地面上微微的震动,有的并州兵立即就感到了不妙,这是一支骑兵正在朝着他们快速的奔来,吕布也顿时感到了危险的来临,立即喝令道:“成廉何在?” 跟随吕布的一员武将立即出列答道:“末将在!” “我命你即刻率领骑兵拦住李琛所部的骑兵!不得让他们冲击我军本阵!”吕布厉声对成廉喝令到。 成廉得令之后,大声应诺,转身呼喝一声,翻身上马,提枪率领着吕布麾下的一哨骑兵冲了出去,直朝着正在向着他们接近的那支李琛军的骑兵迎了过去。 这个时候正在跟吕布军鏖战的孙坚军也发现了战场的气氛正在发生变化,有人侧眼望去,立即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也看到了东面地平线上出现的这支来历不明的骑兵,正在朝着战场赶来。 而吕布军中,冲出一支骑兵,正在朝着东面方向迎了过去,很显然东面过来的那支兵马,肯定不是董卓军,这个时候按理说东面没有他们的援兵呀?袁术所部现在还呆在南阳未动,他们剩下的兵马,这会儿也远在鲁阳,东面汝水对岸是梁县,可是梁县却还在董卓军手中,但是他们并没有多少兵力。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虎豹骑对并州狼骑 那么这个时候东面过来的这支兵马又是谁的兵马呢?如果是董卓军的话,吕布军为何显得这么紧张?攻势这会儿也在减缓下来,还派出了骑兵前去迎击,这就说明来者应该不是董卓军。 这一下孙坚和他麾下的兵将都有点蒙圈了,不过内心之中,却还是让他们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因为不管来者是谁,只要不是董卓军,那么就是他们的友军,如果这是一支友军,那么他们就不用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求生乃是人的本能,能不死谁愿意去死呢? 于是当看到远处来的那支骑兵之后,孙坚和他的部下们,都士气大振,比起刚才更猛了一些,玩儿了命的跟吕布军厮杀了起来,因为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不拼命的话,等不到友军过来救他们,他们就可能被吕布军给干死完了,想要活,不但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反倒要更加拼命,才有可能撑到友军来救他们。 孙坚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率领麾下的这些残兵败将,发了狂的跟吕布军厮杀了起来。 这么一来,吕布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拿孙坚这帮人没有好办法,只能继续挥兵跟孙坚死磕。 当成廉率领并州骑兵迎向李琛麾下的骑兵的时候,成廉还真的没把李琛麾下的这支骑兵放在眼里,虽然之前胡轸已经败在了李琛手中一次,连董卓麾下的大将华雄都被李琛手下的赵云给斩了,可是胡轸事后羞于提及此事,怕被吕布这些并州军笑话,所以并未将他吃败仗的详细过程告知吕布他们这些并州人。 所以不管是吕布还是他手下的诸将,也都并不知道李琛麾下虎豹骑的厉害,所以当成廉率领吕布手下的并州骑兵来迎战虎豹骑的时候,根本没把李琛的虎豹骑放在眼里,认为李琛麾下的这些中原骑兵,根本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所以成廉是抱着轻敌的思想来迎战李琛的虎豹骑的。 这次成廉对上的不是赵云而是王雄,王雄奉命率领麾下的豹骑营先一步赶来牵制吕布军,为李琛主力赶来争取时间。 当看到吕布的骑兵迎过来的时候,王雄立即下令麾下的骑兵排出一个锋矢队形,做好冲击的准备。 所有骑兵立即依令行动了起来,开始调整阵型,而且控制住马速,虽然他们先行赶来牵制吕布军,可是王雄作为一个极其富有经验的骑兵将领,却并没有在来的路上让自己的骑兵们放开马速一路狂奔而来。 他们让战马用一种比较低的速度奔驰,始终控制着速度,节省着马力,以防战马在进入战场之后,已经陷入力竭的状态。 但是当看到吕布军骑兵之后,王雄迅速的调整了阵型,开始逐渐催动战马缓缓加速,朝着成廉率领的并州骑兵接近了过去。 这个加速过程是渐进式的,而不是急加速,王雄领兵走在最前面,用他的速度控制着整个骑兵队伍的速度,一边前进一边逐渐加速,这样同样也可以节省马力,并且在双方接近的瞬间,达到最高的速度。 成廉作为并州军中的一个同样久经沙场的将领,对于骑兵的战术也相当了解,当和对方接近的时候,他的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从对方队阵变换以及速度的控制,看出来李琛麾下的这支骑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对方骑兵马速控制的非常精准,队阵变换的十分顺畅,仅从这些表现上,成廉就看出来,对手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而且随着距离的接近,他还惊讶的发现,对方的骑兵在马背上的姿势有点奇怪,他们在马背上显得非常平稳,身体起伏很小,堪称是稳如老狗一般。 这种骑术是非常罕见的,要么是战马非常好,奔跑起来十分平稳,要么就是骑术及其精湛,于是成廉越接近敌军,心里面就越来越紧了起来。 “小心!敌军是精兵!不可大意!”成廉将长枪夹在腋下,放平指向了对手之后,对手下的骑兵们叫到。 并州骑兵善骑射者没有西凉骑兵多,但是这并不代表并州骑兵就一定比西凉骑兵弱,相反并州骑兵之所以能获得并州狼骑的赫赫威名,靠的不是骑射,而是他们冲阵的勇猛。 所以并州骑兵真正厉害的是他们的冲击力,所有并州骑兵全部配发的都是长度高达一丈五尺以上的长枪,依靠的是以长枪刺杀敌人,这种战术拼的是近身搏杀,所以冲击力极大,骑兵们多是悍不畏死之士。 而且并州骑兵之中,也不都是汉人,和西凉骑兵之中多羌人一样,并州骑兵之中也有很多是南匈奴人,亦或是鲜卑人和乌桓人,他们同样也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同样也是胡人,所以并州骑兵才能跟西凉铁骑号称大汉两支最强的骑兵。 听了成廉的提醒之后,这些并州骑兵也都警觉了起来,前面的骑兵也都感觉到对方的骑兵似乎并不好惹,于是纷纷加了小心,将举着的长枪纷纷放平了下来,锋锐的枪尖指向了迎面冲来的那些李琛的骑兵。 王雄当看到敌军骑兵纷纷把长枪放平下来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小时候生活在中山国和幽州的代郡,长期为主人放牧,和并州交界,所以也知道并州狼骑的作战特点。 所以他早有了对付并州骑兵的计划,当双方接近的时候,王雄厉声喝道:“不许与之对冲!从他们左翼绕过去,骑射杀敌!” 跟着他的豹骑营骑兵们,纷纷应诺,将他们的长枪在马鞍上挂好,纷纷拿出了他们的骑弓和骑弩,做好了准备。 就在双方眼看着要冲到一起的时候,王雄忽然间两脚一夹马腹,踩着马镫给战马了一个转向的信号,他座下的战马和他心意相通,立即就明白了王雄的意思,突然间向右转向,跟着王雄的那些豹骑营的骑兵,也纷纷紧随其后拨马转向。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成廉被俘 就这么王雄率领着豹骑营就在和成廉的并州骑兵眼看着要冲撞到一起的时候,却在成廉和并州骑兵眼前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快速回转,冲到了并州骑兵的左翼。 成廉这个时候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看到对方并没有持枪的动作,而是都换上了弓弩,这样做明显没打算跟他们正面冲撞,硬碰硬的跟他们并州骑兵对冲。 而他没想到的是对手控马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居然能全军在他眼前这么近的距离上完成迅速的转向,避开了他们正面冲击,这时候他们在马背上,还要一只手持枪,一只手控缰,根本来不及同时转向冲击对方的侧翼。 而这个时候王雄已经开始朝着成廉带的这些并州骑兵放箭,跟着他的豹骑营骑兵们,也都纷纷开始了放箭或者发弩。 两支骑兵可以说是交错而过,就在这交错而过的瞬间,豹骑营朝着这些并州骑兵射出了一片密集的箭雨,而并州骑兵转向不及,正好将侧翼完全暴露在了豹骑营眼前,这就跟射活靶子一般,只听并州骑兵队伍之中,顿时就响起了一片人嚎马嘶之声。 一个有一个并州骑兵身上中了箭或者弩箭,惨叫着失去平衡,噗通噗通的就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而他们只要落地,基本上就被后面旋风般冲过来的友军的战马踩在了脚下,箭矢可能没要了他们的命,但是被战马踩一脚,不死也基本上彻底废了。 而且在这种箭雨的洗礼之下,豹骑营的骑兵不单单只射的是敌人,而且战马也是他们射杀的目标,因为战马目标更大,更容易射中,于是更多战马也同时中箭受伤,吃痛了的战马,顿时就发出了一片嘶鸣之声,开始乱蹦乱跳,不再受骑兵的控制。 并州骑兵可是没有马镫可供他们踩踏保持平衡的,他们的马鞍也是旧式的马鞍,前后比较平,不易控制身体平衡,当战马受伤开始乱蹦乱闯的时候,骑兵再想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就不容易了。 不少骑兵惊呼大叫着,丢掉了手中的长枪,拼命的控制战马和自己的身形,试图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不至于跌落马下。 吃疼了的战马在也不能保持队形,在队阵之中开始乱蹦乱撞,整个并州骑兵的队阵在这一通箭雨的洗礼之下,顿时就大乱了起来。 连成廉这个主将,也没有能够幸免,战马的左侧肩胛骨和左后臀部各中了一箭,战马吃疼之后,立即稀溜溜的惨嘶了一声,就乱蹦了起来,驮着成廉就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了出去。 成廉一个敌军也没捅住,被惊马搞得是手忙脚乱,只能丢了手中的长枪,奋力控着马缰,玩儿命的保持平衡让自己别摔下战马,但是却已经无法控制战马跑的方向了,当即就脱离了本队。 王雄率领豹骑营一击得手之后,呼啸着率队围着这些并州骑兵,继续放箭射杀那些并州骑兵,给他们制造更大的混乱,片刻功夫,并州骑兵就彻底乱了套了,再无阵型可言。 看到并州骑兵乱套之后,王雄兴奋的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呼哨,收起了他的骑弓,一抬手摘下了长枪,朝着腋下一夹,催马就率军朝着混乱的并州骑兵冲杀了过去。 此时的并州骑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再也无法结阵和王雄的豹骑营相对抗,不少并州骑兵连长枪都扔了,眼瞅着李琛军的骑兵朝着他们如狼似虎的扑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惊叫,玩儿了命的拨转马头想要逃跑。 而豹骑营在王雄的率领下,摧枯拉朽一般的直接从并州骑兵之间冲了过去,沿途的那些惊慌失措的并州骑兵,一个接一个的被他们用长枪捅下了战马,仅仅片刻工夫,就死伤惨重,整支骑兵都被彻底冲散。 被冲散的并州骑兵,就更加没有抵抗力可言了,旋即被王雄率领着豹骑营像是野狼一般的开始在汝水北岸的空旷地带上四处追杀,这个场景极像是一群群猎犬,在草原上围捕猎物,几个豹骑营骑兵盯住一个敌军骑兵展开围杀,不让他们又任何放对抵抗的机会。 有的豹骑营骑兵负责持长枪追杀敌兵,而有的豹骑营骑兵,则持弓在较远距离上放箭射杀亦或是协助战友袭扰敌兵,总之不给敌军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趁着敌军慌乱之际,一枪将他们扎翻下马。 王雄接连挑落了几个并州骑兵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敌将正被他坐下的惊马带着连窜带蹦的朝着远处奔去,于是立即策马就带了几个亲兵朝着那个敌将猛追了过去。 成廉这会儿还在拼命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坐骑,可是受了伤的战马疼的难受,哪儿还听他的使唤,不停的疯狂乱蹦,乱尥蹶子,想要把成廉从背上掀落下去。 成廉吓得是脸色苍白,只能抱着马脖子尽量保持平衡,不让自己坠马。 不等成廉控制住坐骑,这时候王雄就带着几个亲兵追了过来,成廉心中暗暗叫苦,这会儿他只剩下了一柄佩刀,可是却没法控制战马跟敌人拼杀,眼瞅着敌将凶神恶煞般的追上了他,眼瞅着就要一枪把他从马背上捅下去,成廉大叫一声,绝望的放开马脖子,噗通一声就从战马侧面掉落在了地上。 战马这会儿还只顾着尥蹶子乱蹦,速度也不算慢,成廉还身披着甲胄,在惯性之下,落地就摔成了滚地葫芦,把成廉给摔得是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趴在地上停下来之后,挣扎了几下都没站起来,等他好不容易眩晕感梢轻一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个雪亮的枪尖指住了他的咽喉。 王雄勒住了马缰,一手持枪指住了成廉的喉咙,成廉再也不敢乱动,只能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眼瞪着王雄,王雄冷笑一声道:“报上名来!” 成廉瞪着眼怒声吼道:“吕将军帐下成廉!你乃何人?”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崩掉狼牙的吕布军 “李候帐下豹骑营司马王雄!给我绑了!”王雄用枪逼着成廉,对成廉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几个亲兵跳下马扑过来,拿绳子立即就把成廉给绑了起来,抬起他把他架到一匹马上,然后便押着成廉驰回了李琛主力大军来的方向去向李琛请功去了。 吕布远远的看到成廉率领自己麾下的并州骑兵,去对上李琛麾下的骑兵,结果万没想到的是,一个照面他麾下的并州狼骑居然就被李琛的骑兵给杀了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把吕布给看的两眼都瞪大了起来,下巴差点掉地上。 原本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李琛军的骑兵,居然能眨巴眼的工夫,就把他麾下的并州狼骑给杀的大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吕布根本不敢相信。 他的并州狼骑是什么?他们可是名扬天下的精锐骑兵,李琛的骑兵算什么?虎豹骑?好像是多少有点名气,可是能跟他们并州骑兵相媲美吗? 但是事实是,就是他看不起的李琛的骑兵,一个照面就把他们并州骑兵给杀了个大败,眨巴眼的工夫,他的骑兵就被李琛的骑兵给追杀的溃不成军,不少并州骑兵,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的拼命打马,掉头逃了回来,只见一个有一个的并州骑兵,被李琛军的骑兵追上,要么用长枪捅翻下马,要么就被一刀斩下马去。 所以吕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几乎忘了做出反应,幸好旁边他的手下还算是清醒,连忙提醒吕布,赶紧派兵救援成廉他们。 吕布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喝令到:“郝萌!立即率兵接应成廉所部!快!” 吕布麾下的另外一个武将郝萌闻令之后,立即又招呼了一哨骑兵,翻身上马呼啸着冲了出去,去接应被打的稀里哗啦的那些并州骑兵。 等郝萌率领一哨骑兵冲到战场的时候,王雄却呼哨了一声,带着豹骑营就撒丫子先逃之夭夭了,顺手还夺了一些在战场上闲逛的无主战马。 但是郝萌也仅仅只是救下了一部分成廉的部下,却没有能找到成廉,这才知道成廉居然被敌军骑兵给抓了去。 吕布听闻之后,气的是火冒三丈,下令暂停对孙坚军的围剿,暂时后退列阵,准备迎击李琛的大军。 孙坚和他手下也都看到了刚才东面发生的那一幕,一个个更是士气大振,这一下可以确定,来的这支骑兵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友军,虽然暂时身份还不太清楚,但是看他们一碰见吕布的骑兵,就下死手把吕布麾下的骑兵杀了个稀里哗啦,这友军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当吕布军暂时撤回去之后,孙坚军的兵将们,无不欢声雷动,有的人甚至兴奋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一下他们真的有救了,不用死在这里了如何不让他们激动? 不过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弄清楚到底这支友军是谁,是从哪儿赶过来救他们的,这让还活着的孙坚军的兵将都十分好奇。 郝萌找不到成廉,率兵追击了豹骑营一阵子,但是却未能追上,却被赵云率领虎骑营迎头截住,接着王雄率领豹骑营兜回来,两营骑兵按住郝萌这伙并州骑兵,就又是一顿暴揍,把郝萌这伙家伙又给打了个满地找牙落荒而逃。 这一下吕布算是老实了,再也不敢派人去直接迎击李琛军了,下灵光缓缓后撤了一阵,跟孙坚军拉开一段距离,省的一会儿李琛军到了之后,跟孙坚军夹击他。 到这个时候,吕布也没有决定暂时撤回到广成关,因为他始终认为,李琛军不应该是他麾下的并州军的对手,所以他决定今天就在这里会会李琛,看看李琛到底有多厉害。 去年他陪着牛辅押送李琛军退出轘辕关的那一幕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李琛一招拿下牛辅,画地为牢,不许他们越线一步继续追赶于他,当初因为牛辅被李琛生擒活捉,令他们投鼠忌器,最终没敢越线一步,当初把他们搞的很没有面子。 所以吕布早就想会会李琛,看看李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吕布压根没想着先退回广成关,决定留在这儿会会李琛。 另外刚才他吃了个大闷亏,骑兵对决,居然是他这边败了,一直以来吕布都以他们并州狼骑为傲,可是没成想他的并州骑兵居然会被李琛的骑兵给击败,而且还是连败两阵,把他的骑兵打的是满地找牙,成廉也可能落在了李琛军的手中。 这脸可是丢大发了,所以吕布更是怒不可遏,想要当即就找回场子,跟李琛较量较量。 过了不久,汝水北岸东面的地平线上就源源不断的冒出了一支支李琛的步军,骑兵混着着步军开始朝着吕布军这边开了过来。 中军的位置,飘扬着一面李字大旗,直到这个时候,孙坚和他的手下才意识到来的这支友军是谁的人马了。 孙坚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就僵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忍不住对身边的手下大将程普问道:“德谋!来者是谁?” 程普和其他孙坚的手下这个时候也都是一脸的糊涂,看着缓缓从远处开来的这支军容整肃的大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面醒目的李字大旗,却还是告诉了他们来者的身份,于是程普楞了一下之后对孙坚说道:“君候,我想应该是沛相李候的大军吧!” 孙坚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他怎么来了?” 这会儿没人想得明白,李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在孙坚他们最危急的时候,来把他们给救了。 孙坚他们在观察李琛军的时候,吕布同样也在观察着李琛军,李琛率领的这支人马的数量,远超过了他的兵力,但是这并不是让吕布感到惊讶的地方,让他真正感到惊讶和压力的是李琛的这些兵马,远远望去,军容十分整肃,而且气势非常强,一看就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一支操练非常有素的精锐大军。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猛人吕布 这一下吕布有点不淡定了,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忽然间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是太小看李琛了,李琛之所以能有现如今的名气,那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打出来的! 当年李琛在冀州为官的时候,就打遍冀州无敌手,冀州各地叛军只要碰上李琛,无不是铩羽而归,连当年张梁都被李琛斩杀,张角被李琛逼得气死于广宗城中。 皇甫嵩攻张宝,李琛依旧还是首功,后来冀州有名的叛军,几乎都败于李琛之手,这岂能是侥幸? 到了豫州之后,李琛又是短时间就平定了沛国全境,接着又如汝南郡讨贼,连战连胜,这就更不能用侥幸来形容他了。 虽然李琛率领的是中原的军队,但是李琛军和其它地方军应该有很大不同,也难怪李琛能在刚才,一战将他麾下的骑兵打的落花流水,这李琛军确实不同一般,真的是他吕布太过小看李琛了。 于是吕布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看着李琛督军缓缓而来,在他的军阵之前二三里处停扎了下来,迅速的便排布好了阵列。 吕布一看李琛军的阵列,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只见李琛军阵列工整肃穆,军容十分整肃,近万大军列阵之后,除了来回奔走的传令兵之外,各兵种皆稳如泰山,散发出了凌然杀气。 而且李琛军装备也相当精良,并不弱于他麾下的兵马,真可谓是盔明甲亮,长枪如林、刀光如雪,盾牌如墙,一副气势如虹的景象,在阳光之下,令人目眩。 仅仅是这种气势,就让吕布军士气为之被夺,顿时一阵微微的骚动。 原本怒气冲天的吕布,在这个时候,也心中打了个突突,再没有刚才的那种嚣张了。 吕布大声喝令麾下诸将稳住阵型,扫了一遍战场的局势,发现他目前处于一种相当不利的状态之下,右手不远是孙坚的残兵,虽然兵力不多,但是刚才交手之后,他发现孙坚这支残军也并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而他的正面,则是李琛的大军,不管是兵力上还是士气上看,李琛军都要高于他麾下的兵将不少。 而且现在的情势是他麾下的兵将,已经从广成关追至这里,已经跟孙坚军战了大半天的时间了,刚才又久攻孙坚军不下,接着骑兵又被李琛的骑兵所败,现如今不管是体力还是士气,都已经不如今日出关之前了。 所以吕布感觉现在他的胜算真的不大,所以心中也忐忑了起来。 吕布之所以能被称为三国第一猛将,这名声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年他追随丁原,在并州的时候,常年跟鲜卑人以及关外胡人交战,堪称是勇冠三军,这名气也是生生拼出来的。 所以吕布并不是一个战争的菜鸟,而是一员真正久经沙场的猛将,对于战场形势的把握还是相当敏锐的。 当李琛军出现之后,吕布就收起了对李琛的轻视之心,现如今感觉胜算不大,于是也不敢再嚣张了。 眼看今日全歼孙坚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李琛军也气势如虹,声势浩大,再打下去,吕布已经毫无胜算可言。 于是这吕布吕奉先居然犯怂了,立即下令全军缓缓后退,想要脱离战场,撤回到广成关去。 而李琛这个时候也在观察着吕布这支兵马,刚才虎豹骑跟吕布的骑兵交手,他已经看到了,也对吕布这支并州军的战力大致有了一些了解,虽然并没有瞧不起吕布军,但是却也有了十足的把握。 当两军进入到了对峙状态之后,很快李琛就发现吕布军似乎有撤退的动向,他也不想跟吕布先聊聊,既然刚才都已经交手了,那么现在就犯不着罗嗦了。 李琛的判断很准确,这个时候吕布确实已经开始调动部队准备撤退了,于是李琛当即派出赵云和王雄率领虎豹骑从右翼出击,兜截住吕布军退往广成关的去路。 然后李琛下令中军向前压上去,缠住吕布的主力,令其无法甩脱,于是李琛和吕布的第一次交锋就这么在广成关南部的汝水北岸拉开了序幕。 吕布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发现李琛军似乎不打算让他撤走,准备阻止他撤回广成关,于是怒骂了一声说李琛欺人太甚,下令麾下的部队停止后撤,这个时候如果他们继续撤退,除了会被李琛军给截住去路,还会被李琛率军在后面追杀,这样的话他的部队便可能会被击溃。 吕布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战将,也确实不能说他是个蠢货,在对战场的把控方面,吕布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于是吕布立即下令结阵,先挡住李琛中军的进攻,然后派出一营兵力,在他们的左翼列阵,防备李琛的骑兵侧击他们的左翼。 在黄昏之前,双方展开了一场非常激烈的大战,战场上双方你攻我守,喊杀震天,直杀的是血肉横飞。 吕布军也确实未负他们并州军的盛名,面对着两倍于他们的李琛军,愣是在吕布的率领下,挡住了李琛军的进攻,虽然被李琛军打的是节节后退,但是却始终没有被打崩,而吕布派出高顺率领他麾下最精锐的步军挡在阵前。 而高顺确实堪称是吕布麾下的第一猛将,率领八百部卒,死战不退,死死的挡住了李琛军反复的攻击。 赵云和王雄率领虎豹骑,在吕布军侧翼反复袭扰,试图搅乱吕布军的左翼,为主力击溃吕布军争取机会,但是吕布派出麾下的亲信部将魏越,列阵于左翼,这个魏越也同样死战不退,阻住了赵云和王雄的反复突袭,始终保持侧翼没有被虎豹骑突破。 双方足足激战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能分出胜负,吕布军仅仅是节节后退,始终没有被李琛军击垮。 直到双方战至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李琛皱着眉头盯着前沿的战斗,不禁叹息了一声道:“吕布吕奉先虽然乃是个小人,但是我等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乃是一员大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并州军果真乃是悍军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大败亏输 这时候一直没有被派上阵的李复忍不住对李琛请令道:“兄长,请准我率领陷阵营出战!我保证将这吕布军阵线给撕开!砍下那吕布的脑袋!” 李琛看前沿的战斗依旧处于胶着状态,吕布军此时虽然还在坚持,但是已经渐显疲态,感觉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正待答应李复的请战,命陷阵营出战,去击破吕布军正面的防线。 这个时候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变化,一直背靠汝水的孙坚军,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新的动作。 就在李琛督军向吕布军发动进攻的这段时间里,孙坚率领他麾下的残军一直没有动静,而是背对汝水,在汝水岸边休整,远观李琛军和吕布军的激战。 孙坚起初还有些担忧李琛军的战力如何,不知道李琛能不能过击退吕布,但是看过了李琛军的军容之后,他开始乐观了起来,感觉李琛所部并非是乌合之众,相反乃是一支精锐,兵力上远超过吕布的人马,这一仗应该不会有问题。 果不其然,吕布一看到李琛军之后,便开始打算撤退,但是却被李琛迅速的拦住了退路,逼得吕布不得不留下来,跟李琛一战。 双方旋即展开了一场激战,这一仗打的是非常激烈,李琛始终控制着战场的主动权,不断的挤压着吕布的军阵,吕布军虽然没有很快被打崩,但是却也被压的节节后退。 不过令孙坚感慨的是,这吕布麾下的并州军确实乃是一支悍军,在李琛军的不断打击之下,军阵始终没有被打乱。 现在眼看着天色渐晚,如果天黑之前,吕布军还没有被击溃,那么天黑以后双方就只能脱离,吕布便能率军安然撤回广平关。 就在这个时候,孙坚做出了一个决定,眼看着吕布军已经露出了明显的颓势,孙坚下令全部兵将,随他突击吕布军的右翼,在天黑之前,配合李琛将吕布彻底击垮。 虽然此时孙坚手头只剩下了两千不到的残兵败将,但是这会儿却士气很高,他们从最初的绝望之中,现如今已经恢复了生的希望,又看到李琛远道而来,毫不犹豫的就帮着他们开始痛打吕布,各个都心生感激。 这会儿又休息了一个时辰,让他们的体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所以当孙坚下令进攻吕布军侧翼的时候,他们士气高涨,立即结阵跟着孙坚朝着吕布军的右翼杀了过去。 说实在的,孙坚选在这个时候率兵出击,实在是很有点鸡贼,因为这时候吕布军已经快被李琛打崩了,靠着一口气撑着,情势已经岌岌可危,孙坚即便是这个时候不出击,吕布军也不见得能坚持得了多长时候了。 可以说吕布军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程度,就像是一堵墙即将倒塌,这时候随便戳一指头踹一脚就会轰然倒塌一般,而且李琛也已经准备派出李复的陷阵营,对和高顺的这个陷阵营过过招了。 孙坚却选择这个时候出击,有点明显的讨便宜的意味,所以孙坚这个时候出击,很是有点鸡贼。 别看孙坚自出道之后,一直都以悍勇著称,而且行事作风狠辣强悍,好像是个粗人一般,但是实际上孙坚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很会把握时机,这次选择出击的时间实在是太合适了。 如果他不出击的话,一旦李琛将吕布打垮,那就全都是李琛的功劳了,到时候他的脸就有点实在是挂不住了。 吕布把他孙坚打的屁滚尿流,而吕布却又被李琛打的屁滚尿流,这一比,他孙坚的老脸就真的没地方搁了,趁着这个机会,孙坚出击一次,趁吕布病,要吕布的命,打赢了之后,好歹也有他一份功劳,这面子上多少也能挽回一部分。 这一下吕布是真的挺不住了,虽然高顺在前面死死的顶着李琛的进攻,可是战至此刻,高顺麾下的士卒已经伤亡过半,防线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李琛的骑兵这个时候也把吕布军的左翼给搅和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李琛麾下的虎豹骑,几乎各个善射,把轻骑兵的战斗力发挥的是淋漓尽致,依靠着骑射,不断的袭扰吕布军的左翼,吕布虽然派出魏越在左翼布防,可是这会儿魏越也已经被搞得是焦头烂额了,只是在极尽全力维持防线。 而郝萌倒是又带着并州骑兵出击了一次,试图击退李琛的虎豹骑,结果又被赵云和王雄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番,丢了上百的骑兵之后,狼狈逃回了本阵。 所以吕布这会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只希望能撑到天黑,在天黑之后脱离李琛的纠缠,赶紧撤回广成关去。 但是随着孙坚突然率军开始攻击他的右翼,这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吕布军再也坚持不住了,在孙坚军的冲击之下,正面李琛军的压力再次加大,虎豹骑又开始袭扰吕布的后方,吕布军到了这个时候,彻底坚持不住,开始发生了溃乱。 吕布提着他的长戟,在马背上厉声喝骂,命麾下的这些并州兵不得混乱,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弹压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混乱开始波及到了整支并州军各营,终于有人坚持不住,开始掉头逃跑,随即整个并州军便垮了下去。 数千并州兵,开始像炸了窝一般的溃散开来,纷纷撒丫子疯狂的朝着广成关奔逃,到了这会儿吕布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再也控制不住麾下的兵马,眼看着潮水般朝着他涌来的李琛军,吕布怒骂了一声,也不敢继续死撑,拨马带着部将们,便加入到了奔逃的行列之中。 李琛立即督军挥兵掩杀,乌压压的便朝着吕布的溃兵碾压了过去,直把吕布军杀的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可怜吕布第一次遭遇李琛,结果却如此狼狈,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吕布奋力率领着残兵败将,突破了虎豹骑的阻拦,在夜色掩护之下,仓皇逃回到了广成关。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两虎相见 广成关守将樊稠在城头上看到吕布如此狼狈不堪的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将逃回来,也吓了一跳,赶紧打开关门将吕布和他麾下的残兵败将接入关城之中,赶紧问吕布,去追杀孙坚,怎么反倒被打成了这幅德行。 樊稠本来是内心中充满了对吕布的鄙视的,今天明明看着吕布率军突然杀出去,把孙坚军杀了个大败而逃,吕布率军追了下去,以为这次吕布一定能把孙坚的人头给提回来,但是却没想到吕布非但没把孙坚的人头提回来,自己却被打的丢盔弃甲的逃了回来,这让樊稠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还真的非常鄙视吕布。 当问了吕布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樊稠才知道敢情不是吕布无能,是李琛突然间率军杀到了广成关这里,救了孙坚,和孙坚联手将吕布击败了,这就不能怪吕布了。 再说天黑之后,李琛下令停止追击吕布的残部,在汝水河畔择地扎下了大营,这个时候李琛麾下的各部纷纷撤了回来,各个都是满载而归,不但斩了不少并州兵的人头,而且还抓获了近千名并州军。 另外缴获的鼓号、旗幡、刀枪剑戟弓弩等兵器以及甲胄等等物资也不计其数,吕布的这支并州军,基本上算是被他们给打残了。 这时候孙坚也亲自带着一些部下来到了李琛营中,求见李琛。 李琛闻讯亲自出营,将孙坚迎入到了营中,这也是李琛第一次见到孙坚,只见孙坚身形壮硕高大,此时脸上还溅了血滴,身上的甲胄也遍布刀枪的痕迹,上面满是污血,很显然孙坚今日身先士卒,跟吕布军厮杀了好一阵子,使得孙坚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但是却又不失好汉的气概。 “孙侯请了!琛久闻孙侯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对孙侯可谓是向往一见已久,只是迟迟未能有机会得见孙侯一面!实在是深感遗憾呀!今日看到孙侯,果真是名不虚传!孙侯真乃是大将之才,琛自愧不如呀! 今日琛姗姗来迟,让孙侯受惊了!请孙侯到我帐中,我已经命人备了薄酒,为孙侯和诸位将军压惊!”李琛看到孙坚之后,立即拱手对孙坚说道。 孙坚听了李琛的话之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看看李琛顶盔掼甲威风凛凛,再看看自己这会儿一身狼狈,和李琛气定神闲相比,着实有点让孙坚自惭形秽,但是到底他乃是一个枭雄,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拱手道:“李候谬赞了!坚也早就听闻过李候的大名,对孙侯也是仰慕已久!只是这些年来,坚常年领兵四处征战,迟迟未能和李候谋面! 没成想今日坚中了董卓的奸计,险些死于吕布之手,如非李候前来相救,坚今日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李候的救命之恩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故此冒昧特率麾下的诸将前来向李候道谢!眼下我等这么狼狈,让李候见笑了!” 说罢之后,孙坚主动给李琛介绍跟着他过来的这些麾下部将们,李琛顺着他的介绍,也算是认识了孙坚的这些部下。 而跟着孙坚的这些部下,李琛大多都感觉十分耳熟,和孙坚一起来的有孙坚的弟弟孙静、外甥徐琨,还有黄盖、程普、韩当、朱治等人,各个都堪称是三国期间东吴名将。 李琛一边听孙坚的引荐,一边跟这些人亲切的打招呼,但是内心之中,忽然间产生出一种冲动,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了心头,内心之中一个小恶魔对他高喊,赶紧杀了这些人吧!这些人搞不好今后就是他的强敌,现在正是干掉他们最轻松的时候。 但是内心之中,另一个声音却在劝说李琛,让他一定要冷静,现在绝对不是时候,现如今他们乃是盟友,如果杀了孙坚和他的这些手下,那么定会被天下人唾弃,让李琛成为一个千夫所指之辈,这么做弊大于利,断不能这个时候做出这等事情。 李琛内心之中波涛翻涌,但是表面上却还是非常热情,脸上洋溢着饱满的笑意,一一跟孙坚的这些部下们见礼。 随后李琛也向孙坚引荐了一下跟着他的赵云、王雄、许诸、文丑、张郃、李复等将,也包括这次跟着他来的荀攸。 孙坚看罢了李琛身边的这些大将还有荀攸这个谋士,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羡慕之色,虽然孙坚麾下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黄盖、韩当、程普、朱治等大将,但是眼下孙坚身边却没有像荀攸这样的名士作为他的谋士。 且不说荀攸的能力如何,但是仅凭荀攸的身世背景,后面站的颍川荀氏家族,就足以让孙坚感到相当的眼红了。 而他和李琛出身差不多,说起来他比李琛出身还要高一点,好歹父亲当年还是个小吏,而李琛家里只是个贩酒的,可以说他们都是寒门出身,而且他出名更早,当上长沙太守也更早,可是在很多人眼里,他却还只是个武夫,愿意投效他的名士基本上没有几个,现在手下的谋士也仅仅是长沙当地人。 而荀氏家族的声望实在是太大了,荀子后裔,而且家族之中名士辈出,李琛命好像比他要好,被授为了沛相,留在中原地带,得到了荀家的支持,现如今李琛据说还成了荀家的女婿,这就更加受到了荀家的重视。 所以这一点着实让孙坚有些眼红。 不过眼红归眼红,孙坚也没法挖墙脚,现如今他的地位要说颇有些尴尬,在起兵讨董的十几路豪强之中,说起来他也算是一路,可是因为他到了南阳之后,没有根基,也没有后援,更没有粮秣的支持,因为他杀了张咨,受到了南阳当地士族豪绅的抵制,无奈之下只能暂时依附于袁术之下。 虽然袁术为了拉拢他,表他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之职,但是却遭到了李琛联合了其他那些诸雄的抵制,他这个所谓的豫州刺史就很尴尬了,只有袁术一个人承认他是豫州刺史,其余诸雄都不认他这个豫州刺史。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孙坚认错 为此孙坚确实之前对李琛颇为恼恨,要知道豫州乃是中原腹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豫州人口密集,农业发达,乃是膏腴之地,更重要的是豫州还是人文最为发达之地,境内名士众多,特别是颍川,更是世家门阀林立,人才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一般。 谁控制了中原,谁就有问鼎天下的资格,本来袁术表他领豫州刺史,让孙坚很有点高兴,这样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在未来留在豫州,控制豫州之地,这对于以后他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好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琛却带头抵制他领豫州刺史之职,并且还联合了袁绍他们那些诸雄,一起宣布不支持他领豫州刺史,这就让孙坚尴尬了,现如今他只能继续留在鲁阳,继续靠着袁术给他供应粮秣来维持军用。 这次他来攻广成关,本以为应该可以顺利攻取广成关,拿下广成关之后,他便能率兵直取伊阙关了。 可是却没成想在广成关外,吃了这样一个大败仗,险些被吕布给干掉在汝水岸边,要不是李琛及时领兵出现,今天他和他手下这些兵将就基本上要被团灭在这里了。 孙坚看到李琛的时候,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从之前李琛反对他领豫州刺史这件事上,他和李琛之间起了矛盾,但是这次李琛却在他最为危急的时候,却赶来救下了他和他手下们的性命,这实在是让孙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看李琛对他倒是相当的热情,孙坚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李琛道谢。 众人在辕门外寒暄一番之后,孙坚被李琛让入到了营中的大帐坐下,虽然他们之前有矛盾,但是孙坚倒是没有担心李琛会害他,因为李琛要想害他的话,用不着等到现在,今天下午李琛只要远远的看着他被吕布干掉就行了,哪儿用把他骗到营中再下手。 所以孙坚也没有加什么小心,带着部下便在帐中坐下,李琛吩咐一声,有人便立即将酒菜送了上来,酒是现成的酒,菜则是简单的一些菜肴,主要是一些肉脯之类的东西,携带方便,制作也简单,另外就是卤制的大块的马肉。 今天李琛跟吕布一战,数次击败吕布的骑兵,除了杀了不少并州骑兵之外,缴获了一些战马,另外还着实射杀了不少并州骑兵的战马。 这些死马或者伤马,都在战后被拖回到了李琛的营中,伤势轻的战马,被交给兽医和医官医治,伤重的战马则宰杀掉,供军中兵将食用,制作方式也简单,分割成大块,用李琛准备的卤料和酱汁大锅卤制煮熟就行了。 这会儿也来不及做什么太复杂精致的菜肴,所以就给每个人弄了一盆卤制的马肉,一碟肉脯,一碟肉汤卤制的豆腐干,还有一些干面饼,一个人再送来一盆肉汤,让众人可以泡干面饼吃。 李琛也没有立即就招呼众人饮酒,因为这会儿大家伙都赶路的赶路,作战的作战,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早就一个个饿的是前心贴后背了,所以李琛招呼孙坚等众人先填饱肚子再说喝酒。 孙坚和他手下们,看李琛也挺豪爽,再说今天他们确实受了李琛的恩惠,被李琛救了他们的性命,所以也都没有惺惺作态,加之这会儿他们也确实都饿坏了,于是答应一声,就都开始伏案大嚼了起来。 众人一开吃,场面就有点失控,李琛军中卤制的马肉,味道很香,用料足,而且还放了酱汁,卤出来的马肉真的比起以前他们吃过的那些肉都要味美太多了,而且李琛拿出来的卤制的豆腐干,也一样美味异常,甚至是马肉汤,撒了葱花之后,味道同样鲜美异常。 把送上来的那些面饼掰碎泡入到肉汤之中,面饼吸足了肉汤之后,味道更是妙不可言。 加上众人都饿坏了,尝过了这些看似简单的菜肴之后,简直收不住手了,一群人唏哩呼噜的一通大嚼,吃的是酣畅淋漓,毫无形象可言了。 这会儿还能斯斯文文的吃东西的,也只有荀攸、郑先等一群文官,武将们一个个吃的汤水淋漓,胡子上都沾满了汤汁,真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李琛也大嚼了一顿,看着孙坚和他属下们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端起酒碗对孙坚说道:“孙侯!请了!今日能得见孙侯,琛深感三生有幸!琛敬孙侯还有诸君一杯!” 孙坚这会儿也填饱肚子了,很不在乎形象的把沾了油的手在脏兮兮的战袍上擦了一下,端起酒碗高举起来说道:“多谢李候盛情款待,同时我等也多谢今日李候救命之恩!今日如果不是李候及时来援,那么我等现如今可能已经战死在疆场上了!此活命之恩,我等永世难忘,今日也借李候的酒,在此向李候谢恩了!请!” 说完之后,孙坚立即仰脖就将这一碗酒灌了下去,而跟着孙坚的程普、黄盖等人,也都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碗,起身向李琛敬酒,纷纷一饮而尽。 接着李琛再次对孙坚敬酒,开口道:“孙侯!这第二杯酒我敬你,是要当面向孙侯道歉!当初袁将军表孙侯领豫州刺史之时,乃是我出面反对! 今日得见孙候,我想要先给孙侯赔个不是,再向孙侯解释一下原因! 此次我等起兵讨董,皆为的是匡扶汉室,为国除奸,现如今董卓这个国贼尚未被讨灭,袁公路便擅表孙侯领豫州刺史,这么做又将我等盟友孔伷孔公绪置于何地? 孔伷现如今也乃是和我等一起起兵讨董的盟友,绝非董卓的党羽,现在乃是豫州刺史,袁公路如此行事,只会破坏我们盟友之间的关系,故此我认为此举乃是不智之举,故此才会出言反对,绝不是针对孙侯您个人! 你我之间之前并无矛盾可言,如非为此,我断不愿开罪孙侯你,琛这么做,还是出于公心而已!还望孙侯能够见谅!”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孙坚的感动 李琛现如今出道这么多年之后,这脸皮也已经历练的相当的厚了,侃侃而谈,把自己的私心描绘成了公心,说的是义正辞严,毫无半丝惭愧可言。 孙坚听罢之后,苦笑了起来,其实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孙坚对于李琛和孔伷之间的关系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确实想要豫州,但是他也知道,李琛同样想要豫州,支持孔伷不过是李琛的幌子罢了! 但是这件事总的来说,还是袁术和他孙坚不占理,孔伷作为他们的盟友,此次也起兵讨伐董卓,而孔伷现如今才是豫州刺史,可是袁术却无视他们之间结盟的关系,擅自就表他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完全不顾孔伷的感受,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袁术和他孙坚不占理。 李琛虽然也包藏私心,但是却占住了大义,同时也争取到了袁绍、曹操以及兖州诸公的支持,在舆论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件事如果他孙坚和李琛理论,只能被人耻笑。 如果放在以前,李琛和他见面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给李琛面子,反正他连张咨、王睿都敢杀,也不在乎世人的舆论。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即便是再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他孙坚,他也没法跟李琛翻脸,毕竟李琛这次实实在在的救了他和他手下的性命,这活命之恩是实打实的,漫说现在他已经没有实力跟李琛翻脸了,即便是有实力,他也不能跟李琛翻脸。 他之前曾经多次公开谩骂吕布乃是负义小人,丁原如此厚待于他,视他为义子,但是他却为了一己私利,杀了丁原这个提拔重用他的恩公,投靠了董卓这个国贼,打心眼里看不起吕布这等小人。 如果他要是跟李琛反目的话,那么岂不也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吗? 另外说实在的,对于这次起兵讨董的各路诸雄,能让他看得起的人没有几个,而李琛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十几路讨董人马,从去年底吵吵着起兵讨董,到现在眨眼间半年过去了,但是真正进兵讨董的又有几个?也不过只有曹操和李琛还有他孙坚三人而已,其余的都一个个雷声大雨点小,各个都按兵不动。 这其中也只有李琛第一个出兵,并且在大谷关狠揍了董卓军一顿,把胡轸给打了个满地找牙,甚至兵抵大谷关下,连续攻打了十余天大谷关。 如果不是当初他和袁术不配合李琛攻打广成关的话,导致了广成关的樊稠派兵切断李琛的后路,迫使李琛不得不退兵,否则的话,李琛是有可能攻取大谷关,直入洛阳的。 曹操也算是一个英雄,虽然明知自己实力不济,可是还是悍然进兵,以至于吃了个大败仗。 而他当初不配合李琛出兵,等李琛退兵之后他才提兵来打广成关,现在呢?却也吃了个大败仗,险些被吕布干死在这汝水岸边。 所以孙坚说实在的,还是颇有些佩服李琛的,即便是李琛反对他领豫州刺史,孙坚还是颇为佩服李琛的勇气的。 还有一点,李琛现如今只是个沛相,沛国乃是豫州一个郡国,他孙坚以前只是长沙太守,大家伙身份地位可以说是平起平坐,凭啥袁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他孙坚就压李琛一头?要李琛听他的吩咐呢? 这事儿反过来要是搁在他孙坚头上,孙坚扪心自问,他也肯定会十分不爽,一样也会跳出来反对的。 故此当李琛向他赔礼道歉之后,孙坚端起酒杯,苦笑着摇头道:“李候不必为此向我道歉了!这件事也并非我的本意,乃是出自袁将军的美意罢了!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了!大家共饮此杯吧! 多谢诸君今日舍命相救!坚在此也谢过诸君!请!” 说着孙坚举杯,也向着李琛麾下的这些文武敬酒。 于是所有人都一同起身举杯,纷纷一饮而尽。 众人喝了几杯之后,孙坚才对李琛问道:“今日为何李候会突然间率军出现在这里呢?” 这是孙坚的疑惑,也是他手下众将的疑惑,李琛这次出现的确实太巧了一些,正好赶在他们最为危急的时候出现在战场上,把吕布击退,将他们救了下来,所以孙坚和他手下,都对此很是奇怪。 “之前我退兵颍川之后,在颍川听闻孙侯出兵攻打广成关!故此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着孙侯这边的战局,另外也派人盯着大谷关和伊阙关,就在数天前,我们发现吕布率兵偷偷出了伊阙关,朝着广成关而来。 我思量再三,担心孙侯不知吕布的到来,故此便提兵赶来!幸好我等来的还不算太晚,总算是……”说到这里,李琛就停了下来,不再多说,但是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就是我来晚的话,你孙坚就完蛋了。 孙坚听罢之后,内心中一阵翻腾,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之前他孙坚做了什么,其实孙坚很清楚,自李琛提出反对他领豫州刺史之后,袁术和他都很是不爽,于是袁术故意派兵到颍川和汝南郡中行掠,而他也出兵进入父城地界强征粮秣,说白了就是强抢罢了。 这件事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有点缺德,就是为了给李琛添堵,但是李琛这次听闻吕布率军偷偷潜出伊阙关到广成关,来对付他孙坚,李琛原本可以坐着看好戏,根本不用管他孙坚死不死。 可是李琛顾全大局,却还是提兵这么远从颍川赶来救他,这胸襟比起他孙坚可就大得多了。 想到这里,孙坚不由得倍感惭愧,于是起身绕出桌几,到了李琛面前,对着李琛深施一礼:“李候不计前嫌,专程来救我等,此等高风亮节,坚自愧不如!请受坚一拜!” 李琛也赶紧蹦起来,绕过桌子紧走几步,上前搀起了孙坚,而孙坚坚持要拜,李琛用力托起他,两个人暗中较了一把劲儿,孙坚虽然悍勇,而且力量很大,可是最终还是经不住李琛双臂的力量,愣是被李琛拉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尽释前嫌两虎结盟 这一下孙坚服了,都说李琛乃是冀州恶虎,而他孙坚乃是江东猛虎,孙坚本来是有点不太服气李琛的,但是今天两个人暗中试探了对方的力量之后,他发现李琛这头恶虎,确实名不虚传,这两膀力气,绝对在他之上,难怪李琛在两军阵前,屡立奇功,甚至还传言说他曾经单骑闯入敌军之中,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看来这真不是吹的,李琛着实有这种实力。 接下来既然双方把之前的不愉快给揭了过去,那么再坐下喝酒,气氛就融洽多了,李琛今日也远远的看到了孙坚军的表现。 在绝境之中,孙坚没有选择崩溃亦或是投降,在汝水岸边,率领着两千残兵败将,背水一战,愣是死死的阻住了吕布大军的进攻,和吕布军厮杀的是难解难分。 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这世上并不多,也难怪孙坚这些年来,能南征北战打出赫赫威名,被称作江东猛虎,这一点还是相当值得钦佩的。 历史上十几路讨董诸雄,最终也唯有孙坚攻入了洛阳城中,董卓谁都不怕,只怕孙坚一人,也可以看出来,孙坚确实有过人之勇,确确实实堪称是一个豪杰。 李琛对于真正称得上英雄的人,还是相当尊重的,不管他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但是他都愿意给这种人以起码的尊重,甚至是在这个时候给对方提供帮助。 当初他对待曹操,就是这样,对待孙坚,自然也给予了孙坚最起码的尊重,并未因为孙坚吃了这场败仗,就瞧不起孙坚。 能在这种逆境之中,还坚持奋战不已,连他自己都不敢拍胸脯保证,他也一定能够做到,所以李琛对孙坚很是尊重。 而孙坚自不用说了,李琛军今日的表现,也都落在了他的眼中,吕布军应该算是够强悍的了,但是面对着李琛军,却始终都被压着打,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从一交手就屡屡在李琛手中吃瘪,最终才在他的配合之下,被打了个丢盔弃甲。 李琛军的战斗力之强,让他也大开眼界,而他也看过了李琛军,实可谓是一支悍军,不但军容鼎盛,而且军纪森严,李琛对于他麾下的兵将的指挥调动,也可谓是如臂使指一般,其战力之强,让孙坚不得不感到钦佩。 他和李琛一样,都是以武晋身,都是统兵打仗的老将了,当然明白,能带出这样一支精兵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其统兵、练兵、用兵的能力,都绝对是高手。 更让他钦佩的是,李琛的年纪,李琛直到今年,算上虚岁也不过二十有五罢了,就能有这样的杰出表现,而他孙坚想当年在李琛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罢了。 直到中平初年,他才不过是个别部司马,统兵千余人,而中平初年的时候,李琛也同样已经成为了卢植帐下的别部司马,后来又因功转为军司马,已经统兵三千,在冀州讨伐黄巾军的战事之中,屡立奇功了。 所以孙坚想不佩服李琛都不行,双方放下心中的隔阂之后,也自然而然很能说到一起,都聊起了这些年来他们的经历,都很是感慨万分。 就这么一群人聊到了半夜,孙坚才起身告辞,而李琛也知道孙坚此败下来,现如今辎重全失,此时扎营都没有军帐,于是便着令麾下管辎重的孙梁(孙丙)就在他们营地旁边,拨出部分军帐,供孙坚军使用。 另外看孙坚这次损失惨重,命人将今日缴获吕布军的部分辎重兵器拨给孙坚一批,另外又从自己军中拨出了五万支箭矢赠给孙坚。 看李琛如此大方,孙坚和他手下众将,对李琛更是感激不尽,再次连连拜谢之后,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军中之后,孙坚看身边只剩下了自己人,扭头遥望了一下李琛的军营,不由得哀叹了一声道:“李琛李舒琼,真豪杰也!” 而他手下的黄盖、程普、韩当等将,也都纷纷点头称是,今日也颇被李琛的胸襟和气度所折服。 第二天一早,李琛派兵帮孙坚四处收拢昨日被吕布军击溃的那些散兵游勇,将其随还给孙坚,并且又把昨日战场上吕布军兵败之时,抛弃的各种辎重物资搜集了一番,也都送给了孙坚。 这么划拉划拉一番之后,孙坚又收拢起来了约两千溃散的人马,并且用李琛赠给他们的兵器重新武装了起来,使得他的兵力恢复到了近四千人左右。 而李琛问孙坚接下来有何打算,孙坚叹息一声道:“此败之后,我麾下兵马损失很大,继续攻打广成关已经事不可为,故此我打算先退回鲁阳,再招募兵马,待到重整旗鼓之后,再来攻打广成关! 但不知李候接下来如何打算?” 李琛笑道:“我此次为了及时赶来广成关,出发的时候并未携带足量的粮秣辎重,轻骑急进一路赶来,故此也恐怕是无力留在这里继续攻打广成关! 不如你我今日约定,待到你重振旗鼓之后,再来攻打广成关,就先告知于我,我则提兵从广成关后面,配合孙侯,前后夹击广成关,将这个钉子拔掉如何?” 孙坚闻听大喜过望,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再次向李琛道谢了一番,双方同时还约定好,当他们联手打下广成关之后,便分兵进攻大谷关和伊阙关!到时候他们比试比试,看看谁能先攻下大谷关和伊阙关。 二人依依惜别之后,各自引军退兵,李琛率军退还到了阳翟,孙坚退回到了鲁阳。 之后孙坚在鲁阳继续招兵买马,收拢之前溃败之后溃散的散兵游勇,军力迅速的得到了恢复,这期间孙坚在鲁阳厉兵秣马,操练兵马,准备再攻广成关,一雪之前在广成关被吕布大败之耻。 李琛回到颍川之后,也没有闲着,除了继续厉兵秣马,另外加大整治颍川郡吏治,赈济颍川的饥民和流民,惩治地方的土豪劣绅,但是同时也不断亲自在颍川郡内,四处登门拜访颍川郡内的名门世家,和他们打好关系。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收揽人心 其中阳翟郭氏,虽然郭图得罪了李琛,早早的就起了文征投往了冀州袁绍,可是李琛也并未因为郭图得罪过他,在夺了颍川郡和阳翟之后,便迁怒于郭氏家族,反倒是亲自登门拜访,好生安抚了郭氏族人一番,让他们放心便是。 这令阳翟郭氏族人终于放心了下来,原本他们以为郭图之前得罪李琛,现如今李琛夺了颍川,接下来肯定饶不过他们郭氏,所以自李琛将文征拿下之后,郭氏全家就生活在恐惧之中。 直到李琛亲自登门拜访郭家之后,郭氏看李琛对待他们郭家很客气,毫无要报复他们郭家的意思,还给郭家奉上了一份礼物,虽然礼品不重,仅仅只是一些笔墨纸砚和蜡烛之类的东西,但是却让郭氏族人看到了李琛的善意,对此郭氏除了放心下来之外,还对李琛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而李琛除了亲自拜访了郭氏之外,还有阳翟的辛家,长社的钟家等等颍川的名门世家,特别是在钟家,钟繇现如今在朝中为官,董卓迁都的时候,钟繇也被迫一同前往了长安,所以钟繇并没有在家。 但是钟繇的叔父和弟弟钟演还在长社的家中,李琛给钟家奉上了一份厚礼,而且对钟家十分有礼,在钟家跟重要的叔父和弟弟钟演攀谈了很久,这钟演也是一个名士,同样也写了一手的好书法,跟兄长钟繇学的了一手好字,擅长隶书和楷书,另外为人也相当正直。 李琛于是即兴跟钟演切磋了一番书法,隶书李琛写的很一般,但是李琛的楷书却写的还是相当像模像样的,而且也自成一体,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而且李琛还在钟家当着钟演的面,即兴做了一副山水画,很令钟演感到惊讶,再也不敢小觑李琛,把李琛当做一个普通的莽夫。 而钟演和陈群还是好友,这两年来,也时常跟陈群有书信来往,从陈群那里,也了解了不少李琛的为人处世,所以钟演对李琛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次李琛亲自前来钟家登门拜访,经过一番交流之后,也总算是得到了钟家的认可,于是李琛趁热打铁,请钟演出仕,征辟钟演在颍川为功曹。 虽然现在名义上颍川郡守乃是陈硕,但是实际上大家都明白,陈硕乃是李琛的人,现如今颍川已经成了李琛的囊中之物,对于李琛的征辟,钟演也没有推辞,便欣然授命,跟随李琛回了阳翟,在颍川郡出任了功曹之职。 李琛能把钟演清出来做颍川功曹,这对于李琛的声望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提升,钟家在颍川郡之中,名气并不比荀家和陈家差到哪儿去,家中也是世代都出过不少名士,故此钟演能被李琛清出来,在颍川郡做功曹,无疑也等于宣告,钟家对于李琛的认可。 更何况钟繇现如今名满天下,还在朝中为官,现如今荀家、陈家、钟家都有子弟在李琛手下任事,这就充分说明了李琛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于是接下来李琛以陈硕之名,接二连三的征辟了颍川多个名门望族之中的名士在颍川郡出仕,令颍川郡的官寺之中的气象一时间焕然一新。 就连陈纪也被李琛说动,出任了颍川的学官掾,并且不惜拨出一大笔钱在阳翟重修扩大原来的郡学,延请颍川境内的名士出任郡里的文学史、学经史,一下就征辟了十几个颍川郡之中颇具声望的名士,在郡学之中讲学。 同时李琛还让陈纪主持,在颍川郡和沛国境内,招募学生,不管是名门世家的子弟,还是寒门子弟,设立统一的考题,进行考试,只要合格者便可以入郡学之中求学,得到这些名士们的教育和指点。 李琛在这个时候,正值讨伐董卓用兵的时候,还能如此不惜花费重金兴学,大大的博得了颍川和沛国境内士人们的好感,让更多士人转而开始支持李琛统辖颍川郡。 李琛之所以费这么大力气,不惜在这个时候,还花费重金,在颍川兴学,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因为他很清楚他掌控颍川,目前来说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文征才是朝廷所授的正牌颍川太守,而陈硕只是他自己表的颍川太守。 他对颍川的掌控,实际上是不合法的,在不少士人眼里,他这么做是逾制,根本就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他为老百姓多做善事,虽然可以获得平民百姓的拥戴,但是不少士人却并不吃他这套,有不少士人对于他这么做,是颇有微词,甚至私下里称他为逆臣,把他归到了董卓这类人之中,几乎和董卓相提并论。 另外因为出身的缘故,即便李琛做了这么多,依旧还是有不少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瞧不起他,这也是这个时代寒门子弟的悲哀所在,如果他是袁绍或者袁术那样的出身,哪怕是差一些,也很容易得到这些士人的认同。 但是很可惜他李琛只是一个寒门出身,家里面以前还是靠着贩酒为生,被很多世家门阀所不齿,所以他想要获得颍川士人的支持,比起其他那些诸雄要困难的多。 别看这些士人不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们却始终牢牢的掌控着这个时代的话语权,通过他们的嘴,他们可以掌控着舆论,即便是李琛再怎么努力治理地方,对百姓宽容,但是只要得不到这些士人的认可,他们照样可以兴风作浪,在下面给李琛找很多麻烦。 甚至于在他们的鼓动之下,李琛的屁股可能都坐不稳,即便他再怎么对老百姓好,老百姓也会听这些士人胡说八道,到时候不管他付出多少,都可能会被这些士人们抨击的一无是处,让李琛的努力付之东流前功尽弃。 所以李琛不管喜欢不喜欢高兴不高兴,都得觍着脸跟这些士人打好关系,故此才听从了荀攸的献策,搞出了这么多动作,这一套连环拳打出去之后,果不其然效果好的不要不要的,原来对李琛不感冒的那些士人们,看到李琛如此热衷兴学,于是态度上对李琛顿时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董卓的离间计 原本民间那些抨击李琛的声音顿时就小了下来,转为了一片对李琛称颂之声,接下来李琛推行的各种惠民政策,也顿时顺畅了许多,屯田的事务也开始迅速的推行了下去,让原本民心骚动的颍川,变得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这一步对于李琛来说,可以说才是迈出了最为坚实的一步,彻底获得了颍川境内士人们的认可,令原本李琛手中捉襟见肘的人才顿时充盈了起来。 虽然这些士人绝大部分都史上未曾留名,但是不代表着他们就一定是无能之辈,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能青史留名更多的是靠的机会,而很多有能力的人,之所以未能史上留名,关键是没有遇上合适的机会,能力被埋没了。 如果给这些人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可以展现他们才华的位置,相信很多人也一样能够青史留名。 李琛在拿下颍川郡之后,最重视的就是屯田事务,以前他不敢轻易自行设立官职,只能让各县的守令来负责屯田事务,但是县里面的事务繁多,往往有时候顾及不了太多。 但是现在既然大家伙已经都不再听朝廷的吩咐了,群雄争霸的格局已定,李琛也就等于是被彻底解开了束缚,于是李琛便授枣祗为屯田司马,将其调往颍川专司负责屯田事务。 而各县另设一个屯田使,啥都不干,就管屯田的事情,使得屯田之事推行的更加顺畅,消息传开之后,连汝南郡之中许多黎民百姓,为了活命,也开始纷纷跑到了颍川郡当屯民。 再说董卓那边,虽然在河内郡大败了王匡所部,又在荥阳大败了曹操,但是却在大谷关和广成关接连被李琛大败了两场,不但他麾下的西凉兵没打赢,连吕布也被李琛打了个满地找牙,差点就折在了李琛手中。 而大谷关和广成关这两战,董卓手下的大将华雄被斩,部将王方被活捉,吕布手下的大将成廉也被李琛生擒,把董卓搞得是非常紧张。 董卓怕李琛再次攻打广成关和大谷关,于是再次向广成关和大谷关以及伊阙关增派了援兵,加强了洛阳南部三座关城的防御力量。 吕布在广成关吃了败仗之后,麾下的并州军损失惨重,于是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到洛阳补充兵力进行休整。 于是董卓便将徐荣再次调回到大谷关坐镇,以胡轸佐徐荣镇守大谷关,将牛辅派往轘辕关接替李傕坐镇轘辕关,命牛辅想方设法突出轘辕关,最好给李琛以重创。 董卓还听闻李琛表陈硕为颍川太守,通过陈硕掌控了颍川,并且架空了孔伷,把豫州军也掌握在了手中,不由得对李琛更加忌惮,为了打击李琛的威信,还派细作到颍川散布消息,假借皇帝刘协之名,斥李琛僭越,不承认陈硕为颍川太守,试图利用民间的舆论打击李琛,让李琛在颍川坐不牢。 另外董卓还听闻了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但是却遭到了李琛的阻挠,李琛名义上支持孔伷,但是实际上却试图控制整个豫州。 但是这次孙坚在广成关被吕布大败,眼看着就要被吕布率军将其全歼,李琛却突然间出现在广成关,击败了吕布,救下了孙坚,据说两人尽释前嫌,准备接下来联手进攻他董卓。 这样一来,董卓就更加对李琛忌惮了几分,这十几路关东诸雄之中,他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下来,早已把袁绍那帮人给看穿了,袁绍那帮家伙,打着讨伐他董卓的旗号起兵,名义上是讨伐他董卓,但是实际上却勾心斗角,都在保存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意也不敢来打他董卓。 所以董卓现在已经看透了袁绍这帮人,也看出来真正想要弄死他董卓的,只有李琛和孙坚,外加上一个吃了败仗的曹操曹孟德。 其余诸公,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董卓现在打心眼里已经看不起袁绍这帮家伙了,他现在唯二忌惮的就是李琛和孙坚二人。 董卓曾经和李琛、孙坚都共过事,当然清楚这二人的能力如何,这二人都是这个世上目前罕有的悍将,自身实力都很是不俗,特别是李琛,不但擅长用兵,而且麾下还拥有一支实力不俗的精锐。 孙坚虽然在广成关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场败仗,但是据董卓对孙坚的了解,此人性情坚忍不拔,并没打算认输,在撤兵回到鲁阳之后,在鲁阳招兵买马,操练人马,磨刀霍霍准备再战。 这两个人一旦联手的话,那么对他董卓来说,威胁实在是太大,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已经让他头疼了,现在两个强敌再联手的话,那就更加不好对付了。 就在董卓为了如何对付孙坚和李琛的时候,他手下的谋士李儒又给董卓献上了一计,董卓听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当即以刘协之名,拟了一份诏书,派人拿着这份诏书,前往了鲁阳面见孙坚。 这份诏书的内容是,罢去孔伷的豫州刺史之职,以朝廷的名义授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即日即可赴任。 李儒此计真可谓是一条毒计,之前袁术为了私利,将豫州刺史之职私相授受给了孙坚,结果遭到了李琛以及袁绍等人的抵制,不承认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 这件事令联军之中出现了严重的裂痕,导致了袁术和孙坚都对李琛不满,但是接下来谁都没想到的是,李琛不计前嫌,提兵赶往广成关,救下了危在旦夕的孙坚,弥合了双方的裂痕。 现在李儒就想出来了这一条毒计,干脆让董卓代当今朝廷,确认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这件事,直接以朝廷名义下旨给孙坚,授他为豫州刺史,这么一来,也就坐实了孙坚为新任豫州刺史之职。 这样的话,李琛也就难受了,他反对袁术将豫州刺史私相授受,但是现在董卓代表朝廷授给孙坚豫州刺史之职,看看李琛还怎么反驳。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坚辞不受 如果李琛公开不承认孙坚为豫州刺史的话,那就是目无朝廷,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就是公开谋反! 而孙坚之前被李琛、袁绍等人不承认其豫州刺史,现如今也成了正牌的豫州刺史,接下来理直气壮就可以接管豫州事务,李琛就尴尬了! 李儒这条计策,不可谓不毒,把孙坚和李琛彻底推到了对立面上,让这二虎相争,这已经不算是阴谋了,而是一个阳谋,看看接下来孙坚和李琛怎么办。 当董卓派的人到了鲁阳,见到孙坚之后,将这份圣旨交给了孙坚,并且当众宣布孙坚领豫州刺史之后,让孙坚和他手下众人都非常惊讶,而且这个董卓的亲信还私下里告诉孙坚,说董卓愿意跟孙坚结盟,另外还想跟孙坚结为秦晋之好,愿意将他的女儿嫁给孙坚的儿子。 孙坚闻听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当场拔刀怒道:“董卓老贼逆天无道,荡覆皇室,吾欲移其九族,以谢天下,又安肯与其结亲?董贼这是羞辱于我!” 孙坚怒骂过之后,一刀便将这个董卓的亲信给斩翻在地,将其人头砍下,丢给了他的随从,命他的随从带回洛阳交给董卓,于是那些跟着来的随从,只能落荒带着使臣的人头逃离了鲁阳,直奔洛阳而回。 当逐走董卓派来的使臣队伍之后,孙坚的手下们纷纷询问孙坚,董卓送来的这圣旨又该如何处置。 孙坚拿着这份圣旨想了想之后,内心之中也做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有了这份圣旨,他就是名正言顺的豫州刺史了,这一下李琛和袁绍他们相反对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不管他们表谁为豫州刺史,都只是私相授受,而这份圣旨却是如假包换的朝廷圣旨,他孙坚就成了正牌的豫州刺史。 但是他要是接受了豫州刺史这个官职的话,那么接下来又该跟李琛如何相处?现在任谁都看出来,李琛欲取豫州之地,虽然名义上支持孔伷留任豫州刺史,但是实际上李琛已经把孔伷给架空了,夺走了孔伷手中豫州军的兵权。 孔伷现在已经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豫州刺史,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不管了,只能仰李琛的鼻息,跟李琛一个鼻孔出气了。 而且李琛也已经夺控了颍川郡,现在已经坐拥了沛国和颍川这两个郡国,如果他孙坚领旨,来当着豫州刺史的话,那么接下来他和李琛之间必将出现二虎相争的局面。 且不说双方实力如何,他能不能压住李琛,仅凭现在的情况,他只要接这份圣旨,就正中了董卓的下怀,上了董卓的当。 董卓巴不得现在破坏他跟李琛之间的联盟关系,让他和李琛之间自相残杀,他只要接旨,董卓就能笑死在洛阳。 思量了一番之后,孙坚转身对他的那些手下说道:“此乃是董贼的奸计,就是想要挑拨我和李候之间的关系,让我们之间起纷争! 李候之前不计前嫌,赶到广成关外救援我等,我孙坚又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故此这个圣旨,乃是假诏,做不得数!” 说罢之后,孙坚便将这份圣旨给扯了个粉碎,还命人将其拿去烧掉,彻底拒绝了董卓的“好意”! 其实要说孙坚没有一点私心也不正常,孙坚确确实实很想得下豫州这块膏腴之地,但是之前在广成关外,他见过李琛的兵马之后,扪心自问,他恐怕真的不会是李琛的对手。 他现在新败不久,实力大损,而李琛现如今坐拥数万精兵,实力要远超过他,而且李琛同样也是一员名将,他要是想取豫州,必将跟李琛发生冲突,如果真的干起来的话,他还真不见得能压得住李琛这条地头蛇。 要知道李琛已经在沛国经营了三年时间了,官声非常好,也深获沛国人的敬重和支持,豫州很多名士也很支持李琛。 但是他孙坚之前逼杀王睿,斩杀张咨,这两件事大大的得罪了不少士人,许多士人畏他入虎,表面上恭敬,但是背后却对他很是不满。 豫州和南阳相接,张咨又正好是阳翟人士,乃是颍川名士,颍川的士人,对待孙坚绝对没有一丝好感,如果他孙坚要是执意领豫州刺史之职,想要入主豫州,仅仅是颍川的士族,就绝对不会支持他。 而李琛在豫州,善待士人,已经获得了颍川不少世族的支持,在豫州现在声望已经颇高,这些豫州士人该作何选择,应该不用问就能知道,他们绝对会强烈支持李琛,抵制他孙坚入主豫州。 这样的话,他和李琛对抗,想要夺下豫州,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可言。 孙坚虽然莽撞,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脑子,权衡一下之后,最终决定还是放弃这个机会,继续跟李琛结盟,接下来继续讨伐董卓才为上策。 于是孙坚烧掉了董卓给他的这份任命书,彻底跟董卓决裂,坚决跟李琛联盟共同对付董卓。 对于孙坚的这个决定,他的手下们也大多数都表示支持,且不说这豫州刺史孙坚当的当不得,仅凭着李琛之前曾经救过他们这些人的性命,他们现在也不好意思跟着董卓掉头来对付李琛,更何况李琛这头猛虎,也不是好对付的,孙坚如果真的选择当这个豫州刺史,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要跟李琛为敌。 不说他们能不能打得过李琛,如果这么做的话,他们必将遭到世人的耻笑,孙坚也必定名声大损,现如今孙坚拒绝了董卓这份诏书,也在道义上无愧天下,无愧李琛,所以他们虽然多少有点遗憾,但是还是支持孙坚的选择。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颍川的李琛耳中,李琛听罢之后也颇有点吃惊,而他手下众人听罢之后,无不大骂董卓这个老匹夫实在是可恶至极。 倒是戏志才、荀攸等人,对此不以为然,称孙坚此举乃是明智之举,否则的话,孙坚必将得不偿失。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孙坚的忌惮 虽然豫州刺史很让人眼红不假,但是如果孙坚接了这个差事,那么不但得罪了李琛,同时还得罪了所有关东诸雄,甚至连袁术都会被孙坚得罪。 袁术之前表孙坚为豫州刺史,是处于他的私心,但是袁术绝对不希望看到董卓假借朝廷之名,授孙坚为豫州刺史,这样一来孙坚领旨,就代表着孙坚脱离了对他的依附,那么接下来孙坚的处境非但不会好起来,还可能会立即陷入绝境。 孙坚现在招兵买马,养兵全靠的是袁术的支持,只要孙坚敢领旨,袁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断了对孙坚的粮食供应。 而孙坚现在麾下这么多兵马,一旦没有了稳定的粮食供应,势必马上就会崩溃,孙坚到时候别说来夺豫州了,估计连生存都会成为十分困难的事情。 所以荀攸和戏志才都认为,孙坚此举乃是明智之举,否则的话只能自取灭亡。 故此孙坚最终才迫不得已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如果孙坚的实力足够强的话,孙坚也有可能做出另外一种选择也说不定。 不过总体来说,李琛对于孙坚的这次选择还是持欢迎态度,让董卓的这次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估计董卓这会儿肯定是气的暴跳如雷。 于是他随后便专门派郑先前往鲁阳,给孙坚送了一批缴获的兵械,另外又给孙坚送了五万支箭矢。 孙坚收到李琛所赠的这批物资之后也挺高兴,感觉李琛还是相当会做人的,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并且给予了他回报,于是在鲁阳盛情款待了郑先一顿,席间打听了一下李琛现如今都在颍川做些什么。 郑先于是牛气哄哄的给孙坚说了一遍这段时间李琛在颍川的所作所为,特别是着重向孙坚说了一遍李琛是如何劝学,兴建扩建原来的郡学,并且征辟了多少颍川名士云云。 孙坚听罢之后,内心中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心道李琛果真比他要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能收拢住颍川士人的人心,同时也感觉李琛很有魄力,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不惜重金在颍川修建学宫,这种气魄他孙坚就学不来。 同时孙坚也暗叹,幸好这次他做出了这样的决断,没有接受董卓的示好,自大的领这个豫州刺史之职,否则的话,凭借他的实力,接下来如果他想要控制豫州,未来和李琛必有一战,最终的失败者,绝对是他而不是李琛。 其实现在通过和李琛打过交道之后,孙坚已经对李琛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忌惮感,这种忌惮,甚至远超过了对董卓的忌惮。 别看他这次被吕布打了个丢盔弃甲,险些死于吕布之手,但是也没有让他害怕董卓,可是对于李琛,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产生出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就像是丛林中的两头猛兽,天生具备的那种对于同类身上危险程度的感知能力一般,孙坚能嗅出李琛身上的那种危险气息,李琛和他是同类人,甚至于李琛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很强大,这让孙坚对李琛很是忌惮。 孙坚款待过郑先之后,随便查看了一下李琛送给他的箭矢,但是看过了这些箭矢之后,孙坚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之前在广成关的时候,李琛就赠送过他数万支箭矢,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李琛军中所用的箭矢,居然全部都为上品! 箭矢这种东西制作起来十分麻烦,这一点谁都知道,所以制作出来的箭矢根据用料,做工等等,会被分作上品、中品、下品。 上品箭矢一般情况下,箭杆要用硬木所制,箭杆要求笔直圆润而且光滑,重量适中而且重心平衡,箭簇也要锋锐,箭羽粘贴固定牢固,这种箭才算是上品箭矢。 但是制作这种上品箭矢,比较耗费工时,十支箭之中,不见得能选出一支上品的箭矢,即便是选出来,也只提供给善射之士使用,这种箭不但射的远,而且精准度高,只有善射之士才能充分发挥出作用。 一般的弓弩手所用的箭矢,多是下品或者中品,反正是在战场上乱箭齐发,作为抛射的箭矢使用,对于精度追求不高,更多时候靠的是蒙,只要射出去就行,至于落到那儿,射中谁,那就凭运气了。 所以箭矢是战场上最大的消耗品,一般情况下不会耗费太大的精力去派人精心制作。 而高级将领以及善射之士往往所用的箭矢,都是专门的工匠精心制作而成,对于木料的选择、开料、刮削、打磨,都要很精心的制作,另外对于箭羽,箭簇的要求也比较高,最终制成的箭支才能好用精准。 有些高级将领所用的箭矢,甚至是专人精心一点点的制作而成,上面还要刷上一层大漆,用以防潮,防止箭杆受潮变形,甚至于有的高官将领所用的箭矢上,还要用描金写上主人的名号,这种箭矢就属于专用的极品箭矢了,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但是李琛送给他的这些箭矢,起初孙坚还没有在意,但是领取到箭矢的人,纷纷注意到这些箭矢,皆为上品,箭杆浑圆,没有一丝毛刺,而且箭杆笔直,重心平衡,箭簇也非常规整锋利,铸造出来之后,还被精心打磨过,十分锋锐。 箭簇采用的是破甲三棱形的箭簇,上面留有血槽,后面还有倒刺,不但穿透力强,而且很难从肉里面起出,重量形状还可以说不差毫厘。 这些箭矢做工全部都十分精良,有心人拿来一些一支支的进行比对,发现所有同类的箭矢,箭杆的粗细以及箭矢的重量几乎相差无几,就仿佛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般,又仿佛是一个人制作而成一般。 这种箭在军中十分罕见,平时射艺一般般的人,用这种箭都能射出比较好的成绩,精准度提升了一大截,已经不能用上品来形容了,除了没有刷上大漆之外,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极品。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拜访郭嘉 孙坚听闻之后,亲自检验了一次,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不禁心中骇然,怎么也想不通,李琛军中怎么能全部用的是这种上品箭矢,简直是浪费到了极点,要知道这种上品箭矢,十中无一,甚至堪称百中无一,要想在箭矢之中挑选出这么多上品箭矢,那要淘汰掉多少中品和下品,才能够选出这么多上品箭矢? 如果不算箭簇和箭羽的话,仅仅是从制作出来的箭杆之中,就挑选这些箭矢的箭杆,然后再装上箭簇和箭羽,那也需要淘汰掉十倍以上的箭杆。 比如说李琛上次在广成关赠给他了五万箭矢,这次又给他了五万箭矢,单单是要选出这十万箭矢的箭杆,就要淘汰掉百万以上的中品和下品箭杆,才能留下这么多箭杆。 李琛有多少人能天天啥都不干,就专门在哪儿削制这些箭杆?然后再从中精选出这些上品箭杆,把其余的中品和下品箭杆都弃之不用,这还是李琛送给他的箭矢数量,说明李琛自己手中的箭矢数量,远超过这十万支很多倍。 这样算下来,李琛废弃掉的箭杆的数字就多的吓人了!而且制作这些箭矢耗费的人工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孙坚觉得脑子都不够使了。 仅仅是从这些箭矢的数量和质量上来看,李琛手中隐藏的实力就非常之可怕,他不但有钱,而且有人,要不然的话,绝对拿不出这么多上品箭矢。 所以当看过李琛又赠给他的这些箭矢之后,真的把孙坚给吓到了,让孙坚更没有去跟李琛争豫州的想法了。 但是他哪儿知道,李琛的箭矢可不是让人用手一根一根的削出来的,而是直接把开出来的木方塞入圆木机里面,瞬间就削成了箭杆,一台机器随便一天干下来,做出的箭杆数量就赶上上千人削制箭杆的数量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一台圆木机在干活,有好多台在不停的干活,这一天制作出来的箭杆数量,就多得惊人。 而且做出的箭杆,形制重量也完全一样,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东西,能不精良吗? 另外他还有铁作,可以源源不断的用模具大批量的铸造箭簇,除了组装箭杆和箭簇以及箭羽需要人工之外,其余的工序都不需要太多的人工。 而孙坚哪儿知道呀!看过了这些李琛所赠给他的箭矢之后,被吓得够呛,以为李琛专门有几万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就天天趴在那里给李琛削箭杆呢!这样的实力,可以说是吓死人了。 就在郑先被李琛派去鲁阳,给孙坚送礼的时候,李琛这一日进了阳翟城中,在李炬的引领下,轻车简从,带了一份厚礼,穿街过巷,来到了一个小独院门外。 李炬上前拍门,很快里面有人应声,一个长相秀美的婢女从内打开了院门,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李炬和李琛,还有就是天天跟着李琛寸步不离的许褚。 这个婢女看到李炬三人之后,虽然三人都身穿便装,但是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李琛才是正主,特别是看到凶神恶煞,身高体阔的许褚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但是这个婢女还是赶紧稳住心神,问站在门外的李炬所来何事,李炬笑着说道:“请通禀你家主人一声,就说多年旧友冀州李炬李亭方来访!” 婢女听了之后,恭敬的请李炬和李琛他们稍候,然后转身进了院子,过了一阵之后,婢女快步走出来,请李炬和李琛进去,许褚转身招呼了亲兵,将礼物从车上卸下来,跟着李琛走入到了院子之中。 李炬带着李琛进了院子之后,李琛看到这个院落并不算大,简简单单的一个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墙角之处,还种了几株红梅,不过现在不是开花的时候。 房子也稍显破旧,乃是很普通的土坯房子,不过上面的瓦看起来换的时间不算太长,应该前两年修缮过一次。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是简单普通,并看不出有何出众之处,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李炬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进了院子之后,就朗声笑着叫到:“奉孝!为何不出来见我?” 说着李炬便抬腿直接朝着屋中走去,这个时候一个帅的冒泡的年轻男子才从屋中走出,背着手还拿了一卷书,带着笑意看着李炬,而他手中的这卷书是纸质的而不是一般读书人常用的竹简,这跟这个院子显得有些突兀。 别以为这个时代随便什么人都能读纸质的书,在这个时代,纸质的书籍还很少,仅限于一些王公贵族亦或是家世极为富庶的世家门阀的子弟才有可能读这种纸质的书。 毕竟这个时代纸张这种东西因为技术的限制,以及产量的原因,使得纸张算是一种奢侈品,就连当官的平时处理文牍多还是用竹简或者木简,很多读书人腰里还别着一把小刀。 这小刀可不是用来防身的,而是用来刮削竹简木简用的,有时候写文章的时候,写错了字,用小刀将竹简上的字给刮掉重写,是读书人随身必带的一种文房用品,真正这个时候能读上纸质书籍的读书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家境一般般,绝对算不上有钱人,但是拿的书却是纸质的书本,就和这个小院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了。 这个年轻人还没有正式开始蓄须,显得很年轻,甚至颇有些清秀,背着手走出屋子,却并没有看李炬一眼,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李琛,然后双手拿着书拱手对李琛施礼道:“郭嘉郭奉孝,见过李候!” 李琛站定还礼,对他问道:“郭先生可曾见过我吗?为何一眼便认出我是李琛?” 原来今天李琛登门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有着鬼才之称的郭嘉郭奉孝。 郭嘉施礼之后,笑着看了眼旁边的李炬,然后对李琛不卑不亢的说道:“有亭方兄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我又岂能不知道李候?我唯一很疑惑的就是李候为何要在数年前,就让亭方兄来颍川找到了我呢?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少年郎,也毫无名气可言,可是李候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呢?这两年来,此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胡说八道 李琛一听,暗道郭嘉果真聪明过人,原来他早就看透了李炬,也猜到了是他李琛暗中布置,让李炬接近他郭嘉的,所以今日自己一露面,郭嘉毫不客气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琛笑了笑道:“这乃是天意!只是说出来怕奉孝你不相信,你真的还想要知道吗?如果说出来的话,这件事恐怕有些惊世骇俗!” 郭嘉一听,不由得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还是点头道:“嘉如果不知道的话,恐怕此生难安!还请李候明示!” 李琛屏退了李炬和许褚,令他们在院子里等候,被郭嘉请入到了屋中,郭嘉请李琛上座之后,跪坐在了李琛下手位置,神色严肃的对李琛拱手道:“请李候明示!” 于是李琛小声对郭嘉说了几句话。 郭嘉听罢之后,脸色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很显然他开始开动脑筋,分析李琛这话里面的各种漏洞,但是想了好一阵子之后,颓然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这有何不可能?否则的话,此事又该作何解释?我身在冀州,但是却为何又能知道远在颍川,尚未成年的你呢?”李琛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郭嘉对他说道。 郭嘉盯着李琛的双眼问道:“李候没有骗我?” 李琛摇了摇头,对于郭嘉的这个问题并未再做正面的回答。 郭嘉叹息一声道:“难不成此乃天意?” 李琛点头道:“我也觉得,此乃是天意!当初我派李炬前来颍川,寻访于你的时候,并不敢确定颍川是否有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当李炬找到你,并且去信告知我之后,我也很是震惊!故此我也认为,此乃是天意!” 郭嘉想了一下之后,起身对李琛拜倒说道:“李候令亭方兄暗中照顾我多年,令我衣食无忧,得读如此多的典籍,嘉有今日,可以说也是拜李候所赐!既然此乃是天意,那么请受嘉一拜!嘉愿为君候效力!” 其实这两三年来,李琛虽然始终没有正面接触郭嘉,但是却在一直关注着郭嘉,虽然李炬这两三年来跟着他去了沛国做事,但是李琛却还是让李炬派了可靠的人留在阳翟,盯着郭嘉的一举一动,并且随时暗中为郭嘉挡掉各种麻烦,照顾着郭嘉的生活,始终令郭嘉不必为生计发愁,被琐事所扰。 李琛这次提兵来到颍川之后,依旧没有急着接触郭嘉,但是李炬却在李琛夺了颍川郡之后,时常出入阳翟城,来找郭嘉闲聊。 李琛之所以今日前来,也是因为李炬昨日见到他的时候,对他说了一番话,将郭嘉的一番对于此次起兵讨董的各路诸侯的评判,以及郭嘉对于未来局势的预判告知了李琛。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决定今日前来登门拜访郭嘉,延请郭嘉为他做事。 郭嘉利用这半年来获取到的各种消息,极其精准的对此次起兵讨董的各路诸侯都做了一番点评,可以说精准异常,郭嘉仅仅利用这些有限的消息,便勾勒出了这各路诸侯的性情以及未来他们大致的成就,基本上都说中了这些人的性情和能力。 其中最为精确的应该就是他对袁绍的点评,郭嘉毫不避讳的对李炬说袁绍“胸怀大志,多谋少断,生性多疑,好大喜功!”由此而断定袁绍即便是眼下声望很高,最终也难成大业。 李琛不由得惊叹郭嘉对于人的洞察力,历史上郭嘉其实也去过冀州,到袁绍那里转了一圈,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看出来袁绍的性格缺陷,断定袁绍绝对难成大业,于是便弃了袁绍,返乡隐居。 就这么郭嘉隐居了六年之后,才受到荀彧的举荐,投了曹操,可见郭嘉的识人之能,却非一般人可比。 但是在这个时代,因为李琛的出现,郭嘉虽然未去冀州袁绍那里走一趟,可是通过李琛暗中刻意传递给他的信息,还是分析出了袁绍的性格弱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袁绍此人绝非能够成就大业之人。 既然郭嘉现如今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那么李琛又岂能继续让郭嘉做一个闲人呢?万一有一天他一个不小心,让郭嘉从自己手中溜走,转投到了曹操那里,自己岂不就亏大发了?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不就等于给曹操做了嫁衣? 所以别看郭嘉现在名气并不算太大,可是李琛也决定不等下去了,才有了今日登门拜访郭嘉的举动。 而郭嘉确实极为聪明,早就从各种蛛丝马迹之中,断定了这几年来,暗中关照他的人是谁了,早已认定李琛在图谋于他,但是唯有一点让郭嘉想不通的是,李琛又是怎么在千里之外的冀州,很早就知道颍川有他这么一个当时还默默无名的穷书生呢? 于是今日当见到李炬带着李琛前来拜访他,郭嘉直截了当的就对李琛提出了他心中的这个疑惑。 而李琛也确实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不过他也有所准备,怕郭嘉有一天会对他提出来这个疑问,故此也早有了一个糊弄郭嘉的说辞。 李琛的解释很简单,那就是他早几年的时候,梦中仙人指点,告知他阳翟将出一个大才,名叫郭嘉郭奉孝,于是李琛才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派出李炬在到洛阳办事之后,顺路拐到阳翟这里,查访一下阳翟是否有郭嘉郭奉孝这样一个人物。 后来李炬到了阳翟之后,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从郭氏家族之中打听到了确实郭氏之中,有郭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只是那时候郭嘉还年纪只有十六七岁,才学方面已经是开始崭露头角,于是李琛便假装大为震惊,从那之后,才会暗中一直留意着郭嘉。 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是像郭嘉这样的聪明人,也是信天地间有鬼神之力的,也相信这世上有神仙的,可以说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人不迷信,自然界之中,太多的事情因为无法得到合理解释,于是便被世人归纳为了鬼神之力,故此郭嘉也不可能免俗,对于李琛的说辞即便是有点怀疑,可是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最终只能认为,李琛的胡诌,真的就是天意如此。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郭嘉投效 而郭嘉的聪明,在这件事上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正因为他早就看出来,李琛在暗中一直关照着他,让他衣食无忧,可以安心读书,也不被琐事搅扰,所以他也就不好意思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颍川前往冀州投奔袁绍了。 虽然历史上郭嘉去了冀州,很快就看出来袁绍并非是成大事之人,很快就离开了袁绍,回到了颍川,可是毕竟郭嘉还是去了冀州,但是现在郭嘉却没好意思走,一直在等李琛找他。 而这几年来,郭嘉也在观察着李琛在沛国和颍川的一举一动,去年还私下里找了个访友的借口,到沛国转了一圈,暗中观察了一番李琛在沛国的施政情况,还有这几个月来李琛在颍川的表现。 可以说郭嘉这次毫不犹豫的投效李琛,除了受到了李琛胡说八道的影响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郭嘉通过这两三年来李琛的所作所为,认定李琛乃是胸怀大志之人,所谋非小。 最重要的是郭嘉对现如今的朝廷,已经彻底失望了,再也不抱任何希望,认为大汉朝廷还能重振朝纲。 随着董卓乱政,群雄并起之后,大汉这座大厦已经彻底崩塌了,再无人把皇权放在眼里,接下来就是军阀割据群雄逐鹿的时代,作为聪明人,郭嘉根本没想着就这么碌碌无为的渡过这个时代,他也想要找一个值得他投效之人辅佐。 现在各方面的因素叠加在一起,郭嘉郭奉孝终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李琛,投到了李琛的帐下。 李琛看郭嘉已经明确愿意投效于他之后,顿时喜不自胜,当即让郭嘉做他的参军,直接就进入到了他的核心决策层之中,参议军事。 郭嘉也没有推辞,当场就接受了李琛的征辟,两个人这才坐下来开始聊起了当今的局势。 李琛让郭嘉简述了一下他对于当下关东联军的看法,郭嘉于是对李琛说道:“君候之前拒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事乃是上策,孙坚此人性刚毅,但是好武力,做事强势不计后果,今后也定会因此深受其害! 但是此人好战,一旦让其入主豫州,君候必将与其一战! 而君候前些时候提兵广成关救援孙坚,更是妙招,与之化干戈为玉帛,一是可以与之联手讨董,二是断了袁术一臂! 我观袁术此人好大喜功,傲慢自大,而且还自以为是,虽然乃是袁氏嫡子,可是却是个眼高手低之辈,他之所以表孙坚为豫州刺史,也正是他自己想要图谋豫州之地! 现如今君候与孙坚化解旧怨,孙坚不与君候再争豫州,接下来袁术图谋豫州,便失去一个强助!此举甚妙! 至于兖州诸公,从集兵于酸枣之后,便顿兵于酸枣,如此长时间,碌碌无为,皆心怀私利,各怀鬼胎!绝非能成就大事之人! 而袁绍顿兵于河内,始终裹足不前,无视仲父和族人被董贼戕害,却不思复仇!虽然其胸怀大志,但是从之前他建议何进招董卓入京,后董卓入京乱政之后他的表现,只能说明袁绍袁本初多谋少断,生性犹豫不决,故此接下来的讨伐董贼,恐怕君候是指望不上他们能有所作为了!” 听了郭嘉这番话之后,李琛不由得心中叹息,郭嘉此人,果真是名不虚传,眼光毒辣,特别是对袁术的分析,更是十分到位,难怪历史上曹操如此重视郭嘉,郭嘉确实有过人之能。 李琛招揽了郭嘉之后,却并未去找那徐福,但是据他所知,徐福这个时候,并未在颍川,而是在去年的时候,离开了颍川,外出游学访友去了。 而徐福现如今年纪还轻,尚不到急于招揽他出仕的时候,而且李琛和徐福之间有约在先,他相信有朝一日,徐福会回来找他讨要他的那柄佩刀,现如今那柄佩刀他已经收了起来,只等着徐福来取了。 而郭嘉在投效了李琛之后,李琛也没有急于让郭嘉留在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而是让郭嘉离开阳翟,派人送他前往沛国,到沛国各地游历一番,再在沛国见一见自己恩师卢植,毕竟郭嘉现在还很年轻,虽然才能出众,但是毕竟还是有些稚嫩,多游历游历,开开眼界,对于郭嘉来说,乃是一件好事。 另外李琛发现郭嘉有些好色,虽然家境一般般,却喜欢沾花惹草,家中蓄养了两个美婢,于是李琛便在这方面敲打了敲打郭嘉,让他以身体为重,要多活动活动。 郭嘉历史上英年早逝,三十多岁便撒手人寰,令人扼腕叹息,但是既然现在投了他李琛,李琛可不想早早的就失去郭嘉这样的一个能士,所以特意嘱咐郭嘉,要以身体为重,不要太贪恋女色,所以他便将郭嘉赶出去,四处游历一番,吃点苦的同时,也锻炼锻炼他的身体。 郭嘉倒是也很乐意四处走走,以前他没有机会,也没有足够的财力,供他四处游历,现如今他成了高级打工仔,有了稳定的工资收入不说,还公派他出去走走看看,还可以报销路费,郭嘉也求之不得,于是欣然受命,带着李琛给他安排的随从,便离开了阳翟,去四处转悠去了。 不过这家伙比较懒,出门不肯骑马,而是要了一辆马车,给车里面铺垫了厚厚的毛毡,还随行带了一个美婢,就舒舒服服的乘车离开了阳翟,李琛送他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真会享受,于是暗中跟护送他的那个亲兵护卫交代了一番,两个人都阴险的坏笑了起来,那个护卫郭嘉的亲兵领命而去。 而坐上了车的郭嘉却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感觉着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一般,于是赶紧拉了拉李琛赠给他的那件猞猁皮的披风,在车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了起来。 郭嘉这一路上先去了颍阴,拜访了荀家,接着转道长社,又去探望了还活着的陈寔公,顺便到钟家也登门拜访了一番,这才离开颍川前往了沛国。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战争潜力 可是就在他出了颍川之后,他的马车就立即断轴坏掉了,正行走间,车轮夸嚓一下就掉了,然后正舒舒服服在车里搂着美婢卿卿我我的郭嘉就在美婢的惊呼声中,在车里滚作一团。 等郭嘉狼狈不堪的被护卫们从车里掏出来的时候,气急败坏的喝问出了什么事,随护他的那个亲兵队正告诉郭嘉,说车轴断了,这马车不能用了,接下来请郭嘉骑马前行,郭嘉看了一下坏掉的车轮,于是这才无奈的离开了舒适的马车,爬上了马背,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随着队伍朝着沛国而去。 这一趟转下来,郭嘉算是吃足了苦头,不是错过了投宿的亭舍,就是好不容易刚弄到的马车就又莫名其妙的散了架,总之两个月的沛国之行,把郭嘉折腾的够呛,简直把郭嘉折腾的怀疑人生,觉得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差了。 郭嘉甚至怀疑过,护卫他的这些随从,是故意折腾他,但是这些护卫们对他却很是恭敬,也很是照顾,让郭嘉找不到发火的由头,只能一路跌跌撞撞的在这些随从的随护之下,在沛国兜了一个大圈。 换来的好处是,原本不怎么会骑马的郭嘉,终于学会了骑马,而且两个月下来,在随从的指点之下,骑术是突飞猛进,而他随行带的那个美婢,也被他无奈的丢到了谯县,这一路上也没有再怎么近女色,让他的气色好了不少,身子板也在冬季的寒风之中变得结实了许多,这让郭嘉总算是心理平衡了一点。 而当郭嘉到了竹邑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彻底让郭嘉震撼了,现如今的竹邑城外的铁作、木作以及弓弩作坊、甲作还有大型箭矢作坊已经连成了片,形成了这个时代一个超级工业园区。 这里各种作坊林立,占地面积非常大,并且被一道高大的围墙围住,围墙之上,到处都是来回巡弋的卫兵,几座大门处,更是有大批士卒看管着,严密检查出入人员。 郭嘉在来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座新建的竹邑县城,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集中起来的工坊区,各种原材料从码头或者是城门源源不断的运入到这座新城之中,然后被分配到了各个工坊之中。 各种工坊里面,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原料在各种工匠的手中,被变成了各种成品,源源不断的又从工棚之中被运出,送入到了大型的库房之中储存起来。 这一幕给郭嘉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在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里,在竹邑这里,建起了这样一座大规模的工坊,各种制作精良的军用物资被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 这种情景,是他以前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但是他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李琛的实力不足,可是在仔细的看过了竹邑这里的工坊之后,他彻底打消了这种担忧。 因为郭嘉乃是李琛专门派来的参军,地位很是有点超然,所以在这里管事的陶章也没有怠慢郭嘉,亲自陪同郭嘉参观了整个工坊区一遍,让郭嘉亲眼见识了见识工坊的产能。 当郭嘉随手拿起一些兵器检查了一下之后,郭嘉发现这些兵器的质量,形制工整统一,而且质量也相当不错,虽然只是普通的刀枪之类的东西,但是却比起他以前所见的阳翟郡兵所用的那些刀枪质量上好了太多,随便一件放在市面上,都堪称是上品,而这些武器,居然只是李琛军中普通兵卒装备的。 而他在看到一台台圆木机,飞速的旋转着,工匠将一根根木条送入进去,另一端就立即吐出一根制作精良的箭杆的时候,郭嘉更是被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特别是当陶章告诉他,这些机器都乃是李琛所创之后,郭嘉内心中更是震撼不已,他原来以为李琛虽然能力很强,不但擅长治军,而且也同样擅长治民,可是他却没想到,李琛居然还擅长这种奇技淫巧之物,仅仅是几台看起来笨重的木质的机器,居然能如此高速的产出一根根精致的箭杆。 这意味着什么,郭嘉当然清楚,这就是战争的潜力,当别人还在一根一根的削制箭杆的时候,李琛这里的箭杆作坊,却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吐出大批的箭杆,很快这些箭杆装上箭簇之后,便能成为可供杀敌的利器,速度之快,产量之大令人咂舌。 因为李琛给陶章了一封信,告知陶章不需要刻意的向郭嘉隐瞒什么,很多东西都可以让郭嘉看,于是陶章又带着郭嘉来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大院之中,进去之后,郭嘉就看到了院子中摆着一样奇特的东西,看这东西上面有一个木匣,前面有一副看起来很强劲的弩臂,后面还有一个拉柄,有点像是一种强弩。 但是这种强弩跟一般的床弩不太一样,弩臂不算很长,所以射程和威力方面,可能不如大型的床弩,形状和非常奇怪。 于是郭嘉就走到这张形状怪异的床弩前面,看了一番之后,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只能确认这确实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强弩,于是便对陶章问道:“陶公,敢问一下此乃是何物吗?” 陶章颇有些得意洋洋的走到这架强弩前面,拍着这架强弩笑着说道:“此乃是主公所创的连弩!你来看,这架连弩,只需要往复拉动这个机柄,木匣中的弩箭便会自己落在弩槽之中,弩弦后拉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便会自己释放,将弩箭射出去,如此往复,可以不断的将木匣中所备的所有弩箭全部射出去,只要不停朝着匣中添加弩箭,一个人力气耗尽之后,换上一个人,继续拉动机柄,便可以继续不停的发射弩箭!此乃是杀敌之利器也!” 郭嘉大为吃惊,于是便请陶章演示一下这种连弩是如何发射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竹邑工业区 陶章招来一个壮汉,此人一看身形便知道肯定是个膂力过人的壮士,陶章命他操作这架连弩,给郭嘉演示一下,只见这个壮汉对郭嘉施礼之后,立即拉动这上面的机柄,开始往复推拉,随即郭嘉就张大嘴巴,看到这架连弩开始飞速的朝着前方飞射起了弩箭。 壮汉每次往复推拉一次机柄,便会带动弩弦往复运动一次,弩弦当被拉到一定位置的时候,便会自行施放,将一支弩箭疾射出去,速度简直高的惊人,在这个壮汉的疯狂输出之下,瞬间就将木匣中的几十支弩箭都给射了出去,而前方三十步外又一些稻草扎的靶子,上面纷纷插上了一些箭矢。 郭嘉再次看的目瞪口呆,指着这连弩惊问道:“这连弩居然是君候所创?” 陶章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颇为得意的说道:“然也!此物正是主公亲手所创!” 郭嘉围着这架连弩转了几个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虽然没怎么见过战阵,但是当初少年时期,黄巾贼围攻阳翟的时候,他还是偷偷的溜到城墙上观看了几眼,城外黑压压的黄巾贼,给他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即便是他不怎么太懂阵战,可是也想得到,一旦这种连弩用于城防,城墙上只要摆上这么一批连弩,城外估摸着再多的敌军也难以靠近城墙,这种连弩射速简直太快了,可以说超出普通弩兵射速百倍以上,一个人操作一架这样的连弩,便可低的上上百的弩兵,恐怕到时候再多的敌军,也难以攻克这座城池,只能跟割草一般的被射杀在城墙之下。 不过转眼间陶谦就脸上露出了颓色,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主公对于这架连弩很不满意,看来还是不行呀!” 郭嘉有点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差点结结巴巴的问陶谦这是为何,如此利器,李琛居然还不满意,也不知道李琛到底想要什么了。 陶谦摇头苦笑道:“主公说了,此弩射程虽然可及三十步,但是却威力不能透甲,射程太近,战场上可以说面对甲士,则毫无作用可言!另外即便是这等壮士,也只能连续发射三十支便已经力竭!故此被主公给废弃了,只能得空继续改进! 主公要此弩必须远可及百步之外,五十步可以透甲,抛射百五十步可以伤及无甲之人,眼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弩臂太硬,则即便是壮士也拉不动机括,拉得动机括,弩臂便只能用轻弩的弩臂,实在是两难呀! 看来这等东西,还要等着主公闲暇之后,请他另想办法了!” 郭嘉这才明白为何这种好东西,暂时还只能藏于这里,却未出现在军中,原来李琛对于这等杀器居然还不满意,说起来也真是颇为遗憾。 总之李琛现如今在竹邑已经建起了一座大规模的军工厂,把各种军工产品的生产基本上都集中到了竹邑这个地方,并在去年下半年,征集大量民夫,在这里筑起了一座新城,将各种生产军用物资的作坊都迁入到了这座新城之中,交给了陶章进行打理。 这样集中生产有很多好处,一是可以保密性更好,二是工匠和工人可以集中管理,三是可以节省原料,形成产业链,总之集中起来对于管理有很大的便利。 当然此地一般人是不得进入的,甚至于普通人根本不许靠近这座大型工坊区,这样便可以有效的提高保密性,省的外人探知了此地的秘密。 不过对于郭嘉,李琛基本上没有打算隐瞒他,郭嘉这种人乃是聪明人,如果不给予他足够的信任的话,那么便很难收拢住这种人的心,必须要把自己最强大的一面展现给他们看到,这种人才能有信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混。 所以李琛故意给郭嘉安排了这一趟行程,让郭嘉来见识了见识这个时代最新的“科技”还有第一座大型工业园区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郭嘉在来竹邑工坊区之前,心里面对于李琛的未来还可能存有一些疑虑,但是在看罢了李琛这座工坊区的情况之后,也就彻底打消了郭嘉内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让郭嘉对李琛更有信心了起来。 通过这座工坊区,郭嘉看出了李琛乃是野心勃勃之人,甚至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在暗中为自己未来做好了打算,李琛早已料定天下必将大乱,数年之前就在暗中积蓄力量。 李琛不单单是提前准备了一支精锐的兵马,更重要的是他提前通过招纳流民,收降战俘,将其充作屯民,大面积的开垦荒地,增加粮食产量,提前囤积下来了大批粮秣,不用为粮食的问题担忧。 现如今他又夺控了颍川郡,也开始在颍川郡大面积推广屯田制,使得他在今后可以通过屯田,源源不断的产出大量的粮食,以供他接下来的军需。 这些屯民不但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李琛提供军粮,而且他们还都是李琛未来的兵源,屯民皆需要在农闲之时接受操练,一旦有需要,便立即可以招募他们入军,将其转化为兵卒,现如今李琛在沛国和颍川,起码已经安置了近十万屯民,这些人之中,如果需要的时候,只招募两成,便是两万稍加操练便可以拉到战场上的精兵,而且他们还绝大多数是李琛的死忠,战力绝不容小觑。 另外就是李琛暗地里提前建起的这些工坊,更说明李琛早就在暗中做准备了,也难怪李琛军装备那么精良,军中储存了那么多用之不尽的箭矢,他背后有这么一座大规模的工坊源源不断的为他产出军械,试问天下现在谁能小觑李琛? 李琛现如今最大的弱项,其实不是他的实力如何,李琛眼下最大的弱点,还是他出身太过低微了,所以很多士人瞧不起李琛,颍川郡内,有不少名士,去冬今春,就离开了颍川,纷纷投往了冀州。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轘辕关外朱彪建功 就连郭嘉自己,去冬的时候,也曾经犹豫过,是不是要投往冀州的袁绍,幸好后来他念在李琛暗中关照了他这么多年的面子上,才没有跟着荀彧、荀谌、郭图、辛评、辛毗他们投往冀州。 后来他通过收集到的各种信息,判定袁绍并非是一个良主,反倒是李琛的所作所为,更让他看好一些,所以最终才留在了阳翟,静候李琛上门,投在了李琛麾下。 现在郭嘉在看过了竹邑的工坊区之后,更加笃定的认为,自己的选择没错,李琛必将能够成就一番大业,具体能走到哪一步,那接下来就看他们这些谋士能如何帮助李琛了。 到过了竹邑之后,郭嘉才去了相县,拜见留在相县,为李琛坐镇沛国的卢植以及陈群等人,而现如今南阳名士许靖听说也留在了相县,成了李琛的客卿。 按下郭嘉去沛国兜圈子暂时不提,到了十一月间,秋收过后,李琛还没等到孙坚跟他联手出兵攻打广成关,反倒是董卓那边按捺不住,抢先对他动了手。 董卓派出吕布,率领一支上万兵马,再次出大谷关,朝着颍川气势汹汹的杀奔了过来,另外还令李傕再出轘辕关,攻阳城县。 李傕动兵之后,一出轘辕关,便又被朱彪挡住去路,这次朱彪没有再躲在营垒之中阻击李傕,而是率领麾下的豫州军直接杀出了营盘,在野外和李傕对阵。 经过半年时间的操练下来,现如今的这支豫州军,已经早不是当初在孔伷麾下时候的那支菜鸡了弱旅了,在朱彪的严苛操练之下,现如今的这些豫州兵,素质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绝对堪称是一支精兵了。 反倒是李傕麾下的那些董卓军,这半年来在轘辕关之中混吃等死,却没有任何长进,反倒是士气方面,还不如当初的时候了。 而董卓军士气低落的原因很简单,现如今董卓已经迁都西京长安,而董卓麾下的这些旧部,多是关中人亦或是西凉人,对于关东并无什么归属感可言,如果董卓不迁都的话,他们倒是还能安心跟着董卓在洛阳这里发财。 但是现在董卓已经迁都长安,也就摆明了不打算继续长期盘踞在洛阳一带了,撤回到关内去已经是必然的事情,所以不少董卓之前的旧部,现如今没有横财可发了,而且这半年多来,也没能讨到多少便宜,就这么跟关东联军在各地干耗着,所以渐渐就厌倦了,开始产生出了回归关内的想法。 这么一来董卓军的士气,在这半年多的空耗之中,逐渐的下降,现如今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厌战情绪。 而李傕这次率军杀出轘辕关,试图再袭阳城,朱彪可就不惯着他了,当即引兵出战,在轘辕关外列开队阵,结结实实的跟李傕硬干了一场。 十一月二十李傕率军出关,十一月二十五日,双方在轘辕关外厮杀了五天时间,接连大规模的对抗了三战,最终李傕没有占到半点便宜,二十五日这一天,双方最后一次交锋,李傕大败。 李傕率领五千人马出关,经此一败之后,损失近半,剩下了两千多败兵逃回到了轘辕关之中。 而且这一战如果不是李傕最终拼死突破了拦截他的豫州军,甚至可能会被全歼在轘辕关外。 这一战朱彪充分的发挥出了豫州军箭矢弓弩数量多,箭矢更是可供他们肆意糟蹋,在数次交锋之中,都大规模使用箭阵,向着董卓军发狂的放箭,简直好像箭矢不要钱一般,疾风暴雨般的洒向董卓军。 董卓军虽然也有不少弓弩手,双方第一次交锋,李傕麾下的董卓军还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跟豫州军疯狂对射,双方弓手一天下来,胳膊都累的肿了起来,控弦的指头都磨破了,起码各自都消耗了两三万的箭矢。 所以双方第一次交锋,谁都没占到便宜,双方各有损失。 但是第二次交锋的时候,董卓军发射的箭矢数量就不如第一次交锋时候多了,可是豫州军方面的弓弩手们,却依旧还是不要钱一般的疯狂放箭,使得董卓军第二次交锋受到了小挫,损失兵力明显多于第一次交锋。 当李傕不服气,第三次率军和朱彪决一死战的时候,让李傕万没想到的是,朱彪麾下的豫州军之中,照样还是跟不要钱一般的朝着他们泼洒箭矢,当董卓军进攻的时候,漫天都是箭雨,而董卓军之中的弓弩手,此时携带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了,反击也弱了许多。 当双方再次激战的时候,董卓军的伤亡明显就超过了豫州军许多,最终李傕大败,率领残兵败将退回轘辕关,可是朱彪却提前派出了一哨人马,在轘辕关外阻截李傕的溃兵。 而朱彪则率领主力在后衔尾追杀,李傕险些被朱彪堵在轘辕关外打了个全军覆没,要不是李傕情急之下,组织了一批彪悍的敢死之士,拼了死命在阻拦他们的豫州军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的话,李傕这次就彻底栽在了轘辕关外,险一险人头就成了朱彪的战功。 但是即便如此,最终李傕带出来的五千多兵马,也仅仅只是逃回去了两千人左右,剩下的近三千人马,不是战死在了关外,就是最终被截住投降了豫州军。 李傕这一战吃了大亏,死活想不通几个月前,还不敢跟他野战的这支豫州军,怎么变得这么强悍,面对着他麾下的精兵反复攻击,这些原本很稀松的豫州军兵将,居然能死扛不退,并且还能向着他们发动一次次的反击。 最终在豫州军不计成本的箭雨输出之下,李傕终于彻底丧失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这一下令撤退,就一下子崩了。 就此李傕彻底被堵在了轘辕关之中,再无力出关挑衅,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一般,龟缩在轘辕关之中依托着地形的巨大优势,死守轘辕关,阻止朱彪攻克轘辕关。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吕布来袭 而另一边在李傕出兵的同时,之前在广成关外,吃了败仗的吕布吕奉先,灰头土脸的撤回到洛阳一带之后,重新补充了一批人马,董卓也没有责怪吕布,毕竟吕布还是把孙坚给痛殴了一顿,后来才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败给了李琛,所以董卓也觉得这次吕布吃败仗,罪责不在吕布,所以便重新给吕布补充了一批人马。 这一次董卓还把之前并州出身的张辽所部也派给了吕布,给吕布增加到了近万人马。 而张辽虽然是并州出身,但是现在并不能算是吕布的手下,因为张辽在董卓入京之前,其实是被丁原早就派到了京师,到了何进麾下任事。 何进死后,董卓入京,迅速的招揽当初何进和何苗的部下,于是当时在何进麾下带兵的张辽,便投靠到了董卓帐下,成了董卓的手下。 而张辽带的兵,也不是并州军,而是之前何进麾下的洛阳禁军,此时的张辽还很年轻,年仅二十一岁,已经被授为骑都尉,独自领兵两千余人,暂时被董卓派到了吕布麾下听从吕布的调遣。 实际上张辽虽然是并州人,但是目前为止,还并不算是吕布直属的部下,而是相对比较独立的身份,暂时归于吕布调遣。 吕布在获得了董卓的补充之后,实力大增,在洛阳一带整顿了一番兵马,决意要找李琛报当初在广成关外战败之仇。 董卓也因为孙坚拒绝了他的好意,离间孙坚和李琛未果很是恼怒,在李儒等谋士的建议之下,决定还是要先打垮李琛,把李琛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先给拔掉再说。 李琛陈兵于颍川,和鲁阳的孙坚遥相呼应,对董卓来说构成了最大的威胁,一日不把李琛搞定,董卓就一日寝食难安,所以董卓便命吕布率兵,从大谷关方向出关,攻打颍川的李琛,命李傕从轘辕关出关袭扰杨成功,侧面牵制李琛军。 董卓以为,这次这样的布置,应该能把李琛拿下,可以说是信心满满,等着吕布给他送回来好消息。 吕布率军一出大谷关不久,李琛就在阳翟收到了消息,这次吕布出大谷关进犯颍川,跟上次天天领兵出颍川攻打大谷关是一条路。 李琛随即便下令聚将,将情报通报给众将之后,决意立即起兵阻止吕布军进入颍川郡境内。 现在颍川郡已经是他李琛的地盘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便都是他的,就不容董卓军轻易就踏入颍川郡半步,务求将吕布军击败于轮氏县境外。 休整了一段时间的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此时战意很足,早就摩拳擦掌等着李琛再度出兵了,这一仗说实在的,拉的时间太长了一些,兵将们也都有些急躁了,原本他们很多人以为,此次十几路大军一起发兵,攻入洛阳将董卓这个老贼干掉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没成想这一拖就是快一年的时间。 这么多路兵马,除了他们和孙坚以及曹操动兵发动进攻之外,其余十几路大军一个个都按兵不动,丝毫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近二十万人马,分别屯驻在河内、酸枣和南阳,但是却死活不敢进兵,以至于让他们愿意打的,也被牵制着无法在短时间结束这一场战争。 李琛麾下的兵将,除了部分冀州旧部之外,现如今绝大部分都是沛国人,虽然颍川也在豫州,但是对他们来说,还是背井离乡,快一年没见到过他们的家人了,同样也有思乡之情。 他们之中即便是包括那些冀州旧部,也基本上都把家人迁到了沛国,很多人已经在沛国娶妻生子,即便是没有娶妻生子的,也想念他们家中的父母兄弟姊妹,就连李琛也大婚没有多长时候,家中尚有荀娇这个美娇娘独守空房。 故此李琛麾下的兵将们,也都一个个在摩拳擦掌,希望能尽快把董卓这个老贼给干掉,收复洛阳,结束这一场战争,好让他们早日返乡。 所以现在一听董卓又派吕布率军来攻颍川,于是兵将们立即都兴奋了起来,天天在军营里呆着,实在是无聊透顶,虽然吃喝还好,但是日日住在帐篷里面,现在天又冷了,总之还是不好受的,关键是天天除了出操之外,也不能四处溜达活动,闷在营中,很多天才能被轮流放出去活动一下,实在是憋屈。 有得仗打,总比呆在这兵营里面感觉要强,于是各部军将在做了动员之后,李琛又在开拔之前,集兵于阳翟城外誓师出兵,一番鼓动下来,李琛军顿时士气高涨,出发之前又饱餐了一顿战饭之后,一万多人马便呼呼隆隆的开出颍川,快速朝着轮氏县方向行去。 当李琛率军抵达轮氏县的阳乾山一带的时候,费康麾下的斥候飞马来报,告知李琛吕布军已经抵达了阳乾山西部,双方斥候已经发生了接触,并且展开了互相绞杀。 费康麾下的斥候已经擒获了几个敌军斥候,通过拷问敌军斥候,获取了敌军兵力情况以及将领的情况,并且汇总起来呈给了李琛。 李琛接过来一看,上面的一个名字顿时跃入他眼帘之中,不禁让李琛顿时又惊又喜,待他看过整个情报之后,李琛放下了这份斥候送回来的情报,将其递给了下面的文武传阅。 为了节省时间,郑先干脆在帐中把这份斥候送来的情报朗声阅读了一遍,省的一个个再看了。 吕布军此次一共来了近万人,兵分三路,吕布率领五千主力,沿着轮氏通往大谷关的大路开拔了过来,试图正面攻入轮氏县,直取阳翟。 而他左翼大约两千人,由其麾下的部将郝萌率领,沿着颖水北岸,向轮氏进兵。 吕布军右翼则是骑都尉张辽率领两千人马,沿着靠近少室山的一条小路,正在向着阳城和轮氏交界的地方行来。 吕布兵分三路进犯颍川,意图避开李琛军的阻拦,让郝萌和张辽其中一路人马能先绕到李琛军背后,待到两军决战的时候,从李琛军背后杀出,打算将李琛军彻底击溃,最好是能把李琛当场干掉最好。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暗算张辽 这时候亲兵将一副刚刚修改绘制完成不久的这一带的地图取出来,挂在了帐中,李琛带着众将和戏志才等谋士聚在了地图前面,开始研究该怎么破敌。 因为李琛手中有这种详尽的地图,所以现在战前借助地图研判敌情,已经成了李琛军在开战之前的惯例了。 费康根据斥候所报的情况,在地图上标出了眼下敌军所在的位置,众人围着地图观看了一阵之后,研判了两军之间的地形情况,加之半年前他们来攻大谷关时候,也曾经途经过这一带,对这一带的地形也比较熟悉了,很快各个心目中都形成了一个大致的作战方案。 戏志才提议,派出部分兵力,牵制从两翼渗透过来的张辽、郝萌所部,令吕布原来的计划无法实施,集中优势兵力,在阳乾山东北部的复粟乡一带列阵迎候吕布军,此地乃是吕布军主力进入颍川的必经之路,地势相对比较平坦,比较适合大规模的会战,可以方便李琛军主力展开,对于击溃吕布主力有利。 而荀攸这次却提出了和戏志才不同的观点,荀攸认为与其阻住吕布军主力,倒不如集中兵力,先断其双臂,然后再围攻吕布军主力,这样的话,有机会将吕布军全歼在阳乾山一带。 至于武将方面,张郃支持戏志才的意见,但是赵云却支持荀攸的意见,至于其他诸将也各自有他们自己的看法。 李琛笑了笑道:“大家不用争了,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张辽率领着他麾下的两千人马,缓缓的沿着少室山南麓一条小道,绕过阳乾山,小心翼翼的朝着轮氏和阳城交界的地方行进着。 虽然张辽现如今还很年轻,但是却也早不是菜鸟了,十几岁他便成为了郡吏,经历过很多次和鲜卑人的战争,后来也曾经亲自领兵和鲜卑人大战。 丁原当了并州刺史之后,在对鲜卑人的战争之中,发现了张辽这个人才,见张辽年纪轻轻,便如此悍勇,于是对张辽颇为器重。 正好何进让丁原给他举荐一些武将,到京师之中跟随何进做事,于是丁原看张辽乃是一个勇将,便将张辽举荐给了丁原。 张辽到了京师之后,因为他的武技高超,而且十分悍勇,所以很快也得到了何进的重用,在何进麾下的军中做司马。 何进被杀之后,张辽还曾经亲自率军杀入到宫中,参与过诛杀阉党,着实杀了不少宫中的宦官。 但是董卓入京之后,京师之中一片大乱,之前张辽他们这些何进的部下,正处于不知所措的时候,董卓趁机招揽他们,张辽就领兵依附了董卓,成为了董卓的手下。 对于跟谁吃饭这件事上,张辽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如今举荐他的丁原也死了,他的顶头上司何进也死了,他也没地方可去,正好董卓用他,他就跟着董卓混好了。 在他看来,不管跟着谁干,都要忠心耿耿,至于董卓是不是个奸臣,这并不在他考虑之中,毕竟董卓现如今乃是大汉的相国还是太师,虽然残暴不仁,但是却还算是正牌的朝臣,那么关东联军这些诸雄,对于朝廷来说,就是叛臣,他们的军队就是叛军。 董卓命他领兵跟随吕布前来讨伐李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当吕布命他领麾下的兵马,走这条小路潜入到颍川郡境内,待到吕布和李琛主力交战之后,突然间从李琛军背后杀出,配合吕布将李琛军击败的时候,张辽也就欣然受命,率军出发,在向导的引领之下,从这条小路绕了过来。 当他在向导的带领下,终于进入到了颍川郡之后,这时候张辽忽然间心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张辽有些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张辽却想不出来,他这么小心,李琛应该不大可能发现他走这条小路潜入到了轮氏县境内吧。 于是他下令暂停前进,派斥候到前面打探一下情况,不久斥候回来,说并未发现前面有什么伏兵,于是张辽摇摇头,感觉自己可能多想了,于是这才下令继续前进。 当张辽率军走了近二十里之后,时间到了下午时分,他们顺着小路走到了一片谷地之中,张辽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感觉这个地形对他很是不利,如果有敌军想要在这里伏击他的话,那么只要堵住山谷前后出口,那么这里必将是一块死地。 于是他勒令部下们加快速度通过这处谷地,尽快走出去,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但是就在他率军快要走出这个无名山谷的时候,前方斥候忽然间惊恐万状的窜了回来,一见到张辽就大声叫到:“启禀将军,前面有一支自称是李贼的手下文丑的大将率军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张辽闻听之后,顿时也大惊失色,一看周围的地形,立即大声喝令麾下的兵将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火速向来路撤退,速速退出这个山谷。 但是他们还没有掉过头跑出多远,后面就也响起了喊杀之声,接着后军就有人连滚带爬的跑来找张辽,见到张辽就惊恐万状的叫到:“启禀将军,我们后面出现一哨人马,自称是陈国司马陆良,率军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正好扼死了后面的山口。怎么办呀?”这个张辽的手下都快哭了,惊慌失措的对张辽问道。 张辽一听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险些从马上跌下去,心知这下坏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李琛已经提前在这里设下了埋伏,把这座山谷当成了一个口袋,等着他领兵钻进来之后,就扎紧了口袋。 在这样逼仄的地形之中,即便是他还有两千人马,但是也根本施展不开,敌人不需要太多人马,就能把他困死在这座山谷之中。 虽然这个山谷两侧的山势并不算险峻,但是如果他想要逃脱出去,他们所携带的所有辎重和马匹就必须要抛弃,但是抛掉了这些辎重粮秣以及马匹车辆之后,他们即便是逃出了这座山谷,到时候也会被人家四处追杀,在没有给养的情况下,想要退回大谷关都难。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张辽被俘 张辽一下子就有点蒙了,不过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张辽毕竟不是那种胆怯之人,既然已经中埋伏了,这个时候慌也来不及了,只能赶紧想办法先离开这座山谷再说。 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些粮秣辎重和马匹了,张辽翻身下马,厉声喝道:“抛弃全部马匹辎重,火速随我从这边上山!不得有误!” 于是中了埋伏的这些张辽的手下,顿时就乱了起来,纷纷抛弃辎重和他们的马匹,只带上他们的兵器,开始跟着张辽朝着山谷南侧的山上爬了上去。 但是不等他们爬到半山腰,就又听到上面响起了一阵牛角大号的声音,接着上面就响起了聚兵的梆子声。 张辽再次大吃一惊,仰头望去,结果只见山上出现了一面面旗幡,从旗幡上可以看出来,正是李琛的军队,从居中的一面认旗上可以看出,敌将姓潘,不过张辽并不知道这个潘姓敌将的来头,只能心中叫苦不迭。 现如今他们算是彻底的陷入到了绝境之中,敌军居高临下,控制住了高处,想要仰攻上去,真是难上加难呀! 可是这会儿张辽也没有办法,只能大声呼喝着,率领他的手下兵将,继续向山上冲,试图冲上山去,夺取山顶,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这会儿潘豹率领着他的手下,早已控制住了山顶,看到张辽率军继续朝山上攻上来,二话不说便下令放箭,顿时山上的这些山地步兵们,一个个都开始张弓放箭,乱箭齐发,可怜张辽的手下们,在箭雨之中,不断的有人中箭惨叫着滚落了下去。 张辽虽然悍勇,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一点办法,被压在半山腰上是动弹不得,数次试图再次组织手下攻上去,可是都被击退了下来。 潘豹不但命令手下放箭,而且还不停的从山上抛石头下去,滚石不断呼呼隆隆的从山上滚下来,稍有不慎便会被砸的脑浆迸裂,轻者也会筋断骨折。 张辽无奈之下,只能退回到了山谷之中,组织残兵败将试图从来路的山口突围出去,但是却迎面遭到了文丑率军阻击,在这种情况下,张辽即便是再怎么勇猛,也无计可施。 激战到快要天黑的时候,张辽手下彻底崩溃了,纷纷跪地恳求张辽还是降了吧,总比死在这里要强。 面对这样的局势,张辽再也无计可施了,只能哀叹一声,派人去向李琛投降。 这次伏击张辽,李琛派的是文丑和潘豹还有一个名叫褚亮的部将前来设伏,以文丑为主将,于是文丑听闻了张辽答应投降,便命他们丢弃手中的兵器,卸下身上的甲胄,抱头走出山谷,被一个个的绑了起来。 而张辽也被人绑了个结结实实,送到了文丑面前。 文丑颇有些得意,看了看张辽,见张辽居然如此年轻,冷笑一声道:“乳臭未干的家伙,真不知道我家主公怎么就看上了你这厮! 现在你可是服了?” 张辽虽然被俘了,但是却并没有惧怕,把双眼一瞪对文丑吐了口唾沫,厉声喝道:“我呸!尔等不过是用了奸计,设伏才赢了我张辽,我岂能服你?” 文丑险些被张辽吐了一脸,气的文丑拔刀就想把张辽给剁了,但是旁边立即有人提醒文丑道:“文将军不可,此人乃是主公亲自吩咐过,要活的,万万杀不得呀!” 文丑想到来的时候李琛的吩咐,于是只能强忍怒气,踹了张辽一脚,命人把张辽绑在马背上,立即送往李琛的军中交给李琛请功。 而他则率领陆良、潘豹、褚亮打扫了战场,收殓埋掉了死了的敌人尸体,将俘虏的张辽的手下押上才撤离了此地返回李琛的军前。 张辽这次吃败仗,真不冤枉,张辽这次出兵的时候,对于这一带的地形根本不熟,只能跟着向导走。 而李琛虽然对这一带也不算熟悉,但是手中却有详尽的地图可供他判断地形,另外以他的名声,现如今颍川的百姓都很是支持他,随便找当地的百姓打听一下,便很容易找到这处绝佳的伏击场所。 张辽到达这里之前,其实文丑和陆良、潘豹、褚亮早已埋伏好了,张辽不知不觉之间,就踏入到了这个伏击圈之中,被文丑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连一点逃掉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降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幸好张辽最终听从了手下的劝解,不愿意跟着他的这些手下跟他陪葬在这个山谷之中,最终选择了投降,这才活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李琛则亲自率兵,在复粟乡西部,抵住了吕布军的主力,双方在复粟乡一带展开了一场大战。 另一边的郝萌率领的一支人马,顺着颖水也试图溜到李琛军的背后,但是却被张郃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拦住去路,在颖水岸边激战了一场,虽然这里的地形称不上是绝地,不过却也对郝萌很是不利,张郃在郝萌左侧的山上,布置了数百弓弩手,居高临下朝着郝萌的人马猛烈放箭,而张郃正面率军阻击郝萌,双方一场激战下来,郝萌也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只能灰溜溜的率领残兵沿着颖水窜了回去。 至于吕布,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张辽和郝萌这两路人马都已经栽了,当到了复粟乡之后,发现李琛率军拦住了他的去路,于是便下令停止了前进,在复粟乡以西扎下了大营。 李琛亲自率军挑战,打算不给吕布扎营的机会,但是吕布别看人品差,政治智商基本为负数,可是在军事方面,能力却并不算差。 当李琛试图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吕布亲自率兵挡住李琛军,抢占了一个对他比较有利的地形,阻住了李琛军的攻势。 李琛未能趁势击退吕布之后,看地形对自己不利,也没有再逼着手下兵将强攻,暂时引兵退回营中,等吕布扎下营盘之后,第二日再来挑战。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吕布吃瘪 李琛这次不急于跟吕布决战,因为他在等消息,在文丑和张郃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他要把吕布拖在这里,吕布不是想要三路进兵,给他玩儿阴的吗? 这次他倒要看看,等张郃和文丑突然出现在吕布背后的时候,吕布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所以接下来两天时间里,李琛都天天白天率兵出战,和吕布排开战阵,厮杀一场,吕布这次是打定主意来报当初在广成关外一箭之仇的,所以攻的很凶,甚至于亲自上阵率军突阵,打法很是凶悍。 但是吕布这次带来的兵将素质却并不是很好,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之前他从并州带来的并州军,而是去年和今年才在洛阳一带强征的兵卒,操练不是很充分,而且战意也并不坚决,故此在李琛军的强力防御之下,虽然吕布不断的发动猛攻,但是李琛这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始终让吕布占不到便宜。 吕布和李琛连战两天之后,是越战越心惊,他感觉李琛军就像是牛皮一般坚韧,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戳不动,李琛军的韧性非常强,当兵的各个都死战不退,怎么都打不垮的感觉。 两天交战下来,他损失了近千人,李琛那边的损失应该也不会太少,可是李琛麾下的兵将却始终没有出现过崩溃的情况,倒是他这边屡攻不下的时候,往往他的手下会出现溃乱。 这充分说明了李琛的兵将战力要超过他的手下,如此下去,吕布觉得心里面越来越没底了,如果不出奇招,这一仗他估计很难获胜。 可是他在这里都和李琛激战了两日了,两边的张辽和郝萌却始终没有传回来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已经绕到了李琛军的后面去了。 吕布感觉不放心,在跟手下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不等张辽和郝萌了,采用夜袭的方式,偷袭李琛的大营,只要能在夜间搅乱李琛的大营,那么他便挥师强攻,趁乱将李琛击败。 虽然夜袭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一般情况下很少采用,但是这会儿吕布顾不得太多了,继续这么磨下去,他越来越没有胜算,如果再打几天的话,他手下的士气就要跌落到谷地了,到时候一旦遭到李琛军的强力反击,搞不好他就要再步当初广成关外的后尘了。 于是当第三天晚上双方收兵回营之后,吕布立即派出高顺,在军中挑选出五百精兵,作为敢死之士,这些人全部带上火把和一个装了猪油的油罐,另外带上了火种,所有人轻装,带上少量的强弩和刀枪,在二更天的时候,高顺率领着这些敢死之士,偷偷的溜出了吕布的大营,朝着李琛的大营潜了过去。 吕布打了一手好算盘,以为这次肯定能得手,但是万没想到的是高顺带着这五百精兵,出去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还没到三更天,李琛军那边就传出了震天的喊杀之声,吕布以为高顺得手了,连忙率军杀出大营,点起火把,准备杀奔李琛的大营。 但是他出营朝前奔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手下的魏续、宋宪、侯成等人忽然间叫住了兴冲冲要朝前冲的吕布,对吕布说道:“将军,前方李琛营中虽然有灯火和喊杀声,但是却并未见到火起呀! 如果高顺突入敌营,必将立即纵火,为何却不见李琛军中火起?会不会是高顺未能得手,事败了?” 吕布听罢之后立即一愣,赶紧勒马朝李琛军营望去,果不其然李琛营中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并未见到起火,这就显得有点奇怪了,于是他赶紧下令停止前进,就地先列阵观察一番之后再做决断。 等了一阵之后,就见黑暗之中前方传来呼呼啦啦的一群人的奔跑之声,吕布这边的兵将一边下令戒备,一边列阵举起弓弩对准前方黑暗厉声吼道:“来者何人?” 听到这边吕布军中的吼声,黑暗中立即传来了一片乱哄哄的叫声,具体叫的什么也听不太清楚,但是有人听到了对方似乎是在叫不要放箭,还有人叫什么自己人。 于是吕布赶紧命一哨人马举着火把迎过去,过了一阵之后只见他们护着狼狈不堪的高顺以及一二百个去袭击李琛大营的敢死之士来到了吕布面前。 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惨,高顺身上就插了好几支断箭,另外跟着高顺逃回来的那些死士们,也有不少人身上插着断箭,带着伤逃回来的。 高顺要不是身披重甲的话,这些箭估计这会儿已经要了他的命了,好在被甲胄挡住,多数箭簇仅仅是透过了甲片,给高顺造成的伤害不大,高顺才能侥幸逃了回来。 “启禀将军,末将无能,未能偷袭得手,反倒中了李贼的埋伏!我等刚刚刚刚接近敌营,不知为何敌军就在我们背后点起了篝火,李贼的营中立即万箭齐发,我等猝不及防之下,因为未带盾牌,以至于当场纷纷中箭,见已事败,只能退了回来! 回来途中遭到了李贼军的追击,以至于才如此狼狈,未能完成将军嘱托,还望将军恕罪!”高顺来到吕布面前拜倒说道。 吕布一听哀叹一声,心知李琛此人肯定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在营外安排有暗哨,高顺带人一靠近李琛的大营,就已经被李琛发现,做好了准备,高顺能拼命的逃回来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次他只能认栽了。 于是吕布下马把高顺扶起来,慰勉了高顺几句,让人把高顺送回营中速速包扎,于是折腾一晚上,吕布啥便宜没占到,又损失了三百多精锐,让吕布很是牙疼。 到了第四天,吕布折腾一晚上也没力气继续再战了,于是便下令歇兵一日,而李琛倒是神气活现的又准时率部出营,跑到吕布大营外面骂战,把吕布骂的是狗血淋头,骂吕布乃是背主小人,寡廉鲜耻之辈,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把吕布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敌袭 吕布在营中本来不想搭理李琛,但是他也长得有耳朵,被李琛的手下如此谩骂,吕布到底是堂堂八尺男儿,以悍勇著称,现在却被李琛揭伤疤,把他背叛丁原,杀害丁原投靠董卓的事情揭出来怒骂不已。 要说吕布对丁原没有一点愧疚,那肯定是胡说八道,他为了私利,卖主求荣这件事是怎么都洗不白的,所以越是这样,他就越机会别人提及此事,现在被李琛的手下在大营外面,如此指名道姓的揭他的短处,把他骂的是狗血淋头,吕布如何能忍得下去。 这么被人家堵着门骂,而且还是揭他的老底,说他卖主求荣,这本来就是被这个时代的汉人所鄙视的行为,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杀了丁原投靠董卓,这件事跟谁说理都说不通,都会被人鄙视。 如果任由李琛带着人堵着他的辕门继续骂下去,他的威望在军中肯定严重受损,连续被骂几天的话,估计能把他手下给骂的叛变都有可能。 是可忍孰不可忍,吕布原本不打算搭理李琛,歇兵一天的,可是在营里被李琛骂的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之后,点了兵马就杀出了大营。 而堵着吕布军辕门外面,正在破口大骂吕布的那些大嗓门,一见吕布气急败坏的领兵杀了出来,于是当即哄堂大散掉头就跑,吕布咬牙切齿的拎着长戟催马追杀这些大嗓门的李琛手下。 但是他出来的慢了一点,等他追出来的时候,那些拎着铜皮大喇叭的大嗓门已经逃回了李琛大阵之中。 吕布刚率军冲到李琛大阵前面,就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通密如骤雨的箭雨,吕布率领的一哨并州骑兵,在这一通箭雨洗礼之下,又被射的人仰马翻,咕咚咕咚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马背上跌落下去,而他们的战马也纷纷中箭,发出一片稀溜溜的惨嘶之声。 幸好吕布武技高强,挥舞起长戟拨打掉了射向他的那些箭矢和弩箭,拨马就跑,这才侥幸没被当场射杀在李琛军前。 吕布一跑,李琛便立即命赵云率领虎骑营追杀了出去,但是吕布跑的也比较快,毕竟他骑得可是天下闻名的赤兔马,赵云追之不及,还是让吕布逃回了他的本阵之中。 高顺和宋宪、侯成等吕布的部下连忙也下令发箭接应吕布,赵云这才勒住战马,领兵退了回去。 双方又在吕布营前拉开架势厮杀了起来。 吕布真的眼都气红了,亲自督军猛攻李琛的大阵,吕布这次真的疯了,不顾部下的伤亡,反复派兵疯狂的猛攻李琛的防线,这一仗打的是相当的惨烈,李琛军的阵前倒下了一地的吕布军的兵将尸体。 而两军阵前的地面上插满了各种箭矢,就如同战场上开出了一片芦苇花一般,可见李琛军发射出了多少箭矢。 但是吕布这会儿已经气疯了,完全不计代价,把一支支兵马派上去,接替被打垮的部下,疯狂的向李琛军进攻,试图一举将李琛给打趴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琛下令逐步后退,结果李琛军缓缓后撤,更加助长了吕布的嚣张气焰,他开始更加疯狂的督军进攻,就像是一条疯狗一般,完全不顾手下的生死。 双方激战了两个时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战场上,李琛军在吕布军的步步紧逼之下,且战且退,足足退出了数百米之多,看起来阵线也在吕布军的疯狂攻击之下,有些摇摇欲坠了。 吕布观察着李琛麾下兵阵的情况,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狂喜了起来,照此下去,他觉得再加把力,真的能把李琛给打垮,于是就更加不顾手下的生死,把能派出去的人马都派了出去,轮番加紧猛击李琛军的防线,试图将李琛军给击垮。 可是让吕布手下兵将们沮丧的是,对方的防线似乎像是牛皮糖一般,眼看着似乎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被他们给撕破,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敌军的防线都能坚持住,当他们稍微攻势放缓一下,就立即重新变厚实起来,恢复了防线的密集型。 这等情况把吕布和他手下兵将们气的够呛,也累的够呛,当然伤亡也非常大,因为他们真的想不出来,李琛军中的箭矢到底有多少,从始至终,弓弩手就没停歇过,不停的朝着他们军中泼洒着箭雨,这箭矢简直跟不要钱一般,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让吕布的手下时时刻刻都在流血,在被削弱,时时刻刻都有人中箭扑倒在地。 虽然吕布麾下的弓弩手也进行反击,但是他们的箭矢在开战不久,就已经基本上耗尽,最后只能从地上捡拾敌军抛射过来,插在地面上的箭矢来还击对方。 双方就这么咬着牙,死命的坚持着,但是吕布却未曾发现,这个时候他背后远处出现了一支人马,绕过了一道土梁,出现在了他兵营后面。 文丑率领着两千多步军和潘豹的跳荡营绕过土梁之后,立即就迅猛的朝着吕布军的军营扑杀了过去。 但是这会儿吕布营中留守的少量兵将们的注意力基本上都被吸引到了正面的战场上,一个个瞪大眼睛捏着拳头,亦或是嗷嗷叫的给自己以防呐喊助威,要么是抿着嘴一脸担忧的神色,在后面根本没有留几个人看守,就连箭楼和望楼上的兵卒们,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正面的战场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支凶悍的敌军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营地后面不远处。 就在文丑率军快要接近吕布军的大营的时候,终于有几个吕布手下的兵卒无意间朝着营地外面望了一眼,于是一支正凶神恶煞般朝着他们营地扑过来的敌军的身影便落入到了他们的眼帘之中,而且从他们的旗幡还有衣甲上,他们看出这支扑过来的敌军,正是李琛的部下。 这些吕布军的兵卒,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异口同声的颤抖着嗓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声:“敌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长刀兵 当坐镇营中守营的吕布手下的别将高雅闻声转身前来查看的时候,文丑已经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健卒闯到了营栅旁边,文丑手持的是他的催锋宝刀,而手下的一百健卒,则人人手持着一柄开山大斧,冒着零星从箭楼上射下的箭矢,以文丑为首,怒喝着便疯狂的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刀斧斩向了眼前的鹿砦和营栅。 他们集中于一处,疯狂的劈砍着眼前阻拦他们的所有一切东西,虽然吕布军扎营也没有太偷工减料,可是在文丑率领的这些刀斧手面前,在没有足够的兵力阻拦他们的情况下,一段营栅还是被迅速的斩断倾覆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数十步宽的缺口。 文丑一马当先杀入吕布营中,跟着他的那些沛国军兵将们,怒吼着便如同洪流般的灌入到了吕布军的营中。 高雅见势不妙,一边拼命招呼营中的兵卒集结阻挡文丑率领的这支人马攻入营中,一边派人赶紧去向吕布报信求援。 而高雅也抓过一杆长枪,朝着文丑杀奔了过去,两个人一照面,高雅挺枪就刺,而文丑挥刀就砍,厮杀在了一起,可是文丑是谁呀?历史上他可是袁绍手下的前两号猛将之一,威名赫赫,以悍勇见长,个人武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媲美的,现如今李琛又专门为他打造了一柄催锋宝刀,更让文丑如虎添翼。 高雅虽然是吕布帐下的别将,但是和文丑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两个人一对上,高雅的长枪瞬间便被文丑一刀斩断,高雅哎呀一声大叫不好,掉头就跑,但是文丑一个箭步窜上去,大吼一声高举催锋宝刀,一招力劈华山就斩向了高雅。 只听噗的一声,可怜高雅在文丑手中,仅仅只走过了两招,便被文丑一刀从肩膀斜着劈下去,刀锋一直劈到了他的腰腹才停了下来,险些将他劈成了两片,但是高雅还是连惨叫都没能叫出来,就惨死在了文丑刀下,也算是为吕布尽忠了。 吕布本来营中就没有留多少兵力守营,现在主将高雅也被文丑一刀劈了,剩下的那寥寥无几的吕布军兵卒们就更无心恋战了,纷纷发出惊恐的惊呼声,然后掉头就跑。 而文丑率军乘胜追杀,飞速的便将吕布的大营给夺了下来,箭楼和望楼上的那些吕布军的弓弩手见到这么多敌军已经攻入营中,也知道继续抵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在李琛军的喝令声中,纷纷扔下了他们的弓弩,然后从箭楼上下来,抱着脑袋被绑了起来。 正在督军疯狂攻击李琛军的吕布是突然间接到的这个噩耗,当他听闻一支李琛军突然间从他们背后冒出来,偷袭了他的大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赶紧扭头朝着背后的大营望去,结果看到他营中的旗杆上飘扬的那面吕字大旗,呼啦一下就落了下去,接着一面大写着李字的大旗,开始顺着高高的旗杆升起的时候,吕布顿时变得面如死灰一般,手中的长戟差点跌落在地面上。 就这么吕布居然一时间呆与当场,好一阵子没有发号施令也没有什么动作,直到跑来报信求援的小校又对吕布问道:“将军,这该如何是好呀?” 吕布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本来英俊的一张脸顿时就涨红了起来,并且变得狰狞无比,他猛然挥起一戟,当场将跑来报信求援的这个小校捅翻在地,厉声骂道:“我令尔等守营,尔等却把大营给丢了,要尔等何用?” 说起来这个小校也死的真冤,他成了吕布泄气用的出气筒,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进去。 吕布杀了这个小校之后,又看了一眼前方激战的战场,咬了咬牙关,这才厉声下令鸣金收兵,赶回去夺回大营。 正在前面拼命的那些吕布军的兵将们听到了备有传来的鸣金之声,有的人差点就哭了出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会儿老巢已经被人家李琛的兵给夺了去,还以为吕布突然间良心发现,不再逼着他们去死了呢! 就连率军进攻的那些吕布手下的部将们也以为吕布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终于下令收兵了,于是立即率军开始后撤和李琛军脱离。 而这个时候李琛却看得清清楚楚,远处吕布军营之中升起的那面李字大旗,这是文丑得手的信号,于是他仰天狂笑了一声,先是命令全军压上去,死死的咬住吕布军,不得让吕布军轻易跟他们脱开,然后扭头大声喝问道:“许褚何在?李复何在?” 一直都跟着李琛的许褚和李复闻声立即奔到李琛马前,拱手叫到:“末将在!” “许褚,你一直跟着我,很少有机会上阵立功,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三百长刀兵,和李复的陷阵营一起出击,给我将吕布的人头拿回来!如何?” 许褚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作为李琛的贴身护卫,许褚虽然干的很不错,但是他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亲自领兵上阵建功立业,而不单单只是做李琛的贴身护卫,这段时间虽然李琛屡屡率军出击,可是许褚始终没有捞到出战的机会,今天李琛终于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许褚闻令大喜,立即单膝跪下大声接令道:“请主公放心,褚绝不辜负主公的厚爱,请主公等褚把那吕布的狗头给您提回来!” 李复也立即接令,两个人都兴冲冲的下去点兵出战。 李琛麾下这两年来,组建了一支人数很少的长刀兵,所选的兵卒,皆为膂力过人,身体素质极为健壮的兵卒,全部身披重甲,兜鍪都比一般的兜鍪要厚重一些,防御力极佳。 而他们的武器,则是一柄和文丑、许褚所用的宝刀形制相似的大刀,不过重量肯定达不到这俩变态所用的宝刀的重量,全重只有十四斤,但是即便如此,也是相当重了,这种刀刀锋长,刀尖尖锐,刀背厚实,一刀劈下去,简直是无坚不摧。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再败吕布 但是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利用锋锐的刀尖刺杀敌人,成排列队之后,如墙推进,同时举刀狠狠的劈砍下去,简直就是一台高效的杀人机器,别说是人,就算是战马,也能被这种大刀一刀斩翻,威力之大,堪称人马俱碎。 当然这种刀的打造非常消耗铁料,而且对工匠的技艺也要求非常高,另外对于淬火的工艺要求也很高,稍有不慎便可能报废,废品率相当的高,打造起来成本高的吓人,而且耗工耗时。 就算是李琛有不少工匠和原料,但是打造这种刀也很是吃力,三年下来,也勉强只打造出来了三百柄,装备了三百长刀兵。 这些长刀兵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上过阵,向外人展示过他们的威力,乃是李琛手中的另外一支王牌部队,但是今天李琛终于将他们派给了许褚,命许褚率军出击。 许褚真的是乐疯了,领命之后便立即过去点了这支长刀兵,列阵朝着吕布军追杀了过去。 吕布想要收兵赶回去夺回大营,但是这边他刚刚鸣金,那边李琛就下令展开了反击,死死的黏住了吕布军,让吕布军无法轻易脱离他们。 吕布此时又惊又怒,知道又被李琛给坑了,他派出的张辽和郝萌,都没有发挥作用,反倒是李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先用同样的办法把他给坑了。 现如今李琛得手了,便死死的拖着不让他撤兵,让吕布惊怒万分,命魏续和宋宪二人率领部分人马留下阻住李琛军的追击,率领剩下的人马朝着原本属于他的大营杀了过去。 吕布之所以非要夺回大营,是因为大营之中,有大批他们带来的粮秣辎重,如果不夺回来的话,他们就等于是裸奔了,接下来即便是退回大谷关,也会因为没吃没喝的,半路就崩溃掉。 所以吕布不敢轻易就这么放弃了大营,而他倒是想夺回大营,但是能不能夺回来,却要问问文丑答应不答应。 文丑虽然莽撞,但是在跟着李琛的这些年来,也没少受李琛的教诲,反反复复的没少提点他,给他反反复复的讲解各种战例,让文丑改掉莽撞的毛病,虽然到现在文丑依旧还是属于冲动型的将领,可是却比起之前要强太多了,即便是莽撞,也算是粗中有细的那种,并不会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亦或是脑袋一根筋了。 也正是因此,李琛这次才把伏击张辽的任务交给了文丑,而文丑果真没有辜负李琛,成功的在那个无名山谷之中,把张辽给生擒活捉了回来。 当文丑收拾了张辽之后,分出部分兵力,命陆良率兵把战俘押回到轮氏县去,而他则带着潘豹和褚亮,悄悄的在向导的引领之下,绕到了吕布军的背后去。 今日当得到了消息,吕布军被逼和李琛决一死战,于是文丑就率军从吕布军的屁股后面杀了上来。 而他选的路线,也是经过和潘豹、褚亮精心规划过的,避开了开阔地带,尽量选择偏僻的地方行军,沿途还放出精干斥候,一路上清除吕布军的斥候,掩护军队的行踪,乃至最后接近吕布军的大营,吕布军都未能提前发现他们。 由此可见,文丑并非是粗枝大叶之人,只要加以调教,他还是很有心眼的!这次的表现就相当的出彩。 当吕布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带着一批手下杀回大营,想要重新夺回大营的时候,文丑和潘豹、褚亮他们毫不示弱,率兵死守刚刚被他们夺下的吕布的大营,依托着吕布军修建的营栅,和吕布展开了厮杀。 吕布怒不可遏,亲自率兵闯营,但是都被密集的箭雨给射了回去,激战了一番之后,吕布始终未能重新冲入自己的营盘,把吕布急的是满头大汗。 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又响起了一片喊杀声和一些吕布军惊慌失措的惊呼声和濒死的惨叫声,吕布回头一看,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留下的魏续和宋宪二人,率领的部分兵将,面对着李琛军的反扑,居然片刻的工夫就被敌军杀的大溃,大批李琛麾下的兵马,正在呼啸着追杀魏续和宋宪的兵马,把吕布手下的这些兵将杀的是溃不成军,正在朝着这边逃了过来。 高顺身上带着伤,冲到还在发疯的吕布身边,对吕布叫到:“将军,快走吧!胜败乃兵家常事,再不走的话,这次恐怕我们就都走不了了!还是先撤回大谷关再说吧!” 吕布看着兵败如山倒的自己的那些兵马,仰天长叹了一声,心知今天是说什么都扳不回来这一局了,如果再不跑的话,李琛军主力追过来,他想跑恐怕都来不及了。 于是不管他心里面多憋屈,这会儿都只能咬牙切齿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带着手下那些残兵败将们开始落荒朝着大谷关方向逃去。 文丑一看到吕布军撤退要跑,立即命令潘豹率领他的手下留守吕布的大营,而他则带上褚亮领兵杀出营盘,立即朝着吕布追去。 而这个时候魏续和宋宪二人也已经跟一群残兵败将逃到了这里,一看吕布也没能把大营夺回来,这会儿已经开溜了,他们于是跟着就跑。 随后就是赵云和王雄率领着虎豹骑旋风一般的追杀了上去,倒是许褚一脸的沮丧,不知道哪儿临时夺了一匹战马,把长刀兵给扔下,让他们回去向李琛复命,自己骑着那匹临时抢的战马,紧随着虎豹骑追了上去。 倒是李复在率领陷阵营击溃了魏续、宋宪的人马之后,得意洋洋的就回去向李琛复命去了,轻装的步兵紧随其后跟着虎豹骑开始追杀吕布军。 许褚刚才率领长刀兵一现身,向着阻截他们的吕布军仅仅一个冲锋,长刀排开一阵刀光闪过,那些吕布军的兵卒们,当场就跟割草一般的被斩翻了一片,三百长刀兵鱼贯前行,不断的向前挥舞着他们的长刀,一刀接着一刀的轮流朝着敌军斩去,杀的吕布军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简直就跟砍瓜切菜一般,刀光所过之处杀的吕布军残肢乱飞、血光飞溅。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宁死不屈的张辽 面对着长刀兵的那些吕布军,在这样轮番劈斩之下,是毫无招架之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刀落下,将他们肢体斩开,惨死在刀下。 仅仅是几轮劈砍推进过去,阻挡许褚和长刀兵的这些吕布军就彻底崩溃了,怀着无限恐惧哇呀呀的掉头就跑,要不是魏续、宋宪在后面督战,直面许褚和长刀兵的话,估计当场也被肢解了。 所以魏续和宋宪根本就没能撑住多久,便被长刀兵和陷阵士杀的大溃,在其余步军的攻击之下,成了一群亡命奔逃的溃兵。 但是长刀兵防御攻击力虽然很强,但是很显然并不适合追击敌军,他们一是身上甲胄太重,二是手中长刀也不轻,肯定是跑不快的,当敌军一溃退,许褚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了,带着长刀兵却追不上他们,更不要说去追上吕布把吕布给砍了。 于是许褚只能让长刀兵回去复命,而他随手夺了一匹敌军的战马,翻身上马拎着大刀开始追击敌军。 但是许褚这家伙太沉了,本来人就十分壮大,体重就差不多是正常人两倍多了,加之身上的重甲,还有手中的长刀,这匹可怜的战马驮着他根本跑不快,没跑多远就咴咴的悲嘶着噗嗤一声被压趴下了。 许褚摔了个跟头,爬起来踢了这可怜的战马一脚,顿足捶胸看着虎豹骑的骑兵旋风一般的跑远了,无奈之下只能拎着两条腿咣咣咣的朝前继续追。 吕布这一场大败,败的比上次在广成关那次还要惨,大营也丢了,全部辎重粮秣都丢了,带来的一万兵马,这一路奔逃,一路被追杀,等他亡命般的逃回到大谷关的时候,身边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基本上还都是骑着马的骑兵和有马的部将,步军已经全部丢光,不是被敌军追上杀了,就是跪地投降,成了李琛的俘虏。 本路上吕布还遇上了郝萌带着的一帮溃兵,郝萌在颖水岸边,被张郃堵住痛殴了一顿,被张郃打的大败,也正在逃窜,没想到在路上却碰见了吕布,一看好么,大家伙都是狼狈不堪,谁也别说谁了,合伙一起跑吧! 等吕布逃回大谷关清点身边留下的残兵败将,主要部将倒是运气不错,基本上都活着跟着跑了回来,但是兵卒却只剩下了数百骑兵,一个个还都跑的是盔歪甲斜。 吕布这心情就别提多难受了,灰头土脸的直接穿过大谷关就带着残兵败将回了洛阳,找董卓请罪去了,连镇守大谷关的段煨,请他休息一下他都没脸在大谷关休整一下,要了点粮食就直接离开了大谷关。 这两次大败,给吕布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让吕布对李琛产生了恐惧的心理,这也给吕布以后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李琛这一战堪称是又一次大捷,数战下来杀董卓军数千人,俘获董卓军将近五千人,另外最大的收获是而是抓住了张辽。 李琛在彻底击败了吕布之后,收拾完残局,命人给兵将们记功,统计过战损和收获之后,这才回转了轮氏县城外扎下营盘。 等他一切都安置好之后,命人把张辽提到了他的帐中。 张辽现在已经被关押了好几天了,作为战俘,虽然也没遭什么虐待,但是待遇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当张辽被五花大绑的退到李琛帐中的时候,李琛看到张辽神色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但是虽然张辽这会儿被五花大绑,神色显得有些萎靡,可是当见到李琛的时候,还是挺起了胸膛,怒视着李琛,坚决不肯给李琛下跪。 亲兵看到张辽不肯下跪,于是立即喝令他跪下,但是张辽把头一昂,却说道:“我张辽乃是汉臣,岂能给叛贼跪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跪是不可能的!” 帐中的许褚一听,两个大眼一瞪,就要上前收拾张辽,另外其余几个将领,也都纷纷站起来,要拔刀把张辽给剁了,但是这个时候李琛却抬手拦住了许褚和那些要上去殴打张辽的亲兵,喝令他们退下,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辽。 只见张辽身高八尺,比李琛稍微矮了一点,但是在这个时代也已经算是很高大了,而且看他体态匀称,身姿挺拔,肌肉壮实,即便是被绑着,关了几天,面色稍显委顿,可是依旧还是散发着一种英气。 而且张辽长相也不错,加之年纪还很轻,如果收拾一下,倒也相当俊朗,下颌到现在还留着一副短髯,看着李琛的目光,毫无畏缩的意思,高昂着他的头颅。 李琛是看罢之后非常高兴,于是起身绕过几案,大步走到张辽面前,伸手拔出了一柄小刀,张辽两眼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服软,冷哼一声把两眼一闭,以为李琛要亲手杀了他,做出一副引颈受死的姿态。 但是李琛却拉住张辽身上的绳索,用异常锋利的小刀,一刀割断了绑着张辽的绳索,将张辽身上的绳索都给摘下,为张辽松了绑,并且揽住张辽的臂膀朗声笑到:“我早已听闻过何将军麾下,有张辽张文远这样一位大将,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得以一见,今日得见之后,果真是名不虚传,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 这次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文远不要怪罪于我!来来来,和我一起坐下,我们好好聊聊!来人,给文远速速去准备一些酒菜,我今日要为文远压压惊,顺便为文远接风洗尘! 对了,再给文远把我的衣袍拿来一件新的换上!” 李琛的这番表现,把张辽一下就给闹蒙了,他和李琛并不认识,虽然听说过李琛的大名,之前也挺佩服李琛的,但是因为立场的缘故,双方成了敌对关系之后,张辽就把李琛视作了敌人。 今天被李琛抓住,本以为李琛会把他羞辱一番之后推出去砍了,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亲手为他解开绑绳,还对他如此客气。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张辽归降 要说这个时候的张辽,还真就没多大的名气,虽然被丁原和何进重视不假,但是毕竟年轻,出道时间不长,立下过一些战功,可是比起李琛、吕布这些大将,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李琛应该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号的,但是他却没想到,李琛似乎对他很熟悉,而且还看起来很是欣赏他,完全没有要羞辱或者要杀他的意思。 这就把张辽给闹了个手忙脚乱,一时间张口结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李琛也不等张辽说话,亲切的拉着张辽就坐在了他身边,就这么开始跟张辽唠起了家常,这一下张辽也不好意思再对李琛冷言冷语了,只能李琛问什么,他就作答什么,而李琛也始终没有问及董卓军事方面的问题,只是问了一下张辽目前家人的情况以及张辽是否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完全不牵扯什么军事方面的事情。 张辽也没什么为难的,于是也就据实作答了。 李琛跟张辽这一聊才知道,张辽其实祖上本来并不姓张,而是姓聂,祖上乃是大名鼎鼎的雁门巨商聂氏,张辽的祖辈乃是三百年前很有名的马邑之谋的聂壹,后来马邑之谋失败之后,聂氏因为开罪了不少人,所以便改性了张。 张辽就是当年聂壹的后代,张家在雁门郡一带也是望族,不过传到张辽这一代的时候,张家也已经分出了很多枝,故此家世也没有三百年前那么兴旺了,不过张家还是算一个望族出身的子弟。 而张辽自少年起就喜欢习武,加之身体条件也相当不错,故此年纪轻轻,就在郡里少年之中颇有点侠名。 因为雁门郡作为边郡,经常受到鲜卑人的入寇,张辽很小就屡屡见到胡人入寇家乡为祸一方,所以很是痛恨胡人,更加勤练不辍,和李琛当年年纪相仿的时候,张辽也一样到了郡里当了一个郡吏。 后来胡人入寇,杀了并州刺史张懿,丁原接替张懿做了并州刺史之后,领兵抵抗胡人,在军中发现了张辽,于是看张辽很是年轻,但是却非常悍勇,便将张辽举荐给了何进,到了京师跟着何进。 这时候酒菜被人送了上来,李琛让人就在自己身边摆了一个桌几,让张辽坐在身边,一边跟张辽闲聊,一边为张辽布菜斟酒。 这一下张辽有点架不住了,起身向李琛拜谢,李琛将他拖起来,按着他坐下,笑道:“文远不必客气,我早就听闻过你的名声,知道你乃是一员大将,而且还是一个忠臣! 你于我为敌,我也并不怪你,你忠于的并非董卓,而是大汉朝廷!但是你有一点对我有误解,那就是我并非你眼里的叛贼,真正的国贼乃是董卓这个老匹夫! 文远你也是聪明人,董卓入京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你比我看得更清楚,心里面也肯定更明白,到底谁是国贼,我无需自辩,也无需多言,想必文远你也应该明白! 我只想告诉文远你,董卓如此倒行逆施,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此种国贼,天下人人得以诛之,故此董卓虽然现在还很是嚣张,但是我晾他也长久不了,必将死于非命! 文远乃是大汉忠臣,又岂能跟这等国贼同流合污?留在董卓手下,乃是明珠暗投,辱没了你这样的大将之才! 至于那吕布吕奉先,非我小觑于他,此人不过乃是个小人罢了!丁大人当年待他不薄,待他如同义子一般,擢他为主簿,可是此獠却因为蝇头小利,便弑杀了丁大人,还持其首献于董卓老贼,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文远你这样的好汉,又岂能追随这等小人,辱没你张家的名声? 今日酒宴之后,我也不强求于你,去留悉听尊便,如果你看不起我李琛的话,另投他人也可,回转洛阳也罢,我李琛绝不留难于你!但是何去何从,还望文远你一定要三思后行,莫要以愚忠,坏了你的名声! 来来来,今日这些话到此为止,我们喝酒!” 说罢之后李琛果真不再提这些事情,亲自为张辽斟酒布菜,连连劝张辽多吃一些。 张辽看着李琛,听着李琛的话,内心中感慨不已,坐在李琛身边,垂头良久,很显然内心之中做了一番挣扎,良久之后,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下去,把酒杯一放,起身绕过桌几,来到李琛面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咣咣咣给李琛叩头说道: “多谢李候不弃,如此瞧得起我张辽!今日张辽心服口服,愿投效于李候帐下听用,李候如此待我,我张辽何德何能,实在是愧对李候的厚爱! 从今以后,但凡李候有所差遣,辽必全力以赴,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半步!请受辽一拜!” 说完之后,张辽又一次咣咣咣给李琛磕了几个头。 李琛连忙跳起来,直接从桌几上面跳了过来,上前拉住张辽,两膀一用力,便硬是将张辽从地上拖了起来,朗声笑到:“多谢文远如此看重我李琛,能得文远这等大将,实乃是我李琛三生有幸呀! 今后只要文远不负我,我李琛绝不负文远,你我还有帐中这些英杰,就联手做一番事业,共扶汉室,为国诛贼! 来来来,赶紧坐下,大家一起敬文远一杯,今后我等就是一家之人了!来来来大家共饮!” 就这么张辽从此归了李琛,说起来真的是很简单,但是事情确实就是这样,其实张辽现如今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并非没有是非观念,对于董卓的所作所为,他一样也看不惯,但是自幼受到的教育却是要报效朝廷,而董卓之前控制着朝廷,也就代表了朝廷,故此张辽在何进死后,才会投靠董卓,那时候董卓并未展现出他残暴不仁的一面。 加之张辽现如今还仅仅只是弱冠之年,功利心重,想要有所作为,他又不是文官,只是一个武将,就只能靠着出卖武力获取军功晋升。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悲催的成廉 而当时何进死后,袁绍没有招揽他,董卓适时的招揽他,不久他之前的恩主丁原又被吕布杀了,率领并州军投靠了董卓,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张辽可以说是别无选择,要么就弃官而去,要么就只能跟着董卓混。 换成谁处于去年张辽的位置上,恐怕都会做出和张辽一样的选择,这一点并非是张辽就真的愿意效忠董卓,他内心深处还是效忠的朝廷。 所以虽然他看不惯董卓的残暴不仁,可是在他的位置上,却也只能听董卓的吩咐,诸雄起兵讨董,站在他的角度上看,就是造反谋叛。 现如今落在了李琛手中,一战被俘,张辽是有点不服气的,因为这一仗他被李琛阴了,完全没有发挥出他的实力,所以张辽颇有点不甘心。 加之现如今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所以才会不愿意向李琛低头,开始的时候挺立不跪,不像李琛服软求饶。 但是当李琛如此对待他,又是给他松绑,又是设酒宴为他压境,为他接风洗尘,还如此抬举他,这样一来张辽的虚荣心也就被满足了,自然而然也没有必要跟李琛继续死扛下去了。 再说董卓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非常过分,他一个外臣夺控朝权,本来就是投机钻营,如果论资格的话,八辈子也轮不到董卓来掌控朝权,更何况董卓在洛阳这一年多来,确确实实是倒行逆施、残暴不仁,张辽也看得出来,董卓这家伙不是个好鸟。 今日听李琛分析,说董卓如此倒行逆施,必将惹得天怒人怨,败亡乃是迟早的事情,现如今天下已经这么多地方的官吏起兵反对董卓了,未来也不知道会发展到何种地步,如果他继续要跟着董卓混下去的话,等董卓一旦败亡,他张辽到时候弄不好就要跟着陪葬。 而李琛的实力和能力现在都摆在这里,有自己的地盘,手中有兵有将,而且还很是精锐,自起兵之后,表现极为亮眼,在十几路群雄之中,只有李琛自己对董卓军是连战连胜,而且战绩赫赫,连吕布这样的猛人,都接连两次被李琛打的满地找牙。 作为并州人,张辽岂能不知道并州狼骑的厉害,又岂能不知道吕布的厉害,而且跟了董卓之后,又岂能不知道董卓麾下的那些西凉铁骑的厉害? 但是结果呢?李琛先是大败胡轸的西凉铁骑,接着又大败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至于他嘛!虽然因为是被李琛阴了,才吃了败仗,但是仔细想想,如果让他真的正面跟李琛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估计他死的可能更惨。 他可不认为他麾下带的这两千多禁军战斗力比西凉兵和并州军强,西凉军和并州军都被李琛打的溃不成军,他这两千洛阳人组成的禁军,那就更不用想了,照样会被李琛打的满地找牙。 所以张辽也想通了,与其跟着董卓继续走下去,迟早也是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甚至可能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李琛如此待他,而且在道义上来说,李琛他们起兵讨伐董卓,乃是得到了天下人的支持的,否则的话,他们起兵讨董,为何天下没有一家起来表示反对亦或是起兵讨伐他们呢? 李琛现如今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要地盘有地盘,而且也是武将出身,而不像其他那些群雄,是以士人出身,更重要的是李琛也同样很年轻,这让张辽对李琛有一种天生的好感,跟着李琛,起码不会像士人那样轻视他这样的武将,于是张辽思量了一番之后,便果断的做出决定,投效李琛,以后就跟着李琛混了。 人就是要个面子,李琛给足了他张辽这样一个无名之辈面子,他还想怎样?何况现在他也没啥牵挂,跟谁干不是干?李琛也不会亏待于他。 而张辽投效李琛之后,奉了李琛之命,又去劝说了成廉一番,成廉现如今被李琛关了数月,锐气也早已被磨光了,自从他被李琛俘获之后,李琛一直没有搭理他,把他丢到了阳翟的牢中,不管不问,不过也没有虐待他。 成廉刚被俘虏的时候,还想要宁死不屈,在牢中整日里叫嚷,可是时间一长,见没人搭理他,他自己也吵吵的没意思了,于是整日里就呆坐在牢中无所事事,实在是无聊了,就跟看押他的兵卒们聊一聊。 这段时间整日里成廉都听那些看押他的兵卒们为李琛歌功颂德,说李琛如何悍勇,如何在沛国和颍川郡广施仁政,如何对待百姓良善,还如何爱兵如子,如何的仁义等等,天天说的都是这些东西。 成廉一连听了几个月下来,也渐渐的转变了对李琛的看法,觉得李琛这个人似乎确实比吕布要强,比起残暴不仁的董卓似乎更要强得多,奈何自己是并州人,当初只能跟着吕布混,要是他生在冀州,早点跟着李琛混的话,现在又何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且成廉想不通李琛抓住了他之后,对他不闻不问是为什么,也不招降他,也不放了他,也没有杀了他,就这么把他关在牢中,说不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但是也没有亏待他,时不时的有肉吃,偶尔还会给他一壶酒。 这让成廉怎么都想不通李琛到底想要做什么,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李琛把他忘了,当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成廉忽然间有一种非常悲哀的感觉。 好歹他成廉在并州军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虽然比不上吕布那样悍勇,但是在并州军之中,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可是现在却被李琛抓住,关在这里被当垃圾一样的遗弃在了这里,难道他成廉这辈子就这么不被人看得起吗? 所以成廉有一阵子很是沮丧,在牢中唉声叹气,有的时候还大发脾气,吵吵着要见李琛,问问李琛,到底想要怎么样他?要是李琛想杀他的话,就给他一个痛快,要是李琛不想杀他,那就赶紧把他放了。 可是任凭成廉如何在牢中折腾,始终都没等到李琛召见他,渐渐的成廉绝望了,整日躺在床榻上,望着房顶发呆,整个人满身都充斥着颓废的气息。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绝望后的曙光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成廉听说了阳乾山之战的消息,得知吕布再一次被李琛大败,吕布率领的近万兵马,险些又被李琛全歼,成廉听罢之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原本他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吕布能把李琛击败,有一天来吧他解救出去,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这唯一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从看管他的那些兵卒的言语之中,还有他们的神情之中,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李琛的手下们,对吕布他们这些并州人的蔑视。 特别是他们经常会提及吕布的所作所为,一提起吕布,便一脸蔑视的表情,说吕布乃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背主小人,当初丁原丁大人对吕布那么器重,可是吕布居然能因为董卓的利诱,干出来弑杀丁大人的事情,无形之中,也鄙视了一番他们这些跟着吕布的并州将领。 如果吕布能打得赢李琛的话,这些人大概还会高看他成廉一眼,李琛大概也能高看他成廉一眼,可是结果却是吕布被李琛打的是屁滚尿流,满地找牙!也难怪李琛的手下小卒都瞧不起他们这些并州军将。 成廉彻底绝望了,整日里开始浑浑噩噩混吃等死,至于他的未来将会是什么样的,成廉这会儿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是就在成廉绝望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人,而且还算是熟人,此人正是张辽,于是成廉当场大惊,一问才知道,张辽居然被李琛给生擒活捉了。 现如今张辽已经投到了李琛帐下效力,而且李琛对他非常不错,今日他来见成廉,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劝说成廉也效仿他一起投效李琛。 成廉这个时候正是最为绝望的时候,他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像一只被豢养的猪一样,就此一生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 张辽的到来,给成廉带来了希望,所以当张辽坐下和成廉长谈了一个下午之后,历数了董卓的种种罪恶,还有吕布的种种不是,成廉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 要说吕布杀丁原这件事上,任谁都不能说吕布做得对,这种做法在当世确实是相当的为人所不齿,即便是他们这些跟着吕布的人,也一样不能说吕布干的对。 可是当初他们是在吕布的利诱之下,看丁原也已经死了,一时间他们也群龙无首了,再加上吕布许诺他们,跟着董卓之后,便给他们升官,比起跟着丁原要强的太多,于是他们也就无奈的选择跟随吕布投靠了董卓。 而吕布在并州军之中也是相当有威望的,谁不知吕布的悍勇,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敬服吕布的,即便是在吕布杀丁原卖主求荣这件事上,对于吕布声望有损,可是他们还是最终选择跟随吕布投靠董卓。 而且之前他们在跟随吕布投靠董卓之后,董卓也确确实实对他们不错,又是给他们升官,又是给他们重赏,而且还对他们不加约束,让他们肆意的在洛阳城内外抢掠,着实让他们发了一笔横财。 可是现在当听了张辽的一番话之后,成廉回想一下董卓这一年多来在洛阳的种种所作所为之后,也意识到董卓确实算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好好的大汉,繁华的洛阳,现如今被董卓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也难怪李琛他们起兵讨伐董卓,这并不算是兴不义之师,反倒是确实称得上是代天讨贼,匡扶汉室。 既然心理上已经认同了董卓乃是奸贼这个事实,那么心理的转变也就简单多了,经过张辽的一番劝说之后,成廉也就顺水推舟决定投效李琛,加入李琛的阵营,帮李琛做事。 这个心理转变其实也没多复杂,关键的是成廉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玩儿完了,一直就这么做阶下囚,像一头猪一样的被圈养起来,不知道啥时候就被人拉出去咔嚓一声砍掉脑袋祭旗了。 所以成廉其实也没有做太多的思想斗争,便在张辽的劝说之下投降了李琛。 当天张辽就把成廉带出了看押他的地方,给他换了一个住处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之后,第二天便把成廉带去了轮氏县李琛的营中。 成廉见到李琛之后,纳头就拜,而李琛也很是客气的将他扶起来,好言安抚了一番成廉,又问了成廉还有何要求没有。 成廉犹豫了一下之后,告诉李琛说他现在不想立即就上阵,去跟董卓兵戎相见,原因很简单,他的妻儿现在还在并州,而并州虽说现在没有被董卓实际完全控制住,但是毕竟名义上还在董卓的势力范围,他怕让董卓知道他倒戈投效了李琛之后,会迁怒于他的家人,派人去把他的妻儿给杀了。 所以成廉提出来,他愿意投效李琛,但是却不愿立即跟着李琛去征讨董卓,为此李琛也没有为难成廉,当即便让成廉先去沛国暂住,等到回头他诛灭了董卓之后,再重用成廉不迟。 另外李琛还答应成廉,可以派人秘密前往并州,将他的妻儿从并州接回到豫州这边,给成廉在沛国安顿一个家。 为此成廉很是感激李琛的体谅,再三叩谢之后,被李琛派人送往了沛国,至此成廉也死心塌地的转投了到了李琛麾下,成了李琛手下的一员战将。 成廉这个人其实虽然在历史上名气不算大,但是却乃是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一,能成为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一,也说明成廉确实有点本事。 而成廉之前跟着吕布的时候是率领骑兵的将领,标准的一个骑将,以前在并州的时候,抵御北方胡人的战争之中,也是出了名的悍勇,并非是一个草包。 只是历史上他们跟着吕布,选错了主子,以至于最后除了张辽,基本上都没有落得太好的下场。 但是现在李琛给成廉了一个新的选择,成廉即便是为了保命,也只能背弃吕布,转投李琛了,这并不代表着成廉就是个无能之辈。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兵围广成徐荣来救 阳乾山一战,李琛大败吕布的消息,迅速的就传扬了出去,顿时令群雄为之震惊,同时也令董卓感到惊惧。 吕布的武力董卓岂能不知,吕布是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将,而且麾下并州军也相当强悍,之前败给李琛,还可以说当时吕布准备不足,兵力不如李琛的兵力,才在广成关被李琛击败,但是这一次吕布率领的兵力,却和李琛军相仿,可是照样还是被李琛打了个满地找牙,近万的兵力,又一次差点被李琛全歼。 他董卓有多少兵马可供李琛这么收拾呀?算一下从李琛起兵开始讨伐他到现在,他董卓已经在李琛手中折损了快两万人马了,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的老本可能就要折在李琛手里了。 到了这个时候,董卓已经开始萌生退意了,不过只是为了面子,就这么退回到关内去,有点太丢脸了,故此董卓还是咬牙坚持一下,下令各关加强防备,特别是大谷关和广成关,特别要加强守备。 而李琛在阳乾山一战将吕布打的大败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孙坚耳中,孙坚听罢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李琛真豪杰也!” 不久孙坚就派人赶往轮氏县,通知李琛,说他孙坚将起兵再攻广成关,请李琛按照之前的约定,也起兵从后面夹击广成关,一举拿下广成关。 李琛欣然答应了孙坚,当即也下令麾下兵马再次集结备战,准备再攻广成关,当诸军集结完毕的时候,李琛下令将之前擒获的董卓手下的部将王方拖了出来,当众斩首祭旗,以王方的血祭旗誓师之后,起兵杀奔了广成关。 说起来这个王方本来不用死的,李琛第一次打大谷关的时候,撤兵路上,王方奉命在鞍坡山堵截李琛的退路,但是却在鞍坡山被李琛击败,无奈之下王方领残兵投降了李琛。 李琛也没难为王方,把王方给收留了下来,但是这个王方只是假降,投降李琛之后不久,就试图逃回董卓那里,但是李琛并没有完全信任王方,一直派人盯着王方,当发现王方举止有异常之后,李琛就下令追捕王方。 结果王方逃出去没多远,就被李琛派人赶上,把他又给抓了回去扔到了地牢之中,这次王方的待遇可没有之前好了,被扔到了正儿八经的地牢之中,足足把王方关了几个月的时间。 等李琛下令拉出来王方,斩首祭旗的时候,王方已经在地牢里被虐的骨瘦如柴,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臭不可闻了,王方这个时候真的后悔了,被提出地牢的时候,哀求李琛再饶他一命,他保证再也不跑了,一定效忠于李琛。 但是这次李琛可没有再宽恕他,最终还是把王方给拖到集结起来的大军前面,令刽子手一刀斩下了他的脑袋,用他的血祭了旗! 这也等于是告诉那些投降他的人,既然投效了他李琛,要是再敢三心二意,这王方就是他们的下场。 十二月中旬,孙坚起兵又来到了广成关外,对广成关发动了进攻,而李琛也信守承诺,在两天之后,便领兵赶到了广成关的北面,和孙坚军形成了对广成关的夹击之势。 这一下坐镇广成关的樊稠可就慌了神了,连忙派人赶往大谷关向徐荣求援。 徐荣这个时候已经接替了胡轸,换防到了大谷关,虽然之前董卓担心徐荣跟李琛关系不错,怕徐荣判投李琛,把徐荣调到了旋门关也就是虎牢关,而徐荣也没有辜负董卓,在荥阳的汴水,一战将曹操打了个满地找牙,险些把曹操给弄死,另外还擒斩了张邈的手下卫兹,斩杀曹操麾下兵将数千人之多,另外也斩杀了张邈手下数千人之多。 董卓看徐荣这么能干,也就不再怀疑徐荣会背叛他了,另外徐荣自从跟着他之后,他一直很器重徐荣,徐荣作为非西凉人,在董卓的集团之中,是比较受那些董卓的西凉部下排挤的,但是董卓这些年来,一直都很是信任徐荣,所以他认为徐荣不会背叛他。 好歹徐荣跟着他董卓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认识李琛,跟李琛交了朋友,关系处的不错,也没有他和徐荣之间的关系近,不至于因为一柄宝刀,就背叛他董卓转投李琛。 为了笼络徐荣,擢徐荣为中郎将,乃是他手下最器重的将领,另外又从皇宫之中,找了一柄宝刀赠给了徐荣,以抵消李琛当初赠徐荣宝刀的情谊,总之对徐荣很是厚待。 这次胡轸败在李琛手中损兵折将,令董卓非常不高兴,觉得还是徐荣更有能力,于是便把徐荣又调回到了大谷关坐镇,除了坐镇大谷关之外,还令徐荣统管轘辕关、伊阙关和广成关。 当李琛率军抵达了广成关北面,和孙坚对广成关形成了夹击之势以后,坐镇大谷关的徐荣得到了消息,毫不犹豫的便立即率领了六千董卓军离开大谷关,火速增援广成关,试图给李琛来个反包围,将李琛歼灭于广成关北部。 十二月二十,距离过年只剩下十天的时候,徐荣率军来到了广成关北部,扎住了营盘之后和李琛形成了对峙状态。 但是徐荣并没有立即挥兵进攻,因为徐荣这个时候也不是非常有把握能击败李琛,毕竟吕布才新败不久,吕布率领近万兵马进击颍川,结果却被李琛杀了个大败,近万人马逃回大谷关的时候,仅剩下了数百骑兵,可见李琛确实够厉害的。 所以徐荣一点都没敢小看李琛,到了广成关之后,发现李琛早已获知了他领兵前来的消息,并且提前做好了迎击他的准备,所以徐荣为了谨慎起见,没有立即就向李琛发动进攻。 而李琛在徐荣到了之后,也没有退走,继续堵住广成关的北门,转过头和徐荣形成对峙,这样的姿态显得十分傲慢,因为这时候李琛军处于关里和关外董卓军的夹击状态,可以说是腹背受敌,这种状态对李琛军十分不利。 但是李琛却还是这么做了,很显然根本不把关城中的樊稠和大谷关过来的徐荣放在眼里,完全不在乎他们可能会夹击自己。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故友相见当场反目 徐荣在看罢了李琛的布置之后,颇有点生气,虽然他也知道,李琛绝非泛泛之辈,但是李琛如此轻视他,摆出这样的姿态,还是让徐荣很生气。 当看到徐荣率军来了广成关之后,李琛也没有急于迎头痛击徐荣,而是很大方的让徐荣先扎住了营盘,等徐荣那边安置好了之后,李琛第二天才出营前往徐荣营外,也没带多少兵马,只带了二百亲兵卫队,另外带着许褚、赵云二人,就这么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徐荣营外。 徐荣听李琛来了,于是一问李琛只带了二百人的亲卫到了他营外,叫他出去叙话,徐荣想了想之后,把李琛之前赠他的那柄宝刀放在了帐中,却带上了董卓送他的那柄宝刀,也点了几百兵马,然后出营去见李琛。 当二人在两军阵前见面之后,李琛让赵云和许褚他们后面等着,而他自己单人独骑一提马缰就朝着徐荣迎了过去。 徐荣看李琛单人独骑过来,于是也没有带人,也一个人提马朝着李琛迎了过去。 当二人相距十余步的时候,才都勒住了马缰,李琛的长枪横担在马鞍上,对徐荣拱手朗声笑道:“兴平兄请了!你我转眼间就又有一年多未见,不知兴平兄近来可好?” (徐荣正史上没有记载他的字,故此我就给他编了一个!要不然没法答话,直呼其名,在这个时代非常无礼!) 徐荣也把长枪担在了马鞍上,也拱手对李琛还礼道:“还好!舒琼,听荣一句劝,虽然你近来小胜了几场,但是以你的实力,和我家相国相比,却还是不足为道,你我朋友一场,我奉劝舒琼你还是莫要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为好! 我家主公,乃是当今国相,你如此行径,乃是谋逆之罪,现在只要舒琼你迷而知返,下马投降,我定会在我家主公面前,为你美言,确保我家主公绝不追究于你!” 李琛要是换成其他人,这会儿肯定都已经炸了,绝对骂的他怀疑人生,但是对待徐荣,他却并没有发作,而是看了看徐荣腰间佩戴的那柄环首刀,笑了一下道: “多谢兴平兄好意了!不过董卓这个老贼,是个什么东西,想必兴平兄也心知肚明,他这一年多来,都做了什么,你别我更是了如指掌! 董贼以一己之力,将我大汉搅得天下大乱,在京师之中肆意妄为,虐杀忠良,倒行逆施,残害百姓!我岂能跟他这个老贼同流合污? 也请兴平兄睁眼看看天下人,又有多少人支持老贼?我等起兵讨伐董贼,不过是为了匡扶汉室,替天行道罢了! 现如今老贼已经惹得天怒人怨,狗命必不久已,我倒是也向奉劝兴平兄一句,现如今还是速速早做决断,弃暗投明为妙,省的跟着这个老匹夫落得一生骂名! 如此你我便可以再次坐下,畅饮一番,岂不快哉? 今日我见兴平兄已经弃了当初我赠给你的那柄宝刀,看来兴平兄是要于我恩断义绝吗? 想你我之前,志同道合,我以为兴平兄也乃是忠肝义胆之人,可是没想到,现如今却居于董贼之下,助纣为虐,实在是可叹呀!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记得给你带来了你喜好的好酒!不管兴平兄你如何待我,我李琛终还是把你当成朋友!待到我回去之后,便派人将酒送到你的军中!” 徐荣听着李琛称呼董卓左一个老贼,右一个匹夫,很是生气,厉声喝道:“够了!李琛!你休要如此羞辱我家主公,当初我等入京,乃是奉了何大将军之命,朝中诸臣,对付一伙阉狗,居然举棋不定,甚至还令当今皇上落入阉狗之手,被裹挟离京,险些为阉狗所害! 是我家主公寻得了皇上,将其护送回了京师,平复了京师之乱!圣上重用我家主公何错之有?尔等却屡屡污蔑我家主公,还擅自起兵谋叛,尔等才是祸乱大汉的罪魁祸首! 现如今除了你和孙坚之外,你倒也看看,你们十几路大军,除了龟缩在各自的地盘上清谈阔论之外,还有谁敢于进兵? 如若你是个聪明人的话,仅凭你和孙坚,又如何是我家主公的对手?还是听我一句劝,速速投降我家主公,我家主公一定会宽宏大量,绝不会为难与你!” 李琛一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兴平兄,你也太高看董卓这个老匹夫了!如果你们真的有这种本事,那么我李琛又何有今天? 胡轸乃是你们之中的大将吧?但是又能如何?被我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吕布号称猛将,又怎么样?在我兵锋面前,也照样连战连败! 什么西凉铁骑,并州狼骑,呵呵!在我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兴平兄,你也太高看你们了吧!” 徐荣一听李琛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李琛这是真的狂妄到了极点,现如今根本就不把他们西凉军和并州军放在眼里了,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在李琛眼里,居然成了一帮土鸡瓦狗,是可忍孰不可忍,把徐荣气的脸都白了,手都有点哆嗦。 “住口!李琛,你休要太狂妄了!简直是岂有此理!难不成你真当我们无人吗?你可敢和我一战?”徐荣终于被李琛气的原地爆炸了。 他真受不了李琛这种对他们的蔑视,虽然他们也瞧不起吕布的并州军,可是毕竟吕布也是他们的人,被李琛如此蔑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徐荣抓起了长枪,指向了李琛,大声对李琛怒喝道。 李琛倒是没着急拿起长枪,还是笑着对徐荣说道:“难道董卓这个匹夫,就如此值得兴平兄为他尽忠吗?此等丧心病狂、祸国殃民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兴平兄堂堂一个大丈夫,难道耳聋眼瞎,看不到此獠都做了什么吗? 别忘了你乃是汉人,同时也是汉臣!难道为了这个匹夫,要与天下人为敌吗?睁开眼看看吧兴平兄!看看董卓都做了些什么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两雄交锋 徐荣听着李琛继续大骂董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把大枪朝着李琛一晃,怒吼道:“住口!拿枪!你我今日恩断义绝,纳命来吧!” 叫罢之后,徐荣居然真的催马朝着李琛就冲了过来,李琛心中顿时暗自窃喜了起来,他之所以罗里吧嗦的不停的大骂董卓,羞辱董卓麾下的西凉军和并州军,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激怒徐荣。 徐荣也是个猛将,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而且性情还十分凶戾残暴,同时还相当善于用兵,这种人如果不激怒他的话,让他保持着冷静状态,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所以想要赢他,就要先激怒他,令他失去冷静才行。 所以李琛一见面,就巴拉巴拉的不停的谩骂董卓,羞辱董卓麾下的兵将,赤裸裸的表示看不起董卓手下的这些歪瓜烂枣,就是要激怒徐荣,让徐荣失去冷静。 而徐荣的彪悍和凶残,历史上也是有过先例的,这家伙先是在荥阳把曹操、鲍信、卫兹击败,之后被董卓派到南边,他有一次率兵出来行掠途中,突然间遭遇了孙坚军,孙坚可是有准备的,想要把徐荣带的这支董卓军给吃掉,可是结果呢? 结果孙坚非但没把徐荣给击败,反倒是徐荣率领麾下的西凉军,一战把孙坚打了个满地找牙,大败而逃,而孙坚当时被袁术表为豫州刺史,他自己表了一个名叫姓李的颍川太守,这一战也被徐荣抓住了。 徐荣还俘获了不少孙坚的兵将,结果徐荣弄了口大釜,居然把这个姓李的颍川太守给烹了,这还不算,徐荣还把俘获的那些孙坚的手下全部都给活活烧死,徐荣的彪悍和凶残实在是可见一斑。 孙坚是什么人?孙坚可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了,号称江东猛虎,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收拾的,可是碰见徐荣,还是被打了个满地找牙大败亏输,这还是在徐荣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要是徐荣提前有准备的话,估摸着孙坚更惨。 而李琛也了解徐荣的性格,知道徐荣性如烈火,脾气很火爆,恰恰这种人,往往不容易控制脾气,所以他才今天反反复复的故意刺激徐荣,想要激怒徐荣,让徐荣失去冷静。 现在他终于达到目的了,而且超乎预料的达到了目的,居然激得徐荣要跟他玩儿命,居然要跟他单挑。 李琛自从学艺有成之后,截至目前为止,跟人单挑还真没输过,甚至前段时间跟吕布对阵的时候,他还试图寻找机会,去碰碰吕布,试试吕布到底被人称为三国第一猛将是为什么,吕布到底有多猛? 但是奈何他身边现在一大群猛将兄,他作为主帅,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出战去找吕布单挑,所以他也只能想想,却始终没有机会。 今天总算是让他逮住机会练练手了,要知道这种亲自上阵跟人单挑的事情,他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经历过了,于是李琛的肾上腺素迅速的分泌,开始让他变得兴奋了起来,而且感官也变得灵敏了起来。 于是他立即就抓起了横担在马鞍上的大枪,双脚一磕马腹,坐下的战马很通人性的便立即也启动起来,开始朝着徐荣冲了过去。 双方观敌料阵的人都顿时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的头儿居然突然间就玩儿起了单挑,这可把许褚和赵云给吓了一大跳。 虽然他们也知道李琛的武技、骑术以及作战经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战场上厮杀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一辈子都不出意外,万一马失前蹄亦或是有点其它闪失,那么丢掉性命都是眨巴眼的工夫。 所以许褚和赵云不约而同的都大吼了一声,抖缰绳拍马拎家伙就朝着两军阵前冲去,要把李琛给拦下来,换他们上去跟徐荣单挑。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距离徐荣和李琛都有段距离,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截住李琛,于是一场好戏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演了。 两军的主帅,在双方还没交战之前,居然自己就亲自上阵去玩儿起了单挑,这种事情简直是在这个时代,非常扯淡,也只有演义和评书才会出现这种无脑的事情吧! 可是今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真切切的上演了。 李琛就这么和徐荣人对人、枪对枪、马对马的厮杀了起来。 两个人因为距离比较近,催动战马杀奔对方的时候,双方的距离根本让他们来不及把战马的速度提升到最高,然后利用双马交错的一瞬间的时间,将对方捅下马去。 于是当两人冲到对方近前之后,直接就放弃了那种骑士对冲的打法,接近对方之后,直接就挺枪在马背上展开了枪术格斗。 两匹马相互盘旋着,李琛和徐荣就这么战在了一起,这一交手李琛发现,徐荣果真名不虚传,他之所以能成为董卓最为器重的手下之一,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徐荣的力气着实不小,而且枪法也相当的精湛,出枪速度很快,而且扎的很准,枪法灵活,反应速度也相当灵敏。 不过好在徐荣的枪法还没有超越他,所以李琛并没有被搞得手忙脚乱,见招拆招,接连跟徐荣交手了几枪,双方都各有攻守,并没有马上就决出胜负。 不过李琛还是发现,自己占了上风,徐荣虽然枪快力大,可是比起他还是有些差距,还有一点就是,他的战马可是有马镫的,而徐荣的战马却并没有马镫。 仅仅这一点,就完全让李琛占到了绝对的上风,徐荣虽然枪法不错,力量也不错,可是他的马鞍上可是没有马镫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只能用双腿夹住马腹,脚底下是没有着力点的。 而且在双方交手的时候,他无法控缰,只能用腿夹着马腹,来控制战马,这么一来除了不容易保持平衡之外,对于战马的控制也不方便。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棋差一着徐荣被俘 所以徐荣仅仅是在最初的交手中,利用抢攻,跟李琛交换了几招,但是当李琛控制着战马围着他打了个旋之后,他的战马就跟不上李琛的战马旋转的速度了。 几乎是瞬间李琛就占了上风,徐荣在马背上回旋不方便,片刻功夫就被李琛绕到了背后,徐荣顿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李琛的骑术会如此精妙,在这种激烈交锋的时候,还能控制住战马,精确的让战马围着他兜圈子。 当李琛绕到了他背后的时候,他的战马却没有能跟着转过来,后背一下就亮给了李琛,顿时就把徐荣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要坏,啊的一声,就朝前一趴,防着李琛从背后刺出一枪,把他从后背捅个透心凉。 但是李琛却并没有真的出枪趁机把徐荣给捅下马去,而是当徐荣朝前一伏身,李琛立即纵马朝前一冲,就到了徐荣身侧,不等徐荣反应过来,李琛探出左手,一把就揪住了徐荣身上的甲胄,单膀一发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过来!” 徐荣刚刚伏身,也不知道躲没躲过李琛的一枪,就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甲胄,接着一股巨力传来,徐荣一下就被揪的屁股离开了马鞍。 徐荣这一下就慌了神了,连忙挣扎,但是这个时候他身体已经腾空了,完全使不上力,一晃神之下,手中长枪也掉落在了地上,接着就腾云驾雾一般的被李琛愣是拖了过去,一下把徐荣给拉到了李琛的马鞍前面,死死的按在了马鞍桥前面。 徐荣居然就这么被李琛给生擒活捉了过去,此时赵云已经先冲到了李琛身边,而许褚人高马大,但是却跑的不够快,落在了后面,此时徐荣带的裨将也正在朝着这边冲,当看到徐荣居然片刻功夫,就被李琛给抓了过去,一下就把他给吓蒙了。 这个徐荣的裨将大叫了一声,挺枪就朝着李琛冲了过来,嘴里还大吼道:“李琛休走,放下我家将军!” 可是赵云哪儿能让这家伙冲到李琛身边,再去把徐荣给抢回去呀,于是赵云也大吼一声,挺枪就迎向了那个徐荣的裨将,大吼道:“去死吧!” 双方飞速的冲到了一起,两马交错而过的时候,那个徐荣的裨将惨叫一声,便仰面朝天的从马屁股后面飞了出去,愣是被赵云一枪从前胸扎进去,透胸而过,将他从马屁股后面挑飞了出去,当场就死于非命。 徐荣虽然被李琛擒住,但是却并没有放弃,在李琛身前的马背上拼命挣扎,他力气也不小,一时间李琛居然有些按不住他。 正好这个时候许褚骑着一匹壮马奔了过来,李琛立即吼道:“帮我抓住他,不要伤了他!” 许褚一听,连忙答应一声,策马冲到李琛身边,把大手一身,哼的一声,一发力就把徐荣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过去。 许褚是谁呀?这可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力士,力大如牛都是少说了他的力气的,他的力气甚至比牛还大!徐荣这样的体重,在他手里真不算是什么,被他一把拎过去之后,朝着马鞍上一按,徐荣顿时就被按的喘不过气了,再也挣扎不动,这一急之下,居然两眼一翻,生生被急晕了过去。 而李琛看许褚把徐荣给拎了过去之后,立即拨马摇枪,就配合赵云阻挡冲过来的那些徐荣的手下,这时候李琛的亲兵也都策马冲了过来,顿时就是一场混战。 这一场仗参与人数不多,但是却打的相当激烈,不过胜负分出来的也快,徐荣被李琛抓了,裨将又被赵云给挑了,徐荣手下的那些兵卒,自然也就没什么士气可言了,当即便被杀的落花流水,掉头朝着他们营中奔逃而去。 徐荣手下的辕门官见势不妙,连忙下令放箭,这才止住了李琛和赵云的追杀,没让李琛和赵云闯入到他们营中,要不然的话,这下就真的好看了! 李琛看来不及夺下敌军的大营了,也没冒险,呼哨一声,招呼了赵云和手下的亲兵折返了回去,顺手把战场也打扫了一下,把无主的战马都给收罗了起来牵回了自己的大营。 这一下徐荣营中的那些董卓军的兵将们都懵逼了,他们的主将出去会李琛,结果却被人家给掳走了,现在他们群龙无首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帮部将们也没啥太出色的,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商量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仗都没开始打,主将先被人家抓了,这件事实在是好笑的紧,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一时间一群人争的是面红耳赤,有的说赶紧撤兵返回大谷关,但是也有的说他们此次奉命前来,是要救援广成关的,现在徐荣被抓了,他们一走,广成关岂不就完蛋了吗? 于是一时间一群人也争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一边死守大营,一边派人快马加鞭,火速赶回大谷关,将这个消息报给留守大谷关的郭汜。 郭汜本来是牛辅的部下,牛辅这个时候没在洛阳,而是奉命率兵陈驻在孟津防备河内的袁绍和王匡大军,所以郭汜就被暂时派给了徐荣做副将,跟着徐荣坐镇大谷关。 徐荣提兵来援广成关,便命郭汜留守大谷关坐镇,现在徐荣却被李琛抓了去,这帮徐荣的部下群龙无首,只能派人去找郭汜,让郭汜想办法。 且不说徐荣营中那些部下们这会儿慌得一逼,就说李琛回转营中之后,营里面的部下们一个个都喜形于色,纷纷来向李琛道喜。 李琛虽然这几年屡屡领兵出战,但是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冲锋陷阵亦或是去跟敌将单挑了,可是今天却出去会徐荣,一出手就把徐荣给生擒活捉了回来,这等强悍,他的手下部众们岂能不服? 于是这帮部下们,纷纷前来向李琛拜贺,李琛自己也乐的露出了大槽牙,得意的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规劝 这样的结果,是他出去见徐荣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他激怒徐荣的目的,只是想要让徐荣失去冷静,接下来两军对阵,让徐荣露出破绽,方便他击败徐荣。 可是他也没想到,徐荣被激怒之后,居然当场跟他翻脸,直接舞枪就朝着他杀了过来,要跟他玩儿单挑,这才让他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趁机把徐荣给抓了回来。 所以李琛想不得意都做不到,回到营中之后,乐的是龇牙咧嘴,拽的是二五八万。 就连新投他的张辽,都暗自咂舌,因为张辽也知道徐荣的厉害,知道徐荣乃是董卓麾下最厉害的猛将,以他非西凉人的身份,能在董卓手下获得董卓的信重,以悍勇闻名董卓军,即便是受到一些董卓麾下的那些西凉出身的部将的排挤,但是依旧能在董卓手下站的稳稳的,这也充分说明徐荣绝对不简单。 而且就在半年之前,徐荣还领兵打垮了曹操所部,阵斩了卫兹,打的曹操险些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徐荣绝对不是一般人,这份勇武还有他的武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起码比起现在的他,张辽自认为自己肯定不是徐荣的对手。 可是李琛一出去,就把徐荣给抓了过来,而且还是从对方马背上,直接一把就将徐荣给抓了过来,这也说明李琛的悍勇和武力,犹在徐荣之上,而且两人相差的还不是一分半毫的距离。 回想一下,自己当初还跟着吕布的时候,要是对上李琛,他真没把握能赢得了李琛,故此张辽对李琛现在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琛乐了一阵之后,便让众人先行散去,而他则进了大帐之后,立即就让许褚把徐荣给带到了面前。 徐荣这会儿已经被许褚给唤醒了过来,身上的佩刀甲胄都被扒了下来,绑的跟粽子一般,被推到了李琛的帐中。 李琛笑的跟弥勒佛一般,一路小跑的就迎了过来,嘴里还埋怨着许褚道:“你这厮怎么对待徐将军如此无礼?我不是说了,不得伤了徐将军吗? 哎呀呀兴平兄,实在是抱歉,抱歉呀!让你受惊了!快快快,解开绳索,给徐将军松绑呀!” 许褚翻翻白眼,心道你刚才只是说让我不得伤了他,没说不让我把他绑了,这家伙被唤醒之后,跟疯了一样连蹦乱跳的,不绑了他怎么办? 但是他当然也不敢顶撞李琛了,于是赶紧唯唯诺诺的过来,为徐荣松绑。 可是徐荣把眼皮一番,怒道:“李琛,你这是使诈!故意激怒于我,让我失了方寸!才失手被你所擒,你胜之不武!” 敢情徐荣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意识到刚才上了李琛的当,结果才被李琛给生擒活捉了。 李琛笑呵呵的说道:“兴平兄!这话说到了哪儿了?我可是句句都是实话实说的!我一直劝你,可是你先要来杀我的,怎么技不如人,还成了我的错?难不成当时我只能站着让你把我刺死不成?” 徐荣被李琛这句话一下就堵得张口结舌,想一想也是,是他先动的手,结果技不如人,反倒被人家生擒活捉了,这能怪谁? 李琛接着说道:“兴平兄,我可是念在你我之间的情谊上,当时没有伤你性命,如果当时我一枪刺出的话,你觉得你现在可还有命在? 想我李琛自从结识你这些年来,可曾有负过你吗?可是为何你却如此待我? 我可以理解,董卓对你有知遇之恩,但是你并不是单单只是董卓的部下,你同时还是汉人,乃是汉臣! 董卓所作所为你心知肚明,他到底是忠良还是奸佞,天下人尽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和董卓之间的关系乃是私交,你汉臣的身份才叫大义,而你却弃大义而不顾,选私交助纣为虐,原本好一个豪杰,却只能落得一个骂名! 尔等在京师洛阳,残害忠良,屠戮百姓,抢劫民财,可谓是无恶不作,难道自以为天下人不知吗? 你之前口口声声对我说,要为国尽忠,难道是一派胡言? 可怜你一个伟丈夫,却善恶忠奸都分不清,如果今天我杀了你,你又有何面目见你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要知道你徐荣祖上,也好歹是堂堂汉臣,如果你的祖上地下有知,知道他的子孙之中,居然出了你这样善恶忠奸不分的人,又该是如何作想?” 李琛开始的时候还笑着对徐荣说话,但是说着说着声音便提高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后来更是说的激动了起来,大有一副须发皆张的意思,转为了对徐荣的斥责。 徐荣本来还想要顶嘴,但是听着李琛对他滔滔不绝的一通斥责,句句都斥他乃是一个糊涂之人,好像每一句都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让他没法反驳。 李琛拿着大义一顶一顶的给徐荣扣帽子,反正董卓现在早已成了千夫所指之辈,他在洛阳干的那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堪称是残暴不仁,而他祸乱朝纲这件事,也同样是没法否认的。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之后,把徐荣的脑袋也就给扣的低了下去。 “兴平兄,我曾经认识你的时候,真的把你当成了大丈夫真英雄,以为你乃是堂堂为国戍边的豪杰,但是我从来没想到过,你会是这样善恶不分之人,当初我于你结交,如若知道今日的你是这样一个糊涂之人,我岂能还把你当做朋友? 但是我念在你我当初的情分之下,却还是不忍伤你性命,而你是如何对我的? 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当你是我的好友,赠你酒母,让你救命,赠刀给你的时候,你是如何对我说的? 我至今还记得,你说但凡我有所用得上你徐荣的时候,你无所不从!可是现在呢?今日我不过怒斥了董卓几句,你便要杀我?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李琛鼻子对鼻子眼对眼的瞪着徐荣,大声对徐荣质问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再收一将 徐荣到了这个时候,回想起了当初他和李琛结交之后的点点滴滴,李琛请他喝酒,赠他酒母用来疗伤救命,赠他宝刀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这番话。 现在李琛质问他,他确实无话可说,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等李琛吼完之后,旁边赵云冷笑一声道:“当日我也在场,我也记得你说过此话!今日我也亲眼见到,你挺枪刺向我家主公!好一个大丈夫!呵呵!” 许褚倒是不认识徐荣,听到这里之后,气的呼呼直喘,在一旁对李琛拱手说道:“主公!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主公何苦与他废话?让我把他拖出去砍了喂狗拉倒!挖出他的心肝看看他的心肝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李琛一瞪眼道:“退到一旁!休要多嘴!他徐荣可以不把我当成朋友,但是我却还是把他当成朋友,要想杀他,我在刚才阵前早就一枪把他捅杀了,何必在这里跟他废话?我就想知道,他徐荣到底当初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挚友! 他可以对我不义,但是我绝不会对我的朋友不仁!” 徐荣听了之后身体微微一颤,忽然间后退两步,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琛咣咣磕了几个响头,满面愧色的说道:“是荣对不起李候!今日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乃是我徐荣识人不明,忘了大义!还请李候把我推出去斩了吧!我这种小人,确实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李琛吵吵了半天,把戏演足了,当看到徐荣后悔了的时候,内心中顿时窃喜了起来,看着徐荣,板着脸等了片刻,但是还是上前双手将徐荣给搀扶了起来,拍了拍徐荣的胳膊,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兴平兄,我当初敬你乃是一个豪杰,所以和你结交!你现如今既然知错,那么还有机会一雪前耻! 左传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兴平兄何不现在弃暗投明,襄助于我,共讨国贼,匡扶汉室,如此一来,谁又能说你徐荣乃是糊涂之人?”李琛情深意切的对徐荣规劝道。 徐荣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很显然内心之中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投降与否的问题上纠结不已,在到底该选择继续效忠董卓,还是该弃暗投明投效李琛这件事上,对他来说确实很难抉择。 李琛看徐荣很是纠结,于是便拍了拍徐荣的肩膀说道:“兴平兄是不是在担忧你现如今家中的妻儿,以至于无法抉择该何去何从?怕投了我之后,害了你妻儿的性命?” 徐荣这一下算是被戳到了痛处,哀叹一声道:“荣已知错,也想投效李候,痛改前非,但是奈何一,董卓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忍与之为敌,二,我家中妻儿,现如今皆临时安置在河内郡之中,如若我投效君候的话,那么董卓必将派人杀了他们!还请李候把我杀了吧!” 李琛一听,便知道徐荣其实已经心动了,但是却又怕投降了自己之后,被董卓得知,迁怒于他的家人,董卓这个匹夫是没有底线可言的,一旦得知徐荣背叛了他,肯定能做出这种事情。 于是李琛笑道:“兴平兄果真乃是有情有义之人,我没有看错!即便是明白董卓乃是奸佞,但是却还是念及之前他对你的恩惠!你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失为大丈夫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不为难你了!你看这样如此这般……怎么样?” 徐荣听罢了之后,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再次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对李琛又叩头说道:“多谢主公体谅!如果这样的话,荣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辜负主公,今后但凡主公有用徐荣之处,荣哪怕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琛累的够呛,这全套的戏份演下来,也真是够累人的,他要不是知道徐荣乃是董卓麾下的第一悍将的话,他才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收服徐荣的,早就在战场上一枪把徐荣给捅了,哪儿还会在这儿跟他罗里吧嗦的软硬兼施说半天呀! 历史上虽然徐荣名气并不是很大,那是因为徐荣在后来董卓退回关内,董卓又被吕布杀了之后,徐荣死的太早,以至于他这样一个猛将才在历史上名声不大,如果徐荣不是死的那么早的话,不管被谁重用,这家伙绝对是个亮眼的悍将。 所以李琛才会做戏做全套,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早几年就开始在徐荣身上下功夫,今天总算是收服了徐荣。 第二天一早,李琛便提兵来到徐荣的大营前面,下令将徐荣推到董卓军的前面,接着便令刀斧手上前,当着营中董卓军兵将的面,一刀斩下了徐荣的脑袋。 董卓军看到这一幕之后,无不大惊失色,一看徐荣被杀了,顿时就乱作一团,李琛当即下令开始强攻董卓军的大营,李复率领陷阵营负责突击,张辽也请战上阵,李琛给他了一哨人马,让张辽率领攻打敌军大营。 此时徐荣带来的那些董卓军兵将,早就已经乱作一团了,士气很是低落,看到大营被围,只剩下了北面还给他们留出了一条出路,于是在群龙无首之下,大批董卓军便从北面奔逃而出,向着来的大谷关方向逃去。 所以李琛军并未费多大力气,便攻入了敌军的大营,一举将营中徐荣带来的那些辎重粮秣都给缴获了。 而那些溃兵逃出去没多远,就被文丑率领一支人马拦住了去路,又是一通厮杀,赵云、王雄随后率领虎豹骑追了上来,经过一番激战,徐荣率领的这五六千董卓军,被李琛打了个全军覆没。 如果徐荣没被李琛抓住的话,以徐荣的能力,李琛即便是要击败徐荣,估计也要大费周折,另外自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但是因为徐荣中计被俘之后,他麾下的这些董卓军就变成了一盘散沙,再看到徐荣被当着他们的面给斩杀了,更是士气大跌,最终才会被李琛轻轻松松的打了个全军覆没。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逐退援兵 但是李琛真的杀了徐荣?开什么玩笑,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徐荣给收降了,怎么可能舍得杀了徐荣? 他今日杀的只是一个,从俘虏之中,找到的身形样貌和徐荣有些相似的倒霉蛋,让那家伙穿上徐荣的衣甲,又打乱了他的头发,把他脸上涂得血淋呼啦的,远处看着像徐荣,但是不走近还真就发现不了,最后杀的是这个倒霉蛋,却制造了徐荣已经被斩的假象。 李琛还让文丑他们故意放走了少量的董卓军,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到大谷关去,送给董卓,这么一来董卓知道徐荣死了,也就不会再关注徐荣留在河内郡的妻儿了,算是为徐荣打了个掩护。 同时还利用这个假徐荣的脑袋,彻底摧毁了之前徐荣那些手下的士气,才让他轻松的便把徐荣带来的这些董卓军给收拾了。 而这个时候徐荣已经被李琛派人送往了沛国,临时把徐荣给先雪藏了起来,徐荣这会儿正坐着一辆马车,在车里面有吃有喝,舒舒服服的朝颍川方向行去。 李琛解决掉徐荣带来的这支董卓军之后,把一群俘虏赶到了广成关之中,此时他再次对广成关发动了猛烈攻势,和广成关另一面的孙坚,对广成关猛攻猛打了起来。 广成关守将樊稠,这个时候已经都慌神了,虽然广成关之中,有六千多兵力,关城也不算很大,关城之中储备粮秣也比较充足,按理说守起来会比较轻松。 但是现在广成关却被李琛和孙坚这两头猛虎前后夹击,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这两个人都是猛人,特别是李琛,自起兵以来,已经屡屡大败他们董卓军了,樊稠要是不慌那才怪呢! 吕布这个猛人,连续两次都败在李琛手中,被李琛打的是满地找牙,樊稠虽然也算是个猛将,但是自觉还是要比吕布差一级的,所以樊稠很是慌乱,这会儿都指望着徐荣能赶紧率兵来救广成关,把李琛给击退。 只要李琛被击退了,那么即便是广成关守不住,他好歹还有退路,可是如果李琛不被击退,他就被彻底堵在了广成关之中。 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徐荣好不容易盼来了,但是李琛却还是堵着广成关北门不退,樊稠也不知道徐荣那边打的怎么样,反正徐荣到了广成关外之后,第二天似乎听见远处传来喊杀之声,他赶紧就派了一千人马冲出了关城,试图配合徐荣给李琛也来个前后夹击。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人马才派出去,就遭到了李琛军劈头盖脸的一通胖揍,无数弓弩手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向着冲出关城的董卓军放箭,结果这一千人马冲出关城片刻的工夫,就被射的人仰马翻,不一会儿就灰溜溜的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逃回到了关城之中。 李琛军的箭阵在当前,堪称是阵容豪华的很,不见得他们的弓弩好到哪儿去,关键是他们的箭矢数量太多,每次开打,就不要钱的朝着敌军泼洒箭矢,让对手无力招架,往往会被李琛军的箭阵就给击溃,这种战法相当的不要脸,赤裸裸的欺负敌人没他们的箭矢多,可劲的造。 往往敌军进攻,长牌手刀牌手和长枪兵朝前一顶,后面弓弩手就疯狂放箭,朝着敌军脑袋上下雨一样的泼洒箭支,一般的军队后方跟着的都是无甲的轻步兵,根本是无防御的,结果往往会被这种战术射的伤亡惨重,最终崩溃,然后李琛就挥师追击,趁机一举将敌军打垮。 像李琛军这样拥有充足的箭矢的军队,目前这个世上还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当然这也给李琛军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一是对弓弩兵的依赖性比较强,另外给后勤造成比较大的压力,需要源源不断运送大批的箭矢到军前,在这个时代,这个缺点如果是军队距离自己地盘比较近的话,还问题不大,可是一旦补给线拉的太长,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不过目前来说,对李琛军影响还不大,这里距离颍川郡很近,后勤补给压力不算大,可以供着李琛军肆意挥霍箭矢。 另外仗只要打赢了之后,大部分箭矢还是可以回收继续再用的,并不算是一次性用品,当然要是打输了的话,那就等于资敌了,敌军打扫战场之后,也会回收大批的箭矢。 樊稠在关城上看着李琛军用这种倾盆大雨般的箭阵来对付他派出城的手下,气的是没有一点办法,除非给他手下全部装备上重甲,每个人再举一个大盾,组成盾阵之后,方能克制李琛军的这种不要脸打法,否则的话李琛军的这种箭阵,谁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当樊稠派出的兵将落荒逃回关城之后,樊稠再朝关城北面张望,倾听了一番之后,那边的喊杀声居然停了下来,这让樊稠很有点不太理解,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其实徐荣已经被李琛抓回了他的营中,他的援军已经群龙无首了。 第二天关北又一次传来了嘈杂的喊杀声,樊稠于是再次登上关城,伸长了脖子,朝着关北方向望去,可是因为地形的缘故,他却看不到关北的战事情况,到了中午的时候,喊杀声再次停了下来,但是他依旧没有看到徐荣的援兵,也没见到围堵广成关的李琛军发生混乱,这说明徐荣这一仗肯定没打赢。 于是樊稠只能惴惴不安的继续在关城之中等候徐荣为他解围,可是等来等去,等到下午的时候,却见到李琛军驱赶着几十个狼狈不堪的董卓军,把他们赶到了关城下面,这些人在关城外面哭喊着要求见樊稠。 樊稠看到李琛军将这些狼狈不堪的友军赶到关城门外之后就转身离去了,这才下令将这几十个战俘给收入到了关中,派了不少人堵着关门,将他们搜了个底掉,确定他们身上没有隐藏兵器之后,关上关门,挨个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审讯,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部从力谏李琛认错 这时候樊稠得到了一个噩耗,徐荣昨天就已经被李琛给生擒活捉了,而今天李琛把徐荣推到他们辕门外面,直接斩首示众,还趁势挥师猛攻,将他们的营盘夺了过去。 樊稠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有点麻了,着实被吓得不轻。 虽然他们这些西凉人平时有点排斥徐荣这个外乡人,但是他们却不得不佩服徐荣的悍勇,还有徐荣的治军和用兵能力,要不然的话,徐荣这样一个外乡人,也不可能在他们这些西凉军之中混的深得董卓的器重。 徐荣的悍勇,在他们这些董卓的嫡系之中,那是排的上头一号的,而且非常能打,这一点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承认,都没法否认。 截至目前为止,十几路讨董大军起兵之后,徐荣的战绩最为辉煌,在荥阳把曹操所部,还有鲍信所部以及张邈的手下打的落花流水,一战击溃他们两万多人马,曹操差点被徐荣生擒活捉,但是最后还是把曹操差点打了个全军覆没。 所以徐荣的强悍在他们董卓军之中,是出了名的,这也是董卓把徐荣调回到大谷关,负责南部这几个关防御的原因。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徐荣这么猛的一个人,怎么会跟李琛一见面,就被李琛给生擒活捉了去,徐荣难道就带来了几百兵马吗?这么容易就被李琛给抓了? 于是他反应过来之后,便赶紧审问这些被李琛放到关内的徐荣的部下,问他们徐荣到底是怎么被俘的?又是怎么被杀的!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徐荣和李琛先礼后兵,双方都没带几个人,在两军阵前见面叙旧,结果双方也不知道因何谈崩了,大概听说是李琛不断的羞辱董卓和他们这些董卓手下的兵将,惹怒了徐荣,最终徐荣大怒之下,当场和李琛动手,想要杀了李琛,但是最终却技不如人,不但没杀了李琛,反倒是被李琛给生擒活捉了去。 今日李琛便把徐荣给推到两军阵前当场斩杀了,说徐荣不肯投降,留知何用,徐荣就这么被杀了,这是所有人亲眼所见,假不了的。 听了这个之后,樊稠也不知道心里面啥滋味,也不知道该说徐荣蠢呢?还是说徐荣乃是个义士呢?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轻松就被李琛给搞定了。 李琛是什么人呀?那也是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将,徐荣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居然身为主将,去单挑李琛呢?现在好了,一仗未打,就这么被人家给干掉了,而他的援军也这么完蛋大吉了。 樊稠听罢之后,是捶胸顿足的为徐荣感到惋惜和不值,不过反过来想想,李琛也确实够猛的,徐荣是一军主将,他李琛岂不也是一军之主吗? 这两个家伙都够二的,居然两军主将放着自己成千上万的手下不用,自己亲自撸胳膊上阵厮杀,这战场上只要稍有闪失,谁出事谁的兵马就要完蛋。 结果很显然,徐荣技不如人,就这么玩儿完了,他带的兵马也玩儿完了,让他樊稠的援军也就这么玩儿完了,这令樊稠十分伤感,对徐荣是既恼恨又感到惋惜。 而这边樊稠愁的掉头发,那边李琛在收拾完徐荣的事情之后,这会儿也正在他的大帐之中,遭受手下们的集体批斗呢! 一群文武都跪在帐中,由戏志才开头,怒斥李琛昨日在军前跟徐荣单挑这件事,乃是荒唐之举,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李琛身为主帅,却做这等事情,实在是令人不可接受,实在是令人失望之极! 荀攸和郑先,也都立即表示同意,跟着向李琛建言,说李琛这么做,根本就是在胡来,另外把跟着李琛出去的赵云和许褚,也都给痛骂了一顿,赵云和许褚也被骂的是灰头土脸,在一旁不敢出声。 武将那边张郃、文丑、李复、张辽这帮人,也都赞同戏志才他们的意见,力谏李琛今后决不能搞再做这等冒险之事。 现如今李琛肩负着成千上万人的寄托和希望,一旦以身犯险出点什么差池的话,岂不刚刚起步的事业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吗?所以这帮人对于李琛跑去跟徐荣放对单挑这件事,可以说是绝不能容忍,一个个群情激奋,把李琛给喷的是招架不住。 李琛开始的时候还嘴硬,但是后来想想也是,这些人全部都是跟着自己混的,自己作为主公,这次的事情做的确实有些孟浪,幸好他赢了徐荣,要是他万一一不小心被徐荣伤了,那么这帮人接下来必将分崩离析,要另外想办法找出路找工作了。 于是想通之后,李琛只能捏着鼻子认错,诚恳的接受了这帮手下文武的劝谏,并且表态今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才算是平复了这帮手下们的愤怒。 赵云和许褚都蔫头耷脑的,被喷的是站不住脚,即便是赵云当时枪挑了徐荣的裨将,照样也是毫无功劳可言,还被夏侯兰记了一过,是有过无功。 至于许褚作为李琛的亲卫,更是被喷的一塌糊涂,好大一个熊罴般的猛士,被喷的缩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是惹了众怒了,所以再怎么冤枉,他也没法顶嘴,连李琛都服软认错了,他这个亲卫自然是没有任何可辩驳的,只能接受一群人的声讨,并且表示认错,以后再上阵的时候,绝对寸步不离李琛。 这俩李琛最为信任的部下,算是被李琛坑的不轻,对李琛是一肚子牢骚,俩人都咬牙切齿,暗自发誓,下次再有这事儿,他们打死都要跟在李琛身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李琛干这种事情了。 接下来数天之中,李琛在广成关外,督军猛攻广成关,但是现在这个季节攻打关城,着实有点不便,关键还是天气原因,虽然李琛手中有抛石机,可是这个季节打造抛石机一是比较困难,二是提前樊稠有所防备,已经在之前,将关外就近的大树都给砍伐了,木头也运入到了关城之中,做滚木之用。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大雪 二是天气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而汉朝时期虽然不像是明清时期那样进入到小冰川时期,可是冬季还是相当冷的。 在击败了徐荣之后,大概是冷空气南下,让气温骤降,广成关一带的气温,也降至了一年之中最为寒冷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达到泼水成冰的地步,可是晚上河水还是结冰了,冻出了很厚的冰层。 这就可见气温低到了什么程度,另外天也降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这就苦了李琛和孙坚他们手下的官兵了,顶风冒雪攻城,根本不可能,用抛石机抛石攻城,即便是将城墙破坏一些,晚上的时候,守军向城墙上泼水,到了天亮的时候,城墙上也结出了厚厚的冰壳子,城墙脚下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踩上去滑不留足,更不要想着把云梯支在城墙脚下搭到城头攻城了,根本就竖不起来云梯和飞梯。 孙坚那边也很艰难,因为孙坚带来的兵将,不少乃是江南的兵卒,他们缺乏冬衣,而且不耐严寒,出现了大量的冻伤。 这个时代没有棉花,所谓的冬衣,也就是厚实一些的麻衣,并不能起到良好的御寒作用。 而给当兵的都准备皮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时代没有谁富裕到能给自己手下当兵的都装备上皮裘这种奢侈的御寒之物。 另外帐篷里面也不保暖,里面冷得跟冰窖一般,另外军营之中又严格管理烟火,不许随便生火取暖,严防发生失火走水事件,所以当兵的日子更加过的艰难。 倒是关城之中董卓一方的守军,比起外面要强多了,他们起码可以住在屋子里,关城之中也有充足的柴禾可供他们取暖,日子比关城外面要好过多了。 所以攻城的一方,不管是李琛军还是孙坚军之中都出现了大量的士兵冻伤,于是李琛派人联系了孙坚之后,劝说孙坚放弃攻打广成关,开春之后再攻广成关不迟,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攻打广成关,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白白浪费粮秣。 孙坚看着这种鬼天气,也是颇为无奈,于是只能同意撤兵,开春之后再来攻打广成关。 于是李琛和孙坚同日率军撤离了广成关,李琛返回了阳翟驻防,而孙坚还回他的鲁阳驻防。 这一场大雪算是救了樊稠一命,看着撤兵离去的孙坚军和李琛军,樊稠兴奋的差点高歌一曲,回到屋中以后,跪在地上对天拜谢,称这是上苍救了他和广成关。 当然樊稠也没敢在李琛和孙坚撤兵的时候,派兵出关追击他们,徐荣的事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李琛的凶悍,也让他非常忌惮,所以当李琛撤兵的时候,他高兴还来不及,哪儿还敢再派兵去招惹李琛呀! 初平元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去了,十几路群雄起兵伐董,接近一年的时间下来,兖州诸公在曹操和鲍信吃了败仗之后,便再无任何作为,即便是董卓军派兵袭扰陈留郡,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一个个都率军陈兵于酸枣一带,整日里要么是高坐清谈,要么是歌舞饮宴,好不自在。 而袁绍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派兵对董卓发动过进攻,倒是整日里招揽人才,招兵买马,另外就是谋夺冀州的地盘。 韩馥虽然名义上加入到了袁绍的阵营,但是现在韩馥乃是冀州牧,袁绍只是冀州之中的渤海太守,名义上袁绍应该听韩馥的,但是韩馥对袁绍十分忌惮,因为袁绍的声望很高,加之四世三公的家世,韩馥很怕袁绍夺他的冀州。 所以韩馥在为袁绍提供粮秣的时候,也颇为谨慎,从来不会多给袁绍粮食,始终让袁绍处于一种缺粮的状态,这大概也是袁绍一直没有组织起来攻势的一个原因之一吧! 至于曹操,在荥阳汴水吃了败仗之后,便去了丹阳募兵,几个月在丹阳总算是招募了五千多丹阳兵,后来返回酸枣的途中,却遭遇了哗变,五千多丹阳兵,跑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了一千多人,而且兵卒哗变的时候,曹操还险些遇害。 曹操无奈之下,只能先去沛国,十一月的时候到达沛国谯县,暂时驻兵于谯县老家,李琛获知消息,准予曹操又在沛国和陈国招募了两三千人马,并且再次赠送了曹操一批军械,曹操带着人在年底的时候,离开了谯县,返回了酸枣。 还有袁术,这一年来,利用孙坚杀了张咨的机会,控制了南阳郡,但是袁术仅仅只是负责给孙坚提供粮秣供应,自己却始终没有派兵攻打董卓。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还坚持对董卓用兵的,仅剩下了李琛和孙坚,其余的各忙各的,根本都没有对董卓发动一场像样的攻势。 曹操在回到酸枣之后,见到兖州诸公如此表现,实在是失望至极,心情十分沉闷,于是给李琛写了一封信,叙说了他在酸枣的所见所闻,还有他的心情。 李琛也当然很愤怒,对于这帮家伙真是鄙视到了极点,更让天下人震惊的事情在年底的时候发生了,那就是作为这次召集天下群雄讨董的发起人,东郡太守桥瑁,因为和兖州刺史刘岱有矛盾,居然突然间被刘岱杀了,并且夺了桥瑁的兵卒。 这倒好,董卓想干的事情没干成,倒是联军自己先开始自相残杀了,刘岱杀了桥瑁之后,表自己的部下王肱继任东郡太守,刘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很显然打算要实际亲手控制兖州,东郡估计应该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关东联军已经基本上人心离散,差不多算是快要瓦解了,李琛得到消息之后,将这件事告知了手下众人,众人听罢之后,既感到失望,又感到出离的愤怒。 他们跟着李琛讨伐董卓,这一年来出生入死拼死拼活,但是同为盟友的那些衮衮诸公,却毫无作为,特别是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袁绍和袁术两兄弟,他们的叔父袁隗和五十多名族人,被董卓屠杀,可是这二兄弟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悲愤,急于为叔父和族人报仇,而是各自都忙着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在抢地盘。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明悟的孔伷 陈硕听罢之后,叹息道:“此次衮衮诸公起兵伐董,原以为必将上下同心,共诛国贼,匡扶汉室,重振朝纲! 但是何曾想到,衮衮诸公会各怀心思,不思进兵,现如今还闹出了这等自相残杀,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实在是令人失望至极!” 戏志才冷笑了一声道:“这天下堪称英雄的,现如今看来,也唯有我等的主公,另外那孙坚也能算是一个!至多加上曹操曹孟德,也只有主公和孙文台和曹孟德,是一心为国,真心匡扶汉室!其余诸公,不过只是一些鼠辈尔!” 李琛一听,立即说道:“志才慎言!有些话还是莫要说出来为好!” 戏志才听罢之后,对李琛拱了拱手,这才闭上了嘴巴。 这个新年,要说过的是相当的沉闷,不过李琛还是在新年的时候,给沛国那边的父亲叔父以及卢植,还有妻子荀娇,都写了封信,向他们贺年,并且在阳翟,召集了部下们,饮宴了一番,顺便也商议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过年期间,李琛还去拜见了一下孔伷,孔伷自从被李琛架空之后,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听闻了桥瑁被刘岱所杀的消息之后,孔伷暗自庆幸,比起刘岱,李琛对他算是相当客气了,虽然李琛架空了他,但是却给他保留了起码的面子和尊严,维护了他的名声,让他留在了豫州刺史的位子上,即便是没有任何实权,可是起码面子还是保住了,也不用担心他的性命。 所以孔伷即便是心中对李琛有些怨恨,但是听闻了刘岱杀桥瑁的事情之后,还是暗自有些庆幸,李琛没像刘岱那样,也对他举起屠刀。 当李琛来见孔伷的时候,孔伷还是对李琛比较客气的,备下了酒宴款待李琛,和李琛在堂上聊了一阵。 李琛发现孔伷的气色不太好,而且时不时有些咳嗽,于是便问孔伷身体是否有恙,孔伷告诉李琛说入冬之后,他偶感了一些风寒,之后就没有彻底好起来,经常有些咳嗽,精神也越来越不好。 于是李琛也没有在孔伷的府上盘桓太久,早早的结束了饮宴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孔伷要多休息,注意保暖,不要太过操劳,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孔伷向李琛道谢了之后,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豫州的事情,现如今他也插不上手,所以总是感觉有些郁闷,于是干脆就在府中继续纵情声色,整日里不是饮酒,就是和美婢厮混。 如此没多长时间,孔伷在过了年之后不久就彻底病倒了,李琛听闻之后,还派了华佗前往孔伷府上为孔伷诊治,开了药让孔伷调理身体,到了正月底的时候,孔伷的病情有所好转了起来,为此孔伷这次真的就对李琛颇为感激了。 病倒之后的这些天,李琛多次登门探望孔伷,又是派名医华佗给他诊治,又为他搜罗药材,让他治病,并没有因为架空了他,就慢待于他。 所以孔伷在病中的时候,也想了想,李琛之所以夺了他的兵权,并不像是只为了争权夺利,李琛夺了他的兵权之后,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尽心竭力的征讨董卓,现在他相信李琛,确确实实是想要讨伐董卓,比起那些衮衮诸公,李琛更要光明磊落的多。 换成是他的话,他其实也想要掌握更多的资源为他所用,集中兵力才能干一些大事,而他孔伷不知兵事,就算是掌握着兵权,也可以说毫无用处,除了给李琛拖后腿,在李琛出兵的时候,还要小心防范着他在后面捅刀子,换成是他,他肯定也要夺了自己的兵权。 现在其实挺好,李琛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暴戾,虽然夺了他的兵权,但是却给予他了基本的尊重,维护了他的颜面,另外李琛也不用担心自己在背后给他捅刀子了,如此大家相安无事,可算是两全其美。 比起刘岱和桥瑁来说,李琛的手段算是很温和了,既保住了他的颜面,也保住了豫州不被袁术吞并,另外他还听说了李琛还化解了他和孙坚之间的矛盾,这样的手段连他也不得不感到钦佩,对比一下自己和李琛,还真是一无是处,于是孔伷也更加失去了跟李琛争胜之心。 还有一点他也看出来了,现如今朝廷的颜面,已经被董卓和他们这些起兵讨董的群雄彻底撕下来踩在了脚下了,朝廷政令已经没人听了,像州牧刺史和太守这样的官职,都完全不管朝廷了,私下里都成了可以私相授受的东西。 桥瑁之死更是告诉孔伷一点,那就是朝廷已经没人在乎了,谁拳头大,现在谁说话算数,谁嗓门就大,接下来就是群雄逐鹿的时候,他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除了会空谈高论之外,他拿什么跟李琛斗? 现如今连声望他也远不如李琛,颍川郡自从被李琛给夺了去之后,推行的一系列的政令,都深得民心,同时也获得了颍川郡境内士人的支持,连士人都站在李琛那边的时候,就更没有他的话语权了,现如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问政务,做一个太平刺史,别在旁边给李琛指手画脚添麻烦,否则的话,一旦惹怒李琛,李琛真的一刀把他给剁了,谁也拿李琛没有办法。 于是孔伷现如今变得异常老实,对于豫州境内的政务,基本上不再过问,如果李琛需要豫州其它各郡国出粮出钱的时候,他便配合李琛行文,着令各郡国照此办理就是了。 对于孔伷现在的表现,李琛也很是满意,起码说明孔伷回过味儿了,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不再跟他斗下去了,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难为孔伷了。 对于孔伷府上所需,李琛着人尽量满足,只要孔伷不给他添麻烦,那么这点钱都是小钱,根本不值一哂。 而李琛在处理这些杂事的同时,也没忘了这段时间军中的那些伤者,去年数次跟董卓军交战,虽然战果斐然,但是李琛军中也损失不小,前前后后伤亡两三千人。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军心 对于阵亡者,因为屡次都是获胜,所以有时间来处理这些阵亡将士的遗骸,为了降低引发瘟疫的可能,敌军阵亡者就地掩埋,自己这边的阵亡将士则多就地火化,然后捡拾骸骨装入到坛中,将其尸骨运回家乡交给其家人安葬。 另外还给予阵亡将士一笔丰厚的抚恤,当然现在李琛手头钱也紧巴巴的不宽裕,于是便将其折现为田产授给阵亡将士的亲属。 李琛这种做法,对于很多士人来说,可能不以为然,觉得这些粗鄙的兵卒,死了就死了,没啥值得可怜的,这就是阶层之间的鸿沟,士人高高在上,寒门永远被他们瞧不起甚至于无视,而且性命也是士人的要贵,平民的命要贱,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打破这种阶层的鄙视链的。 不过李琛却没有无视这些阵亡将士,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给予他们一些补偿,亦或是给钱,亦或是折成土地,亦或是为他们减免几年税负,总之不能让这些跟着他出征的将士白死。 在钱不足的情况下,发现钱抚恤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就多用土地来折算成钱,发给阵亡将士的亲属,另外再给他们免掉两年三年的税赋,这样一来,阵亡将士的亲属也就不会有多少意见了。 除此之外,阵亡将士的儿子,还可以免费入县学之中读书,如果读书方面表现优异,还可以入郡学继续读书,这对于很多平民甚至是贫民来说,可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优待了。 这个时代读书是少数贵族家族才能拥有的权力,普通百姓是读不起书的,因为这时候书籍多还是一些竹简,纸质书还没有大规模的推广应用,想要读书是很难的事情,就连一些士人也需要相互之间借阅书籍,拿回来誊抄之后,再把书给还回去,真的是一书难求。 士人家族的底蕴深厚与否,有时候比的不见得是谁家的官做的大,谁家有钱,更多时候,士人家族之间要比谁家的藏书多。 为何世家门阀家族出人才多,就是因为往往他们家族之中藏书多,让家族子弟从小就能读到很多书,而且读到很多好书,家中还有人可以给族中弟子答疑解惑,才使得他们家族之中很容易人才辈出。 这时候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单单是读书的量上,就完全没法跟这些世家门阀相比,自然而然眼界方面以及能力上就不如世家门阀。 至于普通老百姓的子弟想要读书,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读书,现在李琛给阵亡将士儿子读书的机会,已经是相当大的恩典了,所以此政策一出,军中士气大振。 这些政策,不单单只针对之前的沛国军,同样也针对后来被李琛吞并的豫州军,现在沛国军也被合称为豫州军,另外赵云从梁国带来的两千兵将,也享受同等待遇,至于陆良带来的两千陈国军的兵将,李琛就没办法了,他总不能压着刘宠,让他也按照自己的安排去执行吧! 不过李琛还是承诺这些陈国的兵将,一旦他们战亡,该给的抚恤,他李琛负责给,田产可以选在颍川亦或是沛国,他们的儿子想要读书,可以到颍川各县和沛国各县读书,一样不会不管他们。 于是李琛军中的将士们,对于李琛如此厚待他们,都很是感激,消息一出,比以往还要拥戴李琛。 至于伤者,李琛在阳翟城外,把之前张让族人的庄子给清理了出来,临时成为了一座医营,说白了就是后方总医院,前线受伤的将士,轻伤者留在军中由军医负责治疗,伤势较重的都送回到这里,交给华佗和他的学生们统一进行救治。 但是仅凭华佗和他手下的学生,照顾这么多伤员,肯定是不太够用的,于是李琛还准华佗招募一些年轻和中年寡妇,另外招一些勤快的年轻人到医营之中帮忙照料这些伤者,他们不用学太多东西,只要照料这些伤员的吃喝拉撒就行,这样就减轻了华佗和他学生们的工作压力。 当然伤员也就很享受了,到了医营之后,饭食好的不得了,差不多快是顿顿有肉了,而且还能吃上鸡蛋,好多贫民出身的兵卒,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被人当大爷一般的伺候着,日子过的真是相当舒爽。 当然这个时候,即便是有李琛的酒精,加上华佗的医术,虽然大幅度降低了受伤官兵的死亡率,但是重伤的伤员死亡率还是很高的,这也是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了。 幸好这个时候人的生死观跟后世不一样,绝大多数人信天命之说,觉得生死有命,怪不得旁人,能活下来是李琛对他们的恩典,活不下来只能是自己命不好了,更何况即便是死了,他们也不担心被抛尸荒野,还能归葬到家乡,家里的妻儿或者父母亲族,还能得到一比不菲的抚恤,所以倒也不是很惧怕死亡。 李琛在闲暇的时候,经常带着部将们去医营探视那些伤兵,有时候甚至亲自动手,为伤兵换药,甚至是擦拭身子,毫不把这些伤兵当成废人看待,反倒是对待他们很是重视,一切都尽最大能力给他们好的,吃的用的全部都要是军中最好的。 这更让这些伤兵们对李琛感激不尽了,不过还是有些伤兵情绪很低落,主要是一些肢体残疾的伤兵,看自己已经成了废人了,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今后该如何生存,却成了他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李琛在巡视医营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们这些人的情绪不对,于是一问之下,方知他们是为了这个担心,于是李琛哈哈大笑着对他们说道:“这算是什么事?你们为我李某受伤致残,我李某岂会等你们伤愈之后,将你们弃如敝履? 诸位请放心便是,即便是你们身体残了,我李琛也不会对你们置之不理,以后我李琛养起来你们便是,没老婆的给你们娶老婆,没法种地干活的,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不行,去当个里长,亭父,有本事的甚至当个亭长、乡蔷夫也不见得不行!”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琛站在这些伤兵面前,继续说道:“大家伙只管放心养伤,伤愈之后,我自会让人专门管你们的安排,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没有下场,被活活饿死! 要是那样的话,我何苦还想方设法的救治你们呢?直接把你们补一刀,埋了岂不更加省事?都记住了,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养伤,伤愈之后,还能上阵的,回到军中,官升一级! 不能上阵的话,也会给你们安排好,绝对饿不到你等!” 医营之中的这些伤兵一听,是一片哗然,不少伤兵闻之大喜,甚至有人失声痛哭了起来,不顾身上有伤,纷纷爬起来给李琛跪下磕头谢恩。 李琛好一通安抚,才把这些伤兵给安抚了下来,那些肢体残疾的伤兵,这才彻底安心了下来,开始脸上有了笑容,也开始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这时候郭嘉已经回到了阳翟,正式到李琛身边走马上任,做李琛的参军,这次回来,郭嘉清秀英俊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健康的红色,而且这次他回来也不是坐的马车,而是骑着马从沛国回到的阳翟,腰板似乎也挺直了一些,比起之前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阴柔的气质,显得阳光了不少,看起来也健康了不少。 这一点让李琛颇为高兴,鼓励郭嘉不可整日里流连花丛,要多加运动才行,多骑骑马,练练射箭或者舞剑,这对他身体有好处。 郭嘉也答应了下来,李琛巡视医营的时候,郭嘉在跟着李琛出了医营的时候,对李琛问道:“主公,这些都乃是粗鄙之人,主公为何要如此善待他们?养着他们,每年主公要花费甚多,但不知主公却为何要这么做呢?” 郭嘉到底还是年轻,政治智慧还没有完全成熟,从他自己的角度上出发,看待一些问题自然也就显得不是很成熟了,另外士人的那种天生的优越感,也让郭嘉颇有些瞧不起这些兵卒和武将,特别是这些贫民出身的兵士们,所以他也就不理解李琛为何会这么厚待这些看起来都已经成为废人的伤兵。 李琛勒住马缰,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到了一旁,只让郭嘉跟着自己,走到一处田边,背着手持着马鞭扫视着眼前的这片田野,对郭嘉说道: “奉孝,我李琛也是起于微末,出身于寒微!可能我就更了解这些底层之人的艰辛!一个国家,虽然有阶层之分,但是其根基,却还是这些平民! 如果把国家形容成一个人的话,朝廷、士人乃是这个国家的头脑,那么军人就是这个国家的筋骨!而平民就是丰满这个国家的血肉,至于官吏,则是将头脑的命令传递给四肢百骸的经络!还有富人,我觉得更像是粉饰这个人的皮肤! 但是真正支撑起这个人的最主要的却还是平民和军人!他们的健康与否,干系着这个国家的强壮与否! 就像前面那条颖水河,河面上的舟,作为统治者,就是水上的舟,而黎民百姓则是这滔滔河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统治者必须善待百姓,方能让国家长治久安!反之则会被河水颠覆! 现如今就如同眼下我们的大汉王朝,说句大不敬的话,先皇灵帝昏聩,信用阉党祸乱朝纲,原本强大的王朝,短短十数年的时间,便被糟蹋的民不聊生,搅得烽烟四起!以至于先帝驾崩之后,导致皇权旁落,被董卓这个小人趁机篡权,将皇权踩在了脚下,令皇家的颜面不存! 虽然我只是牧守一方之民,但是如果我不知体恤百姓疾苦,那么又如何能让治下百姓信服于我?支持于我? 现如今我起兵讨董,军中将士以及你们所发的俸禄,还有身上的衣袍甲胄,吃的饭食,皆来自这些百姓所供,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又岂能衣食无忧? 而这些受伤的将士,又是为了谁受的伤?是为了我!我又如何忍心,弃他们而不顾?如果我弃他们而不顾的话,那么又让其余的那些兵将,如何能在阵前敢于用命,如何让他们死战不退? 想要军中将士听命于我,为我征战,那么就唯有免除掉他们后顾之忧!仅仅依靠暴力,是不可能得人心的!要以仁治国,以仁治军,方能强国强军! 这些人并非是废人,他们受过伤之后,当伤愈之后,很多人会再次归队,这些人必将成为军中的骨干和精髓,他们的命非但不是不值钱,反倒对于一支军队来说非常精贵,只有军队的骨干见过血受过伤,这只军队才能称之为一支悍兵!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来,我屡战屡胜的原因,不是我李琛强,而是我麾下的这些军将们敢于用命! 至于那些因伤致残的军士,他们同样也不是废物,现如今天下已经大乱,想要加强地方的管控,启用这些人为里长、亭长为斗食小吏,他们必会竭尽全力,维护我们的权威,令政令通达,地方平靖!比起那些以前的斗食小吏们,他们要好用得多!不知道你可明白? 这些人黎民百姓以及这些兵将并不粗鄙,他们比起我们并不蠢笨,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 人乃是都有趋利的本能,都会选择对他们有利的事情,想要他们支持于我,就唯有善待他们! 记住我今日所言,不要轻视任何地位低于你之人,即便你再强大,也离不开这些百姓和军人!” 郭嘉站在李琛身后,听完了李琛的这番话之后,不由得心中波涛翻涌,忽然间发现李琛可能远比他更懂得治国,比他更懂得人心,特别是他指着颖水河,说出的那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更是让郭嘉感到十分震撼。 经过这次李琛和郭嘉的谈话之后,郭嘉对待李琛更加敬重了几分,而且对待低于他的那些百姓和士卒的态度,也变得随和了下来,以前的时候,他是不爱跟这些人打交道的,甚至被人称作恃才傲物,但是经历过这次和李琛的谈话之后,郭嘉的姿态就放低了许多。 在后来郭嘉和军中许多军将的关系都处的不错,也是因为和李琛的这次谈话造成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袁绍谋立新君 等时间到了二月的时候,天气开始大幅度的转暖,冰雪消融,大地开始蒙上了一层嫩绿,春天又一次回归了这片大地。 于是李琛把再次动兵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开始召集部将们商讨出兵的时间,但是这个时候袁绍、韩馥却搞出了新的幺蛾子。 袁绍了一个使者来到颍川面见李琛,交给了李琛一封袁绍的信,李琛不知道袁绍给他这个时候来信何故,于是看在袁绍的面子上,跟他的这个使者寒暄一阵之后,这才打开了袁绍给他的这封信,展开观看。 但是看着看着李琛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变色了,看完之后立即把这封信收起来,正色对袁绍的信使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三思!你先休息一下,等我有了决断之后再给袁将军复信!” 让人把袁绍的信使送出去安顿之后,李琛立即便将自己的谋士都召集了过来,而这件事这会儿也来不及再通知恩师卢植了,他只能自行做出决断了。 当戏志才、荀攸、郭嘉、陈硕、郑先等人闻讯赶来坐定之后,李琛便将袁绍的这封信交给了他们传阅。 众人看罢之后,纷纷脸色大变,原来袁绍来信,说的居然是要另立新皇的事情。 袁绍信中对李琛说,当今皇帝年幼无知,而且德不配位,乃是董卓私自立的皇帝,现如今还被董卓所控制,不配诏令天下,所以他和韩馥商议之后,认为大汉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干脆废掉当今皇帝,另立新皇! 而他们打算推举现如今的幽州刺史刘虞为帝,刘虞乃是东海郡郯县人,也就是现如今徐州的治所,当今的皇室宗亲,祖上曾经是东海恭王刘强之后,父亲刘舒曾经做过丹阳太守,祖父刘嘉曾经官至光禄勋,刘虞自幼聪慧,通晓五经,曾经被举孝廉,先为县吏,后来因表现出众,又升为郡吏。 后来刘虞官至幽州刺史,在幽州广施仁政,极受当地士民爱戴,但是后来因功被罢官,但是不久又被启用,曾经做过宗正,中平五年张纯叛乱的时候,张纯率领叛军联合乌桓人入寇幽州,朝廷知道刘虞对幽州熟悉,而且还深受幽州人的拥戴,所以便又把刘虞派往幽州当了幽州牧。 刘虞在到了幽州之后,依旧是对待士民十分宽厚,素有仁厚之命,所以袁绍和韩馥想要公开宣布废掉当今皇帝刘协,拥立刘虞为新皇,总之就是不承认现在长安的那个朝廷了,要另外再拥立刘虞起一套班子,再搞出来一个朝廷。 当看过了这封信之后,在座之人无不大吃一惊,当即荀攸就表示反对,开口道:“袁绍袁本初此举不妥!此乃是乱政,如果任由他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又跟董卓有何区别? 擅行废立之事,本身乃是僭越,当初董卓因行此事,故此才被千夫所指,如若袁绍如此行事,也必将遭人唾骂! 最重要的是这天下必将因此一分为二,出现两个朝廷,令天下人到底该侍奉哪个朝廷?此事万万不妥!还望主公力劝袁绍勿行此事!” 戏志才也点着头道:“我也觉得袁本初如此行事颇为不妥!如若袁绍和韩馥拥立刘虞为帝的话,那么接下来各个州郡又该奉谁的旨意?此举必将招致大乱!” 对此陈硕也很是生气,因为当初他就是从京师洛阳跑出来的,当初他就看不惯董卓擅行废立之事,所以痛恨董卓,后来逃离了洛阳才投到了李琛这里。 于是他起身对李琛说道:“我也觉得此举颇为不妥,刘虞虽然确实为人忠厚,素有贤名,但是毕竟出身并非正朔! 当今圣上虽然年幼,当初确实也是董卓这个匹夫擅行废立当上的皇帝,但是不管怎么说,当今圣上都毕竟是先皇的亲子,即便他乃是董卓所立,可是却毕竟是正朔! 袁本初和韩文节如此行事,名不正言不顺,必将招致天下人的反对,他袁本初祖上深受历代皇恩,此举乃是谋逆之举!万万不可!” 李琛一边听一边点头,在这件事上,看来这些他的手下谋士们基本上都和他的想法相似,但是他之所以反对,其实还是另有自己的私心的。 这一点郭嘉坐在下面,眼神闪烁,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最终郭嘉似乎还是忍住了,不过李琛看了看郭嘉,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李琛也大致就明白了郭嘉的心意,很显然郭嘉也极力反对这件事,不过郭嘉反对的原因,并不是说袁绍和韩馥想要拥立的刘虞,在身份上合适不合适。 最后郭嘉还是没忍住,于是开口说道:“以在下愚见,他们这么做,不但有违天下人的共识,同时也必将对主公不利!” 不过郭嘉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并没有向下面深讲。 但是在座的这帮人,基本上都堪称人精,即便是陈硕,在京师雒阳混迹这么长时间之后,也自然从郭嘉这句话之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于是大家伙不约而同的纷纷点头称是,对于郭嘉所说的这一条,集体都表示了赞同。 而李琛其实这个时候,也早已想到了这个层面,这件事如果让袁绍和韩馥给办成了的话,那么对他来说,确实是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袁绍别看之前他们关系处的不错,不断的有书信来往,但是自从个他第一次攻大谷关,大败胡轸,斩杀华雄之后,袁绍和他的关系似乎就疏远了,当初他在获得这场大捷,撤回阳翟之后,各路盟友都纷纷派人来贺,虽然袁绍也派人来表示了祝贺,但是却不咸不淡。 之后袁绍就很少再跟李琛有什么书信来往了,另外在袁术表孙坚领豫州刺史这件事上,袁绍也似乎开始的时候,另有打算,只是在李琛公开表示了反对袁术的做法之后,袁绍才在晚于别人之后,表态支持李琛。 再之后李琛多次大败董卓军,两次大败吕布军,年前又在广成关外大败徐荣,可谓是战功赫赫,但是袁绍都再无什么表示,反倒是其他各路诸雄不断派人来贺。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公开反对 以李琛对袁绍的了解,可以断定,自己这一年来亮眼的战绩,肯定被袁绍所妒忌,大家伙都表表态做做样子,可就你李琛自己,蹦跶的这么欢,真的跟董卓玩儿命。 玩命就玩儿命吧,你李琛还偏偏连战连胜,干的这么漂亮,要知道你李琛和董卓可是没有任何深仇大恨的,他袁绍才是跟董卓有着深仇大恨的,你李琛打着要为袁隗和袁家族人报仇的旗号,干的这么起劲。 反观袁绍这一年来,却寸功未立,一场像样点的仗都没跟董卓打过,这风头基本上快被李琛给抢光了,让他袁绍的脸朝哪儿放? 所以李琛直觉上早就察觉到了袁绍和他的疏远,现在袁绍要是真的拥立了刘虞为帝的话,那么接下来以眼下袁绍的地位,还有他所在的位置,一旦拥立刘虞称帝之后,袁绍必将把持住刘虞朝廷的权力。 未来所有起兵讨董的人,接下来恐怕都会比较尴尬,他们讨伐董卓,可是没针对当今的朝廷,打出的旗号可是要为国除奸,清君侧,可不是不承认当今的朝廷了。 一旦要是刘虞被袁绍、韩馥拥立称帝的话,他们该怎么办?到底是该承认刘虞为今后大汉的合法皇帝,还是继续承认刘协为大汉皇帝? 最终大家伙只能承认刘虞为皇帝,但是承认了刘虞为皇帝,那么就要听刘虞这个新皇帝的诏令,到时候袁绍肯定以他的声望,加上他的拥立之功,会在新朝之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到时候他要是发号施令,让谁干什么,那么到时候大家伙听还是不听呢?这就是个很尴尬的事情了。 最关键的是袁绍现在肯定嫉妒李琛,对李琛已经有了防范的心思,袁绍此人心胸狭隘,未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削弱李琛的权力,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给李琛来个明升暗降,把他招入到新朝之中,随便给他个高官,把他从豫州调离,趁势夺取他的地盘,那么李琛到时候还真就不好办。 所以郭嘉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袁绍用力刘虞,对李琛没有任何好处,现在这种状态,其实对李琛的好处最大,虽然董卓把持着朝政不假,但是现在大家伙已经都公开宣布讨伐董卓了,那么也就不会再听当今小皇帝刘协的诏令了。 所以大家伙只管放开手脚干自己的就是了,但是要是让袁绍和韩馥真的把刘虞拥立成皇帝的话,那么接下来大家就都要束手束脚了,都要听袁绍的吩咐了。 于是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讨论,大家伙的基调也就彻底统一了起来,那就是坚决反对袁绍和韩馥拥立刘虞。 李琛也当场拍板定案,着令郭嘉执笔,给袁绍修书一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代表李琛表示反对他们此举。 但是还没等李琛召见袁绍的使者,把这封信交给那个使者,让他带回去交给袁绍,曹操就派出了信使赶到了阳翟求见李琛。 李琛立即召见了这个曹操的信使,这个使者给李琛送来了一封信,李琛立即展开观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曹操来信,也说的是这件事,曹操也认为袁绍这么做很是不妥,他也猜到袁绍欲行此事,一定也会找李琛,毕竟李琛现在的实力很强,袁绍绝对饶不过李琛,不打招呼就拥立刘虞。 所以曹操在信中痛陈利害,大致理由跟李琛他们这边讨论的相仿,基本上也是认为袁绍此举,只能令天下更加大乱,故劝李琛不要支持袁绍行此事。 李琛也不给曹操复信了,直接就告诉曹操派来的信使,让他回去告诉曹操自己的态度和他一样,不支持袁绍和韩馥拥立刘虞称帝,国无二主,毕竟身在长安的当今圣上乃是正朔,即便是董卓立当今圣上为帝,但是刘协乃是先帝的新生儿子,现如今少帝刘辩已死,只剩下了刘协这一个儿子,天下别无选择! 信使只在阳翟稍微休息了一晚,便立即启程返回了酸枣,向曹操复命去了。 而李琛第二天也将他给袁绍的信交给了袁绍的信使,让他带返河内郡交给袁绍,陈述了他的反对意见,不支持袁绍和韩馥拥立刘虞称帝。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袁绍和韩馥的提议,遭到了曹操、张邈以及李琛包括了袁术等多方诸侯的抵制,加之刘虞自己也坚决反对被袁绍和韩馥拥立称帝,于是袁绍和韩馥只能不了了之,把这件事放下不再提了。 但是为了这件事,袁绍还是对李琛的印象更加恶劣了许多。 这段时间郭图投到了袁绍帐下,着实在袁绍耳边说了李琛不少的坏话,把李琛描述成了一个胆大妄为,目无他人的强人,还污蔑李琛对袁绍很是不敬,不把袁绍放在眼里。 甚至于对此次董卓入京这件事上,郭图还在袁绍军中造谣,说李琛四处说,董卓入京把持朝政这件事,错在袁绍身上,如果不是袁绍当初给何进献策,让何进招董卓入京,那么董卓怎么也不可能会入京祸乱朝纲,所以罪在袁绍身上。 袁绍此人的性格刚愎自大,但是同时又多疑,心胸还极其狭隘,一次两次郭图说李琛的坏话还好,但是听多了之后,袁绍也就开始厌恶起了李琛。 另外李琛去年连连向董卓用兵,屡屡大败董卓军,使得李琛名声大振,所有人都关注着李琛,对于袁绍他们这些虽然口称起兵讨伐董卓,但是却实际上裹足不前,毫无建树的诸雄,都觉得脸上颇为无光。 而袁绍身为关东联军的盟主,更是这一年来,在讨伐董卓这件事上也毫无建树,袁绍虽然不说,可是也觉得脸上无光,故此袁绍颇为嫉妒李琛,于是就更加对李琛不喜了。 要说这也是李琛自找的,一群人出来混,大家都没啥成就,就你一个人蹦跶的欢,怎么可能不招人妒? 更何况现在袁绍已经生出了要割据一方的念头,大汉朝廷已经成了摆设,他内心中早已对汉庭没有任何敬意可言了,于是袁绍早就有了自立山头的打算。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气冒烟的袁绍 这一年来他之所以不敢向董卓用兵,真正发兵攻打董卓,主要就是保存实力,在王匡的人马被董卓军给灭了之后,袁绍大惧,更加不敢发兵攻打董卓,完全采取了守势。 而袁绍这段时间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取冀州这件事上。 其实袁绍和韩馥现如今是有矛盾的,而且矛盾还相当不小,起因就是韩馥在袁绍逃到冀州之后的表现令袁绍非常不满,韩馥乃是袁家一手提拔起来的故吏,袁家对韩馥有恩,但是韩馥被董卓授为冀州牧之后,韩馥在对待董卓的事情上态度是摇摆不定的。 起初董卓授袁绍为渤海郡太守之初,韩馥怕袁绍起兵讨伐董卓,于是便派人盯着袁绍,给袁绍设置各种障碍,这种做法让袁绍大怒,作为袁家一手提拔起来的门生故吏,韩馥却如此对待他,让袁绍非常不满。 后来韩馥虽然在手下属吏的劝说下,站在了袁绍这一边,支持袁绍起兵讨伐董卓,但是韩馥也知道自己的声望远不如袁绍,生怕袁绍夺了他的冀州,所以即便是和袁绍结盟,并且为袁绍提供粮秣支持,可是韩馥却还是步步对袁绍设防。 袁绍岂能不恨韩馥?所以袁绍起兵之后,就开始在暗中谋划,如何能取而代之,夺了冀州,壮大他的实力,如果他仅仅只是一个渤海太守的话,那么区区一个渤海郡,又岂能壮大他的实力?所以袁绍确实是在谋求取而代之,将冀州收入他的囊中。 这也是袁绍始终按兵不动保存实力的原因,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袁绍也有自知之明,他麾下的兵马肯定不是董卓军的对手,董卓麾下的兵将,大部分是西凉军和并州军,即便是京师的禁军,也有不少参与过当年讨伐黄巾贼的战事。 而他在宣布起兵讨董之后,招募起来的兵将,真正拥有实战经验的很少,大多都是新卒,根本没有上过战场,所以战力低下,加之他们军中装备也差,根本无法和董卓军相比,曹操兵败就是一个典型的教训,他们联军之中,真正拥有强横实力和董卓军正面硬扛的只有李琛和孙坚,这两个人都曾经是武将出身,素有猛将的名声。 而且他们两人手下都有一批精兵悍将,这方面是袁绍暂时没法比的,所以袁绍才不敢轻易对董卓动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袁绍对于李琛的态度转变,还不单单只是因为郭图不断的散布流言,并且在他耳边说李琛的坏话所致,袁绍潜意识之中,现在已经有了取代大汉的想法了,作为一个乱世枭雄,袁绍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袁绍并不是傻子。 别人能看清的事实,他也能看得明白,既然他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心思了,那么他当然也看得出来,未来谁将可能是他的敌人。 眼下他最大的敌人一是董卓,第二就是他的弟弟袁术,袁术处处跟他作对,从小就瞧不起他,处处留难于他,还经常羞辱他,袁绍作为兄长,一直隐忍,但是不代表着他就原谅袁术这个混蛋。 此次京师之变之后,他逃往冀州,而袁术则跑到了南阳,盘踞在了南阳,未来袁术定会和他争霸天下,他们兄弟之间,绝对将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斗,所以袁绍内心中早已把袁术视作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和敌人。 如果说袁绍第三个敌人是谁,那正是李琛!自从袁绍对李琛逐渐产生恶感之后,袁绍就越来越忌惮李琛。 李琛现如今实力强劲,之前占据着豫州的沛国,在沛国已经经营了三年之久,现如今把沛国经营的是国富民安,而他麾下的沛国军也是兵强马壮,拥有一大批猛将,而且还拥有不少的豫州名士辅佐于他。 现如今李琛也已经向世人展现出了他的野心,通过小动作,先是控制了梁国的军事,当初让黄琬举他麾下大将赵云为梁国中尉,成功夺得了梁国的兵权,另外他还交好陈王刘宠,获得了刘宠的极力支持。 进而在去年,他借故又夺了颍川郡,将颍川太守文征给抓了起来,虽然没有杀了文征,但是却将文征逐出了豫州,赶回了他的老家南阳宛城,令文征名声大损,羞愧欲死。 而李琛自己则表了他的故友陈硕为颍川太守,但是实际上谁不知道,这颍川郡等于是落在了他李琛手中,军政大权都落在了李琛的掌心之中。 李琛趁着袁术无礼表孙坚领豫州刺史的机会,又软硬兼施夺了孔伷麾下的豫州军,将孔伷架空,这些事情无不表明了李琛的野心,很显然李琛也已经磨刀霍霍,要称霸一方了。 所以未来如果他袁绍想要称霸天下,那么李琛绝对将是他强劲的对手,一块巨大的绊脚石,故此袁绍现如今对李琛除了不喜之外,更多的是警惕。 这次他想要拥立刘虞称帝,李琛也态度鲜明的对他提出了反对,虽然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不止李琛,还有袁术和曹操等人,但是袁绍最恨的却是李琛,因为他认为现在李琛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给李琛的。 李琛之所以现在能有这样的实力,还不是当初他在京师之中的时候,处处维护李琛,为李琛奔走,为李琛争得的吗? 现在好了,李琛的翅膀硬了,却敢反对他了,这让袁绍非常愤怒,人前人后没少骂李琛乃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当然袁绍对李琛的怨气,暂时还没有传到李琛这里,李琛在反对过袁绍拥立刘虞称帝之后,精力就又放在了动兵进讨董卓的这件事上了。 他已经完全不指望袁绍、韩馥、兖州诸公这个时候能有所作为了,如果想要把董卓赶回到关内去,只能凭借他自己和孙坚的配合了。 于是二月间李琛派人联络孙坚,邀请孙坚再联手攻打广成关,在攻打广成关这件事上,李琛向孙坚释放的是好意,因为他完全可以不打广成关,从轮氏就可以直接进兵大谷关,而孙坚身在鲁阳,想要进兵洛阳,那么就唯有先打下广成关再说,否则的话他直接绕过广成关,进攻伊阙关的话,广成的董卓军,就会切断他的后路和粮道。 所以拿不下广成关,孙坚就不敢轻易冒进,他就必须要先打广成关。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广成关再会孙坚 而李琛和孙坚联手攻打广成关,其实算是给孙坚帮忙,帮孙坚先拿下广成关,解除孙坚的后顾之忧,故此孙坚也领情,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二月底的时候,孙坚和李琛再次起兵,气势汹汹的杀奔了广成关。 这次李琛点了一万五千精兵,其中部分是从阳城朱彪麾下的豫州军之中抽调过来的,实力强于去年刚刚出兵时候不少,而且携带了大批辎重粮秣,做好了较长时间用兵的准备。 而孙坚也点了近两万的兵马,其中大部分是他去年到现在,新在南阳一带招募的新兵,不过经过一番操练之后,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 现如今的董卓军已经没有多少斗志可言了,董卓迁都都已经快一年了,很多董卓麾下的兵将,都已经没兴趣继续留在这洛阳一带,继续跟关东联军对抗了,始终保持着如此紧张的状态,时时刻刻要提防着关东联军突然发动的进攻,让董卓军也已经显露出了严重的疲态。 再加上去年他们在洛阳南部,屡战屡败,损失了不少人马,也损失了好几员大将,连吕布这等猛人,都连续被李琛击败了两次,第二次更是险些被打的全军覆没。 所以现在洛阳南部的董卓军兵将,都对李琛和孙坚深怀惧意,时刻担心李琛和孙坚再来进攻。 特别是驻守广成关的樊稠,更是寝食难安,虽然去年冬天因为一场大雪,剧烈降温,让他侥幸守住了广成关,可是随着天气逐渐转暖之后,樊稠发现去冬为了防御孙李两军的进攻,在城墙上浇水结冰,开春冰雪溶解之后,给广成关的关墙造成的负面影响就显现了出来。 随着冰雪融化之后,关墙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融化的雪水渗入到关墙的裂缝之中,使得关墙没有以前坚固了。 另外广成关的守军兵卒们士气低落,关城之中储存的粮秣也快要告罄了,最重要的是广成关,乃是洛阳南部最南边的一个关隘,虽然向南防御着袁术和孙坚军,但是颍川的李琛却随时可以绕到广成关的屁股后面,和孙坚军一起夹击广成关。 说白了广成关在孙李两军面前,就是一座孤悬在洛阳之外的一个孤城,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李琛和孙坚再次来攻广成关,那么广成关绝对守不住了。 于是樊稠便向董卓请命,求董卓准他放弃广成关,退回到雒阳,哪怕是只退回到大谷关或者伊阙关也行,这广成关肯定是守不住了,一旦再遭孙李联军来攻,他们这数千人马,必定要全军覆没在广成关之中。 当董卓听闻消息,说李琛和孙坚又一次起兵,朝着广成关而来的时候,董卓这次决定亲自提兵到大谷关迎战李琛和孙坚军。 另外他也同意了樊稠放弃广成关,率兵退往大谷关,随同他一起和李琛、孙坚联军决战。 就在李琛率军接近广成关的时候,得到了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先前往广成关探查敌情的斥候到了广成关之后,意外发现广成关守将樊稠已经率领麾下的兵马,撤出了广成关,退往了大谷关。 而且樊稠在撤离广成关的时候,还对广成关进行了一番大肆破坏,临走又在广成关纵火,将关城之中的屋舍全部付之一炬,将广成关烧成了一座废墟,连带着广成关一带的百姓,也被他们裹挟走了,来了个坚壁清野,啥也没有给孙坚和李琛留下。 李琛听罢之后,率军来到广成关北部,果不其然远远就看到广成关还在冒着黑烟,到现在关城之中的大火都没有完全熄灭,整座关城关门和城墙还有城门楼,都已经被破坏殆尽,关门以及城门上面的门楼也已经被大火烧毁,坍塌了下来。 一座雄伟的广成关,至此也成为了一片废墟,破坏的是相当的彻底。 李琛不由得哀叹了一声,这董卓军干别的不咋地,搞破坏倒是能力超强,所过之处真是片瓦不存,历经百年建造起来的广成关,就这么被董卓军给彻底毁掉了。 李琛在广成关北侧等了一天的时间,关城之中的火才渐渐熄灭,但是依旧还散发着很高的温度,不过孙坚还是派人强行清除出来了一条路,带着大军通过了广成关。 两方在广成关北侧会师之后,孙坚命手下先扎下营盘,然后被李琛请入到了李琛军中,李琛再次设宴款待了一番孙坚,双方部将都坐在了一起,推杯换盏的攀交了一番。 席间李琛和孙坚提及了袁绍和韩馥想要拥立刘虞为帝的事情,孙坚对袁绍此举嗤之以鼻,称袁绍也乃是一个小人,并且嘲讽袁绍乃是一个畏敌如虎,无胆之辈。 他袁绍的亲舒服袁隗对他那么器重,现如今被董卓所害,袁绍作为子侄,却对此视而不见,不思为叔父报仇雪恨,在河内裹足不前,却在做这等小动作,此人不是个英雄。 孙坚此人就是这种脾气,性如烈火,什么都敢说,即便是在李琛军中大帐之中,这样的公开场合,也毫不在乎这话会不会被传到袁绍的耳中,这也充分的说明,孙坚压根不把袁绍放在眼里。 不过李琛也顺便嘲讽了一番袁术,毕竟袁术也一样,袁隗也同样是袁术的叔父,可是现如今袁术控制了南阳之后,至今一样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跟董卓军见过一仗,却全让孙坚军在前方出生入死,而他却在南阳,日夜笙歌,整日里饮宴不停。 孙坚听罢之后,脸色有点不好看,毕竟现在他算是暂时依附于袁术之下,靠着袁术为他提供粮秣养兵,李琛这么毫不客气的嘲讽袁术,让他多少有点挂不住,但是到底孙坚也没跟李琛翻脸,毕竟事情在这儿放着,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想要维护袁术,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最后孙坚只是对李琛说,袁术毕竟南阳新定,还不够稳定,故此眼下无力出兵,全都由他代劳。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分工合作 不过李琛这么嘲讽袁术,还是让两个人之间有点尴尬,所以双方这一场饮宴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孙坚当众谢过了李琛当初援助他之后,便问及了李琛接下来如何打算,李琛笑着令人挂出一副简装版洛阳的地图,指着地图大致向孙坚通报了一下目前他所知的董卓的军力布置情况。 当官这幅地图一挂出来,孙坚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包括跟着孙坚的手下部将们,也都一个个放下了箸匕,纷纷把目光投到了这张地图上。 虽然这已经是李琛特意准备的可供外人观看的简装版地图,省去了地图上很多细节,但是这份地图当展示在孙坚面前的时候,还是给孙坚和他手下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即便是这种简装版地图,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平生仅见,乃是他们见过的所有地图之中,最为精确详尽的地图,比起他们以前看过的那些简直如同抽象画一般的所谓山川图,不知道要精细多少了。 “李候,敢问一下这张地图出自何人之手?”孙坚实在是忍不住,等李琛大致介绍完了敌我两军目前大致的态势之后,终于指着地图对李琛问道。 李琛笑了笑答道:“此乃一好友所绘,如果孙侯喜欢,那么此图送于孙侯便是!来人,一会儿将此图收起来,送给孙侯!” 旁边的侍卫立即答应了下来,不过并没有马上就去把图取下来,而是等李琛他们依照此图先商议完之后再说。 孙坚这时候意识到自己问的这话有点唐突了,地图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并非是一般人可得的,属于一种国之重器,往往低级别的官吏,是不得持有地图的,而且看似绘制一份地图,并没有多难,但是想要绘制出一张准确清楚的地图,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特别是这种上面还绘制出了山川河流道路地形的地图,那就更加难得,但凡能绘制出这样精妙地图的人,无不是大才,对于他们这些掌兵之人,那都是求之不得的,而且也必须是秘而不宣的机密中的机密。 而自己刚才震惊之余,却直接问李琛此图出于何人之手,显然是有点过分了。 而李琛也没有直接回答他此图出于何人之手,只是答应把这张地图赠送给他,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于是孙坚赶紧起身道谢,接着又向李琛道歉了一番,这才收敛起心神,开始继续跟李琛商议接下来他们该如何行事。 其实两人之前就有过约定,当他们合力攻下广成关之后,便分头进攻大谷关和伊阙关,现在李琛已经明言,董卓可能亲率兵马,进入到了大谷关驻防,在大谷关陈驻了重兵。 而镇守广成关的樊稠又率兵撤往了大谷关,使得大谷关董卓军的实力很强,接下来不管谁攻大谷关,都必将面临一场大战。 至于伊阙关那边,董卓军的兵力就相对比较少了,不过只有区区数千人之多,所以两地相比,不用想也是伊阙关应该更加好攻一些。 于是孙坚便主动提出来,由他领兵攻大谷关,请李琛率军攻伊阙关。 李琛听孙坚能主动让出伊阙关,由他攻大谷关,于是对孙坚也更加钦佩了几分,在当今世上,孙坚这种人已经不多见了。 虽然孙坚也有很多缺点,比如强势、暴躁、好杀等等,但是在对于朋友来说,孙坚还是比较仗义的。 他刚才已经明言,董卓在大谷关陈驻了重兵,但是孙坚还是提出来,由他领兵攻打大谷关,仅从这一点上来说,孙坚就称得上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了。 于是李琛摇头道:“多谢孙侯好意,但是这次大谷关还是让我来吧!我前次已经攻过一次大谷关,另外董贼骑兵较多,我麾下好在还有一些骑兵,可以克制,而孙侯麾下骑兵太少,一旦遭遇董贼的骑兵,恐怕会吃亏!所以还是我攻大谷关更为合适一些! 如果我在大谷关受阻,孙侯能提前攻克伊阙关的话,那么也可以替我分担一些压力!这件事不如就这么说定好了!” 孙坚听罢之后,心中一阵感动,看着李琛顿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世上能让他孙坚感到钦佩的人并不是很多,现如今李琛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了。 此次他虽然提出由他率军攻打大谷关,但是相对来说,他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双方兵力相仿的情况下,他麾下的兵卒在素质上确实有所欠缺,一旦董卓集结重兵在大谷关迎战他的话,他可以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击败董卓。 他之所以这么说,最重要的还是面子,怕被李琛耻笑,但是当他提出来之后,内心之中还是有些后悔,亦或是有点惴惴不安。 一旦要是李琛顺水推舟,同意了他攻打大谷关的话,那么一旦他再败一阵,接下来就彻底被李琛给比了下去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李琛却拒绝了他的提议,坚持由他来攻大谷关,让他孙坚去攻伊阙关,单单是这份担当,就值得他的敬重了。 于是孙坚叹息了一声,起身绕过桌几,来到李琛面前,对李琛深施一礼,而孙坚手下的黄盖、韩当、程普、祖茂、朱治、吴景等人也都赶紧起身,快步行至孙坚身后,对李琛深施一礼。 “李候高义!坚非常佩服,坚不如李候,那么既然李候如此安排,坚恭敬不如从命!李候这份情义,坚心领了,并且铭记于心,永世不敢相忘!多谢李候!”孙坚朗声对李琛说道。 而跟着孙坚的黄盖等人,也都立即躬身跟着说道:“多谢李候高义!” 李琛也立即恭敬还礼,然后李琛命人将那副简略版地图取下来卷好,装入到了一个牛皮筒之中,双手送给了孙坚…… 当送走了孙坚之后,李琛带着手下文武回到帐中,李复有点不爽的对李琛问道:“兄长,复有一事不明,还望兄长解惑!” 李琛点头道:“讲!” 第一千二百章 郭嘉的必胜之论 李复梗着脖子说道:“现如今众所周知,董卓已经亲自提兵来大谷关迎战我们,大谷关一带,董卓军云集,兵力多达两万余人,远超过我军!这大谷关肯定不好打! 既然那孙文台已经提出,由他来打大谷关了,为何兄长却不顺水推舟,让他打去就是了,却偏偏非要你亲自来打大谷关?还望兄长明示!” 李琛听罢之后,又看了看帐中的其他诸将,只见大部分人都拧着眉头,微微点头,表示也不理解李琛为何要这么做。 就连文臣这边的郑先、荀攸也在拧着眉头,一副思索的样子,只有戏志才和郭嘉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特别是郭嘉,居然又坐在了他的位子上,端起酒喝了起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于是李琛就笑了起来,撩衣袍坐下,命众人归座,让李复也回到他的座位上,用手指点了点郭嘉,开口道:“奉孝!刚才李复所问,你可听清了吗?” 郭嘉听到李琛点了他的名之后,这才放下了酒杯,笑着起身躬身施礼道:“在下听清楚了!” 李琛笑着点点头道:“那么你不妨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郭嘉风轻云淡的微笑着说道:“在下钦佩君候的明智!如若在下猜得不错的话,君候当是因为担心孙文台不是董卓军的对手,故此才会主张由我军来打大谷关! 大谷关地处伊阙关和颍川之间,乃是前往伊阙关的必经之路,一旦孙文台所部有失的话,那么我们必将被董卓老贼切断粮道,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虽然表面上看,伊阙关守军比较少,但是其守将必将小心应付,定会闭关不出,死守关城! 兵书有曰,非不得已不宜攻城,伊阙关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董贼深知其重要性,守将必将死守不退,如若守军不出城浪战的话,那么以其地形,并不易攻取! 孙坚军多为新卒,战力不足,想要攻取伊阙关并非易事。 所以君候将伊阙关交给孙坚,即便是守军不多,料想孙坚也很难轻易将其攻克!” 众人听罢之后,一想可不是嘛!伊阙关虽然守军不多,但是地处伊阙山上,本身是一个要隘,居高临下,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另外大谷关正处于伊阙关和颍川之间,万一要是让孙坚攻大谷关失利的话,孙坚兵败,则他们便退路不保。 以他们目前的情况,对于后勤依赖性比较强,故此一旦粮道被断,则会被困于伊阙关外,到时候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于是大家也就理解了李琛为何要放着轻松一些的伊阙关不打,执意要打大谷关。 打大谷关的话,虽然董卓军兵力强一些,但是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万一要是攻大谷关不利,他们随时可以撤回到颍川去,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也不用担心粮道会被董卓军给轻易掐断。 于是李复挠了挠头:“好像有道理呀!好吧,是我太笨,没想到这一层!就听兄长你的,打大谷关好了!咱们岂能怕那董卓老贼!正好这次直接把董卓老贼解决在大谷关也好!” 众将听罢郭嘉的分析之后,也都觉得有理,李琛选择打大谷关,确实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问题,那么这一下大家也就都没有什么怨言了,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兵发大谷关去跟董卓决战一场。 李琛满意的点头道:“知我者奉孝也!那么我再问你,以你所见,我等这次可有获胜的可能吗?” 郭嘉略微想了一下,便立即答道:“此战我军必胜无疑!” “哦?奉孝为何如此笃定?”李琛挑了挑眉毛,对郭嘉问道。 郭嘉于是便继续侃侃而谈了起来:“董卓军这一年来,面对我军,可谓是屡战屡败,毫无建树可言!在我军面前,是损兵折将,董卓麾下的兵将,早已对我军有了畏惧之心!这也是为何董卓老贼,此次要亲自前来大谷关督战的原因!他们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了!士气早已被我军所夺!这是其一! 其二是董卓去年迁都长安,其实很显然,董贼并不愿意留在洛阳,被群敌环伺,只是不愿意轻易这么走罢了!从迁都至今已经一年时间了,其麾下的兵将早已有了思乡之情,现如今也锐气尽丧,其战力必定受到严重影响。 其三,董卓军中尚有大量的禁军以及在洛阳周边强征的兵卒,董卓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自入京之后,为祸地方,将洛阳以及周边一带,搞得是民不聊生,将这些兵将的家乡搞得是残破不堪,故此这些兵将并不见得愿意为董贼卖命!一旦开战,必将郑先后退! 其四,董卓入京之后,在洛阳周边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现如今洛阳又被其一把火烧成了废墟,迁都之后,董卓率领十万兵马留守洛阳一带,至今已经近一年时间了,现如今我料定他们粮秣储备已经不足!董卓自己恐怕也早已萌生去意。 故此我以为,此次我军必胜无疑!” 众将听罢之后,顿时就纷纷叫好,顿时变的信心百倍了起来,郭嘉所说的这几点,可以说是入情入理,道出了董卓军现在存在的问题,这一下大家伙的信心也就更加足了起来。 李琛抚掌笑道:“说得好!董贼和他麾下的兵将,面对我等的时候,早已锐气尽失,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诸君还何惧之有?趁此机会,拿住董卓这个老贼,为国除奸,为民除害!让这个老贼见识见识诸君的厉害!” 李琛之所以今天点郭嘉出来说话,其实也是为了郭嘉,郭嘉年纪太轻,而且在他的集团之中,资历也太浅了一些,除了李琛真正知道郭嘉的厉害之处,其他人至多也就是觉得郭嘉此人挺帅,比较有才,亦或是比较机灵罢了。 所以郭嘉自跟着他之后,在议事的时候,居于末席很少说话,大家也没人太在意他。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菁英斥候 今日李琛利用这个机会,提点一下郭嘉,让自己的这些手下也见识见识郭嘉的本事,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听了郭嘉的这席话之后,众人不由得都对郭嘉有些刮目相看了几分。 李琛很清楚自己今后的谋士,对自己的重要性,这些人各个都心思缜密,而且机灵,可以为自己做到拾遗补缺的作用,有时候还能及时发现自己行为中的一些冲动不妥的举动,可以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尽量不犯错或者少犯错,因为到了他这种地步之后,随便犯一个错,都可能让他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最起码也会给他造成严重的损失。 送走孙坚之后,李琛也没在广成关多做盘留,随即也点兵向着大谷关推进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大谷关南部二十里的地方,这时候探马来报,说前方出现了大股董卓军活动,可见董卓也应该到了大谷关,并且提前也做好了布置。 于是李琛下令放缓前进速度,命斥候放出去更远一些,探查前方以及左右两翼二十里范围之内的多有地方,以防遭了董卓军的埋伏。 自古至今的战争,对于敌我双方来说,无不在想方设法的追求战场个的透明度,任何一方只要稍有疏忽,未能详尽的了解战场的态势和敌军的布置,都可能随时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李琛历来对于斥候十分重视,从他在中丘组建第一支县兵的时候,就把斥候作为了最重要的军中组成部分,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费康作为他的斥候头子,也在这些年中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在战争之中,积累下来的丰富的指挥斥候的经验。 另外斥候们全部都是军中的精英,不但胆大而且心细,另外各个都骑术精湛,另外还会化妆,随身经常在马背上带不少各式的衣服,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化妆成各色人等,有不少人,还能说多种方言,随时变化口音,各个都是人精,另外也各个都是狠人。 这些斥候,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当个军官,李琛给他们的待遇也非常高,给他们的装备也非常好,专门给他们打造了很多防身的兵器,比如容易隐藏,便于携带的短小精悍,威力却不小的手弩,还有各种长长短短的刀子,另外还有响箭等等。 甚至还给他们专门开发了一种背弩,就是背在背上,同时可装上三支弩箭,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提前上弦,背在背上,击发装置在腰间后面,只需要低头俯身,做出跪拜的姿势,探手一拉就可以把三支弩箭同时射出去,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可能中招,乃是居家必备杀人越货的精品。 还有什么翻山越岭攀爬用的飞虎爪、锚钩,淬毒的吹箭等等,能想得到的东西,他都想方设法的给这些斥候们弄出来。 至于吹箭上淬毒,李琛想要弄点剧毒还真是太容易了,他本身就知道不少剧毒之物,另外他手头可是还有华佗这个神医,但凡是良医,谁不知道一些毒物?所以两下结合之后,自然而然也就制配出了几种剧毒,不敢说见血封喉,但是起码敢说中毒之后,肯定能要了人命。 斥候不便着甲,容易暴露身份,为了提高他们遇敌时候的存活率和战斗力,李琛还不惜耗费血本,命陶章给他们重金打造了一批锁子甲,可以贴身穿在衣服里面,外面基本上看不到,但是对于刀剑的劈砍和普通的弓箭却拥有不错的防护力,另外还给他们两条小臂上,配上了钢片打造的护臂,贴着胳膊绑在小臂上,衣服挡住不易被人发现。 但是这两个钢制的护臂,却可以大大提高他们的生存率,万一遭到敌人刀砍的时候,他们可以利用这钢制的护臂挡住敌人砍过来的刀锋,出其不意的在敌人愣神的工夫,发动反击,取走敌人的性命。 甚至连他们所用的绳索,都不是普通的麻绳,而是用的上好的蚕丝制成,很是轻柔但是却比起麻绳结实的多,每个人还配发了一根两丈长的细铁丝,可以缠在腰间,必要的时候设置绊马索使用,亦或是做其它使用。 别小看这根细铁丝,这个时代这玩意儿绝对是黑科技,是用多孔拔丝工艺制成的,没有这种工艺,铁匠要是想做一根铁丝出来,那能把铁匠给难为死,所以这玩意儿现在是绝对的黑科技,也算是为了打造锁子甲的技术副产品。 用来在路上设置绊马索,比起用普通的绳索好用太多了,细铁丝布置在道路上,远处根本看不见,战马或者敌军过来的时候,很容易被绊翻在地,很方便斥候抓活口。 总而言之,李琛在斥候方面,给予了极高的重视,所以他军中的斥候,战斗力极强,而且非常灵活,大部分时候,都能顺利的完成交给他们的任务,而且相对损失也很小。 当然斥候平时出去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身上往往还会带不少金子,不见得是整块的金饼,多是带一些碎金子,或者成色上好的五铢钱,用来收买敌人或者用以支付给他们提供情报的百姓酬劳,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来策反敌军的斥候,或者受伤的时候向百姓求救用。 斥候大概是李琛军中看起来最不显眼的一支特殊的队伍,但是他们起到的作用却往往大的惊人,让李琛对于战场的感知力远超过一般的敌军,往往可以让李琛更好的把握战场的情况,作出及时的调整。 这次董卓率军亲临大谷关,迎击李琛,带来了一万多的兵力,加上留守在大谷关的郭汜麾下的四千多兵将,又加上从广成关撤回来的樊稠的四千余兵力,总兵力达到了两万多人。 而董卓在大谷关集结的军将有郭汜、樊稠、牛辅还有胡轸等人,但是这次没把吕布给带来,而是让吕布留镇虎牢关,防范兖州联军。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大谷关外青田乡 董卓对于吕布接连两次败在李琛手中感到非常不满,但是现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他又不能将吕布弃之不用,另外吕布的勇猛,确实也不是吹出来的,只是倒霉的碰上了李琛这个克星,才让吕布连败了两次,被打的是灰头土脸,所以董卓这次亲自提兵来迎战李琛和孙坚,就没把吕布一帮并州军带来。 这次董卓带来的部将基本上都是他的西凉军的嫡系部下,可以说是精锐尽出,而麾下的兵卒,主力是七千多西凉军,其中属于他最早麾下的兵有两千多人,其余的是这两年派人回关中招揽的旧部和一些新兵,战斗力相当的强。 而剩下的一万多兵力则多是之前的禁军和这一年多来在洛阳本地招募的兵卒,战斗力相对来说就比较虚了,但是有一点董卓占着很大的便宜,那就是他麾下的军队现如今装备质量相当的好,之前京师洛阳城中的武库之中储存了大量的器甲,尽被董卓所得,可以用来武装很多的兵马。 即便是这大半年来董卓在和李琛屡屡交锋之中,损失不小,但是依旧没有达到可以让董卓伤筋动骨的程度,故此董卓军的装备质量还是相当不错。 但是反过来说,李琛军这边的装备质量,在历经数次跟董卓军交锋,并且屡屡获得大捷下来,缴获也相当不少,依靠着这些缴获,让本来就装备质量不差的李琛军,现如今更是装备精良了许多,不敢说已经足以碾压董卓军了,但是起码比起董卓军的装备毫不逊色。 现如今李琛一共带来了一万五千人马,董卓军那边大概有两万三千多人马,双方实力上相比来说,董卓军虽然兵力上占优,但是素质方面不如李琛军,基本上实力算是相仿,就看双方临场发挥如何了。 当李琛率军抵近大谷关的时候,坐镇在大谷关之中的董卓也得到了斥候的禀报,得知了李琛的到来,立即便召集部下,开始商议该如何对付李琛。 董卓本来就身材胖大,作为武将出身,显得很是壮硕,但是随着这两年养尊处优多了,加之吃的也是山珍海味,毫无节制,现如今更是肥胖了许多,坐在那里简直快成了肉山了一般,体重起码三百多斤。 因为太过肥胖,使得他的脸很大,不过早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皮肤黝黑,所以显得是又黑又胖,两只眼也因为太胖,变得小了许多,可是坐在那里,两只小眼之中,依旧闪烁着凶狠的目光。 “李琛此獠不知好歹,屡屡拒绝我的好意也罢了,现如今还屡屡折我锐气,还杀了我的爱将徐荣,连败吕奉先两阵,屠戮我大批将士,如若再让他继续嚣张下去,今后还如何能制? 如若这次不狠狠的杀一杀他的锐气,他还真就不知道这世上谁比他强了! 既然此獠已经来了,那么还望诸君勠力同心,迎头痛击将其击败,让他滚回他的沛国去,看看他还有何颜面可言!”董卓看手下诸将聚齐之后,立即就一拍桌几,厉声喝道。 众将听罢之后,都赶紧躬身领命,齐声应喏。 董卓用凶狠的眼神扫了一遍眼前的这些手下们,便开始了安排,把手下一个个的给派了出去。 大谷关虽然是个关城,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关城,里面的地方并不大,董卓集结了两万多人马,再加上强征的数千民夫,这座关城之中根本就塞不下这么多人。 而且这么多人堆在关城之中,跟缩头乌龟一样的被李琛堵着门揍,也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董卓压根就没想过闭门不出,躲在大谷关内等着李琛上门来攻打大谷关。 他这次过来,不是来守关的,要是守关的话,这里有郭汜就足矣,何苦带着这么多人马过来呢?他来这里,就是想要跟李琛来一场像样的决战,在大谷关外,把李琛一举打垮。 他很清楚现如今李琛已经成了关东联军之中的一面旗帜,如果他能把李琛一下打趴下,那么便能彻底震慑住剩下的那些群雄,让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孙坚也可能会被吓住,灰溜溜的退回鲁阳去。 所以这一战董卓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是孙坚还是李琛来大谷关,他都要狠狠的将他们拍死在大谷关外,以此来警告剩下的那些敢于忤逆他的群雄,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天下没人敢招惹他董卓。 当得知来的是李琛的时候,虽然董卓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在听了李琛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左右的兵马之后,他还是又恢复了信心,盘点了一下自己手头的兵力,他还是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把李琛给拍死。 李琛虽然确实堪称是个名将不假,但是他董卓也不是一只菜鸟,他开始领兵跟羌人打仗的时候,李琛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呢,他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战事经历了不计其数,难道还打不过李琛这样一个后生小辈吗? 想到这里,董卓也就坚定下来了决心,誓要在大谷关外,跟李琛决一雌雄,亲眼见识见识李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大谷关外,虽然相比其它关城地形要开阔一些,可以摆下比较多的兵马,但是毕竟是在山间,一下子双方要是把三四万人马都塞到这里,估计也别打仗了,立即就会挤得水泄不通。 所以董卓在到了大谷关之后,出关亲自查看了一下大谷关外的地形之后,决定将战场摆在大谷关西南方向十里左右的青田乡一带,这里地势较为平坦,地形开阔,比较适合大兵团展开作战。 于是在得知李琛从广成关来了的消息之后,董卓就点了两万兵马,留下了郭汜率领三千人马镇守关城,然后带上兵马出关向着广成关来的方向行去。 初平二年三月初二,董卓军和李琛军纷纷抵达大谷关西南方向的青田乡一带,一支支骑兵先行进入到了战场之中,大约三千左右的董卓军的西凉铁骑,在胡轸的率领下,最先抵达战场,对缓缓行来的李琛军首先展开了袭扰。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骑兵对决 胡轸按照董卓的命令,率领骑兵试图先迎头痛击李琛,将李琛的前军给击破,令李琛军的主力无法迅速的展开,并且扎住营盘,这也是董卓的西凉军所擅长使用的一种战法。 但是很可惜的是胡轸率军迎住了李琛军的前锋之后,迎接他的正是当初阵斩华雄的赵云赵子龙,另外还有王雄率领的虎豹骑。 虽然虎豹骑的兵力只有不足两千人,比胡轸率领的三千西凉铁骑数量要少,可是当两军遭遇之后,赵云和王雄丝毫没有怯战,反倒是不等胡轸率先发动攻击,他们二人便分头领着各自的虎骑营和豹骑营向着胡轸的骑兵发动了进攻。 胡轸立即分兵去对付赵云和王雄,当即青田乡的平坦土地上就杀声震天,近五千骑兵,开始在广阔的区域上来回驰骋,纷纷呼啸着展开了周旋和拼杀。 胡轸之前就在李琛手中吃了一次败仗,这次再对上李琛军的时候,特别是看到赵云的那面大旗的时候,心情是相当紧张的。 因为他在见识过李琛麾下的虎豹骑之后,心知李琛的这支骑兵部队,战斗力丝毫不弱于他们西凉骑兵,所以他把主要兵力都压向了赵云的虎骑营,分出少量的骑兵去对付王雄的豹骑营。 赵云率领了八百虎骑营的骑兵,当接近董卓军的骑兵之后,见到敌军主力以两倍于他的兵力,朝着他包抄过来的时候,并未立即便和胡轸这支主力骑兵对冲过去,而是当即率领虎骑营的骑兵开始向东面驰去,避开胡轸主力骑兵的包抄,贴着董卓军骑兵的左翼边缘冲了过去。 在双方接近的时候,都采取了骑射的战术,向着对手乱箭齐发,于是只听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响起,双方都有骑兵和战马惨叫着坠落在了马下,也有战马受伤之后一头栽倒在地,把背上的骑兵给重重的摔了出去。 但是相对来说,还是董卓军的骑兵损失要大一些,这就是有马镫和没有马镫的区别,骑射的时候,有没有马镫,对于骑射的精度影响相当的大。 不过虎骑营这边,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损失,毕竟这些西凉骑兵之中,存在着不少的羌人骑兵,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一个个骑术十分精良,而且也能够在马背上熟练的放箭,故此也给虎骑营造成了一些杀伤,多是战马受伤,反倒在地。 不过赵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在和敌军交手一次之后,立即便率军脱离,呼啸着从胡轸的主力骑兵左翼冲了过去。 胡轸于是立即下令掉头追击赵云的虎骑营,赵云见到敌军掉头追了上来的时候,却再次改变方向,率领虎骑营又一次呼啸着从胡轸的右翼方向插了过去。 胡轸于是赶紧分兵兜截赵云的虎骑营,试图夹住虎骑营,将虎骑营包围起来。 但是赵云的虎骑营突然间加速,在胡轸的主力骑兵完成合围之前,从他们中间的缝隙直插了过去,避开了他们的包围和夹击,双方又一次擦肩而过,又是相互之间一通互射。 就这么赵云带着虎骑营像是耍猴一般的拖着胡轸的骑兵主力,在广阔的战场上开始来回兜圈子,胡轸气的哇哇大叫,对赵云是破口大骂,吼叫着让赵云的虎骑营有胆的话别跑,跟他决一死战。 可是赵云才不跟他置气,就不让胡轸如愿,带着虎骑营东奔西走,始终不跟胡轸的主力硬碰硬,就这么逗得胡轸暴跳如雷,疯狂的率领着他的主力四处追击赵云。 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王雄正率领着豹骑营,已经跟胡轸派出的那支董卓军的骑兵展开了一场激斗。 双方的兵力基本上相仿,这次王雄没有学赵云,以游击的战术拖着敌军追他们,而是率领豹骑营,直接便撞向了敌军的这支骑兵。 双方都是骑兵,对冲的速度非常之快,这时候拼的就是双方的骑术以及在马背上的战斗机巧了。 在接战之前,双方也是先试探了一下对手,进行了一番互射,在短暂交手之后,便各自都收起了弓弩,取下他们的长枪或者是骑兵用的长戈,开始放平长戈,催动战马朝着敌人冲去。 不过双方的骑兵在动作上有些差异罢了,这会儿董卓军这边的骑兵谁也没注意到,对手这会儿的动作和他们有何不同。 按照之前传统的骑兵战术,董卓军的骑兵在冲向豹骑营的时候,开始疏散队形,保持相互之间一段距离,这样的话,给对手冲过来的时候,留下空挡,省的重重的撞在一起,大家一起人仰马翻。 可是豹骑营的骑兵,在王雄的呼哨之下,却并未立即疏散队形,而是将队形调整成了一个如同锋矢般的队形,就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的,朝着董卓军的骑兵直冲了过去。 双方当撞到一起的时候,顿时响起了一片双方兵将惨叫和战马的悲嘶之声,一匹匹战马翻倒在地,一个个骑兵被对手用长枪或者长戈捅落到了马下,身体被锋利的枪尖给刺穿,还有不少长枪的枪杆应声折断。 甚至还有不少骑兵因为手中的长枪捅住了对手之后,撒手不及,被巨大的反冲力给撞落了马下,双方都瞬间倒下了不少的兵卒,就连一些战马也没能承受住巨大的冲击力,当场咴咴乱叫着摔倒在了地上,战场上顿时是一片混乱,场面极其惨烈。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董卓军的骑兵们震惊了,虽然双方这一撞之下,各有损失,但是结果是豹骑营最终保持着队形,还是直接撞穿了董卓军的骑兵队阵。 当双方这一个交锋过去之后,董卓军的骑兵起码被挑落马下了二百余人,可是豹骑营这边的损失只有四五十个,更重要的是董卓军的骑兵在对冲过去之后,整个队阵被彻底打乱,人马迅速的跑散,一时间乱的是一塌糊涂。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先下一场 直到这个时候,董卓军的骑兵才发现一个个问题,一是对方的骑兵骑在马背上的姿势很怪异,双腿夹在战马马腹两侧,微微蜷缩着,似乎踩在什么东西上,这样一来,他们在接近敌人的时候,几乎把身体都藏在了马脖子后面,这样一来,当双方对冲的时候,董卓军这边的骑兵,很难精准的用他们手中的长枪刺中敌人。 但是敌人却将身体藏在马脖子后面,露出半张脸,夹持着长枪,准确的将长枪的枪尖指向敌人的胸腹,并且利用双方对冲的马速,狠狠的将长枪刺入到敌人的身体之中,并且快速的撒手扔掉他们的长枪,以防被反冲力给撞下马去。 另外还有一点,让董卓军的骑兵很是无语,那就是他们发现敌军的长枪,似乎比他们手中的长枪要长了那么一点点,大约也就是两尺多左右。 刚好敌人用长枪刺中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够不着对手,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刺穿,并且惨叫着仰面朝天的从马屁股后面翻下去。 这就实在是让人太郁闷了,要知道长枪的长度,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往往都是各个骑兵根据自己的臂力,还有夹持的习惯,以及长枪的重心,来确定自己的长枪枪杆具体的长度。 因为要保持长枪的平衡,所以夹持长枪的时候,往往要持握长枪枪杆的重心左右的位置,这样的话长枪才能保持放平之后,稳定的指向前方敌人,并且保持着稳定。 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李琛军的骑兵持握长枪的位置,却并不是靠近中间的重心位置,而是加持的要靠后一些。 这样一来,理论上应该在持握长枪指向前方的时候,不容易保持平衡,导致枪尖会下垂或者是来回晃动,不容易准确的对准敌人。 可是偏偏李琛军的骑兵加持长枪的位置要靠后一些,这么一来他们的长枪看起来和董卓军骑兵的长枪长度相仿,可是实际上却在前方,要比董卓军骑兵的长枪长出那么两三尺长。 这就造成了李琛军的骑兵,已经刺中敌军的身体了,可是敌军的长枪还没够着他们,结果董卓军的骑兵就被捅落下马的更多一些。 而这其中的奥妙,一是李琛军的骑兵都有马镫,可以让他们更好的在马背上保持平衡,用出更多的力气,来控制长枪,另外一个就是李琛军的骑兵的枪杆尾端,多了一个铁质的部件,像是一个短锥一般,有一定的重量。 这么一来李琛军骑兵所用的长枪重心就后移了大概两三尺的距离,使得他们的长枪持握靠后一些,自然而然也就比董卓军的骑兵的长枪探出去的要长出两三尺长,结果造成了董卓军骑兵吃了大亏。 这么一来才造成了董卓军骑兵一个对冲下来,损失超过了豹骑营骑兵们损失的数倍之多,很多董卓军的骑兵都是被这么憋屈的捅翻下马,却没能够得着虎豹骑的骑兵。 这种战术,是李琛这边不知道演练了多长时间,才找到的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并且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对冲试验之后,才确定了下来,看似一点简单的改动,起到的效果却非常明显。 这一次对冲就让董卓军的骑兵吃了大亏,另外因为对冲的时候,豹骑营采取的是较为密集的锋矢队形,结果一下就把董卓军的骑兵给冲散了。 正常情况下,这在董卓军骑兵的眼里,并不算什么,因为这样一次对冲下来,双方应该都乱套了,接下来就是重新各自整队,再次拨马回来接着对冲。 可是让董卓军没想到的是,他们这边乱了,李琛军那边的骑兵却并没有溃乱,即便是损失了一批骑兵之后,他们依旧还是保持着锋矢般的队形,在那王姓敌将的率领下开始飞速的掉头,完全无需再进行重新集结。 王雄在完成第一次冲锋之后,飞速率军调转马头,再一次呼啸着朝着董卓军的骑兵冲了过去,这一下董卓军的骑兵可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因为他们这会儿还没有来得及进行重新整队,正乱哄哄的跑的到处都是。 可是他们没想到敌人却片刻功夫,就掉头又杀了回来,呼啸着保持着紧密的队形,向着他们撞了过来,那队阵前方是一排雪亮的长枪枪尖,又一次指向了他们的胸膛。 董卓军骑兵慌忙想要呼哨着重新集结起来,应对豹骑营的第二次冲锋,可是一时间跑散的骑兵,根本无法迅速的再重新集结起来整顿队形。 这么一来董卓军的骑兵顿时就慌了神了,他们以少数兵力,根本无法应付这种密集冲击的队形,再迎头撞过去,几乎可以说就是去送死了,完全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于是那些董卓军的骑兵惊恐万状的大叫着,纷纷拼命的拨转马头,开始躲避豹骑营的冲击,这一下他们就算是彻彻底底的乱了套了,原本双方刚才还实力相当,可是现在却成了豹骑营追杀的对象。 一旦到了这个时候,董卓军的骑兵想要再翻身就基本上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务,结果自然而然也就只能被豹骑营当成了猎杀的目标,被追的四处乱窜,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豹骑营的骑兵追上他们,把他们用长枪捅落下马,亦或是用战刀将他们一刀斩落下马。 那边胡轸还在率领着他的主力到处追赵云,可是追来追去追不上,这边王雄却率领着豹骑营是大发神威,把这边一波胡轸的手下骑兵杀的是人仰马翻。 剩下的那些董卓军的骑兵见势不妙,连忙玩儿了命的打马朝着胡轸主力那边亡命奔逃,而王雄这时候也不客气了,从背后疯狂追杀,就这么朝着胡轸这边杀了过来。 胡轸正追的赵云火起,怎么追都追不上,气的他暴跳如雷,骑兵的体力也在急剧消耗着,要知道没有马镫的话,人骑在马背上,战马奔驰着的时候,上下颠簸是很厉害的,骑过马的都知道,这屁股是结结实实的贴在马鞍上,全靠屁股和腰来进行缓冲的。 而且骑兵还要在马背上努力保持平衡,要不然就可能会摔下马去。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虎豹合击 马镫在大规模应用之前,之所以骑兵始终没有成为战场的主战兵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时代的骑兵虽然作用已经很强大了,可是他们始终还是辅助兵种,并不是因为这个时代马匹太少的缘故,而是因为骑兵这个时代,只能被作为突击力量,在关键的时候,发动突击,并不具备长距离机动的能力。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时代的马鞍也并不完善,马鞍平直,前后桥都没有,亦或是比较低,骑乘不稳当不说,还容易坠马。 但是李琛军的骑兵所用的鞍具,全部都是高桥马鞍,经过反复的试验之后最终定型下来的,人坐在马鞍上,更稳当不说,加上了马镫,骑兵在驰骋的时候,便可以依靠双腿来缓冲战马奔驰时候产生的颠簸,等于是用双腿做减震,比起用屁股和老腰实打实的吸收颠簸要舒服太多了,这样一来对于骑兵体力消耗就小了很多,骑兵也就能更长时间的骑着马奔行。 李琛军的骑兵现在是一支完全拥有远距离机动能力的骑兵,只要马力充足,一天疾行数百里都可以,但是董卓军的骑兵却不具备这种能力,即便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那些羌人,也无法一天都坐在马背上驰骋。 赵云今天采用的战术就是疲劳战术,逗引着胡轸的骑兵追他们,通过在反复追逐之中,大量消耗董卓军骑兵的体力。 这个战术非常有效,胡轸不知是计,果真上当,一见到赵云,就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就率兵开始疯了一般的追杀赵云,想要为当初死在赵云手中的华雄报仇雪恨,结果被赵云牵着鼻子四处乱窜。 在这种高速追逐并且还要不停的操控着战马变换方向的追击战中,董卓军骑兵的劣势就彻底显现了出来,当胡轸追着赵云,狂奔了好一阵子之后,不但他麾下的骑兵一个个累得够呛,连他们的战马也都累得够呛,因为骑兵没法更好的配合战马,战马也消耗力量更多,经过一阵子狂奔之后,胡轸和他手下的骑兵追的是人疲马乏,但是始终咬不住赵云和他麾下的虎骑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惊呼一声,赶上胡轸叫到:“将军快看那边!” 胡轸楞了一下,连忙拉住马缰停下来朝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望去,结果正看到自己分出去对付另一股敌军骑兵的手下们,正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而且另一股敌军骑兵,这会儿正在疯狂追杀自己的那批手下骑兵。 胡轸一看就吓了一跳,感觉今天恐怕又要吃败仗了,他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今天他又上当了,敌军两股骑兵,姓赵的这伙骑兵,目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消耗他麾下兵马的体力,而另外一支姓王的敌将率领的骑兵,则负责吃掉他分出去的兵力。 想到这里之后,胡轸立即下令吹号,命令手下的骑兵停止再追击赵云的虎骑营,立即开始集结,接应被追杀的屁滚尿流的那些自己的溃兵。 这个时候为了追击赵云的虎骑营,胡轸的这些骑兵主力,已经追的是溃不成军了,乱的跟一窝蜂一般,队伍早跑散了,听到号声之后,他们纷纷勒住战马,人和马都是气喘吁吁的,马身上都冒着白烟,战马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的热气,看着一个个都热气腾腾。 等他们想要开始再次汇聚起来,掉头接应自己这边的溃兵的时候,赵云也叫停了虎骑营的骑兵们,掉过头来,再一次呼啸着朝着胡轸这边冲来。 胡轸这个气呀!对着赵云就是破口大骂,大骂赵云乃是无胆鼠辈,把赵云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可是当他看到赵云这伙敌军越来越近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事情不对头。 这次敌军收起了弓弩,全部都拿起了长枪,把枪尖放平下来,这是要正儿八经的突阵的架势呀! 他再环视了一下自己这边的骑兵,顿时就汗毛都惊得竖了起来,这个时候他麾下的骑兵,还正乱哄哄的,稀稀拉拉的状态,根本没有完成集结,而且他的手下已经是人疲马乏了,这会儿已经没有体力再跟敌军死战了。 于是胡轸意识到上大当了,惊恐万状的大叫到:“集合,速速集合!迎上去!迎上去!” 胡轸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将,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办法是什么,这会儿他绝对不能下令撤兵,一旦下令撤兵,被敌人一个猛冲,整个队伍就可能会全部打散,剩下的就是被敌军追着屁股屠杀了。 他当即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下令停下来的手下,立即催动战马,主动迎上去,和敌军迎头对冲,即便是吃亏,也不至于当场被打散,或者任凭敌人屠杀。 可是胡轸反应过来的时间还是晚了一点,这个时候赵云已经率领着虎骑营骑兵们,催动战马,把速度提高到了极致,杀到了胡轸这伙董卓军骑兵面前了。 此时胡轸不但来不及再重整队形,就连催马提速迎上去都已经来不及了,战马这会儿本来就已经累了,虽然催马启动可是等马匹提速跑起来,也需要一定的距离和时间,恰恰赵云的虎骑营这时候没有给他们留下时间和距离,不等这些西凉骑兵把马速提升起来,他们就已经撞入到了敌军之中。 虎骑营的骑兵们一个个高声喊杀着,纷纷挺枪朝着迎面而来的敌军刺了过去,而这个时候西凉骑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整好队,把马速拉起来,就旋即被淹没在了虎骑营的激流之中,顿时就响起了一片人喊马嘶之声,血光飞溅,一个个西凉骑兵惨叫着被虎骑营的骑兵用长枪捅穿了身躯,飞离了他们的马鞍跌落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双方甚至出现了马匹之间的碰撞,没有马镫的西凉骑兵被撞了以后,几乎不可能在马背上再稳住身形,当场下饺子一般的便跌落在了地上。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董卓不服 整个胡轸的骑兵队伍,瞬间就被赵云率领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赵云一马当先,手持大枪,长枪飞舞,就如同一条出水的猛龙一般,在敌军之中所向披靡,人马所过之处,西凉骑兵是纷纷被他挑落下马,根本无一合对手。 胡轸见势不妙,再也不敢恋战,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带着残兵败将就朝回跑,这时候王雄也率领豹骑营呼啸而至,同样王雄也身先士卒,催马冲在最前,率兵疯狂追杀开始逃走的胡轸和他麾下的骑兵。 这一下好看了,如果用鹰的视角,从高空俯瞰下去的话,可见到两支队形密集的骑兵,就像是两群训练有素的狼群一般,相互配合着,驱赶着乌压压一大片乱哄哄的羊群,追上羊群之中落在最后的那些羔羊,一口一口将他们纷纷咬死。 就这么董卓军跟李琛军第一仗算是以李琛军的胜利而告终,三千董卓军的精锐西凉骑兵,被赵云和王雄合作,杀的是溃不成军,等胡轸逃回中军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千把西凉骑兵了,剩下的全都都成了虎豹骑的刀下鬼,当然也不乏有些机灵的,及时下马跪地投降捡了一条性命。 整个青田乡的战场上,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董卓军骑兵的尸体,还有一些死马或者受伤倒地不起的战马,战场上到处都是游荡的无主战马,跑到一些空地上,开始啃地上冒出来的嫩草。 赵云和王雄看胡轸带着残兵败将已经逃回了董卓的主力大军阵中,于是便叫停了追击,在董卓军眼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拨马回去先是找到战场上那些自家阵亡的将士遗体,将其放在拖过来的马背上送回自己军中收殓,然后满战场的收拾董卓军丢下的战马,并且将地上死了的那些西凉骑兵身上的甲胄剥下来,扔到战马背上带回去,连带着西凉兵遗落的兵器也没剩下,一并捡起来带回去。 甚至连一些伤马死马,豹骑营也没舍得丢弃,也都绑上绳子几匹马拖着,拉了回去,今儿晚上又能大口吃马肉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吃上野菜马肉包子也说不定!过日子嘛,就要有个过日子的好习惯,但凡是能回收的,尽量回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李琛养着这么多的兵也不容易呀!呵呵! 等董卓发了一顿脾气,收拢了逃回去的骑兵,命人把胡轸给绑了起来,推出去斩首,以泄他心头之愤,这已经是胡轸第二次栽在李琛军手中了,而且这次几乎是当着他的面,把他麾下的精锐骑兵差点败光,董卓如何不恼?于是便要下令把胡轸给斩了。 幸好军中的诸将拼命为胡轸求情,说临阵斩将不祥,这才让董卓暂时收回成命,先把胡轸绑起来送回大谷关看押起来,等战后再处置他不迟。 当董卓领兵过来的时候,虎豹骑也已经把战场打扫的差不过了,最后只剩下了横七竖八的西凉兵的尸体,乌鸦和食腐的鹰隼,开始闻着血腥味,从天空飞了过来,在空中盘旋,准备享用一顿美味的人肉大餐。 就连远处的野狗和狼群,这个时候,也开始闻着血腥味,开始溜溜达达的跑了过来,准备打打牙祭。 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董卓心中暗自发寒,他虽然知道李琛麾下的骑兵很厉害,但是他始终不相信李琛的骑兵能比他麾下的西凉骑兵还要厉害,要知道他麾下的西凉骑兵可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了,而且骑术精湛,几乎各个都能骑射,怎么可能会不是李琛麾下骑兵的对手呢? 李琛在他眼里,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自从十几岁出仕之后,开始领兵打仗,到现在才几年的工夫?更何况他在冀州豫州,对付的都是一些叛乱的乌合之众,又怎么能跟那些羌胡人相比呢? 所以他始终不相信,李琛的骑兵能打得过他麾下的西凉铁骑还有吕布手下的并州狼骑,始终都坚持认为,去年的机场败仗,是胡轸、吕布他们用兵不当所致。 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胡轸和吕布没有骗他,李琛麾下的那支虎豹骑,确实非同寻常,不但领兵的敌将狡诈,而且其战斗力也确实相当的强悍,自己麾下精锐的西凉铁骑,居然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三千对上敌军不到两千的骑兵,最后居然被李琛的虎豹骑杀的溃不成军。 这让董卓内心中更加不安了起来,他这三千西凉骑兵可是他的心头肉,而且也是他手中的一个撒手锏,之所以被他派到前面,就是想要利用西凉骑兵的强大战斗力,先给李琛来个下马威,震慑住李琛军,提高自己军中的士气,打击一下李琛军的士气。 但是现在的结果正好相反,他不但没有能达到目的,反倒把自己手中最为精锐的王牌给差点全搭了进去,而胡轸此败,也让董卓军士气大跌。 不过董卓这会儿还是不肯服输,召集众将还强颜欢笑,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此败只是遇小挫而已,令众将不必担心,这一仗他们肯定还是必胜无疑。 当董卓军主力抵达青田乡之后,李琛军主力也抵达了青田乡,李琛此时已经获知了虎豹骑获胜的消息,哈哈大笑了一番,着令重赏赵云和王雄以及他们麾下的虎豹骑将士。 当双方大军抵达战场之后,董卓先派人前往李琛军那边,告知李琛他们先收殓战场上那些西凉骑兵的尸体之后,双方再行开战。 李琛爽快的答应了董卓的要求,下令大军开始扎营,趁着这个机会,董卓也下令部下们安营扎寨,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即便是双方开战,一时半会儿也难分胜负,打到天黑如果分不出胜负,双方都要在野地里露宿挨冻,初春的夜晚气温还很低,人马在野外冻一晚上,弄不好就会大批兵卒生病,这一点双方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郭嘉的第一次 于是趁着双方安营扎寨的机会,董卓派出了一些手下,拖着马车到战场上把那些阵亡的西凉骑兵的尸体都收了回来找地方掩埋,省的晚上被野狗和野狼给拖走啃得一塌糊涂,天亮之后影响董卓军的士气。 双方一夜无话,都没有利用晚上偷袭敌军的营盘,都卯足力气准备第二天的大战,所以一夜之间双方相安无事,只有少量的斥候,在周围不断的发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探查敌军的动静。 第二天天光大亮之后,两军都饱餐了战饭,在隆隆的战鼓声中,一队队的行出了大营,来到了两军阵前开始列阵。 战场上调动兵马的鼓号声此起彼伏,一队队人马不断的涌到战场上,别排列成了战阵,两军装备质量都不错,盔明甲亮,刀枪如林。 董卓原本还想派人去再劝降一下李琛,让李琛识趣点赶紧率兵撤回他的豫州去,但是想了想之后,觉得自己这么做,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到了这个时候,指望李琛再听他的劝说,放弃与自己为敌,那根本不可能了。 于是董卓也不再犹豫,当即便下令开战,调动兵马开始进入战场,向着李琛军行去。 李琛也自然懒得跟董卓罗嗦,随即也下令动手,一支支人马被他派了上去,双方中规中矩的便在青田乡这片开阔的地面上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攻防战。 战争是残酷的,在开战之后,战场上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双方的怒骂声,喊杀声,惨叫声还有鼓号声交织在一起,杀的是血肉横飞,陈尸遍地。 双方射出的箭雨,更是密如骤雨一般,朝着对方的阵中泼洒着,不断有双方的将士惨叫着中箭扑倒在地。 人命在这个时候,真的如同草芥一般,仅仅只是一些数字而已,一批批对抗的部队,在激烈的交锋之中,被打残,双方的士兵几乎是成片成片的倒在对方的兵器之下,人血很快渗到了土壤之中,让地面的泥土变成了黑褐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这样的场景,让第一次上战场,亲眼见到这等惨烈场面的郭嘉感到很是有些不适,郭嘉自负有才,但是毕竟之前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从未这么近的距离上亲眼见过这么惨烈的战争。 所以郭嘉骑在马背上,看的胃里面一阵阵的翻涌,脸色也有些苍白,虽然骑着马,但是两只手却死死的攥着马缰,连手背上的指骨都发白了,还微微有点颤抖。 李琛在观察着战场态势的同时,侧眼看了郭嘉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战场,对郭嘉说道:“奉孝!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吗?” 郭嘉起初没注意到李琛跟他说话,楞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李琛在和他说话,于是把目光从战场上收回来,赶紧对李琛答道:“是!让君候见笑了!” 李琛微微笑了一下道:“是不是很紧张?” 郭嘉有些尴尬的偷眼看了看站在李琛身侧的彪形大汉许诸,笑了一下答道:“确实有些不适!让君候见笑了!” “这很正常!其实你的表现已经不错了,想当年我年少时候,出门在外,第一次被几个歹人围住,想要杀我夺财的时候,我也很是紧张,手心出汗,浑身僵硬还有点哆嗦,最可笑的是我还有一种强烈的尿意! 那才是几个蟊贼罢了,今日你第一次上阵,就看到的是千军万马的厮杀,能坚持着不吐,已经算是不错了!我又怎会笑你? 我始终想不明白,权力这种东西,为何如此诱人,一旦掌握了权力之后,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放不下! 董卓如果不是得到了这个机会入京,把持朝政的话,那么现在的董卓,又哪儿会是如此穷凶极恶?想当年他也是西北一条豪气冲天的豪杰,被简拔于草莽之后,一路行来,为国戍边多年,也算是为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是当他掌控了朝堂之后,却变得穷凶极恶,残暴不仁,倒行逆施,以至于成为了国贼,被天下人所唾骂! 如果不是权力的话,他现如今恐怕还是大汉的一个忠臣,我们也不至于在这里厮杀不休,令无数无辜的将士血洒疆场,让我们汉人之间,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李琛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疆场,不由得感慨万分。 郭嘉想了想之后,开口道:“嘉倒是觉得,这不见得就是权力让董卓如此疯狂!此人虽然以前确实堪称豪杰,但是这些年来,却始终都在处心积虑,他的残暴不仁,绝非是因为权力导致的! 君候现如今也掌握着百万民众的生死,但是却也不见君候倒行逆施,残暴不仁,故此权力并非是让董贼如此穷凶极恶的缘故,此乃是本性! 只是嘉有一事不明,还望君候能够为嘉解惑!” 李琛扭头看了一下郭嘉,点头道:“你说!” “我听说早年讨伐黄巾贼的时候,君候和这董卓老贼,颇有旧谊!但是董卓老贼入京之后,招揽君候,为何君候却断然拒绝董贼的招揽,并且坚决反对董贼呢?难道那时候君候就已经看出来,董贼乃是一个残暴不仁之徒了吗?”郭嘉对李琛提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李琛淡然一笑道:“虽然我和董贼之间有所旧谊,但是我却了解董卓的性情!另外还有就是董卓此人,本乃是边吏,又是一介武夫,他对权利的渴望,超出了他所能驾驭的极限! 一旦让他掌握权力,那么以他的身份,断难获得士人的认同,不管他做什么,都绝对得不到士人的认可! 此人因为常年行伍,故性情残暴不仁,一旦要是惹怒了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屠刀!我又如何能与他为伍?看着他祸乱朝纲,为祸天下?” 李琛这番回答,语言组织颇有点凌乱,而且理由有些牵强,并未正面回答郭嘉,他为何会坚决的跟董卓为敌,只是侧面的点出,他看出了董卓把持朝政之后,可能带来的危害。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 郭嘉对于李琛这番回答并不满意,但是也不便继续追问,于是他接着问道:“那么敢问君候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琛把目光从战场上收回来,下令让左翼的张郃率部出击,接替下正在前面苦苦支撑的褚亮所部,然后对郭嘉答道:“现在天下已经如此纷扰,在讨平董卓之乱以后,天下诸雄,谁还愿意将权力交还给朝廷? 当今朝廷把天下搞成这样,又有何颜面号令天下?所以我料定天下必将进入到乱战之中!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大乱之下,最苦的却还是大汉的百姓!这一场纷争下来,不知道多少百姓将会化为一堆堆枯骨! 接下来恐怕就会出现衣服白骨露於野,百里无鸡鸣的末世之象!虽然我李琛起于微末,所以更懂得这些黎民百姓的苦楚。 所以我没有太大的理想,甚至是有些自不量力,仅仅想要在这乱世之中,多救下一些百姓的性命,为我大汉的黎民百姓,在这场大乱之中,多保存下来一些元气! 虽然我现在无力制止这场大乱,但是我毕竟还有些能力,护住一些黔首百姓,让他们住有居所,食可果腹,穿有御寒之衣,让士人们有一个可以摆下书桌,安心读书,传承圣人之学的地方! 不用整日里辗转于沟壑之间,日日担心刀斧加身的厄运降临!这就是我之所想!也是我今后将为之努力的方向! 如果再远的话,我希望能重复大汉雄风,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令胡人不敢再觊觎我大汉疆土!不知我的回答奉孝满意乎?” 郭嘉听着李琛的话,不由得心潮澎湃了起来,翻身下马,恭敬对李琛拜倒说道:“好一个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如若君候有此雄心壮志,那么嘉愿穷一生之力,辅佐君候!” 这时候就连旁边跟着的戏志才、郑先等人,也纷纷赶紧下马拜倒,口称原助李琛完成他的心愿。 许褚看这些文士都拜倒了,于是也拜倒说道:“我许褚懂得不多,主公待我恩重如山,主公让我砍谁,我就砍谁!谁敢阻拦主公达成心愿,我就砍了他!” 众人听罢之后,都顿时笑了起来,李琛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点着许褚笑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让你砍谁你就砍谁!都速速起来吧!我等只要上下同心,其利断金,我相信集我等之力,定能达成我的这些心愿的! 今天差不多了,时候已经不早,传令下去,命文丑接应前方各部,鸣金收兵!” 文丑领令之后,立即率部上前列阵,当他列阵之后,军中才响起了鸣金之声,按照军规,闻鼓而进闻金而退,鸣金声响起之后,前线正在和董卓军激战的各部,纷纷开始停止了攻击,缓缓向后退去。 两军交战的时候,其实进攻谁都会,但是鸣金而退却是个高等级的技术活,一方停止进攻开始撤退的时候,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被敌军黏住发动追击,并且可能会被敌军趁势击破,原本撤退,就可能会演变成为溃退。 所以两军交战的时候,往往很忌讳首先撤退,即便是撤退,也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否则的话,收兵休战,则可能会演变成为败退。 当李琛军鸣金收兵之后,董卓那边也没有继续黏住李琛军接着打,因为这个时候,双方激战一天下来,都已经相当疲惫了,李琛军的兵将感到累,董卓军这边更是不堪。 如此激战一天下来,董卓本来信心满满,认为李琛的虎豹骑虽然厉害,但是他的步军难道也能十分厉害?但是今日交锋之后,他才发现,李琛军的步军也远比他想象的要强悍得多。 今日激战一天下来,李琛军的阵线十分坚韧,军中兵将士气高昂,而且相当的悍勇,前赴后继的不断的向着他的阵线反复的冲击,而他这边一天下来,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不说,还接连有一些部队被李琛军给打垮,要不是董卓经验丰富,见势不妙及时派兵上前补救的话,今天下午可能就被李琛军给打垮了。 这让董卓暗自感慨,李琛果真是后生可畏,所练之军,果真堪称是一支悍军,幸好他的经验还算是丰富,要不然的话,今天真的是胜负难料。 董卓在这一天之中,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好不容易撑到了李琛主动下令收兵停战,他也早已无心恋战了,于是也赶紧下令鸣金收兵。 于是李琛和董卓第一天的会战,就暂时落下了帷幕,双方不分胜负,算是打了个平手,各自收兵回营休整,李琛派出令使前往董卓军那边和董卓军商议,双方各自派出一些兵力,收殓战场上的阵亡将士的尸体。 对此董卓想了想之后答应了下来,这也是这个时代战场的一种潜规则,激战过后,如果双方打成平手,停战之后,双方经过协商,可以各自派兵到战场上收殓己方阵亡兵将的遗骸,这样对于双方接下来的作战,都有好处,所以一般情况下,势均力敌的时候,可以在停战之后这么做。 但是规矩是双方派到战场上的人,不能携带武器,也不能攻击对方收殓尸体和伤兵的人员,否则的话,一旦要是受到攻击的一方打赢了这场仗之后,便会对地方战俘进行残酷的报复,尽屠敌军战俘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还不会遭到世人的非议。 所以当两军停战收兵之后,各自都派出了人员马车,到战场上回收己方的战死人员以及留在战场上重伤无法自行撤回的伤兵。 不过往往这个时候,战场上的伤兵已经所剩无几了,一天激战下来,重伤倒下的伤兵,就算是没人杀他们,也多因为来不及救回他们,伤兵会流血而死。 双方收殓尸体的人员到了战场上之后,虽然相互吹胡子瞪眼,但是也没有动手,纷纷将战场上己方阵亡将士的尸体收回,抬上马车之后,运回了本军之中。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不过为了不影响己方军中的士气,尸体收回之后,不直接运入军营之中,而是运到军营附近,暂时停放或者就地掩埋。 李琛在派人回收了己方阵亡将士的尸体之后,个别救回来的重伤员立即被送入到军中后面的医营之中,交给随军的医官全力抢救。 而他则吩咐军中的巡守执勤事务之后,带上了部分部下,亲自来到了营外停放阵亡将士的地方,这里其实也算是军营的一部分,派有兵力专职在这里看守。 李琛到的时候,这里已经竖起了两条白幡,上面大书着当初李琛在祭奠故友郑焕时候,所写的那两句诗“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李琛到的时候,一大批辅兵正在这里整理阵亡将士的遗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 李琛扫视了一遍营地之后,顿时就潸然泪下,这里躺了足足五百多兵将的遗体,都是今日一战之中,阵亡的将士。 他们被按照生前各自的归属被分别排放在一起,各营都派人过来,辨认遗体,将其身份记录在册,以便接下来为他们料理后事,要求不落下一人,确保每个人都不会被遗落,可以在战后让他们魂归故里。 李琛亲自向这些阵亡将士的遗体施礼告别,并且命人取来酒水,洒在他们身前,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特别是其中一个军官,最高的是一个曲侯,乃是当年跟着他从中丘一路走来,今日也战死在了疆场之上,李琛看过之后,放声大哭,令跟着他的那些部将们,也为之垂泪。 李琛让正在清理遗体的人让到一旁,亲自为这几个阵亡的故友擦拭干净了遗容,并且为他们整理了衣服,命人看护好他们的遗体,不要夜间被野犬和狼獾之类的东西侵扰。 这一次大战,注定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所以伤亡人数肯定不会太少,全部火化将他们的骨殖都带回去显然不太可能,所以李琛下令,将队正以下的兵卒,暂时就地掩埋,但是在掩埋之前,剪下他们的一缕头发和胡须,亦或是指甲,登记之后妥善保管,战后将其带回去,和他们的遗物一起,送还给他们的亲属。 另外下葬之时,每个人身上放一个写着他们名讳以及籍贯还有生前所属的木牌,如果以后有能力的话,再将他们骨殖迁回他们故里安葬。 不过并没有给他们每个人坟前立碑,那样的话,很容易被破坏不说,也容易暴露出一些军事上的机密,所以这块木牌随他们一起下葬,较短时间之内,木牌还不至于腐朽,到时候还有机会辨识出他们的身份。 至于军官则全部就地焚化,收殓他们的骨殖,装入坛子之中,当运送补给的辎重部队来的时候,让他们先行带回颍川寄放。 李琛对于自己麾下阵亡将士的身后之事很是重视,并未只关注军官的身后事,而是对于每一个阵亡士卒,都给予了很高的重视和尊重,这一点让军中的将士们感到非常欣慰,同时也非常敬重李琛这种做法。 军心就是靠着李琛这些细微之处,一点一点的积攒起来的,并不是只给当兵的吃饱肚子,就算是收买人心了,这个时代能像李琛这样,善待自己麾下将士的主公并不算多,这也是李琛为何在军中如此得人心的原因。 跟着李琛的这些文武,看着李琛的一举一动,无不叹息,也为他们的选择感到庆幸,李琛对待普通的一个小卒尚且如此,那么又怎么会亏待他们呢? 所以李琛军战力强横,并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得来的,而是除了在严苛操练的基础上,靠着平时的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 郭嘉作为第一次跟着李琛出战,看着李琛的举动,心中更是对李琛敬服不已,暗叹自己这次没有弃了李琛,跟着颍川的一些士人,投往冀州袁绍亦或是韩馥那里,是一件何其明智之举。 他现在越发坚信,李琛绝非是一个池中之物,这样一个人,他不信李琛成就不了一番事业,虽然现在还不敢确定未来李琛将会走到哪一步,可是郭嘉现在却可以确定,自己跟着李琛,一定不会后悔,仅从李琛这种种表现,郭嘉就认定此人值得他尽心竭力的辅佐。 在离开了收殓阵亡将士遗体的营地之后,李琛依旧没有立即回到中军之中用饭,而是转头就直奔后军的医营而去。 到了医营之后,李琛又巡视了一番这里的受伤的兵将,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安抚,并且亲自检查了一番医官们对伤员伤口处置的情况之后,确定这些医官是严格按照规定,为伤兵处理伤口,这才放心下来。 而且李琛亲自看着饭食被送到了每一个伤兵手中,让伤兵吃到嘴里之后,这才算是结束了巡营,带着手下返回了中军大帐之中,开始用饭。 李琛军中在没有特殊情况招待贵客的时候,他自己和军将的饭食也很简单,没有任何奢侈的东西,除了有一些马肉之外,也不过就是一些麦饭亦或是糙米饭,外加一碟酱菜,可以吃饱而已。 这一点开始的时候,让一些人不太理解,觉得李琛现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位,如此做法,多少有点招买人心的做作之感。 不过看李琛自己都这么做了,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吃这些看起来粗粝的饭菜,不过好在这些饭菜,虽然看起来粗粝,不过做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时间一长,大家伙也就习以为常了。 李琛禁止军中奢侈之风,严令各级军官和属下不得骄奢淫逸,而且告诫手下们,现如今他们正值用兵之时,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奢侈之风不可助长,既然李琛自己都做到了这一点,那么下面的人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这第一天的战事下来,虽然李琛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伤亡过千人之多,但是整体上损失却还是远低于董卓军那边。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不解 董卓军在这一天的激战下来,战损起码超过李琛军一倍到两倍左右,他那边的伤亡兵将得到的待遇可就远不如李琛军中的待遇了。 按照董卓的习惯,将士除了一些军将之外的士卒,死了就死了,没啥值得心疼的,拉回去之后,直接就近找个地方,挖一些大坑,把尸体扔进去埋了就是了,至于伤兵,除了军将会有人给他们疗伤,剩下受伤的士卒则被拉回营中,丢到营里任其自生自灭,充其量也就是相互包扎一下。 有的伤兵伤势较重,躺在地上不断的惨叫呻吟,董卓军的处置方法是担心他们的惨叫和呻吟,影响士气,干脆补一刀送他们上路,然后拉出去丢大坑里埋了拉倒。 而且这一天下来,董卓军伤亡两千余人,其中阵亡上千人,伤一千多人,当晚重伤者被处死之后,死亡人数又增加了四百余人,剩下的轻伤者,则任其自生自灭,甚至一些伤势轻的,随便给他们包扎一下,便命他们回各自营中继续裹伤再战。 董卓当晚收兵之后,心中不痛快,回到大帐之中,看谁都不顺眼,命人给他准备了酒菜,喝的是醉醺醺的,趁着酒劲儿,随便找茬,把几个今日作战不利的手下给拖出去斩了。 整个董卓军营中,弥漫着一股子恐怖的气氛,让大批董卓麾下的兵将,都战战兢兢,生怕触了董卓的霉头,下一个就被也推出去斩了。 两方虽然第一天打了个平手,但是当晚一夜过去之后,双方的士气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第二天两军再次在鼓号声中,开出了营盘,列阵之后又一次开始大战,这一天下来,和第一天情况相仿,又一次打了个平手,未分出胜负。 就这么董卓军和李琛军,在青田乡连续僵持了四天的时间,每天都各使神通,想方设法的对敌军展开各种进攻,是斗智斗勇,打的是难解难分。 董卓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还派出了一支敢死之士,跑去偷袭李琛的大营,但是也未能发挥作用,被李琛派在营地外面的暗哨提前发饷,将董卓派出的夜袭兵马打了个丢盔弃甲,险些全军覆没。 表面上看着,双方似乎是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但是实际上李琛军方面的损失,每一天都在降低,而董卓军的战损率却每一天都在增加。 从第三天开始,荀攸、戏志才他们就察觉到,李琛似乎在这几天的交锋之中,并未使出全力,每天派上阵的部队,都保持在一定的比例上,并未用出全力,对此颇为不解。 他们这些谋士,虽然在战略方面眼光都很独到,但是毕竟都是文士,并不太懂得临阵指挥,对战术方面的事情并不太了解,所以自然也就看不出李琛这个年轻的沙场老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于是荀攸便对李琛问道:“君候,这几日我等观看您用兵,似乎始终留有余力,但不知君候为何不全力以赴,一战将董卓老贼击败呢?” 李琛一边留意着战场的局势,一边奸笑了一声,摇头道:“这个我自有主意,你等先莫要多问,再过两天,自有分晓!” 荀攸看着李琛嘴角的那丝奸笑,微微心中有些发寒,看得出来,李琛这会儿是一肚子坏水,憋着坏打算要坑董卓了。 不过他当然不会不满了,兵者诡道也,在战场上对敌,不单单只需要悍勇就一定能打得赢,其中更多的是斗心眼,方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 李琛既然不说,但是荀攸也看出来,李琛早已是胸有成竹了,这么看来,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静观其变就是。 虽然这些谋士们看不出来李琛在打的什么坏主意,但是有一点他们笃定的相信,李琛肯定会让董卓好看,这一仗他们应该是赢定了。 双方连续激战了四天之后,表面上看起来并未分出胜负,但是第四天双方收兵的时候,戏志才等众谋士们就明显的看出来,董卓军的士气已经下跌了很多。 前三天都是李琛看着天色,主动下令鸣金收兵,但是第四天的时候,却是董卓主动下令鸣金收兵,而且收兵的时候,明显的可以看出来,董卓军撤退的相当仓皇,董卓军在收兵后撤的时候,显得乱糟糟的。 这时候众将都看出来了,纷纷向李琛建言,趁着这个机会,全军出击,一举将董卓军给打垮。 但是李琛却摆手拒绝了他们的请战要求,笑道:“不急!不急!鸣金收兵!” 众将都连忙力劝李琛,这时候是打垮董卓军的最佳时机,趁着董卓军已经乱了,倾力一战必将能把董卓军击溃。 但是李琛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笑着下令鸣金收兵,于是众将只能无奈的看着董卓军乱哄哄的撤了回去,自己这边鸣金声响起,前方正在作战的人马停止了进攻,也都带着一股子怒气撤了回来。 今日在阵前跟董卓军交锋的是文丑和张郃两部,当撤回来之后,张郃和文丑都立即气呼呼的找到了李琛面前,对李琛拱手大声问道:“主公,今日董卓军败象已成,正是趁势击垮他们的时候,主公为何不但不全军压上,反倒还命我等不得追击呢?” 这俩家伙今天也都看出来,董卓军已经面临崩溃了,所以才早早的鸣金收兵,都感觉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打垮董卓的良机,于是正想要挥师发动猛烈追击的时候,却听到了背后的鸣金之声,两个人当时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仔细听了之后,确实是他们背后响起的鸣金声,于是无奈之下,只得停止追击率军撤了回来。 这一回来俩家伙就联手来找李琛,向李琛兴师问罪讨个说法。 李琛笑道:“击败董贼,并不急于今日,诸君心意我岂能不知?暂且打扫战场,收兵回营,我自会给你等一个解释!休要罗嗦!”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李琛的想法 众将一听,于是也就没法纠缠了,反正这会儿说啥都晚了,于是他们便派人到阵前,把战场打扫了一番,毫不客气的把双方遗落在战场上的器甲还有己方阵亡将士的尸体收了回来,根本没再跟对面的董卓打招呼,强行搜刮了战场,把董卓军方面留下的尸体扔在战场上撤回了营中。 这时候董卓也率军撤回到了他的大营之中,董卓麾下的诸将都情绪低落,今天一战,他们可以说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因为军中士气低落,虽然轮番被派上阵,可是都未能坚持多久,便呈现出了败象。 董卓见势不妙,所以只能提前下令鸣金收兵,撤回到了营中。 看着手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董卓反倒是今天心情不错,像一头猪一样,盘在他的座位上,撸着他的大胡子朗声笑道:“诸君不必如此,虽然今日我军确实遭到了小挫,但是也让老夫看清了李琛的本事! 到底这李琛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在老夫看来,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 这时候樊稠壮着胆子问道:“太师,此话何讲?” 董卓让人给他送上了美酒,端着酒杯喝了一口之后,冷笑道:“今日我下令鸣金收兵的时候,我军乱象已成,这个时候,如果那贩酱小儿如果明智的话,便会尽起全军,对我军进行全力的进攻,那样的话,我等今日必将大败! 但是那贩酱小儿,明明尚有余力,可是却未能抓住这个战机,却下令鸣金收兵,还派人抢先打扫战场,讨一些小便宜!真是让我之前太高看他了!” 樊稠等人一听,感觉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今日他们轮番上阵,但是士气已衰,鸣金之后,纷纷仓皇后退,这时候即便是他们,也会看出这一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全力进攻,这样的话,今日他们这些人想要安然无恙的撤回营中,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李琛却在他们仓皇后撤的时候,却鸣金收兵了,还派人去抢战场上遗落的器甲,这一点确实让他们觉得,李琛有点辜负他名将的名声了。 于是众将纷纷点头称是,这一下似乎重新找回了一些信心。 接着董卓冷笑着说道:“大家不必担忧,既然看清了这贩酱小儿是什么样的人,那么还怕他什么? 我们背靠大谷关,补给便捷,但是李贼却要从颍川运粮到此,我等只要跟他拖上一些时日,并且截断他的粮道,那么接下来用不了多久,此獠必败无疑!且先让他猖狂几天再说,又能何妨?” 李琛收兵回营之后,按照老规矩巡视完了营中之后,回到了大帐,将众将招入到了大帐之中,此时所有人都等着李琛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今天不乘胜追击,将董卓军一举打垮。 李琛待众人都坐定之后,一边令人开饭,一边对众将说道:“今日虽然我等可以将董卓击败并不错,可是如果今日我等将其击败之后,诸君可曾想过,接下来会怎么样吗?” 李琛问过之后,就不再多说了,而是扫视着帐中众将,让他们自己开动脑筋去想。 这时候几个谋士很快就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但是一个个面带笑容,却低头不语。 而众将这个时候,一个个皱眉的皱眉,揪胡子的揪胡子,都开始琢磨了起来,过了一阵之后,忽然间张郃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起身拱手就要说话。 李琛一抬手叫到:“儁乂且慢说话!让他们想想再说!” 张郃张开了嘴,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便只能笑着又坐了回去。 过了片刻工夫,赵云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就笑了起来,对李琛拱了拱手,但是坐着没有说话。 剩下的众将则一脸纠结的继续琢磨,聪明点的过了一阵之后,大致似乎是想到了李琛这么做的缘故了,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最后只剩下了文丑、李复、潘豹等一群莽汉,继续在痛苦的思索这个问题。 还是李复,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于是干脆蹦起来说道:“兄长,你有啥想法,直接说给我等听听就是了,何苦难为我等呢?” 文丑也起身说道:“主公,在下鲁钝,还望主公明示!” 李琛这才笑着点了戏志才道:“志才,你来给他们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吧!” 戏志才起身对李琛拱了拱手,然后笑着对李复、文丑等人说道:“诸君,我们主公并非是误判军情,而是此战一旦将董贼击败,非但对我等没有好处,反倒是带来不小的隐患! 今日如果主公下令追击,必能将董卓军击溃,但是此地距离大谷关不过十里,董卓必能逃回大谷关,这么一来,虽然我们击败了董贼,但是却要面临着强攻大谷关! 兵书有云,非不得已,不宜攻城!以在下所见,主公应该是想要把董卓军尽量全歼在大谷关之外,进而为攻破大谷关做准备吧!” 听了戏志才的分析之后,李复和文丑他们一众没有想明白的战将都顿时知道了原由,戏志才这么一说,他们才感觉确实如此。 今日如果李琛真的下令全军进攻的话,确实能将董卓军击溃,甚至顺势将董卓的大营也给踹了。 但是击败了董卓之后呢?这老贼必定率领败军逃回大谷关,闭关死守。 大谷关虽然称不上十分险峻,但是想要攻打这座关城,也必须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要承受巨大的损失,如果让董卓带着败军逃入大谷关,那么再想攻打大谷关,估计就不太容易了。 难怪李琛今天看董卓军仓皇后撤,却不下令追击,敢情是因为这个呀! 但是要说李复笨的话,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道:“不对呀!要是因为这个,难道我们就一直跟董贼在这儿耗着?即便是能打败他难道也只能装成打不败他吗?” 帐中嗡的一声,就有点乱了,李复这个问题,一下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都立即把目光又集中到了李琛身上,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斗法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就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点着李琛笑骂道:“看来你还不是很蠢呀!” 李复一听,于是把胸脯一挺,大声说道:“谁敢说我蠢?” 李琛点头道:“好吧,你不蠢!既然你问了,那么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解释好了! 今日董贼已经被我们打的肝胆俱颤,败象已呈,料想明日起董老贼必将高挂免战牌,不会再出来跟我们对战了! 如果我料的错的话,接下来董老贼必将龟缩在营中,消耗我们的粮秣,然后派兵断我们的粮道!等到我们断粮不得不后撤的时候,这个老贼便会追击我军!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就是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当李琛再次点兵出营,向董卓讨战的时候,董卓军龟缩在了营中,严防死守坚决不再出来跟李琛打了。 接下来连续多天时间,董卓都没再敢率军出战,死死的缩在营中不肯出来。 李琛每天都带兵到董卓军的营盘外面讨敌骂战,派出大嗓门把董卓骂的是狗血淋头,但是即便如此,董卓依旧是像一只缩头乌龟一般,缩在营中不肯露头。 李琛还趁机让郭嘉写了一篇讨董檄文,交给了一帮大嗓门的士卒,让他们苦读会背,然后命他们拎着一个个铜皮大喇叭到董卓军的营盘外面,扯着脖子对董卓军的营地里背诵这片檄文。 文中郭嘉历数董卓的种种罪行,特别是董卓在洛阳一带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林林总总给董卓都罗列了出来,还在文中,劝董卓麾下的那些洛阳当地的兵卒们,休要再跟着董卓,帮着董卓倒行逆施了。 他们在这里为董卓卖命,可是他们的家人却被董卓祸害,他们的妻女可能还在被董卓手下淫辱,让他们赶紧弃暗投明。 至于对待那些董卓军中的西凉兵还有关中兵将,则劝他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他们的亲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家,董卓都已经迁都长安了,早已不打算留在洛阳了,现如今他们留在这里,还有何用? 另外李琛还发现了董卓如何处理他那边前些天阵亡兵将的尸体,另外不用看也知道,董卓军中是如何对待那些受伤的兵卒的,接着又拿这个做文章,奉劝那些董卓军,看看他们一旦为董卓这个老匹夫战死亦或是受伤之后,董卓只会把他们当垃圾一般丢弃。 总之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李琛为了打击董卓军的士气,是无所不用其极,变着花样的瓦解董卓军的士气。 几天之后,董卓军中的兵卒们军心还真就被搞乱了,夜间的时候,居然开始出现了逃卒,趁夜逃离了营地,不想再为董卓这个老贼卖命了,逃出来的董卓军的兵卒,多立即就投向了李琛军中,其中大多都是洛阳当地人亦或是之前京师之中的驻军。 董卓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情况,顿时勃然大怒,下令严防逃兵,一经抓住逃卒,便当众开膛破肚挖心摘肺,亦或是直接架到火堆上活活烧死,用这种恐怖手段,来震慑军中试图逃走的兵将。 这么一来虽然董卓暂时遏制住了逃兵现象,但是军中的士气也越来越低,特别是在董卓军中,本来他嫡系的西凉兵将就瞧不起那些原来京师的禁军和洛阳当地的兵卒,当逃卒现象出现之后,董卓勒令自己的嫡系手下严管洛阳一系的兵将,造成了洛阳系的兵将更加对董卓不满,但是却敢怒不敢言,双方的矛盾也更加深了许多。 李琛还派兵试探性的攻击了几次董卓军的大营,但是董卓军抵抗的还是很激烈的,几次试探都被董卓军给击退了回来,于是李琛便跟董卓在这里耗上了。 到了十天之后,晚上巡完营躺下刚刚睡着不久的李琛,忽然间听闻费康在帐外求见,于是立即披衣起床,让费康进来。 费康进来之后拜见过李琛,对李琛说道:“董卓派出一数量不明的人马,一个时辰之前,从他们营盘后面出发,向着东面去了,所有人未点火把,悄然离开了大营!”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就笑了起来,挥挥手道:“我知道了,随他们去吧!你辛苦了,让斥候盯住他们便是,你也早点休息一下,不要太过劳累!” 费康躬身道:“多谢主公!我知道了!” 第二天升帐之后,李琛才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部下们,说完之后李琛道:“看来不出我之所料,董卓这个老匹夫,果真派兵去截断我们的粮道去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应该要饿肚子了哟!” 众人一听,都顿时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第三天,李琛就收到消息,颍川方向运来的一批粮秣,遭到了董卓军的截击,尽数落在了董卓军手中。 于是李琛便派出了张郃,率领了两千人马前往查看,结果张郃却被董卓手下的郭汜杀了个大败而归,跑回来的时候好不狼狈,堪称是丢盔弃甲,好在人马损失不多,但是器甲辎重丢了个七七八八。 而就在此时,董卓却在他的军中大帐里仰天狂笑,浑身肥肉都抖得乱颤,指着李琛军营盘方向狂笑道:“贩酱小儿,这一下你可知老夫的厉害了吗?尔等现在还觉得,这贩酱小儿还可能是我等的对手乎?” 于是董卓的手下们顿时跟着都大笑了起来,帐中是马屁乱飞,把董卓拍的那个舒服呀! 接下来董卓军中的士气大振,憋了十几天的董卓军,开始又派出了少量人马出营,到李琛军营前面挑战。 李琛还是派兵迎战,但是董卓军也不跟李琛死磕,一触就走,马上就撤了回去。 李琛于是再次提兵到董卓军的大营外面骂战,破口大骂董卓无耻,但是董卓却再也不生气了,反倒是饶有兴致的拖着一身肥肉,登上高台眺望营外的李琛军,狂笑着对李琛军指指点点。 在接下来不断有斥候向董卓军汇报,说他们观察到的李琛军之中的炊烟升起的情况,李琛又连续向董卓挑战了三天时间,董卓再次避战不出,可是董卓手下的斥候却不断向董卓汇报说李琛军中这两天炊烟越来越少。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李琛退兵 等到了李琛接连率军讨战了三天之后,第四天李琛没来,倒是斥候前来向董卓报告说,李琛军天不亮就全军拔营起寨,朝着颍川方向逃了,现如今李琛军的营寨看起来是旗幡招展,但是实则里面的人影都是扎的草人,已经空无一人了。 董卓闻听之后,又一次仰天狂笑了起来,当即下令召集兵将,出营追击…… 而董卓率军出营的时候,李琛已经率军跑出老远了,可见他们早上动身很早,所有人一边跑一边掏出怀里的大饼大口的啃着,噎住了之后,就灌上几口水,急匆匆的朝前赶去。 但是赵云却率领虎骑营负责殿后,在他们跑出十几里的时候,胡轸已经率领着董卓军的骑兵追了上来,当看到赵云率领虎骑营拦住他的去路之后,胡轸心里面顿时突突了几下,居然勒住了马缰没敢立即冲上去。 赵云的武勇已经给胡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前赵云斩了他华雄,接着前些时日又和另外一个王姓的骑将,联手将他杀的大败,这给胡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胡轸对赵云和李琛麾下的这支虎豹骑产生了强烈的畏惧心理。 所以当看到赵云领兵殿后,拦住他的去路的时候,胡轸心里面就咯噔一下开始犯憷了,一时间居然不敢催马率军上前跟赵云交战。 胡轸不敢上前找赵云的麻烦,赵云可不会跟胡轸客气,当看到胡轸停了下来之后不敢继续冲过来,于是赵云反倒呼喝一声,长枪一挥,催马率军朝着胡轸冲杀了过来。 胡轸吓得一哆嗦,险些拨马就跑,但是一想他要是拨马跑了的话,回去董卓还不砍了他吗? 本来上次他被击败之后,董卓就要斩了他,好不容易同僚们拼命劝解,才算是让董卓饶了他一条性命,但是却把他给送到大谷关关押了起来,这些天好不容易在同僚们的说情之下,董卓才把他放归了回来,继续把残余的骑兵交给了他。 而这次出击也是他主动请缨,要求率领骑兵先行出发,追杀李琛的大军,现在一见到赵云,掉头就跑,估计这次要是跑回去,董卓肯定是饶不了他了。 于是胡轸只能把心一横,把牙关一咬,长枪指向了赵云,厉声吼道:“敌军乃是强弩之末了,尔等休要怕他!报仇就在近日,跟我杀呀!” 他手下一听差点笑了,谁怕了?不是你先停下来的吗?现在怎么说我们先怕了呢?但是这话也不能说出口呀!于是跟着胡轸的那些西凉骑兵们,一个个都拔刀的拔刀,举枪的举枪,纷纷催动战马跟着胡轸朝着赵云的虎骑营迎了上去。 赵云率领虎骑营立即就跟胡轸的西凉骑兵厮杀在了一起,双方喊杀震天,这次胡轸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谓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拼了老命的率军跟赵云的虎骑营战在了一处。 双方都毫不退让,展开了一场激战,整整拼杀了半个时辰左右,双方才各自因为马力不足纷纷停了下来。 然后赵云领兵堵住董卓的追兵,跟胡轸对峙了好一阵子,眼看着自己这边的主力已经远去看不见之后,这才缓缓的引兵退去。 胡轸这个时候才觉得精神一松,顿时感到左肩剧痛不已,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在跟赵云厮杀的时候,肩膀上被赵云刺了一枪,好在他也是沙场老将,反应速度快,猛地一侧身,这才堪堪躲过了刺向他胸口的枪尖,可是肩膀还是被赵云的长枪刺了一枪。 而这一枪在胡轸的甲胄阻挡一下之后,虽然刺穿了胡轸的肩甲,可是却只是从他肩膀上划了过去,并未扎穿胡轸的肩膀,只是在胡轸肩膀上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胡轸当时因为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和兴奋,中了赵云一枪之后,还不觉得太疼,可是现在看到赵云率领他的虎骑营缓缓退去之后,心中一松,这才感觉到肩膀伤口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胡轸这才让人把他的甲胄卸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只见他的肩膀上这时候留下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大口子,肉皮都翻了起来,露出了皮下的黄色脂肪和红彤彤的肌肉,直到这个时候还渗着血,半边身子和整个左臂,都沾满了鲜血,有些血迹已经干枯开始发黑了,胡轸疼的眼前发晕,险些一头栽倒。 但是胡轸还是咬着牙硬挺着,包扎了一下之后,再次披甲上马,率军朝前追去,不过这次学乖了一些,没有追的太紧,而是吊在了虎骑营的后面,远远的跟着虎骑营。 李琛率军在前面疾走,时不时的还扔几辆马车,车上装的是一些辎重物资,唯独没有粮食,沿途都是这些乱七八糟被丢掉的辎重,显得李琛军退的很急,已经顾不得这么多辎重了。 董卓今天也算是拼了老命了,别看这老家伙现在胖的跟猪一般,但是却并不蠢笨,到底是行伍出身,这一身的力气还在,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断的催促麾下的兵将加快速度追击李琛。 当他看到沿途李琛军丢弃的那些车辆和物资的时候,心情大好,更加急切的催促兵马加快速度追击。 就这么董卓率军整整急匆匆的追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眼看着到了正午时分,终于追上了胡轸的骑兵,这时候胡轸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下马去,当场就人事不省了。 有亲兵赶紧救起胡轸,并且向董卓禀报消息,董卓听罢之后,得知胡轸刚才跟敌军拼死一战受了伤,现如今流血过多坠马晕倒,也就没再追究胡轸,好歹胡轸这次真的是尽力了,于是他下令弄了辆马车,把胡轸放上,让他的亲兵把胡轸护送回大谷关养伤。 而他自己则继续督军朝前追赶,誓要今天把李琛给追上,说什么都要把李琛给彻底击败,最好是能把李琛干掉在这里。 就在他领兵足足追出去了二三十里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斥候的消息,说李琛军停了下来,在头前列阵,似乎是不想再跑了,要在这里跟董卓大战一场的架势。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真正的会战 董卓一听不惊反笑,大笑着说道:“他们已经饿得走不动了!众将士,今日便是破敌之时!杀李琛者,赏千金,授中郎将之职!” 董卓军的兵将们闻听之后,顿时士气大振,这样的悬赏实在是太丰厚了,谁要是能杀了李琛,这岂不是一步登天了吗?于是这些董卓军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呼呼啦啦的朝前涌去。 当董卓率军来到李琛军前方,停了下来列开大阵之后,定睛朝前望去,董卓忽然间内心中产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眼中的李琛军,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狼狈。 李琛麾下的大军,这个时候依旧是军容整肃,毫无半分饿的东倒西歪的架势,一个个看着依旧是精神头十足,战阵整齐肃穆,盔明甲亮,枪如林刀如雪,盾如墙,黑压压的丝毫没有半分混乱的架势。 董卓看罢之后,心里面自然就咯噔一下,感觉似乎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时候跟着董卓的李儒看罢了李琛军的军容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大惧的神色,凑到董卓身边小声说道:“丞相!恐怕我们中计了!” 董卓这个时候有点笑不出来了,对李儒问道:“你是说从开始这贩酱小儿就看出了我的打算不成?他军中并未断粮?” 李儒的脸色臭的要死,皱着脸点头道:“恐怕是如此!” “可是昨日他们军中已经几乎断了炊烟,这又岂能作假?”董卓怒道。 “这个……也可能他们夜间偷偷的做好了饭食!”李儒想到了一个接近于事实的可能性。 董卓的脸色顿时大变,有心想要赶紧撤兵,但是这会儿却已经来不及了,李琛当看到董卓军一到,就已经挥师向着董卓军主动发动了进攻,一支支兵马迈出整齐的步伐,隆隆的向着董卓军压了过来。 而居中的则是一支人人都身披重甲,手持着一柄硕长的大刀的军队,他们数量不多,大约只有三百人左右,但是所有兵将都体型壮硕,手中的大刀在春日正午的阳光之下,反射着寒光。 这些重甲持刀之士,身上的甲胄都是特制的甲胄,甲片面积大,而且要比普通甲片厚实,几乎从头到脚都被保护了起来,连双腿都有胫甲保护,脸上也都覆上了一块狰狞的面甲,只露出了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简直就像是铁皮罐头一般。 为首的那个军将,更是壮如熊罴,朝那里一站,简直如同铁塔一般,令人胆寒,手中也持着一柄硕长的大刀,一看分量就不轻。 这三百重甲刀兵,在这个猛将的率领下,迈着沉重的步伐,隆隆朝着董卓军的中军逼近了过来,气势之大,令人胆寒,虽然距离尚远,却已经杀气扑面,给董卓军带来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李琛的虎豹骑,也从两边兜了过来,对董卓军形成了夹击之势,威胁着董卓军的两翼。 董卓顿时暗叫坏了,看这架势,他真的是中计了,李琛根本军中就没有断粮,之前的表现,都是做给他看的假象。 包括今天李琛撤兵,也是故意吸引他出营追击,把他带的远离了大谷关,目的就是把他引到这里,于他进行决战。 现在他董卓身后可没有可供他藏身的大营了,如果他现在立即撤退的话,李琛军铁定会挥师对他展开掩杀,这样一来他今日必将大败。 所以董卓到了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调兵遣将应战,先打一场再说,实在打不过再逃不迟。 于是两军之中都响起了隆隆的战鼓之声,董卓军采取了守势,在军前列出了一道盾墙,弓弩手开始备战。 而李琛军这边的弓弩手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两军刚一接近到射程之内,强弩就先开始发射,疾飞的弩箭洒向了敌军的阵中,将一个个敌阵中的兵卒射翻在地。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紧绷着,尽量不抬头看,继续挺着手中的兵器朝前迈进,哪怕是身边亦或是眼前有人惨叫着被射中,摔倒在地,也不扭头观看,而是迈过他们继续前进。 当双方接近到更近距离的时候,弓手开始放箭,李琛军中的刀牌手纷纷将盾牌举过头顶,在阵中形成了一片一片的盾阵,遮挡着如雨一般洒落下来的箭矢,盾阵上不断的发出密集的铎铎声。 军中的低级军官们不断的吼叫着,喝令麾下的兵卒们稳住,继续前进。 这时候有刀牌手挡在那些长刀兵前面,为他们组织起来了一片盾阵,掩护住了他们的身形,替他们遮挡掉一部分飞向他们的箭矢,使得许褚可以继续率领着三百长刀兵继续向前,避免逼近敌军阵前受到严重损失。 不过由于他们身披重甲,包的跟铁皮罐头一般,即便是偶尔有一些箭矢落在他们身上,也多是叮当一声便被甲片挡住滑到了一旁,亦或是跌落在地,充其量镶在甲片上。 但是这些长刀兵伸手便将插在身上的箭矢拔下或者直接掰断丢在地上,继续保持着队形向前坚定的推进,丝毫没有因此慢下半步。 两军如同两股洪流一般的朝着一起汇聚,终于最前方的阵线接触在了一起,旋即长枪长矛就朝着对方拼命的捅了过去,两股洪流对撞到一起之后,接触的地方顿时就溅起了一片血光,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和惨叫声,接着就是一具具肉体喷着血扑倒在地,场景惨烈无比。 这时候掩护长刀兵的刀牌手飞速退到了他们身后,将许褚和他带着的长刀兵显露在了敌军眼前,随着许褚一声大吼,抡圆了手中的重刀,斩向敌军的时候,第一排的长刀兵也同时挥舞起长刀,斩向了眼前的敌军。 这些董卓军的兵将们,一个个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这些长刀向着他们斩落下来,想进了一切办法,想要架住这些落下的长刀,但是结果却非常凄惨,这些长刀又快又重,而且还十分锋利,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得住这些沉重锋利的长刀。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长刀如林一战建功 只见刀光闪过之后,前排长刀兵眼前顿时就割草一般的倒下了一排敌兵,而且各个死状奇惨,身躯被这些长刀斩的是七零八落,血光四溅的同时残肢乱飞。 接着三百长刀兵便在许褚的率领下,如墙推进,交替上前一刀紧过一刀的斩向眼前的董卓军兵将。 他们就像是一台移动的收割机一般,在董卓军阵中向前推进着,两翼有刀牌手掩护他们,抵挡着两翼压过来的敌军,他们只需要不断的举刀斩下,再次举刀再次斩下,不管眼前有什么东西阻挡他们,皆挡不住他们这样的奋力一斩。 如此一来,董卓军虽然在不断的涌上来,试图阻挡他们,但是但凡冲到他们面前的,几乎无一例外的被斩成了肉块,如此惨烈的景象,即便是在这样血腥的战场上,也在严重冲击着人的神经。 董卓此时察觉到中军阵前大乱,于是连忙把嫡系的手下派上去,试图稳住阵线,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中军前面的阵线开始凹了进来,就像是被一柄重锤敲击一般,根本维持不住阵线,开始出现了一个口子。 而这个时代两军对阵,阵线的维持是最为重要的,一旦整个阵线的某一个点被击破,那么这条阵线随时都会被敌人给彻底撕裂,如此一来也就距离崩溃不远了。 于是董卓怒吼着再次派精兵顶上去,试图稳住阵线,可是一支精兵顶上去之后,没多久就又被打残了。 因为在大军之中,这会儿没有高台可供董卓登高观察前线的战斗情况,只能做出估计判断,所以董卓并不知道中军阵线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作为他最精锐的中军,却如此不堪,最先被敌军撕裂防线。 直到这个时候,他想起来对方似乎今天派出了一支精锐的重甲长刀兵,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上,难道是那支为数不多的长刀兵造成的结果吗? 一个惊慌失措的部将满身血污的冲到了董卓面前,此时他的右臂已经被斩断了,伤口用一根布条狠狠的勒住止血,才让他暂时活了下来。 这个董卓的部将踉跄着扑到董卓面前之后,惊恐万状的叫到:“丞相!前方挡不住了!敌军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阵线,他们的长刀兵太厉害了!没人挡得住他们,他们的长刀砍下来人马皆碎! 那个敌将太凶悍了,我们没有一人能是他一合之将!请丞相速速定夺!赶紧撤吧!” 董卓听罢之后,一张黑胖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飞起一脚就把这个断了右臂的手下部将踹翻在地,怒吼道:“尔等都是蠢材!要尔等何用?” 董卓的暴虐性情此时又展现了出来,只见他拔出腰间的宝剑,剑光一闪,便狠狠的刺入到了这个部将的胸口之中。 这个断臂的手下部将,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痛苦的扭曲成了一团,他用左手指着董卓说道:“丞相!我为您尽力了,你却杀我?” 董卓怒不可遏的吼道:“我养你们,你们却连敌军都挡不住,要你何用?” 说罢之后,他振臂拔出了宝剑,那个断臂的部将抽搐着胸口喷出一道血箭,嘴里冒出了一股血,软软的躺在了地上咽了气。 这时候随着董卓军中军阵线被撕裂之后,大批李琛军随即跟进,将这个豁口向着两侧奋力撕开,混乱也随之在董卓军之中开始蔓延,整个中军的阵线迅速的开始崩解,即便是作为董卓的嫡系,这些西凉兵和关中兵也招架不住了,几乎是片刻的工夫,中军就开始崩溃,大批前沿的董卓军开始掉头逃跑。 中军阵线一崩,两翼的阵线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了,在李琛军的奋力冲击之下,也开始迅速崩溃,大批前线的董卓军都开始掉头朝后逃跑。 战场上就是这样,如果没人逃跑的话,那么军阵始终可以维持,但是只要一旦出现有人开始逃跑,一个就能带走十个,十个就能带走百个,崩溃往往来的是异常的迅猛和突然。 只要片刻的工夫,就可能导致整个军阵的崩溃,除非是当第一个人开始逃跑的时候,就及时阻止,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将溃退遏制在萌芽状态,否则的话,稍有迟疑,整个军队就会瞬间崩溃。 好歹中军这边作为董卓的嫡系部队,虽然开始崩溃,可是还是有不少忠于董卓的旧部,继续再进行抵抗着,可是两翼的禁军和洛阳人组成的部队,这个时候一旦崩溃,那就跟泄洪了一般,呼啦啦一下就彻底崩了,无数董卓军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后逃窜,你推我挤,哭爹喊娘。 什么兵器甲胄,但凡是这会儿妨碍到他们跑路的东西,都立即被他们扔了,如果是有人挡住了他们逃跑的去路,那么管他是谁,上去就是一枪或者一刀,将其撂翻在地继续逃跑。 这种自相残杀的情况在溃兵之中是比比皆是,但是比起摔倒被踩踏致死的人来说,这还不算是什么,更多的是当兵的在奔逃期间,忽然间脚下一绊亦或是被人推搡了一下跌到在地,想要再爬起来那可就难了,瞬间就会有无数只大脚踩在他们身上,任你再大的力气,都站不起来,直至被活活的踩死在地上。 这种溃败根本无法遏制,虽然他们背后还有一道阵线,可是这个时候也瞬间被自己的溃兵给淹没了,整个董卓军在对上李琛军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 董卓手下的部将们见势不妙,纷纷赶紧直奔董卓而去,大呼让董卓上马,赶紧撤退,董卓这会儿一张黑胖的脸,居然变得白了许多,他大呼一声:“老夫上了贩酱小儿的当了!” 但是这会儿任凭董卓叫破嗓子,李琛也听不见,这会儿李琛已经亲自催马,率领麾下的大军,向着董卓军冲了过去。 这一战把董卓给打的,简直是惨不忍睹,大批董卓军在李琛军的追杀之下,被纷纷斩杀,更多的董卓军眼看跑不掉了,干脆直接丢家伙,抱着头就跪在了地上宣布投降,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李琛军一边追杀他们,一边厉声大吼着,叫什么投降不杀!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驱俘攻城 出来的时候,董卓率领了一万五千多兵马,等董卓在手下众将拼死保护之下,仓皇逃回大谷关的时候,董卓身边只剩下了不到千人的兵马了。 你还别说,董卓这个老家伙虽然稍微上了年纪了,而且养尊处优之下,现如今胖的跟一头黑毛猪一般,居然身手还不错,起码骑着马跑路是一点都不含糊,就像是一头肥猪一样,死死的坐在马背上,飞一般的朝前狂奔。 大批他的手下都被甩在了他的身后,赵云和王雄率领着虎豹骑的骑兵,居然愣是没能追上这个老家伙,看来这厮在西凉的时候,早就练出了一身逃命的本事,现在终于是用上了。 当董卓如同丧家犬一般的刚刚逃回到大谷关之中,虎豹骑就也追到了大谷关外,董卓一进关城,就立即大吼着喝令关门,于是大谷关之中的董卓军慌忙就把关门给关上了,最后跟着董卓逃回来的一批西凉骑兵,居然都没能来得及逃入关中,就被堵在了关外。 这些西凉骑兵一个个惊惧的大声呼叫给他们开门,让他们进去,但是关城上的董卓军却死活不给他们开门,让他们赶紧快逃。 这会儿他们扭头望去,背后已经是滚滚尘烟了,那是李琛麾下的虎豹骑追了过来,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堵在关城外面了。 于是这些被堵在关城外面的董卓军兵将,一个个破口大骂,把关城上的那些同僚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关城上的那些董卓军也被骂的兴起,举起弓弩就对准他们,让他们赶紧滚蛋,可是下面的那些西凉骑兵依旧是谩骂不已,于是关城上的董卓军居然真的就开弓放箭了,当即几个正在骂的欢的西凉兵就被他们射杀在了关门之外。 剩下的那二百多董卓军的骑兵一看,心中是又惊又怒,随即驱马逃离了关门之下,其中不知道是谁吼道:“他们如此对待我等,我等还效忠他作甚?咱们还是降了吧!” 于是这人的提议立即就获得了其余的那些骑兵们的支持,反正董卓也不要他们了,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他们难道还要继续为董卓效命吗?既然这样,跑也跑不掉了,打也肯定是打不过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干脆还是降了吧。 于是二百多未能及时逃入关城之中的董卓麾下的骑兵,掉过头就朝着虎豹骑迎了过去,当接近之后,所有人都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向着虎豹骑磕头求饶,宣称他们投降了,以后再不为董卓效命,愿意投效到李琛麾下听用。 最先追过来的是豹骑营,王雄当即就接受了他们的请降,把他们给带了下去。 城上的董卓军一看,得了!这一下他们又多了二百多敌人,而且还是恨透了他们的敌人。 董卓逃回到大谷关之内以后,清点了一下部下,除了樊稠等几个贴心的嫡系部下,靠着他们长久以来练就的骑术,跟着他逃回了大谷关之外,剩下的一万多人马,这会儿全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董卓不由得是仰天大哭,哭完了就跳脚大骂李琛乃是个奸诈小人,这次真的是把他给坑苦了。 虽然最终跟着他逃回来了几百人,但是这会儿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已经完全没有一战之力了。 而关城之中虽然还剩下三千左右的兵力,但是这三千兵力,却多是一些老弱,亦或是刚刚征募来的新卒,因为他这次率军追杀李琛,以为必定能大获全胜,所以出去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太多,尽起麾下的精兵,只给大谷关留下了不到三千的老弱新兵,现在就剩下了这么点兵力,董卓自己看着都觉得发毛。 更让董卓发毛的是,这时候大谷关留守的这三千人马,一个个都惶恐不安,满脸带着惊惶之色,靠着他们守住大谷关?董卓想都不敢想。 当董卓在大谷关之中,心有余悸的喘息的时候,李琛军已经押着一股股被缴械的董卓军的降兵,从远处开赴回到了大谷关外,重新在大谷关外面扎住了营盘。 这时候李琛再次把张郃给派了出去,令他带上张辽一起率军,再向颍川方向,重新打通粮道,把郭汜带的那支董卓军给办了。 张郃领命之后,点了三千人马便立即向着颍川方向进发,上次他佯败给郭汜,那是因为受命于李琛,这次可不一样了,该他找回场子了。 而李琛则押送着大批降兵,开赴到了大谷关下,正式展开了对大谷关的进攻行动。 攻打关城,虽然不是简单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大谷关之中的董卓军,早已成了一群惊弓之鸟,董卓大败之后,关城中剩下的基本上都成了乌合之众,虽然董卓亲自坐镇督战,指挥守军固守大谷关,但是这也解决不了大谷关之中的战力低下的问题。 李琛这次攻打大谷关,也没采用常规的办法,甚至连抛石机都没有造,直接就驱赶着那些董卓旧部们开始朝着大谷关的城墙之下填土,至于他们的生死这会儿完全不重要了,也算是让他们在这里,为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 这些降兵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扛着装满土的草袋,亦或是简陋的柳条筐,一边大声呼叫着城头的那些守军不要放箭,一边踉跄着朝着关城下面运土。 大谷关虽然乃是洛阳八关之中一座重要的关城,但是这里的地势说实在的,绝对算不上易守难攻,整座关城是立于两山之间,但是宽度很宽,足足有一两里长,关城也算不上十分高大,只是一道三丈左右的夯土关墙。 关外就是平坦宽阔的大面积的空地,可以让敌军展开重兵,虽然不足以让两军展开大规模的会战,但是却足够敌军发动进攻了。 所以大谷关也是这几座关城之中最容易被攻破的一座关城,想要守住大谷关,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死守关城,而是要以攻代守,攻守兼备方能守住关城,前提是关城之中,要有足够的兵力,而且还要又相当高的战斗力才行。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你不仁我不义 如果董卓当初选择死守关城,即便是关城之中拥挤一些,李琛想要攻打大谷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关城之中的董卓军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关发动逆袭,这样的话,李琛大概根本没有机会攻下这座关城。 但是现在董卓军的主力已经基本上全军覆没了,关城之中就剩下了三千多残兵败将,用来守关都不够用了,加之士气也已经彻底垮了,哪儿还有余力再出关发动逆袭呀! 所以董卓只能龟缩在关城之中负隅顽抗,眼睁睁的看着李琛驱赶着大批他投降的部下,朝着关城涌来,将土不断的填到关城的城墙脚下,飞速的筑起了一座座土堆。 即便是他疯狂的下令射杀这些投降的旧部,可是依旧挡不住李琛驱赶着这些投降的旧部向着关城下面日夜不停的运土。 这时候董卓已经绝望了,现在就算是他赶紧派人去调兵来援,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 当眼看着一座座土堆在关城的关墙脚下飞速的堆高起来,还有关城中自己部下们低落到极点的士气,董卓终于选择了放弃。 就在李琛还在督促着降兵填土的时候,董卓在李琛军抵达关城之下的第三天晚上,董卓不声不响的就带着亲信手下放弃了大谷关,留下了一群不知情的老弱新卒,自己出关跑了。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关城之中的这些老弱新卒才知道,他们的董太师已经抛弃了他们,自己撒丫子溜之大吉了,于是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去找他们的主将询问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而这个被董卓留下的部将,是董卓的一个亲信,他把两眼一瞪,怒斥这些被抛弃留下守关的兵将们,喝令他们回到关城上继续死守关城,任何人不得再提弃关的事情,否则的话立杀无赦。 于是在这个守将的叱令之下,这些守关的兵将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到关城上,可是心里面却早已是悲愤满腔了。 现如今城外是兵强马壮的李琛军,董卓带了那么多的兵马跟李琛对战,都被李琛打的差点没能逃回来,现在关城之中,就留下他们这点老弱残兵,董卓自己先溜之大吉了,把他们这些人就这么扔在了这里,说白了就是让他们留下来给董卓争取逃命的时间,至于他们已经被当成了消耗品,扔在这里让他们等着送死了。 所以这些老弱残兵们心中自然不忿,哪儿还愿意继续给董卓卖命呀! 再加上城外李琛那边的人日夜不断的对着他们喊话,劝他们速速投降,不要再给董卓卖命了,还告诉他们,只要投降,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想要继续当兵可以,不想当兵就给他们安置地方屯田当老百姓。 所以现在这三千不到的老弱残兵早就没有了斗志可言了,军心浮动,根本不想就这么留下送死。 看着城下那些被驱赶着背土往复填土的董卓军的战俘,他们也懒得再继续放箭射杀他们了,所以关城上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那个留守的董卓的部将,带着几十个亲兵亲自坐镇城头,来回在城头巡视,逼着这些守关的老弱残兵们继续放箭射杀那些正在背土的降兵,只要发现谁不卖力,上去就用鞭子狠抽,谁要是顶句嘴,他立即拔刀就砍。 一种暴虐的情绪开始在关城中蔓延,虽然表面上那些老弱残兵臣服于了此獠的淫威之下,但是每每当他转身的时候,都有无数道充满仇恨的目光刺向了他的后背。 第四天的晚上,土垒越积越高,眼看就要快抵达城头了,那个董卓手下的亲信,夜里都不睡了,亲自坐镇在城头上,瞌睡了就眯一会儿,让手下亲兵盯着,醒过来就立即巡视城墙,谁要是打瞌睡,立即就拔刀杀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城墙内部营房之中,却有一批老卒正聚在一起,暗中策划着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就在后半夜的时候,几十条黑影趁着上岗的时候,分散到了城墙四处,开始跟城墙上守城的那些兵卒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终于当这个董卓手下的亲信走到一处地方,发现一群当兵的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显没有在认真值哨,也没有朝着城墙下面放箭,于是他当即拔刀怒吼道:“尔等不用心值守,论罪当斩!还不速速回到你们的位置上去?非要让我杀人吗?” 黑暗之中,他却没看到几个黑影在人群之中,向着他举起了弩对准了他,就在他挥舞着腰刀,威胁要砍人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弩弦发出了一片蹦蹦之声,黑暗中几支劲弩疾飞而来,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下插满了他的胸腹。 这厮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胸腹上钉的这些弩箭,啊的惨叫了一声,踉跄着后退,被他的亲兵扶住,他举着刀指着眼前这些纷纷拿起刀枪对准了他的那些兵卒们,嘴里流着血怒声说道:“尔等……尔等要反……” 黑暗中有人厉声吼道:“我等就是要反了!董卓老贼自己跑了,留下我们在这里送死,稍有不慎便被你这厮砍杀,你们不仁,又何怪我等不义?弟兄们,反了吧!杀了他们!” 这时候关墙上有很多兵卒都举起了他们的刀枪,跟着吼了起来,然后蜂拥向了这个被董卓留下来的守将和他带着的几个亲兵…… 当关墙上一通大乱之后,那个守将和他留下来的几十个亲兵,一个不留的被这些造反的叛军给砍成了一堆堆的碎肉。 李琛还在睡觉的时候,被许褚叫了起来,向他禀报道:“启禀主公,大谷关的守军哗变,杀了守将之后,刚才开关献降,把大谷关献给了主公!” 李琛一骨碌爬了起来,哈哈大笑了起来:“董贼休矣!现在终于得了报应!那么董卓老贼此时何在?” “报!文将军已经拿下了关城,董卓老贼前天晚上就已经偷偷的弃关而逃不知了去向!”一个传令兵跑到了李琛帐外,大声对李琛禀报到。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意外收获 李琛一听,楞了一下之后,顿时怒道:“这个老贼真是老奸巨猾!居然就这么跑了!简直是无耻至极!来人,入关……” 天亮之后,大谷关就彻底被李琛军控制在了手中,投降的守军尽数被移至关城之外,李琛派人重赏了他们,并且告知他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命运,想要留下当兵的,立即便可以将他们编入李琛军中,如果不愿当兵,想要回家的,另外再给一些路资,可以放他们归家,要是无家可归的话,可以马上送他们到颍川郡给他们安家,总之安抚住了这些降兵。 另外他命人清点关城之中的物资,很快也得到了汇报,董卓带兵前来大谷关的时候,带来的粮秣以及各种军中所用的物资,尽数都留在了大谷关之中,跑的时候连这些东西都没带就逃之夭夭了,现如今也尽数归了李琛。 好消息可以说是接踵而来,当天中午张郃就派人送来消息,说他已经将郭汜击败,斩敌近千,俘获敌军数量也过千,郭汜率领的五千断李琛军后路的人马,此战下来之后基本上被打散了,但是主将郭汜却在兵败之后趁乱逃走,也不知道跑哪儿了,未能抓住他,令人扼腕叹息。 虽然没有能抓住郭汜,但是这一仗张郃和张辽这二张却还是配合的相当不错,张辽非常悍勇,亲自身先士卒率部猛攻,正是他泼命一般的猛击之下,最中国导致了郭汜率领的董卓军崩溃,被杀的大败,张辽此战当居首功。 李琛听罢之后,可谓是心中大喜,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这张郃和张辽,到底都是历史上的名将,虽然现在都还很年轻,本来历史上这个时期,还都算是默默无闻,可是当到了李琛手下之后,李琛给了他们充分表现的机会,于是他们都立即展现出了他们的强大。 两个人联手之下,郭汜果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几天时间便被他们联手打了个大败亏输,终没有辜负李琛对他们的期望。 于是李琛当即下令,重赏张郃和张辽二人,并且为他们记功,命他们速速回师大谷关,和主力汇合,准备兵发洛阳城。 初平二年三月下旬,李琛终于率军攻破了大谷关,彻底打开了通往洛阳的门户,在大谷关稍作休整,获取了颍川送来的兵粮和战争物资之后,又把那些降众进行了一番遴选,选择其中愿意投效李琛,并且身强体壮的兵卒,打散补充到了各营之中,充实了自己的部队,弥补了之前各营的损失,让兵力得以恢复。 至于这些人是否忠诚,现在倒不用太担心,他们被打散之后分配到各营之中,自有各营的各级军官管束他们,老兵们也会监视他们。 李琛还特意嘱咐手下众将,不得虐待、歧视这些降卒,尽量要善待他们,让他们尽快产生归属感和荣誉感,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了。 在这次对降兵的遴选之中,李琛还有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有人在降兵之中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董卓的亲信,而且是董卓的谋士,名叫李儒。 李儒这厮在董卓兵败的时候,跟着董卓一路奔逃,后来他的骑术不佳,被落在了后面,于是这家伙就换了衣服,装成了普通的小卒逃命,最后被抓住当成了普通的降卒。 在筛选降兵的时候,李儒还编了一个假名试图蒙混过关,但是却意外被人认了出来,并且将其指认了出来,结果暴露了身份,被拎出来送到了李琛面前。 李琛听闻之后,勃然大怒,命人立即把李儒送到了他的帐中,丢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李儒早已被吓得抖如筛糠,跪在地上连连向李琛磕头求饶,哀求李琛饶他一命,还表示他从今以后,愿意为李琛效命。 要说李儒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名人了,跟着董卓着实为董卓出了不少谋,划了不少策,对于董卓来说,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劳,脑子也算是相当比较够用的。 而且李儒跟着董卓很长时间,跟着董卓南征北战,对于战场的了解颇深,在战场的战术层面,见识要远超过荀攸、戏志才、郭嘉他们这些人才,要说也是个能士了。 但是李琛却没有因为这家伙的能力,就留下这厮,因为他知道,这家伙在董卓入京之后,着实为董卓出了不少坏主意,废掉刘辩拥立刘协是他的主意,鸩杀何太后也是他的主意,挖出何苗的尸体当众戳尸,也是他的主意,招揽何进何苗旧部同样也是他的主意。 最后董卓迁都当然也有他参与,包括迁都之前,鸩杀少帝刘辩更是他的主意,甚至是他亲自执行的。 可以说董卓如此倒行逆施、祸国殃民,其中有很大的成分,是这厮在后面出谋划策、推波助澜的!所以说此人对于现在天下的乱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他当初跟着董卓的时候,为董卓效力,出谋划策并没有错,可是他给董卓出的主意之中,不少都是祸国殃民的。 李琛冷着脸审问了李儒一番,到了这个时候,李儒为了活命,干脆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肯说,即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也一推六二五,把罪责推到其他人身上,或者是推脱说他乃是奉命行事,是董卓让他干的。 李琛让人给李儒拿来一卷白娟,让李儒写出这些年来他都帮董卓干过什么,给董卓出过什么主意,董卓都犯过什么倒行逆施的罪行,并且让他签字画押。 李儒这个时候当然很清楚,只要这份供词写出来,他恐怕就真的难逃一死了,不但会遗臭万年,而且还会背上一个背主的臭名,于是他眼看这么干不成,于是牙关一咬,说什么都不肯招供,并且把他所犯的罪行也推了个一干二净,根本不承认他犯过什么错。 李琛看着忽然间明白过来,并且翻供变得硬气起来的李儒,被气乐了,这家伙真是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亲笔写供词,于是顿时冷笑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酷吏 “李儒,现在你也知道你罪责难逃了?此时不肯招供还有何意义?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写出来为妙,这样的话,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否则的话,哼哼……”李琛脸上露出了一副阴森的笑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李儒看着李琛的阴森表情,心中发寒,但是还是嘴硬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何错之有?这供词我断然是不能写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儒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强撑着硬气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肯招供了。 于是李琛点了点头道:“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满足你好了!来人,让付亮过来,请李先生下去,好好伺候!一定要让李先生心甘情愿的把他刚才的供述写出来,签字画押!” 亲兵立即应喏,去招来了一个看起来笑眯眯的中年人,此人名叫付亮,乃是沛国人士,之前乃是相府犴狱之中的一个狱卒的小头目。 但是因为他曾经娶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妻子,无意之间被他的上司狱曹见到,这个狱曹乃是相县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也是一个地头蛇,为人阴狠,做事不择手段,通过各种关系,买到了这个狱曹的差事。 而这厮利用他管着刑狱的权力,勒索犴狱中的犯人,中饱私囊,谁若不给他拿钱,或者送的钱达不到他的满意,他便会让狱中的犯人受尽折磨,直到榨不出油水之后,活活将其虐死。 所以狱曹这厮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辈,算是个坏鸟中的坏鸟。 可是这厮还同时十分好色,当看到手下付亮的妻子非常美貌之后,便动了色心,软硬兼施,想要夺了付亮的老婆,付亮岂能答应,于是这厮就构陷了付亮,把付亮投入到了狱中,折磨了个半死,趁机还夺了付亮的老婆。 付亮的老婆被辱之后,就悬梁自尽了,结果付亮的一对儿女,也被活活饿死。 付亮想死,但是这个狱曹却偏偏不让他死,留着他折磨他为乐,还夺走了付亮的所有家产,把付亮折磨的死去活来。 付亮在这样的情况下,心理彻底扭曲,后来褚山叛乱,攻打相县,前沛相逃了,那个狱曹也逃之夭夭,付亮在褚山叛军攻入城中之后,被叛军释放出来,才捡了一条命。 付亮活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直到李琛入主沛国之后,平定了沛国的叛乱,那个狱曹才回到了相县。 但是李琛在整顿吏治的时候,听闻了这个狱曹所犯下的恶行,于是下令把这个狱曹给抓了起来,并且把狱曹的家也抄了。 付亮听闻消息之后,便到相府门前长跪不起,求见李琛。 李琛起初没空搭理这个付亮,后来听说付亮在相府门外,不吃不喝不睡接连跪了三天,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派人将付亮招入相府之中。 付亮将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李琛,请求李琛将那个狱曹交给他处置,代价是他从此以后这条命就给李琛了,甘做李琛的走狗,为李琛效命。 李琛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至于当初也没想过,要用这个付亮做什么,只是出于同情,把那个狱曹交给了付亮处置。 谁知道付亮在得了李琛的恩准之后,到了狱中见到了那个狱曹之后,整整折磨了那个狱曹十天的时间,这十天里,那个狱曹从早到晚惨叫声不绝于耳,就连一些狱卒都不忍目睹,劝说付亮干脆给他个痛快好了,可是付亮却笑眯眯的并不做声,依旧天天折磨这个仇人。 直到十天之后,付亮才杀掉了那个仇人,当时有人去地牢之中看了一眼,就连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那些李琛手下们,在看过了地牢中那狱曹的尸体之后,都当场呕吐了起来,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死的这么惨。 那狱曹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寸好的皮肤都没剩下。 没人知道那个狱曹死之前,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承受了多少恐惧,但是看过现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吐得是一塌糊涂,大骂付亮不是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胆小的人看过当时的场景,几乎被当场吓死,事后也形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后来这件事传到了李琛耳中,李琛听闻之后,也觉得十分惊悚,险些下令把这个付亮给处理掉。 后来倒是李复这个神经超级大条的家伙,听说了之后,还跑去地牢看了看现场,后来一边呕吐着,一边跑出来找李琛,对李琛说付亮是个人才呀!这种人杀不得,留着一定会有大用。 这种人虽然极度变态,但是却因为李琛对他有恩,让他大仇得报,死心塌地的愿意为李琛效命,以后但凡遇上一些十恶不赦之徒,需要审问的时候,嘴硬的话,只要将其交给付亮,李复说他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没有付亮拷问不出来的事情。 李琛听了之后,一想也是,虽然付亮的行径十分变态,但是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以后说不定真的能用得上他的手艺,于是李琛便网开一面,把付亮留了下来。 不过李琛也没有给付亮任何官职,只是留他在身边待用,也不让他轻易出现在人前,对此付亮完全没意见,只要给他口饭吃,让他饿不死就行,但凡李琛用得着他的时候,他才会露面,就这么付亮像是一个影子一般,留在了李琛身边。 自从有了付亮之后,李琛好像做事的时候,又顺利了不少,有些棘手的事情,交给这家伙去做,但凡是把人交给了他之后,没有人能在他手中撑过一天的,被他收拾过的人,问什么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求做完了之后给他一个痛快就行。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活剥李儒 别看付亮平时整日里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但凡知道他干过什么事情的人,无不看到他之后,心中发寒,都躲得他远远的,不愿意跟他有什么交集。 对于众人对待他的态度,付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见,整日里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认识他的人,很容易把他当成一个没啥脾气的人对待。 今天李儒拒不招供,把李琛算是彻彻底底的给惹怒了,当即把付亮叫来,让他把李儒带去审问,一定要李儒如实招供出来。 付亮笑眯眯的应喏领命,转身看着李儒,对李儒做了个请的手势,和蔼可亲的说道:“李先生请吧!” 李儒当然不知道付亮是干什么的,为何李琛要把他交给付亮,让付亮来审问他,但是他看着付亮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却不觉得害怕,还大模大样的一抖袖子,便跟着付亮大步走出了大帐。 而帐中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对李儒露出了一副深表同情的表情。 结果一天不到,付亮就拿着一卷李儒亲笔写出来的供词,送到了李琛帐中,李琛展开之后一看,我的那个乖乖,这李儒的供词真是够详尽的,几乎把他知道的有关董卓的所有事情都给招供了出来,包括他自己干过的所有坏事,林林总总,洋洋洒洒的写了数千字,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李琛很八卦的看着这份李儒的供词,不住的唏嘘,惹得帐中不少人都伸着脖子想要看看李儒都在这份供词上写了一些什么,等李琛看完之后,把这份供词朝桌子上一丢,怒容满面的拍案道:“董卓该死,这个李儒更是该杀之极!来人,去告诉付亮,给我活剥了这厮……” 李琛还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呢,当看过了李儒供述的这些事情之后,真的是忍不住了,这个李儒不但阴损之极,而且还极其缺德,所作所为简直丢光了读书人的脸,弑杀少帝这都是轻的,这厮居然还干过不少有悖人伦的事情,实在是该杀到了极点。 而董卓这个老贼,更是不堪到了极点,好色到了极点,自从入京之后,这厮居然秽乱宫闱,把宫中先帝刘宏的妃嫔睡了个遍,甚至还把对他不服的一些朝臣杀了之后,淫其妻女,干出了不知道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真是可恶至极。 难怪李琛这么愤怒,命付亮把李儒给活剥了,实在是看完了李儒的这份供述之后被气的!这也是李琛第一次如此出离愤怒,下这样的狠手,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难消心头之恨。 当这份李儒的供述被众人传阅了一番之后,大家也就都明白了为何李琛会这么愤怒了,于是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感觉李琛让人活剥了这李儒,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 这个世上按理说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缺点和毛病,但是起码要有底线才能称之为人,可是很明显这个李儒彻底辱没了斯文二字,干的事情是毫无底线可言,把读书人的脸算是丢光了,别说读书人了,就算是那些大字不识的普通百姓,估计都很难干出他所作的这些事情。 在刘辩被废为弘农王之后,李儒被授为郎中令,负责监视刘辩,这厮把大汉皇家的所有遮羞布都给撕了下来,干的事情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堪称是毫无人性可言。 虽然在场之人,大多数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可是毕竟他们都是汉人,内心深处对于大汉王朝,还是有所敬重的,从小又被人反复灌输效忠大汉的理念,现在看到李儒如此羞辱大汉的皇族,如何能让人不怒? 具体李儒和董卓都干了什么事情,根本没法公开说,传出去的话,皇家的所有颜面算是都被撕下来踩在了脚下,那么李琛活剥了李儒,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不得不佩服那个付亮,确实是个高手,在他的操作之下,居然当真把李儒给活剥了,李儒整张皮都被付亮在他活着的情况下,给一点点的剥离下来,最后才把他给弄死。 当李儒的这张完整的皮囊被送到李琛面前的时候,帐中所有人都为之惊骇,就连作为始作俑者的李琛,自己也产生出了一种恶心的感觉,看了一眼之后,便命人赶紧将李儒的皮给拿了下去,命付亮把李儒的这张皮给处理好收起来。 而李琛在处理过李儒之后,将部分老弱的降兵派人送回颍川那边,交给陈硕妥善安置,另外命手下一个名叫方进的部将,率领两千人马留守大谷关,而他则率领大军,离开大谷关直扑向了洛阳城。 在李琛夺取大谷关之后,其实已经立即将斥候撒了出去,追踪董卓的去向,现如今斥候业已传回消息,告知李琛,董卓在逃离了大谷关之后,并未逃回洛阳,而是直奔偃师而去。 董卓在偃师还留有兵马,另外偃师也是董卓在火烧洛阳之后,为军中存储粮秣的地方,所以董卓在从大谷关出逃之后,便直奔了偃师。 除此之外,董卓还立即着令派驻到洛阳各地的部队纷纷撤防,退往偃师和他会合,集结兵力不知道想要再干什么。 李琛获知消息之后,断然决定先赶往洛阳,这个时候以他的兵力来说,还不足以彻底将董卓吃掉,去打偃师,必将会被拖在偃师,而且他还得到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自从孙坚率军去攻伊阙关之后,直至今日也没有攻破伊阙关。 伊阙关的董卓军果真如同李琛预料的那样,闭关不出,死守关城,依托着伊阙关的关城,抵御孙坚的进攻。 孙坚无奈之下,只能派兵强攻伊阙关,整整猛攻伊阙关二十多天,也未能把伊阙关给攻下来,直至今日,还被堵在伊阙关外。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李琛已经攻破了大谷关,撕开了洛阳的门户,董卓军继续死守各个关城,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接下来李琛料定董卓不会再跟他死磕,铁定会集中兵马,迅速的退入关内去,放弃掉洛阳一带。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凄凉皇陵 所以这个时候以他的兵力,去堵截董卓的话,董卓短时间就能集结起来数万人马,他依旧兵力上不占任何优势,一不小心,还可能会被董卓军再给吃掉。 如果他去打偃师,孙坚应该很快也能攻入伊阙关,孙坚就可能抢在李琛前面,先进入洛阳。 洛阳虽然现在已经被董卓毁了,但是其政治意义却依旧不容小觑,此次关东联军盟誓的目的之一,就是要重新夺回洛阳城,谁先进洛阳,谁就可以获取到巨大的名望,这一点李琛一点都不犯糊涂。 所以在获知了这些情报之后,李琛毫不犹豫的便率军直扑向了洛阳城。 而此时洛阳城外,还有一支人马那就是牛辅的人马,不过兵力不算多,作为董卓军的预备队,驻扎在洛阳附近。 当李琛率军直扑洛阳的时候,牛辅便壮起胆子前来迎战李琛军,就在皇陵南部,两军相遇,随即展开了一场厮杀,这场仗基本上没啥可说的,现如今的李琛军刚刚大败董卓,正是士气如虹的时候,加之兵力也比牛辅率领的董卓军多得多,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可言,牛辅率军跟李琛军一交手,就立即被打了个满地找牙落荒而逃,带着残兵败将洛阳奔向了函谷关。 李琛击溃牛辅所部之后,便进入了洛阳城中。 这一路上李琛和手下兵将们看到的是满目的疮痍,沿途所经过的村庄几乎是十室九空,能被董卓军抢走的财货都被抢走了,能被裹挟走的青壮,也都被他们裹挟走了,能被抢走的女人也基本上快被董卓军抢走完了,村子之中往往只剩下了一些老幼,在一边以泪洗面,一边艰难挣扎着求活。 还有很多里落干脆被董卓军一把火烧掉,夷为平地,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和星散在里落周围的尸体亦或是尸骨。 当他们击溃牛辅所部之后,来到了东汉的皇陵一带,只见到东汉皇帝的陵寝全部都被董卓军刨开,从中取走了历代皇陵中的金银珠宝等陪葬品,连随葬的青铜器之类的东西都基本上被盗掘一空。 可怜这些死去的皇帝和皇后以及皇妃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死后的居所,居然会被大汉臣子董卓给挖开,把他们的随葬品洗劫一空。 更可恨的是董卓军在盗挖了皇陵之后,连封土都懒得回填,就这么让皇陵开膛破肚一般的暴露在外,甚至是墓室中的尸骨都被抛到了陵墓之外。 除了皇陵之外,皇陵周边还有大量的历代葬在皇陵附近重臣的陵墓,也未能逃过此劫,一样都被董卓军给开膛破肚挖开,取走了陵墓之中的贵重随葬品,照样没有封起来,就这么敞开着。 此番情景看的李琛军上下人等,无不瞠目,而且感到愤怒异常,于是李琛命文丑领兵驻守在皇陵一带,率军将这些被掘开的皇陵封上,把抛散的尸骨收还回皇陵之中,让他们重新入土为安。 李琛还带着属下们,准备了一些祭品,在各个皇陵祭拜了一番,向这些先皇告罪,称他们来晚了一步,以至于让国贼董卓,惊扰了他们。 而且李琛还下令把李儒的皮囊给塞了草,摆在各个皇陵前面,祭奠各代皇帝,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但是唯独刚死了不久的灵帝刘宏的陵墓,李琛却绕道而过,没有前去祭拜,大家伙也都没提这茬,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大汉之所以沦落到现如今皇权旁落,奸臣弄权的地步,就是刘宏所致。 刘宏信用阉党,在位的十几年间,骄奢淫逸,倒行逆施,最终才导致了现如今大汉天下沦落到如此地步,所以李琛绕道而过,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就这么避开了刘宏的陵墓。 刘宏这个皇帝,可谓是尸骨未寒,就被他亲自提拔起来的大臣给刨开了,要是这家伙泉下有知的话,这会儿不知道该作何想。 祭拜完了皇陵之后,李琛率军开入到了洛阳城中,但是还没有进入洛阳城,就看到的是城外遍地的尸骨,这些尸骨应该是去年董卓迁都时候,强迫洛阳人随行迁往长安时候,一些不愿意离开洛阳的居民的尸骨。 这些不愿意迁往长安的洛阳居民,很多人被杀,城外的尸骨应该就是他们的,而且这些人被杀之后,有的可能是被草草掩埋了,更多的大概就地被抛弃在了野外,任凭野狗和郊野的狼狐啃食,现如今一年过去了,这些尸骸早已凌乱不堪,彻底白骨化了。 整个洛阳城之中一片死寂,原来巍峨的城墙倒是还在,但是部分城墙在经过大火之后,出现了坍塌亦或是龟裂,整体被熏得乌漆麻黑,一年之中经历过多场大雨之后,又被雨水冲刷出了原来城墙的原色,就像是一道道泪痕,诉说着这座曾经的都城所经历的悲剧。 城门这个时候早已在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只剩下了一些碳化的残破结构,歪倒在城门洞之中,至于城门上面的城楼,这个时候也早已在大火之中彻底化为了瓦砾坍塌了下去。 洛阳很多座城门,这个时候坍塌了几处,把城门都给堵住了,进入城中之后,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为繁华的一座城市,此时入眼之处,全部都是残垣断壁,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一处完整的屋舍。 城中到处都长满了一人多深的荒草,就连当初繁华的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石缝之中都长出了大量的荒草,随着大军开入城中的时候,从残垣断壁和荒草之中,窜出了不少受惊的野兔、狐狸还有野狗、鼠类,还有大群的鸟扑棱棱的从草丛中亦或是残垣断壁上面飞了起来,在天空之中汇成一群,不停的发出呱噪之声。 这些鸟儿似乎在对李琛的大军提出抗议,抗议他们惊扰了它们的新家园,所以他们盘旋在空中,时不时的还会拉下一些鸟屎,落在正在入城的将士头上身上,惹来一阵大骂声。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废都 街道上遍布着乱七八糟的尸骨,同样也应该是迁都之时被杀的洛阳居民,很多尸骨还呈现出碳化的痕迹,应该是在大火中被烧死的或者是尸体被大火烧灼过。 因为大军入城,整齐的脚步带来的震动,他们在街上经过的时候,街道两侧的残垣断壁不断的因为震动垮塌下来,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声,惊起更多的鸟兽,原本人口高达百万的洛阳城,现在居然成了鸟兽的乐园。 甚至于他们在向着皇宫方向开进的时候,前锋还在街上,远远的看到了一头花斑豹,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一纵身就消失在了残垣断壁之中。 曾经繁华无比的京城,现在居然连豹子都出现在了城中,可见这座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空气中至今还隐约间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尸臭味,混杂着一种烧焦的味道。 曾经来过亦或是听说过都城洛阳的繁华之人,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无不怒不可遏,同时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很多人都无法想象,一年多之前,还满目繁华的京师,在短短的时间之中,居然能被摧残成现如今的模样,岂能不让人黯然神伤。 李琛同样坐在马背上,随军缓缓而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中满满的都是悲哀,就感觉像是一个文明,忽然间消失了一般,而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 他曾经想要扭转这个结果,但是最终阴差阳错,还是错过了挽回这样结果的机会,让这场惨剧,就在他的眼前终于发生。 他忽然间很是自责,回想当初自己是不是没有足够努力,足够果断,如果当初他再果断一些,更努力一些,会不会就不让这一切发生了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很是纠结,顿时浑身上下充满了负面的情绪,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 郭嘉和李琛并辔而行,察觉到了李琛的异样,于是开口道:“属下看君候心绪不宁,可是为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惋惜吗?” “奉孝,你说当初我如果不从洛阳退走,当时果决率军攻入城中,将董贼逐出京师,现如今京师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李琛抬眼再次朝着杂草丛生的残垣断壁望去,对郭嘉问道。 郭嘉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君候原来是在自责呀!依在下之见,君候大可不必如此!错不在君候,而是在何进和袁绍袁本初身上!以当时君候所率的兵力,即便是悍然攻入城中,也断不是董贼的对手,非但要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结果,还可能背负一个犯上作乱的骂名! 现如今君候能率军攻入洛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君候完全不必为此自责!” 李琛摇头道:“可是当时只有我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可是我还是退缩了!” 李琛的话,让郭嘉很是有些诧异,他想不通李琛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问道:“难不成君候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已料到董贼必将迁都长安,火烧洛阳?” 李琛一听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收拾心绪说道:“我岂有未卜先知之能?我只是知道董贼的暴戾性情,知道他肯定会为祸洛阳,但是没成想,董贼居然丧心病狂个到了如此地步! 不说了!事已至此,后悔也已经晚矣,先进宫城看看吧,来人,传令张郃,率部前往太庙,清理宗庙,我随后前往祭祀汉室先皇! 各部散开,到城中各处探查,看看城中是否还有活人!予以救助! 命费康遣斥候,出城五十里,向偃师方向警戒! 令陆良率部驻扎在中东门外立营戒备! 令张辽率部出城,在雍门外立营戒备! 令赵云率领虎骑营和文丑驻守明堂一带戒备! 令王雄、李复率部搜索南宫! 其余各部,随我前往北宫!” 李琛随即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将部队派了出去,而他则率领亲兵和长刀兵以及剩下的兵将绕过南宫赶往了北宫。 李琛率军抵达北宫之后,此时北宫也早已被董卓军纵火烧毁了,朱雀门业已被烧塌了下来,堵住了进入北宫的大门,原本朱雀门外立的四座铜人此时只剩下了几个石头底座,铜人早已不知所踪,现如今宫城外面,只能看到宫墙被大火熏得乌黑,宫墙上的所有木质建筑,早已化为了乌有。 而且在北宫的朱雀门之外横亘在北宫和南宫之间的洛水河畔,散落着不少尸骨,还遗留了一些残破不堪的衣物,看起来应该是宫中的宫女,不知为何在迁都的时候,被杀死在了朱雀门之外。 李琛下令清理开烧塌的朱雀门之后,率军进入到了北宫之中,只见原本巍峨雄伟的崇德殿和德阳殿这两座北宫之中最重要的大殿,现如今也早已被大火烧毁,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和满地的瓦砾。 宫中四处都散落着人的尸骨,从残余的衣服碎片来看,也应该是宫女的尸骨,估计是当时有些宫女,不想千里迢迢的被迁往长安,结果被杀了,当然也可能是董卓军强行迁都的时候,被董卓军在宫中淫辱之后杀害的,现如今已经无法判定他们的死因了。 之前威严的皇宫之中,现在也同样是杂草丛生,各种杂草从石板缝隙之中顽强的长出来,让原本威严的皇宫,变得十分凄凉,甚至于当他们进入皇宫的时候,还看到一头野猪,突然间从一座坍塌的宫殿废墟中窜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被吓得是慌不择路,居然直接朝着人群冲了过来。 有亲兵手疾眼快立即开弓放箭,瞬间便将这头硕大的野猪给射翻在地,不过还是引得一些人发出了惊呼之声。 李琛此时也已经没有心情缅怀什么了,当即下令严密搜索宫中的废墟,看看废墟之中还留有什么东西没有,另外着重命令亲卫们,去搜索宫中所有池塘和水井,看看这些池塘水井之中,可有什么残留之物。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地宫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琛到底想要找什么东西,但是既然李琛已经下令了,那么他们也不敢多问,于是立即散开,在浩大的北宫之中,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索,并且分出人手,去下到宫中所有的水井之中以及北宫后面的芳林园之中进行探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严格的搜索之后,最先的重大发现是有人在崇德殿后面的一片宫殿废墟之中,扒开残垣断壁之后,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地宫。 这座地宫位于崇德殿后面宫殿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如果不是上面的宫殿被烧毁了的话,谁也可能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地下会藏了一个地宫。 在几个亲卫搜索到这里的时候,扒开压在上面的杂物之后,意外的发现了这座地宫。 地宫的门设计的十分精巧,是两块薄石板拼接而成,移开石板之后,才能进入到下面的地宫之中。 如果把石板盖上之后,这座地宫就被藏在了下面,从上面根本看不到地宫的入口。 但是当上面的宫殿被烧毁之后,坍塌下来的时候,这座地宫的石门,意外的被坍塌下来的梁柱砸烂,当扳开烧焦的梁柱之后,才露出了下面的地宫石门。 当发现这座地宫之后,几个亲兵立即下到了地宫下面,结果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地宫之中直到这个时候,还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尸臭味,险些将他们当场熏倒在地。 地宫的门口附近,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具尸骨,此时虽然已经白骨化了,但是因为在地下,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腐烂掉,只是皮肉都已经腐烂了,从衣服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几个宦官。 这里的位置,应该是内宫的位置,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皇帝和他的皇后以及妃嫔们生活的区域。 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几个宦官把自己关在这里,死在了这里面。 另外地宫之中,堆砌了不少的箱子,进入地宫的亲卫不知道箱子里都是什么,也没敢擅自打开,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且地宫之中的尸臭味非常严重,在里面待上一会儿,便被熏得是头晕眼花,几个亲卫担心这地宫之中有毒气,于是慌忙又退出了地宫回到了地面上。 几个人不敢怠慢,看住了这座意外发现的小型地宫,立即分出人手,赶往前殿去向李琛通报。 李琛听闻消息之后,立即带人赶到地宫这里,派人封锁住了这一片区域,不得其他人再靠近这里。 而李琛带着许褚走到了地宫的石门处,低头朝着地宫之中看了看,地面上的石门已经被抬开了,一走近通往地下地宫的地方,就能闻到一股子难闻到极点的尸臭味从下面散发出来,令人中之欲呕。 于是李琛连忙后退了几步,以手掩鼻,即便是他们这些常年征战,见过不少尸山血海之人,也闻过不知道多少尸臭味的人,今日在闻到这种封闭环境中散发出来的尸臭味的时候,还是被熏得难受,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李琛命人去找来了一些熏香,另外拿来几支蜡烛点燃,令人带着这些蜡烛和熏香到下面点燃,观察一下蜡烛是否熄灭,来确定地宫之中,缺不缺氧气,省的下去之后时间一长被窒息。 好在他过来的时候,地宫已经被打开了一段时间了,这会儿下面空气已经有了一定的流通,蜡烛并没有熄灭,于是李琛这才弄了块湿布,包住了口鼻,让许褚和几个亲兵也照他的做,掩住了口鼻之后,抬腿下到了地宫之中。 地宫面积不大,里面有床榻有桌几,还有一些供跪坐用的锦团,而且随着地宫门被打开之后,这里面居然感觉着还有风,看来应该还有通风的孔,只是地宫门被封上的时候,无法对流,现在地宫打开之后,就开始了空气流通。 另外地宫几个角落,还摆了几盏制作精良的青铜鎏金的油灯,其中部分还有油,于是李琛让人将油灯点亮,地宫之中的光线就更亮了起来。 这时候李琛看到,靠着地宫一面墙,摆着大约几十个木柜,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包括地宫之中的床榻和桌几,也皆为檀木所制,雕刻的还有极为精美的图案,一看就是专供皇家用的东西。 不过李琛没急着去打开柜子看看,而是蹲下来检查了一番靠着地宫门死去的那几个宦官的尸骸。 这几个宦官已经白骨化了,可是大致还是能判断出,他们死的时间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身上的衣物还没有腐烂。 李琛忍着强烈的尸臭味,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捡起了他们随身带的印绶,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铜印,看到上面刻的字是中黄门。 这就证明,他们确实是宫中的宦官无疑,但是具体死因现在看不出来,直到李琛从一个宦官遗骸下面翻出一张绢布,展开之后才找到了他们的死因。 这几个宦官,都是后宫的宦官,当日张让带着宦官杀了何进之后,袁绍以及何进手下杀入宫城,开始屠杀宦官的时候,这几个宦官逃到了地宫之中,但是他们也知道,出去必死无疑,所以便在地宫之中服毒自尽,死在了地宫之中。 而这座地宫本来就是宫中供皇帝和皇后在遇上宫变的时候,避难的一个场所,地点十分隐秘,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座地宫所在,只有后宫之中的有限几个宦官知道这个地宫所在,应该就是这几个逃到这里服毒自尽的宦官了。 他们一死,也就没人知道这座地宫的存在了,后来即便是宫中经历了很多事情,因为这座宫殿属于偏僻的宫殿,很不起眼,一直也没有人用,于是也就没人发现这座地宫所在。 即便是后来董卓强行迁都,派兵进宫打死抄掠,把宫中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给抄走的时候,他们草草的进来巡视了一遍,也未发现这座地宫,这才使得这个地宫保存了下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刘宏的恩赐 后来董卓派兵纵火烧毁宫城,这宫城被付之一炬,砸坏了薄石板制成的地宫门,这才把地宫暴露了出来。 看宦官留下的遗书之中所写,大致情况也就是这样,至于地宫之中的那些箱子里面装的什么,宦官死的时候也没有交代。 于是李琛这才下令把这几个宦官的尸骸移出地宫,到外面找地方埋掉,反正他们也没留下太有价值的东西。 等移除掉这些宦官的遗骸之后,随着通风时间稍长,地宫中的尸臭味稍微减轻了一些,李琛这才让许褚打开了一个箱子。 当打开箱子之后的一瞬间,许褚本来就很大的两只大环眼顿时瞪得更大了一些,被眼前的东西给震撼了。 李琛一看顿时就乐了起来,暗叫了一声天助我也!老子已经快穷的当裤子了,这一下刘宏这个死皇帝,总算是为他做了件好事。 原来打开的箱子之中,居然整整齐齐的装满了一个个的金饼,真的是亮瞎了许褚的两眼,这些金饼粗算一下,一个箱子里面至少装了三百个左右。 每个金饼都是皇室专门铸造而成,属于标准金饼,一个金饼重量正好是东汉的一斤,后世大概是二百二十多克到二百四十多克。 三百个金饼就是三百斤,折算成铜钱的话,按照现在的市价,每个金饼的市价接近两万钱,仅仅是这一个箱子的金饼就价值五六百万钱。 而李琛点了一下地宫之中的箱子,这样的箱子足足有四十个之多,再打开几个,里面也都是金饼。 敢情这座地宫,居然被皇帝刘宏当成了他的内帑小金库了,他把上位之后西园卖官赚到的钱,其中一部分藏在了这个地宫之中。 刘宏到死都没把这些金子拿出来,作为军饷使用,就这么屯在这座地宫之中,当他的私房钱。 这几个宦官,应该就是为他看守地宫的宦官,估摸着连张让都不见得知道这座地宫的存在,当日袁绍他们领兵杀入宫中,屠杀宦官的时候,即便是有个别宦官知道,也在乱军之中被杀了,所以这座地宫的秘密,也就随着这几个宦官服毒自尽之后,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现在好了,要不是李琛有心找一样东西,对北宫进行地毯式搜索的话,还真不容易找到这座地宫,现在刘宏的这些私房钱,算是彻底便宜他李琛了。 李琛接连让许褚搬动这些箱子,把箱子都打开检查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它东西,但是结果发现,这些箱子之中,除了黄巾之外,还有几箱里面装的是珍珠和精美的玉佩等玉器,另外还有一些各种珠宝,全部都是价值连城的财货,却没有找到李琛想要找的那个东西。 不过虽然没找到李琛想找的那个东西,这里的这些财富,还是让李琛非常高兴,有了这些黄巾珠宝之后,他紧张的财政立即就能得到很大的缓解,要不然的话,这次来京师一趟,他弄不好就空手而归了,从经济账上来算的话,真是颇有点赔钱赚吆喝的感觉。 但是随着这座地宫被发现之后,他这一趟京师之行也就划算多了,起码绝对不会赔钱了,而且肯定还有不小的盈余。 于是李琛下令封口,不许把这里发现这些财货的消息走露出去,要不然的话,关东联军的那些所谓的盟友,恐怕更会对他嫉妒的发狂了。 以他对这些关东联军盟友们德性的了解,自己这次攻入洛阳,已经足够让他们眼红了,接下来肯定要对自己使绊子,具体怎么使绊子,他眼下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帮孙子绝对不会让他舒服。 现在要再让他们知道,自己掏出了刘宏小金库里的私房钱,估计能让他们疯了,财不露白这是自古以来颠覆不破的道理,太有钱就容易招灾,所以李琛下了严厉的封口令,令今天在场的这些亲兵们,都管好自己的嘴,绝不能把这消息给放出去。 李琛不知道历史上孙坚攻入洛阳之后,找到没找到这个小金库,如果孙坚历史上没有找到这个小金库的话,那么后来曹魏在重新翻修洛阳宫城的时候,肯定也能发现这个小金库,现在自己提前发现了这个小金库,可就不能太客气了。 发现这个小金库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但是李琛今日亲自率领亲兵来北宫,目的可不是奔着发财来的,他要找的一个东西,比这些金子更重要,那就是传国玉玺。 历史上孙坚攻入洛阳城之中,在清理洛阳城中废墟,搜罗城中董卓军遗落的财货的时候,意外的在一口水井之中,发现了传国玉玺,后来因为消息走露,这个传国玉玺被袁绍给夺了去。 传国玉玺这个东西乃是先秦时候,李斯奉秦始皇之命,派人雕刻而成的,自此就成为了皇权的象征,在所有人眼里,谁拥有了这个传国玉玺,那么谁就拥有了可以当皇帝的资格,其政治价值非常巨大,也是被所有人觊觎的东西。 既然他李琛第一个打入了洛阳城中,那么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他知道传国玉玺就在洛阳城中,据说是北宫之中的某个水井之中,那他就没道理把这个东西留给别人了! 于是李琛在找到这个小金库之后,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小金库,因为接下来通过地毯式的搜索,李琛手下还在宫中一些隐秘的角落之中,有更多的发现,都是一些藏的金子,不过数量都不是很大,比较零星。 这些金子应该是之前宫中的宦官亦或是宫女,甚至可能是一些嫔妃私下私藏起来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亦或是死了,亦或是来不及或者不敢把这些私藏的财货取出来带走,便留在了宫中,而董卓军搜刮宫城的时候,也未能发现这些私藏的财货,最后一把火烧掉宫城之后,这些财货才暴露在了废墟之中。 经过地毯式的搜索之后,这些财货才被陆续发现,从废墟中被扒了出来,而扒出来的这些金银珠宝,其中一些珠宝已经被烧毁了,但是金银器物却无法被烧毁,最终保留了下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精美木匣 不过不少金银被扒出来的时候,也已经被烧的是面目全非了,有些金子甚至已经被烧融了,可见当时宫城的大火烧的有多猛,大火的温度能把黄金都给烧化掉,可见温度之高了。 起初李琛手下以为李琛让他们地毯式搜索宫城,主要目的就是寻找这些遗落的财货,所以大家干的是很卖力的,在宫中干的是热火朝天,找到财货之后,便赶紧向李琛禀报,但是他们却察觉到李琛对于他们的发现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点头说知道了。 而李琛则带着许褚,在宫中专挑有水井的地方查看探查井底的情况,你还别说,这探井的收获,居然也着实不小,下到井底的士兵,时不时的会在井底掏出一些金银珠宝以及其其它财物,也不知道是谁扔进去的。 但是同时他们也在井里发现了不少尸骸,从残留的衣服和遗物上看,其中既有不少是宦官,也有不少是宫娥甚至嫔妃,可见宫中在发生宫变的时候,宫中乱成了什么样子,董卓迁都的时候,也逼死了多少宫女。 但是找来找去,却挖出来的多是一些财货,甚至还挖出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刀剑,就是没找到李琛想要的东西。 李琛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骗了他,脑海中这件事的记忆是不是真的,难不成只是以讹传讹?孙坚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传国玉玺吗? 就在李琛围着水井转的两天后,忽然间负责搜索北宫后面芳林园的亲兵小队长抱着一个还湿漉漉的制作精良,雕刻着龙纹的檀香木盒子,快步从后宫跑到了前面,找到了李琛之后,拜倒将这个木匣呈给了李琛。 李琛心中突突一跳,连忙接过了这个木匣,看到上面还挂了一个精致的小金锁,便知此中放的东西,绝对非常重要,而且还很尊贵,否则的话,也不会用这种檀香木精雕细琢,上面还雕刻有龙纹,镶嵌的有玉片和各种珍宝的木匣来装,连小锁都是纯金精心打造出来的,可见其中之物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对前来送木匣的亲兵问道:“你们是在何处找到的这个木匣?” 那个亲兵立即答道:“我等在搜索后宫的芳林园中一个古泉旁边的池塘之中,捞到的这个木匣,不敢擅自打开,立即便给君候送了过来!” 李琛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回去告诉你的弟兄,你们个个都有重赏!但是也告诉他们,你们从未见过这个木匣!” 那个亲兵很机灵,他在捞到这个木匣的时候,立即就感觉到这个木匣之中存放的东西绝对不简单,当时有人提议,打开木匣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但是立即便被他给制止了。 他感觉这次李琛让他们地毯式的搜索宫城,肯定是有目的的要找什么,而之前他们也在后宫的芳林园中找到了一些贵重物品,其中不乏一些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但是送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连正眼都没看一眼,只是淡然的赞赏了他们两句,让他们继续回去寻找。 所以这个亲兵小队长意识到李琛找的可能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肯定是在找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当他们意外的从古泉水眼旁边的水草中捞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看过了这个盒子的形制,他立即就意识到,这个木匣之中的东西,极可能就是李琛想要找的东西。 于是他立即阻止手下擅自打开这个木匣观看其中的东西,因为跟着李琛时间长了之后,他也长了不少心眼,那些李琛手下的文士,偶尔会提点一下他们这些亲兵,告诉他们一些为人手下,明哲保身的道理。 有时候看到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而且有时候知道的多,不见得是好事,所以很多时候,最好能不看就不看,能不知道就别打听,也别问,即便是看到了,也要装瞎子没看到,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一定要装聋作哑,权当是没听到。 所以时间长了之后,他们这些亲兵们也就都长了不少精细,知道了不少事情该怎么做。 于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李琛的目的,所以第一时间就阻止了手下擅自打开这个木匣,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并且毫不迟疑的便抱着木匣,在第一时间送到李琛手中。 当李琛提醒他从未见过这个木匣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这个木匣大概就是李琛想要找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能走露风声,所以他心中微微一紧,连忙说道:“我知道了!这不过就是一盒子金饼而已!没啥奇怪的!” 李琛眼中带着笑意,非常满意自己这个亲信手下的反应,于是点了点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赵虎吧!冀州真定人士,和子龙同宗对不对?” 这个小队长一听,立即拜倒点头道:“多谢主公记得小的名字!小的正是子龙将军的同宗!当年是子龙将军把我招到军中的!” 李琛点头笑道:“我记得你,你很聪明,好好做事,以后你定前途无量!” 这个赵虎着实是个聪明之人,闻听之后心中大喜,李琛这话里有话,那就是这件事他只要不走露风声,那么李琛便保他一个前程,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承诺,李琛历来言出即行,一言九鼎,从不食言,既然答应了他,那么就一定会重用他,这一下他可谓是前程似锦了。 于是赵虎立即磕头谢恩,然后告退大步离去。 李琛目送走了这个赵虎之后,把这个木匣丢给了许褚:“收好它!” 许褚手忙脚乱的接住这个木匣,赶紧揣在了腋下,点头道:“请主公放心!” 李琛接下来跟没事人一样,又在宫中转了一大圈,丝毫不着急看看匣子之中放的是何物,直到晚上的时候,李琛才在自己帐中,让许褚将那个木匣拿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传国玉玺 李琛抓住木匣上的那个小小的金锁,一用力嘎嘣一声便把金锁拧了下来,黄金本来就比较软,另外这个金锁也属于象征性的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只是起到防止有人破坏金锁,擅自取出匣中之物的作用罢了。 李琛暴力破坏它,以李琛的手力,根本挡不住李琛大力一拧,所以这个金锁咔吧一声就应声被李琛拧开,从匣子上取了下来。 许褚也不傻,这个时候大步走到了帐门口,背对着帐中,脸朝外替李琛把门,李琛把油灯移到面前,缓缓开启了这个木匣。 开启木匣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稍稍有些加速,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感觉,不过马上他就又按捺住了激动心情,将木匣的盖子开启,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木匣之中湿漉漉的,还有一些水,匣子四壁衬着黄娟,中间凹槽之中,赫然放着一个玉印,玉印上面是雕刻的五条龙盘在一起的龙形印纽,整个玉印的玉质通体洁白无瑕,状如羊脂,质地细腻,通透纯净,毫无瑕疵,绝对是一块好的不能再好的白玉。 李琛压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这一方印,翻过来之后,印上的字迹跃然眼中,上面用篆书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这正是李琛要找的那块传国玉玺无疑,现如今李琛的心一下就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么重要的传国玉玺为何会被丢入到了古泉口的水池之中,但是大致可以猜出,当日袁绍他们领兵攻入宫中的时候,宫中是一片大乱,当兵的见到没长胡子的人就杀,只要是宦官,一个不留,杀的宦官们尸横遍地,估计是负责保管这方传国玉玺的一个宦官,抱着玉玺逃命的时候,情急之下怕玉玺落入乱军手中,临时将其抛入到了水池之中藏匿起来。 但是随后那个保管玉玺的宦官,肯定也死于乱军刀下,如此一来也就没人知道这方传国玉玺的下落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如今这方传国玉玺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至于未来他拿着这方传国玉玺有什么用,李琛现在还没想清楚,也没有什么计划,但是先找到它,总比让它回头落到其它人手中要强得多。 虽然这方传国玉玺不见得谁拿到之后,就能号令天下登基称帝,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方传国玉玺的政治意义之巨大,不管未来谁想要称帝,在没有这方传国玉玺的情况下,都会被人指摘说他并非天授的真命天子,所以这屁股底下的皇位就坐的不会安稳。 到时候忽然间有人拿着这方传国玉玺蹦出来,反对他的话,这就很尴尬了,因为现如今人们已经接受了天子乃是受命于天的这个观念,你当皇帝连传国玉玺都没有,怎么能算是受命于天呢? 所以这方传国玉玺,对于未来不管谁想当皇帝,都至关重要,既然他有机会拿到,那么就不能便宜了别人。 李琛欣赏过了这个传国玉玺之后,也没告诉许褚匣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不动声色的将其收了起来,叫过许褚,将这个匣子又交给了许褚,告诉许褚让他收好,这东西非常重要,断不可丢失。 许褚立即拜倒应喏,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东西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断然不能再丢失,也绝不会让人看到,请李琛放心。 而李琛点了点头之后,就转身睡觉去了,连他自己都很惊讶,躺下之后,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根本没有因为拿到了这块传国玉玺激动的睡不着,等天亮之后,李琛醒来自己都自嘲,说他自己是不是神经这些年来练的比钢筋还粗了,居然如此大条。 就在李琛在洛阳城中刮地皮的时候,孙坚终于攻破了伊阙关,率军来到了洛阳城外,要说是他攻破了伊阙关,也不太完全,因为伊阙关应该算是董卓军自己放弃了,这时候李琛都带兵杀到了洛阳城了,他们还死守着伊阙关跟孙坚死磕个毛线呀! 所以伊阙关的董卓军得知大谷关丢失,董卓大败而逃,李琛兵发洛阳城的一连串消息之后,也就立即放弃了伊阙关,撤往了函谷关。 孙坚这才拿下了伊阙关,率军赶来了洛阳,在城外见到了出城迎接他的李琛。 看着李琛已经控制了洛阳城多日了,孙坚颇有些不好意思,李琛把容易打的伊阙关让给了他,而李琛自己领兵去大谷关死磕董卓大军,最后李琛大败了董卓之后,攻克了大谷关,他孙坚居然还没攻下伊阙关,两者一比,让孙坚颇有些挫败感,另外也不得不更加钦佩李琛的能力了。 在兵事上,他虽然以前谁都不服,可是现如今却被李琛彻底折服了,所以见到李琛之后,孙坚再为托大,主动上前,向李琛施礼。 李琛则赶紧还礼,双方寒暄一番之后,李琛请孙坚入城说话,孙坚这一路上所见的情景,跟李琛一样,他命他麾下的部队也驻扎在了城外,带着几个部将和一些亲信跟着李琛进入了洛阳城中。 当看到洛阳城之中现如今的惨状,孙坚也顿时是潸然泪下,因为他对于洛阳城的感情,要比李琛更深许多。 李琛之前虽然带兵来过洛阳,但是也仅仅只是到了洛阳城外,并未进入到洛阳城中,所以对洛阳城的繁华并没有直观的了解。 但是孙坚不同,孙坚当年曾经在洛阳城中做过议郎一段时间,对于洛阳城的情况更加了解,也对洛阳城更有感情一些,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洛阳城中的繁华景象,现在的情景,和当初的情景对比之后,让孙坚的感触更深,所以也更加伤感。 李琛看着潸然泪下的孙坚,还有跟着他的那些部下们,哀叹了一声道:“这都是董卓老贼的杰作,董贼不死,天理不容! 孙侯还是不要太过伤感,我等接下来还要商议一下,该如何对付董卓老贼!”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孙坚绝粮 孙坚擦了一下眼泪,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董卓这个老匹夫,这乃是祸国殃民之徒,我等岂能饶他? 我听闻董贼现在盘踞于偃师一带,接下来以我所见,董贼已经不可能再留在洛阳一带了,我估计董贼很快就会率军退回关内,我们不如就在洛阳截杀董卓如何?” 李琛点头道:“我也正是此意,董卓将大好的京师,还有天下祸害成现如今的模样,我又岂能轻易放他逃回关内?” 孙坚在李琛的陪同之下,进城转了一圈,看了看宫城的惨状,又是一番唏嘘叹息,当然也少不了触景生情潸然泪下,怒骂了董卓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怒骂归怒骂,现如今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也已经是无济于事。 当孙坚问及眼下城中还有多少人口的时候,李琛苦笑着摇头到:“我入城之后,派兵搜索了整个城池,最终仅仅找到了几十个百姓,躲在城内的废墟之中,而城外数十里之内,几乎再无人烟,尽是鸟兽!所经之处,遍地皆为枯骨,这洛阳一点,已经变成了不毛之地了!” 偌大的洛阳城,之前上百万的人口,经历了这次的灾难之后,只剩下了可怜的几十个人,当真是令人扼腕,孙坚听罢之后,愣了好一阵子,最终也只能颓然叹息一声。 孙坚来的晚了些,到洛阳的时候李琛的人马已经控制了洛阳城,在洛阳城之中刮地皮,孙坚也就没法也率兵进城再刮地皮了,于是只能率军驻扎在洛阳城外。 孙李联军接下来都在关注着偃师方面的董卓军的动静,董卓在大谷关失守之后,立即收拢洛阳各关的人马,放弃了孟津、虎牢关、轘辕关,把麾下的人马聚集在了偃师一带,重新召集起来了近三万的兵马。 但是除了朱彪立即率军夺了轘辕关之外,其余诸雄依旧是按兵不动,没有一丝趁机联合进兵痛打落水狗的意思,还是各自呆在他们的地盘上观望风头。 唯有朱彪在夺了轘辕关之后,派人来向李琛请命,问接下来他是否也领兵出轘辕关,来洛阳助战。 李琛原本是打算让朱彪也率军过来,这样一来他就有把握将董卓军堵在函谷关和洛阳城之间予以歼灭了。 但是他的想法却遭到了戏志才、荀攸和郭嘉三人的一致反对。 这三个人的意见空前的一致,那就是朱彪的人马不能来洛阳,必须留镇颍川,至于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李琛这段时间干的太卖力,估计会招人嫉妒,接下来要防着周围的诸雄觊觎豫州之地,特别是要防范南边的袁术。 袁术觊觎豫州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年就擅自表孙坚领豫州刺史,现如今李琛连连大败董卓,如果将主力全部带入洛阳一带,后方则太过空虚,也无大将坐镇,如果再把朱彪所部调入洛阳,那么颍川一带就没有多少兵力了,万一袁术亦或是其他人打颍川的主意,那么从洛阳回师,恐怕会来不及。 李琛一听,当即从善如流,立即派人回复朱彪,命其在轘辕关留守两千人马,派一得力部将坐镇轘辕关,而朱彪则率军回镇颍川郡。 这时候开春之后天上也降下了第一场春雨,而且雨势还不小,足足下了一天的时间才算是暂时停了下来,可是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看样子这场雨还没有下道头,未来几天估计还有下雨的可能。 李琛站在大帐外面,看着天空,产生出了一种无奈之感,这一场雨下的很不是时候,现在下雨,那么接下来道路难行,田野间也将会一片泥泞,一旦要是董卓这个时候领兵逃往函谷关的话,那就很难拦住董卓的大军了。 接着就在李琛刚刚安排过朱彪所部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孙坚率军抵达洛阳的第四天,孙坚却突然间来见李琛,寒暄了一番之后,支支吾吾的提出来,想要向李琛借一些粮食。 李琛听罢之后微微一愣,便问孙坚为何会缺粮,孙坚顿时便面露出了怒色,对李琛说道:“实不相瞒,前些天我部在攻打伊阙关的时候,袁公路就该发粮秣到我军前了,但是军粮却迟迟未到。 我取下伊阙关之后,派人回去催粮,但是至今袁公路也未曾发来粮秣,以至于我部从昨日起便已经断粮,不得已之下,只能厚颜前来向李候求借一些粮秣!” 李琛听罢之后,叹息了一声,袁术乃是个标准的无脑小人,孙坚在投靠他之后,他既想要利用孙坚,又怕孙坚做大,让他控制不住孙坚,特别是这次孙坚配合他一起联手攻入洛阳,估计是又有人在袁术面前说孙坚的坏话了,所以袁术便断了孙坚的粮秣供应,结果把孙坚给搞得军中断粮。 而洛阳在经历了董卓的祸害之后,现如今以洛阳为中心,周边方圆数十里几乎快没有了人烟,孙坚即便是想要征粮以资军用,也找不到人,更找不到一粒粮食,故此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他李琛借粮了。 于是李琛只能叹息一声,叫来李博,问他军中尚有几日存粮,下一次粮秣运过来要几天时间。 李博当着孙坚的面答道:“启禀主公,我军军中现如今尚有七日军粮,但是因为昨日一场大雨,导致道路难行,加之董卓军尚在偃师,控制着轘辕关到这里的道路,原定走轘辕关运送的粮秣,接下来还要绕到大谷关方能送抵军前! 而大谷关至此的道路,之前被董卓军损毁不少,我军过来的时候,只是临时简单修缮了一下,这一场雨之后,道路定会十分难行,估计粮秣从颍川运至洛阳,最快也要八天到十天的时间! 属下正要将这件事禀报给主公,请主公下令,军中这些日要减少每日的兵粮供应方能撑到下一批粮秣运抵军前!” 李琛听罢之后,眉毛立即拧在了一起,而孙坚脸上顿时也露出了尴尬之色,于是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送别孙坚 但是李琛立即拦住了孙坚,断然开口道!“孙侯且慢! 来人,传令军中,即日起饭量减半,派人在城外狩猎,采集野菜,补充粮秣不足! 李博,不管粮食多紧张,先拨出两日份军粮,给孙侯带回营中!不得有误!” 李博一听拱手对李琛说道:“主公……” “不必多言,按照我吩咐的立即去办!”李琛厉声喝道。 李博只能无奈的拱手应喏,叹了口气之后退出了大帐。 孙坚听罢之后,对李琛拱手道:“多谢李君仁义!坚在此谢过!看来这次坚无法陪同孙侯在此堵截董贼了,还望李君多多见谅!” 李琛点头道:“这件事怪不得孙君,是我之前考虑不周,未能及时将粮秣运到军前,所以无法多帮孙君了! 这次的事情,请恕我直言,错在袁术袁公路身上,此人心胸太过狭隘,而且鼠目寸光,只怕是听了小人谗言,怕你立功太大,以至于功高过他太多,所以才断了你的粮秣!所以罪不在你! 既然如此,人算不如天算,我也不留孙君了!孙君拿上粮食之后,赶在粮尽之前,先退出大谷关,以防被董卓军所乘!” 孙坚虽然也很是愤怒,但是毕竟现在他算是袁术的部下,不便当着李琛的面怒骂袁术,而且他也没法维护袁术,听了李琛斥责袁术鼠目寸光,也不便驳斥,于是更是尴尬,只能拱拱手向李琛告辞。 当孙坚拿到李琛拨给他的一批粮秣之后,也没再犹豫,立即便带上了自己的一万多人马离开了洛阳,启程撤回鲁阳,临行之前,李琛和孙坚是依依惜别,颇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不过现如今的情况是,孙坚自成一体,不可能投靠李琛,所以两个人只能是英雄相惜,做一个朋友,却成不了一个战壕之中的战友。 送走孙坚之后,李琛下令军中节省粮食,就地通过采集和狩猎来替代粮食维持军需,幸好这个时候洛阳城内外,一片荒芜,野物很多,又是春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雨,野地里的野菜长得很是鲜嫩,通过采集和狩猎,再搭配一些粮食,还是能糊弄个半饱。 自从李琛下令节省粮食之后,李琛连自己吃的饭也减半,甚至干脆停止让自己的厨子给自己专门做饭,直接到下面的部队之中就食,跟着下面的官兵一起吃饭,一般官兵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不搞特殊化。 这么一来,虽然口粮减半,多少有点吃不饱肚子,但是看到连他们的主帅李琛都跟他们普通兵卒一样吃饭,下面的兵将自然也无一人表示不满,反倒是更加钦佩李琛,军中的士气非但没有下降,反倒是士气更加高涨了起来。 一些当兵的会捕鱼,跑到洛水之中捞鱼,谁也没想到的是,军粮短缺的问题,居然会被先帝刘宏帮李琛他们解决了。 事情是这样的,刘宏不是在洛阳城外的西苑之中,早年建了一座裸泳馆吗?这座裸泳馆面积很大,占地数百亩之多,里面都是人工开挖的渠道,和洛水连通,使得裸泳馆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活水水系。 而进出裸泳馆的地方,都设有铁栅栏,用来防备刺客从水下潜入裸泳馆,二是可以过滤掉水中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垃圾以及水草之类的东西。 李琛到了洛阳之后,也很好奇刘宏当年建的裸泳馆是啥样的,于是便亲自去看了看,为这座裸泳馆的规模感到咂舌,只可惜的是裸泳馆之中的所有建筑,此时也都被董卓军给放火烧毁了,变成了废墟,只剩下了面积很大的水系。 就在军中出现粮食短缺的时候,李琛又想到了这座裸泳馆,因为他在去裸泳馆参观的时候,看到裸泳馆的水系之中,有着大量的鱼在水中游来游去,不但数量非常多,而且个头和很大。 于是李琛看到手下去河中捕鱼之后,忽然间想起了裸泳馆,于是立即亲自带人跑去裸泳馆,把入水口用沙包堵住,出水口用网兜住,随着入水口的来水被阻绝之后,出水口的水依旧在流出,使得裸泳馆水系之中的水位迅速的下降,里面的鱼这个时候却无处可逃,于是便只能朝着存水的地方汇聚。 最后李琛派人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好几万斤的大鱼,这一下就够军中上下人等饱餐几顿鱼肉了。 裸泳馆居然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捕鱼之地,接着李琛让人扒开入水口的铁栅栏,重新把落水放入裸泳馆的水系之中,放满之后再次堵住入水口,于是又能捞出不少洛水的鱼,这一下他们短时间靠着鱼肉,也不用担心兵将们饿肚子了。 对于李琛的机智,连戏志才、荀攸、郭嘉这帮谋士,跑去看过了捕鱼过程之后,也都跪了,他们这帮谋士玩儿阴的可以,但是让他们想到这个办法,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琛之所以想到这个办法,就是因为他看出来裸泳馆出水和入水口的落差,只要堵住入水口,水系之中的水会迅速的从出水口流出去,偌大的水系,半天时间水就能排空,这也是当初设计裸泳馆水系的工匠们的智慧所在,可以始终保持着裸泳馆水系的水处于流动状态,保持水质的清洁,现在却成了李琛的超级大网兜,拿来抓鱼用了。 而这些知识戏志才、荀攸、郭嘉他们是完全不懂的,这需要丰富的知识的同时,还需要丰富的经验,这都是他们这些谋士所不具备的。 所以李琛才会利用当初被天下人唾骂的这座裸泳馆的水系,当成了他的超级大号的渔网,为军中解决了吃饭问题。 这时代的自然环境水体好的不要不要的,完全没什么污染,而且也没多少先进的捕鱼工具,连渔网都很少,所以河水之中的鱼类自然而然也很多,一天一夜放一次水,就能捞起来大批的大鱼,这么一来李琛军中虽然缺粮,可是却再也不缺鱼吃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袁氏兄弟的龌龊主意 接下来几天,天又下了几场雨,不过雨势都不算太大,偃师的董卓军终于有了动静,朝着函谷关方向开来。 李琛得知消息,立即集结兵马出城,拦在了董卓军前往函谷关的路上,这个时候函谷关方向的牛辅也派兵前来迎接董卓军。 这一下李琛可就有点难受了,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继续拦截董卓的兵马,那么接下来必被牛辅和董卓前后夹击,现如今董卓军实力并不弱,即便是在大谷关和广成关一带屡屡战败损兵折将,但是其麾下的兵力在集结起来之后,依旧远超过李琛的兵力数倍之多。 而且洛阳城外,无险可守,如果在野战之中,同时遭到大批董卓军的进攻,李琛军就算是再能打,估计也招架不住。 如果孙坚没走的话,由孙坚率军抵住牛辅这边的董卓军,而李琛则集中兵力对付董卓本部人马,这样的话,这一场仗还是值得拼一拼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李琛自然不可能豁出去一切,跟董卓同归于尽,于是只能无奈的领兵后退,让出了通往函谷关的去路。 董卓率军抵达洛阳南部的时候,也没有率军来攻李琛,而是迅速的就通过了洛阳,和牛辅合兵一处之后,退出了函谷关。 李琛直到这时候,才再次率军朝着函谷关方向进兵,打算追击董卓军,趁势将函谷关夺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几骑快马飞驰到了洛阳城外李琛的军营之中,来者乃是陈硕和朱彪派来的手下,另外还有一个是孙坚派来的手下,为李琛带来了一连串的消息。 袁绍在获知李琛攻入洛阳城的消息之后,表李琛为河南尹,并且斥孔伷无能,不配为豫州刺史,于是表手下的周昂为豫州刺史,给其兵两万,前往豫州赴任。 而另一边孙坚撤兵回到鲁阳之后,袁术得知孙坚率兵返回,洛阳城乃是李琛所夺,于是出乎意料的这次跟袁绍的意见一致,也表李琛为河南尹,但是却再次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 这一次孙坚却直接拒绝了袁术的“美意”拒不接受豫州刺史之职,并且派人给李琛送来一封信,告知了李琛,他孙坚身受李琛恩惠,不会接受袁术的表奏,故绝不会领豫州刺史之职和李琛为敌。 对于此次诸雄联盟讨伐董卓,最终诸雄不思进取,顿兵不前,孙坚大感失望,而袁术此人不足持,故此他决定离开南阳郡,返回长沙郡,准备不日便起兵撤兵。 孙坚还在信中告诫李琛,绝不可接受袁术表他为河南尹之职,劝李琛撤兵返回豫州,稳固豫州之地,至于讨伐董卓,现如今他李琛已经是孤掌难鸣,如果继续进兵,那么豫州必被他人所夺。 孙坚的这封信之中,字里行间透出着一种愤怒和无奈,还有就是对李琛的惺惺相惜的友情。 李琛看罢之后,哀叹了一声,亲自手书一封回信,向孙坚道谢,告知孙坚袁术此人心术不正,非成大事之人,孙坚离开袁术乃是明智之举。 此次孙坚返回长沙,可在长沙积蓄实力,待到他日实力强大之后,可取荆州,到时候他们共谋再伐董卓。 但是李琛也在信中告诫孙坚,他身为主帅,当行事稳健一些,冯战不可身先士卒,战场上兵凶战危,他身为主帅,当以自身安全为重。 历史上孙坚就是因为麻痹大意,在追击黄祖的时候,中了黄祖的埋伏,被黄祖的手下乱箭射死,所以李琛虽然明知孙坚如果不死,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今后极可能会成为他的劲敌,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孙坚这个英杰,以这种窝里窝囊的方式死去。 他现如今和孙坚已经算是好友了,即便是今后真的有一天,他要和孙坚反目,他也愿意在战场上跟孙坚好好的较量一番。 所以李琛在信中告诫孙坚,要事事小心一些,不希望孙坚因为大意丢了性命。 送走孙坚的信使之后,李琛望着策马驰出军营的那个孙坚信使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但愿我们还有相见之时!” 这时候正好郭嘉这个贴身秘书跟着李琛,对李琛问道:“君候何出此言?” 当然郭嘉肯定不是认为李琛是说的那个信使,肯定是指的孙坚了。 “孙文台乃是一个猛将,性情太过刚厉,但是却不失为性情中人,堪称乃是一个英杰!但是正因为如此,孙文台冯战必身先士卒,故此其麾下兵将也各个奋勇! 但是如此下去,我只怕他会因此受害!接下来还望他能改一改这个性情,否则的话,只怕之前一别,就成了永别了!”李琛对待郭嘉倒是也不瞒着什么,说出了他心中对孙坚的担忧。 郭嘉点了点头道:“君候言之有理,孙坚确实性情太过刚厉了,如此下去,确实令人堪忧!只怕不会得以善终!” 李琛回到帐中,将麾下的文武召集到了帐中议事,将此次袁绍和袁术表他为河南尹,另外袁绍表周昂为豫州刺史,袁术再表孙坚领豫州刺史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现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谁还看不清天下局势的走向呢?皇帝已经成了一个摆设,皇权更是成了一个笑话,袁绍和袁术摆明车马,这是要抢豫州地盘了。 而豫州现如今他们这些文武也早已都视作是李琛的囊中之物,可以说是李琛的禁脔,绝不容他人染指的地盘。 而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于是顿时帐中群情激奋,无不要求李琛立即率兵返回豫州。 此次群雄起兵讨伐董卓,从头至尾可以说只有他们和孙坚军在跟董卓玩儿命,曹操也算一个,不过实力太差,一战就被打垮了,现在他们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克复了洛阳,但是袁绍、袁术兄弟,还有那些各路群雄却至今不发一兵。 不但他们不发一兵,现如今居然还想坑李琛一把,把豫州给夺了去,这么做简直是缺德带冒烟到了极点,于是一群人义愤填膺,纷纷起身请求李琛撤兵回豫州去。 李琛叹息了一声,看众人都是这个意见,包括所有谋士也都要求撤兵,于是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李琛率军拔营起寨,踏上了返回颍川的道路,沿途派兵收拢所有遇上的民众,将其带回到颍川重新安置。 至于董卓军那边,董卓这会儿已经跑回了长安了,留下了牛辅、董越、段煨等部将,留守函谷关以及渑池等地防备李琛进兵关内。 牛辅闻听李琛撤兵之后,有人提议出兵追击李琛,但是当即便被牛辅斥退,心道好不容易才把李琛这个瘟神给送走了,还主动把脑袋伸过去,让李琛剁吗? 这会儿李琛的心情肯定非常不好,要是他领兵追上去,正好成了李琛的出气筒,不逮住他朝死里揍那就怪了,现如今董卓军上下,都已经被李琛给打怕了,根本不敢去触李琛的霉头,这会儿听闻李琛撤兵,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欢送一番,哪儿敢再去追击李琛呀!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阳城铁官 随着李琛撤离洛阳,轰轰烈烈的十几路群雄讨董的闹剧也就此算是以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彻底落下了帷幕,酸枣的联军这个时候也彻底吃光了他们的军粮,各自领兵返回了他们的地盘,就地宣布了解散。 而袁绍这时候,还在忙活着跟韩馥斗心眼,想着怎么把冀州从韩馥手中给夺回来,此时青州黄巾,因为在青州也活不下去了,开始离开青州,朝着冀州境内攻掠了过去,大批进入到了渤海郡之中,向着幽州一带进发,并且打算跟冀州北部的黑山军汇合。 袁术在孙坚离开他,率军返回长沙之后,虽然对孙坚不听他的号令感到非常不满,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更不敢截杀孙坚,还只能又给孙坚拨了一批粮秣,送孙坚离开南阳。 而袁术看孙坚不取豫州,于是便开始自己赤膊上阵,摩拳擦掌,准备自己去夺豫州之地,不过眼下他还在忙活着准备,尚未动手。 李琛回到颍川之后,袁绍手下的周昂已经率兵到了陈留郡境内,陈留郡现如今乃是张邈的地盘,张邈于是便规劝周昂,最好不要接这个豫州刺史的差事,因为他已经听说,李琛拒绝了袁绍和袁术联名表他领河南尹,率军撤离了洛阳返回了颍川。 如果周昂非要奉袁绍之命,前往豫州的话,难免会和李琛反目,双方如果起了冲突,以周昂的实力,根本不是李琛的对手。 于是周昂听闻李琛返回了颍川之后,便顿兵于陈留郡之中,没敢长驱直入颍川郡地界,留在陈留郡观望风头。 而李琛回师颍川之后,便命朱彪带着张辽领五千豫州兵,陈兵于颍川郡和陈留郡交界的鄢陵,虽然也没有明说不许周昂进入豫州,但是却还是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在鄢陵和尉氏交界一带,天天大肆练兵,搞得烟尘滚滚,喊杀震天。 周昂一听说这个消息,于是便更不敢进兵颍川郡了,于是便派信使前往颍川拜见李琛,试探一下李琛的想法。 而李琛听闻周昂派人来见他,直接就把周昂的信使晾在了一旁,压根不见周昂的信使,周昂的信使在颍川呆了几天,看李琛也不搭理他,压根没见他的意思,于是只能灰溜溜的返回了陈留郡,面见周昂之后,把这个情况告知了周昂。 周昂听闻李琛连见都不见他的手下,大为光火,但是也无可奈何,李琛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他李琛根本不把周昂这个所谓的豫州刺史放在眼里,也完全不打算听袁绍的安排。 周昂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被堵在了陈留郡之中,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着实尴尬的要死,只能向袁绍求助。 而李琛回到颍川之后,并未把沛国军遣回沛国,而是另兵将们分别驻扎在颍川郡各地休整,只把赵云遣回了梁国,并且拨给赵云四千豫州军,让赵云回到梁国境内率军在梁国境内休整。 而他这些天却带着许褚等人,在颍川各地巡视各县农田的情况,以及查看各地土地整理情况。 自去年底李琛就着令颍川各县整理土地,将县里的无主之地收回官府,登记造册成为官田,然后将一些零散的土地跟当地的百姓亦或是大户们进行置换,腾出大量的大块农田,作为屯田之用。 现在李琛开始验收各县整理土地的情况,为下一步更大规模的屯田做准备,另外在沛国早已推广的曲辕犁,这时候也被李琛派人运到了颍川,公开展示它的优越性,命各县大力推广。 除此之外对于提高粮食产量的堆肥积肥的事情也派人在各县按部就班的宣传推广。 还有一件事也是李琛早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阳城铁官,这个时候也到了该恢复的时候了。 阳城很早就发现了铁矿,并且在先秦时期就开始在阳城设立了铁官,拨犯罪之人为铁官奴,在阳城一带采矿炼铁。 这里的铁矿储量比起沛国那边相县和砀县交界的铁矿储量要大得多,而且开采难度也很低,有的铁矿直接就是露出地面的铁矿,即便是一千多年之后的后世,这一带还不断的发现新的铁矿,一直都在开采。 之前李琛把这里的廖姓铁官给连根拔除之后,尽数裹走了此地的铁官奴,另外也把这里的铁官中的各种工具器械全部掳走。 现在颍川已经落入到了他的手中,之前他忙于进讨董卓,而且阳城这里还算是战场,所以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恢复阳城这里的铁官。 现在董卓已经退入关内了,关东联军业已瓦解,短时间之内,李琛也没空再去攻打董卓了,这次回来之后,他便把陈琨从沛国叫来,又从沛国招来了百多名有经验的矿工和炼铁的工匠,授陈琨为颍川铁官,把这里的铁官地位提到郡府直辖。 陈琨之前还一直想要跟着李琛为将,跟着李琛带兵打仗,为此还找过李琛请命,但是却被李琛劝了下来,李琛告诉陈琨,效忠他不见得非要跟着他领兵打仗,去阵前厮杀,帮着他开采铁矿,比起陈琨亲自领兵上阵厮杀,斩杀几个敌军对李琛的帮助要大上百倍。 现如今李琛要养兵,还要屯田,另外还要赚钱,铁这种物资,无疑是最抢手的上品,如果没有铁的话,那么当兵的用什么去上阵厮杀,总不能一个人发一根木棍,削一根竹枪就让兵将们上阵杀敌吧! 屯田用的农具,也是消耗铁料的大户,没有足够的农具,怎么屯田? 所以李琛劝陈琨,让他管采矿炼铁的事情,比起让他亲自提刀上阵杀敌,对自己的帮助更大。 陈琨听罢之后,这才断了跟着李琛出征上阵杀敌的念头,开始全身心的扑到了开发铁矿的事情上。 阳城当地数百年来采矿的基础很好,原有的矿点多是基础条件不错的矿点,而且以前就修的有道路,运输起来也很是方便,加之当地林木很多,炼铁用的木炭也很容易就地解决。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拒止周昂 方家的人这个时候也举家离开了中丘县,投到了豫州这边,方家烧炭的技术现如今也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于是李琛便让方家出人,跟着陈琨在阳城专司烧炭供应铁官的事情,为此方家对李琛自然是感激不尽,跟着李琛根本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言。 至于采矿的人力,也很容易解决,李琛这一年来大力整顿颍川的吏治,还派人肃清地方的匪盗,着实抓了很多人,这些人一部分被作为田奴,派去屯田,但是其中罪大恶极的一些人,则被砸上了脚镣,一股脑丢给了陈琨,让他们去矿上充当铁官奴。 这些新的铁官奴,可以说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按律当斩,可是李琛因为需要用人,于是便网开一面,留下了他们的狗命,不过但是要去当铁官奴,劳作八年恕罪,期间如若试图逃走,亦或是消极怠工,那么到时候就别怪要了他们的人头。 所以用这种方式,很容易就解决了采矿需要的人力问题,完全不用另外招募矿工,这些人还不需要发工资,只需要给他们一口饭吃,饿不死拉倒,即便是这样,比起杀了他们,也算是对他们很宽仁了。 在各县巡视期间,李琛还巡视了各县县学的情况,查看各县县学修建亦或是修缮的情况,另外还有学生招录以及教学的情况。 同时在巡视期间遍访各县之中的名士或者豪门,与之进行沟通,争取他们的支持。 对于袁绍那边,他也没有搭理,只是派人前往袁绍那里,呈送了他的一封信,信里的口气也很婉转,婉拒了袁绍表他为河南尹,表示他愿意继续留在沛国为相,其余的则一概不多说什么。 至于此次他未能干掉董卓,李琛向袁绍表示遗憾和歉意,未能帮袁绍为袁隗和被董卓所杀的袁氏族人报仇雪恨,李琛表示很对不住袁绍。 虽然口气很客气,但是却明确的告知了袁绍,袁绍心里面的小九九他看得很清楚,他是不会上袁绍的当的,他也不会放弃豫州,依旧奉孔伷为豫州刺史,顺便给了袁绍一个耳光,讽刺了一下袁绍,你看,我差点就替你袁家报仇了,而你袁绍却屁事都没做。 至于袁绍表周昂为豫州刺史,李琛只字未提,仿佛跟不知道一般,完全无视了袁绍表周昂为豫州刺史这件事,把袁绍的这个打算当成了空气。 袁绍心里面打的什么小算盘?他就是见不得李琛这么嚣张,大家伙都一事无成,你李琛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愣是把董卓干的人仰马翻,狼狈退入关内,这么一来让他这个盟主情何以堪? 但是李琛屡次出兵,都满天下的吆喝,要为袁隗和袁绍被杀的那些亲族报仇雪恨,这又让袁绍没法发作,还要承李琛的情。 于是袁绍在听闻李琛已经攻克洛阳之后,心情是极其复杂而且非常不爽的,李琛这样的做法,太打他袁绍的脸了,让袁绍感觉脸上非常无光,又没法说出口,搞得袁绍有气没地方撒,大为光火。 他手下的谋士们看出了袁绍心中的不痛快,也猜到了袁绍为何如此暴躁,于是又是郭图这个混蛋,便向袁绍献了一计,请袁绍表李琛为河南尹。 这一招乃是个毒计,因为现在谁都清楚,董卓迁都之后,几乎把洛阳周边百里之内的百姓都给迁到了长安,填充人口不多的长安城去了。 所以洛阳一带差不多快算是百里无人烟的地方了,虽然地面不小,而且河南尹官职也不小,可是没人的话,李琛就算是控制住洛阳城又能如何?更何况洛阳城现在业已被董卓一把火给烧了,李琛带着那么多兵马,捞一个河南尹的官帽子,连吃饭都解决不了,还何谈接下来争霸呢? 这一招是标准的捧杀李琛,表面上看是很给李琛面子,但是实际上却等于是把李琛给架空了,这样一来只要李琛接受了袁绍的安排,那么豫州剩下一个孔伷就太好对付了,只要表一人领豫州刺史之职,那么就能把豫州给控制到袁绍的手中。 袁绍听罢之后对于郭图所献之计大为赞赏,于是当即便从善如流,按照郭图所献的计策,表李琛为河南尹,另外也立即表周昂为豫州刺史。 与此同时袁绍想到了这一招毒计,袁术也同样想到了这一招,两个缺德兄弟便意外的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空前一致,可谓是不谋而合,同时表李琛为河南尹,想要把李琛留在洛阳一带,方便他们争夺豫州之地。 可是没成想李琛一得到这个消息,根本就不上他们的当,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袁绍和袁术,说自己德行不够,领不了这个狗屁的河南尹,并且当即就放弃了追杀董卓,率军撤回了颍川郡。 这一下已经领兵出发去取豫州的周昂,就被堵在了陈留郡之中,李琛给袁绍来了一封信,含沙射影的把袁绍给损了一顿,完全无视了袁绍表周昂领豫州刺史的事情。 袁绍看罢了李琛这封信之后,更是气的不行,要是可以的话,他甚至现在都想召集兵马,去把李琛给干掉拉倒。 可是气归气,袁绍现在却根本不敢跟李琛翻脸,现如今李琛通过大败董卓,彻底向天下人展示了他的实力,董卓这么多大军,都不是李琛的对手,想想袁绍现在手下的这些兵马,连董卓都不敢碰,就别说跟李琛对上了。 所以袁绍虽然恼怒,但是却拿李琛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气的跟蛤蟆一般,可是又无可奈何。 好在袁绍手下这个时候还有不少谋士,比如许攸、荀谌、逢纪等人,可谓是人才济济,他们可跟郭图不一样,起码他们跟李琛无仇无怨,所以自然不可能像郭图那样,想方设法的在袁绍面前说李琛的坏话了。 这些人自然不会让袁绍在此刻跟李琛翻脸的,于是纷纷向袁绍进言,这个时候不但不能得罪李琛,还要拉拢李琛。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天下之势何去何从 原因很简单,现在他们正在图谋冀州之地,实力也并不强大,周围还有黑山军正在河内郡闹事,他们还要提防着黑山军。 南边还有袁术,也对豫州虎视眈眈,如果这个时候跟李琛反目的话,李琛转身跟袁术结盟,这样一来,就把李琛这头猛虎推到了袁术那边,未来如果袁术跟袁绍反目的话,李琛必将成为袁绍的劲敌。 袁绍虽然刚愎,但是不代表袁绍就傻,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个层面上,深知即便他现在再怎么不喜欢李琛,也绝对不敢跟李琛翻脸,以李琛的实力,一旦站在他对立面上,接下来他袁绍想要称霸天下的理想,恐怕就很可能会被李琛给终结了。 于是袁绍听闻周昂的求助之后,只能让周昂率军回来,现在他要想方设法,先集中力量把冀州从韩馥的手中夺过来再说。 历史走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李琛可以说已经把历史给搅得面目全非了,此时天下的局势也跟原来的历史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主要转变就集中在了豫州这块地盘上。 但是历史就是这样,牵一发动全身,这也是所谓的蝴蝶效应,何况李琛根本不是什么蝴蝶,而是一头斑斓猛虎,未来天下的走势,到了这个时候,李琛自己也不知道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了。 可以说他之前吃的了解历史走向的红利,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未来会怎么发展,就不是他可以预料的了!因为他的存在,历史肯定要重新被书写。 而他也必然是其中会被浓墨重彩进行描写的一个人。 坐在颍川临时的府邸之中,李琛和手下的谋士们一边品尝着阳翟当地人奉献的小点心,品着刚刚从扬州送来的新茶,李琛对这些谋士们问道:“现如今袁术正在磨刀霍霍,袁绍也在觊觎着豫州之地,听闻陶谦陶恭祖,这段时间也对沛国虎视眈眈,接下来以诸位之见,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其实李琛这段时间考虑的问题,这帮谋士们也都同样在为李琛考虑,现如今他们已经彻底融入到了李琛的集团之中,可以说是彻底的奉李琛为主了,李琛的未来发展如何,也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利益甚至是他们家族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咸吃干饭,只拿工资不干活了。 戏志才起身说道:“以在下愚见,主公现在不宜和袁本初反目,袁本初虽然无德,但是却因为其之前声望极高,又被封为盟主,天下不少人以其马首是瞻,如果现在跟袁本初反目,虽然袁本初奈何不了主公,但是主公未来却可能成为天下共敌,再步董卓老贼的后尘!所以眼下主公还需对其虚以委蛇! 豫州乃天下之中心,虽然人杰地灵,但是却也是自古以来逐鹿之地!现如今我们北方有袁绍袁本初的觊觎,还有兖州诸公也各怀心机,东面则是陶恭祖和主公交恶,对我虎视眈眈,南边还有袁公路对豫州垂涎三尺!西面则还有董卓老贼,心有不甘! 故此以在下愚见,我们不能和所有人反目,唯有先结好袁本初,利用袁本初和袁公路他们兄弟之间的不和,先对付袁术!令其不敢染指豫州之地!” 李琛一边听,一边点头,对于戏志才的意见,他深以为然。 虽然现在他手握重兵,但是以眼下他的实力来说,满打满算,加上各地的县兵等守军,也不过只有五万人之众。 但是眼下据说袁术已经在南阳一带,招募了五六万的人马,陶谦那边也手握着不低于五万兵马,兖州诸雄,现如今名义上都还是尊袁绍为首,他们各自手中也都有两万左右的兵马。 至于袁绍现在,据说手头也不低于四万兵马,这段时间袁绍顿兵于河内郡,广招天下能士,各地能人看到眼下的时局,被袁绍的身世和声望所吸引,不断投往袁绍麾下效力,让袁绍的实力增长非常之快,就连韩馥手下的不少人,也倾向于袁绍,所以袁绍接下来夺取冀州,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未来一段时间,袁绍的实力必将会飞速增长,凭借着他目前手中的这点实力,如果是凭着个人的喜好,跟他们都翻脸的话,这帮人绝对会放下之前的成见,先联起手把自己给灭了,因为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周边这些势力的安全。 按照人的本能,肯定是会选择联手,先把自己给做掉,这样的话,他们才能继续争霸下去。 所以戏志才看的很清楚,这个时候,不管袁绍怎么样,他暂时都不能跟袁绍反目,必须要先选边站,站在袁绍这边,方能集中力量对付袁术。 这时候荀攸说道:“志才兄言之有理,此时主公确实不宜和袁本初反目,袁本初本来就是此次关东联军的盟主,兖州诸公基本上都听从他的调遣。 如果主公和袁本初反目的话,想必那些兖州诸公,也必会帮着袁绍来对付主公!故此论语有曰,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主公确实不宜和袁本初交恶!” 李琛点头道:“你们言之有理!虽然袁绍图谋豫州,但是现如今我确实不宜与其交恶!毕竟袁本初的声望眼下还是要高过我不少!一旦我与之交恶,那么众望所归之下,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此言甚是有理! 那么接下来,你们说我该如何行事呢?” 戏志才想了想之后说道:“袁本初现在觊觎冀州的念头可谓是天下尽知!韩馥和他貌合神离,处处提防着袁绍,接下来袁绍必将设计取冀州,作为他未来争霸的基础,否则的话,即便是他人望再高,也只是无根之萍! 既然这样,那么主公未来不妨就卖他一个人情好了,支持他领豫州牧,这样一来,袁绍也就没有理由于主公为敌了!” “不妥不妥!志才兄不要忘了,韩馥乃是颍川人士,在本地颇有声望,如果主公公开表示支持袁绍,必将令本地士人不满!”荀攸立即摇头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郭嘉的马屁 戏志才一听,可不是嘛,他把韩馥的出身给忘了,韩馥乃是颍川人士,而且还是阳翟人,韩家在阳翟也是世家望族,李琛这么公开支持袁绍取而代之,那么肯定会得罪不少颍川本地的士人,他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是有点不妥,于是戏志才连忙向李琛告罪,称自己考虑不周。 李琛笑着摆手道:“无妨,我等既然是商议事情,只管畅所欲言,不必担心什么说对说错!公达,如果志才所说的不行,那么我又该如何向袁本初示好呢?” 荀攸笑道:“主公手中不是尚有一物吗?此物送给袁绍最为合适不过!” 李琛一愣,没听明白荀攸所说的是什么东西,心里面还突突跳了几下,还以为荀攸知道了他从洛阳的北宫芳林园水池中捞出了传国玉玺呢! “公达所说的这一物乃是何物?”李琛皱眉问道。 荀攸看李琛没想起来,于是这才开口解释道:“主公忘性真大!攸所说的这一物,乃是李儒的臭皮囊!当初董卓杀袁隗和袁家上下五十余口,正是这个李儒所建议的! 现如今主公虽然未能将董卓的人头砍下,但是却把李儒此獠的人皮活剥了下来,也算是为袁家出了一口恶气! 也可说主公现如今也算是袁家的恩公了,袁绍又怎么能再于主公反目?” 李琛一听,顿时就大笑了起来,他还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当初他只是怒于李儒此贼太过阴毒,主要是因为他鸩杀了刘辩这个少帝,虽然他并不认识刘辩,对刘辩这个当了没几天的小皇帝也没啥好感,但是毕竟刘辩也曾经是正儿八经的当过皇帝的,可是李儒却亲手鸩杀了刘辩,此乃是弑主的大罪! 李琛出兵进讨董卓,打的不正是匡扶汉室的旗号吗?而他们这些人起兵讨董,给董卓罗列的罪名之一,不就有董卓擅行废立之事吗? 所以既然他们把董卓擅行废立这件事视作违法,那么就等于不承认现在的皇帝刘协的合法性了,董卓弑杀刘辩,那就是弑主,这个主意还是李儒出的,而且还是李儒亲手鸩杀了刘辩,所以他才当众一怒之下,下令让付亮活剥了李儒的人皮。 后来他在攻入洛阳的时候,原本打算用李儒的人皮震慑一下董卓军,但是因为董卓军前后夹击,最终他没有跟董卓军在洛阳发生大战,所以李儒的人皮也就被放了起来没能用上。 现在荀攸提及这件事,李琛才响起了李儒这厮的人皮,一想这却是算是一件不错的礼物,袁绍口口声声要为叔父袁隗和遇害的五十多口袁家族人报仇雪恨,但是他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现在他把李儒的人皮送给袁绍,也等于是让袁绍出一口恶气,让袁绍不得不承他这个情。 另外他把李儒的人皮送给袁绍,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等于支持袁绍,不把袁术放在眼里,袁绍和袁术两兄弟之间,现在早已是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了,各自唱各自的戏,仅仅是在豫州的这件事上,两个人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所以他把李儒的皮囊送给袁绍,就等于是袁绍为叔父报仇了,袁术那边等于是寸功未立,这有助于提高袁绍的威望,袁绍肯定会很高兴。 关键是这玩意儿不花钱呀!皮是李儒的皮,他就是让付亮动动手而已,能省钱当然是好事了,李琛很庆幸当初自己的决定,没想到这李儒死后居然还能给他做点贡献,于是当即便同意了将李儒的这张人皮送给袁绍,向袁绍示好。 当确定下这件事之后,忽然间刚才没说话的郭嘉却慢悠悠的说道:“在下以为,当务之急,并非单单只是结好袁绍,还有一事更为重要!” 众人于是把目光顿时就集中到了郭嘉的身上,李琛也问道:“奉孝,你且说来听听,还有何重要之事?” 郭嘉起身对李琛拱手答道:“启禀主公,以在下看来,虽然当下结好袁绍袁本初确实理所应当,但是还有一件事,也是当务之急! 袁绍说的不错,孔伷身为豫州刺史,确实德不配位,除了高坐空谈之外,可谓是毫无建树可言! 现如今豫州刺史,必须有德者居之,主公在豫州多年,讨平叛贼,广施仁政,整顿吏治,惩治宵小,现如今又大败董贼,克复洛阳!可谓是功高盖世,放眼天下,十几路群雄讨伐董卓,又有谁可出主公之右者? 当下豫州刺史之职,应惟主公莫属!而主公现如今还仅仅只是沛相,又如何能号令豫州官民?所以当下主公领豫州刺史,方为当务之急!唯有如此,方能名正言顺执掌豫州,令他人不能再觊觎豫州之地!” 表面上一听,好像是郭嘉在为李琛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但是仔细一想,郭嘉所提的这件事还真就是当务之急。 李琛作为起兵讨董的群雄之一,这一年多来差不多只有他和孙坚在跟董卓死拼,另外加个曹操,但是曹操一战就差点全军覆没,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最终也是李琛击败了董卓,攻入到了洛阳城之中。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被袁绍袁术两兄弟联手阴了一把,表他为河南尹,想要把李琛给架空到洛阳这个已经成为了鸟不生蛋的荒凉之地,让李琛自生自灭。 而李琛没有上袁绍两兄弟的当,拒绝了他们的表奏,拒领河南尹的官职,回到了豫州,逼退了试图前来取豫州的周昂之后,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李琛等于废了这么大的力气,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这确实很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李琛现在以沛相的身份控制着豫州,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这一点才是相当尴尬的事情,郭嘉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务之急乃是要解决李琛身份和地位的问题,让李琛名正言顺的领豫州刺史之职,成为真正的豫州的掌控者,省的谁不谁就随便表一个豫州刺史,给李琛添堵。 众人一听,纷纷起身口称附议,同意郭嘉所言。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李琛送来的厚礼 李琛干笑了几声,摆手道:“孔大人乃是朝廷亲命豫州刺史,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能领豫州一州之地,还是让孔大人继续做他的豫州刺史更为服众!此事不妥,不妥呀!” 这时代的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大家伙很想当某个官,亦或是很想当皇帝,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出来说请他当这个官,或者是当皇帝的话,却必须要先推辞一番,让大家看看,我可是没想过要干的,这是大家逼着我干的,经过了三劝三辞之后,我是实在没辙,只能勉为其难了! 说起来很虚伪,但是这却是一种潜规则抑或说是一种套路,李琛也只能按照这个套路走一趟。 这个时候,大家伙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据理力争,纷纷陈述李琛领豫州刺史这件事是众望所归,当也要当,不当也要当! 于是李琛经过连续几次拒绝之后,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李琛虽然答应了下来,他自己却不能自己表自己领豫州刺史,眼下也绝不可能派人跑到长安去,向当今董卓手中的傀儡皇帝刘协请召,说你看看,孔伷这个人呢,要什么本事没什么本事,你把他免了吧,让我李琛来做这个豫州刺史好了! 别说刘协愿意不愿意了,恐怕他派的人连关内都进不去,就半路上被董卓军逮住把脑袋剁了下来了,派谁去都是送死,给董卓送人头,送出气筒。 那么这件事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人来出面,假惺惺的表李琛领豫州刺史,这样做一做表面文章,然后李琛不管长安那边的朝廷答应不答应,就这么把孔伷拎到一旁,自己坐上豫州刺史的位子。 按理说现在由袁绍出面,表李琛领豫州刺史是最合适的,毕竟袁绍现在还算是名义上盟军的盟主,但是很显然袁绍现如今对李琛已经十分忌惮,已经想要遏制李琛的实力发展了,要不然也不会表他为河南尹,所以就不能指望袁绍来表他领豫州刺史了。 这时候荀攸主动承接下了这个任务,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他会找到最合适的人来表李琛令豫州刺史之职。 李琛看了看荀攸,也没再说话,就默许了荀攸去办这件事。 李琛派出了郑先,带上了李儒的臭皮囊前往了河内面见袁绍,将李儒的这幅臭皮囊送给袁绍,为此李琛还专门让郑先把李儒的这个臭皮囊给收拾了一遍,里面重新填充上了非常细的草,把李儒的皮囊搞得是栩栩如生一般,这才让郑先将其送往了河内袁绍那里。 李琛还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李儒当初写的那份供状也送给了袁绍,其中就有李儒自己招供的,说董卓杀袁隗和袁家上下五十多口人,也乃是他鼓动的董卓,这一点可以坐实李儒在袁隗和袁绍族人被杀事件上的罪名。 当郑先到了河内面见了袁绍之后,禀明袁绍说他是奉了李琛之命,前来给袁绍奉上一份厚礼,袁绍起初还不知道李琛派人这个时候来见他作甚,这个半晌不夜的时候,为什么要给他送礼呢? 而且现在他和李琛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表李琛为河南尹,遭到了李琛断然拒绝,而他表周昂领豫州刺史,李琛当即派兵把周昂堵在了陈留郡之中,不敢进豫州地界,生生把周昂给逼退了回来。 而李琛在从洛阳撤兵回到了颍川之后,也未跟他多联系,现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尴尬,所以袁绍想不明白李琛这个时候给他送什么礼呢? 于是袁绍便问郑先,李琛让他送什么厚礼来给自己,郑先便取出了李儒的那份供词呈给了袁绍。 袁绍满腹狐疑的展开观看,当看过李儒的这份供词之后顿时也是勃然大怒,当即就失态了,一跃而起大骂李儒该杀之极,喝问郑先现如今李儒何在? 郑先于是便拜倒对袁绍说道:“我家主公已经命在下将李儒一并送来了,就在外面的车上!” 袁绍一听,立即就大声喝令手下,速速去将李儒推入帐中,他要亲手杀了这个败类仇人。 郑先却笑而不语,陪同袁绍的部下出帐去,不久就让人抬进来了一个巨大的木匣,竖在了帐中。 袁绍和他手下们都有点狐疑,心道这李儒怎么在这大木匣之中呢? 于是郑先拜倒对袁绍说道:“当日李儒这个败类招供之后,我家主公看过他的供词,顿时就勃然大怒,特别是当得知袁太傅以及袁公的那些亲族,居然是死于此獠的谗言,于是当场便下令活剥了李儒这厮! 但是考虑到此獠乃是袁公的仇人,所以今日送来的乃是李儒的皮囊!还望不要惊到袁公和诸君了!” 袁绍这个时候正值盛怒之中,并没有在意,于是便命郑先将木匣打开,他要亲眼见见李儒这个奸贼的皮囊到底是何种模样。 其实袁绍当初在京师的时候,也是认识李儒的,李儒乃是董卓身边的谋士,深得董卓的信任,所以他在见董卓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李儒。 郑先于是奉命打开了木匣,里面顿时赫然露出了李儒的那具填充了细草的皮囊,袁绍和帐中众人看罢之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儒这个时候虽然皮囊被剥了下来,但是填入了细草之后,却保持着人形,只是多少有些变形罢了,不过整体上却十分完整,看上去着实吓人。 连帐中的一些武将,看罢之后也不由得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袁绍虽然盛怒之中,但是看罢了李儒的这幅皮囊之后,也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就忘了生气,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至于帐中不少文士,更是被吓得惊呼了一声,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 “袁将军,李儒此獠助纣为虐,戕害太傅以及袁氏族人,纵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我家主公历来敬重袁太傅,听闻太傅乃是被此獠所害,顿时怒不可遏,下令将其生生活剥!唯有如此,方能告慰太傅以及贵族的那些族亲们的在天之灵!”郑先得意洋洋的对袁绍说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曹孟德怒怼奸佞 袁绍这会儿也被吓到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叔父袁隗还有那五十多个袁家的族人,都是被此獠所害,顿时又感到十分的解气。 于是他顿时仰天大哭了起来,对着长安方向拜倒,连连叩首,遥拜死去的袁隗和那些被董卓、李儒所害的族亲们。 接着袁绍下令准备火烛祭品,在营中搭建了一座祭台,将李儒的这幅皮囊摆在了袁隗以及那些袁家族人的灵位前面作为祭品,率领部下们,再次正式隆重的祭奠了一番袁隗以及被害的袁家族人。 虽然李儒并不是他所杀,但是他能取得李儒的皮囊作为祭品祭奠袁隗等袁家族人,也算是了去了他的一个心愿,也多多少少的算是为袁隗报仇雪恨了,从心理上来说,也让袁绍欣慰了不少。 于是袁绍在隆重祭奠过了袁隗等被害的袁家族人之后,还询问了一下当时李儒死的时候,是不是当真是被活剥的,郑先信誓旦旦的点头称是,还声称他亲眼所见,李儒是受尽痛苦之后,才彻底死去,这更让袁绍欣慰了不少,大呼解气。 接着袁绍重赏了郑先,让郑先回去代他谢过李琛,帮他杀了李儒这个仇人,还询问郑先,不知道李琛这次让郑先把李儒的皮囊送来给他,可有何事需要他帮忙的没有。 郑先于是朗声答道:“我家主公并无所求,仅仅只是痛恨李儒此獠残害忠良,弑杀先皇,才如此处置了他!让在下将其送到这里,交给将军,用以祭奠太傅的在天之灵!现如今此事已了,在下就告辞了!” 但是袁绍却挽留住了郑先,令人给郑先安排一个住处好生款待,让郑先等两天再走,在送郑先离开大帐去休息之后,袁绍召集了自己的手下谋士们,对他们问道:“诸君可知李琛此次为何要将李儒的皮囊送来给我妈?” 这时候袁绍手下的谋士逢纪开口说道:“启禀主公,以纪之见,这李琛李舒琼此举,应该乃是出于善意!” 袁绍眯着眼摸着下颌的胡须对逢纪问道:“哦?何以见得?” “当初主公表李琛为河南尹,李琛坚辞不受,主公另表周昂为豫州刺史,很显然李琛更是不肯接受,故此这段时间他和主公之间,就难免会产生隔阂! 现如今后将军(袁术)也有取豫州之意,另外徐州陶谦陶恭祖历来跟李琛不和,很显然李琛并不愿让出豫州之地! 故此李琛唯有继续结好主公,和主公结盟,方能有能力对抗后将军和徐州陶恭祖! 他很显然是通过将李儒此贼的皮囊送来给主公,来向主公示好,以此来弥合之前跟主公之间的嫌隙!所以纪以为,李琛此举,乃是向主公主动释放了善意!”逢纪恭敬的对袁绍说道。 当逢纪说罢之后,荀谌也跟着说道:“主公,谌以为逢君所言有理!李琛虽然兵强,但是却还远不到可以藐视天下群雄的地步! 而且主公声望远高于他,虽然李琛此人胸怀大志,但是却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以他一己之力,绝不能四处结敌,眼下他如果想要守住豫州之地,那么就唯有继续和主公结盟,否则的话,假如群雄群起攻之的话,即便是李琛再强悍,也只有败亡一途! 故此谌以为,李琛此举,乃是主动向主公示好!” 但是这个时候,郭图却在一旁起身对袁绍拜道:“主公,李琛此人乃是个奸诈小人,嚣张跋扈,而且反复无常!不足与谋!如果任由此人占据了整个豫州,那么今后必为枭雄,成为主公的大敌! 现如今以图之见,当趁其羽翼未丰之际,夺其豫州之地,将其诛杀,方能剪除掉未来主公的一个大患!” 郭图刚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旁边有人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郭图!你是何居心?曹某早闻你和李候有隙,但是你蛊惑将军,和他反目!难不成想要献你家主公于不义吗?” 众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见曹操这个时候怒容满面,正以指剑指郭图,怒声质问郭图。 原来曹操这个时候,也在袁绍这里,自从曹操去丹阳募兵回来路上,发生兵变之后,曹操无颜再见李琛,于是便带着千多名部下,直接到了酸枣,力劝酸枣诸公进兵讨伐董卓,但是酸枣诸公却无人肯响应,曹操一怒之下,便投到了袁绍这里。 这段时间曹操一直留在袁绍这里,名义上现在算是袁绍的从属,但是曹操因为家世和少年时期,便跟袁绍乃是故交好友,另外他现在也被表为代奋武将军之职,所以在袁绍这里地位超然,远比郭图他们这些谋士的地位要高。 今日听到郭图居然鼓动袁绍和李琛为敌,鼓动袁绍征伐李琛,顿时就勃然大怒,当众怒斥郭图居心不良,这一下把郭图给怼的面红耳赤,但是又不敢正面硬杠曹操。 袁绍看曹操发怒,怒怼郭图,把郭图怼的下不来台,于是连忙说道:“孟德!我等只是议事,当可各抒己见,不必如此发怒嘛!” 曹操怒色不减,对袁绍拱手说道:“本初,李舒琼乃是忠义之辈,此次起兵讨董,拼尽全力数战董卓大军,屡战屡胜,最终攻入洛阳城中!夺得了伐董首功! 此等忠烈之士,但是在郭图口中,却成了奸佞小人,还鼓动于你,征伐于他! 假如这个时候本初你听从郭图这等小人之言,和李舒琼反目成仇的话,那么岂不令天下人所不齿?只会说你本初不辨是非,嫉妒贤能,定会让天下人耻笑于你! 更何况李候此次还将杀害太傅以及贵族族亲的李儒剥皮实草,为太傅以及贵族族亲报仇雪恨,并且将李儒此贼的皮囊送来,供你祭拜太傅他们的在天之灵!此乃是对你袁家有恩! 可是郭图却只因他和李候的私人恩怨,不念本初你的名声,却蛊惑你与之反目,如若你听其所言,当真于李候反目成仇的话,那么岂不招致天下人耻笑?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曹操献策 他这不是陷你于不仁不义吗?这等小人,本初岂能容他在你帐前聒噪?你现在应该立即将其逐出你的大帐,永不录用此人!断不能让他损了你的名声!” 曹操这一年多来,多次受李琛的恩惠,对李琛非常感激,另外他也十分钦佩李琛,在十几路群雄起兵讨董之中,唯有他屡屡进兵猛击董卓,最终成功将董卓击败,克复了洛阳城,这等表现,如何不让曹操钦佩。 而且李琛还不计前嫌,活剥了李儒这个奸贼,将其皮囊送来给袁绍,让袁绍得以拿他告慰袁隗以及那些袁家被害族人的在天之灵,而郭图这个小人,居然这个时候大放厥词,给袁绍进谗言,蛊惑袁绍于李琛反目,让袁绍于李琛为敌,曹操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才勃然大怒之下,拍案而起怒怼郭图。 郭图被曹操怼的是羞不可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好歹他也算是颍川名士,自从投到袁绍帐下之后,还算是颇受袁绍器重,可是今日他却因为对李琛的忌恨,忘了帐中还有曹操在座,口不择言,鼓动袁绍于李琛为敌。 结果他一时冲动之下,却忘了曹操和李琛乃是故交好友,李琛这两年来着实帮过曹操不少忙,结果当场激怒了曹操,惹得曹操当众把他的脸皮撕了个干净,又踩在了地上,怒斥他才是奸佞小人,这一下郭图真是被臊得无地自容。 “主公,图并非是要陷您于不义呀!图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主公所想!绝非是因为在下和李琛之间的私怨!还望主公明鉴呀!”郭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向袁绍解释。 袁绍一想曹操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李琛现在因为击败董卓,攻克洛阳,正值声望大涨,天下不少人都为之称赞于他,而且这次李琛杀了李儒,又把李儒的皮囊送来给他,也算是为他的叔父和族人报仇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李琛也算是他们袁家的恩人了。 而郭图没考虑到这一点,对李琛出言不逊,劝他和李琛为敌,如果他真的听了郭图之言,那么肯定这次会被天下人耻笑不说,还会被人说他忘恩负义,定会让他声望大损! 所以曹操怒斥郭图也没错,于是他把脸一沉,冷哼一声道:“公则,今日孟德斥责你不错,你向我建言虽然无措,可是你却没有想过,假如我这么做的话,岂不招致天下人耻笑?还不速速退出去?好好思过一番?” 郭图一听,羞臊难当,连忙起身撅着屁股掩面退出了大帐,一溜烟的用袍袖遮住脸,逃回了他的住处,这次郭图真的是丢脸丢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曹操怼的是人仰马翻,还被袁绍当场逐出了大帐,这真的是让郭图无地自容了,躲在自己的帐中,气的是咬牙切齿面红耳赤,把所有的恨都记在了李琛头上,当然也在内心中把曹操祖宗八代给骂了一遍,暗骂曹操乃是个野种。 当袁绍把郭图赶出大帐之后,帐中众人也都没几个人同情郭图的,一个个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郭图今天说的这些话,真的是没经脑子,简直跟被门板夹了一般,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如此不合时宜的建议。 眼下他们最大的目标是把韩馥手中的冀州给夺过来,而不是去树李琛这样一个强敌,这郭图这时候提议让袁绍征讨李琛,不是头让驴踢了是什么?难怪被曹操怒骂,又被袁绍赶出大帐,这标准的是咎由自取,没啥值得同情的。 袁绍也颇有点尴尬,于是对曹操问道:“孟德以为我应该如何做呢?” 曹操这个时候既然是跟着袁绍混,当然要站在袁绍的角度考虑问题了,既然袁绍问他该如何做,那么他便想了一下之后答道:“李琛李舒琼多年以前就和我等有故交,他历来嫉恶如仇,而且忠义!乃是君子也! 从此次舒琼几乎凭一己之力,大败董卓,克复洛阳可见,其乃是何等悍勇!此等忠义悍勇之士,本初你应该与之交好,得其相助,方能成就大事! 绝不可听信小人谗言,与之交恶,这样的话,乃是自树强敌! 公路觊觎豫州之地由来已久,以他的性情,一旦入主豫州,必将和你为敌,舒琼在沛国之时,广施仁政,整顿吏治,令沛国境内民富兵强,深得人心! 有他主持豫州,定不会让公路轻易染指豫州之地,所以他在,则可令你和公路之间,形成一个缓冲,不至于令你兄弟二人兄弟阋墙!被人耻笑,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眼下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取冀州之地,只能交好于舒琼,而非于舒琼为敌!” 袁绍听罢了曹操之言,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把目光又投向了逢纪和荀谌以及许攸等谋士。 许攸和袁绍以及曹操都是故交,此时捻着胡须说道:“孟德所言有理,依我之见,此时对于李琛,只能交好不能交恶,否则的话,必被他人所乘,倒不如就让李琛留在豫州,阻公路北上!如此主公便可全力谋取冀州,再无后顾之忧!” 逢纪和荀谌这个时候也都纷纷点头同意曹操的意见,于是袁绍虽然有些不喜,不过这个时候也知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真的和李琛交恶的话,现在确实对他没有半分好处可言,与其得罪李琛,倒不如暂时交好李琛,等他取了冀州之后,待到实力壮大,到时候再考虑如何对待李琛不迟。 于是袁绍便点头答应了下来,眼下不去得罪李琛,暂时维持双方的盟友关系,不过他也没有更深的表示,公开支持李琛获取豫州之地。 袁绍在拿定主意之后,派人请来了郑先,设宴款待了郑先一顿,席间推杯换盏,跟郑先攀谈了一番,从郑先这里试图套出一些李琛今后的打算,但是郑先乃是个很聪明之人,只是说李琛不过只想扶助孔伷,治理好豫州之地,还豫州百姓一个清明天下,不受刀柄之祸,其余的并无其他想法。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孔伷的命数 袁绍从郑先这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也就不再多想了,虽然他看郑先能力不错,谈吐不凡,可是因为郑先乃是一个寒门出身,另外相貌也很不咋样,心中颇为鄙视郑先,要不是因为郑先代表了李琛来送李儒的皮囊,他还真的懒得跟郑先多说几句,当然也没有什么招揽郑先的想法。 酒宴散去之后,袁绍派人取来了五百金,作为谢礼让郑先带回豫州交给李琛,作为他对李琛的答谢。 郑先看了看袁绍,心中颇为失望,他也看出来,袁绍瞧不上他的出身,另外也瞧不起他的长相,对他表面上客气,但是眼神之中却时不时的会流露出不屑的神态。 对此郑先很是羞恼,原来他还挺看重袁绍的,觉得袁绍算是一号人物,但是这次和袁绍打过交道之后,他算看出来袁绍乃是个以貌取人之徒,根本称不上什么爱惜人才。 当初他投靠李琛,看来真是意外选对了人,李琛的为人和袁绍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别看袁绍出身四世三公之家,但是为人处世方面,李琛真的能甩他十条大街了。 郑先原本想着李琛这次送李儒的皮囊来,袁绍会感激李琛,趁着这个机会,表李琛为豫州刺史,向李琛示好,但是袁绍最终除了拿出来五百金作为对李琛的答谢,却对豫州刺史的事情闭口不提,可见袁绍根本不希望李琛得了这豫州刺史之职。 对此,郑先颇为鄙视袁绍,暗骂袁绍乃是一个小人,难怪李琛让他来之前,就告诉他,不必给袁绍提及表他为豫州刺史的事情,袁绍绝对不会主动把豫州刺史的位子让他来做,只需要看看袁绍接下来是否愿意和他李琛交好,至于回报不需强求。 郑先感慨李琛真是把袁绍给看透了,这袁绍果真是个心胸狭隘之辈,这种人可谓是空负其名,即便是先期能顺风顺水,但是也绝非是可成就大业之人。 于是郑先谢过了袁绍之后,也不再在袁绍这里盘桓,当即辞别了袁绍,离开了河内返回豫州向李琛复命。 而袁绍因为内心中瞧不起郑先,所以也没有出营相送,只是让曹操代他送一送郑先,曹操把郑先送出了袁绍的大营,叹息了一声对郑先说道:“郑君此番回去豫州,代我向舒琼问好!当初他屡屡襄助于我,但是曹某无能,辜负了他的期望,故此从丹阳回来之后,羞于见他,还望舒琼不要怨我! 另外请你代我转告舒琼,孔伷此人乃是无能之人,德不配位,不足以担当大任,所以豫州之地,舒琼若想取的话,那就速速取了便是!” 听了曹操的话之后,郑先对曹操倒是颇有好感,觉得李琛交了曹操这个朋友还算是不错,于是当面恭敬的代李琛谢过了曹操,互道珍重之后,乘车带上袁绍赠给李琛的五百金返回了豫州。 曹操目送郑先离开之后,扭头又看了看袁绍的大营,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微微的摇了摇头,无人知道曹操此刻的心情,只有曹操自己知道现在他在想什么,可是却又十分的无奈。 想一想现如今的李琛,在看一看眼下自己的处境,还有袁绍这一年多来的表现,曾经满腔热血的曹操除了哀叹一声之外,此时又能做些什么? 而此时阳翟城中的那座曾经张让的大宅之中,孔伷面色蜡黄形如枯槁,躺在卧榻之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屋顶,不时的咳嗽几声。 自从李琛夺走了他的兵权之后,孔伷也彻底丧失了争胜之心,连政务也不再参与,彻底的放飞了自我,整日在府中要么是纵情声色,要么就找几个士人空谈高论,要么就饮宴不停,日子倒是过的相当潇洒。 可是很快他的放纵,就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去年秋季的时候,孔伷就大病了一场,后来好不容易调养了过来,不久孔伷就又开始纵情声色,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 当李琛这次攻入洛阳期间,孔伷终于彻底病倒了,再也不能纵情声色,再也不能日夜笙歌,更无法尽情饮宴了,虽然陈硕也给孔伷请来了良医诊治,但是孔伷的身体却每况日下,到了李琛从洛阳撤回来的时候,孔伷基本上已经不能起床了。 李琛听闻之后,也亲自多次前来孔伷府上探望孔伷,甚至把华佗也带来为孔伷调理身体,但是即便如此,孔伷也仅仅只是稍微恢复了一些气色,但是却还是没能站起来。 李琛问了华佗,孔伷现如今的身体如何,华佗摇头告诉李琛,孔伷因为心情积郁,加之纵情声色,饮酒无度,现如今整个身子已经被掏空了,可以说是回天乏术,眼下只能用药吊着他的命。 李琛又问华佗,要是给孔伷用上老参的话,会不会让孔伷恢复过来,华佗摇头说给孔伷虽然用上人参,确实可以多给他续一段时间的命,但是因为积重难返,也已经是无法彻底治好他了。 而且华佗还告诉李琛,说如果不用人参吊命的话,孔伷最长活不过半个月,用上人参的话,大概可以多活两三个月的时间,再长的话,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那就给他用上吧!暂时他还不能死!”李琛对华佗吩咐道。 华佗答应之后,取了一根人参前往了孔伷府上,把这根人参展示给孔伷,告诉孔伷说道:“此乃是君候早年从极远之地求得的良药,可以有续命之奇效,原本乃是我家主公留作不备之需,当得知大人病势严重,便取来让在下给大人送来!” 孔伷虽然病入膏肓,但是人却还很清醒,躺在病榻之上,看了看华佗手中精致木匣之中的这根人参,叹了口气道:“代我多谢将军,其实我也自知现如今我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就不必再浪费如此良药了!” 华佗摇头道:“我家主公说过,不管之前孔大人于他有何过节,但是这段时间大人却给予了我家主公不小的帮助,故此我家主公说了,不惜代价,也要为大人续命!大人不必推辞了!我这就为你煎药!”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孔伷让位 华佗说罢之后,转身下去,开始为孔伷煎药,孔伷躺在病榻之上,忽然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想来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豫州刺史,但是却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之前他内心中充满了愤懑,甚至是对李琛满是怨愤,但是仔细想想,和李琛比起来,即便是李琛不夺他的权,这豫州牧他也坐不稳。 先有袁术表孙坚领豫州牧,接着前些时候,袁绍又表周昂领豫州刺史,以他的实力,不管是袁术还是袁绍,他都无力对抗,迟早都会被赶出豫州,甚至可能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虽然李琛也是一个强人,最终也夺走了他的权力,可是不管怎么说,李琛终归还是给他留下了最后的颜面。 现如今他已经病入膏肓,李琛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亦或是幸灾乐祸,居然还派华佗这个名医前来救他性命,甚至不惜拿出难得的良药,来为他续命,比起袁氏兄弟来说,李琛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现如今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彻底不成了,天天都有一种五内俱焚的感觉,令他痛不可当,更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彻底没了什么争胜的心思了。 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他留在兖州的妻妾还有儿女,当下天下诸侯割据,群雄逐鹿的态势已经形成了,未来必将是战火连天,而他死后,他的妻儿老小便彻底失去了靠山,这才是他眼下最为担忧的事情。 昨日他已经派人回陈留将妻儿接来阳翟,虽然他不知道未来李琛是否能在这一场天下逐鹿之中胜出,但是起码李琛对待百姓却十分宽厚,把辖地之中治理的可谓是井井有条,民生安定。 而且现在看来,李琛实力强横,是有一定把握成就一番事业的,他把妻儿接来阳翟,起码在李琛的治下,可以多享一些太平日子。 而至于儿女的今后,孔伷这些天也在考虑,就在昨天,他的别驾给他献了一计,终于让孔伷下定了决心,只等他的妻妾儿女到来了。 当孔伷饮下了华佗为他煎制的加了人参的汤药之后,孔伷果真发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而且似乎也有了点力气,心知这应该是李琛所赠的那个良药的作用,于是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对生的渴望。 当孔伷连用了几天华佗给他的药汤之后,身体果真有所恢复,脸上多少又有了一点血色,人的精神也好了一些,甚至能坐了起来,让孔伷是既高兴,又感激。 终于他苦等的妻妾儿女在数日之后,来到了阳翟城中,来到了孔伷的身前。 初平二年四月下旬,孔伷在阳翟表李琛领豫州牧,自陈身体有恙,不能理事,故不能再做豫州刺史,鉴于沛国相李琛,宽厚仁义而且武勇忠义,深得民心,所以表李琛领豫州牧,由李琛理豫州事。 而李琛也没有推辞,随即宣布领豫州牧之职,并且授孔伷的大儿子孔振为自己的从事,二儿子孔祥为颍川郡户曹之职。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岂是就是一场交易,孔伷将豫州刺史的位置让出来,表李琛为豫州牧,李琛则负责照顾他的两个儿子,给他两个儿子一个前程,最起码确保他们的安全。 孔伷表李琛令豫州牧的消息一经传开,便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之前的关东联军之中的诸公反应各异。 此时的韩馥,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事情了,因为自从关东联军解散之后,韩馥也早看出袁绍对他的冀州是虎视眈眈,对于袁绍已经加了提防。 但是奈何韩馥这个人性情懦弱,加之袁绍声望太高,而他又是袁家的故吏出身,所以也不敢把袁绍怎么样,只能在给袁绍拨发粮秣上面做点文章,尽量不给袁绍充足的粮秣,来限制袁绍的实力增长。 而初平二年四月间,韩馥手下的大将麹义忽然间不知何故,在中山国一带反了韩馥,占据了中山国和常山国东部以及巨鹿郡北部一带,不再听韩馥的使唤了,而且在他占据的地盘上,大肆招兵买马,准备自己割据一方。 所以当韩馥听闻孔伷表李琛领豫州牧的时候,他这会儿正忙着调兵遣将,出兵讨伐麹义呢!哪儿有闲心管李琛当不当豫州牧呀! 而袁绍这个时候,也没心思管李琛的事情,因为他也得知了麹义反了韩馥的消息,从中他立即就看到了机会,正忙活着派人联络麹义,和麹义联手夺韩馥的冀州呢,所以这会儿听闻孔伷请辞豫州牧之职,表李琛领豫州牧的时候,虽然很不痛快,但是也顾不上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了。 此时袁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夺取冀州这件事上,也不想生事,这个时候和李琛反目,竖起来李琛这样一个强敌。 当然,袁绍也考虑过阻止这件事,可是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他发现现在他还真就没多少办法能对付李琛,于是便只能默认了这件事。 至于兖州的刘焉、张邈、袁遗还有鲍信等人,这个时候也惧怕李琛,不愿意和李琛为敌,所以在这件事上,也都保持了沉默,倒是张邈因为和李琛关系不错,公开表态,支持李琛领豫州牧之职。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次他们起兵讨董,李琛出力最大,屡屡大败董卓军,甚至还攻克了洛阳城,如果不是因为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使坏,表李琛为河南尹,想要夺李琛的地盘的话,李琛可能也不会立即撤兵,估计还会继续进攻董卓。 而李琛这次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但是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实惠,依旧还是顶了个沛相的官职,即便是他夺了颍川郡,可是却只能假借陈硕之名来控制颍川郡,这对李琛来说,确实不公平。 而孔伷此人的能力和声望,现在也确确实实跟李琛相差太远,顶着一个豫州刺史的名号,也根本控制不了李琛,所以李琛领豫州牧可谓是实至名归,大家伙也就默认了这件事。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袁术不答应 但是兖州诸公和袁绍韩馥乃至是王匡默认了李琛领豫州牧,可是南阳的袁术却根本不吃李琛这一套,现在袁术算是跟李琛死磕上了,当初李琛公开抵制他表孙坚领豫州刺史,让他吃了一个大瘪他还怀恨在心呢。 袁术现在觉得,他仅仅只是控制着南阳这一郡之地,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从逃到南阳之后,便一直在打豫州的主意。 只是之前因为他自己就是豫州汝南人士,按照汉朝的规矩,本地人不许在本州为官,所以他只能表孙坚领豫州牧,想要把孙坚当枪使,替他夺取豫州。 但是现在孙坚和李琛却成了朋友,不跟他玩儿了,也不再帮他夺豫州了,要领兵返回他的长沙郡去了,袁术无奈之下,在手下谋士的建议之下,一再挽留孙坚不成,便在送孙坚离开的时候,跟孙坚又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请孙坚协助他夺取荆州。 孙坚最终还是答应了袁术的条件,答应帮着袁术夺取荆州,现如今正在率兵攻打襄阳…… 现在听闻孔伷表李琛令豫州牧之职,袁术第一个就不干了,当即再次宣布,表手下的刘勋领豫州刺史,并且当即便拨给刘勋两万多兵马,号称五万人马,攻入了汝南郡之中,先逼降了郎陵县,接着又连下阳安、北宜春、慎阳等汝南西南部的多个县,兵锋直指汝南郡治所平舆。 豫州战事随之开始展开…… 此时的汝南太守名叫徐璆(qiu),当孔伷表李琛接替他领豫州牧之后,徐璆并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对他来说,谁做豫州牧都无所谓,反倒是李琛当豫州牧,对汝南来说,还更有好处。 李琛的赫赫威名,现如今天下尽知,董卓都被他打的满地找牙,从洛阳滚回到了关内去,李琛的勇武可见一斑,汝南这些年来,地面始终不靖,一直有多股叛军在汝南郡之中肆虐,搅得汝南境内是永无宁日。 虽然李琛在黄琬在豫州任事期间,曾经奉黄琬之命,领兵到汝南境内进讨过汝南郡境内的叛贼,也着实沉重打击了汝南境内的各路叛军,让汝南短暂的恢复了一段时间。 但是随着李琛撤兵回到沛国之后,这些叛军就又开始死灰复燃,声势还越来越大。 而之前的汝南太守也是个只会清谈阔论的酸儒,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也不知道该怎么治军,好不容易招募一些兵马,但是战斗力却非常之差,根本打不过那些叛贼。 汉灵帝死前,朝廷撤掉了之前的汝南太守,把徐璆派到了汝南继任汝南太守,但是徐璆也是一个文士,同样也不知兵,虽然他也在努力想要平定汝南的局势,可是因为能力有限,到任之后,只是稍微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是整体上还是未能遏制住汝南郡之中的叛军。 所以汝南郡这些年来,一直都乱糟糟的,这次孔伷、李琛起兵讨董,汝南郡也没出什么力。 现在孔伷让李琛接替他做豫州牧,汝南太守徐璆还是乐观其成的,本来是想要派人去颍川郡,向李琛道贺的。 但是他这边还没有派人出发,那边袁术就派人来到了平舆,宣称表袁术手下的刘勋领豫州刺史之职,令徐璆尊刘勋为豫州刺史。 徐璆于是被夹在了中间,一下子就难受了。 很显然接下来汝南就成了李琛和袁术争夺的目标,袁术想要夺豫州,就必须先拿下汝南,因为现在李琛对于豫州六个郡国之中,控制力最弱的就是汝南郡和鲁国,而汝南郡又恰恰是豫州之中面积最大的一个郡,几乎占据了整个豫州三分之一的面积。 而且汝南人口也是整个豫州之中最多的,最重要的是袁术的家乡,就在汝南的汝阳,袁家四世三公,在汝南的影响力非常之大,汝南地方上很多世家门阀都或多或少的跟袁家有点关系,所以这一下作为汝南太守的徐璆就难受了。 李琛虽然在豫州的声望现在也不低,但是在汝南的影响力现在还相对比较小,而当袁术之前表孙坚领豫州牧的时候,汝南就已经有不少世家门阀表态要支持袁术,后来虽然孙坚入主豫州,被李琛阻止,但是汝南的不少世家门阀对孔伷并不感冒,觉得孔伷在声望上根本无法跟袁家相比。 这次孔伷将豫州牧让给李琛,汝南境内的不少本地大户听闻之后,也不支持李琛,更倾向于让袁术入主豫州,所以这就由不得徐璆听李琛的了。 作为一个地方的太守,徐璆这个人作为文士,手中没有多少武力,对于汝南当地的影响力也并不是很大,加之为人也不够强势,想要在汝南立足,就不得不看汝南当地那些世家门阀的脸色,如果得罪了他们的话,徐璆这个太守也别想坐稳当。 于是最终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徐璆还是决定投靠袁术,奉刘勋为豫州刺史。 但是要说袁术一点都不怕李琛,那也是胡说八道,李琛这次在群雄讨董这件事上,表现实在是太过亮眼了,李琛几乎算是凭借一己之力,愣是把董卓给打的满地找牙,最终生生把董卓给赶回到了关中地区。 李琛的凶猛绝对让人无法不正视,袁术自然也对李琛十分忌惮,他还没狂到自以为他比董卓还牛的地步,以他目前的实力,他确确实实没有把握能把李琛给干掉,从李琛手中夺走豫州之地。 但是豫州对他来说实在是吸引力太大了,豫州乃是整个东汉的政治文化中心,而且土地肥沃,农业发达,人口也非常稠密,乃是中原之地。 自古就有一种说法,得中原者得天下,现如今的袁术可谓是野心勃勃,自从他跑到南阳之后,眼看着群雄起兵讨伐董卓,这大汉天下已经算是彻底分崩离析了,没几个人还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接下来天下必定要陷入群雄逐鹿的境地之中,袁术的出身,又注定让他眼高于顶,仗着他们袁家这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声望,在南阳只是振臂一呼,要起兵讨董,随即便从者如云,短短几个月就聚集起来了数万人马。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东联陶谦 就连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在弑杀了南阳太守张咨之后,也不得不把南阳让给他,并且投靠到他的手下,听他的吩咐,这让袁术很是得意非常,于是顿时就膨胀了起来,一时间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天王老子了。 所以他为了拉拢孙坚,才会做出来表孙坚领豫州牧之职的事情,根本就没把孔伷放在眼里,但是那时候袁术还不知道李琛的厉害,随后李琛数次击败董卓军之后,袁术才意识到,李琛确实乃是一头斑斓猛虎,于是对李琛更加忌惮。 其实袁术这个时候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他在控制了南阳郡之后,应该趁虚而入,先夺取整个荆州,然后再谋取中原。 这个时候正好是孙坚刚刚受武陵太守曹寅蛊惑,逼杀了荆州刺史王睿,荆州正好处于无主的时候,接着孙坚又杀了南阳太守张咨,使得南阳也处于无主的状态,袁术趁虚而入利用自己的声望获得了南阳当地宗族势力的支持,控制了南阳。 这个时候袁术如果乘虚而入,借助他们袁家的声望,夺取荆州的话,应该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他此时手中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而且还获得了孙坚的依附,比起刘表匹马入荆州,控制荆州要容易的多。 可是袁术这个时候却犯下了一个错误,就是没有能把握住这个有利的时机,趁机夺取荆州,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跟孔伷和李琛争夺豫州上了,以至于错失了夺取整个荆州的最好时机。 等李琛和孙坚将董卓逐出洛阳,赶回到关中之后,袁术依旧没有及时调整目标,把主要精力放在争夺荆州方面,而是继续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争夺豫州方面,仅仅是让孙坚代他去攻取荆州,以为有孙坚帮他,荆州肯定是唾手可得。 不过虽然袁术想要和李琛争夺豫州,但是现在袁术还是对李琛的实力颇为忌惮,毕竟李琛能把董卓都打的满地找牙,夹着尾巴逃回到关中去,那么以他自己的实力,想要干掉李琛,袁术还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于是这个时候,他手下的主簿阎象给袁术献上了一计,袁术听罢之后当即大喜,立即便命人准备了一份厚礼,并且派出使臣带上这份厚礼,赶赴了徐州。 而陶谦这一年多来在做什么呢?他还真就没闲着,自从上次在李琛手中吃瘪之后,陶谦就暂时偃旗息鼓了下来,他也知道了李琛的厉害,不敢再轻易招惹李琛。 这一年多来,他在徐州不断的加强对徐州地方的控制,将自己的手下不断的安插到徐州各地为官,特别是在董卓入京把持住了朝政之后,陶谦也看出了朝廷已经成为了一个摆设,于是更加大胆的在徐州境内任用自己的亲信,加强对徐州地方上的控制力度。 徐州本来也算是一个相对比较富庶之地,人口密度也比较大,农业开发的程度也相对比较高,加之毗邻着大海,沿海一带乃是产盐之地,陶谦便迅速的控制了沿海的盐业,靠着贩卖食盐,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但是陶谦在董卓控制了朝堂之后,并未切断徐州跟朝廷的联系,依旧向朝廷进贡,这一点大获董卓的欢心,觉得陶谦这个人还是相当给他面子的。 于是就在初平元年间,董卓废掉了刘辩,另立刘协登基称帝之后,便借皇帝刘协的名义,授陶谦为徐州牧。 陶谦的了徐州牧的官职之后,权力就更加无限放大了,比起之前他还是徐州刺史的时候,很多事情还会受到掣肘,但是的了徐州牧的职务之后,他就彻底算是一方的诸侯了。 于是陶谦在这一两年之中,花费了巨大的力气,将徐州当地的官员几乎给换了一遍,都换上了听他话的亲信,使得他对徐州的掌控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就连之前李琛安插在彭城国吕县的孙方,也被陶谦给罢免,将孙方赶出了吕县,甚至于在孙方被他罢免之后,还派人在半路上截杀孙方,如果不是李琛当初拨给了孙方两百精兵,在路上拼死保护孙方的话,孙方差点就在返回沛国途中被陶谦给截杀了。 而且这一年多来,陶谦在徐州大肆招兵买马扩军,一年多下来,已经在徐州境内招募了五万多的兵马,这还不包括驻扎在琅琊国境内的臧霸和孙观麾下的一万多泰山军,可以说在李琛的刺激之下,陶谦现如今是穷兵黩武,大有要迟早跟李琛放手一搏的架势。 但是自从李琛起兵讨董之后,陶谦却并未趁虚而入,趁机偷袭李琛的大本营沛国,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现如今关东联军形成了一个联盟,正在合力对付董卓。 不是陶谦不想趁机偷袭李琛的沛国,而是他手下劝住了他,告诫他如果现在他发兵进攻李琛的沛国的话,那么便可能被讨董联盟的诸公指责他乃是跟董卓一伙的,到时候万一纷纷调转矛头来对付陶谦的话,徐州可是无险可守的。 到时候一个不小心,不但可能吃不下李琛的沛国,反倒是会被群起而攻之,那样的话陶谦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 还有就是现如今李琛虽然领兵讨伐董卓去了,但是沛国留守的还有不少兵力,最重要的是李琛的恩师卢植,现如今代李琛坐镇沛国,且不说卢植本身就是文武双全之人,单单是卢植的声望,一旦陶谦出兵攻打沛国,就极可能被千夫所指,到时候陶谦就可能名声尽丧。 陶谦听了手下谋士们的劝告之后,想想也是,这时候趁着李琛讨伐董卓,他要是率兵偷袭李琛的大本营沛国的话,确确实实极可能激怒以袁绍为首的讨董联盟,到时候他们给自己扣上一个跟董卓一伙的罪名,他可就真的成了千夫所指之徒了。 徐州可不是洛阳,有着天然的地理屏障,一旦惹毛了讨董联盟的话,他们不敢打董卓,可不见得不敢打他陶谦,到时候一旦纷纷发兵来讨他陶谦的话,他可就彻底完蛋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一拍即合 加之还有卢植这个士人之中的翘楚坐镇沛国,到时候卢植再登高一呼,给他扣上一个董卓同党的帽子的话,他陶谦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虽然陶谦明知道沛国现在兵力不多,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是他终还是没敢在李琛讨伐董卓的时候,对李琛的后背下手。 不过虽然陶谦没敢对沛国下手,可是却不等于他不给李琛找麻烦,因为豫州不能自己产盐,豫州所用的盐多来自徐州亦或是并州的安邑,另外也有一部分来自于青州一带,相对来说用徐州的盐更多一些,毕竟距离徐州要近一些。 自汉武帝开始,汉朝就实施了盐铁专卖,当时连酒也属于朝廷官府专门管控专卖的物资,实质上就是与民争利,后来逐步解除了酒的专卖制度,到了东汉年间,因为铁产量不断提高,铁的专卖制度也渐渐放开。 可是对于盐这种民生必须的物资,朝廷却始终没有放开,以此来聚敛财富,满足朝廷养兵用兵的所需。 随着董卓入京把持了朝政之后,陶谦便直接下令接管了盐的买卖,通过控制食盐的买卖聚敛财富,满足他养兵的需求。 但是陶谦却封锁了徐州和沛国之间的通道,不许一粒盐离开徐州进入到沛国境内,也不许徐州的商贾跟沛国做任何交易,目的就是想要让李琛缺盐,从经济上扼杀李琛的势力。 如果李琛想要买盐,就必须要找他陶谦,价格比起以前官府调拨食盐,贵了十倍以上,而且还禁止李家的商队再进徐州境内,之前徐州境内李家在各地开的市坊,全部都被陶谦派人抄没,甚至杀了不少给李家做事的人。 这件事李琛也听闻了,只是之前忙于进攻董卓,所以没有精力找陶谦算账,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按下了,李琛给父亲和叔父去信,让他们暂时停止跟徐州之间的商业来往,以后买盐,从鲁国通过泰山郡从青州买盐。 青州这个时候基本上被青州黄巾控制着,青州的海盐产量目前是东汉最多的地方,自从黄巾之乱以后,青州基本上就陷入到了无政府状态,地方官府被青州黄巾堵在城池之中,政令根本无法出城,所以原来产盐的地方,基本上都落到了青州黄巾手中。 于是李琛便让叔父派人前往青州,找青州黄巾买盐,而青州黄巾的日子过得是很紧吧的,有人向他们买盐他们当然乐意,所以李琛也就建立起了一条新的买盐的渠道,从青州黄巾军手中购买的盐,比起之前从徐州买盐,价格还低了很多,这才解决了豫州这边对盐的需求。 可以说陶谦这么做,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虽然抄了李家在徐州境内的一些产业,占了一些便宜不假,但是却断了自己的一条财路,最关键的是他这么做,同时也严重损害了徐州当地一些盐商或者是商贾的利益,其中就比如徐州第一大商贾的糜家。 陶谦却不以为然,自以为这么做,难为住了李琛,但是殊不知这么做,他却引起了不少人对他的不满。 整体来说,通过这一两年在徐州的努力,陶谦的实力增长很快,特别是军事实力方面,陶谦手下的兵力大增了许多,让陶谦自认为拥有了可以和李琛抗衡的条件。 初平二年四月,袁术派出手下的袁涣作为他的使臣来到了徐州的治所郯县,见到了陶谦。 陶谦听闻袁术派出使者前来拜见自己,还带了不少的礼物,立即就猜出了袁术的目的,当即隆重接待了袁涣。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合作的协议,袁术和陶谦结盟,一起发兵夺取豫州,事成之后,沛国和鲁国交给陶谦,而汝南和颍川还有梁国、陈国则归袁术所有。 陶谦这是正瞌睡有人给他塞了个枕头,他早就磨刀霍霍想要找李琛报仇雪恨了,只是之前他自己觉得不是很有把握,所以迟迟不敢动手,现如今袁术也想对付李琛,他这一下有了袁术这个强援,陶谦觉得这一下应该收拾李琛没问题了。 李琛虽然强,但是现如今他所在的豫州,却是一个四面强敌环伺之地,东边有陶谦,南边有袁术,西边则有董卓,北面还有兖州诸公。 现如今除了兖州方面,李琛没有和他们翻脸,但是东南西三面,李琛都得罪了个遍。 在陶谦和袁术看来,李琛即便是再强,现如今要同时对付他们三家,李琛也绝对力有不逮,他们两家联手,加上董卓还在西边威胁着颍川,他们就不信李琛能挡得住他们两家联合进攻豫州。 于是初平二年五月初,袁术和陶谦联名发布了一分讨李檄文,给李琛扣了一堆的帽子,说李琛在豫州滥杀朝廷官吏,屠杀地方士绅,对待百姓横征暴敛,还逼迫前豫州牧孔伷退位,将豫州牧之职私相授受,所以袁术和陶谦共邀天下诸公起兵讨伐李琛,为国讨贼! 这董卓刚被李琛打回到关中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李琛又成了袁术和陶谦讨伐的对象,紧接着陶谦就开始调兵遣将,将大批兵马调往了彭城和下邳两地,在徐州筹措军粮,磨刀霍霍准备攻打沛国。 而袁术这边也调兵遣将,进入到了汝南,陈兵于上蔡,准备向颍川发动进攻,整个豫州的局势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这一切自然而然都在李琛的视野范围之内,别看李琛这一年多来率军在跟董卓死磕,但是对待周围的那些势力,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不单单只是针对袁术和陶谦,同样也包括了相邻的兖州的几股势力。 豫州这个地方虽然人杰地灵,人才辈出,而且农业发达人口稠密,但是同样也有不足之处,此地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天下逐鹿目标就是中原地带。 所以李琛虽然夺得了先机,占据了优势,控制住了大半豫州,在孔伷请辞表李琛继任豫州牧之职以后,梁国的梁相和陈国的陈相骆俊都很快表明了态度,支持李琛领豫州牧之职。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勃然大怒 鲁国方面的鲁相在犹豫了一阵之后,也派人到颍川向李琛表态,支持李琛领豫州牧之职。 之前孔伷是豫州刺史,而刺史这个官职,实际上是位卑权重,按照秩俸来说,刺史仅仅只是一个六百石吏,但是此次孔伷让位的时候,却表李琛为豫州牧,州牧的权力比起刺史可就大多了,可以说是全权负责一州之地的政经军事的事务,而刺史则主要只有监察权。 从秩俸上来说,孔伷只是一个六百石吏,而州牧则属于是两千石吏,李琛之前是沛相,已经是两千石吏了,孔伷让位给李琛,总不能再表李琛为刺史吧!这样一来,李琛的官奉就等于是从两千石吏降到了六百石吏了。 所以孔伷才会直接表李琛为豫州牧,而不是表李琛领豫州刺史之职,这么做也是牵扯到这方面的原因。 另外自从中平五年刘焉忽悠汉灵帝刘宏,让汉灵帝授给各地官员更大的权力的时候,很多州已经改为了州牧,比如刘焉就获封益州牧,刘虞获封幽州牧,韩馥获封冀州牧、刘表获封荆州牧、陶谦前些时候也巴结董卓,得了个徐州牧的官职。 所以孔伷表李琛领豫州牧也不算过分,更何况现如今李琛也不可能再听朝廷的政令了,故此才会直接表李琛为豫州牧。 作为州牧,权力可就比刺史大多了,鲁相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承认李琛为豫州牧,接受李琛的领导。 这么一来,豫州六个郡国,只有汝南郡投向了袁术,其余的五个郡国都归于了李琛旗下。 自从孔伷表李琛为豫州牧之后,李琛也时刻在留意着周围的各个势力的反应,张邈第一个表态支持李琛领豫州牧,但是兖州刺史刘岱没有明确表态,山阳太守袁遗也没有明确表态,济北相鲍信倒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派人前来颍川向李琛道贺。 韩馥和袁绍方面,这会儿正在争夺冀州,所以都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当然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 这么一来兖州方面虽然刘岱和袁遗没有表态,可是以他们目前的实力,眼下也不会轻易跟李琛为敌。 倒是西边的董卓,在退回关中之后,看到关东联军解散,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在李琛背后捅刀子,导致孙坚撤兵,李琛也没有继续追击他,而是也撤兵返回了豫州,于是董卓又嚣张了起来。 在李琛撤兵退出洛阳一带之后,董卓又派牛辅率军重新控制了洛阳一带,跃跃欲试的想要再跟关东群雄较量较量。 不过可能是因为李琛真把董卓军上下给打出了心理阴影,牛辅回到洛阳一带之后,虽然屡出旋门关,到荥阳、中牟一带行掠,但是却始终没有敢派兵进扰被李琛军控制的轘辕关,这倒是让李琛暂时可以多少放心一些。 当得知袁术派刘勋率兵进入到汝南境内,又跟陶谦勾结到一起,发了个什么狗屁的讨李檄文,给自己扣了一大堆的帽子,要联手对付自己的时候,李琛决定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于是李琛立即将手下的文武召集到了一起,包括在阳城坐镇的朱彪,在梁国坐镇的赵云都给召了回来,一起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众人齐聚于李琛在颍川临时的府邸之中,李琛将袁术和陶谦勾结一起,发了个什么讨伐他的檄文,准备联手进攻他的消息告知了这些手下。 众武将听闻之后顿时都勃然大怒,纷纷出列请战,要领兵前去对付袁术和陶谦这两个混账。 也难怪李琛手下武将们如此愤怒,这次李琛参与讨伐董卓,除了孙坚、曹操、鲍信之外,其余的那些诸公各个都是缩头乌龟一般的龟缩在他们的地盘上,只是干喊口号摇旗呐喊,却无人出兵配合李琛进兵。 最终可以说是李琛带着他们,在孙坚的协助之下,硬生生的把董卓给赶回了关中,夺回了洛阳,可是现在袁术却联合陶谦老儿想要夺取他们的豫州地盘。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众武将听闻之后,无不义愤填膺,纷纷出列请战,请李琛发兵教训袁术和陶谦老儿。 当然文官方面,众人听罢之后,也都同样十分震怒,陈硕听罢之后,作为名义上的颍川太守,他也立即要求起兵讨伐袁术和陶谦。 李琛抬手止住了群情激奋的手下们,对他们说道:“诸君先不要急躁,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们欺凌! 今日招你们前来议事,正是要商讨该如何用兵的事情!诸君不妨可以畅所欲言畅所欲言,说说我等此次应该如何用兵? 志才,你先把袁术和陶谦目前的实力情况给诸君介绍一下如何?” 戏志才这段时间被李琛吩咐,搜集有关袁术和陶谦实力的情报,现如今对于袁术和陶谦方面的情况最为了解。 于是戏志才便站起来,对众人说道:“袁术此次表手下刘勋领豫州刺史之职,派遣刘勋率领两万余兵马进入汝南,这半个月来,连续逼降了汝南郡西南一带的郎陵、阳安、慎阳、北宜春等县,利用袁氏在汝南的省网管,迫使汝南太守徐璆表态投效于袁术手下! 刘勋此次率领了步军两万人左右,骑兵一千余人,在攻入汝南之后,又获取了部分汝南当地大户的投效,又得了数千兵马!现如今刘勋率兵进兵到了上蔡一带,陈兵于上蔡,对颍川南部构成了威胁! 而陶谦这两年来,也一直都在徐州一带招兵买马,现如今麾下除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兵之外,已经招募操练了四万步骑,近日正在奉陶谦之命,向彭城和下邳一带汇聚,意图攻我沛国! 而现如今我方总兵力大概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双方实力对比,袁术和陶谦联军兵力上占优!” 听罢了戏志才的介绍之后,赵云立即起身道:“主公,请拨给末将五千人马,末将愿前往上蔡进击刘勋所部!将其赶出汝南!” 李琛对赵云说道:“子龙先莫要着急,我等先拿出一个完整的计划之后,再定策不迟!” 于是赵云只能先退到了一旁。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根本所在 这时候荀攸起身说道:“以在下之见,此次主公不能意气用事,现如今我方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 除了袁公路和陶恭祖两路人马之外,董卓所部现如今对我方来说,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 牛辅现在率军在我军撤回颍川之后,又重返了洛阳一带,近日屡屡出兵荥阳、中牟一带行掠,一旦主公将兵力投入汝南郡,亦或是率军前往沛国迎击陶谦所部,那么牛辅会否趁虚而入,从新郑或者密县一带,偷袭颍川!主公不得不防!” 郑先这个时候接口道:“启禀主公,以在下愚见,汝南乃是豫州之地,徐璆不遵主公,却投靠袁术,实乃是该杀之极!主公应当先领兵前往汝南,击退刘勋所部,讨伐汝南徐璆,将汝南平定! 在平定汝南之后,再集结兵力,击徐州陶谦不迟!” 而李琛听过了郑先的话之后,也未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让众人继续各抒己见,说说他们的看法。 于是堂上的文武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大致意见其实就是两点,有的提议先打汝南,将袁术军击退,然后掉头来再对付陶谦。 另外一个意见则是分兵对付陶谦和袁术,两方同时作战,以他们的战斗力,应该可以打得赢。 当然也有人认为应该先打陶谦,毕竟沛国对他们目前来说非常重要,李琛的基础现如今大部分都在沛国,如果分兵迎击的话,一旦让徐州军攻入沛国,必将给沛国带来巨大损失,所以要打的话,也应该先打沛国。 等众人都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李琛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发言的郭嘉身上,对国家说道:“奉孝,为何你始终没有开口呢?” 郭嘉这个时候才起身拱手对李琛说道:“我以为,应该先打陶谦!汝南虽然乃是豫州之地,但是一直以来,汝南始终都处于纷乱之中,主公对汝南眼下并无实际利益可言!袁术军虽然想要控制汝南,但是短时间之内,却也绝难扫平汝南境内的那些贼军! 所以即便是袁术军想要攻颍川,短时间之内也有心无力!只需要派一员大将坐镇郾城,料想袁术军便无法踏入颍川半步! 而沛国乃是主公起家之地,军中粮秣供应大部分来自沛国,另外还有各种兵器甲胄,也皆出于沛国! 一旦要是让陶谦的徐州军攻入沛国,那么沛国必受其害,之前主公的努力,便可能会付之东流! 所以既然陶谦已经公开要和主公反目,那么就必须先打陶谦,令其不能入沛国半步!击败了陶谦之后,再打袁术不迟! 但是要想先打陶谦,就必须要先结好兖州诸公,时下陈留太守张邈和主公交好,不必担心,但是兖州刺史刘岱对我们态度不明,而且山阳太守袁遗,对主公态度也不明朗,如果主公想要集中兵力对付陶谦的话,就有必要先安抚住兖州方面! 否则的话,以我们的实力,暂且还不足以同时和几方面为敌!所以能否稳住兖州方面,关键还是要看袁本初的态度!” 李琛听罢了郭嘉的话之后,捻着下颌的胡须想了想点头道:“奉孝言之有理!沛国确实乃是我们的根本所在,绝不容陶恭祖把战火烧到我们的地盘上来! 最好的防御,就是主动出击,把战火烧到他的地盘上去!” 李琛的话基本上也就为这次议事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如果要打,就先打陶谦!理由郭嘉说的很明白了,汝南郡虽然是豫州之地,但是汝南现在对李琛的重要性并不是很强,袁术的目的是先夺汝南郡,轻易还不会发兵直接攻打颍川郡,所以可以先缓一缓。 但是沛国现在乃是他的大本营,实在是太重要了,现在沛国各县都在屯田,马上就要夏收了,一旦要是让陶谦把战火烧到沛国的土地上,那么对他们来说损失就大了! 于是这个调子定下来之后,李琛便开始调兵遣将,李琛令朱彪率领三千人马,出兵新郑,占领新郑县城,屯驻在新郑县境内,防备董卓军从荥阳方向偷袭颍川郡。 命赵云率领三千人马,进驻到郾县一带,防备袁术军进攻颍川郡,另外命轘辕关守将加强轘辕关的守备,防止董卓军偷袭轘辕关,袭扰阳城。 而他则率领主力赶回沛国,准备迎击陶谦的徐州军,同时命钟演代表他再次出使冀州,前往冀州去见袁绍,说服袁绍支持他领豫州牧之职。 这钟演乃是钟繇的弟弟,钟家也乃是颍川的世家名门,钟演虽然名声不及兄长钟繇,但是却也相当能言善辩,在颍川也颇有名气,派他作为使者前往冀州,袁绍也不敢轻视于他,所以是一个相当合适的使臣。 在安排过这些事情之后,李琛便立即点齐了一万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颍川,朝着沛国方向开拔而去。 李琛在率兵返回沛国途经陈国的时候,少不了又见一面陈王刘宠和陈相骆俊,在陈县停了一下。 刘宠对于李琛几乎凭借着一己之力,将董卓赶出洛阳,赶回到关中此举非常钦佩,现如今孔伷请辞豫州刺史,表李琛为豫州牧,刘宠没有意见,所以陈相骆俊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些年来,李琛始终跟他们陈国的关系处的相当不错,经常互通有无,而且也给予过陈国方面不少帮助。 而且李琛知道刘宠的喜好,偶尔遇上一些精良的兵器,便会将其送给刘宠收藏,而刘宠虽然身为诸侯王,可是本身并没有多大的野心。 历史上刘宠虽然手中拥有着很强的武力,但是却在群雄逐鹿期间,始终默默无名,始终都没有发兵跟谁做过对,一直都守着他陈国这一亩三分地,最终连带着陈相骆俊一起被袁术所害,陈国的势力才被曹操给吞并。 可见刘宠这个人,并不是很有野心的人,即便是好武,也没有想过趁着天下大乱,为祖宗守住大汉天下。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群情激奋 自从李琛和刘宠结识之后,打了这么长时间交到下来,也发现了刘宠不是那种野心勃勃之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搜集各种精良的兵器收藏赏玩,所以李琛便投其所好,经常把自己铁作之中打造出来的一些精良并且精美异常的兵器赠送给刘宠赏玩。 刘宠就喜欢这一口,所以每每收到李琛赠送的精良兵器之后,都很是高兴,要把玩很长时间,自从认识李琛之后,刘宠的私人藏品就越来越多,让刘宠很是满意,对待李琛也很是大方,在各方面都始终跟李琛站在一起支持李琛。 包括现在李琛领豫州牧之职,刘宠也没有什么意见,反倒是立即就公开表态,支持李琛。 这次听闻袁术和陶谦发檄文,要进讨李琛,刘宠得知消息之后,也勃然大怒,立即着陈相骆俊,配合孔伷,再次公开表李琛领豫州牧,另外也发出一份檄文,声讨袁术和陶谦,怒斥袁术和陶谦图谋不轨,图谋豫州之地,在道义上再次坚定的站在了李琛这边。 李琛这次路过陈国的时候,再次向刘宠和骆俊道谢了一番,在刘宠的王府之中,和刘宠痛饮了一场,刘宠席间告诉李琛,他将陈兵于陈国和汝南边界,只要袁术军胆敢进犯陈国,他就必将给予迎头痛击,请李琛完全不要担心陈国这边,只管放心大胆的去教训教训陶谦这个老匹夫。 在刘宠眼里,李琛才是当世的英杰,陶谦不但不讨伐董卓,还向董卓控制的朝廷朝贡,从董卓那里得了个徐州牧的官职,着实令他感到极其不齿,所以他告诉李琛,他全力支持李琛讨伐陶谦这个老匹夫。 刘宠除了告诉李琛,他会集结陈国的兵力陈兵于陈国和汝南交界处,向汝南郡太守徐璆施压之外,还另外再派陆良跟随李琛前往讨伐陶谦,为李琛出一份力。 对此李琛再三向刘宠表示谢意,不过却拒绝了刘宠派陆良跟他前往讨伐陶谦,因为陆良现如今跟着他讨伐董卓,已经积累了不少作战经验,更适合留在陈国统兵防备袁术军的偷袭。 刘宠想了想觉得李琛所言有理,他手下现在最能干的部将可算是陆良了,陆良跟随李琛讨伐董卓一年多时间,在李琛手下屡立战功,积累了不少用兵的经验,要是再让陆良跟李琛走的话,他手头还真就没有太合适的统兵的人才了,一旦要是真的袁术军来袭陈国的话,他还真就不好应付,于是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还会又拨给了李琛两千人马。 上次刘宠拨给了李琛两千人马,其实李琛就没将这些兵将还给刘宠,只是让陆良回了陈国复命,刘宠也没在乎,这次又大大方方的支援了李琛两千人马,这也说明刘宠对李琛确实不错。 李琛率军返回沛国的时候,沛国境内沿途官民士绅,听闻之后,纷纷箪食壶浆在沿途夹道欢迎,这种欢迎是发自内心的欢迎,李琛主政沛国之后的这几年,沛国境内可谓是民心安定,政务清明。 特别是普通的百姓,被免除了许多苛捐杂税之后,日子过得比起以前真是好的太多了,再也不担心冬天没有余粮过冬,春田青黄不接的时候要靠着乞讨或者挖野菜为生了,家家户户只要肯踏实干活的人,基本上家中都有了余粮。 加之李琛大力鼓励老百姓养猪放羊,养鸡养鸭,多搞副业,房前屋后空闲的地方种菜,派得力人手巡乡,严惩乡里的劣绅以及恶霸,使得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整个沛国境内各地的百姓日子都过的富裕了起来。 以前田间地头上的很多百姓干活的时候,为了省衣服,顾不得脸面,赤身裸体的在田里干活,被一些士人或者是有钱人耻笑,说他们不知羞耻,不配为人。 但是这几年下来之后,虽然百姓还没富裕到可以穿上好衣服,但是却也一年下来,可以给自己和家人置办一两件新衣服了。 李琛最获得民心的一个举措是对于辖域之内的百姓,一旦受灾的时候,可以免除他们的訾税,避免让他们本来已经是受灾了之后,再出现雪上加霜的情况,不但免除訾税,还给予赈济,不让他们因为没有吃的,沦落成流民。 这种对待百姓的宽仁,如何不让沛国百姓对李琛感激涕零,所以当李琛率军讨伐董卓去之后,沛国境内依旧保持着安宁的状态,基本上没出现过地方百姓闹事的情况。 得知李琛得胜还师的消息之后,沛国百姓闻风而动,纷纷拿出家中能拿出手的好吃的,箪食壶浆的夹道欢迎李琛军的回归。 而且沛国百姓还听闻了不少官府刻意放出来的消息,让他们得知李琛现如今已经是豫州牧了,另外徐州的陶谦这个老匹夫现在打算进犯沛国,从李琛手中夺走沛国,这个消息一出,沛国上下无不群情激奋,老百姓几乎是无不破口大骂陶谦这个老匹夫,当然也忘不了顺带把袁术给臭骂一顿。 至于沛国的士绅方面,虽然李琛入主沛国之后,着实惩治了不少沛国境内的土豪劣绅,将一批为祸地方的土豪劣绅抓的抓杀的杀,着实破了不少大户人家,但是李琛却也并未将所有这个阶层都给得罪了。 特别是对地方上一些清流人士,还有一些并没有怎么为祸地方的士绅,李琛还是给予了他们相当的尊重,从这些士绅以及地方上的世家之中,拔擢起来了不少人才,让他们出仕为官,并且属于他们的利益,李琛也尽量不去触碰,甚至还在各县,选出几家声望不错的士绅大户,给予一些小恩小惠,亦或是特殊的优待。 而这些士绅之前也是受当地一些土豪劣绅的欺压的,当李琛捕杀了那些土豪劣绅之后,他们也感到十分解气,另外对他们来说,也有不小的好处,故此即便是沛国的士绅,也对李琛并无多少恶感可言。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卢植的选择 李琛在这方面做得很聪明,并没有彻底打压这个阶层,只是做到了去芜存菁,把这个阶层之中的一些害群之马给收拾了,这样一来也并未招致整个士绅阶层的反对,甚至留下的这个阶层,还因此成为了受益者,故此他们的利益也就跟李琛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当他们这些士绅听闻徐州陶谦想要夺取沛国的时候,也坚定的站在了李琛集团这边,因为他们之中不少人家,本身就是李琛集团之中的一员,也属于既得利益者,可以说他们的利益跟李琛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故此听闻陶谦要对沛国用兵的时候,包括这些沛国境内的士绅阶层,也都群情激奋,纷纷召集族中的年轻子弟投军,要跟陶谦拼个你死我活,一些百姓家的年轻人以及乡间的轻侠少年,也纷纷要求投军,去跟陶谦这个老匹夫玩儿命。 一时间沛国境内是群情汹涌,县寺外面挤满了要求投军的年轻人,把各县的县令还有县尉们给忙的是不可开交。 李琛还没有率军返回沛国,沛国各县就已经召集起来了总数多大三万多人的县兵,摩拳擦掌的要跟陶谦玩命了。 这也是李琛在回来途中未曾想到的,本来他还打算回到沛国之后招兵买马,加强军力,准备跟陶谦大打一场的,可是没成想他还没回到沛国,沛国各县就已经行动起来,替他把招兵的事情提前给做了。 李琛一回到相县,就先拜见了这一年多来替他留镇沛国的卢植,向恩师详细讲述了这一年多来他跟董卓较量的过程,还有这一年多来,他跟孔伷、袁氏兄弟斗智斗勇的过程。 卢植现如今也已经想通了,也不怪李琛从孔伷手中夺取豫州之地了,他也看出来,孔伷德不配位,根本无法保住豫州之地,如果不是李琛的话,现在豫州应该已经被袁氏兄弟争夺豫州给打烂了,哪儿可能还有眼下的安宁? 通过在沛国呆的这段时间,卢植也彻底把李琛在沛国施政的思想给看透了,他非常欣慰李琛能如此宽厚待民,短短数年时间之中,便将沛国治理成眼下这样的状况,让他重新在沛国感受到了一种盛世的状况,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在其他地方见到过的盛况。 李琛既然有能力牧守一方,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阻止李琛呢?大汉在先皇灵帝的统治之下,搞得是民不聊生,吏治败坏,闹出了黄巾之乱,搞得大汉各地烽烟四起,死后还因为阉党和士人集团以及外戚集团相互争斗的缘故,最终惹得董卓这个国贼掌控了朝堂,惹得天怒人怨,天下一片大乱,形成了诸侯割据的状态。 接下来谁也挡不住群雄逐鹿的局面了,卢植也不指望大汉能重新复振了,那么未来他只希望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尽快结束这场混乱,并且能善待天下百姓,为天下汉人保住一些元气。 而他之前是比较看重袁绍的,觉得袁绍应该能够成就一番大业,来终结这一场天下大乱,但是这一年多来,他算是看出来,李琛果真没有看错袁绍,袁绍确实并非一个贤良之人,而且也绝不是一个可托付天下之人。 袁绍作为讨董联军的盟主,这次群雄讨董之中,可以说是碌碌无为、毫无建树,不但毫无建树不说,还在李琛高歌猛进,将董卓打的毫无招架之功的时候,非但不帮着李琛进讨董卓,反倒是在李琛攻入洛阳之后,在李琛背后高小动作,拼命的拖李琛的后腿,还意图趁虚而入,夺取李琛的地盘。 袁绍如此行径,让卢植对他极其失望,也彻底打消了卢植原来想要投到袁绍那边的念头。 而李琛这一年多来的表现,可谓是亮眼之极,在十几路宣布起兵讨董的诸雄之中,脱颖而出,几乎可以说是凭借他一己之力,生生的将董卓打回到了关中去,夺回了洛阳一带,如果不是袁绍和袁术这两兄弟在他背后使坏的话,李琛保不定真的能乘胜追击,一举将董卓讨灭,匡扶汉室,重振朝纲。 这十几路起兵讨董的群雄之中,也唯有李琛和孙坚,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讨灭董卓,而剩下的那些诸雄之中,也只有曹操堪称是一个英杰,其余的袁绍等人,不过是想要趁机假借讨伐董卓为借口,招兵买马扩张自身的实力罢了。 期间更是出了袁术不顾孔伷是豫州刺史的事实,擅自表孙坚为豫州刺史,想要趁机夺取豫州的控制权。 刘岱因为一己之私,居然杀了桥瑁,夺了桥瑁的东郡这些事情,说白了这一群人多是假讨伐董卓为借口,给自己捞取名声罢了。 唯有李琛不断出兵,猛击董卓,杀的董卓屡屡大败,最终在孙坚的协助之下才算是把董卓赶回到了关中。 孰高孰低,谁才是忠于大汉,通过这次讨伐董卓,卢植算是彻底看清楚了,所以现在即便是李琛从孔伷手中夺了豫州的控制权,卢植也丝毫不觉得李琛做的有错,而且他还听闻李琛在夺了颍川郡之后,也在颍川郡之中广施仁政,把在沛国实施过的各种仁政,也在颍川郡内推行,使得颍川郡的民生即便是在李琛讨伐董卓期间,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观。 所以卢植更加赞同李琛夺取豫州的控制权,完全站在了李琛这边。 当他听闻袁术居然勾结了陶谦,要联手夺取豫州的消息之后,卢植也是勃然大怒,立即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徐州交给陶谦,信中怒斥陶谦不忠不义,乃是意图割据一方的小人,把陶谦骂了个狗血淋头。 另外卢植再朝为官时间也不短了,结交了天下不少名士,不但和兖州诸公都有交情,而且跟袁绍、韩馥也关系不错,他气愤难耐之下,同时跟扬州刺史周乾,九江太守刘邈,丹阳太守周昕也都是故交,于是卢植连写了十几封信,派人送给这些人,在信中力挺李琛,怒斥袁术和陶谦所为,为李琛争取这些人的支持。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治世能臣当世枭雄 这也是卢植自来到沛国之后,第一次这么卖力的为李琛帮忙,而且卢植的声望在这个时代之高,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天下士人提起卢植,无不对其十分尊重,一旦要是卢植为李琛说话之后,这些人还真的要卖卢植一点面子。 另外不但卢植为李琛鸣不平,就连之前被李琛拐来的许靖,这个时候也在沛国,许靖这段时间呆在沛国,也被沛国的状况所震撼,对李琛的治理地方的能力大为叹服,最终在卢植和陈群等人的劝说之下,也决定留在沛国不走了。 许靖是什么人?他可是许劭的哥哥,他们当初一起创制的月旦评,月旦评在当今世上的意义之重大,所有士人都不敢无视,就连袁绍这么拽的人物,回汝南的时候,都不敢骑马,生怕被许劭、许靖兄弟给他一个差评。 之前天下所有士子,无不期待能被许靖、许劭兄弟点评一下,但凡是被他们兄弟二人点评过的人,立即就会身价百倍,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士人晋身的一大捷径,任何士人都不敢忽视这月旦评的。 虽然许劭相对许靖更出名一些不假,但是许靖的点评也无人敢轻视,所以许靖在认识了李琛之后,决定留在沛国,便公开称李琛乃是当世之豪杰,大汉之忠良,治世之能臣!开始为李琛摇旗呐喊。 许靖的话比起卢植之言一点都不轻,所以他对李琛的点评传出去之后,更是让李琛的声望倍增,即便是之前对李琛有点看不上眼的一些士人,得知了许靖对李琛的评价之后,也不得不重新审视李琛,调整李琛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但是这时候却出了一个插曲,那就是许靖的从弟许劭,这个时候却恰恰正在徐州。 说起来也比较有意思,许靖和许劭兄弟二人关系不睦,许劭这个人的人品并不是很好,以为和许靖关系不睦,当初许劭曾经出任汝南郡的功曹之职,趁机排挤打压兄长许靖,令许靖不得被官府所用,把许靖逼得替人赶马磨粮食糊口,直到刘翊上任汝南太守之后,许靖才被启用,后来又被朝廷征辟为尚书郎。 所以许靖和许劭一直以来都相互之间很不对付,去年群雄起兵讨董,汝南境内于是叛军复振,顿时汝南的局势乱的一塌糊涂,许劭便带着家人跑路了。 不过许劭没跑到沛国投李琛,却跑到了徐州投往了广陵郡,许劭跑到了广陵郡之后,被陶谦所知,便对其很是恭敬,照顾的倒是颇为周到。 这时候许劭得知一个消息,说他的族兄许靖投到了李琛那里,对李琛评价颇高,称李琛为当世豪杰,大汉忠良,治世能臣,于是许劭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居然在徐州也对李琛进行了点评,称李琛为当世之枭雄。 许劭对李琛评价可不是什么太正面的,因为枭雄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可是贬义的,是凶狠专横的意思,指的可是强横之徒。 于是许氏这两兄弟,对李琛的点评就出现了两个极端,许靖对李琛的点评极为正面,而许劭却对李琛的点评比较负面。 于是两个人对李琛的点评被综合到一起,就成了治世能臣,当世枭雄! 这一点倒是和当初许劭给曹操的评语相当的相似,当初许劭点评曹操的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李琛听了之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李琛回到沛国之后先向卢植详细汇报了一下他这一年多来带兵征讨董卓的情况,接着马上召见了留守在沛国的手下们,见了陈群、李源、马芳、孙梁等人,听了他们这一年多来,留守沛国期间的述职情况。 整体上这帮人这一年多来在沛国,也都没有吃干饭,都在尽心竭力的为李琛做事,陈群协助卢植,总揽沛国的政务,李源总揽沛国的军务,在李琛离开沛国的这段时间,讨灭了沛国境内数十股小股的叛乱,斩杀了近千在沛国境内作乱的贼人。 另外李源还一直尽心的在操练留守的兵马,现如今这些兵将也已经被他操练的相当精悍,成为了稳定沛国境内局势的中流砥柱。 统统是李源还经常奔赴各县,督查各县县兵的操练情况,以及抽查乡里面乡勇在农闲时期的备寇操练的情况,使得沛国这一年多来,境内的局势很稳定,不但剿灭了不少小规模的叛乱,而且还剿灭了几伙比较大的从汝南郡和徐州境内侵入沛国的贼军。 这几伙临郡入寇沛国的贼兵,有的是自发性的,有的则是背后受人指使,都是想要借着李琛提兵离开沛国前往进讨董卓的机会,想要到沛国境内搞事情,结果便宜没占到,却被李源率军杀的是屁滚尿流。 至于马芳,这一年多来,主要还是负责总揽沛国境内的吏治,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不断的在各县之中私访,严查各县的吏治情况,以其刚直不阿的性情,着实抓了一批这段时间在各地行不法之事的贪官污吏,将其交给了卢植和,该杀的杀,该关的关,确保了沛国境内的吏治清明。 至于孙梁(孙丙)这一年多来,始终负责给李琛提供后勤保障,源源不断的在沛国各地收取粮秣,然后将粮秣物资转运到李琛军前,始终没有让李琛面临过严重缺粮的窘境,这次李琛能将董卓打的大败逃回关中,别看孙梁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实际上却是功不可没。 至于沛国相府之中其他属吏,也都各司其职,在卢植的统管之下,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的做事,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李琛于是大大的褒奖了这些属下们一番,都给予了不少赏赐,也没有辜负这些属下们这一年多来的付出。 当众人散去之后,李琛留下陈群和李源等几个亲信,问了一下徐荣和成廉的情况。 徐荣和成廉被李琛送到沛国之后,李琛让李源和孙梁以他个人名义,出资给他们在相县安了一个家,然后派出一批精明的细作,带上足够的钱财,分头潜入到关中和并州,去寻找徐荣和成廉的妻儿亲眷。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徐荣成廉 从李琛招降他们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年甚至半年多了,现如今徐荣和成廉的亲眷都已经被细作们成功的从关中偷偷护送回到了沛国,将他们交给了徐荣和成廉。 而徐荣和成廉都已经被李琛俘获了很长时间了,成廉自从被俘之后,后来被张辽劝降之后,不愿和吕布等并州的故旧同僚们战场上相遇,于是李琛便准他离开军前,到沛国先安顿下来,所以连吕布也不知道成廉已经降了李琛,还以为成廉早被李琛给杀了。 加之吕布 李琛问的就是他们这段时间在沛国这边的表现如何。 李源听罢了之后笑着对李琛说道:“请主公放心便是,徐将军和成将军自从来到了沛国之后,卢公亲自召见了他们,我等也多次设宴款待他们,这二人很是感激主公。 特别是在他们的家人前段时间被护送到了沛国之后,都彻底安心了下来,他们早就已经到我军中报到! 这二人都武技高超,而且颇为知兵,确实乃是大将之才,而且他们都精通骑术,在适应了我们的马鞍和马镫之后,骑术更加精湛了许多,马上的工夫,在我军中几乎无人能敌! 而且这二人都十分悍勇,两个月前,随我前往符离进讨一伙从下邳境内进入我们沛国境内的流寇之时,他们二人各自仅仅带了数十名骑兵,相互配合钳制那伙流寇,数百流寇被他们一战杀了个精光,无一逃脱!确实都乃是悍将也!” 李琛听罢之后点头笑道:“徐荣乃是董卓手下第一猛将,曾经大败过曹操曹孟德,斩杀过陈留的卫兹,而且跟着董卓,在关中一带屡立奇功,自然是一员猛将! 而那成廉也绝非泛泛之辈,曾经乃是并州猛将,也是吕布手下有名的一员骁将,曾经跟着吕布,仅仅数十骑便突袭过近万鲜卑的胡兵,而且全身而退! 这二人都是将才,对付区区一些流寇,实在是有点屈才了! 但不知现如今他们二人身在何处?” 李源立即答道:“近期徐州方面陶谦这个老匹夫意图对我们用兵,双方交界之处情势已经颇为紧张。 我看他们二人皆为将才,于是便各拨给了他们一千精兵,命徐荣前往萧县驻防,防备徐州军从彭城方向进击萧县! 而成廉我则命他屯兵于垓下一带,防备徐州军从下邳方向进扰南部一带!暂时都没有在相县这里,如果你要见他们的话,我立即派人将他们召回来!” 成廉驻防的垓下就是当年著名的楚汉争霸进行最后战略决战垓下之战的地方,这里处于洨县东部,紧邻下邳国的夏丘县,如果陶谦兵发沛国,必将途经此地,所以李源便把成廉派到了垓下驻防。 李琛听罢之后摆手道:“不必了,现如今我回来,就是要来对付陶谦这个老匹夫的!接下来会有大的行动,你们准备一下!既然陶谦想战,那么我们就战好了!而且我决不允许陶谦把战火烧到沛国的土地上,既然要战,就到徐州地界上去战,此战我的目的是要拿下下邳和彭城!彻底把陶谦这个老匹夫被打残!” 李琛回到相县之后,拜见过了卢植和父亲还有叔父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府中,见到了一年多未见的娇妻以及香儿她们这些姬妾。 亲兵提前通知了荀娇和香儿他们,李琛马上要回家了,于是荀娇立即带着香儿和府中的所有人在门内恭迎李琛回府,当李琛回到府中,刚一进门,荀娇便带着众女盈盈下拜,恭迎李琛回家。 李琛连忙上前将荀娇搀扶起来,又让香儿他们都起来,笑道:“为夫离家多时,未曾回来,让夫人在家久等了,也让你们受苦了!我今天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说着便拱手对着荀娇和香儿他们拱手施礼。 荀娇赶紧拦住李琛说道:“夫君不可!夫君为国讨贼,亲临战场,不畏生死,妾身在家安享太平,又有何苦可言?倒是夫君率军在外,风餐露宿,肯定吃足了苦头,又怎能向我们道歉呢? 妾身已经在内府为夫君备好了家宴,为夫君接风洗尘,请夫君移步回家,坐下说话!” 李琛哈哈一笑道:“为夫者,自当要为自己的家人打下一片天,这也是我该做的!好!回家回家,我也着实想煞了你们的手艺! 对了,仲康,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家看看去!给你放假三天,陪陪你的家人去!光棍汉留下就行了,有家有室的都给我赶紧回家去!” 李琛挥手把跟着他的许褚和一帮亲兵给打发走,只留下一些还没有娶妻生子的亲兵在前面守着。 许褚本来不想走,但是李琛一瞪眼说道:“此地乃是我的家,谁人还敢前来行刺于我?我在家陪陪老婆,也需要你守着吗?去去去,赶紧走,休要在这儿碍眼!” 许褚听罢之后,这才嘻嘻哈哈的向李琛告辞,吩咐过一些留下来的亲兵,让他们一定要瞪大眼维护好李琛的安全,这才和一帮有家室的亲兵离开了李琛的府邸。 一年多未见,李琛岂能不想念荀娇他们,所以这次回来,享用过了荀娇他们为自己准备的美味佳肴之后,李琛便早早的回房休息,小别胜新婚,夫妻之间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抵死缠绵,其中详情自然不宜道来。 总之李琛在相县未出发之前的这些日子里,李琛在府中每晚都是鞠躬尽瘁,着实累得不轻,但是却又乐此不疲,好好的慰藉了一番在家中留守的妻妾们。 当然李琛也并未就此沉湎于美色之中乐不思蜀,晚上虽然很忙,但是白天却也没耽误他办正事。 接下来的十几天之中,李琛不断的从沛国各地向萧县和垓下集结军队,并且将竹邑储备的器甲和各种军用物资调往这两处兵力集结的地方。 接着李琛授李源为讨虏校尉,前往萧县统兵,命陈在、冯义、褚亮等人跟随李源前往萧县统兵,徐荣则归李源调遣,一共给李源在萧县集结了一万五千兵马。 另外授戏志才监军校尉,到李源军中,为李源出谋划策,充当监军。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重塑历史 这一次按照戏志才、荀攸、郭嘉以及卢植他们商定的计划,此次讨伐陶谦,一共两路大军同时向徐州陶谦发动进攻,李源所部为左路军,出萧县攻击彭城,李琛则亲率右路军为主力主力,从垓下发兵进攻下邳,在击溃下邳的陶谦军之后,掉头合击陶谦在沛国的主力。 而眼下陶谦正亲自坐镇彭城,在彭城集结重兵,意图从彭城向沛国进兵,直取相县,而李源的任务是率兵先下手为强,先攻入彭城境内,阻住陶谦军的主力,使之无法攻入沛国境内,祸害沛国的地面,牵制住陶谦的主力,等候李琛将下邳拿下之后,再配合李琛右路军主力在彭城境内,跟陶谦进行决战,一举将彭城夺下。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跟原来的历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历史已经被李琛给搅得是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什么可借鉴历史的东西了。 从现在开始,李琛将重新创造历史,接下来该如何争霸天下,就只能看他和他手下文武们的智慧了。 这也是李琛彻彻底底甩脱历史的桎梏,第一次面对未知的结局的第一战,所以李琛很是重视这一战,把精兵强将都调动了起来。 而陶谦自从宣布了要联合袁术讨伐李琛之后,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发动攻势呢?其实这也不能怪陶谦太过拖沓,不知道什么叫做兵贵神速。 而是陶谦自己也有苦难言,这两年来,陶谦虽然掌控了整个徐州不假,但是徐州在经历了之前的徐州黄巾之乱以后,州内各郡民生凋敝,这两年来陶谦又忙于整顿州内的各方势力,对于民生方面下的力气自然也就不足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问题就出在了他任人唯亲方面,陶谦对笮融非常信任,将州内调运各郡钱粮的事情都交给了笮融,让笮融负责将彭城、下邳、广陵三郡国的钱粮转运到郯县去,还把下邳国交给了笮融,令笮融做了下邳相。 但是这个笮融,却是一个疯狂的而虔诚的浮屠教的信徒,浮屠教即是后世的佛教,笮融笃信浮屠,但是却生性极为残暴不仁,这就非常矛盾了。 当获得了陶谦的信任之后,笮融却并未按照陶谦的要求,按时按量的将彭城、下邳、广陵的钱粮都送往郯县交给陶谦,而是侵吞了其中的一大部分,用侵吞的这些钱粮,在下邳国境内大兴土木,大规模崇佛,投巨资修建豪华佛寺,铸造金铜大佛,衣以锦彩,要下邳国人民日夜诵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国,前后高达五千多户之多。 而且笮融还强迫下邳国的民众崇佛,每到佛祖诞辰,便在下邳国境内举办“浴佛会”,用掺了香料的水灌洗佛像,并且在道边大排酒宴,招待前来崇佛的信徒,单单是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所以陶谦虽然忙活了两年多时间,倒是掌控住了徐州全境,但是陶谦的钱粮,却大部分都被笮融给侵吞,拿去崇佛了。 当陶谦跟袁术商量好,一起发兵讨伐李琛的时候,陶谦要从各郡调集兵马,集结起来之后,准备出兵攻打沛国,可是人马召集起来不算很难,难的是陶谦要拿出足够的钱粮养活这些兵马可就不容易了。 因为笮融的侵吞钱粮,导致陶谦真的很穷,手头直到决定出兵的时候,也没有多少钱粮,只能临时从各郡国加征钱粮用于军资。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把几个郡国之中百姓手中一文一文的钱抠出来,把百姓家中的粮食一斤一斤的征收起来,然后汇集起来,在逐步转运到军前,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绝非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陶谦比不上李琛,李琛在控制住沛国之后,先平定了境内的叛乱,紧接着就开始屯田,整顿吏治,牢牢控制地方上的权力,大力发展农业和工商业,特别是对境内的商业,大开绿灯,鼓励经商,然后通过从商业之中征收商税,来满足军政开支。 中国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乃是宋朝,宋朝之所以富庶,根本原因是宋朝并不抑商,走的是农商两条路并行发展,通过征收商税,来提升朝廷的收入,所以两宋期间,朝廷的财政收入始终都非常高,可以满足朝廷养兵养官。 要不是这样的话,宋朝绝对延续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国祚,恐怕早就被拖垮了。 所以李琛在控制了沛国之后,便决定鼓励经商,给商贾在沛国境内行商大开绿灯,只要老老实实的交税,做什么买卖都行,除了限制粮食和人口输出之外,鼓励商贾开办工坊,招募工匠,也鼓励百姓在农闲的时候,去工坊做工,获取更多的收入。 所以短短三年的时间里,李琛所辖的沛国境内的商业就变得异常兴旺了起来,各地都兴办了大量各种各样的工坊,不断的将产品输出到其他地方去,借此也收取了大量的商税,来满足李琛养兵和兴农。 要不然的话,李琛这几年时间里,在沛国境内大肆兴修水利,修缮道路,养兵练兵,还修缮县学和郡国的学宫,这么折腾下来,李琛要是只靠着收取农民缴纳的田税和口赋的话,他这会儿早就破产了,估摸着连裤子都早就当了,连裤子都穿不起了。 所以李琛这几年来在沛国大展拳脚,让沛国变得非常富庶,仅凭着沛国这一地的钱粮收入,就抵得上整个徐州陶谦全部收入的几倍。 更何况陶谦还养了个笮融这样的硕鼠,为了崇佛,大肆贪墨原本应该交给陶谦的那些钱粮收入,让陶谦穷的是叮当响。 即便是陶谦这两年来招募了不少兵马,但是他始终拿不出足够的钱粮来养兵,更不要说这次要调动全部力量,发大军征讨李琛了。 所以陶谦虽然答应了配合袁术起兵讨伐李琛,但是单单是准备大军所需的钱粮,就让陶谦耽误了大量的时间,直到李琛这边都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了,陶谦那边大军所需的钱粮还没有准备妥当。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未战先怯 而李琛别看这一年多来,一直率领大军讨伐董卓,也着实消耗了不少的钱粮,但是李琛不断的大胜仗,而且还夺控了颍川郡,一部分钱粮就地在颍川郡得到了解决,所以沛国这边这两年来,虽然要支应李琛的大军,可是还是结余了不少的钱粮。 沛国各县的粮库之中,因为通过大面积推行屯田制,通过收取屯田的田奴和屯民缴纳的粮食,都储备了相当多的粮食,根本不需要临阵抱佛脚,去临时忙活着命令各县临时为他征收军粮。 李琛只需要调动兵马,直接到出征的地方进行集结就行了,甚至于不需要动用相县沛国相府的粮食储备,仅仅直接调用集结地附近两三个县的储备粮,就可以满足大军的军粮需求了。 所以别看陶谦吵吵着要发兵进讨李琛的时间早,可是真的动起手来,他的速度却还没有李琛快,俗话说得好,兵贵神速在陶谦这里根本就是有心无力,他想要神速,可是却神速不成。 直到李琛的豫州军已经在萧县和垓下两地完成集结的时候,陶谦这里才算是啊物资马马虎虎准备到位,兵马才算是刚刚完成集结。 陶谦这次本来是信心满满的以为拉了袁术这个盟友之后,他们两方夹击便可拿下李琛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陶谦还很是嚣张,但是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他手头各种准备工作都没有提前做好,必须要临时准备,等他好不容易准备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原来他还打算趁着李琛呆在颍川,有袁术在南面牵制着李琛,李琛需要在颍川应付袁术,估计短时间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所以他在开始的时候,还是颇有信心的。 但是让陶谦没想到的是,李琛居然放着南面的袁术军不去对付,却率领主力奔回了沛国,这一下陶谦就有点不淡定了。 要说陶谦之前没想过趁着李琛进讨董卓的时候,在李琛背后插一刀那是瞎话,陶谦早就有过这样的打算,甚至把这件事都提上了他的日程,跟手下的谋士们还曾经仔细商讨过这件事。 但是手下们对于陶谦的这个想法却大部分持反对态度,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当时李琛还是关东联军之中的一员,关东群雄盟誓联手起兵讨董,但是是一种实际上的联盟,而陶谦却并没有参加这个联盟,如果陶谦趁着李琛率军讨伐董卓的时候,在背后对李琛捅一刀的话,那么必将成为千夫所指之辈。 那样做的话,陶谦等于是得罪了十几路群雄,等于是站在了董卓那一边,成了董卓的帮凶。 而董卓现如今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如果陶谦敢在这个时候,背后捅李琛一刀的话,他陶谦也立即便会成为天下公敌,到时候不但李琛会立即掉头率军回来捶他,就连其他那些群雄也可能出于道义,助李琛一臂之力,到时候陶谦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卢植!李琛率军离开沛国前去讨伐董卓的时候,请恩师卢植留守沛国,卢植不单单是在士人集团之中声名赫赫,另外还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军事方面的才能并不算差,董卓当时自身实力也并不算强,有卢植在沛国坐镇,陶谦还真就没把握打得赢卢植。 更何况以卢植在士人之中的声望,到时候他陶谦还可能得罪了天下士人,连徐州境内的士人也可能会反对他。 所以陶谦当时只能作罢,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看着李琛攻入洛阳之后,关东联军彻底瓦解,李琛和袁绍、袁术两兄弟之间都起了龌龊,袁术还跟李琛翻脸,想要夺取豫州之地,派人来找陶谦联盟,向跟陶谦联手对付李琛,陶谦感觉时机成熟了,这才同意了和袁术联盟,一起对付李琛。 而陶谦之所以下定决心要对付李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孔伷表李琛为豫州牧这件事,现在李琛仅仅只有一个沛国之地,就让他如此头疼了,如果李琛再领了豫州牧之职,控制了整个豫州,那么势利必将更加大增,到时候以李琛的能力,他还真不是李琛的对手。 所以陶谦为了今后免去李琛这样一个强敌,觉得还是配合袁术把李琛先给弄死,夺了李琛的地盘,将李琛这个强敌给扼杀掉为好。 于是陶谦这才兴冲冲的答应袁术的联盟请求,配合袁术讨伐李琛。 可是等陶谦得知李琛率领主力返回沛国,先来对付他的时候,陶谦顿时又不淡定了,心中暗骂李琛这个混蛋,为什么放着汝南不管,却偏偏要先来打他呢? 可是怕归怕,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不得不发了,打得过打不过陶谦都已经把话喊了出去,已经容不得他再犯怂说软话了。 好歹这会儿陶谦也集结起来了三万多大军,他亲率两万大军集结在彭城境内,而另外一万则拨给笮融,让笮融从南面向沛国进兵。 笮融这两年虽然崇佛很忙,但是却也没忘了之前李琛对他的羞辱,这两年来,在下邳一边崇佛,一边也在招兵买马,重新招募起来了一支近万的兵马,加上陶谦拨给他的一万人马,笮融自认为这次起码可以和李琛放手一搏了。 但是陶谦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多少底气可言,觉得自己很可能打不过李琛,于是便又赶紧派出了使臣,快马加鞭赶往南阳,请袁术调集更多兵马,火速向颍川进兵,牵制李琛的精力和兵力,让李琛不得不分兵回援颍川郡,这样一来他这边的压力就会小许多。 可是李琛没等陶谦跟袁术协调好进兵的步伐,于初平二年六月底,夏粮收割完毕,秋粮也已经种上之后,亲率一万五千主力精锐,从垓下主动向着下邳境内开拔了过去。 而另一边李源也立即率军,朝着彭城方向开拔,进入到了彭城国境内迎向了彭城境内的陶谦主力。 至此李琛和陶谦的第一次正面决战也拉开了帷幕,一场大战随即在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地展开。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弩车亮相 其实这个时代打仗,用计什么并不常见,在绝对武力优势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用什么诡计,完全靠着实力碾压就行了,只有在兵力不足,亦或是实力不如敌人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计谋的重要性。 但是这次李琛对付陶谦,可以说是实力方面完全碾压徐州军方面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就自然不需要玩儿什么阴谋诡计了。 李琛在抵达了垓下之后,在垓下进行了一场阅兵,检验了集结在垓下的兵马之后,立即便杀牲祭旗,举行了誓师,率军兵分三路,从垓下杀入到了下邳国境内,迅速的便包围了下邳国的夏丘县县城。 而此时笮融统领的徐州军,尚在取虑县南部集结,尚未开至夏丘县境内。 李琛率军包围了夏丘县之后,派人到县城外对着夏丘的守军以及官吏喊话,喝令他们立即开城献降,否则的话便立即开始强攻夏丘县城,到时候一旦攻破夏丘县城,所有参与抵抗的人,必将一个不留。 看着城外黑压压军容鼎盛的豫州军,镇守夏丘的笮融手下武将和夏丘县令还有城中的一千多守军无不震怖,于是守将和县令连忙商议对策,到底是该死守待援,还是干脆投降拉倒。 县令的意思是干脆投降拉倒了,李琛是什么人?现如今的李琛可是号称大汉第一猛人,连董卓都不是他的对手,董卓手下的吕布、徐荣、胡轸、牛辅、李傕等一众猛将,碰上李琛,无不被李琛打的大败亏输。 而董卓亲自领兵上阵,照样还是被李琛打了个满地找牙,仓皇退出洛阳,逃回到了关中去。 而李琛现如今手下兵精将猛,麾下战将如云,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而且此次李琛率领的也都是他麾下的主力精锐,依靠着小小的夏丘县城,就想挡住李琛军的进攻,无疑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 而且夏丘县令对于笮融这两年来,在下邳的种种作为,也早已看不惯了,笮融为了崇佛,在下邳境内大兴土木,修建佛寺,铸造佛像,在下邳境内是横征暴敛,逼得普通百姓民不聊生,他这个夏丘的县令,也常常被逼得是苦不堪言,所以这个夏丘县令的意思是既然守不住,何苦还要为笮融卖命呢?倒不如干脆降了算了。 但是夏丘守将,却不同意投降,这个守将也是丹阳人,乃是陶谦和笮融的同乡,对陶谦和笮融甚是忠诚,虽然他也害怕,可是却不想背叛陶谦和笮融,笮融派他来夏丘坐镇,就是要让他守住夏丘。 现在夏丘县令却想要投降李琛,这个守将一听就顿时勃然大怒,于是当场拔刀便把这个县令给砍掉了脑袋,威胁城中的吏民还有守军,谁敢再提投降,这县令就是他们的下场。 在这个守将的威胁之下,自然也没人再敢提投降的事情了,李琛在率军围城之后,等了一天时间,城中没有投降的意思,李琛于是也不再罗嗦,当即下令攻城。 这次因为距离沛国很近,而且此次李琛的目的就是要夺取徐州的下邳和彭城,所以李琛在出兵的时候,就调来了大量的抛石机的主要构件,随军还带来了匠作营和三千助战乡兵作为辅兵之用。 并未夏丘城之后,李琛见夏丘城不肯投降,守将还把想要投降的夏丘县令给杀了,于是不再抱什么逼迫夏丘城投降的幻想,于是便下令强攻夏丘城。 在匠作营和数千乡兵的努力之下,城外的树木被迅速的伐倒,包括城外的一些房屋也被扒掉,将房梁立柱拆出来,匠作营的工匠日夜不停的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其中包括云梯车、洞屋车、抛石机还有飞梯等各种攻城器械。 另外这次李琛还随军带来了二百辆弩车,这种弩车就是把重型的床弩和马车结合到一起,每辆弩车上的床弩,是用三张强弩的弩臂组合而成,上弦要用绞盘上弦,三张弩臂被前后结合起来之后,力道非常之大,发射的弩箭干脆就是一根根八尺短矛,弩箭的箭杆都有鸭蛋粗细。 而且发射的弩箭射程可达千步之外,即便是这样,李琛也还是不够满意,觉得这三弓床弩应该射程更远,起码达到千五百步才算是合格。 但是在设计这种三弓床弩的时候,也不知道哪儿存在问题,即便是工匠完全按照李琛的图纸和要求进行制造,可是造出来的床弩依旧射程只能达到千步左右,射程再也无法提高,即便是这样的射程,也已经足以让见识过的人惊掉大牙了,称之为神器。 李琛在看过了这种床弩的演示之后,虽然还不够满意,可是也只能暂时默认了,毕竟这种三弓床弩比起以前这个时代的单臂床弩射程还是提高了近两倍之多,威力也增大了许多,整体上已经足够用了,故此李琛这才在一年前,给弩作下达了命令,命他们制造两百张床弩,而且要求必须能装到马车上,随军一起行动。 这个要求把主持这件事的陶章给难为的不轻,到处招募工匠,这才勉强完成了李琛交付的任务,把老爷子也给着实累的不轻,连之前郭嘉见过的那种可以连续发射的连弩的改造都暂停了下来,这才把李琛所要的这二百辆弩车给打造了出来。 李琛这次出兵进攻下邳,便将这二百辆弩车都给带了出来,这也是这种三弓床弩第一次在战场上亮相。 而这种弩车一辆车配五个强弩兵,其中一个伍长,负责瞄准定弩,两个人负责上弦,一个人负责上箭,还有一个是驭手,负责驾车。 当上阵的时候,驭手将马卸下来牵到一旁,交给专人负责看管,而剩下的人则需要将弩车推到预定的阵位上,之后要用木槌和粗大的木楔将弩车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让车辆形成一个稳定的平台之后才能上弦发射,战斗结束之后,要将木橛子从地上拔起来,牵来辕马套上拖走。 整个操作过程比较繁复,但是即便这样,见过这种弓弩车的将领,还是将其视作神器。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首战夏丘 而率领这支车弩军的人,却不是什么名将,名叫杨涉的部将,而且这个杨涉在军中级别也不算高,之前仅仅只是一个曲长而已。 但是这个杨涉,却是李琛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此人最早是一个流民,在中丘县李琛选兵的时候,从流民之中选出来的老卒。 后来杨涉跟着李琛一直转战四方,单单是跟着李琛当亲兵就干了很长时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办事十分稳妥,而且从不争功,也不爱出风头,就好像一个影子一样,跟在李琛身后。 后来李琛看杨涉虽然武力并不是很强悍,但是办事能力强,而且做事十分稳重,性格也非常刚毅,对自己更是忠心不二,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于是便将他下放到军中,先是从队正做起,后来因功给他提了个曲长。 但是杨涉从来没表示过不满,干什么都依旧是稳稳当当、兢兢业业,这次李琛组建强弩营的时候,于是把他调过来,直接把强弩营交给了杨涉。 强弩营乃是李琛军中的新出现的一支重装备的部队,重要性非常高,在见识过了这些弩车的威力之后,杨涉就明白了这支强弩营的重要性,于是坦然接受了李琛的任命,被提拔为了司马,这个职位依旧不是很高,但是却算是一个独立的兵种了,也是李琛手中的一张新王牌。 李琛把强弩营交给杨涉的时候,告诉杨涉,人在弩车在,人亡弩车亡,任何时候,给他的弩车都绝不能落到敌军手中,就算是损坏抛弃,也必须彻底破坏,最好是能直接烧毁掉,绝不能轻易丢给敌军。 杨涉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接收了弩车之后,亲自带兵操练,军中所有兵卒,不要求他们单兵的战力很强,但是要求他们体能要好,而且必须要遇事不乱,处惊不变,每个兵卒都被要求,弩车就是他们的命,人在弩车在,人亡弩车亡! 不管任何时候,他们都不能随便抛弃弩车,即便是弩车损坏,亦或是被迫要抛弃它们,也必须在彻底将其破坏之后,才能将其抛弃,最好是能直接将弩车彻底烧毁掉。 故此每一辆弩车上,按照李琛的要求,杨涉给每一辆弩车都准备了一柄开山斧,另外还准备了一罐鱼油,必要的时候将其浇在弩车上,将弩车烧毁之用。 虽然这支强弩营成军时间很短,但是任何人都没敢小觑这支强弩营,而且这个强弩营,直接归李琛亲自指挥,暂时还不准其他人带这支部队,也可见李琛对这支强弩营的重视程度。 当李琛下令开始攻城之后,随着各种攻城器械就地打造到位之后,强弩营在杨涉的指挥下,弩车便被一辆辆的推到了距离城墙六百步左右的阵地上,弩营的阵地选在了城北一处土岗上面,在弩车进入阵地之前,辅兵已经在这里挖出了一条壕沟,用来保护强弩营的阵地,以防城中夜间偷袭弩车的阵地。 一辆辆弩车被一字排开,将支撑的地脚结结实实的夯入到了地面上,车辆随即变成了一座相当稳定的平台。 弩车上的弩臂随即展开装到了弩床上,兵卒们喊着号子奋力将弩弦挂上,然后将三张弩臂连接在一起,形成合力,各弩车的伍长检查过之后,开始瞄准城墙,弩手从弩车车厢之中,将一支支弩箭取出,摆在旁边做好发射的准备。 弩箭的箭簇形状也不一样,普通的就是一个锋锐的矛尖,另外还有一种像月牙铲一样的箭头,是专门用来杀伤人员的,弩手开始分离在弩车两侧,搬动绞盘,随着绞盘的旋转,三张弩臂联动,开始吱吱呀呀的被张开,当到达顶点的时候,咔吧一声挂在了牙上,完成了上弦。 又有弩手按照伍长的吩咐,取来巨型弩箭,将其放在弩床上,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而城外这个时候,不单单只有弩车这一种攻城器械,另外还有数十架看起来很是有些粗制滥造的抛石车,也被打造出来,摆在了城墙外面的抛车阵地上,这些抛车和这个时代常见的抛车形制有很大的不同,抛竿的一端不是拴的绳索,而是悬挂了一个大木框,木框之中放满了碎石,很是沉重。 形制上这种抛石机和常见的抛车外观相差非常之大,在发动攻击之前,定砲手提前计算好了瞄点,开始命人拉下抛竿,抛竿也是用人力搬动绞盘,缓缓的拉下来,然后固定在下面一个钩子上,有人则迅速的将经过火烧的泥弹放入到了抛竿前端的皮兜之中,做好了发射准备。 而此时城中的守将和麾下的守军们,则紧张的登上城头,也做好了御守的准备,但是当看到城外成群的抛石车和远处一字排开的那些弩车,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却也大致看出来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玩儿的摆设。 李琛亲临战场,看着进攻的部队纷纷进入到了出发地点,各种攻城器械也已经准备好了,再看看夏丘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李琛冷笑了一声。 这夏丘城只是个县城,前些年饱经战火,加之年久失修,陶谦执掌了徐州之后,主要精力也没有放在修缮城墙这些事务上,笮融入主下邳国之后,更是只顾着崇佛了,哪儿有闲心加固城墙,只顾着敛财用来建造大量的佛寺和浮屠以及铸造佛像了,所以各县的县令,为了满足笮融,疲于奔命,哪儿还有心情和精力加固城防呀! 所以夏丘城的城墙现如今已经相当的残破不堪了,城墙上有很多裂缝,裂缝之中甚至长出了大量的草,而城墙外面的护城河,这个时候年久失修,也不知道多少年未曾疏浚过,现在大段已经淤平,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敌人的作用了。 就这样一座破城,城中守将带着一千多守军,居然还想坚守待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李琛决定就拿夏丘城,作为此次教训陶谦的第一战,让陶谦和笮融见识见识他李琛麾下兵将的凶悍。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强行攻城 于是李琛下达了定砲的命令,几十架抛石车立即开始运作了起来,有兵卒上前,抡起木槌,咣的一下就砸在了发射的机括上,抛竿解锁之后,立即在另一端的配重之下,呼的一声扬了起来,抛竿尽头悬挂的皮囊也兜着里面的泥弹飞扬起来,当达到一定角度的时候,皮囊的皮索就展开释放出了泥弹。 几十颗泥弹呼啸着便朝着夏丘城疾飞了出去,不过第一轮发射的准头就不敢令人恭维了,毕竟配重没有经过精确的计算,所以抛出的泥弹除了方向没问题之外,射程是由远有近,有的泥弹速度太快,所以飞的比较高,也比较远,直接就越过城墙,呼啸着落入到了城中,咣的一下也不知道把城里哪个倒霉蛋的家房顶就给砸出了个大窟窿。 而有的泥弹则因为配重不够,力道不足,射程有限,尚未集中城墙,就落在了城外的地上,只有不到一半的泥弹轰在了城墙上面,亦或是落在了城头上。 泥弹落在坚硬的城墙上之后,顿时烧灼过的泥弹就扬起了一片尘土,瞬间化为了无数碎片,也在城墙上留下了一个坑。 极个别的泥弹准确落在了城墙上方,一个准确击中了女墙的墙垛,虽然只是泥弹,不是石头,但是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泥弹粉碎的同时,也把女墙的墙垛砸的碎成了渣渣,躲在女墙后面的几个守军,当场就被碎砖土块砸的筋断骨折吐血而亡。 更有甚的是有个别泥弹直接落在了城墙上面,泥弹瞬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四处横飞,烧灼过的泥也基本上陶化了,很是坚硬,一旦击中人体,照样可以给人造成严重的伤害,可以说一颗泥弹落在城墙上方,就能清空一片城墙,附近的守军非死即伤,效果非常惊人。 之所以使用泥弹,还是因为夏丘城外没有足够的石头可供采集,虽然扒掉了一些房屋,但是碎砖烂瓦肯定是不适合用来砸城墙的。 所以李琛手下就因地制宜,就近寻找胶泥,挖出来以后制成泥弹,丢入火堆之中烧一晚上,虽然难免会烧过之后,上面布满了裂纹,但是只要不烧的散碎,保持着球形就行,这样反倒是落地碎的更好,对人体杀伤更大。 所以别小看这些泥弹,虽然轰击城墙的效果欠佳,但是用来轰人,还是相当有效的。 虽然第一轮定砲效果不佳,但是操作抛石车的士兵都是老兵了,立即根据自己发射的年落点,就知道自己的配重是重了还是轻了,赶紧开始调整配重,使之达到理想的重量。 一般李琛规定定砲需要发射三次,在经过三次试射之后,定砲手必须要将配重调整到完美的状态,使之精度达到要求。 所以当三轮定砲下来之后,几十架抛石机就基本上都调整好了,第三轮试射,已经有七成的泥弹准确的轰击在了城墙上。 一颗泥弹的重量大概是这时代的三十斤左右,虽然不算很大,可是这个时代的城墙也并不是包砖城墙,更不是石头城墙,仅仅只是夯土城墙,即便是烧过的泥弹砸在上面,也每次都能在上面砸出一个坑,亦或是剥落掉一些城墙表面的夯土,对于城墙的伤害还是蛮大的。 更重要的是这次抛石车集中轰击的位置,正是夏丘城城墙最为薄弱的一处,这里早年曾经遭水患时候,被长时间浸泡过,还曾经坍塌过一点,后来虽然填土堵上了,但是却并没有经过严格的夯实,故此时间稍微一长,就出现了大量的龟裂,明显是一处最为薄弱的地方。 李琛军的抛石车这次集中轰击的正是这一处最为薄弱的地方,几十架抛石车不断的抛射泥弹,轰在这段城墙上,把这段城墙砸的是土石四溅。 当官抛石车定砲完成之后,李琛满意的点头,这才下令击鼓,开始正式发动攻城,那边早已准备好的强弩营随即也开始了发射,一个个弩手挥舞木槌,重重的敲在机括上,早已蓄势待发的三弓床弩瞬间就将巨型的弩箭发射了出去,朝着城墙上疾飞了过去。 强弩发射不需要提前进行试射,二百辆弩车同时发射之后,二百支巨型弩箭瞬间就如同一片飞蝗一般的直飞向了城头。 城头上虽然有女墙和垛口,但是这些年久失修的女墙和垛口,也无法有效的阻挡如此强劲的巨型弩箭,一些弩箭甚至直接摧垮了女墙,将后面的守兵给射杀。 但凡是被这种巨型弩箭射中的守军,死的都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身躯中箭的当场身上就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大窟窿,弩箭穿体而过,带着一片血雨飞入到了城中,如果是头中箭的话,管你戴不戴头盔,当场整颗脑袋都会被击碎,就仿佛是一柄巨锤猛击在了人头上一般,砸的是稀巴烂。 就算是四肢中箭,这么粗的弩箭射中了大腿,也瞬间能将整条大腿从人体上撕掉,当场就等于截肢了,血箭立即就从断肢伤口被撕裂的大血管之中喷溅而出,真的是惨不忍睹。 守军兵将哪儿见过这么凶残的兵器呀,虽然他们认出了这是一种强劲的床弩,但是射程能如此之远,而且威力还如此巨大,是他们闻所未闻过的,更可怕的是这种强弩发射的弩箭,即便是射在了城墙上,也能直接扎入城墙一尺多深,牢牢的钉在城墙上。 当床弩发射了几轮之后,这一段城墙上的守军几乎都被一扫而空,而城墙立面上也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鸭蛋粗细的巨箭。 那个城中的守将这会儿也已经被吓得是魂飞魄散,他倒是见过攻城的,但是像今天这样,李琛军弄来这么多可怕的攻城器械发动攻城的情景,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在这样密集的砲石轰击和密如骤雨一般巨箭的疾射之下,他连该怎么守御都不知道了,城墙上的守军片刻功夫,就被一扫而空个,不是被巨箭射杀了,就是抱头鼠窜逃离了城墙,就连城墙上面的女墙,也被砸的像是老太太的牙床一般都是豁口,守军连躲都快没地方躲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轻松拿下 这时候李琛一声令下,弓弩兵开始鱼贯前进向着城墙逼近了过去,而且他们还推了不少的橹车,接近城墙之后一字排开,弓弩手就躲在了橹盾后面,开始向着城墙上的守军发射箭矢。 李琛军最不缺的就是箭矢,兵种最多的也是弓弩手,数千弓弩手逼近城墙,一次齐射就跟下了一场暴雨一般,射的城墙上的守军头都不敢露一下,一些守军也开弓放箭,试图进行反击,但是一般站起来放箭反击的守兵,基本上都活不长,很快就被射的跟刺猬一般的倒在了城墙上。 这一下守军兵将们都吓傻了,一个个惊呼尖叫的趴在垛口下面,连脑袋都不敢露一下,而那个守将不肯认输投降,拎着环首刀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喝令那些趴在女墙后面不敢露头的弓弩手放箭反击,可是这厮看似很勇敢,但是疾飞的箭矢却不管他勇敢不勇敢,他所到之处,都成了城下弓弩手重点关照的对象。 这厮也没能在城墙上蹦跶多久,当一次探身朝着城外张望的时候,几支箭就几乎同时射中了他,这厮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低头一看整个胸腹都插满了箭矢,即便是有甲胄保护,他还是被射成了重伤,仰面朝天的就倒在了城墙上面。 整个攻城虽然看着很热闹,但是却也很乏味,因为守军的主将在开始攻城之后,连一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下来,就身中数箭倒在了城头上,守军的士气一下子就彻底崩溃了,不少守军吓得干脆直接就逃到了城墙下面,让城墙上几乎空了。 等进攻的李琛军兵将们冲到城墙下面,将云梯和飞梯架到城头的时候,居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轻轻松松的就爬上了城墙,有些身形利索的兵将,干脆连云梯都不用了,直接抓着扎在城墙上的那些巨型弩箭,踩着箭杆就冲上了城头。 连李琛当初都计划着,怎么大概也要攻打个三五天的夏丘城,仅仅是一个白天不到,下午的时候就被自己的手下攻克了。 城中的守军看到大批李琛军蜂拥登上了城墙之后,连一点抵抗的兴趣都没有,当即就丢家伙直接跪在了地上向李琛军乞降。 搞得那些登城的兵将们,憋着一口气,想要大杀四方,可是上城之后,只遭到了零星的抵抗,很快敌军就纷纷跪地乞降了。 城门被打开之后,更多的李琛麾下的豫州兵潮水一般的灌入到了城中,城中躲得那些守军,也没有怎么抵抗,就纷纷跪地投降,让李琛军不到天黑就肃清了城中的所有抵抗,完成了对夏丘城的彻底控制。 等李琛问及那个杀了县令拒绝投降的守将在何处的时候,降兵赶紧把一个用麻布包的跟木乃伊一般的家伙抬到了李琛面前。 这家伙虽然身中数箭,伤势非常严重,但是居然还吊着口气没有气绝身亡,躺在木板上被抬到李琛面前的时候,还在对着李琛瞪眼,还气喘吁吁的怒斥李琛,说李琛进犯他们徐州,乃是发不义之军。 李琛听了都气乐了,懒得跟他抬杠,把手一挥,许褚上去一刀,就把这厮的脑袋剁了下来,让人拎出去将这厮的人头挂到了城墙上面。 李琛接着下令,找到那个被杀县令的尸体,给予厚葬,同时找到他在城中的亲眷,亲自安抚了一番,命人将他们送到沛国去,妥善安置,给予厚待。 另外查问过之后,揪出了一批当初强烈要求死守不降的军官或者官吏,直接拉到城门外斩首示众,其余投降的官吏以及兵卒,全部饶过他们的性命,将其收编到自己麾下,另外派那些愿意投降的县吏,继续留任,并且委派了一个夏丘县令,接管了夏丘县的政务,宣布将夏丘县并入到沛国之中。 这边夏丘县都打下来了,那边笮融的援兵才姗姗来迟,笮融在得知李琛已经主动出兵,攻入到下邳境内之后,也慌得一批,他在对夏丘县救与不救这件事上纠结了几天的时间,一直下不定决心派兵救援夏丘县。 但是最后还是在一个手下的劝说之下,说他如果不救,那么接下来李琛率军继续攻城略地,其它县岂不都要纷纷投降李琛了吗? 最后笮融才算是下定决心,派出了一个名叫韩荣的手下部将,率领五千兵马前往夏丘解围。 这个韩荣自然也是丹阳人,之前曾经是丹阳的一个贼首,曾经和笮融有故交,得知笮融来了徐州,投到了陶谦帐下得到了重用,于是便也带着手下贼人,来到了下邳投奔笮融。 笮融看这个韩荣有些本事,就把韩荣留在了手下为将,这个韩荣倒是多多少少也懂点战阵之法。 当笮融授命他率军驰援夏丘之后,韩荣便点了五千人马朝着夏丘县赶来,等他接近夏丘的时候,才得知夏丘城已经被豫州军攻破了,于是赶紧停下前进的脚步就地扎营,派人把消息回去报给笮融。 下邳援兵到来的消息,早就被斥候告知了李琛,李琛收拾完了夏丘县城之后,立即便率军迎向了这韩荣率领的这支徐州军。 双方在夏丘县城以北二十里左右的地方相遇,这个韩荣也听说过李琛的厉害,所以在看到李琛率军朝着他杀奔过来,于是也自知不是李琛的对手,更何况李琛的兵力远超过他数倍,麾下兵将也皆为精锐,所以他连忙便率军朝着取虑方向逃窜。 同时他还派出亲兵快马加鞭赶往取虑向笮融求救,怕被李琛追上他之后将其包围予以歼灭。 李琛看到这支徐州军要逃,旋即下令展开追击,不过这次他把虎骑营留给了赵云,只带来了王雄的豹骑营,于是他便命王雄率领豹骑营从西侧,赶韩荣所部的前面,堵住这支徐州军的去路,为后面主力追上来歼灭这支徐州军争取时间。 王雄领命之后,二话不说便率领骑兵朝着韩荣所部包抄了过去,而李琛命令强弩营和匠作营以及数千辅兵以及辎重随后赶来,他亲率着一万精兵轻装朝着韩荣所部赶了上去。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掉头就跑 而夏丘到下邳这一带是无险可守的一马平川之地,属于标准的平原,根本没有什么险要之地可供韩荣驻兵抵抗李琛的大军,面对着李琛军的追击,韩荣仓皇率军撤退,这一路上为了逃脱李琛军的追击,把军中的辎重给丢了个精光。 为了减缓李琛军的追击,韩荣下令把随行带来的车辆辎重尽数抛弃在道路上,阻塞住道路,以期能以此迟滞李琛军的追击,让李琛军忙着抢他们丢弃的这些粮秣军帐等辎重,减缓追兵的速度。 当李琛发现路上这样的情况之后,随即下令诸军不得抢夺道路上丢弃的这些敌军辎重,绕过这些被丢弃掉的辎重,火速追击前方的敌军。 而他最后留下一千人,专门在后面收容这些辎重,反正是不能就这么扔掉的。 韩荣所部被李琛军追的是盔歪甲斜,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着行军的队形,但是跑着跑着他麾下的兵卒们就约跑越怕,越跑越慌,渐渐的就开始散乱了起来,后来干脆撤退逐渐就演变成了溃退,各军开始你争我抢的朝前奔逃。 越是这样跑,他们就越是惊慌失措,后来为了争抢道路,各部相持不让之下,居然自己就打了起来,特别是途中遇到的小河,过桥的时候,兵马乱糟糟的在桥头挤作一团,想快点过桥都过不去,乱的简直如同一窝蜂一般。 韩荣虽然多少有点带兵的经验,但是一次性给他这么多兵马让他统领,他还是有点懵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这种情况了,慌得是一塌糊涂,只能自己亲自到混乱的地方弹压麾下这些混乱的部下。 可是说实在的,笮融麾下的这些兵将素质实在是没法跟李琛军相比,他们虽然被招募起来当了兵,但是却几乎没有经受过多少操练,笮融天天忙着崇佛,哪儿有精力天天操练麾下的这些兵将呀! 所以笮融的这些下邳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仅仅一天时间,还没有被李琛军给追上,自己就乱的不成样子了。 韩荣这厮更是不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未能阻止部队混乱,结果导致恐惧情绪的蔓延,最终导致了全军陷入到了彻底混乱之中。 就在他们奔逃到距离取虑县城以南三十多里的时候,终于没法继续跑了,只见一条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条河虽然不算太宽,只是一条小河,但是也有五六丈宽,水深足够淹死人了。 原本河上有一座木桥,但是当他们逃到这条小河的时候,却发现木桥已经被人拆毁,一支精悍的骑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再也不能朝着取虑县城方向奔逃了。 整个韩荣麾下的五千徐州军,就这么被堵在了这条小河南岸,于是韩荣顿时就慌了起来,前有敌军和河水阻路,后有追兵衔尾追杀之下,此时他被彻底堵在了这条不起眼的小河南岸。 看到逃回取虑县城无望,于是韩荣便立即拨马率领溃兵打算向僮国县方向逃窜。 可是顺着小河逃出去没多远,便又有一支李琛军挡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将领乃是文丑,文丑这个时候,已经奉了李琛之命,从右翼率军拦住了这支徐州军向僮国县方向逃窜的去路。 韩荣无奈之下,值得率军向文丑所部发动了进攻,可是面对着文丑这员猛将,还有他麾下的这支步军,一个照面就被文丑所部杀的人仰马翻,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韩荣于是仓皇率领残兵败将掉头就跑,可是没跑出多远,就又被一支李琛麾下的豫州军拦住了去路,这一次率军的乃是前吕布手下的大将成廉,这次成廉也跟着李琛出战,奉命前来围杀韩荣所部。 被成廉堵住去路之后,双方又是一场厮杀,韩荣再次大败,于是掉头便朝着南边奔逃,可是又没能逃出多远,便又被一支人马挡住了去路,这次挡住他去路的乃是张郃这员大将。 此时的韩荣已经哭天无泪了,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彻底被李琛军给包围了起来。 连败了两阵之后,韩荣已经是无力再战了,面对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李琛麾下的精兵,韩荣自知今天肯定是完蛋大吉了,于是也没胆继续死战下去,只能在手下的劝说之下,翻身下马,垂头丧气的向着堵住他去路的张郃投降。 仅仅两天的时间,韩荣这支五千人的徐州军,就这么灰飞烟灭,除了极少数溃兵趁夜逃离了战场,成了漏网之鱼之外,近四千的徐州军成了李琛的俘虏,而主将韩荣,也被李琛军生擒活捉。 等第二天笮融慌慌张张的率领他的主力,从取虑方向赶来的时候,这边韩荣所部都已经被李琛彻底吃干抹净了。 笮融听闻韩荣所部在李琛的兵锋之前全军覆没,顿时大惊失色,也没敢跟李琛在野外来一场大会战,而是当即便率军逃回到了取虑县城。 从李琛率军出击,到他率军兵围取虑县城,总共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便将笮融的主力包围在了取虑县城之中。 而此时的笮融手下,尚有一万五千左右的兵马,相对来说,和李琛麾下的豫州军兵力相仿,可是面对着李琛军,笮融却龟缩在了取虑县城之中,愣是被李琛给堵在了取虑县城之中。 李琛率军追着笮融的屁股撵到了取虑县城外之后,停驻下来,扎营在取虑县城西面,笮融只是趁着李琛军在忙着扎营的时候,派兵突袭了李琛军一次,但是结果却被李琛按住胖揍了一顿,派去的三千人马,在李琛军的阻击之下,被打的溃不成军的逃回了笮融军的大营之中。 笮融这才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李琛的厉害,站在城门楼上,远远的观望着城外的李琛军,不禁心中一阵阵的发寒,看看军容整肃,士气如虹的李琛军,再看看自己麾下的那些虾兵蟹将,笮融这心里是拔凉拔凉的,他这才算是彻底明白,李琛真的是一头斑斓猛虎,他的虎须是真的不能去撸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佛祖助战 难怪李琛能拥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赫赫威名,单看看李琛带出来的这些兵将,就知道李琛的厉害了,董卓麾下也算是猛将如云,而且还有彪悍的西凉兵和并州军,另外还掌控了装备精良的京师禁军,可是最终还是被李琛打的满地找牙,不得不灰溜溜的放弃了洛阳,逃回到了关中去。 本以为这次他们联合了袁术之后,能趁机欺负欺负李琛,把李琛的豫州给夺了,可是现在看来,他的主公陶谦,又打错了算盘,惹毛了李琛,人家倒是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来找他们的麻烦来了。 看过了李琛军的军威之后,笮融真的怕了,心知自己绝对不是李琛的对手,于是连忙派人赶往彭城,向陶谦求援,请陶谦尽快率领主力前来救他。 不但笮融怕了,笮融麾下的这些徐州军兵将们,在看过了李琛军的军威之后,也都一样怕了,即便是双方兵力相仿,可是想想韩荣率领五千人马去就夏丘,结果呢?五千人跑回来的不到百人,包括韩荣自己在内,剩下的都被人家给抓去成了苦力。 这次李琛率军来的时候,修筑营盘,就是用的韩荣带去的那些徐州军,这会儿一个个赤身裸体的只穿了一条裤子,被看管着,奋力的为李琛军修建营盘,开挖壕沟,有人不好好干,偷懒耍滑,轻则挨一通鞭子,重则直接被拴在马屁股后面,拖到笮融的徐州军营外,一刀就咔嚓了。 看着自己之前的那些同是徐州军的同僚们,这会儿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让笮融麾下的这些徐州军兵将们无不胆丧心寒,士气是一落千丈。 不过其中到底还是有不怕死的主,看到军中士气如此低落,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一个笮融的部将,便找到笮融,主动请战,对笮融说这么下去单单固守营盘和城池不是办法,迟早军心会散了的。 必须要打一场胜仗,才能提振士气,即便是固守取虑城,也不能只龟缩在城中和营盘之中,必须攻守兼备才行。 笮融倒是也懂这个道理,巡视了一下军营之后,也确实发现军中士气十分低落,于是便向手下们问计,也有人支持必须跟李琛见一仗,挫一挫李琛军的锐气,方能继续坚守下去。 另外又有人提议,派出一支人马,去截断李琛的后路,断掉李琛军的粮道,迫使李琛军中缺粮,李琛自然而然无法长期留在取虑城外,只能退兵返回沛国了。 笮融听罢之后居然深以为然,还真就采纳了这些猪头们给他提出的建议,在麾下点了一个胆大的家伙,给他了两千“精兵”,命他偷偷的绕到李琛军的后面,切断李琛军的粮道,劫走李琛军的兵粮。 另外他召集军中部将们,给部将们宣讲了一番佛法,鼓动部将们的士气,让他们下去鼓舞士气,准备跟李琛军见一仗看看,挫一挫李琛的锐气。 笮融这厮真是虔诚的佛教徒,居然宣扬佛法,都宣扬到了他的军中,还在他的大帐之中,摆了一尊铜铸的佛像,天天跪在佛像面前诵经,还经常将手下招到面前,亲自给他们讲经。 但是这样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却同时还是一个凶残而且贪婪的人,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就必须抢过来,谁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思的话,就一定会被他杀戮。 大概是因为崇信浮屠,又给笮融带来了心灵上的安慰吧,为了能挫一挫李琛军的锐气,他连续沐浴更衣,跪在佛像前面虔诚的诵读了一天一夜的经文,乞求得到佛祖的保佑。 大概是他确实很虔诚,通过这种崇信佛祖肯定能保佑他的缘故,经过一天一夜虔诚的诵经之后,笮融也完成了自我麻醉,感觉到自己充满了力量,神佛一定会保佑他和他的兵将的。 所以当他拜佛之后,顿时又变得精神抖擞、信心十足了起来,召集了部将们,告诉部将们,说他已经得到了佛祖的加持,佛祖一定会保佑他们,让他们取得胜利!一定要相信佛祖,佛祖一定会惩治李琛这种奸人,只管出兵好了,他们一定能大败李琛。 于是就在笮融这种信心支持之下,当李琛兵至取虑城外的第五天一早,刚刚用过早饭的李琛就听见徐州军营中鼓声响起,接着鼓号齐鸣,于是李琛立即问道:“许褚,笮融那厮在干什么?” 许褚立即在外面进来答道:“启禀主公,辕门官来报,说笮融率军出营,向主公挑战,要主公出去受死!” 李琛正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听完之后噗的一声就喷了出去,被水呛得咳嗽了起来,拍着桌子一边咳嗽一边大笑了起来:“我以为笮融这个混账肯定不敢出来应战了,今天这家伙是不是一大早就喝多了?居然出来要我出去受死? 来人,升帐……” 不多时李琛营中诸将率领着各营兵马也在鼓号声中开出了大营,来到了两军阵前列开了阵型,在李琛的命令之下,强弩营这一次也随军出战,被李琛安排在了中军位置,而许褚也被李琛赶去,率领三百长刀兵,到了左翼,而李复的陷阵营则被李琛派往了右翼,王雄的骑兵却出乎意料的被李琛安排在了中军位置。 笮融在他的中军之中,等着李琛出战,原本还气势汹汹,撇着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当看到李琛军真的出营应战的时候,却顿时就又感觉底气不足了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佛祖保佑,佛祖一定会帮着他击败李琛的,于是胆气又壮了起来,对身边骚动起来的那些兵将喝道:“尔等休要害怕,此战我军必胜,佛祖一定会帮着我的,李贼必败无疑!” 听着笮融的话,他身边一些亲信也是浮屠教的信众,于是顿时就胆气壮了起来,开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开始诵经。 更可笑的是笮融还命人在他背后竖起了一副黄色的大幡,大幡上绘制了一副宝相庄严的佛祖的画像,而且这一副佛祖画像的双手,结的是一副降魔印的手印,这是想要借用佛祖之力,把李琛军当成妖魔降魔的意思。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自以为是 李琛远远的看着笮融军中这巨型的大幡,还有上面绘制的佛祖的画像,不由得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是想要憋着笑,但是却又憋不住的感觉。 跟在李琛身边的郭嘉,也皱着眉头看着笮融军的情况,对李琛问道:“主公可看出来笮融想要干什么吗?” 李琛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用马鞭遥指着对面的笮融军:“奉孝,你大概也听闻过,笮融此獠乃是浮屠教的忠实信众,笃信浮屠!此幡上面所绘的便是佛祖释迦摩尼,乃是浮屠教所信奉的神!据说法力无边! 此幡上所绘的佛祖,所结的手印,名叫降魔印!笮融此獠想要借助佛祖的法力,来镇压我等邪魔!意图请神佛来帮着他镇压于我!哈哈!” 郭嘉听了之后,也不禁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开口道:“笮融此獠居然相信神佛可以助他战胜主公?没想到主公对于浮屠教居然也如此了解!” 李琛点头道::“然也!虽然笮融不过只是跳梁小丑,但是既然与我为敌,那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不了解自己的敌人,知己而不知彼,便会深受其害!我之前还专门做了一些功课,了解了一些浮屠教的事情,故此才知道这佛像所结手印的含义!” 郭嘉听罢之后大为钦佩,作为谋士,他倒是没有太多了解笮融,只知道笮融乃是一个虔诚的浮屠教的信徒,却并未深入了解浮屠教的东西,反倒是李琛作为主帅,却先比他还做了更多的功课,这就不由得不让郭嘉钦佩了。 看着对面笮融军中神神道道的样子,李琛军中的兵将既看着有些好笑,同时还多多少少的有点忐忑,不知道笮融这厮搞什么东西。 李琛挥手道:“传令下去,告诉军中所有兵将,休要被敌军蛊惑,他们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此乃是给他们自己壮胆!无须担心! 命强弩营出列,放布弩车,列阵与前!命张辽、赵虎领兵掩护强弩营!豹骑营做好出击准备! 另外传令给许褚,令其率领长刀兵,准备攻击敌军右翼,命张郃紧随其后,务求将敌军右翼摧垮! 命李复率领陷阵营,随同文丑所部,攻击敌军左翼,务求将其左翼彻底击垮!” 随着李琛的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之后,掌令官立即便开始拿出各色旗幡开始挥舞,将用令旗将李琛的军令传递了下去。 一个个传令兵紧接着上马,从中军驰骋而出,到军中各营开始传达李琛的命令,并且将李琛的话告知军中兵将们,提振军中士气。 杨涉闻令之后,立即便率领麾下的强弩兵推着一辆辆弩车,从中军后面来到了军前,张辽和赵虎各领一营步军,紧随强弩营左右,负责保护强弩营的安全。 强弩营出列之后,将弩车尽数推到了两军阵前,距离敌军大概五百步左右,将弩车一字排开,排列在了李琛军阵前,开始紧张的固定车辆,做发射前的准备工作。 这样的阵势,笮融那边的所有徐州兵将们还真就没看明白这是几个意思?因为直到现在,他们也没闹明白,李琛军中推出来的这二百辆马车是干什么的,因为这个时候,车上的三弓床弩还覆盖着遮风挡雨用的草棚,他们并未看出来这些车上装的是什么。 两军打仗,还真就没人见过敌人先把辎重车辆给推到两军阵前一字排开,用来对付敌军的,即便是有这种阵型,也多是己方处于劣势,遭到敌军骑兵突袭的时候,才会将辎重车辆拍开,首尾相连之后,用来阻挡敌军骑兵的突击,不过即便是这种战术,目前也极少有人知道。 所以就别指望笮融和他手下们能够看出来李琛推出来这么多“辎重车辆”是准备干什么用的。 笮融看的是稀里糊涂,于是便询问身边的手下,李琛摆出的这是什么兵阵,为何要把这么多辎重车辆给推到两军阵前。 于是马上就有自作聪明的手下对笮融说道:“主公不必担心,这李贼肯定是惧怕主公的天威,还有佛祖的神威,怕被我军击破他们的大阵,故此才会先把辎重车辆推出来,排开防备我军突入他的中军!” 笮融一听顿时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明白的表情,摸着胡子冷笑了起来:“原本我还以为,李贼算是一个英杰,但是今日看来,我等之前还是太高看这厮了!这厮不过是个无胆鼠辈罢了! 传我将令,全军压上!给我打垮李贼!” 随着笮融一声令下,徐州军中军的鼓手立即挥舞起鼓槌,奋力的敲击起了大鼓,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起,近万的徐州军,乌压压的开始向前迈进,朝着李琛军平行着推进了过来,大有一副战则是决战的意思。 李琛军之中的左右两翼,这个时候也开始按照李琛的军令朝着敌军迎了过去,但是中军却在强弩营被推到阵前之后,便停了下来,眼看着敌军朝着自己这边推进了过来。 这时候强弩兵则掀开了盖在车上的那些防雨的草帘,从高空俯瞰下去,这个阵型放在后世之人的眼里,可能会有点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步兵列阵的时候,将野战炮兵排放在阵列之前,在两军交战之初,先用野炮排炮轰击敌军,打乱敌军的阵列之后,再向敌军发动进攻的战术。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种战术还是第一次出现,也是李琛第一次将强弩用于野战之中,具体效果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当二百辆强弩被排布好之后,揭开盖在上面的草帘之后,强弩被显露了出来,二百架三弓床弩也显露在了众人眼前,弩兵飞速的上弦,伍长则开始瞄准,调整床弩的仰角,这弩架上面,有几个固定调整仰角的位置,标注着距离,只要目测好对方的距离之后,将仰角固定在响应的位置上,就设定好了弩箭的射程,操作起来倒是颇为方便。 而李琛下达的命令是使用扁铲型的箭支,弩箭的箭头像是个月牙铲一般的形状,这玩意儿是专门对付人和马这些软目标用的,威力相当残暴。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弩车的威力 李琛观察着战场的局势,看到敌军全线压上来,试图直接就跟自己进行决战,连试探性的交手都没有,于是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看着两翼自己的人马压上去,和敌军越来越近的时候,默算着双方的距离,当战场的两翼,敌我双方接近到弓弩的射程的时候,双方弓弩手已经展开了互射,李琛厉声喝道:“强弩发射!” 战鼓咚咚咚的响了几声,在前方列阵的强弩营,听到了这种鼓点声之后,杨涉手持着一条长枪,枪杆上有一面红色小旗,他将长枪朝着正面正在推进过来的敌军猛然一挥,枪尖指向了迎面而来的敌军,厉声吼道:“放!” 在他左右的伍长,于是立即便跟着齐声大吼道:“放!” 二百名伍长,从中间向着两侧传递着放箭的命令,每架弩车后面站着的弩手,立即便举起木槌,咣的一声敲在了机括上面。 这二百架三弓床弩立即发出了一连串震人肺腑的嗡嗡声,弩床上的扁铲形的巨型弩箭,立即便发出尖锐的破风之声闪电般的离弦而去,直朝着迎面而来距离他们尚有三百多步的徐州军疾飞了过去。 徐州军前列的那些兵卒们这时候视野开阔,看的最为清楚,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敌军阵前排布的这些车辆是什么东西了,一个个都吓得是肝胆俱裂,因为他们都认出,这车上居然装的是一架架床弩。 床弩他们即便是没见过也听说过,这玩意儿是大号的强弩,射程很远,而且威力巨大,发射的弩箭也很大,只要被这种床弩发射的弩箭射中,管你穿没穿甲胄,都是一个下场,那就是人畜无生。 但是现在他们正在列阵推进,即便是看清了前方敌军阵前排布的是床弩,可是他们也无法停止下来,掉头就朝后面跑,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身后是大批的兵卒和军将正在向前推进,他们想停都停不下来,只能硬着头皮朝前继续行进。 不多时他们就见到对面突然间飞起一丛黑乎乎的东西,朝着他们疾飞了过来,而且这些黑点飞行的速度非常之快,还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然后朝着他们就扎了过来。 徐州军的阵列之中,顿时就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但是惊呼声也没能持续多久,这二百支重型弩箭就扎入到了他们的阵列之中。 三百步的距离,对于三弓床弩来说,几乎不需要多高的仰角,弩箭在强劲的弩弦推进之下,几乎是可以平飞到敌军阵中的,所以这些箭头跟月牙铲一般的重型弩箭,几乎是迎面就撞入到了徐州军的阵中。 这个时代步军结阵上阵的时候队形十分密集,相互之间最多也就是保持着一肩宽的距离,这些弩箭齐刷刷的就扎入到了徐州军阵列之中,月牙铲一般的箭簇立即就变成了死神的镰刀,撕裂了阻挡它们的一切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徐州军阵列之中,就扬起了一片血雾,同时也飞起了一些残肢断臂,但凡是被巨型弩箭射中之人,身体当即便被巨大的力量切开扯碎,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不管是四肢还是躯干乃至是人头,但凡被月牙铲状的箭头命中,中箭的部位都会被直接切割开并且扯断。 所以但凡是被巨箭命中的徐州兵将,无不下场极为凄惨,有的兵将是四肢中箭,胳膊腿立即离体而去,掉落在了地上,中箭的人只觉得胳膊或者腿猛地一震,甚至是还没感觉到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已经离开了他们掉在了地上,这才意识到中箭了,瞬间疼痛感才袭来,人也疼的立即倒下满地打滚。 有的徐州兵将是身体中箭,结果当场就被切成两段,内脏立即就从胸腔腹腔之中流了一地,最惨的就是拦腰被切断的人,就如同被腰斩了一般,一时间还死不了,上半身落在地上,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两只手抓着地面,爬来爬去,甚至去拉着旁边的同僚的腿,叫着让他们救救自己,那种惨状,就无法形容了。 至于脑袋被击中的,则直接被切掉半个脑袋,人就跟木桩一样一头栽倒在地,微微抽搐几下当场就死了,这反倒成为了最好的死法,几乎没有多少疼痛感,直接了账,但是虽然这么死最舒服,可是却看起来更吓人。 更为可怕的是这样的巨型弩箭的威力实在太大,当命中一个人之后,却挡不住这支巨型弩箭的速度,在杀死第一个人之后,它依旧还保持着巨大的惯性朝前疾飞,沿途只要是挡住它的人,都一样会被杀死。 最多的一支箭,连穿六人,才在击中第七个人的时候被阻停了下来,但是第七个人照样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给击杀了。 而有的弩箭在命中两三个人之后,因为失去了稳定性,变直飞为横扫,但是依旧还保持着巨大的惯性,即便是箭杆横扫,只要碰住人,照样把人给抽飞出去,反倒是威力更大,一扫一大片。 整个徐州军的中军阵线,在第一轮发射之中,前方的队阵就被搅了个稀巴烂,一下就被打的混乱了起来。 那些徐州军的兵将,看着如此残暴的武器,给他们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看着那些中箭者的凄惨死状,都快被吓疯了,哪儿还顾得上整队继续前进,于是一下就彻底乱了。 而李琛军这边的强弩营,一击之下就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效果,于是军中士气大振,看到这一幕的官兵们,无不齐声叫好,呐喊了起来,为强弩营叫好助威。 强弩营的官兵们一看,效果居然如此之好,也都兴奋了起来,于是弩兵们疯狂上弦,在杨涉的喝令声中,开始第二轮齐射。 这种野战用的弩车,第一次用于野战,上阵就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其杀伤力简直堪称残暴,强弩营在杨涉的指挥之下,接连进行了五轮齐射,足足发射了一千支扁铲弩箭,等五轮齐射之后再看对面的徐州军的阵线,这会儿已经彻底乱了套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兵败如山倒 这五轮齐射,起码收割走了一千多名的徐州兵将的性命,而且大多数中箭者还没死,躺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遍地都是残肢断臂,遍地都是人的肠子以及内脏,他们的阵列所在的区域,简直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般,剩下的那些没有中箭的徐州军都已经吓疯了,哪儿还有心思继续跟李琛军打仗呀! 所以整个笮融麾下的中军,几乎瞬间就被击溃了,无数惊恐万状的徐州兵开始惊叫着掉头逃窜,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再也不面对这些可怕的杀器了。 李琛看到敌军中军已经崩溃,于是连忙喝止了强弩营继续发射,这时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这种巨型弩箭的箭簇,都是铁打的,虽然是使用成本较低的铸造法打造的,可是用的铁也相当多,就算是他再有钱,也架不住随便霍霍,要是让强弩营随便射的话,估计没几次就把他给玩儿破产了。 于是李琛赶紧叫停了强弩营的齐射,立即下令王雄率领他的豹骑营出击,豹骑营得令之后,立即呼啸着便从中军冲了出去,朝着徐州军混乱的中军疾驰而去。 这时候李琛又命令张辽、赵虎两营步军,也紧随豹骑营出击,趁势掩杀过去,彻底将笮融所部给打垮。 而这个时候两翼的战斗也基本上有了分晓,长刀兵在许褚这个杀神的率领下,如同人力绞肉机一般,砍瓜切菜的将迎住他们的那些徐州兵给斩翻在地,挡住他们的徐州军根本就无力招架,面对着这些手持大刀,强壮的铁皮罐头们,是毫无还手之力。 在长刀兵这种超时代的重甲步兵面前,再强的武力面对着他们劈砍下来的大刀也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即便是拼命挡住第一刀,也架不住接下来不停的劈砍,直至被斩翻在地为止。 所以左翼那边,在许褚的长刀兵的猛烈攻势面前,徐州军右翼迅速的就崩溃了,被许褚和张郃引兵掩杀,一会儿工夫就被杀的是溃不成军。 至于右翼那边,文丑和李复也没有辜负李琛,两人各自率领自己的部下,先是文丑率领麾下的步军挡住敌军,与其交手片刻之后,李复这才率领陷阵士们猛然突入到了敌军阵中,这些陷阵士一个个都势如疯虎一般,根本不顾生死,逢人就砍见人就杀。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些陷阵士都是属于那种亡命之徒,打起仗根本不要命,哪怕是受伤都不会停止攻击敌人,即便是死都要拉几个垫背的一起死。 在这样亡命一般的打法之下,别说徐州军并不算精悍,就算是精悍的西凉兵和并州军遇上他们也照样抓瞎,于是徐州军的左翼在文丑和李复这两个疯子的猛烈攻击之下,也迅速的崩溃,被杀的是人仰马翻,掉头就跑,接着又被文丑和李复率军杀的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徐州军从开始进入战场,到彻底被打的崩溃,总共耗时没有超过半个时辰,就在李琛的豫州军面前,全线崩溃了。 笮融本来还坐在马背上,手持佛珠,嘴里面是念念有词的咏诵着佛经的经词,想着召唤神佛为他的兵将加持神力,让他的兵将可以一举打垮对面的李琛军,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真的开战之后,他麾下的徐州军面对着李琛的豫州军,简直就跟被铁锤砸中的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便被豫州军给打垮了。 上万的徐州军,被人家豫州军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剩下的乌压压的惊呼怪叫着就掉头溃退了下来。 特别是中军对面那二百辆“辎重车”居然发射出了威力巨大的巨型弩箭,他的中军精锐,面对着敌军的这些巨箭,连跟敌军交手一下,就被打崩了的时候,笮融停下了诵经,下巴一下就掉了下去,嘴巴在震惊之中,张的老大,手中的佛珠念珠也不知不觉的从手中跌落在了地上。 直到看着自己这边溃兵乌压压的仓皇逃回来,眼看着就要把中军给冲散了,笮融都没回过味来,还是他手下反应过来,拉着笮融的马掉头就跑,趁着没被溃兵冲散他们,一溜烟的就拖着笮融直接穿过兵营逃回到了县城之中。 李琛军则趁机挥军掩杀,把笮融带出来的这一万徐州军给杀的是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最终只有千把人逃回到了城中,眼看着李琛军也朝着城门冲了过来,要趁机夺取城门,城头上的守将一边命人奋力射箭,射止攻向城门的李琛军,一边顾不上外面还有不少正想要逃入城中的自己人,下令把城门给关了起来。 这一下还没有逃回城中的徐州军就没辙了,只能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绕城逃窜。 而王雄则率领着豹骑营,到处兜截这些逃散的徐州军,命他们跪地弃械投降,敢不从命立即斩杀。 结果大批徐州军无奈之下,只能丢下兵器,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投降了李琛军。 这一战下来,不但把笮融的一万徐州军给杀了个大败,而且李琛还趁势夺取了城外的笮融的军营。 一天下来之后,各部纷纷押着俘获的徐州军返回了大营,另外还拖回来了大批战利品,将整个徐州军在取虑城外的军营给搬了个精光,只差把木头都给扛回来了。 经过连夜清点,李琛军今日一战损失轻微,但是却斩杀徐州军三千余人,另外抓获了四千多的徐州兵,其中包括了几个笮融手下的重要部将,除了笮融逃回到了取虑县城之中以外,还有一千多徐州兵逃入了城中,剩下的趁乱逃走的徐州军,不过只有不到两千人左右。 至于缴获,那就不用说了,笮融囤积在城外兵营之中的军粮几乎尽数落在了李琛手中,足足有两万斛之多,除此之外,还缴获了近千副甲胄和无数的兵器弓弩以及无数的刀枪等兵器……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陶谦也没空 笮融这一战大败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躲在城中的临时府邸之中是瑟瑟发抖,他所崇信的佛祖,这次没有帮他的忙,让笮融颇为失望,但是他还是没有因此就背弃浮屠,整晚都跪在佛像前面不停的念经。 李琛在击败了笮融之后,清理战场就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战场上那些被巨型弩箭射杀的徐州军兵将的尸体惨不忍睹,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和臭味,招来了不少乌鸦和野狗以及附近林中的虎狼,跑到城外的战场上大快朵颐。 现如今天气十分炎热,尸体一天就开始发出恶臭,为了防止出现瘟疫,李琛下令驱赶着战俘们,将战场彻底打扫干净,在远离城池的荒地之中,挖出了很多深坑,将这些战亡的徐州兵将尸体深埋在了地下,包括战场上遗留的血迹和残肢断臂以及人体的内脏,都清理干净深埋在了地下,这才消除掉了空气中的恶臭味道。 接下来李琛便让人向城中喊话,命笮融开城献降,但是笮融躲在城中根本不应声,坚持不肯投降李琛。 于是李琛只得下令再次强攻取虑县城,开始驱使那些战俘,为豫州军伐木,并且驱使他们在城外积土为山,在取虑县城之外堆起几座土山,准备居高临下,向着城墙上的守军放箭压制守军。 取虑县城不比之前李琛攻克的夏丘县城,虽然取虑也是个小县城,但是这时候取虑县城之中,还有四五千的徐州军,这些兵力,足够坚守取虑县城一段时间了。 而且据战俘讲,这次笮融在准备进攻沛国的时候,将取虑县城作为了他们的出发之地,在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上很长的时间了。 另外取虑县城几十年前因为水患的缘故,曾经对城墙进行过修缮,多出坍塌的城墙都是新夯筑而成的,整体上也比夏丘县县城的城墙要坚固许多。 笮融在拥有这么多兵力的情况下,城中粮秣还十分充足,所以短时间想要攻克取虑县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经过综合考虑之后,李琛决定不能太着急,采取常规的攻城战术来攻打取虑县城,于是便开始在城外挖掘壕沟,准备将整个取虑县城给先围起来再说,然后将取出来的土,运到城墙外面积土为山,在土山上摆放强弩,射杀城墙上的守军。 这种攻城手段,虽然比较慢,但是相对来说,也比较稳妥,否则的话直接采取强攻,必定会造成兵将的伤亡很大,李琛历来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兵将,所以最终决定采取常规的攻城战术,先将取虑县城包围起来,缓缓图之。 笮融看过了豫州军在城外的动静之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天天晚上派人偷偷溜出城,赶往彭城向陶谦求援。 但是这会儿陶谦干啥呢?陶谦这会儿也没闲着,倒不是他没收到笮融的求援的消息,而是这会儿他根本腾不出手率军前来救援笮融。 自从李琛率兵出征之后,李源在萧县那边也率军出征了,李源率领一万多豫州军,带着徐荣、陈在、冯义、褚亮等一众将领,在李琛率军进入下邳的同一天,也率军越过沛国和彭城的边界,朝着彭城攻了过去。 萧县和彭城之间的距离很近,而这个时候陶谦也已经亲临彭城坐镇,将徐州军主力集结在了彭城西部,放在了和沛国交界附近,等待着发动进攻。 但是陶谦在听说李琛率领豫州军主力回到沛国亲自坐镇之后,就开始犹豫了起来,因为陶谦对李琛还是相当忌惮的,生怕自己不是李琛的对手,另外因为物资集结速度缓慢,也迟滞了他发兵进攻的时间。 如此一来,陶谦还没动手,李琛倒是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兵发徐州,主动向陶谦发动了进攻。 陶谦听闻李源率军抢先攻入了彭城国境内,于是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派出手下的部将张恺引兵阻击李源率领的豫州军。 这个张恺也算是历史上的一个名人了,甚至于还因为此人,改变了三国前期的历史走向,在原来的历史上就是此人奉陶谦之命,截杀了曹操的父亲曹嵩,抢走了曹嵩携带的大批财物,然后却投奔了袁术,后来这个张恺又奉袁术之命,刺杀了陈王刘宠和陈相骆俊,导致了陈国的势力最终落到了曹操手中,为曹操做了嫁衣。 而这个时候张恺还是陶谦手下的一个武将,陶谦授其为彭城都尉之职,掌彭城国的军事,这个时候张恺正领兵屯驻于彭城和沛国交界一带,首当其冲就撞上了率军攻入彭城的李源所部。 张恺这时候手下不过只有三千兵马,面对着过万的精悍豫州军,而且其中还有李源、徐荣、陈在这些沙场老将,张恺想要击退李源率领的豫州军,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在这样开阔的平原上,不是战略会战,在有限的区域之中两军交战,拼的就是双方的兵力、士气还有悍勇,什么计策都没用,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张恺想要打赢李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双方一交手,半天的工夫不到,张恺率领的三千徐州军,就被李源军打了个全军覆没,张恺倒是跑得够快,不等被豫州军包围,张恺就单人匹马的冲出了包围圈,甩掉了所有手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回到了彭城陶谦的军中。 陶谦一听豫州军居然这么凶悍,也吓了一跳,赶紧亲自率领主力前往迎击李源率领的豫州军。 这一下陶谦这边的兵力就占了绝对优势,双方随即就在彭城以西一带展开了大战,虽然陶谦军兵力占了绝对优势,但是在面对李源率领的豫州军的时候,却始终都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其实李源率领的这些豫州军,大部分都是新兵,并不是李琛率领的那些老卒为主的主力部队,是各县新近招募起来的新兵为主,由部分老兵率领,所以战斗力远不如李琛率领的主力部队的战斗力。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惊慌失措 但是好在李琛这几年来,在沛国始终十分重视地方备寇的事情,派出了很多伤残老兵到地方上任亭长和里长之职,这些人除了盯着管辖的亭部里落的农耕之外,看一到农闲,吃饱了没事做的时候,便将管辖的区域内的青壮召集起来进行操练,并且将其编成乡兵,随时放下锄头拉出来就能打仗。 所以别看这次各县招募的都是新兵,但是这些新兵也都早就接受过了相对很严格的军事训练了,故此当被征召入军之后,经过短暂的编练之后,便成为了合格的战士! 虽然他们没怎么经历过战争,可是素质却绝对很高,而且统带他们的什长、队正、曲侯都是老卒,所以上阵之后,他们并不是一帮惊慌失措的弱鸡,在战场上,被那些老卒率领着,军容也相当齐整,并未一上阵就惊慌失措,也没有发生过大范围的兵溃情况。 反观徐州军那边的兵卒,很多是流民为了吃饭,才从军吃兵粮,为陶谦卖命的,平时操练也不多,陶谦也没给他们良好的待遇,吃饱很难,也就别提什么高强度的操练,所以即便是有些兵,当兵一两年时间了,但是真正操练的时候却并不多,军中的氛围比较散漫,所以也就别指望他们能拥有多强的战斗力了。 所以此消彼长之下,即便是李源率领的这些豫州军并不是精英,可是实力上还是远超过陶谦的徐州军不少,两军交战的时候,军纪森严的豫州军往往可以以少胜多,所以陶谦在领兵挡住了李源军的进攻之后,屡屡跟李源军交手,都处于下风。 更重要的原因是陶谦手下的部将们,真正拥有战争经验的人并不多,而且之前他们对付的多是流寇,都是乌合之众,所获取到的经验,拿到这里,对上精悍的豫州军的时候,完全没用了,甚至于经验还会害死他们。 反观李琛这边的军将们,中低级军将,基本上都是跟着李琛一步一步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不知道在血泊里面打过多少滚了,他们打过流寇,也跟正规军交战过,不但经验极其丰富,而且胆量也非常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的。 另外军中的徐荣,更是董卓手下的第一猛将,现如今投了李琛之后,照样还是十分凶悍,感恩于李琛对他的器重和照顾,所以上阵之后,每每都是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面。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徐荣、陈在他们这些雄狮一般的猛将率军,就算是带着一群绵羊,战斗力也绝不容小觑。 所以陶谦在率军挡住李源所部之后,不但未能将李源军击退回沛国,反倒是屡战屡败,战事形成了胶着状态不说,还被李源率军打的节节败退,已经被逼到了彭城的城外了。 陶谦心中甚是惊恐,他没想到李琛虽然没来,只是派了手下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源为帅,带兵前来攻打自己,在兵力不如自己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把自己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这要是李琛亲自率领精兵来攻他的话,他这会儿真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笮融的求救,得知李琛居然率领主力攻入了下邳,短短几天就拿下了夏丘县,接着就又大败了笮融,把笮融杀的是屁滚尿流,笮融那边两万人马,一场决战,就被李琛给吃掉了大半。 现如今笮融已经被李琛堵在了取虑县城之中,根本无力反击李琛军了,接下来按照笮融所说,如果他不去救的话,下邳估计就不保了。 陶谦一听头皮就麻了,他倒是想去救笮融,可是现如今他这边还没有击败李源所部,哪儿有精力腾出手去救笮融呀!另外他也根本抽不出兵力去救笮融,所以陶谦只能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时候陶谦想起了臧霸和孙观,这次陶谦出兵讨伐李琛,并未动用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为了防备青州黄巾再反攻徐州,他不敢轻易抽调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命他们驻守在琅琊郡,防范青州黄巾。 一旦要是抽调走了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的话,估计百万青州黄巾,立即就跟洪水一般,再次冲入到徐州境内了。 可是现如今仗打成这样了,他也顾不得太多了,于是立即写了一份手令,派人火速赶往琅琊郡,去找臧霸,命孙观率军留守琅琊郡,而臧霸则立即率领他麾下的六千泰山兵,火速赶来彭城增援自己。 而且他派人赶往取虑县城,命笮融必须死守取虑县城等待臧霸过来之后,赶去为他解围。 陶谦等得了,但是笮融可是等不了的,因为就在他战败被堵在取虑县城之后,城外的壕沟越挖越长,靠近城墙的土山也越筑越高,笮融虽然崇佛,但是不代表他智商归零,他还是看得明白的,只要等城外的围城壕沟合拢,土山筑的高过城墙的那一天,就是他城陷的那一天。 别看这会儿他手下还有四千多兵力,看似守住取虑这个小县城应该是兵力充沛,但是现在的局势是他根本守不住,因为李琛手中拥有大批床弩这种大杀器,另外还看到李琛军正在城外打造大批的抛车,单单是他们能看见的就已经上百架了,而且李琛军还在源源不断的继续打造抛车。 另外还有大批的攻城器械,也在源源不断的被打造出来,这些东西只要打造好,壕沟合拢,土山筑成,就是李琛破城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城中他手下的这些兵将,经历过前些天的大败之后,已经士气崩溃了,像是一群被狼群围住的绵羊一般,躲在城中是瑟瑟发抖,再无一点斗志可言。 虽然他也试图再用神佛会保佑他们的伎俩来鼓舞士气,可是现如今那些手下兵将们已经不吃他这套了,上次他也说佛祖会保佑他们击败李琛的,可是结果呢?佛祖很显然没搭理他们,让他们被李琛打的向丧家之犬一般。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趁雨出逃 现在笮融又来这一套,很显然当兵的根本不吃他这套了,甚至于出现了不少当兵的,夜间结索,缒城而逃,逃到了李琛军中投降去了。 而且李琛还在不断的派人日夜不停的在城外向着守城的徐州军喊话,让他们赶紧投降,并且还悬赏要笮融的人头,声称只要谁把笮融的人头送到李琛面前,便立即赏官,另外赏一百金。 城中现在别说是士气了,现如今是人心浮动,天天晚上都有当兵的缒城而逃,甚至于有的军官亲自带着手下缒城而逃,这要是能守得住取虑城的话,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甚至于笮融在巡视城墙的时候,都能隐约感觉到,背后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一种彻骨生寒的感觉。 所以笮融在得到陶谦的回复,说他短时间之内无法率军来援,让笮融死守取虑等候臧霸来援之后,笮融就打定了主意。 七月中旬一场大雨从天而降,雨势很大,城外的围城的工程在大雨中也无法继续,而且夜间火把都点不起来,城外是一片漆黑。 就趁着这场大雨,取虑县城的北门和东门悄然被从内打开,笮融率领着自己的亲兵溜出了北门,而大批徐州军则在此之前从东门涌出,朝着城外冲去。 李琛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派兵去堵截从东门突围的徐州军,但是趁着这个机会,笮融率领亲兵打开了北门,从北门逃了出去。 天亮的时候,李琛军便夺取了取虑,这一晚所有人都折腾成了落汤鸡,同时也滚成了泥猴子。 大雨之下,城外是一片泥泞,也点不起火把照亮,根本无法有效的指挥,也没有办法有效的堵截突围的徐州军。 虽然从城东突出的徐州兵最终还是被挡住了一批,但是一夜厮杀下来,也没有能将他们全歼,还是跑掉了一部分。 趁乱李琛命文丑率军夺城,文丑在天亮之前率军冲入了城中,倒是也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不过在抓了几个老弱残兵审问过之后,文丑才知道昨晚笮融居然虚晃一枪,让手下的主力部队充当诱饵从东门突出,而他则带着少量的亲兵从北门偷偷的溜之大吉了。 这时候城外的围城壕沟还没有彻底合拢,还有不少地方留有缺口,笮融趁乱从取虑县城逃了出去,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了。 因为大雨的缘故,李琛也没法派兵追击,于是就这么让笮融从自己手掌心给溜走了。 不过李琛也没有太遗憾,这世上太多事情不可能完美,老天下大雨是这个季节常见的事情,这谁也挡不住,笮融倒也不傻,没有躲在取虑县城之中跟他死磕,能不怎么费力气取下取虑县,也算是一场胜利。 但是这场雨也给李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这场雨一下就是将近十天的时间,城里城外都出现了大量的积水,军营只能转移到地势较高的地方重新扎营,另外军中很多物资是不能淋雨的,比如粮食和弩车,都是不能淋雨的,必须要做好遮挡,否则的话粮食就会发霉甚至发芽,弩车上的床弩也会因为被淋湿而损坏。 包括军中弓弩手的弓弩,也不能长时间淋雨,否则的话便会弓疲弦软,甚至包括成捆成捆的那些箭矢,也不能长时间见水受潮,一旦严重受潮之后,即便是再晒干,箭杆也会变弯导致报废。 官兵们的甲胄,也不能长时间淋雨,皮甲会被水泡了之后变软,今后晒干也会变形,还可能出硝发霉。 铁甲会生锈,而且铁甲上的皮索也会软踏踏的,挂在身上看起来吊儿郎当,让防护性大为降低。 所以在大雨之中,保护这些兵器粮秣不被雨水淋湿,就把李琛军兵将们给折腾的够呛,人淋着雨都不敢让这些重要的物资淋雨,把能挡雨的东西都拿去挡雨了,人却只能躲在湿热湿热的兵帐里呆着。 李琛亲自巡视营区,看着自己手下兵将们狼狈不堪的样子,不断的给他们鼓劲儿,另外因为天气湿热,他放松了对军容的约束,让兵将们尽量穿的清爽一些,能赤膊就赤膊,光膀子总是要舒服一些,省的在湿热的帐篷之中生皮肤病,最怕的是烂脚和烂裆,这样会严重降低军中的战斗力。 而且他让当兵的尽量搭一些雨棚,而不要住在湿热不透风的帐篷之中,每天都要尽量冲洗一下身体,以防出现皮肤病。 而这个时代还没有防雨的油布,一般情况下只能用草帘竹帘之类的东西遮雨,人也只是能用草编的蓑衣遮雨,效果并不理想,防水性很差。 即便是官兵们拼命的保护那些粮食和军用的物资和器甲,但是依旧免不了会被淋湿或者浸湿,为此作为军中长官军纪的军正官,夏侯兰这些天着实处罚了不少保护粮秣和物资不利的兵将,轻则打军棍,重则杀头。 而李琛往往宽恕了这些违纪的兵将,只要是无心之过,就不再追究,改以罚奉进行处罚。 人有的时候淋淋雨还容易生病,就不要说军中的战马和驮马了,它们也不能长时间的在雨里淋着,一样也要想方设法的为它们遮雨,当李琛巡视到骑兵的营地的时候,看到王雄忧心忡忡,正抱着一匹匹战马的马蹄查看,不断的喝骂手下的那些骑兵,还有管马的辅兵,拿着鞭子抽打一些没有看好马匹的兵将。 看着这种情况,李琛连忙喝止了正在发怒的王雄,对他问道:“宏足住手!”(宏足是王雄的字) 王雄扭头看到李琛,连忙拜倒给李琛见礼,李琛于是对他问道:“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我告诫过你等,不得对属下太过苛责,要善待手下的兵将,你难道忘了吗?” 王雄连忙解释道:“启禀主公,非小的故意苛责他们!这几日不停下雨,我告诫过他们,不得让战马长时间站在泥水之中,否则的话会烂蹄,马蹄一旦烂蹄,这匹马就废了,而且我们的战马长期以来,跟着我们南征北战,马蹄磨损的都很是严重!”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马蹄铁现世 王雄接着说道:“这两年咱们虽然靠着缴获,也得了不少的战马,可是因为马蹄的蹄甲磨的太快,不少好马就这么废了! 可是他们却偷懒,让马长时间站在烂泥里面,现在不少战马本来蹄甲就磨得厉害,再被烂泥一泡,马蹄就毁了,这匹马就废了!我岂能饶过他们?请主公明鉴!并非是属下故意刁难他们!” 而那些被揪出来挨揍的兵将,也都点头称是,旁边也有人为王雄求情,为王雄所说的话作证。 李琛点点头,亲自过去查看了一些战马的马蹄,这两年来,他领兵讨伐董卓,率军南征北战,这些战马也出了大力,长期随军长途行军或者长途奔袭,所以马蹄的蹄甲都磨损的十分厉害。 战马生长蹄甲的速度赶不上磨损的速度,这么一来,再被泥水长时间浸泡之后,有的战马的蹄子就烂了,战马走路一瘸一拐的,着实让骑兵们心疼,更不要说王雄这个爱马如命的家伙了,难怪王雄在这里发怒,这也确实不能怪王雄。 李琛皱着眉检查了不少战马的马蹄,这种马蹄磨损的情况确实比较严重,如果不让战马休息一段时间的话,这些战马可能真的会成批的废掉。 现在战马真的是很金贵,价格奇高不说,还有价无市,买也买不到,骑兵的重要性自然就不用说了,他这些年来大胜仗,骑兵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否则的话,很多仗即便是打得赢,也做不到全歼敌军,骑兵对他来说,真的是一柄利剑,缺失不得。 看着这种情况,李琛很快就计上心头,当即安抚了王雄一番,立即便开始解决这个马蹄磨损严重的问题。 李琛亲自选了几匹战马,牵到了匠作营那边,匠作营之中,有不少的铁匠,李琛于是便找到几个精干的铁匠,跟他们比比划划的说了起来,还让人取来纸笔在上面画了一番。 这些铁匠立即就明白了李琛想要做什么了,原来李琛是要他们给这些战马做鞋子穿,而且还是铁鞋。 马蹄铁这种东西,说实在的技术含量并不是很高,只要明白了李琛想要什么,那么对于这些手艺高超的铁匠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于是几个铁匠当即生炉子,取来了铁料,便开始叮叮当当的打造了起来,李琛也不着急,就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 王雄的脑袋也伸得老长,站在李琛身后看着这些铁匠忙活,也不知道李琛要干什么,总之好像是跟他的战马有关系,于是他很是好奇,但是也不敢问,只能站在李琛身后抓耳挠腮的瞪着眼看结果。 半天的时间,这些铁匠就打造出来了不少只马蹄铁,然后李琛亲自操作,为这些牵来的战马修蹄甲,然后将烧红的蹄铁按在马蹄上,烧的马蹄直冒烟,然后取下来淬火之后,将马蹄铁用铁钉牢牢的钉在马蹄上,最后用板锉修好马蹄。 不过李琛也是第一次干这个,同样也没什么经验,搞得是满头大汗,还被一匹战马给尥蹶子掀翻了两次,于是许褚赶紧上前帮忙,使出他的蛮力抱住马腿,王雄也赶紧上前亲自安抚战马,看着李琛在马蹄上又是烧又是锉,还动刀子剔蹄甲,搞得王雄心疼不已,生怕李琛把这战马给玩儿废了。 李琛越干越热,干脆也甩去衣服,赤膊上阵,抱着马蹄就是疯狂操作,搞得是满头大汗,折腾半天才算是把这匹战马四个蹄子都给装上了马蹄铁。 等他用锉刀锉掉露出来的铁钉之后,确定马蹄铁已经彻底固定结实了,李琛这才抹了一下汗水,又给马蹄涂了一层油,亲自牵着这匹战马走出棚子,在棚子外面溜达了溜达。 战马第一次穿鞋,装上马蹄铁,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走起路来姿势很怪,想把蹄子上的马蹄铁甩掉,但是马蹄铁被钉的很结实,怎么都甩不掉,只能乖乖的被李琛牵着溜达了一阵子,渐渐的就适应了蹄子上的马蹄铁,走路也正常了起来。 李琛哈哈笑道:“好了!成了!你们不是跑起来磨蹄子太快吗?我给你们穿上铁鞋,看看还怎么磨蹄子! 宏足!以后军中所有马匹,都给他们装上这种马蹄铁,先从战马开始,这么一来以后就不用担心他们会磨蹄子了!蹄铁磨坏了以后,换一副就是了!保证战马以后不会轻易因为马蹄磨坏而废掉了! 还有,你们几个铁匠,今后拨入到骑兵之中,今后就是王雄的部下了,负责给战马打造蹄铁,给战马装上蹄铁!” 几个铁匠一听,调出匠作营,到骑兵之中做事,这今后的待遇就又好了很多,于是连忙跪下谢恩。 王雄将信将疑的谢过李琛之后,亲自又检查了检查战马脚上的马蹄铁,感觉这法子似乎确实应该有效,以后战马蹄子下面有了这种蹄铁,就真的不用担心这些战马的马蹄会被磨损的严重而导致战马报废了。 于是他兴冲冲的赶紧向李琛道谢,但是李琛却交代他,最好别乱说,自己知道就行,这消息能多保住一段时间就尽量多保住一段时间,先小范围的给好马配上试试之后,可行的话,再大举推广不迟。 王雄深以为然,点头称是,于是马蹄铁这种东西,就有比历史上提前了好长时间,不过这种东西目前在世界上并不算稀罕物了,因为马蹄铁在一两百年之前,就已经在欧洲的罗马被发明了出来,只是传入中国的时间比较晚,推广的也比较晚罢了。 李琛只是把这东西提前了几百年,让他出现在了这个时代,毕竟他的战马太金贵了,这样能减少战马损失的好办法,岂能弃之不用呢?只是之前他没想到罢了,这次看到了这个问题,才把马蹄铁给弄了出来。 在解决了保护战马马蹄的问题之后,李琛稍感轻松了一些,接着继续巡营,在巡营的时候,偶尔在一片树林旁边,发现了几棵结满果实的树木,于是好奇的停了下来,摘了几个果子拿在手中观看。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这种树木和这种果实,但是却有点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油桐树和该死的道路 这时候有当兵的看到李琛摘了几个这种果子,连忙对李琛说道:“主公吃不得!这东西味道很差不说,还有毒,吃了会中毒的!万万尝不得!” 李琛问道:“这么说有人尝过了?” 手下的亲兵于是就笑了起来,说道:“主公想想看,咱们这么多兵马住在这里,要是这果子能吃的话,岂不早就被摘光了,哪儿留得下这些果子没人碰呢? 我是听医营的华先生说的,说这种东西吃不得,但是可以入药,吃了以后会中毒,还真有人尝过,不过吃了之后,就上吐下泻,也幸好是味道不对,没真的吃下去多少,就是在嘴里过了一下就吐了,要不然真的就把小命丢了!” 李琛一想也是,这么多汉子,附近长得有能吃的果子,哪儿可能留得下来呢?估摸着早就被他们给摘光了。 于是他准备随手把手中的果实给丢掉,可是忽然间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立即让人把手下的一个文吏叫了过来,吩咐他道:“你替我记住一件事,现在就拿着这种树的果子和树叶,回沛国,到沛国和颍川包括陈国境内,找这种树,记下之后,等着这种果子成熟之后,全部给我采摘下来,将果肉腐烂掉,果核晒干给我储存起来,我有大用!” 这个手下文吏听罢之后,不知道李琛要找这些树的果实干什么,看李琛也不说明,于是也没敢细问,赶紧答应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棵树的样子,摘了树叶和果实之后,便立即冒雨启程返回沛国。 等他回到沛国之后,便立即带着这树的树叶和果实,开始到各县传达李琛的命令,寻找这种树,并且命各县的官寺,找到之后,将树看好,不许任何人砍伐,秋天果子成熟之后,全部采摘下来,去掉果肉,只留果核,把果核彻底晒干之后,妥善储存起来,回头李琛要用。 于是接到命令之后的各县都立即派人在本地寻找这种树,后来有人说这种树叫桐子树,于是各县都开始忙活了起来,寻找这种桐子树,并且记下树长得地方,安排当地的乡蔷夫,派人看好这些桐子树,等秋天成熟之后,将其全部采摘下来,妥善处理好,回头交给县里。 这件事先按下不表,因为下雨的缘故,李琛也无法冒雨继续向下邳国的治所下邳城进兵,只能留在取虑这里等待天气好转。 这一场雨一下就断断续续整整持续了十天时间,到了七月下旬天气才好转放晴,但是这一场雨下过之后,整个大地都变成了一片泥沼了,道路也被雨水浸泡的稀软,车辆走在路上,经常会被陷入泥坑之中。 所以即便是雨停了之后,李琛也不得不再等几天,让军中兵将们抓紧时间晾晒各种受潮或者淋雨的物资,减少损失,于是顷刻之间,取虑县城城内城外就变成了大型晾晒场,摆满了各种物资开始晾晒,连城墙上面都摆满了受潮的粮食,一时间忙的是不可开交。 另外他们也要等候道路的泥泞被晒干之后,方能再次起兵杀奔下邳城。 战争真不是过家家,或者说评书,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日行千里,就连后世现代化战争进程都要严重受到天气影响,就不要说汉末这个时代了,往往一场大雨就可能终止一场巨大的战争冲突。 李琛其实也着急,但是着急也没用,和沛国相比,这几年修整的道路相比,徐州境内的道路简直就是狗屎一般,即便是官道也一样,甚至更烂一些,因为长年累月官道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道路被踩踏碾压,官方又不愿意花精力财力进行维护修缮,所以日积月累下来,所谓的官道就变成了一条沟。 这时代的道路,并没有什么路基可言,除了当初的秦直道,是官方严格按照要求,把铺路的土给炒熟之后,经过夯土碾压而成,使得道路状况良好,但是之后修建的所谓的道路,就是随便碾压出来的一条路而已,也没有路肩路基和道路两侧的排水沟渠,就是平地上碾出一条路可供车辆通行就行了。 但是日积月累下来之后,道路就成了一条沟,晴天走在上面,是黄土飞扬,雨天官道就变成了一条水沟,路上的水比路两侧田地或者野地里的积水都深,简直就是泥坑,别说车辆行走了,就算是人,都可能陷入到泥泞之中难以自拔。 在这样的持续的降雨之后,没个十天八天根本就干不了,也别想着快速通行了。 李琛在沛国修路的时候,就采用了后世修路的标准,道路两侧开挖排水沟渠,挖出来的土方堆到道路的路面上,有条件的话,掺入一些石灰和胶泥土用石碾压实,或者干脆用木夯夯实。 如果再有条件的话,就再在路面上铺一层碎石子,道路中间高两边低,道路的路基和路面远高于道路两侧的土地,真的下雨了的话,雨水也会直接排到路两边的沟渠之中,路边的路肩上还种上树,来保护路肩不会被雨水冲塌,这么一来,即便是大雨之后,雨水也顺着渠道被引走,道路也不见得会成为水沟。 就算是路面下雨的时候泥泞一些,可是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大坑,下雨过后很快就会晒干晾干,可以通行。 但是即便是沛国那边,这种道路目前也还不多,毕竟修造这样的道路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李琛也暂时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 至于徐州这边就更不用说了,陶谦根本不存在动用财力物力和人力来修路这种可能,笮融只顾着崇佛,修建庙宇,铸造佛像,招揽僧尼,更不可能花一文钱来修路。 一场大雨下来,取虑通往下邳城的道路就成了一条大水沟,即便是雨停了也要很多天路面才会晒干,可供车辆通行,而李琛军中又是辎重,又是弩车的,随军辎重数量远超过一般的军队,所以一旦下大雨之后,就很难快速的行军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宏伟蓝图 故此这场大雨算是让笮融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彻底让李琛的大军被困在取虑县一带,让李琛只能望路兴叹,发誓等他有精力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修路,好像后世有句话说的好嘛,要想富先修路,修好路才能让货物流动起来,使之变成财富。 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用,毕竟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他只能把自己的这个构想对身边的郭嘉他们说说,但是即便如此,听了李琛的构想之后,郭嘉这些属下们也不禁听了之后有些心驰神往的感觉。 按照李琛的构想,到时候天下皆有了康庄大道,南北方的特产可以通过这些大道,被无数的马车运往各地,到时候真不敢想象,这个世界将会变得多么多姿多彩,多么富饶。 李琛甚至还告诉手下们另一个构想,那就是还可以建造一种道路,这条路上有两根用钢铁打造出来的轨道,车辆就在这些轨道上行驶,比起普通的马车更省力,装货更多,一次可以运送的物资会更多,跑起来也更快一些。 但是郭嘉对于李琛这个构想表示怀疑,对于郭嘉的怀疑,马上就有曾经是铁官奴出身的部将证实了李琛这个构想并非是在做梦,因为他们以前在矿上采矿的时候,李家的矿点上就用了这种在两根轨道上运行的矿车,用绞盘拉着矿车,用牛驱动绞盘,便可以将矿洞之中的铁矿一车一车的拉到地面上,比起用人背着藤条筐背矿石要轻松太多了。 以前在矿洞里面采矿,矿奴要一筐一筐的匍匐着趴在地上,把矿石给背到矿洞外面,自从有了这种可以在轨道上运行的矿车之后,矿奴只需要在下面采矿,将矿石装入到矿车之中,拉动绳索告诉外面的人装满了矿石之后,外面的人就赶着牛,驱动绞盘,绳索就将装满矿石的矿车拉到地面上去,不但省力而且还安全了很多。 直到现在,矿上还在使用这种办法,不过因为铁这种东西太贵重了,只是没有用铁轨罢了,只是用的木轨,即便如此,也比起普通的马车拉得多,甚至一辆装满货物的矿车,一个人就能将它推动,确实要比牛车马车轻便许多,一头牛拉的矿车装载的货物,比起普通的牛车装载的货物可以多三倍以上。 郭嘉听罢之后,想想了一下这样的场景,这才知道李琛并非是在白日做梦,也许他的构想真的可以实现也说不定。 如果真的实现了李琛的构想,郭嘉想象不出未来这世上将会繁华成什么样子,不由得让郭嘉更加心驰神往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实现,但是我敢保证,未来我们汉人,一定能做到!想要国富民强,就必须天下一统,集万众之力,方能做成这些事情! 所以我希望奉孝你们能帮着我,平定天下,重新让大汉安定下来,结束这一场混乱,到时候我们便能让百姓重回到他们的土地上安心耕作,读书人可以重新安心的坐回到书桌后面读书!工匠们也可以安心的去做他们会做的事情!军将们可以率领有志儿郎们,纵马塞外,去驱逐胡虏,去开疆拓土!重新扬我大汉国威!”李琛对眼前的这些属下们说道。 郭嘉听罢之后,不由得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这不就是他曾经憧憬过的盛世景象吗?李琛确实和那些诸雄不一样,当那些人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抢地盘的时候,而李琛却已经在构想未来天下一统之后的事情了,他们这些人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在追求能以他们的力量,来让这个世上重现当年秦皇汉武的盛世吗? 于是郭嘉拜倒在地,对李琛说道:“假若主公真的这么想的话,那么嘉愿意为主公倾尽全力!襄助主公成就大业!” 而其余的那些文武们,听了李琛的畅想之后,也都不由得为李琛给他们构想出来的这幅宏图大业而心驰神往,于是纷纷拜倒,表示愿意为李琛效死,愿意倾尽全力襄助李琛重新让天下一统。 七日之后,斥候传来消息,告诉李琛通往下邳城的道路已经基本上可以通行了,李琛于是立即便下令全军动身,杀奔下邳城。 这时候李琛的兵力更加充实了,经过之前的几战下来,他们俘获了大批的徐州军,而这些徐州军之中,除了极少部分丹阳人,对陶谦和笮融比较忠诚之外,其余的那些兵卒们,绝大多数都是为了一口饭吃,才投军的。 现如今他们被李琛俘虏了,也都看出来,李琛军真的是太厉害了,继续跟李琛作对,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可言,更何况他们也看到跟着李琛的豫州军待遇比起陶谦给他们的好的太多,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当兵不过就是为了有饭吃,能够活命罢了,至于跟谁干不是干? 更何况陶谦和笮融,对他们这些兵卒们,也没好到哪儿去,为什么不能改投李琛麾下当兵吃粮呢? 而且在他们被俘之后,从李琛麾下的兵卒们口中,他们还听说了不少事情,必须跟着李琛干,受伤了军中有疡医给他们治伤,而且还有专门的医营接收伤兵,真的到了伤兵营里面,那日子就跟大爷差不多了,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有人专门照料,还有人专门给他们清洗伤口换药,甚至还有人给他们擦身子,只要不是运气太差,基本上就死不掉了。 另外就算是受伤残了,也不用担心以后当不成兵会饿死,他们的主公李琛还会兜底,照顾他们今后的生活,哪怕是缺条腿,以后也能给他们安排活儿干,最不济也能当个看门的监门,一般都能捞个里长当当,甚至运气好还能捞一个亭长干干,总之绝对饿不死,日子还能过的不错! 听了李琛军的兵卒这么一说,这些战俘一下就兴奋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话是真的,哪儿有当官的会对自己的兵这么好的?他们跟着陶谦当兵的时候,吃的不好也吃不饱也就罢了,上阵要是受了伤,可是从来不会有人管他们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逃上瘾的笮融 他们的伤兵虽然也会被救回去,但是弄回去之后,就把他们扔到又脏又臭的伤兵营里面,让他们自生自灭了,命大的扛过来就扛过来了,大部分伤兵最后都死了,哪儿有什么疡医专门给他们治伤呀! 但是他们多找几个李琛军的兵卒打听之后,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那些李琛麾下的兵卒们,都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真的,甚至还带着他们其中一些人,去李琛军中的医营看了看,回来之后这些降兵才算是都相信了。 听说跟着李琛当兵,居然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于是这些降兵就更没啥心理负担了,当即就有不少人要求投顺李琛,跟着李琛当兵。 但是这些降兵想要跟着李琛当兵,李琛要不要他们还不一定呢!李琛军的兵卒要求可不低,必须是十七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力壮之人才有可能被接受,加入豫州军之中。 至于那些瘦弱亦或是年纪太大太小的,就都不要,只能去当屯民或者田奴,但是即便是当屯民和田奴,只要肯踏实干活,卖力种田,照样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起码比起他们以前过的苦日子要强得多,种出来的粮食,也不是官府都收走,会根据所收获的粮食,跟官府五五分账,他们留下五成的粮食,足够他们过日子了,要是肯干的话,再养点鸡鸭猪羊,房前屋后再重点菜的话,干两年下来,娶个老婆过日子都没问题。 于是趁着大雨连绵的这段日子,降兵们迅速的被李琛军给吸收到了军中,只留青壮,编成新军,其余的老弱裁撤,送往夏丘和取虑,就地屯田,转为屯民,在第一次收获之前,李琛负责养活他们,不会让他们冻饿而死。 这么一来,等李琛率军出发,杀奔下邳国的时候,俘获的那些徐州军的兵将,大部分都已经投入到了李琛麾下,成了豫州军的一份子,使得李琛的兵力不但没有下降,反倒是又增多了一些。 当然这些新降的降卒,也不可能正儿八经的直接拉上战场用他们,暂时他们跟着部队,充当辅兵之用,在接受过严苛的操练之后,方能被编入到战兵之中,即便如此,也使得李琛军声威大震,看起来更加雄壮了一些。 而此时笮融确实逃回到了下邳城,当日他趁着大雨,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用城中大部分麾下的徐州军作为诱饵,从东门突围,而他则趁着城外大乱的时候,带着少量的亲信从北门逃出了取虑县城,冒着大雨溜出了包围圈逃之夭夭。 在逃出取虑县城之后,笮融带着少量的亲信冒着大雨仓皇逃窜,深一脚浅一脚的花了几天时间,才狼狈不堪的逃回到了下邳城。 等笮融逃回下邳城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没人样了,披头散发,浑身泥水,鞋都跑丢了,光着脚,甲胄早就被扔了,连骑得战马,半路上都因为腿受伤被抛弃了,衣服也扯烂了,狼狈的简直如同叫花子一般。 而且跟着他逃回下邳城的随从也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他这次奉陶谦之命,集结了近两万人马到取虑,准备攻打沛国,但是结果却是连沛国的边都未能摸到,便被李琛打了个全军覆没。 笮融这脸算是彻底丢光了,回到下邳城之后,几乎无地自容,但是好在这货脸皮厚心也黑,回到下邳城之后,立即就顶风冒雨的派人赶紧去招兵,加强下邳城的防御。 这时候下邳城仅剩下了两千不到的守军,笮融虽然急赤白脸的到处拉壮丁帮他守城,可是最终也只是从下邳城内外,临时抓了两三千男丁,其中还有不少属于是老弱,更惨的是由于之前陶谦要攻打沛国,笮融把下邳城隶属相府的武库里面的所有器甲几乎都已经送到了军前。 这个时候他虽然临时拉起了一帮人为他守城,可是城中居然找不到足够的武器来武装这些所谓的兵将,只能临时弄一些竹竿削成竹枪交给那些所谓的新兵们,让他们当武器用。 另外临时赶工用现成的竹木削一些长弓,滥竽充数,交给那些临时拉来的庄丁,让他们充当弓弩手,连箭矢都不足,只能临时想办法,弄一些乱七八糟的箭矢,供新兵们用。 就这样的武装水平,笮融自己都没信心能守得住下邳城,他很清楚一旦李琛在雨后率军来到下邳城的时候,就是他的末日,于是连忙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往彭城再次向陶谦求援。 但是不等陶谦的援兵来下邳城应援,李琛就已经率军快到了下邳城了,当听到探马来报,说李琛率领两万多大军距离下邳城只剩下了三十里不到,笮融就彻底慌了起来。 他很清楚凭借着他手中的这点力量,根本不可能守得住下邳城,这些乌合之众,完全不可能是李琛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精兵悍将,所以笮融在听闻了李琛军的先锋已经接近了下邳城的时候,连细软都来不及收拾一下,就带上了两千留守下邳城的郡兵,抛下了临时拉来的那两千多所谓的壮丁,然后打开城门,就朝着彭城方向逃去。 等王雄率领豹骑营赶到下邳城的时候,却看到下邳城的城门已经大开,一群下邳的官吏,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跪在城门之外,迎接他的到来。 王雄立即询问笮融此时何在,获得的答复是就在两个时辰之前,笮融带着城中的郡兵已经逃出了下邳城,把他们都给抛下了,他们不敢和李豫州为敌,故此出来献城向李豫州请降。 王雄一听,命他们在此等候李琛的主力过来接收城池,但是留下了少量的部下,先进城接管城中的官寺以及各种仓库还有犴狱等地,而他则率领骑兵们,呼啸着便朝着笮融逃走的方向追去。 笮融带的是都是步兵,只有他和几十个亲随骑着马,逃出下邳城之后,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朝着彭城方向狂奔,生怕被李琛军给追上。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豹骑营戏敌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还不等他们逃出下邳国的地界,后面的人就惊呼了起来,说他们后方远处扬起了大片的尘土,似乎有大股骑兵正在朝着他们追来。 笮融一听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喝令手下的一个部将列阵阻挡那些追兵,而他则立即催动坐骑,带上几十个骑着马的亲随,拼命的打马先逃了。 而那个部将倒是也算对笮融挺忠心,硬着头皮下令跟着他的这两千郡兵列阵阻击追兵,但是这会儿他们弃城而逃,本来就是跑路,士气什么的就别提了,逃兵有个毛线的士气呀! 另外他们从下邳城跑出来之后,便一路上被笮融催命一般的跑路,其实跑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跑的精疲力竭、溃不成军了,哪儿还有力气在列阵迎击追兵呀! 而且看样子追来的追兵应该是骑兵,李琛麾下的虎豹骑这时候已经是威震天下了,连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都被李琛麾下的虎豹骑给打的屁滚尿流,就凭他们这两千不到的垃圾郡兵,想要挡住李琛麾下的虎豹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虽然笮融的这个手下部将对笮融很是忠实,但是他的忠实并不代表着就能提高他麾下这些下邳国兵的战斗力和士气。 等笮融跑了之后,于是便有兵将对这个司马提出来,他们肯定不是李琛军的对手,留在这里也挡不住李琛军,除了白白送死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赶紧跑吧。 而这个司马一听就勃然大怒,当场拔刀喝骂这些提议逃走的手下,命他们不得临阵脱逃,速速列阵迎敌。 于是这些笮融手下的郡兵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列阵,拦住了王雄率领的豹骑营的去路。 当王雄率兵追上来之后,看到一群敌军正在结阵拦住他们的去路,以为是笮融率军准备破釜沉舟,跟他在这里死拼一场,于是王雄便喝止了麾下的骑兵们,命令骑兵远远的下马,让战马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趁机骑兵们也都喘息一下。 毕竟他们也是奉李琛之命,提前赶到下邳城,一是威慑笮融,二是防止笮融弃城而逃,所以这一路上他们都在赶路,战马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疲劳了,如果要冲阵,那么此时战马的体力已经不足,很容易被敌军缠住,一旦骑兵失去了速度,也就失去了战斗力,被步兵围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故此在接下来攻击敌军之前,王雄命令骑兵先下马休息一阵,让人和马都恢复一下体力。 笮融的手下们一看敌军到了,远远的停了下来,下马开始休息,并且虎视眈眈的在远处打量着他们,这支骑兵带着一股子杀气,一看就是一支彪悍的骑兵,虽然长途奔袭,让他们风尘仆仆,但是他们的装备却十分精良,而且军容十分整肃。 从他们下马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近千骑兵动作划一,下马之后,更是各自卸鞍的卸鞍,卸甲的卸甲,完全不把他们这些徐州军放在眼里,骨子里似乎透着一股子对他们徐州军的蔑视。 虽然这让这些徐州军兵将们很是生气,但是却也不敢主动过去挑衅,因为对方的距离刚好让他们够不着,一旦他们推进过去,对方完全有时间上马,以步兵的速度,根本别想围住他们,人家想跑就跑,想打就打,主动权完全在这些李琛军的骑兵手里。 所以他们只能瞪眼干等着,不敢有些许的乱动,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在远处下马,大大咧咧的遛马喝水,还拿出饼子啃几口,再给战马嘴里塞一块麦饼,给战马饮饮水,完全视他们这些人为无物一般。 王雄也没急着发动进攻,让兵马都休息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这才一声喝令,下令准备出击。 骑兵们立即相互帮忙披上战甲,把马鞍放到马背上,收紧了肚带,固定好了马鞍,然后检查各自的兵器,把所有带的长短兵器和弓弩以及箭囊都摆在他们最趁手的位置。 随着一声声报告,各队队正向他们的曲侯禀报准备完毕之后,王雄巡视了一下部下们的准备情况,这才一声喝令上马,近千骑兵旋即翻身上马,开始列阵。 笮融手下的这些下邳国兵们看到敌军骑兵上马,傻子都知道敌人要发动进攻了,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队伍也开始发出骚动。 为首的那个司马大声喝令手下们稳住,摆出了一个圆阵,做出了一副防御姿态。 圆阵是一种环形的防御阵型,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当然也不具备任何机动能力,只是在兵力和战斗力远不如对方的时候,作为防御用的一种阵型,说白了就是缩起来准备挨揍的一种阵型。 王雄看了看敌军摆出的这个圆形阵型,冷笑了一声,虽然这些笮融手下摆出的战阵没什么错的,但是要是他们以为这就能挡得住他的豹骑营,那么也太小看他的豹骑营了。 于是他把手一挥,下令麾下骑兵一分为二,用骑射的方式袭扰敌军。 近千骑兵闻令之后立即一分为二,策马朝着敌军圆阵冲去,就当他们接近敌军圆阵弓弩射程的时候,突然间左右一分,朝着敌阵两边散开,这时候这些下邳国兵已经开始放箭发弩,瞬间就落在了空地上。 豹骑营的骑兵们迅速的散开,相互之间拉开了距离,开始围着敌阵加速狂奔,同时几乎都不带瞄准的,拉开弓弦便朝着敌阵开始放箭,当然敌军也不可能站着受死,肯定也要放箭还击,可是这时候骑兵已经散开,并且保持着快速的运动,想要射中飞奔中的目标,那绝对必须是神射手才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 故此下邳国兵发射的箭矢,基本上都落在了空地上,反倒是这些下邳国兵们,为了抵御骑兵,必须要排列成密集的队形,骑兵们放箭几乎不用怎么瞄准,差不多一箭一个,总是会有倒霉蛋中箭扑倒在地。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忠义之士 豹骑营就这么一边呼啸着催马围着下邳国兵驰骋,一边不停的朝着他们放箭,骑兵们还不停的发出怪叫声,以此威慑那些下邳国兵,几圈跑下来之后,骑兵基本上没有多少损失,即便是受伤的,也马上便策马退出战场,远离战场之后下马自救亦或是接受军中的医护兵的救治。 倒是下邳国兵这边死伤越来越严重,不断的有人中箭倒下,在队列之中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 本来这些笮融的手下就士气十分低落,现如今看着自己只能站着挺着被虐,士气就更加低落,逐渐的就开始骚动了起来,渐渐的队形就无法维持了,整个圆阵也开始变得混乱而且零散起来,即便是率军的那个司马在阵中不停的大声呼喝,命令兵卒们挺住,可是依旧无法阻止手下的崩溃。 更何况豹骑营的骑兵,还时不时的对他们大喊大叫,说他们跑不掉的,如果不投降的话,就活活的磨死他们。 这些下邳的郡兵们这时候一想也是,他们是步军,根本跑不过敌人的骑兵,只要敌人不肯放过他们,始终这么磨他们的话,迟早会把他们都给磨死在这里。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已经被笮融抛弃的,凭什么还要为笮融卖命,在这里当替死鬼拖住凶残的敌军?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抵抗,如果不降的话,迟早全都要被敌人给杀掉。 他们当兵吃粮,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送命,如果是正儿八经的跟敌人拼命的话,倒还罢了,但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是在等死,被人一个个的虐杀,于是这些郡兵之中,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大叫了起来。 “弟兄们,别为笮融卖命了!他已经抛弃了我等,我等为何还要为他送命?不打了,降了吧,降了吧!” 听到有人在军中这么一喊,算是说出了绝大部分人的心声,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叫了起来:“不打了,降了吧,降了吧!咱们不能这么等死!” 于是便有人开始对围着他们奔驰的那些豹骑营的骑兵们叫到:“你们别射了,我们不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说着弓弩手纷纷停止放箭,手持长兵的那些步卒也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这些下邳国兵的圆阵,迅速的开始崩塌下去,越来越多的兵卒开始丢掉武器跪地乞降。 阵中的那个忠于笮融的司马看到这一幕,虽然又惊又怒,但是也心知大势已去,他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拔刀指着那些纷纷放弃抵抗的部下们,怒骂道:“尔等皆匹夫也!” 叫罢之后,他便立即横刀自刎,一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挺立了一阵之后,一头栽倒在地。 而他的亲兵们见状之后,放声大哭,但是也没有再做什么抵抗,纷纷丢下了兵器,也跟着投降了。 王雄用这种战术,轻而易举的在付出很小代价的情况下,就解决了这群敌军,喝令他们抱头解散,驱赶着他们离开他们丢下的武器,然后开始审问他们笮融这会儿何在。 一问才知道,笮融这厮居然早就丢下了自己的部队自己逃之夭夭了,留下率军抵抗的不过是笮融手下的一个亲信罢了,但是这会儿那个敌将也已经横刀自刎。 王雄下马走到了已经自杀身亡的那个敌将尸体旁边,看到这个敌将睁着眼一脸悲哀的神情,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他的腰刀至死都没有丢弃,依旧死死的攥在手里。 于是王雄叹了口气道:“此人倒是一个忠义之士!不得损伤他的身体,将其运回下邳城,在城外厚葬吧!” 这世上的人对于忠义之士,总是心怀敬意的,即便是敌人也一样可以获得尊重,比起那些临阵倒戈,出卖主上的小人,这些人虽然寂寂无名,但是却在死后,还是能获得该有的尊重。 等处理过这些降兵之后,王雄得知笮融已经骑着马跑了很长时间了,用这些手下拖住了他,这会儿即便是再追,也追不上他了,于是王雄只能无奈命令这些降兵,将战亡者就地深埋,抬上那些伤者,率军押着他们返回了下邳城。 等王雄回到下邳城的时候,李琛已经率领主力来到了下邳城,接收了下邳城,王雄向李琛复命,告知李琛他未能追上笮融,让笮融跑了,请李琛治罪。 李琛听了王雄的禀报之后,虽然多少有点小失望,但是却也没有怪罪王雄,而是笑道:“你又何罪之有?怪只怪这个笮融,乃是无胆鼠辈,还是个小人罢了!居然弃了自己的部下,孤身逃命,这种东西,跑了就跑了,大不了接下来我们到彭城,再把他抓住宰了就是了!” 其实这个时候,下邳还是个国,并不是郡,原因是下邳曾经是藩王封地,但是目前下邳国却已经没了藩王,只是尚未被朝廷废国改郡罢了! 这是因为下邳最后一个下邳王,早在中平二年的时候,便死于了徐州黄巾军的手中,之后朝廷一直没有再另立下邳王,所以下邳这个时候虽然称国,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下邳王,只是下邳王的王府,这个时候还在罢了,称其为国已经名不副实了。 因为笮融之前,原打算是再在下邳城坚守一段时间,等候陶谦的增援的,但是他没有等到陶谦的援兵,却先等来了李琛的大军,笮融自知守不住下邳城,于是便仓皇逃窜,而他逃得太慌,以至于之前聚敛的财富,都没来得及带走,皆丢弃到了下邳城之中。 这几年来,笮融通过截留彭城国、下邳国和广陵郡输往郯县的钱粮,加之又在下邳国境内横征暴敛,用这些钱粮,来满足他崇佛,在下邳国境内四处兴建佛寺,招揽僧尼,兴办法会等等,但是笮融手中,还是存了相当多的财货,准备未来继续弘法。 故此现在笮融囤积的这些财货,都一股脑的丢给了李琛,便宜了李琛。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陶恭祖怒斩笮融 要么说了,打仗这种事,虽然花钱,但是如果打赢的话,却还是获利颇丰的,这也是李琛这些年来实力滚雪球一般的不断壮大的原因,谁让他打一仗胜一仗,所以实力才会不断的增长。 现如今将笮融赶出了下邳之后,下邳境内已经没有多少抵抗李琛的力量了,即便是下邳剩下的各县,目前还没有被李琛拿下,可是接下来只要李琛想取下它们,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李琛取下下邳城之后,安抚了一下下邳的士绅百姓,宣布废除掉笮融这些年来在下邳国设立的各种苛捐杂税,以后只按照正常的税负收取,这么一来,民心立即就倒向了李琛这边。 因为笮融这两年来,自从当了下邳相之后,为了敛财弘扬浮屠教,在下邳境内巧立名目,设立了大量的苛捐杂税,从百姓身上敛财,导致了下邳国境内的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大部分百姓早已对笮融甚至是陶谦怨声载道了。 现在李琛逐走了笮融,拿下了下邳,旋即宣布取消所有笮融巧立名目设立的苛捐杂税,这一下就让百姓甚至包括士绅们身上的负担减轻了许多,所以他们立即就转而支持李琛,再不想跟着陶谦混了。 而李琛也没有在下邳城逗留太久,派兵将在这里抄获的笮融的财货,尽数打包送回到沛国去,接下来以资军用,弥补他这次用兵的开支。 然后李琛原本打算任命一个自己的属下,留在下邳为官,但是这时候却被郭嘉出言劝阻,说目前李琛刚刚夺取下邳,直接派人接管下邳,下邳民心尚未稳定,接下来施政会比较麻烦。 倒不如直接在当地选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士,代理下邳县令,充当守令,暂时代李琛管理下邳,这样的话,反倒是比李琛直接空降一个外地人,更容易管理下邳。 而李琛现在主要的精力,要放在攻打彭城国的陶谦军上面,等彻底拿下了彭城,干掉了陶谦之后,再逐步理顺下邳和彭城的吏治不迟。 李琛听了之后深以为然,于是便采纳了郭嘉的意见,在下邳选了一个在当地德高望重,颇有清誉的士人令下邳守令,暂时在下邳理事,当然这个守令也是倾向于李琛的,另外李琛又给这守令留下了两千豫州军,镇守下邳城,并且委派了一个部下,令下邳县尉之职,管理下邳的军务。 这么一来,下邳基本上也就不会再有太大的问题了,接下来李琛迅速从下邳起兵,朝着彭城方向杀去。 看过地图的人才能知道,其实下邳城是在彭城国的东部,而不是彭城南部,李琛拿下了下邳之后,就等于是把彭城给包夹在了中间。 当李琛拿下下邳之后,陶谦军其实就已经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了。 扭头再说笮融,这厮虽然成功逃脱了王雄的追杀,逃到了彭城见到了陶谦,可是他也未能落下一个好下场。 当陶谦见到仓皇逃到他军前的笮融的时候,听闻笮融已经不战而逃,弃了下邳,于是顿时勃然大怒。 陶谦对待笮融,要说是相当的恩遇了,而且对他极为信任,将他视作心腹和肱骨,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笮融领下邳相之职,还让笮融负责转运彭城、广陵和下邳三郡之地的钱粮,另外还授笮融为南路军统帅,令他领兵从下邳向沛国发动进攻。 可以说陶谦对待笮融,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是笮融的表现,却让他是大失所望,不但没有能攻入沛国,牵制李琛的军力,而且连战连败,把整个南路军丢给丢光了,甚至连下邳城都不战而逃丢给了李琛。 这一下他算是麻烦大了,下邳就在他背后,他眼前现在还有李源率领的豫州军,正在稳扎稳打的朝着他不断的进攻,已经快把他逼入到了彭城了,现如今笮融又丢了下邳,接下来李琛必将挥师从他背后杀奔过来,到时候他就会被李琛前后夹击,一个不小心,不但守不住彭城,反倒是可能会死在这里。 于是陶谦顿时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笮融绑了起来,命人将笮融推出去斩首示众,一见陶谦如此大怒,要杀笮融,他手下的那些丹阳人便连忙出来为笮融求情,但是陶谦这次是真的怒了,因为他已经知道笮融暗地里背着他截留三郡的钱粮,用来在下邳国境内大肆崇佛,可以说这次他们出师不利,就是因为笮融的原因。 如果不是笮融暗地里背着他大肆崇佛的话,截留了大批的钱粮,导致他联合袁术之后要出兵攻打沛国,手中却钱粮不足,只能临时征集钱粮,耽误了出兵的时间,不但没把李琛打个措手不及,反倒是被李琛抢了先,攻入到了徐州地界。 现在笮融又把给他的两万徐州军给败光了,甚至不战而逃,把下邳城也丢给了李琛,陶谦即便是脾气再好,也容不下他了,更何况陶谦也绝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所以这会儿天王老子来为笮融说情,陶谦都不会饶了笮融了,结果陶谦斥退了那些为笮融说情的手下们之后,还是把笮融给斩了。 本来在历史上还有很多年活的笮融,于是就在初平二年七月底,结束了他罪恶的一声,脑袋被陶谦斩了下来,挂在了辕门之外。 但是这会儿陶谦即便是斩了笮融也已经于事无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很快他就得到消息,李琛已经领兵从下邳城气势汹汹的朝着彭城杀奔了过来,虽然陶谦在吕县也派驻了一些兵力,可以阻一阻李琛军。 但是陶谦也知道,凭着李琛现如今的实力,加上他携着大胜之威,吕县脱不了李琛军多长时间。 而现在他领兵顶着李源的攻势都已经是力有不逮了,更不要说李琛再从他背后杀过来,给他来个前后夹击了,就算是他退入到彭城之中死守,一旦李琛大军包围彭城,迟早他还是要被围死在彭城之中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孙方献策 这个时候陶谦急的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曹豹于是提议让陶谦干脆先放弃彭城,撤回到徐州治所郯县,然后调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兵过来,再对付李琛不迟。 对于曹豹的提议,他的另一个亲信曹宏也表示同意,还请陶谦先撤回郯县,然后派人再去找袁术,请袁术抓紧时间进兵颍川,迫使李琛退兵,之后他们再谋重新夺回彭城和下邳不迟。 但是陶谦这个时候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彭城退回郯县,徐州地方虽然不小,但是一下子让他丢掉彭城和下邳两个郡国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 另外这也有面子的问题,他这次咋咋呼呼的联合了袁术要收拾李琛,现在倒好,他们连一只脚都未能踏上李琛的地盘,反倒是一开打就被李琛打了个满地找牙,连丢了彭城了下邳两处郡国,这让他的老脸朝哪儿搁呢? 所以陶谦坚决不能就这么撤走,一边派人火速赶往南阳请袁术抓紧时间进攻颍川,从背后牵制李琛,另一方面派人快马加鞭去找臧霸,命臧霸火速领兵赶来彭城应援。 陶谦的打算是如果臧霸能尽快赶过来的话,以臧霸麾下的精锐泰山兵的战斗力,应该能在彭城顶住李琛的进攻,只要拖下去,袁术那边能迅速的攻入颍川,到时候李琛就不得不撤兵回援颍川,那时候他先不说挥师杀入沛国,起码也能先把丢了的下邳给夺回来。 现在陶谦期望的是吕县方面能尽可能多撑一些时日,把李琛拖在吕县,为此他又拨出了一千人马,交给一个手下部将率军赶往吕县增援。 三千人马虽然不多,但是坚守一段时间吕县县城应该还是有点把握的,所以陶谦这会儿坚决不肯就这么把彭城扔给李琛撤兵逃回郯县。 可是陶谦能如愿吗?很显然老天这次没帮陶谦,因为李琛这次率军来攻吕县,带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孙方。 孙方自当年在中丘县当复阳亭亭长的时候,就很是佩服李琛,后来一路行来,李琛步步高升,孙方由于朝中无人,家境也不是很好,根本不可能得到大的晋升,绕来绕去也充其量只能当个地方的小吏。 于是孙方便投奔了李琛,开始为李琛效力,李琛也很是信任孙方,之前举孙方为官,结果朝廷居然把孙方给派到了彭城国的吕县,李琛便让孙方到吕县走马上任,可是前段时间陶谦看天下已经大乱,朝廷已经没人搭理了,于是便趁机将孙方逐出了吕县,还派人截杀返回沛国的孙方,孙方幸得当初李琛拨给他的两百沛国的精兵拼死护住他,才侥幸逃回了沛国。 但是孙方在吕县为官的一段时间里,除了接好当地士绅之外,也对当地百姓颇为宽仁,在吕县的官声非常不错,后来被陶谦赶走的时候,吕县不少士绅和百姓还曾经为孙方鸣不平,终还是未能留住孙方,在孙方不得不离开吕县的时候,还有数千人夹道相送,可见孙方在吕县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 李琛这次夺了下邳之后,便将孙方也招来,命孙方随军一起攻打彭城,途中自然饶不过吕县这个地方。 当李琛率军来到吕县县城之外的时候,吕县的徐州守军根本不敢出城迎战,只能龟缩在吕县县城之中闭门不出,要用乌龟战术躲在城中死守吕县县城。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李琛在率军来到吕县之前,尚在下邳的时候,孙方就已经派了曾经跟着他在吕县做事的手下,提前赶到了吕县,偷偷的混入到了县城之中。 这个孙方的手下进入城中之后,接连找到了之前和孙方关系不错的几个城中的大户人家,对他们晓以利害,并且将此次李琛如何夺取下邳的过程对这些人讲述了一遍,另外还夸大其词的对这些人吹嘘,李琛这次带来了五万大军,如果兵临城下的时候,吕县的这点守军绝对挡不住李琛的兵锋、 到时候如果他们不提前为自己今后做好打算的话,那么一旦到时候李琛攻破了县城,必将导致城中上下玉石俱焚,到时候如果他们不肯帮忙,也难免受到牵连。 但是如果他们能帮忙献城的话,到时候李琛绝对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定会重重有赏,还会重用他们的子弟。 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些城中的大户人家都心思活泛了起来,于是便暗中开始在城中活动了起来。 作为一县之中的大户,他们往往是把持着县城之中的话语权的,官寺之中用的吏员,多为他们家中子弟,另外吕县本地,还有数百县兵,这些县兵也皆来自本地,甚至是孙方当初亲手组建的,虽然军官已经被陶谦的手下给换了,但是兵卒却还是以前的兵卒,多受过孙方的恩惠。 总之表面上平静的吕县县城之中,实际上在李琛率军兵抵城下之前,就已经是暗流涌动,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当李琛率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陶谦军紧闭城门,龟缩在城中,在城头忙活的是不可开交,又是准备滚木礌石,又是抓紧时间准备铜釜陶釜烧水,另外也在城墙上下,准备了不少装了土的草袋,准备万一城墙破损的时候,用来填坍塌的口子。 这里的陶谦军的军将也是丹阳人,乃是陶谦的亲信手下,所以到时没打算投降李琛,而是在城中上蹿下跳的积极备战,准备依托城池跟李琛在这里死磕一场,拖住李琛前往彭城的速度。 但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再坚固的城堡也会在内部被攻破,此时的城内,早已是有一帮人做好了夺门献城的准备了。 李琛军在抵达吕县县城之后,守军拒不投降,李琛于是便只能下令强攻,双方旋即战鼓隆隆,在吕县县城展开了一场攻防战。 起初县城之中的陶谦军还守得挺紧,但是几天下来,李琛派兵日夜不停的攻城,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佯攻,渐渐的把城中的守军给搞得疲顿不堪,警惕性也就逐渐的降了下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巧取吕县 结果就在第五天晚上,突然间由数百县兵驻守的西门就被叛变的县兵给打开了,早就躲在城外黑暗之中的文丑立即就率领麾下的兵将,从黑暗中冒出来,一头扎入到了县城之中。 直到文丑率军攻入城中,城中的守将才听闻了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召集兵力进行抵抗,试图将文丑率领的这些豫州军给赶出城去。 但是既然都进来了,文丑还能再被赶出去吗?只见文丑大发神威,拎着他的催锋宝刀,带着手下的兵将们,沿着县城的街道朝前推进,亲自冲到最前面,大刀抡开之后,是见人就砍,逢人便杀,根本无人能挡。 而且文丑穿的甲胄乃是精甲,里面还穿了一件李琛给他的锁子甲,不惧敌军的弓矢,虽然这一路上中箭多次,但是甲胄都救下他的性命,文丑有精甲在身,更是无所畏惧,把一柄大刀舞开,所向披靡杀的试图堵截他们的陶谦军兵将人仰马翻。 随着文丑率军夺了城门,杀入城中之后,随后张辽纷纷率军攻入到了城中,随着越来越多的李琛军攻入城中之后,城中的那些陶谦军再也支持不住,于是只能纷纷开门逃出城去,试图逃离吕县。 但是当他们逃出城之后却发现早有李琛军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张郃、成廉等人,各自领兵堵住了这些溃兵的去路。 走投无路的陶谦军兵将只能乖乖弃械投降,也当了李琛的俘虏。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李琛军就已经肃清了城中所有陶谦军的抵抗,不但将陶谦派来驻守吕县的那个守将给抓了,连第二次派来增援的那个部将也给抓了,包括陶谦任命的一个县令和县尉,甚至是县丞,也都一个没跑掉,被一窝端了。 县城之中的官寺、县学、库房、犴狱等等重要的地方,全部都被李琛军给控制了起来,将所有抵抗的陶谦军都给干掉,逼降了剩下的陶谦军。 李琛天亮之后便派孙方进城,发榜安民,并且接见城中这次给他们帮忙的那些大户士绅们,对他们安抚了一番,并且带他们去见了李琛,李琛对他们褒赞了一番,并且兑现诺言,从这些投靠他的大户人家的子弟之中,选出了一批人,留在了他的军中,今后视他们的能力,给予重用。 而且李琛军的军纪极好,入城之后极少扰民,也没有纵兵抢掠的情况,在肃清城中的敌军之后,迅速的打扫战场,只留下部分人看守住重要的地方,然后就主动撤出了城池,一天时间之后,城中就一切恢复了正常,连街边的市坊都得到了可以重新开门迎客的命令。 如果不是街道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以及房子上插得一些箭矢,证明这座城曾经发生过一场激战,几乎让人有一种恍然的感觉,不敢相信就在两天前,城中还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李琛军的军纪和陶谦军的军纪一比,上方高下立判,陶谦军不治军纪,军纪很差,到了吕县之后,做了不少恶事,什么公开抢劫了,欺男霸女了,敲诈勒索了,不说是无所不干,但是起码发生了很多起这样的事件。 但是李琛军攻下吕县之后,军纪森严,绝少有扰民之举,更不要说公开行掠,欺男霸女了。 另外城内外的吕县县民都听说,这次之前的孙县令回来了,于是也都放心了下来,现在老百姓才明白,之前为何陶谦非要弄死这个孙县令,敢情这个孙县令居然是李琛的手下。 孙方在吕县为官的时候,曾经给当地人讲起过很多李琛在沛国境内广施仁政的事情,所以当地人都颇为向往,想着为啥他们没这种好命,遇上这样一个爱民的大官呢? 现如今李琛真的率军来了,还拿下了他们吕县,那么今后是不是他们也能享受到沛国人才能享受到的那些宽政了?所以对于李琛夺下吕县,当地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抵触可言,迅速的就安定了下来。 当然李琛夺取吕县当晚,也不可能做到将城中守军一网打尽,不放走一人,晚上趁乱,还是有一些陶谦的手下兵将逃出了吕县,撒丫子一路狂奔,亡命般的逃回到了彭城,将吕县陷落的消息告知了陶谦。 陶谦闻听顿时差点当场心脏病都犯了,只觉得头晕眼花,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他开始以为,吕县守军怎么也能坚守个十天半个月,为他争取一些时间,让臧霸率军来援,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吕县仅仅五天的时间便被李琛攻克,三千守军居然一夜之间几乎被李琛全歼。 他晕了好一阵子,才问及逃回来的溃兵,吕县到底是怎么丢的。 当得知是当地的县兵和城中的大户们暗中联手,夜间突然间打开城门,迎入了李琛军,才导致了吕县县城被李琛军给夺走,把陶谦气的是破口大骂,咬牙切齿发誓等他重新夺回吕县,必将杀光城中的这些该死的县民。 但是这会儿他的手下们听闻消息之后,也都慌了,连忙劝陶谦早做决断,现如今李琛夺了吕县,马上就要来到彭城,如果再不走的话,他们恐怕就要被李琛围在彭城了,到时候即便是臧霸领兵到来,也很难再击败李琛。 陶谦事到如今,有心不想走也不成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他麾下的徐州军跟李琛的豫州军实力相差太多,而且李琛麾下猛将如云,都是打仗打出来的老油子了,自己现在损失了下邳方面的兵马之后,兵力上也完全处于劣势。 现在他跟李琛比什么都比不上,留在彭城不走,那么就是死路一条,恐怕等不到臧霸来,李琛就把他给灭了。 另外看过李琛军的实力之后,他现在也不觉得臧霸的泰山军能打得过李琛,就算是臧霸真的来了,以目前他的实力,依旧不是臧霸的对手。 想到这里,陶谦终于沉不住气了,再不走就完蛋了,他也不想自己的老本在彭城这里被彻底赔光,如果这次在彭城彻底把他的老底赔光的话,那么接下来搞不好他就会沦为周围那些诸雄眼里的肥肉,谁想来咬一口就来咬一口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陶谦退兵薛礼献城 虽然百般的不乐意,可是陶谦还是必须要承认这次的失败,于是只能下令火速撤兵,放弃彭城退回到东海郡的郯县,这仗没法打了。 而陶谦这会儿想跑也不是他想跑就跑的掉的,当李琛军尚未到来的时候,李源便发现了徐州军正在撤退,于是立即率军跟进,看看陶谦准备干什么。 这个时候李源还以为陶谦准备推到彭城城中,借助彭城继续顽抗呢!可是没成想追到彭城城下之后,却发现陶谦居然没有领兵退入彭城,而是直接绕过了彭城朝着东海郡方向继续撤退。 于是李源便猜出来陶谦是准备要跑路了,当即下令全军追击陶谦军,至于彭城先不管它了,等先把陶谦这个老匹夫给收拾了再说。 但是陶谦毕竟也不是一个蠢货,整体上来说,他还算是比较有能力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在到了徐州之后,迅速的便招揽了臧霸、孙观,帮着他把徐州黄巾给赶出了徐州,另外也不可能迅速的就稳定住徐州各郡国。 另外陶谦军事能力也不是菜鸟,他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跟着皇甫嵩和张温讨伐过边章、韩遂、北宫伯玉叛乱的,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 陶谦也知道如果就这么匆匆忙忙的撤兵的话,一旦李琛军挥兵掩杀,那么撤退随时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大溃败,一旦兵溃之后,他手中的这点本钱可就都砸在彭城了,所以陶谦虽然退往武原县方向,可是却还是给了手下大将曹豹三千兵马,令曹豹率部殿后,阻挡豫州军的追兵。 曹豹虽然称不上什么名将,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他也是陶谦的老乡,出自丹阳,麾下带的乃是丹阳兵,丹阳自古出精兵,丹阳兵是相当凶悍的,所以曹豹率军殿后,当李源率军追击陶谦的时候,曹豹是且战且退,居然面对着李源不断发动的进攻,愣是没被击溃。 甚至于在渡过一条河的时候,曹豹放火烧毁了河上的一座木桥,率军在这条河的北岸驻守,整整拖住了追兵数天时间。 等陶谦率领主力已经火速撤到武原县和傅阳县一带之后,曹豹才开始撤退。 不过曹豹虽然拖住了李源的追兵多日,可是在他这次撤退之后,好运气也彻底用完了。 李源在渡过河之后,集中了军中的骑兵,交给了徐荣,令徐荣率军赶上曹豹所部,拦住了曹豹逃走的去路。 而李源率军赶上来之后,一举将曹豹这支殿后的人马给吃了个干净,最后曹豹趁夜只带了几十个亲信手下,拼了老命才突出重围逃之夭夭。 李源一直率军追到武原县,这时候听闻消息,说臧霸终于率领八千泰山军迎住了正在撤退的陶谦,使得陶谦在武原县站稳了脚跟。 事到如今,李源也知道,已经不可能把陶谦给怎么样了,于是只能派人回去向李琛请命,问李琛接下来是继续追击陶谦,还是返回彭城。 这时候李琛的命令却提前送到了李源军中,李琛命李源放弃追击陶谦,火速回师彭城。 李源于是领命之后,这才放弃了追击陶谦军,撤回到了彭城。 而陶谦虽然汇合了臧霸所部之后,实力恢复了不少,可是这时候他也听闻李琛已经率军兵抵彭城,这时候以他的实力,即便是再掉头杀回去,也绝对不是李琛的对手。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不但兵力损失很大,而且在撤退途中,军中的粮秣辎重也被丢掉了不少,眼下军中已经没有太多的粮草了,特别是臧霸率领的这八千泰山兵来了之后,更是加剧了兵粮的消耗。 这时候如果他继续跟李琛死磕下去的话,粮食供应就成了问题,他已经没有实力继续跟李琛死磕了,于是只能灰溜溜的率军撤回到了郯城,去继续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了。 而李琛在率军赶到彭城之后,召回了李源所部,将彭城围了起来,这个时候彭城城中只剩下了两千彭城的郡兵,彭城相乃是薛礼,陶谦走的时候,并未带走薛礼和他麾下的两千彭城郡兵。 陶谦还命薛礼死守彭城,拖住李琛的人马,为他争取撤退的时间。 但是薛礼说实在的,并不是陶谦的亲信,而是当初朝廷任命的彭城相,只是陶谦当了徐州刺史之后,薛礼受陶谦节制,所以才归到了陶谦麾下。 这个时候李琛数万大军兵围彭城,薛礼哪儿有能力和李琛为敌呀?看陶谦抛弃了他和彭城,于是犹豫了一阵之后,薛礼便主动开城向李琛献降,投降了李琛。 所以拿下彭城,李琛也没费什么力气,而他对彭城相薛礼也很是礼遇,听闻薛礼开城献降,他亲自出营前去见了薛礼,并且非常客气的将薛礼请入到了他军中大帐之中设宴款待。 李琛闭口不提陶谦这个老匹夫如何,只跟薛礼攀谈,问薛礼一些有关彭城国的事情,丝毫没有摆出他胜利者的姿态,还让给军中文武过来相陪。 薛礼本来是心情十分忐忑,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李琛作为一介武夫,肯定粗鄙不堪,而且一定会十分嚣张,但是真的见面之后,却发现虽然李琛身体强壮高大威猛,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透出着士人所特有的那种儒雅之感,令人心生好感。 薛礼不是什么武将,也是士人出身,所以李琛和他聊起天的时候,薛礼发现李琛虽然身为武将出身,但是却见识多广,谈吐之间,论及天下大势,更是颇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薛礼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开始和李琛有说有笑了起来。 李琛闭口不提要罢免薛礼的事情,而是在款待了薛礼一番之后,又跟着薛礼入城见了一下彭城王刘定,彭城王在彭城是没有任何权利可言的,也左右不了任何局势,只是一个普通的诸侯王罢了,对于谁管彭城,他完全没有选择性。 李琛对待彭城王刘定也很是客气,安抚了刘定一番,表态这次他领兵讨伐陶谦,皆因陶谦不仁,而且是陶谦主动挑衅他所致,不关彭城王任何事情,另外保证今后不会侵犯彭城王的利益,刘定放心。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留用薛礼 刘定虽然不愿意看到现如今陶谦和李琛杀来杀去的争抢地盘,可是他手头无兵无卒,也没人听他的,他除了顶了个王侯的封号之外,没有任何实力去跟李琛讨价还价。 而且现在彭城王还不富裕,因为中平二年黄巾之乱的时候,彭城就曾经遭到过黄巾军的洗掠。 这些年来徐州始终地方不靖,黄巾贼不断的在徐州境内四处大掠,王府原来的受益大幅降低,另外陶谦当了徐州刺史之后,还不停敲诈勒索刘定,刘定这个王爷存的那点私房钱,快被陶谦给掏空了。 现在李琛来了,刘定也不敢没有任何表示,于是还是咬着牙,从府中拿出了一些钱粮送给李琛,不过数量并不多,因为刘定实在是已经拿不出太多了,再拿的话,他王府上下就该喝西北风了。 李琛也不在乎多少,当面谢过了刘定之后,收下了刘定的馈赠。还回赠了刘定一份厚礼,算是给足了刘定这个汉室宗亲面子。 接着李琛在彭城盘桓了几日,邀请薛礼到城外观看了一次麾下豫州军的阅兵,让薛礼见识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精兵悍将。 薛礼之前也见过陶谦的徐州军,而且自己手下也有几千郡兵,但是见过了李琛麾下兵马之后,他不由得心中哀叹,难怪陶谦被李琛打的满地找牙,李琛麾下的兵将确实太精悍了,不但军容鼎盛,而且士气非常之高。 另外李琛的手下,基本上皆为悍将,听一下他们的经历,无不是经历过无数沙场厮杀,才成就了现在他们的地位,可以说都是沙场老将了,完全不似陶谦那些手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难怪陶谦不是李琛的对手,这次陶谦发动战争,想要收拾李琛,根本就是自取其辱,李琛如果不是因为南边还有袁术要对付的话,凭借着他的实力,现在估计就能把陶谦给推平了。 于是薛礼看过了李琛军的阅兵之后,李琛又让薛礼跟郭嘉和戏志才等一众谋士们接触了一番,薛礼通过跟郭嘉、戏志才这些李琛的谋士们交流之后,发现这些人虽然年轻,但是一个个却都见解非凡,特别是郭嘉和戏志才,都堪称是不世之材。 薛礼很惊讶李琛居然还招揽到了他们这样的人才,有了这些人的辅佐之后,李琛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了吗? 反观一下陶谦这边,虽然陶谦也在徐州广揽人才,但是本质上陶谦却并不信任徐州人,而是更重视他的乡党们,也就是笮融、曹豹、曹宏等一众丹阳人。 陶谦重用笮融、曹豹,但是结果呢?笮融贪墨钱粮,而且还是个无能之辈,在治理下邳的时候,残暴不仁,为恶地方,最终却导致了他率领的左路徐州军,被李琛打了个全军覆没,以至于才让陶谦吃了这么大的败仗,说实在的,陶谦手下确实没有几个像样的人才。 两者一比,薛礼也就彻底失去了跟着陶谦和李琛为敌的念头了,他现在笃定的认为,陶谦未来肯定不是李琛的对手,迟早有一天,陶谦和李琛为敌会被李琛给灭了,他如果继续跟着陶谦混,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便下定决心,投靠李琛。 虽然他是朝廷任命的彭城相,但是现如今他也不傻,岂能看不出来当今朝廷早已成了摆设?各地群雄都在摩拳擦掌的想要拥兵自重,成就一番大业? 而薛礼自己也是一个郡国的守相,但是奈何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他的实力不足,根本不可能在这乱世之中也拼出一片天地,所以他注定就只能依附于更强大的势力才能保证生存。 之前陶谦作为徐州刺史,薛礼不得不听从陶谦的,而且陶谦此人性格高傲,而且很是强势,也颇有能力,所以薛礼也就只能跟着陶谦混了。 但是现在陶谦跟李琛作对,明显却不是李琛的对手,而且未来薛礼也不看好陶谦有能力扳回颓势,所以继续跟着陶谦混,只能自取灭亡,现在有了李琛这样更强大的靠山,薛礼为什么不选择投靠李琛呢? 而且他作为当初朝廷任命的官,也不算是陶谦的人,陶谦对他也没有什么知遇之恩,更没有很尊重他,他凭什么为陶谦效死呢?所以薛礼背叛陶谦投靠李琛,几乎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碍可言。 于是薛礼很快就当面向李琛表态,愿意追随李琛,襄助李琛成就一番大业。 而李琛看薛礼很识相,迅速的就选边站,投顺了他,对此李琛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薛礼乃是朝廷命官,正儿八经的彭城相,而且彭城不归豫州所辖,他要是直接把薛礼给罢免的话,难免会被人诟病。 所以薛礼如果能主动投顺于他的话,这件事才算是顺理成章,薛礼继续当他的彭城相,名义上还是归徐州所辖,但是实际上却听他的吩咐,这就比较完美了。 于是李琛赶紧搀起薛礼,好生的安抚了一番,命薛礼继续留任彭城相。 另外之前彭城没有设中尉之职,还有之前的郡丞这个时候早已弃官而逃,郡丞的位置也空缺了出来,李琛便命李源领彭城中尉之职,命孙方领彭城郡丞之职。 中尉和都尉其实是一样的官,在郡里称之为都尉,在国中称中尉,主要负责的是郡国的军事,李琛把李源放在彭城,是因为接下来彭城肯定会遭到陶谦的反扑,这里必须要有一个得力干将坐镇。 此人除了要有能力之外,还要在军中有威信,资历还要够格,而李源是最早跟着他的武将之一,而且还是他的族兄,能力方面这些年跟着他南征北战,也锤炼的相当不错,做事也很是沉稳,治军能力也不错,资历也足够。 而李琛手下虽然还有文丑、张郃、张辽这些大将,但是目前他们在自己手下的资历还尚浅,不足以服众,故此李琛便把李源授为彭城中尉,让李源掌彭城军事。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郭嘉献策 而孙方作为李琛很早的好友,也是他的老部下了,能力虽然并不算出众,但是做事很踏实,为人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对他忠心耿耿,之前在吕县做县令的时候,干的也不错,正好彭城的郡丞跑路了,于是李琛便让孙方领这个郡丞之职,也算是对他的奖赏,未来如果孙方能干的好的话,再另外提拔他不迟。 而薛礼虽然已经投顺了他,但是薛礼毕竟不是他带出来的手下,乃是朝廷任命的,还曾经跟过陶谦,李琛当然还是要防着他一点,以防薛礼回头见机行事,又再叛他,重新投回陶谦那边,那他这次来彭城就等于是白来了。 薛礼也理解李琛这样安排的用意,李琛让李源夺了他的兵权,另外又把孙方放在他身边,用来监视他,这么一来,就等于是绝了他的后路,让他今后不能再左右摇摆了,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李琛混了,所以薛礼也理解李琛对他的提防,故此也没有表示反对,而是欣然答应了下来,并且保证一定会和李源、孙方合力治理好彭城。 在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李琛给李源留下了五千人马,不包括之前彭城的两千郡兵,令薛礼、李源坐镇彭城,防备陶谦的反扑,另外把冯义和赵虎二人,也留给李源,令他们在彭城听从李源的调遣,协助李源守住彭城,并且尽快将彭城全境都给收过来。 这时候李琛终于收到了陈硕派人送来的消息,告诉李琛说袁术方面的刘勋,近期开始率军向颍川发动了进攻。 赵云领兵镇守郾县,姜远则领兵屯驻与舞阳,刘勋兵分两路,向颍川进兵,分别被赵云和姜远阻于郾县和舞阳一带,双方展开了激战。 刘勋此次率领了近三万人马进犯颍川郡,虽然颍川郡现在留下了赵云、姜远、朱彪等将,李琛也给他们留下了上万的人马,可是颍川的位置,却承受着几个方向的压力,所以看似兵力不少,可是却无法集中到一起使用,只能张开手去阻拦袁术军的进攻。 所以赵云和姜远都承受着比较大的压力,特别是赵云方面,刘勋主攻的方向就是郾县,想要攻入颍川,就必须先拿下郾县,所以刘勋亲率了两万大军,包围了郾县,对郾县发动了围攻。 现如今郾县已经被袁术军彻底包围,眼下也不知道城中的情况如何,所以陈硕连忙派人来给李琛送信,请李琛速速发兵去救赵云。 李琛看罢了陈硕派人送来的这封信之后,将这封信交给了戏志才和郭嘉等谋士观看,等他们看过之后,李琛对他们问道:“诸君以为,眼下我该如何处置?” 郑先立即起身答道:“主公,赵云在郾县只有三千兵力,而郾县又是一座小城,虽然赵将军勇武非凡,但是毕竟兵力太少,恐怕不足以挡住袁术军太长时间,故此吾以为,主公应当速速率军前往颍川为赵将军解围!” 但是戏志才却起身说道:“眼下虽然主公已经把陶谦击退,但是目前彭城国大部分还在陶谦手中,陶谦虽遭重创,但是却尚有余力,如果这时候撤兵增援颍川的话,只怕陶贼便会卷土重来!彭城恐怕会得而复失! 故此吾以为主公可派一得力将领,率一部人马赶往颍川郡赴援,而主公则需领兵趁势追击,将彭城和下邳两地彻底拿下!” 李琛听罢之后点了点头,于是又把目光转向了郭嘉,郭嘉这个时候的目光却放在地图上,似乎在研究地图。 李琛于是对郭嘉问道:“奉孝,那么以你所见呢?” 郭嘉又想了一下之后,起身答道:“以在下之见,虽然颍川那边情势确实比较紧张,但是以子龙将军的能力,短时间之内,刘勋恐怕并不容易拿下郾县! 之前主公离开颍川之前,就早有安排,给郾县拨了大批粮秣,短时间之内郾县城中并不会缺粮,而且子龙将军率领的又皆为精锐,其中还有虎骑营!城中还有仲阳君(李曲字仲阳)佐助,虽然刘勋兵多,可是想要夺取郾县,也绝非易事! 另外还有姜将军在舞阳策应,依我之见,短时间之内,颍川应该无事! 至于陶谦,经此一败之后,我以为短时间之内,他也不敢轻易再来反扑彭城和下邳! 这个时候,虽然下邳和彭城两国尚有一些县还未曾归顺主公,但是却也不急于一时,可交给李将军逐步收复即可! 而主公为何不趁此机会,领兵直下汝南郡,攻平舆,到时候刘勋自然就不得不退兵回援平舆!” 帐中众人一听郭嘉的这番话之后,戏志才和郑先都不由得眼睛一亮,戏志才立即就走到地图前面开始考虑了起来。 而李琛也为郭嘉的这个建议感到惊讶,郭嘉的心思确实够灵活的,简直是跳跃式的思维,别人都想着到底是先救颍川,还是该先平定下邳和彭城的时候,郭嘉却提出来,这个时候攻击平舆,这脑洞也真够大的。 于是李琛也连忙走到地图前面,观看地图,众人围着地图看了一阵之后,戏志才点头道:“奉孝所言有理!此乃是围魏救赵之计,另外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趁机将刘勋所部给吃掉! 如果按照奉孝所言,主公不妨可率领主力,从陈国突然转道杀入汝南,直逼平舆,但是可令派一支人马,赶往颍川,待刘勋退兵之时,和赵将军、姜将军合兵一处,追击刘勋,到时候主公和赵将军他们,便可以趁机前后夹击刘勋所部,趁势将其逐出汝南,如此一来汝南可平矣!” 李琛看过了地图之后,哈哈笑了起来,郭嘉提出了计划,而戏志才却在郭嘉提出来的计划基础上完善了这个计划,那么此计确实可行。 而李琛也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历来是多加考虑,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在思前顾后,当机立断拍板定案,立即下令整军,准备回师豫州。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撤兵 李琛走之前除了安排好了彭城国的事情之外,又表了许靖为下邳国相,以许靖的地位和声望,担当下邳相是绰绰有余,他之前就在朝中做过尚书郎,现如今领一郡之地,在身份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许靖此人能力也不错,为人宽厚,下邳国在经历了笮融的祸害之后,需要一个相对性情比较温和的人来进行管理,帮着他收买人心,许靖的资历和性情都比较合适,现在呆在沛国也没啥事干,而且他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他愿意投效自己,所以李琛便把许靖给安排在了下邳,领下邳相之职。 当然李琛把许靖给安排在下邳,还有一点小小的龌龊心思,因为之前许靖的从弟许劭,对他评价不佳,而许劭现在就在广陵郡,托庇在陶谦之下,许劭历来又跟许靖不和,李琛把许靖给派到下邳为相,这么一来,就摆明了要恶心恶心许劭了。 许劭再怎么说跟许靖也是族亲,即便是关系不好,这亲缘关系是脱不干净的,许靖投了李琛,李琛又把许靖给派到下邳为相,这么一来许劭就难受了。 当然许靖此人管理地方政务问题不大,以前他当过汝南郡的功曹,曾经历练过,这一点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是许靖此人根据李琛和他的接触,可以判定许靖没有什么军事才能,所以如果把下邳交给许靖的话,只怕许靖难以守住下邳国,所以李琛又把张郃派到了下邳,领下邳国中尉之职,张郃本来就是三国期间的名将,智勇双全,有了张郃坐镇下邳,那么未来即便是陶谦想要反扑彭城和下邳,有张郃和李源配合,也不惧陶谦能再把彭城和下邳夺回去。 李琛拨给了张郃两千豫州军,又把之前俘获的那些已经投降到了他手下当兵的徐州兵,拨出了四千人马,命成廉为辅,留镇下邳,命他们协助许靖,尽快将下邳国全境收复。 而他在安排过下邳国的事情之后,这才立即率领许褚、文丑、徐荣、陈在等一众虎将和两万人马,火速离开了彭城,退回到了沛国。 当李琛回到相县的时候,在相县停留了几天时间,和卢植、陈群、荀攸商议了一番这次郭嘉和戏志才所献之计,这几个人在听了之后,思量了一番认为此计可行,于是李琛当即下令开始准备。 另外李琛现如今既然已经领了豫州牧之职,也就不方便继续兼任沛相之职了,于是李琛便拜卢植为军师,令陈群暂领沛相之职,为沛国守相。 陈群乃是豫州人士,如果按照大汉授官的规则,陈群是不便在豫州令沛相之职的,而李琛眼下手头也没有太合适的人选,可以领沛相之职。 于是最后只能让陈群来接这个沛相的差事,不过介于汉朝授官的规则,只能让他以守相的名义,来接这个差事,而这里的守,不是太守的意思,而是代理的意思,就是代理沛相。 而陈群是最早在李琛刚来沛国的时候,就跟着李琛来了沛国,一直在做相府的功曹,而且这几年来,李琛只要率兵出征,基本上都将沛国托付给陈群,对陈群极为信任,陈群也死心塌地的为李琛做事,对于沛国的情况最为了解。 所以眼下没有人比陈群更适合这个位置,把沛国交给陈群,可以延续之前李琛在沛国推行的各种政令,中间不会因为换人而造成衔接方面的问题。 另外李琛还将沛国和彭城、下邳三地的军事,托付给了卢植,让卢植坐镇相县,居中协调三地之间的军事,一旦要是陶谦趁机发动反扑,请卢植剧中调度,这么一来就不会出现混乱了。 而卢植本来就是李琛的恩师,现如今又被李琛拜为军师,身份超然,足以服众,完全能镇得住李琛的这些手下们,把这三地托付给卢植,李琛也感到放心一些。 卢植欣然答应了下来,现在卢植对自己的这个学生真是满意到了极点,经常私下里大发感慨,说他此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当初收了李琛这个学生,李琛乃是一个定国之才,他能收李琛为学生,乃是他三生有幸之事。 现在看着李琛的事业蒸蒸日上,卢植也深感欣慰,所以也彻底绝了回涿郡老家养老的念头,留在了沛国死心塌地的辅佐李琛这个学生,看看李琛到底未来能走到那种地步。 而这次李琛东征陶谦,结果自然是让他极为满意,果不其然,在李琛的兵锋面前,陶谦咋咋呼呼了好长时候,结果却被李琛迎头痛击,按住他胖揍了一顿,陶谦这次非但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还损兵折将的同时,把沛国和下邳两个郡国都给丢了。 这次陶谦大败之后,不但元气大伤,同时对于陶谦统治徐州剩下的地方,也会产生严重的影响,原来徐州本地支持陶谦的士绅,这个时候看到陶谦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接下来稳定也会起新的心思,陶谦接下来真的就有得忙了。 郭嘉在回来的路上为李琛分析了陶谦此次兵败之后,为什么可能不会立即发动反扑,除了他实力大损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陶谦经此一败之后,声望也会大跌。 另外陶谦对于徐州本地的地方势力,并不信任,而是重用乡党,打压当地势力,特别是笮融被陶谦重用,惹得徐州地方势力对陶谦很是不满。 陶谦虽然之前通过强硬手段压制住了徐州当地的地方势力,可是不代表着这些地方势力就彻底臣服于陶谦了,如果陶谦这一仗胜了的话一切好说,那些徐州当地的地方势力肯定会偃旗息鼓,绝不敢跳出来给陶谦添乱。 但是陶谦这一仗败的太惨,损兵折将近三万人,还丢了彭城和沛国两个徐州最重要的郡国,这对陶谦声望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这么一来,徐州其他地方上的地方势力,便会发现陶谦是个银样镴枪头,并没有多厉害,最起码他陶谦不是李琛的对手,所以接下来那些本来就不满陶谦的徐州地方势力,便会蠢蠢欲动。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飞骑营 陶谦如果想要继续守住徐州的地盘,保住他这个徐州牧的位子,那么就必须先把徐州当地反对他的势力给压下去,否则的话,他即便是率军反扑,后方也会出乱子。 故此郭嘉分析,陶谦短时间之内,是不太可能再发动反扑了,即便是反扑,也只能是小规模袭扰性质,不足为患。 对于郭嘉的分析,卢植听罢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颇为惊讶郭嘉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等头脑,而荀攸也表示完全赞同郭嘉的分析,让李琛放心大胆的对汝南用兵,不用太担心陶谦这个老匹夫。 更何况现如今李琛把下邳和彭城的守务安排的已经十分妥当了,有李源和张郃这两员大将坐镇彭城和下邳,后面还有卢植坐镇沛国,居中调度,更不用担心后方出问题了。 李琛在和众人讨论过之后,这心也算是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 现在不同以前了,以前他李琛不管做什么,总是历史进程还有迹可循,但是随着他入主豫州之后,整个天下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跟历史上已经完全不同了,故此李琛现如今已经无迹可寻,只能自己来判断未来局势的发展了。 这一次袁术和陶谦联手对付自己,就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局势的发展将会越来越脱离原来的历史轨道,让他更加无迹可寻,这就要考验他和他的集团智慧了。 现在围绕着他,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大的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目前甚至实力已经超出了袁绍的实力。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现在的袁绍,正在谋夺整个冀州之地,这段时间可是也没有闲着,正在暗中和背叛韩馥的麹义勾结,谋划着夺取冀州,另外李琛还记得,历史上袁绍为了谋夺冀州之地,最终是借助了公孙瓒的助力,骗公孙瓒攻打韩馥,然后趁机向韩馥施压,韩馥生性怯懦,感觉自己不是袁绍和公孙瓒的对手,于是最终不听手下的规劝,将冀州让给了袁绍。 而且这件事袁绍应该已经在实施了,而且可能很快便会见到成效,袁绍的崛起,也就是今年之内的事情。 所以李琛也不敢怠慢,在袁绍强势崛起之前,他必须要先把豫州给稳住再说,现如今他已经把陶谦这个老家伙给胖揍了一顿,夺了彭城和下邳两地,接下来他必须要尽快再把汝南控制住,把袁术这个混账家伙给打趴下,消除掉袁术这个巨大的隐患再说。 于是李琛在安排好沛国的事情之后,紧锣密鼓的便开始准备了起来,一支支人马被调往了谯县,现如今谯县的前刺史府,已经是李琛的了,不过暂时李琛还没有时间去谯县的新州牧府入住,不过谯县眼下还是豫州的治所,他还是派李焕先去谯县接管了之前的刺史府,对刺史府进行简单的打扫清理和修缮,另外把之前的各种文书档案也都接过来,派人整理归档,以便他未来有时间的时候查阅这些旧档。 在调兵的同时,李琛还调动大批粮秣,向谯县集中,这一次他对汝南用兵,将会把谯县作为后勤基地,来满足军前的所需。 李琛在相县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大约盘桓了几日之后,在安排妥当了各种事务之后,趁机又跟荀娇还有香儿缠绵了几天,胡天胡地荒唐了几次,交足了公粮,然后率领亲兵提兵离开了相县,赶往了谯县。 等李琛到了谯县的时候,各路人马都已经在谯县完成了集结,李琛此次一共从沛国带走了两万五千多人马,其中超过近半的新卒,战斗力远不如以前的老卒们,但是相比起其他势力的兵员素质,李琛麾下的这些沛国新兵,也不会太差。 另外李琛用这次从陶谦的徐州军手中缴获的器甲,还有自产的武器将这些新卒武装到了牙齿,起码在装备方面,他相信放眼天下,目前能超过他麾下兵马的恐怕不多。 而他手中现如今有着王雄的豹骑营、许褚的长刀兵、李复的陷阵营、还有杨涉的车弩营这几支王牌,时下敢说强过他的军队,还真没几支。 另外现在他手头也不止只有赵云和王雄的虎豹骑这两支骑兵部队了,经过对董卓的征伐,还有这次对陶谦的进讨,在连番大胜之下,他还从敌人手中缴获了大批的战马,所以便重新组建了一支兵力在一千人左右的骑兵部队,李琛将其称之为飞骑营。 而飞骑营骑兵的来援,一部分是之前俘获的西凉骑兵和并州骑兵,另外一部分则是在颍川、沛国和梁国招募到的善骑之士,甚至还有一些是不远千里,从冀州来投的冀州人。 这支骑兵刚刚成军,目前还在操练之中,而李琛毫不犹豫的便将飞骑营交给了徐荣统领。 徐荣自从家人被李琛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甚至还付出了几个密谍生命作为代价,将他们从河东接到了沛国之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而且徐荣还听他的家人说,自从董卓老贼在听闻徐荣死了之后,便再对徐荣的家人不管不问了,什么抚恤之类的,一概全无,仿佛把他们遗忘了一般。 他们住在河东郡的安邑的时候,本来徐荣的家人还住在一处不错的大宅之中,自从听闻徐荣死了之后,很快就被人赶出了大宅,赶到了一处又脏又破的小院子之中,甚至之前董卓给徐荣的赏赐,也被人夺走。 如果不是李琛派密谍前往河东郡的安邑,把他们接到了沛国的话,他们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他们会被如何欺负,估计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徐荣听了之后,大骂董卓薄情寡义,他好歹为董卓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即便是他死了,董卓也不该如此对待他的妻儿和家人,居然这边一听他徐荣死了,那边就将他的家人弃如敝履任人宰割。 这也彻底断了徐荣内心中对董卓的一丝愧疚,死心塌地的留在了沛国,开始为李琛效力。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徐荣归心 这次讨伐陶谦之前,其实徐荣在李琛麾下的军中地位是很尴尬的,因为他在被李琛俘获之前,顶了个中郎将的名头,这个官职比起李琛现在的州牧的官职,都不低到哪儿去,另外他之前又是董卓麾下的大将,李琛曾经和他关系不错,他还在军前和李琛反目,向李琛动过手。 所以虽然徐荣投顺了李琛,但是在李琛军中却并不受待见,颇受排挤。 但是徐荣也没计较这个,以前他在董卓手下做事的时候,也同样颇受董卓手下的那些西凉人的排挤,对此他早已习惯了。 而且徐荣公开表辞自己的中郎将之职,宣称从今以后他便是李琛麾下的一名小卒,跟董卓再无瓜葛。 而李源坐镇沛国的时候,受过李琛的嘱托,让他务必重用善待徐荣,所以李源对徐荣倒是还非常礼遇,力排众议,让徐荣率军屯驻与萧县,防备陶谦的徐州军从彭城方向进袭沛国。 因为徐荣已经公开表辞中郎将之职,这时候徐荣也没什么身份,于是李源便派人请示了李琛,李琛于是便授了徐荣一个军司马的官职,让徐荣有了领兵的身份。 徐荣于是便以军司马的身份,率领两千兵马,驻扎在萧县和彭城交界不远之地,防备徐州军偷袭沛国。 在李琛决定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攻入徐州之地的时候,徐荣在李源帐下效力,在攻入彭城之后,徐荣在两军阵前屡屡身先士卒,率军冲杀在前,着实立了不小的功劳,也因此很快就以他的悍勇,获得了李琛军之中同僚们的尊重,开始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在彭城的时候,两军会师之后,徐荣终于见到了李琛,李琛依旧对待徐荣非常亲热,还拉着徐荣夜里和他同塌而眠,两个人聊了好长时间。 李琛重新又赠给了徐荣一柄宝刀,不次于当初李琛赠送徐荣的那柄宝刀,嘱咐徐荣这次可要把这柄宝刀给保管好。 徐荣接过这柄宝刀之后,是羞愧难当,因为之前李琛赠送他的那柄宝刀,他为了避嫌,在被俘的时候,并没有带在身边,接过后来他被俘后,那柄宝刀便不知所踪了。 现如今李琛又赠他一柄宝刀,徐荣想起了当初自己为了忠于董卓,要和李琛决裂,还挺枪要杀李琛,于是顿时羞愧难当,当即跪下向李琛再次请罪。 李琛笑着把徐荣拉起来,笑着对他说道:“铁生(徐荣的字)!过去的事情休要再提,现如今你屈就于我手下助我,我等就齐心协力,干一番事业!当初你连董卓老贼都能如此忠心,我想你也绝不会轻易叛我而去! 以后你我勠力同心,这天下哪里我们去不得?” 徐荣看李琛对他如此恩遇,内心之中更是感激不尽,于是连忙答应,表态原为李琛效死,从此之后,徐荣确实再未辜负过李琛,当真成了李琛麾下最著名的猛将之一。 而李琛这次组建飞骑营,也第一个想到的是徐荣,因为徐荣本身就是一员骑将,而且还率领的是名震天下的西凉骑兵,是一个标准的骑兵将领,这一点是李琛军中非常难得的。 徐荣有着极其丰富的操练和指挥骑兵的经验,另外也熟知西凉骑兵的战术,所以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 而且李琛用人不疑,既然徐荣现如今已经投了他,那么他也不怀疑徐荣的忠诚,如果是他既想用徐荣,又对徐荣保持着戒备的话,迟早只会凉了徐荣的心,失去徐荣的忠诚,迟早有一天,徐荣还会背他而去。 所以既然他要用徐荣,那就给予徐荣十分的信任,而且现在徐荣的家人就在沛国,可以说徐荣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只能跟着他走到黑了。 于是李琛便当即将新组建起来的这支飞骑营交给了徐荣,徐荣闻听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因为他本来就是骑将,擅长的就是率领骑兵,带着步兵不是说不能打仗,而是感觉没有骑兵来的痛快。 李琛军中骑兵数量不是很多,这是地域限制的缘故,中原地带不产马,马匹昂贵,李琛不可能组建大批的骑兵部队,所以目前为止,李琛麾下的骑兵只有虎骑营和豹骑营两个营。 而虎豹骑这两个营,李琛交给的是麾下最为信任器重的王雄、赵云二人,徐荣也听说了李琛又组建了一支骑兵,但是却从未想过,李琛会把这新组建的飞骑营交给他来率领,因为在李琛军中,论资排辈远轮不到他徐荣,随便拉一个出来,资历都比他要高。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李琛居然会把飞骑营交给他,这就说明了李琛对他的信任,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听了李琛的吩咐之后,徐荣大喜过望,翻身拜倒在地,向李琛道谢,拍胸脯保证,他一定会把这飞骑营给带成一支精锐中的精锐,请李琛放心。 现在徐荣已经知道了李琛骑兵厉害的的秘密,李琛军中的骑兵除了多了一对马镫之外,马鞍也是经过改良的,新式的马鞍骑乘起来更舒服,可以让骑兵坐的更稳,另外也更利于控马,这两项改进下来之后,可以让骑兵的战斗力得到极大的提升。 难怪当初吕布的并州骑兵和他们西凉骑兵都不是李琛的虎豹骑的对手,问题就出在了这新式的马鞍和马镫上面。 徐荣在试过了新式的马鞍和马镫,熟悉了之后,自觉有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一般,以前在马背上做不出的动作,现在都能做得出来,而且还稳稳当当,就连骑射的精度,都成倍增长,相当舒服。 而且有了马镫还有新式的马鞍之后,骑兵可以长时间的骑在马背上,充分的把战马的机动能力发挥出来,以前在使用老式马鞍,并且没有马镫的时候,骑兵只能在临战的时候,才能上马,短时间的发挥突击作用。 但是现在有了马镫和新式马鞍之后,骑兵就可以长时间骑着马进行长途机动了,而且如果不是长途机动,只是在战场上进行突击的话,骑兵也可以比以前多三倍以上的突击时间,这是了不得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曹嵩赠金 所以现在徐荣对率领骑兵更加感兴趣了,正瞌睡李琛就塞给了他一个枕头,就给了他一支骑兵让他统带,徐荣自然狂喜之后,便疯了一般的开始操练起了飞骑营的骑兵。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一下,那就是马蹄铁的事情,自从李琛在取虑,把马蹄铁搞出来之后,经过了王雄的豹骑营的检验,王雄已经确定战马在装上了马蹄铁之后,对于马蹄的磨损大幅度的降低了下来。 这么一来,战马可用的时间也就更长了一些,特别是以前战马都不乐意走的那些碎石地面,现在装了马蹄铁之后,战马在上面奔驰,也不会再造成蹄甲被碎石给弄裂,导致战马的马蹄受伤,甚至造成战马报废了。 有了马蹄铁之后,战马的使用时间,得到了成倍的增长,再也不担心马蹄会因为磨损严重而废掉了。 所以不等李琛从彭城撤回沛国,王雄就已经开始在豹骑营之中,全面推广马蹄铁,给豹骑营的所有战马都打上了马掌。 现在飞骑营组建起来之后,李琛自然也不会忘了,给飞骑营的战马也都打上马掌,为此还专门调来了一批铁匠学徒,专司学着打造马蹄铁,随军作为随军铁匠,专门为战马安装更换马蹄铁。 所以当徐荣接过了飞骑营的时候,飞骑营的战马已经都装上了马蹄铁,真正成为了铁蹄勇士。 有了新式马鞍、马镫和马蹄铁这三样宝贝之后,骑兵的战斗力也就彻底被发挥了出来,趁着还没有开战,徐荣便对麾下的骑兵日以继夜的展开了训练。 当然前提是必须保证战马不能被累坏,要不然的话,徐荣绝对会被李琛用脚踹死,现在一匹合格的战马,要几十万钱还有价无市,因为过度操练,而导致战马被累垮,随便一匹马就是几十万钱没了,李琛还不心疼死呀! 李琛到了谯县之后,只是到现在他的府中看了一眼,然后去拜见了一下还留在谯县的曹嵩,曹嵩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李琛的真正厉害了,也看出来李琛未来绝对会成为群雄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对待李琛的态度也变得客气恭敬了许多。 当李琛告知他,要提兵前去收复汝南的时候,曹嵩这个老狐狸,还公开表示支持,甚至于还赠了李琛一千万钱,以资军用,也算是替他儿子曹操,报答当初李琛屡次资助曹操的恩了。 曹嵩之所以拿钱送李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琛现在可是掌握着他们曹家生死之人,眼下朝廷已经成了摆设,他之前在朝中的关系人情,现在也已经都成为了过去式,再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而他积攒起来了大量的财富,现如今都在谯县,而豫州现在已经成了李琛的地盘,李琛可以说对辖域之中的任何人都拥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他曹嵩家堪称富可敌国,要是万一哪一天,李琛因为缺钱,把目光放在了他曹家的身上的话,那么他岂不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财富这种东西,虽然多一点很不错,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有实力,保住自己的财富才行,在这样天下大乱的乱世之中,太有钱反倒成了一种负担,会被人时刻惦记着,而恰恰他现在没有实力来保护自己的财富,所以曹嵩这个老狐狸,这次才如此大方的给李琛一下子拿出了一千万钱,资助李琛率军收复汝南。 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曹嵩看李琛现如今如此厉害,基本上坐稳了豫州牧的位置,陶谦和袁术联手的情况下,他都能一出手就把陶谦打了个满地找牙,接下来估计袁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而他儿子曹操现在还没有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地盘,还在跟着袁绍混呢!曹嵩也挺想帮着儿子曹操,来结交李琛这个朋友,说不定今后有一天,曹操还有用上李琛的一天呢! 而袁术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曹嵩早就认识袁绍和袁术兄弟,对于袁术没有一点好印象,现在袁术想要夺豫州之地,如果让袁术这个混账夺了豫州的话,那么他曹家恐怕接下来就要遭殃了。 曹操现在跟着袁绍混,而袁绍和袁术历来都不对付,等袁术要是夺了豫州的话,肯定第一个要拿他曹家开刀,到时候他跑都估计来不及,他家里有这么多钱,袁术就像是一头贪狼一般,岂能放过他? 所以他倒是也有几分真心,想要襄助李琛,把袁术给击败,省的袁术真的夺了豫州对他曹家不利。 而曹嵩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李琛,这已经是他几乎全部家资了,可以说是倾囊相助,让李琛就别惦记他剩下的家财了。 李琛对于曹嵩这次慷慨解囊,资助他出兵讨伐袁术,也颇为惊讶,但是曹嵩是个老狐狸,李琛就是个小狐狸,很快就明白了曹嵩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了。 曹嵩这是花钱买曹家的安全,想要托庇于李琛之下,不让他李琛打曹家的主意,但是对于曹嵩说倾尽家财这些话,李琛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曹嵩家财岂止千万,当初他为了位列三公,拿下太尉的位子,可是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家伙就拿出了一亿钱,交给了汉灵帝,买到了太尉之职。 但是很显然,曹嵩做了个赔钱的买卖,他当上太尉没几天,就因为黄巾之乱,他的太尉也没坐几天,就被罢官!后来灰溜溜的先回到了谯县,隐伏于谯县,等待时机想要重回朝中,可是等来等去,曹嵩也未能等到再次出山,却等来了汉灵帝驾崩天下大乱。 别的不说,就说曹嵩当初花一亿钱买下太尉之职,就知道曹嵩的家底之后了,这家伙当了一辈子的贪官,不知道贪墨了多少钱财,这一千万钱,对曹嵩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了,李琛信他才怪。 不过既然曹嵩自己愿意拿出来一千万钱,资助他出兵讨伐袁术,李琛还是挺高兴的,毕竟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有了这一千万钱之后,起码能抵消一部分开支,钱多点谁也不会不高兴嘛! 所以双方相谈甚欢,在谯县李琛还陪着曹嵩还好好的痛饮了一场。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李琛的影子 在拿到了曹嵩赠送的一千万钱之后,听起来很多,但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五百个金饼,几箱子就装走了,但是这些钱对李琛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了,基本上够他顶一阵子了,所以李琛拿到钱之后,还是很有点小兴奋。 不过通过曹嵩赠金这件事,也让李琛意识到,其实民间还是很有潜力可挖的嘛!这豫州之地里面,世家豪门真的着实不少,很多人家可谓是富可敌国,在豫州现在可是享受着他的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安享太平。 而这些人家因为他们的身份可地位,很多人占有者大量的土地,但是却基本上不交税,亦或是只缴纳一点点意思意思,家中也豢养了大批的家奴、田奴和门客,另外还有不少的徒附,这些人是实实在在的人口,但是却又不在官府的户籍上面,可以说是隐形的人口。 而他们现在享受着自己提供的安全保护,可是却对自己不尽任何义务,这实在是不公平。 于是通过曹嵩主动赠金,李琛意识到,接下来很有必要让这些人也都多多少少出点血才行,这些世家门阀,随便拿点钱出来,就足够他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另外今后迟早有一天,他要改变这种不公平,不能把税负都压在普通百姓头上,这些占据着更大资源的世家大户们却只是享受社会的红利。 李琛朝着汝南郡的方向看了看,不由得咬了咬牙,似乎这件事可以从汝南开始嘛!于是李琛不由得计上心头,立即派人去把李倓和赵博二人招来军前,他有事情要让他们去做。 李倓自从李琛到了沛国之后,反倒是渐渐的从军中淡了出去,平时也不怎么露面了,而且李琛也没有给李倓升官,逐渐的就这么淡出了很多人的视野范围。 但是知情的人却一点都没有敢因此小看李倓,因为李倓现在拥有的权力,绝对是远超过绝大多数人的,而且他手中所拥有的一股力量,表面上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却如同躲在黑暗角落之中的一头猛兽一般,在无时无刻的盯着李琛辖地之中的所有人。 有人说李倓现在化身为了李琛的影子,正在李琛辖地之中铺开一张网,将所有人都网入到了这张网之中,暗中盯着一些在他们看来重要的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旦他们发现有些人行不法之事,便会将其记下来,交给李倓记录在册,如果他们发现有人勾结李琛的敌人,那么也会记下来,登记在册! 如果有些人图谋不轨,威胁到了李琛的地位和管控的时候,往往不等他们发动,便会被迅速的扑杀。 这几年间,李琛在沛国境内推行各种政策,虽然利民,但是同时也确实侵犯到了一些地方势力的利益,所以难免引起一些地方势力对李琛的仇恨和不满。 这些人表面上开始并不敢跟官方作对,但是却也不甘自己的既得利益被李琛给夺走,被那些泥腿子的黔首百姓给拿去,所以他们便会想方设法的进行报复。 而他们的报复也是多样性的,有人买通杀手,意图行刺李琛,亦或是地方的官员! 也有人则暗中去勾结沛国之外的匪盗亦或是贼军,试图让他们来沛国境内作乱,趁机实施报复。 甚至于还有一些地方的势力,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家中族人众多,还有钱的紧,于是便干脆打算拉杆子发动叛乱,跟李琛硬刚一下。 但是实际上这三年多来,沛国境内却很平静,始终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乱。 而且李琛还破获的沛国境内几个大案,有的是试图谋刺于他,有的是勾结外部的山贼,也有的试图造反作乱。 这些人心怀不轨,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做的很小心了,应该没人知道,做好了所谓的一切准备,但是就在最后他们要实施的时候,却突然之间事败,被李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扑杀。 没人知道他们密谋的事情是如何事败的,可是结果却都一样,李琛虽然对人表面上很宽任,但是对待这种人,却显现出了他冷酷的一面,露出了他的獠牙和利爪。 为此李琛在这几年间,着实拔除掉了沛国境内几个在地方上颇有影响力的家族,而且是采用的雷霆手段,将其整个家族都连根拔起,起初人们并不知道李琛是如何获知的这些消息,后来渐渐的有人发现,其实这些人所做之事,一直都在李琛的视野范围之内。 甚至于李琛领兵在外不在沛国期间,有些人又蠢蠢欲动,想要趁着李琛不再沛国的时候闹点事,可是这些人依旧还是未能逃脱法网,不等他们动手,李倓就已经带人将他们一锅端了。 而且李倓手中有李琛的令谕,可随时调遣地方的县兵,并且可以随时勒令地方官吏配合他的行动,甚至于连正经的军队也可以调动,这才有更多人意识到,这李倓并不是淡出了,而是掌控了更大的权力。 除了李倓之外,还有一个人更是不显山露水,那就是赵博,赵博乃是李琛少年时期最好的朋友,可以跟李琛没大没小的胡闹的那种,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发小。 但是赵博却在李琛到了沛国之后,很少露面,也同样没见到李琛给他什么官做,也不在军队系统之中,就好像不跟着李琛混了一般,连以前的朋友都疏远了,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偶尔露一次头,但是很快就又不知所踪了。 而有人发现,他不断的出现在李琛辖地之中的各地,结交了很多朋友,跟他少年时期差不多,三教九流之辈,似乎他来者不拒,都能跟人家混得烂熟,这么一来他简直就是个消息通,差不多对李琛辖地上的事情,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偶尔还会干一些违法乱纪之事。 甚至于还因为在地方上犯事,曾经被地方官府抓住过,但是却都能全身而退,不久就被释放出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兵法汝南 偶尔地方上的一些轻侠犯事,他听说之后还会跑去官府之中捞人,往往只要他想要捞出来的人,基本上没有捞不出来的,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但是很多人却并不知道他的来头。 渐渐的以前的老朋友大致猜出来了赵博现在的身份,并不是李琛放弃了赵博,而是给赵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至于做什么事情,知情人对此讳莫如深。 而实际上赵博和李倓两个人其实是一伙的,赵博负责的是搜集情报,对于李琛辖地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进行搜集,然后赵博暗地里找了一些精明能干,但是因为家世和出身甚至是外貌的缘故,无法晋身的寒门士子,将其招揽到了他的麾下。 这些人就负责到各地,把探查到的消息汇总分析,把地方上的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地方势力纳入到他们监视的范围之中,从各种消息之中,分析这些有影响力或者是比较有能力的地方势力都在干什么。 一般情况下,只要这些地方势力偶尔犯点小错,没人会管他们,充其量就是将他们的错记录在册拉倒,但是一旦他们挑战官府的权威,亦或是意图对李琛的统治不利的时候,赵博就会把消息立即传给李倓。 而李倓实际上掌握的是一个行动组织,这个组织人数并不多,但是皆为精干之士,他们只听李倓的吩咐,平时都有公开的身份,作为他们的掩护,但是一旦需要,李倓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赶往出事地点实施捕杀行动。 这些人多是一些江湖人,身手高强,擅长翻墙越脊,擅长刺杀暗杀,但是却对李琛是忠心耿耿之辈,李倓作为李琛的代言人,让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实际上他们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但是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亮明身份,因为李倓持的有李琛特别的手谕,拥有调动军队配合他们行动的权力。 另外这些人平时隐藏于民间的时候,也会主动搜集各种消息,和赵博那边搜集的消息进行印证,以防赵博那边出现什么疏漏。 但是李琛对他们的要求也十分严格,非有他的命令,绝不容他们擅杀或者滥捕的权力,李琛不在的时候,想要动用这些人,单单李倓自己也不行,必须要经过赵博和李辩的同意之后,李倓方能动用这个力量。 也就是说,李倓的权力虽大,但是也必须要接受监管,李倓的权力还没大到想动谁就动谁的地步。 这次李琛让李倓和赵博赶到军前,自然有他的安排,不过知道李琛这个安排的人,却非常至少。 李琛在率军进入到了陈国之后,跟陈王刘宠打了个招呼,派出冯义率领五千人马,一路上大张旗鼓,尽可能伪装成兵马数量众多的样子,继续向着颍川方向前进,到了颍川之后,汇合赵云、姜远,由赵云率军,见机行事! 而他则率领文丑、张辽、许褚、王雄、杨涉、徐荣、方进等将,率领着剩下的兵马,外加上陈国大将陆良从项县直接杀入到了汝南郡之中。 而且是兵分三路,文丑、王雄一路,率领五千人马直取固始县;徐荣、褚亮率领五千兵马,直取南顿县,而李琛则率领一万多兵马,直奔汝南的治所平舆而去。 另外李琛令孙梁总督粮草,率领三千豫州军和六千临时征召的辅兵,坐镇谯县,负责大军的粮秣供应,拉开了和袁术争夺汝南郡之战的序幕。 其实这次袁术之所以没有很好的配合陶谦,到真不是出于私心和他的愚蠢,而是他在拍刘勋攻夺汝南郡的时候,着实遇上了麻烦。 汝南郡之中的各路山贼这个时候既不欢迎李琛执掌汝南郡,同样也不欢迎袁术来执掌汝南郡。 当刘勋率领袁术军攻入汝南之后,开始的时候还势如破竹的接连逼降几个县城,并且逼迫着汝南太守徐璆选边站队,承认袁术对汝南郡的控制。 但是接下来一直活动于汝南西南部一带的刘辟和何曼等贼,便开始跟袁术作对了起来,利用他们对汝南郡地形的熟悉,不断的袭扰袁术军的后方。 刘勋本来以为剿灭刘辟等黄巾贼余孽,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等他真的想要抓住这些贼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些贼人真的很不好对付。 就在李琛率军返回沛国,去修理陶谦的时候,袁术军却在汝南郡之中疲于奔命,到处寻歼刘辟、何曼等贼军。 刘辟和何曼等贼军也自知正面跟官军对抗占不到便宜,于是便四处游走,始终不肯跟刘勋正面交手,结果把刘勋搞得是疲惫不堪,却拿刘辟和何曼等贼人没有一点办法。 这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袁术军之中除了袁术从京师带出来的虎贲军之外,没有一支精悍的骑兵部队,面对着四处乱窜的贼军,刘勋率领的多是步军,往往听说贼军出现在了什么地方之后,率军赶去却追之不及,反倒是把自己给累得不轻。 这也是袁术军的一个重要缺陷,在平原作战,没有骑兵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这倒也不能说袁术军真的就没有骑兵,其实骑兵还是有的,只是不够精锐,数量也不足,另外加上这个时代的骑兵,在没有新式马鞍和马镫这两件神器的时候,并不具备长途快速机动的能力,骑兵是不能长时间骑在马背上进行长途追击的。 这个问题李琛已经为麾下的骑兵彻底解决了,所以才使得李琛麾下的骑兵,拥有高速长距离奔袭机动的能力,但是袁术军的骑兵却暂时还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也就没法克制这些闭而不战四处游击的贼军。 刘勋虽然收到了袁术的命令,命他迅速集结兵力攻打颍川,因为那边李琛已经率军抢在他们的盟友陶谦前面,杀入到了徐州境内,向陶谦主动发起了攻击。 陶谦军现在情况不乐观,急急忙慌的不断派人赶到南阳向袁术求援,请袁术尽快发兵攻打颍川,从背后牵制李琛的军力。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剑指平舆 袁术这个时候也明白陶谦如果被李琛打垮的话,接下来李琛肯定会掉头过来收拾他,仅凭着他自己的实力,搞不好真的不是李琛的对手,所以袁术倒是没有站在干地上看陶谦的笑话,而是立即就派人传令给刘勋,命刘勋立即集结兵力攻打颍川郡。 可是刘勋这个时候正疲于奔命的四处追杀那些不断给他找麻烦的刘辟和何曼麾下的贼军,一时间腾不出手集结兵力攻打颍川。 这时候的汝南郡就像是一个泥坑一般,看着是一块大肥肉,但是一脚踩进去才知道掉坑里了。 看刘勋被刘辟、何曼的这些贼军们缠住了手脚,袁术也着急,这时候他手下的谋士给袁术出了个主意,才算是解决了袁术的这个难题,那就是招安。 袁术听从手下谋士的建议,派人去找刘辟和何曼等汝南的贼首们,答应授官给他们,但是他们要接受招安,从此归入他袁术的麾下。 这时候刘辟和何曼还有何仪等汝南贼也在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他们也知道现如今天下大乱了,未来他们必须要给自己找一条出路才行,要不然凭借着他们自己的实力,迟早都会死在这乱世之中。 这个时候袁术因为袁家在汝南的声望还是相当高的,所以双方谈的倒是也颇为顺利,刘辟、何曼、何仪等汝南贼们纷纷答应了袁术,投顺袁术,而袁术则分别授给他们了杂号校尉之职,于是刘辟等贼摇身一变就有了官身,并且袁术还给他们指定了各自就粮的区域,于是这才算是解决了刘勋的麻烦。 刘勋直到这个时候,才腾出手集结兵力,开始向颍川进兵,并且着令汝南太守徐璆,也调派了两千汝南郡兵随行助战。 但是刘勋兵分两路开始攻入颍川的时候,却一进门就在郾县和舞阳两地遭到了赵云和姜远的顽强阻击,被堵在了郾县和舞阳一线连续半个多月未得寸进,反倒是在郾县城外率吃败仗,明明兵力远超过赵云很多倍,却不断的遭到赵云的反击。 赵云屡屡亲率麾下的虎骑营突袭刘勋的兵马,以其彪悍的战力,屡败刘勋所部,打的刘勋始终无法将郾县给彻底包围,就不要说将郾县攻克了。 现如今的赵云深谙守城之道,根本不死守郾县城池,而是始终将骑兵放在城外,作为突击力量,反复出其不意的突袭围城的袁术军,将刘勋的进攻计划给不断的打乱。 刘勋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却对赵云的虎骑营没有任何办法,这些李琛麾下的骑兵们彪悍无匹,而且异常悍勇,来去如风,一击即走,从不恋战,把骑兵的机动性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刘勋空有兵力的优势,却始终克制不住赵云的虎骑营,结果连续在郾县城外交战了十几天下来,刘勋连郾县城墙都没有摸到。 不但没有能摸到郾县城墙,刘勋反倒是在赵云不断的防守反击之下,被打的损兵折将,麾下数员部将,在率军试图拦截赵云的虎骑营的时候,都死在了虎骑营的手中。 刘勋这一下心知遇上了敌手,不敢大意,只能小心应付,生怕被赵云钻了空子,不但没有能攻下郾县,反倒被赵云杀得大败,那就丢人丢大了。 就这么刘勋率领着近两万兵马,愣是被赵云给死死的拖在了郾县一带,始终无法向颍川郡腹地进攻,只能派少量的人马,渗透到颍川郡之中进行捣乱。 但是颍川太守陈硕也并不是一个庸碌之辈,在这个时候坐镇阳翟城,在颍川招募了数千义兵,交由姜远留在阳翟的一个部将率领一部,前出到定陵县一带防备刘勋所部绕过郾县偷袭颍川腹地。 所以虽然刘勋派出了少量兵力渗透到颍川郡之中,但是也未能取得多少战果,在定陵被挡住,双方各有胜负,只能退了回去。 虽然刘勋率军攻打颍川,可是一直以来都未能取得多少战果,反倒是在郾县和舞阳一带损失了不少兵力,双方始终都处于僵持截断,把袁术给气的够呛。 就在袁术准备亲自领兵从南阳方向,向着颍川郡的昆阳县发动进攻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袁术耳中,让袁术大吃一惊。 第一个消息是徐州方面传来的,陶谦在李琛的进攻之下,大败亏输,下邳和彭城两地皆被李琛所夺,陶谦损兵三万,被迫逃回到了东海郡。 第二个消息是汝南郡方面派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南阳,告知袁术李琛突然间率军从陈国突入到了汝南郡,兵分三路直取平舆。 平舆的汝南太守徐璆听闻消息之后,慌忙派人一边向刘勋求救,一方面派人赶往南阳向袁术求救。 袁术听闻消息之后大惊失色,陶谦一败,他就要独自面对李琛了,这一下麻烦大了,李琛能以少胜多,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便把陶谦给打的大败亏输,这再次证明了李琛和他麾下的豫州军的强悍。 现如今陶谦已经被打趴下了,李琛接下来就能掉头过来,全力以赴的对付他了,这让袁术顿时产生了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袁术这个时候周围的局势也并不好,他盘踞在南阳一带,虽然控制了南阳郡,但是毕竟只是一郡之地,而荆州因为之前他的怠慢,却让刘表钻了空子,刘表偷偷的从南阳的地盘上溜了过去,跑到了荆州地盘上。 而刘表也是个颇有能力之人,单枪匹马入荆州以后,迅速的便获得了荆州大族蔡氏家族和蒯氏家族的支持,迅速的利用这些荆州大族的支持,便平定了乱如牛毛的荆州,将荆州控制在了刘表的手中。 等袁术这边反应过来的时候,刘表已经把荆州给平定了下来,让袁术再想夺取荆州,已经为时晚矣。 他只能说动了孙坚,让原本准备打道回府返回长沙郡的孙坚替他攻取荆州,到目前为止,孙坚虽然连战连胜,但是却还未能攻取荆州。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众贼投袁 而袁术也知道,自己历来和兄长袁绍不和,处处跟袁绍唱反调,羞辱袁绍,现如今他想要攻取豫州,袁绍肯定也不会帮他,更何况袁术还知道,李琛一直以来,都跟袁绍关系不错,袁绍巴不得让李琛把他这个弟弟给弄死呢,怎么可能派兵从背后帮他攻打李琛呢? 这个时候事实也是如此,李琛在收拾陶谦之前,就已经派人跟袁绍打好了招呼,他支持袁绍取冀州,而袁绍支持他领豫州牧,至于兖州诸公,这个时候虽然各怀心思,对李琛领豫州牧之事,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可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在勾心斗角,根本不敢这个时候去招惹李琛,所以便在李琛派人游说他们的时候,多也表明了支持李琛领豫州牧的态度。 所以袁术除了拉拢了陶谦这一个盟友之外,周围也再找不到愿意跟他联盟对付李琛的盟友了。 陶谦被李琛干趴下之后,袁术就也成了孤立无援了,放眼望去,四面皆敌,这一下袁术就不淡定了。 汝南对他来说,现在可谓是尤为重要,拿下汝南,他才有实力和李琛对抗,但是如果汝南被李琛夺回去的话,他就会只剩下南阳这一郡之地,再夺不下荆州的话,他未来就危险了,夹在李琛和刘表之间,随时可能会被李琛或者刘表给吞并。 所以现如今的袁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在听闻李琛率军从陈国突入汝南,直逼平舆之后,立即再派手下的大将纪灵再起兵三万,率军赶往平舆增援徐璆,放弃了原定的准备从西面攻入颍川郡的计划。 之前他派刘勋率军攻打颍川郡的主要目的,就是从西面牵制李琛,为陶谦分散压力,但是现在这么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陶谦已经被李琛干趴下了,他继续攻打颍川郡,除了让刘勋独自面临李琛大军的反击之外,已经不可能再取下颍川郡了。 更何况他还收到一个消息,说李琛已经令派了一支上万人的精兵,正在火速赶往颍川郡增援,等到了那个时候,刘勋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取不下颍川郡了。 还有就是袁术对于纪灵也不是很有信心,生怕单单是纪灵可能不是李琛的对手,于是又马上派人赶往郾县的军前,命刘勋立即放弃进攻颍川郡,率军回援平舆,配合纪灵击退李琛,先把汝南郡彻底收入囊中再说。 而袁术的这些安排,可以说正中李琛的下怀,李琛本来这次率军直取平舆,目的就是用围魏救赵的计策,来逼着刘勋放弃进攻颍川郡。 现在袁术已经按照他的既定目标,命刘勋撤兵了,那么颍川郡接下来就安全了。 八月中旬的时候,李琛率军抵达了汝南郡的治所平舆境内,作为先锋的王雄已经出现在了平舆的城外,而此时的平舆城紧闭城门,深沟高垒,也已经做好了抱着头挨揍的准备。 汝南太守徐璆自知不是李琛的对手,以他手中目前这临时东拼西凑起来的数千汝南军,出城迎战如狼似虎的李琛军,根本就是老寿星给阎王爷拜年,嫌自己命长! 野外浪战既然不是对手,那么他只能深沟高垒,死守平舆县城固守待援了。 而且刘勋已经派人给他送来消息,说正在引兵赶来平舆,另外还有已经投靠了袁术的刘辟和何仪以及何曼等前黄巾贼余孽们,此时也奉了袁术之命,各自引兵正在从汝南各地赶来,试图配合袁术抵御李琛对汝南的进攻。 要说刘辟和何仪还有何曼这些贼人们,之所以这次积极听从袁术的调遣,率部赶来平舆应援,也是有原因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们之前吃过李琛的亏,李琛在之前曾经配合黄琬,率领沛国军到汝南境内讨贼,把他们给打的是屁滚尿流,鸡飞狗跳,逼得他们最后不得不逃出了汝南郡,避入到了荆州境内的南阳和江夏郡境内,躲避李琛的追击。 所以他们对李琛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现如今他们最不愿意的就是李琛入主汝南郡,一旦要是让李琛入主了汝南郡,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琛绝对不会像袁术那样,给他们一个官职,让他们拥兵自重,并且还给他们指定地盘让他们就粮,李琛对待他们这些叛贼,心狠手辣,一旦要是让李琛入主了汝南郡,那么铁定会用雷霆手段收拾他们。 所以刘辟、何曼等一众贼将,闻听李琛率军大举来攻汝南郡,本身就已经怕李琛把汝南郡给夺了去,所以在袁术派人,让他们率部增援平舆,协助他抵御李琛入寇汝南的时候,这些贼将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目的很简单,就是出于他们自身利益考虑。 所以李琛这次率军攻入汝南郡直逼平舆的时候,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会激起汝南境内这些贼人们如此同仇敌忾。 当李琛兵抵平舆的时候,刘勋尚未引兵赶回到平舆,另外纪灵此时也正在领兵赶来平舆的路上。 而李琛同时收到了消息,汝南境内的几伙贼军,这个时候也投靠了袁术,受到了袁术的鼓动之后,也正在各自率部赶来平舆,大有要在平舆将他和他麾下的这些豫州军一口吞掉的架势。 这一下情势好像跟之前李琛的预计就有点出入了,从敌我双方集结的兵力来看,这一次袁术派出纪灵领兵三万,可以说袁术拿出了自己的老本了,加上刘勋麾下的两万人马,袁术把他手头能调动的兵力,几乎全部都调动了起来,派来了汝南郡,跟自己决一死战。 如果单单只是袁术的这五万人马的话,李琛还真就不怵他们,但是李琛和手下们之前未曾料到,这次汝南的贼人们也掺和了进来,投靠了袁术,帮着袁术来对付自己。 从线报上来看,眼下这几路贼军之中,刘辟手下就聚集起来了一万多的贼兵,还有原来活动于颍川郡和汝南郡之间的何仪所部,也佣兵过万,盘踞在汝南郡南部的何曼所部,更是拥有近两万的贼兵。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不死小强般的黄邵 还有之前跟李琛有着杀马之仇的黄邵,在当年被李琛追杀的鸡飞狗跳,遁入到山中不知所踪之后,这两年之中,又窜回汝南郡中部一带,重新拉杆子复振了起来,目前黄邵手下也纠集起来了近万的贼众,此时也投向了袁术,率部正在向着新蔡进兵。 当听闻黄邵率军向新蔡进兵的时候,李琛心中不由一紧,因为这个时候的新蔡县令,乃是李焕,当年李琛入汝南剿贼之后,战后叙功,李琛把李焕的名字报了上去,在黄琬的运作之下,朝廷授李焕为新蔡令。 这两年李焕就始终在新蔡为县令,有着李琛强大的武力支持,新蔡当地势力倒是不敢为难于他,加之李焕赴任的时候,李琛拨给他了五百精兵,另外还给他选了几个精干的手下作为他的属吏,故此李焕到了新蔡上任之后底气十足。 李焕凭借着手中的刀和背后的李琛,在新蔡当地恩威并重,迅速的收服了当地的地方势力,并且在新蔡当地效仿李琛在沛国的举措推行各种仁政,也迅速的收揽了新蔡当地的民心。 李焕到任之后,虽然贼军复振,可是李焕凭借着他手中的实力,加之他背后李琛的关系,以前在新蔡当地活动的何曼愣是不敢再犯新蔡,即便是周边各县的贼人,也都尽量绕着新蔡县境走。 这么一来李焕这两年在新蔡坐镇,让新蔡县地方很是平靖,第一年汝南郡考绩李焕就拿了个上等。 李焕跟着李琛这么长时间,也从李琛身上学了不少东西,虽然他武力不行,但是却在新蔡当地招揽了不少地方上的轻侠,武力相当不错,而且这些人受过李焕的恩惠,对李焕也忠心耿耿,所以李焕手中并不缺乏猛人。 他在带来的五百精兵的基础上,在当地又招纳了一千精壮之士为兵,在各乡亭效仿李琛在沛国实行的制度,推行乡兵制,将当地百姓的男丁组织起来,农忙务农,农闲练兵备寇,以此来加强本县境内的防寇能力。 而且李焕重用县内大户子弟,擢他们之中的有才有德之人,在县里和乡里担任一些官职,以此收揽本县境内大户们的人心,这么一来,李焕不但得到了大批本县县民的人心,也得到了本县大部分大户人家的支持。 基本上可以说李焕照搬了当初李琛所用的那一套东西,很快就收拢了本县县民的人心,把本县打造成了铁桶一块,所以这两年来新蔡县境内民心安定,地方平靖,和周边诸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即便是偶尔有贼军想要犯境,可是却在李焕手中吃了大亏,于是便不敢轻易再犯新蔡县境,于是周边诸县的不少百姓,看到新蔡令如此能干,把新蔡县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很安定,于是纷纷逃到了新蔡县求生。 李焕最希望的就是这种情况的出现,本来新蔡经历过了这些年的黄巾之乱以及反反复复的贼军洗掠之后,使得县内人数大幅度减少,也导致了土地大量抛荒,也导致了县里的粮食产量急剧降低。 就连一些大户人家的土地,也因为家中田奴不断逃走亦或是被贼人裹挟而去,亦或是大量被杀,也令他们拥有的土地无人耕种只能抛荒。 现在李焕想要拓荒,就只能吸引人口,增加县里的人口数量,当他稳定住了县内的局势之后,于是便络绎不绝不断有周边诸县的百姓逃入到了新蔡县境内。 这些人都没有土地耕作,是以流民形式逃到了新蔡县境内求生的,于是李焕便将这些逃入新蔡县的流民收拢起来,在县里实行屯田,政策上跟李琛在沛国推行的完全一样,带着牛的屯民跟县寺六四分账,没有牛的屯民则跟县寺五五分账。 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税赋很重,但是实际上算一下,屯民比起以前收入还要高很多,最重要的是在新蔡这里,他们会比较安全,不用担心好不容易一年到头,收获了点粮食,要么被官府给勒逼走了,要么被贼人一股脑的抢走了。 所以两年多的时间里,李焕仅仅是在新蔡县就招揽到了近八千屯民,复耕荒田近万顷之多,仅仅是今年夏收,李焕在新蔡县就收获了夏粮两万多斛,这样的收获,即便是在汉朝盛世年间,新蔡县也从未达到过。 但是李焕的做法,却也引起了周边的诸县官员们的不满,因为李焕干的太好,以至于吸引了大量周边县民弃田儿走,跑到了新蔡县当屯民去了,结果自然而然周边诸县的人口就减少了,而且土地撂荒的也越来越多。 这些周边诸县的官吏们看到李焕在新蔡县搞得是如火如荼,政绩斐然,而他们的县里却人口越来越少,逃民越来越多,土地撂荒也越来越多,县里的收入越来越少。 于是这也引起了周边诸县官员们的极大不满,屡屡向汝南太守徐璆告状。 但是徐璆虽然能力不是很强,而且这次选边站的时候,被迫投靠了袁术,但是并不代表徐璆就是个昏官。 徐璆实际上还是很欣赏李焕的能力的,而且也知道李焕跟李琛之间的关系,觉得在这乱世之中,李焕能把新蔡县治理的如此之好,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这两年来,徐璆倒是也从未因为新蔡县周边诸县的官吏屡屡向他告李焕的黑状,就斥责过李焕,只是写信告诉李焕,在招揽流民的事情上,稍微收敛一些,不要搞得周边诸县同僚们这么大的意见,也就仅此而已。 这也说明了徐璆这个汝南太守,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尸位素餐亦或是嫉贤妒能之辈,整体上还是一个明事理之人。 这次李琛收到消息说,黄邵这次再次复振,重新聚集了近万的贼众,投靠了袁术之后,听闻袁术要和李琛争夺汝南,于是立即就提兵近万贼众,气势汹汹的杀奔新蔡县,于是李琛心中顿时就是一紧。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驰援新蔡 当年李焕被朝廷擢为新蔡县令的时候,这一点是李琛不能左右的,不过也算是乐见其成,觉得李焕能到汝南郡之中,管一县之地,对他没有坏处,未来的话,可能还会对他有好处,所以便把李焕放到了新蔡,并且一直以来,都全力支持李焕,甚至还暗中帮着李焕清除掉了几个新蔡县境内跟李焕作对之人和县寺之中的官吏。 现在李焕在新蔡做的不错,特别是在县里靠着屯田,囤积了大批的粮食,这对于他下一步控制整个汝南会有极大的帮助,可以就近解决他兵粮的供应问题。 现如今他没有料到的是汝南境内的几伙巨寇,居然都投靠了袁术,站在了他对立面上去,纷纷起兵帮着袁术对付自己,这一下就让他有点不太好受了。 更严重的是黄邵这个老仇家,居然率部直奔新蔡县,要去打李焕,这一下李琛就不淡定了。 于是他立即召集手下商议如何对付眼下的局势,这个时候文丑和王雄已经率军拿下了固始县,而徐荣和和褚亮也已经按照他的吩咐,迅速的拿下了南顿县。 而他们拿下这两个县,其实也没有费什么力气,虽然徐璆投顺了袁术,但是徐璆却不能代表整个汝南郡各县县令,各县县令表面上大多数也表态支持徐璆,投靠袁术,但是还是有一些地方上的县令,表示不愿意投靠袁术的。 其中李焕自不用说了,他肯定是不会答应跟着徐璆投袁术的,另外还有汝南西部的山桑、父城、思善等县的县令,也不同意汝南归到袁术治下。 因为他们都临近沛国,受过李琛的恩惠,之前李琛曾经屡屡派兵,替他们驱逐了盘踞在他们县内的大股贼军,让他们地方比较安定,所以对李琛更亲近一些。 另外他们也很清楚,如果他们选择投向袁术的话,他们的地盘就挨着沛国,李琛一旦大怒,一脚就跨入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就凭着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李琛,李琛随时随地都能把他们的城池给攻破,把他们的脑袋给剁下来。 所以就算是从人的趋利性出发,他们也不会选择投靠袁术,所以汝南西部一带的几个县,态度鲜明的就公开表态,不会听从袁术的管制,而是愿意奉李琛为豫州牧,听从李琛的吩咐。 故此李琛倒是不担心汝南西部这几个县的态度,他此次争夺的主要是汝南中部和西部以及南部这些县。 而此次南顿县和固始县的县令,虽然表态投效袁术,可是当李琛的大军真的到了他们县城外面的时候,还是把这两个县的官吏们给吓得不轻。 他们不知道袁术军能不能打,但是起码他们都很清楚李琛军可是非常能打的,董卓号称十万大军,都被李琛愣是一口气打回了关内,以李琛军的战力,攻下他们的县城,在他们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县城之中的官吏士绅包括百姓,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倾向于接受李琛的辖制的,因为不少人听说过李琛在沛国广施仁政,颇希望李琛也能辖制他们这里,在他们这里推行仁政。 所以这两县的县城之中,在李琛军兵抵城下的时候,城内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到底是死守还是投降,最终在李琛军的威胁之下,心知也守不住,城中的官吏生怕城破之后,他们的脑袋搬家,于是最终选择了开城献降,结果南顿县和固始县都基本上是未发生什么激烈的攻城战便被文丑、徐荣他们给夺了下来。 但是汝南郡乃是豫州最大的郡,比起沛国还要大出不少,沛国领二十一个县,可是汝南却足足有三十七个县之多,人口方面汝南郡之前也占据了整个豫州近四成人口,即便是这些年来汝南战乱频频,可是却也还是拥有人口上百万之多。 这也是袁术为何想要把汝南给吞到他嘴里的原因,争霸天下,没有地盘没有人口,是根本玩儿不转的,袁术再蠢,也明白这个道理。 新蔡的位置,基本上正好处于汝南中部偏西南一些,未来肯定是争夺的重要地区,正好李焕在新蔡为官,这对李琛来说是个好事,可是现在如果让黄邵把新蔡给夺了去,那么未来必定会影响到李琛控制汝南郡的计划。 更何况李焕还是他的族兄,李琛更不可能见死不救,于是他便询问跟着他出征的戏志才,应该如何处置。 戏志才想了想之后,向李琛建议,这个时候距离汝南最近的就是王雄和文丑,而且他们的兵力也足够对付黄邵这厮。 眼下从他们收到消息是四天前李焕派人从新蔡送出来的,以黄邵的速度,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兵抵新蔡县了,完全可能已经包围了新蔡县。 虽然新蔡在李焕的治理之下,拥有相当强的抵抗力,但是毕竟这次黄邵带了近万的部众,谁也不知道李焕能撑几天。 而且最令人担忧的不是他能不能守住城,而是城中内部会不会出现贼军的内应,即便是李焕跟着李琛时间不短,积累了不少经验,但是毕竟李焕不是李琛,也没有一身强横的武技,能不能守住新蔡大家伙这会儿心中没底。 所以戏志才建议李琛命王雄立即率领豹骑营先行火速赶往新蔡应援,即便是王雄不见得能击垮黄邵的贼军,起码也能牵制黄邵,让城中的李焕知道援兵来了,提振城中守军的士气。 另外着文丑率军向新蔡进兵,见机行事,如果王雄能把黄邵击退的话,就回师平舆和主力汇合。 至于固始和南顿两县,李琛直接授命原来的县令继续留任,也未派兵在他们县里驻守,但是丑话说前面,他李琛最恨反复小人,既然他们倒戈投降了自己,那么希望他们以后忠心耿耿的就跟着自己走,如若再反复的话,他李琛的刀是不会再容情的。 同时他还给这两县的县令下达了一个政令,那就是即日起取消之前县里设立的各种苛捐杂税,并且张榜公示告知县民,派人到乡亭里落进行宣讲,只保留原来朝廷制定的税赋,减轻当地百姓的负担。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还是乌合之众 两县的县令收到了李琛的饬令之后,不敢怠慢,赶忙答应了下来,张榜公布了李琛实施的政令,于是原本还人心惶惶的那些县民们,绝大多数顿时就转变了态度,安心了下来,愿意接受李琛的辖制了。 其实老百姓追求真的很少,他们才不管谁来统治他们,他们只关心谁统治他们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现在李琛拿下了他们的县,并且立即就给他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么他们就愿意让李琛来统治他们。 当听了戏志才的建议之后,李琛立即点头称是,但是却摆手说道:“叔恶不用去了,只让宏足去足矣!如果宏足连黄邵这个蟊贼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么还要他豹骑营何用?” 正在固始县候命的王雄和文丑收到了李琛的命令之后,文丑不由得皱眉问道:“王将军,主公只派你豹骑营去解救新蔡,你兵力是否太过单薄了?要不然我请命随后也赶过去如何?” 王雄问了一下传令的亲兵李琛是怎么说的,传令的亲兵跟王雄很熟悉,笑着答道:“主公说如果你们豹骑营连黄邵这个蟊贼都解决不了的话,说还要你们豹骑营何用!” 王雄一听就笑了起来,对文丑说道:“既然主公有令,那么你我自当依令而行!主公说的不错,如果连黄邵这等蟊贼我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么还要我豹骑营何用?” 王雄接令之后,立即便点齐了麾下的豹骑营,将李琛的军令传达给了这些豹骑营的兵将们,听了李琛的原话之后,这些豹骑营的兵将们顿时士气大涨,李琛虽然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却透出着对他们豹骑营将士的信心。 他们虎豹骑自从成军之后,就始终乃是李琛手中的一柄利剑,可谓是战无不胜,从未给李琛丢过人,哪怕是对上这个时代据说是汉军之中最强的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他们都没怕过,而且还把他们给打的满地找牙,如此下来,也让虎豹骑长久以来养成了强大的自信,可以说这天底下能让他们怕的敌人还没有。 更何况这次李琛只让他们去对付黄邵这个手下败将,别看黄邵这次纠集起来的部众不少,足足近万之多,但是以前他们就跟黄邵交过手,黄邵手下的那些贼兵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垃圾一般的乌合之众,人再多又有何用? 只要是在野外交战,不是让他们去攻坚,那么他们就一点不怀疑自己能不能击败黄邵所部。 于是这些豹骑营将士大声应命,立即便开始准备了起来,一个时辰之后,王雄便率领着齐装整备的豹骑营呼啸着冲出营盘,朝着新蔡方向赶去。 新蔡距离固始大概有二百多里的样子,如果是其他骑兵的话,这个距离最快也要两天时间方能赶到,因为骑兵不能长途骑着战马奔袭,但是对于李琛麾下的骑兵来说却不存在这个问题,豹骑营可以长途骑乘着战马进行机动。 所以王雄率领着豹骑营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赶到了新蔡县境内。 这个时候黄邵果真已经率领麾下的贼众到了新蔡,并且把新蔡县城给包围了起来,不过黄邵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先把新蔡县城给包围了起来,然后开始纵兵到乡里进行大掠。 黄邵这两年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之前被李琛打的是屁滚尿流,差点死在了李琛手中,后来匹马逃入到了山中躲了起来,等着李琛撤兵回了沛国之后,这才再次出山,重新拉起一哨人马,可是因为之前损失太大,这两年虽然拉起来了近万的人马,可是装备却很差很差。 近万人马之中强弩不过只有一两百张,而且还不是正儿八经的硬弩,轻弩居多,角弓也没有多少,只能用单体弓充数,除了弓弩数量很少之外,箭矢也很缺乏,箭杆虽然好解决,但是箭簇却很不容易解决。 黄邵只能四处搜索铜铁,找工匠铸造箭簇,所制箭簇也多是粗制滥造,但是即便如此数量也不足,甚至用兽骨磨制箭簇凑数。 除了弓弩不足以外,刀枪等兵器也不足,大半部下还只能拿着一些铁铲锄头充当武器,甚至削竹为枪滥竽充数。 至于甲胄就更不用说了,近万人之中,甲胄不过几十套而已,连手下的头目都不够分,就别说武装兵卒了。 他以前的老本已经丢光,只能一点一点的再重新积攒,所以看起来手下人马不少,可是装备极其低劣,战斗力也很差,只能靠着人数堆,来攻打庄堡进行抢掠,所以日子过得并不好。 这次黄邵被袁术招揽,觉得找到靠山了,袁术准他在原鹿、富波、期思三县就粮,但是这三个县都是穷县,养着他麾下的这近万的部众,根本养不起他们,而且他们军纪败坏,不思生产,在这三县之中就粮,把当地百姓祸害的不轻。 此次听闻李琛领兵来取汝南,黄邵第一个不答应,他跟李琛有着深仇大恨,他之前被人收买,派人刺杀李琛,射杀了李琛的爱马,李琛早就想弄死他了,现在李琛要是夺了汝南,铁定容不下他。 所以黄邵一听说这件事,先是吓得够呛,接着收到袁术的饬令,命他率部攻打新蔡县。 新蔡县县令李焕跟李琛的关系他自然知道,而且新蔡这两年在李焕的治理之下,很是富庶,于是黄邵二话不说,便带上了所有的手下,拖家带口的就朝着新蔡县涌了过来。 说起来他手下有近万部众,可是实际上青壮不过只有四五千人,其余的都是那些青壮的亲属,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孺,装备又低劣的可怜,所以战斗力并不强。 黄邵带着他的乌合之众到了新蔡之后,不但没有能立即讨到便宜,反倒是遭到了一伙新蔡县的县兵和乡兵们的迎头痛击,把他的前锋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等他率领主力赶来的时候,新蔡的县兵和乡兵已经护着乡里的百姓弃家撤到了县城之中,在县里实行坚壁清野,让黄邵一路上追到县城城外,也没有能抢到多少粮食女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这下死透了 黄邵贼军之中粮秣不足,而且严重缺乏攻城器械,连弓弩箭矢的数量都不足,根本无力攻城,只能暂时把新蔡县城给围起来,然后派兵四处抢掠,来满足他手下吃饭的问题。 可是黄邵这边还没有来得及在新蔡县境内张狂两天,王雄就已经率领着豹骑营赶到了新蔡县。 王雄一到新蔡县,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便率领着豹骑营直扑县城之外的黄邵所部。 黄邵怎么也没想到,距离这么远,李琛的骑兵会来的这么快,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准备,面对着突然间就出现在他面前的豹骑营,黄邵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结阵都来不及,便被豹骑营杀入到了他的军中。 可怜黄邵兴冲冲的来,却连脚跟都没站稳,便被王雄杀了个大败亏输,现如今黄邵的实力,比起两年多前还要差很远,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豹骑营,他哪儿是王雄的对手呀! 所以王雄只用了一战,便把黄邵所部给杀的大溃,黄邵见势不妙,又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是这次他的运气可就没有上次好了,刚带着几十个亲信骑着马逃走,便被豹骑营的兵将们发现。 一个队率发现了正在逃走的黄邵,立即便拨马招呼了他的手下骑兵狂追了上去。 黄邵带的手下亲信骑的所谓的战马,多是抢的田马驽马,跑不快不说,还没有马镫,哪儿可能跑得过豹骑营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良马?所以没跑出多远,便被这一队豹骑营的骑兵追上。 双方一通厮杀,黄邵身中数枪,还挨了两支箭,被当场斩杀,起初追杀他的这些豹骑营的骑兵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当审问过活捉的贼人之后才知道被杀的那个贼首居然正是黄邵,于是顿时一个个喜形于色,知道这次立了大功,赶紧斩下了黄邵的脑袋带了回去。 可怜黄邵兴冲冲的来打新蔡,还没占到一点便宜,便被王雄一次突袭就杀了个大败亏输,连他的性命也丢在了新蔡,这个在汝南猖獗了多年的巨寇,居然就这么终结了。 李焕本来也没想过李琛会这么快派来援兵救援新蔡,他已经在城中集结了不少县兵和乡勇,准备死守新蔡县城,跟黄邵死磕一场。 以他的准备,李焕原本就认为自己不会败,准备先消耗黄邵的兵力,然后再出城反击,击退黄邵所部。 可是没成想这边黄邵刚围住了新蔡县城,那边王雄就率领豹骑营出现在了城外,豹骑营的骑兵们,简直就跟一群恶狼一般的冲入到了城外贼军之中,瞬间就把黄邵的贼军杀的大溃。 城上的那些新蔡县的兵勇们见到这一幕之后,无不欢声雷动,李焕也立即下令打开城门,亲自提着宝剑率领着城中的县兵和乡勇们杀出了县城,开始四处追杀那些贼兵们。 这一天下来,黄邵好不容易又拉起来的这些贼众,就在新蔡县烟消云散,除了被杀了不少之外,大部分都被王雄和李焕生擒。 到了晚上收兵清点战果的时候,王雄和李焕才知道连黄邵这个贼首也已经被他们给干掉了,于是李焕当即让人把黄邵的人头挂在了城头示众。 就此新蔡县的危机也就此烟消云散,王雄在帮着李焕清理了一遍县境之内的残余贼兵之后,立即便带上了黄邵的人头率领豹骑营赶回了平舆的李琛军前复命。 而这个时候文丑才刚刚率领步军返回李琛军前,他们两支人马居然几乎不分先后的到了李琛的面前。 李琛见到了王雄之后,王雄立即将黄邵的人头奉到了李琛面前,李琛看罢了黄邵的这颗人头之后,心中的执念也终于算是得到了纾解,长叹一声,看了看沛国的方向,心中默默的告慰当初为他而死的大黄,告诉大黄,害它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他干掉了,也算是彻底为大黄报仇雪恨了。 李琛命人给王雄和文丑都记下功劳,重赏了斩杀黄邵的那个队率和他麾下的骑兵,让人把黄邵的脑袋扔出去喂狗,算是彻底消了心头之恨。 这个时候平舆的援兵也正在源源不断的接近平舆,派出去的斥候来回穿梭于营中,不断的将各种消息带回到李琛这里。 这一次李琛出征,把堂弟李恒也带了过来,此时的李恒也已经到了及冠之年了,眼下跟着李琛做一个普通的参军。 他负责将斥候们送回来的消息,不断的用各色小旗标注在一张汝南郡的地图上面,从地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目前敌军所处的位置,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现如今刘勋所部,奉了袁术之命,从郾县已经撤兵,正在沿着平舆西南部的汝河北岸,向着平舆赶来,目前距离平舆县只有五十里远了。 而纪灵所部此时则正在从南阳急匆匆的赶来,目前也已经过了阳安县,正在渡过鸿汝河,向着平舆赶来,距离平舆也不过百里。 同时还有刘辟所部,已经过了上蔡,也正在朝着平舆赶来,何曼所部则从慎阳出发,也正在靠近平舆,而何仪所部,则正在从征羌县朝着平舆赶来。 除了这些大股的敌军之外,还有几支汝南郡地方县兵,也正在赶来平舆应援。 敌我双方如果仅从兵力上来看的话,这一次袁术真的是占据了巨大的优势,除了袁术军之外,再加上刘辟和何曼、何仪等贼军以及汝南各县派来增援平舆的地方军的话,袁术方面此次集结起来的兵力足足有八九万人之多。 而李琛眼下在平舆境内集结的兵力却只有两万不到,加上颍川郡那边赵云、姜远、冯义的一万兵马,表面上似乎李琛军处于绝对的劣势。 但是李琛对此却毫无一点紧张的意思,率军接近平舆之后,便驻兵于平舆城北二十里的地方,暂停了继续向平舆城进兵。 李琛这一停下来,就停了五天的时间,只是派出少量骑兵,不断的去平舆城外活动,接连向平舆城中射出了几封给徐璆的信,劝徐璆还是速速投降于他,省的连累平舆城中吏民遭受刀兵之祸。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佯攻汝南调来刘勋 但是徐璆这个时候并不能自己做主,他手下有袁术派来的亲信盯着他,而且他手下不少汝南当地的属吏们也不同意投靠李琛,执意要站在袁术这边。 所以徐璆即便是收到了李琛给他的劝降信,也只能装聋作哑,焦急的等着袁术派来的援兵。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琛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率兵离开了平舆,直奔汝阳而去。 正在城中惶恐不安的徐璆闻报之后,开始将信将疑,再派人去探,这才发现李琛确确实实已经率兵离开了平舆,朝着南顿县和汝阳县方向疾行而去。 徐璆听罢之后,先是狂喜了一下,但是马上就脸色一变,意识到了李琛想要做什么了,于是便立即派人火速出城,赶往距离平舆最近的刘勋所部,向刘勋报知这个消息。 汝阳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和陈国距离很近,但是却是袁绍和袁术的故乡,汝南袁氏的老家就在汝阳。 虽然现在袁隗和五十余口袁氏族人,被董卓杀害了,但是袁氏在汝阳的老家之中,还有不少族人。 这些袁氏的族人们之中,还有不少在汝南颇有名望之人,李琛突然间率军放弃攻打平舆,直扑汝阳,难不成是要去汝阳抓这些袁氏族人来威胁袁术吗? 一想到这一层,徐璆立即就坐不住了,于是连忙派人赶往刘勋军前,去向刘勋禀报这件事,请刘勋速速转头赶往汝阳截住李琛大军。 这个时候刘勋率领着他麾下的兵马,已经距离平舆很近了,很快就收到了徐璆送来的消息,闻听之后也大吃一惊,大骂李琛歹毒,连忙率军改道,朝着汝阳奔去。 这么一来,原本袁术军集结兵力,在平舆和李琛决战的计划也就因为李琛的突然行动而破产了。 就在刘勋率军急匆匆赶往汝阳的两天之后,在距离汝南县城南部三十余里的地方,李琛却在这里又一次停驻了下来,展开了部队,截住了急匆匆率兵赶来汝阳应援的刘勋所部。 当刘勋听闻李琛在他前面截住了他的时候,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下令停止前进,原地停扎了下来。 他这个时候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上了李琛的当了,李琛攻打汝阳可能是假,而调他前来救援汝阳可能是真。 随着李琛这一变,原本袁术调集的各路人马也就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平舆跟李琛决战了,李琛这一变,就打乱了刘勋他们之前的计划。 而且刘勋也没料到,李琛居然会在这里拦击他,这一下他就变成了一支孤军了。 而刘勋虽然麾下也带了两万人马,但是刘勋却也有自知之明,深知凭着他自己肯定不是李琛的对手,如果纪灵所部不能及时赶来,仅凭着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得赢李琛。 李琛是谁?李琛可是素有恶虎之名的当下名将,有人用霸王再世这个贬义词来形容李琛的彪悍,而他刘勋算是什么?在用兵打仗方面,他给李琛提鞋都不配,如果他兵力占据优势的话,那么他还敢跟李琛拼一拼,可是现如今他的兵力和李琛相仿,甚至还弱于李琛,刘勋哪儿有信心能打得赢李琛呢? 所以这时候刘勋一听李琛拦住了他的去路,顿时就有点慌了,连忙下令停止前进,就地停扎下来,并且派人火速赶去找纪灵,请纪灵火速率军赶来增援于他。 但是等刘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不等刘勋把营盘扎好,两支李琛麾下的骑兵就已经出现在了刘勋所部的东西两侧,毫不犹豫的便朝着刘勋的大军发动了突袭。 刘勋慌忙派兵列阵拦截李琛麾下的这两支骑兵部队,但是这两支李琛军的骑兵部队,都很是彪悍,他们骑射的能力极强,根本不正面冲击刘勋手下的阵列,而是策马从刘勋军阵列前面冲过去,纷纷朝着刘勋军的阵列抛射箭矢。 然后他们会绕到刘勋军的侧面,对刘勋的部队发动冲锋,刘勋麾下的这些兵将,其实在郾县的时候,就体会过这种缺德的骑兵战术,因为郾县的那个赵云也用过这种战术对付过他们。 李琛军的骑兵很是狡猾,从来不硬碰硬的冲击敌军的队阵,而是保持着高机动性,不断的围绕着敌军的阵线进行袭扰,找到其中薄弱之处,才猛然发动致命一击。 这种战术非常像是狼群采用的战术,先是袭扰,然后找到敌人的弱点,猛扑上去一口咬住敌人的喉咙,可谓是屡试不爽,把轻骑兵的战斗力彻底发挥出来。 而刘勋率军前些日子在攻打郾县的时候,就吃足了赵云的苦头,屡屡被赵云的虎骑营给打的大败,如果不是赵云的虎骑营兵力不足的话,刘勋估计当时就在郾县被赵云给弄死了。 但是今天一碰上李琛本部人马,就又遇上了敌军骑兵的这种刁钻战术,刘勋派出拦截这两支敌军骑兵的部队,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左右,就被这两支敌军的骑兵杀了个大溃。 而这两支骑兵,一支是王雄的豹骑营,而另一支则是徐荣的飞骑营,虽然徐荣率领的这支飞骑营成军时间很短,操练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徐荣本身就是一个悍将,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骑将。 这段时间徐荣在领了飞骑营之后,便立即对麾下的这些骑兵展开了高强度的训练,亲自向麾下的骑兵们演示他的骑术还有西凉骑兵常用的战术,另外结合李琛创制的骑兵战术,在这段时间疯狂操练麾下的骑兵们。 如果仅凭徐荣一个人的话,想要迅速的让飞骑营拥有很强的战斗力肯定是不行的,好在李琛在组建飞骑营的时候,从王雄那里给飞骑营调过来了一百名精悍骑兵,以他们为骨干组建起来了飞骑营。 徐荣有了这些前豹骑营的骑兵之后,由他们协助操练这些新的骑兵,也就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要不然的话,累死徐荣,他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里,让飞骑营拥有很强的战斗力。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被迫应战 而这次李琛在这里拦截刘勋所部,也是飞骑营第一次真正的上阵亮相,徐荣为了让麾下的骑兵们不出乱子,于是身先士卒冲杀在前。 虽然在战术上飞骑营还远达不到豹骑营的水平,但是这次对付刘勋所部,照样还是展现出了他们的獠牙,成功的击溃了刘勋麾下的一支部队,把他们杀的是落花流水。 至于王雄的豹骑营,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日常正常发挥,没费多大力气,便轻松的击溃了另一侧刘勋拦截他们的部队。 刘勋吓得连扎营都顾不上了,连忙放弃扎营,组织全军结阵御敌,试图挡住这两支李琛的骑兵。 但是王雄和徐荣都很自觉的没有直接去冲刘勋的大阵,而是呼啸着在砍杀了一批刘勋的溃兵之后,便远远的绕过了刘勋的大军。 而这个时候刘勋的后续辎重部队还没有抵达,王雄和徐荣汇合之后,立即便朝着刘勋军的来路上驰去。 刘勋一看敌军骑兵去的方向,头皮就发麻了,他麾下的战兵还不是李琛麾下的这两支骑兵的对手,就更不要说是他负责运送辎重的后军了。 这一下把刘勋给急的跳脚,但是奈何他麾下没有一支像样的骑兵部队可以跟李琛军的骑兵抗衡,勉强组织起来的四五百骑兵,根本就不是豹骑营和飞骑营的对手,派出去也是白白送死,把刘勋给急的冒烟,但是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就在刘勋决定全军回师,赶去救援运送辎重的后军的时候,李琛亲率着他的主力隆隆的出现在了刘勋军的面前。 地平线上升起了黑压压的一队队李琛军的身影,只见李琛军之中旌旗招展、器甲鲜明、刀枪曜日,从远处缓缓的朝着刘勋军行来。 刘勋这一下不敢全军后撤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一旦率领全军后撤的话,李琛便会立即挥师掩杀,撤退随时可能会被李琛打成溃退,所以他只能暂时放弃去救身后的后军,强自镇定下来,指挥自己的部下们稳住阵型,等候李琛军的到来。 刘勋也自知不是李琛的对手,一开始就采取了守势,摆出了一个巨大的防御性的方阵,另外在李琛军到来之前,重新调整部署,将弓弩手集中到了前面,并且把之前他们准备扎营时候砍伐下来的木材临时布置到了军前,乱七八糟的构筑起来了一道防线。 当然这种布置,肯定不如夯入地面的营栅坚固,但是这会儿刘勋也来不及命手下将原木夯入地面了,只能临时将其搭在一起,构成了一道简易的鹿砦,并且把弓弩手布置到了这道简易鹿砦后面,做好应敌的准备。 当李琛督军来到了刘勋军前方的时候,也暂时停驻了下来,李琛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对面刘勋军的布置之后,便冷笑了一声,下令张辽率领他本部人马,护送杨涉的车弩营前出到两军阵前,在两军阵前列阵。 这已经是李琛第二次将车弩营用于野战了,上一次车弩营现身,是对付的陶谦军,但是对于刘勋来说,车弩营还是一个新鲜事物。 刘勋在中军之中,也观望着李琛军的动静,当看到李琛把一支带着二百辆马车的部队推到两军阵前,并且排布在了他军前数百步之外的时候,刘勋也是一脑门的问号,不知道李琛这是什么战法。 于是刘勋也一脸懵逼的询问手下,李琛为何要把一支车队给排布到两军阵前,可是他手下们同样也没见过这种战术,所以便有人也自作聪明的告诉刘勋,李琛大概是也怕打不过他们,故此把车辆当成临时的防线,用来阻止他们主动发动进攻吧! 刘勋听罢之后,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也暂时放心了下来,继续静观李琛军的布置。 李琛这次把刘勋所部引到汝阳这边来,就是为了一举将刘勋这支袁术军给打垮,如果他留在平舆的话,极可能会同时遭到刘勋和纪灵两部袁术军的合击,另外还可能会受到刘辟和何曼、何仪三伙贼军的围攻。 在兵力上他这边完全处于劣势,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两万人马打不过这些敌军,但是一旦让他们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势的话,接下来在平舆肯定会打的很苦,而且也可能会给他麾下的部队造成严重的伤亡。 前几天李琛在跟手下们商议之后,李琛决定实施对刘勋和纪灵两部袁术军分头击破的战术,打时间差,先把刘勋所部给解决掉。 于是李琛才突然间从平舆撤兵,朝着汝阳奔来,就是利用袁家在汝阳这一点,攻其必救,让刘勋不得不敢来汝阳应援。 但是实际上李琛根本没打算打汝阳,根本目的就是要把刘勋所部调到汝阳这边,一举将其打垮。 而刘勋果真上当,一听说他率军来攻汝阳,就连忙赶了过来,结果正中了李琛的圈套。 当得知刘勋已经上当率军赶来之后,李琛于是便也立即引兵直接朝着刘勋迎了过来,听闻刘勋军停扎下来之后,他立即就派出王雄和徐荣,率领着他们麾下的豹骑营和飞骑营先行赶来袭扰刘勋,让刘勋不得轻松的扎下营盘。 一旦要让刘勋扎稳了营盘,接下来再想击溃刘勋所部就会比较麻烦,刘勋所部的袁术军野战能力不佳,但是如果当缩头乌龟,龟缩到营中死守不出,想要打垮他们,还真是要费点周折,所以李琛压根就不给刘勋扎营的时间,直接就全军压了过来。 至于怎么打刘勋,李琛都不用多考虑的,他现在手中有一营的车弩,他就不信刘勋带的这些袁术的兵能扛得住这样一轮打击,如果一轮不行,那就再来一轮好了! 随着车弩被列放完毕,揭开盖在上面的草帘之后,车上装的三弓床弩也就露了出来,一千多强弩兵随即就开始疯狂操作了起来,将一支支枪形的巨型弩箭架在了弩床上面。 而这个时候各营步军,也都纷纷进入到了进攻的位置,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弩车面前无坚不摧 直到这个时候,远处的刘勋麾下的兵将们才意识到他们真的是错的离谱了,原来这二百辆车根本就不是什么装载着物资的马车,而是一架架可以拉着跑的床弩! 所以刘勋军中顿时就是一片哗然,特别是面对着弩车的正面的兵将们,一个个都从脚后跟冒出一股凉气,吓得顿时面无人色。 这也太残暴了吧,床弩这时代也有,但是死沉死沉的,基本上都被摆在城墙上面,作为御守的利器,还没见过谁把床弩给放在马车上拉到战场上用呢! 这玩意儿射出的弩箭,都跟儿臂粗细,这要是被它射中,绝对是十死无生,所以那些刘勋麾下的兵将们,无不脸色巨变,军中顿时骚动了起来。 刘勋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李琛推到两军阵前的车辆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是一辆辆装了床弩的弩车,顿时也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 但是事到如今,他怕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强自镇定下来,喝令麾下的兵将稳住…… 这一仗基本上就是当初李琛在彭城时候对付陶谦军那一仗的翻版,李琛下令车弩营接连对着刘勋军来了几轮齐射之后,刘勋军就不战自溃了,随即李琛便挥师开始发动总攻,可怜刘勋和他手下的袁术军的兵将们,在这种超远射程的床弩齐射之下,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简直就跟活靶子一般挺着等死。 这种只能挨揍却不能还手的打法,别说是袁术手下的兵将撑不住了,就算是让李琛军遇上也照样撑不住。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李琛基本上算是用技术上的优势,彻底把刘勋所部给碾压了。 所以从两军相遇列阵,到刘勋军兵溃,总共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工夫,整个刘勋麾下的袁术军就彻底崩溃了。 无数袁术军的兵将,被李琛军的人马追的是溃不成军,纷纷跪地乞降,而刘勋是玩儿了命的带着亲兵奔逃而去,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这才在李琛军的追击之下逃离了战场。 而这个时候王雄和徐荣又率领着他们的骑兵从袁术军的背后杀了回来,只把刘勋麾下的这些袁术军给杀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除了被杀之外,只能跪地乞降才保住了性命。 看着这样的战果,李琛自己都觉得没多大意思,这种仗打起来,太过顺利,没有任何挑战性可言,多多少少的让他感到有些无聊。 但是李琛感觉无聊,他手下们可不觉得无聊,这种仗对他们来说,打的太爽了,从头至尾都是他们在骑着敌人在揍,打的敌军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杀敌数千,但是自己这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这以后要是仗都能这么打的话,那岂不是太爽了吗? 当李琛击败了刘勋所部之后,挥师押着大批袁术军的俘虏来到了汝阳城外,此时汝阳县令业已得知了刘勋军的覆灭,心中满满是震惊和恐惧。 本来他们还指望着刘勋能率军来救汝阳,但是现在刘勋军都已经在李琛军的兵锋之前灰飞烟灭了,他们还能指望谁呀! 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刘勋军对上李琛军之后,居然连一天都没能撑下来,便被李琛率军打的几乎全军覆灭,这要是李琛率军强攻汝阳县城的话,他们还岂有半分守住汝阳县城的可能呢? 再说了,虽然他们在这次袁术和李琛争夺汝南郡的战事之中,虽然因为袁氏的原因,他们站在了袁术这边,可是当真的李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忽然间发现,其实跟谁混不是混呀? 虽然袁术是袁家的人,可是袁绍不也是袁家的人吗?而且袁绍似乎比袁术在当今天下更有威望,而李琛虽然和袁术不对付,但是却是袁绍的盟友呀?所以不管是袁术控制汝南郡还是李琛控制汝南郡,关他们屁事呀! 为了袁术让他们掉脑袋,他们肯定是不干的,既然袁术军这么不经打,那么李琛和袁术争夺汝南郡这一仗看起来袁术是没多少赢面的,一下子就被干掉将近两万人马,袁术有多少兵马够李琛霍霍呀? 于是当听闻李琛收拾了刘勋的袁术军之后,正在押着大批袁术军的战俘向着汝阳县城行来的时候,汝阳县令立即就开城带着县里的属吏们还有袁家的一些族人,出了县城,迎出了十里,在路边跪下迎接李琛军的到来。 李琛军开过来的时候,这些人都远远的偷眼观瞧李琛的兵马,这一看都不由得暗自称奇。 两万李琛军,数量绝对不少了,而且还押着近万的袁术军俘虏,但是这些兵马,却无一人走在农田之中,而是从几条路上鱼贯列队前进,军纪森严,秩序井然。 现在是九月中旬,农田之中的秋粮已经基本上成熟了,如果李琛的大军直接从农田之中踏过的话,那么这些农田里的秋粮今年就算是彻底毁在了他们的脚下了。 但是很显然,李琛军有军令在身,全军都列队在道路上行进,根本无人踏足到路边的农田之中,而且在路上行进的时候,还会自觉的靠着右边行进,把道路左侧空出来一条通道,可供骑着马的传令兵方便通过,所以两万大军开拔过来的时候,丝毫不乱,甚至于连他们俘获的那些袁术军的俘兵也都被勒令列队前行,不敢有丝毫的混乱。 于是一个士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早就听闻过李候乃是仁义君子,治军极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此多的兵马,居然能不毁田粮,实在是难得呀!” 此人这话一出口,也立即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同,就连一些本来有些看不起李琛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由得不暗自点头。 虽然只是一个小事,但是在有心人眼里,却能窥一斑而知全豹,从一些小事上看出很多信息。 仅仅是李琛军行军不毁田中粮食这一点,就让很多人看出来李琛的为人,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做给别人看的,而是平日里养成的,一是可以让人看出来,李琛是一个爱惜民力之人,二是可以让人看出来,李琛治军很是严苛。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汝阳献降 而汝阳县令一行人出城十里在路边跪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中军之中的李琛耳中,李琛于是立即带着手下从行军队伍的左侧赶到了部队的前面。 沿途经过正在行军的部队身边的时候,那些李琛麾下的兵将们,无不立即侧身肃立,向李琛躬身施礼,而李琛这一路骑着马越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也面带笑容的不断挥一挥手中的马鞭,向这些麾下的将士们致意。 现如今李琛因为事务繁忙,已经不可能亲自率军练兵了,所以军中很多新兵并未见过李琛,但是却从老兵口中,都听闻过李琛的不少事情,李琛虽然治军十分严格,但是却并不是一味的严苛,而是宽严相济。 李琛对待麾下的将士,可谓是仁至义尽,从不克扣粮饷,军中伙食始终供应较为充足,可让将士们吃饱肚子,而且即便是出现短暂的粮秣供应不上的时候,李琛也历来都和将士们同食,绝不多吃多占。 而且李琛对待军中阵亡将士遗属也仁至义尽,一是给予抚恤,给钱给粮亦或是给田,让其遗属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其二其子可入县里学宫读书识字,而且还会给他们安排事情做,很容易得到一个出头的机会,未来各凭本事,有机会得到一个出身。 还有就是家有老人者,军中不征其独子,让治下百姓老有所养,不至于独子从军,老人无人赡养。 另外对于伤者,李琛军中专设有医营和军医官和医士两种职差,军医官也有两种,一种是疡医,另一种是疾医,这些军医官一般情况下拥有较高的医术,疡医专门救治受了重伤的将士,主要在医营之中做事,但凡上阵受伤较重之人,皆可入医营得到救治,而不会被弃之不管。 而疾医则负责给军中将士诊治其它疾病,负责军中的防疫,将士如果不小心得了什么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的病的话,一样可以得到疾医的诊治,特别是在防疫方面,疾医发挥的作用很大。 李琛背后有华佗这样一个神医支持,他除了源源不断的给李琛军中培养医官之外,还为李琛军中配置了几种常用的药物,比如专治跑肚拉稀的止泻散,还有专门用来在夏季行军打仗时候用来解暑的行军散,平时大量采购药材提前配制,在出兵的时候,随军携带,随时可用,也省去了煎药的麻烦,在军中使用很是方便。 另外还有一种医士,则是在下面营中随军行动的,这些医士医术水平一般,但是止血包扎之类的事情还是能做的,处理较轻的伤口没有任何问题,一旦战场上将士受伤,可以很快就得到这些随军医士的救治,起码先给他们用止血散止住血再说,伤重的话,则会被立即转运到医营之中,交给医官救治。 而且李琛历来对于军中的卫生要求很高,专门制定了卫生的规章,比如军中决不许擅自饮用生水,将士饮水皆需将水烧开煮沸之后,再行饮用,另外军中不得随地便溺,但凡扎营休息,必定设置茅房供将士出恭之用,并且还要撒石灰进行深埋处理。 所以这次虽然是盛夏出征,讨伐陶谦和袁术,但是李琛军中却从未出现过大规模的疫情,极少出现有人因为中暑而死或者是染病而亡的情况。 总之李琛对待麾下的将士很是上心,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能如此善待自己麾下将士的主上实在是少之又少。 反观一下其他军队之中,军中基本上没有几个医官,就算是有,也只管军中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将领,至于下面的地位低下的将士,上阵受伤那就自己硬扛吧,伤口不溃烂活下来是运气好,要不然就在所谓的伤兵营里面慢慢的等死好了,根本没人管他们。 而且这个乱世之中,还是有这么多人当兵甚至是从贼又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有口吃的能活下去而已。 在李琛军中,能吃饱,甚至能吃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做的梦了,故此李琛麾下的将士们,对待李琛自然而然很是敬服,当看到李琛从他们身边驰过的时候,无不恭敬势力,获得了李琛点头示意之后,不少人都欢呼了起来。 而这一幕同样也落在了跪在路边等候李琛的那些汝阳的官吏和地方士绅眼中,不由得让他们更加心生感慨,那些李琛麾下的将士们,对李琛如此敬服,也难怪李琛能这么多年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获得了常胜将军的名号。 当李琛策马来到这些汝阳县官吏、士绅面前的时候,他立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这些人面前。 汝阳县令赶紧低头,双手将代表着汝阳县令权力的印绶高举过头,对李琛说道:“罪官特在此向李候献降,之前罪官受人蛊惑,不遵李候号令,实在有罪,此乃本县印绶,请李候收下!” 李琛哈哈一笑道:“不必了!你乃是受汝南太守节制,那徐孟玉(徐璆字孟玉)选了袁术袁公路,你等在其之下,自然遵从上官之选,何罪之有? 这印绶你只管留着吧!你乃是朝廷命官,虽然我身为当下豫州牧,但是只要你不贪赃枉法,那么你我便皆为汉臣,我又岂能无故夺你官职? 而汝南郡乃是豫州之地,我李某既然领了豫州牧之职,自当护得一方平安,袁公路身为南阳太守,又有何权力染指豫州之地?所以今后还望诸君能尊我号令,代朝廷牧守一方之民!” 这个汝阳县令一听李琛并没打算要夺了他的官,心中顿时大喜,赶紧拜倒谢恩,并且表态说今后一定尊李琛的号令,绝不敢再三心二意,说罢之后,这才喜滋滋的收回了印绶。 而那些汝阳县的属吏们,此时看过了李琛的军威之后,也都再兴不起任何对抗李琛的念头了,于是也纷纷拜倒,向李琛表忠心。 而李琛在安抚过了他们一番之后,便问及了袁氏族人,这时候汝阳县令赶紧为李琛引荐今日随同前来迎接李琛的几个袁氏族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误杀公孙越 这几个袁氏族人都是中年人,乃是袁绍和袁术的族亲长辈,但是地位上肯定和袁绍、袁术相差很多,不过在当地袁氏还是拥有着极大的话语权的,也无人敢把袁氏怎么样,毕竟眼下不管是袁绍还是袁术,都算是一方大员,袁绍之前更是天下反董联盟的盟主,在朝野之中都拥有很高的声望。 就连李琛眼下也算是袁绍的盟友,地位上也不及袁绍,所以这些袁氏的族人,对待李琛虽然很客气,但是却并没有怕李琛什么。 李琛自然这会儿也不会难为这些袁氏族人,很是热情的上前于他们寒暄了一阵,攀谈了一番,并且对他们说起了这些年来跟袁绍的交情,但是却闭口不提袁术的事情。 这些袁氏的族人看李琛对他们挺客气,也没有太过倨傲,站在路旁和李琛交谈了一番,之后请李琛入城,说他们给李琛准备了酒宴,为李琛接风洗尘。 李琛于是当面谢过之后,告知他们现在军务紧急,就不进城叨扰地方了,他们的心意领了,但是城就不进了,省的这么多人马入城,会惊扰地方百姓。 这时候看到汝阳县已经投降了,李琛军也就不再继续向汝阳县挺进了,汝阳县令刚刚投靠李琛,自然也不敢托大,赶紧命人为李琛军安排扎营之地,并且派人回城中,为李琛军送来了一批粮秣物资,还弄来了一些猪羊犒劳李琛军。 而李琛则派人给汝阳袁家送去了一份厚礼,算是给足了汝阳袁氏家族面子,不过大家伙也都明白,李琛表明上给袁氏面子,实际上不过是给袁绍面子罢了,要不是袁绍的话,这会儿以袁术的所作所为,李琛的刀早就砍在了这些袁氏族人的脖子上了。 李琛在汝阳稍微停留了三天时间,将此战之中俘获的袁术军兵将处理了一番,他将这些俘虏暂时分批转送到了颍川和沛国两地进行安置,把俘获的军官和士卒们分开,将这些军官暂时送往阳翟看押起来。 不过李琛告知陈硕,要善待这些袁术手下的军将,这些军将绝大多数乃是之前京师之中的勋贵子弟亦或是南阳当地世家门阀的子弟,战场上杀了也就杀了,但是现在他们皆已投降了,再将其杀掉,必将得罪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所以李琛要求陈硕在看管这些战俘的时候,一定要善待他们,不要太过留难他们。 但是就在处理这些战俘的时候,李琛却听闻到了一个令他感到十分震惊的消息,俘虏之中,居然发现了一批幽州兵,人数大约数百人左右,于是李琛连忙派人查问这批幽州兵是如何到的南阳袁术手下。 当审问过这些幽州兵之后,李琛顿时感觉脑袋大了一圈,因为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刷领这些幽州兵的人居然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 他们是去年的时候由公孙越率领,从幽州途经徐州地界绕道进入的南阳,当时袁术派人出使幽州,见到了公孙瓒,要求和公孙瓒结盟,共同对付董卓。 当时公孙瓒在幽州忙于对付张纯的叛乱以及和张纯勾结进犯幽州的乌桓人,并没有起兵加入讨董联盟。 袁术对于袁绍被举为盟主之事很是不爽,而且在讨董联盟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表示支持袁绍,这让袁术很是不痛快,袁术因为袁绍的出身,打小就看不起袁绍,没少跟袁绍对着干,两兄弟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当诸雄纷纷宣布起兵讨董之后,袁术是很希望自己这个嫡子能代表袁氏势力的,但是结果根本没人尿他这一壶,起兵讨董的诸雄,几乎是一致推举他的兄长袁绍为盟主,把他这个袁家的嫡子凉到了一旁。 这件事对于袁术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所以袁术便想要夺豫州之地,才会不顾孔伷乃是豫州刺史,擅自表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想要趁机夺取豫州。 但是谁成想豫州之中,却有李琛这个刺头,根本不鸟他袁术,公开反对孙坚领豫州刺史之职,把袁术给搞得很没面子,于是对李琛很是忌恨。 开始的时候,他鼓动孙坚发兵豫州,趁着李琛向董卓用兵的时候,从背后抄李琛的后路,趁豫州空虚的时候,趁机夺占豫州之地。 但是他的想法却被孙坚断然拒绝,孙坚认为此次他们起兵目的是为国除贼,共讨董卓,虽然李琛反对他入主豫州,但是这个时候不顾联盟,去抄李琛的后路,实属助纣为虐之举,岂不成了董卓这个老贼的帮凶了吗? 更何况董卓还杀了袁术的叔父以及五十余口袁氏族人,这时候袁术却要他去抄掠豫州,断李琛后路,实在是令人不齿。 袁术当时想想也是,要是他那么做的话,确实会声望大损,成为千夫所指之辈,于是便只能按捺下攻取豫州的想法,打算在击败了董卓之后,再谋夺取豫州之计。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会救孙坚,和孙坚尽释前嫌,还成了朋友,以至于让他失去了孙坚这个强有力的助力,于是他只能另做打算。 后来有谋士给他出主意,既然孙坚不肯和李琛反目,夺取豫州之地,那么不妨可以联合其他人,比如陶谦和公孙瓒,都是可以结盟的对象。 陶谦和李琛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陶谦现如今领徐州一州之地,实力很强,未来可以作为袁术攻取豫州的助力。 而公孙瓒则在幽州,拥有很强的实力,而且和幽州牧刘虞不和,袁绍正好又鼓动着想要另立刘虞称帝,未来如果让刘虞控制了整个幽州的话,必和袁绍联盟,所以趁着公孙瓒和刘虞不和,现在可以和公孙瓒交好,支持公孙瓒夺取幽州之地,这么一来未来公孙瓒和袁绍必将二虎相争。 袁术听了手下为他出谋划策之后,感觉很有道理,于是便不远千里的派人赶往幽州去见公孙瓒,要求和公孙瓒结盟。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孙坚之死 公孙瓒这个时候和刘虞不和,也很需要有人支持他,而袁术作为袁氏的嫡子,在这个时候拥有很大的话语权,如果袁术支持他夺取幽州的话,那么未来有袁术表他为幽州牧,便会在道义上能站住脚。 于是公孙瓒当即就答应了和袁术结盟,并且为了向袁术示好,公孙瓒还派出了从弟公孙越率领了一千幽州骑兵前往南阳,听从袁术的差遣。 公孙越便在去年的时候,率军到了南阳,归入到了袁术旗下,这次袁术表刘勋为豫州刺史,派刘勋率军入汝南郡,意图夺取汝南郡,未来再夺整个豫州之地,将李琛逐出豫州,于是便把公孙越派到了刘勋帐下听用。 于是公孙越便跟着刘勋来了豫州,先是随同刘勋攻打郾县,并且还率领他麾下的幽州骑兵跟赵云交了两次手,但是在强悍的赵云和他麾下的虎骑营面前,公孙越两战皆输,还险些丢了性命,麾下的一千幽州骑兵,损失泰半,也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 当刘勋领兵来救平舆,接着转道来救汝阳的时候,公孙越依旧在刘勋军中听令,而这次李琛大败刘勋的时候,公孙越居然死于了乱军之中。 可是当时李琛并不知道公孙越也在刘勋军中,更何况打起仗来,刀枪和箭矢也不可能专门避开公孙越一个人,所以他连公孙越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直到这会儿有人把这个消息报给他,他才得知了这个消息,顿时被搞得脑袋一下大了一圈。 这公孙越可是公孙瓒的从弟,关系很近的那种,一个不小心居然被自己给弄死了,这一下算是把公孙瓒给得罪死了。 虽然他始终没有见过公孙瓒,但是好歹公孙瓒算是他学长,同门师兄弟,都是卢植的学生,而且据说现在公孙瓒实力越来越强,随着青州黄巾北上,公孙瓒在抵御青州黄巾的时候,挥师南下,顺势控制了渤海郡,手已经伸到了青州兖州的地界上。 而且他还知道,现在袁绍正在忽悠公孙瓒,谋夺韩馥的冀州之地,现在进行到何种程度了,因为路途遥远,暂时李琛还未收到消息,不过大致也可以判断出,袁绍夺取冀州就是眼前的事情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在汝南把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给弄死了,而且这会儿连尸体都不知道搞哪儿去了!这一下可就跟公孙瓒结下了大仇了。 但是不管这会儿李琛怎么懊丧,事情是木已成舟,后悔也没用了,本来李琛还有心想要把公孙越的尸体给找回来,妥善安葬,总是留个人情。 但是转念一想,当时处理战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公孙越,估计当时公孙越死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是谁,还以为他就是普通的一个敌将而已,砍下了他的脑袋请功,后来尸体应该已经被打扫战场的俘虏收拢到一起,丢到了大坑之中埋了。 而当时战场上尸体不少,挖了不少大坑进行集中掩埋处理,根本没人知道公孙越的尸体和脑袋埋在什么地方,这要是找的话,就得把所有埋下去的尸体都给挖出来,而且也不见得找得到。 现在气温还比较高,几天过去了,那些尸体即便是被埋在地下,也早已开始发臭了,这要是派人去把所有尸体都挖出来找公孙越的尸体和人头的话,那么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瘟疫。 而且现在也不是干这个的时候,袁绍军的纪灵所部,还有刘辟、何曼等贼军,应该正在朝着这边赶过来,他也腾不出这么多人力去专门找公孙越的尸体,于是李琛只能作罢。 李琛想了想之后,这件事既然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法挽回了,而他和公孙瓒之间,目前也没有什么交集,公孙瓒就算是恨他,眼下也拿他没辙,于是李琛便把这个消息写了封信,派人送回沛国告知恩师卢植。 而他和公孙瓒都是卢植的得意门生,这件事看看卢植能不能从中做一下斡旋,实在不行就这样吧,反正公孙越的死也不能怪他,谁让他跟着袁术来打自己呢?战场上刀枪无眼,死了活该。 就在李琛留在汝阳处理战俘的时候,忽然间李琛接二连三的收到了几个令他感到震惊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就是有关孙坚的,有消息从南阳一带传来,说孙坚当初决意要回长沙郡的时候,被袁术劝住,袁术请孙坚帮他拿下荆州,以授孙坚为荆州刺史作为酬劳,让孙坚领兵攻打刘表。 孙坚于是考虑到重新回到长沙郡之后,也没有多大的前途,现如今横竖天下已经大乱了,地盘谁抢到就是谁的,索性也就答应了袁术,随后便开始率军攻入到了荆州。 刘表虽然控制了荆州,但是毕竟时间不长,麾下的兵力也有限,而且荆州军的战力也不咋样。 而孙坚到底是有着江东猛虎之称的虎将,麾下率领的一万多人马,也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军,所以当孙坚攻入荆州之后,刘表便率领荆州军迎战孙坚,但是刘表根本不是孙坚的对手,很快就被孙坚打的大败逃到了襄阳。 随后孙坚便率军渡过汉水,兵围了襄阳,刘表自知不是孙坚的对手,只能闭门不战,而襄阳乃是一座坚城,孙坚率军屡攻不破,只能顿兵于襄阳城外。 结果和历史上一样,后来刘表派出黄祖潜出城外,到荆州各地召集兵马来救襄阳,黄祖果真召集到了一批荆州各地的兵马来救襄阳,结果一战之下又被孙坚打了个满地找牙大败亏输。 黄祖兵败之后,便率领残兵逃入到了襄阳城外的岘山之中,孙坚率军追入岘山,结果中了黄祖的埋伏,因为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被黄祖手下的弓弩手乱箭齐发射成了重伤。 孙坚中箭受伤之后,被手下们抢了回去,但是到底未能撑过来,当晚就死于了军中。 孙坚一死,麾下的兵将们也就乱了,群龙无首之下,只能退兵回到了南阳,暂归到了袁术手下。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错综复杂的局势 孙坚死后,他手下众将率军撤回到了南阳境内,毕竟一万多人,在没有了孙坚统帅之后,也失去了主心骨,总是要找吃饭的门路的,孙坚等于是死在了刘表的手中,他们自然不可能投降刘表,之前孙坚本来就依附于袁术,于是孙坚的手下们只能还暂时依附于袁术手下。 这个消息让李琛非常伤心,他当初在洛阳和孙坚分手的时候,已经专门提醒过孙坚,身为主帅,不可太过大意,动辄便身先士卒,但是孙坚到底没有听进去,最终还是按照他历史上的轨迹陨落在了襄阳城外。 李琛对于孙坚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孙坚虽然性格上有不少的缺点,可是却到底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两个人认识之后,颇有点臭味相投、惺惺相惜的感觉,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但是孙坚自成一路,当时依附于袁术,而他还没有领豫州牧,只能和孙坚平心相交,不能挽留孙坚,否则的话,他们两个人都挤在豫州之地,两股势力迟早会产生利益之争,反目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李琛只能目送孙坚离开了洛阳,率军准备返回长沙郡另待时机,如果当时孙坚果真脱离袁术率军返回长沙郡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殒命于襄阳城外了,可是该死的袁术却还是说服了孙坚,让孙坚为他卖命,去打刘表的荆州,结果最终到底未能逃脱他的命运。 当听闻孙坚殒命的消息之后,李琛心中颇为难受,当晚在帐外设了一个祭坛,准备了酒水向着襄阳的方向遥祭了一番孙坚,回到帐中之后,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挥笔写下了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八个字,作为对孙坚的祭奠。 但是这边李琛还没来得及从孙坚之死的伤感之中走出来,那边又收到了一个消息,韩馥将冀州牧之职让位给了袁绍,表袁绍为冀州牧,终于圆了袁绍想要夺冀州的梦,而袁绍则授韩馥了一个奋威将军的名号,让韩馥一边凉快去了。 另外之前叛了韩馥的大将麹义,在袁绍领了冀州牧之职以后,也投到了袁绍的帐下,原来韩馥经营之下的冀州数万兵马,也都纷纷投了袁绍,令袁绍的声威大震。 而冀州乃是当下大州,不但人口最多,而且农业也比较发达,谁夺得了冀州,那么谁就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格。 而韩馥让位给袁绍的关键原因,还是因为公孙瓒,公孙瓒年初的时候,先是大败了青州黄巾,斩首近十万余人,缴获了无数青州黄巾携带的财货,令其不但声望大振,而且兵势也增强了很多。 前段时间以要借道冀州,率军前去征讨董卓为借口,率军进入了冀州之地,韩馥也察觉到公孙瓒图谋不轨,董卓这会儿都被李琛给打回关内去了,你公孙瓒讨伐个毛线的董卓呀! 就凭你的兵马,从幽州长途奔袭关内?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这公孙瓒铁定是奔着他的冀州地盘来的,所以韩馥立即派兵前去阻止公孙瓒的入侵,结果韩馥麾下的冀州军一言不合跟公孙瓒动起了手。 但是很可惜的是韩馥的冀州军却并不是公孙瓒的对手,被公孙瓒打的是落花流水大败而归。 所以这次韩馥把冀州让给袁绍,李琛虽然并不清楚袁绍私底下是怎么跟公孙瓒商量的,但是这背后肯定是袁绍使得阴招,逼得韩馥把冀州让给了他袁绍。 袁绍现在得到了冀州之后,可以说是实力顿时大增,本来袁绍的声望就很高,也很容易就获得了以前韩馥手下们的投效,冀州各地对于袁绍接替韩馥也没有多少意见,于是袁绍顺理成章的便轻松取代了韩馥,成了冀州之主。 袁绍的崛起现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势不可挡了,接下来袁绍的实力会越来越强,不过前提是袁绍要先跟公孙瓒分一个高下再说。 现在的冀州和幽州因为青州黄巾的原因,势力交错,袁绍和公孙瓒都是枭雄,一山岂容二虎,这次袁绍肯定是忽悠了公孙瓒,让公孙瓒白给他打工,帮着他夺了韩馥的冀州,结果公孙瓒出力,袁绍受益,公孙瓒到头来白忙活一场,那么公孙瓒岂是吃亏的主?他岂能跟袁绍善罢甘休? 正好再加上这次他在袁绍的默许之下,跟袁术争夺汝南,又把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给干掉了,接下来公孙瓒铁定要跟袁绍来个龙虎相争,分出一个高下来。 虽然历史这个时候,已经被李琛搞得是有点面目全非了,可是总体的脉络多少还在,毕竟各方的势力现如今也都基本上都在,只是豫州现在落到了李琛手中罢了。 北方现在的局势其实和历史上并无什么区别,整体上的走向还是顺着历史脉络在逐步发展。 不过接下来因为他的变数,未来会朝什么方向发展,李琛暂时不清楚,眼下也无暇多顾及太多,因为眼下对他来说,至关紧要的事情就是先把汝南郡给拿下来再说,否则的缺少汝南郡这么一个大郡,他这个豫州牧就是有名无实。 此时有斥候传来消息,说眼下袁术的大将纪灵已经率军抵达了平舆,而且跟他一起抵达平舆的还有何仪所部,刘辟和何曼两部人马,目前业已距离平舆不远了,如果他们全部都汇聚在平舆的话,那么兵力将达到六万之众。 可以说袁术这次对汝南真的是势在必得,几乎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意图一举将李琛打垮,不但将汝南夺下,而且还想要趁势将整个豫州之地吞并。 只可惜的是因为李琛虚晃一枪,打乱了原来袁术军的计划,将刘勋所部调到了汝阳这边,一举将刘勋所部给差点全歼。 刘勋现如今业已带着少量的残兵败将逃到了平舆,和纪灵所部汇合在了一处,于是李琛麾下的众将纷纷请战,要求立即再向平舆进兵。 可是李琛却摇头道:“先不着急!我自有退敌之策!我等先到南顿县静观其变好了!” 随着纪灵和刘勋残部合兵一处,进驻到了平舆之后,接着刘辟、何曼两部人马也纷纷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来到了平舆城外,跟纪灵所部汇合在了一起。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匪兵 这一下袁术军的实力顿时大增,纪灵和刘勋所部,加上刘辟、何曼、何仪三路贼军,外加上徐璆的汝南郡兵,总兵力超过了六万余人。 而李琛这个时候,却率军移驻到了南顿县境内,和集结在平舆的袁术军形成了对峙状态,双方都迟迟不肯动兵,主动向对方发动进攻,除了派出少量精锐部队,在平舆和南顿县交界一带,不断的相互试探,发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双方都没有继续采取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不是纪灵不想打,而是当他看到刘勋的惨状之后,真的被吓到了,刘勋带的兵力并不比他少太多,但是在汝阳一战之中,短短半天时间,便被李琛杀的大败。 刘勋率领的两万大军,在李琛面前,就跟豆腐做的一般,把刘勋杀的落荒而逃,逃到平舆的时候,刘勋一路上收拢了一点溃兵,总共也只划拉回来了不到两千残兵败将。 而且刘勋告知纪灵,李琛此獠极其狡诈阴损,居然将大批床弩装在马车上拉到了两军阵前,隔着数百步之外,便开始朝着他军中齐射,那些巨型的弩箭威力极为凶残,可谓是无坚不摧,连长牌、橹盾都无法阻挡,令他军中兵将损失惨重。 听了刘勋之言,纪灵也吓了一跳,大骂李琛阴损,怎么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把床弩给装马车上拖到战场上射人呢? 平舆和南顿一带,本来就是一马平川之地,一旦双方交战的话,李琛再用出这一招,简直是无解,既然刘勋都被打成了这样,换他率军上阵,遇上李琛手中的这车弩,纪灵觉得,自己恐怕也照样讨不到什么便宜。 李琛利用那些强劲无匹的强弩,隔着数百步之外,就能把敌军穿糖葫芦一般的射杀,这仗真的没法打。 所以纪灵和刘勋顿兵于平舆城外,始终未敢向南顿进兵。 倒是刘辟、何仪和何曼三伙贼军,到了平舆之后,虽然不太敢主动去找李琛的麻烦,但是却在平舆这里混吃混喝,日子倒是过的惬意。 这可就苦了平舆周边的老百姓了,也苦了徐璆这个汝南太守了,虽然刘勋和纪灵手下的袁术军军纪不好,但是好歹作为正规军,纪灵和刘勋还知道多少约束一下手下的兵将,可是刘辟和何仪、何曼三个家伙,都是黄巾贼出身,干了多年的贼盗了,根本不知约束自己的手下。 汝南郡本来这些年就不平靖,境内流寇众多,山贼遍地,还有刘辟等巨寇横行无忌,所以财政上很是吃紧,原本徐璆手中就没有多少存粮,现如今纪灵率军来到平舆,加上刘辟等贼的贼军,也汇聚到平舆之后,徐璆需要支应他们的军粮。 这就让本来就不宽裕的汝南郡的府库更加雪上加霜了,徐璆根本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支应这么多兵马人吃马嚼,府库中的那点存粮,很快就被城外的袁术军和贼军们吃了个精光。 徐璆无奈之下,只能行文派人拿着他的手令到各县筹措军粮,但是汝南郡富裕的县没几个,周边固始、南顿、新蔡和汝阳都已经倒向了李琛,根本不可能给袁术军提供粮秣,所以徐璆能筹措粮秣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军粮供应不上,那些袁术军的兵将们还有刘辟等贼军的贼兵们可不会严格约束部下,于是他们便开始自己解决,派兵四处洗掠,这一下方圆近百里的百姓可就遭了秧了,兵匪们闯入各个里落之中,不管是什么人家,但凡是能吃的,就立即抢走,只要有人敢阻拦他们,立即就杀人。 就连平舆城中的百姓也未能幸免,袁术军的兵将们闯入县城之中的人家,大肆洗掠,甚至除了抢粮食之外,连年轻貌美的女人也照抢不误。 一时间平舆以及周边一带的百姓算是遭了秧了,几乎家家户户都被兵匪光顾了一次,有的家里甚至被光顾数次之多,不知道多少女子惨遭兵匪们的侮辱,到处都是哀鸿一片。 当兵匪们抢不到足够的粮食的时候,他们才不顾谁家家世厉害呢,从最初只抢普通百姓,渐渐的发展到了无所不抢,见门就入,就连当地的世家大户也未能幸免,被兵匪闯入家中洗掠了一番。 这一下曾经支持袁术的那些世家大户们开始后悔了,他们没想到的是袁术军居然如此军纪败坏,居然会如此对待他们,早知如此,他们何必鼓动着徐璆投靠袁术呢?现如今却落得了如此下场,一个个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却无可奈何。 终于有人实在是无法忍受了,袁术军如此对待他们,他们为什么还要支持袁术呢?于是开始有人不断的逃往南顿县寻求李琛的庇护,也有当地的士绅,派出族人,逃离平舆跑到南顿县境内,找到李琛军请求李琛速速发兵,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 这时候就连徐璆自己也后悔了,看着袁术军和贼军在城内外四处为恶,纵兵大掠,肆意杀人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袁术根本不是什么善主,更不知什么叫做宽仁,而他却选择了投效袁术,以至于让治下的汝南百姓沦入这等惨景。 可是事已至此,徐璆也没有办法,只能愤怒的去找纪灵和刘勋,请他们约束他们麾下兵将的军纪。 纪灵和刘勋倒是也想要约束一下军纪,可是军中粮秣不足,当兵的要吃饭,徐璆又不能给他们提供充足的兵粮,他们又变不出粮食,不让当兵的去抢粮又能怎么办? 所以他们只是口头答应会约束军纪,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敷衍一下徐璆罢了,接下来袁术军和贼军依旧是我行我素,不但没有约束军纪,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起来,令平舆一带的士绅百姓是苦不堪言。 而这个时候,李琛却一点都不着急,他原本的打算是把刘勋所部给解决掉之后,便掉头去收拾纪灵所部,但是这个时候郭嘉却给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他不要急于击败纪灵和刘辟等贼军。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对峙 现在纪灵汇合了贼军之后,兵力很多,兵势正盛,如果李琛这个时候率军前往平舆与之决战的话,即便是能打赢,估计也是一场惨胜。 兵力多并不见得是一个好事,这次袁术几乎倾巢而出,把能动用的兵力都派到了平舆,袁术军加上贼军兵力多达六万余人,表面上看确实是实力强横,但是实际上却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么多人聚集在平舆,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个天文数字,仅凭着眼下平舆城中的存粮,支应这么多兵马的消耗,根本不可能撑几天时间。 李琛如果急于跟袁术军决战的话,即便是打赢了,当地人也不会承他李琛的情,徐璆这次之所以会投靠袁术,根本原因就是汝南当地的地方势力支持袁术,所以徐璆无奈之下,只能顺从这些地方势力投效袁术。 但是袁术军军纪败坏,这一点他们早有听闻,袁术在南阳地界上这两年时间里,所行之事就颇不得人心,在南阳境内横征暴敛,到处抓壮丁从军,把南阳地界搅和的是乌烟瘴气民怨极大。 袁术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经营,为了壮大自身实力,不断的扩兵,但是仅凭着南阳一地,养活这么多兵马,很显然仅凭着正常的税收,根本不能满足他的需要,所以袁术也只能拼命的挤榨南阳当地的百姓,所以在南阳当地袁术所为颇不得人心。 现如今这么多袁术军和贼军齐聚平舆,徐璆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那么纪灵和刘勋只能纵兵行掠来满足他们对粮秣的需求,至于刘辟等贼军,更是不可能军纪严明,只要稍等一些时日,袁术军必将惹得天怒人怨,被汝南的士绅百姓所痛恨。 到时候李琛再率军进攻平舆,必将事半功倍,只要管好军纪,那么必将获得汝南士绅百姓的支持,这对于下一步李琛掌控汝南郡将会起到非常好的作用。 李琛一听深以为然,虽然这么做会苦了平舆一带的士绅百姓,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不让他们知道袁术是个什么样的混蛋,即便是这次他击败了袁术军,那么未来当地人还是会有人跟他作对,暗中勾结袁术,这对于以后他治理汝南郡没有什么好处。 战争从来就不是讲究仁慈的事情,有时候必须要狠下心才行,于是李琛这才采纳了郭嘉的计策,率军屯驻与南顿县境内,于平舆的袁术军和投靠袁术的贼军形成了对峙。 随着袁术军残暴不仁的消息逐渐传开之后,特别是南顿县境内的士绅百姓看到不断有平舆的人逃入南顿县境内寻求庇护,从他们口中,得知袁术军和贼军在平舆一带所行的恶事,这些南顿县的士绅百姓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他们投降了李琛,李琛率军屯驻在南顿县境内。 这要是让袁术军和投靠袁术的贼军来了南顿县的话,他们岂不是也要被祸害了吗? 反观一下李琛麾下的豫州军,军纪严明,对于地方几乎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即便是在当地筹措粮秣蔬菜肉食,李琛军中派出的军将,也会照价给钱,即便是给不了现钱,也会给他们写一张条子,让他们拿着回头抵扣官府收的税赋。 而且李琛军从未出现过在县境之内欺男霸女的事情,反倒是在他们来了之后,狠狠的先收拾了一番当地为祸地方的地痞无赖,擒杀了一批为祸乡里的恶徒,使得南顿县境内反倒是平靖了许多。 相比一下平舆那边的人,南顿县这边的士绅百姓感觉着庆幸不已,所以大部分人都安心了下来,开始诚心诚意的转为支持李琛。 而李琛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天天没事就在营中瞎转悠,要么亲自点校一些部队操练,要么就四处跟麾下的兵将闲聊,要么就在营中举办一些橄榄球、角抵、蹴鞠亦或是射箭等等比赛。 现如今橄榄球这种活动,在李琛麾下的军中非常风行,各营都组织的有自己的球队,在闲时相互之间进行比试,这种活动相当的狂野,非常符合当兵的性情,所以在军中只要接触过之后,无不十分喜爱,哪怕是自己条件不够上场,站在场外观看,为自己人呐喊助威也来得痛快。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没有发生战事,正好又有这么多部队集中在一起,李琛索性就在军中搞了几场大规模的比赛,设立了不小的彩头,让各营派人组队参赛争夺彩头。 这一下军中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几个场地同时开始进行,各营都派队参赛,在场中拼杀的是热火朝天。 天天各场地四周都围满了观战的兵将们,在场外是嗷嗷怪叫,为他们支持的一方呐喊助威,李琛也亲自观战,为麾下的这些球队助威,军中的士气顿时就大涨了许多,丝毫没有因为驻兵于南顿县,迟迟没有进兵而影响到士气。 除了李琛“发明”的橄榄球之外,李琛还在军中举行角抵的赛事,角抵这种活动,在军中也极为盛行,因为激烈的对抗性和观赏性极强,所以同样也颇受欢迎。 当然还有射箭比赛,同样也很受追捧,既然是当兵的,射艺往往被人很是看重,所以军中习射的人非常之多,包括军将们,谁要是箭法太臭的话,也会被人笑话,故此军中的弓弩手和军将们,都要经常习射。 李琛自然也同时举行了射箭比赛,通过比赛,发现军中隐藏的一些射艺高强之人,并且对获胜者予以重奖,以此来激励军中将士们习射的热情。 为此李琛还选出军中数百名射艺绝佳的弓弩手,单独组建了一支神射营,作为手中的一支新的王牌部队使用,在战场上这些人可以在乱军之中,有效的专门精准射杀敌军的军将,一旦将敌军的军官射杀之后,往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时代军将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非常大,将是兵胆,一旦战场上军中的将领受伤或者毙命,一支军队即便是再强,也会瞬间失去指挥,变成一盘散沙,立即便会崩溃。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徐璆求降 孙坚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孙坚作为主帅,在活着的时候,统帅着他麾下的兵将们,非常能打,但是随着孙坚在襄阳城外遇伏身亡之后,麾下的兵马立即就失去了战斗力,仓皇撤回到了南阳。 所以神射营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在战场上关键的时候,却可能会发挥出很强的作用,这些神射营的兵将们,无不是能开得了强弓之人,不但箭射的准,而且还射的远,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抬手就能把天上的鸟射下来的高手,这种人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可以说是令人不敢想象的。 李琛也就用这种手段,轻松的便将军中的一些人才给选拔了出来,对其委以重任。 不单单是射箭方面,通过橄榄球赛和角抵比赛,甚至通过蹴鞠的比赛,李琛从军中发现了不少猛士,这些人多被他提拔重用了。 而李琛这样的做法,也得到了军中将士们的欢迎,李琛也通过这种方式,和麾下的兵将们打成了一片,当然不是那种勾肩搭背的朋友,而是获得了他们的极大的尊重和效忠。 李琛在南顿县这一停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眼看着数万袁术军和贼军在平舆一带倒行逆施,直到十月初,一个人到了李琛军营外面求见李琛。 此人自称是汝南太守需求的主簿,说有要事请见李琛。 听说此人乃是徐璆的主簿,于是辕门的兵卒不敢怠慢,连忙向李琛通禀,李琛得知之后,便点头请那个人进帐答话。 当那个人进入大帐拜倒参见李琛的时候,李琛和手下们看到此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须发都乱蓬蓬的,简直像是个流民一般。 于是李琛奇道:“你果真是徐璆的主簿?” 那个人一脸羞愧的点头道:“在下正是徐明府的主簿!今日特奉明府大人之托,前来拜见李候!” 李琛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点头道:“徐孟玉不是投顺了袁术袁公路了吗?现在为何派你前来见我?” 那个徐璆的主簿一脸惭愧,还带着一丝悲愤的神色,跪在李琛面前叩头道:“我家大人当初受人所迫,错走一步,投效了袁术,但是却未成想袁术军如此军纪败坏,纵兵在平舆一带肆意为祸地方! 我家大人悔不该当初错走这一步,以至于让汝南百姓遭此大祸,现如今我家大人派我前来,只想恳请大人速速进兵平舆,解汝南百姓于倒悬! 只要李候能尽快进兵平舆,逐走袁术军,那么我家大人愿意开城献降,任凭李候处置!还望李候能速速提兵挥师平舆!以解汝南百姓倒悬之苦!” 说完这个徐璆的主簿便对李琛连连磕头。 李琛听罢之后,哀叹了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从徐璆这次派人前来求自己进兵平舆,李琛也看出来,徐璆此人并非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他内心之中还是一个有底线之人的,眼里还有百姓的疾苦。 现如今徐璆肯定是已经被袁术军和贼军搞得忍无可忍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宁可自己这汝南太守不干,也要请李琛把袁术军逐出汝南郡。 这充分说明,徐璆还是一个有良知之人,于是他也没有再难为这个徐璆的主簿,命他先下去,等一下会给他答复,另外派人给他安排酒菜,让他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下。 当这个徐璆的主簿退下去之后,李琛召集了手下们到帐中议事,把徐璆派人前来请他速速进兵的事情告知了手下们,手下文武听罢之后,都是精神一振,立即面露出了喜色。 在南顿县驻扎的这些日子,虽然军中吃得饱穿得暖,但是对于这些武将们来说,却一个个都觉得无聊透顶,除了徐荣天天吃饱了就带着他的飞骑营,跟疯子一样的操练麾下的骑兵之外,其余的每日也就是日常操练一下,可以说是无所事事。 现在徐璆亲自来求李琛进兵平舆,并且答应李琛只要击退袁术军,便举城投降,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打就是了! 于是众将一个个都立即出列吵吵着请李琛发兵。 但是李琛摇头道:“不急!兵肯定是要发的,但是却不是现在,我们要等一个机会!” 这时候张辽对李琛说道:“主公,我等已经在此驻扎一月有余了,眼下东边还有陶谦老贼,对我们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在此反扑,还望主公早下决心,速速进兵,速战速决,将袁术所部击溃!” 李琛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诸君不用着急,今日招你们前来议事,就是要告诉你们,从即日起,做好进兵准备,接下来我们随时可能会出击!” 但是这一等,就又是将近十天的时间,李琛麾下的部将们一个个都急的上火,也不知道李琛到底在等什么,当十月十九日这一天,天气眼看着已经冷了下来,兵将们都换上了厚衣,几个斥候忽然间骑着快马冲入到了营中,驰到李琛大帐前面,飞身下马,大声叫着:“急报!” 然后帐外的亲兵便立即将他们之中的头目带入到了帐中。 这个时候李琛正在帐中带着一帮军将们,在一个巨大的台子上面,玩儿着一种新游戏,用巧匠雕刻的木质小兵人来代表一支支部队,每个军将都有代表着他自己部队的小兵人,另外还有一大堆颜色不同的代表敌军的小兵人,都摆在巨大的台面上。 然后李琛就用这些小兵人,在台面上摆出阵型,将手下们分成两拨,在台子上做兵棋推演,通过这种推演,一方面教会手下军将们如何在战场上相互配合,如何在战场上指挥或者是服从指挥。 在战事进行到什么情况下,该前进亦或是后退,什么情况下需要死战不退,通过这种推演,让军将们更明白他们在何时需要作出什么样的决断。 现在他们打仗,不是千八百人上阵,跟敌军进行小规模的作战了,而是一旦开打,双方投入的兵力就多达数万人之多,不但指挥难度大了许多,而且各营之间配合的难度也大了很多,这就需要李琛和他手下的军将们拥有更强的能力,否则的话,一旦战场上各行其是,那这仗就打成一锅粥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赵云破局 打仗并不是只凭个人武勇的,大规模的会战,更多的是需要指挥的技巧和各营之间的相互配合,所以李琛便想出了这种桌面兵棋推演的办法,找能工巧匠雕刻了一批小兵人,染上不同颜色,经常带着麾下的部将们,在大帐之中进行这样的兵棋推演,让部将们都能清楚的明白他的作战意图。 而这次李琛带着众将在帐中做的兵棋推演,其实就是为接下来攻打平舆准备的,李琛和手下谋士以及部将们商讨了各种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态势,然后在台面上排兵布阵,进行反复的演练。 这时候斥候被带入了帐中,对李琛拜倒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平舆方向的纪灵所部,昨日起开始撤离平舆城,向着南阳方向撤退了!请主公速速定夺!” 李琛这个时候,正拿着一根木杆,在台面上指指点点,听闻之后,把杆子丢到了一旁,朗声大笑了起来:“好!时候到了!诸将听令!” 正在帐中围着台子的那些部将们,闻听之后精神一振,立即拜倒大声叫到:“请主公吩咐!” “各营下去立即收拾行囊,两个时辰之后,拔营起寨,兵发平舆!王雄、徐荣听令,我命你等分头出击,提前赶往平舆,咬住纪灵所部!” 随着李琛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之后,众将轰然领命,然后一个个兴冲冲的便冲出了大帐,分头上马驰回各自营中,开始行动了起来。 纪灵为何突然间撤离了平舆呢?这当然不是纪灵在平舆撑不下去了,而是南阳方面出了大事了。 就在徐璆派人前来南顿请求李琛发兵平舆,逐走袁术军的当天,李琛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了颍川,给赵云送去了一个军令。 当时赵云正在和姜远以及冯义率军驻扎在舞阳一带备战,等候李琛下一步的命令,李琛着令赵云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率军出击,不过目标不是平舆,而是南阳郡的叶县。 李琛这一手又是一招围魏救赵之计,袁术之前误以为李琛肯定会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和他争夺汝南郡方面,肯定腾不出精力来入犯南阳郡了,所以之前尽起手下的兵马,派出了刘勋和纪灵到汝南郡和李琛决战。 但是当李琛在汝阳大败刘勋之后,就已经破局了,这时候颍川的赵云、姜远所部已经空闲了出来,李琛又给他们派去了冯义,带了五千精兵,使得颍川郡之中现如今兵力已经足以向南阳郡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攻势了。 之前刘勋率军撤离郾县,向平舆驰援的时候,李琛并未命赵云追击刘勋所部,所以袁术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南阳郡已经空虚了,还指望着纪灵和刘勋能在平舆翻盘,却不知李琛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后手,等待时机向南阳进兵了。 直到徐璆忍无可忍,派人请求李琛逐走盘踞在平舆一带的袁术军和贼军之后,李琛这才下令,命赵云率军突袭叶县,令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攻陷叶县,然后兵锋直指南阳治所宛城。 接到命令之后,赵云和姜远、冯义等将毫不犹豫的便立即率军越过颍川郡和南阳郡的交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一路疾行冲至了叶县城外,而叶县这个时候毫无准备,城中的县令以及官吏们顿时就乱做了一团,而叶县这时候城内总共不过五六百县兵驻守,而且袁术地盘上的县兵,可不比李琛地盘上的县兵。 因为袁术急于扩兵,而且生活也骄奢淫逸,在他的辖域之内横征暴敛,并不重视地方武装的事情,所以这些南阳郡地方武装,其实说白了就是为官府强征税赋的打手罢了,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 当上万的豫州军突然间出现在叶县城外的时候,叶县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虽然他们也慌忙组织防御,但是不等他们这边准备好,赵云就已经挥师发动了猛攻。 而且赵云为了迅速攻取叶县,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来得及打造,直接就带兵用简易云梯以及飞梯开始攻城。 叶县城中顿时大乱,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也没敢强力抵抗,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们也自知根本不可能守住叶县县城,于是这边赵云刚发动攻城,那边城中的官吏们就达成了空前的一致,当即就开城献降。 所以赵云从兵抵叶县城外,到拿下叶县城,总共耗时不到一天时间,叶县就宣布落入到了李琛的手中。 赵云在拿下叶县之后,留下少量兵力控制住叶县县城,立即就又率军直扑向了通往宛城的下一座城池堵阳县县城。 堵阳距离宛城不过只剩下了二百里左右,对于一支精锐部队来说,最快两天就能兵抵宛城,李琛突然间派兵攻入南阳郡的消息,飞快的就被送到了宛城的袁术耳中。 袁术正在饮宴,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酒杯都被惊得跌落在了地上,慌忙就蹦了起来,连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当确认这个消息属实之后,袁术一下就慌了神了,他很清楚眼下他南阳郡之中的兵力如何,当他派出纪灵率领三万大军兵发平舆的时候,南阳郡之中就没剩下多少兵马了。 而各县这个时候都没有剩下多少兵力,宛城之中总共也不过只剩下了四千多兵力,而堵阳县除了数百县兵之外,根本没有多少防守的力量,堵阳一旦被攻破,敌军两天就能攻至宛城。 这一下不但袁术慌了,连他手下们也都顿时慌了,情急之下,袁术一边急忙招正在蔡阳休整的孙坚旧部来援宛城,一边派人去各县招援兵增援宛城,同时有人提醒袁术,这个时候纪灵还带着三万大军正在汝南郡那边和李琛对峙呢! 此时已经顾不上争夺汝南郡了,还是先守住南阳郡再说,所以请袁术立即派人火速赶往平舆,命纪灵率军回援南阳,令刘勋率领刘辟等汝南的群贼在平舆抵御李琛军。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纪灵退兵众贼留守 袁术这会儿什么也顾不得了,南阳一丢他就成了丧家之犬了,所以连忙又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平舆命纪灵回师南阳郡。 而赵云的速度非常快,一天拿下叶县之后,第二天就提兵杀奔堵阳,三天后兵围堵阳城,此时堵阳倒是多少有了点准备,提前得知了豫州军杀入了南阳,去了叶县之后,直奔他们堵阳来了。 而堵阳县令是袁术的亲信,提前在堵阳城内外动员了一批民众,一边向袁术求援,一边在堵阳城布防。 赵云率军冲到堵阳城下的时候,堵阳县令连忙关了城门,亲自登城御守,赵云想要效仿之前轻取叶县的办法,把堵阳城也夺下来,但是因为堵阳城上抵抗较为激烈,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仅凭着建议的飞梯,未能奏效。 于是赵云见这样攻城损失太大,于是下令停止攻城,兵围堵阳城,开始在城外扎营,率部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准备继续强攻堵阳城。 堵阳城的坚守,为袁术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但是袁术却未发一兵一卒前往救援堵阳城,而是继续急急忙慌的加强宛城的防御。 赵云在堵阳城外,一共呆了六天时间,率军终于攻克了堵阳城,按照李琛的吩咐,凡强烈抵抗者杀无赦!赵云在攻克堵阳城之后,下令将擒获的堵阳城一干坚持抵抗的袁术亲信,一共三百余口全部拉出去斩首示众,但是却释放了那些被强行征召,入城防守的当地乡民,甚至还打开了堵阳县的仓库,将库房之中的粮食全部放给了城内外的百姓们。 收拾过堵阳县之后,赵云便继续挥师向着宛城进兵。 当赵云兵临宛城的时候,此时袁术已经在宛城召集了近万的守军,其中有部分是之前孙坚手下的兵将,已经把在宛城做好了御守的准备。 此时赵云率军驻扎在了宛城城北七里左右的地方,对宛城形成了巨大的威慑。 不过赵云手中的一万兵力,想要攻取宛城显然是有点不够用的,宛城作为南阳的治所,乃是一座大城,而且还被分成了内城和外城两层,城墙高达而且坚固。 多年前南阳黄巾军是偷袭得手,才拿下的宛城,后来朝廷派皇甫嵩和朱儁入豫州平叛,在解决了波才所部之后,朱儁率军到了南阳平定南阳的黄巾贼,召集了数万人马,足足攻打宛城了一年有余的时间,才算是勉强把宛城给攻克。 所以想要攻破宛城,仅凭着赵云目前手中的兵力远远是不足的,虽然袁术无道,但是毕竟靠着袁氏的声望,还有之前的故交旧吏,在南阳的人气还是很高的,所以袁术才能让孙坚这种枭雄也依附于他,并且在短时间之内,又聚集起来了近万人,助他死守宛城。 而且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现如今据说宛城城中存粮很多,足够支撑袁术死守一年之用,所以赵云很清楚,以目前他的实力,尚不足以轻取宛城。 而李琛也根本没有要求赵云攻下宛城把袁术给弄死,毕竟袁术目前的声望还并不低,尚未彻底惹到天怒人怨,无人问津的地步。 所以李琛给赵云的命令就是让他对宛城形成威慑,让袁术自乱阵脚,逼迫袁术将纪灵所部召回南阳。 现如今赵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在未见到纪灵回师南阳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撤退的。 而袁术也不敢派兵去迎战赵云所部,暂时双方就在宛城形成了对峙状态,不过赵云也没有纵兵四处劫掠南阳,而是派人到处宣讲此次他奉命率军来攻宛城,并非是要对南阳人不利,而是因为袁术无道,擅侵豫州之地。 另外袁术不但率犯豫州,而且还在南阳一带横征暴敛,倒行逆施,搞得南阳百姓民不聊生,此次他乃是奉豫州牧李琛,率军前来吊民伐罪。 赵云不但四处派人宣扬他此行的目的,而且还约束军纪,不许豫州军兵将在南阳境内四处行掠为恶,甚至于还散粮救济当地的流民,以此来收买人心。 老百姓和士绅阶层是完全两个阶层,他们并不关心谁来统治他们,他们只关心谁对他们好,袁术这两年在南阳,占据了南阳之后,便开始横征暴敛,搞得南阳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而且袁术军的军纪也十分败坏,奉袁术之命,到处强抢百姓粮财,甚至于还四处为袁术搜罗美人,送入宛城袁术府上,供袁术享乐。 所以老百姓才不管你袁术的家世如何呢!他们只知道袁术不是个好东西,暗中诅咒袁术,恨不得袁术早点死才好呢。 现在李琛派豫州军来讨伐袁术,让不少南阳百姓感到很是解气,而且还看到这些豫州军军纪严明,并没有纵兵四掠,甚至于还赈济饥民,于是一时间对李琛的称颂之声到处传扬,着实打击了袁术的声望。 再说平舆方面,纪灵原本和刘勋率军驻扎在平舆和李琛对峙,突然间收到了袁术的命令,说李琛麾下的大将赵云,率军突袭南阳,兵临宛城城下,命纪灵火速率军回援南阳,命刘勋统帅刘辟、何仪、何曼等几路“汝南军”继续留守平舆和李琛对峙,决不许将汝南丢给李琛。 纪灵和刘勋闻听大惊失色,纪灵也顾不得太多了,给刘勋留下了三千南阳兵,然后火速率军撤离了平舆,赶回南阳郡救援宛城。 刘勋这一下可就头大了,纪灵率军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有点信心守住平舆,在平舆跟李琛对峙,但是纪灵这一走,他就没有信心了,仅凭着他收拢的这些残兵败将,加上纪灵给他留下的三千南阳兵,总共不过五千多人马。 就算是加上刘辟等前汝南贼们,看似他们兵力不少,但是那些贼军又岂能倚重?这些汝南贼们,各有各的小算盘,而且军纪败坏,良莠不齐,整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怎么可能指望得上依靠刘辟等这些汝南贼们,帮他守住平舆呢?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刘勋的手段 但是现如今袁术表他领豫州刺史跟李琛这个豫州牧对抗,他好歹顶了个豫州刺史的名头,总不能纪灵一走,他马上就撒丫子也逃回南阳吧! 所以刘勋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平舆,继续跟李琛对峙。 不过他自知自己不是李琛的对手,于是在纪灵走后,赶紧派人去把刘辟、何仪、何曼等贼首们招来见他。 纪灵率兵离开平舆,当然避不开刘辟这帮汝南贼的视线,而且纪灵走的时候,也没有给他们打招呼,带兵就直接离开了平舆,这会儿不用刘勋来招他们,刘辟等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当来到刘勋军中以后,刘辟、何仪等贼立即便质问刘勋,为何这个时候纪灵率领主力大军撤离了平舆,把他们丢在了平舆这里? 刘勋把脸一沉,露出一脸不喜之色,对刘辟等人斥道:“此乃是你等对我的态度吗?” 刘辟等贼都是粗人,看刘勋怒了,于是意识到刚才他们说话太冲,冒犯了刘勋这个“豫州刺史”大人,虽然他们内心中瞧不起刘勋,觉得刘勋不过就是一个无能之辈罢了,可是毕竟现在他们投靠了袁术,被袁术授官,令他们听从刘勋的调遣。 眼下大敌当前,他们只能背靠着袁术,听刘勋的使唤,于是几个贼人只能捏着鼻子拜下向刘勋请罪。 刘勋看刘辟等贼向他服软了,于是这才脸色好了一些,对他们说道:“李琛此獠狡诈异常,前些日突然间派麾下大将,从颍川攻入南阳境内,直逼宛城! 南阳乃是我等主公的根基所在,岂容有失?故此纪将军便率军回援南阳! 今日我招你等前来,就是要于诸君商议,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御敌!” 刘辟等人一听,也都吓了一跳,连忙纷纷询问刘勋,南阳方面可会失守。 刘勋故作淡定的冷笑一声道:“我等主公在南阳,尚有数万带甲之士,又岂能让那李贼得逞?尔等不必担心! 现如今纪将军暂时率军回援南阳,待其回师之后,必将能把入寇南阳的李贼军彻底剿灭! 眼下我等需要做的就是在此地将李贼击败,只要我等能再次击败李贼,那么今后豫州之地就是我家主公的治下,诸君有此功劳,今后我等主公必将厚赏诸位!诸位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刘勋趁势给刘辟等人绘制了一副未来的壮美蓝图,以此来鼓励刘辟等人接下来为他卖命。 刘辟诸贼毕竟见识比较浅,都是粗人出身,虽然感觉着刘勋的话似乎有点水分,但是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袁术这么大的名声,李琛想要轻易就把袁术的南阳给夺了去,也并不太可能。 只是接下来刘勋忽悠他们说在此击败李琛,这话就说的有点太狂了,要是能击败李琛,纪灵大军在的时候,他们这么多人马集结在平舆,刘勋和纪灵都不敢踏入南顿县半步,更何谈纪灵走了之后,仅凭着他们这帮人,就能把李琛给击败? 即便是刘辟他们这帮贼头们都是粗人,但是他们能存活这么多年,在汝南郡之中纵横来去,也不能说他们都是蠢货,这年头蠢货拉杆子造反,根本活不过一集,早就不是被敌人干掉了,就是被自己人干掉了。 所以刘辟他们并不是蠢人,当然听得出刘勋这是在忽悠他们了。 不过眼下既然袁术已经明令让刘勋节制他们,留守平舆继续抵御李琛,那么他们也不便现在就撒丫子跑路,还是要留下来帮着刘勋挡一挡李琛的。 于是刘辟等贼连忙恭维了刘勋一番,一个个拍胸脯保证,他们一定会听从刘勋的调遣,跟李琛死战到底。 刘勋看刘辟等贼信誓旦旦的承诺会跟他留下死战李琛,于是多少也感到心中有点安慰,于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说道:“诸君,虽然眼下纪将军暂时离开,情势对我军不是非常有利,但是毕竟汝等皆为汝南名将,纵横汝南郡多年,而且我军兵力还是两倍于李贼的兵力! 更何况我们还背靠着平舆城,只要诸君能同心协力,那么我军可谓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又岂会白给那李贼? 如果汝等此次不能齐心协力,共御李贼的话,汝等可莫要忘了,那李贼是何等凶残之辈,一旦要让他入主汝南郡,未来他可不会像我们主公这样,厚待诸君! 所以此次我等毫无退路可言,往诸君能于我同心协力,共御李贼!” 这次刘勋就把话说的比较明白了,明确告诉刘辟等人,如果你等不听话,心存侥幸见势不妙就脚底抹油的话,一旦让李琛控制了汝南郡,那么袁术容得下你们这帮家伙,李琛可不见得容得下你们,你们现在跑了不要紧,等回头李琛自然会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刘辟等人一听,也觉得刘勋这话有道理,他们为啥要投靠袁术?不就是怕李琛入主汝南郡以后,不给他们留活路吗? 这次他们要是不拼命的话,一旦要是让李琛把袁绍的势力赶出汝南,刘勋大不了跑路回南阳就是了,可是他们这帮土生土长在这汝南郡的人又能跑到那儿去?到时候李琛铁定会把他们一个个的给剿灭,绝对容不下他们继续盘踞在汝南郡的地盘上生存。 所以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刘辟等贼也就老实了下来,不再打自己的小九九了,只能齐声应诺,表态愿意遵从刘勋的吩咐。 刘勋看到已经吓唬住了刘辟等贼,对此比较满意,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纪灵一走,这帮家伙因为惧怕李琛,便立即都跟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那样的话,仅凭着他手中这点残兵败将,跟纪灵留给他的三千人马,面对着李琛两万大军,真是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他才把刘辟这帮贼首招来连蒙带吓的忽悠了他们一番,说白了就是想要利用他们当炮灰,现在看起来他忽悠的效果不错,果真把几个家伙给忽悠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兵惊慌失措的在帐外大叫着:“报!”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无解的弩车 刘勋心里面一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何事惊慌?”刘勋大声问道。 一个斥候一脸惊惶的冲入帐中,拜倒说道:“报将军得知!李贼军两支骑兵突然兵分两路杀入平舆境内,正在朝着这边过来!” 刘勋和帐中的手下部将以及刘辟等贼闻听之后,都顿时大惊失色,不用想也知道,李琛肯定是已经探知了纪灵撤兵的消息,随即便派兵出击,朝着平舆杀了过来。 而刘勋判定李琛肯定是想要利用纪灵撤兵返回南阳这个机会,趁机夺取平舆,而平舆乃是汝南治所之地,他顶着个豫州刺史之职的帽子,漫说他拿不下谯县这个州治之地,如果连一郡之地的治所都保不住,那么他这个豫州刺史还算是狗屁的豫州刺史呀! 所以即便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也要守住平舆,这次李琛使得其实是围魏救赵之计派颍川的李琛军急袭兵力空虚的南阳,威胁宛城,迫使袁术不得不召回纪灵所部,然后再攻夺平舆县城,这是李琛早就设计好的。 现在纪灵前脚刚走,李琛后脚就派兵杀入了平舆,那么接下来李琛的主力应该随时会随后赶到。 想到这里刘勋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他再次想起了当初在汝阳一战之中,李琛军推出的那些装了床弩的弩车,以及那些射出的巨箭的可怕威力,脑海中又浮现出一支支强劲而且巨大的弩箭,将他手下兵将一串一串的钉死在阵中的惨景。 这样的回忆,让刘勋顿时不寒而栗了起来。 他在吃了那场败仗之后,逃到了平舆之后,也曾经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弄一些这样的床弩装到马车上,回头再遇上李琛的时候,也用这种装在车上的床弩还以颜色。 而且他也和纪灵尝试过了,但是结果却非常不理想,他们想方设法的从平舆的城墙上,把仅有的几张破旧床弩给弄下来,尝试着将床弩装到马车上。 虽然最终他们确实把床弩弄到了马车上,但是上弦非常不便不说,两轮的马车还很不稳当,更重要的是他们弄来的床弩,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装到马车上之后,拖到城外进行了试射,结果却发现不但在车上不易上弦,也不易瞄准,最惨的是射程也远不如李琛军所用的车弩。 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床弩,是旧式的床弩,上弦也不是靠着轱辘绞盘,更没有可以省力的滑轮组,全凭人力上弦,不但速度慢,而且在车上上弦非常不便,射程也因为是单张弩,射程远不如李琛军所用的那种三弓床弩。 当时刘勋也回忆过李琛军的弩车和他大阵的距离,足足五百步开外,可是射出的巨箭,还是非常强劲,轻松便可以将几个带甲之士穿透。 这还不算,他还亲眼见过有些射高了的巨箭,从头顶呼啸而过,落入到了他后军之中,这样算来,李琛军的车弩射程足足有近千步之多,这是个极其恐怖的射程,而他们在平舆城上弄下来的这几张床弩,射程不过三百步左右,近的只有二百步不到。 按照双方列阵的距离,李琛军的车弩,照样可以轻松射到他们军阵之中,而他们弄出来的这种“车弩”却连人家的边都碰不到,依旧还是干瞪眼,只能被动挨揍。 这样的尝试结果,令刘勋和纪灵十分泄气,纪灵甚至于怀疑刘勋根本就记错了,亦或是夸大其词,李琛军的车弩射程根本没有那么远。 可是刘勋和跟着他逃到平舆的残兵败将,多证实刘勋没有记错,李琛军的车弩确实射程十分恐怖,刘勋完全没有夸大其词,所以纪灵也只能将信将疑。 这样的结果,让刘勋极为泄气,于是只能作罢,把几张从平舆城上弄下来的床弩,从车上拆下来丢到了一旁。 所以现如今面对着李琛军中的那些可怖的车弩,刘勋是一筹莫展,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它们。 后来刘勋想来想去,唯一可以降低李琛军车弩杀伤的办法,一是尽量在列阵的时候,将队形疏散,原本密集的战阵,排布的尽量松散一些,这样的话,可以减少一些被杀伤的数量。 但是战阵一旦排布的疏散的话,也就失去了战阵的意义了,等两军交战的时候,敌军是密集的战阵,而他们这边阵型松散,绝对撑不住敌军的进攻,一个人可能要同时面对几个敌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这个办法根本没用,横竖还是要败。 另外刘勋想到的一个办法,就是不能挺着挨揍,一旦两军列阵,李琛军把车弩摆出来的时候,自己这边必须要抢先发动进攻,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李琛军的弩车近前,夺取李琛军的弩车,这样才可以避免被李琛军的弩车肆意射杀他麾下的兵将。 但是因为李琛军的弩车距离他们的军阵足足有五百步开外,这么做的话,敌军的车弩依旧可以在他的兵将冲杀到车弩处之前,持续进行几次齐射,进攻的部队,还是要付出很大的伤亡。 另外李琛也不是傻子,眼睁睁看着他这边派人冲过去,傻乎乎的还让车弩摆在阵前而不派兵阻挡他进攻的部队? 李琛绝对会在他派出进攻的兵马靠近车弩之前,就派出步军上前挡住他进攻的部队,让他的手下无法靠近那些可怖的车弩。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派出精锐的骑兵,以较为松散的队形,直接快速的冲向李琛军的车弩,这样的话,付出的伤亡代价会大幅度降低,并且可以更快的让李琛军的车弩失去作用,这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呀!他们袁术军本来骑兵数量就不多,好歹之前还有公孙越率领的一千幽州骑兵助战,可是现在公孙越的那支从幽州带来的幽州骑兵,早已在郾县和汝阳两战之中全军覆没了,连公孙越据说也在汝阳之战中死于了乱军之中。 第一千三百章 二雄出击 他眼下手头已经没有骑兵可用了,更何况李琛军的骑兵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要知道李琛麾下的虎豹骑,现在早已名扬天下了,别说是他没有骑兵了,就算是有,也根本不是李琛麾下那些精悍无匹的虎豹骑的对手。 因为就算是以前号称大汉最精锐的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对上李琛的虎豹骑,都屡战屡败,被李琛的虎豹骑打的是满地找牙,他也亲自体验过了李琛军的虎豹骑的厉害,想要利用骑兵,破李琛的车弩,根本是门都没有! 所以现在李琛军中那些车弩,已经快成了刘勋的噩梦了,根本就是无解的存在。 现在一听说李琛已经挥师朝着平舆杀了过来,刘勋的头就大了,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绷紧,让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好在刘辟、何曼和何仪等贼却并不知道李琛军中那些车弩的厉害,虽然他们也怕李琛,可是却以前没有见识过李琛军中那些弩车的凶残,故此刘辟等贼,这个时候还不是很害怕。 刘勋强自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于是立即对刘辟等人说道:“看来此乃是李贼的奸计,想要趁机攻夺平舆,接下来就看诸君了! 请诸君听我调遣,刘辟听令……” 刘辟、何仪、何曼在领了刘勋的命令之后,虽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是事到如今,怕也没有办法,刘勋要守平舆,一旦他们弃了平舆,各自逃回他们的地盘上去的话,那么接下来李琛必定会将他们各个击破。 眼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在平舆,跟李琛死磕一场了。 于是刘辟被刘勋派到了平舆正北方向集兵驻守,何仪所部被刘勋派到了平舆东北方向驻守,而何曼所部则被刘勋安排到了平舆城的西北方向驻守,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的防线。 至于刘勋自己,则率领麾下的五千袁术军驻扎在平舆城下,并且分兵一千,入城助徐璆守城,一旦城外守不住,他便也率部退入平舆城中死守。 可是刘勋却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徐璆早已暗中叛投了李琛,早已跟李琛约好,只要李琛兵临城下,他便立即开城献降。 就在刘勋调兵遣将忙活着在平舆城外布防的时候,徐荣和王雄这个时候,分别已经率领着他们的豹骑营和飞骑营靠近了平舆城。 此时刘辟、何仪、何曼三部贼军,也正在按照刘勋的吩咐,集兵调动,在平舆北部设防。 王雄率军在右,走的是平舆的城西方向,所以在接近平舆城的时候,遭遇了一些何曼麾下的贼军。 这些贼军集结的速度很慢,一是他们可以说是毫无军纪可言,这段时间在平舆一带,下面的贼将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手下,四处行掠,散的很开,想要迅速集结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辟等贼酋们集结麾下的贼军,要派人先去找自己的手下,命令他们朝着既定的防区集结,这需要一些时间。 而王雄和徐荣率领的骑兵来的速度很快,这时候刘辟等麾下的贼军还尚未完成集结,有些贼军还没有收到李琛已经兵发平舆的消息,还在外面逛荡,琢磨着明天准备去哪儿再碰碰运气抢一批粮食和女人呢。 所以他们可以说是毫无一点防备,当听到了马蹄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才注目观察来的是什么人马,直到当他们看清楚来的骑兵,居然打的是李琛军的旗号的时候,这才慌张了起来。 在平原上,无遮无挡的地方,这些零散的贼军,哪儿是王雄、徐荣他们率领的这些精锐骑兵的对手呀!所以他们连问都懒得问一下,便催马朝着贼军们疾冲了过去。 而贼军们哪儿有勇气正面对抗这些如狼似虎一般猛扑过来的敌军精骑呀!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这种本事,当看到敌军精骑杀气腾腾的朝着他们疾驰而来的时候,从上到下都哄堂大散,开始四散奔逃了起来。 至于他们抢得的财货粮食包括女人,立即便被扔的到处都是,一个个哭爹喊娘的便撒丫子乱窜了起来。 所以不管是右路的王雄,还是左路的徐荣,这一路上几乎都未遭遇到有效的抵抗,一路畅通无阻的便冲过了尚未布置好防线的三路贼军,直接从刘辟和何曼驻防的区域冲杀了过去。 沿途还搂草打兔子一般的顺手屠杀了一批零散的贼兵,几乎每个骑兵都捞到了一些贼军的首级。 汉军以斩下敌首来记功,很多时候在杀掉敌军之后,会把敌军的脑袋砍下来挂在自己的马脖子下面。 所以等他们冲过众贼尚未完成布防的防区的时候,几乎每匹马的马脖子下面,都已经挂了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了。 这使得这些李琛麾下的骑兵们,看起来更加骇人了一些,也更加彪悍了一些,再有贼兵遇上他们的时候,更是被吓得两腿发软,跑都有点迈不开腿了。 而徐荣和王雄此次奉命是追击纪灵所部,并不是命他们在平舆城外打击留下来的贼军,所以他们也没去主动招惹集结起来的大股贼军,而是就在众多已经集结起来的贼军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屠杀了一批没有来得及集结起来的零星贼军之后,在众多贼军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便策马从他们面前向着平舆城南部驰去。 而他们背后则留下了一大群乌压压挤在一起,满脸惊惶的贼众们。 豹骑营和飞骑营在王雄和徐荣的率领下,穿过了贼军们尚未形成的防线之后,也没有去招惹平舆城外驻防的刘勋所部,更没有去攻打什么平舆城,而是一左一右,直接从平舆城的东西两面直插了过去。 刘勋起初还很是紧张,连忙率军结阵,并且在阵外忙活着排布拒马,试图阻挡这两路骑兵对他们发动攻击。 但是刘勋并未等到这两支李琛麾下的骑兵对他们发动攻击,而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绕过了平舆城,朝着城南方向驰去,在他们背后留下了一路战马铁蹄扬起的烟尘。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大叫不好 刘勋看着这两支骑兵,远远的从他视线中消失在了平舆城的南面的时候,起初还微微松了口气,但是没多久他脸色就猛地一变大叫了一声不好! 因为刘勋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平舆南面不远的澺水河上,现在建起的几座浮桥。 因为纪灵率军前来平舆之后,要到平舆就必先渡过澺水(后世改称洪河),之前澺水上是没有桥的,来往澺水两岸需要乘舟渡河,但是这么多大军渡河,靠着几条几十条小船,就渡到了猴年马月了。 更何况大军之中很多辎重车辆,普通小船根本装不下,所以大军渡河,往往需要搭建浮桥,而且不是一座,往往需要搭建多座浮桥,才能让大军方便渡河。 于是纪灵在从南阳过来的途中,但凡遇上河流,便派兵在河里搭建便桥或者浮桥,以供大军渡河之用,在澺水上纪灵也派兵建起了几座临时的木桥,并且使用到现在。 这些木桥也方便了袁术军和刘辟等贼军到澺水南岸获取粮食,几万人聚在平舆城外,而平舆自身粮食根本不够养活这么多兵马的,所以只能从平舆南方调运粮食,所以这些木桥承担着数万兵马的后勤补给的问题,对于袁术军和刘辟等贼军来说至关重要,故此当初建好之后也就没拆。 非但没拆,而且纪灵还专门派人前去把这些便桥给加固了许多,可以使用的时间更长,承载车辆更多。 这次纪灵率军撤回南阳,肯定还是要经过这些便桥的,而两支李琛军的骑兵从平舆呼啸而过,根本不正眼看他们一眼,便直奔澺水而去,那么目的就很明显了,他们要去追击纪灵所部。 这个时候纪灵一定不会有任何防备,因为他认为李琛肯定要挥师攻打平舆,而且平舆还有刘勋和刘辟他们这么多袁术军和贼军,即便不是李琛军的对手,这一仗也要打很长时间,所以纪灵肯定不可能想得到,李琛会直接派兵放着平舆不打,直接插过平舆,从后面追击他的大军。 所以一旦要是让这两支李琛麾下的骑兵追上纪灵的话,纪灵肯定要吃大亏的,别看这两支骑兵总共不过两千人的规模,可是这可是李琛麾下的精锐骑兵呀!只要打纪灵一个措手不及,那么纪灵就铁定要吃大亏。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勋的脸色顿时大变,大叫一声不好,立即喝令几个手下亲信,命令他们火速追赶纪灵,赶在那两支敌军骑兵之前,告知纪灵有敌军骑兵正在追击他们,请纪灵一定要小心提防。 这个时候刘勋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从这件事之中,又看出了李琛的阴狠狡诈,李琛的强悍不单单只是他麾下兵马战力很强,更可怕的是李琛的果决和狡诈,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厮对于战场态势的掌控,以及用兵的精妙,远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所以说当初他在汝阳兵败,真的是不冤枉,因为他和李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李琛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大人戏耍孩童一般,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刘勋很是丧气,对于接下来李琛率军前来攻打平舆,他就更加没有底气和信心了。 事情也确实如同刘勋所想的那样,王雄和徐荣率领的豹骑营和飞骑营确实这会儿目的不在平舆城上,而是在纪灵的那支袁术军身上。 他们在领了李琛之命以后,便率军从南顿朝着平舆展开了一场长途奔袭,这一场奔袭距离可能是数百里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毕竟一支骑兵在短时间之内长途奔袭这么远,现在还不是很常见的事情,骑兵要长时间骑在马背上,既要保存自己的体力,还要控制好速度,保持坐下战马的体力,这是一种高难度的事情。 不过好在王雄和徐荣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骑将,很懂得如何控制速度,在节省马力的情况下,又能让速度最快,这一点两人可谓是不分伯仲。 所以豹骑营和飞骑营在他们的率领之下,也可以说不分先后的赶到了澺水岸边,果真在澺水河上发现了数座便桥。 不过这会儿这些便桥完好无损的留在河面上,而且也不能称之为便桥了,在袁术军反复的加固之下,这些便桥差不多快要被加固成了半永久性的木桥了,被原木加固的十分结实,别说是走人了,即便是满载的马车走上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他们到达澺水河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在澺水河畔命兵将们下马休息一下,顺便也让战马好好休息一下,这样长途奔袭,人即便是受得了,马也受不了,所以合理的休息,才是保持速度的关键。 在这方面,王雄和徐荣都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安排的很合理。 当然下马休息不假,他们也没忘了遮蔽战场,因为他们是从刘勋和那些贼军眼皮底下直插过来的,是头猪都应该已经猜出来他们的目的了,这时候刘勋肯定会派兵赶去提醒纪灵加小心的。 所以王雄和徐荣都安排了手下,在澺水河北岸堵住了渡河的几座便桥,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工夫,就发现了几骑从平舆方向赶了过来,不用问就猜得出,这肯定是刘勋派出来的信使。 于是王雄当即就派出了一个小队的骑兵对那几个出现在远处的敌兵展开了拦截,几个刘勋派出的信使见势不妙,拨马就跑,但是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他们却跑不过豹骑营的那些精悍骑兵。 几个倒霉的家伙没跑出多远,就被背后疾飞来的箭矢纷纷射落下马,最后两个眼看跑不掉,吓都吓尿了,自己就被吓得跌下了战马,一个当场折断了脖子,立即就挂了,另外一个则摔得七荤八素,被活捉了回去,顺便他们的几匹马也成了王雄的战利品。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追击纪灵 王雄只是审问了一下这个俘虏,俘虏便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他们的目的,王雄冷笑一声道:“看来刘勋还不算太蠢!可惜却派了你们几个蠢货!” 说完之后,王雄一摆手,手下的兵卒一刀就了结了这个俘虏,这会儿王雄才没兴趣抓什么俘虏呢,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追击纪灵所部,哪儿有心情带着这么一个俘虏呀!放了他也不合适,所以干脆直接结果了他。 等骑兵和战马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当兵的都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填吧了一下肚子,补充一下体力。 而骑兵因为在长途奔袭的时候,不可能带着大锅或者铜釜陶釜之类的灶具,半路上停下来埋锅造饭,所以出发之前,都会每个人配发一些干粮。 这些干粮除了用白面、豆面等烤出来的面饼,里面还加了猪油、食盐和一点调料,炕出来之后,虽然比较硬,但是可以保存时间比较长,即便是夏天只要不受潮也能放几天不至于发霉变质,很适合骑兵携带。 当然骑兵待遇很好,并不限于只配发这种杂粮饼,另外还会配一些咸鱼干或者熏制熟的猪肉干或者鸡肉干,营养就比较丰富了,但是毕竟是农耕社会,对于肉类的获取比较困难,还做不到像游牧民族那样,以肉类为主,不过填饱当兵的肚子,提供足够的热量还是没问题的。 这种临时性的应急干粮,对于这时代中原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奢侈了,特别是难得吃上肉的情况下,能有一些肉脯吃,饼子里面还加了猪油和盐,这已经让骑兵们很喜欢,同时也非常令步军们羡慕了。 至于战马,也配发的有干粮,因为长途奔袭的时候,战马只吃草,根本无法保持体力,所以要喂一些豆子之类的精料。 而只吃干豆子,战马还要跑路,也不易消化,所以连战马也不是只带一小袋豆子就算了,而是配的有豆面和麦麸以及食盐做的饼子,这样的话,战马吃下去会更容易消化,更容易保持体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骑兵长途奔袭的基本需求,以前很少有人考虑这一点,但是李琛却为骑兵们提前都充分考虑到了,这也是骑兵能发挥出更大战斗力的源泉。 当两支骑兵都让战马吃饱喝足,骑兵将士们也都填饱了肚子之后,战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王雄和徐荣就再次下令上马出发,过桥朝着纪灵的大军追去。 而纪灵这个时候其实走的并不远,他带了两万多人马,随军还带了不少辎重,道路状况也很差,又都是步军,加之军纪松懈,甚至可以说是败坏,从平舆撤兵之后,这一路上他们所经之地,还四处派兵抢掠,故此行军速度根本不快。 哪怕是袁术命令纪灵火速回援南阳,纪灵想快也快不起来,一天下来,在他们看来,行出了三四十里,已经算是火速行军了。 所以从平舆出发之后,这两天下来,纪灵所部走出了不过七八十里的样子,在被王雄和徐荣追上的时候,不过刚走到南汝河北岸。 而纪灵也做梦都没想到,李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放着平舆没打,先派骑兵越过平舆,直接追击他,所以屁股后面根本就没安排什么斥候,一路上大摇大摆的朝着南阳撤兵,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两头恶狼已经缀在了他的屁股后面。 纪灵的后军基本上都是辎重,另外更可恨的是还带了很多他们在沿途以及平舆一带强抢的民女,这些年轻女子,被他们带在军中,供兵将们泄欲,另外还有几十个相貌特别漂亮的女子,被纪灵留着,不让人染指,专门派人看管着,准备回到南阳之后,献给袁术这个混蛋。 袁术乃是一个好色之徒,十分贪恋美色,不管到哪儿都要搜刮美女,供他享用,所以手下们自然也投其所好,四处搜罗美人,用来孝敬袁术,纪灵作为袁术手下的大将,正直称不上,所以也不能免俗,既然出来一趟,那就也顺便搜罗一些美女,准备回去送给袁术。 所以纪灵所部在这种情况下,想走快也快不起来,一路上拖拖拉拉的,也根本没留意到背后的远处出现了一片尘烟。 而王雄和徐荣虽然没有提前约定好如何动手,但是在追上了纪灵所部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又选择先停了一下,再次让兵马下马休息了一阵,恢复了恢复赶路消耗的体力,看到兵马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之后,这才下令开始发动突击。 王雄在右,徐荣在左,两支骑兵就如同配合的很好的恶狼一般,突然间就加速跃出地平线,开始催马朝着纪灵大军的尾巴猛扑了过去。 徐荣率领着飞骑营,直扑的是纪灵军的屁股,他这么做的战术很西凉化,有点像是非洲的鬣狗,专门盯着猎物的屁股,挑最薄弱的屁股下口,又阴又狠。 而王雄则率领骑兵,从右侧放过了尾部的辎重,直接直扑纪灵军的腰腹,狠狠的朝着纪灵军的软肋扎了下去。 纪灵军直到这个时候,才突然间发现出现在他们侧后的两支李琛军的骑兵,顿时就慌了起来,因为他们之前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会在这里遭到敌人的偷袭,所以军中带甲之士,这会儿甲胄都在车上放,很多当兵的图省力,连兵器都放在一些空着的车上,轻装行军,几乎像是赤手空拳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连忙先去披甲,然后拿起武器才能结阵御敌,可是这一下就乱了起来,你挤我扛,你争我抢的乱哄哄的挤作一团,抢武器的,抢甲胄的,而且披甲也需要时间,一时间乱的是一塌糊涂。 而这时候不管是王雄的豹骑营,还是徐荣的飞骑营,一旦发动突击,速度是非常之快的,根本就不可能很君子的给纪灵军留下准备御敌的时间,他们就呼啸着杀到了敌军之中。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措手不及 纪灵军被王雄和徐荣联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就被搅和的一片大乱,连纪灵自己都懵逼了,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敌人,敌人又是怎么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的,而且大军一乱,他也失去了对麾下部队的控制力。 更何况他们正在行军,部队拉得很长,两万多人,在路上稀稀拉拉的拉出了近十里的长度,就算是想要结阵御敌,也起码要先把部队给集结起来吧! 可是在短时间里,把拉的这么长的部队集结起来,别说纪灵做不到,这时代包括李琛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做得到,换成当世之名将皇甫嵩来,照样也白搭。 所以当徐荣狠狠的捅在纪灵的屁股上,王雄又给纪灵肋下狠狠的补了一刀的时候,整个纪灵麾下的两万多袁术军顿时就彻底乱了。 袁术军崩溃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短短片刻功夫,还在路上行军的袁术军,就彻底散开,几乎所有袁术军兵将,都开始疯了一般的朝着南汝河奔去。 南汝河这个时候也有两道便桥,原本还有两条,可是前段时间下大雨的时候,被洪水冲垮了,这会儿能用的只有两条,其中一条还不怎么稳当了。 遇袭之后的纪灵所部袁术军的兵将们立即便冲向了这两座浮桥,争先恐后的从浮桥上逃往对岸,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北侧桥头,听着背后惨叫声和喊杀声,所有人都很是惊慌,都想要赶紧逃到对岸去,可是越慌越乱,很快蜂拥至桥头的兵马便把桥头堵死了。 所有人都疯狂的朝着桥上挤,你推我搡之下,不少人就跌入到了河水之中,会水的干脆丢了兵器,直接朝着对岸游去,而这个时候因为是秋季,虽然不算是丰水期,但是河水水量也不小,河面大概有二三十丈宽,对于水性好的人来说,游到对岸倒不算是太困难。 但是对于不会水的亦或是水性差的人来说,这二三十丈宽的水面,基本上就成了一道鸿沟了,有的水性不好的游着游着就游不动了,拼命的在水中挣扎呼救,但是这会儿谁有兴趣去救他们呀!于是挣扎不久便咕咕咕的冒着泡沉了下去。 至于落水的那些不会水的,就更惨了,直接扑腾几下,喊了几嗓子,就沉了下去。 而徐荣和王雄这个时候击溃了纪灵所部之后,乘胜追击,发了狠的开始砍杀亦或是射杀这些袁术军兵将,制造更大的混乱,逼迫着更多的袁术军朝着浮桥桥头逃窜,结果更加加重了桥头的混乱。 豹骑营和飞骑营的将士们,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化身成了恶魔,不停的催马朝着聚集起来的袁术军人群冲击,不许任何袁术军组成阵列和他们对抗,杀的袁术军是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这一场突袭战整整持续了小半天的时间,两营骑兵将士们杀的是浑身浴血,最后累的砍人的胳膊都快举不起来了,有的骑兵骑枪都捅的折断了。 而他们的战马也都累得够呛,身上的肌肉突突直颤,喘息不已,而这个时候还有不少袁术军滞留在南汝河北岸,一依旧挤在桥头一带。 终于挤在桥头的袁术军之中,有部将组织起来了一个小规模的阵型,在桥头北侧设立起了一条防线。 在军将们的拼命喝令之下,反应过来的袁术军兵卒们,手中尚有武器的开始汇聚到这个兵阵之中,逐渐的使得这个小阵厚实了起来,并且扩大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王雄和徐荣也知道继续攻杀下去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他们这边经过小半天的厮杀之后,人马俱疲,战马也已经无力再快速奔行了,于是两人各自呼啸一声,吹响了牛角号,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但是他们收兵归收兵,可是却并没有放过道路上被丢的遍地都是的袁术军的辎重,他们出发的时候带来的有油脂,这个时候纷纷砸在了那些辎重车辆上,当然他们也顺手把车上装载的一些金子和钱等贵重物品给弄到了自己的马背上,然后一把火便将这些纪灵所部带的辎重都给烧掉了。 这时候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转身看看南汝河的河面上,已经横七竖八飘满了落水淹死的袁术军兵将的尸体,而且道路两侧以及周围的农田荒地之中,也到处都布满了被他们斩杀的袁术军的尸体,此时还有一些伤者没死,躺在血泊之中呜呼哀嚎着。 而纪灵倒是腿够快,见势不妙,便带着亲兵先冲过了桥,跑到了南汝河的对岸去,这才在南汝河对岸集结溃兵,在桥的另一头列阵,防止李琛军的骑兵顺势冲过南汝河。 原本两座桥,因为大批袁术军争相过桥,其中一座之前就受了洪水损伤的便桥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坍塌到了河水之中,结果让桥面上挤满的袁术军又呼啦一下跌入到了河水之中一大票人,当场又淹死了不少。 最后只剩下一座桥,供这么多溃兵渡河,导致了桥面上挤满了人和马,你争我抢之下,时不时就有人从桥面上被挤的跌落在河水之中,命好的及时抓住桥下面的木桩,命不好的就沉了下去,成为了一具尸体。 而这个时候桥北还留着一大批袁术军没有过河,会游泳的已经跳水游着过了河,剩下的都是一些不会水的,只能在桥北哇哇大叫。 好在有一些袁术军在一个部将的率领下,在桥头附近结阵,阻击王雄和徐荣的追兵,这才让聚集在桥头的袁术军没有都被赶入河水之中。 看着李琛军将他们好不容易弄到的粮食物资以及财货都一把火烧掉的时候,这些袁术军心情就更不要说多难受了,看着一辆辆马车被点燃,骡马被李琛军给牵走,纪灵的心都在流血。 这些马匹虽然不是战马,只是一些辕马或者田马,但是数百匹马,还是值好多钱的,这一下他带来的这些辎重,还有沿途好不容易搞到的这些东西,还有马匹,算是都没了,另外带来的兵将,也折损的近半,让纪灵是心如刀割一般,怒不可遏的大骂李琛乃是个狡诈之徒。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断桥自保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琛居然会派兵一路上追到这里,难不成平舆已经丢了吗?这不可能呀!他才从平舆走了不到三天时间,平舆城外还有刘勋的五千人马,外加上刘辟等贼的四万贼众,就算是都躺下让李琛随便砍,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平舆丢了呀? 所以这帮李琛的骑兵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呢?这让纪灵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条是确定了,这次由于他的大意,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一下可以说是把裤衩都赔光了,当然得先有裤衩再说。 徐荣和王雄联手把纪灵军丢弃的辎重给烧毁之后,顺便解救下来了几百名被袁术军抢的年轻女子,让人好言安抚了她们一番,将他们聚集起来护住,还找了一些衣服给其中一些赤身裸体的女子穿上遮羞。 另外他们在烧了纪灵军的辎重车辆之后,并没有立即撤离,而是远远的下马开始休息,看着纪灵军通过最后一座仅剩下的木桥逃到对岸去。 但是仅仅一座木桥,供这么多人马过河,实在是想快都快不了,过不了河的那些袁术军,也不敢顺着河岸散开,生怕一离开桥头,便会遭到李琛军骑兵的追杀,刚才有些人慌不择路,就因为闷头乱窜,结果纷纷被李琛军的骑兵追上斩杀了。 现在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凭他们腿脚再快,也跑不过那些战马,所以只有留在这里等着过河,才是唯一的活路,所以宁可挤得嗷嗷叫,也都挤在桥头等着过河。 徐荣和王雄商量了一下之后,就这么远远的率军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堵在桥北的袁术军缓缓渡河,恢复着人马的体力。 这一次他们一直休息了一个时辰,直到天近黄昏的时候,王雄和徐荣才突然间下令上马。 已经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的这些兵马,再一次龙精虎猛的一跃而起,翻身上马,拎起了他们的武器,开始飞速列阵。 远处这个时候,还有两三千袁术军未能过河,他们只能在桥头继续列阵等待渡河,可是却看到远处的李琛军骑兵,又一次跃上马背,开始缓缓的朝着他们逼了过来,而且战马从开始的缓步走,变成快步走,进而开始小跑起来,然后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很显然对方又一次发动了进攻。 这一下还留在桥北的这些袁术军的兵将们就彻底慌神了,惊慌失措的挤在一起,举着他们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敌军骑兵的靠近。 而他们之中弓弩手很少,这会儿虽然也做好了放箭的准备,可是就凭他们这二三百张弓和几十张弩,想要抵御住近两千极其精锐的敌军骑兵进攻,简直跟开玩笑一般。 豹骑营和飞骑营在王雄和徐荣的率领下,组成了两个骑阵,从两个角度同时展开,形成厚重的骑兵阵列,催动战马,开始从小跑加速到快步跑,将手持长枪的骑兵都派到了前方,在骑阵前方形成了一道枪林,在落日余晖之中闪烁着寒光。 而后方一些骑兵,这时候骑枪已经在激烈的冲杀之中折断了,于是便纷纷拔出了他们的战刀,紧随持长枪的骑兵之后,加速冲锋。 看着这些敌军骑兵,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向着他们冲来,在桥头结阵的这些袁术军感觉着脚底板传来的震动,一个个都冷汗直冒,浑身都肌肉都因为紧张彻底绷紧,以至于开始颤抖。 当敌军骑兵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这些袁术军的兵卒们,感觉到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终于还是有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发出了一声惊呼,脱离了他的位置,丢下手中的武器,惊叫着开始朝着桥上跑去。 面对着敌军隆隆传来的铁蹄落地的马蹄声,和面目狰狞杀气腾腾冲过来的敌军骑兵,没有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虽然弓弩手也确实放箭了,但是因为弓弩数量不足,并未能给冲过来的骑兵造成太大的杀伤,敌军骑兵依旧保持着队形,排山倒海一般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没有人认为,他们仅凭着他们的肉体,就能阻挡住这股钢铁洪流一般的敌军骑兵冲击,哪怕是他们能用手中的长枪刺中敌军的战马,也绝对不可能挡住他们巨大的冲击力,照样还是会被战马撞飞出去,并且踩在马蹄之下。 于是便有一些贪生怕死的兵卒开始临阵脱逃,当第一个人丢下兵器,脱离了自己的位置逃走的时候,旁边的人也立即就跟着丢下了武器掉头逃跑,于是很快本来就不怎么工整的阵列,就变成了老朽的牙床一般,布满了缺口,整个队阵可以说是瞬间瓦解,两三千袁术军瞬间崩溃,都乌压压的惊呼大叫着涌向了最后的那座木桥。 纪灵虽然着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骑兵在落日余晖之中,一个冲锋便将对岸剩下的那些部下们给冲了个七零八落,然后把他们驱赶到桥头,可是挤在桥头却上不了桥,于是又把他们赶下了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他麾下的兵将们落入水中,在水中拼命挣扎呼救,却没有一点办法。 眼看着敌军骑兵就要夺桥,纪灵终于痛苦的下令斩断木桥,彻底毁掉这条木桥,阻止李琛军的骑兵夺桥过河。 这时候一批纪灵的手下,涌上了桥面,开始挥刀劈砍绑扎木头的绳索,这桥是临时搭建的便桥,极少用铁钉,也更不要提什么榫卯结构了,差不多都是用绳索绑扎而成的,拆起来倒是很容易。 所以不管对岸还有一些兵卒,正在争相上桥,朝着这边赶过来,哭喊着大叫不要断桥,可是纪灵还是狠下心,命人把木桥斩断,呼啦一声,一大段桥面就坍塌到了水中,彻底阻绝了对岸剩下的那些袁术军唯一逃命的通道。 而剩下的那些袁术军,本来就是留守阻挡敌军骑兵的,所以落在了最后,现在却成了纪灵的牺牲品,被彻底抛弃在了对岸。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南汝河大捷 那些绝望的袁术军的兵卒们,哭喊着怒骂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但是事已至此,桥已经被纪灵下令斩断了,他们除了跳河淹死之外,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出路,那就是向敌人投降。 天黑下来之后,纪灵不敢再在南汝河停留片刻,隔着河最后看了一眼对岸还在熊熊燃烧的那些自己的辎重车辆,哀叹一声,率领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连夜继续朝着南阳方向撤去。 两万多人,最终只剩下了一半左右的兵力,剩下的不是被李琛麾下的骑兵给斩杀在了对岸,就是被逼的落入河中活活溺毙,还有少数最后未能成功逃过河的兵卒,则投降了李琛军的骑兵,损失之大,让纪灵心如刀割的同时,也感到非常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袁术交代。 王雄和徐荣获得了这场大捷之后,也未在渡过南汝河继续追击纪灵所部,收拾了一下投降的降兵,带上那些被解救的女人,便踏上了返回平舆的道路。 就在王雄和徐荣得胜还师的时候,李琛率领主力也开到了平舆境内,朝着平舆城逼了过来。 而且李琛这次进兵的时候很嚣张,并没有集中兵力,只攻一处,而是在没有豹骑营和飞骑营的情况下,还分兵行动,根据刘勋的安排,分出左中右三路人马一起进兵。 左路由文丑率领,直击何仪所部,右路由张辽率领,负责进攻何曼所部,而他自己率领中路军,则负责攻击刘辟所部。 这时候刘辟等贼也都按照刘勋的安排在平舆城北列阵相迎,准备跟李琛死战一场,分一个高下。 但是当真的两军列阵开打之后,刘辟等贼才意识到,他们所谓的兵力优势,在李琛的精锐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在绝对的装备优势和训练优势面前,刘辟等贼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无法阻挡气势如虹的李琛军的攻势,李琛的三路人马齐头并进,分头向各自目标发动了进攻,结果自然是贼军方面一触即溃,被打的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特别是刘辟,面对李琛的车弩阵的时候,直接就被打懵逼了,当数百支巨型弩箭射入到他们阵中,将不少贼人一串一串的穿起来,亦或是扁铲形的箭簇,将人体撕裂的时候,这些贼兵开始时候居然一动没动。 贼军的表现把李琛都给搞得一愣,以为刘辟麾下的这些贼兵居然比袁术军还要硬气,这样的打击都没有乱,可是这次李琛却想错了! 其实不是贼兵们比袁术军硬气,而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都给彻底吓傻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罢了,但是等他们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被吓疯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残暴的武器,能一箭就连穿数人,甚至能把人拦腰斩断。 等明白过来之后,这些贼兵纷纷发出了一声惊恐万状的惊呼声,然后掉头就跑,谁都拦不住他们。 结果仅仅三轮车弩齐射下来,刘辟麾下的一万多贼众就当场彻底崩溃了,李琛趁势挥师掩杀,可以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刘辟的这伙贼军给杀的溃不成军。 击溃刘辟所部之后,李琛就率兵像是赶鸭子一般的驱赶着这些贼兵朝平舆城跑,这时候左右两路文丑和张辽也都已经将何曼、何仪两部贼军打垮了,随后也驱赶着这些贼军朝平舆城下撵。 说起来四万左右的贼兵,在真的对上了李琛大军之后,居然连半天的时间都没能撑下来,就被李琛摧枯拉朽一般的击溃,杀的贼军哭爹喊娘,一个个拼尽全力的向着平舆城奔逃。 而在平舆城外军营之中坐镇的刘勋一听刘辟等贼败了的消息的时候,楞了一下,他虽然没指望刘辟等贼能把李琛击败,但是想着好歹这帮贼人也能把李琛给拖上一阵子,起码拖个几天没问题吧! 可是结果从早上听说李琛率军开始发动进攻,到得到刘辟等贼大溃的消息,才是中午时分,也就是说刘辟等贼连半天都没有能撑下来,便被李琛给彻底击溃了,于是他赶紧登上营中望楼,定睛朝着城北方向望去。 结果入目的是地平线上涌动的乌压压的人影,就如同蚁群一般的在地面上翻滚着朝着平舆城涌来。 而这蚁群就是被击溃的汝南众贼的贼军,在他们的背后,跃出地平线的则是一条红线,旌旗招展的李琛军,追在这些贼军的屁股后面,正朝着平舆城这边杀了过来。 刘勋一看到这个情景,头皮就麻了,慌忙大叫着命手下兵卒们将辕门紧闭,不得放那些贼军进入他的营中。 不是刘勋见死不救,而是他根本救不了也不敢救,虽然刘勋打仗的本事不是很大,但是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这时候如果他开辕门接纳这些溃败的贼军,一旦打开了辕门,再想关上就难了。 而李琛军就在这些贼军的屁股后面紧追不舍,随时可能会跟着溃败的贼军,一举冲入他的营中,到时候他麾下的这点人马,根本控制不住局面,还会被崩溃的贼军给冲散,那时候哭都来不及,大家等着一起挨刀子吧! 所以刘勋只能选择紧闭辕门,不放溃败的贼众进入他的大营,当最先冲到刘辟大营外面的贼众们哭爹喊娘的要求营中的官兵开门放他们进去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允许,营中刘勋手下的袁术军兵将们大声喝骂着命他们立即离开,绕过平舆城逃走。 一看刘辟不肯开门放他们进去,这些贼众也都恼了,他们可是来帮刘勋的,现如今他们替刘勋顶到前面,被李琛那个恶魔打败了,而刘勋居然见死不救,不肯放他们入营躲避李琛军的追击,这也太缺德了吧! 于是这些溃逃回来的贼众们,围着刘勋的大营破口大骂,而且逃过来的贼众也越来越多,把刘勋大营的外面围的是水泄不通。 但是越是这样,刘勋越是不敢开门放他们进来,这时候李琛军越来越近,看着进不了刘勋大营的贼众们,只能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继续撒腿逃跑,绕过了刘勋的大营,朝着平舆城跑。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拒绝入城 而这个时候汝南太守徐璆,亲自登城,下令紧闭城门,不得放一个贼众入城,现如今平舆城内外的百姓,甚至包括平舆城中的郡兵,早就恨透了这些贼兵以及袁术军了,因为郡兵自己的家也在平舆亦或是周边诸县。 这段时间袁术军和贼军聚集在平舆一带,天天纵兵四处大掠,免不了许多郡兵的家也遭了灾,差点在军中引起了哗变。 所以现在看李琛军把贼军打的溃不成军,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回来,刘勋都不让他们进入他的大营,就别提让这些贼兵进入平舆城了,要是让这些贼军进了平舆城,铁定又会让他们把城中搞得乱七八糟,所以别说徐璆不容他们进城,守城的那些平舆的郡兵,也不容这些贼兵入城。 贼众们逃到城下,叫嚷着让守城的官兵给他们开门,放他们入城躲避,可是非但没有得到允许,城门没有被打开,反倒是城头上忽然间乱箭齐发,有些郡兵恨透了这些贼兵,未得军令,便擅自开始开弓放箭射杀城下的这些贼兵。 一个人放箭,立即引来了更多人跟着效仿,一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当场就把城下聚集的贼众给射翻了一片。 贼众惊愕的看着城上的官兵朝着他们放箭,于是一个个厉声怒骂着掉头就跑,跑得慢的搞不好背上就会中上一箭。 这一下这些贼众们真是火了,他们现在投靠了袁术,为袁术卖命,可是被打败了之后,袁术的人却见死不救,不准他们逃入军营之中躲避。 他们来帮着平舆守城,现在吃了败仗,想要入城,不但没有得到允许入城,反倒对他们弓弩伺候,射杀他们了不少人。 把这些贼众们给气的,一个个是破口大骂,就连逃过来的刘辟、何曼、何仪等贼首们,也都怒了,一样是破口大骂刘勋和徐璆。 敢情他们这次倾尽全力前来助战,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打不过李琛也就罢了,谁让他们没本事呢? 可是打了败仗之后,刘勋、徐璆居然如此对待他们,这才让刘辟和何仪、何曼等贼意识到,他们被人当猴耍了,不但是当猴耍,而且还被人家当炮灰用,用完了还被拿来擦屁股,这会儿几个家伙都是后悔不迭,只觉得自己的嘴也突出了,耳朵也大了,像是随时可能会变身成为蠢猪了。 于是他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加速逃走,成千上万的贼军溃兵,就这么乌压压的被李琛军赶着朝着澺水逃去,准备逃回到他们的地盘上去。 而李琛率军在轻松击溃了刘辟等贼军之后,率军一直追杀到了平舆城外,而这个时候,四万贼军,已经被他们杀的杀,降的降,损失超过了大半。 单单是这一路追来,眼看逃不掉的贼军,跪地乞降的就有一万多人,让李琛不得不分兵收拢这些降贼,将他们控制起来,暂时看押起来。 这仗说实在的,打的简直不能再痛快了,这些贼军简直就像是豆腐一般,一拳砸过去,就当场将他们砸的稀烂,除了追他们的时候有点费力,这帮贼众就靠着两条腿,跑的飞快,着实追的也累死人。 当李琛兵临平舆城下的时候,先率军将城外刘勋的袁术军大营给包围了起来。 这座大营是纪灵率军来平舆时候驻扎的大营,经过一两个月时间的不断加固之后,倒是也相当的坚固。 营栅是用密集的原木夯入地面构成的,里外还挖土在营外形成了一道壕沟,把挖出的土培在营栅的下面,加固营栅。 营栅每隔一段,还建有一些箭楼,派弓弩手驻守,营中还建有一座高大的望楼,可供将领上去在上面观望营外的敌情,也可让人在上面警戒。 营地面积也着实不小,占地上千亩之多,不过这会儿营中随着纪灵率军退走之后,已经没多少袁术军了,只剩下了纪灵给刘勋留下的三千袁术军,还有之前刘勋自己手下剩下的一千多残兵败将。 这么四千多人,驻守在这么大的营地之中,显得营地里空空荡荡,所有兵卒都被赶到了营栅处御守。 但是当李琛军真的杀过来的时候,营中的刘勋还是被李琛麾下的那些如狼似虎的豫州军的兵威给震慑到了。 本来刘勋还能凭借着他坚固的营盘撑上一段时间,可是当看到汹涌而来的李琛军之后,刘勋还是怕了。 他再一次想起来李琛手中的那些强劲无匹的车弩,虽然他的营盘修建的挺坚固,用来防普通的箭矢还没问题,可是如果用来防李琛手中的那些强劲的车弩的话,仅凭着这些营栅,恐怕是守不住的。 于是刘勋一咬牙,居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那就是放弃营垒,直接退入到平舆城中御守。 随着刘勋的命令一下达下去,营中的部下们立即就朝着营垒的南边跑,呼呼啦啦的就跟着刘勋冲出了营垒,朝着平舆城的北门逃去。 等李琛率军到了刘勋的营垒的时候,刘勋已经率兵逃到了平舆城的北门外面。 刘勋惊慌失措的勒马停在城门外面,对城上大声叫到:“速速开城,放我等入城驻守!” 但是这个时候徐璆出现在了城门楼上,对刘勋抱拳说道:“刘将军为何不坚守营垒呢?却要放弃营垒,入我平舆城御敌?” 刘勋脸微微一红,感觉有点臊得慌,但是还是厚颜答道:“徐太守,营垒虽坚,但是却坚不过城池,李贼手中拥有不少弩车,营垒无法阻挡,故此我决定入城和徐太守携手御敌!还望徐太守速速开城,让我进城!” 但是刘勋没想到的是徐璆这个时候却脸上露出了一脸的冷笑,对刘勋抱拳说道:“实在是抱歉呀刘将军!吾乃是汝南太守,守平舆城乃是我的事情! 袁将军表你为豫州刺史,刘将军当以收复豫州之地为重,而现在刘将军非但连我汝南郡都守不住,甚至连自己的营盘都守不住,又有何颜面入城来助我守城呢?”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仓皇而逃 徐璆接着说道:“这些日子,贵军在我汝南郡中的所作所为,想必刘将军心知肚明,你既然领豫州刺史之职,本该守护豫州百姓,但是贵军入我汝南之后,横征暴敛,纵兵抢掠,还勾结贼寇,于那些汝南贼同流合污,祸害我汝南士民,奸淫掳掠无所不用其极! 想当初我徐某本以为袁将军乃是名门子弟,又是我汝南之人,定会善待汝南士民,故此我才愿意奉他为主,甘听他驱策! 但是却没成想到,尔等如此不仁,如此对待汝南士民,可恨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投效于袁术,以至于引狼入室,让尔等为祸汝南地方! 你们如此倒行逆施,你还有何颜面领豫州刺史?为官者不能代天子牧一方之民,却为祸地方,你也配?我呸! 再看那李州牧,这些年来,待民宽仁,广施仁政,将原本残破的沛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境内可谓是路不拾遗,民生安定! 即便是率军讨伐我等,所过之处也对汝南百姓宽厚有加,秋毫无犯,当初我识人不明,误投你们,现如今哪怕是这汝南太守不做,我也绝不会再跟着你们倒行逆施!帮着你们和李州牧为敌,继续做那助纣为虐之事! 奉劝刘将军一句,如若想要活命,还是速速投降李州牧为妙,想来李州牧念你乃是奉命行事,定会留你一命,如若不然的话,那么今日这平舆城下,便是你等葬身之地!” 徐璆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指着城外的刘勋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刘勋怎么也没想到,徐璆居然会临阵倒戈,不但不放他入城,反倒要改换门庭,转投李琛,就这么背叛了他们。 这把刘勋给气的是火冒三丈,指着城上的徐璆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怒斥徐璆乃是反复小人。 徐璆被骂之后,也非常生气,懒得继续跟刘勋浪费口舌,厉声喝道:“刘勋,我话已至此,尔等非但不领情也就罢了,现如今还对我颐指气使,出言不逊!来人,给我放箭!” 城上的垛口立即出现了一批张弓搭箭的弓弩手,将弓弩指向了城下的刘勋和他的手下,刘勋暗叫一声不好,拨马就走,有亲兵算是比较机灵,连忙举盾上前,护住了刘勋,这时候城头乱箭齐发,不少箭噼噼啪啪的就射在了刘勋四周,好在有盾牌为他遮挡,这才保住了刘勋一命。 可是护着刘勋的亲兵,当场就被射翻了一群,刘勋面色如土,催马掉头就跑,这才躲过了城上射向他的那些箭矢逃得了一命。 退离平舆城门之后,躲到了城上弓弩射程之外,刘勋才惊魂不定的停了下来,这时候他手下部将们一个个也都面色如土,聚拢了过来,询问刘勋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营垒也丢了,徐璆也叛了,平舆城也进不去了,前面是紧闭城门的平舆城,后面是乌压压正在杀奔过来的李琛军,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跑吧! 于是刘勋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率领着他的残兵败将,绕城而过,开始了一场马拉松式的奔逃行动。 不过刘勋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他并没有率军朝着澺水河逃去,虽然澺水河上有几座便桥,但是这个时候一是南边有李琛的骑兵,这会儿也不知道追没追上纪灵所部,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第二他之前拒不接受溃败的贼军入营躲避,也把汝南贼们给得罪惨了,这会儿要是朝澺水河逃的话,铁定会再遇上那些贼兵,到时候双方肯定当场翻脸,刘辟、何仪等贼,肯定不会再听他的了。 所以刘勋根本没敢朝着澺水河跑,而是率领残兵败将,绕过平舆城,朝着澺水河下游的葛陵城逃去。 葛陵乃是楚国旧地,虽然现在并不是县邑,但是当地有座葛陵墓,附近有一座葛陵城,如果能逃到葛陵城的话,倒是还能有喘息之机。 于是刘勋放弃直接从澺水渡河逃窜,而是顺着澺水向着下游的葛陵城跑去,而李琛看刘勋想要进城,却被徐璆给挡在了城外,不准他入城,刘勋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绕过平舆城,朝着澺水下游的葛陵城逃去。 于是他便立即命张辽率领五千人马,火速追击刘勋,务求将刘勋拿下,决不许刘勋活着逃回到南阳去。 他现在才是正牌的豫州牧,袁术却任命了个豫州刺史,留着刘勋,且不说是不是祸害,起码让他脸上无光,总是觉得很膈应,所以李琛这次没打算放刘勋再回南阳,非要把刘勋给留在汝南不可。 随着李琛大军兵临城下,汝南太守徐璆也立即开城献降,亲自出城负荆请罪,将太守印绶呈给李琛。 而李琛却没有接受他的印绶,而是亲自将其搀扶起来,为其披上衣服,并且将其所负的荆条扔到了一旁,好言安抚了徐璆一番。 李琛请徐璆留任汝南太守之职,原因很简单,他手头现在合适的充当汝南太守的人不多,而且徐璆此人的官声还是不错的,人品也不错,心里眼里还装得下百姓,除了能力稍弱一些,没有军事才能之外,整体上来说此人不算是坏人。 至于军事才能不足,以后给他配一个能力强的都尉就可以了,专门负责汝南的军事,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且此次徐璆主动投降,对于袁术的声望打击也颇大,他自己也把后路给断了,以后除了跟着自己一条道跑到黑,已经别无选择,否则的话以后定会成为千夫所指之辈,这对于他这种名士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倒不用担心徐璆以后再背叛于他。 现在徐璆主动投降于他,请他留任对接下来收复汝南郡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李琛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清楚了,于是好言安抚了一番徐璆,令他留任汝南太守之职。 而这个时候城中却乱了起来,因为之前刘勋曾经派了大约一千人入城,帮徐璆协防平舆城,徐璆把他们给支到了城南方向去守南门去了,表面上看城南方向压力最小,那些刘勋的手下还挺高兴,于是便去了城南驻防。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困贼难逃 可是现在徐璆却反了,开城投降了李琛,还逐走了刘勋,城南刘勋的手下听闻了消息之后便乱了起来。 他们先是试图重新夺回平舆城,但是却遭到了城中郡兵的阻击,于是他们又开始在城中放火,试图焚城。 李琛听闻消息,立即派李复率领他的陷阵营进城清理那些刘勋的手下,因为那些家伙,居然想要焚城,实在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李琛着令李复,将这些城中的刘勋部下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李复接令之后,立即率领陷阵士冲入城中,对城南方向的刘勋部下发动了猛烈的攻势,那些刘勋的手下怎么可能是李复手下陷阵士的对手,被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纷纷跪地投降。 如果他们早点开南门逃走的话,也许还有一条活路,即便是在城外堵住俘虏了他们,按照李琛的性情,也很少屠杀战俘,活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为首的一个刘勋手下的部将,居然试图夺城顽抗,见到夺城不成,居然还下令纵火焚城,那李琛就容不得他们了。 不到天黑,李复就把城中刘勋手下全部肃清,杀了一半左右,还生擒活捉了四百余人。 结束战斗之后,李复直接把这些俘获的袁术军降兵都拖到了城外,二话不说便开刀问斩,四百多颗人头瞬间就滚落在了地上,然后人头被挂在城头示众,乌压压一下挂出了上千颗袁术军的人头。 这种屠杀手段,一是震慑了城中还残余的反对李琛的势力,二是也为城内外这段时间饱受袁术军和贼军祸害的平舆县民们出了一口恶气,看着城墙上竖起的一根根长枪上插着的这上千颗袁术军兵将龇牙咧嘴的人头,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的平舆县民们,无不拍手称快。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李琛也没有顿兵于平舆城外,而是着令文丑等部将率军追击逃往澺水河的贼军。 这时候刘辟等贼,在带着残部绕过平舆城之后,便纷纷朝着澺水河奔逃,想要通过澺水河上的几座便桥逃离平舆一带,返回之前他们盘踞的地盘上去。 可是结果等他们跑到澺水河的时候却都集体傻眼了,因为这个时候澺水河上的几座便桥,已经都被人给拆毁了,只剩下一些河道里打下去的木桩,桥面基本上都被拆毁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之前走的纪灵干的,有不少贼兵还指名道姓的大骂纪灵,这是标准的过河拆桥,把他们困在平舆一带,让他们在这里跟李琛死战。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可能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因为在澺水北岸上下游的地方,这时候都出现了一支骑兵,看一下旗号就知道,他们乃是李琛麾下的两支骑兵。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之前李琛军的两支骑兵,曾经在三天前直接穿过他们的防线,消失在了平舆城南面,但是他们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们可能是追击纪灵所部去了。 但是现在他们才想起来,这些河面上的木桥可能不是纪灵拆的,很可能是这些李琛军的骑兵拆的,于是顿时他们就慌张了起来。 现在前面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澺水,澺水虽然称不上是一条很大的河,但是也挺宽的,河面宽达数十丈,水量也不算小,而且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天气已经相当的冷了,泅水渡河,很显然不等游过去,就可能冻僵淹死在河水之中了。 所以泅水渡河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可是桥现在已经被拆毁了,不泅水渡河,就要坐船过河,但是这个时候河面上却一条船都没有,连之前河边的渡口都被烧了,可以看到浅水之中,沉着几条大小不一的船只,很显然是被人故意凿沉了。 所以现在他们前有澺水拦路,后有李琛大军逼近,上游下游还有李琛军的骑兵堵截,这令他们陷入到了李琛军的包围之中。 这一下刘辟、何仪等贼便慌了,在他们看来,这都是李琛提前安排好的,李琛早就料定,他肯定能把自己这些人给击垮,所以便提前派遣骑兵突过他们的防线,赶到这里把桥给拆了,堵住他们的退路,然后在上下游设伏,等着他们被打垮之后自投罗网。 现在他们已经深陷绝境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一时间刘辟等贼上下都慌成了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贼人提议,干脆降了算了,不降的话,也跑不掉,铁定是死在这里,也有的贼人不愿意投降李琛,提议突围出去,顺着澺水向下游跑,突破李琛军骑兵的拦截,泽地渡河回他们的地盘。 对于投降李琛这件事,刘辟和何仪显得有些犹豫,但是何曼却坚持不同意投降,非要率领他的残部突围。 何曼认为,虽然他们现在被包围了,可是刘勋应该能替他们挡一下李琛的追兵,怎么也能替他们拖一阵子再说,现在虽然东西两面都有李琛的骑兵拦截,可是两营骑兵数量都不是很多,就千把人左右。 而他们现在还有一万七八千的兵力,即便是那些李琛军的骑兵再厉害,难道他们这么多人还冲不垮他们吗? 而反对突围,想要投降的则也有他们的想法,虽然何曼说的有道理,但是让谁去打头阵呢?李琛军的虎豹骑现如今可是威名赫赫,谁第一批撞过去,谁肯定会被杀的人头滚滚,这是其一。 其二,现在他们即便是跑掉又能如何?回到他们之前的地盘上去,李琛难道能容得下他们继续盘踞在他们以前的地盘上,让他们作威作福吗? 现在袁术已经明显败了,非但没有能击退李琛,反倒是连老窝都被李琛派兵偷袭了,要不然的话,纪灵也不至于一声招呼都不给他们打,率军就急吼吼的撤兵回南阳去了。 剩下他们和刘勋在这儿顶缸,结果呢?他们根本就不是李琛的对手,一战就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连一点招架之功都没有,就不要说还手了。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何曼不服 袁术这次跟李琛争夺汝南之战铁定是败了,他们这么多人都被李琛打的这么惨,剩下刘勋难道还能打得过李琛吗? 要是刘勋有那种本事,也不至于一两个月前,在汝阳被李琛打的差点全军覆没,更何况李琛军中还有那么多可怕的弩车,简直就是无解的大杀器,刘勋根本不可能是李琛的对手。 这一仗怎么想袁术都彻底败了,肯定会老老实实的缩回到南阳去,而袁术一败,他们还能跟李琛对抗吗? 接下来李琛肯定要清剿他们这些汝南贼,凭着李琛麾下那些精兵悍将,收拾他们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就算是现在他们突围跑了,难道接下来还能继续盘踞在汝南郡之中跟李琛对抗吗? 所以与其未来被李琛一个个的收拾,倒不如干脆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投降拉倒,可能李琛还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否则的话,等李琛回头一个个收拾他们的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到时候恐怕他们想活都难了。 两种意见争论不休,于是看商量不成,何曼脾气比较火爆,当即便招呼上了他的手下,顺着澺水便朝着拦截他的飞骑营冲了过去,打算自己突围逃走,不跟刘辟和何仪废话了,再废话下去,估摸着李琛就该率军杀过来了。 而刘辟和何仪这个时候,还在犹豫,他们虽然也不太甘心就这么投降李琛,但是他们也不看好自己的未来,就算是现在突围跑了,那么接下来前景也非常黯淡,李琛肯定容不下他们继续留在汝南郡之中肆意妄为了。 如果李琛没有虎豹骑这样精锐的骑兵的话,他们倒是还能跟以前那样,在汝南郡之中四处游走,跟李琛周旋,但是奈何李琛麾下有虎豹骑这样的精锐骑兵,他们未来想要继续靠着四处游走,跟李琛继续周旋下去也会非常困难。 所以刘辟和何仪迟迟拿不定主意,也不愿意带头去突围,用自己的脑袋去撞那些李琛军的骑兵。 当看到何曼气呼呼的率领他的残部,打算突围的时候,刘辟和何仪都想要看看何曼能不能有突围的本事,如果何曼能够突破李琛军骑兵的拦截的话,那么他们不妨可以跟着试试,但是如果何曼突围不成的话,那么投降李琛也不是不可接受。 而这个时候何曼还有将近四千多部众,这些部众多是一些青壮,毕竟在刚才战败的时候,老弱的部众跑不快,被杀的杀,降的降,这会儿能跟着逃到这里的,基本上都属于比较强壮的贼众了。 何曼大声呼喝着给自己的手下打气,鼓动手下们跟他一起奋力一搏,突围逃回他们的地盘上去,只要能活着逃回去,拉人头还不容易吗?到时候他们照样还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何曼的鼓动,倒是也起到了一些作用,部分跟着他时间比较长的手下,还是被他鼓动了起来,收拾家伙,鼓起余勇,呐喊者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吵吵着跟李琛军拼了。 可是也有不少贼众,这个时候已经被杀的肝胆俱裂,再也兴不起跟李琛军对抗的念头了,所以现在不想再跑了,投降就投降吧,听说投降的话,李琛很少杀俘,而是最多把他们判为田奴,让他们去屯田。 本来他们之中不少人就是农夫出身,当初从贼,要么是被生活所迫,官府强征暴敛逼得他们活不成了,才从贼的!也有的则是被贼人强行裹挟入伙的,本来他们就不愿意当贼,真的投降了,大不了继续老老实实的耕田去,也没啥大不了的。 所以一些老实点的贼众,很显然并不愿意再为何曼卖命了,于是犹豫着不肯走。 何曼看到不少手下不愿意跟他走,冒险去突围,于是顿时怒不可遏了起来,当场逼问几个不吭声的手下,喝问他们走还是不走。 当几个被逼问的手下,吞吞吐吐的劝说何曼,不行的话就降了李琛好了,李琛的骑兵实在是太过凶悍,恐怕是很难突破他们的拦截,就算是突破了他们的拦截,在他们的追击下,自己这两条腿还能跑得过人家的四条腿吗? 何曼这家伙这会儿已经失去了理智了,一门心思的想要突围逃走,根本不想投降李琛,看到这些人犹豫着不肯跟他突围,顿时就怒不可遏了起来,当场拔刀,凶残的连杀数人,然后红着眼喝问其他那些没有表态的手下部众。 在何曼的淫威之下,他那些手下只能无奈的答应跟他突围,何曼这才大呼小叫的上马,带上他的手下,朝着在下游列阵堵截贼军的飞骑营冲去。 飞骑营也有自己的旗幡,虎豹骑的旗幡自然是一虎一豹,而飞骑营的旗幡上面则是李琛亲手绘制的一匹长着翅膀脚踏祥云的飞马,然后用金线绣在红色的丝绸上面,随风飘展看起来也相当威风。 徐荣和他麾下的飞骑营将士都很喜欢自己的这面旗帜,对其爱惜有加,每战必由两名最精悍的旗手护旗,紧跟徐荣身后,所有骑兵随旗而动。 而这个时候这面飞骑营的大旗正在徐荣身后猎猎飘扬,徐荣站在地上,远远的看着这些被堵在渡口附近的贼军,冷冷的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这将近两万的贼军被他们飞骑营和豹骑营堵在这里,居然不敢乱动,连突围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像一群鹌鹑一般的聚在一起瑟瑟发抖,这让徐荣从骨子里瞧不起这些贼人。 自从跟着李琛以来,通过对陶谦之战和这次对袁术之战,徐荣也再次见识了李琛的军事才能,李琛用兵如神,这一点现在可以说是毫无疑问了。 而且李琛练兵的能力之强,让他也大开眼界,另外对待麾下的兵将,虽然治军严苛,但是同时又很是仁义,为此是大获人心,军中军纪森严,这一点开始的时候,让徐荣很有些不太理解。 在徐荣看来,跟着董卓的时候,董卓总是纵兵大掠,这让他们认为,既然是作为军队,就是要让敌人恐惧和战栗,容不得什么仁慈!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军人的责任乃是守护 但是跟着李琛时间一长,他才发现,单单是依靠着残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对待百姓,反倒是宽仁才能获得民心。 当初董卓带着他们在洛阳的时候,纵兵肆意妄为,虽然这让他们这些兵将们很是高兴满足,但是结果呢?董卓却犯了众怒,最终招致了天下人的唾弃和声讨,并且招致了以袁绍为首包括李琛在内的十几路诸雄起兵讨伐,并且最终被李琛生生的赶出了洛阳,灰溜溜的逃回到了关内去。 反观李琛,在这十几路讨董大军之中,可谓是脱颖而出,有勇有谋,最终生生把剩下的十几路群雄给衬托的是黯淡无光,着实堪称是当世之英豪。 而且在李琛的治下,他亲眼见识到了沛国的安宁和富庶,曾几何时,这种场景不正是他年少时候梦想的那种生活吗? 百姓在李琛治下,安居乐业,富足安逸,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他早年出生于幽州,也曾经梦想过,什么时候他的家乡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可惜的是幽州作为边郡之地,却从未安宁过,不是官府横征暴敛,就是胡人屡屡犯境,让他们从未过过几天安宁的日子,以至于他年纪轻轻就不得不随着家人逃到了西凉,最终为了生存投到了董卓麾下。 但是徐荣内心深处,还是梦想着有一天天下太平,包括自己家乡的老百姓也能过上祥和安宁的日子,可是之前因为阉党专权,皇帝昏庸,搞得天下民不聊生,一天比一天乱,最终天下大乱,整个大汉都烽烟四起,饿殍遍地。 对于这种景象,起初徐荣很不理解,为什么天下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时间一长,他也就麻木了,渐渐的觉得,这天下似乎就该是这个样子,什么仁慈怜悯,都是弱者才会想的事情,他们这些拿刀的,就该砍人,靠着用强生存下去。 直到他被李琛生擒,投降了李琛,被送到沛国之后,他才发现沛国居然跟别的地方大不相同,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恍惚之间,他忽然想到了曾经的梦想,这不就是他想要的那个世界的样子吗? 李琛早在中平二年的时候,在冀州军前和他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就曾经对他说过,他李琛的理想就是能在这乱世之中,为天下百姓多保留一些元气,能尽量多的护住一些百姓,不遭刀剑加身的厄运,当时徐荣还没有太在意,觉得李琛有点不太现实,年纪太轻,太喜欢做梦,为此还嘲笑过李琛。 但是直到他到了沛国之后,他才发现,李琛确确实实这些年来,在一直努力践行着他当初的理想,并且把沛国经营成了他当初想要的那个样子,这个时候徐荣才发现,李琛并不是在做梦,而是一直都在按照他的想法在不停的努力着。 这不也是他少年时候,想要的那种世界的样子吗?他直到到了沛国之后,才意识到作为武人,他们的职责并不是让别人怕他们,而是要守护一些东西。 李琛在很早以前,就说过作为他们这样的武人,重要的不是杀戮,而是守护,因为他们的强大,并不是用来欺压良善之用,而是用来护得一方平安。 很显然李琛和董卓完全是两类人,虽然他们都追求权力,但是董卓追求的权力,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让他可以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用权力来满足他自己的私利。 可是李琛却是通过追求权力和杀戮,来守护更多人的利益,并非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 徐荣看懂了这一点之后,对李琛不由得更加敬佩了许多,于是也就死心塌地的留下来,为李琛卖命了,他倒要看看,李琛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能不能今后像他曾经给所说的那样,在这乱世之中,守护住更多人的平安。 而李琛也同样回报他了足够的信任,将这个飞骑营交给了他来率领,大大的满足了他对于骑兵的渴望,终于可以发挥出他的强项了…… 徐荣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间旁边亲兵对他叫到:“贼军来了!” 徐荣连忙收拾心思,定睛观瞧,一看大约数千贼军,忽然间从远处贼军群中脱离出来,并且呼呼啦啦的呐喊着朝着他这边冲了过来。 徐荣哈哈大笑了起来:“总算是还有几个带种的!全体上马!不降者杀!” 飞骑营的骑兵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随着徐荣一声令下,纷纷扳鞍认镫飞身上马,摘下了他们的骑枪亦或是拔出了他们的马刀! 何曼骑着马带着他麾下的贼兵们,大喊大叫着为自己壮胆,呼呼啦啦的朝着徐荣的飞骑营冲去,但是冲在前面的何曼却没看到,后面跟着的手下,随着朝前奔行,越来越多人开始放慢脚步,渐渐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等他冲到了距离飞骑营近前的时候,起码一半以上的手下,已经远远的脱离他落在了后面,甚至有人开始停了下来,驻足朝前观望。 而徐荣也没用什么复杂的战术,直接摘下他的马槊,率领麾下的骑兵们,高举着他们飞骑营的战旗,催动战马直接就朝着何曼这群贼军迎面冲了过来。 双方迅速的拉近距离,这时候何曼看着铁蹄飞扬的敌军骑兵,一种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他顿时心生出一种彻骨的寒意,他直到这个时候,才侧眼看了一下身后跟着他的那些手下,这一看不当紧,险些把他气的吐血。 当他看清身边和身后跟着的手下数量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出发时候四千余手下,这时候还紧跟着他的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也就是一千多人,其余的都远远的停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后面,很显然他们早就放慢了脚步,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一起突围。 所以何曼一下就被气的差点当场脑溢血,从马背上栽下去,有心想要杀掉那些不跟着他冲的手下,但是这会儿已经晚了,因为敌军的骑兵已经冲了过来,距离他已经没多远了,根本容不得他掉头回去再逼着那些手下跟着他突围了。 所以何曼只能硬着头皮,把牙关一咬,挺起手中的长枪,拼尽全力大吼着朝着迎面而来的徐荣迎了上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马槊 刘辟和何仪远远的观看着何曼率领他的手下突围,当看到越来越多何曼的手下放慢速度,甚至停了下来的时候,刘辟叹息了一声,几千步军,想要突破李琛麾下精骑的阻拦逃之夭夭,简直就是送死。 当看着敌军骑兵和何曼所部撞到一起的时候,刘辟不忍看下去了,扭过头来,听着背后远处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还有无数的喊杀声,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何曼完了!面对着疾驰而来的飞骑营,何曼冲在前面,仅仅一招就被徐荣用马槊将他从战马上捅了下去,硕长的槊尖直接穿透了何曼的胸膛,把他给捅了个对穿,然后从马屁股后面飞落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河滩的土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随着徐荣手中马槊的槊尖被拔出他胸口的时候,从他胸口喷溅出了一溜的血光。 而这杆马槊,也是李琛赠给徐荣的,这杆马槊,原本是李琛给自己准备的,槊尖其实和他之前用的那杆长枪的枪尖相仿,但是更加坚固,增加了凸起的棱,使之强度更高的同时,拥有了更强的破甲的能力。 但是槊杆却不再是用硬木所制了,而是以一根通体无疤的桑柘木为芯,先用油浸泡,然后外面用鱼胶,将一根根细的制成篾条的柘木粘在芯上,再用细麻线一层层缠结实,再次浸油,反复晾干,最后再用涂上一层生漆,将葛布缠在外面,在刷一层生漆用来防潮,一根槊杆才算是被制成。 而这种工艺,也是李琛这几年命手下的能工巧匠一点点摸索出来的,着实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而且报废了不少的半成品。 而且最终这种工艺被摸索出来,成品率还很低,几根槊杆才能出一根合格的,另外制造成本也非常之大,绝对不可能大批量生产。 但是所制成的槊杆,却非常坚韧,不但非常坚固,而且柔韧性极强,哪怕是弯成很大的弧度,亦或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也不会出现折断亦或是劈裂的情况,弹性还非常之佳,李琛试过之后,这才算是满意。 因为这种槊杆制作成本高,制作的时间也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加之刚刚被制成不久,现在还没有几杆,所以李琛先给赵云、王雄配了一杆,换掉了之前他们手中用的长枪,后来又赠了徐荣一根马槊。 赵云和王雄、徐荣试用过这种马槊之后,都觉得非常趁手,让他们又多了一件利器,对这种马槊是爱不释手,在骑战的时候,更能把他们的武力给发挥出来。 这次徐荣出战,带的就是一杆马槊,而且用这杆马槊,这段时间着实捅杀了不少敌军,何曼刚才就是被徐荣用这杆马槊给一家伙捅落下马的,当场就死于非命,有了这杆马槊之后,徐荣更加悍勇了几分,可谓是如虎添翼了一般。 紧接着近千匹战马便呼啸而过,将他踩在了地上,接着无数何曼的手下,便惨叫着被一杆杆长枪扎翻在了地上,或者被挑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挥舞着马刀呼啸而过的骑兵,将剩下的那些贼兵斩翻在地。 一千多何曼的手下,包括何曼自己,几乎是瞬间便被飞骑营冲垮,成为了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而他们的抵抗却是微弱的,几乎没有能掀翻几个飞骑营的骑兵,就这么被飞骑营的骑兵一冲而散,割草一般的割翻在地。 而远处稀稀拉拉没有跟上来的那些何曼的手下贼兵们,呼呼啦啦的掉头就跑,一部分则马上就丢下了手中的兵器,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大声叫喊着饶命。 徐荣一举冲垮何曼这帮贼兵,把何曼一槊从马背上挑飞下去之后,立即分兵追杀侥幸躲过了第一波冲击的贼兵,而他则率军圈住了那些刚才落在后面观望形势,现在已经撒丫子奔逃的贼兵,呼喝着喝令他们跪地投降。 那些贼兵见势不妙,本来他们就觉得突围这件事不靠谱,就没打算跟着何曼拼命,所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就丢了兵器,一个个跪地乞降。 至于那些刚才跟着何曼冲锋的贼兵,徐荣就没放过他们,下令不管他们降与不降,都全部干掉。 于是在飞骑营的反复收割之下,一千多跟着何曼试图突围的贼兵,最终一个没跑掉,全部都被徐荣率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面对着这些精悍的骑兵,这些徒步的贼众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一旦被追上,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去死。 眼看着何曼的下场如此惨烈,聚集在渡口的那些贼众们,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何曼率部从冲出去到全部被解决,总共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就被彻底解决了,包括何曼在内的一千多贼众,当场被凶残的屠杀掉,剩下的两千多何曼的手下,则被赶羊一般的,被敌军的骑兵驱赶着带走,在远处被少量的骑兵看住,一个个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一下剩下的刘辟和何仪也彻底绝望了,现在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看来想活命就只剩下一条路走了,那就是向李琛投降,争取一个宽大处理,以后彻底别想再干这一行了。 而这个时候,从平舆城方向的地平线上,又扬起了大片的尘土,一支大军黑压压的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像是洪水一般的朝着他们这边赶了过来。 一看旗幡,就知道乃是李琛麾下的大军,这一下刘辟他们即便是想跑也已经彻底晚了,于是刘辟和何仪商量了一下,两个人都叹息了一声,下令所有手下的部众,全部丢下兵器,脱下甲胄,放弃抵抗。 而刘辟和何仪,则也脱去了身上的甲胄,只带了一柄随身的腰刀,还有一些手下的部将们,也没有骑马,而是徒步朝着迎面而来的李琛大军行去。 李琛还在平舆城中,接见平舆城中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吏士绅的时候,就收到了文丑、徐荣和王雄派人传回的消息。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众贼皆降 徐荣当场斩杀了试图顽抗突围的何曼,而刘辟和何仪则率部向李琛请降,现如今聚集在平舆一带的几路贼军,业已全部被解决了。 李琛听罢之后立即就笑了起来,这一战可谓是完美,在众人集思广益之下,布的这个局,至此基本上算是达到了李琛所有的战略目的。 这两个月的布局,最终彻底击溃了袁术对汝南的觊觎,可以说沉重的打击了袁术,严重削弱了袁术的实力,甚至可以说还严重打击了袁术的声望。 加上之前对陶谦一战,这大半年来,一连串的行动,算是彻底巩固了李琛对豫州的控制,稳稳当当的坐实了他这个豫州牧的身份。 不但摧毁了袁术的野心,也同时摧毁了陶谦对于沛国的野心,潜在的同时还彻底断掉了袁绍对于豫州的野心,经此一战之后,之前觊觎豫州之地的人,现在估计都该收起他们的小心思了。 虽然现在刘勋还没有被彻底解决,可是即便是刘勋跑了,现在也无伤大雅了,刘勋顶了个袁术这厮给他表的豫州刺史的帽子,但是结果却连豫州之地都进不了,被他揍得几乎全军覆没,以后谁还会在乎他这个狗屁的豫州刺史呢? 所以这一战虽然尚未完全结束,可是实际上已经彻底达到了他的目的,最妙的就是袁术为了和他对抗,居然把刘辟、何仪这几伙盘踞在汝南境内多年的贼人,都集中到了平舆,结果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他一举将这些贼军团灭在了平舆境内,这也省的他今后再去忙活着四处追剿这几伙贼人了。 不过现在他也还没到马上庆功的时候,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收尾,一是稳定汝南郡的局势,二是处理这次大战之中俘获的这么多降众,这些事情如果不处理好的话,那么未来都可能成为埋下的隐患,以后还可能惹出大麻烦。 李琛在想了一下之后,命文丑将刘辟和何仪送到平舆这边来,另外各部收兵,将战俘也押送到平舆这边。 这一战几天时间之中,李琛军斩杀数千贼兵,四万贼众,大部分被李琛所俘,前前后后足足俘获了三万左右的贼众。 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一次抓这么多俘虏,肯定是没法解决,要么放掉,要么就只能将其全部屠杀。 这种事在汉末期间包括之前的历史上,曾经多次发生过,就比如当年白起长平之战以后,坑杀了四十万赵军,包括卢植、皇甫嵩在进剿黄巾贼的时候,也都曾经坑杀过大量的俘虏,皇甫嵩自己就前前后后屠杀了十几万战俘。 就在前段时间,公孙瓒率军在渤海郡大败青州黄巾,也一口气屠杀了七万青州黄巾…… 所以对于如此之多的战俘,这时代似乎就是尽数将其屠杀似乎成为了惯例,也成为效率最高成本最低的一种处置方式。 但是放在李琛这里,李琛却不肯这么做,即便是这么做更方便简单一些,可是李琛却绝不肯将其一屠了之,因为这些俘虏之中,绝大多数都属于壮劳力,即便是其中的一些老弱,也可以耕田种地。 当然他们之中,还有少量女子,这些女人,同样也是社会不可或缺的资源,毕竟他手下的兵将之中还有一大票的光棍汉没有娶到老婆呢!而家室对于这些兵将来说,也是一种安定人心的办法,让他们有了羁绊,不敢轻易在战场上倒戈投降敌人。 总之人口对一个势力来说,也代表着实力,治下的人口数量越多,就意味着可以征到更多的税赋,征到更多的兵员,就可以产出更多的粮食以供军用。 所以李琛才不会傻到用屠杀战俘来解决战俘的问题,那样的话,不单单是他良心上过不去,更重要的是显得太弱智了,这些战俘其实也是宝贝,妥善处理安置好的话,今后就是为他提供资金的来源和未来他的兵源。 另外在押送战俘回平舆之前,李琛还着令徐荣再辛苦一趟,率领飞骑营赶往葛陵,配合张辽追击逃往葛陵的刘勋,有了徐荣这支骑兵帮忙,就基本上不用担心刘勋再跑掉了。 很快刘辟和何仪还有他手下的头目们便被先行送到了平舆城中,不过李琛在跟手下谋士们讨论了一番之后,决定先把他们给晾上一阵子再说,等他们被送到平舆之后,立即便又派人,将其打入槛车,直接送往了沛国,命陈群将其看押起来。 当然也不是那种直接丢地牢之中任其自生自灭的看押,而是妥善安置,善待他们,但是必须要限制他们的自由,先把他们晾上一段时间再说。 起初对如何处理刘辟和何仪等贼这件事上,李琛手下的谋士意见并不统一,按照戏志才的想法,最好就是直接将他们杀了算了,这样一杀算是一了百了,省的以后他们再反水。 但是郭嘉不同意戏志才的意见,建议李琛不要杀刘辟等人,原因很简单,刘辟和何仪这两个贼首,在汝南盘踞了很长时间,在汝南当地人气很旺,而且很有一些声望,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为祸地方这么长时间,在官军屡次打击之下,还能迅速的重新复振起来。 这两个人如果杀了的话,那么今后对于继续进剿贼军,可能会起到副作用,可能导致以后讨贼的时候,贼首惧怕投降之后被杀,会顽抗到底,增加剿贼的难度。 所以郭嘉以为,杀掉刘辟和何仪,不如不杀,最好是能将其收降,也算是千金市骨,让以后再进行剿贼的时候,可以轻松一些。 李琛听罢之后,觉得还是郭嘉的建议比较好,不过对于收降刘辟和何仪这件事上,李琛是比较谨慎的。 现在刘辟和何仪,刚刚被俘,正处于惊惶的时候,如果他招揽这二人的话,那么可想而知,这两个家伙肯定会倒头就拜,可是他们的忠诚却值得怀疑,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一些,所以不能保证今后他们就真的能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心思一动,受人挑拨一下,便又会背叛他。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安顿战俘 所以李琛在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决定先对刘辟和何仪进行冷处理,不杀,但是也暂时不招揽他们,而是将其先拘禁起来,限制他们的自由,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这种手段,有点像是驯兽,对于刚抓住的猛兽,想要驯服它,就要先关上一段时间,让其适应适应,磨一磨它的性子,等把它们的性子磨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再驯服它们就容易多了。 其实人也是动物,只要掌握住人的心理,那么想要收服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刘辟和何仪为贼这么多年,在汝南境内,可以说在他们的地盘上跟土皇帝差不多,逍遥自在习惯了,这就跟野兽一般,独来独往的习惯了一样,突然间束缚住它们,它们起初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可能会表现出臣服,但是一旦安全了之后,他们便会再次蠢蠢欲动。 这两个人跟之前他收降的张辽、成廉和徐荣不一样,张辽、徐荣他们以前算是体制内的,曾经听命于人,虽然让他们背叛他们之前的上司亦或是主公的话,会比较难,但是一旦说动他们,他们转投到自己麾下听命于自己,就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应,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被管束的。 可是刘辟和何仪这些贼首,却在很长时间之内,是无人管束的,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什么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很长,这就让他们更不容易接受管束,只要约束一松,他们就可能会蠢蠢欲动,怀念以前无人能管束他们的日子,就可能随时受人挑拨,再次复叛。 所以李琛决定,先把他们关一阵子,磨一磨他们内心之中的野性再说,于是这才决定不见他们,直接将他们槛送到沛国看押起来。 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四处走走看看,让他们明白,这个世上还是守规矩受约束更好一些,让他们明白,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守规矩才行。 等到时候他们适应了受管束之后,再收降他们,那时候他们就不会轻易再复叛了。 当李琛下令将刘辟、何仪,以及他们手下的头目们分别槛送到沛国和颍川之后,便开始着手处理这三万战俘。 现如今李琛对于处置战俘这件事,已经是轻车熟路,拥有着丰富的经验了,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先将他们之中的头目都给挑出来,单独处置,然后如果有家人的,让他们找到自己的家人,没有家人的则按照他们之前的籍贯还有所跟的贼首不同打乱重新编制。 这么一来,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头目,也就不知道听谁的好了,即便是他们重新选出一个头目,也要先经过一番争斗亦或是磨上一阵子,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只会关注自己身边的事情,而无暇胡思乱想了。 接下来就是把他们按屯编制,百人为一屯,不包括其中有妻儿的,每个屯给他们委派一个屯长,说白了就是管他们的大爷,在这个百人屯之中,这个屯长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至于安置地方面,李琛已经想好了,抽一部分安置在颍川,一部分安置到梁国,少部分安置在彭城和下邳,派兵把他们押送过去,沿途要严厉一些,但是也不能太过虐待他们,要让他们在这一路上养成服从的意识和习惯,到了地方之后,命他们自己建房子,拨给他们工具和农具还有耕牛,让他们开始耕作。 至于伙食方面,不要求好,也不要求吃饱,但是起码不至于让他们天天很饿,可以准许他们在监管之下,在他们屯田的区域之中采集野菜或者狩猎小兽,来补贴他们的伙食。 最初的日子,可能会苦一些,但是只要不让他们面临着饿死的情况,也不要太过虐待他们,一般情况下,他们为了这口吃的,就不会轻易再次闹事造反,亦或是逃跑。 当然期间少不了严加看管,肯定也少不了有人不愿意这么被人看着被迫耕作,肯定会有人吃不了这种苦而偷偷逃跑,或者鼓动其他人跟着闹事或者逃走,那就也少不了杀鸡儆猴,从中逮出一批这样不老实的份子,枭首示众,用来震慑剩下的那些俘虏。 但是这种情况不需要太长时间,只需要持续到明年夏收,他们收获第一批粮食,屯田官吏收走约定的粮食之后,他们看到自己手中还剩下的粮食,可供养活他们自己,并且可能还有盈余的时候,那时就无需再严加监管他们了,只需要留下屯长继续管着他们,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人逃走了。 因为那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希望,通过劳作,可以生存下去,甚至比他们从贼之前,生活还要好许多,也没有太多的苛捐杂税等着他们交纳的时候,别说逃走,就算是赶都赶不走他们了。 只需要两年时间,这些人就会在他们的屯所彻底安心下来,把屯所当成他们的家,只要没有特殊原因,就不会再有人弃田而逃,因为这个世上,可供他们安心种田的地方,真的不多。 当然这么多俘虏,也不会都送到其它地方去,也会就地安置一批,另外还会在周边的南顿县、固始县、新蔡等地安置一批,毕竟汝南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大乱,人口骤减,导致了大批农田撂荒,可供安排相当多的屯民。 就在李琛忙活着处理这些战俘的时候,张辽和徐荣终于从葛陵传回来了好消息,刘勋终于被他们给抓住了,刘勋率领败兵逃到了葛陵之后,被张辽追上,等被张辽追上的时候,刘勋身边已经没剩下多少手下了。 这一路上在张辽穷追猛打之下,刘勋是边逃边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结果等他跑到葛陵的时候,从平舆带走的近四千手下,就只剩下了几百人。 刘勋逃入到了葛陵城之中,闭门不出,被张辽率军围困在了葛陵城中,几日之后,徐荣又率军赶到了葛陵城外。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你不能杀我 这时候刘勋彻底绝望了,他被困于葛陵城中,根本没有援兵,而且面对着城外的张辽和徐荣率领的豫州军,又不可能突围逃走,所以这时候刘勋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是刘勋却依旧还是不肯投降,督军死守葛陵城,叫嚣着要和葛陵城同殉,向袁术尽忠! 但是他刘勋想要向袁术尽忠,想要死在葛陵拉倒,他手下兵将可不这么想,凭什么你想死我们就要跟着你死呀? 于是两天之后,刘勋的手下发生了哗变,刘勋镇压不及,被哗变的手下给绑了起来,出城投降,将五花大绑的刘勋献给了围城的张辽和徐荣。 就此刘勋所部也彻底被李琛歼灭在了汝南境内,彻彻底底的肃清了汝南郡之中的袁术军,包括刘勋这个袁术表的豫州刺史,也成了李琛的俘虏。 当刘勋被送到平舆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的推到李琛面前,李琛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勋,虽然之前他和刘勋见过仗,可是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刘勋身高七尺有余,中等偏高的身材,身形健壮,但是却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武夫,身上多少还有些士人的气质。 想想也是,刘勋本来就是士人出身,虽然有些武略,可是毕竟还是士人,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将。 虽然现在刘勋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是身上的气质还残存着士人的气质,当见到李琛之后,对李琛怒目而视,结果被李琛的亲兵照着他腿弯踹了一脚,刘勋这才噗通一声跪在了李琛面前。 李琛带着揶揄的神色对刘勋笑道:“刘子台(刘勋字子台),你我终于见面了!不知我改称你为豫州刺史呢?还是该称呼你为刘将军呢?” “士可杀不可辱!李琛,今日我落在你的手中,是我无能!但是也容不得你羞辱于我!”刘勋虽然被踹的跪在了李琛面前,可是却不肯拜倒,梗着脖子倒剪着双臂跪在地上,对李琛怒目而视。 李琛冷笑一声:“我并不想辱你,但是你和袁术袁公路是自取其辱!原本我和袁术乃是盟友,但是袁术却屡屡想要夺我豫州之地! 我等起兵讨董,袁家上下五十余口包括袁太傅皆被董贼所害,可是袁术不思进讨董贼,为叔父以及族人报仇,却先是表孙文台领豫州刺史之职,破坏盟约,接着又派你来夺我汝南郡! 袁术除了遣孙坚进讨董贼之外,自己却裹足不前,屡屡背后派兵袭扰豫州之地,尔等非但不劝他,反倒是助纣为虐! 这段时间尔等率军进犯汝南,在汝南郡中奸淫掳掠,为祸地方,你既然有脸领豫州刺史,那么我来问你,你是如何善待你牧守的大汉子民的?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琛突然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凶戾了起来,重重的朝着面前桌几上猛拍了一掌,厉声对刘勋斥道。 听着李琛连珠炮一般的怒怼他的话语,刘勋一时间居然被对的张口结舌,有点组织不起来合适的语言来回怼李琛了。 李琛说的这些事情,可谓是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实,袁术此人确确实实心胸很窄,在讨董这件事上,确实没出多大力气,但是好歹他为孙坚出了不少粮草,支持孙坚讨董。 但是在夺豫州这件事上,袁术做的确实过分了点,特别是在群雄联盟讨伐董卓的时候,他无视豫州刺史乃是孔伷这个事实的情况下,却擅自表孙坚领豫州刺史,根本就没有顾忌过联盟。 而后来孙坚拒绝领豫州刺史之职以后,又表他领豫州刺史之职,联合陶谦试图再夺豫州之地。 而他这段时间来汝南之后,还有纪灵,确实为了解决粮秣的问题,未约束军纪,在汝南境内干了不少恶事,李琛可以说字字珠心,把他怼的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你无话可说吗?你刘勋也曾经读过不少圣贤书,乃是士人出身,可是你可曾把百姓放在眼里?你领豫州刺史,但是却在肆意屠杀豫州百姓,你也配?”李琛余怒未消,继续对刘勋嘲讽道。 刘勋的脸一下被损的通红,瞪着眼看着李琛怒道:“你不过一个寒门子弟,又有何德何能领豫州牧之职?袁将军世代公卿,乃是汝南名门之后,你又怎么配跟他争豫州之地? 尔等不过一介匹夫,可是却野心勃勃,居然自领豫州牧之职,你配吗?” 听到刘勋居然回怼李琛,旁边的许褚勃然大怒,包括帐中的众将一听,也都顿时大怒,纷纷手按刀柄要拔刀把刘勋给剁了。 “我呸!我家主公虽然乃是寒门出身,但是哪一点比不了袁术?我家主公自少年起便为大汉征战,这些年来,身先士卒屡立奇功,被朝廷授列侯,将沛国治理的国泰民安,路不拾遗! 而你家袁术除了靠着荫蔽族中祖上荫蔽,又有何德何能?来与我家主公争这豫州之地? 我家主公爱民如子,而看看你这狗屁的豫州刺史又为豫州百姓做过什么? 我家主公领豫州牧,乃是众望所归,而你等则只是巧取豪夺罢了!现如今你睁眼看看,又有几个汝南人还愿意支持你领豫州刺史?你刘勋真乃是一个厚颜匹夫!”不等别人开口,旁边的郑先就指着刘勋破口大骂了起来。 刘勋被郑先骂的是狗血淋头,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嘴里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组织起来语言回骂郑先。 李琛也懒得继续跟刘勋废话,把手一挥怒道:“来人,把此獠给我推出去,斩了!” 许褚作为亲兵卫队的头头,大声应命,上前一把就拎起了刘勋,像是拎了一只小鸡一般,狞声说道:“你这匹夫,居然还敢骂我家主公,爷爷今天亲自给你开膛破肚,看看你的心肝到底是什么颜色!” 刘勋虽然开始的时候还挺硬气,内心中还有一丝期望,以为作为他这层面的人,即便是被李琛抓住,李琛也不见得敢真的杀他,但是当真李琛要杀他的时候,刘勋还真就怕了,立即挣扎着叫到:“李琛,你不能杀我!”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留你何用 李琛冷笑一声止住正准备把刘勋拖出去弄死的许褚,对刘勋用揶揄的口吻问道:“哦?我为何不能杀你?” “我乃是袁将军的属下,表我领豫州刺史之职,乃是袁将军之意!你要是杀了我的话,我家袁将军岂能与你善罢甘休!”刘勋惊慌失措的对李琛叫到。 李琛顿时被气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怕袁公路?我为什么要怕他?是你们不仁在先,又何怪我不义?尔等倒行逆施,即便今日是袁术再次,我也照杀不误!拖出去,斩!” 许褚答应一声,拎着刘勋就朝外面走,刘勋这个时候彻底慌了,大叫到:“李候!李候!且慢!我愿意投降于你!不要杀我!” 李琛冷哼一声:“我留你又有何用?你上不能报君恩,下不能治百姓,领军打仗,你更是废物一个!我要你这等无德无能之辈,还不如养一头猪!杀!” 刘勋的脸一下就变得苍白,他今天算是彻底斯文尽丧了,居然被李琛如此瞧不起,甚至于说留着他不如养一头猪,这算是把他整个家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就这么刘勋被许褚拎小鸡一般的就拎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帐外传来了刘勋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不用看也知道,许褚因为刚才刘勋骂李琛,把他惹毛了,这会儿肯定是在折磨刘勋,让刘勋来个不得好死。 刘勋足足在外面惨叫了好一阵子,惨叫声才算是停息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许褚就拎着刘勋的人头进帐向李琛复命,把刘勋的人头呈到了李琛面前。 李琛随便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道:“找几个他的部下,放他们带上刘勋的人头回南阳去!告诉袁术,再敢犯我豫州寸土,下一次我就斩了他的人头!” 随着袁术军大败的消息传开,纪灵带着残兵败将撤回宛城之后,袁术先是一喜,接着听闻纪灵是大败而归,归途之中遭到了李琛军的偷袭,损失惨重,带去的三万人马,只带回来了一万余人,把袁术给惊得差点背过气去。 另外不久又有几个刘勋的是手下,带了刘勋的人头仓皇逃回了南阳,将刘勋的人头奉给了袁术,更把袁术给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下好了,他谋夺汝南,算是彻底亏大了,不但没有能夺下汝南,他表的豫州刺史刘勋,人头也被李琛给砍了下来,而且他为了和李琛争夺汝南,可谓是倾巢而出了,足足派出了五万余人马,但是结果最终只逃回来了一万余人。 现如今他和陶谦这位盟友,都被李琛击败,同样都是损失惨重,陶谦丢了彭城和下邳两个郡国,而他袁术派出的兵马,则差点全军覆没。 而且到现在,李琛军还在宛城城外,对宛城虎视眈眈。 袁术这一下知道怕了,因为现如今他手中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了,虽然纪灵带回来了一万多兵马,但是却辎重尽失,丢盔弃甲,器甲损失惨重,士气更是低落到了极点,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了。 别说是继续跟李琛对抗了,就算是只跟城外耀武扬威的那赵云所部相比,他都没有信心能击退赵云。 如果接下来李琛不依不饶,率领大军来攻南阳,他又如何能跟李琛对抗呢? 而现在他南有刘表,西有董卓,东有李琛,都被他得罪光了,如果李琛率军来伐,攻他南阳,那么他那什么跟李琛对抗?到时候他恐怕立即便会被赶出南阳,成为丧家之犬,连一个呆的地方都没了。 一时间袁术慌成了一团,哇哇叫着赶紧招兵买马,赶紧扩兵,准备跟李琛对抗。 可是招兵买马也需要时间呀!本来他之前就在南阳横征暴敛,已经快激起民愤了,南阳虽然人口不少,可是在经历过之前的黄巾之乱以后,人口还是锐减了不少,他这两年又在南阳强征了近五万兵卒,已经是征募了不少了,可是现在又征兵,南阳有多少青壮够他征兵的? 所以短时间之内,想要再征一大批兵可能性极低,即便是征兵,也多会是一些老弱。 征兵还好说,征来的兵,给他们配发器甲这件事,就能让袁术挠破头,之前武装起来那五万人马,已经快把南阳的老底都给搬空了,袁术的库房里面,现如今连五千人的兵器都凑不起来,而且纪灵带回来的一万多残兵败将之中,不少人是空着手跑回来的,还需要重新武装。 所以袁术这个时候再着急,也没办法临时组织起来一大批兵马,更不要说征兵之后,还要进行操练了,李琛会给他操练的时间吗? 所以袁术这个时候真的是急疯了,一时间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此时他手下谋士忽然间给袁术献了一计,请袁术速速派人赶往冀州,请他的兄长袁绍帮忙调停,不要让李琛再攻南阳了,而且可以派人去见李琛,主动求和,赔偿李琛一些钱,请李琛罢兵。 袁术起初一听,还勃然大怒,因为他一直都瞧不起兄长袁绍,现如今让他去求袁绍调停,岂不让袁绍笑话?另外主动向李琛求和这件事,他也不愿意干,觉得太丢人了。 可是手下的谋士们这个时候,却都认为此计可行,毕竟眼下一旦李琛挥师来攻,那么他们怎么都抵挡不住,到时候南阳必将被李琛攻陷,而他们则就无处可去了。 在谋士们反复的劝谏之下,袁术意识到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虽然瞧不起袁绍,但是却也必须承认,袁绍现在混得比他强,声望要比他高。 而且李琛名义上还听袁绍的,此次李琛和他还有陶谦对抗,肯定也得到了袁绍的默许,如果现在袁绍不出面调停的话,李琛真的挥师打过来,他真的是挡不住,到时候他的脑袋弄不好就被李琛给剁了。 于是无奈之下,袁术只能认栽,派人火速赶往冀州,找袁绍帮忙调停,请袁绍阻止李琛继续攻打南阳。 另外他又派人以他的使臣的身份,前往平舆去见李琛,向李琛主动求和,请李琛罢兵,令赵云率部撤回豫州,并且答应李琛,今后绝不再犯豫州之地。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吓破胆的陶谦 与此同时,袁术兵败的消息也传到了徐州方面,把陶谦也给吓得不轻,陶谦几个月前被李琛打的大败,虽然他很不服气,扬言要发动反攻,夺回彭城和下邳,但是徐州内部却有不和谐的声音,认为此时不宜反攻。 原因是之前陶谦损失太大,不但军中士气低落,而且兵力有限,虽然他有臧霸和孙观等泰山军,可是这个时候,一旦将泰山军从琅琊调来攻李琛的话,青州黄巾必将趁虚而入,再犯徐州。 如果不调臧霸的泰山军,那么仅凭着目前陶谦手中的实力,恐怕是很难夺回彭城和下邳两地。 即便是现在招兵买马,也需要重新操练武装,一时间陶谦手中也拿不出太多的器甲武装更多的兵马。 李琛军皆为精兵,而且现在还在彭城和下邳,留守了不少的人马,并且派了大将李源、张郃、成廉等人驻守彭城和下邳两地。 这些人都不好招惹,特别是李源,从李琛出仕就跟着李琛,深谙练兵用兵之事,军中威望很高,坐镇彭城,随时都威胁着郯城,有李源坐镇彭城,陶谦还真是很有点犯憷。 而且李琛在彭城和下邳,留下了足足一万多精兵,一旦打起来的话,鹿死谁手还真就说不定,陶谦并无必胜的把握。 如果再打一仗,还没有打赢,又被李琛军给打的大败亏输的话,那么他这个徐州牧也算是干到头了。 而且陶谦也察觉到,当他丢了彭城和下邳两地之后,徐州剩下的地盘上,就隐隐间有些地方势力不安分了起来,民间反对他的声音就开始出现了。 所以陶谦现在思前想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在没有绝对把握能打赢的情况下,还真就没敢轻易再率军反攻彭城和下邳。 他把精力暂时转道了维持剩下的地盘的稳定方面,另外再次招兵买马,打造器甲,积蓄力量,并且操练兵马,以图未来实力充足之后,再跟李琛一战。 可是这边还没等陶谦重振旗鼓,那边就听闻李琛在汝南郡之中,大败袁术军,擒杀了刘勋,击溃了纪灵,甚至还派兵杀入南阳,直抵宛城城下。 这个消息把陶谦又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不经打,袁术跟他一样也不经打,五万大军入汝南,结果却被李琛轻松击败,连刘勋都被李琛当场擒杀,五万多人马,最终只逃回去了一万多人。 这还不算,李琛还顺势把投靠袁术的几个汝南贼也给收拾了,斩杀了黄邵和何曼,逼降了刘辟和何仪,汝南境内的几伙巨寇,也在这一战之中彻底冰消瓦解。 算一下袁术的实力,袁术军加上汝南贼,总数将近十万之众,但是却愣是被李琛给彻底击败了。 陶谦现在算是对李琛真的怕了,这个李琛李舒琼,确确实实乃是一个猛人,其用兵能力之强,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现在李琛把袁术击败了,接下来会不会挥师再攻袁术的老巢南阳郡,陶谦暂时没有得到消息,但是他有一点明白,他和李琛结下的梁子,李琛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陶谦在得到消息之后,便陷入到了惶恐不安之中,天天一惊一乍的,还不断的派人前去汝南打探消息。 李琛在拿下了平舆,逐走纪灵所部,解决了汝南几个巨寇和刘勋之后,并没有立即继续挥师之下南阳,去攻打袁术的老巢,而是留在平舆处理汝南郡的事务。 他派出一批人,前往汝南郡各县,着令他们归顺自己,其中绝大部分县的县令,都看出袁术大势已去,肯定是无法继续染指汝南郡了,所以当李琛的人一到,他们便纷纷表态,愿意归顺李琛,受李琛节制。 但是到底还是有例外出现,汝南的阳安县,这时候被何曼的一个部下占据着,此人名叫何春,曾经是何曼麾下的一个很倚重的部下,另外他乃是何曼的从弟,跟何曼关系很是不错。 何曼在起兵跟着纪灵前往平舆的时候,让何春留在了阳安,这里是何曼的老巢,何曼已经在这里盘踞了相当长的时间了,故此实际上阳安县是何曼说了算,当地的县令根本不敢干涉任何事情。 特别是何曼在投靠了袁术之后,何曼干脆把原来的县令给逐走了,自己任命了何春为阳安县令。 这个何春是个粗人,哪儿懂得什么治理地方呀,仗着他手中有刀,在阳安县境内是胡作非为,不但肆意强抢老百姓的钱粮,而且还强抢民女,包括杨安县的大户人家,也照样不给面子,对他们肆意勒逼,甚至霸占他们家的女子。 当地人慑于他的淫威,也不敢反抗他,要么只能忍气吞声,苟延残喘生活在何曼和何春的阴影之下,要么就只能背井离乡,宁可当流民,也不愿留在阳安县境内被这些强盗们祸害。 整个阳安甚至包括周边的北宜春、郎陵等县,都被他们祸害的不轻。 这何春在阳安县是作威作福,跟一个土皇帝一般,当听闻他的兄长何曼在平舆被李琛所杀之后,何春对于何曼倒是很忠心,一听就放声大哭,咬牙切齿要为兄长报仇雪恨。 这何春也是积年老贼了,江湖上路子挺广,在汝南西南部一带,也算是很熟,在听闻何曼被杀,刘辟和何仪都被迫投降了李琛之后,何春居然立即派人,赶往各地,联络那些曾经刘辟和何仪的手下,亦或是小股的贼寇,招呼他们到阳安聚集。 其实他用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这汝南的地盘是他们的,要是让李琛控制了汝南的话,以后就没他们的活路了,所以宁死都不能投降李琛。 现在他们必须要联手抗衡李琛,跟李琛周旋,要不然的话,一定会被李琛各个击破,分头剿灭。 在何春的鼓动之下,居然还真就迅速的召集起来了数千的贼众,当李琛派人到阳安招降何春的时候,何春非但不降,还把李琛派去的人给杀了,人头悬在阳安城的城头之上示众,还把两个随从的鼻子割了,让他们回去告诉李琛,他何春绝对不会投降李琛,让李琛有本事就来对付他好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两个死讯 等两个被割了鼻子随从跑回平舆,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琛之后,李琛当即气的鼻子都歪了,拍案而起,便要提兵亲自去阳安讨灭这个何春,非要活剥了这厮不可。 现在袁术都被他打的满地找牙退回了南阳,刘辟、何仪这两个巨寇,都投降了他,小小的一个何春,居然胆敢杀他的使臣,还割了他随从的鼻子,公然羞辱于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琛还真不是那种好脾气,闻听之后,顿时便勃然大怒,当即便拍案而起,就要亲自提兵前去讨灭这个何春。 当然李琛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顺便把之前刘辟和何仪等人的地盘也清理一遍,这几伙巨寇,都猖獗了很多年,着实积攒了不少的财富,另外他们的老巢之中,还有很多被他们强抢的民女,也需要解救。 但是李琛这边刚勃然大怒,想要提兵杀奔阳安县的时候,却收到了两个消息,这两个消息都不是好消息,一个是陈寔公去世的消息,另外一个则是孔伷去世的消息。 陈寔公在李琛提供的上好的人参的帮助之下,又成功的多活了四年的时间,但是毕竟年纪太大了,这个时代能活到八十多岁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岁月终归还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能量,终于五天前,陈寔在长社家中仙逝了。 陈寔乃是士人之中的泰斗人物,能活到这个年纪,更是如同珍宝一般,陈寔的去世,也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其子陈纪在陈寔去世之后,立即便派人前来平舆向李琛报丧,并且派人赶往沛国向陈群报丧。 陈寔作为士人泰斗,去世的消息迅速传开,被很多士人向着远方扩散,接下来肯定将会有大批的士人前来悼念,李琛虽然想要提兵前往阳安诛杀何春,但是比起那个何春来说,陈寔仙逝这件事,明显要远重于去进讨何春这个蟊贼。 所以李琛只能作罢,改命文丑率军前往阳安,替他将何春讨灭,并且给文丑下了死命令,何春必须要死,如果将其活捉,活剥了他的皮! 为了防止何春逃掉,李琛又让徐荣率领飞骑营配合文丑出兵进讨何春,给他们的命令除了诛杀何春之外,另外对于胆敢抵抗的贼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战争有时候是容不得仁慈的,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死活的悍贼,在明知继续和他李琛对抗下去,不可能有好下场的情况下,却依旧还要以卵击石,那么适当的杀戮,还是可以起到有效的震慑作用的。 之前李琛宽大处理了投降的各路贼军,并且给予了他们妥善安置,让他们成为屯民,但是不代表着李琛的仁慈没有底线。 何春既然敢杀他使者,还羞辱于他,那么为了下一步平定汝南的流寇,这次就很有必要施以重典了。 另外李琛着令徐璆,留在平舆,借鉴之前他在沛国、颍川所实施的各种仁政,取消汝南各地苛捐杂税,并且整顿吏治,令汝南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唯有让黔首百姓先吃饱饭,之后方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轻易从贼作乱,所以广施仁政是必须的。 徐璆恭敬的接受了李琛的安排,向李琛承诺,一定会好好治理汝南郡,接着李琛又授赵云为汝南都尉,未来主汝南郡兵事,主要负责汝南郡之内的平叛讨贼等事务,随着陈寔的去世,接下来他只能暂缓对袁术用兵。 对于李琛来说,陈寔这次去世的时候确实很是不巧,正值他准备接下来狠狠痛宰袁术的时候,老人家却在这个时候仙逝了,虽然李琛作为现在的一个军阀,可是他却不能亲自去悼念陈寔,否则的话,士人们用口水就能把他给喷死。 这个时候,正是李琛准备要广纳人才的时候,如果他因为急于用兵,坐视不理陈寔的去世之事,连亲自悼念都不去,那么一定会被士人说他穷兵黩武,乃是个匹夫之辈。 这么多年李琛想方设法给自己立起的人设,搞不好就会彻底崩塌,起码落一个不仁不义的骂名,以后再想广纳人才,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在这个时代,士人阶层在当世的话语权太大太大,不管你干什么,起码要先在道义上站住脚,不能把整个士人阶层给开罪了,别说李琛不敢,就算是谁到这个时代,都不能无视这些士人。 所以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接下来他都必须立即赶往长社,去悼念陈寔。 可是他这边才刚刚安排好汝南方面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动身赶往长社,颍川太守陈硕便又派人赶来,给李琛送来了另外一个消息,孔伷终于在三天前病逝于阳翟城中。 这个消息对李琛来说,却并不算是坏消息,当然也不算是什么太好的消息,孔伷和他之间,更多的算是合作关系,最初两人之间甚至还曾经闹得水火不容过,但是后来双方因为利益的原因走到了一起。 李琛给了孔伷一个体面,孔伷将豫州让给李琛,并且得到了李琛的保证,善待他的妻儿,并且在阳翟给孔伷了一个体面的荣养的地方。 但是孔伷的身体不好,李琛还在讨伐董卓的时候,孔伷就因为酒色过度病倒了,后来虽然李琛提供了人参,让其养身体,可是最终孔伷也是未能熬过来,只是多撑了半年的时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这下好了,陈寔和孔伷赶在了一起离世,也就彻底打乱了李琛之前的计划。 李琛之前原打算先稳住汝南郡的局面之后,再挥师继续攻打袁术,把袁术这厮给收拾了,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暂停行动,先处理陈寔和孔伷的后事。 这两个人的后事都不能太简单了,陈寔作为士人的泰斗,自然是德高望重,而且陈群现如今还是他手下的重臣,绝对轻视不得,一定要让陈寔风光大葬。 而孔伷虽然碌碌无为,并不受人重视,但是身份在哪儿放着,毕竟他是前任的豫州刺史,不管是不是董卓任命的,好歹都算是正牌的豫州刺史,而且又是他把豫州让给李琛的,所以李琛也不能不管不问。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奔丧 而孔伷虽然碌碌无为,并不受人重视,但是身份在哪儿放着,毕竟他是前任的豫州刺史,不管是不是董卓任命的,好歹都算是正牌的豫州刺史,而且又是他把豫州让给李琛的,所以李琛也不能不管不问。 于是李琛顾不得汝南的事情,在简单安排了一下之后,便立即带着两千精兵赶往了颍川。 其实平舆距离颍川也就是五百里左右,李琛日夜兼程,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颍川,在路上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先去长社,但是派郭嘉代表他赶往阳翟,先代表他去悼念孔伷,并且命陈硕拨出钱款,为孔伷料理后事,予以厚葬。 然后他便直接赶往长社,去悼念陈寔公,而这一路上,李琛在路上遇上了大量各种马车牛车,都在从四面八方赶往长社,车上坐的基本上都是就近一些的士人亦或是世家门阀派出的代表。 这些人看到李琛之后,纷纷下车参见李琛,李琛原本想要快一点赶到长社都难,只能沿途不断的停下来,和这些碰见的士人们见礼,不敢有任何托大。 虽然现在他已经坐稳了豫州牧,暂时牢牢的控制了豫州,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坐稳,这时代除了要获得老百姓的人心之外,士人和世家门阀的支持,更是不能或缺,这个阶层控制着社会的舆论导向,而且在各地地方上都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任何忽视这个阶层的人,最终下场都肯定不好,就如董卓这厮,倒行逆施之下,开罪了几乎整个士人阶层,虽然现在拥兵自重,割据关中,但是也是仅凭着武力和残暴,暂时压制着士人集团罢了。 最终董卓肯定落不得一个什么好下场,历史上董卓就是被王允联合吕布,把董卓给刺杀了,估计现在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迟早董卓还是会被这些士人们给玩儿死。 所以李琛丝毫不敢无视这些士人,沿途当碰见有人在路边向他施礼,都会停下来还礼,与之寒暄一番,问清对方的名号,然后暗自记下。 李琛如此做派,让这一路上遇上的士人和世家门阀的代表们也很是满意,虽然现在李琛很强势,坐稳了豫州牧,但是对于许多只看出身,不看能力的世家门阀们来说,李琛的出身还是太低,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有点瞧不起李琛,甚至有人暗地里还说李琛是小人得志,武夫当权。 对于这种歧视,是自古以来就养成的,谁也没有办法,甚至于有些人还私下里认为,袁术夺豫州,才是正常的,毕竟袁术的出身好呀,汝南袁氏一门四世三公,袁术入主豫州才正常。 当然这些人也就是背地里偷偷议论一下,倒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可是却可以影响到不少人,这也是李琛控制豫州的一个隐患。 不过这次有些人在路上碰见了李琛之后,看到李琛如此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可言,这才对李琛心生好感,另外再看看跟着李琛来的这两千精兵,兵将们一个个都龙精虎猛,精气十足,十分的彪悍,也让人不得不对李琛刮目相看。 从平舆赶到颍阴,李琛用了四天的时间,但是从颍阴赶到长社,才区区七八十里远,李琛就足足走了两天半时间。 而且沿途可供投宿的亭舍,几乎都被赶往长社悼念陈寔的人们住满了,李琛这一路上,连投宿一个亭舍都找不到,只能夜宿在随军带的帐篷之中。 而他们这次赶来长社悼念陈寔,因为急着赶路,也没有带充足的军帐等物,沿途亭舍的亭长们,当见到李琛经过,纷纷跪迎李琛,想要给李琛腾出亭舍,供李琛居住。 但是这些亭长的好意也都被李琛婉拒了,令他们不得惊扰投宿之人,自己睡帐篷就行了,而兵将们军帐不够,便在外面生一堆火露宿,沿途决不许扰民。 所以这一路从颍阴行来,到长社的途中,李琛的所作所为也很快就传开了,之前很多人传言说李琛爱民如子,但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便说耳听为虚,但是这一次不少人都看到了李琛的做派,于是不服都不行了。 再怎么说李琛现如今也是贵为豫州牧,标准的割据一方的诸侯了,可是却还能如此简朴低调,这就相当的难能可贵了。 而且李琛手下两千精兵悍将,这一路行来,秩序井然,无任何扰民之举,即便是沿途需要征集食物,也会有军士拿钱去按照市价购买,而不是就地强征,这就更加难得了。 乱世之中百姓最惧怕的就是兵和匪,不管是官兵还是贼寇,所过之处都跟梳子数了一遍一般,沿途百姓没有不遭殃的,轻则家中财货钱粮被抢走,重则家中女人会被淫辱,甚至于还可能会刀剑加身惨遭屠戮。 所以百姓对于官兵也没有多少好感可言,以往遇上官军经过,都早早的拖家带口的逃走避祸,但是自从李琛控制了颍川之后,收编了之前孔伷麾下的豫州军以后,官军的军纪就立即出现了极大的改观,不敢说再无扰民之举,但是比起以往败坏的军纪来说,简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偶尔即便是发生一些兵将违纪,侵犯百姓资财,亦或是发生淫辱女人的事情,也不是求告无门了,只要告到军中,基本上都能还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所以现在颍川境内即便是有官兵经过的时候,百姓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纷纷奔逃走避,甚至于还有不少人聚到路边看热闹,为途径的官兵呐喊叫好,更有甚的还有一些少女,也顾不得羞涩,在路边盯着军中的那些威武的兵将们,芳心直跳。 所以说虽然现在还是有个别的世家门阀暗中瞧不起李琛的出身,但是却都不得不承认,李琛乃是一个能吏,在乱世之中,家乡能被这样一个爱民惜民的官辖制,也算是运气极佳了。 当李琛好不容易来到长社陈家的时候,陈家早已得到了消息,陈群身披重孝出门相迎,跪地迎接李琛,一见到李琛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曹孟德入主东郡 李琛也洒泪上前将陈群搀扶起来,宽慰了一番,奉上了他派人去准备的香烛和烧纸,然后在陈群的陪同之下,进入陈家的灵堂之中,祭拜了陈寔一番。 陈家上下对于陈寔的立誓都十分悲痛,但是对待李琛却都非常感激,因为陈家所有人都知道,陈寔如果不是李琛不吝赠药的话,恐怕几年前就已经不治了,是李琛提供了灵药,才让老爷子又多活了几年时间。 而且这次陈寔可以说是无疾而终,头一天睡觉前还好好的,天亮之后陈纪前来向父亲请安,才发现陈寔已经仙逝了。 可以说是李琛为陈寔续命了几年时间,最终到底陈寔公还是油尽灯枯,燃尽了最后的生命之火并且无疾而终。 所以陈家上下对李琛都很是感激,纷纷拜谢李琛。 李琛见了陈纪之后,宽慰了陈纪一番,请陈纪节哀,注意他自己的身体,陈纪点头道:“君候放心便是,家严能直到今日才走,也算是喜丧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活到像家严这个年纪?这也全拜君候所赐!陈家上下对于君候感激不尽,还劳烦君候从军前赶回来祭奠家严!” “理所应当,陈公乃是我等士人的楷模,也乃是士人中的泰斗,我能得陈公多次教诲,乃是我三生有幸! 前些日惊闻陈公仙逝,我是悲痛万分,难以自己,又岂能不来送一程陈公!”李琛垂泪对陈纪说道。 虽然李琛身份高贵,但是毕竟前来祭拜陈寔的人太多,陈家即便是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李琛,所以李琛在祭拜过陈寔之后,便自行到陈家外面,命随行兵将立营,住在了自己的营中。 趁着这个机会,不少各地赶来祭拜陈寔的士绅,看到李琛也在这里,于是在祭拜过陈寔之后,纷纷前来拜见李琛。 李琛也趁着这个机会,见了不少各地赶来的名士以及望门子弟,客客气气的与之结交了一番,还顺便从中选出了一部分他认为可以做实事的士人,延请他们出仕。 陈寔的死,虽然令人悲哀,可是这一次李琛趁此机会,却收获颇丰,擢请了一批士人出仕,为他效力。 当几天过去之后,兖州各地诸公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派人前来祭拜陈寔,少不了和李琛见个面,攀谈一番。 其中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等人都派人赶来祭拜陈寔,紧接着李琛就见到了曹操派来的曹洪。 曹洪见到李琛之后,告知李琛,就在前几日,袁绍表曹操领东郡太守之职,因为曹操要处理东郡事务,故此不能亲自前来祭拜陈寔,特遣他代表曹操前来悼念陈寔。 李琛对此也不敢以外,因为他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便问及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曹洪告知李琛,这大半年来,随着董贼逃回关内之后,曹操便率领他们跟着袁绍,在袁绍手下做事。 前些时候黑山军贼首之一的白绕率领贼军出山四处大掠,一时间纠集了数万贼众,在魏郡和东郡一带四处为祸,并且大举进犯东郡,但是东郡太守王肱不能抵挡,刘岱也无力应对,于是便向袁绍求援。 而袁绍刚刚取代韩馥,夺得冀州之地,还忙于整合冀州各地的力量,所以腾不出手来对付黑山军,于是便拨给了曹操数千人马,让曹操入东郡讨伐白绕的黑山军。 曹操率领部下们,在东郡多次跟白绕所部贼军大战,最终将白绕击败,逼白绕退出了东郡,逃回了山中,曹操这段时间杀贼无数,还俘获了大批的贼众,故此袁绍便表曹操取代无能的王肱,领东郡太守之职。 李琛心中微微动了一下,曹操在经历这么多之后,终于展现出了他的军事才能,也终于有了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地盘,脱离了袁绍的直接控制,那么未来曹操将会走到何种地步?李琛还真是有点小期待。 不过李琛对于曹操,现在已经不是非常忌惮了,甚至是有点歉意的感觉,因为他的横空出世,这几年来,简直基本上都在挖历史上曹操的墙角,先是控制了豫州之地,而且接二连三的把曹操手下的重要谋士挖到了自己囊中不少。 比如戏志才、荀攸、郭嘉这三个历史上曹操最重要的谋臣,现如今都跟着他混了,这么一来也就没曹操啥事儿了。 而他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豫州之地,还从陶谦手中抢了彭城和下邳两块地盘,实力放眼天下,现如今能跟他比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就连暂时袁绍的实力,恐怕都没法跟他相比,所以李琛对曹操也就没了之前的那种忌惮之心。 于是李琛恭贺了曹操一番,请曹洪代他恭喜曹操领东郡太守之职,并且表示,如果曹操有何难处,他愿意尽其所能给予帮忙。 曹洪听罢之后,对李琛倒是颇为感激,连连代曹操向李琛道谢,倒是也没有厚着脸皮现在就向李琛讨要什么物资。 因为曹洪并不傻,反倒是还很精明,知道这段时间,李琛在豫州也很紧张,同时应付陶谦和袁术两路大军进犯,一直都在跟陶谦和袁术交战,肯定物资消耗也非常巨大,这个时候向李琛张嘴要东西,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另外曹操这几年也着实已经受了李琛不少恩惠,给兵给粮,还拨给他们器甲,着实对曹操支持不小,只是之前他们运气不佳,被徐荣打的差点全军覆没,后来去丹阳募兵,好不容易招募了数千丹阳兵,后来又在半路上出现了哗变。 所以现在曹洪也真有点不好意思再向李琛张口了,只能代曹操向李琛道谢,说暂时不用,等回头一旦有需要的话,自会前来向李琛求助。 就在送走曹洪之后,袁绍也派人来了长社祭拜陈寔,同时也来见李琛一面。 而来人则是袁绍之前在京师的好友许攸,也就是历史上曾经背叛袁绍,给曹操献计奇袭乌巢的那个许攸。 许攸很明显并不是奔着前来悼念陈寔来的,而是前来找李琛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袁绍调停 当悼念过陈寔之后,许攸便径自直接来见李琛,李琛也知道这位是个名士,而且现在算是袁绍手下的重臣,所以也没有怠慢他,亲自出来将许攸接入到了帐中。 许攸的身材不低,长相也看起来颇为文雅,不过眉眼之间透出着一种傲气,但是好在现在许攸还轮不到他在李琛面前胡来,对待李琛倒是也比较客气。 二人坐定寒暄了一番之后,许攸对李琛说道:“此次攸前来颍川,除了前来代我家主公悼念陈寔公之外,还特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前来拜见李候!” 李琛心中一动,点头道:“但不知本初兄遣许君前来有何指教?” 许攸也没有绕弯子,抱拳直截了当的说道:“不瞒李候,此行攸前来,为的乃是袁公路之事! 此次公路联合陶谦,试图攻夺豫州,确实乃是他们之错,但是时下李候既然已经大败了他们两路人马,还夺了彭城和下邳两地,业已算是大获全胜了! 以我家主公只见,我们皆为汉臣,既然李候已经领豫州牧之职,那么就不必逼人太甚,袁公路自知有错,故此派人前往魏郡,面见我家主公,望我家主公能居中调停! 毕竟袁公路虽然和我家主公素有嫌隙,可是毕竟同出袁氏,还是兄弟,即便是袁公路有错,也往李候能看在我家主公的薄面之上,高抬贵手,不要继续攻打南阳了! 由我家主公居中调停,今后袁公路愿意和李候和平相处,绝不再犯豫州之地!还望李候能和袁公路尽释前嫌,不知李候意下如何?” 李琛其实在许攸开口之前,就已经大概猜到了许攸此行的目的,只是之前还不能完全确认,袁绍会为袁术开口求情。 要知道袁绍和袁术历来都是水火不容的,两兄弟之间都恨不得弄死对方,相互之间都瞧不起对方,袁绍能力上比袁术要强不少,而且声望也远高于袁术,所以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纨绔的弟弟。 而袁术则因为袁绍乃是庶出,在袁家之中,出身卑贱,所以从小就瞧不起袁绍,两兄弟之间没少发生龌龊,只差撕破脸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次袁术被打急了,居然厚着脸皮跑去求袁绍居中调停,而袁绍还真就派许攸来当说客,请他放过袁术一马。 但是李琛从自身来说,这次是不打算放过袁术的,袁术这家伙盘踞在南阳对他来说是种都是一个祸患,这次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把袁术给打的损失惨重,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可是袁绍却跳出来充当说客,让他停止征讨袁术。 这里面估计就不单单只是念及兄弟情义这么简单了。 虽然兄弟情义方面,确实可能存在,但是关键原因,估计还是因为袁绍对自己的忌惮。 自从他几乎凭一己之力,把董卓打的逃出洛阳滚回关内去之后,袁绍就应该已经对他李琛产生了强烈的忌惮之心,曾经多次做小动作,想要阻止他的实力扩张。 而且对于此次孔伷表他领豫州牧之职,袁绍自始至终都没有公开表示支持,充其量只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另外李琛在获知袁术勾结陶谦,试图两相夹击攻取豫州的时候,李琛也专程派人去见过袁绍,但是袁绍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没有表态支持李琛。 不过袁绍没有表态,对李琛已经足够了,因为袁绍也不喜欢他那个混蛋弟弟袁术,一旦要是让袁术夺取豫州,增强了实力的话,那么接下来袁术必将会和袁绍争夺天下。 所以不管是李琛控制豫州之地,还是袁术控制豫州,对袁绍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可言,所以袁绍便干脆来了个坐山观虎斗,不参与不介入,也不支持任何一方。 袁绍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看着李琛和袁术、陶谦三虎相争,最后都损失惨重,但是结果可能让袁绍有点无法接受,那就是李琛的强悍再次刷新了他对李琛实力的认知。 这一仗打下来,李琛不但把陶谦和袁术都给打了个屁滚尿流、损兵折将,可怜陶谦非但没有能趁机把沛国给夺了去,反倒是在李琛的凌厉攻势面前,节节败退,把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也丢了。 李琛以汝南和颍川拖住了袁术军,在解决了陶谦之后,又回师对付袁术军,结果又把袁术给打的损失惨重,连刘勋这个被袁术表的豫州刺史都被李琛生擒活捉后当场斩了。 甚至于李琛还能有余力分出兵力,偷袭南阳,兵锋直逼宛城,把袁术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以至于脸都不要了,派人从洛阳一带,潜行到冀州,求他这个兄长调停。 李琛判断袁绍这次令许攸出使豫州,恐怕根本就不是仅仅因为他们兄弟之情,更重要的目的就是限制他继续扩张,再把南阳给夺了去。 袁绍应该早就有了争霸天下之心,他李琛的存在,绝对是袁绍未来图谋天下的巨大绊脚石。 所以袁绍是绝不会坐视他再把南阳给夺了,把袁术给干掉,这才觍着脸,派许攸前来说和,劝自己不要继续对南阳用兵。 李琛把袁绍的心思揣摩透之后,脸上露出了不喜之色,对许攸说道:“许先生此言差矣!当初袁术和陶谦老贼,联手试图夺我豫州,将我置于死地,现在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总算是将其击败了!又岂能如此罢手? 如若换成是你们的话,现如今会轻易罢手吗?我想也不会吧!即便是让我罢兵,又岂有如此轻松?” 许攸其实也预料到了李琛可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于是皱眉问道:“此事确实乃是袁公路之错,但是时下李候也已经令他损失了数万兵马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李琛脸上露出了愤然之色,摇头道:“当然不够!许先生可知他们在我豫州之地都做过什么吗?袁术派兵擅入我豫州之地以后,纵兵烧杀抢掠,屠杀我豫州百姓,还强抢民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我不欠你什么 “短短数月时间,仅仅是汝南郡中,便有数万百姓死于非命,而且他还勾结汝南境内的巨寇,授其以官,在汝南境内肆意妄为! 后又入颍川郡,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拆房毁屋,放火烧毁田间已经成熟的秋粮,令无数百姓辗转于沟壑之间,以至于所过之处尸骨遍地! 现如今他被我击退之后,简简单单仅仅只凭本初一句话,便让我就此罢了,那我又该如何跟那些枉死的豫州士民交代?”李琛对许攸带着怒色说道。 “可是李候不是也派兵入了南阳吗?”许攸皱眉问道。 “我派兵攻入南阳境内不假,但是许先生也乃是南阳人士,倒不妨先去打听一下,看看我麾下的豫州军,进入南阳之后,可曾像那袁术麾下的匪兵,四处烧杀抢掠过吗? 依我军纪,胆敢擅自扰民者便是死罪,又岂能祸害南阳百姓? 如果许先生听说,我豫州军在南阳境内,如果也像他袁术军那样的话,那么今日我便二话不说,就此休兵罢战!但是如果不是的话,我岂能饶他!”李琛一脸怒色的对许攸说道。。 许攸这个时候很是不痛快,他本以为凭着袁绍的面子,过来见了李琛之后,随便说和一下,李琛就该卖给袁绍一个面子,就此答应休兵罢战了,可是没成想李琛根本不肯就此善罢甘休,这也有点太不给袁绍面子了。 袁绍现如今算是天下众望所归,自从袁绍夺了冀州之后,天下各地名士投奔袁绍的比比皆是,冀州士绅,也无不支持袁绍,以袁绍的声望,加之袁绍之前还曾经被推举为讨董联军的盟主,李琛对袁术咬住不放,也太不给袁绍面子了吧! 于是许攸面露不喜之色,沉声问道:“难道李候忘了,公路毕竟乃是我家主公之弟吗?别忘了,当初李候还在冀州的时候,屡屡触怒阉党,我家主公,可是为李候在京师多方奔走,才护得李候安然无恙! 后来李候被封列侯,授沛相之职,也乃是我家主公,在京师之中,为君候奔走所得!难道这还不足以让君候对袁术高抬贵手一次吗?” 李琛一听,不由得还真是有点被许攸将了一军,沉吟了片刻,对着北面拱了拱手:“许先生言重了!本初兄当初身在京师,维护与我,我李琛岂敢相忘,我李琛能有今日,确实本初兄功不可没! 这也是当初我惊闻董卓老贼,害死袁公以及袁氏上下五十余口的时候,怒发冲冠,拼死率军攻入洛阳的原因!只为报答当年本初兄对我的知遇之恩! 也正是如此,看看袁术都做了些什么?我在前方率军和董贼死战的时候,袁术他却纵兵入豫州大掠,非但不派兵配合我进兵,反倒扰我豫州后方! 当我在洛阳截住董卓老贼,准备与之决一死战之际,可是袁术却擅自断了孙坚军的粮秣,逼得孙坚军中无粮,只能撤兵返回南阳! 而十余路群雄,在我攻入洛阳之后,却无一人发一兵一卒,助我截杀董贼,反倒是落井下石,最终因为我兵力不足,以至于令我等功亏一篑,才让董卓老贼逃回关内!否则的话,当日我便可能已经将董贼斩于洛阳城外,又岂能让他轻易逃脱? 许先生别忘了,我当初和董贼并无半分过节,之所以拼死讨伐董贼,一是为国除奸,二是要为被董贼所害的袁公以及袁氏族人报仇雪恨! 但是袁术却不思报答,反倒联合陶谦老贼,意图多我豫州,将我置于死地!难道这也有错?” 李琛于是便反将了许攸一军,告诉许攸,虽然袁绍当初对他有恩,但是他李琛也已经知恩图报了,他并不欠袁绍什么。 而且李琛隐晦又指出,上次他攻入洛阳,从前之后不但袁术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帮助,还在背后捅刀子,包括袁绍自己,也没有帮任何忙,而且袁绍当初还表他为河南尹,想要把他留在已经被董卓毁了的洛阳一带,夺他的地盘,所以李琛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并不欠袁绍什么了。 许攸作为这个时代有名的谋士,当然不是个傻子,虽然李琛没有直说,但是许攸也听出了李琛话中的意思,让他想起了当初袁绍听闻李琛率军攻入洛阳之后干的那些龌龊事了。 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现如今的李琛,已经不是当初的李琛了,现在朝廷皇权已经旁落,又被董卓、袁绍他们这帮人把皇权的面子扯下来狠狠的踩在泥里,根本已经没人再把皇权当成回事了。 帝国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阶段,群雄并起,现如今已经进入到了各自割据一方的程度了,袁绍虽然在当世群雄之中,声望最高不假,可是李琛现在也不是当年那个李琛了。 李琛现如今已经成为当世一个崛起速度最快的枭雄,强势控制了整个豫州,而且此次还连败袁术和陶谦,甚至还夺了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个郡国。 所以眼下虽然袁绍控制了冀州不假,可是毕竟袁绍刚刚夺控冀州,整个冀州的力量还没有完成正合,可是李琛却在豫州经营良久,把沛国经营成了铁板一块,拥有着非常强的实力,起码并不弱于袁绍,甚至可能隐藏的实力,还要超出袁绍。 而通过李琛这两年的表现,也让天下人为之侧目,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了李琛必将成为未来问鼎天下的最有利的竞争者,今后也肯定将会成为袁绍问鼎天下的最大的绊脚石。 眼下李琛确实有资格不听袁绍的,这面子给袁绍也罢,不给袁绍,袁绍也拿他没辙,反正袁绍现在隔着兖州,也拿李琛没有半点办法,更何况近期因为冀州的事情,公孙瓒也正在和袁绍关系处于紧张状态。 当初袁绍忽悠公孙瓒,请公孙瓒以借道过境为借口,攻打韩馥,逼迫韩馥把冀州让给袁绍,等袁绍拿到冀州之后,便将冀州一半的地盘让给公孙瓒。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吊唁孔伷 公孙瓒信以为真如约出兵,但是后来袁绍拿下冀州之后,便不认之前对公孙瓒的承诺了,这让公孙瓒非常郁闷,也非常不爽,现如今公孙瓒趁着之前进讨青州黄巾的机会,已经夺占了渤海郡,对袁绍的态度也非常不满,所以双方的关系,现在也很是紧张。 故此袁绍这次让他前来调停李琛和袁术,李琛不给袁绍面子,许攸还真没什么办法。 听了李琛这番话之后,许攸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想了一下之后,退了一步说道:“如果非要请李候罢兵的话,不知道李候有何条件呢?” 李琛这个时候,看许攸主动退让了一步,想了想之后说道:“想要我罢兵也可以!毕竟本初兄之前曾经有助于我,我自然不能不给本初兄面子!但是条件我要考虑一下!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倒不如劳动许先生,走一趟南阳,去见见袁术,看看他能答应我什么条件!” 许攸这个气呀!他来的时候,本以为这趟差事是个很轻松的差事,以袁绍的声望,给李琛打个招呼,李琛就会卖袁绍一个面子,就此罢兵拉倒。 可是没成想这趟差事居然这么不顺利,李琛虽然最终还是同意罢兵,但是却很显然不会轻易罢兵,必须要让袁术付出一些代价才行,这么一来,他就得再跑一趟南阳了。 从颍川到南阳,好歹也几百里路,坐马车要是赶路急的话,颠的骨头架子都快松了,着实不是一趟好差事。 但是看样子,自己不跑这一趟也是不成了,于是许攸只能心中暗骂了李琛几句,点头答应了下来,去就去吧,反正只当是返乡一趟好了,他家就在南阳,权当是回家探亲了。 李琛吩咐人给许攸安排了住处,让许攸在长社休息了一下,之后派人护送许攸前往南阳。 而陈寔的丧礼持续时间是比较长的,因为这时代交通不便,当消息传开之后,会有很多路途较远的故旧好友亦或是弟子门生,会从较远的地方赶来祭奠陈寔,所以这就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另外按照正常情况下,族中的长辈去世之后,后代的子孙还要在坟前结庐守墓三年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陈纪和陈群都要丁忧为陈寔守墓三年。 这是李琛绝对无法接受的,陈群现在乃是他最为重要的手下,代他掌握着沛国的政务,这要是让陈群去守墓三年的话,要耽误多少事情呀! 另外陈纪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根本也经不起去为父亲结庐守孝三年了,因为结庐守孝的时候,墓地之中的庐舍属于临时搭建的,四处漏风,条件非常之差,夏天热死,冬天冻死,而且还不能吃肉,以陈纪的年纪和身体条件,要是去结庐守墓三年,估计连陈纪自己都要埋在郎陵了。 所以李琛接下来趁着前来祭拜的人较少的机会,让人将陈纪和陈群请到了他的帐中,把接下来如何处理陈寔丧事的事情跟陈纪和陈群商议了一番。 李琛决定夺情,不准陈群丁忧守墓,希望陈纪和陈群能答应,当然对于陈纪,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李琛也不允许陈纪去守墓,而是请他们派出族中年轻一些,身体条件好的子弟,代他们为陈寔守墓。 对于目前的状况,其实陈纪和陈群也都清楚,此时天下已经进入到了群雄割据,诸侯争霸,逐鹿中原的时代了,而李琛虽然占了先机,夺得了豫州这块膏腴之地,可是豫州便是中原,此地乃是四战之地,而且完全无险可守,未来不管谁想要问鼎天下,都绝对要先争夺豫州之地。 眼下李琛虽然控制了豫州,可是放眼四周,不敢说四面皆敌,但是未来也必定是群雄环伺,所以李琛接下来要夯实基础,先把豫州治理好,不但要富民,而且还要强兵,正值用人之际。 陈群又是李琛手下最重要的幕僚,在这种用人之际,他要是在家丁忧三年,未来回到李琛阵营里面的时候,恐怕就没陈群的位置了。 现在陈家非常看好李琛的未来,虽然目前大家伙都不敢说李琛怀有不臣之心,想要自立为王,但是未来绝对会成为逐鹿天下的一个最重要的参与者,获胜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大。 李琛这几年表现出来的治军、治政还有用兵的能力,陈家上下都看的清清楚楚,李琛头脑灵活,而且对百姓十分宽仁,治军和用兵方面,更是堪称奇才,直至今日,都还在延续着他不败的记录。 此次袁术和陶谦联手对付李琛,其实就是对李琛一次极大的考验,但是李琛却成功的通过了这次考验,而且结果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面对着两股势力联手,李琛不但赢了,而且还赢得干脆漂亮,重创了袁术和陶谦不说,自身损失还很小,甚至于可以说是损失远没有获利大。 所以这次李琛大败陶谦、袁术,也给他手下包括绝大多数豫州当地的士绅树立了极大的信心,在这乱世之中,如果能选择一个前途无量的主公,那么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陈家其实现在已经被牢牢的绑在了李琛的战车上了,这个时候想要下车都难,唯有跟着李琛一条道跑到黑了,所以思量再三,陈纪答应了李琛,不让陈群丁忧,在陈寔的葬礼结束之后,便让陈群回到沛国继续做事。 在敲定了这件事之后,李琛这才告辞离开长社,赶往了阳翟,这个时候孔伷的丧事还在阳翟举行,不过前来悼念的人就比起陈寔那边少太多了,灵堂里面清清冷冷,也就少数一些身在颍川的故旧前来祭拜了孔伷一番。 另外还有就是孔伷家乡陈留那边过来的一些亲朋好友,但是人数并不多,使得孔伷的灵堂很是清冷。 而孔伷的家人之所以还没有发丧,就是等李琛的到来,孔伷临死的时候,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嘱咐妻儿,他死后将其送回陈留的家乡安葬到祖坟之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新冒出来的贼人 所以现在孔伷的家人都在等李琛的到来,如果李琛不来的话,那么孔伷这个丧事就太没面子了,连个头面人物都没有出现,让孔家人会很丢脸。 好在李琛专门派人给豫州各郡国的守相都送了个信儿,各郡国的守相为了李琛,都派人前来悼念,这才让孔伷的丧事办得看起来风光了一些。 李琛的姗姗来迟,孔家人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也知道,孔伷跟陈寔的地位是没法比的,孔伷虽然当了段时间的豫州刺史,但是这段时间里,孔伷在豫州可以说毫无建树可言,后来还被李琛架空了,最终还被迫将豫州让给了李琛,表李琛为豫州牧。 而陈寔乃是士人之中的泰斗级人物,陈寔的影响力不知道要超过孔伷多少倍了,而且陈寔的孙子现如今还是李琛手下的重臣,李琛肯定够不可能先来祭拜孔伷再去祭拜陈寔。 所以他们只能在阳翟等候李琛的到来,然后才能发丧,把孔伷送回到陈留郡去下葬。 李琛来到阳翟之后,直奔孔伷的府邸,在孔伷灵堂上哭了一场,说实在的,李琛的表演才能真的很不过关,虽然哭了几声,但是却一滴泪都没掉下来,这方面的水平比起刘大耳朵可算是差远了。 不过嘛,也不会有人过来看看李琛是真的掉泪了还是压根没掉泪,只要形式到了就算是给足了孔伷家人面子了。 好歹李琛现在是坐实的豫州牧,也算是割据一方的大豪,有了他亲自前来祭奠,孔伷的丧礼就圆满多了。 李琛安抚了一番孔伷的家人,询问了一下合适发丧,将孔伷送回陈留,然后好爽的挥手,命许褚点二百精兵,护送孔伷灵柩还乡,并且还赠金给孔伷家人,让他们回到陈留之后,用作安葬孔伷的费用,必须要让孔伷风光大葬。 李琛甚至还亲笔写了一封信给眼下的陈留太守张邈,请张邈关照一下孔伷安葬的事情。 除此之外,李琛还把已经被他擢用的孔伷的大儿子叫到面前,不让他丁忧,以表示对他的器重,这一番操作下来,孔伷家人很是感激李琛,不管怎么说,李琛在对眼下已经对他毫无用处的孔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但答应照料孔伷的妻儿,而且还出钱出人,为孔伷料理丧事,怎么也不能说李琛不仁不义了。 于是孔伷家人千恩万谢之后,这才起灵发丧,其子和族中亲友,在二百精兵的护送下,扶着孔伷的灵柩离开了阳翟,朝着陈留的老家之中返去。 实际上这个时候李琛控制的豫州包括新夺得的彭城以及下邳等地,还有很多地方并没有安定下来,特别是彭城、下邳和汝南这新得的三地,现如今都还在战火弥漫。 南阳方面,文丑和徐荣正在兵围阳安,攻城不断,令人意外的是,盘踞在阳安的何春和他聚集起来的那些贼军,超乎意外的顽强,说什么都不降,依托阳安县城的城墙死战不已,文丑率部屡攻不破,居然愣是被何春这个蟊贼给挡在了阳安城下,战事形成了胶着状态。 原本李琛以为文丑和徐荣率部过去,何春肯定会弃城而逃,被文丑徐荣这两员悍将剿灭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却没成想仗却打成了这样,愣是打成了持久战。 另外让不少人疑惑的是,汝南在刘辟等巨寇纷纷投降亦或是被剿灭之后不久,就又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了数股新的势力,这几股新生的势力,也都是叛贼,每股势力规模都不大,多是数百人的规模。 但是这些新冒出来的叛贼,却一改之前那些贼军的做法,他们不求人多,并不呼呼啦啦的什么人都要,而是只招揽青壮,人数不多,但是却很彪悍。 另外这些新冒出来的几伙叛贼,也不像之前刘辟、何仪等贼那样,盘踞在某个地方,然后以此为中心四处行掠。 这些新冒出来的几伙叛贼,流动性非常强,活动区域遍布几乎整个汝南郡各地,他们也不攻城略地,主要活动于城外广阔的土地上。 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些贼人极少祸害普通的黔首百姓,不做则已,一旦发难,基本上皆针对的是各地一些在当地名声很坏的富家大户,这些被害者多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当地影响力很大,而且名声很差,多是地方上横行的一霸,跟官府之中的官吏有着密切的勾结,不但家境十分富裕,而且还受到地方官府的照顾。 他们这些人在各地都有,在各地的地方上欺男霸女,通过各种手段欺压良善,强行敛财,不敢说富甲一方,也基本上也都是在当地富裕程度首屈一指之人。 而这些新冒出来的贼人,专门针对的就是这些人,他们组织严密,往往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一击,攻其不备之下,迅速得手,而且手段也十分残忍,一旦让他们攻破这些地方恶霸的庄堡,多是以屠庄的形式结束,即便是不能将其连根拔起,也往往能从根本上重创他们,使之从此一蹶不振。 这些贼人冒出来的比较突然,但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却很是狠辣周密,绝不在一个地方久留,一击即走,飞速远遁,在他们冒出来之后,各地县里面的官府都颇为头疼,但是这些贼人在民间却很受欢迎。 但凡是他们犯下一桩案子,便会为当地除去一霸,令当地的黔首百姓拍手称快,不但不觉得他们这些贼人凶戾,而且还觉得他们很是侠义,暗中有人称他们为侠盗,甚至于地方上的黔首百姓,遇上他们之后,非但不报官,还可以的给他们打掩护。 各地官府虽然也曾经屡屡派地方上的县兵追剿他们,可是他们面对征剿的时候因为人数不多,往往可以化整为零,迅速的隐遁起来,令追剿他们的地方县兵有力气没地方使。 虽然他们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可是造成的影响却并不小,令汝南境内的不少富家大户,甚至是地方上的世家门阀都为之震动,为此提心吊胆,有点惶恐不安。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青州黄巾入鲁国 不过李琛暂时刚刚控制汝南地界,暂时还没有精力去过问这件事,只是收到了徐璆派人送到阳翟的报告,请李琛调兵对这些新冒出来的悍贼进行追剿,而李琛则以眼下正值用兵之计,抽不出兵力来做这件事,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再追剿他们不迟,暂时把这件事给按了下来。 但是这件事对于最早跟着李琛的一些手下,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些刚刚在汝南境内冒出的贼人,行事作风,倒是跟李琛早年所用的一些手段颇有点类似,甚至是一种翻版,专门用来剪除掉在他控制区域之中,一些明里暗里反对他的势力,并且通过这种手段,在极短时间之内聚敛到大批的军资。 这种办法以前李琛用过,可以说是屡试不爽,而且还有很多好处,一是无人能确定,这是李琛干的,罪名让贼人给顶了,无关李琛的声誉!二是可以迅速的剪除掉辖地之中他的敌人,亦或是为恶一方,却不便官方出手收拾的地方劣绅恶霸,三是通过这种手段,迅速获取资财,满足军用。 不过这些人即便是隐约感觉到,这些汝南境内新冒出来几伙悍匪,做法有点和李琛以前所用过的手段相仿,也绝口不提这件事,反正这些“悍匪”所行的乃是行侠仗义的事情,并没有侵犯到李琛的利益,还只有好处没坏处,才懒得管呢! 除了汝南方面局势不稳定之外,下邳和彭城两地的战火也始终没有停止,李琛当时率军虽然夺了下邳城和彭城,但是却并未来得及把下邳国和彭城国所辖的各县尽数给夺回来。 其中尤以下邳国为甚,因为下邳国的面积很大,一共辖十六个县,李琛在拿下下邳城,逼得笮融跑路的时候,仅仅还只是控制了下邳、夏丘、取虑等少数几个县,剩下的大部分县还在陶谦的手中。 彭城方面好一点,彭城国一共只辖了八个县,李琛在逼退陶谦的时候,已经拿下了彭城、吕县,而和沛国交界的梧县以及甾丘两县,也迅速投降了李琛,紧接着留县和广戚两县也迅速投降,归附了李琛,最后只剩下了彭城国东北部的武原和傅阳两县,还在陶谦的控制之中。 所以虽然李琛在率领豫州军主力前往汝南之后,留守在彭城和下邳的李源、张郃都没有闲着,在整合了李琛留给他们的兵马之后,便继续在彭城和下邳两地,以武力形式,来强行逼迫剩下的那些辖县归附李琛,接受彭城相薛礼和下邳相许靖的辖制。 彭城方面,李源迅速的逼降了除武原和傅阳两县之外的其余各县,但是因为陶谦在武原和傅阳留有重兵,双方暂时处于休兵状态,李琛让李源暂时不要对武原和傅阳两县动手,以防逼得陶谦狗急跳墙,破釜沉舟再对李琛这边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冲突,这样的话,李琛可能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可能会首尾难以相顾。 但是下邳方面,张郃和成廉却不客气,李琛走后,他们迅速的在下邳一带整合操练李琛给他们留下的兵马,然后不久就开始对下邳国境内的各县用兵,先是武力逼迫下相、良成、司吾三县归附,接着便南下对僮国、徐县动武。 但是下邳方面,多县的县令乃是陶谦所授,而且多是丹阳人,他们忠于陶谦,所以坚决不肯归附李琛,拒不接受许靖这个李琛任命的下邳相的谕令。 于是张郃和成廉,便率军对他们展开了武力进讨,先是经过一番激战,攻克了僮国县,擒杀了僮国县的县令等一众坚决抵抗不肯投降的亲陶谦派,并且许靖迅速的重新任命了僮国县县令,接管了僮国县地方的政务。 但是接下来战事并不顺利,在攻打徐县的时候,成廉率军在徐县也遭到了异常激烈的抵抗,不但徐县县令召集大批本地人守城,而且南面的几个县,也有派兵来徐县助战的,一时间成廉对徐县的攻势受挫,这段时间战事也处于胶着状态,不过好在张郃及时率兵偷袭睢陵先,出其不意的拿下了睢陵,把徐县给孤立了起来。 但是截至目前,徐县还没有被张郃和成廉拿下,战事依旧处于僵持状态,徐县的守军依旧还在进行顽抗,双方攻防战打得十分激烈。 而徐县的县令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而且不知为何深谙守城之道,提前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在守城战之中,还智计百出,接连挫败了张郃和成廉多次的进攻,算是让张郃和成廉遇上了一根硬骨头,在徐县城外啃了一个多月也未能把徐县给啃下来。 除了这些地方在冒烟之外,鲁国方面也在近期传来消息,大批青州黄巾涌入鲁国境内,如同蝗虫一般的将所过之处啃的一干二净。 说起来鲁国,对于豫州来说,是个挺特殊的存在,鲁国在豫州的东北角,单独一块像是一个半岛一样的,伸了出去,正好三面被兖州环绕,就像是从兖州生生挖出来了一块一般。 他的区域大概就在后世的济宁、曲阜一带,位于泰山以南,东南部又和徐州的东海郡相连,东北面则是泰山郡,西面则是济北国、东平国和山阳郡、任城国,深深的陷在兖州的包围之中。 所以鲁国在豫州的存在感并不强,李琛自己也对它不是很重视,也没有朝鲁国派兵,即便是鲁国相,也表示愿意尊李琛为豫州牧,可是李琛眼下对其控制很弱。 前段时间青州黄巾在北上,试图跟黑山军在幽州和冀州北部汇合的时候,遭到了公孙瓒的强力打击,战败被杀了近十万人之多,逼得青州黄巾不得不又被公孙瓒赶回到了兖州和青州境内。 青州这个时候,地方官府根本无力镇压,而原本就不算富庶的青州一带,由于恶性循环,越来越多的百姓在黄巾贼的祸害之下,无法生存,为了活命只能入伙黄巾贼,成为贼军的一员,使得青州黄巾就像是割韭菜一般,割一茬又冒出一茬,剿之不尽。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应援鲁国 在北上失败之后,青州黄巾大批又被赶回到了兖州和青州境内,于是他们就像是一群蝗虫一般,沿途啃光所有能吃的任何东西,不但冲入到了泰山郡,还席卷了大半个兖州,比如济北国、东平国和山阳郡任城国都未能幸免,被过境的青州黄巾祸害的不轻。 紧接着这些青州黄巾,就冲入到了鲁国境内,鲁国本来就是一个小的诸侯国,所辖只有六个县,也没有多少兵力,所以面对大量涌入的青州黄巾,根本无力阻挡。 于是鲁相便派人赶来向李琛求援,请求李琛发兵到鲁国进讨攻入鲁国境内的青州黄巾。 所以目前虽然李琛击败了袁术和陶谦,但是辖地之中,却还没有太平下来,很多地方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事,亦或是在和敌军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新获之地之中,也尚未安定下来,并不是无事可做。 对于接下来到底打不打袁术,李琛还在观望,对于是否继续打袁术,手下们的意见也不太统一,武将们多支持继续打袁术,干脆直接把南阳郡给拿下,但是谋士却基本上都持反对态度。 双方各有各的理由,如果不是袁绍这次插手的话,李琛本来是想要乘胜追击,直接把袁术给平了,起码也要把袁术赶出南阳,让袁术成为一条丧家之犬,逼得袁术离开南阳。 原本李琛是这么计划的,但是现在袁绍出面调停,李琛就不得不考虑接下来是否继续对袁术用兵了。 虽然现在他已经控制了整个豫州之地,表面上实力已经比较强了,可是豫州所在的位置,却乃是四战之地,另外也无险可守,只能凭借他的震慑力,来震慑周边诸雄不敢打豫州的主意。 而袁绍目前为止,虽然刚刚控制了冀州,目前可能实力还远不如李琛,但是袁绍的影响力却在北方非常强,兖州诸公还有河内郡王匡等都听袁绍的号令,整体上袁绍的号召力和潜在的实力都非常强,李琛不能不考虑袁绍的影响力。 现如今名义上他还和袁绍属于联盟关系,袁绍的身份和地位还是要高于李琛的,袁术再怎么和袁绍关系不和,但是毕竟也还是袁绍的弟弟。 不管袁绍怎么讨厌袁术,但是当真的袁术面临绝境的时候,他们一笔还是写不出两个袁字,终归还是一家人,袁绍可能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袁术就这么被李琛给灭了。 这也关系着袁家的脸面的问题,袁术要是轻易被李琛给灭了的话,对于袁家的脸也不好看,再加上袁绍根本不想李琛再取下南阳,继续扩张地盘,所以才会插手调停。 李琛如果真的不给袁绍面子,一意孤行灭了袁术的话,那么接下来就肯定要和袁绍立即撕破脸,这样的话,兖州诸公也肯定会站在袁绍那边,接下来李琛就真的是要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北方诸雄了。 以目前李琛的实力来看,还不足以让他单挑这么多股势力,所以李琛在这件事上,比较犹豫。 而郭嘉和戏志才也都是这样的看法,认为现在取南阳,弊大于利,灭了袁术,对李琛眼下并没有太大的好处,还容易树敌。 另外鲁国的青州黄巾到底打不打,也是李琛面临的一个问题。 派兵入鲁国进讨袭扰鲁国的青州黄巾,必将引起兖州诸公和陶谦的警觉,鲁国的特殊地理位置,还有李琛这两年的强势表现,早已引起了兖州方面诸公的警觉,而且给他们产生了比较大的压力。 虽然表面上暂时兖州诸公和李琛并未有什么冲突,但是从他们各自布置的武力来看,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防御重点,放在了和豫州交界之地,这也说明,他们很担心李琛未来向北发展。 另外陶谦方面,现在也还有一定的实力,而且对李琛十分敌视,双方现在实际上还处于交战状态,陶谦只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胆量,再次发动一场和李琛之间大规模的对抗罢了。 所以出兵鲁国,一定会引起兖州各方面包括陶谦方面的警惕,这一点是必然的。 但是如果坐视不理鲁相的求援的话,也很显然不合适,鲁国即便是在豫州存在感再怎么不够强,但是也毕竟是豫州辖地,也算是在李琛治下的地盘,现在遭到大批青州黄巾的洗掠,李琛这个豫州牧如果坐视不理,很显然会凉了不少人心。 但是李琛在思考之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兵发鲁国,鲁国只要在他治下,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当然戏志才也提出来,兵发鲁国之前,可以先遣使前往兖州方面,和兖州刺史刘岱、山阳郡太守袁遗、泰山太守应劭等打个招呼,说明此次发兵鲁国的目的,绝无觊觎兖州之地的意图。 另外通过这次出使,也可以联合他们,一起联手对付入侵兖州的青州黄巾。 李琛于是采纳了戏志才的建议,于是先遣数名属吏,前往兖州各地去给兖州诸公打个招呼,另外他最终下定决心,暂缓对袁术用兵,但是撤兵可以,却不能便宜了袁术,必须要让袁术割一块肉才行。 不管许攸乐意不乐意,在李琛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之后,他不得不跑了一趟南阳,到宛城见了袁术一面,袁术之前倒是也派了个使者到平舆找李琛,但是正好赶上陈寔和孔伷去世,李琛去了长社。 而且那个使者也没有奉命前往祭拜陈寔,于是只能先回了南阳面见袁术,袁术后来也派人去长社祭拜陈寔,但是后来去的人在路上染病,并且一病不起,就没能赶上陈寔发丧,也就没有能见到李琛向李琛求和。 当许攸来到宛城,见到袁术之后,将他和李琛商谈的结果告诉了袁术之后,袁术先是勃然大怒,大骂李琛狗贼欺人太甚,但是骂了一阵之后,袁术又开始害怕了起来,因为李琛并未答应许攸,就此罢战,而且驻扎在距离宛城不远的赵云所部,也没有撤兵的迹象,而是将营垒经营的更加坚固,看样子仿佛准备在宛城外面长时间驻扎下去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狮子大张口 一旦李琛不肯善罢甘休的话,再次提重兵来攻宛城,那么他仅凭目前的实力,恐怕真的挡不住李琛这头斑斓猛虎,所以袁术在骂了一阵李琛之后,立即又陷入到了惊惶之中。 许攸劝袁术道:“这李舒琼性情刚直暴戾,袁将军屡屡触犯与他,早已激怒了他,故此他不肯轻易罢兵和将军言和,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李舒琼却也并未把话说死,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如果将军不肯出让一些利益的话,恐怕这件事就很难善罢甘休的! 虽然将军与我家主公乃是兄弟,但是毕竟我家主公现如今刚刚取下冀州之地,如果李琛得不到满意的话,悍然提兵来伐,那么我家主公也鞭长莫及,恐怕是帮不上将军的!” 袁术听罢之后,又是先勃然大怒,大骂李琛是个贪婪之辈,但是很快就又颓然坐了下来,想想也是,这次相争是他挑起来的,而且也是他先派兵入的汝南郡,虽然他吃了亏,可是李琛却不会轻易满足于把他击退就算了。 以李琛的实力,现在灭了他是有着充分的把握的,袁术即便是再怎么狂妄无知,双方实力对比,他还是清楚自己绝对不是李琛对手的。 如果李琛真的不肯善罢甘休的话,那么真的有能力灭了他,袁绍那边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现在只能自己孤身面对李琛这头斑斓猛虎,估计能被李琛吃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于是袁术不管情愿不情愿,都不得不服软了,再说其实当初他派人去找李琛求和的时候,也有思想准备,被李琛狠狠的敲一笔竹杠,看来这次不大出血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袁术最终还是无奈的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他会遣使前往阳翟和李琛商谈该如何请李琛罢兵休战,把赵云这柄顶在他喉咙上的剑给收回去。 其实这段时间袁术也派纪灵率军试着去挑衅了一下宛城北部驻扎的赵云所部,但是结果却很不堪,纪灵率军出战,一个照面就被赵云打的大败,幸好纪灵跑得快,加之带去的兵马不多,最终只损失了千把人的兵力。 但是这也让袁术明白一个道理,他现在麾下的军队,根本就不是李琛军的对手,赵云大大咧咧的屯兵于宛城外面,就是欺负他袁术眼下军队虚弱,不攻城是赵云的兵力暂时有限,但是堵着袁术的大门,天天骂大街恶心袁术,袁术也没有半点办法。 如果再让赵云在宛城外面驻扎下去的话,恐怕赵云能在宛城外面,筑起一座城了,那样的话,他袁术哪儿还有脸见人呀! 所以不管袁术乐意不乐意,这次都必须认栽,接下来就看李琛的胃口多大了,能不能让他接受。 许攸在说动了袁术答应给李琛赔偿之后,也松了口气,因为许攸跟袁术也非常熟悉,十分了解袁术的性格。 袁术这个人志大才疏,根本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的纨绔子弟,和其兄长袁绍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捧烂泥一般,而且脾气还臭的很,他这次前来见袁术,还生怕袁术这个家伙犯浑,不肯答应赔偿李琛损失,最后惹毛李琛,直接率军过来把袁术给灭了。 但是当袁术最终服软答应向李琛低头求和,并且也表态愿意出血,换李琛罢兵之后,许攸也就没再多留,带上了袁术给他的一份厚礼,便乘车离开了南阳,途经颍川返回了冀州。 在路过颍川的时候,许攸又见了李琛一面,告知李琛,他已经说服袁术向李琛求和,至于条件,他们双方自行商谈就是了,但是他还是代表袁绍,劝李琛和袁术罢兵言和。 李琛送走了许攸之后,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手下的谋士们,于是便和谋士们磨刀霍霍,准备对袁术这头肥猪下手了。 许攸刚走,袁术派出手下主簿阎象出使阳翟,到阳翟向李琛求和,商讨请李琛罢兵休战言和的条件。 李琛只是简短的接见了一下阎象,便把谈判的事情丢给了戏志才、郑先他们去跟阎象谈。 当李琛这边的条件一开出来,阎象差点吐血,因为李琛的要求简直太过分了,李琛这边的条件是,袁术将南阳郡东部一带的鲁阳、犨县、叶县、堵阳、舞阴、比阳六县割让给李琛,另外再给李琛支付三亿钱的赔偿,同时要准许豫州商贾到南阳行商,不得拦截和征税,当然还有赔偿李琛一千匹良马,三千头牛等等。 这些条件列出来之后,阎象听罢差点当场吐血,南阳虽然不小,但是李琛要求割走六县,都是南阳比较富庶的地方,等于是把南阳三分之一给割了去,仅仅是这六县的人口,就有四十万之众。 另外三亿钱,这可是非常巨大的一个数字,也就是三万金,即便是按照现在金饼和五铢钱的市价,也要一万五千个金饼。 袁术就算是再有钱,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金钱,更何况还有一千匹良马,三千头牛,把整个南阳郡的牛马都划拉划拉,也凑不出这么多的牛马呀! 所以李琛这边的狮子大张口,差点把阎象给吓死,阎象顿时愤愤不平,称李琛这是讹诈,他们绝对不答应,也答应不了! 结果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戏志才和郑先都是不拘小节之人,甚至可以说颇有点市井之气,于是当场就拍桌子,说不行就罢,那么接下来李琛率军自己去取好了。 这一下把阎象又给吓得不轻,连忙服软,继续跟戏志才和郑先好言商议,在这个基础上减免一部分。 后来谈判了几天,在阎象的苦苦哀求之下,戏志才和郑先把李琛这边将割让六县的要求,减去了舞阴和比阳两县,改为四县,三亿钱减为两亿钱,一千匹良马,减为六百匹,三千头耕牛,减为两千。 但是即便这样,阎象觉得他们照样还是接受不了,于是郑先又掀桌子要停止议和,准备开战。 阎象都快被戏志才和郑先给逼疯了,连忙派人快马加鞭把消息送回南阳,告知袁术。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初平三年如何行事 袁术看罢李琛开出的条件,一口老血险些张嘴就喷出来,又是跳着脚的大骂李琛,把李琛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但是骂归骂,袁术也不得不考虑,这条件能不能满足,最后经过一个月的讨价还价下来,袁术捏着鼻子答应了把鲁阳、犨县和叶县三县割让给李琛,另外赔偿李琛一亿钱,这已经是袁术眼下能拿出最多的钱了。 袁术之前虽然在南阳境内横征暴敛,但是钱主要都花在了扩军上面,实际上袁术手头的库藏并不多,一亿钱对袁术来说,已经是把库藏给搜刮的七七八八,才能勉强凑出来。 至于李琛要的一千匹良马,肯定是不可能的,袁术现在哪儿去找一千匹良马呀!现在一匹良马价值起码二十万钱,根据战马的优劣,更好的战马,一匹下来高达四十万钱,换成钱的话,即便是六百匹,最少又是一亿多钱,袁术哪儿能给李琛在南阳郡之中,划拉到这么多良马。 所以商量的半天,最后答应赔偿李琛二百匹战马,三百匹田马! 至于耕牛方面,李琛这边开价三千头,最后减到了一千三百头! 另外李琛提出来的让豫州商贾入南阳行商,不得征税这件事,袁术也没再计较,就答应了下来。 李琛这才同意就此罢兵,在接收到袁术给的赔偿,交割了鲁阳三县之后,令赵云从宛城撤兵,将他们已经攻夺的堵阳交还给袁术,然后命姜远率领五千兵马屯兵于叶县,其实还是等于在袁术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柄利剑。 至于赵云则率领虎骑营和部分步军撤回到颍川境内休整。 不过这一场谈判历时时间很长,等最后完成交割撤兵的时候,已经都过了年,到了初平三年年初了。 在这期间,文丑和徐荣终于攻下了阳安县,破城之后,将何春以及跟着他的那三千多顽贼全部枭首示众,几乎一个不留,另外徐荣率领飞骑营,横扫了之前刘辟、何仪、何曼曾经盘踞的地盘,肃清了汝南西南部一带的贼患,把之前刘辟等贼的老窝给抄了个干净。 至此汝南境内大股的贼患暂时基本上得到了平定,在文丑和徐荣横扫汝南西南部一带的时候,李琛也大举在汝南郡境内推行他的各种新政,安抚民众,趁着冬季修路劝耕,调集粮食赈济汝南饱受兵祸的流民,将其收拢起来进行屯田。 初平二年年底的时候,李琛还拔擢枣祗,为屯田校尉,专门负责他辖地之内的屯田事务,给枣祗了很大的权力,并且还给了枣祗两千精兵,供枣祗直接调用,命枣祗到汝南郡之中,推行屯田制。 另外李琛派调朱彪,派出王雄、赵虎等将,一共领步军六千,外加豹骑营,赶赴鲁国讨伐进入鲁国境内的青州黄巾。 在李琛这边定策暂时不在征讨袁术之后,委派戏志才和郑先留在阳翟负责和袁术谈判,而则安排好阳翟和汝南各地的军政事务之后,回了沛国,不过李琛也没有住在谯县,而是还回了相县。 李琛回到相县的时候,陈群已经处理完祖父陈寔的丧事,回到了相县继续代李琛管理沛国。 赶在过年之前,李琛总算是在忙碌了整整一年之后,可以休息休息了,虽然眼下各地还有战事,可是都不是什么太大的战事,完全不需要李琛亲自率军出征,手下部将们基本上都可以处理。 在年前的时候,张郃和成廉久攻不下的徐县,也终于被张郃和成廉率军攻破,斩守城的县令以下一共两千多人,不过并未屠城,李琛有言在先,只杀强烈抵抗着,不杀城中普通士民,着令各军,今后但凡遇上这种情况,破城之后,不得报复城中士民,但是对于坚持抵抗者,杀无赦! 随着徐县被攻破之后,下邳国的南部几个县,看陶谦迟迟不肯发兵来救徐县,于是也都心凉了,陶谦之前授的一些官员,自知不敌李琛麾下的大军,继续抵抗也跟徐县一样下场,于是要么宣布归降许靖,要么挂印而去,逃离了他们的地方。 如此一来,到了初平三年初的时候,下邳国仅剩下的最东边的淮浦、曲阳、淮阴三县,还在陶谦控制范围内,下邳国其余的县,都宣告落入到了李琛手中。 不过因为淮浦、曲阳、淮阴三县的位置,深入到广陵郡和东海郡之中,李琛着令张郃暂停攻打这三个县。 至于初平三年接下来要做什么,李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先规划一下。 按照李琛对历史的了解,初平三年必定是一个更加混乱的一年,这一年之中,历史上发生过非常多的事情,虽然李琛脑海中的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很是有些凌乱,可是零零星星的事情他还是记得一些。 如果历史没有因为他发生改变的话,董卓已经没几天可活了,别看这老奸贼逃到了关中,可是自有人收拾他,董卓绝对想不到,他所信用的王允,会在暗地里早就开始谋划怎么弄死他,现在这个有了他的时代,具体王允还能不能说服吕布背叛董卓,把董卓给弄死,李琛并无把握,但是觉得他对关内的影响并不大,董卓被弄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另外关东方面,豫州暂时是被他控制在了手中,但是兖州、冀州、青州、幽州以及并州的势力,在这一年之中,必将会重新洗牌,接下来袁绍和公孙瓒肯定会翻脸,因为袁绍夺冀州,利益分配不公,公孙瓒白替袁绍打了一场工,却什么便宜都没捞到,公孙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加之他又在汝阳一战之中,把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给弄死了,公孙瓒现在鞭长莫及,拿他李琛没办法,但是搞不好会迁怒于袁绍,毕竟现在名义上李琛和袁绍还是盟友,所以在北方现如今袁绍和公孙瓒是一山不容二虎,翻脸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翻脸就在眼前。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卢植有恙 另外青州黄巾也是一个极大的变数,对于青州和兖州影响都会巨大,从去年他们开始大规模的入寇兖州地界,甚至冲入到了鲁国境内就可以看出来,数十万青州黄巾,虽然成不了大事,可是却绝对是一个影响兖州和青州局势的巨大变数,甚至还可能会影响到冀州和幽州。 当然青州黄巾还同样对徐州陶谦也构成了极大的威胁,牵制了陶谦巨大的精力,某种程度上,青州黄巾的存在,似乎对李琛是比较有利的,当然前提是别试图打豫州的主意,否则的话,他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回到相县之后,李琛先是拜望了一下父亲和叔父,接着就又去拜见了恩师卢植,将这段时间他在汝南和袁术军交战的大致过程给他们详述了一遍,另外还把他在汝南施政的打算私下里跟卢植交代了一下。 卢植现如今已经很了解李琛的治政思想了,知道李琛对待百姓十分宽仁,十分重视民生,所以对李琛在施政方面,并没有提出什么建议,仅仅只是提醒李琛,现在他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已经基本上掌控了整个豫州之地,还生生的从陶谦手中夺了沛国和下邳两块地盘,接下来一定要广纳人才,加强对各地地方的监督。 另外卢植提醒李琛,在扩张地盘方面,暂时不可操之过急,现在李琛实力膨胀太快,最稳的根基还是在沛国,之前他只是一个沛相,掌沛国一地,所以靠着他手下的人才,治理沛国一地还可以满足需求。 可是现在他猛地一下就掌控了整个豫州之地,甚至还抢了徐州两个郡国之地,之前他手头积攒的那点人才就不够用了,那么接下来一定要广纳人才,帮着他治理地方。 唯有先把他眼下的地盘经营好了之后,他才能稳固住自己的基础,否则的话,扩张太快,因为治理跟不上,还是会惹出大祸的。 现在李琛地盘扩张已经速度算是非常快了,就如同把一座建筑,建在了一块没有地基的沙土地上,看起来很庞大,但是基础不稳,人心也没有彻底归服于他,加之他又是寒门出身,本来就威望不及他人,这次汝南投顺袁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汝南之所以投顺袁术,就是因为李琛吃亏在了出身的问题上,很多官吏以及地方士绅,瞧不起李琛的出身,而袁术则是出自四世三公之家的袁氏,天生就在声望上占据着优势,所以才会令汝南很多地方的官吏、士绅以及地方势力更看好袁术,宁可归附袁术,也不愿归附李琛。 所以卢植提醒李琛,在扩张方面,一定不可操之过急,急速的扩张反倒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李琛对于卢植的提醒深以为然,也感觉到确实如此,此次如果不是袁术军集兵于平舆城外,肆意纵兵四处大掠,惹得了徐璆以及平舆一带的士民仇视,那么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倒戈投顺于他。 所以眼下李琛也觉得应该先消化一下目前的成果,先把自己在豫州的基础夯实了再说,这比起去扩张地盘更为重要,这一点卢植看的很清楚,这让李琛很是感激。 不过在和卢植商讨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李琛看出卢植似乎精神不是很好,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 于是李琛对卢植问道:“先生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可是身体有恙吗?” 卢植摇头道:“倒是没病,可能就是年纪有点大了,现在时常有一种精力不济的感觉!很容易感到疲惫!倒是也没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忧!” 李琛一想,卢植今年也不过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在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年龄比较低,可是像卢植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生活条件还是比较不错的,理论上可以寿命更长一些。 这时代高龄的老人虽然很少,但是也不是没有,比如前段时间去世的陈寔,就是八十多岁的高寿,活了八十七才去世,卢植今年按年龄来说,才五十三四岁,理论上应该还有很长时候活的。 而且卢植也不是那种纵情声色之人,生活方面比较简单节俭,到了他这里之后,虽然他派人去把卢植的两个儿子接到了沛国,陪在卢植身边,并且也给他安排了一些婢女照料他的生活,但是卢植并不是那种好色之人,生活方面还是比较自律的。 可是也许是以前操劳过多,加上卢植这一生也比较坎坷,甚至还被阉党诬陷,逮入过大牢,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比较大的损害,所以卢植现如今看起来身体情况不是很好。 仔细回忆回忆脑海中有关卢植的一些信息,李琛忽然间想起来,卢植在历史上似乎寿命就不是很长,历史上在他辞官逃离洛阳之后,便避祸于冀州,后来被袁绍延请为军师,可是历史上后来也就没怎么留下卢植的信息,只是说他死于冀州某地。 按理说卢植这样的大才,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在离开洛阳之后,就彻底没有什么成就了,极可能是他到了冀州之后,身体就出了问题,很快就去世了。 于是李琛心中紧了一下,立即命人去请华佗过来卢植府上,为卢植诊脉。 华佗应命迅速的赶来卢植府上,李琛就在卢植府上一直等着华佗赶过来,等着华佗为卢植诊脉之后,对华佗问道:“华先生,我恩师的身体如何?” 华佗微微摇头道:“刚才我为卢公诊脉之后,感觉卢公身体不佳,气血亏虚的比较厉害,这种情况下,经常会感到很疲惫,人精神也比较差,看来卢公需要好好的调养一番才行! 主公之前给我的那些老参,对卢公的身体还是比较有用的,我想一下,给卢公专门开一道方子,为卢公调养一下身体! 但是近期卢公不宜饮酒和过于疲劳,还望卢公能安心在府上调养一段时间身体!” 在问及华佗有关卢植身体情况的时候,李琛也没有避开卢植,卢植听罢之后摆手道:“我自觉除了有些容易疲惫之外,倒是也没感觉身体有恙,舒琼你不必担忧!”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纷乱的内部 李琛一听立即拜倒对卢植说道:“先生不可大意!华先生说了,先生现在气血亏虚,需要好好调养,今后这段时间,就不劳先生天天费心了!请先生一定要保重身体,按照华先生开的方子,按时服药,万不可大意! 先生对学生来说,非常重要,先生可以时常在学生左右提醒学生,琛才不会犯大错!还望先生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万不可大意!” 卢植看李琛言辞恳切,于是也不再坚持了,另外他这段时间也确实感觉经常会很疲惫,精神也很不好,华佗又是神医,说他气血亏虚,应该是不会错,李琛如此关心他的身体,让卢植很是欣慰,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华佗根据卢植的身体情况,给卢植开了个方子,叫来卢植的幼子,将方子交给他,命他安排人按时给卢植煎药服用,隔段时间华佗再来给卢植诊脉,再调整药方。 回到家中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现如今李琛因为已经是州牧了,所以便将之前住的相府让给了陈群,暂时让荀娇、香儿她们搬到了相县城中另外一处院落之中。 这个院落也不算很大,但是收拾干净之后,供荀娇他们临时居住还是不会感到局促的,李琛接下来将会搬到谯县,谯县是豫州的治所,在相县这边,只是暂时再居住一段时间罢了。 所以李琛对于自己临时府邸要求也不高,在个人生活方面,丝毫不讲究那么多,也不追求什么奢侈,这一点让李琛手下们都很是钦佩,能到了李琛这等地位,还如此简朴的官员已经很少了,更何况李家本来就是行商,家中并不缺钱,另外他还是州牧,虽然眼下养兵、赈济饥民,都开销很大,可是却也不至于让李琛必须这么节俭。 故此看到李琛如此节俭,他手下们自然也就上行下效,也不敢铺张浪费,而且李琛对于吏治要求很严苛,该给手下官吏的官奉,从来不短缺他们,但是如果谁胡乱伸手贪墨的话,不被抓住就不说了,只要发现,那么就严惩不贷。 之前李琛的族兄李卓,就曾经犯过错被李琛逮住了,后来虽然李琛念及父亲亲自说情,没有杀了李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是痛打了李卓一顿,又把李卓扔到了陷阵营之中,充当了一段时间陷阵士,在军前立了军功,九死一生活下来之后,才算是被李琛开赦重新启用。 所以有李卓这件事当典型之后,李琛治下的官吏们,都很是小心谨慎,不敢在公事上有丝毫懈怠,亦或是贪墨受贿,这也使得这几年来,沛国之中官场风气极好,不单单是相府之中官吏们很是清廉,包括地方县寺之中的官吏们,也都在经过屡次的整顿吏治之后,现如今都不敢胡作非为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仅限于沛国,颍川方面虽然被李琛拿下也有一年多时间了,可是由于之前李琛一直都忙于战事,对于颍川那边的政务插手不多,陈硕这个人能力虽然有,但是绝对做不到李琛在治理沛国时候的那种手段,所以在颍川的吏治整顿之中,由于当地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颍川方面的吏治暂时还远达不到沛国这边清廉。 至于剩下的陈国、梁国、鲁国、汝南以及彭城、下邳几个郡国,先说陈国,由于陈王刘宠这个特殊的存在,李琛即便是做了州牧,暂时也不便插手陈国的事务,陈国也就成了豫州之中一个特殊的区域,李琛暂时不会去管陈国的事情。 而梁国虽然李琛之前曾经想办法把赵云弄到陈国做了一段时间的中尉,主要也只是控制了梁国的兵权,并未插手梁国地方的政务,而眼下的梁相,乃是当初朝廷任命的,此人性格怯懦,而且比较喜欢奢侈,故此上梁不正下梁歪,梁国整个吏治情况比较糟糕,官府之中贪墨成风,之前李琛没有精力管,但是接下来他就不会再坐视不理了。 至于鲁国,乃是孔子故乡,地缘关系的原因,也是一个算是特殊的存在,之前李琛从未干预过鲁国方面的事务,但是接下来,趁着这次鲁国遭到青州黄巾的袭扰,请李琛派兵救援的机会,李琛也准备要管一管鲁国的事情了。 汝南就更不要说了,刚刚被他拿下,汝南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境内流寇横行,使得汝南郡内吏治简直堪称非常混乱,甚至许多县的县令县长,在县里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可言,县治几乎被地方的豪强所把持,无法无天。 其余的彭城和下邳都暂且不说了,这两地现如今刚刚被拿下,又地处跟陶谦冲突的最前线,眼下还很不稳定,只能先稳住再说治理。 李琛想想就觉得头疼,回想一下卢植的提醒确实不错,如果他不先把自己的地盘整顿好的话,不令民心归附,那么急着扩张,非但不是一件好事,还可能会造成严重的问题。 于是李琛下定了决心,暂时停止继续扩张,先把自己在豫州的基础夯实了再说,等他夯实了基础之后,谁想再来找他的麻烦,他到时候便让找麻烦的人知道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不过在回到家中之后,李琛就把这些纷杂的事情都暂时抛到了脑后,开始享受他的生活。 自从和荀娇成亲之后,他们夫妻两人就聚少离多,李琛经常率军出征之后,一去就是半年多,甚至是更长的时间,留下荀娇和香儿他们在家中独守空房。 想一想李琛就觉得对她们有愧,而且和荀娇成亲已经有三年多时间了,荀娇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虽然荀娇尽量不提这件事,但是这次回来,李琛还是看出来了荀娇心事重重。 于是李琛让人退下之后,搂着荀娇的娇躯,对荀娇调笑道:“这次为夫回来,为何看着夫人似乎不太高兴呢?难不成是因为夫君我这次率军出征时间太久,未回来看望夫人,让夫人生气了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荀娇的忧愁 荀娇俏脸微微一红道:“妾身怎么会生夫君的气呢?妾身虽然不懂得大事,但是也知道,夫君乃是在做大事,又岂能因为夫君出征时间长一点,就因此心生不满呢?” 李琛哈哈一笑,用了点力气,把荀娇搂在怀里,点头道:“多谢夫人如此深明大义!当下天下大乱,为夫既然身为豫州的父母官,便不能坐视他人觊觎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为祸百姓! 为夫虽然只能算是一介武夫,但是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只是想让更多的黎民百姓,能在这一场大乱之中活下来,为我们汉家在这场大乱之中,多保存下来一些实力! 我只想让在我治下的黎民百姓能食可果腹,衣可御寒,除此无他!” 荀娇听着李琛的话,抬起俏脸,用敬慕的目光仰视着李琛,微微点点头柔声说道:“我知道!夫君是个心怀宽广的大丈夫!我只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嫁给了你! 很早以前,我就曾经幻想过,我未来的夫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那时候就曾经想过,我的夫君一定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但是后来我越长越高,等我长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的时候,却因为我的身材,却受人嘲笑,那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为什么老天如此对我!明明我生于书香门第,可是却让我长得粗手大脚,甚至有人背地里说我是大马!那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虽然父亲对我很好,可是却始终找不到有合适的男子愿意迎娶于我!甚至于我都想过,就此不再嫁人了,就守在家中! 直到后来,陈公为你上门提亲,父亲把你的事情告知了我,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就是我想要嫁的那个人!顶天立地的俊杰!于是我便立即答应了这门婚事! 我真的非常感谢陈公,能为我找到了你这样一个夫君,从我们成亲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做梦梦到的那个如意郎君! 还有,从嫁给你的那一天起,父亲就告诉过我,你乃是做大事之人,令我万不可因儿女情长,就羁绊于你!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所以我不会羁绊你,也不会为你长期出征在外,就生你的气的!” 李琛安静的听完了荀娇的这番话之后,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对于荀娇这个妻子,因为当初是陈家做媒,他才迎娶的荀娇,之前他并没有见过荀娇,所以结婚之前,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他们两个的感情,可以说是在婚后逐渐培养出来的,也就是后世说的先结婚再恋爱吧!荀娇作为名门之女,受过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而且温柔贤良,这一点让李琛非常满意,而且多多少少的还有那么一点点调皮,更是让他们夫妻间的生活很是有趣,同时也很开心。 李琛每每和荀娇在一起的时候,都很放松,很享受和妻子待在一起的时光,渐渐的他也就深爱上了荀娇这个美娇妻。 他觉得,老天其实待他真的不薄,莫名其妙的在他坠马之后,不知道怎么就给他脑子里塞入了很多零碎的记忆,他不知道这些记忆来自谁,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他的脑海之中的。 这些零散的记忆,虽然是片段式的,但是里面的信息量之丰富,令人瞠目结舌,也给他打开了一个广阔的视野,让他变得野心勃勃,并且按照脑海中的这些记忆碎片所记录的一些信息,让他成功的一步步走到了现如今的地步。 更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在这个婚姻并不自由的时代,像他们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居然上苍给他安排了荀娇这样一个贤妻,这让他很是感激上天,如此厚待于他。 所以李琛对眼下自己的情况很是满意,所以他用力将荀娇搂入怀中,深情的说道:“上天真的待我不薄,让我能得此贤妻!真是夫复何求呀!” 荀娇听着李琛的情话,不由得身体有点发热,李琛虽然现在身居高职,现如今更是堪称已经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手下拥兵数万之众,战将如云,而且还聚集了无数的贤士,可是就是他这样一个人,在家中的时候,面对着自己,却没有一点的架子,同时还很是诙谐幽默,经常有说有笑的给她和家中的香儿等人说一些笑话。 而且对她也极尽宠爱,几乎是一切都顺着她来,从不要求他足不出户,还一有时间,就尽量的多陪在她的身边。 至于闺房之中的夫妻间的那些事情,也极尽让她满意,另外李琛也并不是好色之徒,虽然之前有了香儿等几个姬妾,但是婚后直到现在,也没再给后宅之中塞一个女人。 每每回家之后,李琛都尽可能的多陪着他们一些时间,这让荀娇对李琛这个夫君,简直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满意的无法再满意了。 只是有一点,让荀娇很是难过,那就是他们成亲到现在已经三年时间了,他们夫妻之间也没少耕耘,李琛每每回来之后,都可以说是在卧房之中鞠躬尽瘁,可是偏偏这么长时间,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孟子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作为李琛的妻子,这么长时间了,都未能给李琛生个一儿半女,这令荀娇感到非常的伤心,她很想尽快为李琛生下一个儿子,哪怕是女儿也行,起码让李琛有后,可是偏偏天不作美,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到现在她都没有能怀上一个孩子。 为此连她的父亲荀策,私下里见到她的时候,都催促过她,甚至隐晦的告诉她,这件事不是小事,是不是她有什么问题,亦或是怀疑她和李琛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矛盾,以至于她一直没有受孕。 就在李琛这次回来之前,荀策还见她的时候,暗中提醒过她,所以这些天,荀娇为了这件事,一直都很揪心,即便是李琛回来之后,荀娇也时时会想起这件事,为此难免心情受影响,让李琛看出了她有心事。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纳妾 夫妻二人搂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之后,荀娇忽然间咬了咬嘴唇,对李琛说道:“夫君,妾身想要为你纳妾!” 李琛一听,下巴差点掉地上,一时间都有点蒙的感觉,简直有一种天雷滚滚,突然间砸到了他的脑袋上的感觉,脑瓜子都有点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什么感觉,怎么也想不出荀娇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呀?怎么好好的,突然间主动提出来,要为他纳妾呢? 李琛赶紧推开荀娇,双手拉住荀娇的手,皱眉对荀娇问道:“赴任为何突然间说这种事?为何要为我纳妾?难道我多陪你不好吗?” 荀娇眼圈一红,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水汽,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险些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其实只要是女人,都是有妒忌心的,即便是贤淑如荀娇这样的女子,一样也是有妒忌心的,爱情这种东西,是具有排他性的,没有几个女人,喜欢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身心的。 荀娇其实从内心之中是抗拒李琛纳妾的,但是她又不得不考虑为李琛纳妾的事情,这心情自然就别提多不好了。 谁让她到现在都没有能为李琛生个一儿半女呢?三年了,虽然没人当面说她,可是她也知道,作为女人,不能给丈夫生儿育女,短时间还行,但是时间一长,就肯定会被人背后说闲话,说她不能生养,还不许李琛纳妾。 这个时代,对女人实在是不怎么友好,有一种规矩就是,如果正妻在两年之内,不能给丈夫生养的话,就要主动为丈夫纳妾,为丈夫传宗接代。 而现在荀娇嫁给李琛都已经三年了,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这也就由不得荀娇愿意不愿意了,她必须要考虑为李琛纳妾的事情。 这次李琛回来,她其实就在考虑为李琛纳妾,可是一想要要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且她还这么爱她的丈夫,荀娇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这不同于李琛之前要的香儿,香儿虽然也是李琛的姬妾,但是香儿从小就陪着李琛一起长大,救过李琛的命,李琛对香儿有特殊的感情,荀娇明白,也理解,甚至于还很感激香儿,所以她才能对待香儿很好,把香儿当姐姐一般的看待,和香儿分享李琛。 可是现在让她主动再去为李琛纳妾,荀娇就打心眼里不乐意,也感到心里很难受,可是即便是再不乐意,荀娇也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么做。 当她说出口之后,其实荀娇的内心之中,这会儿已经非常难过了,而她看到李琛如此惊讶,心里面又觉得有一丝安慰。 “夫君,我已经嫁给你三年了,可是到现在都未能为你生一个孩子!我不能太自私了,要不然的话,会有人指摘我是个妒妇!所以我打算为你纳两房小妾,让她们为你生儿育女!”荀娇强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带着颤声对李琛解释道。 李琛一听立即腾身站起,怒道:“胡闹!我李琛的老婆,谁敢说三道四?我灭他全家! 生不生出孩子,并不是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也可能是上苍的原因,不让我现在有孩子! 不单单是你,香儿她们跟着我时间比你还久,不也未能受孕吗?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再说姬妾我已经有了,还纳什么妾? 休要胡说!这件事今后休要再提!我有你和香儿已经知足了,而且现在我也很忙,根本没这闲情逸致去纳妾!我有点难得的时间,还要陪你们呢! 如果今后再敢提纳妾之事,小心我家法伺候!”李琛情绪激动的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对荀娇吼道。 荀娇还没见过李琛对自己发火呢,没想到今天她一提要为李琛纳妾的事情,李琛居然这么大的脾气,当场就对自己发起了火。 但是看着李琛对自己发火,荀娇却一点都不难受,反倒是心里面顿时暖洋洋的,于是抬起俏脸,用她的一双美目看着李琛,目光之中含情脉脉,还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对李琛说道:“夫君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呢?难道夫君不喜欢美人吗?” “喜欢!谁说我不喜欢美人?是男人都喜欢美人!我也不例外!但是你就是我最喜欢的美人!我现在有你和香儿她们,已经很知足了!哪儿有闲心这时候再纳妾? 这几年我动辄就率军出征,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好不容易回来待一些日子,光陪你们,就已经够累了,你难道想要累死我吗?还是希望我像有些人那样,沉湎于女色之中,不思进取? 现在我没这个闲心,你也休要再提!谁敢说你是妒妇,只要让我知道,我便砍下他的脑袋蹴鞠用! 生不生孩子,老子乐意!你只要做好我的夫人就行了!其它事情,休要胡思乱想!”李琛大声说道。 荀娇听着李琛对她发火的声音,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倒是心里面美滋滋的,特别是听着李琛说的那句‘你就是我最喜欢的美人’的时候,荀娇更是心里面跟灌了蜜一般的甜。 而且荀娇还看出来,李琛并不是在装腔作势,而是真心实意,不愿意纳妾,于是便盈盈起身,拜倒在李琛面前,喜极而泣的垂首说道:“夫君息怒,都是贱妾不好,惹夫君生气!贱妾只是想要让夫君有后,还望夫君莫要生气了!” 李琛上前一把将荀娇从地上拎起,双手握住荀娇的双臂,看着荀娇说道:“我给你说过,你是我的夫人,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下拜! 生孩子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了,问题可能是出在我身上,跟你完全无关,否则的话,你们几个也不会都一直没有受孕!所以你不必为此心怀愧疚! 如果真的一直没有孩子的话,那么这也是上苍的安排,老天已经对我够仁慈了,十岁那年,让我重生了一次,后来又让我娶到了你这样一个贤妻,我也不敢有太高的奢求,只要你我,还有香儿能相濡以沫,度过这一生,那么我也就知足了! 实在不行的话,过几年看情况,大不了在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我的家业又有何妨?” 说完李琛微微叹了口气,把荀娇重新拥入到了怀中。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荒唐 而荀娇听完了李琛这番话之后,一边是高兴,一边却又有些心酸,他从李琛的口气之中也听出了李琛的无奈,李琛如果只是小家小户的话,一辈子真的没孩子的话,那还好说,也没啥大不了的。 但是李琛现在不是一般小家小户,而是已经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了,手下更是有一大群人跟着他吃饭,他的兴衰,牵扯到不知道多少人的前途,而作为他这样一个主公,无疑他有无子嗣,不单单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是牵扯到了无数人的利益。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李琛更是经常要率军出战,战场上乃是兵凶战危之地,更是充满了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出事,为此别看荀娇、香儿他们平时送李琛出征的时候,表现的很淡定,但是在家的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暗自为在前线的夫君担惊受怕。 她们最怕的就是突然间有一天会传来噩耗,这其中香儿的感受也最深,因为李琛在冀州的时候,经常出战的时候,会身先士卒,率兵冲杀在前,几乎每战多多少少都会受一点轻重不一的伤。 甚至于李琛还曾经身受重伤险些一命呜呼过,当时还没有荀娇,是香儿守着李琛,照顾服侍李琛,看着李琛徘徊在死亡线上,最终又活了过来。 所以别看她们平时不提这些事情,可是只要李琛出征,她们没有不担心的,无不暗地里,经常向各种神灵祈祷,希望神仙们能保护李琛的周全。 所以说李琛到了这个地位的时候,他的生死,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而是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李琛有没有子嗣,也已经不单单只属于他一家人的问题,同样也牵扯到他的集团的稳定性。 荀娇作为荀家这种长期处于政治中心的世家门阀之家,即便是耳闻目染,也很清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这也是荀娇急于让李琛有后的原因,甚至不惜委屈自己,主动提出为李琛纳妾,希望李琛能快一些有一个儿子。 很显然李琛自己也考虑过这件事,肯定也着急过,但是李琛还是很好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理,并未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也没有因为荀娇他们肚子没有动静,而四处寻欢,广泛的播撒种子,意图有所收获。 也未因此就给自己到处找女人,来试图解决这个问题,而是坦然的接受了目前的这个情况,一切顺其自然。 想到这里,荀娇忽然间非常感激李琛,她只觉得自己真的十分幸运也十分幸福,这辈子还能遇上如此一个知心体贴她的夫君,而且这个夫君,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杰,这让荀娇有一种自己受到了老天眷顾的感觉,于是用力的挤入李琛的怀中,伸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李琛的腰,将俏脸贴在了李琛的肩膀上。 夫妻二人相拥在一起,体味着这种宁静中的温馨,李琛感受着贴在他胸口上那荀娇的两团柔软,渐渐的身体开始有些燥热。 荀娇似乎也感受到了李琛身体的变化,自己同时也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于是轻轻的在李琛怀里扭了几下,用仿佛低如蚊呐般的声音,小声对李琛说道:“夫君爱我!” 室内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烛火跳动时爆裂出的火花声,即便是荀娇的声音很小,可是李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李琛小腹猛地一热,一把将荀娇横抱了起来,把嘴唇贴在荀娇的耳边小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继续努力的嘛!这次我一去又是数月时间,苦了夫人独守空房,现在我要好好的补偿补偿夫人!” 听着李琛坏坏的情话,荀娇俏脸顿时飞起了满脸的红霞,咬着嘴唇轻声娇嗔道:“夫君好坏,轻薄奴家……” 李琛哈哈大笑了起来,抱着荀娇便大步朝着卧房行去,这一夜二人是抵死缠绵,纠缠到了近乎天亮时分才在极尽疲惫之中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近中午才醒来。 当一睁眼看到已经日上三竿了,荀娇不由得轻声惊呼了一声,扭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脸色绯红,接着就看到李琛眯着眼,正在坏笑着看她,一想起昨晚自己的疯狂,荀娇就更加羞不可当,连忙捂着脸娇嗔道:“都这么晚了,这可让我怎么见人呀!还耽误了夫君的正事!” 可是李琛却坏笑着一把将荀娇拉入怀中,抱住荀娇坏笑道:“我一年忙到头,现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别人还有沐休之时,可是为夫却从未沐休过,凭什么就不许我休息休息,偶尔荒淫一下呢? 不管他们,今天我就不起来了,看看谁能奈我何!来来来,让我们再重温一下昨晚的事情!” 荀娇虽然心中甜的流蜜,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连忙推开李琛道:“夫君不可!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夫君也已经该饿了,岂能白日**,我也要起来梳洗一下了!要不然香儿姐姐他们会笑我的!” 说着荀娇起身便穿衣起床,慌忙起来服侍李琛穿衣,李琛磨磨唧唧的又在荀娇身上讨了一番便宜,这才被拉了起来。 过年期间,李琛自己好好的休息了一些日子,另外也让长时间跟着他的那些手下们,轮流沐休了一番,让他们也都放松放松。 初平二年这一年下来,不管是他,还是他手下们,都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军将们跟随他不是在前方征战,就是驻扎在防地之中练兵备战,都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 而文官们,这一年下来,也都在连轴转,除了要管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还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军前的耗费。 所以李琛集团上上下下这一年里都忙的够呛,也累的够呛,要不然的话,卢植也不至于身体在这一年之中,每况日下,现在终于暂时把仗打完了,李琛索性也好好让手下们趁着过年期间休息休息,而他自己也趁着这难得的时间,彻底放松一下。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温柔乡英雄冢 故此李琛在过年这段时间里,除了必要的探访和接待来访之外,彻底让自己放松下来,没事就呆在府中陪着荀娇和香儿这些娇妻美妾,着实把积存了很长时间的欲望给发泄了一番,也让他的女人们雨露共沾,都享受到了久违的幸福感。 甚至于李琛在过年期间,真正体会到了昏君们为什么会荒淫无道的原因了,整日里面对着美女,只要取向没有问题的男人,终归是难以自拔的,所以面对着身边无数美女环绕,极尽迎奉,真正能扛得住的男人,还真就不多,也难怪自古君王之中,清明的君主很少,实在是诱惑力太大了,连李琛都有一种乐不思蜀、难以自拔的感觉。 比起天天跟着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在战场上和敌人拼杀的血肉横飞,在野地郊外风餐露宿,在风雪和暴雨中的泥泞中艰难跋涉,还有要面对无数令人头疼的政务,这种荒淫的生活,实在是比起那些生活要让人舒服的太多了。 以至于在过年的这些天里,李琛都有点不愿意从这种温柔乡之中脱身出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两个灵魂在他的内心中争夺着他的思维高地,一个说现在已经可以了,该好好享受生活了,何苦让自己过得那么苦逼呢? 而另外一个则说,大事未成,岂能就此颓废?久此下去,非但大业难成,而且这份家业也守不住,如果这样下去,只能一切成空。 于是李琛终于还是被第二个声音惊醒了,是呀!现如今他虽然控制了豫州之地,还抢了徐州两块地盘,可是这一切都是表面的,而他内部之中,现在并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想要掀翻他,迎入其他势力呢! 所以说在这个乱世之中,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这就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其他势力绝不会原地等待他,所有人都正在想方设法的积蓄实力,想要问鼎天下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 只要他这个时候懈怠下来,那么迟早都会被别人吞噬,看到他的懈怠,跟着他的那些有识之士也能看的清楚,迟早也会弃他而去,他眼下拥有的一切,只能最终变成过眼烟云,当繁华散去之后,便是他的末日。 而他所钟爱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迟早会沦入他人之手,被他人所蹂躏,甚至是屠杀,所以眼下他根本没有资格躺下来享受太长时间,适当放松无可厚非,如果一躺下就不想站起来的话,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于是李琛迅速的从温柔乡之中挣扎了出来,重新振作了起来,回首过年的这些日子,时间过得似乎总是那么快,虽然无奈,但是却也让李琛绷紧了一年的神经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当李琛再次召集手下们议事的时候,众人看着精神抖擞的李琛,端坐于上位,郭嘉和荀攸私下里对李琛说道:“我等这些天还真是有些担心主公会一蹶不振呢!现在看来,是我等多虑了!” 李琛哈哈一笑道:“温柔乡英雄冢,我自不会深陷其中,眼下大业为重,我岂能分不清轻重?如果你们这么担心的话,那么也就小觑于我了! 当然家人皆乃是至亲之人,适当抽时间陪伴一下,并无大错,否则的话,对待自己家人都不闻不问,只能是凉薄之人,这种人即便是成就大业,那么他能对待至亲之人如此凉薄,又岂能善待他人?” 荀攸和郭嘉听罢之后,都不由得暗叹了一声,李琛的话让他们都产生出了一种共鸣,特别是李琛说的,如果对待家中至亲之人,都可以做到不闻不问,那么这种人即便是表面上对别人再好,也只能是一个生性凉薄之人,一旦成就大业,那么这种人绝对不会善待任何人。 于是二人都躬身施礼,口称受教了。 开年之后,李琛在和手下们经过两天的商议,终于定下了新一年的总体大致目标,眼下袁术和陶谦都遭到了他们的重创,短时间之内,这两人应该不敢轻易再来招惹自己,那么初平三年之中,他们的主要精力将会放在治理现有辖域之中。 而他们这一年治理的重点,一是吏治,二是民生,总体上要让整个豫州的农业恢复正常,把目前豫州境内的流民,固定到土地上,在赈抚的基础上,让他们屯田,使之原本是不安定因素,转化为生产力。 李琛说的这些虽然有些拗口,让人听得有点别扭,但是却也让手下们感到颇为新奇,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李琛这种开年先制定一年之中,他们的主要精力放在什么方向,并且定出了要实现的目标,这令所有人都感到很是高兴。 他们现在已经成为李琛集团之中的重要成员,也已经被绑在了李琛的战车上了,可以说今后跟着李琛,他们是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琛这个主公,能有如此清晰的计划和布置,这是非常难得的,最怕的就是跟的主公,是个浑浑噩噩之人,没有目标,没有计划,做事的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起来什么就干什么,一群手下被搞得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朝哪儿用力,结果所有人忙忙碌碌,却劲儿使不到一处,最终什么也干不成,也可能什么都干不好。 李琛这种先确定未来一年主要的目标的方式,让手下们都明白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之中,该把力气朝什么地方使,然后才能齐心协力的把事情做好。 至于军事方面,李琛根据手下谋士们的建议,目标是继续走精兵路线,另外设立属于他们的兵制,对他们的兵制进行调整,制定出合理的兵制。 而对军事行动方面,初平三年他们以守势为主,如果别人不来进犯他们的地盘,那么他们也不主动发动战事,去攻打他人,主要军事行动目标是先把豫州境内的流寇问题初步解决,如此才能更好的推进流民安置和屯田之事。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年度工作目标 否则的话,境内流寇问题不解决,流民赈抚和安置就不可能顺利实施,屯田的事情,也会因此受到严重影响。 总体上因为袁术已经服软,现在正在跟他们商讨赔偿求和,一旦商讨完毕之后,袁术的实力还会受到严重的削弱,短时间之内,袁术如果拿不下荆州,根本没有实力再来挑衅李琛了。 所以对于袁术方面,荀攸的建议是监视就行了,但是要对陶谦方面,保持军事压力,让陶谦惶惶不可终日,逼得陶谦不得不在徐州的地盘上穷兵黩武,扩军备战,这么一来陶谦对于徐州人来说,就成为了一个祸害,必将迟早惹得天怒人怨。 荀攸的这个建议很是阴毒,可以说是从基础上,逼得陶谦饮鸩止渴,不得不扩兵备战。 扩兵就需要人和钱,还需要大量的粮食,这些都需要从徐州人身上拿,而现在陶谦已经失去了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个最为富庶之地,不管是人口还是地方的经济乃至是农业方面,都被严重削弱了。 可是陶谦又不得不强行扩军备战,那么所有的负担都只能转嫁到黎民百姓身上,迟早会引起徐州人的反抗,从最基础上摧垮陶谦对于徐州地方的统治能力,让越来越多的徐州人反对陶谦对他们的统治。 这对于今后有一天,李琛夺取徐州将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对于荀攸所献的这一计,郭嘉也表示强烈支持,认为此计甚妙,在军事上对陶谦方面形成重压,始终让陶谦保持高度紧张,逼迫陶谦穷兵黩武,这一计并不是阴谋,而是标准的阳谋。 不管你陶谦乐不乐意,都必须接招,如果陶谦不穷兵黩武的话,那么他的实力将会无法跟李琛对抗,但是陶谦只要还想当徐州牧,那么他就必须要大举扩兵备战,提升他的军事实力。 说不好听了,养一万兵,起码需要数十万黔首百姓辛苦劳作,才能养的住这些兵,这其中还不算武装当兵的那些器甲的开支,更不算战马的开支,如果算上这些开支的话,那就需要更多的黔首百姓,才能养得起这一万人马。 更何况陶谦想要跟李琛对抗,可不仅仅养一万兵,他起码要保证五万以上的兵力,而且还不包括驻扎在琅琊的臧霸和孙观率领的泰山军,那支军队防御着徐州北部,主要负责抵御青州黄巾,一旦调走来对付李琛,数十万青州黄巾蜂拥而入,再攻入徐州,陶谦就完蛋了。 所以陶谦不敢擅动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对付李琛只能依靠新补充组建的徐州军,这样在战力不如李琛军的情况下,他至少需要五万以上的人马才能勉强和李琛对抗。 想要养五万兵马,依靠着陶谦现在的地盘,除非陶谦对徐州人敲骨吸髓式的压榨,才有可能养得起,但是这样搞的话,徐州人肯定不堪陶谦的压榨,对陶谦产生强烈不满,而且徐州本地的势力,也必将反抗陶谦,到时候陶谦就不得人心了,等李琛腾出手,再去收拾陶谦的时候,陶谦恐怕就守不住徐州了。 故此在听了荀攸的建议之后,李琛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同时也获得了陈群等人的支持,上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威压达到最终将敌人压垮的目的,此乃是孙子兵法之中的上兵伐谋之计,不用开战,仅仅靠着施压,就让陶谦自乱阵脚,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在连续商讨了两天之后,李琛在初平三年要做的事情,大致也就定了下来。 新年刚过,李琛便搬家到了谯县,正式入住到了谯县的府邸之中,这座府邸是之前用了很多年的刺史府,东汉年间历代刺史都在任上住在这里,在这里办公,李琛暂时也不例外。 不过李琛在去年的时候,安排人把这里整修了一下,毕竟房屋年代比较久远了,各种设施都很陈旧了,李琛虽然节俭,但是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要不然的话,府邸也显得太过陈旧了。 说是修缮,主要还是有针对性的小规模的整修,比如将屋顶的杂草清除,更换破碎的瓦片,更换掉朽坏的一些房梁椽子等,实际上只是简单的清理检修,最大的整修主要集中在后面的后宅之中。 以前的后宅相对比较小一些,李琛喜欢早起习武,舞枪弄棒一番,以此保持身体状态,而以前的历代刺史大人,都是属于文士,后院有一座小花园,虽然清雅,但是却满足不了李琛的需求。 所以李琛便命人扩建了后院,把后院扩了两倍大,房屋倒是没建多少,主要是在院落搞了一大块空地,甚至连青砖都没有铺,直接用三七土铺平夯实,倒是也没花多少钱,可是却让后宅多出了一块活动区域,也变得敞亮了许多。 另外为了李琛的安全,府邸加了一圈外墙,将府邸包围了起来,原来的外墙成了内墙,之间形成了两丈宽的通道,侍卫每日可在这条通道之中值哨巡逻,但是又不影响院内的安静,既保护了后院的隐秘性,又增强了安全性,可以有效防止刺客从后墙翻墙进入到院子之中。 李琛对于自己的安全不算是非常重视,但是对待自己家人的安全却十分重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家人被任何人威胁,所以这方面的钱他没省。 现如今谯县的州牧府已经完成了清理修缮和扩建,孙梁在那边亲自监工,并且验收完毕,李琛也就在年后,举家迁往了谯县,正式入住了新的府邸。 随着李琛迁到谯县的还有李琛的父亲、叔父,也包括卢植以及华佗等人,这都是对于李琛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而卢植现在身体不佳,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而李琛给卢植和父亲、叔父以及家眷们专门改造了一批马车,这批马车在底盘上,第一次用上了弹簧钢板减震,这一下就大大的改善了马车的乘坐舒适性的问题,最起码走在路上,不至于让屁股硬碰硬的跟车厢底板做亲密接触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弹簧钢和四轮马车 而这种弹簧钢是李琛让陶章想办法定制出来的,试验了很长时间,才算是弄出来堪用的,拥有较好的韧性和弹性以及耐久性,具体冶炼方式就不说了,这是陶章的专业,陶章现如今已经成了高级的冶炼钢铁的专家。 不过这种弹簧钢主要靠的是热处理方式获得的,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弹簧钢,耐久性方面还有待继续提升,不过现如今也已经能凑合着用了。 古代乘坐马车其实也是苦差事,在道路条件不好的情况下,坐在马车上走快一点的滋味就不要提,毫无减震的马车,在路上奔行起来,人坐在马车车厢里面,那是用屁股和车厢底板硬碰硬的对抗,人在马车里面能颠的飞起来,一路走下来,能把人给颠散架了。 所以长途出行,很多士人如果不讲究面子的话,反倒是更乐意乘坐牛车,因为牛车走起来比较稳当,比较慢,相对来说也就会舒服一些,可是马车相对行驶速度较快,坐里面可就受罪了。 李琛就从来不喜欢乘坐马车,即便是偶尔乘坐马车,也经常乘坐轺车,站在轺车上面,可以用两条腿当减震,要不然一路颠下来,这屁股和老腰根本受不了。 李琛这样的壮汉都觉得乘坐马车难受,那就不要说年纪大的人和体力弱的女人了,特别是像荀娇这样的大家闺秀,平时缺乏锻炼,坐马车就更难受了。 于是李琛很早就跟陶章说过,想办法冶炼出一种弹性特别好的钢板,可以通过淬火和退火等热处理工艺获取,要让钢板拥有很好的弹性和保持性,另外也要承受得起长时间反反复复的弯折的考验。 陶章起初并不知道李琛想要这种钢板干什么,不过既然李琛要了,那么陶章认为就肯定有大用,所以到时非常积极的想办法试制,结果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算是把第一批李琛要求的尺寸的弹簧钢板搞出来。 等交给李琛之后,陶章才知道,李琛居然把他废了这么大力气搞出来的柔韧性和弹性极佳的钢板用来装在马车上,就为了图让马车乘坐起来更舒服一些,把陶章还给气得不轻,觉得真是大材小用,为此还跟李琛吵了一架。 陶章和李琛的关系是非常特殊的,陶章属于高级技术人才,不追求名利,潜心钻研冶铁以及制钢还有各种热处理的工艺,现如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绝对是李琛手中的一个宝。 而且李琛对待陶章,历来称呼他为先生,对其十分尊敬,不管现在李琛的地位有多高,见到陶章都依旧没有一点架子可言,照样是客客气气,所以陶章也不在乎李琛的地位,对于李琛把他花了三年,不知道弄费了多少钢材,才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这种带弧度而且弹性极佳的钢板居然用到马车上,非常生气。 于是陶章才不管李琛现在是不是州牧,直接就跟李琛翻脸了,觉得李琛在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跟李琛甩脸子说难听话,让李琛以后不许再给他派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陶章对李琛的态度,连许褚都看不过去了,俩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就要发作,可是李琛却一瞪眼就把许褚给赶了出去,连忙陪着笑脸劝陶章不要生气。 虽然他把这批钢板拿来装到了马车上,但是这也是实验性的,因为以后这种钢板必有大用,可用的地方简直是太多了,另外即便是只用在马车上,这种马车今后也必将卖的非常之贵,因为这种装了弹簧钢的马车,乘坐起来会非常舒适,比起以前的那种硬碰硬式的马车,要舒服得多,肯定能赚到大钱的。 而且李琛还给了陶章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一种式样奇特的四轮马车,跟这个时代拉重物的那种粗苯的四轮牛车结构上有很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两个前轮上,这种四轮马车两个前轮,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可以左右转向,能装在更多的货物,运输更多的物资。 这图纸绘制的很清晰,把两个前轮的转向结构绘制的十分清楚,基本上像陶章这种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陶章这才立即被吸引住了,问李琛这是什么车,李琛告诉陶章,这就是四轮马车,但是使用起来比起以前笨重的那种四轮牛车要方便太多了。 以前拉重物的时候,也会用一种四个轮子的马车或者牛车,但是那种四轮牛车,不过就是在车架子上简单的装了四个固定的轮子,转向的时候,全凭蛮力拉着车辆转向,操作很不方便不说,转弯半径也非常大,拉车的牛马也很费劲,驾车的驭手也很不方便。 所以这种四轮牛车,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情况下是没人用的,都用的是两轮马车牛车,而且很可惜的是,在原来的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可以前轮转向的四轮马车,这也大概是中国科技史的一个重大遗憾吧! 在中国历史上,自始至终,都基本上使用的是两轮马车,但是两轮的马车牛车,肯定没有四轮的拉得多,而且拉车的牛马,还要承受因为配重不平衡,而产生的的向下的重力,亦或是向上的力,让拉车的牛马无法使出全力,相对来说,浪费的力气就多,承重能力也就肯定不如四轮马车或者牛车。 甚至有的时候,两轮马车因为装载不平衡,后面太重,还闹出过不少倒立起来的笑话,拉车的马也被架在了半空,四蹄腾空落不下来的尴尬情况。 李琛军因为对后勤物资需求量相对比一般军队更大,他们除了军中官兵吃的要好以外,还要携带比其他军队更多的其他物资,比如大批量的箭矢,还有攻城用的抛石机的承重部件,还有大量烧水用的锅具,以及运送伤兵的车辆等等。 所以李琛军的辎重部队往往要比其他军队的比例多不少,车辆也要多不少,这么一来,运输成本也高,占用的兵员也多。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师训 所以李琛一直以来,都想解决这个问题,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每辆马车装的更多,能承载更重的货物,而且牛马拉起来的时候,还要省力,操作还要方便。 于是一种四轮马车的结构就浮现在了李琛的脑海之中,李琛便将这种四轮马车的图样给绘制了出来。 陶章看到了这种四轮马车的图样之后,又亲自试了试装了弹簧钢板的马车,发现这种马车在路上跑起来,确实让乘坐者舒服了很多,多了钢板的缓冲之后,吸收了不少的颠簸感,陶章这才作罢,拿着李琛给他的四轮马车的图纸离开了相县,返回竹邑那边,安排人开始试制这种两个前轮可以转向的四轮马车去了。 而李琛这次迁往谯县的时候,便把有限的几辆加装了钢板的马车分配给了父亲、叔父和卢植以及荀娇等人乘坐。 这一路上坐在这种加了钢板的马车上,让乘坐车辆之人,都舒服了很多,免去了不少颠簸之苦,这让卢植也很是惊讶,专门下车看了看车底下装的钢板,这才发现车厢是放在两三层叠加在一起的钢板上,而不是直接放在车轴上的,这种钢板弹性很好,车辆过一些小的沟沟坎坎的时候,上下晃动,也就吸收掉了不少的颠簸,让车厢稳当了很多。 卢植不由得对此啧啧称奇,后来问了李琛才知道,这是李琛的主意,而这车下装的几块不起眼的有很好弹性的“铁板”却绝对是这个时代的黑科技产物,天下只有李琛一家能生产出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卢植一听,在称奇的同时,也把李琛给教训了一顿,认为李琛小题大做了,为了坐车舒服一点,居然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制作这种弹性极好的铁板,就为了让坐车的人屁股舒服一点,此乃是骄奢,以后不得再做这种马车。 李琛虽然被卢植教训了一顿,表面上恭敬认错,但是实际上却不以为然,他这么多年拼命爬到这个地步,不单单只是为了吃苦来的,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的,他还有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的亲人,享受到更好的生活,这又何错之有? 要不是这种马车的话,他这次都不敢把卢植请到谯县,生怕路上车辆太颠簸了,对卢植身体不好,结果还被卢植给批了一顿。 不过卢植再怎么说都是他的恩师,尊师重道这是士人最基本的操守,被老师怼一顿,没啥大不了的,能被卢植教训教训,也是一种福气,所以李琛一点都不生气。 虽然卢植把李琛教训了一顿,可是坐在马车上,感受着车轮传递到车厢里面的震动颠簸的时候,却还是让卢植很高兴,李琛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他们这些人,在长途乘坐马车的时候能舒服一些。 特别是他这辆马车,李琛给他铺了厚厚的垫子,里面填的是着实不便宜的木棉和生丝,坐在上面很软,加之车上又装了那种铁板,滤掉了不少的颠簸,让他在车上坐着很舒服,车厢之中,还专门给他生了炭盆,还有通风口,让车厢里面暖洋洋的,这都是李琛的一片孝心,卢植又岂能看不出来? 等一行人到了谯县的时候,谯县之前刺史府留下的一些常用的小吏这个时候都出城迎接,谯县的县寺官吏也都出城迎接李琛,甚至于谯县的曹家和夏侯家也都派人出城专门迎接李琛入主谯县的州牧府。 当然曹嵩作为曹家的家主,以前又是当过三公的人,肯定不会亲自出来迎接李琛的,能派人出来专门迎接李琛,也算是给李琛面子了。 现在曹嵩对李琛也越发的看重了,在曹嵩眼里,李琛此人确实是个能力极强之人,袁术和陶谦联手对付李琛,最终都没有能在李琛手中讨到半点的便宜,还都被李琛按着胖揍了一顿,一个个被打的灰头土脸,不但损失惨重,脸皮也被李琛生生剥下来踩在了泥里。 而且李琛还顺手就把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个郡国给夺了过来,不但撕了陶谦的脸皮,还从他身上狠狠的剜下来了两块肉,让陶谦可谓是痛不欲生。 而袁术也好不到哪儿去,派出五万大军夺汝南,结果被李琛轻松两战就险些全灭,袁术表的豫州刺史刘勋,还被李琛生擒活捉枭首示众,不但丢脸丢大了,李琛还派兵攻入南阳,兵抵宛城城下。 把袁术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现如今不得不低头求袁绍这个他最瞧不起的兄长救他,也被逼的不得不向李琛低头求和,现在还在被李琛逼着割地赔偿,正在谈判。 李琛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豫州牧的位子上,不管有没有朝廷的诏书任命,现在都没人敢说李琛不配当这个豫州牧,成就了真真的一方诸侯。 所以现在曹嵩真的是连半分都不敢轻视李琛了,李琛的能力太强,不但敢战,而且善战,同时还多智多谋,更是获得了豫州境内不少世家门阀的看重和支持,如此下去,李琛是绝对有资格,成为未来问鼎天下的一个强有力竞争者。 所以曹嵩对待李琛的态度就更加客气了许多,李琛这边刚刚入城安排好家眷和父亲叔父以及卢植他们的住处,曹嵩便派人上门,请李琛过府,设宴为李琛庆功,另外恭迎李琛入主豫州。 曹嵩自己却不知道,因为李琛的存在,其实救了他一命,如果没有李琛的话,一切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他早就拖家带口的逃离谯县,跑到徐州的琅琊郡避祸去了。 而他跑到琅琊郡避祸,却恰恰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在曹操入主兖州之后,曹嵩从琅琊郡前往兖州,去投奔自己的儿子,却被陶谦派人截杀,不但曹嵩丢了性命,连带着曹家不少族人也跟着一起被杀,后来酿成了曹操怒而兴兵讨伐陶谦,在徐州制造了不少屠城血案,杀了不知道多少徐州无辜之人。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慷慨的曹嵩 当然历史上对于曹嵩之死也有争论,有的说是曹嵩手下的张恺觊觎曹嵩携带的大量财货,自作主张截杀了曹嵩!也有人说是陶谦恨曹操曾经人犯过徐州的地盘,所以一怒之下派兵截杀了曹嵩。 不过后世之人对此没有定论,李琛认为陶谦派人截杀曹嵩的可能性更大,以陶谦的心胸,确实干得出这种事情,当初他率军追杀徐州境内的黄巾贼,越境进入徐州击贼,并未侵扰过徐州地界上的百姓士绅,可是陶谦得知之后,居然还派人前来呵斥于他,还跑到黄琬那里告他的状,甚至于还向朝廷告状。 陶谦绝对不是后世罗贯中所写的三国演义中的那样,是个受人欺负的老实人,这家伙而是个标准的心胸狭隘,心高气傲之辈,而且还心狠手辣。 只是陶谦没想到曹操这么能打,他的徐州军根本不是曹操的对手,被曹操不断的按在地上摩擦,险些把他打出翔来。 所以李琛揣测过,历史上曹嵩之死,极有可能就是陶谦直接下令让张恺干的,但是张恺杀了曹嵩全家之后,发现曹嵩带了这么多财货,也意识到曹操必将报复,于是便率领手下带了从曹嵩手中抢得的那些财货投奔了袁术。 但是在这个时候,曹嵩因为李琛的出现,却没在跑到琅琊郡去避祸,正因为李琛稳定了豫州的局势,没有让豫州成为袁绍和袁术兄弟俩的战场,曹嵩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兵祸了,于是曹嵩舒舒服服的就留在老家谯县,继续当他的富家翁了。 所以李琛现在已经改变了大批豫州人的命运,不知道护住了多少豫州人的性命,让大批豫州人,在他的庇护之下,得以继续安然生活在他们的家乡和土地上。 对于曹嵩的宴请李琛当然不便驳他的面子,虽然他未来并不知道,自己将会和曹操如何相处,又会在什么时候跟曹操反目,可是眼下曹操还是他的朋友,故此李琛还是欣然答应了下来,前往曹家跟曹嵩畅饮了一番。 曹嵩再次慷慨的赠给了李琛五百万钱,说是恭贺李琛,为李琛庆功之用,李琛也厚着脸皮收了下来,双方是皆大欢喜。 就在李琛入主谯县的时候,他跟袁术之间的谈判也终于结束了,袁术答应了部分李琛提出的条件,并且为了让李琛赶紧退兵,谈妥之后,立即便将各种谈定条件的物资以及钱财就近移交给了赵云。 赵云派人赶回谯县请命,李琛命赵云先撤兵到堵阳,在彻底拿到了所有的物资以及金钱还有牛马之后,再将堵阳县交还给袁术,率兵撤回汝南,走马上任去当他的汝南都尉之职。 紧接着李琛就在谯县忙活了起来,先是任命他的属吏,李琛擢荀攸为治中,戏志才为兵曹从事,郭嘉为主簿,严俊继续跟着李琛当主记,但是暂时别驾还空缺着,李琛并未安排,另外其余的各种从事,郑先也因为有功,领了个从事之职,其余的一些跟着李琛时间较长,能力比较强的李琛也都进行了安排。 马芳被李琛从沛国调到了州府之中,特别给他设立了一个全新的职位按察使,主管李琛辖域之内,监察百官,以及司法刑狱等事务,本来他就是学的法家,而且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很适合干这个。 原来各郡国所派的制郡国从事,李琛也全部更换成了他的人,选类似于马芳性情之人,为官清廉耿直的士人担任,由马芳辖制。 马芳从最初的一个小小的县尉,一路跟着李琛走来,先是做了沛国北部都尉,接着李琛当了豫州牧之后,直线提拔成了按察使,可谓是一时间成为李琛手下权力最大的手下之一,可以监察李琛治下的文武百官,另外还主刑狱之事,是个绝对招惹不得之人。 不过马芳也确实有资格当这个按察使,因为当初就是他检举的李琛族兄李卓的违法之事,马芳不惧李卓乃是李琛的族人,照样弹劾于他,这等作风,让人不得不钦佩。 除了马芳之外,近期还有人来投李琛,之前的赵国北部督邮沈或,在前段时间也投到了李琛这里。 当年李琛离开赵国之后,沈或就也不久回乡了,后来听闻李琛当了沛相,本来想要来投李琛,可是由于生了一场病,便拖延到了现在,正好李琛见了他之后,也挺高兴,沈或也算是个故人,而且能力也不错,虽然有点贪财,可是大事上不糊涂,一直也挺支持李琛的,所以李琛也没亏待他,给他了个制郡国从事干,把他派到了梁国去。 不过李琛眼下夹袋之中,还是人才不够,眼下他当了豫州牧之后,之前储备下来的人才就不太够用了,这让李琛颇为着急。 于是李琛在初平三年三月,在谯县县城之中,设立了一个招贤馆,并且发布了一个招贤令,大致内容就是只要自觉有才之人,不问出身,也不问他们之前身上是否存在一些污点,但凡是有所专精或者专长,而且自觉能力出众,皆可到谯县招贤馆之中应聘。 而招贤馆李琛则交给了岳父荀策负责,荀策这个人的能力还是相当强的,虽然历史上并未留名,但是那是因为荀策一直都比较低调,而且没有出仕,但是实际上学识也相当高,另外看人也非常准,这也是李琛在和荀娇成婚之后,不断的和岳父接触之中偶然发现的。 身边有此一宝,李琛岂能放过,他有心想要请荀策出仕,可是荀策却不肯答应,说他们乃是翁婿,岂有岳丈为女婿做事的?还是避嫌比较好,更何况荀策更喜欢做学问,并不愿意当官。 于是李琛无奈之下只能作罢,现在李琛开设招贤馆,把他的想法跟荀策说了一遍之后,荀策也意识到这个招贤馆对于李琛今后的作用很大,确实需要一个有能力之人坐镇把关,这干系着以后李琛的事业发展。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招贤令和招贤馆 现在他都把女儿嫁给了李琛,荀家别的人还能做其他选择,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为李琛着想了,于是最终荀策才答应,由他来主持招贤馆,为李琛负责遴选有用之才。 但是有一点,他们翁婿之间起初是意见相左,原本荀策认为,既然是招贤馆,所招人才,必须要以贤德为最重要的选拔条件。 但是李琛却严重反对只选贤德之人,因为现在太多名气很大的所谓大贤亦或是名士,实际上根本就是一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无能之辈,空有贤名却一事无成,就比如现在的孔融。 孔融乃是孔子的后代,在东汉末年名气极大,从小就十分聪慧,而且有孔融让梨的传说,而且孔融的学识也确实很不错,但是实际上孔融长大出仕之后,仗着他的名气还有出身,除高谈阔论之外,并没有多大的能力。 但是因为他的名气太大,连董卓都不敢动他,生怕得罪了天下士人,于是便把孔融给打发到了青州的北海郡当了个北海太守。 前段时间有人从北海传出消息,说孔融到了北海走马上任之后,面对着汹涌的青州黄巾,却一筹莫展,只是自顾读书,亦或是聚众宣讲儒学,称只要教化了那些贼人,便可让青州黄巾贼服从王化。 这简直让人笑掉大牙,面对汹涌贼情,靠着讲经想要解决境内的黄巾贼,让他们服从王化,这根本就是胡来,仅从这一点上,李琛就没背地里少笑话孔融,这件事李琛也曾经跟荀策交流过,荀策也觉得孔融的作为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这么大一个名士,但是却做出这等荒唐之事,简直有损他的声望。 所以李琛就以孔融为例,坚持选材不能仅以是否贤德为标准,贤德之人确实有他们的好处,放在合适的位置,当先生没问题,但是不代表贤德就有能力,所以选材当以能力为先,哪怕贤德不足,也可以重用。 现在他要的是能真正做事的人,而不是选贤树榜样用的,是要让选出的人才,到下面去为他干活的! 荀策起初还不太同意李琛的意见,觉得为官者当以德为先,要是不贤之人当了官,岂能当好官。 李琛对于荀策的反驳是当不当清官,并不在德行如何,而是在监管,只要监管到位,不给他们贪墨的机会,并且给他们晋身的空间和渠道,那么就不怕他们不好好当官。 对于在任上好好干的人,还趁机贪墨之人,自有法来管他们,抓住之后人头落地便是,监管才是更重要的。 最后翁婿之间在争论了好一阵子之后,还在调理身体的卢植听说了他们的争论,于是也参与了进来,卢植这次支持李琛的想法,现如今乃是用人之际,出身德行都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力。 如果没有能力,即便是出身再好,德行再好,也没有任何用,他们只能成为尸位素餐之辈,按照李琛的话说比较粗俗,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琛这话一出口,立即便被荀策和卢植教训了一顿,但是回头想想,却感觉李琛这句粗俗到了极点的话很有道理,没有能力的人,德性再好,占着官位也做不出什么事情,反倒是还可能耽误事,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句话,好像非常形象,拿来形容这些有德无才之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荀策和卢植不禁暗地里为李琛这句粗俗的话哑然失笑! 在卢植的劝说之下,荀策终于放下了他的想法,答应李琛他在主持招贤馆的时候,当以能力为重,不问出身,也不问德行以及名气。 其实主持招贤馆这件事,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许靖,许靖当年可是和从弟许劭共同搞出的月旦评,这两个人都颇有识人之能,看人非常准,点评的基本上可以说都十分到位,往往可以一针见血的点出这个人的优劣。 只可惜现在李琛把许靖给派到了下邳为相,根本无法回来主持招贤馆的事务,于是他只能把这件事交给了岳父大人荀娇。 另外李琛还告诉荀娇,人无全才,每个人各有所长,只要一些人某些专长出众,一样也是难得的人才,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那么他们就能做出不错的成绩。 就比如枣祗,在屯田事务上见长,实际上学识并不算很出众,可是让他负责屯田事务,枣祗做的风生水起,把屯田事务推进的很令李琛满意。 再比如马芳,学识也并不算好,但是为人刚正,为官清廉,不惧权贵,放在监察百官的位置上,也非常出众。 所以李琛请荀策在帮他选材的时候,更多留意前来应募之人在哪方面比较有能力,完全可以因才施用! 李琛在发布招贤令之后,将招贤令命人誊抄了很多分,并且派人将其传到其辖地的所有县,公开张贴在县城的城门处,并且着令各县继续誊抄,务求将这份招贤令发到各乡亭,让所有他治下之民都必须知道。 而且这份招贤令不单单只针对他治下的区域,而且对于外地的才俊也照样有效,只要有才就可以到谯县招贤馆应募,通过遴选和荀策等人的考核,便可以从低级的吏员做起。 部分才能出众之人,甚至可以直接授给某地的守令或者守长,亦或是守尉等职,起点要高不少,只要能通过一年时间的试用期,考核合格,就可以转为正式的县令或者县尉等职。 招贤馆不单单只招纳文官,而且还招纳武将,孔武有力善武之人,亦或是精通兵法之人,同样也可以应募。 这批人应募之后,会由李琛专门指派人员对他们进行考察,其中身强体壮勇武过人者,直接编入军中,作为低级军官进行培养,入军既为甲士,而不是从普通兵卒做起。 在古代的军中,其实士卒是有区别的,士者,乃是披甲精锐,也称之为甲士,属于正规军之中的精锐。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老农求官 而卒也有两种,一种被称之为兵,也就是低于甲士的轻装步兵,一般情况下不带甲,只配发武器,作为甲兵的辅助兵种,随同甲兵发动冲锋,乃是军中的主力,但不属于精锐,即便是披甲,也多为只配发简单便宜的半甲亦或是皮甲,但是乃是军中最主要的兵力。 还有一种称之为卒,卒就属于军中等级比较低的了,一般情况下体格不足者亦或是其他原因,只是军中的辅兵,干一些杂活或者是当辎重兵、驭手亦或是操作抛石机等工作,一般情况下,不参与正面和敌军作战!还有就是驻扎在县里,作为县兵使用,这些人称之为卒。 李琛最初在中丘县当贼曹,组建县兵的时候,他麾下的县兵就称之为卒,跟郡兵的地位是有差异的,等级上要低于兵,这么一说也就比较明白了。 而应募的一些体格健壮,武力强而且悍勇之人,则入军即为甲士,善射者编入弓弩营之中,悍勇之人,则入甲兵,而且作为低级军官重点培养。 另外还有一些人,体格可能不算强壮,武力值也不是很高,但是却熟读过兵法,脑子好用,机智灵活,擅长动脑筋,而且对于山川河流地势以及气候等情况对于战事的影响也了解的,便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派到军中,做中级将领的属吏使用和培养。 其中特别聪明的,则跟着李琛或者是李琛手下的高级将领做参军,说白了,这些人今后是作为中高级军将培养,亦或是让他们今后当参谋使用。 总之招贤馆设立之后,什么人才都招,只要是真正有本事的,总是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可以发挥他们特长的地方。 甚至于有一天,一个老农也跑来应募,说他特别精通种田和选种,结果差点被招贤馆的人给轰了出去。 而这一天恰好李琛过来招贤馆巡视,找老丈人问问有没有发现什么才俊,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招贤馆的人把这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老农朝门外轰。 “李候不是招贤令说过,有本事的人都能来应募吗?凭啥轰我出来?我擅长种田,难道就不是本事吗?我种出来的粮食还有菘菜、罗服都比别人的强得多,凭啥不让我进去?大家给我评评理!”这个看起来像是个老农的人,一边被推搡出来,一边大声嚷嚷着。 而招贤馆看门的监门冷笑一声道:“去去去,别捣乱,这里招的都是有本事能当官的,你粮食种的再好,难道还能当官不成?出去出去!休要再次闹事,再敢在这里闹事,看我不让人把你拿入犴狱之中,让你吃点苦头!赶紧走!” 李琛这次溜达到招贤馆,没有乘车,也没有带几个人,更没有准备什么仪仗,而是便服出行,只带了许褚和几个侍卫,他们也都身着便服,衣服里面穿了一件锁子甲,腰间带着一柄环首刀而已,看起来并不显眼,所以招贤馆的监门也没有发现李琛的到来。 而招贤馆现在是谯县最为热闹的地方,天天都有各地自认为有本事的人过来应募,接受荀策等贤者的考校,所以招贤馆天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吃饱了撑的闲人来这里看热闹。 当然来应募的也并不是都能如愿得官,其中还是鱼龙混杂,也有不少自以为是滥竽充数之人,未能通过考校,被请了出来,领了路资之后,灰溜溜的回家去也。 所以李琛混在人群里面,除了他和许褚等护卫们的身高还有体格比较显眼之外,也没有太惹人注意的地方,反正天天前来招贤馆的人之中,也不单单只有文士,其中也不乏前来应募的武人,所以李琛他们几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在人群之中,还真就不算非常扎眼。 故此招贤馆的监门也就没有留意到李琛就在不远处的人群之中正看着这一幕。 李琛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忽然间心里面一动,迈步上前,抬手道:“既然招贤令没有禁止,那么你为何不许这位老丈进去?” 这个监门本来听见有人出来为这老农说话,心里面是不爽的,正要瞪眼呵斥李琛,可是抬眼望去,猛地吓得他一哆嗦,因为李琛经常来招贤馆,他这个监门见过李琛,当然也就认识李琛了。 一看到说话的是李琛,一下就把他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李琛拜道:“小的不知道君候来了,给君候见礼!” 老农一听出来替他出头的居然正是当下的豫州牧李琛李君候,于是也吓了一大跳,当场两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连连对李琛磕头请罪。 李琛看门外太多人,这时候,都呼啦啦的对他拜倒,于是笑了起来,对这个老农说道:“这位老丈,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进去答话吧!既然你说你有种田的本事,那么我倒也想听听你有多大的本事,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种的粮食和菜蔬比别人强的话,那么我给你一个官做又有何妨? 带他跟我进来!”说完之后,李琛便抬腿走入到了招贤馆之中…… 老农跪在李琛面前,先是将一小袋麦子呈给了李琛,李琛接过之后,将小布袋里面的麦粒抓出来一把,放在手心之中观看。 当看到这些麦粒的时候,李琛果真眼前微微一亮,这些麦粒各个颗粒饱满,而且似乎比起一般的麦粒稍大一点点,确实堪称是上好的麦子。 于是他心中暗暗一喜,但是马上又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一小袋麦子,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有心人想要作假的话,只需要在麦子之中,一粒一粒的专门把一些个头大颗粒饱满的麦粒挑出来凑这么一袋,也非常好看,所以这一小袋麦粒,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来问你,这些麦粒皆为你自己所种的吗?”李琛看着这位老农对他问道。 老农跪在地上叩头道:“回君候的话,这些麦子都是乡下野人所种出来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自学成才的农业专家 李琛把几粒麦粒扔到嘴里,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把小袋的麦粒放在了桌子上,麦子的麦香味很足,而且嚼起来面筋质也不错,口感很好,确实是好麦子。 “那么这些麦粒可是你专门挑选出来的吗?”李琛接着问道。 “启禀君候大人,这都是老农随便在粮食里面装了一袋,不信您看,里面还有少量的瘪的麦粒,绝非是专门挑选出来的!只是老儿是从陈国的阳夏一路走到这里的,拿的太多,小老儿背不动,才没有多拿!请君候明鉴,小老儿绝不敢欺瞒作假!”老头一听倒是不傻,一下就听出来李琛在质疑他这些麦子是不是专门一粒一粒挑选出来的。 李琛听罢之后,把袋子里的麦子都倒在了桌几上,仔细的观看起来,果不其然,里面确实存在少部分并不算十分饱满的麦粒,甚至还有极少量的瘪的麦粒,如果是一粒粒挑选的话,那么看起来还真不像,如果真是挑选的话,那么这个老头就真的该杀! 于是李琛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吧!我会查清楚的!你报出你的家在何处,我立即派人飞马去你家中查验!” 老头一听,倒是也没有露出惧怕的神色,连连点头道:“那太好了,君候要是能派人去小老儿家中查验一下,自然就知道了!”说着老头就把他家的地址报了出来。 旁边有人为李琛记下了这个这个老头家的地址,李琛提笔写了一份手谕,从腰间取出他的私印,在这种纸上盖上他的私印,递给许褚道:“立即安排人,快马加鞭,赶往这位老丈家中查验他家中所有粮食,如果和这些粮食相同,立即命当地官府派人将所有粮食运来谯县这里!不得有误!” 许褚接过李琛的手谕之后,立即就要安排人出发,但是李琛忽然间心思一动,又说道:“且慢!稍等片刻,等我跟这位老丈聊完再走不迟!” 许褚连忙答应退到了一旁候着。 李琛于是又对老头问道:“那么我来问你,你这些粮食是如何种出来的?” 老头于是便打开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李琛讲述起来他是如何种出的这些粮食。 李琛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起来,越听越高兴了起来,因为老头讲的东西,他都听得懂,这个老头可能确实是个农业方面的天才,老头家的土地,并不是上等的良田,而是属于一般的中田。 而老头种田,很注重给土地上肥,他天天没事就让全家背着筐去到处捡牛粪马粪甚至是羊粪,连四处跑的猪拉的屎都捡回来,在家中堆肥,还割草斩碎加到这些牲口粪之中一起堆肥。 等粪肥腐熟之后,他就背着把这些腐熟的粪肥,在耕田的时候上到自家的田地里去,把粪肥深翻盖到土里。 然后他种粮食的时候,每亩地用多少粮种,也曾经进行过多年的试验,最终找到了最合适的播种密度,一亩田固定多少粮种,比起一般人播种的粮种要少许多,但是打出的粮食却并不比别人少。 一般人家的中田,播种的粮种比他多,但是打出的粮食,却往往只有两石,可是老头的中田,却可以打出近三石的粮食。 这还不算,老头家打出的粮食之所以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老头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选种,每年粮食成熟收割之前,他都要先在粮田之中,一株一株的把长得比较矮,但是结出的麦穗却比较大,麦粒颗粒最为饱满的麦穗给剪下来,专门留种用,妥善保存起来,下一年播种。 如此一来,一二十年下来,他家的麦子长得比别人家的麦子都要矮一些,但是却要壮很多,打出的粮食也就往往比别人家的多不少。 李琛听完老头这番话之后,也就彻底打消了老头作假的怀疑了,因为老头这种种田的方法,非常科学,深耕、施肥、合理的播种密度、加上年复一年的坚持选育最优良的粮种,这么做想种不出好粮食都难,所以老头拿来的麦子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李琛还是继续和老头谈了下去,老头很显然是个种田的行家里手,他不但注重整理田地,施肥选种,而且对于农时也掌握的非常好,种出的粮食也是以麦和菽为主,一年两季,土地利用率很高,农时的把握也很准,所以土地一年两季产粮,一季麦子,一季豆子。 而现在很多农夫,并不是这么做的,而是一年就种一季粮食,因为农时把握不好,夏粮收获之后,来不及种秋粮,只能让土地撂荒一段时间,充其量就是种一点菜蔬,结果土地利用率自然也不高了。 还有种植豆类,也可以起到肥田的作用,李琛知道豆科植物的根系可以增加土壤氮含量,种植一季豆子之后,可以让田地里的土质增加氮含量,加之老头长年累月的积肥施肥,土壤的有机物含量就更多,普通的中田,让他伺候下来,几年也就变成了上等的农田了。 所以这个老头不但种出的麦子产量高,连豆子产量也比别人要高不少,而且种出的豆子,也同样颗粒滚圆饱满。 李琛这下乐了起来,知道自己这次又捡到宝了,这个老头绝对是个宝,这种善于观察,擅长总结经验的农夫,真的是太少了,而且胆子还很大,有勇气不远数百里跑来这里应募,这样的农夫,真的是很罕见。 不过老头不识字,但是这对李琛来说,也不算什么,给他回头配几个识字的人,专门为他总结经验记录在册,不成什么问题。 另外老头还让人把外面他背的包袱拿进来,从里面取出了他自己种的菘菜和罗服,呈给李琛观看。 李琛一看眼睛就更加是小星星乱飞了,因为菘菜,就是后世的白菜,但是这个时代的白菜,跟后世的白菜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个头很小,而且不是白的,而是绿的,也不会包心,长成的时候,是松散的,口感也不是很好,里面纤维比较粗糙。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不拘一格用人才 可是当老头把他种出来的菘菜呈给李琛观看的时候,李琛发现老头中的菘菜,居然比一般的菘菜大了很多,而且已经出现了包心的样子,虽然还不如后世的大白菜那么大,可是比起现在的菘菜可就大得多了。 不用想也知道,老头肯定也是选了很长时间的种,积年累月下来,最终选育出来的这种长势更好的菘菜。 “君候,您可以尝尝小老儿种的这种菘菜,比起一般的菘菜要好吃很多!对了,小老儿种的还有这罗服,大人也尝尝,水多还脆!好吃!” 说着老头又取出两个罗服呈到了李琛面前,李琛一看果真不错,罗服其实就是白萝卜,在汉代的时候,已经开始种植了,而且是很受欢迎的蔬菜。 于是他立即掏出小刀,抓了一个萝卜,将皮削了一下,抓着就啃了起来,咔嚓咔嚓嘎嘣脆,还别说,真的是水分很多,而且辛辣之中,还带着一丝甜味,味道确实不错。 李琛于是一边啃,一边用刀切了几块,丢给许褚等几个手下:“都尝尝,这东西水确实多,味道不错!” 李琛跟老头一聊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还让人给老头弄来了些酒菜,让老头吃饱喝足,后来他老丈人荀策听说了,李琛今天专门在这里接见了一个被赶出去的老农,而且一聊就聊了大半天,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李琛居然还在招贤馆命人去弄了酒菜,跟那个老农吃喝了起来,不由得也觉得大奇,于是便亲自过来看看。 结果荀策看到李琛居然真的是兴致勃勃的跟一个老农,就凑在一起,在一个桌几上吃吃喝喝,而且聊得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时不时还哈哈大笑,两手比比划划。 仔细一听,李琛居然和老头聊的都是农事,另外穿插着,也聊一些乡下农家之间的一些龌龊事,时不时的还坏笑一番。 荀策看罢之后,一抖袍袖,怒声道:“成何体统!”说完就转身气呼呼的快步离去。 李琛这时候才发现老丈人过来了,连忙让老头自己吃,让许褚带了老头背来的麦子豆子和菘菜以及罗服,朝着老丈人追去。 荀策回到自己的屋中,坐下还气呼呼的,李琛一脸笑意的就跟了过来,给荀策恭敬见礼之后,便坐了下来。 “成何体统,将军现如今乃是堂堂州牧,辖制一州之地,治下黎民百姓数百万之众,却有这等闲情,跟一个老农耗费了一天的时间!难道将军现在就无事可做了吗?”荀策看到李琛跟过来,立即就沉着脸对李琛训斥道。 虽然李琛乃是他的领导,但是好歹荀策也是李琛的老丈人,对李琛倒是也不很客气。 李琛陪着笑脸,挥手让许褚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在荀策的面前,对荀策说道:“您可能不信,此人的价值,可能比起很多名士都要大得多!” 荀策一听,皱眉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倒是没有意识到李琛的意思,问道:“难道此人还能是个大儒乎?” “此人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农!”李琛笑答道。 荀策一听,顿时脸上露出了怒色:“难道在你眼里,目不识丁之人,比读书人还强吗?” “非也非也!您可能误会了!我并非瞧不起读书人,或者是鄙视士人!我自己也算是士人出身,但是不见得读书人就一定比一些老农要强! 您请看桌上的东西,跟平时有何不同!”李琛摇头道。 荀策这才留意到桌子上的两个袋子和那颗菘菜以及罗服,当仔细看那颗菘菜的时候,荀策才发现,这颗菘菜似乎要比日常见到过的菘菜大很多,另外那个罗服也水灵一些,体积要大一些。 荀策忽然想到,李琛并不是一个荒唐之人,之前他曾经因为女儿至今没有身孕,暗示过女儿,不可做妒妇,必要的时候,可为李琛纳妾,但是来谯县之前,他见了荀娇之后,问及此事,荀娇告诉他,此事休提,并非她是妒妇,而是她提过之后,李琛断然拒绝了。 荀策为此还很是感激李琛,自己爱女能嫁给李琛这样情深义重的男子,也算是福气,所以对李琛的观感又好了许多,要不然这次他也不愿意出面,来坐镇招贤馆,为李琛选材。 而李琛平时也不是做事很出格之人,今日既然能和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畅谈甚欢,那么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看李琛很是高兴,对这个老农很是重视,那么此事肯定不是很简单。 于是他便打开两个布袋,从中取出了麦子和黄豆,放在手中观看,起初他看了还以为不过就是普通的麦子和黄豆罢了,但是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两把麦子和黄豆,明显都要颗粒饱满一些。 于是荀策便抬头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李琛,对李琛说道:“将军不妨直说吧!” 李琛于是便把这个老农是如何种田的事情对荀策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干什么只要专心,那么就必有所成! 此位老农,便是农夫之中的佼佼者,虽然他目不识丁,但是他却知道用心,所以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您可想过,如果按照他的方式种田的话,一亩地漫说多打一斛粮,哪怕是只多打五十斤粮食,少用十斤粮种,那么这豫州之地,每年可多产多少粮食吗?” 荀策听了李琛的话之后,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数算能力不是很强,肯定算不出一亩地多打五十斤粮食,豫州之地能每年多出多少粮食,但是他却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于是他也意识到李琛为何会对这个老农如此重视了,于是叹息道:“看来我在选材之事上,确实不如你!是我轻看了一些贤能之人呀!” “外父不必妄自菲薄,识人方面,外父您自有您的所长,而且近期外父所选的人才,确实都出类拔萃,我不如外父! 我仅仅只是因为乃是寒门出身,少时观察农事稍多一些罢了,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件事,让我想到,我想要成就一些大事,那么就必须要不拘一格用人才!”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千金市骨 因为这个老农的毛遂自荐,李琛当真就启用了这个老农,授他了个谯县田曹的小吏,但是却在谯县,给他拨出了千亩良田,并且拨给他了两屯田奴,一共二百名田奴归他管理,除此之外,还给他拨了几个识字的手下,专门负责跟着他记录整理他种田的有效经验,并且梳理整理成册,然后交给李琛过目,最终进行推广。 当然他这个田曹,只负责他这千亩良田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也不用他管,他只需要把给他的这千亩良田给管好就行。 这千亩良田之中,暂时先种他自家的粮食,李琛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陈国的阳夏,把他全家都迁到谯县这边,而他们家留的所有粮食,全部都送到谯县这边,一粒都不能浪费,作为粮种使用。 至于他家里面已经种下的冬小麦,李琛也派人专门留在那边仔细伺候着,待到夏收之后,全部收获上来,也送回谯县做粮种之用。 至于他家里面存的菘菜和罗服的种子,也都拿来,让他种上,从中继续选种,继续培育更大的菘菜和罗服,让菘菜和罗服长得更大,而且李琛还告诉这个名叫罗松的老农,他不妨可以试试,在菘菜逐渐长大的时候,用绳子或者布条,将菘菜拴起来,强迫菘菜的芯包起来,这样能不能让菘菜的芯部的菜叶长得更肥壮也更加鲜嫩一些。 另外李琛还告诉这个罗松,积肥不单单只用粪便,另外草木灰也可以肥田,包括各种骨头,收集起来碾成粉,撒到田里,一样也可以当肥料用,甚至于树叶草叶等物,一层层的覆土浇水封起来,第二年的时候,腐熟之后,一样可以当肥料用,这都是已经证实了有用的办法。 总之这个名叫罗松的老农,成为了第一个目不识丁,但是却被李琛重用之人,虽然官不大,但是却正儿八经是领官俸的人,而且管了两百多人,李琛还拨给他了三十头耕牛和曲辕犁等各种农具,供他使用。 而这个罗松,别的本事一点没有,就会种田,伺候农田有一手,种出来的粮食亩产高,种的菜蔬,长得也比别人的好得多,所以李琛还真就启用了这个目不识丁的老农当了官。 这件事迅速的就被传开了,但是民间的反应却两极分化,有的世家门阀的士人听闻之后,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李琛启用这种贱民为官,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他们坚决不屑于与之为伍。 但是对于一些寒门子弟,又有一些专长或者有些才学之人,听闻之后,却立即兴奋了起来,于是纷纷赶来谯县招贤馆应募,一时间这件事在豫州地方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是有褒有贬,但是整体上却促进了更多有能力之人赶来投奔李琛。 甚至于一些曾经因为有所劣迹的人,但是又有一些真本事之人,也纷纷跑来碰碰运气,果真有人被录用了,而且授给了官职。 这件事起到了千金市骨的作用,对于李琛接下来招贤纳士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就连一些世家门阀的士人,当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李琛录用,照此下去,时间久了,哪儿还有他们的位子?于是也只能低头俯首,赶来谯县招贤馆应募,试试运气。 总之自李琛开设招贤馆,发布招贤令之后的数月时间里,在谯县的招贤馆就一直络绎不绝的有人前来应募,让李琛手头可用的人才迅速的充实了起来。 这些人才绝大多数并没有什么名气可言,更基本上没有什么名士,其中近半的还是寒门出身,但是在荀策的把关之下,选用的这些人可以说各有强项,整体来说还是出自名门大户人家的士人能力更强一些,而且处理事务眼界也更宽一些。 这就是见识和教育的问题了,读书目前的时代,是个十分奢侈并且消耗的事情,一般中等偏下的人家子弟,如果得不到资助的话基本上就读不起书,连识字率都很低,十个人之中九个半都是目不识丁之人,剩下的半个,充其量也就是能认识一些字罢了。 但是名门望族世家门阀这样的大户人家,家庭拥有资源要多得多,他们可以找来书读,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指点和教育,所以相对来说,出身贵族阶层的士子学识方面,要远超过寒门出身的士子,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李琛也隐约间可以察觉到,从初平三年初,他到谯县入主州府之后,重新任命了马芳为按察使之后,又重新任命了一批制郡国从事,并且给这些制郡国从事都配了五十名精干卫兵,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另外李琛还拨给这些制郡国从事们充足的钱,让他们可以自行擢请一些手下为他们做事,这些人身份可以隐秘,专司在制郡国从事所辖区域之中进行暗查暗访,专门查访地方官吏不法之事。 说白了,这些制郡国从事其实就是类似于后世的纪检部门,专门监察地方官吏。 这样的安排随后推行下去之后,立即就收到了极大的成效,这些新任的制郡国从事们,新官上任三把火,迅速的便在各地走马上任之后,查获了大批地方基层官吏的不法之事。 李琛也对这些犯法的地方官吏没有客气,立即便派人将其捉拿下狱,进行审问,根据他们所犯之事的严重性,给予驱逐、体罚、劳役、斩首等惩处,并且没收他们的全部财产,抄没他们不法所得。 对于罪大恶极之人,李琛更是不惜采用残酷的刑罚对其处置,要么烹杀,要么是腰斩于市。 但是李琛也没有把事情直接做绝,在开始整肃吏治之前,他就先给各地发了一文,令各地官吏,自陈之前所行不法之事,也就是给他们一个自首的机会,如果他们自首,或者直接选择挂印而去的话,那么之前他们所行不法之事也就可以既往不咎。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地方势力的反扑 对于挂印而去,自己回家的,也就罢了,但是对于自首者,通过对他们的能力重新审查,如果确实能力不错,则可另外重新任用,并不会一棒子打死,但是对于既无德也无才之人,则将他们遣返回乡拉倒。 所以李琛在整顿吏治之前,也给这些地方官吏们了一个机会,另外给他们提了个醒,接下来要就要整肃吏治了。 当李琛的谕令下达到各县之后,着实有一批地方官吏,惧怕未来他们之前所行不法之事会暴露,于是纷纷挂印而去,算是辞职走人了,也有少量官吏,迫于压力,向李琛自首,自陈有罪,并且依令到谯县招贤馆,重新接受审核,通过能力审查之后,能力强者,便重新安排。 但是着实也有一批地方官吏,心存侥幸,认为只要他们不吭声,查不到他们头上,于是拒不辞官,也不自首,只是加了一些小心收敛了一些之后,继续留在他们的位子上,而且还继续顶风作案,干着不法之事。 于是李琛在规定期限到了之后,便开始让各郡国的制郡国从事走马上任,并且迅速的招募手下开始在各地暗访,迅速的就揪出了一批官府之中的不法之徒。 当然各地的制郡国从事,在上任之后,在辖地之中开始暗查的时候,也遭遇了很大的阻力,这些地方官吏用尽手段,亦或是向这些制郡国从事行贿,又是送钱,又是送美女,又是送贵重之物,还暗示他们可以将一部分既得利益分给这些制郡国从事,让他们利益均沾,试图用糖衣炮弹把他们同化。 但是也有一些强横狠毒的地方官吏,直接采取了武力,于这些制郡国从事对抗,暗中派人截杀制郡国从事派出的暗查手下,亦或是勾结地方势力,通过灭口、销毁账册等手段来消灭证据,更有甚者,还收买刺客,让刺客行刺这些制郡国从事,试图直接杀掉制郡国从事,来掩盖他们的犯罪。 其中李琛任命的颍川制郡国从事刚刚走马上任不到一个月,便遇刺身亡!汝南制郡国从事,上任一个月,连遭四次行刺!梁国制郡国从事上任一个月,遇刺身受重伤!鲁国制郡国从事,上任两个月,遭遇三次行刺事件!彭城制郡国从事,上任途中便遭人截杀,险些身死!下邳制郡国从事,到任第二天,就遇袭受轻伤! 唯有沛国的制郡国从事,在到任之后安然无恙,那是因为之前在李琛的治理之下,已经把沛国的吏治整顿的相当清明了,所以他到任之后,还真过的挺清闲自在,甚至于没事自己就坐着车四处溜达,也没见谁偷袭过他。 还有就是陈国的制郡国从事,到任之后,对于陈国地方,暂时按照李琛的吩咐,没有过多的插手陈相骆俊对陈国地方的管理,倒是也相安无事。 可是其他地方的贪官污吏们,可就对这些制郡国从事们,保持了相当大的敌意,恨不得把他们给弄死拉倒。 这是汉朝很不好的一种习惯,就是通过刺杀,来达到从肉体上消灭敌人的目的,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可见,实际上李琛辖域之中,不少贪官污吏,还是颇为忌惮李琛的这次整顿吏治,想要通过各种手段,来掩盖他们的罪行,继续留在他们的位置上作威作福捞取好处。 对待这种胆敢行刺制郡国从事和他手下们的行径,李琛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了,迅速的便派李倓和赵博的影子组织,赶赴出事地点开始调查凶手。 赵博和他手下干这个最为得心应手,赵博本来就是一个擅长交集之人,从十几岁跟着李琛出来做事,就在中丘县负责干这种事,所以一路行来,干这个简直是如鱼得水一般,而他的手下,也是物以类聚,虽然属于三教九流之人,但是却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自来熟。 他们这种人见谁都能迅速的跟对方混熟,并且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不经意间,就把一些不该说的事情给吐露出来,而且他们很有心,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之中,分析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所以随着赵博的成熟,他做这种事情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不敢说没他查不出来的事情,但是只要他用心,那么大部分事情他是可以查出来的。 当各地制郡国从事屡遭刺杀的事件屡屡发生之后,李琛闻之勃然大怒,立即便把李倓和赵博招了过来,吩咐他们但凡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必须要从快迅速查出行刺的幕后之人,然后予以严惩。 李倓和赵博也迅速的行动了起来,而且很快就取得了成果,将颍川郡之中那个刺杀制郡国从事的黑手给挖了出来,此人乃是某县的县令,标准的一个贪官,赵博在查实乃是他指使刺客行刺制郡国从事之后,立即将其报给李倓。 李倓随即便行动起来,带了一二百精干手下,直扑那个县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县寺控制,并且留守颍川的冯义,也派兵参与,控制了县里的县兵,随后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 这个案子不单单只是这个县令干的,还有当地两家大户,也有参与,所以包括这两家大户在内,还有这个县令,以及县令手下的主簿等亲信,也都全部一网打尽。 这次抓捕行动整整抓了数百人之多,其中大部分是参与者的族人,要说是无辜的,可是李琛这次却下了狠心,当即下令,将主谋的县令烹之。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雷霆手段 至于其余主要参与者,李琛则下令将其处于腰斩,将他们在闹市之中拦腰斩断,而且不许用刀斧,而是用锯子,过程也相当的残暴。 还有轻度参与者和知情不报者,皆枭首示众,所有参与者家产全部没收充公,其族人妻女儿子,皆没入官中充为田奴劳作至死,遇赦不赦! 李琛这次动了真怒,所以下手也非常凶残,一时间这个县里的两家大户,被收拾的是一个不留,被牵连的还有几家大户,不过李琛也没有继续扩大惩罚范围,只是惩处了这几家大户的参与者或者知情者,另外对这几家大户处于了罚金,狠罚了他们一笔钱,还没收了他们不少私田。 接下来赵博也没辜负李琛的期望,接二连三的就在各地挖出来了好几起派人行刺制郡国从事的案子,李琛皆将犯案者处以了极刑,抄没家产,族人没为田奴,下手非常的狠。 以至于后来消息传开之后,有两起行刺事件的主谋,承受不住压力,带着家人弃官而逃,但是也未能逃过李琛的雷霆之怒,查知是他们所为之后,虽然他们家不在豫州之地,但是却还是命李倓派出刺客,赶去他们家乡,将其满门诛杀,跑也不行,照样必须去死。 至于其余跟着参与的本地大户,则跑不掉,他们的几乎所有家产都在本地,舍不得弃了家产出逃,结果自然还是被抓,家产被抄没,该杀的杀,该当奴隶的去当奴隶。 在李琛如此雷霆报复之下,各地刺杀制郡国从事以及他们手下的事件随即戛然而止,各地的贪官污吏,以及地方大户,得知李琛对待这种事的报复如此凶残,再也不敢用这种手段来对抗李琛了。 于是不少原本心怀侥幸,继续留任的官吏,再次纷纷挂印而去,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心理了,有些则看到有些之前主动自首,后来又被因才施用的官吏,于是也主动自首,洗心革面表示绝不再犯。 李琛这才消除了心头之火,下令自首者可免罪,并且准予因才施用,于是豫州境内的吏治,随即在四月之后,便迅速的清明了起来。 而李琛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关键还是靠着他手中超强的武力,压制的地方官吏和一些地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加之李琛对待行刺事件,又采取了极其残酷的报复手段,彻底向世人展现出了他残暴的另一面,让辖地之中的所有人看清了李琛并不是那种只懂得宽仁之人,惹毛了他的时候,他的残暴不比任何人差。 而且因为他手中拥有超强的武力,一旦他要是残暴起来,是不会给和他对抗的任何人,留任何活路的,一旦惹怒了李琛,引发了他的雷霆之怒,那么就是整个家族都被连根拔起的时候。 所以这也就李琛敢这么干,换成其他人的话,还真就没几个人敢像李琛这样干的。 随着整肃吏治的推开,豫州各地出现了大量的官职悬空的情况,不过前有招贤令的推行,让李琛飞速的收获了大量的人才,才算是及时的弥补了这种大面积的官吏挂印而逃的空缺,使得他辖地之中的地方政务的运转并未出现严重的问题,也没有出现因为官府停摆,而让某地陷入到无政府状态。 所以招贤令和整肃行动齐头并进,才使得初平三年李琛巩固豫州内部稳定的工作得以顺利推行。 原本地方黎民百姓深受其害的各种弊政,也随即纷纷被彻底取消,受益的乃是地方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着实免去了不少的负担,让李琛治下的百姓,不敢说无不对李琛交口称颂,但是起码绝大部分百姓是彻底归服了李琛。 老百姓才不管你为人咋样呢!只要当官的对他们好,不欺负他们,不动不动就给他们摊派各种苛捐杂税,让他们日子能过下去,那么他们就会支持你,所以数月时间下来,随着各地贪官纷纷挂印而逃亦或是被捉拿下狱,该杀的杀,该打的打,该服劳役的服劳役去,地方吏治顿时一片清明,老百姓压力顿减之下,自然而然都爱死了李琛这个豫州牧。 当然在整顿吏治期间,肯定也少不了侵犯到各地士绅的利益,但是李琛听了荀攸和陈群的建议,不把事态扩大化,主要惩治主犯,对于一些属于从属的地方士绅不再计较,而且既往不咎。 另外招贤馆的设立,也趁机擢用了不少地方大户人家的子弟,这也缓和了李琛和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 李琛有时候愤愤不平,在家中和荀娇吃饭的时候吐槽说,如果不是老子掌控了这些地盘的话,现如今豫州早就成了袁绍和袁术之间的战场了,哪儿可能让他们这些地方士绅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该种地种地,该养蚕养蚕,该日夜笙歌的日夜笙歌,可是现在居然不少家伙却背地里骂他残暴不仁。 李琛问荀娇,他这么做真的算是残暴不仁吗? 而荀娇则笑着回答他说,肯定不算是,汉灵帝在位期间,不治吏治,信重阉党,致使阉党祸乱朝纲,而且还公开卖官鬻爵,倒是天下一片大乱。 李琛这么做,就是拨乱反正,惩治一批贪官污吏,又怎么能算是残暴不仁?所以荀娇让李琛不必多想。 至于那些说李琛坏话的,不过都是一些小人罢了,人其实都很自私,只要多多少少的侵犯一点点他们的利益,那么他们肯定就会不满,让他们说去吧,大可不必太过在意。 而初平三年,正如李琛所说的那样,着实是一个混乱的年份,李琛于初平二年年底,派出朱彪率军入鲁国平乱,朱彪也没有辜负李琛,率军进入鲁国之后,带着王雄、赵虎等部将,在鲁国境内,一路横扫侵入鲁国的青州黄巾。 青州黄巾虽然规模非常之大,但是却没有什么统一的领导者,乃是一股一股的自成一体,行动的时候,往往几股黄巾贼汇聚到一起之后,共同行动,过一阵子之后,可能又会因为内部各种矛盾而解散,重新再跟其他股叛军联合起来,总之他们的组成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朱彪的鲁国讨伐战 而且青州黄巾在四处流窜的时候,并不是像一支正儿八经的军队,而更像是一群拖家带口的难民团。 这些黄巾贼是一家一户所组成的,有老有少,也有大批的女人,在经历过数年时间的动乱之后,这些青州黄巾已经逐步演变成了像蝗虫一般,在大地上滚滚前进,将所过之处啃食的一干二净,然后继续转移到下一个地方,继续啃食。 而一旦要是有官军试图阻拦他们,他们之中的青壮便会集中起来,成为军队,凶悍的和官军进行交战,这些年来,青州地方官府根本不能制,只能任由他们在青州土地上四处游动,将一个县一个县的啃食干净,把更多的青州人裹挟到他们之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就这么青州黄巾的规模越发展越大,到如今据说整个青州黄巾加上逃到青州的徐州黄巾的人数,可能已经高达百万。 青州本身并不是人口非常密集的一个州,总共人口也不过二三百万左右,之前灵帝在位期间的时候,青州又多次发生严重水灾和海水倒灌以及地震等天灾,导致大量人口死亡或者因为饥饿逃离了青州,造成了人口大量下跌。 现如今如果青州黄巾的规模总是真的有百万之众的话,那么可以说整个青州过半的人口都已经从贼了。 这些青州黄巾装备肯定不行,凭借的就是人数优势,另外他们也不讲什么士气不士气,横竖是吃不饱肚子活不下去了,所以上阵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疯劲儿,所以官军时常拿他们没有办法,人少了打不过他们,人多了他们跑了。 所以这几年来,青州黄巾不但把青州搅和的是无一天宁日,而且还祸及了徐州、兖州、冀州等地,甚至现在都祸及到了豫州之地。 朱彪带着王雄、赵虎他们在初平二年底兵发鲁国的时候,李琛已经提前派人跟兖州刺史刘岱以及鲁国周围的兖州各郡守相都打过了招呼,告知他们,此次他兵发鲁国,绝对无意进犯兖州之地,仅仅只是为了进讨闯入鲁国为祸的青州黄巾。 所以有了李琛提前打招呼之后,朱彪率军兵发鲁国,并未引起周围的兖州诸郡国的恐慌,而且朱彪也按照李琛的命令,不轻易侵入到鲁国周边的兖州诸郡国之中,只在鲁国境内进讨闯入鲁国的黄巾贼。 虽然朱彪和王雄他们率军数量并不算很多,但是面对着几万涌入鲁国境内的黄巾贼,他们还是手到擒来的,在拥有良好军纪和精良装备的李琛军面前,这些青州黄巾,虽然看起来人数不少,可是却分成几股,根本就无力和李琛军对抗。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朱彪和王雄、赵虎他们,便将鲁国境内的青州黄巾尽数剿灭,而且朱彪这次接受了第一次率军入沛国时候的教训,没有再对这些青州黄巾大开杀戒。 因为李琛对手下的武将们讲过,非不得已,亦或是需要震慑敌人,定不可大开杀戒,乱世之中,人口乃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 空有地盘,但是却无足够的人口,那么等于什么都没有,人口对于一方势力来说,就是兵源,就是粮食供应的基础,也是他们收税的来援,否则的话何以养兵? 所以朱彪这次率军进入鲁国之后,并没有对所遇的青州黄巾采取屠灭式的讨伐,而是将其各个击破之后,杀其首领,俘获其余的贼众,并且采用了戏志才给他出的主意,在俘获大批贼众之后,将贼众之中的青壮与其家人分开管制的策略。 朱彪每败一伙贼军,俘获大量贼众之后,必将其中有家室的青壮贼众于其军中家人分开,以这些青壮贼众的家人为要挟,先将他们的家人内迁到沛国境内进行安置,驱策那些青壮年贼众为军中效力,威胁他们如果他们不老实效命的话,必将祸及他们的家人。 如果有人胆敢逃走,亦或是倒戈,其家人之中,妻女则会被发卖为娼,儿子则则发为奴,永世不得赎身,其父母则会被枭首示众,但是如果他们老老实实尽心竭力为军中做事,战后则发还他们的妻儿老小,给他们分配田地,将他们举家转为屯民,不用再为贼,过这种提着脑袋冒险、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而这些青壮贼众,并不是都跟历史上刘大耳朵那样,动不动为了自己活命,就不顾妻儿生死,丢掉老婆孩子自己跑路,绝大部分人还是有良心的,因为家人受制于李琛的豫州军,只能留下充当辅兵,老老实实的为李琛军效力,期待战后能再跟家人团聚。 当朱彪率军在三月初肃清了鲁国境内的数万青州黄巾之后,果不其然践行了之前对这些投降贼众的承诺,将他们送往沛国和他们的家人团聚。 等这些投降的青壮贼众被送往沛国之后才发现,他们的家人其实没有受太大的罪,除了路上吃点风餐露宿的苦头之外,到了沛国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沛国当地官府的收容,将他们分配到了沛国、梁国等地进行安置。 按照李琛之前的惯例,他们皆被转为田奴,被监管着分屯实施屯田,官府方面拨粮食和农具供他们生存下去,虽然拨发的粮食多为陈粮,而且不见得能吃得饱肚子,但是最起码不至于把他们饿死,精打细算之下,每日吃个半饱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只是吃个半饱,可是对于这些颠沛流离的青州黄巾们来说,也比起他们天天四处流荡的日子要过得好,只要踏实干活,每天好歹能混个半饱,不至于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随时都徘徊在饿死的边缘,另外还有了固定的居所,虽然只是一些茅棚,但是却也有了个遮风避雨的住处。 所以这些被俘的青州黄巾们,在确定自己不会被肆意屠杀祸害之后,也就安心了下来,不就是种田吗?他们本来就是农户出身,以前天天干的不就是这个吗?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愿意过那种风餐露宿的到处颠沛流离,还要提心吊胆担心随时可能被杀掉的苦日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屯民 他们每到一地,虽然靠着抢掠,能夺取一些粮食,暂时用来果腹,但是往往没几天就吃光了,只能继续向下个地方迁徙,继续像蝗虫一样的啃食沿途所有能吃的东西。 即便是从贼之后,他们之中也有大量的人不断的被饿死在路上,万一要是打败了的话,便会遭到敌人的屠杀。 所以现在虽然豫州牧把他们发为田奴,可是起码没不管他们,给他们了土地,让他们可以耕作,给他们粮食,可以让他们果腹,还给他们工具,让他们可以给自己建房子遮风挡雨,虽然日子过得贫苦,但是却不用担心还会被饿死。 粮食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运到他们的屯点上,交给他们的屯长,从未让他们出现过断粮的情况,并且屯长告诉他们,这种赈济的粮食,牧伯(这个时代多指的是州牧,是州牧的尊称)会一直提供到他们所种的第一批粮食收成之后才会停止,在他们种的第一批新粮收获之前,会一直供应下去,绝不会让他们冻饿而死。 而且在屯点附近,往往也有其它屯点,通过偶尔跟其他屯点的屯民交流,让这些新的青州黄巾转化的田奴获知,以前豫州牧李琛,也是这么做的,确确实实是一直供给那些屯民粮食,供其在自己种的粮食收获之前,不至于饿死。 于是这些被俘的青州黄巾们也就安心了下来,对李琛这个豫州牧很是感激。 另外屯长也详细的告知了他们,他们屯田所获的粮食今后的分配办法,因为他们之前乃是从贼之人,现在身为田奴,所以收获的粮食,跟官府乃是四六分,他们收获的粮食自己留下四成,官府收取六成。 而且官府收取六成,是按照他们实际所获的粮食进行收取,如遇天灾,导致粮食大幅度减产的时候,官府还会酌情减免,起码可以确保不会饿死他们。 虽然乍一听这种分配方式很不公平,于是一些田奴表示不满,认为官府收取的太多,给他们留的太少了,官府凭啥一下就收走了六成,才给他们留下四成? 屯长一听,立即便将出言表示不满的家伙怒斥了一顿,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都给我闭嘴!休要多言! 尔等别忘了,尔等之前乃是贼人,如果尔等当初不是被我家牧伯所俘,那么尔等想想看,可还能活下来吗?恐怕尔等早已是人头落地,变成了一堆堆枯骨了! 再说尔等被俘之后,牧伯大人拨田供尔等耕种,拨粮供尔等果腹,拨工具供尔等建起屋舍,让尔等遮风挡雨,还发放蚕种,供尔等养蚕,甚至还要拨耕牛,供尔等驱策耕田! 当初尔等在青州之时,每年辛辛苦苦收的那些粮食,你们当地官府最终夺走多少?即便是尔等遭了天灾,官府可曾可怜过尔等?减免过尔等半点訾算口算还有那些杂税吗?哪管过尔等的死活?要不然尔等为何从贼? 我呸!牧伯大人才说收你们六成,已经是对你们足够宽仁了!要我说就算是收你们七成,也不算多!更何况牧伯说过,如若遇上天灾,还可为尔等减免,确保不让尔等饿死! 如此宽仁,尔等非但不感恩于他,居然还嫌收的太多!尔等良心当贼当惯了,难道都已经喂狗了不成?我呸! 你们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来的时候,所经途中,已经有不少屯点,看看那些田奴和屯民,也照样是这样收的!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不是也舒舒坦坦吗?不少人家起了新屋子,有的还娶了老婆,只要尔等好好干两年,按照我吩咐你们的去做,比起你们以前在青州的时候,要强太多了!” 听着这个屯长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话语,这些他手下的前青州黄巾的田奴们也都在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以前他们在家乡的时候,说起来官府收税,表面上不算多,可是一年到头,不是收这个,就是收那个莫名其妙加在他们身上的杂税,等官府收完了之后,他们一年下来的收成也就差不多被官府收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一点粮食,从来没有撑到第二年新粮收获的,一开春就要四处挖野菜来填肚子,吃的各个都是一脸菜色,甚至经常还会有人饿死。 最可恨的是前些年,青州不是水灾就是旱灾,还遇上过地龙翻身的事情,地龙翻身之后,甚至还出过海水倒灌的事情,卷走淹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田里的粮食也都完了,可是官府不说赈济他们这些灾民,却还逼着他们交钱交粮,不交就拿入犴狱之中拷打,逼着他们家人交钱交粮。 就是那个时候,不少人被逼的背井离乡,或者干脆跟着黄巾军从贼造反,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太习以为常了。 现在听了这个屯长所言之后,算一下还真是比起以前他们过的日子要好,虽然交六成开始感觉有点多,可是屯长也说了,除了这交的六成粮食之外,回头等他们有了余粮之后,要是他们再养点鸡鸭猪羊的话,那些东西官府是不跟他们分的,除了交的这六成粮食之外,也没有其它的苛捐杂税了,就这么多了! 他们种的这些粮食,交过了公粮之后,剩下的足够他们吃到明年新粮收获没有一点问题,不信的话,去附近的屯点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只要好好种田,根本不担心饿肚子。 有人还真就跑去附近的屯点,找老一点的屯民打听了,还真是这样,官府收了公粮之后,就不再加收其它杂税了,剩下的足够他们吃到明年新粮收获,饿不到他们。 于是这些以前是青州黄巾的田奴也就放心了下来,踏踏实实的留下来开始种田。 等那些被迫留在鲁国帮着朱彪讨贼的青壮们被送到他们家人呆的地方的时候,这帮人也惊呆了,他们的家人好好的,脸上也没菜色,虽然还很瘦,但是却都在田里面忙忙碌碌的,而且还盖起了茅草房,家家户户还有一个小院,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被像是牲口一般的圈禁着,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新的兵制 见到自己的亲人被送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那些前身乃是青州黄巾的屯民们也都高兴坏了,连忙将他们的亲人迎入到了他们的小家之中嘘寒问暖,并且向他们诉说着这几个月来,他们过的日子,还带着他们去田里面看他们种的粮食的情况,告诉他们,在等一个多月,麦子就熟了,到时候他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新粮了。 知道了李豫州的安排之后,这些曾经的青州人也都再也兴不起逃走或者继续闹事的想法了,被编入到了屯里,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其实所谓的黄巾贼,他们之中真正笃信太平道的并不多,更何况现在张角三兄弟早都死的尸骨都烂的找不到了,他们更多的是被迫或者无奈之下,才选择了这条路走,在贼人遍地的青州境内,他们根本没法安心的种田生活下去,只能无奈的选择从贼,干起了掉脑袋的事情。 现如今有人给他们了一个安稳的地方,让他们可以安心种田,安心生活下去,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也就再兴不起继续作乱的念头了,于是也就安安心心的留下来,开始过起了新生活。 而李琛在兵制方面,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走精兵路线的,主张将军队职业化,精悍的职业化军人,比起临时招募的那些募兵要强悍得多。 所以李琛自始至终,都十分注重兵员的素质以及平日的训练,在李琛的军中,当兵的接受训练的强度,估计超过眼下任何一支军队的训练强度数倍不止。 而训练强度的高低,也决定了军队的素质高低,这也是李琛军基本上每一仗都是以少胜多的根本原因所在。 但是军队彻底职业化也有负面的影响,那就是费钱费粮! 这时代的地方势力,其实都不算宽裕,经历过之前灵帝时代以及黄巾之乱以后,地方都大部分处于一种混乱状态,官府的税收下降很多,而且盐铁专卖制度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破坏殆尽,盐铁业基本上掌控在地方豪强手中。 所以各地的势力,现如今手头都不宽裕,这也就决定了,想要养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地方势力,现在虽然大肆扩军,但是军中除了给当兵的吃穿之外,军饷基本上是没有的,也就是满足当兵的温饱,有饭吃饿不死拉倒。 有的地方势力,甚至于连让当兵的吃饱都做不到,只能让当兵的自己想办法,这么一来,想要军纪严明,那是做梦。 但是李琛自始至终,都给自己麾下的兵将发放军饷,而且还不算低,战死的将士,遗属还给抚恤,战伤退役的,也有抚恤可拿,而且还管他们今后的生计问题,所以这也是李琛养兵费用高居不下的原因,李琛也养不起太多的兵的原因。 所以走精兵路线,自然也有其难处,不过李琛在初平三年的时候,把他的兵制暂时定了下来。 李琛决定在自己治下,实行两种兵制,一是募兵制,所招募的兵将,脱产专司作战,属于职业化军人,平时什么都不用干,就负责训练、备战和作战的事情,由他负责提供粮饷养着他们,这属于他的常备军,随时随地听调,马上便可以出战,进行严格军事化管理,处于随时可战的状态。 而这些常备军的编制方面,恢复到灵帝之前的状态,主要构成以营为单位,一营的兵力编制为两千人,领兵之将为司马亦或是别部司马,一营设各设正副两个司马,副司马为正司马的副手,平时军中由正司马统领,副司马协助,但是如果正司马因故不在军中,亦或是在战场上出现了伤亡,由副司马立即接替他,接管指挥权。 每个营下设前后左右中五个部曲,中为护军,为正副司马直领,一旦营的正副司马都无法指挥的时候,中护军便接管指挥权,剩下的左右前后四曲,每曲兵力为四百人,各曲设正副曲军候各一名。 每曲下设四屯,每屯兵力一百人,设正副屯长各一名,屯下设两队,设正副队正各一名,队下为仕,各设什长一名,在下面则为两伍,各设伍长一名,但是伍长不是军官,只是普通士兵,由老兵或者是能力强的士兵兼任。 每个营都有他们的营的名号,比如骑兵方面,现在就有虎豹骑和飞骑营三个营,不过骑兵每营,现在每营只有一千人马,另外每个营还有五百辅兵,平时负责协助正式的骑兵养马或者是作为后备人员使用。 另外再比如潘豹的山地部队,名叫撼岳营,李复的陷阵营,杨涉的强弩营,文丑的先登营以及张辽的犀锐营等等,各营都有他们的营号,也有他们自己的旗幡标志,这样有利于提高兵卒拥有归属感和荣誉感。 各营李琛给他们指定的有他们驻扎的地方,划拨出土地,建造营地,营地也分为两处,一处用来安置军中兵将的家属,比如父母妻儿,给他们划拨有土地,可供他们耕种。 各营在战事结束之后,便返回他们的营地驻扎,军中将士可以轮流放假,就近回家看看,休息休息陪一陪家人,一旦有事,随时可以召回到军中出征。 而且各营随军的亲眷所耕种的土地,并不是免税的,该交的田赋和口赋以及算赋都照常收取,但是军属所耕作的土地,严格按照十五税一收取,口赋和算赋也都按照最低标准收取,另外军属不加其它杂税,实际上所缴纳的税赋并不算重。 如果军中的将士阵亡的话,遗属还会获得更多的土地,并且给予几年不等的免税。 这些常备军,则属于李琛手中随时可动用的精锐正规军,既然有正规军,那么自然也有不正规的军队了。 那么李琛就又制定了乡兵制,乡兵制是以县为单位,一个县为一营,每个乡为一曲,每个亭为一屯,也就是说每个亭必须要有一百名青壮,作为非常备的军队,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回家耕作,农闲则由亭长召集,在亭长和捕盗的率领下,进行军事操练,捕盗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屯长。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刘岱之死曹操继任 这些乡兵平时是没有军饷的,只有在集结起来操练以及备寇亦或是出战的时候,才会给其提供粮食,没事在家的时候,就吃自己的。 但是一旦有事,需要集结兵力出征,那么这些乡兵在出战的时候,还会另外开给军饷,待遇低于常备军,平时在县里的集结操练和备寇、捕盗的时候,只由当地县寺提供军粮,也就是管饭。 当然由于各地情况不同,有的亭部人口稀少,一下子抽出一百名青壮着实不易,各地地方的县寺,根据情况,可以将两个或者三个亭,合并为一屯,而且小的乡,也一样可以两三个合并成一曲。 每个县每年需要将本县的所有乡兵,集结起来,在冬季农闲的时候,组织一次为期半个月时间的集中操练,以保证乡兵的基本战斗力,而各乡则需要在春秋两季,各组织本乡的乡兵,进行两次为期十天的集中操练。 这样的话,每个县基本上都有一营的非常备部队,可供他们随时集结起来听令使用,而且每个月,需要一个乡的乡兵,到县城之中作为县里的常备军守城或者应付紧急事件用。 如此一来,李琛的正规军数量虽然不算多,但是非常备的乡兵数量可就着实不少了,而且这些乡兵平时由各县负责养起来,李琛不必出钱出粮养着这些乡兵,这就大大的减轻了李琛财政支出的压力,同时也拥有了大批后备部队,随时可供他集结兵力,乡兵战力虽然比起正规军差,但是贵在可以随时集结,而且数量庞大。 当然这样的兵制,短时间之内就迅速的推行开也不太现实,不过好在之前沛国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下一步在稳定住豫州各郡国的局势之后,逐步在各地推行开,还是问题不大的。 时间在李琛的忙忙碌碌之中,过去的非常快,几个月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就在李琛忙于整顿辖地的时候,其余各方势力却没有闲着,三月份,大批青州黄巾,席卷了几乎整个兖州东部地区。 幸好李琛让朱彪率军驻扎在鲁国,及时击退了试图再次闯入鲁国境内的青州黄巾的贼军们,着实斩杀了不少青州黄巾,又俘获了不少青州人,这才震慑住了那些青州黄巾不敢再犯鲁国,于是他们便转头过去,开始在周边的各州之中作乱了起来。 泰山太守应劭,倒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人,率领彪悍的泰山兵,在泰山郡境内大败了青州黄巾,杀青州黄巾七千余人。 但是这对于整个兖州的局势影响并不大,这种看起来杀了不少人的所谓大捷,实际上对数十万涌入到兖州境内的青州黄巾没有多大的影响,剩下的青州黄巾还是继续攻掠其余的兖州各郡国。 三月青州黄巾攻破了任城,杀了任城相郑遂,接着就又大举洗掠山阳郡,又掉头北上横扫东平郡,山阳太守和东平太守均不能制,只能勉强率军躲在城中死守城池,不断派人向兖州刺史求援。 青州黄巾如此横行于兖州地界上,作为兖州刺史的刘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刘岱也是有野心之人,要不然的话,当初他也不会突然间杀桥瑁,夺东郡之地,刘岱是很想也成为像李琛那样的一方诸侯。 而刘岱自身的能力却并不是很强,眼看着这么多青州黄巾在兖州地界上肆虐,刘岱悍然决定,率军征讨青州黄巾。 这时候刘岱自身的实力其实并不算强,而且手下无大将可用,不但兵力不足,而且战力也差,刘岱的手下不少人劝说刘岱不要冒险,但是刘岱现在很着急能一战成名,击败入寇兖州的这些青州黄巾,并且趁机能收编一批青州人,扩充他的兵马,加强自身的实力。 而这个时候,济北相鲍信也劝阻刘岱,劝其不要冒进,但是刘岱不同意,依旧坚持要起兵讨伐青州黄巾。 于是刘岱不听手下的劝阻,悍然起兵,兵发东平国率军和青州黄巾交战。 但是青州黄巾听闻兖州刺史刘岱亲自领兵来伐,于是纷纷聚集起来迎战,双方四月份的时候,在东平国境内展开了一场激战。 而刘岱因为兵少将寡,加之麾下的军队兵粮补给跟不上导致士气低落,面对着十多倍于他们的青州黄巾一战而溃,可怜雄心勃勃的兖州刺史刘岱,这一战之中,当场死于乱军之中。 一个偌大的刺史,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被青州黄巾军给干掉了,一时间兖州便群龙无首,各地陷入了各自为战,无人居中调动协调的境地之中。 而刘岱的死讯传开之后,济北相鲍信则立即举曹操领豫州牧之职,因为之前曹操在东郡率军,曾经大败黑山军,将黑山军逐出了东郡,被袁绍表为东郡太守。 此时的曹操已经展现出了他超强的能力,在去年入主东郡之后,迅速的率军扫平了东郡境内的乱兵,把东郡的局面给稳定了下来。 并且通过这一年不到的时间,曹操在屡屡讨贼的战争之中,锤炼了屯田麾下的兵将,稳定住东郡的局势之后,也迅速的扩军,现如今整个兖州境内的各郡国,数曹操的实力最强,反倒是之前早就掌一郡之地的那些兖州诸公,因为只知清谈阔论,到现在也没有成什么气候。 鲍信作为济北相,举曹操领兖州牧之职,此举当即就获得了陈留太守张邈的支持,毕竟张邈和鲍信,都乃是曹操的故交,跟曹操关系很好! 当鲍信和张邈表态支持曹操领兖州牧之后,山阳太守袁遗和泰山太守应劭,也表态支持曹操领兖州牧之职,于是在他们的支持下,其他人同意不同意也就无关紧要了,曹操随即就领了这兖州牧之职。 当然这个时候,兖州境内还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有人认为与其让曹操领兖州牧,倒不如请李琛率军入兖州讨贼,这样可能会更快一些。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公孙瓒崛起刘备现身平原 李琛军的强悍现在众所周知,仅仅只派出了数千兵马进入鲁国,短短两三个月,就彻底将鲁国境内的所有入犯的青州黄巾给清理了个一干二净,之后青州黄巾即便是试图再入鲁国,也被死死的挡在鲁国之外,令青州黄巾不敢逾越一步。 所以有一部分人认为,倒不如干脆直接请李琛派兵进入兖州境内讨伐青州黄巾,以李琛军的实力,扫荡青州黄巾这些乌合之众可谓是易如反掌。 但是对于这部分人的呼声,兖州诸公都选择了无视,甚至是当场勃然大怒,他们作为兖州各地的实际控制者,却要请豫州的李琛来帮着他们兖州讨伐青州黄巾,这令他们颜面何存?另外兖州诸公对于李琛的强势也深怀忌惮。 李琛在这段时间,做了一件事,更加令他们感到忌惮,那就是李琛在初平三年初的时候,换掉了梁相。 之前的梁相乃是个无能之辈,另外也是个喜好骄奢淫逸的昏官,当初他这个梁相,就是买通阉党,通过西园卖官所得,所以上任之后,自然喜欢敛财,虽然没到横征暴敛的程度,可是也没干什么好事,所聚敛的钱财,也多用于他自己挥霍,在治民方面,没有任何建树可言。 虽然他在孔伷让贤,表李琛为豫州牧的时候,也表态支持李琛,但是李琛也不会因此就让他留在梁相的位子上继续作威作福。 于是在初平三年初,李琛另任制郡国从事入梁国之后,不久梁国的制郡国从事便在梁国查实了这个梁相大量的不法之事,按律杀他十次都没问题。 李琛也没有杀他,而是招他到谯县见自己,这个梁相虽然害怕,可是又不想放弃这个梁相的位置,更不敢兴兵和李琛对抗,他也没这个本事,于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到了谯县参见李琛,还给李琛送了一笔厚礼,想要李琛放过他。 但是李琛也对他没客气,不假颜色的将其怒斥了一顿,并且将查实的他这些年来在梁国所犯之事,整整一大卷竹简摔在了他的眼前,让他自己打开看看。 这个梁相颤抖着展开看了一眼,顿时就吓晕了过去,李琛命人将他唤醒,问他要死要活?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梁相只想活下去了,于是对李琛说他想活,李琛告诉他,想活可以,自己请辞梁相之职,将现在他府中所存的这些年来聚敛的财货都留下,净身滚出豫州,另外命他主动表李焕领梁相之职。 李焕在新蔡历练了两年多的时间,干的是相当不错,现如今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李琛于是便决定提拔于他,命他继领梁相之职入主梁国。 于是这个梁相为了活命,只能答应李琛的条件,被押解回梁国,将府中财货全部移交给了李焕,然后自己说自己德行不足,请辞梁相之职,表李焕继领梁相之职。 李琛这么做确实吃相有点不太好看,自己当豫州牧,让自己的族兄当梁相,有点厚颜无耻,可是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这个呀!于是李焕也就走马上任当了梁相。 这件事却对兖州诸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因为这几位之中,有的人很清楚自己的德性如何,生怕一旦请李琛入兖州讨伐青州黄巾,引狼入室,李琛趁机夺取兖州之地。 一旦要让李琛入主兖州,那么李琛肯定要用他的人来替换自己这些人,于是他们宁可举曹操领兖州牧,也不愿李琛插手兖州之事。 而这件事没人知道曹操是否也有所耳闻,至于曹操对于这些呼声如何做想,也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四月底的时候,曹操领了兖州牧之职,但是同时继续身兼东郡太守之职,率军离开东郡,开始东进讨伐青州黄巾。 除了曹操领兖州牧这件事之外,初平三年的四月,也是一个多事的时期。 四月间,公孙瓒终于还是和袁绍翻脸了。 袁绍也察觉到了公孙瓒因为他入主冀州之后,未能履行当初对公孙瓒的承诺,割一半的冀州给公孙瓒,令公孙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而公孙瓒这个时候实力强横,特别是在去年击败了北上的青州黄巾,杀十万青州黄巾,夺得无数青州黄巾所携带的财货以及器甲等物之后,令其实力大增,现如今麾下拥兵号称十万,当然可能没那么多,可是起码大几万没问题。 而且公孙瓒常年生活在幽州这种边郡之地,多年领兵跟北方的乌桓人交战,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并且麾下的兵将也很是强悍,手下更是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骑兵,号称白马义从。 这白马义从都是精悍的骑兵,而公孙瓒又特别喜欢白马,故此他麾下的白马义从全部骑的是白色的战马,公孙瓒率领着麾下的这支白马义从,屡屡跟乌桓人交战,令乌桓人一听白马义从,便闻风丧胆。 而公孙瓒还不单单只有这三千精锐的白马义从,另外还有五六千的精悍骑兵,所以战力相当的强悍。 除此之外,公孙瓒还在去年追击青州黄巾的时候,趁势挥师南下,从渤海郡直入青州之地,擅表麾下的部将田楷领青州刺史之职,让刘备刘玄德做了平原令,后来很快就又表刘备领平原相。 刘大耳朵也终于苦尽甘来,算是熬出了点眉目,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开始跃上了历史的舞台,在此之前,刘备不过只是跟着公孙瓒混的小马仔罢了,现如今终于混到了个两千石吏的官职。 于是田楷和刘大耳朵,就此进入到了青州地盘上,对冀州侧翼构成了威胁。 袁绍自觉刚刚拿下冀州,这时候尚未将冀州各方势力完成正合,于是不敢跟公孙瓒反目,为了安抚公孙瓒,于是便表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领渤海太守。 而袁绍之前的官职可是渤海太守,也是在渤海郡起兵宣布讨伐董卓的,也算是袁绍起家之地,这次袁绍把渤海郡送给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现代解剖学 但是让袁绍没想到的是,公孙范前脚刚到渤海郡,后脚就跟袁绍翻脸了,宣布不再听从袁绍的调遣,还罗列了袁绍种种罪状,宣称要起兵征讨袁绍。 而这背后一切,当然是公孙瓒在作祟了,公孙瓒随即便表他手下的严纲领冀州刺史之职,不承认袁绍这个冀州牧,要发兵攻打冀州袁绍。 双方随即便开始大打出手了起来。 李琛很快就获知了这个消息,不禁感慨万分!虽然现在的情况和历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是大势却并未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群雄逐鹿的局面已经形成,袁术和公孙瓒这两头猛虎,在北方自然不会闲着,两虎必有一争,到底他们还是跟历史上一样,彻底撕破了脸。 接下来就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了,不过按照历史上的发展,公孙瓒很显然能力不如袁绍,最终落败的可能性还是非常之大,这跟他们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关系,另外袁绍在声望上也远超过公孙瓒,获得了更多人的支持。 加之公孙瓒现在和幽州牧刘虞关系也很不和谐,得不到刘虞的支持,这也造成公孙瓒的实力受到影响,加上公孙瓒自身的性格缺陷,公孙瓒的赢面并不大。 不过袁绍和公孙瓒撕破脸大打出手的消息还是迅速传开,这对于李琛身边的那些人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其实现在作为李琛集团的重要成员,他们也早已开始暗中将袁绍视作了未来的假想敌。 因为中国虽大,可是在群雄逐鹿之中,最终只能有一方势力胜出,自秦始皇一统江山之后,后来两汉到现在,历经数百年的时间,天下大一统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了。 所以士人皆以天下大一统为正统,李琛既然已经成为了这个乱世之中,有资格参加逐鹿天下的重要一员,那么有点心的属下,便会主动考虑,未来李琛最主要的敌人将会是谁。 思来想去,所有人都把目标锁定在了袁绍的身上。 这时代有资格逐鹿天下的人,目前为止,袁绍无疑是民间呼声最高的人,无论是从家世还是声望上来说,目前有资格参与逐鹿天下的群雄之中,袁绍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而且袁绍现如今入住冀州,掌控了天下最为富庶,也人口最为稠密之地,天下有才者纷纷前往投靠,令袁绍的实力可以说是与日俱增,故此袁绍方面的一举一动,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此次公孙瓒和袁绍反目成仇,撕破脸大打出手,自然而然也引起了李琛集团之中很多人的注意。 其中最为关心的当然还要数卢植卢子干了,原因很简单,卢植这一生虽然收了无数学生,但是真正有出息的,目前也只有李琛和公孙瓒两个人,而那个刘大耳朵,目前还真就入不了卢植的法眼。 而卢植起码在目前,还看不出那刘大耳朵乃是个雄心勃勃之辈,今后可能会有什么惊天的成就。 所以卢植虽然身在李琛这里,可是却也一直关注着北方的公孙瓒的发展情况,去年公孙瓒在渤海郡大败北上的青州黄巾,卢植为此还很是高兴。 而李琛去年在汝阳击败刘勋一战之中,误杀公孙越,卢植得知消息之后,还写了一封亲笔信,派人送往幽州交给公孙瓒,为李琛解释原因,试图化解公孙瓒和李琛之间因此形成的仇恨。 不过另一边,卢植当初对袁绍也是十分看好的,要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逃到冀州之后,就停留在了冀州,被袁绍擢为军师了,所以现如今卢植听闻袁绍和公孙瓒反目,大打出手之后,也对此十分关心。 不过关心归关心,现在卢植已经彻底站在了李琛这边,李琛更多的还是考虑袁绍和公孙瓒这一战,未来会对李琛构成什么影响。 经过华佗数月时间为卢植精心调养下来,现在卢植的身体情况好转了很多,精神自然也好了许多,虽然还在服药,但是明显可以看出来,卢植状态比起去年底的时候,有了极大的改善,这让李琛很是欣慰,为此还重赏了华佗。 而华佗现在也从沛国的医曹,被李琛拔擢为了豫州医曹从事,地位上又升了一格,而且让华佗将他的学馆也迁到了谯县,继续在谯县招募愿意学医的学生进行教学。 而现在华佗创办的专门教授医学的学馆,也已经是声名在外,华佗的名气也远比以前更加大了许多。 现在时不时的就有一些外地的疡医或者疾医,不辞劳苦,甚至于千里迢迢的跑到豫州来找华佗切磋交流医术。 而华佗本来就不是一个敝帚自珍之人,对于这些牵来拜访他的外地的名医,都盛情接待,并且与之坐下谈论探讨各种医学方面的问题,这也令华佗获得了很多灵感,使之医术较之以前更为精湛了许多。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件事却极少有人知道,华佗之前在相县的时候,在城外有一处小庄子,是李琛专门拨给华佗的,这座小庄堡之中,戒备森严,就连赵博和李倓都不被准许探查其中的秘密。 华佗经常会带着几个最为信任可靠的学生,到这座庄堡之中一呆就是几天时间,而且还有人时不时的朝庄子里运送一些很神秘的东西,当华佗带着学生离开之后,便又会有人悄悄的将一些东西运出庄子,在距离庄子很远,而且很偏僻的地方掩埋起来。 别人不知道华佗在这个庄堡之中做什么,但是李琛却一清二楚,因为这座庄堡就是李琛亲自给华佗安排的,作用就是让华佗用来做医学研究用的。 具体研究什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尸体解剖! 李琛之前时常在和华佗进行某些医学方面的探讨亦或是交流的时候,发现华佗其实对于人体内部的脏器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对于各种脏器的真正结构和功能,也有很多谬误之处。 而李琛很快就意识到,华佗缺乏的是直接观察人体内部结构的机会,故此这方面也就会比较欠缺。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变态和神医的组合 而华佗主攻的其实还是疡医,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外科,一个外科医生,连人体结构都不是很清楚,甚至存在这很大的谬误之处,这很显然限制了华佗的医术的进步。 于是李琛便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给华佗提供人的尸体,供华佗解剖研究,让华佗用来进行解剖,真正的直接了解人体内部结构。 但是这个时代,把人大卸八块,从外面切开,把内脏都翻出来,一点点的解剖研究,很显然是不为世人所接受的,谁也不想自己死后,被人摆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被剖开,供别人研究他身体内部的各种器官以及肌肉骨骼的结构。 这种事绝对是一种禁忌,别看这时代杀人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打起仗一死就是成千上万的人被杀,亦或是处刑的时候,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将人处死,但是如果让人知道,华佗把人的尸体,摆在台子上,一点一点的剖开进行研究的话,那么不管尸体是谁的,这件事一旦被外人所知,便立即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时代的医士即便是再怎么好奇,也不敢这么做,一旦被人知道,就不是什么身败名裂的事情了,那是必将成为天下公敌,被千夫所指,唾骂祖宗八代的! 所以做这件事,连李琛自己都要很小心谨慎,不敢被外人所知,只能背地里偷偷的给华佗安排了这么一个小庄堡,并且派出最为亲信可靠的手下,看护这座庄堡,另外派人暗中给华佗到处搞尸源,趁着尸体新鲜,偷偷的送入到庄堡之中。 然后让已经提前等候在那里的华佗和他的学生们,在庄堡之中解剖尸体,用来进行医学方面的研究。 而做这件事的时候,李琛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人选,那就是他手中的酷吏付亮,也就是当年活剥了李儒的那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此人当年被李琛所救,并且李琛在得知了他的身世之后,赐他亲手到狱中了结了他的仇人之后,便死心塌地的投效了李琛。 而且付亮也不要求当官,也不追求什么奢侈生活,更不要什么面子,也不交朋友,就一直跟着李琛,躲在黑暗之中,随时听候李琛的召唤,像是一条哑巴忠犬一般,如果不留意的话,很多人完全忽视了李琛身边,其实还藏了这么一个人。 但是但凡只要知道付亮的人,都对付亮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感,知道此人心理变态,非常享受折磨人的快感,而且手段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即便是偶尔见到付亮,哪怕是付亮一副人畜无害笑眯眯的表情,也让他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许褚胆子够大吧?按照许褚的能力,捏死付亮,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可是就连许褚看到付亮的时候,也感到很不舒服,有点畏惧付亮。 而李琛思来想后,最终把这件事交给了付亮,让他去负责为华佗打掩护,来协助华佗做尸体解剖,供华佗进行医学研究。 谁知道付亮闻听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就乐呵呵的接受了李琛的安排,屁颠屁颠的就跑去忙活了起来。 付亮心理是扭曲变态的,他之前作为狱卒的时候,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酷吏,但是那时候他还保存着良知,直至他身遭巨变之后,整个人的心理因为家人的被害,就彻彻底底的沦入到了黑暗之中,彻底成了一个变态。 他很懂得怎么能让人最疼最难受,又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他眼中完全无视任何生命,同时对任何生命都没有一丝的敬畏和善良,所以他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人,要么就喜欢跟死人待在一起。 现在李琛让他去做这件事,给他说清楚了原因和目的之后,付亮顿时就大喜过望,他作为酷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事,以前他都是自己摸索,现在李琛给他了一个机会,跟着华佗去研究人的身体结构,这就让他可以更好的了解,怎么折磨人,才能达到让人更加痛不欲生的目的。 于是这个变态便忠实的履行了李琛交给他的任务,不但负责给华佗寻找尸源,而且还负责事后处理尸体,更过分的是,这家伙在华佗解剖研究尸体的时候,也始终跟在一旁,有时候甚至提出来让他来操刀。 本来这家伙就有一手的好刀法,不过他的刀法不是上阵杀敌的,而是用来折磨人的,要不是他这一手好刀法的话,当初也不可能把李儒的那张皮给剥下来的那么完整,所以干这个还真是挺合适的,连华佗都惊叹,这家伙的刀法,做各种组织分离的时候,着实是一把好手,比他的手法还要熟练不少,于是忍不住居然动了爱才的心思。 于是接下来华佗就开始谆谆教导这个付亮,并且传授他很多医理方面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他的治病经验。 起初付亮对此并感兴趣,只是左耳听右耳扔,权当是耳旁风,继续沉浸在对人体的探索之中,但是后来连他这种心理变态之人,都架不住华佗的谆谆教导,满满的对医术也有些感兴趣起来,于是后来也就拜了华佗为师,成为了华佗的一个弟子。 不过这家伙不学疾医,转攻疡医,特别是华佗发明的外科手术,更是他的最爱,以前他是想办法怎么能在不把人迅速弄死的同时,又让人体验到最大的痛苦,不过现在他学的则是怎么能最快的速度,将手术做完,并且减少出血以及病人的痛苦。 要么说了,人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遇上合适的人很关键,就算是变态,遇上了华佗,居然也在华佗的谆谆教导和潜移默化之下,把折磨人为乐,渐渐的改成了救死扶伤。 华佗也是通过李琛给他安排的这种尸体解剖,对于人体的构造以及各种器官还有组织有了直观而且清晰的认识,如此一来,再加上他丰富的临床经验,让华佗的医术在这几年之中更加突飞猛进了许多,相辅相成之下,不单单只是疡医方面,包括疾医方面,华佗的医术也同样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郭嘉的判断 卢植虽然身体出了问题,但是在华佗这样一个神医手中,还是到底被华佗给治愈了,到了四月底的时候,卢植的身体状况已经得到了相当大的改善,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了。 当得知了公孙瓒和袁绍反目,相互之间开始大打出手的消息之后,卢植便亲自到了李琛的州府之中,跟李琛谈一谈袁绍和公孙瓒的事情。 而在卢植来到州府的时候,恰恰李琛也正在和手下的幕僚们讨论这件事。 跟卢植一样,李琛手下的郭嘉、戏志才、荀攸、郑先等人,也都同样关心着这件事,于是便一起前来拜见李琛,跟李琛商讨袁术和公孙瓒的事情。 卢植到的时候,他们刚开始说,李琛将卢植请入到了堂中,请卢植上座,但是卢植却很识趣的没有接受李琛的善意,坐在了一旁李琛的下手,问了一下李琛他们在商讨什么事情之后,听说他们也正好在说这件事,于是卢植便坐定下来,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堂中众人对于此次公孙瓒和袁绍之间的这一战未来的趋势,各有看法,戏志才和郑先认为公孙瓒的胜面比较大,理由和很简单,公孙瓒乃是北方名将,这些年来,常年率军跟胡人交战,不但作战经验丰富,而且麾下拥有一批悍卒。 另外公孙瓒自去年大败青州黄巾之后,眼下实力也越发强大,号称拥兵十万之众,在幽州、冀州、青州都有他的地盘,从几个方向上威胁着袁绍。 而袁绍虽然声望很高,可是毕竟夺取冀州时间不长,另外背后还有黑山军不断在冀州西部各地作乱,令袁绍不能集中兵力和公孙瓒对抗,故此在兵力上,袁绍也不占优势。 再加上袁绍之前在讨董期间,裹足不前,未曾和董卓军发生像样的正面的交战亦或是对抗,麾下兵将也缺乏锤炼,兵马精锐程度远不如公孙瓒,故此戏志才和郑先在摆出了这些道理之后,连荀攸都觉得戏志才和郑先所言有理。 不过郭嘉这个鬼才却不同意戏志才和郑先的想法,郭嘉摇头笑道:“志才兄和浅之兄(郑先字浅之)所言差异!虽然表面上看,公孙瓒眼下暂时占优,但是吾以为,公孙瓒想要攻下冀州,恐怕并不容易! 袁绍袁本初毕竟也是大才之人,现如今已经基本上正合了之前韩馥给他留下的兵马,韩馥当初在冀州,最重视的乃是弓弩兵,编练了一支人数上万之众的强弩军,此乃是克制公孙瓒的利器! 另外我还听闻,曾经韩馥的手下麹义,乃是一员上将,另外在这段时间之中,袁绍也屡屡率军和黑山军交战,军中也有不少大将,除了淳于琼之外,比较出名的还有一个颜良,另外还有高干、朱灵、蒋奇、马延等将,皆为勇冠三军的大将! 虽然公孙瓒眼下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是公孙瓒现如今携去年大胜青州黄巾之威,发兵攻打袁绍,初期可能会胜几场,但是一旦要是袁绍袁本初集结重兵之后,恐怕公孙瓒就难以获胜了! 汉书魏相传之中有言,骄兵必败!公孙瓒去年大胜青州黄巾,现如今年又悍然兵发冀州讨伐袁绍,如果初期小胜几场的话,那么接下来其麾下兵将必将骄傲,故此吾以为,公孙瓒恐怕很难大获全胜!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此战有可能打成胶着状态!” 卢植和李琛等人听罢之后,卢植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奉孝所言有理!公孙瓒曾经也乃是我的学生,我对其性情倒是有所了解! 虽然公孙瓒也乃是英才,可是性情却偏于刚愎,不善听他人忠言!而且为人有些骄傲,虽然眼下公孙瓒可能占优,可是如果因小胜而骄的话,那么却有先胜后败的可能!” 李琛听了之后,对卢植问道:“先生!算起来公孙瓒也算与我有同门之谊,先生以为,此次他和袁绍反目,我该如何自处?” 李琛没有问郭嘉他们,而是直接对卢植问道,想要看看卢植在眼下,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卢植连想都没想:“时下你正在整顿治下的地方政务,不要因此牵扯进去!之前我因为你误杀公孙越,曾经写信给公孙瓒,可是公孙瓒却始终未曾回信给我,现如今肯定还在暗恨与你! 袁绍和公孙瓒此次相争,与你何干?他们二人皆在北方,迟早必有一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袁术取冀州,公孙瓒早有不满,现如今发兵讨伐袁绍,也在预料之中!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尽快将豫州和彭城、下邳等地方安定住,那么至于他们的纷争就不必过问了!” 李琛听了卢植的话之后,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公孙瓒虽然也是卢植的学生不假,但是在位置上,卢植坐的很正,并未因为公孙瓒也乃是他的学生,就让自己出兵协助公孙瓒进击袁绍,这让李琛很是高兴。 “刚才奉孝所言,我以为十分有理,此次公孙瓒和袁绍之间的争斗,以公孙瓒的实力,想要吞并冀州,将袁绍逐出冀州,依我看来,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公孙瓒虽然麾下兵强马壮,但是却并不得冀州人心,即便是袁绍麾下的兵将弱于公孙瓒的兵将,可是此次乃是公孙瓒主动进兵,必将会遭到袁绍军中兵将们的敌视! 同仇敌忾之下,即便是公孙瓒实力占优,恐怕也很难讨得多大便宜!故此以我看来,这一次公孙瓒兵发冀州,恐怕最终只能铩羽而归! 当然以袁绍的实力,想要此战一举击溃公孙瓒,也并不容易,毕竟整体上袁绍军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吃下公孙瓒! 故此奉孝所言有理,我以为,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次他们两军恐怕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胶着战了!而公孙瓒必将是越战越弱!” 就在这个时候,荀攸忽然间说道:“主公,我有一事相告,昨日家中来人,传来一个消息,说家叔荀彧前两天从冀州回来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荀彧归乡 李琛一听噌的一下就跟屁股下面装了弹簧一般从桌案后面蹦了起来,把面前的桌几都给撞得差点掀翻过去,桌几上的笔架砚台险些被撞得落在地上,但是茶碗却滚落在了地上,可见李琛的激动程度。 “什么?文若从冀州回来了?此话当真?”李琛瞪大眼睛,一脸兴奋的对荀攸问道。 这两年来,李琛一直都在为荀彧的事情感到惋惜,荀彧当初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投往冀州,这让李琛内心之中颇为遗憾,同时也觉得颇受打击。 在出身和声望方面,他到底还是败给了袁绍袁本初,荀彧以及不少豫州亦或是颍川的名士,在董卓入京祸乱朝纲之后,都看到了天下即将大乱的趋势,于是便纷纷行动了起来,各自选择投效之人。 其中有人投了李琛,但是更多名士却选择投往了冀州,有的投了韩馥,而有的人则投了袁绍。 这二人中,一乃是韩馥本身就是颍川人士,也乃是出身于颍川本地的名门之家,故此和一些颍川的士人乃是故交,比如辛毗辛评兄弟,当初就是选择的韩馥。 而袁绍则是汝南的汝州人,在朝野之中的士人里面,拥有着极高的声望,也确实有点本事,朝野之中,交了不少朋友,而且袁家之前也有不少门生故吏,所以让谁看,袁绍都未来可期。 所以终于荀彧和荀谌兄弟二人,也投往了冀州,荀谌初期的时候,投的本来是韩馥,为韩馥的手下谋士,但是后来在袁绍谋夺冀州的时候,荀谌起了很大的作用,最终和其他一些人一起,说服了韩馥将冀州让给了袁绍。 现如今荀谌转投到了袁绍麾下,成为了袁绍的属下,但是一直以来,却不怎么听闻荀彧的消息,只知道荀彧也到了魏郡邺城,但是却始终没有出仕,留在邺城似乎是闲着无事,只是经常和一些士人交往,也未在袁绍和韩馥争夺冀州的事情上显露出他做过什么。 李琛也知道,历史上荀彧并未投效袁绍,而是在冀州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离开了冀州,后来投效了曹操。 李琛原以为,这次荀彧肯定还会走老路,毕竟曹操现如今也已经领了兖州牧之职,之前也担任了东郡太守之职,荀彧离开袁绍之后,很可能会像原来历史上那样,转投到曹操麾下,为曹操效力。 荀彧乃是一个十分有原则之人,一直都心系大汉,虽然投效了曹操,为曹操出谋划策,并且甚至是为曹操出生入死,冒过很大的风险,为曹操守住兖州,并且辅佐着曹操,让曹操统治了整个北方。 但是荀彧始终效忠的却还是大汉朝廷,后来在曹操很多事情上,反对曹操,特别是曹操自封魏王的时候,在别人都巴结曹操的时候,荀彧却站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以至于最后落得了一个不好的下场。 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荀彧乃是历史上三国时期,最好的谋士,而且他属于那种战略眼光极佳之人,不管荀彧辅佐谁,肯定都会起到极大的作用,李琛当然知道荀彧的能力,所以这两年来,一想起荀彧,李琛就觉得心里面憋屈,另外也觉得很失望。 李琛时不时的也会和荀攸提及荀彧,经常大赞荀彧的能力,时不时的也会打听一下荀彧的消息,但是这么长时间,一直却没有太多荀彧的消息。 今天突然间听闻荀攸说荀彧从冀州回到了颍川,让李琛如何不感到惊喜万分呢? 之前他也知道,仅凭着他的出身和他沛相的身份,想要征辟荀彧为他做事,荀彧是看不上他的,以前他也透露过,想要请荀彧为他做事的想法,可是却没有得到荀彧的回应,但是现在情况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现如今他在讨伐董卓之战中,已经可以说是一鸣惊人,展现出了他的强大军事能力,同时在夺取豫州的事情上,也展现出了他的手腕以及他的强横,而且现在他也坐稳了豫州牧的这个位置,不但把陶谦打了个满地找牙,也把始终觊觎豫州的袁术,打的灰头土脸屈辱的割地赔款。 所以现在李琛认为,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请荀彧为他做事了,所以当听闻荀彧并未投曹操,而是回到了颍川,李琛当即就大喜过望,从荀彧的举动他也可以看出,现如今荀彧肯定是更看好他的未来,而不是曹操了。 荀攸看李琛如此激动,连忙说道:“启禀主公,确实如此,家叔那是十几日之前带着家眷返回的颍阴家中!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李琛点头道:“文若此次回乡,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呢?我也好安排去接他一下!不成!先生,州府这里,就暂且烦劳先生代学生处理一下政务!学生要立即前往颍川拜见文若!” 卢植也知道荀彧的名气,也听李琛多次当面提及过荀彧,曾经看出来李琛对于荀彧当初投往冀州这件事耿耿于怀,可见李琛对荀彧的重视程度。 虽然目前卢植还不知道荀彧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是能在荀家脱颖而出,被视作荀家之中,最为有才之人,那么荀彧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李琛之前跟荀彧曾经打过交道,肯定也了解荀彧的能力,要不然李琛也不至于如此看重荀彧。 现如今李琛正值用人之际,听闻荀彧从冀州归乡,肯定不会再轻易放过荀彧,而且现在他的身体情况在华佗的精心调养之下,也已经大好,也该做点事情了。 既然李琛委托他这个老师,暂理州事,要去亲自延请荀彧,可见李琛对荀彧的渴求心理有多么强烈了,既然这样,卢植也就答应了下来,李琛当即表卢植为军师中郎将,算是给卢植在他这里,安排了个官职,也让卢植代他暂理州事的时候名正言顺一些。 而李琛在把州府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立即便招呼上了荀攸跟着他一起,只带了两辆陶章刚刚送来的四轮马车和许褚等一百亲卫,也没有带什么仪仗,轻车简从便从谯县出发赶往了颍阴。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四轮马车 只要有了图纸和设计思路,那么对于陶章他们这些能工巧匠们来说,打造出来就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就是在马车前面,加一个可以转向的车轴,装俩轮子而已,其实并没有多复杂。 但是这一个小小的创造,却大大的改变了车辆的发展史,使得中国原本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四轮马车出现在了中国的历史之中。 这种四轮马车陶章拿到图纸回去竹邑之后,便立即安排工匠开始试制,很快就打造了出来,经过试用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其方便性,远超过了之前曾经拉重物所用的那种四轮牛车或者马车。 辕马拉着这种四轮马车也很省力气,只需要拖拽着马车朝前走就是了,而不用去承受背上向下或者向上的力,辕马更容易发力。 另外在转向的时候,两个前轮会随着辕马的转向,轻松的完成转向,使得车辆的操控性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以前转向非常费力的那种老式四轮牛车,转一次弯或者是调一次头,真的是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但是现在驭手却可以赶着辕马轻松的完成转向,甚至于可以在很小半径之中,完成调头的动作,驭手和辕马都不需要费多大力气,转弯半径仅仅只是比两轮马车多一点罢了。 而且这种四轮马车还可以加长车厢的长度,让车厢之中装更多的货物,载重量更大,大不了使用两匹马甚至是三匹马驾车,装载量比起普通的两轮马车提升了很多。 陶章还发现,随着前后两对轮子的轴距加长之后,车辆的稳定性也更好一些,走在路上的颠簸即便是在没有装那种所谓的减震钢板的情况下,也会比起两轮马车的颠簸感轻许多。 陶章通过让手下的工匠试造几辆四轮马车,亲自乘坐和驾驭之后发现,这真是一种好东西,比起两轮马车提升了太多,于是便立即报请李琛,今后车作转为大量生产这种四轮马车,将军中的那些双轮马车替换下来,拆下轮子改装为四轮马车。 李琛当即就批准了陶章的请求,着令竹邑和相县两地的造车的车作,全部都转为生产四轮马车,但是也让陶章给他弄了一些四轮马车,供给他的父亲、叔父、卢植以及荀娇等妻妾乘用,另外他自己也留了两辆,出门办事的时候用。 要求是这些四轮马车,都要装上弹簧钢板,让车辆拥有更好的舒适性,至于拉货的四轮马车就算了吧,毕竟弹簧钢板现在还只是小批量的手工产品,而不能实现大批量的冶炼,都装上弹簧钢板的话,估计他就别想要继续打造兵器或者农具了,单单是打造这种费工费力的弹簧钢板他就得破产。 陶章对于李琛只要几辆四轮马车装钢板这个要求,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好在不多,要不然陶章绝对不干,为了让屁股舒服一点,这么做也太浪费了。 而李琛这次前往颍阴,就带了两辆新式的四轮马车,一是跑一次长途,检验检验这种四轮马车的性能,还有车厢下面装的弹簧板的质量如何,另外一个也给荀攸显摆显摆,这种他“创造”出来的新的奇迹。 李琛就这么轻车简从,带着一行人,拉了一车的礼品,一路疾行,赶往了颍阴,因为全部骑马,所以一行人过陈国也没进陈县去见刘宠,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颍阴。 别小看他们三天从谯县赶到颍阴的速度,以汉代的里的长度换算成后世的距离的话,谯县到颍阴,足足有四百多里之多。 李琛一行人早晨出发,一天平均要行进距离一百四十多里,这对于这时代的骑兵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按照这个时代骑兵机动能力,长途行军的时候,如非追击敌军亦或是长途奔袭,每天行军距离不过百里,一般情况下也就是七八十里,甚至可能没有轻装前进的步军一天跑的距离远,毕竟战马的耐力也是有限的,长时间骑乘着,让它们远距离行军,战马也受不了。 另外这时代的战马,除了李琛的骑兵打了马掌之外,其余的还都没见过马掌是什么东西,即便是知道,也没那么多的铁,给战马打造马蹄铁,没有马蹄铁的情况下,骑兵长途行军,对马蹄的磨损甚大,如果强行赶路,一些战马可能因为蹄甲磨坏,导致战马报废,所以这时代的骑兵,包括后世的骑兵,如果不是一人双马或者一人三马的话,想要一天疾行二百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李琛为他的战马都打上了马蹄铁之后,使得战马再长途行军的时候,蹄甲磨损就降低了很多,加之有了马镫和更舒适的马鞍之后,才使得李琛的骑兵每日行军的距离,大大超过了其他势力骑兵的机动能力。 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于一天骑着马奔行一百多里来说,也让人马都十分疲惫,可是李琛急于见到荀彧,一路上一直在催着赶路,可把荀攸给累坏了,一天下来就不干了,弃马上车,改为了乘车。 这一上四轮马车,荀攸才发现,李琛新弄出的这种四轮马车,居然比起以前乘坐的马车舒服太多了,马车行驶在路上,感觉不是那种硬碰硬的颠簸了,坐在马车上,舒适度比起以往的马车,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而且因为是四轮马车,车厢的长度更长,也就更宽敞一些,里面后排还加装了高出车厢底板的座位,上面还包了厚厚的丝绵(生丝)软垫,坐上去之后,感觉腿也不憋屈了,遇上颠簸的时候,两条腿还能用上力,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总而言之,坐马车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受罪了。 于是荀攸干脆坐车上不下来了,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上行进,没事了拿出一本书读一读,无聊了还时不时的伸出头,跟车边随行的骑兵聊几句,着实很是惬意。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失望归来的荀彧 当然这时代的马车因为车轮还是实心木头,没有橡胶轮胎,舒适性肯定还远不如后世,可是在这个时代,能有四轮马车坐,车厢底板还加装了弹簧钢板,已经让舒适度放眼天下,没有能出其右者了。 荀攸就这么坐在马车上,舒舒服服的跟着李琛的骑队回到了颍阴的家中。 刚回家不久的荀彧,听闻李琛专程从谯县赶来,于是连忙出门迎接,荀家的家主荀衢也赶紧带了族中的族人出门迎接。 李琛一见到荀彧,脸上就露出了大喜的神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住了要下拜的荀彧,另外也拉住了荀衢,让他们不必多礼。 这时候荀彧和荀衢都看到,李琛满脸尘土,浑身上下灰蒙蒙的,都是尘土,便知道李琛乃是一路骑马,从谯县赶来的,心中不由得暗生感动。 这时候倒是荀攸干干净净的走了过来,给荀衢和荀彧见礼,这就让他们有点奇了,荀攸既然能这么干净,肯定是跟着李琛坐车回来的,可是看荀攸的样子,却又显得悠然自得,却不像是一路乘着马车赶回来的,要不然的话,这一路颠簸下来,下车的时候,早就颠的快散架了。 有时候有些士人,因为有急事,乘着马车赶路,一路疾行下来,到地方的时候,如果没人搀扶,连马车都下不来,下地之后,还要人搀扶着溜达半晌才能站稳,可见这个时代乘坐马车,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可是看荀攸,却是从一辆式样奇特的四轮马车上下来的,下来之后也不让人搀扶,溜溜达达的带着笑脸就走了过来,一点也没有吃多大苦头的意思,这就不由得让荀家众人感到惊奇了。 不过因为这会儿他们要接待李琛,所以不便问荀攸这是什么马车,为何他看着这么轻松,于是只能先把李琛迎入到了荀家的府中,连忙安排人去准备酒菜,另外准备清水请李琛擦把脸。 当李琛简单擦了把脸坐下之后,便立即对荀彧问道:“文若,之前你离开颍川,前往冀州,我听闻消息之后,可是甚为沮丧!但不知这次文若你为何从冀州回来了?” 这时候堂中所坐众人,皆为荀家的重要成员,倒是没有什么外人,连荀攸和看着荀彧,等着荀彧给他们一个解释。 “我是四天前把族叔回来的消息告知君候,君候闻讯之后,当天就将州中之事托付给了卢公,准备了厚礼,第二天一早便带着我等赶来了颍阴,这五百里的路程,君候几乎是带着我等日夜兼程赶路,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赶到了这里!君候这一路上着实很是辛苦!” 荀攸主动对荀彧说道。 荀彧一听,不由得内心之中更加感动了,谯县他不是没去过,当然知道谯县到颍阴的距离,足足五百里远,当初他去谯县的时候,一路上足足走了十余天的时间,而且坐着车一路上,还颠的腰酸背痛,经常停车下车溜达溜达活动活动腿脚。 而骑马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要是腿上没本钱的话,五百里路骑着马跑下来,两条大腿内侧能磨的皮开肉绽,确实是相当辛苦的事情。 而李琛当听闻他从冀州回来的消息之后,居然三天的时间,就从谯县赶了过来,这一路上不用想也猜得出,李琛和他手下们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现如今的李琛可已经不是当年第一次来颍川时候的那个李琛了,当初的李琛刚刚授命当上沛相,虽然也是两千石吏,可是在地位上,却远不能跟现在相比。 现如今李琛已经是手握数万精兵,掌控着整个豫州,还夺了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个郡国之地,治下百姓足足有数百万之多,标准的一方诸侯了。 而当他听闻自己从冀州回到了颍川之后,李琛还能亲自不远数百里,日夜兼程前来见他,也足可见李琛对他的重视程度了。 其实荀彧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李琛颇想延请他出山,为李琛做事,但是当初他心性很高,李琛又只是一个初出茅庐,刚走马上任的沛相,荀彧觉得,李琛还不配他为之效力,所以便没有跟着李琛走。 虽然他也看出,李琛非池中之物,他日必能有所成就,但是却也没想到,李琛居然能做到眼下的这等地步。 就在当初董卓入京把持朝政,把大汉皇庭玩弄于股掌之上,擅行废立之事的时候,荀彧就已经是怒不可遏了,所以当时他想都没多想,便受好友之邀,和弟弟荀谌投往了冀州,起初打算投在韩馥手下,助韩馥起兵讨伐董卓。 但是后来他到了魏郡见到韩馥之后,仅仅只是稍微一接触韩馥,便发现韩馥乃是一个优柔寡断而且生性怯懦之人,这种人注定成就不了什么大事的,指望韩馥起兵讨伐董卓,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荀谌投到韩馥手下的时候,荀彧却拒绝了投效韩馥,仅仅只是留在了邺城继续观察风向,暗中继续考量,接下来他该选择谁投效,他的目光便放在了袁绍身上,以袁绍的声望和身世,他期初觉得袁绍是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而且群雄纷纷宣布起兵讨董之后,又把袁绍举为盟主,更是让荀攸感觉袁绍是可期的,可是接下来袁绍的表现也颇令他失望。 董卓因为袁绍和袁术兄弟起兵讨伐于他,袁绍还被各路群雄举为盟主的时候,便迁怒于袁隗,一口气将袁隗以及被他抓起来的五十多口袁氏族人杀了个干净。 为此袁绍还当众放声大哭,怒骂董卓,发誓要和董卓势不两立,必杀董卓为叔父以及罹难的袁氏族亲报仇雪恨。 但是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袁绍顿兵于河内郡之中,从始至终都采取的是守势,从未主动对董卓发起过一次进攻。 而十几路讨董联军之中,只有曹操联合了鲍信、张邈,从荥阳向董卓发动了一次攻势,但是很可惜的是曹操不敌董卓麾下的大将徐荣,被当场击溃,险些全军覆没葬身于乱军之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吾之子房 随后就只剩下了李琛和孙坚在坚持不懈的攻击董卓,特别是李琛,不但不断的进攻董卓,还不计前嫌的援救孙坚所部,最终几乎堪称是凭借着他一己之力,愣是把董卓逐出了洛阳,灰溜溜的逃回到了关内。 而这个时候,其余的十余路讨董联军的诸雄,却无一人发兵配合李琛进击董卓,连袁绍这个盟主,也在得知李琛已经攻入洛阳,同样也未发一兵一卒配合李琛渡过黄河向董卓发动进攻,以至于最后李琛因为兵力原因,无力阻截董卓逃回关内,把董卓这头恶犬放回了关内。 这期间袁绍顿兵于河内郡,却一味的在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并且在处心积虑的想要夺取韩馥的冀州,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想着去讨伐董卓,为叔父以及族人报仇雪恨。 更让荀彧感到愤怒的是,袁绍在李琛率军攻入洛阳之后,居然干了一件更加龌龊的事情,那就是和素来不和的兄弟袁术,联名表李琛为河南尹,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借助表李琛为河南尹,把李琛留在已经残破不堪的洛阳一带,趁机夺取豫州之地。 幸好李琛没有上这两兄弟的当,当即愤然撤兵回到了豫州,先是堵住了袁绍表的豫州刺史周昂,令其顿兵于陈留郡之中不敢擅入豫州半步,随后李琛便接掌了豫州之地。 而袁绍谋取豫州的计划才算是宣告失败,只能灰溜溜的让周昂率军撤回了河内郡。 通过袁绍这一系列的动作,也让荀彧彻底看清了袁绍的心思,袁绍起兵讨董,根本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哪里是想要为国锄奸讨伐董卓,根本目的却是想要谋夺天下。 看清了袁绍的嘴脸之后,荀彧是非常失落的,为当初自己莽撞之下做出的决定深感后悔。 而且当初由于他的不慎,错以为接下来颍川郡必将成为战场,为了避祸,选择了背上投到了冀州,谁知他走后,在李琛的强力保护之下,不但颍川郡未能像他想象的那样,沦为战场,而且李琛还保住了差不多大半个豫州之地,使之未遭兵祸。 后来嘛就不必多说了,李琛随即便把试图联合陶谦夺取豫州的袁术打了个满地找牙,同时也把跟李琛早有嫌隙的陶谦打了个满地找牙,不但让袁术和陶谦一点便宜没占到,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袁术为了保全南阳郡,不得不对李琛割地赔款,而陶谦更惨,直接就被李琛把徐州的沛国和下邳两地给抢了去,生生把陶谦的徐州挖掉了好大一块。 到了袁绍使用奸计,成功的谋取到了冀州的时候,荀彧已经不再对袁绍抱有任何希望了,那时候就已经萌生了退意,想要返回颍川。 但是因为弟弟荀谌的劝阻,直到前段时间,看荀谌一心要跟着袁绍,劝也无用之下,荀彧这才痛下决心,弃了袁绍离开了冀州返回了颍川。 而荀彧此次返回颍川,其实就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要来投效李琛,只是先回颍阴的家中看看族兄以及族人,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荀彧没想到的是,李琛却在听闻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颍阴,这如何不让荀彧感到感动呢? 当听到李琛问他为何回乡的时候,荀彧不由得心生愧疚,脸上露出了愧色。 “不瞒君候!当初彧离乡之时,原本是打算前往冀州,择良主辅佐,以期能匡扶汉室、重振大汉朝纲!还有就是担忧颍川接下来必遭兵祸! 但是却没成想我料错了,在君候的极力维护之下,颍川安然无恙,非但未曾遭遇兵祸,反倒是在君候的治理之下,吏治清明,民心安定,也未让颍川士绅百姓沦入刀兵之下! 反倒是在我去了冀州之后,才看出来,那韩馥乃是怯懦无能之辈,那袁本初根本就未曾想过匡扶汉室重振朝纲! 而且我观袁本初乃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宽而不断,多谋少决!料其断难成就大事,故此便离开了冀州,听闻豫州在君候的治下,现如今是民生安定,于是便带着家眷归乡回到了颍阴!”荀彧倒是没有给李琛编造一套好听的说辞,直言了当的说出了他这个选择的原因。 李琛不由得感慨道:“前几日得闻文若你回乡的消息,我高兴的是夜不能寐,一刻都等不下去,想要速速赶来见你! 不瞒文若你,我深知你的大才,早已有心想要请你襄助于我,但是奈何当初慢了一步,让你去了冀州! 此次文若回来,真是让我喜出望外!虽然我自知出身寒微,也无多少本事,但是我却是真心实意,想要护得一方百姓平安,有朝一日,能重复我大汉之国威! 故此还望文若你此番回来之后,能助我一臂之力,我等携手共创一番事业,令我大汉再次一统,重振大汉朝纲!不知文若意下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李琛也不愿意跟荀彧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便对荀彧提出了延请他为自己效力。 荀彧也未曾想到,李琛居然一见面,就如此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请他出山的要求,于是稍作沉吟了一下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起身抖了抖袍袖,郑重走到李琛面前拜倒说道:“多谢君候如此看重在下,既然承蒙君候不弃,那么彧便厚颜,愿在君候之下谋得一个位置,为君候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琛一听心中顿时狂喜,连忙起身上前,将荀彧搀扶了起来,拉着荀彧的手,跟荀彧坐在了一起,朗声大笑了起来:“今日能得文若你这等高才,乃是我李琛之幸也!也是天下百姓之幸也!文若乃是吾之子房也!” 李琛一高兴之下,便把历史上曹操得荀彧投效之后说的话给剽窃了过来,而子房,则是指的张良,也可见李琛对荀彧的重视程度。 荀彧也很是感激李琛能给予他如此高的评价,而这次他弃袁绍返乡,本来就是打算回来投效李琛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绑上李琛战车的荀家 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冀州,但是他也一直都在观察着各方势力的表现,李琛这两年来的表现,可谓是令他出乎意料,但是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荀彧回忆了一下前几年李琛在沛国为相的所作所为,忽然间感觉到,李琛这些年来的所行之事,似乎根本就是为了当今的乱世在做准备一般。 李琛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冀州的中丘小县一路行来,从一个毫无名气可言的寒门走出来,一步步的一直走到现在的地位,可谓是步步为营,自始至终都在不断的积累着他自己的实力。 从他在中丘刚做小小的县吏的时候,李琛就已经开始在积蓄力量,开始练兵,随后不久爆发了黄巾之乱,李琛趁势崛起,一战扬名,成为了冀州知名的将领。 接着随后他参与了整个冀州方面对黄巾军的进讨,拜卢植为师,后来又因功获得皇甫嵩的青睐,战后凭借着自己的功劳,即便是在阉党的打压之下,还是得到了王芬的重用,使之封侯的同时,得到了冀州掌兵的权力。 后来又凭借着剿灭张举叛乱,晋升为沛相,在沛国两年多的时间里,李琛在沛国肃清贼患,整顿吏治,实施屯田,悄无声息的便积累起来了强大的实力,随后就在董卓之乱中一鸣惊人,几乎凭借一己之力,硬是将董卓逐出洛阳,将其赶回关内。 再之后李琛小施手段,便将豫州夺到了自己手中,进而强力击退了试图抢夺豫州之地的袁术和陶谦。 从李琛出仕到现在,也不过是不到十年的时间,而李琛至今也不过只有二十六岁,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俨然成为了一方诸侯。 更可贵的是,李琛还不是什么世家门阀子弟出身,仅仅只是一个寒门子弟,可谓是一路行来,基本上都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硬是拼出了这样一个天地。 荀彧这几年来,也没少关注李琛,曾经详细的了解过李琛的经历,现在回首望去,却突然间发现,李琛可能真的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李琛这些年来一步步走来,似乎目的性非常强,那就是不断的在积存实力,然后厚积薄发,在乱世到来的那一天,一飞冲天。 但是之前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去年听闻了李琛先后大败陶谦和袁术之后,彻底控制了整个豫州,荀彧才突然间意识到,李琛才是人中龙凤,反观袁绍这两年的种种所为,两个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李琛也同样是一个枭雄,但是比起袁绍来,李琛做事却要大气得多,而且待民宽仁,同时通过和荀攸的书信交往,从荀攸那里还听说李琛善听手下的谏言,但凡是对于正确的谏言,李琛基本上都能做到从善如流,予以采纳。 最关键的是李琛在用人方面,说过一句话,不拘一格用人才,在用人方面,李琛做到了不问出身,不咎既往,只要真的有真才实学,李琛便敢于用人。 在这方面,却是袁绍和其它诸雄所远远不及于他之处,袁绍用人,更喜欢看出身门第,骨子里瞧不起寒门出身之人,往往寒门出身的人,在袁绍这里得不到重用,另外袁绍这个人喜欢用小心思,对于手下的谏言,如果是和他所想相近的话,那还好说,如果是和他原本的想法相左的话,那么袁绍便会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根本不管属下的谏言是否对他有利。 这一点才是荀彧最终决定弃袁绍而去的关键原因,仅凭此一点,袁绍便远不如李琛,此消彼长之下,荀彧认定袁绍虽然现在声望如日中天,可是今后因为他的性格,必受所累,终归成就不了大事。 于是荀彧这才痛下决心,弃袁绍归乡来投李琛。 那么为什么荀彧没有选择去投曹操呢?曹操此时其实也已经展现出了他的雄才大略和他的与众不同,但是荀彧却还是选择了归乡投李琛呢? 其实这也简单,曹操截至目前,虽然已经展现出了他的雄才大略不假,可是他的实力却还是太弱,另外曹操截至目前,也尚未展现出他在军事方面的天才,手中的兵将精悍程度远不如李琛手下的兵将。 更何况荀彧回来之前,曹操还只是一个东郡太守,实力和袁绍以及李琛都无法相比,甚至远不如公孙瓒,虽然荀彧也认识曹操,也和曹操打过交道,认为曹操这个人,确确实实是一个有才能之人,但是如果没有李琛和曹操比的话,那么曹操可能会成为荀彧的选择。 但是良禽择木而栖,有了对比之后,眼下李琛无论任何方面,实力都远超过曹操,甚至于在个人能力方面,比起曹操也只强不弱,荀彧还凭什么非要选曹操,跟着曹操混呢?故此荀彧最终还是回了颍川。 至于李琛对荀彧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称荀彧乃是他的子房,以张良来比喻荀彧,也让荀彧很是高兴,花花轿子大家抬,被人捧着的感觉确实不错,哪怕是荀彧这种身具大才之人,也照样免不了俗,所以荀彧还是非常高兴的。 荀家这一下也都高兴了起来,毕竟大家伙也都看重荀彧,荀彧既然说袁绍不如李琛,那么他们认为荀彧的话肯定错不了,荀彧在荀家的才学最高,其次就是荀攸,这两个人都选择了李琛,那么也就更加说明李琛此人确实是一个具有雄才大略的明主。 更好的是李琛还娶了荀家之女荀娇,算是荀家的女婿,如果李琛今后能成就大业的话,那么他们荀家今后的荣华富贵,便又能延续很长时间。 不过即便是荀彧和荀攸都选错了,以后李琛未能成就大业,让袁绍成就了大业的话,他们荀家也不怕,毕竟还有荀谌尚在袁绍那里做事,有荀谌在,荀家也不至于一旦李琛被袁绍所败,就落得满巢倾覆的下场。 这也是荀氏这种名门大族的处世之道,能让他们这样的家族延续下去,并且长盛不衰的原因。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平静下的危机 李琛得了荀彧的投效之后,当即便乐开了花,一时兴起,险些直接拜荀彧为别驾,但是幸好临开口的时候,脑子清醒了过来,及时收住了嘴。 虽然现在别驾一职暂时空缺,以荀彧的能力,担任别驾也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荀彧毕竟刚刚投效于他,虽然李琛用人从不论资排辈,而是因才施用,但是直接就把荀彧拜为别驾,这么做也有所不妥。 荀彧名声很大不假,但是目前为止,还对他寸功未立,来的也最晚,而别驾又是属官之首,地位高于李琛手下的所有属官,一旦李琛有事,暂时不能理事,州事就由别驾代理,这个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也是李琛谨慎未立即安排人的原因。 现在荀彧一来,他就把别驾的位置交给荀彧,荀彧又寸功未立,而且还没有真正展现出他的能力的情况下,肯定不能服众,难免会让一些跟着他时间长的属下产生不满的心理。 所以即便是李琛明知道荀彧乃是一个十分有才的人,也不能直接一步到位,把荀彧放在别驾的位置上,这样的话,以后荀彧在他手下有所建树之后,他还真没法再给荀彧升官了! 于是李琛及时收住嘴,想了一下之后,便请荀彧先从参事司马做起。 这个参事司马,级别并不高,但是却没有正儿八经的事情做,实际上也就是李琛的贴身参谋,跟着李琛出谋划策,另外随时向李琛提供咨询服务。 荀彧对于李琛给他什么官职并不关心,而且荀彧对于官职大小,也从不重视只要有事情做就行,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刚刚投效李琛,如果李琛直接给他一个高级属吏做的话,难免会被一些李琛的旧部不满。 而这个参事司马却很合适,级别不高,但是却可以跟在李琛身边,随时为李琛出谋划策,提出一些他的建议,他初来乍到,李琛给他这样一个官职,已经可以了,最关键的是他可以随行于李琛左右,随时随地的跟着李琛,级别不高但是地位超然,并不会因此就被人小觑。 于是荀彧很爽快的接受了李琛的安排,丝毫没有为此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或者是觉得李琛怠慢了他。 实际上在历史上,荀彧刚刚投效曹操的时候,也是从一个普通的司马做起的,官职同样也不高,甚至于多年以后,荀彧也不过只是一个尚书令的官职,这个尚书令在汉朝的时候,只是一个六百石吏。 曹操觉得荀彧的官职太低,好心想要拔擢荀彧为三公,但是却屡遭荀彧的拒绝,曹操足足提了十几次,荀彧都请侄儿荀攸代他婉拒了曹操的好意,最后曹操无奈之下才只能作罢。 这也充分说明,荀彧并不是一个追求高官厚禄之人,这方面的德行让人无可挑剔。 在招揽到了荀彧之后,李琛心情大好,干脆在颍阴这里留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里,天天跟荀彧腻在一起聊东聊西,天南海北的神侃,当然他们肯定不会聊什么无聊的事情,更多的则是聊当下的局势,以及李琛施政的考虑,以及未来李琛的打算。 于是就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荀彧给李琛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建议。 其实这个建议核心很简单,那就是未来李琛主要的发展方向的问题。 说起来李琛眼下实力已经不弱了,足足控制着豫州一州之地,而且还抢了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地,治下的人口,已经多达数百万之众了,而且随着李琛的不断推行屯田制,使得现在李琛辖域之中的粮食产量,在明年之后,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各种情况看起来都是不错的。 可是李琛却还是要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占的这块地盘,实在是位置太重要了,也太好了。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自古就有逐鹿中原之说,中原其实指的就是豫州和兖州这一带,其中以豫州为主,这也造成了天下群雄逐鹿天下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夺取中原之地,加之豫州的地形,这也就导致了中原自古都是四战之地。 眼下李琛周围,可以说是强敌环伺,东有陶谦,南有刘表,西南有袁术,西面则是董卓,北面乃是曹操、袁绍,另外还有一个已经和李琛有了过节的公孙瓒。 可以说豫州这块地盘虽然很不错,同时这块地盘却必将成为天下群雄未来所觊觎的地方。 现在李琛和陶谦、袁术已经反目成仇,之前已经大打出手了一次,虽然李琛把袁术和陶谦都使劲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番,把他们两方打的都是满地找牙,可是李琛却并未彻底把他们给解决了。 眼下袁术盘踞在南阳,南阳虽然只是一郡之地,可是地盘却并不算小,人口也相当不少,如果潜心经营的话,实力还是会得到迅速的恢复的,而且袁术此人野心勃勃,他之前夺汝南不得,不代表着他接下来不会考虑向其它地方发展。 而陶谦虽然丢了彭城和下邳,但是他手中还掌控着徐州的琅琊郡、东海郡和广陵郡三郡之地,另外还有少量彭城和下邳的几个县,依旧还在陶谦手中。 陶谦之前退出彭城的时候,主力并未被李琛给干掉,手中的实力还不容小觑,而且陶谦这个人的性格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迟早还是要报复李琛的,未来李琛和陶谦之间,肯定还会有一场决战。 眼下虽然李琛和曹操关系不错,暂时还算是朋友亦或是盟友,但是地理位置上来说,这种联盟和朋友关系,注定不可能持久,他们双方未来都要争取发展空间,眼下曹操的了兖州,想要扩张地盘增强实力,那么就只能向北或者向南发展。 虽说暂时曹操还没有能力扩张地盘,可是未来等他一旦整合了兖州的各方势力之后,肯定就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荀彧的战略思想 再说北边,现如今的袁绍,正凭借着他雄厚的家世和之前积累下的巨大声望,夺了冀州之后,实力飞速发展,虽然眼下和公孙瓒发生了争斗,但是迟早两人必将分出胜负。 荀彧和李琛是一个看法,那就是不看好公孙瓒,短时间看,双方可能会先打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但是一旦打成僵持状态,如果长期消耗下去的话,公孙瓒绝对经不起消耗,迟早都会落败。 袁绍虽然多谋少断,但是在这个时期,实力还是会飞速增强,未来必成北方霸主,一旦让袁绍成为了北方霸主之后,今后袁绍也必将南下争夺中原。 未来李琛最大的敌人,必将是袁绍,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所以荀彧向李琛建言,如果李琛想要成就大业,那么就必须在未来几年之中,先平定南阳的袁术和徐州的陶谦,至于刘表方面,要先看刘表接下来的表现如何。 截至目前来看,刘表的实力绝不容小觑,眼下刘表已经统治了除南阳郡之外的整个荆州,号称带甲十万,如果刘表是个野心勃勃之人,那么未来极可能会先一统江南,然后挥师北上逐鹿中原,所以也不得不防。 豫州之地虽好,但是却并不是一个起家的最佳之地,反倒是袁绍选择的冀州,是个不错的起家之地。 那么未来李琛如果想要成就大业,就需要先荡平袁术和陶谦,并且控制江北的扬州,如此方能在未来和北方的曹操、袁绍相抗。 实际上在这三天的畅谈之中,荀彧已经为李琛献上了他对于李琛未来发展方向规划的蓝图,虽然算不上是一份详尽的规划,但是这对于李琛接下来制定未来的战略方向,却打下了一个极佳的基础。 李琛其实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件事,模模糊糊的其实也有了一定的想法,只是尚不明了罢了,整体上的考虑和荀彧提出的方案是高度吻合的。 通过这三天时间,和荀彧还有荀攸的畅聊之后,听着荀彧的分析,还有荀攸的补充,让李琛心中的规划也就逐步的清晰了起来,渐渐的形成了一套清晰而且完整的规划蓝图。 当然这其中还涉及了不少细节方面的问题,荀彧对于李琛眼下暂时息兵,全力整顿辖域之内的内政这个做法非常支持,他也是在年后听闻了李琛年后在谯县设立了招贤馆,又公开发布招贤令,还有大力整顿辖域之中的吏治之后,才痛下决心,弃袁绍归乡的。 在这方面,他认为李琛的选择极为明智,先夯实眼下的基础,稳固住他目前的成果,积攒实力特别是储备粮食,乃是未来成就大业的最稳妥的一种做法。 李琛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他的出身太过寒微,以至于不被很多世族所看重,眼下李琛强势控制了豫州之地,这些豫州地方势力,只能选择暂时折服,但是这种折服,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时代的人眼皮太薄了,看人第一个看的不是这个人才能如何,而是先看人的出身,李琛吃亏就在出身上,别看现在豫州境内不少士族世族表面上很是恭顺,但是有朝一日,一旦要是李琛和袁绍甚至是曹操反目的时候,这些豫州境内的地方势力,极可能毫不犹豫的便会选择投靠李琛的敌人,从背后对李琛捅刀子。 李琛之前虽然表面上控制了整个豫州,还兼夺控了彭城和下邳两地,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浮华,实际上李琛对于豫州除沛国之外绝大部分地方的实际控制能力,都处于极为薄弱的状态。 就如前文所说,李琛眼下的事业如果是一栋华丽的高大建筑的话,那么实际上这座高楼,却是建立在一堆松软的沙土之上,好看但是却并不牢固,遇上风吹草动,这座高大的建筑,便可能会垮塌下去。 也如同在沙滩上建起的一座沙堡一般,一个大浪拍过来便能把这座看似坚固的沙堡摧毁。 李琛对于目前他自己的状况有着清晰的认识,根本没有犯糊涂,而是在击败了陶谦和袁术之后,面对着袁绍的调停,顺势休兵,把精力从对外作战,转回到了全力夯实内部基础方面来,这么做实在是明智之举。 为此荀彧也对李琛非常钦佩,这也是荀彧痛下决心弃袁投李的关键原因。 荀彧吃了一次亏之后,现如今选择明主,也谨慎了许多,对目前天下群雄,他都有过综合的考量,不单单只看实力,还要看各方面的能力,最终他还是选定了李琛,因为李琛的各方面的综合表现,堪称完美,除了出身方面是李琛的弱项,但是李琛却用其他方面的强项,将其弥补了。 至于出身,是没法选择的,但是司马迁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李琛虽然出身寒微不假,但是他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却超乎寻常的好,于是最终荀彧才会选择归乡投效李琛。 至于下一步该如何发力,荀彧也给李琛提出了他的建议,那就是暂时结好曹操,利用之前和曹操建立起来的友谊,先全力对付袁术,先把袁术逐出南阳,控制了南阳之后,再掉头收拾陶谦。 只要把袁术和陶谦这两个仇敌先收拾了之后,那么接下来就进可攻退可守了,那时候曹操被夹在李琛和袁绍之间也就该难受了。 到了那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空间可供曹操发展扩张,彼时就可以逼迫曹操做出选择,要么投降李琛,要么投降袁绍,仅凭曹操的实力,那时候已经无法再单独和李琛相抗衡了。 对此李琛也深以为然,牢记了下来,三天之后,李琛安顿好荀彧的家室之后,便请荀彧和他一起返回谯县赴任。 可是就在李琛准备离开颍阴返回谯县的时候,又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董卓死了! 消息是现如今潜伏在长安的任博派细作送回豫州的,细作艰难跋涉,回到豫州之后,立即打听李琛现如今身在何处,并且亮明了身份。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董卓之死 他是从轘辕关入的豫州,轘辕关现如今在李琛手中,轘辕关守将听闻此人乃是李琛派到长安的细作,而且听闻董卓的死讯之后,不敢怠慢,立即给这个任博手下的细作派马,另外还给他派了一小队护兵,护送他快马加鞭先到阳翟打听李琛现在身在何处。 虽然李琛平时在谯县州府之中坐镇,但是李琛也经常会外出巡视,所以眼下轘辕关守将也并不知道李琛正在颍川,还是派人先护送长安来的细作先到阳翟询问一下李琛目前身在何处。 当细作到了阳翟之后,一打听才知道,李琛居然正好就在颍川境内的颍阴,于是立即马不停蹄的便策马赶往了颍阴,并且正好李琛准备带着荀彧离开颍阴返回谯县,于是在荀家大门外,风尘仆仆的细作堵住了李琛,把董卓的死讯告知了李琛。 众人闻听之后,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唯有李琛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因为历史上董卓也就是大概这个时间段被宰的,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之前不敢确定因为他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董卓的死。 现在看来,董卓到底未能因为他李琛的出现,就改变了命运,还是被干掉了。 但是李琛还是让细作给众人详细的解说了一遍董卓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是细作便详细的对李琛、荀彧和荀攸等荀家人把董卓之死的过程详述了一遍。 董卓自被李琛赶回关内之后,仗着他控制着皇帝刘协,还有强大的军力,到了长安之后,便迅速的控制了关中一带,迫使关中各地向他臣服,另外对于朝中的文武大臣,但凡是有人不如他的意,便肆意杀戮,比起在洛阳的时候更加残暴不仁,令朝野震怖。 另外董卓又把他的亲族妻妾儿女封君的封君,封侯的封侯,着实让家人和族人跟着他也风光了一把,一时间嚣张的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 但是董卓也疑心很重,也知道自己倒行逆施,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也会有很多人想要杀他,于是便在长安西南的右扶风境内的郿县,强征了足足二十五万民夫,为他修筑了一座坚固高大的坞堡,称之为郿坞,也称为万岁坞。 这座郿坞坞墙高大坚固,高七丈厚七丈,整体高度和厚度,和长安城城墙相仿,易守难攻,而且郿坞之中,还挖掘有数口深井,穿地泉,可保坞堡之中绝不会断水,坞堡地基也高于地面,即便是下暴雨,也不会让坞中出现积水亦或是被积水淹没。 董卓把当初从洛阳的皇宫之中以及城中权贵家中抄出的奇珍异宝,也都藏入到了坞中,又从关中精挑细选了八百年轻貌美的美女,填入到坞中,供他和他的家人享乐之用。 而且董卓还在关中强征了大量的粮食,储存在坞中,足可供坞堡之中的人吃三十年之久,虽然鬼知道粮食能不能储存三十年不坏,可是这也足以说明坞堡之中的粮食足够他们吃很长时间没问题。 另外坞堡里面,还养了不少的珍禽异兽,平时可供他们赏玩,一旦要是被包围的时候,还可杀了吃肉。 坞堡之中还有养马的地方,可供圈养上百匹良马,坞中的建筑物也高大坚固,装饰的极尽奢华。 总之这座坞堡如果有足够的兵将镇守的话,极难被攻破,可保董卓在坞中享乐很长时间。 郿坞建成之后,董卓亲自去视察了一番,很是满意,指着郿坞大言不惭的说道:“假如事成,吾将雄踞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可见董卓老贼对这座郿坞是何等的自信,认为只要藏到这个郿坞之中,那么天下谁都拿他没办法,他完全可以呆在坞中舒舒服服的活到自然死了。 但是董卓建造郿坞,也给关中百姓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单单是强征民夫就足足高达二十五万人,董卓强征民夫的时候,还不管饭,要求民壮为他修筑郿坞,自带口粮,并且派兵严加看管监督施工,稍有懈怠,轻则鞭笞,重则直接砍杀。 二十五万民夫,修好郿坞的时候,冻饿而死、被虐死和被杀死的不计其数,粗略估算,起码有两三万民壮因为修建郿坞而死,可见董卓的残暴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但是董卓怎么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修好了郿坞,把家人都迁入到了郿坞,郿坞最终却会成为他族人的坟墓。 董卓也万万没想到,他所信重的王允,居然是他隐藏最深的敌人,王允原本乃是豫州刺史,后来被阉党陷害两次入狱,大概也是那个时候,王允明白了什么叫做隐忍,于是在董卓入京之后,董卓听说了王允的事情,于是便启用了王允。 而王允便对董卓是言听计从,还屡屡为董卓献计献策,渐渐地被董卓当成了自己人,越来越对王允信任有加,将王允视作心腹,对王允也不加丝毫的怀疑。 但是他并不知道,王允对他这么恭顺,实际上是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准备弄死董卓。 细节方面就不说了,王允在到了长安之后,更被董卓所重用,董卓不在长安的时候,基本上朝中政务都交给了王允负责打理。 王允这个时候暗中观察发现吕布郁郁寡欢,虽然吕布受董卓的蛊惑,杀了丁原投靠了董卓,并且还被董卓认为义子,当了董卓的干儿子,可是后来吕布在洛阳对付孙坚和李琛的时候,率吃败仗,让董卓开始对他不满。 后来退回关中之后,虽然吕布想方设法的修复了和董卓的关系,凭借着他的武力,又获得了董卓的信任,可是作为并州人,吕布和他手下入关之后,却遭到了董卓原来的西凉部下们的歧视和排斥。 董卓入关之后,不断的扩兵,吕布本来就因为在洛阳的时候,在李琛手中连吃败仗,手中的并州军损失惨重,连他们并州系的张辽和成廉都被李琛所俘,后来投了李琛,这让吕布的并州系的兵将,更是不被西凉系的兵将看得起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董卓之死二 所以到了长安之后,虽然董卓对吕布还算是信任,但是吕布和他手下们,却遭到了董卓手下西凉系的兵将排斥,经常遭到他们的嘲讽,这令吕布很是不爽。 而且一次吕布说错话,董卓当场大怒,直接发飙,随手抄起一柄手戟,便掷向了吕布,也幸好吕布武艺高强,反应速度足够快,闪身躲过了董卓扔向他的手戟,这才侥幸逃得一命。 要知道董卓可也是武将出身,虽然现在胖的跟猪一样,但是力气很大,而且以善射闻名,扔出的手戟准头肯定是不错的,要是吕布反应慢一点的话,估计当场就被董卓给干掉了。 虽然事后吕布赶紧向董卓赔罪认错,获得了董卓的原谅,但是吕布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董卓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这样暴躁,但是事情过去之后,也就不计较了,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依旧还是对吕布很是信任。 但是人心这种东西,一旦伤了的话,再想抚平,那就难了,董卓是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可是吕布心里面却过不去了。 故此吕布心中很是暗恨董卓,终于被王允听闻后抓住了机会,后来王允便说服了吕布背叛董卓,加入到了他的除董集团之中,一群人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刺杀董卓。 但是想要杀董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是董卓自知得罪了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平时出入都带着大批的侍卫,而且他本身也是武将出身,别看胖的跟猪一样,但是却并不失灵活,另外董卓也力大无穷,真的动起手来的话,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恰好初平三年年初,关中地区大雨连绵,皇帝刘协身患重病,王允主持祭天祈福,趁机便和吕布等人商议了一个办法,趁着皇帝刘协病体康复的时候,请董卓入宫。 而吕布则提前准备好人手,在宫门处袭杀董卓,众人一拍即合,便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 四月的时候,连续下了两个多月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而且宫中的皇帝刘协也病体康复,于是王允便请董卓入宫见一下皇帝。 董卓并未提前发现这次王允请他入宫是暗藏杀机的,于是觉得不就是入宫见一下刘协吗?这又有多大的事情?于是便带了吕布,让吕布随护,坐车朝着皇宫而去。 此时吕布早已安排了手下猛将李肃以及数十名精干亲兵,伪装成董卓的护卫,躲在宫门之外等候着董卓的到来。 而吕布这个时候,怀揣了一份诛杀董卓的圣旨,这说明皇帝刘协也参与了这次诛杀董卓的行动,暗中颁发了圣旨给王允,王允将其转交给了吕布,令其伏杀董卓。 但是具体这份圣旨谁也没亲眼所见,只是吕布宣称有皇帝的圣旨,到底是不是皇帝刘协亲自颁发的圣谕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当董卓大摇大摆的到了宫门的时候,埋伏在这里的李肃和数十名亲兵突然间发难,挥刀上前刺杀董卓,董卓大惊失色奔走逃命,但是却因为身体太过肥胖,加上也上了年纪,被李肃斩伤。 董卓大呼吕布救命,这个时候吕布取出怀中藏得圣旨,当众宣布乃是奉旨诛贼,当场将董卓给杀了。 董卓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他会死在他最信任的大臣王允和最信任的义子吕布手中,于是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在了宫门之外,脑袋也被吕布砍了下来,高悬在宫门之外示众。 董卓死后,长安城中文武百官、士绅百姓无不喜极而泣,是举城欢庆,庆祝董卓被杀,而且董卓死后,也没落得一个全尸,恨极了董卓的人,将董卓的尸体拖到大街上,扒得精光,看到董卓满身肥油,肥的跟一头肥猪一般。 于是有人在他肚脐眼开了个洞,塞入了一根蜡线点燃,蜡线点燃之后,炙烤着董卓肚皮里面的肥肉,让肥肉炼化成油,继续被燃烧,就这么一直把董卓的尸体当成了天灯,烧了很多天,最终董卓的尸体被烧成了一堆枯骨,又被人挫骨扬灰,除了脑袋之外,连一根骨头都没能留下来。 当董卓被杀之后,王允掌控了朝政,一边下令关闭城门,尽捕城中董卓的亲信全部将其诛杀,另外又立即任命皇甫嵩为征西将军,率军立即赶往郿县的郿坞,赶在董卓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郿坞之中的时候,先赶到了郿坞。 郿坞中的董卓亲族家眷对此完全没有提防,皇甫嵩随即领兵就闯入了郿坞之中,将董卓的三族杀了个干干净净,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都杀了个干净。 至此董卓算是彻底完蛋了,只剩下了在外领兵没有在长安的那些旧部。 任博获知了消息之后,立即便派人把这个消息送回到了豫州告知李琛,所以这个细作才想方设法的潜出关内,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赶在别人之前,把消息送到了李琛这里。 现如今按照细作所言,长安之中王允暂时掌权,另外招降了部分之前董卓的旧部,比如之前董卓的部下胡轸就投顺了朝廷,而王允主持朝政,授吕布为奋武将军、假节、仪同三司,封温侯,和王允一起主持朝政。 所以眼下看来,暂时长安方面,董卓算是完了。 不过细作却给荀家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荀氏八龙的六龙荀爽,却因为身体染病,在数月之前,病逝于长安城中。 此次王允谋刺董卓,其实荀爽也曾经参与过,也属于长安之中以王允为首的倒董联盟的一个重要成员,只可惜未能等到王允和吕布成功刺杀董卓,荀爽就因为染病一病不起,数月前病逝于长安城中。 但是因为关内关外现如今处于敌对状态,故此消息闭塞,荀爽的死讯一直到现在才被传回到颍阴荀家。 荀家上下人等闻听之后,皆悲声大作,因为荀氏八龙之中,尤以荀爽声望最高,早年又因为开罪阉党,常年避祸在外,隐遁于汉滨达十余年之久,好不容易朝廷才解除了党锢,刚回到颍阴不久,灵帝死董卓入京,强行将荀爽招入了京师。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荀爽的死讯 荀爽原本并不想去朝中任职,而当时的文太守害怕得罪董卓,招致董卓派兵来伐,所以便以荀家族人的安全为要挟,逼迫荀爽入京。 没成想接下来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荀爽也被迫跟随朝廷到了长安,就此死在了长安,临死也无一个族人在他的身边。 于是荀家上下闻听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悲声大起,荀衢这个家主,也哭的是泣不成声,而荀彧、荀攸,也都垂泪不已,李琛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感到十分心酸,毕竟他现在也算是荀家的女婿了,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所以在听闻这些消息之后,李琛和荀家众人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为董卓这个老匹夫伏诛感到高兴,一方面又为荀爽之死感到悲痛,于是李琛下令护兵们帮忙,先在荀家搭建起荀爽的灵堂,派人去将荀爽去世的消息传开,供各方故交好友以及各地豫州境内的士人前来祭奠。 但是荀家对于荀爽死于长安,却不能落叶归根感到很难过,于是李琛便又答应,会想办法把荀爽的遗体迎回颍阴,葬于荀氏的祖坟之中,这件事交给他了。 当这些事情安排过之后,李琛和荀彧以及荀攸再次坐下,先吩咐重赏了千里迢迢回来报信的这个细作,为其记功一次,他日再从长安归来,起步授其六百石吏。 另外李琛命他回到长安,告知任博,联络钟繇等各方名士,想一切办法,疏通关系,尽最大努力将荀爽的遗体运回颍川,至于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再有让任博安排好长安的事情之后,随行一起回来,他另有重用任博之处。 送走那个长安的细作之后,李琛坐下和荀彧以及荀攸讨论关内的局势,现如今王允和吕布执掌朝纲,接下来会否还政于皇帝刘协,关中局势接下来该如何发展。 对此荀彧和荀攸都看的不是太清楚,因为毕竟他们对关中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他们认为接下来一旦王允和吕布稳定住关中局势之后,王允是有可能还政于现如今的皇帝刘协的。 而且他们还在考虑,一旦王允和吕布还政于刘协之后,各方势力接下来该如何面对长安的朝廷呢? 李琛摇头道:“你们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吕布乃是匹夫也!此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乃小人也! 王允虽然主政,但是吕布却掌兵,接下来即便是王允可以掌握朝权,稳定住关内局势,那么接下来也必将和吕布有一场争斗!还政于当今圣上,恐怕是遥遥无期!所以暂时不用考虑这件事! 而且我以为,现如今关中局势绝不可能很快稳定下来,董卓被杀,反倒是可能导致关中局势更加混乱。 因为董卓死的时候,其手下大将多统兵在外,其女婿牛辅、大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各自领兵在外,这些人皆乃是董卓手下的骄兵悍将。 现如今董卓一死,他们又岂能善罢甘休?接下来必将起兵围攻长安,且不说王允和吕布能否执掌朝政,恐怕接下来能不能守住长安城,都是未知数!所以短时间之内,还政于当今圣上,根本不可能! 不瞒文若、公达你们,当今圣上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乃是董贼弑杀少帝,扶其登基,故此各方群雄,根本不承认当今长安的圣上,又何来遵从圣谕?” 荀彧和荀攸听罢之后,荀彧沉默了半晌,心不由得又沉了下来,荀彧自始至终是忠于汉室的,他历史上之所以辅佐曹操,也是想要借助曹操之力,重振汉室朝纲,始终不愿意接受曹家篡国。 而现在荀彧投效于他李琛,同样也是怀着这个目的,起初刚听闻董卓被杀的消息之后,他还很有些高兴,以为这一下有希望汉室重振了,但是听了李琛这番话之后,他意识到李琛的分析不错,在这方面,李琛可能获得的消息多,故此判断肯定要比他和荀攸的判断要准确。 李琛说的一点不错,一是当今圣上登基是名不正言不顺,乃是董卓擅行废立之事,废刘辩而立的刘协,董卓事后更是弑杀了少帝刘辩,所以刘协这个皇帝,现如今并不为天下人所接受。 而且现在各方群雄纷纷割据一方,刘焉据益州、刘表据荆州、袁绍据冀州、曹操据兖州、李琛据豫州、陶谦据徐州、还有刘虞和公孙瓒占据着幽州。 大家伙各自玩儿各自的,在自己的地盘上一个人说了算,凭什么还要听朝廷的?所以眼下即便是王允和吕布老老实实的还政于刘协,恐怕各地诸侯也不会轻易听从刘协的圣谕的。 更何况如果按照李琛所言,接下来关中绝对不会太平,只怕未来一段时间,关中会战火纷飞,长安城可能还要再遭兵祸。 于是荀彧便沉默不言了,倒是荀攸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如果这样的话,未来长安的朝廷肯定还会有变数,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李琛在安置过荀爽的事情之后,也不能一直呆在荀家,于是便让荀彧和荀攸先在家中处理荀爽的事情,而他趁着来颍川一趟,去了阳城转了一圈。 阳城现如今乃是李琛最为重视的铁官,在初平三年初,李琛宣布了重新盐铁专卖,规定盐铁皆由官府管制,私人不得插手盐铁买卖,一旦发现私贩盐铁,则必将重处。 而他也主动将李家的盐铁买卖归到了官府管辖之中,设立了沛国铁官和颍川铁官,沛国铁官主要铁矿石来源于相县和陈国的砀县交界一带,但是铁矿石品位不高,而且铁矿的蕴藏量也比较小,开采相对比较困难,故此产量也不算高。 但是阳城铁官方面,铁矿蕴藏量较大,而且开采相对比较容易,关键是铁矿的品位比较高,含铁量高,故此自先秦之前,这里就成为了周边一带除了南阳宛城铁官之外,豫州一带最重要的铁产地。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盐铁专卖铁锅现世 当初阳城铁官乃是李琛捣毁的,当他夺控了颍川之后,便立即下令让陈琨带着一些矿工,又拨给他了一大批犯罪的死囚,授其为豫州铁官长,令其率领这些矿工以及被打为铁官奴的这些死囚,恢复阳城铁矿。 另外着令陶章,拨炼铁工匠到阳城铁官,建造炼铁炉,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产铁,而且要求产铁量必须在一年之内,超过历史最高峰的产量。 干这个陈琨和陶章都早已是行家里手,陈琨最精通的是采矿,而且精通找矿,还很懂得怎么管理矿奴,所以做这件事,是轻车熟路。 而且李琛之前在中丘的时候,就已经给中丘铁矿改了挖矿方式,给矿坑和矿洞之中,铺设木质轨道,或者是给矿洞之中装畜力绞盘,不需要矿奴在下面一筐一筐的朝外爬着把矿石背出来。 这样一来采矿的效率就大大提升了许多,另外为了减少人员死亡,减少矿洞之中的坍塌事故,李琛又专门指导过他们在地下矿洞之中掘进的时候,采取支撑,以此来减少矿难的发生,降低矿奴的死亡率。 虽然即便如此,矿洞里面的工作环境还是很恶劣,不过比起以前,一筐一筐的爬着朝外面背矿石,现如今效率不但提升了,矿奴的劳动量也大幅降低了许多。 这么一来,几个矿点同时采矿,使得矿石产量飞速的提升,而且好在是之前的矿点,都没有被毁,只需要简单恢复一下,把矿奴投进去就可以迅速的恢复生产了。 而中丘方家,现如今一直跟着李琛,家中多名子弟,都得到了李琛的重用,李琛又赠了方家烧炭之法,所以方家现在的主业就是以烧炭为主,烧出来的木炭则多供给铁官炼铁之用。 从当初李琛下令恢复阳城铁作之后,到现在已经两年时间了,这两年李琛一直忙,没再去阳城铁官看过,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李琛决定去阳城铁官看看。 当他到了阳城铁官之后,闻讯的陈琨带着铁官方面的一些手下从吏,出阳城二十里迎接李琛的到来,包括新的阳城县令也跟着一起前来迎接李琛。 李琛跟这些人寒暄一番之后,先大致巡视了一下阳城方面的农业情况,看夏粮长势良好,以前不少因为兵祸而撂荒的土地,正在大批被复耕,说明这里的县令在治理地方的能力方面,还是不错的,起码遵照了李琛的谕令,大力恢复农业生产,于是李琛便褒奖了这个阳城县令以及其手下属吏们一番。 当然他来的主要目的,还是看看阳城铁官,当李琛当年将以前的铁官长一族从阳城连根拔起之后,阳城地方上就安定了许多。 陈琨到了阳城之后,也不跟阳城县令争权,仅仅只管铁官的事务,而阳城县令也知道,铁官对于李琛的重要性,所以尽量给予特殊的照顾,双方合作的还算是相当不错,并未发生什么冲突。 即便是铁官和当地的一些百姓因为土地的原因,发生一些纠纷,县令也会想办法为那些被铁官侵占了土地的百姓,另外拨田地予以置换,平息双方的纠纷和冲突。 这使得现如今陈琨这个铁官长在阳城,也没有落得什么恶名。 当陈琨把李琛迎到铁官的炼铁之地的时候,李琛老远就看到炼场那边,高耸着十几座炼铁炉。 这些炼铁炉比起以前他见过的炼铁炉都要高大许多,有坡道直通炉顶,有工匠用小推车,一车一车不断的将掺好比例的炉料从上面的投料口之中投入到炼铁炉之中。 炼铁炉下方,是庞大的畜力鼓风机,而不是以前各地铁官用的那种人力的皮囊式鼓风机,这种畜力鼓风机,鼓风量大,而且铁炉上面,还有陶制的管道,将炉顶上方的热气以及所产生未曾充分燃烧的煤气,重新用鼓风机吹入铁炉的炉膛之中。 而且炉子下面有出铁口,炼制的铁水从出铁口定时被放出,浇筑成一块块铁锭,另外一侧,则是出渣口,定时将炉体内的渣料扒出来,上方则源源不断的朝炉子里填料,改变了装一次料,就出一炉铁的生产方式。 这种炉子,也是李琛和陶谦提及的一种炼炉,可以实现不间断的炼铁,不用一炉一炉的炼铁。 陶章之前在竹邑那边,就先建了几座小型的这种炼铁炉进行试验,并且根据李琛给他提供的思路,不断的改进,终于现在投入到了使用之中。 特别是热量回收这一项改进,使得炉膛的温度再次得以升高,也使得炼铁的效率也大为提高,故此这大概是这个时代目前最先进的炼铁炉了,不但炉子大,而且效率高,一座这样的炉子,炼铁的效率比起以前的炼铁炉的效率,提升不止十倍。 只是目前因为投入使用时间不长,还存在一些问题,比如炉温控制不是很容易,出铁的质量也不是很稳定,可是即便如此,产铁量还是大幅提升了许多,让李琛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铁料,打造各种兵器和农具以及各种器皿。 这里除了有炼铁炉之外,还有铸造作坊,在铸造工艺方面,不需要李琛插手,现如今的铸造工艺已经是相当先进了,根本不用李琛操心,自有高明的工匠,先制成模具,然后将铁水注入,制成各种器具。 比如农具之中的铁犁还有李琛军中用的铁锅,都是用铸造方式铸成的。 以前军中用来做饭的都是各种铜釜或者铁釜,甚至是陶釜,铜铁铸造的釜因为器型的缘故,一是不够大,二是太重,耗费铜铁太多,陶釜倒是便宜,但是烧制难度也很大,特别是不容易携带,一不小心就碎了。 于是李琛便早就给军中推行更换大铁锅,这些大铁锅每个都有四尺多的口径,煮一锅饭,就够五十人吃的,一个百人队两口锅,基本上做出来的饭就够百人队吃了,携带也方便许多,一个健壮的伙头兵,用特质的架子,就可以背起来跑,也比起铜釜铁釜轻便了许多。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铁的重要性 而且这种大铁锅,也不讲究那么多,上面不需要花纹什么的,就是一口平淡无奇,黑乎乎的半圆形铁锅,但是这样恰好可以省工省时,制作模具也容易简单,铸造起来速度也快,还节省铁料。 所以这种大铁锅很受欢迎,军中很快就吵吵着要都更换成这种大铁锅,就连民间也不少人见到这种大铁锅不错,想要购买小点的铁锅。 于是铁官的铸造作坊,现在的主打产品,居然是各种大小不一的铁锅,销路极好,供不应求。 别小看就是一口铁锅,没啥太高科技含量,但是铁锅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穿越品,因为这种铁锅,真正出现在历史上的时候,已经到了历史上的宋朝时期,可是却生生的被李琛提前了好几百年,出现在了汉末时代。 也正是有了这种铁锅之后,炒菜才算是得以实现,李氏家宴之所以与众不同,原因就是李氏家宴之中许多菜肴,是用炒制的方式制作而成,显得与众不同,而且口感奇特,但凡吃过之后的人,都久久回味不已。 但是负面影响就是李琛吃饭的时候,经常会有不少不要脸的家伙跑来蹭饭,比如戏志才、郭嘉、荀攸等等,但凡是一到饭点,就抓住一切机会以各种理由跑李琛的家里蹭饭。 他们也不入后堂,只拖着李琛不让李琛走,然后一直等到李琛饿的难受,让人把饭菜送到前面,邀请这些家伙一起用膳,一边吃一边说。 然后几个不要脸的家伙,还经常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勉为其难”的“因公”陪着李琛吃饭,经常把李琛气的够呛,也令李琛家庭伙食开支始终高居不下。 不但他们来想方设法的蹭饭,其他那些李琛的属吏,只要抓住机会,也绝不错过,所以李琛后宅的厨娘每次都不得不多做一些,省的有些不要脸的蹭饭者让李琛吃不饱。 而且随着李氏铸造工坊的工匠们的技术越来越好,所铸造出来的铁锅质量也越来越好,现如今不但豫州民间求购者众多,也被一些商贾高价购得之后,贩运到了外地进行高价售卖,一样也销路极佳。 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起初李琛还不太在意,但是后来他叔父李振却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发现不少人求购豫州产的铁锅,有些商贾便想方设法的求购,然后贩运到外地进行售卖。 要说起李家现在的产业,那可就多了,随着李琛在沛国站稳脚跟之后,李家的买卖也做的更宽了,之前是以酒、酱汁、纸张、铁器、铁料等商品为主要经营的商品,另外还有精盐买卖,后来李琛当了沛相之后,李家经营的商品面就宽了许多,开始涉及到了更多的商品。 这两年李琛把盐铁收归“国有”之后,表面上虽然是李家交出了盐铁买卖,但是实际上不过是左手交右手,李家还掌控着盐铁的买卖,只是由私营转为了官营。 比如铁的官营,主要管控的是铁料和武器铠甲,但是一些民用的铁器,却还是由李家负责,铁官生产出来的铁,除了一部分直接送往了李琛的军工作坊打造器甲使用之外,剩下的铁料,还是给了李家负责生产民用的铁器进行经营,照样也获利颇丰。 不过不管怎么赚钱,最后兜兜转转,都是李琛的钱,李琛把这些转到的钱,多用于养兵或者民政方面支出。 所以不管怎么说,李琛现在最赚钱的还是铁产业,别看阳城铁官规模并不算很大,可是因为采矿技术和冶炼技术的先进性,表面看规模不算很大,但是在目前全国各地的铁官之中,铁产量却已经算是首屈一指了。 而自从天下大乱之后,各方势力都在扩充兵马,扩充军队那么就需要有足够的器甲来武装军队,要有足够的武器和甲胄,那么就需要大量的铁才行,毕竟铜比起铁贵得多,属于标准的可做货币流通的贵金属,用来打造兵器和甲胄,性能方面不如铁不说,还太贵,一般人不到没办法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再用铜来打造器甲的。 所以各方势力现如今都在想方设法的搜罗铁料,以供打造器甲之用,有些地方势力的地盘上,虽然有铁官,但是却不产铁,只能购买铁料,来打造器甲。 而东汉末年的时候,因为冶铁业被放开,很多地方的铁官转为了私营,大量的被地方势力所控制,其中在很长时间里,阉党控制着朝政,把手伸到了很多地方,只要赚钱的买卖,阉党大多都有所插手,所以很多地方的铁官,被阉党转为私营之后,实际上是控制在不少阉人的手中。 自黄巾之乱开始以后,随着黄巾军迅速的发展壮大,黄巾军也知道铁对他们的重要性,所以各地铁官就成了黄巾军的目标,要么是抢掠各地铁官,要么是控制铁官,为他们生产铁。 而且各地铁官之中的很多铁官奴,也自愿亦或是被胁迫加入到了黄巾军之中,而铁官奴因为多是一些不怕死的人,往往加入贼军之后,便成为了主力,其战斗力相当强悍。 后来在朝廷和官府的镇压之下,虽然扑灭了大部分地区的黄巾贼,可是还有很多地方的黄巾余孽在继续活动,始终未被朝廷或者官府镇压下去。 就比如青州和徐州的黄巾军,汝南的刘辟、何仪、何曼以及黄邵等贼部,也都属于黄巾余孽。 还有现如今的黑山军和并州的白波军,也都属于黄巾军的分支。 这些黄巾军对于各地的冶铁业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就连阳城铁官,也遭到过波才率领的豫州黄巾军的侵袭,曾经被洗劫过,并且裹走了大批铁官奴,让阳城铁官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后来又被李琛把为恶一方的阳城铁官长连根拔起,使得阳城铁官遭受了灭顶之灾。 幸好后来很快就又被夺了颍川的李琛重建了起来,阳城铁官才算是又得以重生。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严格管控 总体上自黄巾之乱开始到现在,全国各地的冶铁业整体上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使得汉末时期各地的铁产量大不如从前,这两年自灵帝死后,董卓祸乱朝纲,各地群雄纷纷割据一方,各方势力根本无暇关注重建各地铁官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原本是有能力自己产铁的地方,现在铁官也处于被毁状态,没有及时得到恢复。 各地的地方势力又急于扩充自己的军队,于是只能先想方设法的从自己地盘上搜罗铁器,然后熔炼之后,用来打造器甲,但是民间的铁器存量也不是很多,经过一两年的搜刮之后,民间的铁器几乎被搜刮一空之后,各地地方势力就只能从外面采购铁料。 但是这么做的结果,却让民间的铁器数量巨减,以至于黔首百姓家中用来吃饭的铁釜、铁犁、铁铲等必须的生产生活物品,都被地方势力给搜刮一空,为了种田,快回到了石器时代了,在没了铁器之后,只能用石头或者骨头替代,铁釜也换成了陶釜,搞得生产效率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更加打击了地方的农业生产能力。 这一下产铁的地方势力就占便宜了,因为有铁矿可供开采冶炼,所以铁料便可以自给自足,甚至可能销售一部分,满足军资需求。 也由于天下大乱,各地不断的扩充军队,使得这几年天下的铁料的价格直线攀升,价格越来越高,使得冶铁业更加成为了日进斗金的产业。 自己能产铁的地方势力,日子就好过一些,可以自己采矿冶铁,自给自足,耗费也就低了许多。 可是要是暂时没有能力自己冶铁的地方势力就惨了,只能派人高价从四处搜购,让市面上的铁料价格飞速攀升不说,因为购不到铁料,只能购买更贵的铁器,至于兵器和甲胄,那就更是价格高的离谱了,这些地方势力,为了扩兵,只能掘地三尺,在辖地之内横征暴敛,来满足他们的需求。 现如今日子过的最好的,恐怕还是李琛,一是李琛早已在沛国就开始自行冶铁,而且十分重视各种工坊的建立,拥有了一整套庞大的兵工生产能力,另外还鼓励商贾开设各种工坊,生产民用的物资,在商业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最起码铁料的生产可以满足自己使用。 另外李琛还非常狡猾的提前用闲钱,四处搜购铁料、铁器,在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形势形成之前,就从四面八方搜购囤积了大量的铁料,以备不时之需。 夺取颍川之后,李琛就不遗余力的立即恢复阳城铁官,利用手中大批战俘,充当矿奴,加速开采铁矿石,确保自身铁料的供应,同时还能满足一部分民用,甚至是还可以高价卖出去一些。 现如今各地的地方势力都在不断的求购铁料和各种铁制品,特别是刀枪甲胄,更是价格高的吓人,黄巾之乱以前,一柄普通的十炼环首刀在市面上大概也就是值数百钱一千钱之间,看质量情况不同,价格有所浮动,但是现如今在市面上,一柄这样的普通环首刀,价格基本上达到了万钱左右,价格可以说涨了十倍还多。 可见铁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为了一种极为紧俏的商品,谁手里有铁,谁嗓门就大,拳头可能也就更大一些,很显然李琛的未雨绸缪,让他夺得了先机,现如今他手中不但有两处冶铁的铁官,还有多处矿点,手头储备了相当多的铁料,基本上可以满足自己的军民两用。 但是也正因为李琛控制区域内,市面上铁器相对比较充足,而且价格也相对比较公道,于是一些其他地方的商贾亦或是势力,便打起了歪主意。 他们以行商的名义,到李琛的控制区域之内,四处搜罗市面上能买到的铁料亦或是铁器,然后运出李琛的控制区域,到外地高价贩售,从中便可以轻松谋取到数倍的利益,着实能赚不少钱。 但是却让李琛辖域之中市面上不见了铁器的踪影,老百姓想要买一把菜刀都找不到,更不要说买犁头或者是锄头之类的铁器了! 后来有人便把这件事反应给了李琛,李琛一听勃然大怒,暗骂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保证市面上有售各种铁器,以便民用,现在倒好,成了你们倒卖发财的渠道,想得美! 于是李琛随即便对铁料和铁器的流出实施了严格的管控控制,规定他辖地之内的铁器和铁料,在没有州府开具的通关路引的情况下,一根针也不许流出他的辖地,以此来控制他境内的铁料流出。 如果一旦发现有人试图私自向他的辖域之外倒卖铁料铁器的话,重则抓起来斩首,轻则罚没所查获的铁器,并且处于数十倍的罚款,交不出罚款,就扔矿点上去当矿奴抵债! 如此一来,李琛辖域之内的铁器流失量才被控制住,市面上重新出现了各种铁器售卖,老百姓才又能买到铁质的工具。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为了发财而铤而走险,自古以来自从商业出现以后,人就开始具备了逐利性,通过将商品从价格低的地方,转运到价格高的地方贩售获利,亦或是把自己多余的东西拿出去贩售亦或是与他人进行交换,形成了商业。 为此李琛手下在各地也着实查获了不少起将李琛域内铁器倒卖到外地的案子,着实抓了不少铤而走险之人,其中既有外地奸商,也有本地的奸商,更有一些本地和外地的地方势力相互勾结参与,着实让李琛为此感到头疼。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他还不能停止铁质的农具工具在市面上销售,一旦停止销售,那么就会严重影响到辖域之内地方的农业生产和黎民百姓的日常生活。 最后迫于无奈,李琛只能一狠心,干脆实施铁器也授权专卖,只零售不批发,授给了包括李家在内,辖域之内的几家大的商贾,让他们在各地开设的市坊中,定点进行销售,不再准许未获允许销售铁器的商家贩卖铁器,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禁酒令 而这些获准专卖的商贾,知道这其中利润很高,如果一旦被李琛逮到他们把分配给他们销售的铁器倒卖出去的话,那么非但断绝了这条财路,还可能会因此招致李琛的震怒,搞不好还可能破家灭族,所以他们也就不敢再胡来了。 当然铁器的生产,这个时候还远没有可能完全实现工厂化生产,铁器的生产主要还是地方小手工作坊分散式的生产方式,也就是各地的铁匠购入铁料,然后打造成各种铁器进行贩售赚取手工费。 所以虽然对铁料和铁器进行专卖,但是也不太可能断绝这些铁匠的生路,于是李琛又规定,各地铁匠如若需要购入铁料,必须到当地获准专卖的商贾那里购入铁料,打造而成的铁器,要交还给这些专卖铁器的商贾售卖,不得私自售卖。 还有为了防止地方势力暗中武装私兵,亦或是民间大量暗藏兵器,李琛去年的时候,还下了一个谕令,任何私人作坊以及铁匠铺,不得擅自打造兵器,除必要防身用的拍髀(短刀)之外,其余刀剑枪矛包括甲胄等物,一概不许打造,在他的辖域之内实施了武器禁售。 如此才算是遏制住了各种各样的人,偷偷的朝外批量倒卖铁器,让他辛辛苦苦弄出的铁料轻易的流失到敌对势力的手里。 除了这两年李琛在他辖域之内实施了严格的盐铁专卖制度之外,同时还实施了更加严苛的保护耕牛的政令。 但凡只要是他辖域内的所有耕牛,有一头算一头,不管大小,全部要在当地县寺登记在册,任何买卖都必须要到县寺报备,获准之后方能销售,另外严禁任何人擅杀耕牛,一旦发现有人擅杀耕牛者,斩! 如果有的耕牛病死或者太老,失去了耕田能力,需要处理的话,也必须到县寺报备,派人进行查验之后,将耕牛送至专门指定的屠户那里进行屠宰处理。 另外还鼓励养牛户对繁殖耕牛,只要谁家的母牛生了小牛仔,养到三个月大之后,县寺便会给予一笔价值不菲的赏钱,以此来刺激养牛户多繁殖小牛。 同时对牛皮、牛筋、牛角实施严格管控,杀的牛,肉骨归主人所有,但是牛皮、牛角、牛筋皆归县寺直接收取,用以制作皮甲、弓弦或者是制作弓弩的弩臂使用。 甚至于对于猪皮,也实施了专门收购,处理之后,用于制作皮甲和盾牌使用。 虽然猪皮不如牛皮厚,但是专门处理之后,硬度和韧性还是可以用的,可用于皮甲上一些不太重要的防御区域,亦或是作为要害处加厚使用,特别是拿来制作皮盾,完全可以取代牛皮,节省牛皮的使用。 牛皮、牛角和牛筋也就彻底成了军用管控物资,不许再在市面上有售了。 除了保护本地耕牛资源之外,李琛还对购入外地耕牛实施了很多优惠措施,只要是外地购入耕牛亦或是牛皮、牛角、牛筋以及猪皮,包括是犀牛皮、鳄鱼皮、鹿皮的,货物进入李琛辖域之内进行销售,这些商品全部免税,而且还另外给予奖励,鼓励本地商贾和外地商贾,将耕牛以及各种皮料运入到豫州境内进行贩卖,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李琛不断推出实施的各种措施,极大的改善了辖地之内耕牛的数量以及农业的恢复,使得他在初平三年夏收的时候,收获了大量的粮食,并且初步缓解了辖地之内的流民问题,将大批流民都固定到了土地上,停止了他们到处流动,一边施以赈济,一边让他们拓耕撂荒的土地。 总之到了初平三年中的时候,豫州境内的局势就已经渐渐的安定了下来,整顿吏治也初见成效,通过查办贪官污吏,逐走或者捕杀了大批各地的贪官污吏,另外通过招贤纳士,获得了大批的有才能之人,从根本上扭转了李琛无人可用的窘境,及时用这些新招揽的能士,取代了那些为恶地方亦或是尸位素餐的官吏,使得辖地之中的吏治顿时清明了许多。 吏治一旦变得清明之后,地方官民之间的矛盾也就迅速的降低了下来,官民争利的情况也就得到了根本的扭转。 这些新上任的官吏们,也都很有一些冲劲儿,基本上都是一心想要出仕之后,能有所作为,所以基本上各个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治理地方的事务之中,从以前官府不管事,亦或是只顾着横征暴敛的状态,迅速的转为了安定地方,赈济饥民,收纳流民,劝农复耕以及推行屯田的事务。 李琛也几乎倾其所有,将之前各地官府之中囤积的粮食,在初平二年底和初平三年上半年的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里,几乎都被搬空了,这些各地的储备粮,基本上都被用于赈济辖域之中的流民以及地方的饥民,要求各地官府,其治下不得再出现有饥民或者流民大批饿死的情况。 为此李琛着实投入非常巨大,以至于连各地驻军的口粮都要求节省一部分,减少一些训练强度,派兵就近通过采集和狩猎以及捕鱼等手段,来改善他们的生活,节约军中粮食的消耗,用来大范围的赈济饥民之用。 甚至于还下达了临时的禁酒令,在这大半年时间之中,禁止辖域之内所有酿酒活动,减少因为酿酒对粮食的浪费和消耗。 李家作为酿酒起家的大户,李琛也叫停了本家的酿酒作坊继续投料酿酒,只准许继续少量酿制,用来制取酒精以供医用。 而李琛也以身作则,停止饮酒,禁止官吏之间的相互宴请,禁止喝酒,以此来降低社会对酒的需求,以此来节省出粮食,用以赈济各地饥民和流民,确保在初平三年上半年夏收之前,基本上解决辖域内的饥民和流民的问题。 不过既然有付出自然也就有回报,到了五月底的时候,随着李琛辖域之内的夏粮逐步开始成熟收获,迅速的便开始给李琛产生出了回报。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汝南剿匪记 随着夏粮开始收获,各地官府开始收取粮食,百姓因为官府免去了大量苛捐杂税之后,生产积极性也大幅提升,交粮的抵触情绪也基本上降低了许多,让夏收之后的田税、訾算和口算等常规税赋收取轻松容易了许多。 这也让原本已经快要能饿死老鼠的各地郡县的库房迅速的开始充盈了起来,一批批粮食被收入到了粮仓之中,大大缓解了李琛域内粮食的短缺问题。 而且因为大批流民被固定到土地上对撂荒的土地进行复耕,使得各地的粮食产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即便是免去了原来官府擅自定的各种苛捐杂税之后,各地官府的在夏收之后的财政收入,也比起之前只高不低。 最关键的是这样大范围的安抚和赈济活动,也让豫州境内原来遍地都是的流寇问题,得到了巨大的改观。 其实绝大部分贼寇,并非是真的喜欢当贼,喜欢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提着脑袋去干坏事,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的家伙,属于不安分之人,但是绝大部分从贼者,属于是被逼无奈,无以为生之下,被迫从贼的。 现在各地官府大面积的实施赈济安抚,收纳流民实施屯田,给粮让其果腹能够活命,那么绝大部分贼人也就不愿意继续干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日子了,纷纷放弃了继续当贼,接受了安置。 这么一来仅剩下少部分顽匪也就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了,加之在初平三年上半年的时候,李琛也把对外作战的重心,转到了对内剿抚上面,派出精兵,到各地协助地方执行剿贼的任务。 各地官府发布公告,在贼人出没之处,到处张贴告示,通知那些贼人,速速解除武装投降,接受安排,并且设定了期限,期限之内投诚的贼人,对其既往不咎,转为屯民进行赈抚。 但是到了限定的日期之后,还不肯投降者,则将其归为顽匪,随即便开始动武,对其展开了残酷的进讨和镇压。 原本贼患最为严重的地方,多是在汝南的南部和西部一带,这里多山,而且林密,地方可耕地面积比较少,加之地方官吏治理能力差,甚至于还贪墨成风,逼良为贼,使得汝南西南部一带山区这些年来贼患最为严重。 李琛这次剿匪的重点便是汝南的东南部各县,派出了手中的精锐山地兵撼岳营,由军司马潘豹率领,赶赴汝南西南部一带,对盘踞在山林之中的山贼展开了残酷的镇压。 别看潘豹现在的撼岳营不过区区两千兵力,在平时的战场上基本上不显山露水的,可是一到了山里面,这撼岳营的兵将们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在潘豹的率领下,翻山越岭,攀山越涧,简直是如履平地一般。 这些撼岳营的兵卒,皆招募的是少壮山民出身,从小就生活在山林之中,对于在山林中活动非常适应,其中不少干脆就是山里面的野人或者猎户出身,所以别看在平原列阵作战,他们能力一般般,装备似乎也不如那些装备精良的步军。 可是他们到了山里之后,就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行动速度非常快,而且非常擅长攀越一般军队很难攀越的天险。 这次为期大半年时间,攀越率领着这些手下的撼岳营将士,到了汝南郡之后,受赵云指挥,连续在数县的山中,攻克了十几股盘踞在山中的山贼的山寨,一共剿灭了数千名冥顽不化的山贼。 对于死扛到底不肯投降的山贼,撼岳营执行的是杀无赦的军令,对于那些最后见势不妙,才投降的山贼,则俘获之后,直接将其送到矿上,打上脚镣,充为矿奴,劳作至死。 面对着如此强悍的撼岳营,听闻一伙伙同行的山寨不断的被攻破,那些为首的贼首们,纷纷被杀的消息,使得剩下的一些山贼开始惶恐不安了起来。 有的山贼感觉再留下去,弄不好下一个被攻破的山寨就是他们的山寨,死的就是他们了,于是便卷铺盖跑路,不敢再留在汝南境内了,要么窜入到了南面的荆州境内另起炉灶,要么是逃到南阳境内,投靠袁术。 当然也有的山贼故土难离,又觉得继续为贼下去,应该没啥前途了,便主动出山向当地官府投降,接受官府的处置。 对于后来被逼下山投降的这一批山贼,李琛也给出了另外的处理方式,为首者判一到两年的劳役,其余从者皆转为屯民,将其拆散之后分散到各地屯田,倒是没有真的就杀光他们。 而赵云则率领他的虎骑营,在平原一带巡弋,一经发现下山行掠的贼人,便立即予以对其展开疯狂追杀,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但凡是被他们咬住的贼人,几乎没几个能顺利逃回山中的。 虎骑营所过之处,不留活口,不管是否被逼投降,皆尽数斩杀,这也是李琛给赵云下达的一个军令,必要的时候,也必须要展现一下他的凶残狠辣,这就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以此来震慑那些冥顽不灵的顽匪。 几拨下山行掠的顽匪,纷纷栽在了赵云的手中,几乎是全部被就地诛杀,人头也被赵云率军拎到了山间,挂在了经常有山贼出没的山间林道旁边的树上,以此来震慑山中的那些顽匪。 在赵云和潘豹的通力合作之下大概到了夏收的时候,汝南西南方向的几个以前山贼最为猖獗的几个县的贼患就已经基本上被消除了,大量躲藏在山中的顽匪,要么是被攻破山寨,杀了个人头滚滚,要么是出山行掠,被赵云率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还有一部分山贼逃离了汝南境内另谋生路去了,也有部分山贼面对着强大的压力,只能下山投降。 到了夏收的时候,残存的山贼眼看着官兵还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于是也都慌了,因为他们被堵在山里不敢下山,一下山就可能被官军骑兵给堵住杀的他们一个不留,可是不下山吃什么?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优惠政策 山里面说起来有野兽,有不少的可供采集的食物,但是这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是人还是要吃粮食的,更何况少贼百八十人,多则数百人,单靠狩猎和采集,也根本吃不饱。 这么一来,山里的山贼不少都断粮了,饿的嗷嗷叫也不敢下山行掠,即便是下山也只敢在山边转悠转悠,一听风吹草动,就跟兔子一般的朝山里面狂奔,生怕官军的骑兵来了,他们来不及逃回山里。 可是仅仅只在山边转悠,也抢不到多少粮食,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于是走投无路之下,一些喽罗就撑不住,开始逃跑去向官府投降,剩下的山贼越来越少,最后眼见撑不下去了,也只能散伙大吉,想投降的出山投降去,不想投降的就换地方躲起来,去山林深处当野人。 往年这几个县一到夏收的时候,山贼们便会倾巢而出到处抢粮,但是初平三年,这几个县的县民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该出山抢粮的山贼们居然没有出现,虽然他们还是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疯了一般的抢收粮食,但是预料中的山贼却迟迟都没有出现,一直到他们把粮食抢收完了,山贼也没有出现。 倒是时常看到豫州军的官兵,还有地方的县兵,在田间的路上时不时的出现,远远的维护着他们的安全,看着他们收割粮食。 当粮食一直到晒干打好收入到他们家里的粮瓮之中,山贼都没有出现,老百姓这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安全的感觉,第一次平平安安的把粮食收入到他们的粮瓮之中,看着新的黄灿灿的粮食,躺在他们的粮瓮或者屋中的粮仓之中,这种感觉,让不少当地的黔首百姓突然间热泪盈眶,甚至于有人失声大哭了起来。 这几个山贼活动最多的县,这些年来黔首百姓们日子过的太苦了,每每到粮食收获的集结,山贼就像是蝗虫一般的从山中蜂拥而出,席卷大地,将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那点粮食给夺走。 只要稍有不从,就对他们刀枪相向,如果据守亭部里落抵抗的话,山贼便会强行攻破他们的里落,杀人夺粮。 这时候官府的兵却一个都不见踪影,任由他们被山贼们肆意祸害,而等山贼夺走他们的粮食走了之后,官府的人和兵才姗姗来迟,但是却是来向他们收税的,很多百姓因为粮食都被山贼抢走了,哪儿还有钱粮交税? 于是交不起税的百姓,便会被官府抓走,关入犴狱之中,逼他们交税。 就这么,这几个县里的很多百姓被逼的不是从贼,便是当了流民背井离乡逃离了家园,使得这些县里的人口数量是急剧减少,当李琛控制汝南的时候,这些县里面的人口,已经降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很多原来的亭部里落,这时候都已经荒废了,不说百里无人烟,但是起码几十里看不到人都属于很正常的情况。 原本肥沃的农田,现如今成了荒芜的草地,甚至有的农田之中,已经长出了树木,已经看不出这些土地,以前其实是丰沃的粮田了。 李琛这次之所以派潘豹到汝南郡之中入山剿匪,就是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让这些县里的土地,重新开垦出来,使之变成可以给他提供粮饷的农田。 初平三年上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夏收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成效,最后剩下的这些农民,这么多年来,终于第一次安安稳稳的把他们种下的粮食收获了上来,归入到了他们的粮仓之中。 不过虽然解决了山贼的问题,可是人口的问题还是短时间之内无法解决,汝南西南部的很多百姓,这个时候其实已经逃到了荆州那边去谋生了,短时间之内,李琛也没办法弄来这么多人口,填到这些县里面,只能派人到荆州那边,寻找逃难到那边谋生的乡人,告诉他们家乡已经安稳了,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重新定居。 而且李琛还给这几个县下放了一个特权,那就是但凡归乡的人,除了发还他们之前的农田之外,还另外再给他们每个人拨十亩官田,三年之内不收田租,只收正常的三十税一的田赋,这等优惠政策,也算是相当的宽仁了,甚至于自愿从外地迁来定居之人,也可以授田给他们,第一年免去他们的全部税负,还可以借给他们粮种和农具,第二年秋收之后,再还不迟。 至于效果如何,那就只能看未来的情况了,理论上肯定是可以吸引到不少逃离家园的乡人返乡定居,另外也肯定可以吸引不少周边外地的流民,到这里定居,只是这都需要时间罢了。 随着李琛初平三年开始整顿吏治,加强对汝南境内的山贼流寇的进剿行动之后,原本在汝南境内猖獗的贼患,迅速的被压制了下去。 特别是刘辟、何仪、何曼、黄邵等巨寇,投降的投降,授首的授首,盘踞在阳安的何春,又被剿灭之后,汝南境内的大股贼军,就已经基本上被平定了下来,但是小股的山贼流寇却还是不少。 初平三年赵云负责的就是对付这些小股的山贼流寇,先是重点解决了汝南西南部一带山区的山贼之后,转而开始对其它地方的小股流寇展开了清剿行动。 而前段时间突然间冒出来的那几股在汝南境内专门袭击为恶一方的大户的那些流寇,在初平三年四月的时候,忽然间就消声灭迹了,四月之后,就再也没见到或者听说他们在哪个县又作案,就这么消失无踪。 有人传言说他们看豫州牧李琛,要下大力气清剿他们这些流寇,于是便主动的放弃了汝南,逃到了南方的荆州和扬州地界上去了,但是总之这些刚刚兴起不久的几伙流寇,就这么在汝南消失无踪了,但是他们却着实给李琛帮了不小的忙。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界桥之战 这些流寇的消失也让汝南境内的各地大户们长长的松了口气,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汝南诸县之中,起码有数十家地方豪强以及土豪劣绅的家族,被这几股凶暴的流寇所害,几乎将他们在当地的势力连根拔起,着实震慑了不少在地方上为恶一方的那些地方势力。 另外他们的做法,也拔掉了不少县里的一颗颗毒瘤,当整顿吏治开始之后,各县新到的县令以及官吏,在施政的时候,就轻松了许多,少了很多阻碍。 这些“流寇”活跃的这半年时间,某种程度上,为李琛帮了不小的忙,让李琛在接管汝南的时候,变得轻松容易了许多,也不用天天高举屠刀,去杀那些与他为敌的地方豪强了,相反,还因为李琛大力在汝南境内剿贼,获得了不少担惊受怕的地方豪强的欢迎和支持。 当李琛等荀家处理过荀爽的死讯之后,李琛便把荀彧和荀攸带回到了谯县州府之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了继续大力整顿辖域之内的各种事务之外,李琛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到了北方和长安那边。 由于李琛对于北方和关内的事务并未插手,所以事情的发展基本上和原来历史发展轨迹相仿。 公孙瓒自从和袁绍彻底撕破脸大打出手之后,双方在冀州展开了一场场的激战,起初的时候,袁绍因为刚刚接掌冀州事务,力量正合不足,加之背后还有黑山军不断的在冀州西部一带捣乱,让袁绍无法集中兵力和公孙瓒对抗。 所以双方交战之初,袁绍方面是处于劣势状态的,被公孙瓒步步紧逼,连战连败,不过也没有出现太大的败仗,只是节节败退罢了。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公孙瓒率军先是攻入了河间国,接着攻入了清河国,还侵入到了安平国,兵锋直指袁绍目前的老窝邺城,看意思是打算直接挥师攻到邺城,将邺城夺下,把袁绍赶出冀州。 而袁绍方面节节抵抗,且战且退,不断的收缩防线,终于在六月初的时候,公孙瓒率军攻至了清河国和巨鹿郡交界的广宗东部一带。 广宗也就是当年张角最终死的地方,也是当年黄巾军的大本营所在,张梁当年也是在广宗被李琛逼杀的,广宗城东南方向,便是界桥,李琛当初就是率军堵在了界桥一带,防备张角的黄巾军从界桥突围逃往清河国境内,把张角和张梁所部堵在了广宗城一带。 六月初公孙瓒兵至界桥,袁绍军退到了这里之后,也不再节节后退了,袁绍率领大军,堵在了界桥一带,挡住了公孙瓒继续进攻的道路,双方随即便在界桥展开了一场激战。 这也是另一个历史时空中发生的著名的界桥之战,在这个时空之中,终于还是发生了。 结果也是一样,投靠了袁绍的大将麹义,受命率军出战,以盾兵在前,强弩兵在后,也就是麹义的先登营,正面阻击公孙瓒的骑兵部队,也就是公孙瓒最得意的白马义从。 最终麹义攻其不备,利用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骄横轻敌,一战击溃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并且乘胜追击,乱军之中,斩杀了公孙瓒的手下严纲,而严纲也正是公孙瓒所表的冀州刺史。 这一战下来,公孙瓒吃了个大亏,被袁绍军彻底从界桥一带击退,失去了继续高歌猛进,向邺城进攻的能力。 但是这一战下来,说实在的,虽然双方打得挺激烈,公孙瓒是战败了,可是袁绍因为当时缺少高机动性的骑兵部队,也未能趁势扩大战果。 双方实际上在这一战之中,都损失不算非常大,公孙瓒即便是战败了,也未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袁绍占了便宜,也仅仅只是杀伤了一批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斩杀了严纲,但是也未能占太大的便宜。 不过这一战却具备战略方面的意义,那就是袁绍通过这一战,遏止了公孙瓒继续向南攻进,打掉了公孙瓒的嚣张气焰,止住了袁绍军的颓势,使得袁绍军士气大涨,拥有了击败公孙瓒的信心。 但是公孙瓒方面,损失最大的并不是兵马数量,而是失去了继续进攻的机会和能力,将士的信心也遭到了打击,攻势被袁绍军彻底遏制住了,双方进入到了战略僵持阶段。 当双方进入到僵持状态之后,袁绍也就有机会缓一口气了,掉过头就率军把一直配合公孙瓒,在他屁股后面捣乱的黑山军给胖揍了一顿,双方的仇算是结了下来。 北方的局势暂时就这样了,再说关中的局势!相比于北方冀州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的冲突,李琛和他手下的谋士们,更关注的则是关中的局势发展。 原因很简单,一旦要是让王允和吕布牢牢的控制了朝权,控制住了关中之后,董卓一死,接下来关东诸雄如何对待现在长安的朝廷以及当今圣上刘协,就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关中诸雄割据一方,当初的借口可是董卓乱政,祸乱朝纲,所以他们不再遵从朝廷的圣谕,才能找借口各自割据一方,成为一方诸侯。 但是现在董卓死了,王允和吕布杀了董卓,他们总是没办法继续打着讨伐董卓的幌子,继续各自为政,不听朝廷的政令了吧! 这时候他们总不能再说王允也是个祸乱朝纲的奸臣吧!在王允谋划组织刺杀董卓这件事上,是属于绝对的政治正确,任何人找不到王允的毛病,王允即便是控制了朝政,但是名义上朝廷的圣谕也具备了合法性。 这么一来关东诸雄面对着已经拨乱反正的朝廷,又该如何面对呢?如果再不听圣谕的话,那么他们就成了想要割地自立的贼臣乱子了,他们的势力也就失去了合法性的基础。 但是如果他们接受朝廷的管辖,那么未来朝廷要是撤换他们,夺走他们的兵权和地盘的话,他们又该怎么办?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李琛的小心思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其中自然也包括李琛了,李琛总不能第一个蹦出来,表态不接受朝廷的领导,继续把持着他的地盘吧! 所以李琛在听闻董卓的死讯之后,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关中的局势上面,不断的派出细作,前往关中打探消息,另外也想方设法的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关中方面的情况。 虽然李琛知道历史上关中局势发展的趋势和方向,但是毕竟现在的这个历史时空之中,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大量的历史进程,必须原来隶属于董卓的徐荣,现在就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还有原本吕布手下的大将成廉,现在也成了他的部下。 这些人在关中变局之中,都曾经起到过一些作用,现如今他人为的将这些人抽离了原来的历史轨道。 所以接下来他还真是有点担心,关中的局势发展,可能会偏离原来的历史轨迹。 如果李傕、郭汜、樊稠这些董卓旧部,未能如同历史上那样,起兵进攻长安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要复杂了。 一旦要是让王允和吕布接下来执掌朝纲的话,他和王允虽然没有什么过节,但是和吕布现如今可算是深仇大恨了,他可是两次把吕布都打的丢盔弃甲、损兵折将而且是满地找牙。 如果让王允、吕布联手掌控朝政的话,未来吕布肯定要对他反攻倒算,皇帝刘协在王允和吕布手中,肯定要听他们的使唤,到时候给自己下一份诏书,给他来个明升暗降,把他调入京师为官,夺走他的地盘和兵权,到时候他到底该怎么办? 是老实接受皇帝刘协的圣谕呢?还是该拒绝接受,干脆跟朝廷撕破脸,坐地称王,彻底举起反叛大汉朝廷的反旗呢? 接受圣谕,那就意味着他要被拔掉爪牙,成为人家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接下来可以想象得到,他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可是如果他不接受的话,直接举起反旗,那么他就立即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下一个被天下共讨之的董卓第二。 而他在民间也将失去士人阶层的支持,到时候仅凭着他手中的这些忠于他的武将,恐怕未来情况也不会太妙,向拉个盟友的可能性都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李琛表面上对手下们说,董卓之死乃是大快人心之事,大汉终于可以拨乱反正了,接下来他愿意助朝廷重振朝纲,为此还在返回谯县之后,设宴庆祝董卓授首了一番。 但是实际上在背地里,李琛还真是紧张的一批,他可不愿意看到王允和吕布就这么掌控了朝廷,掌控了关中,让当下的朝廷合法化了。 所以李琛这段时间,表面上看着似乎很轻松很高兴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在处理政务方面,有点心不在焉,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关中局势变化上面,暗中命赵博和李倓为他搜集所有有关关中的消息,并且着令郑先,来负责整理这些消息,暗中交给他审阅。 虽然他极为看重荀彧、荀攸、陈群、郭嘉以及戏志才这些谋士,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骨子里还是效忠大汉朝廷的,其中郭嘉和戏志才对于效忠朝廷的思想还不是非常深刻。 但是尤以荀彧,对大汉朝廷是非常忠诚的,他之所以眼下投效于自己,关键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大汉的忠臣,为大汉拨乱反正,迟早将皇权归还给大汉的皇帝。 所以在这件事上,李琛反倒是最信任的是郑先,因为郑先能走到现如今这一步,完全是他一手提携的,朝廷其实没给过郑先任何机会,因为他是寒门出身,所以郑先也就对朝廷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郑先是个明白人,他的一生荣辱,今后就全指望李琛了,所以他未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李琛能走到何种地步了,他唯有一辈子跟着李琛混,才能获得权力、地位和财富,否则的话,他什么也不是。 这一点李琛相对于戏志才和郭嘉,也算是比较信任的,不过因为郭嘉和戏志才和荀彧、荀攸关系不错,所以李琛还是在这件事上避开一些他们,把搜集关中消息的事情交给了郑先。 郑先也很高兴李琛能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他,也很聪明的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为李琛能把他视作真正的心腹而感到高兴和欣慰,所以在这件事上非常用心。 随着郑先不断的把从李倓和赵博那里获取的各种信息汇总起来,交给李琛之后,李琛也就渐渐的放心了下来。 通过各种消息看,长安方面随着王允和吕布刺杀了董卓之后,他们迅速的掌控了长安,可是跟历史上一样,他们也仅仅只是掌握了长安以及周边一带的局势,可是却并未能把董卓曾经的那些手下部将们怎么样。 董卓的女婿牛辅倒是死了,不过却不是王允和吕布杀的,而是牛辅自己麾下的兵发生了内讧,把牛辅给杀了。 而另外的几个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董卓之前的手下部将,则不甘心就这么被逐出历史的舞台,原本李傕、郭汜还想着他们的主公董卓都完蛋了,他们接下来肯定也没啥戏唱了,于是心灰意冷之下,就打算解散手下的部队,然后回到西凉的家乡之中逃避朝廷方面对他们的清算。 就在董卓被杀的时候,李傕和郭汜其实是率军正奉董卓之命,率军陈驻于洛阳一带,讨伐朱儁。 朱儁当初在董卓入京的时候,也在京师为官,朱儁对于董卓擅行废立之事,也极为不满,但是因为手中无兵,也对董卓无可奈何,于是在董卓迁都的时候,朱儁主动向董卓请缨,说他愿意在迁都之后留守洛阳一带。 董卓于是就答应了朱儁,让他留守洛阳,但是朱儁压根就没打算效命于董卓,因为洛阳已经被董卓一把火烧毁了,洛阳城中百姓也被董卓给迁到了长安,城池残破不堪,朱儁便去了中牟一带驻扎。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毒士贾诩献策李傕郭汜登 在李琛将董卓击退,逃回关内之后,因为袁绍和袁术的牵制,李琛退兵撤出了洛阳,回到了豫州之后,朱儁便在中牟一带招兵买马,并且向各地诸雄求援,试图再次联合关东诸雄讨伐董卓。 各地诸雄多少也都给朱儁拼凑了一些人马,连李琛当时也给朱儁派去了两千人马,让朱儁在中牟一带拥有了一定的实力,紧锣密鼓的练兵,准备向董卓发动进攻。 董卓闻听消息之后勃然大怒,便派了李傕、郭汜率军讨伐朱儁,于是初平二年的时候,李傕郭汜便率军前来讨伐朱儁,双方在荥阳大战了一场,朱儁结果吃了败仗,被打回了中牟。 而李傕郭汜则在洛阳一带四处烧杀掳掠,将洛阳东部的偃师、巩县、成皋、荥阳等地是掳掠一空,彻底摧毁洛阳一带的地方经济,并且把人口掳走,填入到关内。 董卓的目的就是把洛阳一带彻底变成一片荒芜之地,未来就算是关东诸雄起兵试图进攻关内,途经洛阳一带的时候,也无法在这一带就地获取补给。 董卓的打算可谓是歹毒到了极点,用这种手段,愣是把东汉近二百年繁荣起来的洛阳一带,给祸害成了百里无人烟之地。 原本历史上李傕郭汜还曾经兵发颍川,在颍川境内纵兵大掠,给颍川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但是这个时空之中,李傕郭汜却没敢再到颍川来找李琛的麻烦,当初李琛真的把他们这些董卓军都给打出了心理阴影。 现在李琛入主豫州,颍川派驻的又有重兵防范着他们,加之还有轘辕关也始终在李琛手中控制着,想祸害颍川,就必须先打轘辕关,要么就得走密县和新郑一带攻入颍川,而朱儁又陈兵于中牟,威胁到他们的后路,所以李傕郭汜根本就没敢来颍川找李琛的麻烦。 即便是去年李琛和袁术、陶谦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傕郭汜也没敢轻易兵发颍川,趁机偷袭李琛的后背。 但是初平三年,等到李傕郭汜准备回长安复命的时候,却听闻了董卓被杀的消息,一时间感觉主子都死了,他们的前途渺茫,于是心灰意冷,打算干脆解散人马,自己回乡拉倒。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人登场了,那就是董卓之前的手下谋士贾诩,这家伙在三国历史上声名显赫,素有毒士之称,当初董卓率军入京,他就和被李琛活剥了的李儒,为董卓出了不少的坏主意。 所以贾诩很清楚,一旦要是让王允和吕布控制了朝权,控制了关中的话,那么未来肯定要一个个的清算他们这些曾经董卓的手下。 贾诩不是什么武将,没什么舞枪弄棒的本事,虽然不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也算是一个文弱士人。 一旦要是失去了武人的保护,接下来他的前景可就不妙了,所以在李傕和郭汜军中随军出谋划策的贾诩,看李傕、郭汜似乎心灰意冷,打算解散兵马,卸甲还乡隐居,于是便劝住了他们。 在贾诩的一番鼓动之下,李傕和郭汜也意识到,他们这些武人,一旦没了兵马,那么未来就成了被拔掉爪牙的老虎,哪怕是回乡,恐怕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因为以前他们跟着董卓,可是杀了不少羌人,另外这些年来,也跟着董卓,和边章韩遂以及马腾他们没少干仗。 一旦他们要是解散兵马回乡的话,就随时可能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了,今后生死就由不得他们自己说了算了。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拼一把,召集董卓的旧部,还有那些关中的羌人以及叟人反攻长安,因为他们都是关内人,以前对董卓是有着一种天然的归属感的,而且他们跟着董卓混的时候,董卓对自己的部下们还是比较宽容的,也不怎么管束军纪,让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少甜头,捞了不少实惠。 现如今王允和吕布他们合伙把董太师给杀了,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接下来让这帮人掌权之后,他们肯定要清除异己,跟原来董卓的手下们算旧账,未来前途就危险了。 所以当李傕、郭汜他们起兵朝长安进发的途中,沿途不断派人四处招揽之前董卓的旧部以及关内的那些叟人以及羌人入伙,从者居然非常之多,让李傕、郭汜他们的队伍规模滚雪球一般的一路壮大了起来。 而且当时王允是有想法,让关东方面派兵入关,然后削掉之前董卓旧部的西凉兵的兵权,将西凉兵解散,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开了。 李傕郭汜听了贾诩的建议,这一路上大肆宣扬,说王允想要把所有西凉人都给杀了,不留后患,于是沿途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许多西凉兵都加入到了李傕郭汜的叛军之中,就连一些关中人也纷纷投军。 而且他们沿途大肆抢掠钱粮,以资军用,等到了长安城外的时候,李傕郭汜的人马已经高达近十万之众。 其实李傕郭汜还有樊稠兵发长安的时候,王允、吕布获知了消息,这时候王允就犯了一个糊涂,因为朝中有人建议,让皇甫嵩接掌之前董卓的旧部,因为皇甫嵩本来也是西凉人士,不管是人望还是德行,都足以服众,董卓旧部应该也愿意受其管束。 但是王允却一口就回绝了这样的建议,王允也有他的担心,皇甫嵩在朝中声望太高,而且在军中也素有威望,一旦要是让皇甫嵩接掌了董卓旧部的话,那么皇甫嵩必将实力大增,回头实力一定会超过他和吕布,一旦尾大不掉,不听从他的吩咐,那么他就不好办了。 王允这个时候,已经在刺杀了董卓之后,有点得意忘形了,要么说权力这个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任何人只要抓住权力,都不愿意再撒手了,王允也是一样,当掌握了朝权之后,便忘乎所以了,考虑问题也不再是出于公心,而是开始更多的考虑自己的私利。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依旧如故的关内局势 所以王允断然拒绝了让皇甫嵩来接掌董卓旧部的提议,打算自己亲手接管董卓的旧部,壮大自己的权力和实力,这样才能更稳的把控朝政。 可是王允却没想到,董卓旧部因为他主谋刺杀董卓,恨透了他,根本不可能投靠他的,故此也就造成了关中的局势迅速的恶化失控。 不但如此,李琛还听闻王允杀了蔡邕,原因是董卓入京之后,将蔡邕招入京师委以重任,对待蔡邕十分客气,礼遇有加,不断的为蔡邕升官。 当董卓死后,举城欢庆的时候,蔡邕是个老实人,念在董卓曾经对他有恩,并未喜形于色,而是为董卓之死落了眼泪,还祭奠了董卓,为此王允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蔡邕抓入了大牢之中,要杀了蔡邕。 朝中不少大臣都出言相劝,说蔡邕乃是博学之人,而且正在修史,蔡邕不能杀,但是王允却一意孤行,还是把蔡邕给杀了。 这都充分说明王允在杀了董卓,掌握了朝权之后,已经得意忘形,膨胀的有点忘乎所以了,大有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架势。 当得知李傕郭汜起兵朝着长安气势汹汹的杀奔过来的时候,王允便让吕布派兵进讨李傕郭汜。 于是吕布便派手下大将李肃率军前往阻击李傕郭汜,征讨李傕郭汜,可是别看李傕郭汜打不过李琛,都曾经是李琛手下败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两个人就是酒囊饭袋。 李傕郭汜本来就是董卓麾下的大将,跟着董卓这么多年南征北战,经受了无数的锤炼,其军事才能并不弱,甚至还可以说是相当的强。 朱儁也算是这时代的名将了,可是遇上李傕郭汜,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的强弱,也是要看跟谁比的。 结果吕布派的李肃过去,一战就被李傕郭汜打了个丢盔弃甲逃回了长安,吕布盛怒之下,当场就把李肃给斩了。 随后李傕郭汜便兵抵长安城下,率众将长安城给包围了起来,对长安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吕布亲自提兵出战,但是也被李傕郭汜给击败,退回了长安城中,可见李傕郭汜的军事才能,真不是盖的,起码比起吕布并不差。 吕布战败之后,也就不敢再轻易出城了,只能困守城中。 李傕郭汜兵围长安城半个月的时间,因为长安城毕竟乃是西汉故都,城墙高七丈厚七丈,修建的异常坚固,想要轻易攻破长安城,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吕布率军在长安城中固守,结果让李傕郭汜兵围长安之后,却久攻不下。 但是长安城中却自己出了乱子,城中守军之中,有一批兵乃是叟兵,叟兵就是叟人,这时代叟人的地位很低,虽然叟兵很善战,但是在军中也同样备受歧视。 长安城中叟兵很不受人待见,所以军中的地位很低,经常受其他兵将的欺负,饭也吃不饱,备受歧视之下,李傕郭汜便趁机招降这些叟兵,城中叟兵发现城外的李傕郭汜军中不少叟人,于是便决定谋叛。 在五月底的时候,城中叟兵突然间反水,打开城门迎入了李傕郭汜的叛军,李傕郭汜杀入城中之后,吕布见势不妙立即带着他的手下亲兵突围逃出了长安城。 吕布是武将,而且十分勇猛,有本事突围逃走,但是王允乃是文臣,根本跑不掉,而且王允这个时候看大势已去,却不肯投降,决意陪着皇帝刘协,最终被李傕郭汜将王允擒获,最终将王允处以极刑。 至于皇帝刘协,自然又落入到了李傕郭汜的手中,继续做他的傀儡皇帝。 李琛获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过程其实和历史上没啥两样,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影响力在关中那边几乎不存在,除了提前弄走了徐荣和成廉、张辽等人之外,并未对大局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所以当王允和吕布刺杀了董卓之后,整个大势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最终还是李傕郭汜攻入了长安杀了王允,逐走了吕布。 这么一来天下大势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就可以继续割地为王了,继续在豫州这里称王称霸,当他的一方诸侯了,根本不用再考虑朝廷不朝廷的问题了。 至于吕布,暂时下落不明,李琛吩咐继续查访吕布的下落,这个吕布是历史上三国期间的搅屎棍,也不得不防。 当李琛“满怀沉痛”的将关中局势发展的情况告知了手下们之后,手下以荀彧为首的谋士们,听罢之后无不扼腕叹息,为王允的死和他们的失败而感到惋惜。 好不容易王允才想方设法的弄死了董卓,可是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未能重振朝纲,反倒是让关内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当今圣上依旧还落在了李傕郭汜的手中。 接下来李琛也安心了下来,彻底收敛心神,将精力都放在了整顿豫州地方事务上面,在初平三年足足一年的时间里,李琛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不过初平三年,下半年的时候,陶谦闹了点幺蛾子,他也听闻了关内发生的事情,知道董卓死了,但是王允却最终还是被李傕郭汜给杀了,关内局势一片混乱。 于是陶谦便发檄文,号召天下群雄,再次起兵讨伐李傕郭汜,因为觉得朱儁乃是名臣宿将,于是举朱儁为太师,请朱儁传檄天下,号召个州牧伯共同发兵,入关讨伐李傕郭汜。 但是这场闹剧最终却以朱儁入朝不了了之了。 李傕郭汜在重新控制了长安之后,听从了贾诩的建议,贾诩认为朱儁在中牟,终归对李傕郭汜来说是一个威胁,因为朱儁的名望太大,又是一个名臣宿将,呆在中牟,随时可能会号召天下群雄讨伐李傕郭汜。 所以他便建议,让李傕郭汜逼迫皇帝刘协,招朱儁入朝为官,李傕郭汜深以为然,便让皇帝刘协下旨,招朱儁入朝。 诏书送到中牟之后,朱儁手下很多将士都劝朱儁不要入朝,但是朱儁乃是一个忠臣,觉得既然是皇帝下诏,招他入朝,身为朝廷忠臣,岂能不奉诏呢?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横征暴敛的陶谦 而且朱儁判断,一山不容二虎,现如今李傕郭汜在被逼迫的情况下,联合攻入长安,但是接下来他们便会因为权力的分配,肯定会发生冲突。 如果他入朝之后,看准时机,等到李傕郭汜反目成仇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找到机会一举将其诛杀,还政于圣上。 最终朱儁还是毅然决然的谢过了陶谦等人,离开了中牟前往了长安,于是陶谦瞎起哄了几个月,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陶谦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自保,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来分散李琛对他徐州的注意力,可是最终却未能达到目的。 陶谦现在对李琛是越来越发的忌惮了,别看李琛初平三年,并未对他用兵,但是他却派细作探知李琛正在大力整顿辖地之中的吏治,安抚辖域中的百姓,到处实施屯田,正在养精蓄锐,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李琛的举措,却是在暗中积蓄更大的力量,接下来恐怕就会对他不利了。 陶谦现在的实力,在经过去年一战之后,受损惨重,地盘也损失很大,人口最多的下邳和彭城都被李琛夺走。 陶谦还曾经派人,到过相县,找李琛索要彭城和下邳,声称他乃是徐州牧,彭城和下邳理应归他所辖,让李琛把彭城和下邳交还给他。 李琛对于陶谦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是嗤之以鼻,他都懒得开口,郑先和戏志才就跳出来,把陶谦派来的使臣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而且骂了半天都不带脏字,却把陶谦骂成了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而且还是一个无能的痴心妄想之辈。 最后陶谦的使臣被骂的还不了嘴,面红耳赤的甩袖而去,被李琛驱逐了回去,应该算是押送出境。 回去之后,使臣把出使谯县的事情给陶谦汇报了一番,陶谦也气的面红耳赤,大骂李琛了一番。 可是气归气,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陶谦再生气,现如今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李琛就像是悬在他脑袋上的一把刀一般,随时可能会落下来,而他现在虽然竭尽全力的招兵买马,几乎可以说是要砸锅卖铁了,拼凑起来了几万兵马。 但是招兵容易,练兵却难,本来陶谦手下就没几个善于掌兵的大将,手下的将领都实力有限,操练出来的人马,精锐程度远不如李琛军,而且装备方面,也因为缺钱缺铁的缘故,根本赶不上李琛军的装备质量。 要知道李琛经过这些年的积累,连战连胜,几乎次次都能大获全胜,仅靠着缴获敌军的器甲,就让李琛有足够的器甲来武装他的手下军队。 李琛军的披甲率之高,是目前群雄之中首屈一指的,正常情况下,一支军队的披甲率能达到百分之三十,就已经算是非常高了,而李琛的常备军披甲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基本上不太可能上阵的。 即便是这七成的披甲之士中,有不少穿的并不是铁甲,只是普通的皮甲,可是这也是其他势力望尘莫及的。 所以在经历了彭城之战之后,陶谦患上了严重的恐李症,提前来李琛,就心里面发寒,即便是李琛现如今偃旗息鼓,集中精力搞内政去了,也照样让陶谦感到寝食难安。 在经历了去年一战,李琛夺走了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地之后,陶谦在徐州的声望也遭到了不小的打击,徐州境内的不少地方势力,有迹象蠢蠢欲动,暗中跟李琛那边眉来眼去,甚至还有人跟李琛送信,表示要投效李琛,声称只要李琛打过来,他们就立即投顺李琛,相助李琛夺取城池。 这种情况陶谦自然有所耳闻,也有所察觉,所以陶谦自去年大败之后,对徐州地方的势力就更加不信任了,接连撤换了不少辖下县里的县令和县吏,更加信用他的乡党,那些丹阳人。 但是陶谦越是这样,就越发惹得徐州本地的势力不满,在徐州本地,而他们本地势力却遭到排挤,这么一来,陶谦和徐州本地的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也就更加尖锐了起来。 加之陶谦现在为了对付李琛,几乎可以说是穷兵黩武了,为了扩充军力,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徐州他的控制区内,是横征暴敛,来满足扩军的需求。 因为去年和李琛交战之中,他的损失太大,虽然兵能招到,可是武装他们却并不容易,再不济每个当兵的也需要给一杆长枪吧,另外军中也不能只有长枪兵吧!还要有其他兵种,比如长牌手,刀盾手,弓弩手等等,那就还要给军队装备刀盾和弓弩。 另外还要给军队装备大量的车辆,给军队储备大批的箭矢,这都需要铁,可是徐州境内无产铁之地,虽然有铁官,可是铁料却需要从外地购入。 这时候铁的价格高居不下,而且各地地方势力也都管控很严,很难购入充足的铁料,即便是有人卖,陶谦也得有充足的钱来买才行,问题是徐州现如今也并不富裕,经历过徐州黄巾的祸乱之后,徐州也没有来得及让徐州人休养生息,所以陶谦手头上的钱粮也并不多。 之前他把钱粮转运的事情交给了笮融,而笮融则从中克扣了大批钱粮,拿去弘扬浮屠教了,在下邳境内兴建了大批的寺院,铸造了大量的佛像,招揽了大批的僧尼到下邳供养,现如今笮融建的那些寺庙,都成了李琛的东西。 李琛可不信什么浮屠,拿下下邳郡之后,立即便着手废除大量的寺庙,遣散寺庙之中的僧尼,令其还俗亦或是逐出下邳,各县兴建起来的寺庙,则下令改为县学,聘用当地的名士为教谕,招募学生入学,教其读书识字。 至于笮融花了大价钱铸造的那些铜佛,也都被李琛没收,全部拆除拉到了谯县砸碎熔炼储存了起来,以后用来铸钱用,铜在这个时代,就是代表的钱,标准的硬通货。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农商并举 所以现在陶谦在去年吃了败仗之后很穷,这也是吃败仗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没钱买铁那就只能强征民间的铁器用来打造兵器了,于是陶谦便下令强行从徐州地方民间征集铁器,每家每户除了只许留一把菜刀之外,其余的铁器都必须上交。 这么一来,虽然满足了陶谦扩军对铁的需求,但是却也同时引发了越来越多徐州百姓对陶谦的不满。 陶谦也知道这么做有杀鸡取卵之嫌,但是面对着李琛巨大的压力,陶谦却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明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也不得不为。 陶谦讨要彭城和下邳不得之后,虽然气的要死,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手下有人建议陶谦,现如今最好和李琛和解,如此下去整日里提防着李琛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向李琛求和。 陶谦乃是个很傲气的人,听闻这样的建议,更是勃然大怒,当即便断然拒绝了这种提议,坚持不向李琛低头服软。 但是终归还是有明白人的,接下来他手下不断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陶谦虽然骄傲,但是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和李琛之间的关系。 回忆一下他和李琛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归根结底还是当初李琛追剿侵入沛国的黄巾贼进入彭城地界那件事是引子。 李琛当初追击贼军到了彭城地界之后,其实也并未做过分的事情,仅仅只是剿灭了那股侵入沛国地盘的黄巾贼,之后便撤了回去,也并未侵占彭城的地盘。 是他听闻消息之后,感觉着自己似乎被冒犯了,遣使前往豫州向黄琬告状,要求黄琬申斥李琛,后来还让遣使直接去找李琛,斥责李琛,结果惹怒了李琛,把他派去的使者给怒骂了一顿,逐出了沛国,这才导致了他们双方的关系立即陷入到了敌对状态。 再后来也是袁术勾结了他,想要夹击李琛,夺豫州之地,袁术答应将沛国之地让给他,他才答应了和袁术联手对付李琛。 沛国在李琛的经营之下,实在是太富庶了,特别是农业方面,在李琛极力的治理之下,使得沛国的农业情况非常好,粮食产量很高,仅仅是依靠沛国产出的粮食,就支撑起来李琛很长时间的军用。 李琛仅凭着沛国一地的后勤支持,就跟董卓足足打了一年多的时间,愣是将董卓打的逃回了关内,接下来掉头就开始跟他和袁术交战,可见沛国的农业基础之好,让陶谦如何不感到眼红呢? 所以陶谦当时觉得,以他的实力和袁术联合,击败李琛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但是结果却很令他伤心,因为袁术和他配合不佳,被李琛分头各个击破,把他打了个满地找牙,一点便宜没捞着,反倒是还把徐州的彭城和下邳给夺了去。 其实李琛跟他关系走到这一步,现在想想,陶谦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咎由自取,怪不得李琛如此待他,着实算是他自找的。 陶谦其实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关键还是想得明白的,只是他做人一直以来都比较孤傲,始终自恃才高,目中无人,要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和张温闹得那么不愉快,而且他以前也很瞧不起李琛,觉得李琛不过一个寒门出身的莽夫罢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盛气凌人的派人去直斥李琛,最终和李琛反目成仇。 现如今李琛如此强悍,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双方关系如此紧张,这么下去陶谦真的有点撑不住。 于是最终陶谦还是决定服软,低头向李琛求和,另外他也采纳了手下的建议,主动和曹操接好,现如今曹操已经领了兖州牧,而且曹操和李琛关系良好,如果结好曹操,那么曹操一是可以居中调解一下他和李琛之间的关系,二是未来曹操迟早也会和李琛产生冲突,可以引为他的强援。 说起来也真是很怪异,历史上曹操和陶谦乃是死敌,陶谦杀了曹操的父亲曹嵩,引得曹操屡屡发兵进攻徐州,而且盛怒之下的曹操,还屡屡在徐州地界上制造了多起屠城血案,使之成为了曹操一生身上抹不去的污点。 可是在这个时空有了李琛出现的时空之中,陶谦在李琛的巨大压力之下,居然主动向曹操靠近,试图和曹操达成结盟的目的。 不过陶谦的这个小动作,李琛暂时还不知道,李琛在关中局势彻底乱了之后,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内政方面,继续整顿辖域之内的地方政务,不断的出台各种有利于他域内经济发展的措施。 李琛并没有走重农轻商的老路,而是坚持农商并举,农可为他提供充足的粮食供应,但是商则可以为他提供充足的财政收入,否则的话,仅凭农业收取的那些田赋和訾算,根本不足以满足他未来军事方面的需求。 未来可以确定的是,李琛肯定要继续兴兵和群雄逐鹿天下,大规模用兵肯定会需要巨大的耗费,仅仅依靠着农业产出的税赋,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而以往朝廷遇上大规模的用兵的时候,国家的财政收入入不敷出,便会巧立名目,向百姓加征,这样一来百姓的负担便会变得沉重,甚至可能导致百姓的严重不满,以至于闹出乱子。 灵帝生前就因为骄奢淫逸不修政务,最终闹出了黄巾之乱,摧垮了汉朝的江山,他是不愿意再因为用兵,给百姓增加沉重的负担的。 所以李琛走的是农商并举的道路,鼓励行商,依靠收取商税来满足自己的财政需求,为未来用兵储备充足的财力。 对于李琛兴商这件事,李琛不少手下是持反对态度的,因为真正懂得经济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些士人们,对于商业怀有着天然的鄙视和抵制的情绪,因为他们觉得商贾都是奸诈之徒,通过行商来获取暴利,而且百姓被固定在土地上,才更稳定,另外商贾太过富庶,也不利于管制。 所以绝大多数士人,对于李琛鼓励行商这件事,是持着反对态度的。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兖州局势 李琛不得已之下,只能把手下召集起来,给他们上一堂经济课,讲述商业对于社会的贡献,还有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以及商业推动的手工业,对于国家的重要性。 经过李琛反复的讲解之后,这些手下们才算是理解了李琛的良苦用心,李琛的根本目的,还是通过收取商税,来降低农民的负担,以防农民负担过重,导致民心离散。 而商业的发展,也有利于国家,可以让地方的经济变得更加活跃,让各地的物资流动起来,产生出利益,并且取长补短,商贾虽然获利,但是同时国家也跟着一起获利,这样有利于大幅提高他们的财政收入,不用将负担大幅度的转嫁到普通的农民身上。 于是李琛的手下文官们这才转而支持李琛鼓励商业发展,出台了不少支持商业发展的措施,也出台了不少鼓励商贾开办大型工坊的举措。 特别是在丝绸和麻布的纺织方面,鼓励商贾大量招募织工,开办织造工坊,这样就可以吸纳不少农闲时候的妇女,到织造工坊之中做工,获取工钱补贴家用。 汉朝时期对于女性的禁锢还并不很严重,特别是农家的女人,为了生活,也要下地干活,承担着养家的沉重劳动,所以到织作之中干活,并不会招致家人的不满,甚至于还会解决不少的剩余劳动力。 既然李琛要兴商,鼓励商贾开办各种工坊,招募工人做工,特别是鼓励织造业的发展,那么也就带动了桑蚕业的养殖。 现如今汉朝的桑蚕业以及织造业主要还是在长江以北地区,中原一带的桑蚕养殖业以及织造业一直都是最好的,而且桑蚕的养殖技术以及丝绸的织造技术也最为成熟,只是这些年来,由于战祸,导致了整个北方的各种经济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现如今李琛要重振桑蚕养殖业以及织造业,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难度,特别是豫州境内,可以给商贾们提供一个相对安定的经商环境,更是在调动豫州境内的商贾积极性的同时,把外地的商贾也吸引来了不少,纷纷到豫州经商。 既然商业开始发展起来,那么物资就开始流通起来,对于物资的需求自然也就会极速扩大,老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过的好了起来。 当然获利最大的,自然是李琛了,商业发展起来,李琛也就能收取到更多的商税,州府的库房之中钱也就逐渐的充盈了起来。 看着钱库之中的钱越来越多,这一下手下的文官们也高兴起来了,自然也就不再反对李琛兴商了。 商业的发达,还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商贾们时常来往于各地,会把各地的消息带到豫州,让李琛可以更及时的了解到各地发生的事情。 就在九月份的时候,曹操调动了兖州各郡国的兵马,集中兵力率军在寿张一带,和黄巾军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交战行动,这一仗青州黄巾集中了大批兵力,和曹操进行决战,试图将曹操率领的兖州军给彻底击败,像对付当初的刘岱那样,把曹操也给干掉。 这一仗打的是相当凶险,曹操身先士卒,险些就死于乱军之中,而配合曹操出战的鲍信,却为了救曹操,战死在了乱军之中,但是却护住了曹操的性命。 随着曹操麾下的主力到达战场之后,最终曹操险胜了青州黄巾,斩杀了大批青州黄巾,将青州黄巾击退到了济北国。 但是战后曹操发现鲍信失踪,有人说见到了鲍信死于乱军之中,令曹操非常心痛不已,下令在战场上寻找鲍信的尸体,但是因为这一战双方都损失很大,死了很多人,虽然找遍了战场,最终也未能寻获鲍信的尸体。 可能是在交战之后,有人掩埋尸体的时候,未曾发现鲍信的身份,将鲍信就地掩埋了,大批战死的双方人员的尸体,被就地埋在了一起,重新都挖出来寻找鲍信的尸体也不太现实,于是曹操只能作罢。 曹操这一战打的很苦,但是结果却还算是辉煌,大大的锤炼了他麾下的兖州军兵将,也打出了他们兖州军的士气,曹操在这段时间之中,在领了兖州牧之职以后,凭借着他的军事才能,使得他麾下的军力迅速的提升。 也通过这一战,曹操初步整合了兖州的军队,使得兖州群雄归服到了曹操麾下,让曹操的实力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也基本上稳定住了曹操对兖州的控制。 而这两年来,曹操在不断的和黑山贼以及青州黄巾还有兖州境内的地方贼军的交战之中,也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手下的部将们也得到了锤炼,比如曹洪、曹仁、曹休、夏侯惇、夏侯渊等原本家乡的族亲们,纷纷在这两年跟着曹操不断的于贼军交战之中,得到了成长和锤炼。 另外曹操还在兖州,招揽到了于禁、乐进、李典等几名干将,都皆为猛将,颇为善战,在投了曹操之后,迅速的在战场上脱颖而出,得到了曹操的重用。 所以现如今的曹操,比起两三年前,实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基本上脱离了袁绍的辖制,成为了可以和袁绍平等地位的一方诸侯,虽然名义上曹操还听袁绍的,可是实际上他现在只能算是袁绍的同盟了。 总而言之,曹操在这两年入主东郡之后,实力发展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曹操曾经也有过做济南相的经历,曾经在济南国有过执政的经验,所以当他入主东郡,驱逐了黑山贼之后,迅速的便安定住了东郡的局势,一方面安抚民心,招揽流民,一方面也效仿李琛在东郡实施屯田,迅速的恢复了东郡的安定和繁荣。 这也是曹操此次领兖州牧之后,可以迅速的调动兵马,整合兖州各地的军队,率军在东平国的寿张一带和青州黄巾进行决战的原因。 但是青州黄巾寿张战败之后,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却依旧还具备着很强的实力,毕竟青州黄巾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四处流动作战,也很是凶悍善战,寿张一败,他们也并未崩溃,而是纷纷退入到了济北国和泰山郡境内。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吕布下南阳 为了抵抗曹操,各路青州黄巾在济北国重新集结,这一次集结了更多的青州黄巾部众,足足有数十万之众,规模人数方面,都远超过曹操眼下的兵力。 但是贼就是贼,虽然青州黄巾的规模非常之大,可是青州黄巾却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各路贼军属于一种松散的联盟,打仗的时候,临时汇聚起来一起干,战场上也缺乏统一的调动,经常会形成各自为战的格局,所以这也就抵消掉了他们兵力上的优势。 李琛得知消息之后,心里面是有点沉的,因为他知道曹操可非泛泛之辈,此次肯定能解决掉青州黄巾,最终迫降青州黄巾。 当曹操迫降青州黄巾之后,实力便会得到空前的增长,那么未来曹操也必将成为他的劲敌。 但是眼下他却暂时没有办法阻止曹操下一步的行动,除非他派出精锐该扮成青州黄巾,在下一次跟曹操的决战之中,狠狠的阴曹操一把,让曹操打不赢,甚至把曹操直接阴死,但是这么做实在是不够光明磊落,李琛犹豫了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有些龌龊的想法。 他虽然在担忧曹操接下来会实力暴增,但是同时又有些期待,未来和曹操之间争雄,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曹操厉害,上苍最终到底会在他们两人之间眷顾谁? 很显然历史上老天是十分眷顾曹操的,但是在这个时空之中,他不知道上苍还不会不会继续照顾曹操。 既然他李琛要争霸天下,那么他就希望跟曹操正儿八经的来一场公平的对决,检验一下到底他和曹操之间谁才是王者。 李琛这个时候,其实对曹操还是有些心怀歉意的,因为他的出现,提前截胡了曹操不少的人才。 历史上曹操手下的重要谋士,现如今快被他给挖过来完了,戏志才、荀攸、陈群、荀彧、郭嘉,这些人都曾经是曹操手下的最重要的谋臣,可是现如今这些人都被他提前截胡,搞到了自己的手下。 武将方面也是如此,他现在的手下武将之中,张郃、许褚、张辽都是历史上曹操的得力干将,各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虎将,现在被他截胡,成了他的部属。 所以李琛对曹操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感的,可以说把曹操的智囊团,现如今差不多给挖空了,如果再用卑劣手段去坑曹操的话,他这内心之中,还真是有点良心过不去,但是以后有机会,他照样还会继续这么干,一点都不会对曹操客气,而且他现在就在谋算着历史上曹操手下的一个猛将,只是眼下暂时没有找到而已。 到了九月底的时候,南阳方面的细作传来了消息,在长安突围逃走的吕布,带着一批手下,出了武关,带着董卓的人头,到了袁术的地盘上。 袁术听闻之后,念在吕布杀了董卓,替他叔父袁隗和五十多个袁氏族亲报了大仇,所以对待吕布倒是也比较客气,给吕布和他手下们在南阳指定了一个地方安置他们,另外袁术还赠给了吕布一些金银珠宝作为酬谢,甚至于想要拉拢吕布,归附于他。 但是吕布却是一个桀骜不驯之辈,自大而且狂妄,这都是没文化惹的祸,自己觉得他乃是袁术的恩人,所以到了南阳之后,便很是张狂,向袁术索要各种物资,还在南阳当地强行征兵,扩充实力。 但是袁术这个时候,在去年被李琛大败之后,割地赔偿,自己都穷的快当裤子了,要靠着在南阳一带横征暴敛恢复元气,本来就不宽裕,可是吕布却又对他不断的狮子大张口,要这个要那个,哪儿能满足吕布开出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条件呀! 而吕布带的那些手下,也都是骄兵悍将,别看是被董卓旧部从长安赶了出来,但是却还是很瞧不起袁术的兵,在南阳很是嚣张。 而且有吕布这个毫无徳操可言的头儿带着他们,所以这些吕布军兵将军纪败坏,加之以前又跟着董卓,不管是在洛阳还是在关内,董卓也不治军纪,纵兵四处大掠,所以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要不到就抢的方式。 吕布张嘴向袁术索要各种物资财货,只要袁术稍有不能满足他们,吕布就纵兵在南阳境内四处大掠。 南阳下面的地方官吏又不敢管他们,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向袁术告状,一来二去袁术就恶了吕布,开始对吕布产生了厌恶之心。 袁术倒是派人去规劝了一下吕布,希望吕布能收敛一下,管束一下他的军纪,不要再到处抢掠了,实在是想要抢的话,倒不妨去李琛的地盘上抢,现如今李琛的地盘很是富庶,应该能抢到很多东西。 袁术这厮也是一肚子坏水,想要祸水东引,把吕布支开让他带兵去李琛的地盘上作恶,但是这个时候吕布到了南阳的消息也传到了汝南,赵云闻听之后,立即率军便进驻到了郎陵,并且知会了留守在颍川郡的姜远,让姜远也加以防范。 姜远于是也立即率军进驻到了被割让给豫州的叶县境内,和赵云相呼应,做好了应对吕布入寇豫州的准备。 赵云甚至直接派人去南阳警告袁术,让袁术约束吕布,不要主动挑事,如果吕布率部入寇豫州之地,那么他将视作是袁术派兵挑衅。 袁术虽然气的够呛,大骂赵云太过嚣张,可是却也不敢冒着再次跟李琛开战的风险让吕布去豫州之地了。 看着吕布满不在乎的样子,依旧是我行我素,还在南阳境内四处为祸,袁术也终于受不了吕布了,于是便派纪灵率领大军,去看住了吕布所部。 这一下吕布意识到事情不好玩了,袁术这是要翻脸了,于是这才收敛了一些,不过吕布对袁术也很是不满,口口声声称他乃是袁术的恩人,是他替袁家报仇雪恨了,不就是抢了点东西吗,袁术却如此待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丧家之犬 吕布和他手下虽然强悍,但是奈何从长安逃出来的时候,却没带出来多少兵马,总共区区不到两千人,看着袁术军对他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准备向他下手的意思,吕布也紧张了起来。 袁术之前提过让他去找李琛的麻烦,但是吕布虽然坏,脑子也不是很好使,可是却并不是傻子。 跟李琛军交过几次手之后,吕布也被李琛打怕了,董卓那么多兵力,最终都被李琛给赶回了关内,如果不是袁绍和袁术拖后腿的话,李琛保不定真的可能会挥师攻入关内直逼长安呢! 去年李琛又把陶谦和袁术挨个胖揍了一顿,抢了徐州的彭城国和下邳,把袁术也打的割了三个县给李琛,又赔了李琛好多钱和牛马,这才算是让李琛放过了袁术。 现在让他就带这点人马去骚扰李琛的地盘,他还听闻李琛麾下的大将赵云和姜远,此时已经率军等着他了。 这个赵云现如今的名声也非常之大,号称李琛手下第一虎将,智勇双全不说,而且麾下还带的是虎骑营,也就是李琛麾下名动天下的虎豹骑,当初他的并州狼骑就是被虎豹骑给击败的,把他虐的够呛。 所以吕布虽然嚣张,但是那也要看对谁了,在李琛面前,他还真是没有半点嚣张的本钱,所以也根本不敢带着他这点人马去找李琛的麻烦。 当袁术表现出了对吕布的敌意之后,吕布意识到他恐怕是得不到袁术的庇护了,于是跟手下们商量了一下,他手下也觉得留不下去了,一旦继续留在南阳,袁术翻脸,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即便是他们瞧不起袁术手下的兵将,可是数量上差距太大了,真的袁术对他们动了武,就他们这点人马,绝对被袁术吃的渣都不剩一点,所以他们也支持离开南阳。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有人提出既然袁术不留他们,他们干脆就去投奔袁绍,反正吕布杀了董卓,是替袁家报仇了,袁术不待见他们,他们就去投袁绍,袁绍比起袁术可强多了。 于是吕布也没给袁术辞行,直接便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南阳,也没敢走李琛的地盘过,直接走广成关、伊阙关经洛阳,借道河内郡前往冀州投奔袁绍。 而袁术听闻之后,命纪灵率军将吕布所部“护送”出了南阳地界,连一粒粮食都没再给吕布提供,就这么把吕布赶出了他的地盘。 李琛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哑然失笑,吕布现如今真的成了丧家之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四处流浪,找大腿抱。 幸好这厮没跑来抱自己的大腿,要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家伙,杀之?好像不太合适,这家伙毕竟是刚刚弑杀了董卓,算是有功,而且现如今他在招贤纳士,把来投奔他的吕布给杀了,显然是有违他招贤纳士的初衷。 但是养起来这厮,那就是养虎为患,吕布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狗而已,逮谁咬谁,跟谁坑谁,这一点跟历史上的刘备颇有点相似。 不过刘备比吕布好一点,虽然毫无信义可言,可是毕竟没弑杀过恩主,当初背他而去,也是为了图一个功名,而不像吕布,跟着谁,都想把恩主给干掉。 所以留着吕布,养起来也是个麻烦,必须要派人日夜不停的盯着吕布,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所反噬。 现在吕布绕过他的地盘,跑去投奔袁绍也正好,反正他再怎么想要人才,也绝对不能要吕布这种混账东西。 而这会儿的袁绍也很忙,大概袁绍还是比较愿意接收吕布吧!界桥之战之后,袁绍并未停止和公孙瓒的争斗,在界桥之战结束之后不久,袁绍先把在背后给他捣乱的黑山军给胖揍了一顿,掉过头就继续反攻公孙瓒。 这时候公孙瓒已经命手下的田楷侵占了青州之地,把刘大耳朵和单经派往了高唐和平原一带布防,防备袁绍向青州攻进,掩护田楷攻占青州之地。 而袁绍遣长子袁谭,领兵攻青州,而他则领兵反攻冀州的公孙瓒主力,双方在高唐、龙凑展开了激战。 袁谭到底初出茅庐,攻打平原、高唐不利,被刘备配合单经所击退,掩护了田楷进占了青州之地。 但是袁绍和公孙瓒在龙凑的大战,公孙瓒又一次被袁绍军所击败,这次公孙瓒损失比较惨重,只能无奈之下,公孙瓒只能灰溜溜的撤兵回了幽州,至此袁绍才算是基本上控制了大部分冀州之地,当然渤海郡大部还在公孙瓒的控制之中。 不过袁绍和公孙瓒的战争也并未因此就结束,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要打呢! 这个时候,整个中原和北方的势力可谓是乱的一塌糊涂,公孙瓒和袁绍反目,曹操作为目前的兖州牧,是站在袁绍这边的,乃是袁绍的盟友。 公孙瓒眼下没有盟友,但是却占领了渤海郡和青州之地,另外幽州也算是他的地盘。 陶谦和袁术乃是盟友,但是私下里又想要和曹操联合,另一边又跟田楷眉来眼去,想要左右逢源。 李琛则跟曹操暂时关系不错,名义上还算是袁绍和曹操的盟友,各种关系纷杂而且混乱。 李琛还在初平三年的时候干了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他亲自写信,派人去向张邈要了一个人。 此人姓典名韦,陈留人士,李琛无意间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之中,发现了这个人的名字,但是之前因为信息不够完善,只知道典韦乃是历史上曹操麾下的一员不弱于许褚的猛将,可是却想不起来典韦的出身。 因为信息不够全,李琛这两年,都在派人到处打听此人的下落。 他的记忆之中,只知道典韦历史上追随的是曹操,于是便先让安插在曹操身边的细作打听典韦这个人。 可是一直以来,都没听说过曹操手下有典韦这号人的存在,曹操军中也未曾发现有这个人。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上门讨要 于是李琛很是郁闷,也不知道典韦是什么时候投的曹操,有时候想起来这件事,李琛都想捶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当初塞入他脑袋里面的这些信息,如此的零碎,其中很多记忆还不太全呢? 害的他只知道典韦乃是一员超级猛将,历史上跟着曹操的时候,有着古之恶来的名号,但是却除此之外,却没有给他留下更多的信息,也不知道典韦家在何处,跟着曹操之前,是在哪儿混的。 为此李琛其实已经让人留意了两年多时间了,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这个典韦的下落,只知道截至目前,典韦还没有投到曹操帐下听用。 直到初平三年十月的时候,李琛才意外的从一个小道消息之中,听到了典韦这个名字。 有一个陈留的商贾,无意间到豫州行商的时候,跟一个赵博的手下闲聊的时候,提到了典韦这个人名。 巧的是这个赵博的手下,曾经被派往冀州和兖州出过差,奉命顺道打听过典韦这个人,于是他就记下了典韦的名字,回来之后,这段时间遇上兖州过来的这个商贾。 他们的任务也有监视外地来的商贾,接近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敌对势力派来的细作,所以他便奉命接近这个陈留来的商人,跟这个陈留来的商贾套近乎,从他话里面套一些有用的东西。 结果无意之间,听这个商人提及到了典韦这个人。 这个陈留的商人,跟张邈的军队有点关系,也是无意间听人说起的典韦这个人,便记了下来,作为茶余饭后闲谈用的谈资,跟人吹牛用。 结果无意间就跟这个赵博的手下提及了典韦这个人。 这个商人说张邈的手下,有一个军中领兵的司马叫赵宠,他手下有一个壮士,力大无穷,颇具勇力,善使两条短戟。 军中都有牙门旗,作为主将出征时候的仪仗,代表着主将的身份。 而牙门旗旗杆粗大而且很长,竖起来之后,可让全军看到,知道自己的主将在什么位置。 所以牙门旗很高而且很重,一般情况下,需要几名旗手护旗,一个人根本就弄不动。 但是这个赵宠军中却有一个猛士,名叫典韦,力气奇大,这么重的牙门旗,此人居然单手就能举起来,着实令人十分吃惊。 所以这件事也就在张邈的军中传开了,后来这个陈留的商贾,因为经常和张邈军中打交道,故此听闻了这件事。 来了豫州行商的时候,便把这件事作为谈资,拿来跟人吹牛,意思是他们陈留也有猛将,说出来会让他觉得脸上有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是这个赵博手下的细作就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事后便专门将这件事报知了赵博。 赵博险些把这件事给忘了,差点就扔到了一旁,当成无用的消息,因为他也知道牙门旗有多重,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根本就举不起来,即便是选精壮之士来举旗,也非常吃力。 陈留的这个商人,说一个猛士可以单手持旗,这在赵博眼里,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是吹牛皮。 可是后来赵博无意间想起来,李琛似乎确实吩咐过,要他们在曹操手下查访一个名叫典韦的人,说此人力大无穷,有着许褚一般的威猛,查到之后,要告知李琛。 于是赵博又看了看这个手下呈上来的这个消息,发现这个号称单手就可以举起牙门旗的猛人真的叫典韦,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琛要找的那个名叫典韦的虎将。 于是赵博最终还是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李琛,李琛听闻之后,立即就大喜过望,感觉这个传闻中张邈军中的典韦,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那个虎将典韦。 李琛随即命赵博,立即派人前往陈留郡,去查访这个典韦以及他的出身。 赵博看李琛如此重视,也不敢怠慢,当即派人便赶往陈留查访这个典韦以及他的出身,并且很快就查到了这个典韦。 此人乃是陈留己吾县人士,身材魁梧,素有勇力,生性任侠,县里以前有一个曾经为官过的劣绅,为富不仁,在县里横行霸道,出入多带着一帮家中的狗腿,横行于市,在县里欺男霸女可谓是无恶不作,因为家中势力大,而且还当过五百石的县长,所以很是豪横。 典韦的朋友被此人所欺,于是典韦便为朋友报仇,为民除害,躲在这个名叫李永的劣绅家门外,等这厮带着一群打手出门的时候,突然间暴起,将此獠当场诛杀,还斩下了他的脑袋。 李永的手下门客纠集上百人追杀典韦,但是看典韦如此豪壮,却不敢上前与之厮杀,后来典韦离开了县城之后,他们试图围杀典韦,但是却被典韦杀的人仰马翻,愣是没能把典韦拿下,还让典韦突围脱困而去,令这些人不敢再追。 后来天下大乱,典韦就投到了张邈的军中,现如今在张邈手下的司马赵宠军中,为门将,掌军中的牙门旗。 消息送回到李琛这里之后,李琛当即确认,此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典韦。 于是李琛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张邈,并且备下了一份厚礼,赠张邈刀二百,长矛三百,单臂弓二百张,角弓五十张,强弩五十张,精甲十套,直接提出用这些东西,换张邈军中的这个典韦。 这个时候李琛和张邈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处的比较融洽的,李琛很早之前就通过曹操和袁绍和张邈打过交道,后来也都是讨董联盟的成员,李琛入主豫州之后,也没有威胁过陈留,所以张邈和李琛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所以李琛向张邈索要一个人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正常情况下,张开嘴张邈就不便拒绝,更何况典韦这个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旗的小军官,张邈也不见得对他多么重视。 别说这个时代,李琛这样的人物,只是找张邈要一个小军官,就算是看上了张邈房中的美妾,只要张口索要,张邈也不会驳李琛的面子,只要不是他太过珍爱的姬妾,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送给李琛。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重金求取换得猛将 但是李琛还是给张邈开出了一个天价,拿出了这么多眼下买都买不到的器甲,去跟张邈换这个典韦,可见李琛对典韦的重视程度了。 而且李琛还非常正式的派出手下的郑先,代表他出使陈留,专门找张邈谈这件事,张邈见到了郑先之后,才知道自己军中居然还有典韦这样一个猛士,居然还引起了李琛的关注,想要把典韦要过去。 而且李琛还给他送了这么多的器甲,看过这些李琛送来的刀枪、弓弩以及精甲之后,都是质地精良的上品,张邈立即觉得自己赚大了,毫不犹豫的便派人去将典韦招到了他的府中,告知典韦,豫州牧、泽乡侯李琛李舒琼,现如今指名道姓要典韦去他帐下听用。 张邈着令典韦跟着郑先回豫州去,另外郑先也告知典韦,可将典韦所有家人,迁到豫州择地安置,断不会亏待他们。 典韦也被搞蒙了,因为现在就他的身份,看一眼李琛这样的一方诸侯都不够格,怎么也想不通,李琛怎么就会指名道姓的要他去李琛帐下听用。 而且更让典韦感到惊诧的是李琛居然拿出了如此多的精良器甲,来郑重其事的向张邈换他,这就说明李琛对他极为看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名气大到了能落入李琛这样一个地方诸侯的法眼,这真是令典韦蒙的找不到北了,而且是受宠若惊。 而张邈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要他了,让他去跟李琛混,等于是用这些精良器甲,把他给卖了。 这让典韦又有点心里面不太舒服,自己是个人,虽然投效到了张邈军中,当了个不大的小官,可是好歹他不是张邈的家奴呀!张邈居然就替他做主,把他送给了李琛,这又让典韦觉得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但是既然如此,张邈不要他了,而豫州牧李琛李大人却对他如此器重,典韦对李琛却还是心生感激的,自己一个无名之辈,能被李大人如此看重,还有啥可说的呢? 更何况典韦也不傻,现如今李琛比起张邈混的可强多了,而且李琛的声望也比张邈高得多,而且李琛还是寒门出身,愣是年纪轻轻,就从一个寒门子弟混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不但封了乡侯,而且还控制了整个豫州,外加徐州的彭城、下邳两地。 这些年来,李琛更是南征北战,获得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赫赫威名,麾下数万精锐大军,怎么看跟着李琛都比跟着张邈混要有前途百倍。 于是典韦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即啥也不带了,直接就跟郑先走了。 途中郑先带着典韦,先去了典韦家乡,典韦也没啥亲戚了,父母早亡,只剩下了一个妹子,但是这个时候也已经嫁人了,典韦去跟妹子打了个招呼,郑先又赠了典韦妹夫家一些钱,令他们必须要善待典韦的妹子,休要让典韦担心。 并且郑先还告知典韦的妹夫家人,典韦现在乃是豫州牧李琛看重的大将,让他们好自为之。 典韦回乡之后,干脆在乡里召集了一批少年时期就跟他关系不错的乡邻好友,还有族中几个堂兄弟,大约有百十余人的样子,随同他一起去李琛帐前效力。 于是典韦便被郑先带回到了谯县,在州府之中见到了李琛。 李琛听闻郑先把典韦带了回来,还在典韦家乡招募了百余人的青壮跟着典韦一起前来投军,于是顿时大喜,命典韦入堂来见。 这倒不是李琛故意摆架子,而是以现在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亲自出迎,典韦受不起! 在这个阶层分明的时代,典韦乃是贫寒人家出身,连个字都没有,在社会上地位十分卑微,即便是投到了张邈的军中,身份也不过比起大头兵高不到哪儿去,就是一个相当于监门的军中小官,跟队正的职位差不多。 而李琛现在是真正的一方诸侯,列侯外加豫州牧,和典韦之间的身份差距可以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之遥,可谓是天壤之别。 李琛能用那么多器甲派人去把典韦换回来,其实已经给了典韦天大的面子了,要是再亲自出迎,那么就有捧杀典韦的嫌疑了,以目前典韦的身份和地位,还真就承受不起,所以李琛才会命典韦入堂参见,这也算是特殊的殊荣了。 以典韦眼下的身份,能被李琛叫到堂中亲自接见,已经相当给典韦面子了,并非是李琛不重视典韦。 典韦闻令赶紧跟随郑先进入李琛的大堂之中参见李琛,头都没敢抬一下,偷眼一看到端坐在桌子后面的李琛,典韦立即纳头就拜,口称:“己吾典韦参见牧伯!” 李琛在典韦走入大堂的时候,就在打量着典韦,一看之后,心中暗暗叫好,典韦果真是如同传闻中的那样,身形高大健硕,虎背熊腰,体型和许褚、文丑颇为相仿,一看就是一个熊罴之士。 而且典韦进入大堂的时候,虽然显得有点拘束,有点谨小慎微的样子,不过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可以看出来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威猛之势,脚落在地面上,咚咚有声,透出着一种彪悍。 即便是典韦现在没有披甲,仅仅只是一身布衣,可是依旧遮挡不住典韦的那种豪迈之气,于是李琛暗自叫了一声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便是那诛杀劣绅,可单手持旗的典韦吗?”李琛对典韦问道。 典韦跪在地上赶紧低头称是,于是李琛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典韦面前,伸手将典韦搀扶了起来,满意的笑道:“果真名不虚传,确实乃是熊罴之士!传言不虚呀!” 典韦诚惶诚恐的低着头躬身拱手道:“韦不过只是一个乡下野人罢了!却不知怎么这点恶名却传到了牧伯耳中?在下实在是惶恐!” 李琛道:“我也是偶尔听闻了你的事情,乃是你们陈留人传到的这边来!我平生最喜欢你这种侠义之士,而且还听闻你乃是一个猛士,故此才会冒昧请你前来,在我帐下效力! 我如此做法,有些唐突,还望你不要介意!”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古之恶来与虎痴的较量 典韦一听又赶紧拜倒,对李琛说道:“多谢大人如此看重在下这等野人,小人实在是受之有愧!今后但凡大人有所指使,韦无敢不从,定肝脑涂地报效大人!” 李琛也知道,现如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却已经有了这种让低阶层的人纳头就拜的资本了,典韦的表现并不出意外,所以他哈哈大笑着把典韦搀扶了起来,对典韦说道:“你初到我这里,眼下还尚无功劳可言,我李某历来都是论功行赏,虽然喜爱你这种熊罴之士,但是眼下也不便授你太大的官职! 你且先留在我身边,做一个亲卫好了,秩俸暂时按照曲侯对待,不知你可否愿意?” 典韦一听心中大喜,虽然李琛只是先让他做一个亲卫,秩俸也只是一个曲侯而已,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知足了。 他之前在张邈军中,不过是下面的一个掌旗小官,位比一个队正而已,哪怕是他负有勇力,可是因为出身的问题,依旧没有受到谁的重视。 而李琛先让他做亲卫,已经是表示了对他的器重和信任,跟着李琛左右,今后肯定时间长了会升迁速度快,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而且典韦也是直性子人,也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如果李琛直接授他一个高级军官的官职的话,那么也难以服众。 他更愿意以功晋身,这样的话,当官也会觉得腰杆子硬一些。 于是典韦立即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留在了李琛身边当了个亲卫,暂时隶属于许褚手下。 许褚现在是李琛的宿卫头子,另外还兼领着三百重甲长刀兵,乃是李琛最为信任之人,典韦暂时居于许褚之下,也不算让典韦受委屈。 只是历史上典韦和许褚都是跟着曹操混的,而且都是曹操的近卫,不过历史上情况反了过来,典韦投曹操更早一些,后来典韦为了掩护曹操战死之后,许褚才接替了典韦的位置,充当曹操的近卫,要是典韦不死的话,估计许褚也没有机会。 而现在是许褚先被李琛挖了出来,提前放在了身边充当了自己的近卫,找到典韦时间比较晚,典韦只能暂时先居于许褚之下了。 李琛相信,典韦这种人,只要是金子,迟早是会发光的,跟着他不愁没仗打,没功劳可立,另外典韦此人也是忠义之辈,跟着许褚,也可以跟许褚替换一下,要不然许褚确实挺辛苦的,天天跟着自己到处跑,不离左右,有了典韦,就可以和许褚替换着跟随他左右,许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李琛其实也是相当体恤自己的部下们的,一般情况下,能让他们放松放松,就让他们放松一下。 而且随着他的身份地位的提升,结下的仇人也越来越多,因为他的施政,也着实得罪了不少地方上的势力,现在想要弄死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虽然他并不怕,可是也不得不加点小心才行。 千日防贼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现在肩负着无数人的未来,他的性命并不仅仅只是干系着他自己,所以李琛现在也对自己的安全比较重视,身边能有许褚和典韦这样几个猛士随护,他也相对就会放心一些。 典韦的到来,也引起了许褚的注意,当李琛为他引荐了典韦之后,两个大汉相互看了看对方,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一种和自己有些类似的气质,而且都看出对方,跟自己一样乃是一个熊罴之士,于是便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跃跃欲试的意味。 自古英雄惜英雄,但是前提是必须要先看看对方的本事如何,当典韦被交给许褚之后,很快两个人便开始较量了起来。 起初还只是拉个手把个臂,相互之间较劲一下,但是当发现对方力气不弱于自己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升级。 李琛得了典韦之后,也十分高兴,但是也立即就看出来,许褚似乎对典韦带着一丝“敌意”,当然这种“敌意”并不是不信任典韦,而是那种男人之间的不服气。 李琛还很快就发现了许褚和典韦在暗中较劲,于是也很好奇这两个虎将要是较量一下,真不知道谁更厉害一些! 许褚有着虎痴的外号,而典韦则拥有着古之恶来的称呼,都是一代猛将,这俩家伙凑到一起,能撞出点什么火花呢? 李琛想到这里之后,顿时有了一种恶趣味的感觉,于是专门偷了个闲,以出去散心为借口,旷工一天,带着许褚和典韦等一干亲卫出城寻猎,稍稍放松一下。 这时代的土地开发利用还远达不到后世的地步,即便是在李琛的地盘上,农业在李琛这些年的极力开发之下,也照样还是有大片的丛林和荒地,野生动物还是藏身其中有不少。 大片的林中也多有虎豹豺狼出没,野鹿野猪更是寻常可见,所以有些有钱人家或者达官贵人,多喜欢闲来无事的时候出去狩猎为乐,李琛自己也挺喜欢干这种事情,只是平时他比较自律,整日里忙于处理各种政务,很少有机会出来玩儿罢了。 这次他带着许褚和典韦等一众亲卫出来狩猎,手下们也很高兴,趁机跟着也乐呵乐呵放松一下。 等到了野外之后,许褚和典韦就较上了劲,两个人都身材高壮异常,并不是什么好的骑将,但是却都是悍勇的歩将。 许褚现在常备的兵器乃是李琛所专门为他打造的破阵宝刀,而典韦则善用的是两柄短戟,各个都是勇不可当的猛将。 到了狩猎的林子之后,李琛便让人散开,开始在林中驱赶猎物,而他则手持强弓,等候着猎物的出现,许褚和典韦则护在李琛左右,各自警惕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以防出现意外。 林中狩猎,经常会碰见林中藏有虎豹狗熊等猛兽,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没猎获到猎物,反倒可能成了猛兽的口中之物,许褚和典韦都非常小心谨慎。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棋逢对手 不多时在亲兵们的配合驱赶之下,林中的野物便纷纷被赶了出来,李琛连连发箭,迅速的就猎获了两头野鹿和一头半大小野猪,另外还射杀了几只野兔和野鸡,收获相当不错。 典韦这才发现,李琛也果真是名不虚传,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手射艺,就非同小可,特别是李琛在射猎那头野猪的时候所发的连珠箭,更是堪称一绝,别的不说,就这一手射术,就足矣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了。 这也让典韦暗生佩服,在射艺方面,典韦和李琛暗自比了一下,自觉只能甘拜下风。 看看射猎的成果不错,李琛也过了瘾了,下午的时候,李琛便收队,在野外架设篝火,就地来了一场烧烤大会。 李琛通过商贾,搞到了一批孜然,这批孜然乃是一个商贾在西凉那边被人坑了,当成了香料不远千里的从西凉那边运回到了中原,当成香料贩卖,但是后来才发现这玩意儿可不是安息香,而是安息茴香,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孜然。 于是那个商贾直接就赔的破产了,哭嚎着大骂当初骗他的那个胡商,险一些投河自尽。 李琛当时正在巡视河道,碰见了这个想要投河自尽的商贾,于是让人救下了他,一问才知道这家伙被骗的倾家荡产,从西凉长途弄回来了一大堆的假安息香,于是他看了一下他带的东西,闻了闻之后,感觉似乎很熟悉。 于是他便把这些孜然给买了下来,虽然没有弥补那个商贾的亏损,但是起码也没让他赔的当了裤子投河自尽,起码还有点本钱东山再起。 回去研究了好长时间,李琛确认这玩意儿是能用来做烧烤的东西,尝试过之后,发现味道确实奇特,而且非常不错。 于是李琛就又有了一个看家绝技,那就是加了孜然粉的李氏秘制烧烤! 李琛给众人亲自动手,烤了一头鹿,撒上盐和孜然粉之后,立即香气四溢,到了天黑之后烤熟了,众人一品尝果真不错,于是一个个都大快朵颐的啃了起来。 李琛也着实啃了不少鹿肉,只可惜的是现在他自己下了禁酒令,还没有开禁,为了以身作则,暂时李琛也戒了酒,少了一些乐趣。 不过随着豫州的内政逐渐整顿完成,各地都恢复了安定之后,粮食产量在初平三年两季之中,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之后,粮食储备也渐渐充盈了起来,有了余粮之后,李琛已经打算明年解除禁酒令,毕竟这是日常的一种需求,强力的长期严禁,反倒是适得其反。 而且酒也是一种不错的商品,有了余粮之后,也能拉动经济,多收一些税金,要不然等于是自断了财路。 吃饱了之后,李琛便放下架子,跟手下们坐在一起吹牛,聊着聊着就自然而然的聊到了武力方面。 跟着他出来的都是一帮武夫,一聊到这方面,就都来了兴致,于是渐渐的许褚和典韦就有点跃跃欲试了起来。 于是李琛趁热打铁,便鼓动他们两个猛汉角抵一番,较量较量。 李琛一提,许褚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他早就憋着想要试试典韦的身手了,于是便邀典韦起来跟他练练。 典韦一样,也憋着想要试试许褚的身手,二人随即就在大冬天的甩了衣服,光着膀子,露出了他们一身的腱子肉还有肥膘下场开始角抵。 角抵就是摔跤,不但比的双方的力气,还比的双方的技巧,只见二人在场中辗转腾挪了起来,一时间厮杀的是难解难分。 这一上手二人都发现,对方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确确实实乃是劲敌,虽然几场下来,各有胜负,但是基本上也算是打了个平手,都撂倒过对手,同时也被对手给撂倒过。 这一下二人都服了对方,能达到他们这个级别的对手,这个世上真的是不太多见,所以难免就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乃是猛士了。 李琛也看的非常过瘾,在一旁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为他们呐喊助威,气氛搞得相当的热烈。 角抵下来之后,二人有各自当众演练了一番他们的武技,许褚展示了他的大刀,刀法简单,但是却犀利异常,刀锋所过之处,真乃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而典韦的双戟也不白给,上场之后,双戟舞开之后,是虎虎生风,简直是泼水不入一般,技巧方面不俗不说,而且还大开大合,气势十足,威猛异常。 二人各自上场演练的时候,也都对对方的武技颇为欣赏,于是两个人也就彻底都把对方视作了英雄。 李琛最终也没有判断出,许褚和典韦如果对战的话,来一场生死之搏,最终是鹿死谁手,不过却也大致看得出来,二人的悍勇应该算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确实都堪称是虎将也! 李琛看了看典韦的双戟,这对双戟杆子是木质的,虽然是硬木,但是却毕竟是木头,分量并不大,而且双戟的头也打造的很是粗糙,一看就是一般工匠打造的,用料也不讲究,杀人没问题,但是称不上结实,于是李琛就对典韦问道:“典韦,你这双戟用起来可顺手吗?” 典韦脸一红赶紧答道:“启禀主公,还算是顺手,就是感觉轻了点!” 典韦虽然投军了,但是以前家贫,着实拿不出多少钱,专门给自己请高明工匠,用精铁打造两柄趁手的铁戟,所以只能凑合了。 李琛不用猜也看得出,典韦这两臂的力量,玩儿这个确实轻了,于是便说道:“看得出来,这一对双戟确实不适合你用,一是太过粗陋,二是太轻! 这样吧,明日回去,我吩咐匠作,专门给你打造两柄精钢的双戟,重量你自己定!确保要趁手!” 典韦闻听大喜过望,他已经眼馋许褚手中那柄破阵宝刀很久了,虽然他不善用刀,也不善用双手刀,可是他也真的想拥有两柄精钢打造的铁戟。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老三样的把式 在冷兵器时代,对于任何武将来说,拥有一身精甲,一柄趁手的精良兵器,那是每一个武将的梦想,趁手的兵器,也可以让武将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谁不想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独家定制的趁手兵器呀! 只是典韦初来乍到,还不好意思找李琛要罢了,但是他见过许褚的那柄水汪汪的破阵宝刀之后,口水已经流了很长时间了。 现在李琛主动提出来,命良匠专门给他打造一对精钢铁戟,典韦如何不高兴呢?于是赶紧拜倒称谢。 有了这次的较量之后,许褚和典韦也就惺惺相惜,把对方视作了朋友,而且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李琛的近卫,他们之间是不许出现任何龌龊的,加之都佩服对方的武力,二人又都属于性情耿直之人,倒是脾胃相投,想不成为朋友都难。 见识过了典韦的本事之后,许褚也就放心了许多,看典韦也颇受李琛器重,典韦自己也是那种性情耿直之人,对李琛也很是尊敬,于是也就放心让典韦充当李琛的近卫了,这样一来,他也可以适当的偷偷懒休息休息了。 一个多月之后,两杆精钢打造的铁戟终于被陶章派人送到了李琛手中,李琛掂量了掂量这一对钢戟,果真分量不轻,起码他用起来很不趁手,也能舞起来,但是却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太重了一些。 这也可见李琛的力量确实比不上许褚和典韦,这真是让李琛多少有点挫败感,虽然他也从少年起就天天苦练,不停的打熬力气,可是比起许褚和典韦这两个天生神力的变态,还是比之不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于两柄精钢铁戟一并送到李琛这里的,还有一套精甲,也是工匠们精心打造而成,防护力相当不错,而且相对同等防护力的甲胄,又要轻便许多,所用的甲片,都是精钢甲片,不是普通的铁甲片,硬度和韧性都远超过普通的铁甲,所以虽然轻一些,但是防护力反倒更强。 李琛将典韦叫到面前,将两柄精钢戟和这套精甲赐给了典韦,典韦拜谢之后,捧着这精钢戟和精甲,感激万分。 从这几样东西上典韦就看得出来,李琛真的是对他非常器重,这兵器和甲胄,要是拿到市面上的话,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千金难求的好东西,而李琛却专门派良匠,为他精心打造而成。 在李琛的催促下,有人过来给典韦帮忙,披挂上了这套精甲,活动一下之后,非常合身,几乎没有什么阻滞的感觉,也很是舒服。 而两柄精钢戟更是十分趁手,重量正好是他最趁手的重量,既可以充分发挥出他的力量,又不至于太重,影响到他技巧的发挥,真的是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打造出来的,只是在形制上,又有了一些改变,不但更加美观,而且看起来也更加犀利。 铁戟的前端,有一个锋锐的尖刺,可以刺杀敌人,而且两边有月牙形的戟刃,打造的十分结实,而且打磨的非常锋利,不说吹毛立断,也差不多了。 这两边的月牙形戟刃,因为形状的原因,还能用来锁住敌人的兵器,还具备勾挂的作用,甚至于戟刃上还隐约可见流水一般的花纹,精美而且寒光闪闪,透出着一股子杀气,典韦摸着这两柄短戟,简直是爱不释手,堂堂一个大丈夫,眼泪都激动的流了出来,翻身拜倒再次向李琛道谢。 李琛用这种老套路,真的是屡试不爽,谁让他手中拥有这么多高明工匠,还有充足的铁料储备呢?任何人都架不住他这种“贿赂”,想要不死心塌地的跟他干都难,比起刘大耳朵动不动就睡人家要有效得多! 当然李琛也没忘了典韦带来的那些乡党,虽然人不多,倒是也颇为精壮,于是李琛便将他们分配到了军中,大多数做了战兵,也没有给予他们特殊的关照,先从大头兵做起,这一点典韦倒是也没有意见,还颇为感激李琛,觉得李琛做事挺公道。 所以在信任和实惠的攻势面前,典韦迅速的就归心于李琛,成了李琛身边一个忠心耿耿的近卫。 说起来初平三年,李琛这边没闹出多大的动静,地盘基本上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但是对于李琛来说,初平三年却收获巨大。 除了稳定了他辖域的动乱之外,也基本上安抚住了动荡的人心,以前混乱的官场,也得到了彻底的整治,使得域内官场显现出了数十年来甚至百年来难得的清明。 还有就是农业方面,随着强力的赈抚,使得域内四处流荡的流民基本上都得到了安置,路上再也不见饿殍,也不见四处绝望、无目的挣扎着蹒跚前行的流民,将这些不安定因素,彻底固定在了土地上,使之转化成了有效的生产力,大片大片农田得以重新开垦,种上了粮食。 仅仅是一年下来,李琛当初投入赈抚饥民和流民的粮食就全部收回,而且粮食储备也得到了增长。 商业方面同样也开始变得繁荣了起来,原本各地萧条的市井之间,现在贩夫走卒变得开始熙熙攘攘,市面上的市坊,也一个个开张,使得各地城池之中,显露出了应有的生气。 道路上消失的流民被一辆辆装载着货物的牛车、马车所取代,甚至还出现了不少人力推的独轮车,上面装载着各种各样的商品,被一些小商贩们努力的推着,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这种独轮车也是李琛鼓捣出来的,其实在东汉年间,这东西就已经在一些地方出现,只是没有普及罢了。 之所以鼓捣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是简陋的东西,倒也不是李琛吃饱了撑的,随着域内的局势稳定之后,李琛推出了不少鼓励行商的举措,这么一来运输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由于连年的战祸,使得东汉末年民间的牛马数量大幅度的减少,虽然李琛在辖域之内实施了严厉的耕牛保护制度,而且鼓励繁殖耕牛,鼓励养马,甚至于李琛还注意到了这个时代不太受重视的驴,鼓励农家养驴,替代马匹作为畜力使用。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郭嘉献策 另外为了增加辖域之内的畜力,李琛还大力鼓励辖域外的商贾,将牛马贩运到豫州境内,尽可能的来增加民间畜力的保有量。 可是这些举措短时间并不能迅速见效,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才能逐步的起到效果,那么鼓励行商,就也需要更多的畜力来满足运输的需求。 这就对于原本就缺乏的畜力,造成了更大的矛盾,运输用的畜力和农耕用的畜力形成了竞争,使得畜力的缺乏更加严重。 另外运输物资,就需要大量的车辆,虽然这时代造车的技术已经相当完善成熟了,可是造车成本可并不低,造车难度最大的乃是车轮,全凭工匠的手艺,稍有偏差,造出的车轮就会不够圆亦或是不够结实,所以造车最大的成本,其实就是在造车轮上面,只有手艺精湛的工匠,才能打造出坚固耐用的车轮,像是车辕、车架之类的东西,普通木匠就都能做,成本并不高。 而且两轮的车辆,虽然载重量大一些,可是大多需要畜力牵引,在畜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靠着人力拉车,两轮的马车牛车太过沉重,一两个人拉不动。 当听闻手下负责商业和商税的官吏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用更轻便的运输工具来缓解这种运输上出现的问题,解决在畜力不足的情况下,如何解决车辆的问题。 于是他便想到了独轮车,当即便命木匠打造独轮车,试着投入使用。 独轮车有很多好处,一是对道路要求不高,很窄的道路也能通行,过个小河小沟,搭一块木板就能推过去,这是两轮马车牛车所做不到的。 另外独轮车装载的货物重心在轮子上,并不难控制,无论是推还是拉,都可以,行走起来比较省力。 最关键的是造车的成本一下子就低了很多,因为独轮车只需要一个轮子,而且不需要造的很大,小一些的轮子也更容易制作,甚至于直接就可以采用大的原木,锯成片之后,修型打孔,就能充当轮子使用,造车的成本就低了很多。 以前那些小本的小商小贩,根本买不起马车牛车,来回在各地之间倒腾贩卖货物的时候,就只能用扁担挑着货物走,亦或是背着藤筐来运送一些物资,一次真的是带不了多少东西。 但是有了独轮车之后,虽然独轮车装载量也不是很大,可是比起肩扛背驮却要装的多很多,另外也省力,一次性可以运送更多的物资,最关键的是独轮车根据车轮的制作方式不同,价格有高有低,基本上小贩都能承受得起。 所以五月第一辆独轮车出现,到了十月底的时候,路上就出现了不少独轮车,被小商小贩推着,满载着货物,开始在城池之间亦或是乡亭里落之间来回穿梭了起来。 就连一些家里面没有牛马的农家,也觉得这种独轮车不错,用来在家里和田间来回运送一些东西挺方便,比起肩挑背驮要省力气,于是也找木匠帮忙打一架用,所以独轮车的普及速度非常之快,快的连李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初平三年,整个李琛控制范围之内的绝大部分地方都从以前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状态,迅速的恢复到了安定状态,虽然绝大部分百姓还是穷的叮当响,但是起码到了下半年的时候,家里面基本上都有了过冬的余粮,不用担心今年冬天会被饿死了。 总体上李琛的控制区域之中,开始安定了下来,并且呈现出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另外郭嘉还给李琛献了一计,那就是干了这么多,要让辖域之中的百姓懂得眼下难得的平安是谁带给他们的,要让老百姓真正明白,是他李琛保护了他们,不能让老百姓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谁让他们吃饱肚子他们都不清楚。 说白了,就是要进行政治宣传,让老百姓以后支持李琛,自发的挺李琛,这样方能让李琛获得更多的民心,才能让李琛的地盘长治久安。 以郭嘉的这个提议,李琛倒是挺感到意外的,因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有所忽略,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只要对黎民百姓好,那么黎民百姓自然就懂得感恩。 这件事他起初认为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宣扬什么,只要踏踏实实的做好他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可是郭嘉却当即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黎民百姓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觉得此乃是天意,根本不知道此乃是主公所赐! 如果没人告诉他们,他们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这是我到一些地方上,问过那些黔首百姓之后才知道的!那些黔首百姓根本不觉得他们眼下过上的这种太平日子,乃是主公所赐,根本不知道要感恩与主公您! 反倒是不少百姓,觉得此乃是当今朝廷的仁政,提及所受恩惠,居然对着长安跪拜,叩谢皇恩!故此这次我回来之后,才会向主公建言,还望主公三思!” 李琛听罢之后,这才感觉到郭嘉所言有理,他如此殚精竭虑的治理辖域,出台各种各样的惠民之策,但是施政却是地方官吏,黔首百姓眼界很窄,地方官府和地方势力始终掌控着地方上的言论。 他们不告诉黔首百姓,现如今降低他们的税赋,开仓赈济饥民,收容安置流民这些事情,乃是他李琛所为,地方的很多士绅,更是不会主动替他李琛去宣扬,所以在这种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娱乐基本没有的消息闭塞时代,自己不吆喝,还真是没几个人念他李琛的好! 这一下李琛就有点心理失衡了,想一想这两年来,他为了豫州,又是亲自率军出征,又是派兵四处讨贼,又是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又是大力招纳流民屯耕,还想方设法的兴商,降低黔首百姓的负担,经常夜不能寐,家不能回,老婆不能陪,甚至是风餐露宿,结果呢?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岂有此理 结果却是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获得的这些,乃是他李琛没日没夜的为他们做的,反倒是要么感激老天,要么感激现如今呆在长安的刘协那个傀儡皇帝,跟他居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等于是他给老天和当今的皇帝做了嫁衣,白干还得不到好处! 于是李琛顿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袖子一甩就站了起来,气的脸色铁青来回在屋中踱步。 此时听了郭嘉之言以后,荀彧闭口不言,但是戏志才、荀攸和郑先等人却顿时就一个个情绪激动了起来,郑先更是勃然大怒,当即怒道:“这岂有此理!主公如此善待那些黔首百姓,但是他们却丝毫不感激主公的恩德,却以为此乃是天赐亦或是朝廷所赐! 上天什么时候管过他们?这些年来,大汉域内,不是大旱就是大涝,要么就是兵祸连连,正如主公所言,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无数黔首成为饿殍,要么就死于刀兵之下!上天管过他们吗? 再说如果不是主公接掌了这豫州之地,还有彭城、下邳,这些庶民又岂能享受到如此太平盛世?真是可恶至极! 当初朝廷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现如今他们不感激主公,反倒是感激那长安的朝廷,要不是主公的话,他们早就沦为了董卓老贼的刀下之鬼了!可笑!可恨!” 郑先情绪十分激动,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 荀彧脸上神色变换了几下,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倒是荀攸点头道:“奉孝和浅之所言有理!主公整日里殚精竭虑,为民着想,可是现在这些庶民却不知感激,着实可恶! 故此奉孝所言极是,既然主公做了这么多,那就必须要让下面的黔首百姓知道,否则的话,岂不与他人嫁衣?” 李琛这会儿也多少消气了一些,他此时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既然他想要成就大业,那么离开了黔首百姓的支持是不成的,之前他太自以为是,以为他只要做就是了,多关注的是那些士族们如何看待于他,却忽略了黔首百姓的想法。 现在看来,这件事确实耽误不得,必须要让黔首百姓明白,他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到底是谁带给他们的。 但是这种事他直接开口,说让人去四处宣扬,他李琛才是这些治下的黔首百姓的恩公,这脸皮又有点拉不下来,于是干咳了一声,虚情假意的推辞了一番,说什么此乃是他分内之事,乃是代天子牧民,也是他应做之事云云,黔首百姓感激朝廷也乃是理所当然之事,所以不必多提! 然后李琛便装作没事的样子,转身离开了大堂,但是却没说让荀彧、荀攸、戏志才他们这些人散了。 堂中剩下的这些人,乃是一窝的人精,一个比一个聪明,谁都不是憨憨,当然看出了李琛的心意,只是荀彧托词说他身体有些不适,起身向众人告辞,借故离开了大堂,于是便只剩下了荀攸、郭嘉等人,继续在堂中议事。 这件事过去之后不久,在李琛辖地内的民间就开始传出了几首童谣,语句很通俗易懂,大意就是说的这一两年来,黔首百姓能过上这种太平日子,全都应该感谢眼下的李豫州李牧伯,要不是这李牧伯的话,他们哪儿能过上这种好日子,辞藻也不华丽,简单朴实,但是却朗朗上口,很容易让人记住并且听懂。 乡里面的孩童听了之后,很快就能学会,然后玩耍的时候,便会随口唱出来,很快就传遍了李琛控制的辖域各地。 最开始传唱这些通俗歌谣或者童谣的人是一些推着小独轮车,在乡下走街串巷的货郎,他们卖的是一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价格也不高,倒是挺受寻常百姓的欢迎。 要知道这个时候老百姓仅仅只是用一根针,都是很难的事情,铁匠打造一根针,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行,而且就算是一根针,价格也不低,老百姓哪怕是买一根针,都要计算着来,用过之后,还要好好收好,以防丢失。 谁家的婆娘要是把针给丢了的话,少不了要被臭骂一顿,遇上脾气暴躁的男人,弄不好可能还会挨顿揍也说不定。 一根针尚且如此,就不要说日常生活中其它的一些必须是铁器做的工具了,比如锥子之类做鞋底的东西,更是视若珍宝一般藏着。 但是不知道从啥时候,市面上货郎手里,开始出现了一种价格便宜的针,而且大大小小都有,不用去铁匠那里专门定制或者购买了,而且这些针做的很精致,滚圆而且光滑,很是好用,关键是价格也不高,比起去铁匠铺子里购买要便宜的多。 另外货郎还会带一些精巧的小工具,走街串巷的卖,东西都不算贵重,但是却都是一些居家必备的东西,而且比起市面上的同样的商品还要便宜一些,这让乡民们不用进城,亦或是去赶集,就能在家门口买到便宜实惠还好用的东西。 如此以来货郎就颇受欢迎,每每出现在乡里的时候,经常会被乡民围住,把他们带的货物给买个精光,虽然赚钱不多,可是生意很好,大不了就是多跑几趟而已,只是他们的进货途径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他们的商业秘密。 另外这些货郎因为经常到处跑,也能带给乡民们一些小道消息,让原本十分消息闭塞的乡民们,听闻一些外面的消息。 这些货郎们,基本上都很年轻,嘴皮子都挺利索,还会算账,有的还识字,到乡里的时候,偶尔还会帮着乡民们算算账之类的,并且经常把外界的一些消息传给这些地方的乡民们。 不过他们带来的外界的消息,多是一些坏消息,不是今天这儿打仗了就是哪儿打仗了,冀州那边袁绍和公孙瓒打得不亦乐乎,还跟黑山贼不断的开仗,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货郎的童谣 兖州那边青州黄巾又祸害了什么地方,兖州军又跟青州黄巾开仗了,还有关内的事情,董卓老贼被杀了,但是后来设计杀他的王大人,又被董卓手下的李傕郭汜给杀了,皇帝又落到了李傕郭汜这帮逆贼手中云云。 总之货郎们会把外界的不少消息带到乡里面去,然后通过他们走街串巷的一边卖货,一边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 有关传颂李琛功德的这些童谣,就是通过这些卖货郎的口,传遍了各地,并且很快被乡间的孩童学会,继续没事的时候唱着玩儿,让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这些童谣。 而出这个主意的人,则是郑先,因为郑先才是李琛手下谋士之中,出身最低微的,少年时期,也生活在乡里,所以比起出身于名门望族的荀彧、荀攸以及陈群乃至是郭嘉都要了解乡里消息传播的途径。 至于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倒不是李琛安排的专门的手下,也不是专职的细作,而是一种新生的职业。 李琛为了赚钱,开办的工坊之中,现如今开发了几种日常的简单用品,其实就是一些缝衣针,锥子,剪刀以及小刀之类的小东西,但是却是居家日常必被的一些离不开的小工具。 这些东西不再是让工匠们一件一件打造出来的了,而是开发出了一些手动的工具,比如专门做缝衣针的手动制针机,原理也很简单,就是把铁使用多空拉丝的工艺,先拉成细铁丝,再截成一节节缝衣针长短,然后在一个手工冲锤上将一端砸扁,再到下一步冲孔,接着用手动的专用工具用力一搓,将针鼻搓扁,然后进入到下一步的打磨。 虽然整个过程,还是需要不少人来完成,但是却有了统一的模具,只需要按照工艺要求,一步步操作就行了,即便不是铁匠,只要教给他们怎么做之后,让他们操作这些工具,也可以轻松完成工序。 而且一个人只需要做一道工序,熟能生巧之后,手速就相当快了,故此做出的针,也形制统一,做工良好,关键是一天下来,一个仅仅一二十人的作坊,居然能用这些工具,做出来成千上万的缝衣针,而且基本上能做到一模一样,最后上油,一包五根或者十根,用一种油纸包起来,就可以拿到市面上贩售了。 这种针比起铁匠们一根一根打制出来的针要更精致,关键是便宜!所以自然而然只要一上市销售,就很受欢迎,直接就把各地的铁匠挤的没法再打制缝衣针了。 至于其它锥子、剪刀、小刀之类的东西,也是同理,相比制针反倒是更加容易一些,都是采取简单的模具和工具,设置一道道工序,统一让工人们流水线作业,每个人只需要学会用给他们的模具和工具,按照要求制作,连打磨都是有专用的夹具,夹住物件之后,固定角度在砂轮上打磨。 最终做出的这些刀剪形制统一,质量上乘,使用方便,价格低廉,故此也就很容易卖了,定价方面也不高,起码比起普通铁匠做的要便宜得多,质量上还要比那些手工作坊的铁匠们的好,想卖不动都不可能。 不过当初李琛在跑到竹邑,跟陶章他们鼓捣这些东西的时候,并未考虑过销路的问题,只是认为肯定好卖,随便给任何商贾,让他们在他们各地的店铺里面售卖就是了,肯定卖得很好! 但是当真正的生产出成品的时候,李琛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命陶章把这些产品全部交给赵博负责销售。 至于销售渠道,则让赵博负责建立,原则上不得交给大的商贾进行售卖,而是在各地设立几个“批发点”,但是不公开零售,销售则交给一些专门在乡亭里落来回跑着做小买卖的货郎销售。 货郎拿货之后,便会跑到各乡亭里落向乡民兜售,可以直接把销售铺到最最底层,让黔首百姓可以方便的在家门口就能买到这些精巧而且便宜的货品,货郎也能趁机赚一笔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是比起他们以前要赚得多得多了。 一旦货郎在各“批发点”拿货,那就必须要把他们在乡里面打听到的各种消息告知批发点的细作,这样一来就用极低的成本,建立起来了一个非常密集的情报网络。 另外个批发点还通过这些货郎,把一些李琛想要让老百姓知道的消息,传遍辖域之内的各地,让消息流动起来。 这一招可是李琛自己想出来的,当告知了赵博之后,赵博都拍手称赞不已,这样做之后,他就等于建立起来了一张可以把李琛辖地之中所有乡村全部覆盖的情报网络,他就更加耳聪目明了,而且还几乎不付出任何成本,反倒是还能赚钱,比起他之前到处到各地招募细作,还要花钱养着这些细作要省老鼻子钱了。 于是赵博立即就行动了起来,飞速的用李琛教他的办法,开始建立起了这样一张,由无数在乡间跑的货郎形成的情报网络。 有这些刀剪以及针头线脑吸引,很快就越来越多的货郎,受到利益的诱惑,被赵博纳入到了他的情报系统高之中,一边为李琛卖货赚钱,一边还替李琛搜集各地的消息情报。 这些货郎的消息非常灵通,而且在各地都很熟,几乎是李琛辖地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和眼睛,谁也不曾想到,这些人居然会主动成为李琛情报网的末端,为李琛提供源源不断的消息。 为了让这些货郎更方便的在乡里活动,李琛还专门下令,各县给货郎开具专用的符节,也就是他们的身份证明,持着这种货郎专用的符节,货郎可以随便在本县各乡亭里落之间穿行,不必担心会被各地亭部的亭长亦或是捕盗们阻挡。 有了这种专用的符节之后,货郎们来回走乡串巷的卖货也就更加方便了许多,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乡间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喜从天降 而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货源被人把持着,必须要帮着卖货给他们的人做事,所以当郭嘉提出来,要传颂李琛的功德的时候,郑先就想到了利用货郎的嘴,来做这件事。 于是郑先就编了几首童谣,交给赵博,让赵博通过货郎网络,在李琛辖地之中,四处传颂李琛的功德,让乡里的黔首百姓们知道,他们能过上现如今的太平日子,可不是什么地方官亦或是朝廷、老天给他们的,更不是地方的士绅以及世家大户们恩赐给他们的,而是现如今的泽乡侯、豫州牧李大人的恩赐。 如此一来,并没有用多长时间,豫州地方百姓们就明白了,现如今他们过上的这种安稳太平日子,到底是谁给他们的了。 老百姓虽然蒙昧,但是不代表着他们真的就傻,当听了这些朗朗上口又简单易懂的童谣之后,便也就明白了到底是谁给了他们现在这种太平日子。 仔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现如今的牧伯大人的话,他们凭啥过上这种太平日子?不就是牧伯大人这两年来,接连击败了董卓老贼、陶谦老贼以及袁术的进犯,还讨灭了各地的山贼叛乱等等,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过上太平日子。 而且自从现如今的李州牧接掌了他们的地盘之后,原本压的他们抬不起头的各种苛捐杂税纷纷被免除,原本横行于乡里的那些贪官污吏们,不是被逐走,就是被捕杀,换上了清廉的官吏,让他们的压力顿减。 还有如果不是现如今的李州牧李大人,上任之后,开仓放赈,赈济各地饥民以及招揽流民,让流民屯田的话,他们凭啥过这种安稳日子? 虽然这位李州牧李大人上任时间不长,可是这才一年工夫,他们家里面就有了相对充足的越冬的粮食,不必担心冬天会再被饿死了,也不用担心,开春会被饿死了。 想一下这不都是新任的李州牧李大人的恩德吗?只要想明白了这些事情,老百姓自然而然是知道感恩的,一时间李琛在他辖地之中的声望,如同坐火箭一般的飞升而上,到处都是对他的称颂之声。 这么一来,起码让大部分李琛治下的黔首百姓,明白了是谁对他们有恩,又是谁统治着他们,能给他们带来这种太平日子。 但是这都不是李琛在初平三年中最大的收获,而初平三年李琛最大的收获却是来自他家中的一个喜讯。 到了初平三年底的时候,李琛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让整个李氏家族,乃至是李琛集团上下,都为之沸腾了。 这个好消息就是和李琛成亲多年的荀娇,初平三年接近年底的时候,在这一年之中,李琛守着家,努力的耕耘之下,本来都有些不抱希望的荀娇忽然间就有了身孕。 这一下可把李琛给乐蒙了,正在外面巡视冬季农田情况以及冬季兴修水利情况的李琛,闻听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就失态了,一蹦老高,也不巡视了,直接把事情丢给了陪同他巡视的典农校尉枣祗。 而李琛则翻身上马,一鞭子抽马屁股上,一溜烟就朝着谯县方向狂奔而去。 这倒是把跟着李琛的许褚还有他的亲卫们给吓得够呛,一个个都赶紧翻身上马,拍马猛追李琛,一路上许褚还扯着他的大嗓门嗷嗷直叫,让李琛慢一点,等一下他们,连跑来报信的孙梁也被吓了一跳,也赶紧上马猛追。 李琛这会儿心里面高兴的像是着火了一般,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呀!一路拍马狂奔,差点把他的爱马都给累趴下了。 就这么李琛用了两天时间,才算是赶回到了谯县,进了州府的时候,州府的人已经都得知了消息了,纷纷迎接李琛的时候向李琛道喜。 李琛嘴都咧到了耳朵后面了,一路哈哈大笑,双手抱拳一边还礼,一边脚底下跟生风了一般的朝着后宅跑。 许褚带着亲兵,孙梁也跟着,一个个都跑的帽带歪斜,狼狈不堪,紧跟着李琛朝后面跑,这些消息他们听说了之后也高兴的要死,因为作为他们的主公,李琛这些年来始终没有子嗣,这件事也让他们感到有些忧心。 作为一个集团的一员,李琛就是他们集团之中的老大,如果他们的主公始终没有子嗣,那么以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还有意外,万一要是李琛遭遇点什么不测,那么对于这个集团的人来说,未来就会比较麻烦。 这些年来,李琛后宅之中妻妾始终没有所出,让不少李琛的手下为此感到担忧,甚至是对荀娇产生了一些微词,认为荀娇善妒,既然不能给李琛生儿育女,就该为李琛纳妾,为李琛传宗接代。 但是李琛这两年却断然拒绝了纳妾的提议,而且禁止任何人提及此事,就有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下属不开眼,还真就不把李琛的话当成回事,煞有介事的给李琛上书,建议李琛纳妾,结果他的上书到了李琛手中当天,被李琛看过之后,便立即将其革职赶回了家中,公开宣布,谁再敢提及此事,也一样立即滚蛋。 于是这才压住了一些人暗自鼓捣着,想要让李琛纳妾的想法,也没人再敢提及此事了。 而李琛始终对待他的妻妾都很好,夫妻举案齐眉,从未传出过李琛后宅之中夫妻不睦亦或是妻妾不和的传闻,这也让不少人意识到,李琛和荀娇的夫妻关系是非常好的。 李琛的这个做法,当然是得到了荀家上下人等的一致称赞,觉得李琛确实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特别是李琛的老丈人荀策,更是对这个女婿满意的不得了,常常感慨,自己的女儿命好,嫁了一个有情有义的良人。 所以荀策这才出面,替李琛主持招贤馆,帮着李琛把关,不遗余力的为李琛招贤纳士,当初荀彧从袁绍那里回到颍川,其实也有荀策的功劳,荀策也曾经多次写信给荀彧,陈述李琛的种种作为,劝荀彧回来为李琛效力。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夫人有喜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琛始终没有子嗣这件事,一直都是众人心中的一根刺,包括荀家人也包括荀策这个老丈人,长此下去,这也是李琛的不安定因素不说,他的女儿荀娇还会一直承受着很多人的指摘,哪怕是李琛坚决不肯纳妾,但是世人总是把罪责还是归咎在荀娇身上,坚持认为是荀娇善妒,不肯让李琛纳妾。 但是随着荀娇忽然间有了身孕这件事从李琛府中传出来之后,李琛集团上下人等,都不由得尝尝的松了口气,特别是李琛的老丈人荀策,更是差点乐晕过去,坐在招贤馆里面,听闻消息之后,当时就差点蹦起来,冲出招贤馆去看自己的女儿。 但是幸好理智压制住了他的冲动,现如今即便他是李琛的老丈人,也不便想去李琛后宅就去李琛后宅的,这不合礼仪。 但是荀策从听闻消息这一天,都一直笑呵呵的,看谁都那么顺眼,以前他可是不苟言笑之人,可是这一天下来,一张脸上全天都带着一副傻笑的表情,让陪着他的一些豫州的老名士们,看着暗自好笑。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吃饭,众人起哄让荀策设宴,荀策破天荒的在府中大摆宴席,亲自破了李琛的禁酒令,拿出了好酒,款待了这帮同仁们一番,当晚荀策直接就喝了个酩酊大醉,愣是被人抬回了后宅,可见荀策有多高兴。 李琛同样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之中高兴的仿佛要炸裂了一般,虽然他嘴上经常安慰荀娇和香儿,说一切随缘,他并不着急,但是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他也知道孩子目前对他的重要性,另外出于人的本能,他也想要有孩子能延续他的生命。 只是长久以来,他想而不得,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还要安抚为此暗自神伤的荀娇她们,这件事实际上对李琛来说,也压力很大,他一直认为,可能是自己身体有问题,这辈子搞不好是要不上自己的孩子了。 要不然的话,他这些年来,跟香儿相处也很长时间了,香儿也一直没有身孕,包括两个姬妾,一样也跟着他时间不短,也一样一直没有怀孕,荀娇也嫁给了他有几年了,他也没少交公粮,勤勤恳恳的耕耘,可是却还是一无所得。 所以李琛基本上都已经快断了自己的念想,觉得自己肯定是有毛病,只是华佗还找不到他的毛病所在罢了。 可是惊喜却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间不经意的就到来了,一直求之不得的好事,猛然间就降临到了他的头上,李琛如何不感到高兴?失态也是正常的。 当李琛勉强应付过州府那些属吏们对他的恭贺之后,一溜烟的就窜回到了后宅之中,兴奋和激动加之狂喜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让他脚底下都觉得有点飘,走路都快不知道怎么走了。 好在许褚、典韦他们虽然跟着回来了,但是看着李琛冲入后宅之后,还是都识趣的留在了外面,这会儿他们都知道,李琛非常非常的兴奋高兴,回家肯定要跟夫人说点话,他们跟着进去,太大煞风景了,所以看着李琛安全回到家中,他们也就留在了前面,不去打搅李琛了。 李琛真的是乐蒙了,进了后宅,也顾不上府中奴婢给自己道贺,一路上一边跑一边咧着嘴说道:“打赏,打赏!统统有赏!哈哈!夫人呢?夫人在哪儿?” 李琛一边问一边朝着荀娇住的地方奔去,这会儿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荀娇也在屋中听到了外面李琛的大呼小叫和一路狂笑的声音,正在朝着她的住处奔来,于是便连忙起身,开门迎接李琛回来。 这会儿荀娇心里面也是美滋滋的,别提多高兴了,这一年是她和李琛相处时间最久的一年,自她和李琛成婚之后,李琛前两年一直都在领兵东征西战,一年到头在家不了几天时间,虽然荀娇知道李琛乃是在做大事,嘴上不说,但是内心之中还是多少有点埋怨的。 毕竟他们成婚不久,李琛动不动就率军出去打仗,一出去短则半年数月,长则近一年才回家一趟,这独守空房的日子确实难捱,特别是品尝过了男女之事以后,那就更不要提了,夜夜想起李琛的勇猛,都让荀娇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时间长了之后,荀娇又迟迟没有身孕,这两年荀娇心里面一直都很难过,她被人指摘说她善妒,让她非常委屈,虽然李琛极力维护她,让她感觉心里面暖洋洋的,可是毕竟不能为夫君生一儿半女的,这对荀娇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好在这一年,李琛没有再领兵出征,把精力放在了辖域之中的内政方面,没把她扔在家里面独守空房,而是日常经常回家,即便是出巡,也最多十天半个月的工夫就回来了,所以这一年来,李琛没少耕耘。 本来荀娇自己都不抱多少希望了,也以为可能是李琛真的有问题,才导致的她们妻妾至今无人受孕,以为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可是万没成想,就在她已经都不抱多大希望的时候,惊喜却意外的从天而降。 前几天李琛说要去汝南境内巡视一下那边的地方农田和水利以及道路的情况,说十天半个月左右就回来。 荀娇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想着毕竟比起李琛一出去就半年一年的那种情况,这十天半个月还是能熬的。 可是就在李琛走了之后没两天,荀娇就开始觉得不太舒服,有点食欲不振,而且还有点恶心想吐,后来到了时间之后,月事也没有来,荀娇于是察觉到自己身体可能出状况了。 于是荀娇也没敢大意,连忙派人去请华佗过来为她诊脉。 当华佗为荀娇诊脉的时候,只见华佗眯缝着的双眼忽然间就睁开瞪得老大,然后连忙拜倒惊呼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有喜了!哈哈!好事呀!大喜呀!”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喜极而泣 荀娇听罢之后,也心中猛地一喜,头都有点晕,稳定住情绪之后,连忙对华佗问道:“华先生可以确定吗?” 华佗把脸一沉道:“难道夫人是质疑华某乃是庸医不成?夫人的脉象确确实实乃是喜脉无疑!我可以保证! 对了,我手下还有一个转攻妇科的疾医,最善此道,如果夫人不放心的话,我这就请他过来,再确认一下!” 荀娇虽然相信华佗的医术,但是这件事不是小事,一定不能闹什么乌龙,万一要是华佗这次出了一点误差,不是怀孕的话,一旦传出去,那就给李琛和自己丢人丢大了。 为了稳妥起见,荀娇也顾不得华佗的面子了,一边向华佗道歉,一边说明她的顾虑,华佗当然理解荀娇的担忧,而且这件事也确确实实不是小事,绝对容不得出半丝的差错,于是他也不计较什么,连忙出去派人火速赶回他的医馆之中,把那个转攻妇科的手下疾医请过来。 那个华佗的手下一听,不敢怠慢,立即坐着车就火速赶到了李琛的府中,为荀娇再次诊脉,最终他和华佗都确认,荀娇确确实实是怀孕了,这件事绝对错不了,荀娇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荀娇送走了华佗和那个疾医之后,高兴的坐在屋中忍不住失声大哭了一场,真是不容易呀!荀娇这么长时候,遭受了那么多人的非议,说她不能产出,却不准李琛纳妾,乃是妒妇,为此荀娇也背负了沉重的压力。 现如今终于她有了身孕,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那种负面情绪顿时就彻底发泄了出来,坐在屋中是失声痛哭了一场。 而香儿等姬妾们这个时候,也为荀娇感到高兴,同时也多多少少有些落寞亦或是小嫉妒,因为她们跟着李琛时间更长,跟李琛有肌肤之亲的时间更早,可是到现在也都一无所出,现如今荀娇终于怀孕了,虽然她们也为李琛和荀娇感到高兴,可是多多少少内心之中,也会有点嫉妒。 不过她们虽然多少有点嫉妒,可是也知道荀娇肚子里的孩子,对李琛和整个李家的重要性,所以还是为李琛感到高兴。 另外荀娇乃是荀氏之女,身份比她们都要高的不知道多少倍了,而荀娇嫁给李琛入府之后,却从未对待她们刻薄过,也从未表现出瞧不起她们,更未盛气凌人的对待过她们,即便是李琛在家的时间不长,荀娇也没有独占过李琛,不让李琛接近她们。 在家里面的时候,虽然李琛主要住在荀娇的房中,但是荀娇也时常让香儿他们雨露共沾,并未把持着李琛,不许李琛接触她们,仅凭着这一点,香儿他们就对荀娇很是感激,也对荀娇很是恭敬,倒也不会因为荀娇成功受孕了,就嫉妒心大发,坑害荀娇。 当看到荀娇喜极而泣的时候,她们也都陪着荀娇落泪了一番,然后劝解荀娇莫要再哭了,别伤了身子,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荀娇这才收住了眼泪,抚摸着小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擦擦眼泪笑着对香儿他们说道:“我现如今已经有孕在身了,今后夫君就多靠你们照料了!也希望各位姊姊要加把力,咱们多为夫君生几个孩子!” 香儿他们一听,也都心中很是期待,因为之前她们也跟荀娇一个想法,觉得李琛可能身体有问题,要不然为啥她们这些妻妾都始终没有受孕呢?所以这两年,她们也对于想要孩子这件事看淡了许多。 现如今既然荀娇都已经受孕了,那么这就说明李琛没问题,而她们也都请华佗安排医官给她们检查过身体,也都没有发现什么毛病,加之跟了李琛之后,现如今日子也过的挺顺心的,生活条件也相当不错,身体也都不错,没道理只有荀娇自己能怀上孩子,而她们就不能怀上孩子。 现如今荀娇既然已经怀孕了,那么以后就没法子再陪李琛了,那么接下来李琛就要让她们负责伺候了,趁着这个机会,她们确实要努力一把才行!争取也为李琛生个一男半女。 虽然她们生的孩子乃是庶出,身份和地位都肯定没法跟荀娇生的孩子比,但是李琛这个人很开明,从来不计较这些,只要是他的孩子,李琛说他就一定会善待,对于李琛的话,她们都深信不疑,因为李琛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没有骗过她们,对待她们也一直都比较尊重,从未因为她们是姬妾,就不把她们当人看,也更未把她们任何人,当成物品一般一高兴就送人。 李琛在家里面说过,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女人,绝不可能弃如敝履,或者把自己的女人当成物件一般,随意送人! 但是李琛同时也在家里面说过,家中绝对不许内斗,妻妾之间决不许尔虞我诈,暗中为了争宠,就对别人下绊子,使手段,甚至谋害她人,一旦要是出现这种事,他李琛也绝不会轻饶。 加之荀娇又知书达理,很懂得管理后宅之中的事情,把香儿她们几个姬妾给管得服服帖帖,所以李琛的后宅之中,这几年来,从未出现过争风吃醋,妻妾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 即便是偶尔为了吸引李琛去她们房中过夜,耍一点点小手段,也仅仅只是情趣而已,倒是没有人敢在府中耍性子,搞事情。 这时候还是香儿想起来,要赶紧把这件事通知李琛,另外也要通知一下李琛的父亲和叔父还有荀娇的父亲,毕竟这件事乃是大喜之事,有必要让他们先知道。 但是其实这个时候,不用她们张罗,华佗也知道荀娇怀孕的事情,乃是李琛集团的大喜之事,所以已经刻意的在外面传开了荀娇怀孕的消息,李琛手下的属吏们闻听之后,都很是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李琛集团最后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也因此解决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乐疯了的李琛 哪怕是荀娇这次只是生了个女儿,但是只要能生,那么就不愁接下来再生儿子,这说明李琛没问题,以后肯定迟早肯定还会有儿子的。 所以州府之中顿时就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所有人都觉得精神一振,干事都觉得有劲儿了一些。 而赶去向李琛报信的任务则落在了孙梁的身上,孙梁现如今还是李琛的少府,管着李琛内府的财政,说白了就是李琛的门下最亲近属吏,算是李琛的大管家。 这件事自然也就落在了孙梁身上,孙梁闻听荀娇怀孕的消息之后,也乐坏了,二话不说出门叫上人给他备马,翻身上马就冲出了谯县县城,火速朝着汝南方向赶去通知李琛,这一路上都没休息,差点把马给累死。 荀娇则在家美滋滋的等着李琛回来,直到听到李琛的朗声大笑声,荀娇赶紧起身迎接李琛。 她的贴身婢女一直都在一旁伺候着,香儿和另外两个姬妾,这些天也都众星拱月一般的只要没事,就陪着荀娇。 看到荀娇一听见李琛的声音,就一下站了起来,吓得他们连忙叫着荀娇,让荀娇不要着急,可别闪住腰,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荀娇其实这会儿刚刚有身孕,除了食欲不振之外,也没啥感觉,而且她的身体也一直挺好的,除了怀孕正常的有些恶心想吐,食欲不是太好之外,根本没啥不良反应,活动还是如常,可是因为她肚子里现如今怀着李琛第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大家才等到这个孩子,所以都很是紧张荀娇。 荀娇这才控制住情绪,举步走到门口,一开门就看到李琛咧着大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正朝着她屋门这边快步奔行过来,整个人都失去了稳重,一路走还一路傻笑,荀娇心中更是美滋滋的,这说明李琛真的很在乎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便对着李琛笑了一下。 李琛真是乐蒙了,也不看脚下,只想着赶紧飞奔过去,抱一下荀娇,可是就在上台阶的时候,因为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脚步都飘了,结果脚尖一下绊住了台阶,哎呀一声一下就摔了个大马趴,直接就五体投地趴在了荀娇的脚前面,就如同看到荀娇之后,给荀娇来了个跪拜一般,那模样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而站在院子里的婢女看到这一幕,想笑不敢笑,脸都憋紫了,连忙转过身去,假装没看到,然后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就跑开了。 荀娇怎么也没想到,正飞奔过来的夫君,眼看着就到眼前了,突然间哎呀一下就趴在了地上,对着她来了个五体投地,也把荀娇吓了个花容失色,连忙弯腰去扶李琛。 但是李琛虽然摔趴下了,可是却一直抬着脸看着荀娇,当看到荀娇猛地弯腰来扶他,他立即叫到:“别动!使不得!我没事!” 说着一跃而起,也顾不上身上的土尘了,一把拉住荀娇的双手,对荀娇说道:“切莫这么大动作弯腰,万万使不得呀!” 荀娇担心的看着李琛,看李琛虽然摔了个大马趴,但是起身挺利索,于是这才放心,娇嗔道:“夫君如何能如此失态?这要是在外面被人见到,岂不要笑话夫君吗?” “管他作甚?我不就是摔了一跤吗?就算是我给夫人磕个头又能咋滴?哈哈!来来来,让夫君抱一下!”李琛涎着脸伸手将荀娇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抱了一下荀娇。 荀娇虽然已经嫁给李琛了多年,别看在房中也很疯,可是毕竟是大家闺秀,却当着别人的面,从来不会失礼的,现在李琛不管不顾的当众搂搂抱抱,让荀娇的俏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荀娇轻声娇嗔道:“哎呀夫君,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如此!” 李琛把脸一仰,看到香儿他们也在屋里,于是便说道:“此乃是老夫的家,老夫想要抱抱夫人又何错之有?哈哈!来来来,进屋说话,外面冷,莫要冻着了!” 李琛作怪自称老夫的样子,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其实她们也都喜欢李琛在家里面没正经的样子,在外面李琛整日还是端着架子,尽可能的表现出亲和和斯文的样子,但是在家里,李琛却经常会搞怪,为此荀娇还提醒过李琛,说他要注意礼仪。 但是李琛却当即反驳道:“家是什么?家就是让人放松的地方,整日里在外面端着架子,已经够累了,回家就是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要是回家还端着架子,一天到晚的装的道貌岸然,那人还活着有何乐趣?倒是有些人,在家之外,形骸放浪,可是一回家就端着老爷的架子,这种人才是该打! 咱们家没那么多臭规矩,大家只要高兴,别让别人不高兴,怎么都行,这才有家的味道!” 听了李琛这通道理之后,荀娇想想也是,李琛天天在外,确实很辛苦,每日要面临不知道多少烦心事,很多事情需要他拍板定案或者是想办法,有时候还要率军出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要是回了家,还天天端着的话,那确实就太累了。 于是荀娇从那次之后,也就不再管李琛在家里面的行径了,爱咋咋地,只要李琛觉得舒服就行。 李琛不但对待妻妾很好,即便是对待家里面的婢女仆妇也一样,很少盛气凌人的对待他们,也绝不轻易惩罚谁,个别时候犯点小错,只要不是出于恶意,或者是原则性的问题,李琛基本上都充其量说两句拉倒。 甚至于之前府中有两个婢女,忍不住寂寞,偷偷的跟李琛的两个亲兵勾搭成奸,被人给抓住,告到许褚哪儿,许褚于是便把勾搭李琛府中婢女的两个亲兵给绑了,要严惩不贷。 但是当李琛得知之后,非但没有惩罚这两个亲兵,反倒是把许褚熊了一顿,训斥许褚说,凭什么他的亲兵就不能喜欢他府中的婢女,他府中的婢女又不是他的女人,男未娶女未嫁,郎有情妾有意,凭什么就不许他们在一起?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鸡飞狗跳 李琛还亲自给两个亲兵解绑,并且把府中的那两个婢女除去奴籍,嫁给了这两个亲兵,还给两个亲兵和两个婢女亲自主婚,还各自包了一个大红包让他们安家之用。 原本荀娇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很生气,觉得这种事传出去,有辱门风,原本是打算严惩两个私通亲兵的婢女的,但是却被李琛劝住,说这些婢女天天在家里,又不是他的女人,二十多岁了,凭什么不让人家嫁人呢? 而且虽然他们是奴身,但是没人天生就应该为奴,他们在府中兢兢业业照料着荀娇他们,伺候着自己这些人,凭什么就不许她们追求幸福呢?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之本能,为什么不许他们和亲兵来往呢? 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府中安全的问题,只要不违背这条原则,府中的仆妇婢女们,如果想要嫁人,特别是嫁给自己的亲兵,又有何不妥之处? 在这件事上,李琛真没惯着荀娇,阻止了荀娇惩罚那两个婢女,并且亲自做主,把两个婢女除去奴籍,嫁给了自己的两个亲兵。 荀娇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生气,觉得这么做坏了规矩,有辱门风,为此还跟李琛闹了几天别扭,但是李琛坚决不肯让步,荀娇也察觉到李琛在这件事上的坚持,也没敢再跟李琛胡闹,于是也就默认了这件事,后来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两个婢女包了个红包,算是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但是这件事传开之后,却并未影响到李琛的名声,反倒是不少人认为李琛如此做法很好,恰恰说明李琛对待自己手下的宽仁,反倒是让李琛的声望更加得到了提升。 更重要的是李琛这么做,不但没被别人轻视,反倒是更加获得了亲兵们的效忠,原本亲兵们还为这两个兄弟感到惋惜、担忧,可是这样的结果,让他们发现李琛对待他们这些亲兵是真的好,而不是假惺惺的那种宽容。 于是亲兵们对李琛也就更加忠诚了,甚至于李琛府中的那些婢女仆妇,也变得对李琛更加恭敬和爱戴了。 事后荀娇在见父亲的时候,把这件事告知了父亲,荀策听罢之后,不但没有支持荀娇,反倒把荀娇给训斥了一顿,说这件事李琛处置的非常不错,此乃是雄主之风,虽然荀娇乃是家中主妇,管后宅之事,但是这种事以后还是要先问李琛如何处置,不要擅作决定。 如果当时荀娇严惩了两个婢女的话,这件事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她做得对,反倒是会被人指摘荀娇为人刻薄不仁,另外还会在后宅之中,惹人生厌,不但不会让那些府中的婢女仆妇敬她,充其量只会畏惧与她。 所以这件事荀策认为李琛处置的非常得当,让荀娇回去反省一下。 荀娇郁闷的回去,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最终也想通了,在这件事上,李琛做的确实漂亮,不但收买了手下亲兵们的人心,而且还让府中的婢女以及仆妇们更加敬重于他,而且李琛给她灌输了一个新的思想,那就是无人该天生为奴,虽然这和人人生来平等的理念还相差很多,可是却也表现出了李琛对低阶层民众的一种悲悯。 另外她又想了想,如果当初按照她的意思办,把两个婢女给严惩了,那么虽然她在府中立威了,可是之后府中的婢女,除了怕她之外,谁还会亲近她?这不等于在府中给自己竖起了一大票敌人吗? 所以荀娇后来也想通了,对待府中的下人们,也更加和善了一些,只坚持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比如府中安全之类的,至于其它方面,则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 这么一来,荀娇在府中不但没有被人轻视,反倒是越发得到了府中下人们的尊敬,这次府中下人们一听说荀娇怀孕,也都乐疯了,一群人想方设法、竭尽全力的照顾着荀娇的生活,不但花样翻新的想方设法的给荀娇做好吃的,而且想方设法的给荀娇改善胃口,不管到哪儿,都有人前后跟着陪着护着,生怕荀娇出任何闪失,这也算是宽容带来的结果。 话题扯远了一点,不过李琛在家里面,没正形这件事,却是真的,李琛只要进了后宅,就怎么放松怎么来,渐渐的荀娇也就习以为常了。 现在李琛看着荀娇,爱的是不得了,一进屋就说屋子里不够暖和,要抓紧时间专门起一间暖房,供荀娇居住。 另外屋中炭火对荀娇不好,虽然木炭不容易中毒,而且屋子里也有换气,可是李琛依旧还是害怕有炭毒危害荀娇和她腹中孩子,所以李琛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进屋就立即吵吵着准备纸笔,他要绘一张暖房的图,用最快的速度建好,让荀娇住进去。 众人看李琛如此手忙脚乱,也看出来李琛真的很紧张荀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便由着李琛,又是准备纸笔,又是研墨,让李琛画图。 李琛立即就伏案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份暖房的草图,把结构给绘制清楚,当即便命人将这张图送出去,交给孙梁,命他现在就去找工匠,到后宅之中,择向阳之地,以最快的速度建起一座暖房。 而这座暖房,地面以下,用的是陶管,本来李琛想用铜管的,但是短时间之内,铜管肯定打造不出来,而且做不到良好密封,于是改用陶管。 陶管在谯县当地就可以烧制,在屋子的地面以下铺设,铺好之后上面再铺地砖,而墙体则是两层,形成火道,这样一来,烧火就在屋外,通过热气把墙面和地面熏热,使屋中暖和起来。 这样一来,室内就不用生炭盆了,也不用之前的那种铁皮火炉了,烟火直接从屋子后面的烟道排走,就不用再担心屋中会有炭毒了,而且这样屋子里的温度也更为均衡舒适。 李琛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让家里人过的更加舒坦一些,可是之前他觉得还是勤俭一些,所以也就没对后宅的居住环境做大的改动。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为父求情解除禁酒 但是现在听闻荀娇有了身孕之后,李琛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不惜血本,用最快的速度给荀娇先弄个暖房。 荀娇在一旁劝李琛,说现在屋中有这种铁炉取暖,已经很好了,完全不用如此紧张,再大费周折新建什么暖房了,以免被人指摘李琛奢侈。 “胡说,我什么时候奢侈过?人家当官日夜笙歌,我天天忙得四脚朝天处理各种政务,还下令禁酒,一年快没占酒了!说我奢侈,我看谁敢? 我当了这个官,天天累得跟驴一样,连给老婆孩子盖一间房子都不行?谁敢说老子奢侈试试,老子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舌头! 你不用管,这房子必须马上建,一天都不许耽误!”李琛一听就急眼了,拍着桌子吵吵了起来。 大家一想也是,李琛这官当的确实辛苦,自从当了这个豫州牧之后,就没消停过,天天忙前忙后,还要率军打仗,天天处理政务很晚才回后宅休息,回来之后还要看一些下面呈上来的奏报做一些批示。 而他自己一年下来,连衣服都没添几身,住的地方也只是简单的修缮了一下,为了安全外面加了一道围墙罢了,还真说不上李琛奢侈。 这时候,荀娇忽然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色,对李琛拜倒说道:“夫君,我有一件事想要求夫君宽恕!” 李琛一看连忙把荀娇搀扶起来,心疼的说道:“你我夫妻之间,用得着这么做吗?有什么事只管说来,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给你办到就是了!” 荀娇有些担忧的对李琛说道:“前几日妾身有了身孕的事情告知了家父,家父一时高兴之下,在府中设宴庆祝,当晚犯了夫君下的禁酒令!这件事还望夫君能宽恕家父!” 李琛一听顿时就大笑了起来,摆手道:“应该犯禁,这是理所应当的!夫人不必多言了,明日我便下令解除禁酒令! 我要有孩子了,此乃是大喜之事,谁敢说不许我家丈人庆祝一下?现在我就先下解禁令,明晚我便设宴,好好庆祝一番!取纸笔来!” 说着李琛便再次提笔,刷刷刷的写了一份谕令,取出印章,加盖上去,直接便命人传出去,派人誊抄成告示,今天就张贴到城门处,宣布解除禁酒令。 这一下荀娇高兴了起来,李琛真可谓对她宠溺的没边了,本来前几天她怀孕的消息,一告诉父亲荀策,当晚荀策就大喜之下,延请了朋友,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就有人把这件事告知了荀娇。 荀娇这几天都惴惴不安,生怕父亲触犯了李琛下的禁酒令,让李琛难堪,也有损父亲的名声,今天见到李琛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提了出来,请李琛原谅荀策。 但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多虑了,李琛这会儿完全已经乐疯了,根本不当成回事,并且为了她,直接宣布解除禁酒令,这对荀娇来说,已经算是宠溺的没边了。 虽然荀娇内心之中非常高兴,但是却又有点惴惴不安,于是偷看了李琛一眼,小声说道:“仅仅为了我有了身孕,就解除之前你下达的政令,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样会不会有损于你的声望呢?” 李琛看着荀娇担忧的表情,哈哈笑了起来:“能娶到夫人如此贤妻,夫复何求?此事夫人不必担忧,此一时彼一时也!之前为夫下令禁酒,乃是因为域内粮食不足,为了节省粮食,故此才下的禁酒令! 但是今夏和今秋两季,各地夏粮秋粮都大部分得到了丰收,眼下域内已经不再缺粮,这禁令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我原本打算此次巡视汝南回来之后,便开禁,但是既然赶上了你有喜,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开禁好了! 你还别说,我也快一年滴酒未沾了,现在还真是有点馋酒了!来人,给我准备几个小菜,烫一壶酒来!我前天得到消息,就一路朝回赶,昨天晚上在一个亭里吃了点东西,今日还没有来得及吃饭,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先让饱餐一顿庆祝一下再说!” 众人一听,都心疼的要死,李琛敢情听说荀娇怀孕,两天时间就从汝南赶了回来,这可是几百里的路,可见李琛真的是亟不可待回来见到荀娇。 荀娇一听又是心疼又是高兴,连忙招呼人去给李琛做饭,香儿一听更是亲自带着另外两个姬妾去给李琛弄好吃的,留下了李琛和荀娇。 而荀娇的从荀家带来的那个贴身婢女也很知趣的离开了屋子,让李琛和荀娇独处一会儿,倒是也挺乖巧的。 李琛看没人了之后,赶紧凑到荀娇身边,低头把耳朵凑到荀娇的小腹上听,荀娇看着李琛亲昵的动作,俏脸微微一红,小声说道:“夫君这是作甚?” 李琛认真的答道:“我要听听小家伙在干啥!” 荀娇的俏脸更是红晕了起来,嗔怪道:“妾身刚刚怀孕,现在哪儿能听得到?” 李琛一想也是,这才坐了起来,哈哈一笑,把荀娇抱到怀里,用自己的脸在荀娇的娇嫩的俏脸上蹭了几下:“我这不是乐蒙了嘛!哈哈!居然把这忘了!经验,还是缺乏经验!以后你给我多生几个,我就有经验了!哈哈!” 荀娇红着脸,也没有从李琛怀里挣扎出来,而是靠在李琛宽阔坚实的胸膛上,小声说道:“只要夫君喜欢,那我就给夫君多生几个!就怕夫君以后嫌烦!” “那不可能!我最喜欢小孩子!怎么会烦?家里面孩子多了才热闹嘛!以后我们可要多多努力才行哟!”李琛坏笑了起来。 荀娇一想起那羞人的事情,顿时又有点脸红,幸好他们成婚时间也不短了,现在脸皮也算是够厚了,荀娇才没有羞的无地自容,反倒是红着脸,腻着声小声说道:“你只要喜欢,妾身就由着你好了!” 李琛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想了想之后,对荀娇说道:“你现在刚刚怀孕,前三个月一定要注意保重,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摔倒或者是猛地弯腰,更不要提重物,暂时也别骑马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举家欢腾 过了头三个月之后应该就没事了,那时候一定要多多的活动,溜达溜达,且不能整日懒着不动! 吃饭也要吃好,但是不能吃太胖了,要不然孩子太大,到了生的时候不容易生!受罪还危险! 哦!对了,我要赶紧提前准备接生婆!还有得给孩子赶紧做摇床,衣服……还有衣服……麻衣不行,孩子皮肤娇嫩,麻衣不舒服,要弄棉的……还有啥,想想,帮我想想,不能到时候临时抱佛脚,要提前准备好……” 李琛絮絮叨叨的一边搂着荀娇,一边掰着指头算着,该给孩子准备什么。 荀娇听的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心里面别提多暖了,这种琐碎的事情,居然能从李琛这样一个一方枭雄的嘴里面说出来,听着既可笑又让人觉得温馨无比。 “夫君,这都是我们女人做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胡说!谁说这不该我操心?我可是孩子的爹,该我这个爹操心的事情,自然只能我这个爹来操心!谁让我当爹呢?”李琛一瞪眼对荀娇说道。 荀娇心里面别提多暖了,朝李琛怀里挤了挤,忽然脸色又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李琛,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夫君,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要是妾身生了个女儿怎么办?” 李琛用力搂了搂荀娇现如今还如常的细腰,用连蹭着荀娇的额头说道:“这个你自不必担心了!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你生什么我都喜欢! 我突然感觉压力很大呀!我必须得为咱们的孩子,打下一片江山才行!我可不想我家的孩子,动不动就给别人跪!我要把他们培养成这世上最聪明的人!现在的那些先生,都是迂腐之人,毫无科学素养!我不能让咱们孩子受他们的毒害!不行不行,我要抓紧时间,给咱们孩子准备启蒙的书,作为咱们李氏家学传下去! 突然间觉得时间很紧张呀!真是时不我待!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李琛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感到紧张了起来。 李琛这是真的很紧张,他想要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一直以来,老天不作美,偏偏不给他孩子,让他很是郁闷不说,还怕给荀娇带来压力,还要整日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好不容易终于荀娇怀孕了,用不了太久,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世了,李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觉得似乎什么准备都没有,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准备了。 李琛回到家先饱餐了一顿,但是却并未立即喝酒,看到了荀娇现在情况不错,他也就放心了,只是荀娇刚刚怀孕,有点胃口不太好,有些孕吐反应,想要吃酸的,可是这个时候,正是冬天,也没啥水果,让李琛很是有些懊丧,早知道,就夏天做一些果脯了,这样的话,也能给荀娇开开胃。 但是这会儿想要也没地方弄去,因为眼下汉朝的制糖业还没有发展起来,虽然南方的交州一带,现在已经有了甘蔗制糖的工艺,但是因为还没有形成砂糖的制作工艺,尚处于糖浆状态,加之路途遥远,运输不便,目前还很难运到中原一带,只是以前每年作为贡品,供给皇宫一些,一般人是很难尝到的。 现在北方人想要吃甜,就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制作麦芽糖,这时候也称之为饴糖,二就是只能食用蜂蜜,也称之为蜜糖。 想到这里,李琛便立即派人去多弄一些蜂蜜过来,这件事交给叔父就行了,叔父现在乃是大商贾,想要弄蜂蜜简直不能太简单了。 而且李琛这一年来,也在大力鼓励养蜂,作为农民增收的一种办法,想要找点蜂蜜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蜂蜜之中营养丰富,富含各种维生素,还可以缓解孕妇的孕吐反应,所以稍微多喝一点蜂蜜水对荀娇很有好处。 荀娇看着李琛回来之后,忙的不亦乐乎,一切都以她为中心,在为她着想,心里面着实感动不已。 而李琛到了天黑之后,先去拜见了自己的父亲和叔父,这会儿俩半大老头也正在乐不可支,这几天都在家乐的合不拢嘴,还去见了一下亲家荀策,又派人到处张罗各种孕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派人给李琛的后宅送去,供荀娇使用。 而且两个半大老头派人告诉荀娇,想要什么东西,只管派人告诉他们就是了,他们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荀娇的需求。 作为当爹的,这么长时候李琛都没孩子,李振也一直都忧心忡忡,也提醒过李琛,实在不行就纳几个妾,不能没有孩子。 但是李琛很显然对纳妾之事不感兴趣,而且隐晦的告诉了李振,荀娇一直没有身孕,可能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要不然的话,香儿和另外两个姬妾,也不可能一直没有身孕,所以即便是纳妾也没用。 所以李振和叔父李辩为了这件事也一直以来都很是忧心忡忡,一想起这事儿,李振就跟兄弟李振长吁短叹。 可是他们也都没料到,久盼不得的喜事,就在突然之间不经意的就到来了,当听闻荀娇怀孕的消息的时候,李振乐的差点翻倒在地,几乎当场失态,一蹦老高,让人赶紧去叫李辩,不等李辩回来,他就又起身去找李辩。 见到李辩之后,他立即就狂喜的对李辩说阿郎有后了,这时候李辩也已经听闻了消息,这个消息在谯县几乎可以说是不胫而走,飞速的便传开了,李辩也一样乐不可支,慌忙朝家跑,半路上碰见了出来找他的兄长李振。 两个亲哥俩都乐的胡子乱翘,坐在家中,是忙不迭的让人准备各种用品,绞尽脑汁的想荀娇怀孕后可能会需要什么,一股脑的派人去准备,准备好就立即给荀娇送去。 所以李琛回来的时候,其实家里面已经堆了几大堆的各种用品了,比李琛自己考虑的还要详尽,几乎是这个时代能找到的东西,李家两兄弟都给荀娇送了过去。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乱哄哄的中平三年 当李琛见到父亲和叔父之后,三人自然又是一阵欢喜,坐在一起畅饮了几杯,说起来李振和李辩作为李琛最亲的人,因为李琛年初出台了禁酒令,俩半大老头,为了不给李琛添麻烦,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也没有喝过酒,直到今日李琛正式下达解禁令之后,见到李琛,他们才将家中所藏的好酒拿了出来,和李琛畅饮了一番,结果可能因为太高兴,爷仨当场就都喝蒙圈了。 李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家里的香儿房中躺着,听闻昨晚他在陪着父亲叔父喝多了之后,不肯留宿在父亲那边,坚持要回家陪着荀娇。 那边的人实在是没辙,只能叫许褚和典韦,把李琛给弄了回来,香儿看李琛喝的已经找不到北了,怕李琛影响了荀娇的休息,便把李琛弄到了她的屋中休息。 接下来几日之中,李琛是天天大排筵席,请自己的属下们以及谯县当地的一些重要的头面人物饮宴,庆祝他马上要有后了。 而李琛手下的属吏们,也都为李琛感到高兴,加之禁酒令也已经解除,都趁机赶紧过过瘾,特别是平时就喜好饮酒的一些家伙,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大口畅饮了一番,结果连续多日,李琛都是喝的被抬回家里,可把许褚和典韦给累坏了,俩人要陪着李琛,干瞪眼不敢喝酒,结果李琛几天下来和嗨了,这俩家伙却没能捞到。 直到李琛把该请的都请过了,该庆祝的也都庆祝过了,该海得也嗨完了,这才想起来,许褚、典韦他们还没跟着嗨过呢! 于是李琛最后,亲自陪着自己的亲兵们,又嗨了一场,这才算是庆祝完毕。 但是就在初平三年底的时候,李琛得到了一个消息,曹操在济北国境内,经过一个多月的鏖战,终于击败了青州黄巾。 在曹操的恩威并施之下,数十万青州黄巾投降了曹操,曹操尽收其青壮,获得了三十万青州兵,另外还获得了数十万青州人,将其安置在了兖州各地屯田,令曹操的实力顿时暴涨,另外曹操的声望也顿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这一战曹操打出了他的名气,让天下人真正看到了曹操的不凡之处,曹操通过此战,也彻底展现出了他枭雄的一面,在军事上的才能以及政治上的手腕,也通过这一战彻底展现了出来,使之暂时彻底掌控了整个兖州一带,整体实力得到了暴涨。 另外北方又传来一个消息,原本已经占据优势的袁绍军,继续对公孙瓒步步紧逼,双方入冬之后,袁绍派兵攻入幽州的涿郡境内,围攻故安。 但是围攻故安一个多月的时间,却不能破城,袁术军军粮短缺,加之天气严寒,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只能退兵。 公孙瓒趁机率军追击南撤的袁绍军,在巨马水一带追上了袁绍军,大败了袁绍军一场,斩杀袁绍军兵将八千余人,连袁绍派出的主将崔巨业也当场被杀,袁绍军最终逃回去了没多少人,算是公孙瓒打了一场翻身仗。 不过经过这一年的时间,袁绍的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一是麾下的冀州军得到了锤炼,另外不断的招兵买马之下,使得袁绍的军队规模也扩充了不少。 虽然巨马水一战,袁绍军大败,损失惨重,但是对袁绍的整体实力却影响并不是很大,并未让袁绍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另外袁绍军虽然吃了败仗,公孙瓒赢了一场,可是整体的态势却并未改变,公孙瓒现如今依旧处于劣势,只能采取守势,而袁绍则掌握着主动权,依旧对公孙瓒保持着压制的状态。 可以说这一年公孙瓒和袁绍之间的争斗,公孙瓒的实力处于被削弱状态,而袁绍的实力却在不断的得到增强,李琛得知消息之后,表示他不看好公孙瓒的未来,即便是眼下公孙瓒和袁绍处于僵持状态,但是公孙瓒的锐气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挫折,锐气尽失之后的公孙瓒只能采取守势,未来面对着实力越来越强的袁绍,恐怕只有败亡一条路了。 对于李琛的这种判断,他手下的谋士们也感觉有道理,因为他们之中,不少人跟着李琛时间已经不短了,也发现李琛对很多事情的预判非常准确,屡屡被李琛说中结果,可见李琛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比他们笨,所以跟着李琛这种主公,真的让他们颇有些压力,让他们不得不打足精神做事,因为李琛太精明了,没有那种愚蠢的主公容易糊弄。 虽然豫州在初平三年看起来比较平静,也没谁来招惹李琛,让李琛得以腾出手整顿了辖地之中的内政,可是实际上围绕着李琛的地盘,却暗流涌动,最主要的敌人当然还是陶谦和袁术二人了。 袁术在初平二年的时候,被李琛按住一顿暴打,把袁术打的是灰头土脸,最终不得不割地赔钱,让袁术丢人丢大了不说,还损失惨重,以至于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原本袁术计划的在夺取了汝南之后,向荆州继续用兵,跟刘表争夺荆州,可是在这一败之后,也没了实力再去跟刘表争什么荆州了。 而刘表也确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家伙,在占据了荆州之后,彻底控制了荆州的地盘,也就不思进取了。 换成是李琛的话,早就趁袁术病,要他的命了,肯定会兵发南阳,去找袁术的麻烦,但是刘表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安于现状,在荆州始终没有发兵南阳。 结果原本已经被打瘸了的袁术,在这一年之中,居然渐渐的缓了过来,通过横征暴敛和强行征募,重新恢复了数万兵马,又拥有了一定的实力。 而且袁术并不满足于现状,李琛他暂时是不敢动了,荆州他也啃不动,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洛阳一带。 自关内董卓被刺死之后,原本驻军于洛阳一带的李傕郭汜便会师长安,导致了洛阳一带的空虚,袁术便悄无声息的先是蚕食了大谷关、伊阙关以南区域,将梁县先纳入到了他的地盘之中。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水深火热中的南阳百姓 进而袁术又将陆浑也纳入到了他的地盘之中,这些地方相对来说,遭受董卓祸害比较轻,人口基本上没有被董卓掳入关内,所以状况尚可,而李傕郭汜现在也已经失去了对洛阳一带的实际控制力,使得洛阳一带的力量形成了真空。 而洛阳一带因为董卓的祸害,现如今人口凋敝,即便是土地肥沃,可是周边势力现在也都懒得争夺这块地盘,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口,即便是拿下洛阳一带,也只能成为众矢之的,根本产出不了什么效益。 但是对于袁术来说,在他夺取汝南不得的情况下,还损失惨重,又想扩大地盘,所以只能暂时先朝这些地方发展,于是趁着大家都不关注这一带的机会,袁术便将这些地方逐步蚕食,纳入到了他的地盘之中。 李琛其实也知道袁术搞得这些小动作,只是初平三年期间,他的精力不在袁术身上,也就暂时没搭理他,只要袁术暂时先别来招惹他就行,于是袁术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挖边边角角,偷偷的积攒实力。 当然作为李琛目前最主要的敌人,李琛当然也清楚袁术这一年来,一直都在积蓄力量,磨刀霍霍,但是李琛真的是很瞧不起袁术,虽然袁术又纠集了几万人马,但是就凭他的那些兵马,李琛还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当初平四年开春之后,汝南西部和南阳交界的一带,开始出现了大量南阳流民涌入到了汝南境内,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南阳的百姓现如今日子真的过的是非常苦,本来南阳之前就遭到黄巾贼破坏十分严重,朱儁率军在南阳足足跟黄巾贼打了一年多,给南阳已经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朱儁在打下宛城奉旨退兵之后,南阳一带的黄巾贼并未彻底被镇服下去,一部分窜入到了汝南一带,一部分继续留在南阳境内为祸,后来一段时间南阳太守也未能彻底将境内的黄巾贼余孽讨平。 袁术来了南阳之后,接掌了南阳,倒是先把境内的黄巾贼余孽给收拾了一番,招降的招降,逐走的逐走,暂时安定了南阳,但是随后袁术就开始穷兵黩武,在南阳境内横征暴敛,顿时又让南阳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特别是初平二年下半年袁术被李琛击败之后,赵云引兵直抵宛城城下,让袁术十分震怖,后来被逼的只能向李琛低头割地赔钱,才算是让李琛饶了他一回。 但是这件事对袁术刺激非常巨大,想想他是什么出身,从小就被人捧着,有一天却被逼的向一个寒门出身的人低头认错,还割地赔钱,这让袁术深以为耻,过后疯了一样的积攒实力,想要报仇雪恨。 而袁术又是豪门出身,根本不知道体恤民情,高高在上的他,根本不把百姓疾苦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他即便是在穷兵黩武的时候,也没忘了个人享乐,这一年下来,把南阳的百姓算是折腾苦了。 百姓一年到头,所获的粮食,几乎都被袁术夺走,以满足军用,老百姓苦熬过冬天,在春季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之中,再也熬不下去了,再熬下去就只能活活饿死了。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汝南境内,现如今在李琛的强力治理之下,贼患被逐步清除,吏治被整顿的也十分清廉,这一年之中,还出台了大量惠民的政策,赈济安抚汝南的饥民和流民,使得汝南各地的农业都又回到了正规。 去年秋收之后,汝南就再未听说过有人饿死的事情发生,不管是屯民还是普通的黔首百姓都有了余粮,能熬到下一年的夏收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汝南境内的局势更加安定了下来。 仅仅是一线之隔,南阳这边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辗转于沟壑之间,从冬日开始就连连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到了开春之后,不少南阳百姓为了求活,开始大批的抛弃了家园,拖家带口的到汝南境内逃难,亦或是跑到颍川境内逃难,希望能在豫州境内得到赈济,把他们也留在豫州,哪怕是当田奴,只要能吃饱肚子别饿死就行。 于是初平四年新年刚过,颍川和汝南西部的官吏,便纷纷给徐璆和陈硕上报,每日都有大批南阳的饥民涌入到他们的地界之上。 仅凭着这些县里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赈济这么多的饥民,短短十多天的时间,从南阳涌入到汝南和颍川境内的饥民数量,零零星星加在一起,就高达数万人之众。 南阳的百姓大量弃家出逃的消息,也传到了宛城的袁术耳中,袁术听闻之后又一次勃然大怒,在他的心目中,他能执掌南阳,是看得起这些南阳的庶民们,庶民们供养他是理所应当的,现如今他不就多收了点钱粮吗?这些庶民居然弃家出逃,跑到豫州去逃难。 这不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脸吗?他已经在李琛面前丢了大脸了,现在又有这么多南阳的庶民宁可当流民,也要逃离他的治下,而且还要逃到他的死敌李琛那里,这不是更让他丢脸吗? 于是袁术根本不想为什么这些南阳的百姓宁可放弃他们的家园也要逃离南阳,而是立即便暴怒了起来,下令派兵陈兵于南阳和豫州之间的交界处,拦截那些逃往李琛地盘的南阳人,谁若再敢逃往李琛的地盘,立杀无赦。 虽然他手下的谋士也劝袁术,这么做只能更凉了人心,去年和之前,他们确实对南阳的黔首百姓勒逼太过,以至于现如今南阳很多地方的百姓,过了年之后,家中就已经断粮了,多地都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所以百姓逃往豫州也是实属正常。 所以有的袁术手下谋士劝袁术,不要滥杀逃难的百姓,这样只能更加不得人心,还可能会引发袁术和李琛再次发生摩擦。 袁术根本不听,还怒斥这些劝阻他的手下属吏们,甚至还罢去了几个人的官职,剩下的一看袁术这么不听劝,而且还如此暴躁,于是只能不再多言。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南阳逃民潮 袁术分遣多路人马,赶往南阳东部和豫州交界之地,在路上拦截试图从南阳境内逃入豫州境内的逃民,开始的时候,还劝阻他们,不许他们离开南阳地界。 可是这些逃民早已忍不下去了,不顾当兵的阻拦,执意要逃到豫州境内求活,因为留下来只能饿死,官府又不给予他们任何体恤和赈济,到不了夏收,估计他们就都饿死了,所以坚决不从,试图闯入到豫州境内。 于是这些兵将们一看这些逃民居然不听他们的,于是便下了狠手,开始砍杀这些试图逃离南阳的逃民。 一时间南阳和豫州交界之地,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几日之内,袁术军就拦截并且屠杀了数千逃民。 这个时候李琛已经得到了大批南阳逃民涌入到豫州之地的消息,敏锐的发现这可能是个收拾袁术的机会,于是立即派人传令给坐镇汝南的赵云,命他引兵前往和南阳交界之地,查看情况,并且见机行事,前提是接收南阳逃民。 另外李琛又命颍川守将姜远,也率兵前出,接南阳逃民入境,人口就是基础还是红利,多一些人口,便能多为李琛产出一些粮食和税赋,但是这一点很多人这个时候看不清楚,只是觉得人口多点有好处,但是具体有多少好处,他们却说不清楚。 充其量他们也就是觉得人口多点,方便他们多征兵,征兵容易一些,能多给他们种点粮食,具体人口的好处有多少,他们实际上很多人都是一种模糊的认识。 有了李琛的命令之后,赵云和姜远也就明白该怎么做的,当即点兵赶往豫州和南阳的交界处,赵云屯兵于南阳的舞阴和比阳以东一带,而姜远则直接屯兵于叶县和鲁阳两地。 双方在交界处就形成了对峙状态,这么一来,也就随时会擦枪走火了,因为李琛的命令是不能坐视袁术拦截南阳逃民入豫州之地,尽量接收南阳的逃民,并且予以保护。 另外李琛还着令陈硕和徐璆两个太守,命他们拨发粮食,赈济南阳涌入他们地界的逃民,并且按照之前积累下的屯民经验,尽快予以疏散安置,让他们尽快的恢复生产,争取今年至少先开出一批能养活他们自己的土地,起码秋天之前,收获一季粮食。 而且李琛还准许这些南阳的逃民,今年免收他们的田租,先让他们把根扎在豫州再说。 以这个时候李琛地盘上对人口的承受能力,完全可以消化吸收这些各地涌入的饥民,但是前提是他的手中,要有足够赈抚这些饥民的粮食,以防饥民大批涌入之后,无力赈济,最终导致流民作乱。 而经过去年一年的大力整治,现如今李琛辖域之内的农业生产已经进入到了稳定状态,如果不出意外,初平四年的粮食产量,将会创出新高,收上来的粮食,足矣让李琛用很长时间,亦或是让李琛收纳大批的流民入境。 乱世之中,李琛只是牢牢记住,粮食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粮食绝对不能没有,所有所作之事,核心都必须围绕着粮食生产展开,粮食生产乃是首位,比扩张地盘还要重要得多。 所以现在李琛丝毫不会抵触外地的流民涌入豫州,因为他手中有粮,自然就有底气收纳这些涌入的流民,这也是李琛命汝南和颍川两地接收南阳逃民的原因。 这一年来,李琛多次巡视过辖域之内的各郡国,跟手下目前各地的守相们都进行过深入的交流,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治政措施和这么做的目的。 包括每发布一项政令,他也都会详细的撰文,将他发布这项政令的目的给各地官员阐述清楚,并且告知他们这么做的利弊,让下面的官吏们明白,这么做暂时或者以后,会产生什么效果,以防下面的官吏不理解,对推行的政令抵触,导致政令推行不畅。 所以眼下徐璆和陈硕,都很清楚李琛为何要收纳这些南阳涌入的难民,明白李琛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口,当李琛的命令一到,他们便立即派员并且拨粮,赶往和南阳交界的地方,开始收容这些南阳逃入豫州的难民。 当赵云和姜远率军赶到南阳和豫州交界的时候,袁术军正在交界处拦截试图逃入豫州的南阳逃民。 双方距离很近,李琛军兵将很清楚就能看到,袁术军屠杀南阳逃民,赵云当即便率军过去,跟袁术军交涉,制止他们屠杀这些南阳逃民。 袁术军虽然对李琛军比较畏惧,但是现在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私事,他们拦截的是南阳人,杀的也是南阳的逃民,轮不到李琛军置喙,所以态度也很强硬。 他们不但不同意停止拦截南阳逃民,甚至于还当着李琛军的面,当众斩杀一些劝阻不听,意图冲破拦阻,继续逃往豫州的逃民。 这一下李琛军兵将们可就不干了,他们可是从来都没吃过瘪的,这么多年军中老兵和部将们,跟着李琛打仗从来就没败过,袁术军更是他们以前的手下败将,现在他们叱令这些袁术军不得滥杀无辜,但是袁术军居然敢不听他们的劝阻,叔可忍婶不可忍!干他! 于是在赵云和姜远的指使之下,沿着南阳和豫州交界处,迅速的李琛军和袁术军就发生了接二连三的冲突。 双方因为各自兵力不同,也都有损伤,各有胜负,不过整体来说,李琛军这边兵将们士气更足,装备更为精良,兵将们也更为精锐,冲突之间也就胜多败少,占了不少便宜。 最重要的是,那些被堵住不得逃入豫州的南阳逃民,也都看到了这一幕幕冲突,看到那些豫州军居然会因为他们,跟袁术军动起手来,为了保护他们,居然跟袁术军拼命。 而他们本来乃是袁术治下的庶民,可是袁术却派兵来杀他们,反倒是豫州军却拼死要救他们。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低头的袁术 这可把逃难的南阳逃民们给感动坏了,趁着豫州军攻击拦截他们的袁术军的时候,便一窝蜂的朝着豫州境内跑。 双方在交界处发生冲突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到了宛城,又把袁术给吓了一跳,袁术意识到如果继续任由这种冲突发生下去,很快李琛的大军就要开到南阳了。 袁术这时候才想起来,之前有手下劝阻过他,不要在南阳和豫州边界上阻截逃民,更不能滥杀逃民,这样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南阳庶民们的激愤,甚至可能会引起和李琛之间再起冲突。 现在情况果真如此,不但逃民数量随着李琛军的介入日益增加,而且李琛军陈兵于和南阳的交界处,屡屡对拦截逃民的他的军队大打出手。 袁术非常生气,便派人去先把他的部队后撤,改为在各县严管逃民,另一方面则遣使到谯县质问李琛,他管自己治下之民,凭什么豫州军要干涉? 另一方面袁术也感觉,现在天下局势越来越乱,兄长袁绍现如今跟公孙瓒大打出手,眼下也顾不得他,李琛去年消停了一年,但是今年看意思又有些蠢蠢欲动,而他手下提醒他,说李琛下一步极可能会向他袁术下手。 所以袁术这个时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他这一年多来,又想方设法的纠集起来了几万人马,多少恢复了一些实力,但是现如今他对李琛,却依旧是没有半丝胜算。 于是他手下又建议他,去联络陶谦,现在陶谦肯定也恨极了李琛,李琛夺他了彭城和下邳两地,到现在陶谦都要不回去,如果李琛胆敢攻南阳的话,那么对陶谦来说岂不是一个夺回彭城和下邳的好机会? 所以袁术手下建议袁术,赶紧遣使前往徐州,再次联合陶谦,一旦李琛对他们任何人动武,双方再次携手共同对付李琛,唯有如此,方能令李琛投鼠忌器,不敢对南阳轻举妄动。 另外单单是陶谦还不够,还要联络袁绍,说服袁绍,告诉袁绍李琛乃是狼子野心,不能任由李琛如此坐大下去,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遣使去找曹操,请曹操也向李琛施压,联合各方势力,一起对付李琛。 因为李琛的强大,接下来必将威胁到周围各股势力,甚至于连眼下公孙瓒派驻到青州的田楷,也可以去试一试,毕竟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可是死在李琛手里了。 袁术这次不再刚愎自用了,在李琛这个强大的威胁之下,袁术也只能选择放低姿态,该求人的时候,必须要求人,联合更多的力量,一起帮他对付李琛,这样方能保住他目前的地盘和地位。 于是袁术立即就忙活了起来,派出了几路人马出使各方势力,游说各方势力联手遏制李琛的崛起。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袁术派的人先到了谯县求见李琛,李琛把袁术的遣使在谯县晾了几天才接见他。 袁术的使节见了李琛之后,倒是没敢再像以前那么嚣张,而是客客气气的陈明了来意,说此次双方冲突,罪不在他们,他们主公派兵管束治下之民不得逃遁,乃是他们南阳的政务,李琛不能如此干涉他们的事情。 但是李琛直接就把他堵了回去,厉声说道:“南阳百姓,也乃是我大汉子民,你等不修政务,在南阳为祸一方,对百姓横征暴敛,惹得南阳百姓民不聊生,辗转于沟壑之间,饿殍遍地,却不思赈济! 但凡黔首百姓有一点活路,谁又愿意抛弃生他养他的故乡,宁可当流民也要逃离家园?这皆为你等所害! 现如今他们食无可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想来我豫州境内求得一餐饱饭能苟活下去,可是尔等却派兵阻拦,而且还肆意杀戮,难道这就是袁公路的治民之术? 现如今南阳的黔首百姓要自谋生路,到本官辖地之中求活,那么他们便是本官未来的治下之民,本官为何不能管? 我身为汉臣,又岂能坐视我大汉子民,被你等如此戕害?袁公路有何颜面,派你前来质问本官? 回去告诉袁公路,要想不让南阳百姓弃他而逃,用刀是挡不住这些黔首百姓的,而是要用宽仁,让百姓好活,黔首百姓自然便不会弃他而走了! 如若袁公路再敢如此虐待南阳百姓,肆意杀戮百姓,我自会去为那些无辜被杀的南阳百姓报仇雪恨!送客!” 这个袁术的手下,被李琛一通呵斥,训得是哑口无言,李琛这些话,句句在理,让他根本无力反驳,于是只能掩面告退,被轰出了谯县的州府。 而李琛在逐走了袁术遣来的使者之后,便立即召集手下的谋士们,开始商议接下来初平四年,他们要做什么。 对于李琛这个问题,这一次手下谋士们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初平四年,必须要解决南阳袁术这个隐患,将南阳纳入到李琛的辖下,彻底消除掉西南方向袁术这个对豫州的威胁。 而灭掉袁术之后,荀彧建议李琛和刘表暂时结好,刘表此人从这两年的表现来看,并非是胸有大志之人,在如此好的机会下,都未能趁势出兵收回属于荆州的南阳,可见刘表是个相对安于现状之人,并无多大进取之心。 之所以交好刘表,是因为目前以他们的实力,缺乏水军的情况下,如果南下攻取荆州,是以己之短,击他人之长!所以胜算渺茫,还容易被拖入到泥沼之中难以拔足。 而想要成就大事,那么就必须先北后南,现如今有资格问鼎中原的几股势力,都集中于北方,其中尤以袁绍、曹操、陶谦对李琛威胁很大。 而且荀彧还对李琛说,一旦攻取南阳,必将引起陶谦和曹操以及袁绍的高度忌惮,各方势力可能都会介入其中进行干涉,因为谁都不愿意看到李琛的实力越来越强,控制的地域越来越广。 攻取南阳,必须要提前做足准备,一战而下,不给任何人介入的机会,在拿下南阳之后,可以迅速回兵,震慑其余各股势力不敢对李琛轻举妄动!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招贤令下的吏治 所以一切必须要秘密进行,不动则已,一动便必须是雷霆一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阳,干掉或者驱逐袁术! 荀彧提出的这个建议,获得了包括李琛在内所有人的支持,对于收拾袁术,李琛集团内部达成了高度的统一。 说完军事方面的计划之后,便是内政方面,至于内政方面,初平四年还要以农业生产为重心,继续不断的加大荒田复耕以及屯田的力度,之前李琛的屯田制度,已经让他们收获了巨大的红利,所有人都看到了屯田制带来的巨大好处,所以在屯田制上面,所有人也都意见高度统一。 当然李琛同时也提出来,桑蚕业和织染业作为下一步主推的产业,这种产业,可以让农民通过桑蚕业养殖,大大增收,而且还可以把农闲时候闲散的劳动力给充分利用起来,经营织染业的商贾虽然可以获得高利,但是老百姓利用农闲在织染业务工,也能赚到工钱补贴家用。 最关键的是商税的收入,可以大大充盈府库,来满足接下来的用兵,减轻对普通黔首百姓的压榨。 另外李琛还下达了一个政令,就是对于借债方面的规定,虽然李琛并未下令禁绝地方士绅以及有钱大户向黔首百姓放贷,但是之前地方上的官绅勾结,向普通的黔首百姓发放高利贷,通过高利贷,夺走普通黔首百姓的土地的事情却比比皆是。 这些地方恶绅勾结地方官吏,不但用高利贷夺取平民的土地,甚至还逼迫他们卖身为奴,让普通百姓变成他们的奴隶,成为隐户,其行径极为可恶。 所以李琛初平四年就制定了一个官方的借贷利率,规定放出的借款全年最高利率不得超出总额的两成,但凡超出两成者,皆视作高利贷,官府对其所产生的利息不予支持,而且一经发现,还要处以重罚,连放出的本金也可以不还。 李琛其实早就想做这件事了,但是之前他却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台这个措施,因为这个措施必将侵犯到地方大户以及豪门的利益,在他立足未稳的情况下,一旦出台这样的措施,虽然利国利民,但是却绝对会遭到地方势力的抵制,甚至为此将他视作仇敌。 这在之前李琛立足未稳的时候,将会对他的统治构成严重的威胁,不但地方士绅大户可能会造他的反,而且地方官府之中不少官吏,也可能会跟地方势力勾结反抗他。 这样的话,他恐怕就要到处派兵灭火了,所有兵力投入进去,恐怕也不够做这些事情的。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把士绅贵族阶层给消灭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也根本没有什么群众基础,连黔首百姓都自己认为,他们生来就是穷人,就该受苦,所谓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事,只是存在于幻想之中,要不然的话,即便是在士人阶层之中,因为出身的问题,也会出现寒门出身的子弟被豪门出身的子弟所瞧不起,整个仕途基本上都被豪门所把控着。 所以李琛在初平四年之前,虽然早有这种想法,但是却只能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现如今到了初平四年了,经过去年一年时间的整顿吏治,李琛几乎把辖地之中的地方官吏系统给彻底清洗了一遍,差不多都换成了他招揽的新人,这些新人之中,不少乃是寒门出身,很珍惜这次出仕的机会,而且他们也明白,是谁给了他们机会,故此做事不敢肆意妄为。 另外对于李琛下达的政令,他们也尽力去做,不敢轻易懈怠,即便是有些是世家门阀出身的子弟,也多并不是族中最受重视的子弟。 每个家族之中,即便是世家门阀的家族之中,受重视的子弟,也往往只有正朔的嫡子,哪怕是庶出的子弟,也往往得不到重视,就别提族中一部分其他子弟了,即便是世家门阀子弟出仕的机会多一些,也不可能一族之中所有子弟想当官都能当官的。 所以即便是世家门阀家族之中,也是有身份地位之分的,绝大部分子弟是没有出仕的机会的,除非他们的能力特别强,或者是得到了家主的认可,才有可能得到举荐,但是想要成为孝廉或者茂才,依旧还是非常困难的。 这么一来,即便是世家门阀家族之中,也有不少子弟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只能在家族之中,甘做绿叶,来衬托族中的那些受重视的嫡子。 所以虽然李琛开设招贤馆,不避出身,寒门子弟只要有才,也有机会出仕,但是相对来说,世家门阀的子弟素质还是要远超过寒门子弟不少。 这么一来招贤馆之中选出的人才,还是以世家门阀子弟居多,不过这些世家门阀出身的子弟,也基本上都不是正朔的嫡子,而是之前家族之中出头无望的那些绿叶级别的子弟。 这些人通过招贤令获得官职,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意外之喜,对于能够被选上出仕这个机会,也同样十分重视。 总体上来说,通过招贤令,李琛招揽到了不少人才,这些人以前都是没有什么机会出仕的,现在由于李琛的缘故,意外的获得了出身的机会,所以对待李琛都是比较敬重,为官之后,也都做的很勤勉,并未出现什么上位之后,便借着家世目空一切我行我素,不屌李琛这个老板的情况。 总体上来说,经过吏治的整顿,以及加强的监管,还有李琛独有的暗谍的监视,各地新上任官吏的贪腐情况发生率控制在比较低的状态之下,也不是没有,但是只要抓住,基本上就是一个死,而且不但要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很屈辱。 被抓住的贪官,不单单是名声尽毁,人也在死前,会被打入槛车,行上千里,在各地巡回展览,像猴子一样被人看热闹,扔石头土块,打的满头满脸是血,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特别是对于个别世家门阀出身的人,他自己名声毁了也就毁了,这种事还会让他们家族蒙羞,让整个族人都抬不起头跟着一起受辱。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禁绝高利贷 这种下场,无疑也震慑了不少官吏,让他们自己伸手之前,先想清楚,被抓住之后,他们愿不愿意死的这么惨。 所以在高压之下,地方官吏做事是十分勤勉的,也不敢在地方上肆意妄为,更不敢轻易跟地方势力勾结。 李琛在看到了条件逐渐成熟之后,这才推出了他的禁绝高利贷的政策,从各地那些靠着高利贷不断敛财的地方势力身上,狠狠的斩断了他们的一条伸向黔首百姓的魔爪。 这条政令一出,顿时就引起了一片哗然,同时也立即就遭到了各地地方的一些土豪劣绅的激烈反对,因为这一条一出,等于就断掉了他们的最大的财路,以后再想靠着这种放高利贷聚敛巨额财富的路子就彻底断掉了。 这跟挖他们的肉又有何区别?所以立即就招致了地方上大批地方势力的反对,吵吵着说这种利率太低,根本不足以保利,所以一时间地方势力们又是跟当地的官府闹,又是给李琛上书力陈这么做的弊端。 于是李琛很大方的便大笔一挥,退了一步,将利率提高到了三成,算是他做给地方势力们做出的让步。 这就是李琛在耍滑头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管出台这条措施的时候,定多少利率,这些地方的家伙都不会满意,哪怕是他定个八成,他们照样也会觉得低,所以在出台这条政令的时候,李琛直接定了个比较低的,最高不超过两成,这对于之前百分之百的利率,甚至是翻跟头驴打滚的利率来说,确实是太低了一些。 而且他早就预料到,地方势力们看到这条政令之后,肯定会跳脚反对的,所以他其实最开始就没觉得两成利可以推行下去,当看到地方上闹腾起来之后,他于是“主动”退了一步,改为了三成。 三成虽然在后世看起来也不算低了,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相当低了,以前最低都是五成起步,现在压到三成,起码黔首百姓借贷之后,好好干还是有能力还得起的,不必因为一次借贷,就把整个家给折进去。 地方的那些势力开始闹腾的时候,是出于激愤才闹得,其实他们看李琛主政之后的行事作风十分强硬,内心之中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闹腾一下,也就是发泄发泄不满罢了,最终可能根本也改变不了李琛的决定。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李琛居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主动”的收回了之前的成命,将利率改为了三成,这对绝大多数闹腾的人来说,都算是意外之喜,这一下大部分人似乎觉得自己的诉求得到了满足,于是也就偃旗息鼓了下去。 虽然三成还是不高,但是比起两成来说,总算是李琛给他们做出了让步,也算是利好消息,说明李琛给他们面子了,既然李琛给了他们面子,他们也就不能继续闹下去了,毕竟三成的话,还是有利可图的嘛! 于是制定民间借贷利率的这条政令,也就最终彻底定了下来,开始在地方上实施起来。 当然还是有些地方上的土豪劣绅依旧不依不饶,觉得三成利还是太低,继续在地方上囂闹,还纠集一些人去官府继续闹,这帮人就有点不长眼了。 李琛已经把面子给他们了,但是这帮人却忘了李琛是什么人了,李琛可是一个标准的军阀,手里面可是抓着刀把子呢!现如今李琛手下兵强马壮,而且还招揽了大批有才有德之人充作属吏,早已不是刚刚入主沛国时候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小沛相了。 李琛从来都是一个强势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陶谦自以为是,把陶谦给怼的人仰马翻了,后来还凭着一己之力,干翻了陶谦和袁术,年纪轻轻,这些年来,杀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了。 而这帮继续囂闹的家伙,却忘了李琛可不是一个随便能让他们拿捏的地方官,而且现如今整个大汉都处于无政府状态,这一亩三分地上,李琛就是主人,一切可都是他李琛说了算的。 等绝大部分地方的大户都偃旗息鼓之后,三成利的政令也正式发布实施之后,李琛就露出了他的獠牙,当一些不开眼的家伙,还自以为是的在囂闹的时候,李琛的刀便缓缓的拔出了刀鞘,对这帮不开眼的家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随着李琛一声令下,一大叠缉拿文书便被下发了下去,各县县令很快就接到了这些缉拿文书,上面把当地囂闹的人都列入到了捕拿的名单之中。 有了李琛这份亲自签发的缉拿文书之后,各地县令不敢怠慢,立即便命本县的贼曹以及县兵联手行动起来。 各地都迅速行动了起来,将这些坚持囂闹,试图对抗三成利政令的地方势力给一网打尽,全家老少都抓入到了犴狱之中,罪名是对抗朝廷政令,意图谋叛!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去了,一个意图谋叛的罪名,足以灭族了,所以当缉盗把州府下发的缉捕文书展开对被捕者宣读之后,被捕者顿时就当场吓尿了,连声喊冤,说他们只是不满利率太低,绝无谋叛的企图!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听他们的喊冤呀!这些人家中参与挑事囂闹的罪魁,立即便被槛送到了谯县,李琛直接便命夏侯兰这个决曹从事予以审理。 夏侯兰乃是学的法家,少年和青年时期师承的是一个擅长法家的老师,精通法律,当受命之后,三下五除二便给这些人定了罪,每个人都定了好几条罪状,冲击官府、囂闹公堂、对抗政令、公开闹事、欺压良善、买凶伤人、勾结匪盗、意图谋叛等一大串的罪名。 结果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斩立决! 于是随着李琛将夏侯兰的判词签发之后,三十多颗人头当即就在谯县城外应声落地。 而夏侯兰的判令之中,还有对他们族人以及家产的判令,主犯的家产全部没收充公,族中近亲判徒刑,发为奴,族中无关人等,不受株连,释放回家!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兴昌钱庄 这个判令倒是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却对这些人的家族来说,也是一级沉重的打击,因为但凡是出头的主犯,皆为其族中的族长,在族中掌握着族里的话语权,当然也就掌握着绝大部分财富。 而没收他们的家产之后,近亲徒刑发为奴之后,主干这一支也就被一扫而空,整个家族的财产也就被充公了一大半还多,剩下的族人死里逃生之后,虽然家中还有财产,可是接下来他们需要面对的是重新选族长,接下来自然族里面会有一番争斗,今后也在地方上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李琛还刻意的从他们之中这些被释放的族人里面,选用了一些子弟,给了他们一个小官当当,外放到家乡之外为吏,等于是打一派拉一派,也就彻底瓦解了这些地方的豪绅家族。 这方面李琛现在的手段玩儿的是炉火纯青,恩威并重之下,愣是没让这件事掀起多大的浪花,但是结果却摧毁了十几家在各地为祸的地方豪绅家族,摧毁了他们在地方上的控制权。 当这件事结束的时候,原本那些曾经参与过囂闹的家族,一个个都心惊不已,暗自庆幸,幸好李琛让步改为三成利之后,他们接受了这个结果,没有再继续上蹿下跳的抵制囂闹,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们也跟那十几家不开眼的家伙们一样,人头落地不说,家里的基业也被端掉了。 但是仔细想想,这事儿也不能都怪李琛太狠,李琛其实之前给他们留了后路的,而且也真的是做出了让步,大家还是有得赚的,也不是纯做善事! 谁让这些家伙们不开眼,非要上蹿下跳的继续跟李琛对着干呢?也不看看刀把子在谁手里掌握着,这不是给脸不要脸纯属找死吗?所以这十几家倒霉蛋,还真是不怎么值得同情。 李琛也通过这件事,展现出了他强硬的一面,明确告诉了辖地之中的那些地方势力,现在这儿是老子说了算,该给你们的面子给你们,但是给脸不要脸的话,那就别怪我李某人翻脸无情了,分分钟就能要你们的命! 通过这件事,李琛不但立威了,也同时再次获得了辖地内黔首百姓们的拥戴,让无数百姓奔走相告,说当今的李牧伯,真乃是惜民的好官呀!于是不知道是谁,叫出了李青天这个名号,于是李青天这三个字迅速的不胫而走,传遍了李琛的辖地,使得李琛在他的辖地之中的名望,一时间再次暴增,人气旺的是一时无两! 通过这些实施的惠民的政令,李琛不但获得了李青天这样一个称号,而且还终于让辖地之中绝大部分百姓归心于他,在今后很长时间里,只知李青天李大人,再不关心朝廷之中的皇帝是谁了。 与此同时,李琛还着令户曹,在初平四年,对辖地之中的人口进行一次普查,重新审核各地的户册,得到一个详实的人口数量,其中也包括大户人家的奴仆,以及田奴、屯民、矿奴等人口数量。 另外鼓励山中野人,赦免他们之前的罪行,鼓励他们走出山林,重归社会,各地县寺为他们登录户籍,对其进行妥善安置,授田给他们,并且免去他们一年的田赋、訾算、口赋等税负,以此增加人口,另外也减轻山中野人出山袭扰的事情。 除此之外,李琛在初平四年初的时候,还跟堂弟李恒深谈了一次,随后李恒便在谯县开设了第一个钱庄,并且随后开始在李琛辖地各地开设分号,钱庄的名字取名为兴昌号。 钱庄主要做的是吸纳存款,但是存款却分为两种,一种是活期存款,钱庄对于存入的活期存款不给利息,反倒是还要收取费用,因为这部分存入钱庄的钱,主要是商贾用作生意周转的钱,随时可能支取,另外还可以给他们提供异地支取的服务。 异地支取就是商贾把他们的钱,先存到一个地方的兴昌号钱庄之中,然后拿着兴昌号开具给他们的凭据,之后前往别的地方,只要拿出凭据,便可以到兴昌钱庄在任何一地的分号之中,都可以取出他们的钱,用来支付购货的货款。 这种做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行商们,每次到某地采购货物,都必须要携带大量的钱财出行,因为这个时候金子虽然也属于货币,但是多只用来大宗交易或者作为储备使用,而一般情况下做生意,还是需要携带并且使用大量的五铢钱。 小本生意的话,倒是还好说,带不了多少钱,背在身上就行了,可是生意做得大,采购量大的时候,一次出行采购货物,就需要拉一车的五铢钱,路上又不太平,即便是带着一些门客护送,也时常出事。 有时候可能出一次事,就让一个商贾再无翻身的机会,故此这也成了限制商业发展的一个因素,使得有些地方即便是有特产,也因为交通和商贾不愿意冒险去收购转运,而最终无人问津。 钱庄的出现,也就解决了商贾携带钱财的麻烦,商贾只需要把钱存入钱庄,便可以只身上路,到了需要购货的地方之后,拿着凭据在当地的兴昌钱庄之中,把钱取出来完成交割就行了。 甚至于商贾连钱都不用取,只需要带着卖货方,直接去钱庄,当面把凭据交割给卖货的人就可以了,着实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当然兴昌号也不单单只做这种生意,另外他们还吸纳存款,那就是有些人家,没有途经把家里的钱放贷出去,只能把钱存在家里的地窖之中,亦或是藏起来,这样的话,钱是生不出钱的,只能越放越少。 因为铜钱存放在地窖或者地下,也是会生铜锈的,锈蚀严重的五铢钱,可能就会被人拒收,亦或是折价算钱,还有串钱用的绳子,放久了之后,也会烂掉,有钱人家,每年都要把钱拿出来晒晒刷刷,除去湿气锈迹,更换串钱用的绳子,还要小心防备着,被贼惦记着,既要防外贼,还要防家贼。 第一千四百章 全新事物 总之在钱庄出现之前,很多人家的钱,是没地方生钱的,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在家里,如果平安的话,那么就慢慢的在地下锈烂,如果遇上兵祸亦或是强盗的话,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辈辈的积累化为乌有。 这就逼着有钱人,不得不把钱拿出来,换成土地,这么一来,逐渐的也就加重了土地兼并,因为有钱人根本没有投资的渠道,而且又放不下面子拿着钱去冒险做生意,所以只能赚到钱之后就买地,使得土地兼并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所以钱庄也给了这些有钱人一个钱生钱的机会,有钱人可以把钱存到兴昌钱庄之中,规定好每年多少利息,然后每年跟钱庄结算,而且根据他们存的时间长短,利息也有高低,存的时间越长,利率越高,赚到的钱自然而然也就越多。 这方面起码给有钱人的钱,找到了一个存放的地方,还能生出息来,让钱不用藏在家中越来越贬值,或者任凭其锈烂,年年还要几次翻出来晾晒,更换串钱的麻绳。 最重要的是解决了他们的钱的安全问题,不用天天担心着被偷或者是被抢了,他们只要藏好钱庄开具给他们的凭据之后,就不必担心再被偷或者是再被抢了。 而钱庄收了这些存入钱庄的钱,当然也不能让这些钱趴在钱库里面不动了,要不然的话开办钱庄,岂不就只能赔钱了吗? 所以这些钱就必须要流动起来,被更高的利息放贷出去,让人借走之后,才能生出钱来。 具体怎么借贷,这又是一门学问了,如何保证借贷出去的资金的安全,还有如何制定利率,也都必须提前考虑好,比如那土地或者资产质押,比如找人帮忙担保,具体方式不一而足,也就不用多做解释了。 当然钱庄刚刚开办起来,作为一种新生事物,是并不让人放心的,谁都琢磨着,钱放在人家手里,怎么可能比放在自己手里安全呢?万一兴昌钱庄卷钱跑了的话,他们又该找谁去要钱呢? 故此在兴昌钱庄刚刚开办起来的时候,真的没几个人敢把钱放在兴昌钱庄之中,使得兴昌钱庄虽然开办起来了,却基本上没有生意可做。 当然开办兴昌钱庄,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一是人员的准备,钱庄不可能只让李恒一个人坐镇来办理业务,需要不少人员为钱庄来做事才行,更何况还要在多地开设分号,这也需要可靠的人员去坐镇负责。 这些人都需要培训,让他们明白钱庄是怎么一个运作的方式,另外具体操作流程是怎么样的,也需要进行设计! 还有各种凭据应该怎么做,既能长时间保存,又能防止他人仿制凭据造假骗钱,这些事情其实很复杂,并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办妥的。 这需要大量的人员提前做准备,把各种东西都彻底完善之后,做好一切准备方能投入营业。 所以从年初李琛跟李恒详谈了他的想法之后,李恒也发现这是一个完全新型的生意,如果做好的话,确确实实能赚大钱不说,而且对于李琛对辖地中的统治也有很大的好处。 这其中就隐藏了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把有钱人绑在李琛的战车上,和李成形成利益共同体。 只要有钱人把钱存入到钱庄之中,那么他们就希望李琛能一直保持他辖地的平安,任何人如果试图掀翻李琛,那么便可能威胁到这些存钱者的利益,所以他们就必须要跟李琛站在一条战线上,维护李琛的统治地位,因为这关系着他的钱的问题! 另外钱庄还可以拿着别人的钱来生钱,这还不算,钱庄一旦要是运转开了之后,便会有大量的钱财,可供随时调用周转,这比做其它任何生意都要划算。 所以李恒觉得李琛这个开办钱庄的主意简直太绝了,于是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官也不做了,就去干这个去。 但是想要把钱庄开办起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准备人员和各种凭据以及设定各种操作流程之外,还需要很多杂事要办。 故此李恒把他父亲李辩也拉上,又从家中选出了一批精明能干,而且能写能算的门客参与进来,甚至只要李琛有空,也罢李琛揪住不放,让李琛帮他解决各种问题,足足准备了半年的时间,才算是把谯县的兴昌钱庄给开办了起来。 而李琛也毫不犹豫的便为兴昌钱庄背书,宣称以州府的名义,为兴昌钱庄担保,但凡存入兴昌钱庄的钱,如果兴昌钱庄支付不出来的话,全部由州府兜底负责偿还。 这么一来,兴昌钱庄就又有了一层官方的背景,由李琛亲自为其撑腰,来确保兴昌钱庄的信用。 而且李家作为兴昌钱庄的第一个客户,将大批钱财存入到了钱庄之中,李琛也把州府日常的钱款周转,交给了兴昌钱庄。 甚至后宅的荀娇在听闻消息之后,也把她的私房钱拿出来,存到了兴昌钱庄之中,连香儿她们也都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存到了兴昌钱庄之中。 而兴昌钱庄自身也准备了一千万钱作为准备金,把生意先给开了起来。 另外李琛的一些手下们,在了解了兴昌钱庄的运作方式之后,有经济头脑的人,也从中看到了机会,他们家中不少人也是比较有钱的,于是便将自己的钱,亦或是劝家人把钱也存入兴昌钱庄之中。 但是毕竟作为新生事物刚刚出现,很多人还不知道这钱庄到底是干什么的,故此在不了解情况之下,肯定是不敢把钱轻易的拿到兴昌钱庄之中,存入钱庄里面。 倒是在生意上跟李家一直有来往的一些商贾,在听闻了之后,了解了兴昌钱庄运作方式之后,外加上李琛亲自以官方的名义为兴昌钱庄背书之后,倒是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纷纷把生意上运转的钱存入到了兴昌钱庄之中。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闪亮登场的桐油 随后兴昌钱庄就利用这些钱,作为启动资金,开始在李琛辖域之中的各地开始派人开办兴昌钱庄的分号,把兴昌钱庄的网络先给建立了起来。 另外兴昌钱庄也正式宣布,可以对外进行借贷,谁如果缺钱,但是却又要急用钱的话,便可以到兴昌钱庄办理借贷业务,只要有财产进行质押,那么就可以在兴昌钱庄之中借出钱来周转或者应急。 而兴昌钱庄的借款的年利率,却仅仅只有区区两成,比起当地富户借款的利率要低了不少,如果借的多的话,利率还能再下调一些,最低甚至低至一成的利率。 当然借款的利率根据借款时间长短也有所不同,借款时间长于一年的,相对来说利率比较低一些,但是如果短期周转的话,相对利率会比较高一些,这都根据各地实际情况由负责的掌柜来确定,判断借款是不是有利可图。 特别是对待农民的借贷,利率比较优惠,相对利率比较低一些,鼓励农民向钱庄借贷,并且如果第二年部分还不上的话,还可以延期还款,只要付出利息就可以,并不到期就强行催收,也不会加罚。 起初有些农民还将信将疑,不敢轻易到兴昌钱庄之中借钱,后来个别人实在是急于用钱,而且当地之前可以借贷的富户,给出的条件又太高,于是有胆大的农夫,便试探着到兴昌钱庄之中打听,能不能借点钱出来应急一下。 结果却很顺利的把钱给借了出来,利率还定的挺低,还钱的时间,还放到了第二年的夏收或者秋收之后再还钱。 消息于是便迅速传开,于是原本不太敢向钱庄借钱的百姓,便开始壮着胆到钱庄借钱,这也让兴昌钱庄的生意渐渐的做了起来。 不过整体上来说,初平四年刚刚开办起来的兴昌钱庄,生意并不好,业务量也很低,是完全处于一种赔钱的状态,不过李琛却让李恒不必着急,这种生意,短时间之内肯定做不起来,必须要长期经营下去,让世人百姓熟悉了,而且放心了之后,才能把生意越做越大,到那时候,生意才能进入到盈利的阶段。 所以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网络铺开越来越完善之后,生意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上门,到时候即便是有人拿钱送来存钱,都要看面子,接还是不接!让李恒先不必着急,即便是赔钱,也只是暂时的,一旦等到了赚钱的时候,肯定可以让他数钱数的手抽筋。 钱庄这件事,不过是初平四年李琛安排的一件事而已,另外李琛还在初平四年期间,在汝南郡开办了两座榨油作坊。 当李琛发现了油桐树之后,便开始大量的收油桐子,在初平三年的时候,李琛终于派工匠想方设法,找到了榨制桐油的办法。 经过反复试验反复压榨之后,也使得出油率达到了基本满意的程度,并且在相县开设了第一个榨油作坊,开始正式榨制桐油。 随着桐油被榨制成功之后,桐油也随即就被投入了应用。 桐油第一个被李琛拿来制作油布,刷过了桐油的油布,经过晾晒干了之后,防水性极佳,交给军中,作为制作帐篷的材料,比起以前所用的皮张亦或是普通的麻布亦或是毛毡制作的帐篷防雨性能好了很多,更重要的是拿来做雨布,在军中遮盖粮食以及重要的物资,防雨性能远超过草帘之类的东西。 所以油布一被制作出来,便立即获得了军队的强烈欢迎,因为使用油布做成的帐篷,要比其他材料做的帐篷防雨性能好得多不说,而且更加轻便,运输也更加便捷,以前一辆牛车装不了两三个帐篷,但是现在一辆牛车,却可以装不少座油布制作的帐篷,搭建帐篷的时候,也更加方便轻松许多。 以前搭建帐篷,是个重体力活,需要一群人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方能把帐篷搭建完成,但是在改用油布制作的帐篷之后,帐篷搭建就轻松多了,比起以前用工少一半还多,两三个人,就能轻松搭建起来一座帐篷,另外防雨性能还相当不错,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下雨,帐篷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让躲在帐篷之中的兵将们苦不堪言。 另外作为雨布使用的时候,遮雨性能也比起草帘什么的东西效果好得多,可以在雨天之中,避免很多粮食被雨水浸湿。 包括军中的强弩营,也第一批改用了油布来为弩车遮雨防晒,效果比起以前的草帘要好得多,不管是收纳还是遮盖,都轻松了许多。 所以桐油的出现,看似是一件小事,可是实际上意义重大,甚至可能影响到战争的进程,对军队的影响力非常巨大。 不过油布也带来了一个危险,那就是太容易着火,属于易燃品,不过在这个时代,谁在乎这个呢?毕竟使用草帘的时候,也起不到啥防火的作用,即便是以前用兽皮和粗麻布做的帐篷,一样也不耐火。 所以油布的这点缺点,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计,本来军中就是一个严格的用火管控之地,不是谁不谁都能随便生火的地方,只要严格军纪,加强防火的话,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当然作战的时候,也要小心敌军的火攻,否则的话,油布随便挨一支火箭,就会迅速的燃烧起来,这就对军队防火的要求更高了一些。 当然桐油的作用不单单只是做成油布使用,桐油同时还有很多用处,它可以作为清漆使用,因为高附着性,易干性等特性,可以用来刷在木制品上起到防腐作用,而且可以使得木料更加美观,手感也更好。 另外桐油还可以刷在甲胄上面,使得皮甲拥有防水的性能,小雨的情况下不会被浸湿,变得软踏踏的失去防护力,短时间见水也没问题,可以让皮甲保持干燥,同时让皮甲拥有更长的寿命。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桐油产业 如果刷在铁甲和兜鍪上的话,那么也可以起到防锈的作用,没有桐油之前,甲胄需要兵将天天擦拭养护,旱季还好说,到了梅雨季节的时候,甲胄一天不擦,就出现一层浮锈,几天不擦,就会锈迹斑斑,非常不便养护。 连储存起来的甲胄,也需要经常翻出来晾晒擦拭上油进行保养,否则的话,堆在库房之中,即便是不用,几年也就都锈烂了。 有了桐油之后,甲胄刷上桐油,就在上面形成了保护层,使得铁甲不再容易生锈,平时简单擦拭就行了,不必经常上油保养,大大的延长了甲胄的寿命不说,还减轻了兵将们的保养难度,节省了大量的油脂。 这时代获取油脂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在植物油尚没有被榨制出来之前,用的都是动物油,不是猪油就是羊油,要么是牛油,猪油倒是好说,要是羊油的话,老远就闻着一股子难闻的腥膻味,牛油则非常难得,牛作为耕田用的重要牲畜,别说李琛辖域之内不许随便屠杀,其他地方也不准随意屠杀耕牛,获取牛油难度很大。 总之这个时代油脂是非常难以获取的,而且价格也相对比较高,每年李琛军中单单是发给当兵的养护甲胄用的油脂,就是一项很大的开支,所以桐油的出现,解决了李琛很大的麻烦,表面上看榨制桐油耗费不小,但是实际算下来,却是省钱的。 而且桐油还可以用来造船,船板的缝隙,用桐油混合石灰和碎麻进行填缝,干了之后十分坚固,船体整体刷上桐油之后,也可以防水,让船只使用寿命大幅度的延长,比起生漆成本又低了很多。 至于民用方面,桐油使用更加广泛,可以制成油纸,可以用来制作油纸伞,也可以制成油布,做成雨披,比起又笨又厚的蓑衣,这种油布做的雨披轻便多了不说,还防水性更好。 总之桐油一经被榨制出来,就成了极其抢手的货物,当然这个产业,也暂时直接抓在李家的手中,成为了李家的一种特产。 很快李家就在初平四年的时候,推出了一种油纸伞,下雨的时候打开遮雨,风停雨住之后,又可以收起来,很是精巧。 当下雨天的时候,李家人打着这种油纸伞出现在街上的时候,立即就成了街上最亮的风景,吸引了大量的眼球,纷纷打听这种伞哪里有售,但凡是家里有点钱的,都纷纷求购,一时间让李家单单是卖这种油纸伞,就专门招募了上百工匠,开了一间大规模的油纸伞生产作坊,专门赶造油纸伞,而且定价也相当贵。 谁让这是目前天下独一份呢?别人仿制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还要知道油纸是怎么弄出来的,这可不止是刷一层桐油就行的,需要反复刷很多遍桐油反复晾干之后才行,再说目前这个世上,李家的桐油也是天下独一份,没有桐油想做油纸伞,门都没有。 到了初平四年之后,汝南郡境内,发现了大量的野生油桐树,于是也就解决了原料供应的问题,李琛除了在汝南又建了两家大规模的桶油作坊之外,还着令辖域之内各县帮忙收购桐油种子,有多少要多少。 有些地方也有聪明人,虽然他们不会榨油,但是却发现油桐树可以赚钱,于是便自己在山上种植成片的桐油树林,等几年之后,就能守着这油桐树林吃饭了。 总之桐油的出现,让李琛又掌握了一门独门生意,当他满足自身需求之后,产量不断提高上去,便可以将桐油以及副产品作为商品卖出去,到时候绝对是非常抢手的货,想不赚得盆满钵满都难。 起码比起他现在小打小闹做出的肥皂要赚钱得多,肥皂其实李琛早就弄出来了,但是因为这个时代不能大规模生产纯碱,只能靠着从草木灰里面提取一点纯碱来制作肥皂,所以仅仅只能作为奢侈品暂时满足自身需要,根本不具备大规模生产的可能。 但凡是不能大规模生产的东西,即便是再怎么好,也绝对成不了赚大钱的爆款商品,只能作为奢侈品,谋取一些暴利,而真正作为支柱产业,只能依靠可以在这个时代大规模生产,并且用途广泛的商品,才能赚到大钱。 至于肥皂这种东西,实在是因为原料的原因,根本成不了支柱产业,只能作为奢侈品,赚点钱拉倒。 不过肥皂一经被鼓捣出来,但凡是使用过的人,都觉得这东西太好用了,去污能力超强,而且李琛还在其中添加了一些香料,用酒精采用萃取法萃取了一些花的精油,添加进去之后,用起来香喷喷的,着实很受追捧。 而为了弄出香皂,鼓捣出来的精油,加入酒精之后,就成了香水,结果又成了爆款奢侈品,有钱人家的女人,当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水的时候,当场就疯了一大群,砸锅卖铁都要买一小瓶回去。 于是一时间李家的商铺,挤满了求购香皂和香水的富家大户的人,差点把李家商铺给挤塌了,不断定价再高,都有人求购。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东西一经面世,李琛一个手下就当即宣告破产了! 这个李琛的属下不是旁人,正是郭嘉郭奉孝!郭嘉别看家境并不是太好,但是这家伙却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生活追求奢侈安逸,特别是非常喜欢各种香料熏香,跟着李琛出仕之后,拿了工资,基本上都花在了女人和香料以及华丽的衣服上面,要么就喝酒用了。 李琛给他发的秩俸,每个月都不够他用的,整日里都是寅吃卯粮,他对于熏香之类的东西,有着不能抵抗的狂热爱好,加之还比较好色,更是不够他折腾的。 李家的商铺一经发售香皂和香水这两种奢侈品,这家伙闻风而动,马上就奔去凭着他的身份赊购了一些,结果价格真不是他能承受的,导致了郭嘉郭奉孝先生就地破产,欠了一屁股的债,只差饭都吃不起了。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悲催的郭嘉 而且郭嘉的这种行径,也招致了不少人的鄙视,特别是陈群,看不惯郭嘉的这种行径,整日里只要见到郭嘉,这家伙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异香,搞得陈群很不待见这家伙。 当郭嘉用了香水,带着一身异香出现在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也被熏得打了个喷嚏,当即就闻出了郭嘉身上的香味来自何物了。 于是李琛瞪着眼看着郭嘉,对郭嘉问道:“你去买了香精?” 郭嘉得意洋洋的点头道:“贵府近日售卖了一种香精,奇香无比,实在是令人流连忘返,嗅之则飘飘欲仙,于是在下忍不住去买了一些!” 李琛瞪着眼问道:“你买得起吗?” 郭嘉立即就尴尬了,摇头道:“我乃是赊账!待到发俸之后,自会去还钱的!” 李琛气的直摇头,屏退左右,对他斥道:“你这家伙我看就是在敲诈勒索我!实话告诉你,此物乃是我当初为了夫人所制成的,乃是女人所用之物,男子用之则显得太过阴柔!此香味可供女子使用,断不适合男子使用! 平日里你用熏香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你用这种女人用的东西,我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 你身体本身就比较弱,之前我命你节制女色,多出去骑马走路,这段时间我看你全都抛之脑后了! 智者当知自律,你乃是我的肱骨,如此下去,如何得了?你既好女色,而且还好酒,更懒得运动,如此下去,必将令你英年早逝! 故此从即日起,你必须要节制女色,节制饮酒,否则的话,你必受其害!我会派李复跟着你一段时间,你必须每日按照他的吩咐活动身骨!” 郭嘉一听脸一下就垮了下来,连忙拜倒恳求李琛饶命,李复这家伙是个变态,天天吃饱了就知道打熬力气,习武强身,因为之前跟军中几个猛将较劲,比不过文丑、许褚和典韦的力量,让这家伙很是郁闷,所以现在打熬力气跟疯了一样,一天到晚除了吃睡、在军中操练麾下的陷阵士之外,天天都疯了一样的打熬力气,想要找回场子。 这要是让李复管着他,让他跟着李复健身的话,李复能够要了他的小命。 不过郭嘉倒是也没因此就恼怒李琛,因为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看得出李琛对他非常器重,而且对他很是宽纵,也历来很关心他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安排,还是为了他好,之前李琛有空的时候,也会亲自逮住郭嘉出去溜达,让郭嘉多多活动,李琛对他的关心,郭嘉这样的聪明人岂能看不出来。 所以郭嘉对李琛实际上是非常感激的,觉得能遇上李琛,并且被李琛如此看重,也是他的运气,另外郭嘉至今都没弄清楚,李琛为何在他年少的时候,就盯住了他,那时候他在颍川乃是寂寂无名之辈,比他有名的士子多得是,可是偏偏李琛在他年少的时候,就派人盯住了他。 他倒是也问过李琛,李琛却说乃是仙人托梦与他,所以他才知道颍川有郭嘉这个人物,故此才会派李曲前往阳翟找到了郭嘉,照顾郭嘉。 这里面有一层天命的意味,郭嘉也不知道李琛是不是说的真的,不过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于是只能当这件事是真的,这么一来,既然是天意如此,他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李琛混了。 所以郭嘉和李琛之间的关系,属于很特殊的关系,郭嘉根本不会因为李琛令他节制女色和饮酒,逼他强身健体就恼恨李琛,只能伏地求饶,说怕被李复这个疯子给弄死。 李琛摆手道:“奉孝不必多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三日可近一次女色,五日可饮酒一次,但是不可喝醉!李复知道你身子骨弱,自有分寸!你从今以后,养成早起活动的习惯,可骑马,可出门步行,唯有如此,你我才能携手走的更远!还望奉孝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莫要怪我对你心狠! 至于你喜欢香味,这些香型都不适合你,乃是女人所用之物,我可派人专门用银丹草为你制作一种香料,这才适合你的身份!” 银丹草就是薄荷,其实中国本来也是原产地,只是不叫薄荷罢了,很早之前,就已经作为药材入药了,李琛也是在华佗现如今的草药园里见到过,种植的面积还着实不少,香味有提神醒脑之功效,而且比较适合男人的身份,不会显得满身脂粉气惹人生厌。 所以李琛便答应为郭嘉专门制一种薄荷香型的香水,来满足郭嘉这种特殊的癖好,也省的这家伙走到哪儿,都带着一股子女人般的异香,别说他手下受不了,连他自己也受不了,天天跟郭嘉在一起,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人传出他和郭嘉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再有人说他有断袖之癖,那可就太……太糟糕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只喜欢女人的纯爷们!决不许传出这种有损他形象的传言!就算是郭嘉是弯的,他也要给郭嘉强行掰直了。 郭嘉看李琛心意已决,只能无奈答应,不过李琛说专门为他制作一种银丹草香味的香精,却又让郭嘉高兴了起来,虽然他很喜欢这种异香,可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种腊梅花香,确实有点太脂粉气了点。 于是郭嘉看在李琛专门给他弄银丹香味香精的面子上,愉快的答应了下来,结果开始了为其一个月的“地狱般”的生活,被李复足足收拾了一个月,总算是养成了早上起来活动锻炼的习惯,并且限制了他沉湎于酒色。 这一个月下来,把郭嘉给整了个四脚朝天,叫苦不迭,天天被李复收拾的晚上别说酒色了,进屋一头扎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哪儿还有心情近什么酒色呀!至于他对各种香料的爱好,就更不要提了,哪儿还有心情弄那个呀,整个人彻底变成了个臭老爷们,天天大汗淋漓,臭烘烘的。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开足马力磨刀霍霍 当郭嘉地狱般的一个月过去之后,正要找李琛告状,嘴还没张开,李琛就递给他了一个小瓷瓶,郭嘉连忙接住,拔开瓶塞一闻,一股清新的香味便直冲脑海,让他精神一振,顿时大喜过望。 人都有癖好,郭嘉的癖好就是喜欢香料,对于各种香料完全没有抵抗力,当这瓶银丹香香精拿到手里之后,这一个月的辛苦顿时就觉得烟消云散了。 虽然这种银丹香的香味淡一些,但是确实如同李琛所言,更适合男人使用,而且李琛还告知了郭嘉使用方法,不是胡乱撒身上就行了,而是有技巧的,郭嘉只顾着跟李琛学怎么用这香精了,把李复这个月怎么折磨他的事情立即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拿到这瓶银丹香的香精之后,郭嘉忽然觉得,这一个月的折磨似乎很划算,起码这瓶香精不会再让他破产了。 临走时候,李琛告诉郭嘉,他之前在李家铺面欠的账不用还了,他已经让家人给他抹掉了,但是以后不许他再去店铺里面赊账乱拿东西,这瓶银丹香香精也不用他花钱了,以后还会再给他做一些。 于是郭嘉乐的屁颠屁颠的就离开了大堂,去他的办公地点开始沉迷于这银丹香的香味之中了。 表面上看李琛这边初平四年上半年依旧是风平浪静,让人觉得李琛在这一年多来,控制了豫州和徐州的下邳、彭城等地之后,已经安于现状,失去了锐气,袁术从年初的时候那种担忧之中也缓了过来。 袁术本来以为,李琛因为南阳逃民的事情,极可能会挑起和他的摩擦,对他用兵,所以连忙四处串联,拉拢曹操、陶谦甚至是向袁绍服软,请袁绍必要时候派兵救他,可是等来等去,却并未见到李琛兵发南阳,对他大打出手。 而且在春田的南阳逃民潮之后,便从豫州和南阳交界的地方主动撤兵,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缓解了下来。 于是袁术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紧张了,在春天过去之后,也放松了下来。 但是袁术却并不知道,自初平四年开始,李琛就对麾下的部将们下达了一道密令,命属下的部将,开始加强操练,整顿兵马,补充缺员,修缮器甲,令军队进入到外松内紧的状态。 而且李琛还着令驻守彭城的李源,驻守下邳的张郃以及镇守鲁国的朱彪,都开始暗中增兵,加强训练,做好随时应付大战的准备。 汝南的赵云和颍川的姜远,虽然表面上从南阳边界上撤兵,但是各自撤兵之后,也都开始加强军力。 竹邑工坊区之中,也开始加大了生产力度,大批箭矢开始流水一般的被制作出来,另外又追加了一百辆弩车。 除此之外,四轮马车也开始大量投产,装备到了军中,开始交付军中让驭手们适应,并且大批量的生产油布,替换原来的旧式帐篷以及篷布。 大批量的向民间和商贾们采购军靴和鞋子,并且给步军开始广泛配发绑腿,让步军士卒养成打绑腿的习惯。 绑腿别看很简单,但是在这个时代,却并不常见,只是在南方夷人山民之中,有这种东西,不过北方还没有出现,特别是军中尚没有出现装备绑腿的情况。 所以李琛给军中步军大范围采购绑腿,并且发放绑腿,勒令军中的步卒学会并且适应打绑腿的习惯,还是开了先河的。 至于为何要让步卒们打绑腿这么奇怪的事情,开始的时候,军中很多人不理解,于是李琛便命典韦带着亲兵,到诸军之中告知这种绑腿的妙用。 兵卒们打了绑腿之后,长途行军腿部会比较舒适,阻止血液聚集在腿部,造成小腿肿胀酸痛,有利于让步军长途行军,另外野外行军很多时候不会走道路上,步军有的时候要穿越草地或者灌木行进,这时候起到保护小腿的作用。 汉军步军士卒,这个时代穿的鞋子,天凉的时候穿的是麻履,也就是麻布制作的鞋子,而不是高筒的靴子,长短靴子,只装备给骑兵使用,所以步军只穿低帮的麻履,夏天的时候,则穿草履,因为草履夏季穿着凉快,最关键是便宜嘛,这时代很多黔首百姓都穿着草履,刘大耳朵少年时期,就是编草鞋和草席过活的。 而当兵的下半身穿的是袴,也就是裤子,而且是宽腿的,穿脱倒是方便,可是每次出战,裤子的损失率都奇高无比。 因为宽腿的袴在穿过草地或者是灌木从,亦或是从树林中穿过的时候,会经常被荆棘钩挂住,不但把裤子刮破,也经常把当兵的小腿刮的血淋淋的。 这个时代野生动物资源丰富,蛇虫在草丛山林之中分布非常广而且多,走在草丛之中或者是林中,一不小心便会被蛇虫之类的东西咬伤,这样行军之中的非战斗减员非常严重,对于军中的战斗力影响也很大。 再有就是在山地之中行军的时候,爬上爬下的,宽腿的袴也很不方便,两条腿也会比较累,打上绑腿之后,可以减轻小腿的疲劳肿胀感。 这种绑腿最先是华佗带着他的学生试用过,确定十分有效之后,李琛才大批量采购配发给军中步卒使用的。 所以功效上毋庸置疑,只是刚打绑腿前几天的时候,会略感不适,适应之后,就会感觉十分舒服。 还有必要的时候,绑腿还能解下来,在山里面结成长索,用来攀爬险峻之处使用,有时候还能临时做成担架,抬受伤的同袍使用。 总而言之,这东西好处多多,李琛之所以让军中步卒大批装备使用,就是为了让步卒今后拥有更强的战斗力。 在李琛派典韦到各部广泛推广之后,各部军将才意识到,李琛不是吃饱了撑的,给当兵的发两根布条,折腾着当兵的玩儿,而是这两根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布条,真的是很有用的东西。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时机已到 于是他们这才强行下令,在军中推行绑腿,当然在此之前,李琛已经让人摸索了很多种绑腿的打法,并且选择了一种最简单舒适的绑法,在军中统一推广。 而且对于绑腿的绑法松紧也有要求,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太紧则活动不便,还造成血流不畅,太松则会造成行军之中会松脱,这就需要当兵的自己摸索了,总之李琛的要求是步卒尽快适应绑腿,并且适应绑腿之后,各部进行一次长途拉练考验绑腿的实际效用。 在六月的时候,李琛着令各地在夏收之后,囤积粮食,派员到汝南、颍川两地督查粮库的粮食储备情况,这时候有心人就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意味了。 而且有商贾的车队,开始将其它地方的粮食,朝着汝南西部和颍川郡西南部运送,不过并不是军方的辎重部队负责运送粮食,而是一些商贾的车队在运送这些粮食。 粮食被运到多个目的地之后,直接交给了当地的官府存储了起来,对外宣称本地粮食欠收,这些粮食乃是应付冬天赈济灾民之用,以防冬季的时候,南阳再次出现逃民潮,到时候来不及调运粮食。 对这个官方的解释,倒是也没有多少人怀疑,因为今春的时候,确确实实南阳出现了严重的逃民潮,大批南阳的逃民逃入到豫州境内求活,当时也确实把豫州西部的各县搞得是措手不及,开仓放赈安抚流民,差点把几个县的储粮给吃了个精光,幸好李琛及时下令派人疏散这些南阳逃民到豫州内地安置屯田,这才缓解了豫州西部各县的压力。 所以今年夏收之后,提前调粮到豫州西部各县,说是为了应付未来冬天可能出现的南阳逃民潮,这还真的是说得过去,故此也就没有引起袁术方面的紧张,倒是把袁术给气的够呛。 南阳逃民潮事件,对他来说,是赤裸裸的打脸,让天下人得知之后,只会嘲讽他袁术乃是个无能之辈,治下百姓宁可抛家弃地,冒着被杀的风险,也要逃出袁术的治下,这只能说袁术是个蠢货,而且还是个只知道横征暴敛的蠢材。 所以袁术对于春季发生的逃民潮事件深以为耻,但是却也没让他改变什么对民的政策,依旧是在南阳境内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一是满足他私人的享乐,二是满足他扩充军队的需要。 初平四年的南阳百姓,依旧还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夏季收获的粮食,又一次基本上都被袁术给强行征走了。 袁术在宛城之中,囤积了大批的粮秣,准备应对未来跟李琛的冲突,其实就是为了准备抱着脑袋躲在宛城之中挨揍,袁术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率军打到谯县去,把李琛的老窝给抄了。 而且自初平四年春季之后,南阳境内就开始流传出了几首童谣,内容十分隐晦的骂袁术是个只知享乐的蠢货,而且还是一个暴徒,六月夏收的时候,南阳多地因为袁术强行征粮,出现了多起地方百姓不肯交粮,结伙跟官府对抗,打死征粮的官吏的事情。 官府于是便派兵前去镇压,结果地方县城的县兵,却没把起来抗争的义军给镇压下去,反倒是屡屡在义军手中吃瘪。 一时间南阳境内开始烽烟四起,出现了多支反抗袁术暴政的义军,一时间这些义军发展的速度非常之快,滚雪球一般的壮大起来,开始围攻乡亭甚至是县城。 袁术听闻之后,吓了一大跳,连忙派遣纪灵、雷薄以及张勋三人各自统兵前往南阳各地进讨叛军。 七月的时候,袁术把宛城外的大军纷纷派了出去,开始到南阳各地进讨叛乱的义军,可是他却没有关注到豫州那边的情况。 就在南阳各地烽烟四起之后,一支支李琛军,开始从豫州各地悄悄的向着颍川郡的昆阳和舞阳两地汇聚。 而李琛这个时候,也不吭不哈的就悄悄的带着一众亲卫,在夜间偷偷的离开了谯县,日夜兼程赶往了昆阳。 十日之后,李琛军在昆阳和舞阳一带完成了集结,汝南都尉赵云,颍川都尉姜远也各自领兵赶到了昆阳,和李琛合兵一处。 李琛这次在昆阳和舞阳一带,一共集中起来了三万大军,其中两万常备军,一万颍川和汝南集结起来的乡兵,临时转职为正兵,主要作为辎重部队使用。 其中常备军之中,包括了最精锐的虎豹骑和飞骑营,已经拥有三百辆弩车的强弩营,山地部队撼岳营等等,集结起来的大将有赵云、姜远、王雄、徐荣、文丑、张辽、李复、杨涉等一众大将。 当李琛完成集结的时候,宛城方面传来了可靠的情报,袁术将聚集在宛城一带的大军大部分派了出去,由麾下的大将纪灵、张勋和雷薄统帅,赶往南阳各地进讨叛乱的义军。 李琛将众将召集到了大帐之中,开始了他的布置。 但是这一次负责军事调遣的却并不是李琛,而是荀攸! 因为现在李琛在他手下,组建了一个以荀攸为首的参军组织,通俗一点其实就是和后世的参谋部的只能相仿。 以荀彧和戏志才等人为首的谋士,带着一帮精明强干而且擅长动脑子的年轻参军,在李琛的授意之下,负责了制定这一次攻占南阳的作战行动计划。 这也是李琛首次尝试,自身脱离战术层面制定,而将战术制定的权力移交给这些谋士们来负责制定。 荀攸和戏志才跟着李琛时间也都不短了,这些年来跟着李琛也参与了多次大大小小的军事行动,业已积累起来了较为丰富的作战指挥经验,所以现在已经拥有了制定作战计划的能力,另外李琛还在军中以及地方上选出了大约二三十个精明强干的年轻人,授他们为参军,随同李琛参谋军事。 这些年轻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曾经读过兵书,而且这方面也有些造诣,其中大部分还上过战场,体验过战场的残酷。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采办处 另外李琛是在初平二年就选了这批参军,经常带着他们出巡,在出巡途中,会经常考验他们,指出一片区域,让他们观察地形,然后说出他们对山川地形的判断,如果让他们排兵布阵,他们会如何安排,并且给出他们敌我双方兵力的数据,让他们进行分析。 除了这些之外,李琛每几天便会召集他们,进行一次桌上兵棋推演,设定双方兵力以及双方的战力,还给出他们地形情况以及各种影响到战场的因素,带着他们在桌面上进行兵棋推演。 为此李琛还专门请能工巧匠,制作了很多沙盘,根据各种地形,在沙盘上进行更加直观的战术兵棋推演。 荀攸和戏志才包括郭嘉等一众谋士,对于这种新颖的沙盘都非常感兴趣,这等于是将一片战场的地形浓缩到了一张桌面上,让他们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对整个战场的地形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了解,这也就更加方便他们排兵布阵了。 其实这种沙盘,俯瞰的时候,视觉角度就被称之为上帝视角,被放在这个时代,用来训练参谋人员,是一件非常先进的事情。 所以自从沙盘被李琛弄出来之后,平时荀攸、戏志才和郭嘉外加一群年轻的参军,就有事做了。 有时候李琛不给他们布置作业,他们也整日里都见不到人影,经常自己钻到戒备森严的州府别院之中,一群人围着沙盘,分成两拨,然后自己设定各种条件,进行沙盘作业战术对抗推演。 这种新奇的战争演练方式,让他们得到了飞速的增长,学会了更加详尽的考虑战场各种因素,然后进行战术布置。 而李琛也时常调各地军将到州府别院之中,参与这种沙盘推演,同样也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自己手下的部将。 经过这样的不断的桌面推演和沙盘推演下来之后,荀攸和戏志才郭嘉这些谋士以及那些年轻参军们,一个个也都飞速的成长起来,逐渐拥有了很强的战场策划能力。 于是这次李琛兵发南阳进讨袁术的军事行动,李琛便在确定之后,将战役的计划交给了以荀攸为首的“参谋部”,让他们主持作战计划的制定,然后将作战计划交给自己进行审阅,最终敲定作战计划。 而这次的作战计划制定的基础,以任博为主的密谍,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情报。 任博自去年便秘密回到了李琛身边,但是任博在李琛身边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李琛身边真正认识任博的人也极少,只有孙梁等最早跟着李琛在中丘的那些老部下们,才知道任博的身份。 任博从长安回来之后,李琛便授给了任博一个从事之职,但是不公开他的身份,然后命任博开始着实组织一支密谍,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探查李琛辖地之外敌对势力的情报,属于一支特务组织。 不过有别于赵博手下的密谍组织,赵博主要负责的是李琛辖域之内的密谍,和李倓相结合,负责对内剪出李琛辖地之内反对李琛的敌对势力,并且负责防范外部敌对势力派遣的细作,对李琛辖地之内进行情报侦察,所以李倓和赵博各自掌握的力量,属于是李琛的内卫。 但是任博则负责的是对外情报搜集工作,实际上古代很早以前,就出现了类似的密谍机构,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就已经各自组织密谍,到敌对势力也包括盟友的国中去探查对手或者盟友的情报。 他们通过收买以及诱惑等等手段,混入到敌对势力亦或是盟友的辖地之中,搜集各种政治、军事、经济乃至民心等等各种有用的情报,整理之后定期派人送回到他们效忠的势力手中,让己方的君主可以掌握地方亦或是盟友的各种动态,做出正确的判断。 到了现在,其实各方势力,也都很重视这种密谍的作用,都会明里暗里的组织一些密谍,潜入到别的势力辖区之中,去探查对手的情报。 不过像李琛这样重视密谍的势力,目前李琛绝对是走在最前面的。 而任博无疑是李琛手中最有能力也最有经验的一个得力干将,从李琛尚在冀州的时候,任博就被李琛派到了洛阳,后来又跟着董卓迁都到了长安,一直潜伏在董卓的势力范围之中,监视着董卓的一举一动以及京师之中政坛上的风吹草动,而且在洛阳迁都以及长安动乱之中,任博都好好的活了下来,没有受到半点波及,这就说明了任博的本事。 另外这些年来,任博也曾经执行过掩护卢植逃离京师等任务,都成功的完成了李琛托付给他的任务。 这么多年来,任博积累下来了丰富的间谍工作的经验,成长为了一个老奸巨猾的老密探,这次李琛招任博回来,就是要任博组建一个真正的对外间谍机关,负责对外部各方势力,都展开情报侦察工作。 而这个情报机关,李琛给他们了一个名字,令人笑掉大牙,居然叫什么采办处,直接隶属李琛直辖,不跟李琛手下其它部门产生任何直接联系。 猛地一听,好像这采办处,就是一个负责采购各种货物的机构一般,带着一种商业色彩,但是实际上却很少有人知道,任博负责的这个采办处,实际上乃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对外的间谍机构。 所谓的采办,不过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罢了。 任博现如今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觉得这种日子过得很刺激,所以兴冲冲地便接受了李琛的安排,当即便开始招兵买马,把他的采办处给办了起来。 这方面任博已经拥有了充足的经验,这么多年来,生活在敌人的心脏之中,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而且具体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任博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再接触一下之后,基本上就可以判定这个人可用于否。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密码带动的雕版印刷 所以任博行动起来之后速度非常快,两个月不到,就招募到了数十名手下,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心理素质非常好,而且出身卑微,但是又给一些世家门阀做过门客,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世面,眼界也比较高,同时还有着很高的心气,有着强烈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念头。 这些人不怕死,而且敢于冒险,另外还胆大心细,确确实实是干密谍的材料,在经过任博一番调教之后,去年起就被任博派到了各地,开始了他们的密谍生涯。 这些人采办处的身份是秘密身份,每个人都根据他们的特长,又被授予了另一个身份,有的擅长行商,便以商贾的身份前往他处,有的人擅长武技比如剑击之术,便以游侠的身份去目的地寻找重要的目标人物接近,并且混入到目标人物身边,也有的懂一些医术,被送到华佗那里,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学一些疡医的医术,然后便以行医的身份混到目标区域。 总之这些人受命之后,便以各种身份前往目的地,展开了他们的密谍工作,开始源源不断的收集目标的各种情报,另外自行再招募一些手下,为他们做事,逐渐的在对手的势力区域之中,构建起一张属于李琛的情报网络,通过各种渠道,把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回到任博这里。 为了保证传递信息的保密性,李琛教给了任博一个办法,李琛用雕版印刷的方式,专门为采办处印制了几本书,都是属于这个时代常见的一些书。 书是统一的,上面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每一个被派出去的人手中都有一本或者几本,任博手中也有同样的书,密谍们在传递情报的时候,在书上找到有关的字,只需要将这个字所在的书页和第几行第几个字的数字写在纸上,等送到任博手中的时候,自有人会根据数字,在相对应的书上找到这个字,最终翻译成为完整的情报。 这种做法在这个时代极其安全,任何人在没有母本书的情况下,拿到这些情报,都跟看天书一般,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看到上面是一串串的数字。 所以半路上负责传递情报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上面写了一些什么,就算是落入敌手,也丝毫不用担心会被敌人破译。 任博学到了这个办法之后,对李琛的机智简直是惊为天人,他怎么都没想到,还会有如此办法,来传递情报不被别人获知,心中对李琛就更加敬畏了几分,也更加恭敬了许多。 但是李琛为了解决情报传递的问题,意外的却又“创造”出了一种新事物,那就是雕版印刷。 历史上雕版印刷术是直到唐朝的时候才被创造出来,期间历经了印章、石碑拓印逐渐才出现了雕版印刷术,最后又逐渐发展出了活字印刷。 但是李琛却把雕版印刷术提前了数百年带到了这个时空的时代,无意之间,为知识的传播又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如果这个时空后世之人知道李琛创造出雕版印刷术,居然是为了密谍服务的话,估计能一口老血喷出十里。 李琛也是在把密谍的事儿给办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发财的门路,那就是创造出一个印刷行业。 这个时代读书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因为所谓的书籍,截至目前,大部分还都使用的是竹简木简,读书破万卷之中的卷,就是指的竹简或者木简书,书是一卷一卷的,不可能进行大规模的印刷然后传播。 读书人必须要先借到书,自行誊抄一遍,还要把书籍还给主人,所以传播起来很不容易,谁家要是能囤积几十卷或者几百卷各类书籍,那就是相当牛逼的事情了。 世家门阀的底蕴,其实不是看他们家中藏了多少金钱,更被人看重的是他们家里面藏了多少书卷,这个时候,想要弄一本书,简直是太难了,这也就限制了寒门子弟读书的机会,因为他们即便是想学,也借不到书来读,那还何谈读书呢? 所以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书难求,书籍基本上都被世家门阀豪门大户所把持着,不会轻易示人,也不会轻易借给他人誊抄,几乎封死了寒门子弟所有上升的空间和道路,这才是世家门阀为何始终把持着晋身之路,几乎不给寒门子弟任何机会的原因。 但是雕版印刷术被创造出来之后,便可以大量刊印各种书籍,然后对世上所有人发售,只要价格不是贵的非常离谱,理论上寒门子弟也能够读到他们以前求之不得的一些书籍,获取更多的知识和眼界,拥有更强的能力。 这就等于是在世家门阀所建立的一道墙上,给寒门子弟开了一个窗,让寒门子弟获得一条搏一搏出身的道路。 于是李琛想到自己搞出的这雕版印刷术可能会给未来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的时候,立即就兴奋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的便在初平三年下半年的时候,招募组织了一批雕工,选了第一批十几本书,让这些雕工开始了刻板工作。 雕工主要是一些雕刻石碑或者雕刻印章的工匠,好在之前李琛为了采办处已经雕刻了几本书,有了一些经验,再刻板的时候,也就容易多了。 经过几个月雕工们紧张的雕刻之后,第一批雕版终于完成,李琛亲自主持开始了印刷,并且在初平四年初的时候,第一批纸质的雕版印刷的书籍终于面世了。 不过因为是第一批雕版印刷的书籍,因为经验的缘故,印刷质量并不算非常好,但是即便如此,当李琛在大堂上,将首批印刷的纸质书赠给自己手下们的时候,还是把手下们都给震惊了。 所有李琛的手下属吏们,拿到这一叠叠书的时候,震撼不已,这些人都是士人出身,自然都是爱书之人,当第一次手捧着用印刷的方式印制出来的这批书的时候,内心中的震撼自不必多形容了。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参谋部的成立 有的人展开书一页页的翻过去,忽然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些人以前乃是寒门出身,比起世家豪门出身的官吏,更珍惜这些书籍,内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已,感慨当初如果早一些有这种书的话,他们也不用受那些罪,甚至为了借书,还曾经受过不少的侮辱。 但是现在李琛却为天下人,做出了这种纸质的书籍,而且还告诉他们,这些书将会放在市面上公开发售,只要愿意读书的,便可以随便购买,拿回家攻读并且收藏,所有人自然也就能想得到,这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变革。 随着这种书籍的普及,以后贵族再想要垄断读书那就难了,可以说李琛为天下的寒门子弟开了一扇巨大的窗户,以后让更多寒门子弟,有了读书的权力。 不过整体上来说,作为士人出身的众人,还是对这种印刷出来的书籍持着欢迎态度的,毕竟当能买到这些书的时候,对原本的读书人也有好处,他们也不用四处去借书誊抄了,而且比起用竹简誊抄的书,他们也可以方便的收存和阅读更多的书了,即便是出行,也可以随身携带几本,很是方便,整体上都是看好这种印刷出来的书的。 果不其然,当第一版印制出来的书,在李家的商铺上市之后,数百本书,在定价并不低的情况下,居然被一抢而空,甚至有人听闻消息之后,不远百里赶到谯县来买书,结果来晚了没有买到,坐在商铺门口是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消息传到李琛这里,李琛于是专门派人找到那个士子,赠他了一套,并且让李家的商铺宣布,很快第二批会被印出来,继续售卖。 于是不少人闻听消息之后,纷纷赶来缴纳定金,重金求购这些书本,就连外地的一些商贾闻听消息,也纷纷赶来高价订购,准备拉回去到他们家乡售卖。 李琛为了赚钱,也顾不上脸皮了,这时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法,也没啥专利权可言,一旦一门生意赚钱,那么商贾嗅觉十分灵敏,马上便会仿制。 而且雕版印刷虽然有点技术门槛,对于雕工要求比较高,但是技术含量并不是太高,只要下本钱肯定还是很快可以解决的,所以给他赚钱的时间并不长。 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独门生意的时候,才能赚大钱,获取高利润,一旦等蜂拥而上的时候,商人之间抢夺市场,那么绝对只能采取打价格战的办法,到时候利润就没多少了。 所以趁着别人还没有来得及仿制,李琛也顾不上要脸了,立即下令让工匠们日夜不停的继续再雕刻一些书籍的刻板,把之前已经刻好的书,火速印刷,满足市场需求。 谁也没想到,李琛整天没事鼓捣这个鼓捣那个,却会在印书这件事上爆火了一把,着实为李琛大大的捞了一笔,发了一笔横财。 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主要是从采办处这件事上引申出来的,算是意外之喜吧! 自从采办处成立之后,在任博的主持之下,迅速的就开始发挥出了作用,之前原本隶属赵博的一些在外的细作,也归入到了任博的采办处旗下,交由任博统一管理。 而任博也在李琛的授意之下,这一年多来,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袁术和陶谦两股势力方面,朝着南阳和徐州各地派遣了不少密谍,对袁绍和陶谦的动静展开了严密的监视。 当然这些密谍的工作,也不仅仅限于只探查情报,他们还同时肩负着另外的任务,比如策反、收买、刺杀、鼓动骚乱等等。 初平四年夏收之后,南阳各地出现的民间暴动,其实背后就有采办处的影子,由于袁术在南阳境内横征暴敛,令南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没有对比的话,也就罢了,但是恰恰就跟南阳相邻的豫州境内,在李琛的治下,老百姓的生活却在蒸蒸日上。 特别是汝南郡,多年贼乱不止,搅和的汝南境内的黔首百姓民不聊生,可是在李琛击败了袁术之后,迅速的便平定了汝南境内的贼乱,并且还放赈,赈济饥民招纳流民,使得汝南的局势迅速的恢复平定,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汝南境内的黔首百姓,就开始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而且李琛这个豫州牧还实施轻徭薄赋的政策,让豫州的百姓,很快就得以饱腹。 虽然这时代消息闭塞,但是总是还会传播的,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源源不断的将豫州的局势刻意的在南阳境内广泛传播,这么一对比之下,被袁术逼得几乎走投无路的南阳百姓,自然而然对袁术的不满就越来越大。 开春的逃民潮,只是一个引子,而袁术却对逃民实施了残酷的屠杀,虽然后来用强力手段遏制住了逃民潮,但是却在夏收之前,着实饿死了不少南阳的黔首百姓。 当好不容易熬到夏收之后,眼睁睁看着袁术又要把他们几乎所有收获都给夺走,在一些有心人的暗中鼓动之下,南阳地方上的一些地方上的豪侠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便振臂一挥,揭竿而起开始造袁术的反。 袁术则只能派兵去镇压这些造他反的义军,于是李琛夺取南阳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以荀攸为首的参谋们,按照李琛的命令,根据采办处给他们提供的情报,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作战方案,李琛审阅之后,认为完全可行,这些人充分的发挥了人多力量大的优势,集思广益,把该考虑进去的各种因素都提前考虑好了。 作战方案不单单只是一个粗略的计划,其中也考虑到了很多的变数,以及作战行动开始之后,各部诸将面对变化的时候,该做出什么反应也都提前考虑了进去。 这么一来,李琛倒是快成了个甩手掌柜的,看着荀攸他们忙活,自己却有工夫喝茶看书,到军中各部四处溜达溜达,美其名曰鼓舞士气,着实比起以前率军出征的时候,要轻松太多了。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奇袭南阳 当豫州军完成集结之后,李琛将部将们召集到了他的大帐之中,宣布了荀攸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并且按照作战计划,下达了行动的命令,为了让诸将彻底明白这个作战计划,李琛还给每个部将配了一个参与制定作战计划的参军,让他们随同各部诸将一起行动,以防这些部将们没有吃透作战计划,战时指挥出现偏差。 这一次荀攸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主要目标就是宛城,但是却并没有局限于全军只攻宛城,而是兵分三路,以李琛亲率主力为中路军,从叶县出击,沿着堵阳一线,直扑宛城! 以赵云为左路,出叶县之后,率领他麾下的兵马,直扑舞阴、比阳,目标是拿下宛城东南部的复阳县,堵住袁术向东南方向逃窜的道路。 而姜远则为右路,率军出鲁阳,沿着雉县、西鄂,从右翼直逼宛城,同时负责解决正在雉县平乱的雷薄所率的袁术军,招安雉县一带起事的义军。 三路大军同时出击,不给袁术反应的时间,也让袁术首尾难顾,最终争取将袁术堵在宛城之中,彻底将袁术解决。 七月二十六日,李琛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他亲率一万五千大军,出叶县,直扑向了堵阳县,而赵云提前一天,率军出发,杀奔了卷城,然后继续率军直扑舞阴;姜远则提前率军到了鲁阳,从鲁阳出发,直扑雉县。 在战前,李琛抛出了一份讨伐袁术的檄文,檄文中罗列了袁术八条罪状,主要是斥袁术不仁不孝不忠不义,为祸南阳,他此次率军讨伐袁术,乃是吊民伐罪,为大汉朝廷清除奸佞。 这份檄文把袁术骂的是狗血淋头,可谓是针针见血,直斥袁术的各种罪行,说的是大义凌然,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忧国忧民、拯救南阳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这份檄文被李琛派人迅速的提前传到了南阳境内的各地,号召南阳百姓们支持他,将袁术逐出南阳,解民于倒悬。 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纷纷扑向了各自的目标之后,袁术方面可以说是毫无一点准备,因为袁术这段时间注意力都放在了南阳境内各地的暴乱上面,正在忙活着调兵遣将前往各地平乱,所以也就没关注李琛的动静。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会突然间就对他发难,而南阳各地的守官也都没有任何准备,同样也没预料到李琛会这个时候突然向袁术发难。 首当其冲的就是堵阳县,堵阳县之前就被赵云攻破过,虽然后来经过谈判,李琛同意将堵阳归还给了袁术,但是赵云当初率军攻陷堵阳县城的时候,李琛军的军纪严明,却给堵阳县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加之赵云上一次攻克堵阳的时候,尽斩了率军抵抗的堵阳县令以及守将、守兵,当李琛突然间亲自率兵,又一次兵临城下的时候,堵阳县新任县令,看到城外军容鼎盛的李琛的大军,顿时吓了个屁滚尿流。 于是他连忙问计于手下该如何行事,但是他的手下们,也都看到了城外乌压压开过来的李琛大军,连一点抵抗的心思都兴不起来,直接就劝堵阳县新任的县令,请他不必再做不必要的抵抗了,堵阳县城在李琛的大军进攻面前,恐怕是一天都坚持不了,如果抵抗的话,只能让他们白白送命。 于是堵阳县令也挺乖,看手下没有什么人力主抵抗的,而且还听闻城中百姓,居然也没人惊慌失措,还兴致勃勃的上城观看李琛大军的军威,完全没有一点意思想要帮着官府守城。 另外当李琛大军开至堵阳县城的城外的时候,堵阳县城外的县民们,不但不惊慌失措的逃难,反倒是拖家带口的跪地相迎,于是这个堵阳县令很乖巧的就顺从了民意,当即下令放弃抵抗,开城亲自捧着袁术给他的印绶出城献降。 所以李琛兵至堵阳县城之后,未放一箭,便轻松拿下了堵阳县,至于投降的堵阳县令,李琛也没有继续留用他,而是直接换了自己带来的一个手下,他这次出征,提前把接替袁术手下的县令都准备好了,下一城换一个,原来的那些被袁术封的地方官暂时弃用,过后根据他们的实际能力和表现,再另行安排。 而堵阳也跟豫州相连,堵阳县民本来就对李琛深怀好感,连当地的士绅,现在都觉得袁术此人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李琛大军一到,就全民投顺了李琛,没有掀起任何浪花。 李琛拿下堵阳之后,接见了一下当地的士绅,安抚了他们一番,又见了那个投降的堵阳县令,也安抚了一下他,让他不必紧张,暂且先安心下来,到阳翟休养一些日子,今后会另行任用于他,把他先派人送到了阳翟,让他离开了堵阳,省的这家伙留在堵阳,给自己派来的新县令找麻烦。 而他仅仅只在堵阳停留了一天时间,便立即提兵赶赴了下一站的博望县,博望县乃是襄豫古道,曾经乃是襄阳到豫州的必经之路,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历史上的刘备和曹操之间的博望坡之战,就是发生在博望县境内,也是诸葛亮出山辅佐刘备之后的第一次亮相之地。 到了博望县的时候,李琛途经博望坡,想起了诸葛亮,因为这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著名的博望坡之战,按照他的记忆,诸葛亮这个时候,应该是生活在南阳境内,不过此时的诸葛亮,应该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说不好听了,还是个小屁孩儿,也不知道这次他攻夺南阳之后,能不能找到诸葛亮。 不过即便是找到了诸葛亮,以现在诸葛亮的年纪,也肯定用不上他,但是却可以先看住他,别让他跑到别人手下去,毕竟诸葛亮能力太强,要是跑去给别人打工,到时候可能就会给自己制造不知道多少麻烦,让自己头大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势如破竹 这个时候李琛又想起了徐福,也就是徐庶,这家伙当年跟他约定之后,便开始放弃了当游侠的想法,开始用心读书,后来他取下颍川之后,派人去看看徐庶书读的怎么样了,可是却听说这家伙读了几年书之后,出门游学去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太清楚,徐庶的母亲倒是说徐庶可能去了荆州一带。 于是李琛便安排人,把独自在家的徐母给照顾了起来,不许让徐母受人欺负亦或是受冻饿之苦,一定要照顾好徐母的生活。 但是这两年徐庶一直没有露面,也不知道跑哪儿混去了,这让李琛还真是有点担心这家伙,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领走他当初约定好的那柄刀,别在外面遇上什么危险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一切都要先等他把袁术收拾了,把南阳夺下再说。 李琛这次拿下堵阳之后,并未直取宛城,而是分兵亲率大军先攻博望县,而令文丑和王雄率军绕过博望县,到博望县以南的夕阳聚设伏。 此时袁术手下的张勋所部,正在博望县境内讨伐叛乱的义军,按照荀攸他们制定的作战方案,攻宛城之前,必须先消灭掉博望县境内的张勋所部。 否则的话,张勋率军屯驻与博望县,随时可以切断李琛大军的后勤补给路线,威胁到李琛军的后方。 所以李琛便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没有直扑宛城,而是先攻博望县。 而此时袁术手下的张勋,正领兵五千,在博望县境内讨贼,结果突然间就听闻李琛发兵攻打南阳,把张勋给吓的一哆嗦。 他马上意识到,李琛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突袭南阳,肯定是早有预谋,否则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李琛的大军就已经杀入了南阳。 于是张勋不敢在博望县境内继续讨伐反叛的义军,立即引兵便打算先退回宛城。 可是张勋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尚未退回宛城,便在夕阳聚遭到了王雄所率豹骑营的阻击。 张勋猝不及防之下,万万没想到李琛军的速度会这么快,居然赶到了他前面堵住了他退回宛城的去路。 于是吃了败仗之后,张勋率军且战且退,打算先退回博望县城,死守博望县城,向袁术求援。 但是等张勋好不容易带着残兵败将撤到博望县城南的时候,却发现一支大军拦住了去路,而且博望县的城楼上却换上了一面猩红的李字大旗。 张勋顿时就崩溃了,李琛的动作也太快了,根本就没给他留任何机会,现在把他给堵在了这里,就凭他这点残兵败将,别说跟李琛打了,连保命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张勋毫不犹豫的便带着几个亲兵,直接甩掉了那些跟着他的残兵败将,自己一溜烟的就逃窜而去。 气的他手下的那些残兵败将一个个对着张勋的背影是破口大骂,但是因为他们没马,却只能在大骂一番之后干瞪眼,然后就地哄堂大散。 可是不等他们散开跑远,李琛军的骑兵就赶了过来,面对着呼啸的李琛麾下彪悍的骑兵,这些张勋的部下连跑都没资格,只能在虎豹骑的追击之下,为了活命,纷纷跪地乞降,被抓了起来。 至于博望县是怎么拿下的,其实也轻松的让人觉得好笑,李琛大军一到博望县,就听闻斥候来报,说张勋没有固守博望县,而是率军向着宛城方向逃窜了。 而李琛知道,王雄已经率领豹骑营赶往了夕阳聚,应该可以堵住张勋所部,于是便下令包围博望县,先把博望县拿下来再说。 博望县令听闻李琛大军来犯,连忙召集城中县兵,并且下令强征城中青壮上城御守,这家伙是袁术的铁杆拥趸,叫嚣着要于城同殉,和博望县城共存亡。 可是这厮想要向袁术尽忠,倒是也得先问问县里面的那些从吏和县兵以及县民们愿不愿意跟着他于城同殉,于是他这边刚刚叫嚣完,那边一帮手下就反了。 不但县寺之中有小吏不干,带着一些差役、狱卒杀入了县寺,而且县兵之中也不少人不干,当即就和试图坚守城池的同袍打了起来,要献城投降。 李琛这边还没下令攻城,城里面就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了,最终博望县令当场被反叛的乱兵斩成了数断,人头也被斩了下来。 而县兵的头头见势不妙,连忙答应献城投降,这才阻止了手下继续因为降与不降自相残杀。 随着李琛派人到城下大声威胁城中守军开城献降的时候,城里面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侥幸活下来的县丞还有县兵的曲侯,将依旧试图顽抗的县尉绑了起来,捧着准备于城同殉的县令的脑袋,开了城门,到李琛军前向李琛献降。 于是博望县城又是未动一刀一枪就这么归入到了李琛囊中。 等李琛安抚了县城之中的吏民士绅之后,张勋这才狼狈不堪的在王雄的追击下,率领他的残兵败将逃回了博望县城。 最终嘛,张勋带着几个亲兵跑了,他带到博望县的这些袁术军兵将,都成了李琛的俘虏,而原本博望县境内起事的那些义军,听闻李琛大军来了之后,也没有跟李琛对抗,立即就纷纷来投李琛。 李琛于是好言安抚了一番这些义军,打开县里的粮仓,当众开仓放粮,赈济博望县民,稳住了人心,解散了这些义军,让他们带上粮食,回家继续生活种田,收拾袁术用不上他们,让他们好好安居乐业,并且张榜宣布取消原来袁术制定的各种苛捐杂税,顿时令当地的乡民们欢声雷动,甚至是喜极而泣,到处奔走相告,庆祝他们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这一下倒好,袁术忙活半年,好不容易强征的夏粮,还没来得及解运到宛城,尚还存在各县的县库之中,就被李琛给抢了过来,还给了当地的百姓,瞬间就把民心给收买了过来。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魂飞魄散的袁术 博望县轻易易手这件事也只能怪张勋,如果张勋当时听闻李琛率军来犯博望县,立即率军进入县城,弹压县城之中的县民,坚守博望县城的话,那么李琛想要轻取博望县城,基本上就不可能了,即便是拿下博望县城,也必将经历一番苦战才行。 而张勋却直接选择掉头就跑,想要跑回宛城,结果却被棋高一着的李琛先派王雄赶往夕阳聚堵住了张勋的退路,按住张勋一顿胖揍之后,又把张勋赶回了博望县,而此时博望县已经被李琛轻松拿下了,让张勋所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这么被李琛给收拾掉了。 此时的袁术已经听闻了李琛发兵来攻南阳的消息,也见到了李琛发的讨伐他的檄文,把袁术吓了个魂飞魄散。 他这个时候刚刚把纪灵、雷薄、张勋派出去征讨地方叛乱,原本集结在宛城附近的两万多兵马,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数千人之多,而李琛此次进犯南阳,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突然间就这么来了,而且还号称带甲十万。 虽然十万兵马肯定有水分,可是即便是有水分,也不会太少,而他在宛城只剩下这么点兵马,哪儿可能是李琛的对手? 袁术一边气急败坏的大骂李琛无德,居然对他不宣而战,一边慌忙从邓县、蔡阳等地,招孙坚旧部来援宛城,孙坚旧部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多是一些老兵悍将,有了他们协防宛城,守住宛城的把握才能大一点。 而这个时候,孙坚的旧部正被袁术安排在邓县和蔡阳等地,防备荆州刘表来犯,但是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刘表的威胁了,因为如果守不住宛城,就算是挡住刘表来犯又有何用?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之前孙坚的那些旧部招来宛城,助他防守宛城,击退李琛大军。 当然袁术也没忘了,赶紧派人去招纪灵、雷薄、张勋回援宛城,毕竟邓县和蔡阳距离较远,派人赶去,等孙坚旧部集结起来赶来宛城,估计黄花菜可能都凉了,所以他必须要先守住宛城再说,只能先把纪灵、雷薄、张勋等人召回来死守宛城。 可是他这边派人出去召纪灵、雷薄和张勋率军回防宛城,转眼张勋就回到了宛城,但是张勋回来了,却并没有把袁术交给他的部队带回来,只是带了几个亲兵狼狈不堪的逃回了宛城。 袁术这才知道,李琛居然已经兵至夕阳聚了,而且还已经拿下了博望县,博望县就紧邻着宛县,而夕阳聚距离宛城就只剩下几十里远了,可以说李琛军已经到了宛城的大门口了。 袁术岂能不害怕?可是让他更加害怕的消息很快又传来了,这次李琛并不是一路大军直奔宛城而来,而是同时兵发三路,一路正由李琛麾下的虎将赵云率领,攻陷了舞阴县城,随后就直奔比阳而去。 而另一路则由李琛另外一个大将姜远,率军从鲁阳直击雉县,并且在雉县大败了雷薄所部,将雷薄逼入到了雉县县城,将雉县包围了起来,而且雉县和西鄂一带的叛军闻风之后,纷纷去投李琛军,帮着李琛军包围雉县,看样子要强攻雉县了。 这次李琛看来是势在必得,准备把他的南阳给夺走了,袁术听了这些消息之后,吓得是手脚颤抖,连连询问身边的属下该如何是好。 别看袁术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但是真当大难临头的时候,袁术这个纨绔子弟就什么都不是了,吓得是魂飞魄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袁术手下分成了两派,一派建议袁术放弃宛城,放弃南阳,率军逃往江夏郡,从江夏郡奔入扬州避难,因为他们现在根本不是李琛的对手,李琛这次精锐尽出,杀奔南阳,是志在必得。 这次李琛肯定是谋划已久要谋夺南阳了,而且南阳当下因为这些年袁术的横征暴敛,民心向背已经很清楚了,李琛军所到之处,南阳人是夹道欢迎,箪食壶浆的欢迎李琛军的“入侵”,南阳各地暴民纷纷揭竿而起,挑战袁术对他们的统治,袁术已经没可能继续掌控南阳了,如果现在不走的话,一旦李琛大军兵抵宛城城下,到时候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所以一批人强烈建议袁术放弃南阳,逃往扬州一带,夺取扬州之地,重新复振再谋跟李琛一较高下。 但是也有一些人却反对就此放弃南阳,因为南阳毕竟现在还算是袁术的地盘,一旦放弃南阳逃往扬州,万一要是在扬州站不住脚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就成了丧家之犬了吗? 宛城城高墙厚,而且还有内外两层城墙,易守难攻,城中现在还储备了大批粮秣,足够守军吃上很久了。 另外他们现在也不是没有一点实力,眼下虽然雷薄和张勋两路人马都败了,但是还有纪灵所部正在顺阳、南乡等地讨贼,纪灵乃是一员猛将,麾下现如今还有六七千人马,如果让纪灵召集南阳西部的人马的话,再不济也能凑出一两万人马。 而南边还有孙坚的一万多旧部,都是精兵悍将,只要坚守宛城,命纪灵和孙坚旧部赶来,内外夹攻李琛,并非没有胜算。 所以一部分人天真的认为,袁术只要坚守住宛城,那么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他们能坚守住宛城,把李琛军拖在宛城城下,那么就可以争取到时间,联络陶谦,请陶谦在东部进攻李琛,到时候李琛首尾难顾,只能选择退兵,南阳也就保住了。 于是两派在袁术面前是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掀桌子当场打起来,坚持要死守宛城的骂那些要放弃南阳逃往扬州的人乃是懦夫,而坚持放弃南阳逃往扬州的那批人则怒骂坚持死守宛城的这些人为匹夫。 双方吵得是不可开交,把袁术吵得是脑仁疼,最终袁术不甘心就这么被李琛把他从南阳的地盘上赶走,下定决心要死守宛城,跟李琛决一死战。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喜事连连 袁术下定决心之后,还把那些建议他放弃南阳逃往扬州的属下给臭骂了一顿,威胁他意已决,任何人都不许再提放弃宛城逃走的话,否则的话,就是背叛他袁术,就休怪他翻脸无情,立杀无赦。 袁术算是暂时统一了他手下的思想,一边将宛城周边的兵马都撤入到宛城之中,一边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召孙坚旧部和纪灵赶紧回援宛城。 八月初的时候,李琛就率领中路军兵抵了宛城城外,这时候袁术命手下禁闭宛城城门,死守不出,决不许出城和李琛军逆战,就如同乌龟一般的缩在了壳子里,做出了一副抱头挨揍的姿态。 而宛城作为南阳的治所,也是南北通衢之地,数百年来,始终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受到历朝历代的重视,所以对反反复复的加强宛城的防御能力,后来原本的宛城因为城池太小,容不下多少人,于是东汉初年,官府便围着宛城的旧城之外,又起了一道城墙,使得宛城的城池规模扩大了不少。 这么一来,宛城也就拥有了内外两道城墙,分成了内城外城,也使得宛城拥有了其他城池所不具备的超强的防御能力。 李琛虽然未曾来过宛城,但是却早已对宛城的情况耳熟能详,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迟早要来打宛城,亲自率军攻入这座城池,所以他在一年之前,州府别院的一个屋子里,就制作好了一座等比例缩小的宛城的城池模型,还包括了宛城周围的地形。 无数个日夜,他都带着参军和手下的部将们,围绕着这个宛城的沙盘模型,研究各种各样攻城的方法,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这座坚固的城池。 除了一个办法他没有拿出来,因为那个办法,是他的一个禁忌,一旦拿出来,整个世界的战争模式都将会被改变,等于是从地狱里释放出了一头魔兽,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犹豫,那种东西到底该不该把它带到这个世上,成为人类恐惧的根源。 所以除了那个办法之外,他和手下把这个时代他手头有的没有的办法,都给想了一个遍,总算是拿出了一个能最快攻陷这座坚城的方案。 李琛现在很着急,他根本不想在宛城这个地方呆太长时间,因为他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荀娇的预产期已经快要到了,就在八月底的时候,荀娇就要生了。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荀娇怀了孩子之后,他家中就喜事连连,随着荀娇的怀孕,李琛也就失去了晚上入住荀娇卧房的权力。 荀娇非常小心自己的肚子,即便是稳住了胎之后,也不让李琛碰一下,全心全意的在家中养胎,决不许李琛一时兴起对她胡来,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不敢有任何大意,即便是她有时候真的很想让李琛晚上陪陪她,可是一想到李琛的凶猛,就还是坚持在睡觉之前把李琛给赶出去。 荀娇也知道,李琛其实很贪婪,而且也很勇猛,即便是在家里的床笫之间也是一员猛将,经常令她承受不住,所以她便把伺候李琛的任务托付给了香儿他们几个姬妾。 可是随着荀娇怀孕之后,过了进入初平四年还没多久的三月,香儿就也有了身孕,让李琛惊喜不已,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曾经被老天禁闭的生育能力一下子被他突破了禁制一般,好事连连。 香儿在获知自己也受孕之后,同样也是喜极而泣,甚至是嚎啕大哭了起来,香儿这个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在后世来看,还不算太大,可是在这个时代,香儿已经绝对算是大龄女青年了。 香儿从小就跟着李琛,她还比李琛大两岁,在李琛懂了男女之事以后,就从了李琛,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肚子始终没有一点动静,以至于香儿自己看着自己年纪一点点的增大,到了现如今也早就有点失去了信心,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还能成为母亲。 虽然荀娇的怀孕,突破了李琛始终无子的限制,让香儿重新又有了一丝希望,可是香儿也一直未敢抱太大的希望,生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尽可能的让她自己抱着一颗平常心,可是就这样,喜事不经意的就来到来了,香儿居然在初平四年三月的时候,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赶紧找医官一号脉,居然也怀孕了。 这一下李府之中算是双喜临门,于是香儿也立即就成了李府被特级保护的大熊猫,被当成了宝贝一般的供了起来。 这个消息可把李琛给乐蒙了,不来就一直不来,一来就接二连三,这喜事还真是成双的赶来,让李琛集团上下,也都很是高兴。 因为单单只是荀娇自己怀孕的话,还可能存在各种不确定性,另外荀娇可能会生个女儿,但是现在李琛的侍妾香儿也怀了身孕,这就等于是上了个双保险,她和荀娇生个儿子的可能性就顿时大了很多。 不单单李琛的老爹李振乐蒙了,舒服李辩也乐的龇牙咧嘴,李家他们这一脉,始终都人丁始终都不是很兴旺,李振和李辩穷其一生,要说也都有过不少女人,可是忙活了一辈子,最终都是只得了一个儿子,李振生了李琛一个,李辩只生了李恒一个。 现如今李恒虽然也已经成亲了,可是说来也怪,到现在李恒的妻妾的肚子也没有一点动静,而李琛成婚这么长时间,再加上香儿早就跟李琛有过了夫妻之实,这么多年来,李琛一直没有所出,这件事让李振和李辩这老哥俩都很是郁闷。 但是自从荀娇有孕之后,李振和李辩这老哥俩都很是高兴,当再次听闻香儿也有了身孕之后,老哥俩更是都乐坏了,这一下他们不担心李琛会无后了,看这架势,李琛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孩子,以后他们这一支就不怕了,谁不想自己花开枝散,家族越来越大呢?所以李家上下这大半年来,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气,都等着荀娇和香儿生产。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拿下宛城的最后期限 而李琛这次起兵讨伐袁术,说实在的,李琛真的有点不太愿意选在这个时间段上对袁术动手,他很想待在家里,守着荀娇,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剖腹产这一说,女人生孩子,每次可以说都是要在鬼门关前打个转,稍有一点差池,就是一尸两命,所以李琛真的是非常紧张。 这大半年来,别看李琛忙忙碌碌,可是在荀娇和香儿未来生产方面,一点都没有大意,早就安排好了辖域之内,最富有经验的稳婆,并且提前让华佗给几个稳婆做了各方面的辅导,比如消毒之类的事情,另外还准备了各种各样产妇生产的时候需要的东西,并且制定了严格的消毒程序,所有所用的东西,都必须要进行最严密的消毒。 而且接生的稳婆也必须用肥皂把双手洗得干干净净,反正是只要能想得到的,李琛都提前做了安排,确保荀娇他们能以最低风险生产。 特别是到了这段时间,荀娇临近预产期之后,几个稳婆就入住到了李琛府中,时刻准备着,以应付荀娇万一早产。 另外李琛还在荀娇稳定了之后,怀孕中后期,让荀娇不许偷懒,每天都让人搀着荀娇在院子里溜达活动,这样更有利于生产,还刻意亲自为荀娇和香儿制定了营养餐,既能让她们营养好,又不能营养过剩,导致胎儿太大,那样的话,反倒是会害死荀娇他们。 总而言之,李琛对于荀娇快要临产这件事,非常上心,非常想在荀娇生产的时候,留在家中,守着荀娇,以防他不在的时候,荀娇有什么麻烦。 可是毕竟他现在乃是一个势力集团的老板,有些时候很多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如果他因为荀娇要临近生产,就不肯发兵夺取南阳的话,那么这么做无疑会有损他在手下心目中的形象,很多人将会对他十分失望,认为他李琛不过是只懂得男女情长的胸无大志之人。 所以不管李琛愿意不愿意,夺取南阳的机会出现了之后,军事行动就必须要展开,由不得李琛自己耍性子,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呢,所以李琛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起兵,偷偷溜出谯县,跑到了颍川郡之中,亲自率军出征。 不过李琛也给手下下达了死命令,八月二十之前,必须拿下宛城,这样的话,拿下宛城之后,他还有时间赶回谯县,亲自守着荀娇,等着荀娇生产。 八月初五,李琛兵至宛城,当日李琛便一边下令扎营,一边命人向城中喊话,喝令袁术开城献降,他可以看在袁绍的面子上个确保不伤袁术性命。 但是袁术很显然不打算投降,当场放箭试图射杀向城中喊话的李琛手下。 这等于是正式向李琛宣战,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李琛也不惯着袁术,反正这次他来的目的就是干死袁术,抢袁术的地盘,而且还采取的是闪电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袁术这个麻烦,省的夜长梦多,这样才能不给其他势力插手这件事的机会。 所以李琛在扎营的同时,就命令随军的匠作营开始施工,另外之前留在叶县等候行动的一批临时征召的工匠,也在李琛兵抵宛城城下的第二天赶到了宛城,带着大批工具和提前准备好的各种配件,加入到了施工之中。 李琛为了攻下宛城,已经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必须抛石机上的关键受力部件,云梯车的各种铁质配件,各种不便临时制作的车轮,还有大批的绳索以及蒙皮的盾牌,都提前准备好了,只需要到了宛城之后,将不便长途运输的笨重构建就地打造出来,组装上这些难以临时打造的配件之后,迅速就能投入使用。 这时候赵云方面传来消息,他已经领兵按照既定计划攻取了比阳县城,接下来将会直扑复阳县,切断袁术逃跑的路线。 而另一边姜远一路人马,在围攻雉县的时候,遇上了一些麻烦,由于未能在野外全歼雷薄所部的袁术军,让雷薄率领残部逃入到了雉县城中,现在他们在围攻雉县的时候,遭到了雷薄的强烈抵抗,暂时在雉县形成了对峙状态。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因为这种情况,之前荀攸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极可能发生,所以并未影响李琛进攻宛城。 但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李琛还是立即做了一些调整,命姜远留下少量兵力,率领那些投靠他的助战义军,继续包围雉县,只要拖住雷薄所部就行了,而姜远则率右路军主力赶来宛城助战。 因为这次李琛虽然对外号称率十万大军攻南阳,但是实际上战兵只有两万,乡兵一万,总兵力不过三万,赵云还带着一部分兵力,正在杀奔复阳县,堵截袁术的退路,所以他的兵力并不充足。 如果姜远所部被拖在雉县,那么接下来他面临的压力就比较大,按照斥候的探报,这时候纪灵正在率军赶回来增援宛城,仅凭他目前的一万多兵力,想要攻下宛城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还有就是孙坚的旧部,这个时候也奉命正在向着宛城方向赶来,这么一来,一旦孙坚旧部和纪灵所部合兵一处,李琛反倒处于劣势,这样一来,可能就拿不下宛城了。 李琛这次要的是速战速决,而不是倾尽全部实力来和袁术打持久战,所以他必须要稳妥一些。 既然短时间之内攻不下雉县,那么就放弃强攻雉县,雷薄虽然未被消灭,但是之前在雉县跟姜远一战之中,也已经损失惨重,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实力可言了,坚守雉县倒是还可以,但是让雷薄领兵驰援宛城,很显然雷薄已经没有了这个实力和胆略了。 于是李琛便改变计划,让姜远留下少量人马,率领助战的南阳义军,继续围困雉县,只要把雷薄困在雉县动弹不得,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见风使舵纷纷倒戈 姜远闻令之后,立即便留下了一个部将和一千兵马,坐镇雉县城外,继续领兵统领那些纷纷赶来投效李琛军的南阳义军,将雉县包围了起来,每天虚张声势继续佯攻雉县县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让雷薄突围出来,赶回到宛城。 另外李琛着令王雄和徐荣,以徐荣为首,各领豹骑营和飞骑营两支骑兵,迎击从顺阳方向赶来的纪灵所部,李琛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见得一定要让他们击败纪灵所部,但是起码要拖住纪灵所部,不得让纪灵靠近宛城。 另外他又派出了荀攸亲自前往正在前来宛城途中的孙坚旧部军中,劝阻他们继续效命于袁术,最好能争取他们归附自己! 荀攸领命之后,便立即启程赶往了新野,这个时候按照探报,孙坚旧部已经抵达了新野,距离宛城也只有一百五十多里了。 而现在孙坚旧部,被袁术分作了两部,一部交由孙坚的妻弟吴景统领,驻守在蔡阳!另一部则交由孙坚的侄子孙贲率领,驻守邓县,而之前孙坚旧部,则分隶于他们二人帐下听用。 自初平二年孙坚死后,孙坚的弟弟孙静带着部分宗族子弟以及少部分旧部,护着孙坚的灵柩返回了曲阿,但是孙坚大部分旧部这个时候并没有散,于是最终他们商定,让吴景和孙贲留下,继续率领孙坚旧部,暂时依附于袁术。 袁术因为惧怕刘表起兵来伐,于是便命吴景和孙贲分领一部分孙坚旧部驻守在蔡阳和邓县两地,和对岸的住在襄阳的刘表隔江对峙,防备刘表偷袭南阳。 而李琛始终也没忘了孙坚的这些旧部,之前也经常和他们有所往来,时常派人暗中前往吴景和孙贲那里,向他们馈赠一些礼物,双方的关系私下里还是处的不错的。 虽然孙坚旧部目前是依附于袁术,但是相对来说,却始终也没被袁术视作心腹,而是把他们边缘化,一直留在和刘表对抗的前沿,另外给予他们的补给也经常不到位,孙坚旧部兵将们,经常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李琛知道,即便是孙坚旧部依附于袁术,也绝不可能为袁术跟自己拼命。 更何况当初他李琛可是对这些孙坚旧部们有着活命之恩,是他力排众议,率军在广成关外的汝河北岸救下了这些人的性命。 所以李琛这才会派荀攸前往新野,劝阻孙坚旧部们放弃救援宛城,停止效忠于袁术,归附于自己。 在安排过这几件事之后,李琛开始率军对宛城发动了进攻。 在工匠们挥汗如雨日夜赶工之下,一座座重型配重式发石车被飞速的打造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十分粗陋,树皮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剥掉,长长的抛竿,干脆就是用的整棵树制成,配重的吊篮为了加快速度,干脆就是使用的粗麻绳编成的网兜,只有连接件和抛竿的转轴,是用提前打造好的铁质的部件组成,看起来十分的粗陋不堪。 但是再怎么粗陋,却丝毫不影响使用,因为关键的部件,都是提前精工打造出来的,一点都不粗陋。 正是因为提前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所以抛石车被打造出来的速度飞快,每天都会有几十架抛车被打造出来,运到宛城城北一带,安置在城墙外围,随即便被投入了战场,开始朝着宛城城墙抛射出了一块块石头。 要说袁术也真是该死,这家伙这几年不修德性,在南阳境内横征暴敛,早已是惹恼了南阳当地百姓甚至包括士绅。 当李琛兵抵南阳城下之后,在采办处的密谍鼓动之下,宛城周边方圆数十里甚至上百里内的百姓,闻听消息之后,无不欢声雷动,而且他们也相信李琛这次是对南阳势在必得,要为南阳人吊民伐罪驱逐袁术。 现在听闻有人鼓动他们前往宛城助战,于是不少百姓便纷纷涌向了宛城,几乎每天都有数千人投到宛城城外的李琛军中,要求助攻宛城,使得李琛虽然军中兵力不是很多,但是前来助战的南阳当地百姓数量却与日俱增。 就连一些南阳当地的士绅,现在也对袁术恶心透了,他们本来是支持袁术的,以为袁术乃是名门望族的袁氏家族出身,肯定能治理好南阳,结果这几年下来,袁术一点好事没给他们办过,倒是用各种手段敲诈勒索他们,就连本地的豪门大户,也逃不过袁术的勒逼。 所以说袁术现如今是民心尽失,早已没有一点人望了,留下的只剩下了南阳人对他的深恶痛绝。 于是一些南阳当地的豪门大户闻听消息之后,也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南阳的天要变了,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向李琛示好的话,反倒是继续帮着袁术,那么袁术一旦被李琛给逐出南阳,亦或是被直接干掉,那么扭过头李琛肯定要找他们算账的。 这些豪门大户历来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除了袁术已经把他们给得罪了之外,他们第一考虑的就是他们家族的延续和兴旺,他们往往会选择最有利于他们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他们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投顺李琛。 当即宛城周边的一些豪门闻风而动,纷纷派出他们的门客家奴以及宗族子弟,另外又鼓动当地的一些跟他们有关的大户人家也一起行动,纠集起来上百甚至近千的义兵,前往宛城城下,向李琛投效,协助李琛助攻宛城。 李琛八月初五兵抵宛城城下,八月初十的时候,就有近两万南阳人赶到了宛城城外,投效李琛,协助李琛大军攻打宛城。 虽然这些人肯定不能真的把他们当炮灰用,派他们扛着云梯去攻城,但是这些人却可以当劳力用,去砍伐运输一些木料,运送石头,亦或是帮忙掘土烧一些泥弹还是没一点问题的。 这也就把李琛手中的兵力从繁重的劳动之中解放了出来,让李琛可用于攻城的部队数量够变得多了起来。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飞砲击城 随着一架架抛车被打造出来,迅速的投入战场使用,一辆辆云梯车也被打造出来,开始排列在宛城城外,一辆辆洞屋车,也出现在了城墙外面,包括一辆辆防箭用的橹车,被推到城下的时候,城上的那些袁术军不由得开始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们从未见过那支军队,能有如此效率,李琛军打造各种攻城器械的速度,简直就像是流水一样,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各种攻城器械被推出李琛的大营,摆在了城外,这真是令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而且他们也从未见过城外的那种配重式抛石机,虽然大致看出来,这玩意儿是一种新式的抛车,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运作的。 也不见几十人上百人牵引绳索,就见到那些如同巨人手臂一般,往复飞速扬起的抛臂,将一块块飞石抛向宛城的城墙。 这些古怪的抛车射程还非常远,远比以前他们见识过的那些抛车抛出的石头要飞得远,射程起码提高一倍以上,而且所抛掷的石块重量,也远比人力拖拽的抛车要重得多。 起初抛车数量少的时候,城上的袁术军还能扛得住,但是随着一天天下来,城外的抛车数量越来越多,到了李琛军兵抵宛城城下的第六天的时候,集中于城北的抛车数量已经高达一二百架之多了,这么多抛车一刻不停的仿佛不知疲倦般的往复运动,抛竿成片的飞速扬起,将一块块石头抛向城墙。 这一下城上和城中的宛城军民可就招架不住了,这么多抛车同时运作,抛出的石头简直跟下雨一般,飞速的不停砸在城墙上下,有不少石头失去准头,抛的太高,直接越过城墙,便飞入到了城中,咣的一声便能把一堵墙或者一座房子给砸的轰然坍塌下去。 万一要是石头落在城墙上面,那就更加可怕,砸的城墙的城垛土石乱飞,一块石头就清出一片区域,在石头落下的地方,只要袁术军兵将粘住就死,碰上就伤,哪怕只是挂一下,也会立即筋断骨折,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在这些抛车密集的抛射之下,城墙上根本就站不住人,砸的城上的袁术守军是抱头鼠窜,惊恐万状! 袁术军在这样的打击之下,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人这么欺负,原本城墙高大,以为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没有人欺负他们的份,现如今却成了他们只能被动挨揍,打的他们根本无法在城墙上立足。 北门上的城门楼,更是在李琛军开始使用抛车抛石攻城之后的第三天,就被生生的砸塌了下去,成为了城墙上的一堆瓦砾,连驻守在这里的一个袁术的部将,都因为躲避不及,当场被砸成了肉酱。 而李琛军却在这些天之中,始终没有正式发动攻城,只是演练性质的派兵,对着城墙发动了一次佯攻,当袁术军冒着砲石,不得不冒险登城御守的时候,李琛军却在鸣金声中退了回去。 而冒险登城御守的袁术军,却被李琛军的抛车趁机集中发射,砸的他们死伤惨重。 袁术军的士气就这样在短短几天之中,就被消磨下去了很多,本来嘛,袁术军的士气就不高。 一是他们惊骇于李琛这次对袁术的突然袭击,其二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也乃是南阳人,本身袁术对待南阳人就横征暴敛,就让他们对袁术有所不满,要不是为了吃顿饱饭的话,他们也不愿意为袁术效命。 但是这时代为了吃口饭,他们不得不留下为袁术做事助纣为虐,所以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还能狐假虎威的为虎作伥,但是当真正的敌人要来干掉袁术的时候,他们就不见得愿意为袁术效死了。 面对着如此密集的砲石,这些袁术军兵卒们很快就毫无斗志可言了,这仗打的太憋屈,没这么欺负人的,不攻城,天天日夜不停的用这么多抛车抛射砲石轰击他们的城墙,打的他们在城墙上面站不住脚,而他们除了干瞪眼挨砸之外,却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他们城墙上也有十几架强弩(床弩)但是几天下来,就都被李琛军的砲石砸成了碎片,回归了零件状态可以拿去烧柴了。 所以李琛在不正式发动攻城之前,他们只有挺着挨揍的份,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天天在城墙上面流血。 看着这样不行,守将也死了一个,于是新换上来的守将便命兵卒们每天在城墙上留守少量人员,其余的下城躲在城内的城墙脚下备战,这样的话就减少了不少损失。 可是从第七天开始,李琛终于发动了攻城行动,大批李琛军的披甲之士推着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开始在隆隆的战鼓声中朝着城墙扑来。 宛城城外其实也是有护城河的,但是多年之前,黄巾贼盘踞于宛城的时候,朱儁领兵攻打宛城的时候,在长达一年的围城之中,早已将宛城城墙外面的护城河填平了。 袁术控制了南阳之后,虽然调动不少民夫对破损严重的宛城城墙进行了修缮,并且清除掉了宛城城墙外面当初攻打宛城时候筑起的土山,但是却并未能重新开挖护城河,所以现在宛城城外的护城河也就没有了。 这也就方便了李琛军直接兵抵宛城的外城城墙脚下,不用考虑如何渡过护城河的问题了。 所以说宛城虽然是个坚城,但是却也是一个有缺陷的坚城。 李琛军战鼓隆隆,乌压压的披甲之士推动着各种工程器具,向着宛城城墙攻去,于是城上的守军立即就吹响了号角,一直躲在城墙内的那些袁术军的兵卒们,只能在军将们的喝令声中战战兢兢的爬上了乱糟糟的城墙。 城墙上面在李琛军这段时间大批抛车的猛烈轰击下,前面的女墙和城堞多半已经被砲石摧垮,让守军几乎没有再可藏身之处,只能竖起盾牌,躲在盾牌后面,举起了手中的弓弩,指向了城下,等候着李琛军的接近。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车弩洗城 可是这个时候,有眼尖的袁术军兵将,看到进攻的李琛军军中,出现了一大片架设着强弩的弩车,一个个都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因为他们之中有的人见识过李琛军的这些弩车的厉害,此时李琛军的这些弩车,已经早已列放在了城墙远处,强弩的弩床业已高高扬起,指向了城墙。 这些天李琛军的车弩始终没有出现,一直都是在用抛车不断的轰击宛城的城墙,以至于袁术军的兵将几乎忘了,李琛军还有这种可怕的武器。 这个时代床弩和抛石车无疑是最强的攻城利器,当然床弩也是李琛第一次将其使用在野战的人,将床弩和车辆有效结合起来,形成了可机动的战场利器。 但是终归攻城战之中,床弩还是最有效的攻防武器之一,只可惜的是袁术军在城墙上架设的一些床弩,时至今日,早已被城外如林一般的抛车给摧毁完了。 现如今他们只剩下了弓弩以及一些碎石烂砖,来作为他们御守之物了,甚至连城堞和女墙都已经被摧毁殆尽,让他们现如今只能无遮无挡的立于城墙之上,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当看到列阵于城外的那一排排弩车,城上的袁术军兵将们顿时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但是此时敌军已经在接近城墙了,他们只能硬挺着立于城墙之上,准备抵御敌军的进攻。 他们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支军队,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准备好如此之多的攻城利器,从未想过会遭受到如此猛烈的“技术兵器”的打击。 就在李琛军临近袁术军弩箭射程的时候,鼓声忽然间停止了下来,紧接着袁术军就看到城外那一列列弩车,猛然一震,紧接着就有数百支黑点朝着城墙上面飞来,而城外的那些抛车,这个时候也几乎是同时扬起了抛臂,就像是瞬间在城外竖起了一片树林一般,将一个个黑点呈抛物线,朝着城头飞来。 城墙上的袁术军兵将一个个都瞪大了惊恐的双眼,望着这些疾飞而来的黑点,祈求者上苍能对他们宽容一点,祈祷上苍能饶过他们一命。 但是很可惜的是老天可能是厌恶了袁术的残暴,这次根本没站在他们这边,这些李琛军发射的强弩弩矢准确率还是蛮高的,起码一半左右命中了城头上列阵的守军,其余的则或高或低,射在了城墙上,亦或是飞入到了城中。 至于砲石则准头差一些,大部分未能准确命中城墙之上,大多轰击在了城墙上,砸的城墙发出一阵抖动。 此时的宛城外城城墙上,已经布满了石头轰击后留下的凹坑,在数天时间连续密集的轰击之下,城墙即便是再怎么结实,也有点架不住了,有些地方已经在连续多次被命中之后,大块的脱落,亦或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纹。 城墙上的袁术军在这一轮打击之下,顿时扬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床弩的弩矢用的是扁铲形箭簇,专门对付人用的,所过之处,只要是中箭的袁术军兵将,无不当场便被分尸,个别是胳膊腿中箭,直接就被卸掉了一根胳膊或者一条腿,更有甚者是脖子中箭,脑袋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无头尸体喷着血便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加之还有一些石头砸到了城墙上,命中人体之后,更是惨不忍睹,整个人被砸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其状用惨不忍睹都难以形容。 城墙上勉强列阵迎敌的袁术军兵将,活下来的一个个都吓得是面无人色,两股战战,甚至有胆小的兵卒当场脚底下就流出了一滩黄水,甚至是传出了恶臭,被吓得是屎尿横流。 有兵卒在经历过这一轮打击之后,发出了极其惊恐的惨叫声,扔掉手中的兵器掉头就朝着通往城下的步道逃去,顺着步道一路上怪叫着冲下了城墙,当了逃兵。 但是第一轮打击刚刚过去片刻,李琛军之中又传出了隆隆的鼓声,城外数千披甲之士齐声发出了一声喊杀之声,然后继续朝前迈出步伐,向着城墙逼近。 城头上督战的袁术手下军将,此时同样是脸色苍白,因为刚才一支箭就从他旁边飞过,将他的一个亲兵拦腰切成了两段,那个亲兵上半身落地之后,肠子内脏流了一地,疼的他惨叫连连,伸着手拉着他的腿,求他救命,其状悲惨至极,这个军将只能狠下心,补了他一刀,了结了他的痛苦。 现在看到李琛军继续攻进,他只能厉声喝令城墙上的守军稳住,并且喝令刀斧手堵住通往城内的步道,下令谁敢再临阵脱逃立杀无赦,阻止城头上的部下们溃逃。 但是李琛军这次朝前逼近并不远,又一次鼓声落下,随即准备好的强弩和抛车,便开始了第二轮的齐射,城墙上的袁术军便承受了第二次血洗…… 如此走走停停,李琛军缓步逼近城墙,期间足足让强弩和抛车进行了五轮齐射,当第五轮齐射之后,城墙上面的袁术军彻底崩溃了,因为驻守在这里的袁术手下军将,再一次被一支弩箭当场分尸,从胸口被截成了两段,当场就死于非命,死的倒是干脆利索。 这已经是死的第二个负责这段城墙的主将了,城头上的袁术军死伤惨重,本来就已经士气崩溃了,现如今主将又死了,于是他们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打击,开始混乱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李琛军的弓弩手也推动着一辆辆弩车,躲在弩车后面,亦或是推动着洞屋车,靠近了城墙,在军官们的一声令下,弩兵们便开始也朝着城头上发动了齐射。 而此时城头上的女墙和垛堞,已经基本上都被砲石和重弩的弩箭给破坏殆尽了,仅靠着一些长牌或者门板,在遮挡箭矢,又岂能挡得住如此密集的矢石呢? 李琛军的弓弩手抛射出的弩矢箭矢,如同乌云一般的飘上城头,然后如同暴雨一般的洒落在城头上面,可怜现如今的袁术军,在经历了汝南惨败之后,袁术手中甲胄奇缺,现如今的袁术军披甲之士数量也很少,连兜鍪都装备不上,当兵的基本上都是轻卒。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强攻开始 面对着如此猛烈的箭雨,城墙上的袁术军惨叫连连,不断的中箭扑倒在地,虽然他们偶尔也有胆壮的发箭还击一下,但是对于城下躲在橹车后面发箭的李琛军兵将们却基本上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当主将死后不久,城上的袁术军面对着如此猛烈的矢石,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一窝蜂的开始朝着城墙下面逃去,而堵在通往城下步道的那些刀斧手,这个时候也死伤了不少,同样也已经士气全无,加之听闻他们的主将又死了,于是也懒得堵这些临阵脱逃的逃卒了,大家干脆一窝蜂的开始顺着步道朝下逃。 可是一时间奔逃的人太多,把步道挤得水泄不通,而且头上还时不时的落下一片片箭雨,将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射翻在地,惨叫声是此起彼伏,有些人被挤得干脆就从旁边跌落了下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重重的摔在了城内坚实的地面上,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几条步道都被挤得水泄不通,从旁边不断有人下饺子一般的被挤落下去,摔在地面上,整个城头上是混乱不堪。 城东和城西的守军看到城北方向城墙上遭到如此猛烈的打击,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看到大批李琛军正在推动着各种沉重的攻城器械靠近城墙,于是便从城东和城西向着城北增援,试图稳定住北墙上面的局势。 但是此时抛车和弩车,纷纷将火力向着两侧转移,朝着北墙的东西两侧继续矢石齐发,封堵东西两面增援过来的袁术军,打的那些袁术军涌过来之后,根本也在城墙上无法立足,只能被砲石和巨弩给揍的缩了回去。 整个北墙上面的袁术守军,在这样的打击之下,活着的兵卒十个跑了八个,整个城墙上面,差不多快被一扫而空了,只剩下了极个别对袁术死忠的兵将,大声喝骂着一边喝止其他人逃跑,一边向城下发箭阻击李琛军靠近城墙。 这时候一架架异常笨重的云梯车在密密麻麻的李琛军的甲士推动之下,缓缓的靠上了城墙。 云梯车像是一座移动的房子一般,一部分兵卒可以躲在下面,推动云梯车前行,而且可以躲避城墙上对他们发射的矢石。 但是上面有折叠的长梯,当云梯车靠近城墙之后,搅动下面的轱辘,长梯便会缓缓竖起,然后轰然搭在城墙上面。 如果有条件的话,长梯上端还装有铁钩,可以牢牢的钩挂住城墙上的垛口亦或是女墙,防止敌军用叉子或者钩枪再把云梯推倒。 但是这会儿即便是有铁钩也没用了,因为城墙上面的女墙和城堞已经基本上都被密集的砲石摧毁了,想钩都没地方钩。 当一辆辆云梯车靠上城墙,把长梯搭在城墙上之后,跟着云梯车行动的那些李琛军兵将们,便齐声怒吼着,在背后弓弩手的掩护之下,手持着长枪亦或是佩刀,甚至是手斧、狼牙棒等重兵器,开始举着皮盾护着脑袋,顺着云梯便朝着城墙上冲去。 这次李琛发动总攻,势在一战必得,所以说直接就精锐尽出,不但把李复的陷阵营直接就派了上去,各营都组织了他们自己的先登死士,身披重甲上阵,第一波就投入到了攻城之中。 而跟着李琛的几个重将,比如文丑、李复、张辽、赵虎等大大小小的军将,也都身先士卒,亲自身披重甲上阵,在第一轮进攻之中,就冲到了前面。 就连许褚和典韦两员猛将,这次也被李琛直接派了上去,许褚率领他掌握的长刀兵,典韦率领了二百李琛的亲兵,身先士卒的也加入到了攻城战之中。 这次的攻城战,李琛派出的阵容,着实是豪华无比,一战就把许褚、典韦、张辽、文丑、李复这些他手下数得上号的猛将都给压了上去,可见李琛一战拿下宛城的决心有多大了。 如果不是许褚和典韦死命拦着李琛的话,李琛差点就自己也披甲上阵,亲自率军攻城了。 一看到李琛要亲自披甲上阵,亲自持锐攻城,把李琛手下们都给吓了一跳,所有文武都跪地死谏,拦着李琛不让他亲自上阵。 而李琛告诉他们,今日必须要夺取宛城的外城,他不上阵,问这些部将们可有把握夺下宛城? 于是众将一听,都立即拍胸脯保证,他们一定能夺下宛城的外城,不夺下外城,死不后退半步,如若谁临阵怯战,擅自后退的话,甘受军法从事,请李琛剁了他们的脑袋。 特别是典韦,自从被李琛从张邈手中要了过来之后,李琛待他情若手足一般,更是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 但是这么长时间来,他跟着李琛除了当亲卫之外,却始终寸功未立,这让典韦很是着急,李琛如此待他,他却始终没有机会展现一下他的能力给其他众将看看,难免会被人质疑,他典韦到底像不像是李琛所说的那样,乃是古之恶来,真正的熊罴之士! 今天李琛下令强取宛城,典韦意识到是该他露一鼻子的时候了,按照李琛粗俗的说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于是典韦当即请令,请李琛准他在亲兵之中,招二百死士,随同他一起攻城,如若夺不下城墙,他甘愿提头来见李琛。 李琛也看得出典韦憋着一股劲儿,于是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便准了他所请,典韦当即便在五百亲兵之中,振臂一呼,召集起来了二百精壮的亲兵充当先登死士,随他一同攻城。 于是众将下去,都在各自营中招募起了人数不等的精锐,充作先登死士,全部身披两层重甲,披挂上阵,对宛城发动了第一次猛攻,也是势在必得的猛击。 而李琛则在阵前,甩去了身上的衣甲,露出了他一身的腱子肉,赤膊上阵,亲自为攻城部队擂鼓助威。 主帅如此豪迈,赤膊击鼓,为他们助威,上阵的兵将们还哪儿可能会临阵退缩?于是当进攻开始之后,一个个都喊杀震天,拼死争先。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临危受命的张勋 那些军将们,更是一个个亲临一线,身先士卒,带着跟着他们的先登死士们,争先恐后的顺着一架架云梯和飞梯,开始朝着城墙上冲去。 城墙上这个时候,本来袁术的守军就不多,加之又在刚才的矢石打击之下,死伤惨重,又逃了大半,整个北面城墙上,几乎没剩下多少守军了,这些守军看着一架架云梯和飞梯搭在城头之后,李琛军的兵将们,一个个身披重甲,红着眼鬼哭狼嚎般的发出着震天的喊杀之声,如同一群群黑色的蚂蚁一般,朝着城墙上冲来。 这种气势,令人从骨子里产生出一种战栗,即便是胆子再大的袁术军兵将,此时也产生出了已经惊悚的感觉,两股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时候东西两面城墙外面,也出现了李琛军,开始煞有介事的推动着一些攻城器械,向着东西两面的城墙“发动了攻势”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乃是佯攻,但是镇守东西两面城墙的袁术部将,却也不敢松懈大意。 谁知道这种佯攻,会不会演变成真正的强攻呢?他们还是只能赶紧一边布置防御,一边关注着北墙的局势。 当见到北墙上的守军死的死逃的逃,北墙上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的时候,大批李琛军的皮甲健卒又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北墙攻了上来,于是东西两面的守将都暗叫不好。 北面城墙如此下去,必将失守,一旦北门失守,那么宛城也就完了,于是他们只能被迫,分出一部分兵力,下死命令,命他们赶过去死守北面城墙,击退进攻的李琛军。 但是东西两面的守军想要增援北面城墙也不容易,李琛军的抛车和弩车,这个时候正在集中火力,轰击北面城墙的东西两侧,封锁东西两侧的守军不能轻易窜到北边协防。 在这么猛烈的打击之下,东西两面的袁术守军虽然冲了两次,但是都伤亡不小,于是只能先下到城内,再沿着城内的墙角下面,赶往北边城墙增援,这么一来也就耽搁了时间。 此时坐镇外城防御的乃是袁术手下的张勋,张勋从博望逃回宛城的时候,袁术本来十分震怒,当即下令将张勋给下了狱,准备对他严惩不贷。 但是当李琛兵至宛城的时候,袁术忽然发现,手头没有几个可用的将领,最强的将领乃是纪灵,但是纪灵这个时候却不在宛城,雷薄被围在了雉县,当初他最信任的刘勋,也早被李琛给斩了,现如今他手头真的没有可用之将了。 于是无奈之下,袁术只能把张勋放了出来,命张勋守宛城的外城,命侄子袁胤守内城,而他自己则躲在内城的府中不敢露头。 当李琛开始用抛车轰击城墙之后,袁术也听闻了消息,但是除了躲在内城不敢出来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天天派人出城,去催纪灵和孙坚旧部赶来救援宛城。 可是截至目前,纪灵和孙坚旧部都没有出现,倒是李琛攻城的力度越来越大,整日里在内城只能听到日夜不断砲石落在城墙以及城内的声响,动不动就是轰的一声呼啦一座房子就坍塌了下去,接着就是外城传出一片惨叫或者惊呼之声。 张勋守在外城,可是手头兵力却不多,李琛兵临城下的时候,宛城这里根本没留多少兵马,总共不过五六千人,袁术还分了两千多精锐,留守内城,给他留下的不到四千人马。 张勋无奈之下,只得强逼城中青壮协防城池,但是袁术在南阳的所作所为,这个时候已经失了民心,城中百姓也不愿为袁术卖命,所以能不从就不从,实在不行就跟着混磨洋工。 而宛城本来就是一座大城,城池面积大,城墙的长度也就长,这些兵力,根本不够分配的。 于是他只能将重兵派到李琛军重点攻击的北面城墙上御守,但是其它三面城墙也不能不留人。 这么一来,分配到北面城墙的守军兵力,也不过只有两千多人,说起来不少,但是袁术军现如今士气低落,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张勋亲自到北面城墙上观看了城外李琛的布置,当看到城外如林一般的抛车的时候,张勋吓得一哆嗦,他这辈子见过的抛车,都没有这次李琛弄出来的抛车多,他想不通,李琛带来了多少工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出这么多的抛车,而且看样子这些抛车还都是新式的抛车。 这些抛车式样古怪,不需要人力拖拽绳索抛掷砲石,抛竿拉下之后,可以自行扬起,但是怎么运作的因为抛车前面都立起了草席,根本看不清楚。 而且这些抛车抛掷的石头重量大,射程远,连城上的强弩都不能及,这还不算,城外的李琛军还在不断的增加新的抛车,日夜不停的朝着城墙抛射砲石。 城北的守将,没两天就被砲石给砸死了,换了一个上去,照样是一筹莫展,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像以前的一些防御手段,在这些砲石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女墙和城堞都挡不住砲石,就别提什么橹盾、门板、长牌之类的东西能挡得住抛到城墙上的砲石了。 几天下来,城北的城墙,就被无数砲石砸的坑坑洼洼,城墙上也布满了裂纹,就连城墙之内,都出现了裂纹,如果照此下去,城北的城墙弄不好就会坍塌下去。 张勋后来倒是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组织死士,夜间出城逆袭城外李琛的抛车阵地,纵火烧毁那些抛车。 但是下令之后,应募的死士却寥寥无几,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充当死士,出城逆袭敌军抛车阵地。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琛军十分精悍,而且李琛军中防备森严,想要突入抛车的阵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出去发动逆袭,估计是十死无生,活着退回城中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所以虽然张勋想出了办法,但是应募的死士却寥寥无几,最终总共只有不到百人应募,根本不足以突袭李琛军的抛车阵地。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张勋的抉择 后来张勋无奈之下,派人向内城的袁术请命,请袁术拨发一批金钱,重赏招募勇士,袁术这个时候倒是大方,当即拨出了一大笔钱,送出内城交给张勋。 张勋用这笔钱,重金悬赏勇士,最终总算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凑出了三百多亡命之徒。 就在李琛发动强攻的两天前的夜晚,张勋派出三百来名亡命徒,夜间从城西縋城而下,出城偷袭李琛军的抛车阵地。 但是结果却让张勋大失所望,三百人出去之后,立即便被李琛军的夜哨发现,大批李琛军立即行动起来,包围了出城偷袭抛车阵地的这三百亡命徒,一场厮杀下来,三百人一个也没活着逃回城中。 第二天一早,城外竖起了三百多根竹竿,挑起了三百多颗人头,张勋的计策也就彻底以失败而告终,城外李琛军的抛车,毫发无损,结果又增加了一些,对着城北的城墙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轰击。 当李琛下令开始强攻宛城的时候,张勋其实已经预料到,外城保不住了,守军之中士气低落,城北的守军在连续多日的不停轰击之下,伤亡惨重,而他手中现在连预备军都没有了,一旦李琛强攻北门,那么北面的守军根本就撑不住。 所以张勋已经预料到这宛城估计要完。 想来也真是说来可笑,宛城当年被黄巾贼抢占之后,名将朱儁率领官军围攻宛城一年有余,最终付出了惨重代价,才算是拿下了宛城。 可是袁术在南阳经营这么久,面对着李琛的进攻,却连半个月都守不住,真是可笑至极。 而城中百姓,不管软硬兼施,说什么都不肯为袁术卖命,帮着他们守城,一个个还伸着脖子,等着李琛军破城,这也算是失道者寡助吧!袁术真的把南阳人的人心彻底给折腾丢了。 当听闻北面城墙震天的喊杀声之后,张勋心知宛城外城迎来了最后的时刻,他咬了咬牙,披挂上了甲胄,带着剩下的仅有的二百手下兵将,朝着城北奔去。 而北面城墙的攻防战,也根本未进行多长时间,李琛军便顺利的攻上了城头。 典韦终于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他的超级武勇,第一个抢到了城墙上面,也不拿盾牌,双手各持一支精钢短戟,舞开之后在城墙上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左冲右突,杀的围向他的袁术军人仰马翻。 面对着如此凶悍的典韦,袁术军吓得是肝胆俱裂,被典韦一个人就连杀十几个人之后,剩下的终于被吓破了胆,惊呼大叫着一哄而散。 随后大批李琛军便蜂拥上了城头,在城墙上面夺取了一段,站稳了脚跟。 可是这次攻城的可不单单只是典韦这一个猛人,另外还有许褚也丝毫不弱于典韦,许褚也随后率部攻上了城头,紧接着文丑、张辽、李复这些猛将,一个个都率军攻上了城头。 面对着如此豪华的猛将阵容,张勋又岂是这些猛人的对手?张勋虽然率领着一批袁术军,上了北面的城墙,可是面对着这么多精锐的李琛军的精兵悍将,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张勋很不幸的碰上了攻上城墙的文丑,一个照面便被文丑斩于刀下,半边身子都被文丑用他的催锋宝刀生生劈开,死的是惨不忍睹。 主帅都被砍了,剩下的袁术军还打个屁呀!于是当即就哄堂大散,逃的逃降的降,北门也迅速的被攻入城中的李琛军所夺,将城门从内打开,城外大批李琛军如同潮水一般的就灌入到了宛城的外城之中。 这一战从李琛下令开始进攻,到主力攻入城中,总共耗时半天时间,宛城外城就宣布告破。 北门一丢,其余方向的袁术军守军也就没得玩儿了,于是立即蜂拥着逃往内城,聪明的直接就直奔南门逃命,而李琛军则分成数股,沿着街道杀奔外城的各处,不到天黑,就彻底将宛城的外城全部控制了起来。 而李琛这个时候收到了徐荣派人送来的消息,徐荣和王雄联手在宛城西南部的穰县境内截住了正在赶来宛城应援的纪灵所部。 徐荣的飞骑营和王雄的豹骑营左右夹击,又如同初平二年时候那样,把纪灵所部杀了个大败,纪灵带了近万的袁术军,面对着豹骑营和飞骑营这两支李琛麾下的精锐骑兵,被杀的漫山遍野的四处逃窜。 纪灵不敌徐荣和王雄,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逃入到了穰县县城之中闭门不出。 而徐荣和王雄则歼敌两千余人,俘获袁术军近三千人,缴获器甲以及辎重无数,把纪灵所部彻底给打残了。 在平原地形上,现如今李琛麾下的虎豹骑和飞骑营这些精锐骑兵,根本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正如孙子兵法的军争篇所描述的那样,“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动若雷霆!” 借助着马镫和新式马鞍,还有马蹄铁的帮助,李琛麾下的骑兵将其战斗力发挥的是淋漓尽致,敌军结阵相迎,他们便远远的靠着速度,以骑射骚扰敌军,当敌军一退,他们便紧追不舍,敌军一乱,他们便挥军掩杀。 纪灵虽然也算是猛将,可是碰上徐荣和王雄这两员大将,根本就施展不出多少,而且这次纪灵跟上次一样,也是在行军途中,突然间遭到了徐荣和王雄的偷袭,让他根本来不及收拢大军,抱团列阵迎战。 结果这一仗跟南汝河那一仗,几乎成了翻版,又被徐荣和王雄杀了个大败亏输,把纪灵给赶入到了穰县县城之中,再不敢轻易出战,就这么被徐荣和王雄困在了穰县之中。 这一下好了,袁术的嫡系,现如今雷薄被困在了雉县,纪灵被困在了穰县,至于孙坚旧部,荀攸到了育阳之后却没见到他们,在当地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孙坚旧部尚未到育阳县,应该还在新野县境内。 孙坚的旧部两天时间,愣是没有从新野走到育阳,于是荀攸也就笑了起来,带着护卫于是继续启程,向着新野方向行去。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荀攸出马 虽然现在李琛军仅仅只夺控了寥寥几个南阳辖下的县,可是这个时候,剩下的各县闻听消息之后,各县的官吏,却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因为李琛军的强悍,他们都很清楚,李琛的实力,他们同样也很清楚,他们更清楚袁术这几年来,在南阳是如何治理南阳的,袁术是如何倒行逆施的,哪怕他们是袁术所授的官,可是却也依旧不见得就都对袁术忠诚。 特别是现在,当李琛飞速率军兵临宛城城下的时候,他们即便是再傻,也能看得出袁术完全处于劣势,李琛抓的这个机会太好了,正好是袁术最为虚弱的时候,可谓是趁你病要你命,一举便率军攻至了宛城城下,不给袁术一点反抗的机会。 所以接下来袁术和李琛之争,绝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袁术能击退李琛军,既然这样了,现在如果他们还兴兵赶往宛城救援袁术,且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成功,打得过打不过李琛麾下的那些精兵悍将,首先一旦袁术兵败身死亦或是被逐出南阳,接下来恐怕就该是李琛报复他们的时候了。 他们又有谁能承受李琛雷霆一击呢?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只剩下了身死族灭的下场了。 于是当李琛兵临宛城城下的消息传开之后,剩下的南阳各县,却悄无声息,除了悄悄的命人把城门关闭起来之外,没有一个县主动派兵赶往宛城应援。 甚至于有几个县的县令,当即就宣布投效李琛,不再效忠袁术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墙头草,可是这个时候,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呢?他们纷纷派出手下,赶往宛城城外的李琛大营,向李琛献降,表明态度,今后愿听从李琛的调遣。 甚至还有做的更绝的,非但不派兵救援宛城,反倒是干脆直接出面,在当地组织了一批义兵,让他们赶往宛城城外,助李琛攻城。 这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袁术这些年来,也把他在南阳的所有人气都给耗尽了,以至于大难临头的时候,连他委派的那些地方官吏,都基本上选择了隔岸观火,甚至于直接投敌。 荀攸最后还是在新野县境内见到了孙坚旧部,当孙坚旧部听闻荀攸乃是李琛派来的,而且是李琛最重要的属吏之后,并未将荀攸视作敌人,而是客客气气的便将孙坚请入到了营中。 荀攸优哉游哉的便进入到了大帐之中,这个时候大帐里一群孙坚旧部已经齐聚在了大帐之中,正在等着荀攸的到来。 为首的乃是孙坚的小舅子也就是他的妻弟吴景,吴景也是武将出身,此时看到荀攸走入大帐,于是把桌子一拍,瞪着眼对荀攸喝道:“来者何人?” “颍川荀攸!”荀攸朝帐中一站,不卑不亢的对上手坐着的吴景拱了拱手,自报了身份。 “大胆荀攸!你可知此处乃是何地?”吴景横眉立目的对荀攸问道。 “此乃何地?我只知此地乃是我家主公旧交故友们的大帐,难不成还是虎狼之穴吗?”荀攸丝毫不紧张,笑着扫了一眼帐中的众将,还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其中几个孙坚的旧部,还尴尬的笑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 吴景一听,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起身对荀攸拱手道:“荀君果真乃是大才,难怪被李州牧如此器重,刚才吴某多有得罪,还望荀君莫要见怪!来人,看座!” 荀攸一眼就看出来吴景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丝毫不感到紧张,所以笑着跟吴景寒暄了一番之后,便泰然坐了下来。 接下来吴景、孙贲等人便问及了荀攸的来意,荀攸也不绕圈子,毫不隐瞒的便说明了来意,先是怒斥了袁术这些年来在南阳之地倒行逆施的各种罪状,接着告知吴景等人,此次李琛来伐袁术,乃是代朝廷吊民伐罪,解南阳百姓于倒悬。 当然这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接着荀攸就谈及了袁术这两年来对吴景他们的种种不公之处,明确点明袁术是如何对待吴景他们这些孙坚旧部的,让他们镇守于汉水北岸,和刘表隔江对峙,但是却克扣粮饷,令孙坚旧部的兵将们生活窘迫。 现如今袁术覆灭就在眼前,荀攸问吴景他们,可还愿意为袁术卖命,跟李琛作对吗? 当问及这件事的时候,吴景等人不禁都沉默了下来。 现如今他们这些人,在袁术手下,确实是很憋屈,袁术既不信任他们,但是却又让他们镇守在汉水北岸,让他们为袁术防备刘表攻打南阳,另外还时常不给足他们钱粮,让他们的生活很是窘迫。 现如今李琛来伐袁术,袁术却指望着他们去救宛城,虽然他们提兵出发了,可是到了新野之后,军中却已经粮秣所剩无几。 一想到这两年来,孙坚死后他们受到的袁术的各种歧视对待,军中兵将便愤愤不平。 另外他们这些人当年都受过李琛的恩惠,如果当年李琛不力排众议,坚持提兵赶到广成关,从吕布手中救下他们的话,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死在了广成关外了。 而且当时他们还是和李琛处于敌对状态,李琛却能做到以大局为重,不计前嫌前去救下他们,其高风亮节早已让这些人折服,连孙坚都曾经说过,此生绝不和李琛为敌。 当日他们好不容易兵抵洛阳城外,但是袁术却断了他们的兵粮,迫使他们不得不退兵撤回南阳,最终未能配合李琛将董卓老贼歼灭在函谷关外,以至于让他们功亏一篑,这件事着实让他们上上下下无不愤怒。 但是李琛在他们断粮之后,却还是无私的赠予了他们粮秣,供他们得以靠着李琛的馈赠返回了南阳。 在孙坚活着的时候,就直言绝不会助袁术跟李琛争夺豫州之地,宁可提兵返回长沙郡,继续当他的长沙太守去,也绝不恩将仇报,掉过头帮着袁术对付李琛。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困守内城 虽然后来孙坚受袁术的蛊惑,又助袁术攻打刘表,可是最终孙坚却被黄祖所伏杀,令他们陷入到了群龙无首的境地,也不知未来该如何是好,只能屈从于袁术手下,仰袁术的鼻息,足足在袁术手下受了两年的鸟气。 所以到了新野之后,他们军中缺乏粮秣,于是便不再走了,上上下下都吵吵着,袁术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凭什么还要为袁术卖命?去对付他们之前的恩公李琛? 于是到了新野之后,他们便顿兵不前,开始借口军中缺粮,勒令新野县令给他们筹措粮秣,这也是荀攸未能在育阳找到他们的原因,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打算真的去宛城,替袁术卖命,去跟李琛拼命。 双方既然想到一起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经过一番协商之后,这些孙坚旧部们决定投效李琛,今后跟着李琛混了,李琛将负责未来他们的粮秣军饷,对他们进行整编,于是最终双方愉快的达成了协议。 定好了之后,吴景和孙贲便率军返回各自的驻地,暂时继续驻守在汉江边的邓县、蔡阳两地,而荀攸也回宛城复命。 等荀攸回到宛城的时候,李琛已经居然督军攻破了宛城的外城,把袁术堵在了宛城的内城之中。 当宛城外城被攻破的消息传入内城袁术耳中的时候,袁术吓得是屁滚尿流,虽然目前内城他还有两千多守军,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可是就凭着这两千多守军,他就能坚守住内城吗? 李琛既然能把坚固的外城都给攻破了,那么难道还攻不破内城吗? 袁术也听说了李琛为了攻破宛城,在城外飞速造出了大批抛车,而且他本来还带来了数百辆弩车,这么多攻城器械,既然能把外城拿下来,又何愁拿不下内城呢? 更让袁术恼怒的是,截至目前,他指望的援军一个都没来,倒是听闻好几个县已经宣布倒戈,投顺了李琛,甚至有人直接就组织义兵,前来为李琛助战,这就让袁术更加怒不可遏了,大骂那些投顺李琛的地方官吏忘恩负义。 另外袁术也大骂纪灵和吴景、孙贲他们忘恩负义,居然迟迟不肯来救他,实在是该死之极。 但是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毛用,内城之中的袁术手下们也都慌神了,他们也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坚固的宛城,在李琛军的攻势面前,居然跟豆腐渣一般,短短几天时间就被攻破了。 原本他们以为,靠着他们的兵力和城中的存粮,坚持半年……起码坚持两三个月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军居然如此之强悍,短短六七天的时间,就把外城给攻破了,张勋也当场殒命于城头之上,为袁术尽忠了。 接下来怎么办?死守内城?开什么玩笑?外城都丢了,内城还能守得住吗?就算是他们自己,都想得出不少能攻破内城的办法。 比如说李琛只需要在外城建起一座座的高楼,高度超过内城的城墙,居高临下日夜不断的朝着内城放箭,让内城城墙上根本无人可以立足,那么接着攀城而上,内城分分钟就会失守。 到时候内城失守了,他们还能活吗?覆巢之下无完卵,乱军之中命如草芥,到时候他们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所以内城之中,顿时就人心惶惶了起来,不少人就已经开始早做打算了,因为他们并不想跟袁术同殉,想活就要反了袁术才行。 果不其然,当晚李琛就派人向内城射入了不少封劝降信,有指名道姓令袁术投降的,也有劝说袁术手下识时务赶紧投降的,另外也威胁他们,如果不降,那么接下来必将强攻内城,一旦攻破内城,必将杀的内城之中鸡犬不留。 这样的劝降信被李琛军用弓箭射入到了内城之中很多,更加重了内城中袁术手下们的恐慌。 此时袁术和他手下们都已经彻底乱做了一团,袁术骂归骂,骂完了总是还要想办法,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外城已破,眼看内城也很难守住,外面又毫无援兵的消息,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突围那是不用想的,李琛麾下有虎豹骑,又有飞骑营这样的精锐骑兵,更何况城中还有大批李琛军的精锐堵住了内城的城门。 就凭袁术手下的这点兵将,只要打开城门突围,估计突不出外城的城门,就已经被全歼了,突围成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而且即便是能侥幸突出外城,就凭他们剩下的那点兵马,能逃得出李琛军的追击?所以所有人都不觉得,这个时候他们有成功突围的可能性。 于是袁术的手下开始纷纷劝说袁术,别再做无意义的抵抗了,一旦要是等李琛下令发动强攻内城的命令之后,再想投降就晚了。 趁着这个时候,李琛还没有下令发动强攻,还是降了吧!如果不降的话,那么只能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袁术听罢之后,又是当场大怒,怒骂这些手下属吏们要卖主求荣,还咋咋呼呼的要下令杀了这些劝说他投降之人。 可是这个时候杀人有用吗?很显然没用,只能更加加速人心离散,所以袁术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只能承认,这次他真的是败了,输光了所有的本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现如今除了投降之外,袁术也真的想不出他还有何出路,难不成真的坚决不降,等着李琛攻入内城,把他的脑袋给剁下来不成。 这时候袁术手下的阎象和杨弘向袁术建言,说这件事其实是可以商量的,李琛虽然率兵来取南阳,现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理由非要杀了他袁术不可。 更何况李琛现在名义上和袁绍还是盟友关系,袁绍现在实力不弱,控制了几乎整个冀州之地,之前袁绍对李琛还有恩。 再怎么说,袁术和袁绍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李琛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没必要非杀他袁术不可。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袁术求降 所以如果袁术投降,李琛不见得会杀了袁术,倒不如这个时候,派人去跟李琛谈判一番,投降李琛可以,但是李琛要确保袁术的生命安全,并且确保袁术手下们的生命安全,将他们送往冀州,这样双方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嘛! 袁术一听这话有道理,虽然他之前屡屡跟李琛作对,但是这次却不是他挑起来的,李琛现在已经攻破了宛城,那么南阳就实质性的落到了李琛的手中,李琛的目的其实就是要夺南阳,那么为什么非杀他不可呢?两个人也没啥深仇大恨嘛! 再说了,他袁家的声望这么高,他和袁绍关系再怎么差,也毕竟算是亲兄弟,以袁绍目前和李琛的关系,李琛既然达到目的,也确实不必非杀他不可,要不然的话,袁绍也脸上无光,弟弟被李琛杀了,就算是袁绍心中窃喜,但是在明面上,也不能就此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找李琛麻烦。 所以李琛杀他袁术,弊大于利,说不定不会杀他呢? 于是袁术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这会儿也顾不上对劝他投降的手下们喊打喊杀了,当即命阎象出内城,去见李琛,跟李琛谈判投降事宜。 而这个时候,李琛也正在外城之中,宛城县寺之中,紧锣密鼓的布置强攻内城的作战计划,做好最坏打算,袁术一旦不肯投降,那么就只能再次发动强攻了。 当听闻阎象出了内城,前来要求见自己的时候,李琛便在宛城县寺之中,接见了阎象。 李琛之前在颍川的时候,就见过阎象,说起来也算是老熟人了,见面稍作寒暄之后,阎象就代表袁术,开始跟李琛商讨投降事宜。 李琛听闻袁术有意投降,也就放心了下来,既然不用动刀动枪的强攻内城,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商量了。 袁术现如今也承认了他的失败,表态愿意将南阳让给李琛,并且向李琛投降。 但是袁术提出来,李琛不可杀害他和他的家人以及妻妾亲族,还有他的手下属吏以及兵将,准许他携带家财还有部下兵将离开南阳另投他处,比如护送他前往冀州投靠袁绍。 李琛听了阎象提出的条件之后,却沉吟不语,想了一下之后,便让阎象先退下,这件事他要和手下们商议一下,才能答复袁术。 但是有一点他让阎象放心,只要袁术肯投降,那么他可确保不杀袁术以及投降的任何人,这一点暂时可以确定。 阎象一听李琛做出了这样的保证,内心中也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于是便被人先带了下去。 李琛随即便将荀攸和郭嘉招了过来,而戏志才这次没有跟着一同前来,而是被李琛留在了谯县,协助卢植和荀彧,镇守豫州。 所以这件事,李琛就只能和郭嘉还有荀攸商议了。 为了不让有些话传出去,李琛也没有召集其他人一起来商议此事,仅仅只把郭嘉和荀攸招了过来。 当李琛把袁术提出的条件告知了荀攸和郭嘉之后,二人刚开始还很高兴,认为袁术提出的条件基本上是可以答应的。 袁术这厮是个标准小人,但是杀之对李琛并无什么好处,还会彻底把袁绍得罪,即便是袁绍私下里可能很乐于看到李琛把袁术这个弟弟给弄死,可是表面上也会为了他们袁家的面子,而跟李琛反目。 袁绍现在毕竟还是非常有能量的,截至目前,天下人还是有很多人看好袁绍,曹操和袁绍也处于联盟状态,陶谦也肯定会在李琛的威压之下靠近袁绍。 而李琛现如今的实力发展迅速,肯定也引起了袁绍的忌惮,袁绍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遏制李琛的发展,如果现在杀了袁术,就给袁绍提供了一个口实,让袁绍可以联合群雄,共同对付李琛,这对于李琛接下来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所以不杀袁术也是他们的共识,杀之弊大于利,这一点郭嘉和荀攸的意见都很是统一。 至于李琛提出来,接下来驱逐袁术去什么地方,郭嘉和荀攸开始的时候有点没有弄明白,于是李琛便对他们说道:“我是想,该让袁术去什么地方才会对我们更加有利!是驱逐他前往扬州呢?还是将他赶去袁绍那里比较好呢?” 这个问题对郭嘉和荀攸来说倒是挺新鲜的,两个人想了想之后,荀攸看了看郭嘉,他也知道郭嘉这家伙确实相当有鬼才,脑子非常灵活,于是便示意郭嘉先说。 郭嘉想了一阵之后摇头道:“以在下所见,还是将袁术送往冀州比较好!只是不知道主公为何会想把袁术逐往扬州呢?” 李琛被郭嘉这一问,倒是有点把李琛问住了,原来李琛之前曾经记得,袁术在历史上,曾经占据过扬州,并且是在淮南寿春称帝的,所以李琛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是不是按照历史上那样,干脆把袁术给赶到扬州去折腾。 当郭嘉这一问之后,李琛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到了某种记忆的怪圈之中,现在可不是历史同期呀!现在和历史在他的强势参与之下,已经被改的是面目全非了,为什么还要把袁术这个混账东西丢到扬州去祸害淮南百姓呢? 更何况现在天下,没有人知道,传国玉玺可是在他李琛口袋里装着,袁术没有传国玉玺,那么他哪儿生出来的称帝的想法呢? 而且历史上这个时期,是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角逐豫州之地,最终被曹操暴揍了一顿,将其赶到了淮南一带,可是现在豫州却在他李琛手里,他成了隔开袁绍和袁术两兄弟的缓冲,让这两兄弟,并未像历史上那样大打出手。 倒是他牢牢控制了豫州之地以后,这两年来,在不断的欺负袁术,把袁术揍得满地找牙,整个历史已经被他搞得是跟原来的历史彻底面目全非了,袁术干脆被他围在了宛城的内城,成了他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他还为什么要按照历史上那样,把袁术赶到扬州去祸祸淮南百姓呢?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活命条件 于是李琛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是在想,如果把袁术驱逐到扬州的话,这厮会不会在扬州一带和陶谦发生冲突,对我方会不会有利呢?” 郭嘉当然不知道李琛是怎么想的了,当即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现如今袁术已经成了待宰羔羊,为何还要将其放归到扬州地界呢? 而扬州乃地处于豫州东南,和汝南、沛国皆有交界,而袁术本来就跟陶谦乃是盟友,一旦要是将袁术放到淮南的话,二者便必将联手对付主公! 众所周知,袁本初和袁术虽然身为兄弟,可是却关系极差,现如今将袁术送往袁本初那里,很难想象,袁术到了袁本初那里之后,袁本初该如何对待这个弟弟呢?” 说到这里,郭嘉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 李琛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这件事好像确实挺好玩儿的,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不和这件事天下皆知,但是前年他派赵云兵至宛城的时候,袁术却向袁绍求助,袁绍于是便派许攸剧中调和,最终李琛才暂时放过了袁术。 现如今要是把袁术塞到冀州的话,他也很难想象袁绍将会如何安置这个弟弟,而袁术到了冀州之后,会不会安分下来,老老实实的听袁绍的话呢?亦或是到了冀州之后,袁术又跟袁绍争权夺利,和袁绍打起来呢? 于是李琛顿时很期待看看把袁术塞给袁绍之后,这两兄弟会如何相处。 至于荀攸,则在一旁也跟着坏笑了起来…… 当袁术见到从外城回来的阎象之后,听闻李琛已经答应放过他,不取他性命的时候,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李琛也并非全盘答应了袁术的条件,李琛仅仅答应,放袁术和他的家人以及他的部下们离开南阳,但是并不包括被堵在穰县的纪灵所部以及被堵在雉县的雷薄所部,只允许袁术带着内城的两千多兵将,以及他的亲眷离开南阳。 另外李琛断然拒绝了袁术提出来的,要把他的资财全部带走的要求,也就是说他这些年来,在南阳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来的绝大部分资财,李琛是不准他带走了。 还有就是袁术这几年来,在南阳强征的美人,也不能被视作袁术的家眷被一起带走,必须移交给李琛军,将其遣散回家。 开什么玩笑,袁术这厮好色无度,据说掌控了南阳之后,便到处搜刮美女,现如今他已经在南阳当地,搜罗了数百名美女,供其享用。 而李琛现在麾下的兵将以及属吏们,还有不少光棍汉呢!岂能把这些美女都便宜了袁术这厮?所以李琛提出要求,袁术搜刮的这些美女,必须留下不许带走。 袁术听罢之后,少不了又是一通咆哮,大骂李琛了一通,着实让袁术肉疼到了想死的程度。 这些年来,他着实在南阳当地搜刮了大批的民脂民膏,聚敛了大笔的财富,供他来享受,同时也搜刮了不少的美女,来供他享乐。 现在李琛这一来,把他所有一切都给夺走了,不但夺走了他的南阳,而且也把他的钱财以及美女给夺走了,这让袁术如何不感到十分心疼肉疼? 所以袁术在得知了李琛的条件之后,在他的府中蹦了大半夜,这才算是安生了下来,最终也不得不接受李琛的要求,下令封存府库,召集府中美人,选了十几个他最满意的,临时将其擢为侍妾,算到了他的妻妾之中,算是耍了点小滑头。 另外他又从府库之中,拿出了一些金银首饰以及珠宝,分给了自己的妻妾,算是帮他藏一点私房钱,以供路上使用或者是到了冀州之后使用。 在搞了这些小动作之后,袁术召集内城的手下,宣布了这个消息。 当他的属下们得知袁术愿意投降李琛,并且已经获准离开南阳,其中也包括了他们之后,一个个都心中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起码肩膀上的脑袋这次算是保住了。 第二天一早,袁术便再派阎象出内城和李琛商谈具体他离开南阳的细节问题。 这时候李琛已经懒得再跟袁术计较了,此时的他归心似箭,早就急着飞回谯县了,眼瞅着距离荀娇的预产期已经很近了,再跟袁术纠缠下去,就可能耽误他回家守着荀娇生产了。 于是李琛也没再刁难袁术,下令派文丑“护送”袁术以及他的亲眷、属下们离开宛城,走颍川入陈留,将袁术押送出豫州,越快越好。 至于袁术的那些手下们,如果想跟着袁术离开南阳前往冀州的,尽数放走,不留难他们,而且允许他们带走他们的家眷和家财。 但是也同意他们可以选择留下来,跟着自己做事,今后给予合适的官职进行安顿。 还有城中不少袁术没在宛城的部下的家眷,李琛下令先将其监管起来,不准他们私自离开他们的家,但是不许刁难他们,要善待他们,该提供的饮食之类的东西,都尽量满足他们。 这其中就有纪灵、雷薄等人的家眷,另外还有刚刚战死的张勋的家眷。 张勋这次选择了为袁术尽忠,虽然当场被文丑斩杀,但是却也赢得了李琛的尊重,于是李琛下令厚葬张勋,并且给予张勋家眷厚抚,将张勋家眷迁居到颍川妥善安置。 袁术也没想着继续在宛城逗留下去,生怕李琛改变了主意,对他不利,所以双方谈妥条件之后,袁术便立即收拾了东西准备启程。 李琛着令文丑、张辽率军进入内城,接收袁术的府库以及袁术留下的那些美人,将府库封存,女子则另外先行安置,然后再行处理,如果她们愿意归乡回家,便送其归乡,如果不愿意归乡,那么可在军中为其则夫。 总之李琛把袁术的事情飞速的处理过之后,亲自带着许褚和典韦,在内城城门之外,接袁术出来。 袁术当坐着豪华的马车出了内城之后,听说李琛就在城门之外等着他,有心想要不见李琛,但是现如今的形势,也轮不到他摆谱。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胜利者的姿态 于是袁术只能屈辱的下令停车,然后端着架子下了马车,见到了骑在马背上,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正在看着他的李琛。 李琛很容易认,这个时候的李琛,身着一套打造极其精致而且美观的亮银甲,头上也戴着一顶亮银盔,甲胄被设计的美轮美奂,造型也比较夸张,使得李琛显得是威风凛凛,如同一个天神一般,跨坐于马背之上,使人产生出一种忍不住仰视的感觉。 这套精甲,乃是陶章召集诸多打造盔甲的良匠一起为李琛打造的,之前李琛因为率军出征,屡屡身先士卒,故此身上穿的甲胄,虽然防御性良好,但是表面上看却并无出奇之处,战场上并不惹人注意。 但是现如今李琛因为身份的原因,虽然还是会经常率军出征,但是却已经不太可能时常提枪上阵冲杀了,所以走之前的甲胄就不太适合他了。 作为一军主帅,李琛在战场上就是他麾下兵将们心目之中的定海神针,他所过之处,必须要成为万人瞩目的对象,所以他的甲胄,自然而然也必须非常显眼,并且威风,令人过目难忘,对其产生出一种臣服感。 于是李琛的属下们便私下里商议着,为李琛换一身更加威风的甲胄,最终自然这件事只能托给陶章来负责。 陶章也很支持给李琛换一身威风的甲胄,于是初平三年陶章用了半年的时间,根据李琛之前绘制出的多种新式甲胄,为李琛量身打造出了眼下的这一套亮银盔和亮银甲。 这套甲胄极具美感,而且把李琛衬托的是威风凛凛,式样上,有些类似唐朝时期的明光铠,胸前有一个亮银的护心镜,甲叶则是鱼鳞甲,而不是普通的长片扎甲,重量轻但是防护力强。 总之这套甲胄打造的是相当的漂亮,可是李琛看过之后,虽然喜欢,但是却长叹了一声,穿上这套甲胄,他就成了人样子,只能在战阵之中,充当人形吉祥物了。 虽然这套甲胄防护力确实很强,但是如果他穿着这套甲胄,提枪冲锋陷阵的话,那绝对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箭靶子,老远就会被敌军所有的神射手和弓弩手盯住,等不到他冲到敌军面前,就早被射成刺猬了,就算是再强的防护力,在重弩面前,也挡不住重弩发射的弩矢,照样会被扎成肉串。 所以当他穿上这套甲胄之后,就彻底别想再冲锋陷阵了,那种令他肾上腺素狂躁分泌,并且令他热血沸腾的战场,算是彻底远离了他。 原本李琛是不愿意轻易穿这个的,但是陈群、郭嘉、荀攸包括荀彧以及郑先,甚至于是卢植,都要求李琛率军出征必须要穿这套甲胄,这都是一群人精,很清楚这套甲胄只要给李琛套上,李琛就别再想冲锋陷阵了。 所以卢植端着他乃是李琛老师的身份,命许褚必须要为李琛带着这套甲胄,出征必须要让李琛穿着这套甲胄,许褚别看谁都敢得罪,可是卢植他是不敢得罪的,于是只能恭顺应命,李琛出征的时候,便让李琛必须穿上这套甲胄,在军中充当人形吉祥物。 但是在今天这样的时刻,李琛身披着这一身骚包到了极点的亮银甲,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袁术的时候,即便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袁术也能一眼就认出李琛。 袁术的脸皮抽搐了几下之后,强行在脸上露出了一副难看到了极点的笑容,对着李琛拱了拱手:“李豫州好威风呀!袁术这厢有礼了!” 李琛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袁术,说实在的,袁术长得确实算是仪表堂堂,祖上多少代的基因优选之下,生出的皮囊,确实看起来不错,如果是第一次见到袁术的人,都难免会被其外表所蒙蔽,觉得袁术肯定是一个谦谦君子,同时还不失乃是一个大丈夫。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跟袁术争斗下来,李琛是知道袁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标准的一个纨绔子弟,狂妄自大的小人罢了,空有一副好皮囊,但是却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货。 所以李琛看了看袁术之后,点点头连手都没抬,傲慢的扬起了下巴,冷笑一声道:“今日总算是见到了袁将军了!只可惜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我相见,倒是怠慢了袁将军了! 当初我可还记得,袁将军曾经说过,誓要夺我豫州,可是万没想到,我李某会在你的宛城见到袁将军!但不知袁将军现如今有何感想呢?” 袁术岂能听不出李琛对他的嘲讽,一张看起来保养的很不错的白脸,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的盯着李琛,狞声说道:“难不成李豫州你今日在此等候与我,仅仅只是为了羞辱我袁术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不知你可否满意了?” 李琛看着袁术的表情,忽然间觉得有些无趣,他今天确实是带着一丝恶趣味,来看看袁术到底长得啥样,有一点当面嘲讽袁术一番的想法。 可是真的面对着袁术这个失败者的时候,他又突然间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袁术注定是他的手下败将,赢了这样一个对手,李琛这会儿觉得,其实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仿佛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欺负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般,虽然可以完虐对手,但是却真的带不来多少胜利的快感,反倒是让他自己觉得有点以大欺小的感觉。 想到这里,李琛也懒得继续看袁术的笑话了,于是点头道:“满意了!当然满意了!今日我来见你,只是当面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如此对待南阳百姓的话,想来我要夺你南阳,不知道要费多大周折呢!只希望袁将军能记住今日之败,今后如若有机会治理一方的时候,还请袁将军接受今日之教训,莫要再倒行逆施,凌虐百姓了!这乃是我对你的一个忠告! 今日一别,但愿我们今后再无相见之日,还望袁将军好自为之!到了冀州之后,代我向本初兄问好!南阳之事,我不高而取,多有得罪了!还望本初兄不要生气! 袁将军请!恕不远送!请袁将军好自为之!”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兵围穰县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李琛带着一脸轻蔑的笑容对袁术做了个请的手势。 袁术这会儿听着李琛的话,句句刺耳,字字扎心,早已是气的浑身颤抖,看李琛准他离开之后,一眼都不想再看李琛,转手一抖袍袖,转身就走回了他的豪华马车,踩着侍从的肩膀上了马车,一头扎入马车之中再也不露头了,马车之中传出袁术的怒吼声:“走!还愣着作甚?” 驭手连忙抖动缰绳,催动四匹辕马,在李琛军的夹道相送之中,驰出了宛城。 而文丑则率领三千精兵,跟着袁术的车队出了宛城,押送着袁术朝着颍川方向行去。 至于袁术耍滑夹带了一些私货,李琛也没有再刁难与他,当即张榜安民,宣布了他对南阳的有效统治。 接下来李琛也没有留在宛城,而是带着精兵立即赶赴了穰县,并且把纪灵的家人也给带上,同时把袁术被迫写给纪灵的一封信也给带上,袁术在李琛的逼迫之下,下令让纪灵放弃抵抗,向李琛投降。 但是袁术却没有安排纪灵在投降之后怎么办,因为袁术自己都不知道,纪灵投降之后,李琛会如何处置他,所以索性也就不再罗嗦了。 李琛之所以没有直接率军返回豫州,是因为这个时候,整个南阳,仅剩下了纪灵这一支尚有一定战斗力的袁术军,虽然解决他并不算难,但是如果纪灵坚持抵抗的话,那么还是会耽误不少时间。 所以李琛在离开南阳之前,索性就把纪灵也先给解决了再说。 当他率军兵临穰县县城的城下之后,立即令纪灵的一个族侄,带着其妻儿写给他的信,还有袁术写给纪灵的手谕,让他去见纪灵。 纪灵这个时候被困在穰县,正处于惶惶不安之中,他也试图率军出城,继续赶往宛城,但是城外是徐荣和王雄这两头恶狼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纪灵率军出城了一次,但是很快就被徐荣和王雄再次夹击,将他堵回了穰县县城之中。 而纪灵这个时候因为之前兵败,随军携带的辎重尽数落在了徐荣和王雄手中,入城之后,虽然穰县城中的库房之中存放了一些粮食,但是也不足以让他应付太长时间。 很快就有小道消息传到了穰县,说李琛已经率军攻破了宛城,纪灵闻听顿时大惊失色,宛城一破,那么袁术岂不是就彻底完蛋了吗? 袁术一完蛋,那么他这个袁术的手下还有啥可折腾的呢? 但是这个消息是城外李琛军兵卒传入到穰县县城的,纪灵无法判定真伪,所以也不敢信以为真,于是便派人夜间溜出县城,前往宛城打探消息。 可是派出去的人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有去无回,他没等到消息,却等到了李琛的大军开赴到了穰县县城之外。 纪灵当站在城头看到远处黑压压行来的李琛大军,心已经凉了。 李琛之前在领兵攻打宛城,现如今又出现在这里,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之前有人传言宛城已经失守的消息应该是真的了。 于是纪灵的心立即就沉到了谷地,他不但为袁术的生死担心,也为他自己的妻儿担忧,因为他的妻儿这个时候,也在完成,李琛攻陷了宛城之后,他的妻儿现如今是否还活着,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当李琛军兵抵穰县城外之后,还没有扎下营盘,纪灵就听闻有个人自称是他的族侄,来到城下要求见于他。 纪灵生怕有诈,于是便赶紧亲自过去在城头上向下望去,一看之后,果真是他的族侄,于是连忙下令打开城门,将他放入到了城中。 他的族侄见到了纪灵之后,便告诉纪灵,宛城确确实实已经被李琛攻取了,而他的家人以及族人眼下都安然无恙,但是也皆被李琛所俘,现如今他的妻儿就在李琛军中,随同李琛一同来到了穰县城外。 说着又取出了他的妻儿写给他的信,另外又把袁术的手谕交给了纪灵。 纪灵没有先看自己妻儿写给自己的信,而是问了一下宛城是如何丢的,他的族侄原原本本的将宛城之战的过程告诉了纪灵。 纪灵听罢之后,心中更是惊恐万分,暗想宛城那样的坚城,城中尚有六千多袁术军驻守,张勋也在宛城,城中又储存了大量的粮秣,再不济也能坚守个三五个月。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琛军居然用了短短不到几天的时间,便强行攻破了宛城外城,这就可见李琛军攻城的能力有多强了,听说仅仅是大型的抛车,李琛军就在短短数天时间打造出来了二百多架,日夜不停的轰击宛城北门,另外还有三百多两弩车,打的守军根本无法在城头立足。 最终连张勋都战殁在了城墙之上,李琛军一举就攻入到了宛城之中,将袁术包围在了内城之中。 袁术为了活命,最终选择了向李琛投降,被李琛打包逐出了南阳,这会儿已经被押送往了冀州,投靠袁绍去了,现如今南阳已经是李琛的囊中之物了,就连孙坚旧部,也都已经投顺李琛,现如今只剩下他纪灵被困在穰县,另外就是雷薄,带领少量残兵败将被困于雉县。 其余各县,现如今也正在纷纷向李琛投降,袁术在南阳的基业,已经彻底被李琛连根拔起,再无翻盘的可能。 纪灵哀叹一声,展开袁术写给他的手谕,看罢之后丢到了一旁,袁术手谕很简单,只是命他放弃抵抗,向李琛投降,至于投降之后,李琛如果不杀他的话,该何去何从,袁术是只字未提,这也说明袁术已经抛弃他了。 纪灵看罢了袁术写给他的手谕之后,这才展开妻儿写给他的信,他的妻儿在信中告诉纪灵,李琛虽然抓住了他们,但是却对他们以礼相待,并未虐待他们。 他们劝纪灵不要再为袁术卖命了,现在袁术已经垮台了,让纪灵另谋新主,投顺李琛,这样的话还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纪灵投诚赵云领南阳太守 纪灵看罢之后,又哀叹了一声,传令召见所有麾下的部将们议事,将袁术的这份手谕交给了这些手下传阅了一番。 这些袁术军的部将们,看罢之后也都没有吱声,都看着纪灵,等纪灵的决断。 纪灵站起身,摘掉了头上的兜鍪,当众宣布开城献降,这仗已经没必要打下去了,再打下去,除了送掉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之外,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第二天一早,纪灵便带着所有部将,除去身上的甲胄,打开城门,步行捧着他们的印绶以及刀剑,向李琛献降。 李琛倒是对纪灵颇为客气,因为他知道,袁术手下第一猛将便是纪灵,纪灵有着一定的统兵能力,两次虽然都败在了徐荣和王雄手中,但是最终都能及时收拢残部,甩脱徐荣和王雄的追击,成功脱逃。 这就是纪灵的本事,要是控兵能力差的人,早就乱作一团,最终被徐荣和王雄给吃掉了,所以能在战场上做到败而不乱的将领,本身就具备相当强的能力。 所以李琛倒是没有小看纪灵,当纪灵出城献降的时候,李琛一点都没端架子,亲自将跪地乞降的纪灵搀扶了起来,并且拉着纪灵的手,猛夸了纪灵一番。 这倒是让纪灵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称自己乃是败军之将,承受不起李琛如此褒赞,实在是惭愧至极。 而李琛摇头道:“虽然纪将军确实被我部所败,但是纪将军也不必妄自菲薄,两次纪将军在逆势之中,都能败而不乱,保住军中的元气,可见纪将军绝非浪得虚名的庸才! 现如今袁公路已经走了,如果纪将军不嫌弃我李某的话,不知可否跟着李某回豫州呢?想必以纪将军的能力,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纪灵现在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李琛对他还如此看重,如此客气,纪灵也心生感动,想一想现在他的前程,除了跟着李琛混之外,已经是再无路可选了,虽然他也可以推辞掉,可是不跟着李琛混,那么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呢? 难不成他纪灵现在刚刚三十来岁的年纪,就解甲归田,去当一个农夫不成?纪灵肯定心有不甘。 另外他难道还能再去追随袁术不成?纪灵现在也已经对袁术彻底失望了。 之前他也看出袁术并非是一个明主,这些年来袁术在南阳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堪称是骄奢淫逸、荒诞不经,即便是在前年吃了那么大的败仗的情况下,袁术丝毫没有收敛,依旧是纵情声色,依旧是在南阳境内倒行逆施。 今年年初,南阳出现大规模的逃民潮的时候,袁术依旧是没有丝毫惊醒,依旧我行我素,继续对南阳百姓勒逼无度。 以至于夏收之后,南阳烽烟四起,到处都是揭竿而起造袁术反的义军,最终导致了李琛趁虚而入,一举将袁术逐出了南阳。 袁术如此无能,又怎么能让他继续追随他为他效命呢? 想来想去,纪灵最终跪倒在地,对李琛口称主公,算是彻底投到了李琛麾下,成为了李琛的部将。 而李琛也着令纪灵将其麾下的兵将正合一下,准其选两千精壮兵士,作为他的部下,暂令纪灵归入到赵云麾下,由赵云节制,留镇南阳。 纪灵的事情解决之后,就只剩下了雉县的雷薄,雷薄闻听宛城被破,袁术被李琛逐出南阳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当即宣布了投顺李琛,所以雷薄的问题很快也就解决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李琛便表赵云为南阳刺史,虽然赵云乃是武将出身,但是赵云却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将领,甚至堪称是一员武将,南阳此地乃是一个重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南边是刘表的势力范围,西边是关中一带,而北边则是洛阳区域,加之南阳又是新拿下的地方,地方并不平靖,所以需要有一个强力的人物坐镇。 李琛掰着指头算了算,最合适的也就是赵云了,赵云是一个全面的人才,能文能武,最适合来做这个南阳刺史,所以在他出兵南阳之前,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内定了下来。 当袁术被逐走当日,李琛便公开了这个决定,表赵云为南阳太守,授戏志才为南阳郡丞,辅助赵云治理南阳之地。 戏志才一是寒门出身,更知道百姓疾苦,另外戏志才又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有他辅助赵云坐镇南阳,那么李琛也就基本上可以放心下来。 另外戏志才作为寒门出身之人,之前虽然跟着他做从事,但是起点总是比较低一些,以后李琛肯定还要重用于他,那么让他到地方上做一段时间的郡丞,一是锻炼一下他治理地方的能力,二是算给他镀了一次金,今后如果另有重用,资历上也不会被人诟病。 这件事李琛在来南阳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此次回去谯县之后,便可以让戏志才前来走马上任了。 而这次李琛过来的时候,也早已准备好了一套班子,一是将南阳各县县令皆换成他的手下,之前的袁术的旧吏,全部先拿下来,让他们离开南阳,到谯县荀策那里报到。 荀策和卢植自然会根据他们的能力进行考察,然后根据他们能力强弱,另外授予官职,总之也不会亏待他们,特别是对于几个最先投顺于他的县令县长,都给予最佳的安置。 赵云在袁术被逐出宛城之后,便提兵来到了宛城拜见李琛,李琛跟赵云详谈了一番之后,将南阳便交给了赵云。 李琛特别嘱咐赵云,一定要妥善处理好跟纪灵和吴景、孙贲等人的关系,纪灵现如今走投无路,又被袁术所抛弃,只能归心于他李琛,所以问题倒不是很大,加之纪灵手下又多为南阳人,轻易不会再另外动什么心思。 但是相对来说吴景和孙贲他们,作为孙坚旧部,属于一支客军,他们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集团,比较抱团。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归心似箭 而且他们之中的大将,都是孙坚的旧部,对于孙家有着天然的归属感,现在他们是被迫无奈寄留在南阳,但是未来如果处理不好和他们的关系的话,这些孙坚旧部,对于李琛集团不会有太强的归属感。 所以李琛特别嘱咐赵云,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和他们处理好关系,最好是能够逐步分化他们。 这一点李琛也会帮赵云的忙,过段时间之后,会逐渐将他们之中的一些大将,比如黄盖、程普、韩当、朱治、祖茂等人通过提拔的手段,从南阳调走另外任用,逐步分化他们,并且将他们逐步的融入到自己的集团之中。 李琛听说现在孙策现年已经十九岁,孙坚死后,弟弟孙静便扶棺将孙坚的遗体送往了曲阿,将孙坚葬在了曲阿,而之后孙坚便带着弟弟和母亲迁往了江都居住,为孙坚守孝三年。 今年是孙策为孙坚守孝的第二年,明年孙策便将守孝完毕,就该出山了。 孙策能被号称小霸王,可见是个相当悍勇之人,胆量很大,未来肯定会打老爸之前旧部的主意,所以李琛必须要在明年孙策守孝结束之前,将孙坚的旧部基本上完成分化吸收。 想到这里,李琛多多少少有点惭愧的感觉,虽然他比孙策也就是大不到十岁,可是毕竟他之前跟孙坚是朋友,算起来孙策应该算是他的晚辈了,而他现在却在算计孙策这个晚辈,这让李琛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为了未来的霸业,这时候也不是讲什么人情的时候,该算计的必须要算计,至于未来如何,那再说吧! 在安排过这些事情之后,李琛也没继续在南阳停留,把赵云留下,还有赵云麾下从汝南带来的兵马也都留给赵云,令其驻守南阳。 接着他又安排姜远接替赵云,领汝南都尉之职,接掌汝南郡的军事。 而他又命文丑在将袁术押送到陈留之后,接替姜远领颍川都尉之职。 随后李琛便率领主力,撤出了南阳,火速赶回谯县。 李琛归心似箭,令王雄率领豹骑营随同他先行赶回谯县,令徐荣、张辽、杨涉、赵虎等人领兵随后撤回豫州他们的驻地。 这会儿李琛算着时间,已经临近了荀娇的预产期,于是一路上所过之处,遇城不入,白天一早开拔行军,夜间天彻底黑下来之后,则就地宿营,日夜兼程的赶回谯县。 从南阳到谯县,路程大约八百多里,李琛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便赶回到了谯县。 口头上李琛说他这么急着赶回谯县,是因为要防备陶谦得知他突袭南阳的消息之后,趁机向他发难,他拿下南阳之后,立即回师豫州坐镇,不给陶谦任何发难的机会。 但是跟着他的部下们,却都知道,李琛其实更急的是赶回谯县,守着爱妻荀娇,等着荀娇生产,守着他这辈子第一个孩子出生。 作为李琛的亲信,许褚、典韦、王雄这帮人都知道李琛的心思,所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这一路上都在催促着部下们加快行军速度。 幸好李琛的亲卫和豹骑营全员都是骑兵,而且为了加快速度,也没带什么给养,沿途直接在各县补给,这才使得他们没受到什么拖延,五天时间就从南阳赶回到了谯县。 这个时候李琛驱逐袁术成功夺控南阳的消息已经传至了谯县,谯县的州府上下人等,也早已是欢腾一片。 李琛这次奇袭南阳,可谓是一场漂亮的闪电战,不给袁术任何反应的时间,从出兵到拿下宛城,逐走袁术,在短短的半个多月的时间,便解决了袁术,又用了短短几天时间,便彻底解决了南阳袁术的残部,真可谓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各方势力都根本来不及做出身份反应。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琛就回到了谯县,这一场仗,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看似很强的南阳袁术的势力,就这么瞬间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李琛给袁绍留面子的话,这次直接就可以把袁术给弄死,不过即便如此,李琛这样的军事行动,也足矣堪称彪炳于世了。 所以消息传回豫州之后,李琛集团的上上下下都欢欣鼓舞,到处都是一片欢腾,官员们几乎纷纷设宴相庆,普通士民听闻消息,也纷纷奔走相告,走在大街上的人,不少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自信的笑容,觉得能在李琛治下,也感到与有荣焉。 李琛的回归也获得了谯县当地士绅百姓的欢迎,闻听李琛风尘仆仆的返回了谯县之后,士绅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李琛的回归。 当李琛风尘仆仆的回到谯县的时候,卢植亲自带着留守的官吏们到城门外迎接李琛,就连李琛的岳父荀策,也满面红光的亲自跟着出来迎接李琛。 这让李琛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老远就赶紧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拜见恩师和岳父大人,寒暄一番之后,李琛就神色紧张的凑到荀策耳边,小声问道:“娇儿现在情况如何?” 荀策看到李琛如此紧张,一脸风尘的赶回来,就知道李琛为何赶得这么急了,心中也是十分温暖,再次暗自感慨,自己女儿有福,嫁给了李琛这样一个有情有义,而且还如此有能力的大丈夫。 一般男子,特别是到了李琛这等地位的,可以说后宅之中妻妾满堂,对于女人生孩子这种事,不能说不紧张,但是也很少有像李琛如此紧张的。 南阳刚刚平定,按理说李琛应该在南阳多盘留一段时间,安抚住南阳地方之后再回谯县的,可是李琛前脚解决袁术,后脚就飞一般的赶了回来,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回来坐镇,以防陶谦发难,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李琛在出兵南阳的时候,已经把对付陶谦的事情给安排好了。 另外对北方兖州曹操和袁绍方面,他也有所布置,完全不用急着赶回来的,可是李琛却愣是几天的时间就赶回了谯县,明显就是紧张荀娇马上就要生产了。 所以荀策很是满意,小声说道:“医官说娇儿一切安好,贤婿不必紧张!”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措手不及的陶谦 李琛一听,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小动作也被荀策看在眼里,更加笃定的相信他的判断,李琛这么着急赶回来,就是为了守着荀娇生产。 其实所有人都看到了,李琛这趟回来,到了谯县的时候,满脸都是尘土,他和手下身上的甲胄都罩着一层尘土,脸上也带着疲顿之色,连战马停下来的时候,也都呼呼直喘,便看出来李琛这是急行军的速度赶回的谯县。 其中倒是有不少人有点不以为然,觉得不就是老婆生孩子嘛?李琛这样的人,犯得着如此紧张?可是这话却又不敢说出口,只怕被传到李琛耳中,惹得李琛不喜。 在回到州府之后,李琛虽然心里面急得冒火,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在大堂之中,询问了一下近期豫州境内发生的一些大事,关键的还是这次他兵发南阳之后,兖州方面曹操和徐州陶谦方面的反应。 曹操方面因为去年冬天,刚刚平定青州黄巾,现在正在忙于消化投降他的数十万青州黄巾旧部,在兖州各地忙于安置这些青州黄巾,所以对于李琛发兵南阳讨伐袁术这件事,表面上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双方目前交界一带,还一如就往比较平静。 但是陶谦方面,就在十天前应该是获知了李琛发兵南阳的消息,突然开始朝着傅阳和武原等地增兵,并且东海郡之中徐州军调动频繁,同时向着傅阳和武原转运大批的粮秣物资,很显然陶谦是准备有所行动的。 不过目前为止,陶谦应该尚未准备妥当,毕竟李琛此次突袭南阳,之前行动十分隐秘,袁术都未能提前察觉到,就不要说陶谦方面了。 所以这次李琛不但打了袁术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打了陶谦一个措手不及,突然间听闻李琛兵发南阳突然对袁术发动了袭击,想要立即出兵攻打彭城也并不现实。 古代的战争动员,是需要很长时间准备的,各种物资的调动和部队的集结以及补给,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往往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准备时间需要至少半年,起码也要几个月,规模如果很大的话,甚至提前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进行准备。 如此突然之间,李琛突袭南阳,就算是陶谦想要帮袁术牵制李琛,仓促之间也来不及迅速的做好准备。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陶谦方面还没有向李琛动手。 这可以说都在李琛的预料之内,他这次打袁术,本来就是提前准备了半年之久,除了部队在暗中加紧练兵之外,物资的准备也提前几个月就开始了,将大批粮秣提前转运到靠近南阳一带的县里囤积起来,部队也小股小股的提前调动到颍川境内。 而且为了攻打宛城,他还秘密封锁了下城父一带,利用下城父聚那里的一座废弃的古城,作为假想的敌城,召集部将们在下城父的古城,进行了为期一个月时间的强化攻城训练,演练了他们攻城的各种计划和作战方案。 另外李琛在物资方面,也提前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单单是云梯车、配重式抛石机所需的关键受力部件,就提前了数月的时间,命匠作方面提前打造,并且运至颍川做准备。 这才使得他能在兵临宛城城下之后,火速赶造出大批的抛石机和云梯车等攻城器械,并且在兵临宛城之后,第二天就开始对宛城发动了猛烈的轰击,最终在短短七天的时间里,就攻破了宛城外城。 这一仗本来就是打的闪击战,目的就是不给各方势力留出充足的干预时间,等他们获知消息之后,来不及做出反应,李琛就已经把袁术给解决了。 而这次军事行动,在开打之前,李琛也严密的封锁了消息,只限自己集团高层知道,很多李琛手下的属吏,都是在李琛离开谯县到达颍川,宣布开始行动之后,才获知的这个消息,提前陶谦方面也未能侦知这个情报。 所以陶谦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件事都在李琛他们的预料之中。 现在陶谦即便是做好准备了,一切也已经晚了,袁术已经被李琛解决,像赶鸭子一样的把袁术赶出了南阳,彻底接管了南阳,甚至于现在都已经赶回了谯县,陶谦已经来不及救援袁术了。 趁着这个机会,李琛宣布了授戏志才为南阳郡丞的任命,戏志才提前就已经知道了李琛的安排,于是出列领命,告知李琛他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出发到南阳赴任,接替暂时留在南阳的荀攸走马上任。 李琛着令戏志才越快越好,到了南阳之后帮助赵云,尽快稳定南阳的局势,安抚南阳当地的士绅百姓,控制住今年冬天南阳的逃民情况再次发生。 同时李琛下令,之前运到临近南阳各县的粮食,也立即开始起运,运入到南阳境内,交给赵云和戏志才用于赈济南阳饥民,安定南阳局面。 另外荀彧出列,向李琛道谢,告诉李琛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迟迟未能解决的荀爽遗骨迁回颍川的事情,就在前段时间彻底解决了。 在李琛亲自出面和李傕、郭汜的交涉之中,加上长安方面的一些官员的帮忙,几个月前,李傕郭汜也觉得扣着荀爽的灵柩也没什么用,既然李琛亲自派人到长安索取荀爽的遗体,那么他们之前因为败给过李琛,感到很是不爽,起初并没有答应。 所以这件事一直拖着,但是李琛始终没有放弃,继续派人向李傕郭汜他们索要荀爽的遗体,让他们放行,让荀爽死后可以归乡。 今年初的时候,李傕郭汜也觉得继续扣着荀爽的遗体不让归乡,这件事有点说不过去,另外他们也听说了不少李琛在豫州的传言,现在李琛正在整顿豫州之地,实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而且李琛派人到长安索取荀爽遗体的口气也越来越强硬,加上长安一些跟他们熟悉的官员,私下里劝说他们,于是最终也就答应放归荀爽的遗体。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火急火燎的回家 李傕和郭汜感觉着,扣着荀爽的遗体不让他死后归乡,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言,不但得罪了李琛,而且也得罪了天下士人。 他们即便是武夫,但是也对士人怀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之感,得罪李琛倒是其次,就怕到时候把天下士人都得罪了,他们就觉得以后不好办了。 更何况李琛对他们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当年李琛还只是一个沛相的时候,只带着一万多人马,就把他们一个个都打的满地找牙,现在李琛掌控着整个豫州之地,另外还抢了徐州的彭城下邳两地,实力可算是关东诸雄之中最强的一个势力了。 而李琛娶得乃是荀家女子,算是荀家的女婿,他们如果扣着荀爽的遗体不让还乡的话,保不准李琛一怒之下,再联合关东诸雄,讨伐他们的话,他们可就难受了! 于是想来想去,扣着荀爽的遗体不许还乡,对他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最终今年上四月底的时候,李傕和郭汜终于答应了李琛的要求,放荀爽的灵柩还乡,并且命令关内沿途各地予以放行。 李琛派出的出使长安的使者于是便扶灵上路,一路将荀爽的遗体护送回了颍川的颍阴老家,半个多月前,荀爽的灵柩终于在历经几个月之后,回到了颍川。 提前得到通知的陈硕,还派出了三百郡兵,出轘辕关直到函谷关接住了荀爽的灵柩,将其迎回了颍川,并且在李琛率军攻打南阳的时候,将荀爽的灵柩送归颍阴,暂存于荀家为他准备的灵堂之中,等候李琛得胜还师之后,为其发丧。 而荀策和荀彧他们这些荀家人,虽然提前得知了消息,但是却也没有立即赶回颍阴,而是都在谯县这里,为李琛坐镇谯县,处理各种辖地的政务,等候着李琛的得胜还师。 现在李琛回来了,他们才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李琛,甚至之前都没有派人把这个消息报到李琛军前,只怕打扰了李琛在军前用兵。 李琛听罢之后,起身遥对着颍阴方向深施了一礼,告知荀策和荀彧,他会在荀娇生产之后启程前往谯县,参加荀爽的正式丧礼。 众人看事情也大致说的差不多了,一些不影响大局的琐事,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李琛长途劳顿赶回到谯县,也不是急急忙忙回来听他们罗里吧嗦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的,于是众人纷纷劝李琛先回府休息一下,有事改日再听他们的汇报。 李琛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散伙呢!于是连忙便答应了下来,借口说自己这几日赶路确实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如果不是急事的话,那就过两天再说不迟! 但是众人散去之前,李琛还是着令他们将自己回到谯县的消息散布出去,特别是要让陶谦和曹操知道,他的大军主力已经返回了豫州,警告陶谦不要随便冒险,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当李琛回到后宅的时候,后宅的荀娇、香儿他们也早就得到了李琛回来的消息,早已准备好了李琛换洗的衣服,并且为李琛准备好了泡澡的热水。 特别是荀娇,内心之中十分激动,同时也十分感动,她当然知道李琛这么急匆匆赶回来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她生产的时候守在他的身边吗? 当初李琛出征的时候,显得很犹豫,她故作大度的还劝李琛要以大事为主,她生孩子只是小事,让李琛不必挂怀,更何况李琛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稳婆也早已住入到了府中,随时听候招呼,就连华佗也把他医曹之中最擅长妇科的医官,派到了州府旁边的别院住下了,一旦有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就赶到李琛的府中。 稳婆在荀娇刚刚显怀之后,便开始传授荀娇了很多生产时候的经验,现如今虽然荀娇还没生过孩子,但是这方面听的却已经可以说是“学富五车”了,几乎比不少生过孩子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生孩子了。 所以现在该准备的,李琛都早已替她准备好了,最终她能否顺利生产,可以说全凭天意了。 而李琛这样一个做大事的男人,却对她如此贴心,在当前攻灭袁术的大战之中,却还惦记着她,那边战事刚刚获胜,李琛便不辞劳苦、马不停蹄的从南阳疾驰近千里赶了回来,只为了能赶在她生产之前回来,守在她的身边,这如何不让荀娇感动? 能得此夫君,荀娇只觉得自己此生还有何求? 李琛回到后宅的时候,将许褚、典韦打发去休息,而他急匆匆的便闯入到了后宅之中,抬头就看到了挺着大肚子,泪眼婆娑但是却带着温柔笑容的荀娇,在香儿以及贴身婢女的搀扶下,含情脉脉的站在院中迎接他的回来。 李琛看到荀娇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而且旁边的香儿似乎也已经显怀了,心中顿时激动不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托住荀娇的手,又拍了拍旁边香儿的手,对她们嗔怪道:“你们都有身孕,再过些天,夫人你就要临产了,怎么还能站在这里等我呢?还有香儿,你也陪着胡闹,走走走,赶紧回屋去,风已凉了,赶紧回屋坐着,站着太累了! 夫人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长时间站着了!适当活动就好!回屋回屋!” 说着李琛就赶紧亲自伸手扶着荀娇朝着屋中慢慢行去,就像是端了一个无比珍贵的宝器一般,生怕荀娇有一点点闪失。 荀娇心里面暖洋洋的,对李琛笑着说道:“夫君不必太过紧张妾身了,妾身现在感觉很好,就是小家伙晚上经常在肚子里踹我!” 李琛一听就乐了起来:“这说明小家伙很健康呀!好事!就是辛苦了夫人了!等他(她)出来,为夫一定要打一顿他的小屁屁,为夫人出气!敢如此折腾我的夫人,实在是该打!” 众人一听就都笑了起来,但是也都听出了李琛对荀娇的那种宠溺,让香儿和另外两个侍妾有点酸酸的感觉。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贤妻 荀娇也顿时笑了起来,娇嗔道:“你敢!妾身好不容易才怀上他(她),熬了这么长时间,才把他生出来,我看谁敢打我的孩子!” 李琛立即点头:“对对对,不敢不敢,这也是我的宝贝儿,我岂能舍得?呵呵……” 回到家的感觉真的是很温馨,李琛询问过了荀娇的情况之后,又把家中候着的三个稳婆叫过来,问了一下稳婆有关荀娇身体的情况,稳婆战战兢兢的告诉李琛,说据他们三个的经验,荀娇的情况良好,生产应该没有问题。 接着李琛又问了一下香儿的情况,香儿现在也快六个月了,肚子也早已显怀,甚至可以感到胎动了,医官为香儿也诊过脉,说香儿身体条件很好,目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稳婆也替香儿检查过,凭借着她们的经验,也判断香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挺好。 李琛听过之后,心里面这才放心了下来,而他长途劳顿赶回家中,现在看到妻妾都很不错,也就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下来,就感到肚子饥饿,有说有笑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李琛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声。 大家都知道李琛饿了,荀娇赶紧吩咐下人给李琛把酒饭送来,让李琛饱餐一顿。 其实这个时代的酒,除了李家使用蒸馏工艺酿制出来的酒度数比较高之外,其余的酒都属于低度酒,这时代的女人,特别是家境好的女子,也经常会在吃饭的时候喝一点酒,但是自从荀娇怀孕之后,李琛就定下了规矩,家中女人有了身孕,全都必须禁酒。 所以李琛一家吃饭,现在只能让两个姬妾陪着他喝上一点。 席间李琛又掰着指头算了一遍得出结论,荀娇现在距离预产期也只剩下了四五天的时间了,可以说他赶回来的正是时候,随后几天,荀娇随时可能会生,他自己也挺庆幸,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迅速的拿下南阳,要是稍微拖延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他就可能会错过守在荀娇身边,等着孩子出生了。 所以李琛为了不耽误事,虽然很累,可是还是没敢多喝酒,只是痛快的饱餐了一顿,在陪着妻妾们说笑了一阵之后,李琛便开始哈欠连天了起来。 众人看李琛真是累了,听说李琛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就从南阳赶了回来,让荀娇他们很是心疼,荀娇又是感激,又是心疼,于是便请李琛去两个姬妾那里休息。 但是李琛却婉拒了荀娇的安排,说自己累了,这几天晚上就住在荀娇这里,好好的休息几天。 荀娇听罢更是感动不已,知道李琛其实就是想要多陪陪她而已,守在她的身边,等着她的孩子出生。 荀娇也不愿意拒绝李琛的好意,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不过倒是让两个姬妾多少感到有些失望,可是她们也知道她们的身份,不敢跟荀娇争宠,于是便纷纷起身告退。 李琛躺在床上,搂着荀娇的肩膀,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李琛可以从荀娇的话中感受到荀娇并不像表面那样淡定,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内心之中还是相当紧张的,只是平时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是当在李琛身边的时候,荀娇才展现出了她小女人的一面。 说起来荀娇真的是一个良妻,作为世家出身的她,自从嫁给李琛之后,从未给李琛添过任何麻烦。 李琛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当然在他的地盘上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不知道多少人要仰他鼻息过活,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李琛。 这些人可能平时巴结不到李琛跟前,但是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比如夫人外交,把关系走到荀娇这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琛自从娶了荀娇之后,便对荀娇很好,两个人感情深厚,可谓是举案齐眉。 很多人都猜测,荀娇如果随便跟李琛说一句,那么李琛一定就会听荀娇的,哪怕是随便吹吹枕头风,那么对他们来说也好处良多。 可是这些年来,荀娇却只管自家后宅的事情,从来没过问过李琛的政务,即便是李琛有时候回到家中,跟荀娇聊起一些政事方面的烦心事的时候,荀娇也仅仅只是充当一个听众而已,从来不会发表她自己的看法。 有时候看李琛心烦意乱,也仅仅只是温言开导李琛几句,让李琛放松下来,但是却从来没让人走她的路子,给李琛提出过什么要求或者吹过什么枕头风之类的事情。 李琛之所以待荀娇如此之好,如此尊重荀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荀娇遵从了真正的妇德,绝不干涉丈夫的正事,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从不越界一步,让李琛着实省了不少心。 这也让李琛经常会暗自感慨,这辈子遇上荀娇这样的妻子,真是他的运气,如果换成一个不懂事的女子,少不了会贪图一些小利,亦或是因为喜欢听一些奉承话,甚至可能会因为对权力的欲望,动辄就插手丈夫的正事。 而这种情况,其实在汉朝是相当普遍的,汉朝的皇家之中,就屡屡出现后宫干政的情况,外戚借助后宫的力量,在朝堂上跟士人争权夺利,酿出了不少的祸患,整个东汉时期,皇家的后宫干政情况都十分严重,给天下制造了不知道多少祸事。 实际上包括这次董卓乱政,根子上还是出在了后宫干政上面,如果不是何太后把持朝政,维护阉党,不许何进杀阉党的话,最终也不至于闹到董卓入京这个地步,彻底摧垮了大汉的基业,导致了眼下的局面。 所以李琛对于后宫干政这种事情是非常警惕而且抵触的,他也曾经担心过荀娇会不会也利用跟他的关系,干涉他的政务,但是成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荀娇从始至终都从未干涉过他的正事,牢牢的谨防着自己的本分,从不越界一步,甚至于对于荀家的子弟晋身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提过一句。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荀娇临产 荀娇的这种表现,才最终获得了李琛最大的尊重和关爱,这一点其实也要感谢李琛的老丈人荀爽,说明荀爽教女有方,这也是李琛十分尊重荀爽的原因。 李琛将荀娇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荀娇,让荀娇不必太紧张,他会一直陪着她,等着她顺利生产,这段时间他不会再离开家一步,让荀娇可以放心。 荀娇听着李琛的安慰,这才逐渐的放松了下来,躺在李琛的臂弯之中甜甜的进入了梦乡,这也是荀娇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因为快到了临产期,荀娇的肚子越来越大,肚子里的孩子也时常踢腾,让荀娇经常睡不好觉,情绪上也受到了影响。 但是李琛回来的这一晚,荀娇却睡得异常香甜,只觉得只要李琛在她身边,什么事情都不用害怕了。 两天之后,荀娇突然来了阵痛,李府上下顿时就鸡飞狗跳了起来,李琛拉着荀娇的手,安慰着荀娇,荀娇一阵阵的疼痛,让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李琛这会儿也满头大汗,不断的安慰着荀娇。 这时候稳婆们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所有东西都送入了屋中,恭敬的请李琛出去,这时代还不兴丈夫陪产,丈夫是不能留在产房之中的。 李琛虽然不想出去,但是也架不住稳婆们的劝说,被连拖带拽的赶出了屋子,李琛临被赶出屋子的时候,还对荀娇叫到:“夫人莫怕!我就在门外候着,加油呀!” 荀娇这个时候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侧头含着泪看着李琛,一脸的不舍,可是这时候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李琛留在她的身边,一直拉着她的手吧! 李琛站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就像是被栓了铁链的一条看家犬一般,在荀娇的门口有限的范围之内来回乱转,两只手不断的抓在一起揉搓着,肌肉绷紧,浑身大汗,不时的听着屋中荀娇的惨叫声和哭嚎声,心疼的想要掉眼泪。 说实在的,这是李琛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彷徨,以前第一次遇上贼人,跟贼人动手,第一次拔刀杀人,第一次率军上阵面对着数倍于己方的敌军,他也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这时代的医术水平,对于难产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办法,什么剖腹产,根本不存在,一旦产妇难产,基本上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尸两命。 另外婴儿会不会出现脐绕颈,亦或是出现其它问题,都是未知数,一切都只有到了生产的时候才能知道。 这会儿可以说除了在产房之中助产的稳婆之外,只能产妇自己努力了,可以说女人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就是在赌命,等于是在鬼门关前面打了个转,要是运气不好,就会一脚踏入到了鬼门关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李琛不够爱荀娇的话,那么他可能还不会如此紧张,但是这些年来,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自己的这个通情达理贤良淑德的妻子,而且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孩子,李琛又岂能不紧张呢? 这时候李琛的父亲李振和叔父李辩,包括岳丈荀策,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了李琛像拉磨的驴子一般,在荀娇的屋门外面来回转圈,紧张的是满头大汗,两只手更是不知所措,都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两个亲家一见面,虽然稍作寒暄了一下,可是这会儿却也没心情说其他的事情了,他们也都感到很紧张,荀娇这次生产,乃是李振的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老头为此激动不已,同时也感到十分担忧。 至于荀爽,里面正在待产的可是他亲生闺女,而且一直都深得他的喜爱,现如今终于要生孩子了,他这个外公也一样紧张的不得了。 两个亲家说话的时候,都强颜欢笑,但是脸皮都紧绷着,笑容都显得很僵硬,打过招呼之后,便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说话,把目光投向了荀娇的屋子。 李琛看到父亲和岳父联手来了,于是这才勉强稳住心神,过来招呼他们,请他们到堂中就坐,让人给他们送来茶点,让他们坐下等候。 而李琛这会儿也没心情陪他们,一扭头就窜了出去,又跑回到了荀娇的屋门外面开始驴拉磨一般的转圈圈去了。 李振和荀爽一看,也没怪罪李琛失礼,相互对视笑了一下,荀爽的心情还是挺高兴的,起码说明李琛真的是很紧张他的女儿,这也说明李琛确实和他女儿感情非常不错,这就让他这个当爹的放心了。 至于李振,这会儿其实也挺紧张,想起了当年李琛出生的时候,他好像也是挺紧张的,而且李振也不是只有李琛这一个儿子,当年他的妾室也给他生过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是很不幸的是其中一个妾室生产的时候,因为难产一尸两命,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而另外一个妾室,在生过了孩子之后,却产后大出血死了,孩子也后来很小的时候,也生病夭折了,最后只剩下了李琛这一个儿子。 现在儿媳要生了,李振生怕也遇上当年他妾室遇上的难产或者大出血,所以这会儿也很理解李琛的紧张。 两个老头坐在堂中,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可是明显都是前言不搭后语,亦或是所答非所问,心思这会儿也都在荀娇那边。 其实这次他们都有点紧张的太早了点,荀娇虽然来了阵痛,但是距离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这阵痛也是一阵一阵的,只是李琛他们太过紧张,以至于这一等就等了很长时间。 荀娇也是在屋中喊一阵子,就停一阵,如此折腾了整整一个白天,李琛就这么在门外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了一个白天。 稳婆还是有经验的,看出来荀娇是来的阵痛,屡屡出来劝说李琛不用着急,距离生产还需要很长时间,让李琛先去休息,等快生的时候再去叫他。 可是李琛哪儿有心情去休息呀,嘴里答应着,可是依旧还在荀娇的门外继续拉磨,荀娇的每次痛呼大叫,李琛都在门外哆嗦一下,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发疯的李琛 这时候荀爽也看出来李琛有点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李琛太紧张了,搞不好真的可能一冲动之下,就闯进去的可能。 这时候女人生孩子,是不能让男人见到的,就算是丈夫也不行,因为怕传给丈夫晦气,荀爽看着紧张过头的李琛,心里面一边是欣慰,一边却有些担心了起来。 于是便和李振说了一下,李振也看出李琛的情绪太过紧张,这么下去搞不好真的会不管不顾的闯进去,于是连忙把许褚和典韦叫了进来,对他们吩咐了一声,让他们过去盯着李琛,绝对不许李琛心情一激动,不管不顾的闯进去。 许褚于是和典韦两条大汉便走了过去,站在了李琛身后,笨嘴拙舌的开始安抚李琛,李琛哪儿会听他们的呀!不耐烦的轰他们走,但是两个家伙奉命行事,不敢违背老爷子的交代,于是只能闭嘴不言。 但是两个家伙都很忠实的执行了李振的吩咐,开始陪着李琛在门外转圈圈,把院子里的仆妇婢女们转的眼晕。 到了黄昏的时候,已经开始掌灯了,屋子里开始传出荀娇一声紧似一声的痛苦尖叫声,李琛意识到荀娇这次真的该生了,于是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听着荀娇一声一声的惨叫声,李琛的汗刷刷的朝下流,人更加紧张了起来,在门口转圈转的更快了起来。 在屋里帮忙的仆妇,时不时的出来换温水,稳婆也时不时跑出来换东西,李琛一把揪住稳婆,厉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稳婆显得有些紧张,连连说:“夫人正在生呢!将军不要着急,快了,快了!” 李琛只能松开稳婆,当听到荀娇又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的时候,李琛真的失去了理智,抬腿就朝着屋子里冲了过去。 许褚和典韦一看,连忙上前拉住了李琛,李琛怒吼道:“滚开!让我进去!我要看着娇儿生!我要帮忙!” 许褚和典韦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主公冷静,主公冷静!这事儿您进去也无济于事,还净添乱,万万去不得呀!” “滚开,让我进去,为什么去不得?她是我夫人!我能帮上忙的,放开,快点放开!”李琛红着眼,听着荀娇在屋里传出的凄厉惨叫声,蹦着挣扎着要甩脱许褚和典韦冲进去。 许褚和典韦一人一条胳膊,夹住了李琛,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反复劝李琛,万万不能,李琛这会儿有点失去理智了,拼命挣扎,大骂许褚和典韦,但是这俩家伙,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力士、猛士、猛人,各个都是力大无穷的壮汉。 虽然李琛也非同凡人,可是在许褚和典韦的力量面前,却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俩家伙夹着,怎么都挣不脱,气的李琛两脚离地,用脚猛踹典韦和许褚的腿,把许褚和典韦和给踹的是龇牙咧嘴。 但是被李琛踹几脚,他们也不敢发作,只能嚯嚯呼痛,但是还要陪着笑脸劝解李琛。 听着荀娇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李琛都急的晕了,在外面嚎叫了起来:“里面的稳婆听了,我夫人但凡有一点差池,我灭你们满门!” 屋里的稳婆当然听到了李琛在外面的吼叫声,吓得都是一哆嗦,脑门的汗也刷的就冒了出来,哀求荀娇,求荀娇用力。 荀娇疼了一天,折腾到现在,也确实有点精疲力竭了,毕竟是头胎,孩子稍微有点大,不太好生,直到这会儿始终生不下来。 三个稳婆都急哭了,跪在地上哭求荀娇不要放弃,要继续用力,忍着疼,也要用力,千万不能松劲儿,这一松劲儿,孩子就生不下来了,她们可就跟着都倒了霉了。 李琛这么大的官,杀他们这些稳婆跟捏死蚂蚁一般,她们接生不利,被杀也没啥冤枉的,可是她们的家人跟着被杀,那可就冤枉大了。 李琛不但大骂着稳婆,威胁稳婆,而且在屋外跟跳蚤一般的乱蹦,喊着荀娇的名字,为荀娇鼓劲儿加油,让荀娇千万不能松劲儿,一定要挺住,加把劲儿,他在外面等着她们母子平安。 而且李琛还叫着荀娇的名字,安慰荀娇,说老天有眼,一定不会让她们母子有事的,让荀娇别害怕,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这时候李振、荀爽都忍不住走了过来,整个府里的所有人都汇聚了过来,竖着耳朵倾听屋子里的动静,听着李琛带着哭音的大吼大叫声,不少府中的仆妇和婢女都跟着落泪了。 就连荀爽这会儿,都眼眶湿润,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浑身颤抖着,一方面觉得荀娇要是真的生不下来,遭遇了不幸,这辈子遇上李琛这样一个 有情有义的夫君,也算是值了,另一方面他也暗自祈祷,荀娇能平安的生下孩子。 李振连忙伸手搀住荀爽,小声安慰道:“先生不必担忧,娇儿吉人自有天相,我之前多次找巫师卜卦过,皆显示吉象,说娇儿一定不会有事的!请先生不必太过担心!” 这会儿院子里可真是热闹,荀娇在屋子里惨叫,李琛在屋子外面连窜带蹦的为荀娇呐喊助威,这个热闹呀! 荀娇虽然疼的死去活来,可是却也听见了李琛在外面的叫声,一个稳婆还对荀娇说:“夫人,将军如此疼爱夫人,这种夫君还是老身平生仅见,夫人遇上将军这种夫君,也是幸运,所以夫人万万不可松懈,一定要加把力,孩子马上就会出来了!千万可不敢放弃呀!要是夫人松懈的话,这岂不是让将军要心疼死吗?夫人一定要加把劲儿呀!” 可能是听着李琛在外面带着哭音的叫嚷声的缘故,荀娇咬紧了牙关,不知道又在身体中哪个地方挤出了一丝力气,开始拼尽全力,这时候一个稳婆叫到:“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夫人再稍稍用点力,马上就出来了!” 荀娇虽然这会儿已经精疲力竭了,可是却还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她和孩子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她现在还年轻,她并不想死,而且这是她和李琛的结晶,她一定要将孩子生出来,她还打算以后多给李琛生几个孩子呢!岂能这么放弃?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喜得贵子 荀娇只能凭借着意志,一次又一次的用力,忽然间觉得身子一松,稳婆大叫道:“好了!好了!上天保佑,孩子生出来了!” 说着便把孩子双脚朝上拎起来,朝着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紧接着屋中就传出了孩子细细的尖声哭声,带着一股奶里奶气的哭声。 李琛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之后,立即意识到孩子是安全出生了,但是他却并未露出惊喜之色,反倒显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倒是荀爽和李振还有跟着的李辩一听,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荀爽险些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李振和李辩赶紧搀扶住荀爽,笑着说道:“先生可以放心了!先回屋中休息休息吧!”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稳婆带着满脸的笑容,从屋中抱了个襁褓跑了出来,跪在李琛面前,献宝一般捧着襁褓中的孩子,对李琛报喜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为将军生了一个公子!” 但是李琛根本没问孩子的事情,而是直接问道:“我不管这个,男孩儿女孩儿无所谓,我就想问你,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稳婆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敬佩的神色,现在的男人,别说是李琛这个级别的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男子,在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大部分都只顾着先问孩子是男是女,重男轻女的人家,要是听说是女孩儿,甚至可能直接就拉下脸来,要是儿子的话,一家人喜气洋洋,真正想起来问问产妇情况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反倒是李琛这个一方诸侯,在妻子生了之后,根本没问孩子,倒是第一个先问的是夫人的情况,就连稳婆都不由得被感动的有点热泪盈眶。 于是稳婆擦了一下眼角,带着喜色说道:“将军放心,夫人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李琛一听,两腿一软,也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幸好典韦和许褚就在左右,连忙搀住了李琛,李琛只觉得两条腿酸软无力,浑身肌肉都似乎因为绷紧时间太长,突然间一松劲儿,感到又酸又软。 这比他当初提枪上阵,在阵前跟敌军厮杀一天下来感觉还累,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脸上这个时候才算是露出了喜色,双手合十朝天晃了晃,感谢老天保佑。 然后他的注意力才放在了稳婆手中的襁褓之中,襁褓里露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小脸,脑袋瓜有点长,应该是生产的时候挤得,小家伙还没显现出眉毛,整体上来说,看起来比较丑,不过在李琛眼里,却一点也不感觉丑,李琛龇着牙,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小家伙从稳婆手中接了过来。 当接过这个小家伙,抱在怀里的时候,李琛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突然间肩膀上压上了千斤重担一般,整个人生观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这个时候,他觉得生命似乎不再属于自己了一般,他的生命在这个孩子身上得到了延续。 虽然李琛以前也曾经很重视亲情,觉得自己肩负着父亲以及妻妾包括亲族的重担,也肩负着手下不少人的重托和期待,可是毕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生命的延续感。 之前他的命就是他的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当他抱住这个孩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却突然间就产生了变化,他的生命似乎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只属于他自己了,因为他的生命在这个孩子身上,又得到了延续,他的生命和这个孩子,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表面上看,这个孩子只有几斤重,可是李琛抱在怀里,却有一种千钧之重的感觉,让他对生命又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这个孩子是他的血脉,他必须要倾尽全力的保护他,让他今后茁壮而且健康的长大成人! 李琛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脸上也露出了傻乎乎的微笑,而且这个孩子刚刚出生,身体很软很软,李琛既不敢用力抱,也不敢大意,就像是捧了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生怕摔着碰着他,满心都是欢喜之情。 在别人眼里,这会儿这个小家伙刚从娘胎里出来,浑身上下泡的红红的,而且还有点皱巴巴的,脑袋还很尖很长,可能看着不好看,亦或是跟个小怪物一般,但是在李琛眼里,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于是捧着对旁边的许褚和典韦笑道:“来来来,看看我儿子,像不像我?帅不帅?一看就是棒小伙呀!哈哈!” 许褚和典韦也都赶紧凑到李琛身边,这会儿许褚还在揉着大腿,刚才接连被李琛蹬了几脚,直到现在大腿还痛不可当,李琛的力气也不小,也就是他和典韦了,换成其他人,弄不好腿都被踹折了。 但是许褚还是傻笑着和典韦凑了过来,看了看小公子,一个个也都露出了欣喜之色,连连拍李琛的马屁,称赞小公子确实英俊。 李琛看着这两个粗线条的家伙,绞尽脑汁的在组织词汇拍自己的马屁,也知道在别人眼里,这会儿这小家伙肯定好看不到哪儿去,但是被别人称赞自己的儿子,这感觉还是美滋滋的。 小家伙这会儿可能为了出生,也耗费了不少力气,被包裹在襁褓之中,已经香甜的睡着了,可能还有点不太适应新的环境,小脸时不时的皱一下,显得倒是挺好玩的。 这时候荀爽和李振也听闻了稳婆说荀娇和孩子母子平安,荀娇没事,都放心了下来,荀爽缓了一阵之后,这会儿也镇定了下来,于是也都凑了过来看孩子。 李琛看到父亲和岳父都围了过来,于是笑着将孩子递给了他们,两个人同时伸手,都想接过孩子仔细观看,但是看到对方伸手,又都缩回了手。 李琛笑着将孩子先递给了岳父荀爽,对他说道:“让娇儿受苦了!请您先抱一下,我进去看看娇儿!” 荀爽这才笑着接过了孩子,这时候李振也忙不迭的凑了过来看自己的孙子,两个老头外加李辩这个叔父,都围着孩子笑了起来,同样并不怎么好看的孩子,落在他们眼里,怎么看怎么顺眼。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犒劳 而李琛这个时候下令重赏三个稳婆,李辩也跟着给了一份重赏,连荀娇这个并不算富裕的老丈人,今天也格外的高兴,特例也给三个稳婆各自封了一份赏赐。 李琛除了重赏了三个稳婆之外,今天参与帮忙接生的仆妇们也都各有一份厚赏,连包括府中的那些婢女之类的所有人,今天都得了一个大红包,把所有人都给高兴坏了。 最高兴的当属那三个稳婆,这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呀,简直跟坐过山车一般,刚才荀娇未生之前,李琛听着荀娇的惨叫声,气急败坏的声称要是荀娇母子有什么差池,就要杀他们全家。 现在荀娇总算是母子平安,他们也终于可以放心了,李琛还厚赏了他们,这心情一起一落,真是在鬼门关前面打了个转,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要是今天荀娇母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李琛绝对会暴怒之下斩了他们,这伺候官老爷的事情还真是风险很大呀! 不过李琛也为刚才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向三个稳婆亲自拱手道歉了一番,这让三个稳婆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李琛这样的大官,居然还会向他们这种贱民道歉,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让她们惊得都赶紧跪下连称不敢。 李琛笑着说道:“过段日子,还要有劳诸位,今日本官太过紧张,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还望诸位莫要放在心上!接下来几天,还要有劳诸位代我照料夫人,一定要让夫人尽快恢复过来,一切有劳诸位了!” 三个稳婆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连连称是,请李琛放心,他们一定尽展所学,尽全力伺候好荀娇。 此时她们已经把荀娇给安顿好了,屋里面也清理了出来,李琛也可以进去了,于是她们便请李琛进屋看看荀娇。 李琛进了屋子之后,荀娇此时正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很显然已经精疲力竭的睡着了,即便是睡着之后,到现在额头还有细汗,将她的蓬松的秀发粘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虚弱的让人心痛。 李琛心疼的坐在床边,轻轻的为她擦拭去额头的汗水,又伸手轻轻的替她拢了拢头发,尽量不惊醒荀娇,可是不知为何,疲倦不堪的荀娇还是睁开了眼睛,一看到李琛就哭了出来。 李琛轻轻的安抚着她,小声说道:“让夫人受累了!我知道你辛苦,都过去了,你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奶娘已经安排好了,放心休息便是!” 荀娇听着李琛柔情似水的声音,这才顿时觉得今天受的所有的疼痛和辛苦,瞬间就消散不见了,能有这样一个体贴的丈夫陪在身边,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回来了。 另外她还产生出了一种极度的满足感,这么多年来,她嫁给李琛之后,不就是想要为李琛生一个孩子吗? 现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了,虽然生孩子着实受罪,着实辛苦,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挺了过来,终于完成了心愿,而且结果也算是令她满意的,他们母子平安,还有什么委屈的呢? 这个时候荀娇才有些不好意思,想起来今天自己在屋里不断发出的惨叫声,甚至痛急之下,好爆了粗口,骂了几句李琛坏蛋,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 现在想起来,荀娇忽然间羞涩了起来,躺在床上不好意思的对李琛问道:“今天妾身痛极之下,口不择言,还望夫君见谅,当时实在是……实在是疼……” 李琛含笑用指头按在她的嘴唇上,柔声说道:“不必提这个,我都理解!别说是被你骂几句了,当时我恨不得冲进来,让你打我一顿!也把我心疼坏了!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别说是骂几句了,就算是断我一臂又能如何?” 听着李琛的情话,荀娇连忙说道:“不许你胡说!你不能有任何事情,要不然以后我们娘俩怎么办?” 李琛一听也是,笑着点头道:“放心吧,你夫君吉星高照,本来又是一员悍将,谁能把我怎么样?更何况现如今,我身边还有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随护左右,现在恐怕谁都拿我没有一点办法!我自己也会特别小心的! 今天我接过咱们的孩子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以后我绝对不会轻易言死的!你尽管放心!” 荀娇听罢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这时候也想起了她的孩子,刚才孩子出生的时候,虽然稳婆抱着让她看了一眼,可是当时她正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极度疲劳,甚至是有点怨恨那个小家伙把她给折腾苦了,所以也没有仔细看,印象中只觉得孩子红彤彤的,尖脑袋,还一脸褶皱,很有点难看,然后她就精疲力竭的睡着了。 这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孩子,听了李琛的话之后,荀娇感觉到了李琛对孩子的浓浓爱意,丝毫没有一点嫌弃孩子的丑,于是便问道:“孩子呢?” “孩子我交给阿翁和岳父了,自有人会照顾的,你现在已经很累了,先好好睡一觉,明日再看孩子不迟!”李琛抚摸着荀娇的秀发,柔声说道。 荀娇这才安心的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今天折腾一整天,任谁都早已是疲惫不堪了,更何况是第一次生孩子的荀娇。 李琛的第一个儿子,名字是父亲李振起的,单字一个霖字,在孩子出生几天之后,医官之中一个擅长儿科的名医,为小家伙李霖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小家伙很健康,体重也很标准,甚至可以说很健壮。 李琛这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于是少有的奢侈了一次,大摆宴席,庆祝他终于得子。 李琛现如今作为一个势力集团的首脑,生孩子已经不单单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这也干系到了李琛手下们未来的利益,对于集团的稳定来说,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对于李琛大排筵席庆祝得子之事,任何人都没有表示反对,就连素以廉洁著称的马芳,也认为此乃是理所当然,而且也亲自给李琛送了一份贺礼。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惊悚的群雄 而闻听消息的官吏以及士绅们,都纷纷给李霖送了一份贺礼,有些地方的士绅,送的贺礼还相当的重,着实让李琛发了一笔横财。 而这段时间,李琛虽然精力都放在了荀娇和孩子身上,可是却也没有忘记关注一下陶谦和曹操以及袁绍那边的反应。 任博这段时间却是没有闲着的,一直在搜集各方面势力对于李琛这次奇袭南阳,将袁术逐出南阳,并且顺势夺占南阳的反应。 陶谦本来是慌慌张张的集结兵力,调集粮食,准备从侧翼牵制李琛,趁机夺回彭城和下邳,一雪当初兵败彭城和下邳被夺之耻的。 但是陶谦怎么也没想到,李琛的动作这么快,袁术居然如此稀松,从李琛出兵到夺控南阳,逐走袁术,前前后后总共也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看起来偌大的一场战事便已经结束了。 从来没人想到过,袁术居然这么不抗揍,即便是李琛的实力远超过袁术,可是袁术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毕竟袁术控制的南阳,人口众多,麾下好歹也号称有好几万兵马。 可是面对着李琛的突然进攻,袁术却毫无还手之力,盘踞在宛城这样的坚城之中,居然连十天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李琛率军攻破了宛城,把他从宛城之中挖了出来,并且将他逐出了南阳,赶往了冀州。 这一切来得简直太快了点,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等陶谦得知消息,开始准备的时候,尚未把兵马调集完毕,那边南阳已经易主,战争已经宣告结束了。 各方势力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连介入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既成事实,所以说让各方势力都大跌眼镜。 同时李琛的强悍,也重新刷新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再次看到了李琛雄心勃勃的一面。 这一年多来,表面上看李琛偃旗息鼓,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各方势力开始的时候,都以为李琛已经安于现状了,失去了进取之心。 但是通过南阳之战,让他们重新看到,李琛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失去了进取之心,而是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厉兵秣马,暗中磨刀霍霍,积存着自身的实力,等着下一次的一鸣惊人。 任何当初小看李琛的人,现在都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他们再也不敢小觑李琛的野心了,现如今李琛的实力,已经跃然成为了关东实力最强的一股地方势力。 李琛现在不但掌控了整个豫州之地,而且还夺了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地,现如今又抢了袁术的地盘,把属于荆州的南阳也给抢了去。 所以李琛目前所掌控的地盘,算起来大大小小的郡国一共九个,虽然其中陈国相对比较独立,但是却也听从李琛的调遣! 李琛现如今治下之民,数量已经高达五百万之众,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要知道东汉最盛时期,全国人口也不过只有四千万,经历了黄巾之乱至今,天下动荡之后,人口数量出现了锐减,现如今仅仅是李琛治下掌控的人口数量,就占据了整个汉朝人口的五分之一左右。 更可怕的是李琛治理地方有方,经过一年多时间励精图治,对辖域之内的吏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使得他的治下吏治清明,民生安定,极得人心。 而且在李琛这一两年的治理之下,辖地之中农业生产得到了极大的恢复,人口也通过吸收其他地方的逃民,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恢复,关键是李琛广泛推行屯田制之后,利用战俘、流民大面积屯田,使得李琛拥有了极其丰富的粮食储备。 还有李琛在辖地之中,通过兴商的手段,使得辖地之中商业也逐渐的兴荣了起来,各地都出现了商贾们投办的各种工坊,道路上络绎不绝的是来来往往运送各种商品的车队,极大的丰富了辖地之中的物质,给李琛带来的则是越来越多的税收。 表面上看,李琛并未穷兵黩武疯狂爆兵,麾下的兵力并不是非常多,看起来似乎威胁不大,但是了解李琛军的人,跟李琛军打过交道的人却都知道,李琛走的是和其他势力截然不同的道路。 李琛始终坚持走的是精兵路线,手下的正规军,宁缺毋滥,皆为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精壮兵卒,而且因为李琛建立的有完善的器甲生产的工坊,加之这些年来屡战屡胜,战场缴获丰富,使得军中装备极为精良,正规军之中披甲的兵卒比例极高。 加之李琛很早之前就搞出了一套完善的练兵制度,军中军纪森严,操练也完全属于常态化,使得军中的将士都十分精锐,战力绝非其他势力的军队可比的。 另外李琛手下的军制实行的是常备和乡兵两种兵制,常备军作为正规军,属于职业军队,数量虽然不算非常多,但是却极其精锐;乡兵则属于预备军,虽然不属于常备军,可是却基数庞大。 乡兵虽然不属于常备军,但是平日也会不断的接受军事训练,使之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一旦需要,便随时可被征召,编入到正规军之中,重新进行武装,极短时间之内,便使之可以拥有相当强的战斗力。 加之李琛的治下之民很是拥戴李琛,李琛还爱兵如子,建立有完善的抚恤制度,即便是乡兵上阵的时候,也很是骁勇,其乡兵的战力,都绝不弱于其他势力的普通军队。 所以李琛的战争实力明里暗里相加起来的话,堪称十分恐怖,如果李琛愿意,随时都可以征召起来数十万计的军队。 这样的实力,在其他势力眼里,那就非常恐怖了! 之前各方势力还没有太在意,但是通过此次李琛闪击袁术之战,他们才看清楚了李琛的实力,当看清了李琛实力之后,各方势力都开始意识到,他们之前太小看李琛了,李琛不是安于现状,而是在励精图治磨刀霍霍。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曹嵩辞行 于是各方势力从李琛袭夺南阳这件事上都顿时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开始把注意力朝着李琛身上转移了过来。 陶谦在听闻李琛夺了南阳之后,顿时就偃旗息鼓下来,再也不敢叫嚣要趁机夺回彭城和下邳了,但是他调集军队的动作并未停下来,不过却从最初准备进攻,改为了集兵准备防御,转入到了防御态势。 而曹操方面虽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但是曹操也开始在兖州加紧了整顿吏治,推行屯田制等动作,另外整编兵马,加强操练。 另外曹操还做出了一个决定,接父亲曹嵩前往兖州定居。 曹嵩起初是不太愿意离开故乡的,因为一是谯县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曹家的基业所在,另外李琛辖地上民生安定,日子过得很稳当,完全不用担心住在谯县会遭什么兵祸,小日子过得挺舒心的,另外曹嵩自认为跟李琛关系不错,李琛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是曹操多次派人暗中回谯县劝说曹嵩前往他的地盘定居,还说什么现如今他已经是兖州牧了,不能被人笑话说他让父别居,总而言之,曹操暗地里多次派人回谯县说服曹嵩,曹嵩最终看儿子有这份孝心,加上也明白未来曹操作为群雄之一,迟早是要参与逐鹿天下的。 而曹操眼下虽然和李琛关系不错,但是不代表今后他们关系还会很好,因为逐鹿天下的时候,是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迟早曹操都会有和李琛反目的一天。 所以他这个当爹的留在李琛的地盘上,一旦有一天曹操和李琛发生正面冲突,他就成了李琛的肉票了,曹操必定会投鼠忌器,这样对儿子曹操将会非常不利。 于是曹嵩便终于答应了曹操的请求,决定离开谯县,前往曹操的地盘定居,在走之前,还很客气的跟李琛打了招呼,请李琛过府设宴款待了李琛一番。 李琛欣然答应了曹嵩的请求,丝毫没有留难曹嵩,虽然他明知道今后跟曹操必将反目,肯定会有一战,但是他也不愿用扣住曹嵩当肉票的卑鄙手段来对付曹操。 他内心之中,始终都对曹操比较钦佩,始终认为曹操乃是一个英雄,对付这种人物,他更希望的是堂堂正正与之一战,用策略和计谋,而不是卑鄙的手段来战胜曹操。 所以对于曹嵩很客气的提出来,说儿子孝顺,请他前往兖州地界居住,方便曹操尽孝这件事,李琛没有做任何留难,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还提出来会派兵护送曹嵩前往兖州,确保曹嵩离开豫州之地之前,沿途的绝对安全。 要知道曹嵩历史上先是避难东海郡,在听闻曹操占据了兖州之后,决定投奔曹操的途中,被陶谦麾下的兵将截杀,李琛是不会让曹嵩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的。 而且李琛还提出来,会提前派人前往兖州通知曹操,请曹操派兵到豫州和兖州交界接曹嵩一行人,毕竟兖州地方上现在还处于比较乱的状态,远远未能达到像豫州之地如此平靖的状态。 曹嵩没有想到,李琛居然如此大方,大家都是聪明人,李琛应该很清楚他对李琛的价值,可是李琛却在他离开谯县这件事上,没有做任何刁难之举,于是也挺佩服李琛的心胸,难怪曹操曾经多次当着他的面提及李琛的时候,称李琛乃是当今天下真正的英豪,看来儿子在识人方面,确实比他这个老子要强得多。 而李琛也确实兑现了诺言,当曹嵩收拾家当离开谯县的时候,亲自前往恭送曹嵩,并且派出典韦率领二百他的亲卫,沿途护送曹嵩离开豫州之地,务必确保曹嵩一行人的人身和财货安全,并且着令沿途地方官府,给予各种方便。 曹嵩千恩万谢的跟李琛告别,然后坐上了豪华的马车离开了谯县,带着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朝着兖州去了。 作为对李琛的回报,曹嵩将他家中之前的大片良田,折了个很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的卖给了李琛,算是对李琛的答谢。 当曹嵩走的时候,车队足足接近二百辆马车,载满了各种各样的财货,可想而知,曹嵩这家伙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特别是当了大司农这么长时间,着实聚敛贪墨了大批的钱财,这车队所载的财物,据细作说,起码价值数亿钱都不止。 这样的财富,走到哪儿都着实令人眼红,难怪曹嵩历史上会被陶谦截杀,带着这么多财货上路,简直就是一块移动的大肥肉,谁见谁眼红,活脱脱就是一个送财童子一般。 但是李琛却并未对曹嵩带的这些财货感到特别眼热,虽然曹嵩携带了大批的财货,但是这些财货对于曹操来说,虽然可解燃眉之急,可是却解决不了长期的问题,如果曹操短时间之内,不能解决辖地之中的各种问题,那么这些钱财,对曹操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很快就会被他花完。 而李琛现在已经不算穷了,辖地之中各地粮仓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而且随着商业的兴荣,使得他收取的商税也越来越多,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财政收支平衡了,下一步就将会出现巨量的财政盈余,就算是抢了曹嵩的这些财货,也让他发不了横财。 曹操这么急于把曹嵩接到他的地盘上去,也表明了曹操已经对李琛产生了某种忌惮或者想法,因为兖州和豫州的地理关系,未来注定两个人之间会决出一个胜负,对此李琛倒是挺期待的。 在此期间,一直以来未曾参与群雄逐鹿戏码的扬州方面也出了状况,之前的扬州刺史陈温,在前段时间出事了。 扬州当地出现了大规模的叛乱,刺史陈温派兵进讨,但是却被叛军所败,陈温一急之下一病不起,正好陈温当年乃是袁氏提拔起来的故吏,所以当他病倒之后,自知可能无法继续视事,于是便派人赶往冀州,请袁绍派人接替他,掌扬州之事。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被恶心坏的袁绍 袁绍于是便派了堂兄袁遗赶往了扬州,和陈温联名表袁遗继任扬州刺史之职,这件事让李琛颇有些郁闷。 这等好事,怎么就没落在他头上呢?他距离扬州更近,甚至可以说跟扬州搭界,这陈温怎么就没想过他呢? 如果陈温将扬州让给他的话,那么他可以保证,起码很短时间内,他可以让淮南的百姓也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必再屡遭兵祸,可是现在看来,他又多了一个敌人。 这个袁遗乃是袁绍的堂兄,也算是袁家之中一个比较有能力之人,之前乃是山阳太守,但是声望肯定不如袁绍,所以袁遗很明智的选择了站在袁绍这边,成为袁绍集团的一份子,而没有像袁术那样,试图自成一派,跟袁绍争。 袁遗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太多的事迹,具体历史上他都做过什么,李琛记忆之中没有这方面的讯息,想来可能袁遗也没有太大的成就,后来很快就泯没在了这历史长河之中,甚至袁遗在历史上怎么死的,李琛也毫无印象。 不过现在看来,袁遗接下来可能会成为他的有一个劲敌,这让李琛还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小头疼,不过眼下李琛还没太把袁遗当成回事。 而这次他攻夺南阳,恐怕最生气的除了袁术之外,就只有袁绍了,据冀州的密谍传回消息,袁绍在听闻李琛袭夺南阳之后,着实气坏了。 李琛这次袭夺南阳,驱逐袁术,完全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也未给袁绍提前透露任何消息,悄无声息的做好准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给任何人做出反应,便施展雷霆手段,夺取了南阳。 最让袁绍恼怒的是李琛居然没有弄死袁术,而是把袁术给送到了他的地盘上。 袁绍和袁术不和,这件事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两个人从少年时期就尿不到一个壶里面,袁术从小就因为出身,从骨子里瞧不起袁绍,只因为他是嫡子,从小到大没少羞辱袁绍。 但是偏偏袁术在为人处世上的能力,却远不如袁绍,袁绍少年时候,相貌英俊、气质威严、行事稳健,颇具大家风范,深受袁逢和袁隗的喜爱,虽然袁绍乃是庶出,可是也照样活得了父亲袁逢和叔父袁隗的提携和照顾。 反观袁术少年时期,因为顽劣和傲慢,并不得叔父袁隗的钟爱,虽然后来有所收敛,因为出身,也在袁氏之中得到了重点培养,使之得到了不断的提拔,但是天下人始终都更看好袁绍,而不是他袁术。 于是袁术对袁绍可以说是羡慕的嫉妒恨,这么多年来,是各种的给袁绍添堵,并且还在董卓入京之后,各奔一方,盘踞南阳,试图跟袁绍一争高低。 袁绍虽然以前从未当着外人的面,说过他痛恨袁术,可是谁都知道,袁绍也绝对喜欢不起来这个所谓的弟弟! 现在李琛不吭不哈的突然间袭夺了南阳,却又不把袁术弄死算了,反倒是把袁术送到了他袁绍的地盘上留着来恶心他,着实让袁绍大怒。 冀州有人传言,当袁绍闻听袁术被李琛逐至冀州的时候,当场就勃然大怒,一时间失态,把面前的桌子都给掀翻了,怒骂李琛混账,可见袁绍对李琛现如今是何等的恼怒了。 李琛这次的做法,是真的恶心到了袁绍,而且还让袁绍有苦难言,表面上看李琛虽然多了袁术的地盘,但是却看在袁绍的面子上,给袁术留下了一条性命,并且把袁术放走投奔兄长袁绍,也算是照顾了袁绍的面子。 可是实际上李琛这么做,却是在给袁绍添堵,袁术这一到冀州,肯定不会老实下来,到时候依旧还是会处处跟袁绍作对,给袁绍添乱,某种程度上,李琛是狠狠的恶心了袁绍一把,还让袁绍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因为袁绍即便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不能把袁术怎么样,李琛不杀袁术,那么他这个兄长就更不能杀袁术,不管他多恨这个该死的弟弟,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善待袁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被这个家伙在眼皮底下恶心他。 当袁术到了冀州之后,立即向袁绍哭诉李琛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夺他的南阳,哭求袁绍为他主持公道,令李琛吐还南阳给他,如果李琛不肯把南阳还给他的话,请袁术发兵讨伐李琛。 袁绍表面上好生安抚了袁术一番,让袁术先在冀州安顿下来,然后召集手下谋士们商议如何处置此事。 此时郭图又一次蹦了出来,力陈袁绍不能坐视不理,他这次的理由倒是挺充分的,李琛现如今实力可以说正在急速膨胀,早有尾大不掉之势,现如今掌控这整个豫州,又连夺徐州彭城和下邳两地,现在又擅自发兵袭夺南阳,接下来实力定会更加膨胀。 如果任由李琛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必将成为他们的大患,所以必须要对李琛施压,让李琛把南阳吐出来,不管给谁,都绝不能让李琛得逞。 不但要逼迫李琛把南阳吐出来,而且还要逼迫李琛把彭城和下邳两地吐还给陶谦,陶谦乃是徐州牧,彭城和下邳皆为徐州所辖,李琛夺占彭城、下邳和南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当然单凭袁绍现如今的实力,想要逼迫李琛吐出南阳和彭城、下邳的话,估计李琛不会就范,但是可联合曹操、陶谦和刚刚走马上任的扬州刺史袁遗,包括荆州牧刘表,共同联名向李琛施压。 李琛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如果各方势力同时向李琛施压的话,那么李琛难道可以跟天下群雄对抗吗?所以李琛唯有吐出这几个地方,到时候李琛的实力便会被削弱,另外也会让他声望受损。 但是假如李琛最终不肯退还这几个地方的话,那么未来便可联合曹操、陶谦、袁遗、刘表共同发兵讨伐李琛。 在这件事上,郭图的意见倒是获得了袁绍手下一众谋士们的支持,因为现在李琛的表现,确实已经威胁到了袁绍的江湖老大的地位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沮授的坏招 如果现在继续放任自流的话,那么未来李琛必将吞并徐州,这样的话,占据了两州之地的李琛,就必将强势崛起,到时候恐怕就谁都不能制他了。 袁绍听罢之后深以为然,觉得这件事确实如此,其实他忌惮李琛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两年前自李琛领豫州牧之职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李琛必将成为他未来的绊脚石,但是那时候他觉得李琛位于豫州,南有袁术、刘表,东有陶谦,北有自己和刘岱(当时刘岱还没死),想要坐大并不容易。 但是自从李琛强势击败陶谦和袁术联手,并且强夺彭城和下邳两地之后,袁绍就更加对李琛忌惮了几分。 只是当时他鞭长莫及,尚未稳住冀州局势,所以想要遏制李琛的发展也有心无力,加之整个关东都乱的一塌糊涂,谁都没有心思管李琛的事情。 而李琛随后就偃旗息鼓,不再四处抢夺地盘,也在他的调停之下,退出了南阳,放过了袁术,后来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再随便动兵,袁绍还以为李琛满足了现状,开始乐享其成了。 可是万没想到,李琛哪儿是安于现状,根本就是在磨刀霍霍,今年突然间向袁术发难,一举夺占了南阳,把袁术赶来恶心他来了。 现在袁绍发现,李琛确实乃是他未来的大敌,所以很有必要遏制他的势力膨胀下去,否则的话,未来必将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于是袁绍便采纳了郭图的建议,而且通过这件事,他也真的开始把郭图视作心腹了。 除了郭图的献策之外,还有沮授也为袁绍献了一策,沮授给袁绍出主意,不妨遣使前往长安,向眼下把持朝政的李傕、郭汜陈明利害,请当今朝廷下一道旨意,承认李琛豫州牧的官职,但是同时着李琛退还南阳和彭城、下邳等地,限制李琛不得干涉豫州之外的事情。 虽然现在谁都知道长安的皇帝刘协,只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傀儡,朝廷也形同虚设,发布的政令可能比屁强不到哪儿去。 但是现如今谁也不敢说皇帝的圣旨是错的,即便是不听,也会比较尴尬,这样一来,虽然不见得能让李琛遵旨,但是配合各方势力向李琛施压,李琛起码在道义上失去了支持。 沮授此计也是一个标准的坏主意,虽然不能把李琛怎么样,但是却可以让李琛感到很难受,遵旨也不是,不遵旨就是无视朝廷,无视当今皇帝,肯定会被搞得很恶心。 袁绍一听顿时大喜,他正为李琛把袁术弄到他这里感到恶心的够呛呢,现在沮授的这个主意,也能把李琛搞得很恶心,于是他立即也欣然采纳了。 这个时候,袁绍的势力还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掌控四州之地,还没有傲慢自大到忘乎所以的地步,所以对于手下的谋士所提的建议,还是愿意听的。 随后袁绍就立即开始遣使联络曹操、陶谦、刘表、袁遗甚至连幽州牧刘虞也派人去游说,请刘虞也出面干预此事,毕竟刘虞在当下,拥有着极高的声望,而且还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汉室的意见。 不过李琛在获知这些情报的时候,各方势力还都没有做出表态,暂时袁绍还处于游说各方势力之中。 除了这些势力之外,刘表方面也是李琛关注的目标,因为毕竟南阳至归荆州治下的,刘表现在乃是正牌的荆州牧,李琛擅夺南阳,连个招呼都没给刘表这个荆州牧打,肯定也会引起刘表的不满,所以李琛同时也在关注着刘表方面的动静。 过了一段时间,在初平四年十月的时候,潜入荆州的密谍也传回来了一些有关刘表的反应。 刘表对于李琛袭夺南阳这件事,之前也是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当他获知李琛袭夺了南阳,逐走了袁术的时候,起初反应是比较高兴的。 毕竟袁术之前也一直都在谋取荆州之地,以前就曾经鼓动过孙坚率军攻打过襄阳,后来他运气比较好,黄祖侥幸伏杀了孙坚,才算是解了襄阳之围。 加之袁术又在谋夺豫州的事情上吃了败仗,不但没能把汝南给夺下来,反倒是被李琛打了个满地找牙,后来就无力再打荆州的主意了。 所以刘表和袁术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了下来,对于李琛,刘表还是颇为感激的,要不是李琛把袁术一顿胖揍,严重削弱了袁术的实力的话,可想而知他刘表必将会承受不小的压力。 所以刘表刚听闻李琛突袭袁术,夺取了南阳的时候,还有点高兴,但是随后便意识到,这件事似乎他没理由高兴。 他可是荆州牧呀!南阳可是应该属于他治下的地盘,袁术之前占了也就占了,李琛现在说夺就夺走了?连个招呼都不给他这个荆州牧打一个,把他这个荆州牧置于何地? 于是刘表对此开始有点不高兴,但是又不敢跟李琛撕破脸,因为刘表即便是没有多大野心,但是也关注着各方势力的情况,李琛的强悍他是知道的,当初几乎凭着一己之力,把董卓打的屁滚尿流的逃回了关内。 接着李琛领豫州牧之职,又把谋夺豫州的袁术和陶谦胖揍了一顿,打的袁术和陶谦差点生活不能自理,从这些事情上来看,便可见李琛是多么强悍了。 所以虽然刘表对李琛袭夺南阳这件事上有点不爽,但是也没敢说什么,毕竟他当初袁术掌控着南阳的时候,他都没敢发兵攻夺南阳,更何况现在李琛夺了南阳,他更没胆跟李琛抢夺南阳了。 刘表即便是不高兴,在跟手下商议了一番之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下文。 这让李琛还真是有点瞧不起刘表,当初刘表匹马渡江掌控荆州的勇气,现如今都到哪儿去了呢? 不过在获知了这些情报之后,李琛也意识到,他这次谋夺南阳之举,已经引起了各方势力对他的强烈忌惮,接下来他必将成为以袁绍为首的各方势力所打压的对象。 于是李琛便将手下谋士们召集到了一起,商议接下来他们该如何应付此时。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怕他们作甚 当众人听闻了各方势力的反应之后,也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郑先提出来,眼下既然事已至此,让出南阳是绝对不可能的,南阳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且土地广阔,水源丰富,乃是重要的产粮之地。 善加治理之后,南阳未来农业生产很快便能从袁术的祸害之中恢复过来,而且南阳的人口数量众多,足有六十万人之众,这必将是一个巨大的兵源之地,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将会成为李琛的大敌。 他们谋划这么长时间,夺取了南阳,岂有再让出去之说呢?所以让出南阳是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如果有人想要武力施压的话,那么只管放手一战便是,以目前他们的实力,还真就不怕谁来找他们的麻烦,所以不必管他们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于郑先所言,倒是不少人赞成,毕竟现在以他们的实力,还真就不怕谁来找他们的麻烦,更有人认为,现如今他们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就不错了,谁要是敢来找他们的麻烦,那就打回去便是了。 于是李琛便把目光投向了荀彧,因为荀彧才是他手下最具战略眼光之人,他很想听听荀彧的想法。 荀彧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开口对李琛说道:“此事彧以为浅之言之有理!当下以将军的实力,确实不惧任何一方对将军施压! 而且吾以为,当下虽然袁本初意图联合各方势力,向将军施压,但是如果想要联合各方势力对将军动武的话,也并不容易! 刘表之前在袁术掌控南阳之时,上不敢轻易发兵攻夺南阳,现如今将军夺下了南阳,料那刘表也断不敢轻易对将军动武!有子龙将军坐镇南阳,料想刘表也奈何不得! 即便是袁绍联合刘表试图对我们动武,以子龙将军之能,也断不会让刘表轻易渡江得逞! 袁遗虽然被袁本初表为扬州刺史,但是眼下袁遗刚刚入主扬州,尚未稳定住扬州地方,更无实力向我们用兵,所以可以暂时不用考虑扬州方面会对我们不利! 而眼下曹孟德虽然入主兖州,但是兖州这些年来,多受兵祸之灾,地方残破,曹孟德虽然收降了数十万青州黄巾,表面上看,令其实力大增不假。 可是这也恰恰乃是曹操的隐患所在,现如今他必须全力安置这些青州黄巾,否则的话,单单是粮食,就能把曹操生生吃垮!更何谈向我们用兵? 至于那袁本初自己,眼下还自顾不暇,冀州境内有张燕等黑山军作祟,北又有公孙瓒虎视眈眈!即便是袁绍意图联合各方势力对我们动武,他又能抽调多少兵马来犯将军虎威? 最终只剩下陶谦陶恭祖,本来接下来将军就准备攻夺徐州,又何惧陶谦老匹夫对我们用兵呢? 故此在下以为,虽然袁绍此次意图联合各方势力向将军施压,但是我等大可不必紧张!只管厉兵秣马,准备征讨掏钱老贼便是了!” 李琛和众人听罢了荀彧的分析之后,也都觉得荀彧所言分析的有理有据,于是李琛也就放心了下来。 想一想也是,现在以他的实力,还真就不怵任何人,眼下貌似袁绍联合各方力量,向他施压有点吓人,但是仔细想想,现在这些势力,各个有他们自家难念的经,真正敢于向他动武的恐怕没有谁了。 袁绍现在还没有解决公孙瓒,加之张燕的黑山军不断的给他制造各种麻烦,袁绍眼下自顾不暇,哪儿有可能发兵来讨自己?除非袁绍能先解决了公孙瓒,击败张燕的黑山军,否则的话,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轻率用事,发兵来讨伐自己。 至于曹操,他刚刚把曹操的父亲礼送出豫州,曹操之前和他关系又相处的很不错,现如今曹操自己的兖州还处于不稳状态,他又岂能给袁绍当枪使,发兵来讨伐自己呢? 至于刘表嘛!不是他瞧不起刘表,而是刘表此人确实毫无进取之心,要说汉末大乱,刘表最先掌控了荆州之地,但是这些年来,却可以说是碌碌无为,实力上始终没有多大的提升,原来历史时空之中的刘表也始终没有多少建树可言,一直偏安于荆州之地,不是被曹操欺负,就是被孙策欺负,一直都没有干出过什么大事,永远都是畏首畏尾不思进取,怕他?李琛自己都觉得好笑。 所以虽然袁绍要给他施压,但是他有何可惧?随他们便就是了,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谨小慎微的时候了,实力为王,他还真有资格不鸟袁绍。 至于陶谦陶恭祖嘛!嘿嘿!这个老家伙是自讨没趣,他现在正准备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这老家伙呢!只怕他不蹦出来,只要这老家伙蹦出来,那么就是他收拾这老家伙的时候。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李琛就留在谯县家中,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在家陪着儿子李霖玩儿。 小家伙经过两个月的成长之后,早已褪去了红彤彤的肤色,皱巴巴的皮肤也早已变得粉嫩粉嫩,因为出生时候被夹的有点尖的脑袋,也扁圆了许多,眼睛也挺大,有点像他母亲荀娇的眼睛,不过脸庞却很像他的脸庞,还真的是挺好看。 所以李琛一进家门,就让奶娘赶紧把小家伙给他抱过来,抱在怀里在家里到处溜达,满月之后,更是趁着好天气,亲自带着这个小家伙出门到处串门,去给卢植、荀爽亦或是手下们显摆他的儿子,而且还打着他儿子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看见谁有好东西,就打着儿子的旗号公开索要,把这些手下手里不少藏书都给强行要走了,说什么以后要给儿子读。 而且还时不时的带着儿子去附近父亲家里,让李振享受享受含饴弄孙的感觉,每次都把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给乐的够呛,抱着小家伙说啥都不撒手,睡着都舍不得交还给李琛。 荀娇在生育之后,因为照顾得好,身体恢复的挺快,出了月子之后,就完全恢复了,只是比起以往,体态要丰盈了一些,更显得是风姿卓绝,有了一种贵妇的风范,少了一些以前的那种青涩。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炮轰许攸 荀娇对于李琛因为这次生孩子,感情更加深厚了许多,她也看出来,自己在李琛心目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而李琛对于孩子,同样也非常喜欢,一回家就抱着不松,整天只要看见小家伙,这嘴就咧的合不起来。 这天李琛躺着举着小家伙玩耍,屋里面暖和,小家伙穿着开裆裤,忽然间小家伙尿急,也不会控制,直接就滋了出来,李琛正脸朝上举着儿子逗着儿子玩儿,是毫无防范,结果一股水柱便从天而降,尿了李琛一头一脸。 旁边正在给儿子亲手做衣服的荀娇忽然听到丈夫哇哇怪叫,扭头一看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接儿子,又连忙招呼人打水来给李琛洗脸漱口。 李琛现在是啥身份了?小家伙居然尿了他一头一脸,这可把荀娇给吓得不轻,生怕李琛生气,一边拍小家伙的小屁屁,一边连连代孩子向李琛道歉。 而李琛却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看到荀娇打孩子的屁屁,当场就急了,过去就夺过孩子,瞪着眼跟荀娇急眼,斥荀娇为什么要打他宝贝儿子,不就是尿了他一脸吗?这算什么?别人想让他儿子尿一头还没机会呢!小孩子想尿谁挡得住?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打孩子的屁股,否则的话他立马翻脸。 荀娇看李琛不生气,这才放心下来,接过孩子让李琛擦脸,李琛一边擦脸还一边得瑟,说什么老子英雄儿好汉之类的话,称自己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撒尿都会挑时候,敢给他这个爹一个下马威,尿的远还有劲儿等等不着调的话,把荀娇笑的前仰后合。 通过这些事情,荀娇算是看出来了,李琛这家伙是个标准的孩儿奴,以前自己没怀上孩子的时候,别看他从来不提生孩子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李琛是非常想要孩子的,只是怕她心理难过,所以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罢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荀娇对李琛的爱就更深了许多。 到了十月底的时候,香儿也到了临产期了,同样跟上次一样,李琛早早就把各种准备提前做好,不过请稳婆的时候,之前帮着荀娇生产的三个稳婆却说什么都不来了。 上次荀娇一时间生不下来,李琛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声称荀娇母子有事,就杀稳婆满门,虽然事后给稳婆了厚赏,并且亲自道歉,可是那也把三个稳婆给吓得不轻,这心情跟过山车一般,险些都犯了心脏病。 所以这次李琛再招她们过府准备提香儿接生的时候,三个稳婆干脆集体托病不出,说身体有恙,不肯再来。 李琛一听三个稳婆一起有病,就猜出了原因,连忙派孙梁代他亲自去请,过去三个稳婆家,好生安抚道歉,说上次不过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罢了,做不得真的,请稳婆一定要过来,帮着香儿接生。 三个稳婆看孙梁这么大的官,都客客气气的跟他们说话,还代李琛给他们道歉,倒是也挺感动的,按理说他们不去,李琛只要一瞪眼,就由不得他们不去,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他们也要爬过去。 可是李琛却并未对他们用强,而是派出最亲近的心腹带着礼品上门来道歉,来请他们过去。 就算是他们再不愿意过去,也不敢给脸不要脸的,于是连忙各自收拾了东西,坐上李府豪华的四轮马车,被接到了李府之中,再次上岗,开始为香儿接生做准备。 有了第一次荀娇生孩子的经验之后,府中气氛也就没第一次那么紧张了,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很快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只等香儿临产了。 而这个时候迟迟没有动静的袁绍,终于开始向李琛发难。 袁绍遣使到了谯县求见李琛,来者还是上次过来过的许攸,带了一封袁绍给李琛写了亲笔信交给了李琛。 李琛早已知道袁绍信中会写一些什么,不过还是展开看了一番,只见袁绍信中直斥李琛置朝廷和皇帝于不顾,擅夺南阳之地,此乃是僭越,李琛身为豫州牧,其责只负责豫州之事,南阳乃是荆州之地,如何轮到李琛插足。 所以袁绍让李琛退出南阳,将南阳交还给袁术,自此不得插手南阳之事,否则的话,李琛便是乱臣贼子,必将招致天下人共讨之。 袁绍在文中措辞十分强硬,摆明了要替袁术出头,逼李琛退出南阳,把南阳退还给袁术。 另外袁绍还提出彭城和下邳两地,乃是徐州之地,李琛夺而占之,同样名不正言不顺,最好还是速速将彭城和下邳归还给陶谦为好,以免被天下人指摘他李琛局寻叵测,对大汉有不臣之心! 看罢之后,李琛放下这封信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琛这一笑把许攸给笑的有点不知所措,于是便拱手对李琛问道:“不知将军为何发笑?” 李琛笑罢之后,对许攸说道:“原本我以为本初兄乃是忧国忧民之才,故此一直以来,对他袁本初尊敬有加,但是没成想,到头来还是看错了他! 袁公路在南阳是如何行事,恐怕天下尽人皆知,这些年来,袁公路在南阳一带,横征暴敛,鱼肉乡里,抢占民女,强抢民财,可谓是无恶不作! 原本大好的南阳,被他祸害的是民不聊生,每年入冬之后,便会饿殍遍地!逼得南阳黔首百姓不得不抛弃家园,远走他乡以求活命! 而袁本初却对于其弟所行之事视而不见,反倒遣先生来质问于我! 当初袁术兵发我豫州之地,屠杀百姓,攻城略地的时候,袁本初却不闻不问,上次看到袁术被我击败,便出面调停! 这两年来,袁术不但丝毫不加收敛,反倒是在南阳境内变本加厉倒行逆施,身为大汉臣子,我李琛代天子讨伐奸佞,解民于倒悬,又何错之有? 而且袁术本来就据南阳之地,四处攻略,还试图攻夺荆州之地,率犯我豫州之地,杀我豫州士民,为祸南阳地方数载,难不成袁本初还要继续将南阳士民,至于此等人之手,那么敢问袁本初将大汉子民可是视作他袁家的家奴不成?” 李琛心中早有准备,所以一开口就连珠炮一般的对着许攸轰了过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强势 许攸来的时候,以为李琛慑于袁绍的声望,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各种借口搪塞,怎么也没想到李琛会当着他的面怒怼袁绍,这一通炮把许攸怼的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当场就把他怼的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趁着许攸没回过味来,李琛突然间又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如今袁本初所掌的冀州之地,原本乃是韩馥韩文节治下之所!但是却被袁本初巧取豪夺而去! 现如今韩馥避祸于陈留,但是终归还是未能逃过你等的毒手,生生逼杀了那韩文节,那么是否我也可以说,袁本初掌冀州之地,名不正言不顺呢?” 原来李琛前些时候收到密报,韩馥当初把冀州让给了袁绍之后,袁绍随便表了韩馥一个咋好将军之职,然后便把韩馥凉到了一旁,韩馥生怕会遭了袁绍的毒手,便逃往了陈留,托庇在张邈府中。 前些时候袁绍遣使到张邈那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韩馥居然用随身携带用来刮竹简的小刀躲到了茅厕之中自戕而亡,死的真是可悲可怜,曾经偌大的一个冀州牧,居然窝窝囊囊在茅房之中自杀身亡。 不管当时袁绍遣使找张邈作甚,但是韩馥之死,袁绍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今天李琛直截了当的便把这件事拉了出来说事儿,更是当场就把许攸给怼的不知如何作答了。 但是许攸到底是个聪明人,要不然的话,也当不了袁绍的谋士,受到袁绍的重用。 “将军此言差矣!当初是韩馥韩文节无法抵御公孙瓒,故此让贤于我家主公,所以冀州牧之职,我家主公乃是名正言顺所得,如何成了巧取豪夺? 再说韩文节之死,又与我家主公何干?当日我家主公不过只是遣使到张公府上商议事情,绝无加害韩文节之心! 韩文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戕而死,这件事与我家主公又有何干?将军休要血口喷人!”许攸脑子转的还算快,很快反应过来,辩驳道。 李琛冷笑一声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袁本初当时如何取的冀州,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件事不解释也罢! 我等当初也并未反对,反倒是乐见其成,还专程派人前往邺城向袁本初道贺!至于韩文节之死,是不是被袁本初逼杀,我也无意追究! 但是为何我李某取了南阳,他袁本初却要说三道四? 陶谦和袁术当初发兵攻我豫州之地,意图谋夺我豫州,你们只字不提,也从未出言阻止,陶谦无德无能,非但未能得逞,反倒是在我兵锋之下大败亏输,丢掉了彭城、下邳,此乃是咎由自取! 现如今袁本初又有何颜面,出面勒令我将彭城和下邳退还给陶谦老贼? 还说我有不臣之心,那么敢问袁本初是以何身份,来对我李某指手画脚?难不成袁本初可代表朝廷不成?亦或是想要取而代之? 如果袁本初觉得,我取南阳不对,那么不妨替袁术出兵夺回南阳,我李某愿意奉陪!” 李琛一顶大帽子就给袁绍扣了过去,直斥袁绍有代汉自立之心,这顶大帽子砸过去,把许攸都给砸蒙了,惊得许攸是一身冷汗。 许攸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琛会对袁绍如此之强硬,很明显根本就没把袁绍放在眼里,今天是当面跟袁绍彻底决裂了,这已经不是什么谈判,而是直接表明了可以宣战了。 李琛的态度是许攸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当李琛这番话说完之后,许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到许攸吃瘪之后尴尬的样子,李琛倒是觉得挺爽,于是再次对许攸问道:“许先生,话已至此,但不知许先生还有何指教?” 于是许攸到了这份上,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能一怒之下起身告辞,然后拂袖而去。 气走了许攸之后不久,陶谦的使者也到了谯县,来者乃是陶谦亲信手下曹宏,到了谯县之后,一见到李琛,便代陶谦提出,讨还彭城、下邳两地,让李琛无条件归还。 李琛一听曹宏说什么彭城和下邳两地乃是徐州治下之地,要求他无条件归还之后,当场就勃然大怒,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锵的一声拔出腰刀,一刀就狠狠的劈在了面前的桌几上,一张实木桌几,被李琛一刀便斩成了两块。 “回去告诉陶谦那个老匹夫,若想要回彭城和下邳,那么就让他提兵来战好了!给我把他轰出去!”李琛用刀指着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曹宏,怒声对他说道。 曹宏从进门到被典韦拎出去,总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结束了他的出使任务,被直接丢出了州府的大门,典韦亲率一队亲兵,将他逐出了县城。 而李琛把陶谦的人给逐走没几天,曹操就又派人来了谯县,派来的人乃是程昱,自从刘岱死后,曹操便把程昱请了出来,成为了他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历史上曹操手下的几个重要谋士,都已经被李琛提前挖到了他的篮子里,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陈群等等,这会儿都成了李琛的手下,在为李琛打工。 而曹操的了兖州之后,手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多少人才可用了,而且曹操之前实力比较弱,大部分人也并不看好曹操,以至于曹操的了兖州之后,现如今手下的人才比较稀缺,豫州的人才大部分要么选了李琛,要么投到了袁绍那边,让曹操现如今夹袋之中,人才凋敝。 而程昱确确实实乃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才,到了曹操手下之后,自然而然也就脱颖而出,成了曹操目前手下的第一谋士。 这次很显然曹操派人出使豫州很重视,于是便把程昱给派了过来,对待程昱,李琛就明显客气多了。 毕竟曹操和他目前为止,还尚未出现过任何冲突,双方始终在边界方面,都保持着比较克制的状态,虽然偶尔会有叛贼在两地之间流窜,但是双方始终都没有派兵侵入到对方地盘上,所以双方并未处于敌对状态。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诚邀程昱阅兵 而且李琛在攻取南阳的时候,曹操收到消息比较早,可是曹操却未作出任何威胁李琛的动作,双方目前还保持着有好的关系。 所以程昱的到来,李琛还是给予了很高规格的接待,亲自出了大堂,在大堂门外迎接了程昱,并且客客气气的将程昱请入到了大堂之中坐下说话。 程昱也带了一封曹操的信件,在和李琛寒暄了一番之后,将信件呈给了李琛。 李琛展开之后,看了一遍曹操写给他的这封信,整体上来说,曹操这封信写的十分婉转客气,在信中指出了李琛夺取南阳的不妥之处,但是用词却很是客气,并没有像袁绍那封信中所写的那么颐指气使。 另外曹操也在信中,婉转的表达了,这件事他的无奈,很显然曹操插手这件事,是受到了袁绍的指使,以目前曹操和袁绍之间的关系,曹操某种程度上还算是袁绍的手下,最起码尚不能达到和袁绍平起平坐的地步,所以当袁绍请曹操也联手向李琛施压的时候,确实是逼着曹操站队。 曹操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选边站队,以他和袁绍的关系,曹操目前只能选择站在袁绍那边,而且目前关东的局势,似乎对李琛也不利,袁绍利用他的声望,串联了各方势力,同时向李琛施压,所以曹操眼下确实不能选边站在李琛这边。 故此虽然曹操派程昱前来见李琛,并且给李琛写了一封信,表明他的态度,委婉的指出了李琛袭夺南阳的不当之处,但是却在信中,只字未提彭城和下邳的事情。 这也说明曹操并不想过多的掺和到这件事之中,只是迫于无奈,才站在了袁绍那边。 李琛看罢之后,脸色不变,依旧带着笑容,将曹操的信件收了起来,然后命人设宴款待程昱,这比起他对待许攸和曹宏的态度可就客气太多了。 程昱其实来之前,已经听闻了许攸和曹宏在谯县受辱的消息,所以此次过来,倒是也客客气气,并未表现出任何对李琛指手画脚的意思,将信件转交给李琛之后,绝口不提让李琛退让南阳之事,更是对彭城和下邳之事只字不提。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李琛在席间也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仅仅只是问及了一些曹操眼下在兖州的事情,另外和程昱聊了一些见闻以及对于治政方面的东西,当然也聊了一下无关曹操和李琛之间的天下的大事。 而通过交流之后,李琛感觉程昱确实算是一个人才,目光独到,而且心思缜密,另外性格方面也颇为圆滑,非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和李琛交流期间,所说的话滴水不漏,始终不触及任何有损曹操和李琛关系方面的事情。 所以双方自始至终交流都处于一种相当和谐的状态,似乎曹操根本就没有向李琛施压一般,程昱也在交谈之中,委婉的陈述了一下曹操目前的无奈,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很多话点到为止,大家自然也都心里面清楚。 程昱到了谯县之后,受到的接待很不错,李琛不但亲自设宴款待了程昱,还留程昱在谯县逗留了一些日子。 在程昱来谯县之后,李琛不但让荀彧和郭嘉陪同他四处转转,还亲自陪着程昱,到谯县城外的大营之中,检校了一次兵马。 李琛不管多忙,都时常会到军中巡视,而且还会突然到各地的军中进行突然袭击式的检查,看看各地驻军的操练、战备情况以及军纪情况。 而李琛请程昱陪着他到谯县外大营之中检校兵马,其实也是向程昱展示他的武力。 在谯县大营之中驻扎的有李琛的许褚的亲卫营、杨涉的强弩营、王雄的豹骑营、文丑的先登营、张辽的犀锐营以及李复的陷阵营,皆为李琛手中精锐中的精锐。 当然李琛手中也不止这些精锐,另外还有赵云麾下的虎骑营驻扎在南阳,张郃的跳荡营等等,驻扎在各地,谯县这里只是李琛手中军事力量的冰山一角罢了。 当着程昱的面,李琛令各营进行了一次演练,程昱看罢了李琛军的装备以及操练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明显心情变得沉重了一些,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特别是当杨涉所率的强弩营,由战马牵引着驰入校场,两千精干弩兵飞速的完成战车的布放,并且迅速的上弦开弩,以及一系列的瞄准发射之后。 看着数百支巨箭应声而出,疾飞而去,覆盖在数百步之外的标靶群中的时候,那些充当标靶的稻草人,被这一次齐射,射的是七零八落之后,程昱不由得脸色大变。 程昱本身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文士,而他是一个很全面的人才,可谓是文武双全,上马能指挥军队作战,下马能为曹操出谋划策。 自从曹操占了兖州,请他出仕之后,他便跟着曹操不断的南北转战,为曹操平定兖州立下了不少功劳。 程昱当然是个有见识之人,也熟悉战场的作战,之前看到李琛麾下的步骑兵将操练的时候,他已经感觉相当震撼了,李琛军的装备之精良,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披甲率之高,令他感到瞠目,放眼望去,李琛军这些精锐,几乎是人人披甲,各个精壮,手中的兵器更是精良无匹,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那时候程昱就明白了李琛为何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除了他的军队接受过严苛的操练之外,军中兵将的素质也相当高,装备质量更是令人瞠目,而且军中的军纪严明,在李琛的命令之中,闻鼓而进闻金而退,简直是如臂使指一般,表现的丝毫不乱。 而且李琛麾下的军中散发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杀气,一眼便可知这些兵将,几乎都是久经沙场之士,对于军令的执行,已经达到了令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当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大有一种不管敌军有千万人吾往矣的那种气势,这样一支军队,当被投入到战场之后,任何军队在他们面前,都恐怕无法淡定面对。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程昱受惊 特别是当看到杨涉的强弩营,为他展示了车弩这种新式武器集群齐射的威力之后,程昱顿时就被惊呆了。 车弩虽然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墨子.备高临》之中,就有记载,但是实际上当时的车弩,仅仅是在床弩下面装了几个小轮子,可以推动着在平坦地面短距离机动,实际上还是一种防御性武器,主要用于城池防御,在城墙上面可以短距离来回机动。 但是像李琛这样,把弩床直接和马车结合起来,将其拉到野外战场上进行大规模野战的,目前还没有。 而且现在强弩营装备的车弩,又有了新的改进,一是调整了三张弩臂之间的关联,使之具备更强的力道,可将弩箭发射的更远,初速度更快。 二是之前车弩只能一次发射一支弩箭,但是现如今经过改造之后,弩床上已经可以同时摆放一大四小五支弩箭,呈很小角度的扇面发射出去,这样一来,一次齐射火力输出就增加了数倍之多,特别是对于集群敌军,杀伤力得到了倍增。 当然如果用于攻城,还是要发射单支重型弩箭,可以根据目标不同,进行选择。 另外在弩床上方,又增加了一个竖起来的槽,里面一次可装入五到十支重型弩箭,这样一来就不用每次发射,都让弩兵朝上面摆箭了,只需要往复上弦,便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进行持续发射。 总之现在经过改进的弩车,比起之前的威力更大,火力更猛,简直就像是集群速射炮一般。 今天给程昱展示的还只是单发齐射,但是所造成的效果已经足够震撼了,这要是采用每架车弩同时发射五支弩箭的话,估计能把程昱给活活吓死。 而且李琛今天让杨涉展示的还只是一百辆弩车同时齐射,而没有把三百辆弩车一起拉出来同时演练,即便是这样,也令程昱感到了足够的震撼。 看罢了李琛军的演练之后,程昱再也在谯县待不下去了,于是立即向李琛辞行,说兖州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谯县,乘车赶回了兖州。 送走程昱没两天,刘表的使臣就也来了谯县,这次刘表派来的使者乃是荆州望族蒯越的弟弟蒯良,也是刘表手下的重要文官,蒯良当面向李琛提出了要求李琛归还南阳的要求,说南阳乃是荆州所辖,应该交由刘表进行治理。 但是蒯良代表刘表提出的要求,在措辞方面却并没有太过激烈,而是较为委婉的向李琛提出要求,而李琛也没有像对待袁绍和陶谦那样,把刘表的面子剥了个精光,同样盛情款待了刘表的使者,借口说南阳百姓在袁术的治下,已经多年未曾有过一天安生日子了。 现如今南阳刚被他拿下,民心刚刚安定下来,如果交还给刘表的话,恐怕又会让南阳士民为此感到不安。 而他此次兵发南阳,耗费很大,但是却未能得到任何好处,仅仅只是将袁术驱逐出了南阳,如此对他来说也太过不公,所以李琛听从了郭嘉的建议,向刘表提出,暂借南阳一段时间,时限以十年为限,十年之后,自然会将南阳交还给刘表。 另外李琛又故技重施,热情的邀请刘表的使者去参观了一次他的军队演练,一场演练下来之后,蒯良同样也吓得是面无人色,第二天就也提出有事,要尽快返回襄阳。 至此除了还扬州的袁遗和幽州刘虞和公孙瓒没有派人来找李琛,向李琛施压之外,该出场的基本上也都出场了。 各方势力都向李琛提出了要李琛归还南阳,退出彭城和下邳的要求,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李琛当面拒绝,根本没有做出任何让步。 而京师方面,这个时候却意外的始终没有遣使前来豫州,向李琛宣旨,要求李琛退还南阳和彭城、下邳等地。 虽然袁绍确确实实派人前往了长安,游说李傕、郭汜,让当今皇帝刘协,下旨着令李琛退出南阳,退还陶谦彭城、下邳,但是不知为何,李傕郭汜却并未吃袁绍这一套,居然迟迟没有让刘协下旨。 这就让李琛有点意外了,因为虽然当初起兵讨董,袁绍和他都有份,但是相比袁绍,把董卓打回关内的却是他,而不是袁绍,按理说现在李傕郭汜应该更恨他才对,这时候袁绍游说他们,让皇帝刘协下旨给自己添堵,恶心自己,李傕郭汜应该很乐于这么做的。 可是却不知为何,李傕、郭汜却没有吃袁绍这一套,这就让李琛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过后来李琛得知,这倒不是李傕、郭汜站在他这边,而是对于李傕郭汜来说,他们更恨袁绍多一些,好歹李琛当年在冀州讨伐黄巾贼的时候,还跟他们打过交道,后来虽然李琛把他们打得不轻,生生把他们赶回到了关内。 可是相比袁绍来说,他们反倒是比较敬佩李琛,而袁绍身为盟主,在讨伐董卓之战中,几乎可以说毫无建树,寸功未立,后来巧取豪夺抢了韩馥的冀州,这等做法颇让李傕和郭汜看不起袁绍。 至于袁术,他们就更加看不起了,他们早就听说过袁术是个什么东西,对于袁术他们是从心眼里鄙视。 作为敌人来说,李琛反倒比较合他们的胃口,更让他们感到尊重,现在敌人自己打起来了,李琛把袁术的地盘给抢了,他们才懒得插手这件事呢! 而且对他们来说,得罪李琛也没啥好处,凭什么让他们出面当这个恶人,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根本就没搭理袁绍,自然也不会让当今皇帝刘协下旨,去恶心李琛了。 十一月的底,香儿终于也生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香儿生的时候,相对轻松了一些。 但是对于李琛来说,依旧是紧张的要死,同样也是站在香儿的产房门外,继续驴拉磨一般的来回转圈,听着香儿的惨叫声,一样是急的跳脚,只是这次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失去理智,威胁要杀稳婆全家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再得千金 终于经过半天的折腾,香儿也顺利的把孩子生了下来,这次香儿给李琛生下的是一个姑娘,相对荀娇生的李霖,这个小姑娘体重要轻一些,个头要小一点,所以没让香儿太受罪,较为顺利的便生了下来。 不过香儿在听说她生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觉得未能给李琛再生一个儿子,另外从母凭子贵的私心上来说,她还是希望自己能生一个儿子出来,以后老了之后,能有一个依靠。 但是李琛一听说香儿给他生了个闺女,当时就乐蒙了,在院子里哈哈大笑,又是像散财童子一般的满院子大发红包,府中所有人,是人人有份,而且又同样重赏了三个稳婆,还亲自向她们道谢了一番,丝毫没有因为香儿生了个女儿而感到半丝不满亦或是懈怠。 而且当他抱住了女儿之后,嘴岔子又笑的咧到了耳朵后面,捧着闺女到处显摆,让父亲和叔父还有从弟李恒看看,他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很漂亮,自吹自擂长大以后绝对是个大美女。 香儿听说了之后,这才算是稍微好受了一些,她只怕李琛不喜欢女儿,因此就冷落了她们母女! 即便是当初李琛陪着她的时候,无数次保证过,他丝毫不在乎她生儿子还是女儿,他都会一样喜欢,可是没有到生出来之前,香儿还是有些担忧。 现在听说李琛在门外已经乐疯了一般,抱着她的女儿,到处打赏,到处显摆,香儿这才真正的放心了下来。 当香儿顺利生产之后,连荀娇也亲自出来,从李琛怀中接过了香儿生的这个姑娘,同样也是一脸的疼爱,香儿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女人嘛,其实荀娇还真是有点担心香儿会生个儿子,未来跟自己生的李霖争宠,因为香儿在家中,是一个绝对特殊的存在,香儿有恩于李琛,也是从小一直守着李琛的女人,李琛对待香儿,除了把香儿当他的女人之外,还有着一层像亲人一般的感觉。 所以荀娇知道,香儿生的孩子,李琛一定不会因为是庶出,就不待见,而是肯定会跟李霖一样一视同仁,绝不会亏待香儿的孩子。 现如今听说香儿生了个姑娘,荀娇的心算是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而这个想法,不单单只有荀娇有,连李振和李辩兄弟二人也同样有着这一层担心,现在香儿生了个女儿,他们之前的担忧也就烟消云散了,看李琛把香儿生的女儿当宝贝一般,他们也很是高兴,自然而然是上下一片欢喜。 这大概也是李琛的运气吧!同样对于香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初平四年李琛可以说是收获良多,不但拿下了南阳,而且还收获了一儿一女,另外经过半年时间的整治之后,赵云和戏志才联手之下,将南阳的局势也彻底稳定了下来。 在李琛拿下南阳之后,赵云和戏志才按照李琛的吩咐,在南阳各地开仓放赈,将之前袁术强行收取的大量粮食,以放赈的方式返还给了南阳的士民,解决了百姓吃饭的问题。 随后他们便又在南阳宣布废除掉了之前袁术和前任所设立的各种苛捐杂税,只维持了大汉朝廷当初制定的基础的天赋和口算等基础税负。 这么一来,南阳的黔首百姓顿时压力顿减,也就不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而原本采办处密谍们在南阳各地掀起的暴乱,随着李琛入主南阳之后,参与暴乱的百姓,大部分纷纷回归了他们的家乡,只有少数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试图继续乱下去,但是随着赵云一份告示发下去,勒令他们向官府投诚,不得再在各地嚣乱,否则便将他们视作暴民亦或是叛军,将派兵予以进剿。 于是这些剩下的试图趁乱捞取好处的家伙,有些聪明的见势不妙便偃旗息鼓了下去,不开眼的想要继续作乱,于是便随即遭到了赵云的凛厉打击,派兵迅速的将其讨灭,该杀的杀,该发为奴的发为奴,是毫不手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潘豹、纪灵和雷薄配合赵云,便将南阳境内的多处不肯投降官府的叛贼剿灭,把南阳的局势短时间之内就安定了下来。 叛乱一被平息下来,整个南阳的局势也就渐渐的归于了安定,再加上赵云和戏志才不断的开仓放赈,李琛又着令豫州不断的朝着南阳输粮,用以赈济南阳的饥民,严令南阳各县县令长,今冬不得出现大量饿死人的情况,明春也不得出现大量逃民的情况,否则的话对他们必将严惩不贷。 这就逼着新上任的地方官们,不得不下到乡亭里落之中,去体察民情,严防自己辖下之地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南阳地方上的黔首百姓看到现如今的南阳太守如此厚待他们,心里面也就都踏实了下来,安心开始耕种,秋收的时候,他们又看到官府果真没有再强加给他们那些之前的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于是也就彻底安心了下来。 即便是民间还有个别不安分的家伙,还想要闹点事情出来,但是愿意追随的人却已经少之又少了,即便是好不容易蛊惑起来一点人,几十人上百人,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迅速的便被地方官府派兵给扑灭在了萌芽状态。 但凡是像汝南和南阳这种久乱之地,一旦是安定下来,绝大部分黔首百姓是很珍惜这难得的安定的,久乱思安嘛!所以当看到南阳的主人换了人之后,官府确确实实的开始为百姓谋求福祉的时候,别说官府不让一些居心不良之人作乱了,连普通百姓也都不愿意再过以前那种食不果腹的乱日子了。 所以当一些不安分之人,蛊惑闹事的时候,不少当地百姓不但没听他们的蛊惑,反倒主动偷偷的跑去报了官,让官府将这些不安分的家伙扼死在了萌芽之中。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挖孙策墙角 戏志才在南阳辅助赵云期间,提出来乱世用重典,用强力手段,严惩任何试图作乱之人,对此赵云也采纳了戏志才的建议,对于那些继续闹事之人,采取了严酷的手段,只要参与作乱之人,抓住就杀,而且其家人尽数被发配为奴,数月之间,足足在南阳杀了数千人之多。 在如此高压之下,使得作乱成了风险极高的行业,成功率几乎无限接近于零,但是死亡率却几乎是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这样一来,造反作乱也就没有了回报,只能送命不说,还会带给他们亲人极大的危害,自然而然想要再作乱的人也就不敢胡来了。 到了初平四年年底的时候,整个南阳的局势基本上就算是稳定了下来,虽然不敢说达到了路不拾遗的程度,但是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乱哄哄的了。 入冬之后,在官府的赈济之下,加上秋季的收成,老百姓家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了点余粮,不必担心会被饿死了,如果再勤快一点,开春之后采集一些野菜贴补贴补,开春青黄不接的日子也就能过去了,南阳也就彻底安定了下来。 李琛对于赵云和戏志才在南阳的表现非常满意,专门派孙梁代表他前往南阳了一趟,对赵云和戏志才嘉勉了一番,擢赵云为典军校尉,擢戏志才为昭信校尉,并且给予了他们重赏。 另外李琛还在这几个月之中,找了各种借口,从吴景那里,把程普、黄盖、韩当、祖茂这四员大将,分别以各种名义,从吴景那里要了过来。 这四员大将,乃是孙坚旧部之中最骁勇善战之人,都是从孙坚起家的时候,就跟着孙坚南征北战,从低级军官做起的,逐步成为孙坚军中的骨干。 他们在历史上,也都是孙策和孙权后来的班底,为东吴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李琛岂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弃他们不用? 于是李琛便想方设法的找各种借口,将他们从吴景和孙贲的孙坚旧部之中挖了出来。 对于李琛挖走这四个大将,虽然吴景和孙贲多少有些不舍,但是眼下他们出于这种状态,也不好意思扣着这四个人不放,毕竟他们现如今前途渺茫,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之前是靠着依附袁术为生,现如今他们叛了袁术,转投于李琛,吃的是李琛的,穿的是李琛的,也没脸不许李琛挖人。 更何况自从他们叛了袁术转投李琛之后,李琛待他们不错,供应的粮秣数量充足了,而且还给他们发放了新衣,还给他们拨发了不少钱财,让他们在驻地周边置地成家。 其中一些老弱的兵卒,李琛还让他们解甲归田,就地安置在了南阳,给他们分配了土地,让他们在南阳定居下来。 当他们把眼下的情况和当初跟着袁术时候的待遇一比,孙坚旧部觉得部分人觉得李琛比起袁术对他们好太多了,所以也乐意继续留下为李琛戍边,镇守汉江防线。 不过李琛在厚待孙坚旧部的同时,也跟他们约法三章,那就是必须严守军纪,南阳现如今乃是他治下之所,他李琛善待百姓,自然不会允许有法外之地,所以孙坚旧部必须要严肃军纪,今后不得扰民。 另外拨给他们大量的荒田,准予他们在平时自耕自种,用于补贴他们的伙食,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拨发军资,足够他们日常之用。 对于李琛的要求,孙坚旧部的军将们也都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们也都知道,李琛历来控兵严格,决不许任何部将纵兵为祸地方,为此李琛以前还杀过自己手下的部将,他们既然跟着李琛混了,那么就必须遵从李琛的军令。 当李琛把黄盖、程普、韩当、祖茂从吴景和孙贲那里挖过来之后,先让他们到了谯县,对他们待为上宾一般,还在谯县给他们每个人都置办了一处宅子,派人将他们家人牵至谯县定居下来,并且给予厚待。 这时候正是黄盖他们这些人人生最为迷茫的时候,因为孙坚这个旧主已经死了,他们这些武夫也就无处可去了,之前暂时寄居在袁术之下,为袁术效力,现在他们又投了李琛,那么他们就只能效命于李琛了。 而李琛如此厚待他们,也让他们很是感动,加之李琛曾经还对他们有过救命之恩,所以感情上他们也愿意投效李琛,所以到了谯县不久,他们也就都安下了心,决定从此之后老老实实的跟李琛混了。 李琛收服这些人,其实还是老办法,该给钱给钱,该给安家给他们安家,然后拿出精良的器甲赠给他们,于是这几板斧下去,基本上也就让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了。 在安抚住黄盖他们之后,李琛先授他们为裨将,分配他们到各营之中,暂时充当各营主将的副手。 黄盖被李琛派往了鲁国,跟着朱彪做副将,程普则被派往彭城李源麾下,做李源的副将,韩当则被派往颍川做姜远的副将,祖茂被派往梁国,做眼下镇守梁国的陈在的副将,这么一来就把他们给拆散了,同时也表现出了李琛对他们的重用。 而李琛分配他们的地方,都是从小就跟着他混的老弟兄的地方,这些人对李琛的忠诚,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最懂李琛治军的方法,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当黄盖他们熟悉了李琛军中的各种规矩以及练兵之术以后,他们才能真正的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李琛通过这种手段,就这么把孙坚旧部一步步的拆散消化吸收,将他们逐步的纳入到了自己的军事体系之中,从根本上使他们渐渐的失去了独立性。 当然李琛在拿下南阳之后,也没忘了一个人,那就是派人去查访诸葛亮,历史上按照诸葛亮出师表所述,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诸葛亮这个时候,应该就在南阳境内,而且应该在隆中一带。 但是经过一番探访,却并未查到诸葛亮的踪迹,同时也未能查访到诸葛玄的踪迹。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刘虞之死 后来有人查知,诸葛玄曾经在一年前的时候,在荆州刘表处为官,但是去年因故辞官返乡去了,现如今不知所踪。 李琛把采办处搜集来的各种信息拼凑到一起,忽然间拍了一下脑袋,想通了一件事,他现在派人在襄阳和南阳到处查访诸葛亮,简直就是个笑话。 因为这会儿诸葛亮可能根本还没有来到南阳呢!从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和现在搜集到的信息之中,他做出了一个判断,这个时候诸葛亮应该还没有到南阳。 因为诸葛亮的家乡应该是在徐州的琅琊郡,诸葛亮南下,应该是在父亲诸葛珪死后,被诸葛玄带到的南方,后来诸葛玄死后,才到的南阳治学隐居,坐观天下大势的。 而这个时候,诸葛亮根本还没有到南阳,具体在什么地方,根本无人知道,弄不好还在跟着诸葛玄,在南下的路上颠沛流离也说不定呢! 而他现在兴师动众的调动这么多资源,在南阳挖地三尺一般的找诸葛亮,根本就是在瞎费力气,累死任博和他手下的密谍们,也不可能找到诸葛亮。 于是李琛想明白之后,立即给任博下令,停止寻找诸葛亮的下落,只需要留意一下诸葛玄的下落就行了,不必再为这件事费心了。 这件事把任博也闹得有点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李琛为何之前会派给他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任务,让他在南阳和襄阳一带查访一个名叫诸葛亮的十几岁的少年郎,现在突然间又下令停止查访此人。 不过任博也没敢问为什么,因为李琛有时候做事,确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往往却又有深意,在很长时间之后,才能显现出李琛的目的。 所以任博认为,李琛一定也不是心血来潮,肯定还是有目的的,于是便下令停止查访诸葛亮的同时,把诸葛亮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李琛这边在初平四年收获颇丰,袁绍那边在初平四年的时候,也有所斩获,因为张燕的黑山军一直以来跟公孙瓒勾结,相助与公孙瓒和袁绍为敌,所以双方结了仇,初平四年开始,张燕便派部下们,率领黑山军部众,在冀州到处惹是生非,处处给袁绍添麻烦。 袁绍于是在一方面继续和公孙瓒对峙,一边集中兵力,开始对黑山军用兵,这一年下来,袁绍接连大败黑山军,斩杀了多名张燕的手下,而且还斩杀了数万黑山军部众,俘获了数万黑山军部众。 这一年下来,袁绍给黑山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也把黑山军的气焰给暂时打压了下去,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另外袁绍也逐步的稳定住了冀州的局面,加强了对冀州的统治,而且袁绍也并非是什么庸才,对于治理地方,实施的也是宽仁政策,深获冀州人的拥戴,也彻底稳定了袁绍对冀州的统治,实力方面在初平四年期间得到了飞速增长。 而袁绍手下现如今也拥有了不少大将,比如之前的麹义,现如今颜良也在军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袁绍手下的著名猛将之一,这也可称为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了吧! 除此之外,袁绍手下还发掘了高览、蒋义渠、牵招、韩猛等将领,也都颇有一些实力。 可以说袁绍目前手下大将如云,谋士也成群,实力在这一年间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另外年底之前,幽州传来了一个消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幽州牧刘虞被公孙瓒杀了。 刘虞和公孙瓒不和这件事,其实早有传闻,刘虞乃是汉末最好的政治家之一,具有很高的政治远见,而且在天下士人之中声望也极高。 他本身就是汉室宗亲,加之又拥有极高的声望和政治眼光,外加还有相当广的人脉,所以当初才会被袁绍、韩馥试图拥立他取代刘协称帝。 而刘虞无疑乃是一个大汉的忠臣,断然拒绝了袁绍的拥立,甚至威胁如果袁绍他们逼他称帝的话,他刘虞宁可自杀也绝不称帝。 可见刘虞对汉室的忠诚日月可鉴,如果当初他只要嘴松一下,现如今刘虞就已经另起炉灶,在北方称帝了,当时关东诸雄大部分都会支持刘虞的。 可是刘虞放着称帝的机会不要,坚决不肯接受,这也表明了刘虞确确实实对大汉是忠心耿耿。 刘虞被授为幽州牧之后,在幽州针对北方胡人的问题方面,认为单单靠着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以招抚为主,对这些乌桓人进行安抚,方能令幽州边境安定下来。 而且刘虞的这种做法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不管是幽州人还是北方的乌桓人,都很敬重刘虞。 而且刘虞在幽州广施仁政,施政宽仁,深得幽州地方人士的敬重和拥戴,这一点刘虞绝对堪称是一个治世能臣。 但是恰恰作为刘虞下级的公孙瓒,却在各方面都跟刘虞对着干,大概是因为公孙瓒的性格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公孙瓒少年时期,见多了北方胡人在他家乡烧杀抢掠的情景,公孙瓒对待北方的胡人,始终坚持以武力解决,力主能将胡人杀光就尽可能将其杀光。 而刘虞入主幽州之后,力主以安抚为主,这样一来就跟公孙瓒相互之间在政见方面产生了冲突。 另外还有其它原因,公孙瓒始终对刘虞很是不敬,双方时间长了之后,矛盾就越积越多,终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方面很显然是公孙瓒的错,作为刘虞的下级,公孙瓒始终不给刘虞这个上司面子,始终在跟刘虞对着干,最终逼得刘虞恨不得杀掉公孙瓒。 可惜的是刘虞虽然是个不错的政治家,可是却心太软,始终没有对公孙瓒下手。 去年界桥之战和龙凑之战公孙瓒大败的时候,正是公孙瓒最为虚弱的时候,但是刘虞却因为一时心软,妇人之仁之下未能抓住机会干掉公孙瓒,而公孙瓒却变本加厉,今年刘虞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跟公孙瓒撕破脸,发兵攻打公孙瓒。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公孙瓒的未来 按理说公孙瓒这个时候实力很弱,他麾下的兵马大部分都在外面,刘虞应该很容易干掉公孙瓒的,可是谁都没想到,刘虞麾下的兵将太烂菜了,加上刘虞又严令不得扰民,对公孙瓒久攻不下,反倒被公孙瓒抓住机会反击,将刘虞打的大败,最终还将刘虞全家抓住,把刘虞给杀了。 这个消息在初平四年底的时候,传到了豫州李琛耳中,李琛倒是没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记忆之中,刘虞确确实实是在历史上死于公孙瓒之手的,只是这个时空之中,刘虞依旧未能改变他的宿命,最终还是死在了公孙瓒手上。 不过李琛也明白了之前为何袁绍联合各方势力向李琛施压的时候,为什么刘虞和公孙瓒都没有表态,未掺和这件事,敢情刘虞那会儿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向公孙瓒下手呢! 而公孙瓒跟袁绍已经成为了死敌,袁绍自然不会找公孙瓒,联合公孙瓒向李琛施压了,公孙瓒巴不得袁绍跟李琛翻脸,双方打起来才好呢,所以公孙瓒更不会掺和这件事了。 不过公孙瓒和李琛现在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公孙瓒因为李琛误杀了公孙越这件事,跟李琛也反目了,只是两者之间隔着兖州,公孙瓒又只顾着跟袁绍对着干,腾不出手来找李琛麻烦罢了,所以双方现在基本上处于断交状态,即便是卢植居中调停,给公孙瓒写信,公孙瓒也未作任何回应,可见公孙瓒对李琛也怀着恨意。 李琛当初误杀了公孙越之后,将这件事告知了卢植,卢植居中调停,公孙瓒不予回应,李琛也不鸟公孙瓒,因为本来两军阵前,公孙越帮着袁术打自己,难道自己就不能杀公孙越吗?自己找死怪的了谁?死了活该!故此李琛也懒得搭理公孙瓒。 不过公孙瓒杀了刘虞这件事,传开之后,顿时就令天下一片哗然,声讨公孙瓒之声是天下沸腾。 实际上来说,刘虞对公孙瓒是有恩的,公孙瓒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当初是刘虞不断的重用于他,并且支持他,才使得公孙瓒逐渐拥有了与之抗衡的实力,所以刘虞对公孙瓒来说,是有恩于公孙瓒的。 而公孙瓒此次弑杀刘虞,无疑是干了一件天下人为之公愤的事情,自然而然被天下士子们口诛笔伐,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这个时候朝廷没有权利,也不可能拿公孙瓒如何,所以公孙瓒在杀了刘虞之后,就彻底夺控了幽州之地,自命为幽州牧,之前因为被袁绍所败导致的实力大损,在他夺了幽州之后,实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又开始嚣张了起来。 作为一方势力,李琛经常也会跟手下们讨论各方势力之间发生的事情,研究他们未来的关系走向等等问题。 当众人都在讨论接下来公孙瓒夺了幽州之后,实力大涨之下,他和袁绍之间谁将会胜出的问题。 荀彧当场判定,公孙瓒必败无疑!理由很简单,公孙瓒只是一介武夫,根本不懂治国之事,虽有狼子野心,但是却刚愎自用,和袁绍相比,公孙瓒不管是在实力方面,还是智慧方面,都完全不是袁绍的对手。 而且刘虞死前,在幽州境内广施仁政,另外安抚胡人,在幽州极受士民以及胡人的拥戴,虽然公孙瓒杀了刘虞,但是此举却不得人心,即便是他眼下控制了幽州,但是幽州人以及刘虞旧部,还有胡人也必将不会归附公孙瓒,今后必将起兵讨伐公孙瓒。 而袁绍又岂能放过公孙瓒?所以到时候在各方夹击之下,公孙瓒败亡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李琛听罢之后,真想为荀彧鼓掌,荀彧的分析可以说是鞭辟入里、字字珠玑,把整个公孙瓒今后所面临的局面看的极为透彻。 于是李琛点头道:“看来接下来袁绍夺取幽州,只是时间问题了!正如文若所言,公孙瓒有野心,但是却没治国之能,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匹夫而已!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倒是袁绍,这次被我毫不留情的回击之后,肯定是被气得不轻,但是我倒是颇有点佩服他,还有如此隐忍的能力,许攸回去之后,至今袁绍都再无其它动静,很显然是在咬牙切齿,积蓄力量,等着报复于我! 接下来我们不能坐等袁本初实力大增之后,打上门来,在此之前,我想要先解决徐州陶谦这个老儿,只是以诸位之见,我们该何时出兵呢?” 听了李琛这话之后,他手下的谋士们顿时都来了精神,包括在座的军将,比如徐荣、王雄、文丑、张辽、杨涉以及李复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文丑、张辽还有徐荣等人一起起身,向李琛请战,李复则一副没正形的样子,盘着腿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李琛俩眼放光,反正只要出兵,就肯定有他的事情做,所以李复倒是不着急。 李琛摆摆手道:“我等今日只是议事,先大致定出一个出兵的时间,诸君不必着急,到时候自然少不了诸君的仗打! 这次讨伐陶谦,必须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让周边势力无力插手才行!否则的话,我们将会被牵制力量!所以诸君且稍安勿躁!” 众将于是躬身领命退回到了他们的座位上。 经过众人一番谋算之后,李琛大致决定,在初平五年开春四月间动兵,这个时候虽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但是乃是处于旱季,也可以征调较多的兵马参战,可以在较短时间之内,攻下郯城。 只要定下了大致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工作就好安排了,李琛随即开始布置,第一是对梁国和鲁国以及颍川等地的地方守军增招兵力,加强对兖州一线的防御实力。 虽然上次程昱来谯县的时候,李琛请程昱观看了一番他麾下兵马的演练,把程昱吓得脸色苍白,立即便辞行赶回了兖州。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大鸣大放的备战 可以想象得到,程昱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回去之后必将向曹操禀报李琛军的可怕战斗力,这足以震慑曹操,让曹操不敢对豫州轻举妄动。 但是这次对陶谦用兵,却也不得不防曹操,曹操这个人还是相当厉害的,他很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 陶谦一旦再被李琛给做掉,李琛夺控了徐州,那么接下来实力便会再次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这接下来,曹操夹在袁绍和李琛之间,就肯定会压力山大了。 所以连陶抗李,将会成为曹操未来的既定政策,任谁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旦要是李琛兵发徐州,即便是曹操惧怕李琛军的战力,可是也绝不会作壁上观,故此李琛在对陶谦动手之前,就必须要先把和兖州交界的各地防务给安排好,做好抗击曹操军进犯豫州的准备。 这个时候就需要扩军了,再不扩军,到时候一旦打起来,临时抱佛脚就来不及了。 而且在座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此次一旦对陶谦动武,必将引发连锁反应,不但曹操不会作壁上观,估计袁绍也不会再隐忍下去了,他们如果聪明点的话,面对着李琛的压力,绝对会策应陶谦,对李琛动武的。 这一场仗一旦开打,必将波及面非常之广,规模也必将非常之大,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必须要在战前,做好各种准备。 说起来也很怪异,历史上这个时候,应该是曹操和陶谦翻脸的时候,因为历史上正好是这个时候,避祸于东海郡的曹嵩,得知曹操的了兖州之地,带着资财和家眷以及族人,从东海郡前往兖州投奔曹操。 结果却被陶谦派人在半路上截杀了曹嵩,导致了曹操悲愤交加之下,怒而兴兵对陶谦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结果呢?曹操因为怒而兴兵,沿途大肆屠城,结果给他终身留下了一个严重的污点,最终却又便宜了刘大耳朵和吕布。 对了,李琛突然间想起来,好长时间又没有关注刘大耳朵和吕布这两个人了,吕布就是个搅屎棍,但是却又偏偏不能忽视这家伙的存在。 而刘大耳朵这会儿又在干什么呢?于是他记下这件事,准备回头让任博去查一查。 当然对陶谦动手,单单只扩军备战是不够的,接下来还要进行各种准备,粮秣的调集以及兵力的转移集结,还有战前的操练等等,另外军中用的各种物资,也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否则的话,到时候必受其累。 情报方面,也一样要做好准备,接下来就有得他们忙活的了。 初平四年过去之后,长安方面刘协又一次改元兴平,194年,也就是兴平元年,春节过后,李琛就开始紧张的投入到了各种战前的准备之中,不敢继续天天守在家里,逗着儿子、闺女玩儿了。 李琛将政务方面的事情,暂时又移交给了卢植帮他处理,另外请老丈人荀策还有荀彧佐理,而他则开始出巡,沿着颍川、梁国监督这些地方的扩兵情况。 镇守颍川的乃是姜远、副将韩当,镇守梁国的乃是陈在、副将祖茂,当李琛年前下令命颍川、梁国和鲁国方面开始扩军之后,新年期间他们就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各地从乡里开始抽调精壮乡兵,将其编成战兵,在节后便开始投入到了操练之中,颍川一共扩军四千人,分由李琛的老部下们统领,编成两营,加上之前姜远麾下的四千颍川驻军,使之兵力达到了八千人左右。 另外各地乡兵同样也在节后,开始投入到了操练之中,开始加强对他们的操练,提升他们战时配合战兵作战的能力。 而梁国方面实力要弱于颍川,原本陈在只有两千战兵,这次扩兵也只扩招了两千人马,相对来说实力稍弱一些。 不过李琛跟刘宠打了个招呼,请刘宠把他手下的大将陆良调往梁国,暂时归入陈在麾下听用,陈王刘宠拨给了陆良三千陈国兵,令其到梁国听陈在的调遣。 这么一来,梁国境内陈在麾下就有了七千人马,而陆良现如今虽然名义上还是陈王刘宠的手下,但是因为经常跟着李琛出征,现如今实际上早已归心于李琛了,只是平日驻守在陈国境内罢了。 而陈王这几年来,和李琛关系始终相处的比较愉快,双方已经算是老朋友了,陈王刘宠也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加之因为他诸侯王的身份,令他也无法随意乱动,蹦出来参与眼下的乱世争霸。 而刘宠干脆就只管他的一亩三分地,留在陈县也没有乱动,而且陈国位于豫州中心的位置,豫州全境现在在李琛的治下,民心安定,民生富庶,所以境内十分平靖,这么一来陈国也就没有什么威胁可言了。 陈王也就不再紧抓兵权不放了,有李琛坐镇豫州,陈相骆俊也遵从李琛的政令,在陈国境内推行李琛各种仁政,使得陈国境内的民生同样也十分安定,故此陈国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内外部的威胁了,故此也就无需继续养着很多兵了。 最终陈国除了按照李琛的政令,推行乡兵制之外,只保留了三千郡兵,交由陆良率领,另外就是陈王自己保留了五百精兵,作为他的亲信护军,亦或是仪仗之用,实际上等于是陈王已经自我解除了武装,将兵权交给了李琛。 李琛巡视颍川和梁国之后,检校了他们的练兵情况,而且这次李琛扩兵,也没有对外做太多的隐瞒,可以说是公开实施的扩军行动,实际上也是在警告曹操方面,最好不要乱动,因为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要是曹操敢于来犯的话,那么他也要先掂量掂量。 除此之外,李琛对于各城的城防也十分重视,沿途巡视了途中所经的一座座城池,检查了城防的情况。 和早些年各地不修城防不同,这几年李琛入主豫州之后,便开始重视起了城防的事情,这两年来,始终要求各地在农闲的时候,抽调人力物力,修缮城墙,疏浚城墙外面的护城河,拓宽加深护城河的河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巡视 城门处,增设吊桥等防御设施,并且加固城墙,加固城墙上方的女墙和城垛,拓宽城墙上面的马道,有条件的城池,最好再在原有城门之外,构筑一个瓮城,城墙上每隔一段,再建一座角楼或者箭楼,这么一来,城池的防御能力就得到了大幅的提高。 当然这么做也让地方上财政方面付出很大,不过比起付出,收获也是巨大的,大大的提升了李琛辖地之中城池的防御能力。 李琛这一趟出来,沿途巡视了各个城池,对一些城池修缮不利的地方官吏,申斥了一番,令其加紧修缮加固城防。 除此之外,李琛还命地方准备各种守城器械以及守城用的物资,大批向这些城池运送箭矢,还给每个城池,按照城池规模大小以及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同,增配床弩以及轻型投石机等防御武器。 现如今李琛的军工生产能力,随着不断的扩充,已经不单单只有竹邑一处了,李琛还在颍川的阳翟,又开办了一些大型的军工生产作坊,就近充分利用阳城所产的铁料,打造器甲亦或是铸造箭簇以及制造箭矢等物,满足越来越大的军事需要。 随着南阳被李琛夺下之后,李琛又在去年下半年,命陈琨从阳城铁官之中,拨出一批精干手下,前往南阳恢复之前废弃的几座铁矿,并且全力恢复宛城铁官。 要知道两汉期间,汉朝最大的铁官,其实并不在冀州,而是在南阳宛城,南阳宛城城外有一座在这个时代来说,最大的铁官。 按照后世的计量单位来算,铁官东西长将近六百多米,南北宽也足有二百多米,占地面积十几万平方米。 这样一座铁官,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巨型的铁官了,单单是铁官的占地,就相当于一座小城了,早些年南阳的铁官每年产铁量也是汉朝各个铁官之中最多的。 但是随着东汉末年阉党控制朝政几十年的时间,天下各种制度崩坏,地方的铁官纷纷落入到了阉党亲信手中,成为了他们发财中饱私囊的产业,黄巾之乱的时候,南阳黄巾军第一个捣毁的就是宛城铁官。 偌大一个铁官被黄巾军彻底焚毁,但凡是能拿走的全部拿走,什么也没剩下,两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宛城铁官,也就这么毁于一旦。 后来虽然袁术试图恢复宛城铁官,但是一是当初铁官奴都被黄巾军给裹走了,他手头没有足够的冶铁工匠,二是袁术贪图享乐,舍不得朝这方面花大笔的钱,以至于虽然恢复了一点炼铁能力,但是比起之前的宛城铁官的规模,却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 李琛夺了南阳之后,亲自巡视过宛城铁官,当时就下决心恢复宛城铁官,回到豫州之后,立即就调动大批人力前往南阳,开始恢复宛城铁官。 经过半年时间的紧张施工,宛城铁官到了中平四年年底的时候,已经开始恢复产铁。 而且新建的炼铁炉也是新式的炼铁炉,一座炼铁炉的产量,就顶的上之前老式炼铁炉的几倍。 这还是只重建了两座炼铁炉,李琛的计划中,宛城铁官恢复之后,起码要起六座大型炼铁炉,这样一来,宛城铁官再过一年之后,铁产量将会超过现如今的阳城铁官,再次成为目前世上最大的一座炼铁工坊。 这些铁官,现如今为李琛提供了较为充足的铁料供应,也成为了李琛军工工坊的原材料基地,使得李琛的军工作坊规模越来越大,产量也越来越大。 当然军工作坊也不是无休止的一直生产器甲,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要生产一些民用品,比如刀剪以及缝衣针之类的东西,利润高用铁不多,很是赚钱,另外也要生产大量的农耕器具,比如各种农具以及铁犁、铁铧、耧车的铁质配件等等,保障农业生产的使用。 实际上李琛现在手中的这些各类工坊,有点类似是国营工厂的性质,集中力量可以办大事,而且对于产品质量也容易控制。 现在各地都建起了一些弓弩的工坊,可以生产各型弓弩,其中多座工坊可以生产普通的床弩,为了节省时间,简化了工序,弩臂改用单体的硬木做材料,用增宽弩臂长度,来保证弩臂的弹性和力度。 这样生产出来的床弩,虽然笨拙了一些,但是下面装上四个小轮子,还是能在城墙上来回推着跑,虽然射程上远达不到三弓床弩那么远,但是却也最远可及三百步之外,已经大幅超出了蹶张弩和腰引弩的射程,依旧可以在城墙上使用。 因为床弩的巨大威力,李琛很重视床弩的生产,这两年来,制造了大量的床弩,装备到各个城池之中,作为守城器械,现在李琛下令,给和兖州临界的城池,增配大批床弩,确保每座城池都有至少百架床弩可用。 到时候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任何一方势力发兵来犯,试图攻城的时候,这些床弩都会给他们送上巨大的惊喜。 当然除了床弩之外,还有简易轻型发石车,虽然这些轻型发石车,每次发射的石块只有五六斤重,但是却可以将石头抛出百步之外,即便是五六斤重的石弹亦或是泥弹,从城头上抛掷到城外,只要砸中人,照样轻松可以要了人的性命,再牛的猛士,挨一下也照样完蛋,非常适合破坏抵近城墙的橹车以及云梯等攻城器械。 而且配重式的轻型抛石机制造简便,只要把铁轴以及轱辘这样的配件提前造好,随同图样配发到各城的县寺之中,县寺就可以组织当地的木匠进行制造,短时间就能造出不少这种轻型抛石机。 所以现如今李琛辖地之中的各个城池,防御能力都远超过了普通人的想象,如果没人来犯的话,倒也罢了,如果有人不长眼,派兵来犯,那么任何一座城池,都绝对会让他们撞得头破血流。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再次遇刺 李琛在巡视过颍川和梁国之后,便前往了鲁国,但是在半路上,却又一次遭到了刺杀,行刺者乃是几个伪装成平民的刺客,当李琛的马队经过的时候,他们混在人群之中,跪在路边恭迎李琛,但是当李琛的四轮马车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几个刺客突然间暴起,杀向了李琛的四轮马车。 其中四名刺客持手弩向车内发箭,两个力士则各持一柄沉重的短斧直扑向了李琛的马车,挥舞大斧劈向了李琛的四轮马车。 随护的亲兵见状厉声喝骂,同时一个个飞身下马扑了过来,许褚和典韦就在马车左右随护,当刺客暴起的时候,他们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拔刀阻挡这两名挥斧扑向马车的力士。 两个强壮的刺客于是挥斧斩向了他们,可惜的是他们这次遇上的对手,乃是历史上三国之中,最强悍的两个猛人,虽然两个刺客也很是悍勇,但是碰上许褚和典韦,真的是不够看的。 所以根本没走下两招,便被许褚和典韦一人一个斩与当场。 剩下的四名持弩的刺客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但是这会儿随护李琛的亲兵们岂容他们逃走。 亲兵之中有一些是神射手,当刺客一现身,他们便已经摘弓取箭,盯住了四个持弩的刺客,当许褚和典韦斩了两个持斧的刺客之后,四名持弩刺客掉头就想逃入正在惊慌失措逃走的平民之中,打算浑水摸鱼趁乱逃走的时候,亲兵之中的神射手已经开弓放箭。 四个刺客连逃入人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疾飞而来的箭矢命中,惨叫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扑倒在地。 亲兵们于是立即纷纷扑上去,想要活捉这几个刺客,谁知道几个刺客也是狠人,中箭倒地之后,心知难以幸免,于是毫不犹豫的便拔出身上藏的短刀,狠狠的抹了脖子。 这一下好了,六个刺客,最终一个也没有活捉,线索也就直接断了,可见这几个刺客,都是死士,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也真是够狠的。 许褚看到有人混在平民人群之中刺杀李琛,顿时怒不可遏,当即下令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先抓起来再说,看看他们之中还有没有刺客。 但是许褚的命令刚一传下去,一个亲兵就抬起头对许褚喝道:“胡闹!谁敢抓人?” 许褚一看这个亲兵,就立即蔫儿了,连忙下令不许再动,典韦也拎着刀走了过来,便想要向这个亲兵插手施礼,但是却被这个亲兵瞪了一眼,典韦好歹算是立即明白了过来,没有多言,把目光投向了四周那些逃散的平民。 当亲兵抬起脸的时候,却露出了李琛的那张脸,脸上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坏笑。 李琛来鲁国这趟,是大张旗鼓,搞得世人尽知,但是采办处的人员却传来消息,说这一路上,可能会有人刺杀李琛,请李琛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琛很清楚自己现如今已经算是天下公敌了,估计袁绍他们恨自己比当初恨董卓还要厉害,这会儿想他死的人,肯定不少。 这一趟他大张旗鼓的前来巡视鲁国,肯定会有人打他的主意,被人行刺丝毫不奇怪,只是不知道刺客会什么时候动手罢了。 许褚和典韦作为护卫,都劝李琛小心一点,于是李琛嘿嘿一笑,命他拿来了一套亲卫的衣甲给自己换上,混入到了亲卫的队伍之中,而他的那辆四轮马车,里面却是空的,根本没人。 刺客们是不知道车是空车的,所以埋伏在路边,等着李琛的四轮马车一到,便暴起行刺,可是在许褚和典韦以及众亲兵的保护之下,刺客只是朝着马车射了几支弩箭,便瞬间被团灭掉了。 刺客一死,线索也就断了,具体是谁派来的刺客,也就无从查证了。 许褚本来迁怒于路边恭迎李琛车驾的那些平民,但是却被李琛阻止,李琛现在根本不关心是谁派来的刺客,因为眼下和他处于敌对的任何势力,都可能会派刺客前来刺杀于他,他就是要通过这次大张旗鼓的巡视备战,让那些跟他敌对的势力看看,他这次就是要打陶谦,看看他们谁能有什么办法。 鲁国的地理位置很有意思,前文都详述过,这里像是一块飞地一般,插在兖州和徐州交界之间,让人觉得很是别扭。 但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却又很重要,向西向北可以直入兖州的多个郡国,向东南方向,就直入徐州的东海郡,和现在李琛控制的彭城,形成了钳形,刚好夹住徐州东海郡的西部。 所以李琛将朱彪派到了鲁国,做了鲁国中尉,掌鲁国军事,本来鲁国只是个小地方,只辖了六个小县,人口也不算多,自身军事实力很弱,当初青州黄巾攻入鲁国,鲁国自身根本不能制,只能向李琛求援。 李琛于是便把朱彪派到了鲁国,迅速的率军剿灭了冲入鲁国境内的青州黄巾,并且长期坐镇鲁国,令青州黄巾不敢轻易越境再犯鲁国。 如此一来鲁国的士民才算是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之前的鲁相在李琛整顿吏治的时候,自觉恐怕是挨不过去,因为他当初为鲁相的时候,贪墨了不少钱财中饱私囊,又不想吐出这些钱财,干脆就选择了挂印而去。 于是李琛便派陈群说服了钟繇的弟弟钟演出仕为官,表了钟演为鲁相,掌鲁国的政务,而朱彪则掌鲁国军事。 鲁国虽然小,但是李琛却给朱彪派了六千精兵坐镇鲁国,虽说战兵只有六千,但是加上这些年乡兵制的推行,鲁国境内的军事实力并不算太弱。 此次李琛着令各地扩军,朱彪便又在鲁国增兵两千,李琛又给朱彪派了两千新卒,使得鲁国境内的驻军达到了万人的规模,其中还包含了一支骑兵,使得朱彪手中拥有了一支相当强的力量,这样一来,才有可能使其具备攻防兼备的能力。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黄盖归心 李琛到了鲁国之后,见到了钟演和朱彪,毫不隐瞒的将他未来对陶谦用兵的计划告知了这二人,李琛着令钟演全力配合朱彪,在未来开战之后,让朱彪腾出手,从侧翼钳制陶谦的徐州军,牵制徐州军的精力,令徐州军不能集中兵力来应对李琛军进攻的主力,为尽快拿下郸县创造条件。 对此朱彪十分兴奋,朱彪被派到鲁国之后,除了当初讨灭了进入鲁国的青州黄巾以后,就再没有捞到什么战事,除了练兵之外,就是在鲁国和东海郡交界处和徐州军对峙,日子过得着实没有多少激情可言。 这一次终于李琛要向陶谦老贼动手了,而他受命单独领一路人马,从鲁国向徐州方面发动攻势,这一下他又可以大展拳脚了,虽然他只是负责策应李琛的主力,但是如果打得好的话,说不定他能比主力还先一步兵抵郯城城下。 所以朱彪和他目前的副将黄盖等军方的部将们,一个个都兴奋异常,摩拳擦掌了起来。 李琛在告知了他们计划之后,巡视了鲁国境内各县的守备情况,看到这里的县城城防布置基本上比较到位,早已按照他的要求,该加强的都加强了,该修缮的也修缮了,各城池外面,也都重新疏浚或者开掘了护城河,该建起来的瓮城也都建了起来。 另外城中武库里面,弓弩、箭矢储备充足,床弩也维护保养的比较到位,这一点也说明了朱彪的能力确实没让李琛失望,在军事准备方面,鲁国因为承受了较大的压力,故此钟演和朱彪在鲁国通力合作,在城防方面没有偷懒,这两年来,确实做了不少实事,为接下来大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李琛于是褒赞了钟演和朱彪一番,又拉着黄盖聊了好一阵子,还和他们痛饮了一番。 黄盖被李琛挖过来之后,也安心了下来,跟着李琛这段时间,他也看出了李琛隐藏的强大实力,为此颇为震撼。 之前他一直以为,孙坚已经算是英雄了,可是当跟着李琛之后,他才意识到,不管是控兵、练兵乃至是养兵、用兵方面,李琛都比起孙坚只高不低,另外李琛治政能力,更不是孙坚可以与之相比的。 李琛把他偌大的地盘上,治理的是井井有条,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境内民生安定,几乎可以做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一片太平景象,哪有一点末世之象。 另外李琛隐藏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李琛让黄盖、程普他们参观了几处军工作坊,并且送他们到竹邑,看了一下竹邑的大型工业区。 当看到林立的烟囱,以及一座座工坊,吞吐着各种原料和成品,单单是箭矢就如同流水一般,从一座座工坊之中被制造出来,一车一车的被运往各地储备起来,各种精良的器甲,也如同流水一般的被铁作打造出来,运往各地军中亦或是被发往各地储备起来。 这样庞大的军事潜力,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甚至做梦都没有梦见过,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李琛到底拥有多强的军事潜力。 于是他们暗自咂舌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当初孙坚没有犯糊涂,跟着袁术和李琛为敌,而是成了李琛的朋友,要不然的话,当初的汝南之战,他们一样也早就葬身于汝南的地界上了。 有着如此军事潜力支持,难怪李琛如此强势,根本不把其他那些诸雄放在眼里,能受到李琛的器重和重用,他们也觉得非常荣幸,在被李琛擢用之后,他们分赴各地走马上任,也都彻底的安心了下来,决定为李琛效命,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虽然历史上这孙坚带出来的这几员老将,后来为孙家东吴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对于孙家始终忠心耿耿,但是在孙坚死后的这个空窗期之中,他们是处于一种群龙无首,失去了目标的状态。 因为他们个人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孙坚亦或是后来孙策的那种胆识和气魄,只是想要找一条出路罢了。 李琛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将他们挖了过来,这么一来也就给了他们一个目标,在李琛的糖衣炮弹攻势面前,很快他们就安心了下来,死心塌地的开始为李琛打工了。 黄盖他们到了李琛军中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治军,虽然他们也是行军打仗的老手,这些年来跟着孙坚南征北战,立了不少战功,也参与过不少战事,自以为已经算是知兵了。 可是到了李琛军中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控兵,李琛军的这套操练兵马的方式,和他们之前用的完全不同,比起他们的练兵方式,更有效而且更快捷,所操练出来的兵卒服从意识更强,集体战斗力也远超过他们以前所练出的兵。 如果单凭单兵作战能力的话,李琛军的兵卒们可能并不如其它军队,甚至可能连一般的匪盗都不如,但是李琛军历来讲究的是集体的战斗力,讲求的是兵于兵之间的配合,一旦他们结阵出战,战斗力就爆发了出来,而且其韧性十分恐怖,对军令的服从性以及执行性,非常到位。 黄盖他们这才知道,李琛的练兵之术,绝非普通的练兵术,这种方式操练出来的军队,战斗力想不强都难。 这也让黄盖他们更加安心了下来,任何人都想要跟着一个更强大的团队做事,这样才更有前途,李琛很显然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一个舞台亦或是展现他们能力的天地,故此黄盖、程普、韩当、祖茂这几员孙坚的旧部大将,现如今都可以说是干劲十足。 当闻听李琛要收拾陶谦,一个个比主将都要兴奋,因为这次将可能是他们投效李琛之后,第一次展现他们的能力,故此黄盖一听说要打陶谦,就兴奋的难以自己。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紧张的曹操 而李琛大张旗鼓的备战,自然也不可能瞒住周边的势力,曹操闻听消息之后,感觉十分紧张,虽然曹操立即就判断出,李琛这次突然间增兵,目标肯定不是针对的他,而是针对的陶谦。 但是即便如此,曹操依旧感到十分紧张,因为李琛的强大,现如今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存在,现如今虽然他也控制了兖州一州之地,但是他很清楚兖州目前的情况远不如李琛控制的豫州。 更何况李琛现如今还夺控了南阳和彭城、下邳三地,控制区的地域还有人口乃至是经济都远超过他所辖的兖州。 而且李琛早在数年前就掌控着沛国,将沛国治理的十分富庶,也使之具备了强大的战争潜力。 当初李琛讨伐董卓的时候,几乎就是单单凭借着沛国一地,支撑着他的耗费,现如今李琛又控制了豫州三年时间了,豫州在他的治理之下,现如今吏治清明,农业基础很好,道路、水利也不断的完善和恢复,包括商业也在逐步的兴旺起来。 仅仅是他辖地的大型铁官,现如今就有三处之多,一是相县铁官,二是阳城铁官,三是宛城铁官,这三处铁官除了相县铁官是新办的,阳城铁官和宛城铁官都乃是两汉期间最大的铁官,产铁量很大,让曹操很是垂涎。 特别是阳城铁官,就距离陈留不远,如果不是李琛的地盘的话,曹操都想派兵去夺了阳城,把阳城铁官据为己有。 兖州一带没有什么铁矿,虽然他掌控了兖州,但是武装自己的兵马,却需要大量的铁,只能从民间征募,亦或是花钱高价收购,这让曹操很是眼红李琛的这几座铁官。 李琛也依靠着丰富的铁产量,让他麾下的兵马得以装备精良,这就更是让曹操感到十分眼热了。 到了这个时候,曹操也看出来,李琛乃是一个狼子野心之辈,之前的种种所为,都是假象罢了,李琛早早的就在为了争霸做起了准备,使得他比很多人都提前夺得了先机,在董卓入京之后,趁势便强势崛起于中原,夺控了整个豫州之地。 虽然李琛当年对他曹操帮助不小,但是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曹操也已经看清了李琛的居心,李琛确实堪称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他的目标恐怕并非是效忠大汉,而是要称霸天下。 作为地缘临近的两股势力,曹操现如今感受到的是李琛给他带来的强大压力,李琛的崛起,必将扩张地盘,袭夺南阳只是第一步罢了,接下来李琛肯定会逐步的蚕食周边的地盘,现在他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他的狰狞的獠牙,准备要向陶谦的徐州动手了。 徐州一旦被李琛夺控,那么接下来他的目标又会是什么地方呢?毫无疑问,李琛接下来的目标必将就是于他紧邻的兖州了。 当他看清了李琛的野心之后,曹操这一年多来,可谓是寝食难安,就仿佛卧榻之侧,卧了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斑斓猛虎一般,令他一想起李琛,便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这一点不但曹操看清了,他手下的程昱也看得很清楚,特别是程昱去年出使豫州之后,回来将李琛军的精悍告知了曹操之后,程昱便一直提醒曹操,对待李琛必须要早做打算,不能让李琛如此坐大下去。 那么他们未来的假想敌,便只能是李琛,没有第二个选择,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敌人,程昱向曹操建言,只能联合陶谦和袁绍,共同对付李琛方可能克制李琛的崛起,否则的话,李琛必定将会强势崛起,一口口的将他们一个个的吞并。 曹操也是极为有政治远见之人,同时同样也是一个有着强大政治抱负之人,他从来都不甘心屈居人下,这也是他为何想方设法的脱离袁绍的控制,通过各种努力,取下兖州的目的。 现如今在李琛强大的压力之下,曹操其实还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放弃他的政治抱负,转投到李琛之下,依附于李琛,这样的话,他便不必再承受现如今的这种压力。 但是曹操扪心自问,他真的甘心成为袁绍或者李琛的附庸吗?心高气傲的曹操最终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么他就只剩下了一条路走,那就是站在李琛的对立面,成为李琛的敌人。 当李琛初平四年悍然拒绝了袁绍带头向他施压,逼迫他退出南阳之后,实际上李琛就已经被各方势力视作了强敌。 本来关系并不密切的曹操和陶谦的关系迅速的开始升温,之前因为曹操占据兖州,而导致和袁绍之间关系的拉远,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关系也重新拉近了距离,相互之间走动频繁了许多,而且在去年年底之前,曹操还应袁绍之邀,出兵河内郡和魏郡南部,协助袁绍击败了数股黑山军,斩杀黑山军上万人之多,基本上将黑山军从河内和魏郡南部,赶回到了西山之中。 当兴平元年年初,李琛开始大规模扩兵,曹操也就彻底紧张了起来,立即下令加紧练兵备战,整编青州军,做好应对的准备。 曹操在听闻李琛大力备兵的消息之后,心情变得十分恶劣,情绪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变得有些神经质一般的喜怒无常,也就在兴平元年三月的时候,一个人彻底激怒了曹操。 此人名叫边让,乃是汉末兖州名士大儒,当年所作的《章华赋》辞藻华丽、立意深远,一时间令其名声大噪,成为了一方名士。 其中平年间,曾经官至九江太守之职,后来辞官返乡,乃是兖州地界上最具名望的大儒之一,其名可和孔融齐名,可见边让的名气之大。 而边让家本来也是兖州的名门望族,出身高贵,所以边让对于曹操的出身是颇为看不起的,曹操虽然也算是巨贵家族出身,但是祖父曹腾乃是宦官出身,虽然曹腾官声不错,可是毕竟却还是宦官,并不为天下士人所敬。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点兵出征 而曹操之父曹嵩,虽然曾经官至三公,但是大家都知道曹嵩是个什么样的人,借助着父亲曹腾的荫蔽,和阉党走的很近,得到了阉党的支持,最终才能在朝中身居高职,后来位列三公,也是花钱买的,是个出了名的贪官。 故此曹操的出身也被边让所瞧不起,称其为阉党之后,在曹操入主兖州,自领兖州牧之后,边让仗着自己乃是天下名士大儒的身份,这一年多来,屡屡公开贬低诋毁曹操。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边让如此公开诋毁羞辱曹操,曹操当然也听闻了消息,起初的时候曹操还因为边让的声望名气,对他比较客气,也不敢擅动边让,所以边让屡屡诋毁曹操乃是阉党之后,还说曹操乃是狼子野心之辈,令曹操听罢之后,对其恨之入骨。 可是曹操开始的隐忍,却助长了边让的嚣张气焰,使得他更加有恃无恐,更加过分,不断的在各种公开场合之中,点评曹操,嘲讽曹操。 是个泥人也有三份火性,就不要说曹操本来就是一个意气风发之人,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边让屡屡触碰曹操的底线之后,兴平元年三月,曹操本来就因为李琛的事情心情恶劣,又一次听闻边让在酒宴之上,大肆攻讦嘲讽于他,嘲笑他的出身不说,还嘲讽曹操的父亲曹嵩乃是个贪官污吏。 曹操终于忍不下去了,于是当即派人赶往边让的家乡,命当地郡守直接就把边让给抓起来砍了他的脑袋。 这一下曹操算是解气了,可是却不知这件事给他自己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但是这也不能都怪曹操,边让自有他取死之道。 边让可是兖州地界上最有名的名士大儒,历来像他们这种名士大儒因为名望的原因,极少有人敢于滥杀他们的。 当初董卓征召陈纪入朝为官,陈纪就不鸟董卓,董卓也拿陈纪没辙,荀爽虽然被迫入京为官,但是却屡屡顶撞董卓,董卓也始终没敢杀荀爽,就是因为这时代的这些大儒,实在是名气太大,杀了他们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可是曹操却一时怒极之下,不顾后果的杀了边让,这件事可就惹出了大麻烦了。 李琛听闻曹操杀了边让的消息之后,不禁苦笑摇头,当场对在座的众人叹息道:“曹孟德此次怒杀边文礼,这次恐怕是要惹出大祸的!” 对于曹操怒杀边让这件事,李琛这边的荀策、荀彧以及卢植等人听了消息,也都很是震怒,卢植甚至是拍案而起,怒斥曹操心胸狭隘,次行径简直非人也!让李琛遣使前往兖州,斥责曹操。 当然李琛这次没听卢植的,等卢植消气之后,李琛劝慰了卢植一番,卢植也意识到自己激愤之下,让李琛遣使前往兖州斥责曹操这件事,会给李琛带来麻烦,于是便就此作罢。 四月天气晴好,李琛在谯县辞别了妻儿老小以及卢植、荀策、父亲等人,安排好了家中事务,又一次将政务移交给了卢植,请卢植代他坐镇豫州之地,居中调度,代理政务,留荀彧、荀策为辅,协助卢植处理各种政务。 而他则在谯县点齐了一万八千人的精锐大军,离开了谯县朝着彭城行去。 兴平元年,李陶大战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因为李琛提前高调备战,聋子瞎子都听得到看得见,陶谦当然也老早就获知了消息,惊惧之下,也早早的就开始备战,除了继续亡命一般的扩兵和征集物资粮秣之外,也展开了疯狂的外交行动。 陶谦不断的遣使前往冀州拜访袁绍,到兖州拜访曹操,到青州拜访田楷,到扬州拜访袁遗,甚至不远千里的派人前往襄阳拜访刘表,向他们陈明李琛的威胁,斥李琛乃是狼子野心之辈,大汉之奸佞之臣,目无朝廷,意图割地自立称霸一方。 陶谦还告诉这些势力,一旦他的徐州被李琛所夺的话,那么接下来李琛实力大涨之下,必将兵锋指向他们,在这个时候,他们不能作壁上观,必须要联手讨灭李琛,方能令天下大安。 这些话其实陶谦不用说各方势力自己心里也清楚,曹操早已就开始备战了,而袁绍也在加紧整顿兵马,包括青州田楷一方,这个时候也没有作壁上观,答应了陶谦,一旦李琛发兵攻打陶谦,他定会施以援手。 至于袁遗,倒是答应了会助陶谦一臂之力,但是现如今袁遗却是有心无力,袁遗被袁绍表为扬州刺史之后,虽然到了扬州,但是扬州地界上盗匪横行,各地地方势力拉自己的私人武装,根本不听袁遗的招呼,各自为政,割地为王。 另外自从袁遗到了扬州之后,庐江、九江、丹阳等郡就出现了一伙伙悍匪,在这些地盘上横行无忌,他们战力彪悍,拥有极强的组织性,甚至他们之间也存在着联盟的关系,一旦遭到地方官府亦或是强大的地方势力的进剿,他们还会联手对付地方官府。 一时间这几股悍匪,把扬州北部闹腾的是天翻地覆,地方官府不能制,而袁遗初到扬州,手中也没有多少兵力,实力有限,同样也无可奈何。 去年底的时候,袁遗发兵讨伐九江郡之中的一伙悍匪,但是非但没能把那伙悍匪给讨灭,反倒是被两伙悍匪伏击,前后夹击之下,将袁遗麾下的军队给杀得大败。 这也导致了袁遗在扬州的声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原本扬州地方势力就不愿意听袁遗的招呼,现在看袁遗连普通的匪盗都不能制,反被匪盗打的屁滚尿流,于是更加不把袁遗放在眼里了。 袁遗顶了个扬州刺史的名头,但是实际上现在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精力和实力再去找李琛的麻烦,整日里被这些悍匪给搅和的是日夜不宁,夜不能寐。 悍匪看袁遗拿他们没办法,于是便更加嚣张,甚至嚣张到直逼扬州治所历阳城外,在历阳城外耀武扬威,大肆洗掠。 袁遗再次调集兵马,试图将其剿灭,但是结果又败一仗,愣是逼得袁遗不得不将治所迁往了寿春,这就更加导致了袁遗声望大跌,能被悍匪逼得迁走治所,袁遗的能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陶恭祖厉兵秣马 这些悍匪的来历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突然间就出现在了扬州一带,这些悍匪虽然初时人数不多,但是却很会招揽人心,而且出手大方,经常将所抢掠到的大户家的财货粮食,分发给地方的贫民亦或是流民饥民,如此一来颇得人心。 一时间大批饥民、流民甚至包括无法生活下去的贫民纷纷投靠他们,所以他们的势力发展非常之迅速。 而且随着他们的实力增长,他们的装备质量却并不差,贼军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大批的刀枪弓弩,虽然看起来是杂乱,但是数量却并不少,所以贼军的装备并不算差。 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些贼首们居然很懂得用兵和练兵,当拥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他们便纷纷夺占地盘,作为他们的老巢使用。 而且他们对于手下也不是放任自流,新投到他们旗下的贼兵,居然会被组织起来,由专人对他们进行操练,使之能明白军令,可以战前依令行事,而且还可以懂得结阵应敌,战力居然相当不弱。 袁遗两次被贼军所败,也是因为轻敌,以为不过就是一群乱贼罢了,所以根本没有太过重视,结果两军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贼军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却能列阵对敌,加之本来他们就是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和逃民,上阵的时候悍不畏死,结果屡屡能大败官军。 后来有人盛传,这批悍贼应该是来自汝南一带,李琛在控制汝南之前,汝南曾经活跃过一批神秘的悍贼,来去无踪,很是精明强悍,后来李琛入主汝南之后,开始强力剿匪,那批悍匪也就偃旗息鼓消失无踪了。 有人传言,出现在扬州境内的这批悍贼就是从汝南逃到扬州地界上的,他们十分精明强悍,而且相互之间还有勾连,为首的几个贼首,似乎也曾经是行伍出身,懂得治军之道,故此非常强悍。 袁遗算是倒了霉了,使用武力讨伐不胜,于是便又试图招安这些悍贼,许以官爵,试图将他们招揽到自己麾下,替他效力,但是没成想这批悍贼油盐不进,说什么他们自由自在,谁都不用听,活的多痛快?为什么要投靠官府,听袁遗的使唤,为袁遗卖命呢?自己当个山大王不是更舒服吗? 这么一来,袁遗也就彻底没辙了,眼看着这帮悍匪在扬州北部几个郡里横行霸道,攻城略地,占据了越来越多的地盘,而袁遗却因为实力不足,束手无策。 这次陶谦派人前来游说袁遗,请袁遗相助,袁遗是有苦难言,因为陶谦遣使来访之前,袁绍已经派人到了扬州,着令袁遗在扬州方面牵制李琛,袁遗倒是想听袁绍的,给陶谦帮忙,可是前提是他得有这个实力才行呀! 袁遗现在被这些扬州北部的悍匪搞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任何精力也没有任何实力再去挑衅李琛。 这些悍匪都已经够他头疼了,要是再去挑衅李琛,李琛一怒之下派兵攻入扬州之地,夺他的地盘,到时候他怎么跟李琛对抗? 所以袁遗只能表面上答应陶谦和袁绍,但是也仅仅是虚以委蛇罢了,他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这个时候给陶谦提供任何支持,为了对付那些悍匪,他要招兵买马,现如今已经快要穷的当裤子了,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哪儿还能有闲钱和闲工夫去帮陶谦呀! 至于刘表方面,陶谦虽然也派人去了襄阳游说刘表,请刘表在李琛发兵攻打徐州的时候,能同时起兵夺回南阳,刘表也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陶谦才算是多少放心了一些,觉得自己又有了底气,李琛这次要是真的敢来攻他的徐州,那么天下群雄必将共讨之,到时候李琛要么退兵,要么可能会被群雄给讨灭,一想到李琛可能会被讨灭,陶谦就觉得兴奋不已。 于是他更加卖力的开始积极备战,这次他把驻扎在琅琊郡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也给调到了郯县,作为他的王牌,留守在郯城外围设防。 几个月下来,陶谦足足召集了四万多兵马,陈兵于东海郡,拉开了架势,等待着李琛前来挑衅。 虽然陶谦知道,自己麾下的徐州军并不够精锐,真正比较能打的也只有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军,但是在他看来,虽然他的徐州军战力不足,可是数量并不少,李琛想要攻至郯县,也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肯定能撑到各方势力出兵讨伐李琛,逼迫李琛退兵的时候。 到时候他等李琛被迫撤军的时候,便一举挥师将彭城和下邳夺回来,如果可能的话,干脆直接挥师再把沛国给夺了,那样的话,他的实力就必将大增。 沛国现在可是个肥的流油的地方,农业发达,工坊林立,商业兴旺,富庶的一塌糊涂,可以说现如今的沛国,比起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富庶得多,人口方面也达到了历史上最高峰,不管谁拿下了沛国,都等于是弄到手了一个聚宝盆,可以源源不断的产出大量的粮食和金钱,养活大批的军队。 陶谦幻想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心驰神往了起来,非但不感到恐惧了,反倒还有点期待李琛赶紧打过来,自寻死路。 四月下旬的时候,李琛率领大军兵抵彭城,在彭城和李源所部会师,经过短暂的军前议事之后,李琛便立即会师北上,率领两万五千精锐大军,兵分两路,直扑向了还在陶谦手中的傅阳和武原两县。 他亲领一路主力,进攻武原,而李源则率领另一路大军扑向了傅阳。 李琛命杨涉分出了一百辆弩车,加强给了李源率领的那一路兵马,使之拥有了更强的野战和攻坚能力,这是李琛手中的一支王牌部队,可以在战场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能直接左右战场的胜负。 负责镇守武阳和傅阳一线的乃是陶谦手下的大将曹豹,曹豹亲自驻守在武原县境内,一共领兵一万五千余人,分别屯驻在傅阳和武原两地,作为阻击李琛军进攻的第一道防线。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轻夺敌营 负责镇守武阳和傅阳一线的乃是陶谦手下的大将曹豹,曹豹亲自驻守在武原县境内,一共领兵一万五千余人,分别屯驻在傅阳和武原两地,作为阻击李琛军进攻的第一道防线。 李琛率军杀之武原的时候,曹豹自知不是李琛军的对手,所以不敢跟李琛列阵迎战,只怕野战会被精锐的李琛军一战击溃,所以他便收缩兵力,屯驻在武原县城内外,高筑营垒,加强城防,试图借助武原城,坚守待援,迟滞李琛的进攻,将李琛军阻于武原和傅阳一线。 曹豹如此布置,在战略战术方面都没有问题,也可以说是明智之举,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明智举措,前提也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可以相对抗的基础上。 当双方实力相差太多的时候,一切战术都是无效的,因为铁锤对鸡蛋,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抡起来砸过去就行了,至于鸡蛋会采取什么样的防御,完全可以无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于是武原在李琛军的兵锋面前,就如同鸡蛋壳一般,被李琛的铁锤一锤下去,就砸了个稀巴烂。 曹豹在武原集结了八千步骑,但是骑兵只有五百人左右,曹豹在城外布置了一座大营,紧邻着城墙,试图依托城池来牵制李琛军攻城,这样的话,进可攻退可守,表面上看是考虑周到,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李琛率军兵抵武原城外的时候,营盘扎下之后,直接开始就地打造壕桥车以及冲车还有橹盾车等攻城器械,并未立即发动进攻,只是不断派人到武原城外的曹豹营前讨敌骂战。 曹豹严令手下不得出战,死守营盘和城池,闭门不出,采取了乌龟战术,任你怎么骂阵,我就是不露头,有本事你来攻好了。 可是曹豹没想到的是,等李琛真的来攻的时候,他却傻眼了。 经过五天时间匠作营紧张打造,突然间第六天的时候,李琛军中一夜间推到了两军阵前了大批的攻城器械。 这些攻城器械除了有普通的壕桥车之外,还出现了一种改良版的壕桥车,除了使之拥有之前过壕的能力之外,壕桥上面还有一道折叠的木桥,可以在壕桥过壕之后,用绞盘拉起来,搭在敌军的营栅上面。 这样一来,壕桥车一旦越过敌军的堑壕,抵近敌军营栅的时候,就可以拉起上面的折叠桥板,让桥板搭在营栅上面,进攻的兵将便直接越过壕桥,通过这道木桥,纵身跃入到敌军的营中。 另外还有大批的抛石车,也被连夜组装起来,摆在了曹豹军营外面,开始朝着曹豹营中发射石头或者泥弹。 这些抛石车,此起彼伏之下,把石头亦或是烧硬的泥弹抛掷到曹豹营中,所中之处棚舍屋塌,营栅崩碎,人喊马嘶。 另外还有成排的弩车,列阵于曹豹营盘之外,每次齐射都可以摧垮一片营栅,射的守营的徐州军碎尸遍地,抱头鼠窜。 一辆辆橹盾车抵近到敌营面前,弓弩手躲在橹盾车后面,朝着敌营中像是不要钱一般的抛洒着箭雨,射的营中敌军抬不起头,只能把盾牌顶在头上,在营中乱窜。 冲车更是直接越过壕桥车,冲过堑壕,重重的撞在营栅之上,开出一个个豁口,让成群的李琛军的披甲之士,破营而入,攻入到了敌营之中,对着抵抗的徐州军展开了一场屠杀。 此时李琛的长刀兵已经扩充到了八百人的规模,许褚和典韦各率四百,分别攻入到了敌军营中,如同两台人命收割机一般如墙推进,将眼前所有站立着的目标斩碎在地。 长刀兵其实就是重甲步兵,所有兵卒,皆为千里挑一的猛士,身披着近百斤的重甲,几乎可以无视任何强弓硬弩的直射,而不必担心透甲,根本就是一群人形坦克一般,挥舞着死神镰刀一般的长刀,所向披靡。 只是这种兵种太难得了,除了重甲难以打造之外,长刀也极为难以打造,最关键的是因为负重太大,对于兵员的体能要求太高,每个兵卒,都必须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那种身负数百斤力量的猛士,方能撑得起这样的重甲,挥舞得动沉重的长刀,而且还必须能保持相当长时间作战,不至于脱力倒下。 单单是兵员的选择,就是一个很难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兵工系统能打造出更多的长刀,更多的重甲,一般人也难以承受。 这也是限制长刀兵这种重甲步兵数量扩增的主要原因,这几年下来,也仅仅只攒下了这八百长刀猛士。 除了长刀兵之外,李复也率领着陷阵营投入了战场,他们虽然也是身披重甲,但是甲胄的重量却远低于长刀兵的重甲,相对来说更加灵活,可是却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辈,上阵之后,无一人胆怯后退,不管眼前有多少敌人,他们都敢撞过去与之厮杀,而且是不死不休,那股子疯劲儿,令人望而生畏。 就这样,当第六天李琛发动攻击的时候,仅仅是半天时间,李琛便拿下了城外曹豹的大营,四千多徐州军,全军覆没,连逃入城中的机会都没有,包括留守城外的曹豹副将在内,被李琛军阵斩近半,其余吓破胆的则直接跪地投降。 曹豹留在城外营中的所有辎重粮秣,全部被李琛军缴获,包括仅有的五百骑兵,大部分都投降了李琛军。 曹豹站在城头上观战,看的是冷汗直流,本来还试图开城率军营救城外大营的部下,可是当看到列阵于城门之外的李琛军,虎视眈眈的盯着城门的时候,曹豹吓得愣是没敢出城。 这种仗他们从来没见识过有这种打法的,李琛军打造攻城器械的速度太快,几天时间就弄出这么多怪物,原本在他们看来,建的很坚固的营盘,在李琛军这些怪物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一座坚营仅仅只支撑了半天的时间,就彻底被李琛军攻破击垮。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敌将投诚 李琛在攻破城外的徐州军的营盘之后,第二日便又弄出来了十几辆云梯车,另外还有无数的飞梯、长梯等物,开始在城外列阵,一架架大型的抛石机,也被转移到了城下,布置在了南门和西门之外,扬起了长长的抛竿。 守城的徐州军兵将们一个个看的肝胆俱裂,昨天李琛军破营的一幕,他们大部分都看到了,李琛军的强悍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让他们无不通体生寒,之前他们还觉得,虽然李琛军兵力比他们多,但是他们坚守城池,内外合作,应该能守住武原县城。 但是昨天李琛军只用了半天就踏平了他们城外的大营,并且将城外四千多徐州军尽数全歼之后,他们的信心就崩塌了。 其实李琛之所以能这么快攻下城外的徐州军营盘,一点都不奇怪,当初他打宛城的时候,也只是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宛城外城给攻了下来,更何况这种防御力本来就比城池要弱的多的营地呢? 李琛军这段时间重点演练的并不是野战,其实他们重点演练的就是攻城拔寨的战术,已经把能想到的攻坚战的战术,都想了一遍,把能用的方法,都演练了一遍,早已找到了最佳的攻击方式。 所以拿下武原县城城外的徐州军营盘,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道开胃小菜,在各种攻城器械到位之后,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徐州军在城外的营盘给踏平了。 当李琛军兵抵城下,做出了攻城的姿态的时候,城中曹豹和他麾下的那些徐州军兵将们,就已经未战先怯了,看着城外乌压压的李琛军,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各种巨大攻城器械,一个个只觉得是手脚冰凉,通体生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琛在攻城开始之前,再次派人到城下喝令城中守军,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命他们开城献降,如若执迷不悟,等到李琛大军攻破城之后,那就不会对他们客气了。 现在开城献降还可以留他们一命,但是如果顽抗到底,等到城破之时,就是他们全体人头落地的时候,一个都别想活。 如此威胁,让城中守军无不大惧,于是就有曹豹的手下向曹豹建议,李琛军势不可挡,要么弃城而走,逃回郯城,要么就投降算了,这样还能留一条活命。 但是曹豹却不肯答应,怒斥了提出投降的手下一通,还威胁谁若再敢提投降二字,就立即将其推出斩首示众。 曹豹咬着牙,坚持要死守武原县城,还声称要和武原县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这一下好了,城中巴望着投降活命的那些兵将们,一下就心凉了下来,虽然表面上领命备战,但是其中不少人却已经开始打他们自己的小算盘了。 徐州军的精锐程度和李琛军的精锐程度是不能相比的,装备质量也相差甚远,另外徐州军兵将大部分是徐州人,少量陶谦的亲信才是丹阳人。 陶谦因为并不信任徐州人,所以军中军将,多用和他同乡的丹阳人来控制军队,所以陶谦在用人方面,存在私心,这也导致了徐州当地人对他的不满,军中也一样,像高点级别的军将,多为丹阳人,而徐州人却只能当一些低级军官,这也早已让许多徐州兵感到不满。 而陶谦在用人方面的失误也不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当初他重用笮融,就已经是一大败笔了,笮融贪墨钱粮,用于弘扬浮屠教,早已引起了徐州当地人的不满,之前就曾经有不少徐州士人和官员,向陶谦状告笮融,但是陶谦护短,对笮融贪墨钱粮之事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不闻不问。 这些做法也早已引起了不少徐州人的不满,即便是后来因为笮融不战而逃丢了下邳,惹怒了陶谦,将笮融斩首,可是接下来陶谦依旧是重用乡党,排斥徐州当地人,这也让陶谦内部不管是军中还是政事方面,都存在了很大的矛盾和隐患。 当李琛下令开始攻城之后,城外的数十架抛车开始此起彼伏的朝着武原县城抛掷出了巨石,顿时就把武原县城城墙砸的坑坑洼洼,城中也被石头砸的房倒屋塌。 武原县城只是个小城,远远赶不上宛城那样的大城坚城,面对着几十架抛车轮番轰击,不久军心就开始彻底动摇了起来。 抛车轰击城池,只是李琛军进攻的先奏,按照正常情况下,正式攻城之前,需要进行数天时间的火力准备,先把城墙上面的女墙城堞给扫平之后再说强行攻城。 可是两天下来城中曹豹麾下的守军就已经招架不住了,第二天晚上,北门的一个守将就夜间派人縋城而下,溜出武原县城,连夜跑到李琛营中求见李琛,告知李琛,镇守北门的守将愿意明日打开北门,迎接李琛军入城。 这个守将不是丹阳人,而是徐州人,他对于陶谦并无多少忠诚可言,从军只是为了讨口饭吃,而且他们徐州人在军中也始终被打压,所以对陶谦亦或是上司更无什么忠诚可言。 向这种临阵倒戈的情况,李琛是十分谨慎的,因为这其中可能有诈,一旦上当,可能会损失不少兵将,另外对于士气也可能造成很大的打击,他也不得不防。 所以李琛连夜亲自讯问了一番这个出城传递消息的信使,经过一番仔细的讯问之后,此人的所有回答,都相互可以印证,并未出现什么纰漏。 因为这个时候城中也有李琛的密谍,开战之前李琛已经拿到了武原县城之中的第一手情报,结合这个信使所言,将情报与之相互印证,也就很容易判断真伪了。 最终李琛确认,这件事不是诈降,于是便重赏了这个信使,连夜将其悄悄送回到了北门之外,守将早已派人在城上盯着,一看到使者已经安全回来了,连忙悄悄的将其用大筐将他吊了上去。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生擒曹豹 第二天上午,李琛继续集中更多新打造出来的抛车,对武原县城的南门和西门进行轰击,并且派兵发动了两次佯攻,彻底把曹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城南方向,过了午时之后,李琛突然间派张辽率领两千步军,从西门绕到了北门之外。 而同时他命文丑率军又一次对南门发动佯攻,牢牢的吸引住曹豹的注意力,当张辽领兵奔至北门外的时候,北门的守将立即带人将监控他的几个曹豹的亲信直接拿下斩杀,对手下的徐州兵宣布开城献降。 这时候大部分徐州兵是不愿意为陶谦卖命的,明知这武原县城是守不住了,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一旦城破,他们就要人头落地,所以大部分人都支持开城献降。 最关键的是不少徐州兵很清楚李琛军军纪森严,从不滥杀降兵以及无辜,在夺占了彭城和下邳之后,即便是在彭城和下邳两地,也同样广施仁政,轻徭薄赋,令彭城和下邳这两年百姓生活安定,比之以往陶谦统治着他们的时候日子过得要好得多。 而陶谦这两年为了抵御李琛的压力,在徐州的地盘上穷兵黩武,招兵买马,强征钱粮满足军用,使得徐州地方的百姓负担非常之重。 虽然陶谦当年确实为徐州人做过好事,将徐州黄巾逐出了徐州境内,安定了徐州的局势,可是这两年陶谦的举措,却也强加给了徐州人沉重的负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琛自从让任博组建了采办处之后,派出了大量的细作,潜入到徐州境内,广泛的宣传现如今豫州百姓的生活如何富足安定,彭城下邳两地的百姓,日子过得是如何的富足。 如此对比之下,身负着沉重负担的徐州人,自然而然也就向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当兵的毕竟大多数都是徐州人,他们自然也向往安定的生活,并不愿意上阵送命。 故此当北门守将一宣布要开城献降,绝大部分手下的徐州兵都立即欢欣鼓舞,赶紧就行动起来,打开了城门,将张辽率领的李琛军迎入到了城中,然后带着李琛军的兵将们,立即就扑向了武原县城各处。 而且投降的徐州兵还到处大喊大叫,劝那些城中的同僚们放弃抵抗,不要再给陶谦和曹豹卖命了,不少城中徐州兵一听城破了,李琛军已经攻入城中,吓得是立即就弃械跪地投降,根本没有多少徐州兵死命的抵抗。 曹豹正在南门坐镇,准备迎战李琛军的进攻,突然之间城中就传出了大乱之声,曹豹心中一紧,扭头朝城中观望,但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派亲信去查看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城中一片喊杀之声。 不多会儿曹豹的亲信就惊慌失措的窜回南门向曹豹禀报,说李琛军已经自北门攻入城中,有可能是北门的守军开城投降了,所以李琛军现在已经攻入了城中,正在朝着南门杀了过来。 曹豹一听头猛地一晕,险些一头栽倒,气的他破口大骂北门守将,但是这个时候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听着喊杀声距离南门这边越来越近,武原是不可能守住了,于是曹豹也顾不上太多,带上亲兵便朝着东门奔去,打开东门逃出了武原县城。 曹豹仅仅带了区区二三百亲兵,逃出了武原县城,在逃出东门的时候,他本来还想把驻守东门的数百徐州军带走,可是东门的徐州兵却没人肯跟着他跑,把曹豹气的头晕眼花,听着喊杀声追了过来,他来不及逼迫那些徐州兵跟他一起出逃,只能带了二三百手下亲兵仓皇出逃。 曹豹一逃,剩下的徐州军也就更加乱了,群龙无首之下,不少徐州兵为了活命,纷纷投降,也有徐州兵聪明点,立即挑起白旗,打开了城门,涌出城门跪地投降。 李琛立即下令停止砲击,派兵夺城,大批李琛军随即便冲入了武原县城之中,没多久便把武原县城给彻底控制了起来,包括武原县令在内的县寺官吏,无一例外都成了俘虏。 再说曹豹虽然逃出了武原县城,仓皇朝着郯城方向奔逃,可是逃出去不到十里,一支骑兵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拦路者自称姓徐名荣字铁生,乃是李琛麾下飞骑营主将,喝令曹豹立即下马投降,否则的话就斩了他。 曹豹这时候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无奈之下只得下马受缚,不多时便被徐荣押送回了武原县城外李琛大营,将其丢到了李琛面前。 李琛知道这个曹豹,但是却看不他,原本打算直接就把曹豹推出去斩了,但是有参军出面为曹豹说情。 说曹豹此人暂时杀不得,杀了他弊大于利,接下来李琛肯定还要攻打陶谦控制的城池,现在杀了曹豹,只能逼得接下来攻打的城池守将拼死抵抗,倒不如先留着曹豹的性命,这样也可以防止接下来陶谦的手下据城死战不降。 但是李琛冷笑一声驳回了他们的劝阻,开口道:“如果不杀此人,那么我岂不是言而无信了吗?战前我已经派人警告过他们,如若不降,攻入城中必杀不降之人! 曹豹据城死守,坚守不降,如若不杀他,今后岂不会有更多人效仿于他?反正降与不降,城破之后都不会被斩,那么我之前所言,岂不是食言自肥了吗? 来人,把曹豹给我推出去斩了!” 于是随着李琛一声令下,曹豹和他手下的二百多亲兵,片刻功夫人头尽数落地,全部被斩于武原县城之外。 就在李琛拿下武原县,准备派兵增援李源所部的时候,李源在傅阳县也传来了消息,傅阳县城也已经告破,说起来李源打傅阳,比起李琛打武原更容易得多,傅阳县城之中的守将,虽然是曹豹的手下,但是之前在采办处的不懈努力之下,早已在傅阳守军之中,策反了多名低级军官。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言而有信曹豹授首 在采办处成立之前,其实策反徐州军兵将的事情,赵博就已经安排人在做了,后来移交给了任博负责之后,任博通过各种方式,推进了这个工作,不但策反了傅阳守军之中的不少兵将,而且连傅阳县寺之中的多名官吏也早已被策反了。 所以当李源率军兵抵傅阳城外的时候,刚刚拉开架势攻城,傅阳城中早已被策反的那些守军,突然间发难,便将守将给拿下,逼其投降,守将被控制之后,无奈之下为求活命,只能下令放弃抵抗。 而且县寺之中的被策反的县吏,劝说县令投降,但是县令拒绝投降,还试图反抗,让人把这几个被策反的手下抓起来,于是几个被策反的县吏便一怒之下将这个县令当场斩杀。 傅阳城虽然不说兵不血刃,但是也几乎没费多大力气便被李源拿下。 这时候李琛又收到消息,鲁国方面的朱彪和黄盖,在李琛出兵的时候,也出兵了,同样也是采办处的功劳,让他们一出兵,便毫不费力的拿下了东海郡最西部的合乡县,进而又飞速杀奔了昌虑县。 这样一来就对陶谦军形成了钳形的攻势,从西北方向强有力的牵制了陶谦的兵力。 陶谦这个时候并未亲临一线坐镇指挥,而是留在郯县坐镇,当李琛动兵的消息传到了郯县的时候,陶谦顿时就真的紧张了起来,一边立即派人赶往兖州向曹操报信,请曹操发兵进攻豫州,另外也派人火速赶往邺城,向袁绍求援,请求袁绍火速出兵进攻攻打李琛。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赶往了青州,向青州刺史田楷以及平原相刘备求援,请田楷派兵增援徐州,助他击退李琛军。 总之陶谦忙的是不可开交,摩拳擦掌的准备联合各方势力,这一次给李琛来一个狠的,让李琛知道知道,这天底下不是他李琛一手遮天,他李琛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另外陶谦又遣孙观领五千泰山兵,赶往武原和傅阳一线应援。 但是陶谦调动臧霸和孙观的泰山兵,并不是很顺畅,因为臧霸名义上虽然是陶谦的部下,但是实际上臧霸和孙观某种程度上具有很强的独立性,有点像是陶谦的雇佣兵性质。 臧霸和孙观麾下的泰山兵,总体上分成了数支,分别由臧霸、孙观、吴敦等以前的一些泰山贼出身的头领们率领,他们拥有较强的独立性,也有一定的排外性,所以名义上投靠了陶谦,但是实际上陶谦要用他们,就要和他们先商量好才行。 而按照之前双方的约定,臧霸他们的泰山兵为陶谦镇守琅琊郡,陶谦则负责给他们提供各种钱粮养兵,所以与其说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倒不如说陶谦和臧霸这些泰山军之间,是一种雇佣关系。 陶谦无权插手泰山军之中的其他事物,也休想朝着泰山军之中安插他的亲信,泰山军内部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对独立状态。 这也让琅琊郡太守和臧霸之间的关系很不好处理,因为臧霸他们的泰山军驻扎在琅琊郡之中,很多时候对地方上也造成了不小的骚扰,毕竟泰山军乃是贼兵出身,军纪也不怎么好,一旦陶谦这边的钱粮供应不及时,他们就在琅琊郡之中自己解决,靠着抢掠养活他们自己。 这次李琛出兵讨伐陶谦,陶谦很清楚仅凭着他自己的实力,很难挡得住李琛的精锐大军,而且由于下邳被李琛夺走,也造成了徐州几乎被分成了南北两块地方,南部的广陵郡和北部的东海郡、琅琊郡之间几乎被阻隔。 广陵郡那边一旦开战之后,很难被陶谦照顾到,所以广陵太守赵昱只能自行防守广陵郡,陶谦无法顾及广陵郡,广陵郡那边的兵马也很难及时给陶谦提供支援。 所以陶谦的战略是死守东海郡,守住郯城,以守住郯城为最终目标,拖到各方势力介入,向李琛发动进攻,亦或是派兵驰援郯城,逼迫李琛不得不退兵,到时候他就发动战略反攻,一举夺回彭城和下邳两地。 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守住郯城,把李琛拖在郯城之外,这就需要臧霸和孙观等的泰山军来助战了。 经过一番游说和讨价还价之后,臧霸勉为其难的答应陶谦,领兵南下到郯城一带助战,不过臧霸对于对付李琛军,似乎热情并不是很高。 而整个泰山军的兵力也并不是很多,各路泰山军的军将们麾下的泰山兵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一万人左右。 其中臧霸麾下的泰山兵数量最多,也不过只有三千多人,孙观其次,麾下拥有不到三千人的兵力,另外还有吴敦和尹礼手下各有两千左右的兵力,所以总兵力不过万人左右,因为他们招的太多,自己也养活不了,毕竟跟着陶谦混,陶谦之前也不希望臧霸他们实力太强,以至于会喧宾夺主,所以控制着他们的兵力。 而陶谦想要调动泰山军,就必须要先跟臧霸商议,臧霸在泰山军之中威望最高,其余孙观、尹礼和吴敦都以他马首是瞻,听从臧霸的吩咐。 臧霸答应了陶谦出兵相助陶谦之后,孙观和吴敦他们才答应一起出兵。 这次陶谦想要派孙观领兵前往武原和傅阳增援曹豹,抵御李琛军向郯城进兵,也是通过臧霸调动的孙观。 臧霸迟疑了两天之后,才让孙观和吴敦率军出发,但是他们并没有急急忙忙的赶路,在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下,就听到了武原和傅阳传来消息,说武原和傅阳两县,几天时间便都被李琛军给攻破了,主将曹豹也被李琛擒杀。 孙观和吴敦一听,率军掉头就走,火速又撤回到了郯城。 陶谦闻听消息之后大惊失色,因为之前他认为,曹豹即便是再不济,也给他了一万五千多人马,对外号称雄兵三万,驻守武原和傅阳一带,而且他实现告诉过曹豹,李琛军擅长野战,麾下兵将精悍,令曹豹不可与之浪战。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慌神的陶谦 他着令曹豹要死守武原和傅阳县城,两城之中,还提前储备了大量的粮秣物资,足够他们吃几个月时间没有问题,命曹豹和他手下坚守城池,起码拖住李琛两个月的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吧! 两个月的时间,就足够各方势力反应过来,出兵讨伐李琛了,这样一来曹豹就能坚持到李琛退兵,到时候陶谦便可以率领主力发动反攻,趁势夺回彭城和下邳,并且顺势攻夺沛国。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曹豹败的这么快,这才几天时间,武原和傅阳防线就全线崩溃,曹豹和他手下的一万多徐州军,居然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连曹豹这个主将都被李琛给逮住杀了。 这一下把陶谦给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一时间都快傻了,他想不通他这两年苦心经营武原和傅阳两座城池,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缮两县的城墙,给两个县城添置各种防御器械,在他看来,就算这两座县城,就算是称不上固若金汤,但是也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 可是在李琛大军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两座县城的城防,就仿佛形同虚设一般,难不成这两座县城的城墙,不是夯土而成,而是用豆腐做的吗? 他有心查问一下,武原和傅阳两县到底是怎么丢的,可是这会儿传回来的消息十分混乱,根本弄不清楚李琛军到底是怎么攻破的这两座城池。 但是消息一传到郯县,顿时就在郯县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陶谦手下无不震怖,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 上次他们陶谦率领徐州军对战李琛,最终被李琛打的大败亏输,损失兵马三万余人,还丢了下邳和彭城两地,这次本以为陶谦上蹿下跳的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能挡住李琛军一段时间。 但是谁成想这才刚刚开战,李琛就摧枯拉朽一般的将曹豹镇守的武原和傅阳两座城池给攻了下来,曹豹所部近两万人马,就这么瞬间灰飞烟灭,连主将曹豹都兵败被捉,当场被李琛给斩了。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大大出乎了陶谦的预料,也打破了他的计划,他原计划是打算让曹豹在武原和傅阳一带顶住李琛军的进攻,拖延李琛军攻至郯城的速度,为其他势力介入同时向李琛发难争取时间。 只要拖一两个月时间,其他势力也就可以做好出兵的准备,到时候他就可以趁着李琛阵脚大乱的时候反攻了。 可是李琛却打破了他的计划,来势如此之凶猛,武原和傅阳防线简直如同虚设一般,几天时间一万五千多的徐州军就被李琛军给灭了。 而且这一万五千多徐州军,大部分都是自行投降的,实际上伤亡很小,降者超过了万人,曹豹这个主将也未能逃脱,被李琛军生擒活捉,又被李琛退出辕门斩首示众了。 这一下陶谦可就慌神了,这时候西边又传来李琛在鲁国的一支人马,也杀入到了东海郡之中,迅速的夺取了合乡县,进而又兵围了昌虑县。 昌虑县令派人赶往郯县求援,说再不发兵救他的话,昌虑也难保了。 昌虑和合乡乃是东海郡最西面跟鲁国交界的两个县,昌虑一下,接下来阴平、兰陵和缯国等几个县便也危险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李琛主力拿下武原和傅阳之后,下一步必将会兵锋直指郯县。 这边不等陶谦反应过来,又有一个消息传来,驻守在下邳的李琛军,在大将张郃的率领之下,突然间也从良成县出发,攻入到了东海郡之中,沿着沂水先李琛一步,朝着郯城直扑了过来。 敢情李琛并不是兵发两路来攻郯城的,而是还有一路人马,一共兵发三路,对陶谦杀了过来。 陶谦一下就懵逼了,这时候他才忽然间想起来去年李琛是怎么夺的南阳,把袁术逐出的南阳。 李琛去年奇袭南阳的时候,就是采取的这种手段,兵分三路同时向袁术的地盘发动了进攻,打袁术了一个措手不及,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就兵临宛城城下,将宛城包围了起来,接着又用了几天时间,便攻克了宛城,将袁术逐出了南阳。 这次李琛居然还是用的这种闪电战的办法,他亲率主力突破武原和傅阳一带徐州军的防线,而鲁国那边朱彪率领的李琛军则从西面牵制徐州军,趁着陶谦举止失措的时候,则又遣张郃率领下邳的李琛军攻入东海郡。 陶谦听罢消息之后,算是彻底慌了神了,他开始的时候,还踌躇满志的打算跟李琛好好的对决一场,但是现在他只剩下了惊悚。 如果李琛还像当初对付袁术那样,不给其他势力一点反应的时间,在短时间之内攻下郯城的话,那么他岂不是就要跟袁术一样完蛋大吉了吗? 而且李琛当初还看着袁绍的面子,没杀袁术,只是把袁术逐出了南阳,可是一旦要是他落在李琛手中,李琛可不会看谁的面子,给他全家留下一条性命了。 陶谦连忙召手下诸将来见,同时派人去把臧霸和孙观等人也请到城中议事。 陶谦手下说实在的,因为他用人存在问题,手下基本上没有几个堪用的大将,曹豹一死,也就没什么得力的干将了。 能打的也就剩下了臧霸这些泰山军的军将们了,而他手中算是能打的也只有东海郡都尉张恺了。 这个张恺就是历史上曾经奉陶谦之命,截杀曹操父亲曹嵩的那个张恺,历史上对于张恺截杀曹嵩,有两种说法,一是说张恺觊觎曹嵩所携带的财货,在奉陶谦之命护送曹嵩的时候,半途截杀了曹嵩,将其所携带的财货尽数夺走,然后畏罪逃奔到了袁术那里,投靠了袁术。 另一个说法就是张恺本来就是受了陶谦之命,去截杀的曹嵩,只是后来杀了曹嵩之后,看着曹嵩所带的这么多财货,一时间心生贪念,干脆劫了财货带着手下跑到了袁术那里投靠了袁术。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作壁上观的臧霸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张恺能力肯定是有一些的,因为历史上他还干过一件大事,那就是历史上袁术觊觎陈国的地盘和陈王麾下的兵马,奉袁术之命,前往陈国刺杀了陈王刘宠和陈相骆俊。 能在陈国地盘上,当众刺杀掉陈王刘宠和陈相骆俊,那么也说明这个张恺是有点本事的,所以在曹豹死后,现在陶谦手下也就剩下了张恺还算是能打。 可是让陶谦没想到的是,他派人去城外请臧霸到城中议事,臧霸却没有来,不但臧霸没有进城,连听从臧霸的泰山军部将孙观、尹礼、吴敦、孙康等人也都没有来见陶谦。 臧霸不来的理由是他近日身体有恙,感了风寒,现在难以起身,所以无法入城参与议事。 至于孙观、吴敦、尹礼和孙康等泰山军的军将们,则也都各找借口没有入城来见陶谦。 陶谦听罢之后勃然大怒,但是马上就又意识到,事情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仔细一想,陶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段时间其实是有陶谦的亲信私下里向陶谦传言,说前段时间有人说臧霸等人在琅琊郡那边,经常跟一些来自豫州的商贾来往,双方交往甚密,请陶谦提防臧霸、孙观等泰山贼出身的这些家伙们。 但是陶谦当初派人去查了一下,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这件事也就没有太在意,而且他认为,他有恩于臧霸这些泰山贼出身的家伙们,这些年来,一直供养着他们,这些人应该对他知恩图报。 但是他却忘了,其实他们之间是一种交易,虽然他供养着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可是臧霸他们也为他坐镇琅琊郡,一直替他抵御住了青州黄巾进犯徐州之地,之前也曾经出生入死的助他将徐州黄巾逐出了徐州境,其实双方作为合作者,属于是两不亏欠的。 但是今日当陶谦面临着四面楚歌的时候,陶谦去请臧霸等人起来议事,却遭到了臧霸等泰山兵军将的拒绝,那么事情也就严重了。 陶谦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当初的传言可能是真的,臧霸、孙观等人,可能私下里已经跟李琛方面达成了某种协议,不会再被他所用了。 陶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被抽了脊梁骨,想要瘫软下去的感觉。 泰山军要是投靠了李琛的话,那么他真的就完了,他总共集结起来了四万人马,其中还包含了近万的泰山军。 而他最依仗的也是臧霸他们这支泰山军,因为泰山军是他手下目前最能打的一支军队,从当年他们做贼的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南征北战,而且泰山人也很是团结善战,这些年来坐镇琅琊郡,也屡屡跟进犯的青州黄巾交手,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所以当初他把臧霸、孙观等泰山军视作最后的屏障,特意将他们留在郯城作为王牌使用,可是却没成想,此时的臧霸、孙观等人,居然拒绝了他的调遣,不再听他的号令。 陶谦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觉得大事不妙了,连忙派亲信手下出城,前往臧霸、孙观他们的大营,劝说臧霸和孙观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他们回头。 另外为防不测,陶谦命张恺将他的手下人马,皆立即调入郯城之中加强戒备,以防泰山军倒戈趁机夺城。 整个郯城一下就彻底乱套了,大批徐州军慌忙撤入城中,城内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安置这些兵马,一时间城内乱的是一塌糊涂,到处都是人喊马嘶之声,还有为了争抢地盘相互之间的谩骂之声。 很快被派出城游说臧霸和孙观等泰山军的人便回到了城中,说他到了泰山军大营之后,求见臧霸和孙观等人,但是连走了三座营盘,都未能进入营中,不管是臧霸还是孙观,都拒不见他,连大营都不让他进,他只能回到城中向陶谦复命了。 事已至此,陶谦就算是再傻,也已经彻底明确,臧霸和孙观他们这些泰山人已经背叛了自己,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气的陶谦一阵阵的头晕眼花,在府中大骂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都乃是忘恩负义之辈,标准的无耻小人,把陶谦气的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扫到了地上,最后一脚把桌几也给踹翻了过去,可见陶谦愤怒到了何种地步。 张郃在离开良成县之后,率领五千麾下的下邳军,沿着沂水直扑郯城,原本臧霸他们的泰山军驻扎在郯城之外,但是当听闻李琛军已经靠近郯城之后,泰山军居然主动拔营起寨,撤离了郯县才城外,向北撤出了十里,方才再次扎下了营盘。 而张郃则率军直抵郯城城外,也在郯城东南方向扎下了营盘。 消息传入陶谦的州府之中,陶谦府中上下震怖,陶谦此时一方面是紧张的不知所措,一方面却又十分震怒,再次派人前往臧霸营中,游说臧霸回头助他。 这一次臧霸倒是见了陶谦的亲信,但是却明确回复陶谦,此事乃是李琛和陶谦之间的私人恩怨,他无意介入,陶谦能否守住徐州,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他臧霸两不相帮,但是请陶谦放心,他念在之前和陶谦之间的关系,也绝不会倒戈相助李琛军攻取郯城,请陶谦好自为之。 其实李琛和臧霸之间的联系,并不是从这几个月才开始的,当初李琛攻夺彭城和下邳之后,李琛就已经派人暗中交通臧霸,并且对泰山兵施以恩惠。 虽然陶谦负责给臧霸提供钱粮养兵,但是陶谦这些年来,也始终怕臧霸他们实力发展太大,以至于有一天尾大不掉,反客为主。 所以陶谦一直以来奉行的政策都是遏制政策,给钱粮但是却绝不给足,始终让臧霸他们出于比较紧张的状态,这么一来,也就引起了臧霸他们这些泰山人的不满。 臧霸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当今乱世他也看得很清楚,乱世之中,群雄肯定不会再把汉庭放在眼里,群雄逐鹿天下已成定局。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李藏之约 而陶谦的小九九,他也看的很清楚,陶谦并不信任他和他这些泰山人,所以臧霸看破不说破,如果陶谦给他们钱粮不及时的话,他们就自行解决,派人去抢,对此陶谦也心照不宣,对他们的举动不闻不问。 双方实际上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表面上维系着上下级关系,都不撕破脸。 但是自李琛和陶谦一场大战,把陶谦打了个满地找牙,并且把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地夺走之后,臧霸就看出了陶谦外强中干的本质,那时候臧霸就意识到,陶谦绝非明主,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臧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暗自观察其余的各路群雄,他先是观察了公孙瓒,原因很简单,公孙瓒大败了试图北上幽州的青州黄巾,杀青州黄巾十余万人,并且趁势派田楷夺了青州之地,青州又和琅琊相邻,所以臧霸起初对公孙瓒是比较看好的。 但是随着界桥之战公孙瓒被袁绍击败之后,便迅速的转入颓势,臧霸也就不再看好公孙瓒,转而开始留意袁绍和李琛。 这时候李琛却主动派人上门跟臧霸联络,暗中不断的对他们泰山军施以恩惠,偷偷的给他们提供器甲等物。 别看泰山军名义上是陶谦的部属,但是陶谦始终对泰山军怀有戒心,虽然为泰山军提供钱粮,但是却极少给泰山军补充兵械甲胄之类的物资。 泰山军的装备始终要自己解决,要么通过跟青州黄巾打仗,从战场上缴获,要么就只能自己打造或者是购置。 所以泰山军的装备质量一直以来都不算好,这也让他们在战场上吃了不少亏。 对此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也早已对陶谦很是不满了,这时候李琛却主动派人跟他们勾搭在了一起,暗中不断的给他们提供一些急需的物资,其中就包含了一些精良的器甲,虽然数量不算多,但是却也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所以臧霸他们这两年来,私下里一直都和李琛有联系,但是李琛也一直没有挑明,让臧霸他们投靠自己,而是始终保持着暗中的联系,给予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各种帮助。 大家实际上也都心知肚明,只是都没有挑明罢了,可是就在去年,臧霸他们听闻了李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将袁术的南阳夺了,还把袁术逐出了南阳,这件事对臧霸他们冲击很大。 因为当时臧霸有几个手下,去豫州办事,李琛专门邀请了他们参与了袭夺南阳一战,全程跟着李琛观看了整个战事的过程。 当后来几个臧霸的手下回到琅琊郡之后,把他们所见所闻对臧霸、孙观等人详述了一遍之后,臧霸和孙观他们都震撼不已,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再跟李琛为敌的想法了。 之职今年李琛开始大张旗鼓的备战,拉开架势准备修理陶谦的时候,李琛才正式派人跟臧霸联络,请臧霸加入他的阵营。 臧霸思量了良久之后,答应了李琛的要求,同意投靠李琛,加入李琛的阵营,但是他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念在当初陶谦也对他们泰山军有恩的面子上,他不会和陶谦刀兵相向,李琛能否拿下徐州,要全凭他的本事,臧霸和孙观他们将会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李琛得到了臧霸的答复之后之后立即欣然答应了下来,让臧霸作壁上观即可,他倒不是怕臧霸,而是觉得臧霸此人乃是一个人才,战场上交锋的话,刀枪无眼,而且他手中凶器太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臧霸给弄死了。 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臧霸是个人才,李琛自然不想轻易把他给弄死,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招揽臧霸。 如果臧霸不肯投靠他的话,非要跟他练练手的话,那么那只能怪臧霸眼光不行,命也太差,在战场上遇上臧霸的泰山军的时候,他自然不会留手,打垮臧霸他们的泰山军,对李琛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现如今他麾下的兵将战力,对陶谦的徐州军包括臧霸的泰山军来说,具有完全碾压性的优势,哪怕是双方兵力相仿的情况下,他也绝对有信心将陶谦的徐州军和臧霸的泰山军给碾成肉糜。 现在臧霸提出来两不相帮,李琛已经很满意了,这恰恰又说明了臧霸此人有眼光的同时,也有人味,并未因为他选择了投顺自己,就立即翻脸,倒戈去杀陶谦。 所以李琛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臧霸的这个要求,让他退避三舍作壁上观便是了,打陶谦,无需他和他的那些泰山的朋友们出手。 对于臧霸的选择,孙观、尹礼、吴敦、孙康等人也都以臧霸马首是瞻,听臧霸的吩咐,愿意从今以后投效李琛。 当张郃先一步兵临郯县城外的时候,陶谦得到了臧霸这个保证之后,虽然依旧是气愤难当,可是多多少少的还是觉得压力稍减了一些。 虽然臧霸背叛他,投降了李琛,但是还是念在和他多年之间的关系上,并未立即就倒戈相向,帮着李琛掉过头来打他,而是选择了两不相帮,这也算是臧霸还了他一点人情。 既然臧霸不会对付他,主动提兵撤离了郯县县城,撤出了十里之外,作壁上观,那么陶谦也就有了想法。 他亲自登上城头观看城外敌军的情况,根据探报说,来的这支李琛军主将乃是下邳中尉张郃,只带了五千兵马,人数并不多。 而现在他手中在郯县城中,还有两万多人马,所以陶谦认为,与其坐等李琛率领主力攻至郯县城下,倒不如主动出击,先把张郃这路敌军给干掉再说,这样的话,也可以削弱未来李琛军的实力,为接下来死守郯城减轻压力。 对于陶谦的这个想法,他手下们也都表示支持,于是陶谦当即命张恺率领一万“精兵”出城,攻击城外的张郃所部,命他务必要将张郃所部给击垮。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自不量力 张恺心中暗生惧意,但是考虑到陶谦给他的兵力,乃是敌军的两倍之多,理论上是有一战之力的,而且打好的话,还是有胜算的。 于是他领命点兵出城,朝着张郃的大营杀了过去。 张郃听闻徐州军主动出城前来讨战,于是大笑几声,当即点兵出营列阵迎战,双方随即便在郯县城南一带展开了一场厮杀。 别看张郃这两年常驻下邳,但是张郃麾下的兵马却并未脱离李琛的管控,李琛军中其实执行的是士官制,军中低级军官,皆为军中的老卒提拔起来的,接受过系统完善的军事训练,而且基本上都上过战场,参与过十分惨烈的作战。 这些低级军官涵盖了什长、队正、屯长基本上都乃是李琛带出来的老卒,一步步被提拔起来的,他们效忠于李琛,同时也把李琛制定的各种练兵制度也带到新军之中,采取的是统一的训练大纲,所以操练出来的兵卒,并未因为地域不同,就良莠不齐。 加之张郃也跟着李琛时日不短,参与了不少大战,本身就是历史上的名将,自身能力很强,现如今追随李琛之后,又跟着李琛学了不少军事方面的经验,所以带兵能力更是出众。 别看他只带了五千下邳军,但是这五千下邳军战斗力同样也不容小觑,他们也皆为李琛麾下的常备军,不管装备还是精锐程度,都和其他地方的军队并无多大的区别,大不了就是军中的下邳人稍微多点,但是大部分还是豫州人为主。 李琛在对自己麾下的军队装备方面,从来是不惜血本的,虽然大批武装的军队,不可能皆用上最好的装备,但是好在李琛手头一是当年缴获的兵器足够多,二是自己有大规模的生产能力,所以他们即便是使用的称不上最精致的器甲,但是也远超过了这个时代其它军阀麾下军队的平均值很多很多了。 而徐州军的装备质量嘛!就比较呵呵了,自从上次吃了败仗丢了彭城和下邳之后,陶谦就穷的叮当响了,这两年来虽然殚精竭虑甚至是横征暴敛,但是失去了彭城和下邳两个富庶之地以后,陶谦仅凭着琅琊郡、东海郡和广陵郡三郡之地,想要和李琛抗衡,根本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的地盘上虽然也有铁矿,但是却开发不利,始终只能小打小闹,出铁量很小,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需求,陶谦为了武装自己的兵马,只能从民间强征铁料铁器,很多农家的农具甚至都被强行夺走用于打造兵器用了,这也导致了徐州农业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同时也把徐州人给激怒了。 这一年间,徐州陶谦所辖的地盘之中,大大小小的已经闹出了十几起造反的事件,虽然规模都不算大,少则几百人,多则也只有两三千人,最终都被陶谦派兵给镇压了下去,但是也由此可见,徐州人已经对陶谦无法忍耐下去了。 陶谦军的装备质量嘛!那就不用说了,张恺带出城的还是徐州军之中所谓的“精锐”,披甲率也不足一成,而作为李琛麾下的地方常备军的下邳军,披甲率就高达四成以上,仅凭披甲率方面,就足可见双方的实力差距了。 当然双方的弓弩手的数量都不少,但是在质量上,那就没法比了,陶谦军之中的弓手,基本上大部采用的都是简陋的单体弓,也就是用一根硬木切削成的木弓,不能说单体弓很垃圾,但是在同样长度下,单体弓的射程和威力绝对比不上复合弓。 而李琛军装备的弓弩,则有三到四成的复合弓或者弩,当然李琛现在也没能力给自己麾下的弓弩手全部都装备上复合弓,因为复合弓制作实在是太麻烦了,一张弓从下料到制成,最短需要数月的时间,如果制作一张精弓的话,长则需要两年的时间。 李琛再怎么富,给手下装备不齐这么多的复合弓,单单是牛角这种东西他就凑不齐,会制作复合弓的工匠,那就更是在短时间之内培养不出来。 所以李琛也只能给大部分手下的弓弩手装备单体弓,这种情况不单单是汉朝,即便是在历史上强盛无匹的唐朝时期,军队也照样装备了大量的单体弓。 但是李琛军中的单体弓,却比徐州军中的单体弓要长出不少,这样便可以赋予箭支更大的速度和威力,这也是李琛专门派人,用各种规格长度的单体弓反反复复测试比较出来的,既保证可方便携带,又保证威力最大化,所以李琛军中的单体弓,看似和别家的一样,但是实际上长度是有差异的。 另外李琛军中的弓弩,皆刷了一层桐油,这么一来防潮性能大大提升,而不会出现稍微受潮之后,弓弩就都没了力道,成了废物。 不过整体上李琛军中的复合弓还是要比陶谦那边的徐州军多得多,这里面主要的就是靠着以前的缴获所得。 至于军队的操练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陶谦的兵马,是用标准的旧式的练兵之法操练出来的,但是李琛军的练兵方式,却借鉴了后世现代的练兵方法,训练出来的新式的军队,两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所以别看张郃只有五千人马,留守大营以前,只带了不到四千部从出战,可是阵前对上张恺的一万徐州军,却丝毫不怵,两军战鼓隆隆,足足在城外激战了大半天的时间,张恺一点便宜都没有能占到,反倒是在张郃所部的强烈反击之下伤亡越来越大。 陶谦也亲自登城为张恺观敌料阵,但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李琛军仅以不足四千人的兵力对战他麾下一万人马反复的进攻,非但没有被打垮,反倒是越战越勇,特别是李琛军中对弓弩的应用,简直是让人无语。 李琛军仿佛是箭矢不要钱一般,从开战起,弓弩手就没停下来过,绵延不绝的轮番开弓放箭,保持着对徐州军的远程杀伤,而且是持续性的,给徐州军造成了严重的杀伤。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大溃 徐州军披甲之士很少,基本上都属于无防护目标,不管是弓还是弩发射的箭矢,差不多是沾上就伤,碰上就死,这种打法简直就是不要脸,完全是依靠着装备优势,来虐待徐州军。 结果是张恺屡屡派兵发动进攻,可是在李琛军不要脸的箭雨之下,屡屡因为伤亡惨重而被击退。 双方战至下午的时候,张恺率领的徐州军渐渐不支,而张郃这边却以逸待劳,士气如虹,看到徐州军战力越来越弱,于是张郃便开始转入到了反击之中,亲自身先士卒的率军压了上去,对着张恺所率的徐州军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徐州军面对着张郃如此猛烈的反击,渐渐不支,无论张恺如何喝骂,队伍还是渐渐的开始溃散,当越来越多的徐州兵加入到溃逃的行列的时候,突破了心理的临界点之后,所有徐州兵都开始相识沙子一样的崩溃了,张恺见势不妙,立即掉头就跑,也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之中。 就这么在张郃不到四千人的兵力面前,张恺率领了一万徐州军,居然愣是被不到四千的李琛军给打了个全军大溃。 陶谦见势不妙,连忙调兵开城前去营救张恺和他麾下的那些徐州军兵卒们,可是他这边刚刚打开城门,就听见身边有人惊慌失措的指着远处叫到:“敌军骑兵来了!” 陶谦吓得一哆嗦,抬头望去,但是却啥也没看清,到底六十多岁的老家伙了,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寿了,陶谦早就眼花了很多年了,所以瞪大眼也没看清远处来了什么。 但是他身边的人眼睛好的多得是,都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过了一阵陶谦才隐隐约约的看到城西地平线处扬起了一片尘土,一支骑兵正在露出地平线,朝着郯城冲来。 而眼睛好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在城头上看到这支骑兵挑着一面猩红的大旗,上面绣着一匹长了翅膀的飞马,来者正是徐荣光麾下的飞骑营,奉李琛之命,先行赶来郯县城外,负责协助张郃肃清郯县城外的徐州军。 徐荣来的正是时候,这会让正好是张恺大败,张郃乘胜追击的时候,而陶谦又恰恰派兵出城接应溃兵,正乱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徐荣来了。 徐荣作为一个沙场老将,对于战场态势的掌握绝非一般人可比的,他虽然还没有和张郃联络上,但是只是扫了一眼之后,便立即判明了现在战场上的态势,毫不犹豫的便立即挥兵杀了过来,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徐荣率领骑兵直扑城门,这时候陶谦刚刚派了两千人马出城接应溃兵,在城外列阵阻挡张郃的追兵,徐荣率领麾下的骑兵,狠狠的就插向了这伙徐州军的侧后,将其和城门分隔开,并且堵住了张恺那伙徐州溃兵的去路。 出城拦截张郃的这两千徐州军也没料到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支如狼似虎的敌军骑兵,忽然间就呼啸着出现在了战场上,直接就将他们跟城门隔开,把他们给兜在了城外。 本来他的任务是阻拦张郃所部,掩护溃退的友军撤回城中,但是这一下他们就慌了神了,当被飞骑营从屁股后面猛踹一脚之后,这两千徐州军以飞快的速度就崩溃了,瞬间也加入到了溃兵行列之中。 而徐荣则率领飞骑营的骑兵们,来回在城门外驰骋,阻截这些徐州溃兵逃回徐州城中,不断的将试图窜回城内的敌军斩杀在城门之外。 而且徐荣还率领骑兵对着城门发动了一次佯攻,朝着城门冲杀了过去,不等他们靠近城门,陶谦就忙不迭的下令关上了城门,把徐荣的飞骑营堵在了城外,当然同时被堵在城外的还有他派出城的那一万多徐州军兵将们。 这一下城外的徐州溃兵算是慌了神了,跟炸了窝的蜜蜂一般开始向四面八方逃去,而徐荣和张郃便开始四处追杀起了这些徐州的溃兵,而且一路追一路大叫“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大批徐州军溃兵听到之后,毫不犹豫的就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而一旦他们跪下趴在地上不动,追击他们的李琛军便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果真没人再伤害这些跪地投降的降兵。 有人会命令这些降兵双手抱着后脑勺趴在地上,这么一来他们也就彻底失去了抵抗力,趴在地上成了一群一群的羔羊,屁股撅着脑袋杵着地,双手抱着后脑勺,动作可笑至极。 但是为了活命,这会儿谁还在乎这个,大批徐州军都趴在了地上,经过了一番追杀之后,到了天黑下来之前,张郃才率军回来,把这些趴在地上不敢动的徐州降兵给押回到了大营之中,另外派兵打扫了战场,将徐州军遗弃在战场上的各种器甲都给收了回去。 陶谦在城头上看的是目呲欲裂,一万多人呀!出去一天,就又没了,最终张恺倒是趁乱浑水摸鱼从东门逃回到了城中,但是也仅仅只带回来了百八十人。 入夜之后,虽然零星有一些徐州军的溃兵摸到了其它各门,叫着让城中开门放他们进去,可是城中的徐州军害怕有诈,万一放进来的是李琛军的细作怎么办?所以他们天黑之后,即便是有不少的溃兵逃到了其它各门,城中守军也不敢开门放他们进城。 如此一来,陶谦派出去的一万多人,这一战就算是彻底完蛋了,除了被李琛军俘获了一大票之外,其余的也都彻底逃散了。 这一仗把陶谦算是彻彻底底的打醒了,也让陶谦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自己和李琛之间的差距,徐州军和李琛的豫州军相比,根本就是垃圾,野外浪战,即便是占据着兵力优势,也照样不是李琛军的对手。 而且今日城外的那支李琛军,还是李琛在下邳的地方常备军,并非是李琛亲率的精锐,而后来赶来的那支李琛军的骑兵,也让他再次见识到了李琛麾下骑兵的犀利和凶悍,领兵的敌将更是对战场的态势把握非常到位,一出现就立即找到了战场的关键,率军一个冲击就把城外正在撤退的徐州军堵在了城外。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闭门死守 这也可见李琛手下真的是虎将如云,各个都很是不凡,反观他自己手下,却几乎无人可用,这不禁让陶谦感到一阵阵的悲凉。 张恺败逃回来之后,陶谦怒气难消,有心斩了这家伙,但是一想他手头本来就没啥人可用了,再杀了张恺,那就更无人可用了,接下来还要守城,而张恺又是他的亲信,一旦杀了张恺,再凉了其他人的心,谁还会为他卖命呢?所以最终他咬着牙忍下了怒火,把张恺骂了一顿之后,命他退下,并未追究张恺什么责任。 吃了这一场败仗之后,陶谦算是彻彻底底的老实了下来,连夜派人出城,再次赶往青州、兖州、冀州向田楷、曹操、袁绍求救。 李琛则在两日之后,率领主力大军开赴到了郯县城外,褒奖了张郃和徐荣一番,接收了他们俘获的数千徐州降兵。 另外臧霸和孙观等人听闻李琛到了,也纷纷前来参见李琛,李琛在军中破例设宴款待了臧霸和孙观等人,让他们也参观了一下自己麾下的兵营,看了看自己麾下兵马的军容,臧霸、孙观等人看罢李琛军的军容军纪之后,内心中无不震怖,暗叹幸好自己明智,选择了投顺李琛。 这要是当初他们不明智的话,抱着陶谦的腿,跟着陶谦一条道跑到黑,那么今天李琛大军一到,恐怕就是他们灰飞烟灭的时候,而陶谦实际上对他们也并不信任,让他们驻守在城外,绝对不可能让他们避入到城中的,所以他们这些泰山兵,仅仅只能给陶谦充当炮灰。 这是他们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一支强军,兵精将猛,军纪森严,装备精良,士气如虹,他们以前自认为他们泰山兵就是强兵了,可是当看过李琛手下的这些精锐之后,他们顿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实在是有点丢人。 面对着李琛,他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对李琛表现的十分恭顺,而李琛也对他们不错,每个人都给予了他们重赏,并且当即授臧霸为平虏校尉,授孙观为扬武校尉,其余吴敦、尹礼、孙康等人也各有封赏。 李琛也正式确定了臧霸对泰山军的统领权力,以臧霸为泰山军主将,以孙观为其副将,彻底将泰山军捏合成了一支军队。 之前泰山军虽然都听臧霸的招呼,但是却只是一种松散的联盟状态,平时是各自带各自的兵,有事的时候,听臧霸的招呼聚在一起,这种结构很不稳定,也不利于战时指挥。 所以李琛便出面主持,将他们这种松散联盟状态,捏合到了一起,使之正式确立上下级关系,成为一支正规军,另外还给他们又当场拨发了一批器甲,用来加强他们的战斗力。 臧霸和孙观都很是高兴,他们每个人都从李琛这里拿到了一套精良的鱼鳞甲,既精致漂亮,而且防护力很强,可以说是代表了这个时代制甲的最高水平,另外甲片的锻造,也代表了这个时代最高的水平,拥有了这样一套精甲,等于是在战场上多了几条命,臧霸和孙观他们岂能不高兴。 另外李琛又每个人根据他们喜好不同,赠了他们一柄宝刀亦或是宝剑,还各自赠给了他们一杆精良的长枪,把这帮泰山人给乐蒙了,一个个捧着这些宝刀宝剑,亦或是精良的长枪,都是爱不释手。 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臧霸既然选择了投靠李琛,那么也知道接下来肯定要为李琛做点什么,但是他依旧坚持,不愿意帮李琛直接攻打郯城,但是却主动提出来,可以帮李琛取下开阳。 开阳乃是琅琊郡的郡治所在,拿下开阳,也就等于是把琅琊郡给拿下来了,臧霸主动提出要替李琛去拿下开阳,这也算是臧霸送给李琛的投名状了,于是李琛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命管后勤的孙梁,拨给了臧霸他们充足的兵粮,又拨给了他们一批箭矢,让臧霸提兵离开,去取开阳城。 臧霸、孙观等人拿到了粮食和箭矢之后,兴高采烈的便离开郯城朝着开阳奔去。 李琛一点都不怕臧霸他们反复,因为他笃定的认为,臧霸他们不敢随便骗自己,因为那么做他们应该很清楚接下来会面临着他何等残酷的报复,天下虽大,但是也不是他臧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自信。 送走臧霸之后,李琛便开始打量眼前的郯城,郯城乃是徐州的州治所在,自然而然也是一座坚城。 郯城城高五丈,城墙厚三丈,乃是东汉中期所筑,城墙夯筑的也很是结实,这两年来陶谦又征集了数万劳力,对整个城池进行了一次加固和修缮,现如今郯城的城高墙厚,整体上属于一座相当坚固的坚城。 更重要的是陶谦接受了教训,还把郯城城外原来的护城河重新疏浚了一番,使得城外拥有了一条护城河,形成了一个完善的城防体系,虽然郯城在规模上和城墙的坚固性方面,比起袁术的宛城还有所不足,可是这条护城河却大大的弥补了它的不足,给进攻一方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而且李琛仔细观察了郯城的城防之后,还发现陶谦也在郯城的城防方面下了血本,城墙上面摆了不少的床弩,这可是城防的大杀器,于是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看来陶谦是早就做好了打算,打不过就守,利用郯县城池坚固的优势,死守郯城,来跟他李琛消磨时间。 而陶谦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拖住他,为其他各方势力介入他们之间的冲突争取时间。 而李琛这次前来收拾陶谦,时间也很重要,这同样是一场闪击战,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尽快解决陶谦,不能给其他各方势力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同时介入到他和陶谦的这场冲突之中。 否则的话,他便可能会身陷在徐州这片泥潭之中,最终首尾难顾,被周围的势力群殴。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乌云压城 虽然李琛有信心挡住曹操和袁绍的进攻,甚至包括刘表的参与,可是一旦要是让这些势力攻入到豫州之地的话,那么也会给他造成相当大的损失。 他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农业,以及想方设法招揽的人口,便可能会毁于一旦,基础方面会遭到严重的损失,这并不是李琛想要看到的结果。 按照荀攸、郭嘉他们之前设计的作战计划,他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将郯城拿下,把陶谦给解决掉,不给曹操和袁绍介入的时间,争取起码把东海郡给纳入到他的辖地之中,另外如果情况可以的话,在争取进一步夺占琅琊郡。 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也起码要将东海郡给控制住,暂时放弃攻取琅琊郡,回师豫州,抵御曹操和袁绍的进攻,将曹操和袁绍击退之后,再夺广陵郡,这样一来,整个徐州就基本上落入到了李琛手中。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李琛必须要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先把郯城给攻破。 而一个月的时间攻破郯城,又谈何容易呀!以目前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想要攻破这样一座坚城,确实难度非常大,更何况现如今郯县城中起码还有一万多的徐州军,他们并不缺乏人手,还有陶谦早就在郯县城中储备了大量的物资,也足够他消耗很长时间了,所以想要攻破郯县县城,其实着实是个很具挑战性的任务。 这次攻打郯城,他们之前也进行过多次沙盘推演,但是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依靠着人力优势进行强攻,把城外的护城河给你填平,并且使用大批抛石车,对郯城发动日夜不停的轰击,摧毁城墙上面的所有防御用的床弩,方能在未来攻城的时候减少己方兵将的伤亡。 李琛也想了不少的办法,但是最终也没有找到可以轻松攻破郯城的方法,那么接下来也只能采取强攻了。 当李琛率领主力兵临郯县城下之后,军中的匠作营飞速的就行动了起来,各营押着大批徐州降兵,开始在郯城之外,火速采伐木材、采集石头、烧制泥弹,而工匠们只需要将战俘们送回营中的各种木料分拣,开成各种各样的抛车的部件,然后从他们的货车上卸下各种提前准备好的关键部件,便可将一座座抛车组装起来,成为了一架可用的抛石机。 造好的抛石机被战俘们喊着号子移动到城外,摆放在准备好的抛车阵地上,有大批战俘则火速将配重用的石头或者土袋装入到了配重的吊篮之中…… 当李琛兵抵郯县城外之后,城上的那些徐州军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李琛军的动作,李琛军中如同一座超大型的工坊一般,吞吐着各种各样的物资。 大量的徐州军的降兵,将各种原木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入到城外李琛军的营中,而李琛军的大营则很快就从营地里吐出了一架架高大的抛车,将其运到了郯县城外,很快就开始运作了起来。 现在李琛军中已经专门设了一支负责操作抛石机的部队,兵力大约千人左右,他们都是之前选出来善于操作抛石机的乡勇,现如今成了随军的正规军,专司负责操作抛石机,成为了专职砲手。 平时他们跟匠作营一起行动,不攻城的时候,负责一些警戒之类的任务,拥有基本的作战能力,随军充作辅兵使用,但是一旦开始攻城战,他们就成了军中绝对的主力和重点保护对象,因为他们就相当于后世军中装备重炮的炮兵,负责清除摧毁城墙上面一切防御设施的重要武器。 所以一到了攻城战的时候,这些砲兵就成了香饽饽,像是大爷一般的耀武扬威了起来,在各自炮位上是说一不二,指手画脚,都得听他们的吩咐。 当然这些砲兵数量并不多,总数不过只有数百人之多,真的开始攻城的时候,仅靠着他们这点人想要操作上百架甚至数百架抛车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临战的时候,军中还会为他们组织一批民夫或者乡勇助战,必要的时候,也会把一些战俘配到砲位上,而这些砲兵就是各砲的炮长和定砲手,成为了各砲的指挥官。 李琛军打造抛车的速度非常之快,军中的匠作营基本上每天在原料有保证的时候,起码打造出三十架抛车,如果日夜不停的话,最高可以赶造出四十架抛车,所以短短几天时间,郯城城外就树立起了一片抛车的丛林。 这一下城中的徐州军和郯县的县民算是彻底体验到了当初宛城袁术守军的那种绝望和无奈。 每天这些抛车,就像是永不疲倦的怪兽一般,虽然射速不高,但是却始终非常稳定的不断的扬起抛竿,将一块块石头或者泥弹,狠狠的砸向郯县的城墙上,要么狠狠砸在城墙正面,在城墙上留下一个坑,让城墙抖动一下,要么就直接落在城墙上面,把城墙上的女墙、城堞给砸的粉碎。 随着抛车的数量越来越多,这种砲击行动也变得越来越残暴了,上百架的抛车此起彼伏,像是下雹子一般的,日夜不停的将石头、泥弹抛向郯城的城墙,不少失准的石头或者泥弹,还干脆直接飞入到了城中,落在了城内,摧毁了不少城中的屋舍,砸的城中的县民们也是惶恐不安。 因为现在城中除了城墙内的一片区域相对比较安全之外,几乎快没有安全的地方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有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把他们家的房子砸塌或者把他们给砸死,这种等死一般的感觉是非常难过的,短时间还可以承受,时间一长,人都快疯了。 城墙上的徐州军守军,更是凄惨,砲石不断的落在城墙上,把女墙城堞不断的摧毁,让城墙上面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原本城墙上他们也摆放了一些床弩,时不时的朝着城外抛车发射几支大型的弩箭反击一下,但是随着城外的抛车数量越来越多,城头上的这些床弩开始接二连三的被摧毁。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人心所向 不管是泥弹还是石块,只要砸中床弩,当场便能把床弩砸的四分五裂,至于人吗,粘住就死碰住就亡,开始的时候城中的守军还能上城操作床弩反击几下,但是当第三天之后,城西和城南方向的守军已经被砸的无法在城墙上面立足了。 而城墙上原本整整齐齐的女墙和城堞,在历经几天的砲石洗礼之下,也变成了像老太太的牙床一般,到处都是嚯嚯丫丫,真是惨不忍睹,城墙上面更是被砸的一片狼藉,西门和南门上面的城门楼,也都全部被砲石摧毁,成了一片瓦砾。 最关键的是城中这个时候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恐惧情绪,所有人都惶恐不安,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天空,生怕嗖的一下天上落下一块石头,把他们砸成肉泥。 这种恐慌的情绪弥漫在整个郯县县城之中,让郯县的县民彻夜难寐,同时不满的情绪也在缓缓的孳生蔓延着。 可以说现在他们面临的苦难都是陶谦给他们带来的,陶谦当初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联合袁术去打李琛的话,何至于让他们遭这个罪呢? 你陶谦既然去招惹李琛,那你打赢呀?可是你却打不赢,被人家李琛打的跟丧家之犬一般,好好的徐州最富庶的彭城和下邳两郡,也被人家夺了去。 你陶谦没这个本事,就别干这些事,现在去让整个徐州的士绅百姓跟着你陶谦倒霉。 还有陶谦的两个儿子,也毫无德行,长子陶商,次子陶应,在徐州这里,名声不佳,陶谦的这俩儿子,没有一点能力,还贪财好色,令人鄙视。 现如今陶谦已经六十多了,两个儿子又都是这样的德行,这两年陶谦在东海郡、琅琊郡又横征暴敛,不断的增加各种名目敛财征粮,用来养兵,搞得徐州地方百姓民不聊生,看老百姓挤不出什么油水了,陶谦便又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些徐州当地的士绅身上,他们这些人比老百姓可有钱太多了。 所以从这些士绅身上随便挤一挤,就能挤出不少的油水,陶谦这两年为了能加强实力,可以说在徐州当地是无所不用其极,拼了命的捞钱和挤榨粮食,别说是普通的士绅百姓难以幸免了,就连徐州当地巨贾糜家,也未能逃脱陶谦的挤榨。 糜家这两年,不断的被陶谦敲诈,不断的逼迫糜家给他出钱出力出粮,另外还强迫糜家不得和豫州行商,另外还控制糜家不得向豫州一带贩卖食盐。 糜家可不是普通人家,糜家乃是徐州当地最大的商贾,糜竺糜芳兄弟二人,在徐州当地,都有才俊的名声,而且糜家虽然富庶,可是也并未为富不仁,在徐州当地,还是颇有善名的,经常对他们当地的百姓施以恩惠,在徐州当地拥有着相当的声望。 陶谦到了徐州之后,便听闻了糜家,当即便征辟糜竺到州府之中任事,陶谦先是征辟徐州名士赵昱为别驾从事,后来又表赵昱为广陵太守,在赵昱领了广陵太守之后,陶谦便拔擢糜竺为别驾从事。 按理说别驾从事乃是州牧手下可以排到第一号的亲信了,但是实际上对陶谦来说却并非如此,陶谦自始始终都对徐州当地人保持着戒心,他更信用的乃是他的同乡,比如曹宏、笮融、曹豹、张恺这些丹阳人,但是对于徐州当地的属吏们,却始终并不信任。 在陶谦手下丹阳人和徐州人分成了两派,这几年来为了各自的利益,始终争斗不休,但是往往陶谦都会选择偏听偏信曹宏他们那些同乡。 曹宏人品极差,是个标准的小人,这一点可以说是得到了整个徐州人的公认,但是偏偏这样一个小人,陶谦却将其视作心腹,曹宏这些年来,靠着陶谦对他的信重,可是着实祸害了不少徐州当地士人。 陶谦就因为过于信重同乡,人为的在辖地之中,造成了乡党和徐州当地士人的对立,其实暗中早就得了一个昏乱的名声,只是因为陶谦性情刚直(粗暴),手中紧握着兵权,兵权几乎都把持在陶谦的乡党手中,所以徐州当地的士人,对陶谦是敢怒不敢言,表面上只能维持着对他的恭顺。 但是当李琛兵围郯城之后,城内外的徐州士绅百姓,就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首先是城外的士绅百姓,当听闻李琛军已经兵临郯城城下的消息之后,紧接着就又听闻臧霸、孙观所领的泰山军拒绝了继续为陶谦效命,当李琛军兵临郯县城下之后,却拒不肯于李琛军战,而是率军撤离了郯城城外,退兵十里,来了个作壁上观。 这一下顿时就引起了郯县周边的士民们一片哗然,让他们意识到,这一下陶谦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结果臧霸、孙观前脚撤离郯县城外,后脚陶谦便派兵出城和城外的李琛军交战,果不其然一战之下被李琛军打了个大败亏输,一万多徐州军当即被李琛军打了个大溃,这还是在徐州军占据着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在郯县城外这样的主场,却还是被李琛军打了个屁滚尿流,这就更加让徐州人相信,陶谦这一下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回想一下陶谦这些年来,在徐州当地给他们带来的种种不公,于是徐州人终于怒了,城外的徐州人,非但没有再助陶谦,反倒是纷纷前往城外的李琛军前,箪食壶浆的犒劳李琛军。 而且不少郯县城外的县民以及徐州人,还跑到城外,大声的呼喊着他们城中为陶谦当兵的亲族的名字,大声叫着他们不要再给陶谦这个老匹夫卖命了。 听着城外此起彼伏的百姓的呼喊声,城中的守将们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这些人之中,一部分人乃是丹阳人,他们最忌的就是手下的徐州人临阵倒戈。 而一些徐州本地的兵将,听了城外的百姓的呼喊声之后,同样也是脸色大变,因为这也喊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确实并不愿意再给陶谦卖命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强攻徐州 消息传到州府中的陶谦耳中,陶谦听罢同样也是脸色大变,当场又惊又怒,怒骂城外的那些徐州人乃是忘恩负义之辈。 如果不是他陶谦来徐州的话,徐州人早就被徐州黄巾给祸害的民不聊生了,要不是他驱逐了徐州黄巾的话,这些徐州人岂能过上眼下的安稳日子? 现如今看他陶谦落在了下风,这些徐州人便投顺了李琛,居然帮着李琛来瓦解他的军心,真是该杀之极。 于是陶谦立即下令,命麾下的兵将,射杀城外的那些呼喊的贱民,再敢前来祸乱军心,都立杀无赦。 于是城上守军在一些军将的喝令声中,只能无奈的举起弓弩指向了城外的那些不断呼喊他们放弃抵抗豫州军的百姓,在一些军将的逼迫之下,开始开弓放箭。 城外的百姓见势不妙,纷纷惊慌逃窜,但是马上便被李琛军涌上来用橹车和盾牌护住,将他们护送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那些徐州人一看,陶谦居然下令射杀他们,于是更加对陶谦恨之入骨,这时候李琛军给他们送来了一些铁皮或者铜皮卷的大喇叭,让他们干脆躲在远离城墙的橹车后面,对着城上继续喊叫,并且破口大骂陶谦乃是一个昏乱狗官。 这一下城上的守军也够不着他们了,反倒是他们放箭的行动,也更加激怒了城外的李琛军。 李琛当即派出了强弩营,到城外各个方向布置了一批弩车,对着城上的徐州守军还以颜色,接连发射了几轮强弩,当场干掉了一些城头的守军,算是替城外喊话的那些徐州百姓解了气。 而且抛车的数量还在继续增加,对城墙的砲击也越来越猛烈了起来,整个城西和城南的城墙,几天下来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砲石的轰击,整个城墙被砸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甚至于有些地方还出现的大块的崩塌。 城西和城南两个方向城墙上部的女墙城堞,在李琛军大量的抛车反复轰击之下,几乎尽数都被摧毁,城墙上面的守军,几乎也被一扫而空,都被赶下了城墙。 这时候李琛军中忽然一片哗然,一万多战俘加上近万人的周围前来助战的百姓,在上百辆弩车的掩护下,每个人背着或者挎着柳条筐,里面装满了土,朝着护城河蜂拥而去。 除了弩车掩护之外,李琛还派出了刀牌手和长牌手,在沿途组成盾阵护送这些战俘和助战百姓冲向护城河,将他们背的柳条筐之中的土倾入到护城河之中。 而同时还有数千的民众,这个时候领到了锄头铁铲之类的工具,在郯县县城西南侧,开始有组织的疯狂开挖起了一条沟渠,将其绵延到了城西方向的沂水之中。 城头留守的守兵见到这一幕,连忙开始鸣锣示警,守将于是立即在城下催促麾下的兵卒登城御守。 兵卒们只能无奈的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城墙,举目望去,之间人山人海一般的徐州军降兵和大批徐州百姓,正在朝着护城河填土。 守将于是立即下令放箭,射杀这些朝着护城河中填土的降兵和百姓,城上的不少弓弩手都不禁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们也都是徐州人,现在填河的不是他们之前的同袍,就是周边的乡亲,这要是开弓放箭,射杀他们,真的是有点下不了手呀! 于是绝大多数弓弩手都显得有点犹豫,持弓迟迟不肯开弓放箭。 为首的军将是个丹阳人,自然不会对城下的那些人头涌动的徐州人有什么同情心,上去一脚一脚的猛踹他手下的弓弩手们,并且抽出腰刀,用刀身猛抽那些手下的弓弩手,大声喝骂着他们,命他们立即开弓放箭,否则的话就杀了他们。 而且他还亲自夺过一张弓,搭箭朝着城下射去,一箭就射翻了一个正在把土填入到护城河的百姓,下面发出了一片惊呼和那个百姓的惨叫声。 但是让谁都没想到的事情是,就在下面人群之中,却突然间疾飞出几支箭,纷纷直奔那个发箭的军官而来,此时这里的女墙城堞早已都被摧毁了,城上的守军都站在光秃秃的城墙上面,无遮无拦,所以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那个发箭的家伙来不及反应,胸腹就连中了数箭,把他射的跟刺猬一般,这家伙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腹插着的这几支雕翎箭,啪嗒一声手中的弓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狼嚎般的惨叫声,这才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忽然间疾飞过来了一片黑影,当黑影临近才发现,这些黑点皆为一支支巨型的弩箭,瞬间就在城墙上扬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这些巨箭的箭簇都是扁铲形的,专门射人用的,所过之处,只要是人体,无不被当场切碎,城墙上一下就飞舞起来了无数血雾,还夹杂着一些人体零件,当然还有的就是无数惊呼惨叫之声。 接着城墙上的守军就如同屁股上被踹了一脚,受惊的兔子一般蜂拥逃下了城墙,仅剩下了寥寥无几的效忠于陶谦的兵将在城墙上大呼小叫,喝骂着阻止其余守军逃下城墙。 可是不等守军再上城墙,城外的抛石机就又来了一轮齐射,成百的黑点飞向了城墙,这次抛车齐射的乃是烧硬的胶泥弹,这些泥弹一碰到城墙,便会被撞得粉碎,碎裂的碎片四散横飞,一旦泥弹落在城头上面,就像是爆炸的效果一般,一颗泥弹就清出一大片空地,碎裂的泥弹一下就扫平一大片。 碎裂的胶泥块虽然不一定致命,但是守军绝大部分都没有披甲,疾飞的碎片打在身上,轻则痛不可当青紫一大块,重则皮开肉绽筋断骨折,甚至于可能会被大块的碎片当场砸死。 于是刚刚被赶上城墙的守军,顿时就又惊呼惨叫着抱头鼠窜被赶下了城墙,把守城的徐州军打的是苦不堪言,愣是没法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李曹反目 两天的时间,李琛不断的派部下掩护着降兵和助战民夫,到城外填埋护城河,而且不断的开挖沟渠,终于从护城河挖了一条沟渠,引到了城西的沂水之中,随着沟渠被挖通之后,护城河之中的水顿时就哗哗的顺着沟渠倾泻而出,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护城河的水就被基本上放空了。 而守城的守军,则在李琛军的抛车和弩车的打击之下,无法在城头上立足,虽然他们也想了不少办法,派兵扛着沙袋登上城墙,垛在城墙上临时构筑一些堡垒用以让兵将们藏身,但是这样的沙包堆砌起来的工事,根本也承受不住一块飞石的轰击,一旦被砲石砸中,照样会被砸的四分五裂坍塌下去。 别看砲石只是依靠的动能来进行破坏或者杀伤,远比不上后世的爆炸性武器,但是在这个时代,砲石的威力,也一样不容小觑,乃是目前为止,最凶狠的武器了。 城中的徐州军面对着这样的打击,士气越来越低落,后来军将们再驱赶兵卒上城守御,开始不好使了,大批兵卒拒绝登城御守,任凭军将们鞭打也不肯从命,把一些军将气的暴跳如雷,甚至抽刀要杀人立威,逼他们登城御守。 但是这些军将多为丹阳人,也就是陶谦的乡党,当他们威胁要杀人的时候,一些徐州兵真的怒了,当场也抄家伙跟军将对峙了起来,叫嚣如果他敢杀人,那么他们就敢立即哗变。 这一下把那些丹阳出身的军将们给吓到了,连忙后退,生怕被暴怒的手下们围住他,把他给剁成肉酱。 此时李琛军又改变了策略,一边继续发石轰击城墙,一边派人开始用箭朝着城中大量发射劝降信,向城内士绅军民宣扬,但凡只要投降者,李琛军城破之后绝不加害,确保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确保对献降者极其家人秋毫无犯,而且还会给予重赏。 当然也威胁城中的士绅军民,如果谁坚决支持陶谦进行顽抗的话,那么一旦城破,必诛其三族,杀他们全家鸡犬不留。 现如今陶谦已经是四面楚歌了,根本不可能挡住李琛大军破城,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如今早点投降才是明智之举。 陶谦这个时候,躲在城中是惶惶不安,满心的惊惶,他现在也听闻了城中军民人心不稳,军中已经有很多兵卒,不愿意登城御守,也不愿意再为他陶谦卖命了。 这些年来,他因为听信曹宏等丹阳乡党的谗言,着实或杀或贬了不少徐州当地的士人,这个时候陶谦反思一下这几年来他在徐州当地的所作所为之后,也意识到他失了民心。 虽然当初他来徐州走马上任徐州刺史之初,确确实实平定了徐州黄巾之乱,将徐州黄巾逐出了徐州,让徐州人得以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但是这种安稳日子时间并不长,因为很快他就和李琛反目,不久就开始大肆招兵买马和李琛为敌,这几年来,他为了和李琛为敌,在徐州当地确实是横征暴敛,也丢了彭城和下邳,这对他在徐州的威信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现如今李琛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将他堵在了郯县城中,也使得他在徐州人心目中最后残存的一点颜面也被李琛剥了个精光,现如今徐州人已经对他彻底不耐烦了,这让陶谦彻底陷入到了危机之中。 陶谦现在急的冒烟,他天天巴望着曹操和袁绍赶紧出兵攻打豫州之地,逼迫李琛撤兵,也巴望着曹操亦或是田楷,赶紧发兵,来救他的郯城。 可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曹操和袁绍发兵攻打豫州的消息,也没有等到曹操或者田楷派来的援兵,倒是等来了一个令他崩溃的消息,臧霸和孙观他们虽然没有帮着李琛来攻郯城,但是却率领着他们的泰山兵,跑到了开阳,骗开了开阳城的城门,一拥而入夺了开阳城,把琅琊太守萧建给抓了起来,控制了琅琊郡。 陶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头晕的险一险一头栽倒在地,到底年纪大了,听到这样的噩耗,着实有些承受不住,把陶谦气的真的是险些直接死过去。 等陶谦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捶胸顿足的破口大骂臧霸和孙观乃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但是这会儿任凭陶谦怎么骂,都已经晚了,臧霸和孙观他们这些泰山军,已经铁了心要投靠李琛了。 但是要说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也不可能,接下来一个消息传入城中,又给陶谦带来了一丝希望。 有消息传言,说兖州牧曹操,终于还是奉袁绍之命,向李琛宣战了。 曹操派人前往李琛军前投书,斥李琛倒行逆施,强行夺占他人地盘,对大汉不忠,意图割地自立,此乃是大逆不道,故此他特奉袁绍之命,代当今朝廷起兵讨伐李琛,当然说白了就是要跟李琛翻脸了,要派兵攻打李琛。 李琛一听,对前来投书的曹操的使臣也没客气,命人取来纸笔,大笔一挥写下了三个大字“战就战”甩手扔给了曹操派来的使臣,命人将他赶出大营回去向曹操复命。 至此曹操和李琛的友谊在利益面前,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转身便成为了敌人,可笑的是历史上杀父之仇的陶谦,却成了这个时空中曹操要帮的盟友。 李琛随即派人赶去通知朱彪,命其立即撤兵返回鲁国坐镇,曹操的兖州军很可能已经向鲁国动手了。 李琛也曾经分析过一旦曹操向他动武,可能会先打豫州什么地方,最终经过他和手下的谋士们讨论,认为曹操先打颍川和鲁国的可能性最大。 曹操打颍川,是因为颍川有阳城铁官,现如今可以日产不少的铁料,让曹操着实眼红,为了下一步壮大实力,曹操极有可能会对颍川下手,抢夺阳城铁官,以获得一个可持续给他提供铁料的铁官,以后不必再为没铁可用发愁了,所以李琛判断曹操第一个想要打的可能就是颍川。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 除了曹操可能会偷袭颍川之外,其次就是鲁国,曹操可能打鲁国,也是因为鲁国的地理位置的问题,鲁国像是插入到兖州之中的一柄匕首一般,直接威胁着兖州多个郡国的安全,从鲁国出兵,李琛军可以直接进攻泰山郡、济北国、东平国、任城国、山阳郡等多个郡国,直接威胁到了整个兖州东部的安全。 但是同时鲁国对于豫州来说,又多少有点缺乏存在感,曹操如果不想跟李琛闹到彻底撕破脸的话,便有可能会对鲁国下手,这样的话,更容易控制战争的规模,不至于将战火烧的太大,以至于最终无法收拾。 所以鲁国是曹操的另一个选项,那要看曹操想要跟李琛之间闹到什么地步,如果曹操这次不想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的话,那么他可能不会选择攻打颍川,而是会选择攻打鲁国。 毕竟就算是曹操打下鲁国,对李琛来说,损失也并不算大,而且鲁国的特殊地理位置也让它更像是兖州的地盘,而不像是豫州的地盘,就算是鲁国被曹操给夺了去,也在李琛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至于给李琛造成过大的损失。 所以李琛现在还不清楚曹操将会选择攻击他哪个地方,是打颍川还是打鲁国,亦或是直接发兵进攻他的沛国。 如果曹操直接发兵攻打他的沛国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曹操这次算是彻底跟他撕破脸了,这一仗是准备打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双方必须要分出一个生死来,因为沛国乃是李琛的起家之地,也是目前李琛最重要的粮食和税收来援区域,可以说是他的利益核心。 如果曹操敢于发兵攻打沛国,那么就算是彻底触及了他的核心利益,那么接下来双方的关系也再无缓和的可能性了,一旦这样的话,双方就只可能是不死不休的一个结果。 当收到曹操的讨李檄文和战书之后,李琛也打起了精神,擂鼓升帐召集麾下的部将,将曹操向他宣战的消息告知了手下的众将们,众将一听各个都勃然大怒,大骂曹操乃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知道,李琛当初和曹操的关系相当不错,曹操起兵李琛曾经多次给他提供过钱粮方面的支持,还赠送过他不少的器甲,让曹操才得以初步组建了他的私人武装。 这些年来李琛和曹操始终保持着来往,双方关系相处的一支都不错,可是这次曹操却因为和他不相干的陶谦,却对李琛宣战了,这让不少李琛的手下部将们都不可接受,于是顿时帐中响起了一片怒骂曹操之声。 李琛抬手止住了属下们的骂声,朗声说道:“这世上各方势力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以我们的位置和兖州的位置,我和曹孟德之间,迟早都会反目,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不管曹孟德之前于我私交如何好,但是作为地缘的对手,私交并不能阻碍我们之间反目!这就是利益! 所以诸位也大可不必骂他曹阿瞒,谁让我们太强势了,让曹阿瞒感到了太大的压力,他只能联合袁绍和陶谦,才有可能在兖州站稳脚跟! 现如今既然曹孟德已经下了战书,想必出兵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了,我们也不能再继续磨蹭下去了,这两日速速解决掉陶谦,我们就该掉头去对付曹阿瞒了!” “报!”这个时候大帐之外传来了亲兵的叫声,李琛听到之后,眉毛挑了一下,这时候既然亲兵有事要报,那么就一定是大事! “何事要报?”李琛厉声问道。 这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斥候出现在大帐门口,拜倒大声说道:“启禀将军,青州刺史田楷,携平原相刘备,兵分两路从青州而来,田楷率领七千人马,刘备率领四千人马,意图前来救援陶谦!请将军定夺!” 众人一听,不由得顿时又是勃然大怒,特别是当年跟着李琛在冀州起家的那些老部下们,听闻了刘备的名字之后,更是忍不住都又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琛听罢之后,也楞了一下,他真的没想到,刘大耳朵会在这个时候闪亮出场,居然率军从平原跑来帮陶谦对付自己来了!他倒是真有点想这个刘大耳朵了,这家伙当年跟他在下曲阳分手之后,就带着关羽、张飞不知所踪了。 后来很久之后才听说这家伙走投无路之下,跑去投了公孙瓒,去为公孙瓒打工去了,但是跟着公孙瓒了好长时间之后,直到公孙瓒夺了青州之后,刘大耳朵才因为立了战功,得了个平原令的小官。 后来又配合田楷抵御袁谭进攻青州有功,被公孙瓒表为平原相,这才算是第一次有了一个体面的官职,好歹算是个两千石吏了。 李琛在听闻了消息之后,还专门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刘备的情况,并且着令任博留意这个刘大耳朵,特别是刘大耳朵手下的关张二位兄弟。 刘备因为镇守平原,相当于地处青州最西面跟冀州交界之地,也是青州对抗袁绍的最前沿,所以刘备这两年来在平原厉兵秣马,不断的招兵买马,积极练兵,并且多多少少的跟袁绍军发生过几次冲突,有胜有败,但是却成功的阻住了袁绍对青州的侵袭,所以这两年来,刘备倒是挺受田楷重视的。 此次陶谦被李琛打的可以说是狗急跳墙了,派人跑去找田楷求援,恳请田楷发兵助他,而田楷也从公孙瓒那里,看出了公孙瓒对李琛的怨恨,怪李琛当初杀了他的堂弟公孙越,就此跟李琛结仇了。 另外李琛的表现也确实太过抢眼,表现也确实十分强势,之前连败袁术和陶谦,夺徐州彭城和下邳两地,接着又袭夺南阳,将袁术逐出南阳。 虽然现在袁绍和他们公孙瓒一方属于敌对关系,但是当初袁术和公孙瓒却属于盟友关系,要不然的话,公孙瓒也不会派公孙越绕那么远的路跑到南阳去给袁术帮忙。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刘大耳朵也来了 现在李琛先夺了袁术的南阳,又跑来要夺徐州,如此下去,岂不是下一步李琛可能还要打青州的主意了吗? 陶谦派人找田楷,向田楷陈述利害,极力夸大李琛一旦夺了徐州之后,可能会严重威胁到青州的安全,故此请田楷一定要看在他们唇齿相依的关系上,发兵来救他。 田楷终于还是被陶谦给说动了,思量再三,最终派人去找刘备,请刘备配合他兵发两路,杀奔郯城救援陶谦。 而刘备还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带着关张两兄弟提兵四千,几乎是倾巢而出朝着郯城赶来。 不过平原距离郯城比较远,如果直接赶来郯城,就要穿过兖州的泰山郡,但是如果不走泰山郡的话,就需要先绕到北海再南下,这样一来要绕很远的路不说,可能也赶不上来救郯城了。 所以刘备居然直接率军穿过了泰山郡,直接从泰山郡之中插了过来,而沿途刘备派人跟泰山太守应劭打了个招呼,表明了他的意图,并非是率军来犯泰山,所以请应劭不要派兵拦截他们。 应劭说起来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历史上曹嵩在从东海郡前来兖州投奔儿子曹操的时候,曹操其实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的,曹操便着令应劭率军前去迎接曹嵩,可是谁也没想到,应劭没把这件事当成回事,迟迟未率军前去迎接曹嵩,结果等他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领兵去迎曹嵩的时候,却获知消息,说曹嵩已经满门被陶谦所杀。 应劭一听就吓尿了,曹操让他迎接他的父亲,可是他因为没当成回事,结果导致了曹嵩被杀,这一下曹操岂能饶得过他应劭? 应劭大叫坏了,知道曹操肯定要迁怒于他,绝对要那他是问,他的脑袋恐怕是要不保了,于是一咬牙干脆挂印而逃,跑到了冀州投靠了袁绍,终于保住了一条性命。 不过在这个时空之中,因为李琛的出现,曹嵩安安稳稳的呆在谯县没有出逃,后来又舒舒服服的被李琛礼送出了豫州,沿途根本没有出任何事情,应劭自然而然也就无需在提桶跑路了。 刘备率军穿过泰山郡的时候,应劭获知了刘备的目的,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东郡请示曹操是否拦截刘备军。 但是曹操却火速回复应劭,不但不能拦截刘备军,而且还命应劭沿途给刘备军提供一定的协助,确保将刘备军安全护送到徐州境内。 当李琛军的斥候获知消息的时候,刘备已经率军抵达了琅琊郡最西南角的缯国县境内,很快就会进入东海郡,接近襄贲县,只要一过襄贲县,就进入到了郯县境内了。 所以刘备军现如今距离郯城,如果快的话,也仅剩下了两三天的路程了,即便是走的慢一点,四天之内也肯定会抵达郯城。 至于田楷军,这个时候反倒还没有刘备军的速度快,这时候田楷率领的青州军,刚刚走到开阳北部的阳都县。 李琛听罢之后,不怒反笑了起来,拦住破口大骂刘备的手下,笑道:“我倒是很久都没见这位大耳兄了,当然也颇有些思念关张二位兄台了!他们来的正好!我倒要亲自去会会这刘大耳朵!” 听李琛笑成刘备为刘大耳朵,当年认识刘备的那些手下,当场就都笑喷了,因为李琛说的确实很形象,刘备的耳朵确实很大而且很长,虽然并不像别人传言的那样,双耳垂肩,双手过膝,但是刘备耳朵大胳膊长的特点却还是准确的。 如果一个人的双耳能垂在肩膀上的话,那岂不成了比格犬了嘛!哪儿还是人呀! 另外刘备双臂长也是事实,但是却绝对达不到站在那儿双手过膝的程度,要是能双手过膝,那不是人了,而成了长臂猿了!明显是嘲讽刘备不是人嘛! 不过刘备耳朵大,胳膊长这两个特征却是对的,只是以前没人叫刘备刘大耳朵罢了,现在李琛公开称呼刘备为刘大耳朵,顿时把众人听的大笑了起来,从李琛对刘备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李琛对刘备充满了蔑视,想想也是,刘备就带了四千人马,就跑来救陶谦?这不跟送死一样吗?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别说李琛瞧不起刘备了,就算是李琛手下的众将听了也都很是有些瞧不起刘备,张郃更是当即请令,要代李琛出战,去将刘关张三兄弟的人头给李琛取回来。 李琛一听摇头道:“虽然刘大耳朵不知天高地厚,但是这关张二位兄台还是人品相当不错的,于我乃是故交旧友,岂能说杀就杀?你们不必管了,此次我要亲自会会这刘大耳朵,跟关张二位兄台好好叙叙旧! 大家也不要一开口就喊打喊杀的嘛!对了,攻打郯城的事情,就由正方(李源)在此坐镇吧!别太着急,等着我跟刘大耳朵叙过旧之后,再拿下郯城不晚! 另外给臧霸、孙观传我将令,命他们在开阳拦住田楷所部,将田楷给我打回青州去,现在琅琊乃是我的地盘了!再敢擅入一步,就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李源于是立即接令,接替了李琛代为指挥攻城战,而许褚也派人拿了李琛的手令,赶往了开阳城,去向臧霸传令去了。 臧霸这次偷袭开阳,事情算是做得比较漂亮,臧霸倒戈的事情,陶谦并未想起来及时将消息传开,所以当臧霸突然间领兵出现在开阳城的时候,琅琊相萧建是毫无准备,于是便将臧霸他们迎入到了城中。 臧霸进城之后,立即暴起将萧建拿下控制了起来,接着夺了城门,让大部队冲入城中,将开阳城控制了起来,就是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开阳城拿了下来,也把琅琊相萧建给拿下控制了起来,公开宣布琅琊国自此归于李琛治下,不再听从陶谦的管制。 说起来琅琊相萧建才是倒霉呢,他稀里糊涂的就这么成了阶下囚,直到被抓都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臧霸的泰山军控制了开阳城,公开张榜安民,宣称自此琅琊国归于李琛治下,被关在牢里的萧建才明白,敢情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反了陶谦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投降也看谁快 萧建这个气呀!他倒不是气臧霸反了陶谦,而是生气自己为什么下手晚了? 其实萧建乃是徐州人,家在东海郡,乃是东海郡之中的名门望族,萧建在东海郡之中,也颇有名望。 萧建也是去年才被陶谦擢为琅琊相的,但是萧建作为徐州人,也同样看不惯陶谦的这几年的种种所为。 虽然萧建当了琅琊相,可是萧建也并未感激陶谦,而臧霸率领泰山军驻扎在琅琊境内,经常四处行掠,军纪着实不怎么好,萧建始终将臧霸视作是陶谦的亲信,觉得陶谦这么做,就是祸害徐州人。 所以萧建当听闻李琛兵发徐州,要再次讨伐陶谦的时候,已经暗下决心,只要陶谦一败,他便立即举琅琊一国之地,投降李琛,绝不会再听从陶谦的使唤。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他视作陶谦亲信的臧霸、孙观这帮泰山军,居然抢到了他前面投靠了李琛,还把他给抓了起来,另外把他的家也给抄了个底朝天。 要知道他萧家可是东海郡当地的名门望族,他做了琅琊相之后,便将家迁到了开阳,家中的资财也都迁到了开阳,现在倒好,被抢先投降了李琛的臧霸他们抄了个底朝天,都便宜了臧霸和孙观他们了。 这如何不让萧建感到十分生气,投降这事儿也讲究手快的打手慢的,他也就是犹豫了犹豫,想要等陶谦被李琛给打败之后再举郡投降李琛,可是怎么也没料到,这都会晚了一步,被臧霸抢了先,把他给先拿下了。 萧建这个郁闷呀!郁闷的同时还感到惊惧,生怕臧霸把他全家给杀了,做为投效李琛的投名状用,那样的话,他就更冤枉了,不但他死的冤枉,全家老少都要跟着他冤死了。 于是他在牢中向臧霸的手下要求见臧霸一面,说他有话要向臧霸说,臧霸听萧建想要见他,考虑到萧建毕竟乃是东海的名士,在琅琊官声也算是可以,倒也不能太过折辱于他,于是便见了萧建一面。 萧建见到臧霸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怒斥陶谦了一顿,表明了他的心意,他绝非是陶谦的亲信,他其实早有打算,李琛大军一到,他便局郡投降李琛,可是他怎么也未曾料到,臧霸居然会先一步降了李琛,现如今却被臧霸先给拿下了。 所以萧建要求臧霸不得伤他和他全家人的性命,把他直接送到李琛那里,他愿意亲自向李琛投降,并且愿意帮着李琛招降郯城之中的一些徐州名士,给李琛获取徐州尽一份绵薄之力。 而且他还愿意下令给各县的令长们,让他们也都投效李琛,所以请臧霸现在就放了他。 臧霸一听,得了,这也是一位明白人,于是便立即将萧建从大牢之中释放了出来,并且把他的家人也都放归回府,后来把抢的萧建的部分家中的资财也退还了萧建一部分。 但是能退回来的自然只是很少一部分,大部分这会儿已经被臧霸他们手下分了,这会儿想要也要不回来了,于是臧霸只能向萧建好生赔罪了一番。 萧建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了,连忙亲自下令给琅琊国的各县令长,告知他们,现如今他这个琅琊相已经降了李琛,让各县令长休要再为陶谦卖命了,陶谦这次是败局已定,令他们从此之后归降李琛,从此之后琅琊国归于李琛治下。 另外萧建还写了一封亲笔信,拜托臧霸派人将这封信送往郯县城外的李琛军前,交给李琛,心中明确表明,他萧建愿意投顺李琛,从此听从李琛的吩咐。 臧霸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将对琅琊国的行政权力暂时交还给了萧建,而他则暂时主军事。 不多时李琛就派人送来军令,命臧霸率领泰山军拦截青州刺史田楷所部,务必要将田楷打回青州去。 臧霸一听连忙派人去探田楷所部的位置,一打听田楷居然已经领兵到了距离开阳城不远的阳都县,距离开阳只剩下了几十里远了。 于是臧霸连忙召集孙观、尹礼、吴敦、孙康等人议事,将李琛的军令告知了这些部下们,现如今他们刚刚投效李琛,刚帮李琛拿下开阳,但是结果琅琊相萧建居然也早已想要投降李琛了,所以他们这次立功并不算大。 现在李琛命他们拦截田楷所部,那么他们也觉得无法推辞,当即便都答应了下来。 这帮泰山人之前就是悍匪出身,后来被陶谦收编之后,成了徐州军的一部分,算是转正了,可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还有些匪气,打起仗来,也是比较凶悍的。 另外这次他们从郯城回到琅琊之前,李琛还拨给了他们一批器甲,拨发了大批箭矢给他们,拿到这些箭矢之后,他们不由得惊呆了,因为这些箭矢,简直跟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皆为上品,齐刷刷的整齐划一,制作精良的让他们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候他们意识到,李琛恐怕暗中的实力,是他们想象不到的,现在对李琛是充满了忌惮。 既然李琛命他们拦截田楷所部,他们也自然不敢推辞,当即臧霸让尹礼留守在开阳城中,盯住萧建,以防萧建出尔反尔,趁着他们出城拦击田楷的时候,再把开阳给夺了去,这方面臧霸还是颇有点小聪明的,并没有完全信任萧建。 就在臧霸提兵出城,去拦截田楷所部的时候,李琛也率领张郃、文丑以及徐荣、王雄等人,提兵一万,离开了郯城,渡过了沂水之后,朝着襄贲县方向行去。 刘备这个时候已经提兵走到了襄贲县西北部一带,刘备下令放缓了速度,派出了斥候前往郯县打探消息,另外也派出斥候,前去寻找田楷所部,准备跟田楷所部汇合之后,再赶往郯城。 但是这次出兵,刘备颇有些不太痛快,本来感情深厚的兄弟三人,这次因为出兵救援陶谦的这件事闹得很不愉快。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一意孤行的刘备 关张二人都不同意出兵和李琛为敌,特别是张飞,反对的十分激烈,只差指着刘备的鼻子骂他忘恩负义了,而关羽虽然没有表现的十分激烈,可是却也屡屡劝刘备,要三思而后行,很显然也不支持刘备和李琛反目。 刘备倒是理解关羽和张飞的想法,但是他却偏偏要和李琛翻脸,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妒忌! 妒忌往往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就像现在的刘备一样,刘备自始至终都很妒忌李琛,按理说他和李琛都算是寒门出身,甚至于他好歹还是一个汉室宗亲,李琛是什么?李琛什么都不是! 他们都是卢植的学生,但是卢植却对待李琛照顾有加,可是对他刘备这个学生却从来都不闻不问,不假颜色,可以说是对他视而不见,这让刘备很受伤,都是他的学生,凭什么卢植却如此待他? 所以刘备心中早就隐藏着一种强烈的不满、妒忌等等复杂的情绪,但是一直以来无法宣泄出来。 甚至于他也想明白了当年李琛主动提出让他留在皇甫嵩军中的原因,现在他想明白了,李琛根本就是在考验他,给他挖了个坑,而他当时求功心切,想都没想就跳到了李琛给他挖的那个坑里面,最终是落得了两头不是人的下场,一方面得罪了李琛,暴露了他的人品,另一方面又被皇甫嵩看透了他的为人,将他弃之不用,最终让他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所以刘备恨透了李琛,李琛表面上对他不错,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阴险狡诈之徒,生生给他挖坑,把他置于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之中。 当年如果不是李琛坑他的话,他可能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李琛混了,现如今恐怕也成了李琛手下的元老一级的人物了,可是就因为李琛使坏,让他暴露了本性,很长时间让他有一种抬不起头做人的感觉,甚至于和关张两个兄弟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直到现在都无法彻底修复。 这次刘备得到田楷的知会,说请他率军前往郯城为陶谦解围,协助陶谦击退李琛军,刘备稍作思量,便立即答应了下来,当即尽起平原的兵马,带上了关张二位兄弟便朝着郯城赶来。 他就是要给李琛添堵,你李琛不是想要夺徐州吗,我刘备就不让你如愿,我偏偏要跟你对着干,以报当年你坑害我之仇。 虽然这件事,遭到了关羽、张飞,甚至连简雍都表示反对,认为此行出兵郯城,对他们来说是胜算极为渺茫。 一是李琛现如今太过强悍,兵多将广而且兵马精锐,战力超群,他们的这点人马,对上李琛军,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可言,哪怕是关张二人乃是万夫不当的猛将也不行。 二是这次作战,要到徐州地界上去,他们属于客军,对徐州当地的情况也不熟悉,而且获取给养也会十分困难。 怎么看这次刘备率军前往郯城,为陶谦助战,都是一次冒险的决定,可是刘备这次却偏偏力排众议,谁的劝都不可听,一意孤行偏偏要前往郯城为陶谦助战。 其实刘备和陶谦并无什么渊源,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充其量就是曾经相互听说过对方的名号罢了。 而且刘备、田楷他们现在算是公孙瓒的部下,公孙瓒和陶谦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也不算是什么盟友,只因为陶谦向田楷求援,田楷一个招呼,刘备就尽起平原的兵马,赶往郯城为陶谦助战,这让谁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怀疑刘备是不是头被驴踢了。 可是刘备却偏偏不听任何人的劝,一意孤行要率军前来郯城为陶谦助战。 其实刘备此人这一生都是一个标准的赌徒,他这次之所以力排众议要领兵前来为陶谦助战,目的并不是单单只为了给李琛添堵那么简单。 因为刘备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火中取栗,看看这次到徐州能不能捞点什么机会。 徐州现在正是一片大乱的时候,往往乱中才有机会,如果老老实实的呆在平原,肯定是没有任何机会可言的。 而且刘备之所以要倾巢而出来徐州,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袁绍和公孙瓒的关系。 现如今袁绍和公孙瓒早已是水火不容了,双方开撕了两年多时间,打的是不可开交,而且袁绍也一直在觊觎着青州之地,不断的派兵来袭扰青州。 现如今任谁都看出来公孙瓒在和袁绍的争斗之中,已经落于了下风,在没有当初的嚣张气焰了,可以说一步步的被袁绍挤压回了幽州。 刘备认为公孙瓒落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迟早是会被袁绍给解决掉的。 而袁绍解决了公孙瓒,势必也会来夺青州,甚至于不用等解决了公孙瓒,就可能派兵前来抢夺青州之地。 那么凭着田楷和他的这点实力,想要守住青州?刘备认为他是没这个本事。 看看地图就知道了,平原乃是青州的最西部,正好和冀州交界,乃是青州的门户之地,袁绍只要想拿下青州,那么他刘备都首当其冲,仅凭他刘备一己之力,面对袁绍的大军,绝对没有半丝胜算。 所以刘备早就开始暗中打算,要另谋出路,留在平原早晚都是死,就算是不死,也只能投降袁绍,那样的话,对他声望是有损的。 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李琛攻打陶谦,这对他来说乃是一个机会,陶谦这个人的人品一般般,而且上了年纪,在徐州声望现在也不好,可是这对刘备来说,正是一个机会。 如果他这次前来为陶谦助战,真的挡住了李琛的进攻的话,那么陶谦今后必将会倚重于他,请他留在徐州,这样的话,他就不用继续留在平原给公孙瓒和田楷当炮灰了。 刘备这种思路,完全就是赌徒的想法,赌一把,赢不赢赌了再说,输了的话,大不了跑路回平原继续呆着,但是赢了的话,他便有了一条新的出路。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懵逼的刘大耳朵 对此他也把他的想法跟关张两个兄弟解释了,可是张飞当场就说,李琛当年对他们有恩,现如今他们却要主动去打李琛,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张飞说什么都不愿意刘备出兵对付李琛。 关羽虽然反应没有张飞那么激烈,但是同样也对刘备这次赌博持反对态度,认为这么做确实是让他们感到违心。 想当年他们在冀州的时候,在军中不得卢植的看重,是李琛收留了他们,而且对待他们也始终不错,赠马赠甲,还赠他们宝兵,即便是后来刘备要弃李琛而去,李琛还送给了他们数百兵卒,又赠金于他们,可以说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当初刘备为求功名弃李琛而去,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可是李琛并未计较,现如今他们却又要主动去和李琛为敌,关羽也觉得这么做很是过分,所以关羽也力劝刘备放弃和李琛为敌。 可是刘备却心中充满了对李琛的妒忌,坚持一意孤行,点兵赶来了徐州,关羽和张飞无奈之下,总不能跟兄长翻脸吧,只能无奈的选择跟随他领兵前来。 自从刘备军进入到徐州境内之后,发现刘备军的斥候便把刘备军给盯上了,这几天斥候往复不停的将刘备军的情况传递到李琛手中。 当李琛提兵赶奔襄贲县的时候,从斥候口中获知了刘备率军进入襄贲县境内之后,便在县北的团山一带停驻了下来,不再继续前行,而是将手下的兵马,选择驻扎在了一个名叫团山的地方,地势相对来说属于易守难攻一些。 很显然刘备并不傻,没有急吼吼带着他这点兵马,一头就撞到郯县城下去送死,而是藏到了襄贲县这个小地方观望风头。 很快就有斥候抓住了几个刘备军的斥候送到了李琛面前,几个刘备军的斥候被抓住的时候,一个个都被揍得是鼻青脸肿,其中还有两个倒霉的家伙当场就被打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这会儿疼的只能趴在地上。 李琛简单的审问了一下这些斥候,事到如今几个斥候为了活命,也顾不上太多了,把他们所知的刘备军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对李琛倒了出来。 其实也没啥特别的情报,就是说一下刘备军中兵力构成以及平时的训练情况,另外就是一些装备的情况,最关键的就是军中兵粮的储备情况。 要说刘备没本事,其实也有点太小看他了,但凡是能在史上留名,更何况还能做到三国鼎立的,确实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别看刘备仅仅是掌控了平原国没多长时间,但是却在平原国之中,做出了不错的政绩,刘备天生的伪善,具有很强的欺骗性,太具备亲和力了,而且刘备本身也是寒门出身的子弟,能跟平头百姓打成一片,跟谁都能坐在一起吃饭闲聊,没有什么架子。 所以刘备很轻易的就获得了不错的名声,在平原的时候他也广施仁政,所以颇得民心,这两年来,倒是也积攒了一些本钱。 只是平原到底是个小地方,一些地方还落在袁绍手中,所以刘备虽然积攒了一点本钱,但是本钱却并不厚,总共也就招募了四五千兵卒,手中也没有再弄到什么大将,要知道赵云现在可是跟着李琛混的,现如今手下也就划拉来了一个田豫,再没有划拉到什么名将或者名士为他效力。 这次刘备前来为陶谦助战,可谓是倾巢而出了,把能带出来的兵都给带了出来,不足五千的兵马,他带出来四千多,只给留镇在平原的简雍和田豫留了区区几百人,让他们镇守平原。 而且刘备这次因为走泰山郡直插过来,泰山郡多山丘,道路难行,刘备为了赶在郯城城破之前,赶到郯城,所以也没有携带大批的辎重,只想着到了陶谦的地头上之后,他来给陶谦帮忙,陶谦还能不管他饭吃吗? 但是等刘备进了徐州地界之后,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感觉情况似乎没他想的那么轻松了,因为李琛出兵之后,动作太快,仅仅几天就把曹豹的一万多徐州军全歼了,连曹豹自己也被李琛生擒活捉推出去砍了。 所以陶谦根本就没能拖住李琛几天时间,李琛便轻松的兵临郯城城下了,这个时候郯城已经被李琛围了个水泄不通,徐州各地的地方官府,不少都开始纷纷向李琛投降,倒戈加入到了李琛的阵营之中。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襄贲县,县令就是个很聪明的人,李琛大军一到郯城,第一时间他就派人带着大批的粮食还有征集的猪羊,送到了李琛的军中投降了李琛。 所以现在襄贲县已经改换旗帜了,这会儿已经不姓陶了,而是改姓了李,这一下刘备一入徐州,就有点懵逼了。 因为他出发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赶路,并未携带太多的粮秣物资,想要到了徐州之后再就地解决,等着陶谦给他拨发粮秣,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陶谦已经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工夫给他提供粮秣?他只能自行解决粮秣问题了。 等他派人到襄贲县城,说明来意,要求襄贲县县令为他提供粮秣的时候,襄贲县县令闻听之后,二话不说便把刘备派去索要粮食的手下给绑了起来,派人将其送到了李琛军前。 李琛一问,刘备这会儿军中只剩下了三天的兵粮,如果三天之内再解决不了粮秣的问题,刘备这几千人就要跟着他一起饿肚子了! 李琛听罢之后,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这刘备也真是太可爱了,为了跟自己为敌,这边什么情况都没闹明白,就急赤白脸的带兵杀了过来,连口粮都没带足,就这么兴冲冲的赶了过来,现在到了地方,却傻逼了吧! 刘备这会儿确实是有点傻脸了,因为来之前,他也确确实实没料到,李琛速度这么快,根本没用几天的时间,就兵临郯县城外了,陶谦在武原和傅阳设置的防线,简直如同虚设一般,被李琛轻松的就给收拾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睁眼瞎 现在陶谦已经被围在了郯县城中,已经是成了瓮中之鳖,哪儿还有能力给他提供粮秣,连襄贲县都已经投降了李琛了,他现在去哪儿弄粮食填饱自己和手下兵将们的肚子呢? 于是关羽立即便提出,趁着李琛尚未派兵前来,速速退回平原,现如今还来得及,张飞也劝刘备,现在不能犹豫,还是速速撤兵回去吧! 可是刘备却还是有点犹豫,他现在不清楚田楷到了什么地方,既然郯县被李琛包围了,仅凭着他的兵力,想为陶谦解围,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如果田楷来了以后,他跟田楷合兵一处,那么还是有希望为陶谦解围的,只要这次能在危急时刻,为陶谦解围,那么未来陶谦怎么也要把他视作恩公,视他为强助,随便在徐州这边给他一块地盘,总比在平原被夹在青州和冀州之间要强吧! 更何况平原是个小地方,青州黄巾几次路过平原,几乎把平原的人口给裹走了大半,现如今平原国境内,人口凋敝,土地撂荒,到处都是一片荒凉之色,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拼凑起来了数千人马,这已经是平原的极限了,想再扩兵,都没地方拉人去。 徐州这边的情况却要比平原要好得多,人口密度比平原那边高得多,人口数量也多得多,农业的情况也要好得多,虽然陶谦这几年不修政务,在徐州为了跟李琛对抗,横征暴敛,可是毕竟徐州遭受黄巾贼的祸害比较轻,基础也比青州那边好得多。 要是能在徐州这边捞一块地盘的话,那么他今后的日子将会比起在平原好过得多,而且也可以积存起来更大的实力。 如果现在退回平原的话,那么他所想的一切就立即就会化为泡影,这次前来徐州,也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刘备不同意马上撤兵返回平原国,而是下令驻兵于团山这里,然后派哨探去查寻田楷率军走到哪儿了! 最关键的是刘备对曹操还心怀着期待,因为他在途经泰山郡的时候,听闻消息,说曹操正在准备兵马,要向李琛用兵,并且已经发出了讨李檄文,公开要向李琛发动进攻,干预李琛攻打徐州这件事。 而且据说袁绍也发出了讨李檄文,声称也要派兵讨伐李琛,但是近期肯定也要发兵。 所以刘备寄希望于李琛一时半会儿打不下郯县县城,解决不了陶谦,那样的话,一旦等到曹操和袁绍发兵讨伐李琛的时候,李琛就不得不从郯城退兵。 到时候只要他不走,等李琛退兵之后,陶谦也要承他这个人情,另外也要仰仗他的兵力,接下来天天就能留在徐州了。 既然这会儿兵粮不足了,襄贲县又投降了李琛,不肯给他刘备提供兵粮,那么刘备索性也不要脸了,立即派兵撒出去,开始在襄贲县北部一带大肆抢夺百姓的粮食,反正这不是他的地盘,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怕落什么骂名。 但是刘备这次真的是失算了,就因为他这次的贪功和犹豫,让他这辈子都为之后悔不迭。 就在刘备率军驻扎在团山开始派兵四处抢粮的时候,李琛悄无声息的就派出徐荣兜到了刘备军的背后,切断了刘备军的退路。 刘备派了不少手下,四处散开去抢夺粮食,可是人派出去了之后,却迟迟不见回来,关羽和张飞都感觉情况不对,于是立即就警觉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嗅出了空气中存在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种异常情况,让他们想起了李琛的狡诈。 他们想起来李琛曾经对他们提过一个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叫什么战场的单方透明理论,就是充分利用斥候和骑兵,对战场实施遮断,干掉敌军的所有斥候,把敌军给彻底弄瞎,让敌人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更不知道敌人在什么位置。 这样的话,战场就形成了单方面透明,一方可以清楚的看清敌人的所有布置,另一方却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做什么,在什么地方,这样的话,仗就不用打了,因为瞎的那一方,绝对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只能挨揍。 当刘备和关羽、张飞察觉到他们派出去抢粮的人马以及派出去的斥候,出去之后就迟迟不见回来,完全没了任何动静之后,就彻底紧张了起来。 这就仿佛像是远处有一头可怖的饕餮巨兽在暗中盯着他们一般,只要他们派出去的人,都会被隐藏在暗中的那头饕餮巨兽给吞噬掉。 这也让他们想起了李琛很久以前就曾经惯用的一些手段,那就是战场的单方面透明,不用想,李琛已经来了! 李琛利用他的骑兵和斥候的优势,彻底把刘备军给封在了这团山之中,并且把刘备给搞得耳聋眼瞎,出五里之外,是什么情况,现在刘关张兄弟三人可以说是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关张二人立即向刘备建议,趁着李琛未到,现在立即提兵撤退,只要退入到泰山郡之中,那么便可以甩掉李琛的追击。 现在李琛的主要目标是拿下陶谦,而不是来对付他刘备,只要能逃到泰山郡地界,李琛应该便会放弃追击他们了。 刘备这个时候也慌神了,因为他并不是不怕李琛,相反他对李琛恰恰是深怀惧意,他跟过李琛,很清楚李琛的能力如何,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李琛的能力要强,他只是不服李琛,但是不代表他不怕李琛。 他这次率军前来徐州,说白了是想要投机取巧,压根就没打算跟李琛死磕,因为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十个他绑在一起,都不是李琛的对手,连袁绍都对李琛十分忌惮,他刘备算个屁呀!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琛居然早就知道了他率军前来徐州的消息,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还腾出手亲自来对付他刘备。 刘备虽然觉得自己这会儿有一种不胜荣幸的感觉,他居然在李琛心目中这么有分量,在这个时候,李琛还能亲自腾出手来对付他小小的刘备?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杀机 但是这种荣幸感却带着一股子浓烈的杀机,让刘备有些不寒而栗,虽然他目前还没见到李琛,但是直觉告诉他,会这么做的一定是李琛本尊来了。 刘备这会儿开始感到了惊惧,他想不通,为何李琛如此看得起他刘备,在李琛眼里,他刘备现在应该只是个小角色,犯得着让李琛兴师动众,放着郯城不攻,却领兵专门跑来对付他刘备吗? 刘备这会儿是既感到荣幸,又感到惶恐不安,也不再坚持了,连忙下令拔营起寨,火速撤回到泰山郡,至于军中携带的一些车辆辎重,这会儿刘备也顾不上了,一声令下抛弃所有辎重,轻装前进。 关羽请令率领一千人马负责断后,而张飞这会儿也顾不得埋怨刘备了,亲自提长矛在前,为刘备开路。 刘备这会儿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开始了奔逃,可是他这边刚刚拔营起寨开始奔逃,一支骑兵就朝着刘备军追了过来。 “云长兄!好久不见呀!别来无恙乎?”关云长立马横枪,率军拦住了追兵的去路,命麾下兵卒左右展开,张弓搭箭,做好发射的准备。 当敌军追至近前的时候,李琛忽然间一提马缰,一身精盔精甲,越众而出,而他身后则是同样精盔精甲的两员大将,随护在他的左右,跟着他提缰出列,来到了两军阵前。 这两员大将,都是虎背熊腰,一看便知乃是勇冠三军的不世猛将,一个手提一柄硕长的长刀,一看刀身上光芒流转,寒光闪闪,便知乃是一柄宝刀。 而另一个大将则手提两支精钢短戟,戟刃上同样也是宝光流转,散发着点点寒芒,同样也是两柄不世的精兵。 这让关羽立即想到了两个人名,这些年来,刘关张兄弟三人,虽然跟着公孙瓒,但是他们却也都时刻关注着李琛的动向,李琛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清清楚楚。 当年李琛在下曲阳和他们一别之后,他们三兄弟便无人问津,只能四处颠沛流离,最终无奈之下,又不好意思再去投李琛,于是刘备便带着他们兄弟二人投到了幽州公孙瓒麾下,在公孙瓒手下效力。 那几年他们听闻李琛被冀州刺史王芬擢为冀州兵曹从事,虽然遭到了阉党的打压,让李琛未能得到应有的封赏,可是朝廷还是最终按照功劳,给李琛封了个亭侯。 那几年他们跟着公孙瓒在幽州四处跟乌桓人和塞外胡人作战,而李琛则在冀州是大展雄风,打出了赫赫威名。 后来李琛终于因功,被朝廷擢为沛相,离开了冀州前往沛国走马上任,而李琛做了沛相的时候,他们三兄弟却还在公孙瓒手下,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属吏罢了。 关羽也早已看出,自己的兄长刘备对待李琛,一直都怀有着一种强烈的妒忌,甚至后来逐渐的发展成为了一种仇视和恨意,有一段时间,甚至不能听到李琛任何好消息,一听到李琛的消息,平时颇有城府的刘备,便会忍不住发脾气。 再后来群雄起兵讨董,李琛作为一路诸侯,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充其量也就是在孙坚的协助之下,对董卓是屡战屡胜,生生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将董卓赶出了洛阳一带,把他赶回了关内,一时间李琛的名字在大汉是声名鹊起,简直风光的无人可出其右。 接着李琛又巧夺了豫州,成了豫州牧,真正成为了一个封疆大吏,而那时候他们刘关张三兄弟,却依旧还是公孙瓒的一个手下跟班。 张飞私下里曾经对关羽发过牢骚,埋怨当初如果不是大哥刘备求功心切,做出了那种事的话,现如今凭着他们三兄弟的本事,假如跟着李琛,现如今也绝不至于只是个公孙瓒的跟班。 为此关羽还斥责了张飞几句,让张飞休要再提此事,他们兄弟三人既然已经义结金兰,那么不管怎么样,作为兄弟,都不能埋怨兄长的决定。 话虽这么说,但是关羽私下里想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也同样难以释怀,本来他们一直都认为刘备乃是一个义薄云天之人,但是在那件事上,他们却看出了刘备对于功名利禄的强烈追求以及善于算计的一面,这让刘备在他们兄弟二人心目中的形象不由得打了几分折扣。 而那次刘备的决定,也让他们兄弟三人的名声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起码让曾经跟着李琛的那些部属们,非常鄙视他们兄弟三人,这件事成了他们身上的一个污点,一想起来就让关羽和张飞感到恨不自在。 关羽和张飞都是义薄云天之人,可以说天生都是那种有着精神洁癖的人,而刘备的那次做法,却给他们的人生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 后来虽然他们跟着刘备,为公孙瓒效力,刘备好不容易混到了个平原相的官职,但是大家伙谁都清楚,平原国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人口凋敝,不足盛世之时的五分之一,说起来一个郡国,本来就没几个县,还有三个县在袁绍手中控制着,时刻受到袁绍军的威胁。 刘备说起来是个平原相,但是和李琛手下的一个大县相比,都不见得有人家一个大县县令管得人多,所以这个所谓的两千石吏,实在是有点有名无实的感觉。 反观李琛当年在逐走董卓之后,立即就领了豫州牧之职,进而开始和袁术、陶谦争夺豫州,又是凭借着一己之力,把袁术和陶谦都给胖揍了一顿,顺手就把徐州的彭城和下邳两地也给夺了过去,把陶谦欺负的这两年多来,愣是不敢找李琛抢回彭城和下邳两地。 另外李琛把袁术打的对李琛割地赔款,低头赔罪认错,那可是四世三公之家出身的袁术呀!可是愣是被李琛欺负的抬不起头,把老袁家的脸都丢光了。 说实在的,关羽和张飞真的很佩服李琛,但是刘备却听不得李琛任何的好消息,每每一听到李琛的消息,便立即就显得十分暴躁,平时的那种平易近人以及好脾气,顿时就化为乌有,露出了他暴躁的真性情。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跟关云长的掰扯 关羽当然知道,这都是妒忌心闹得,刘备自始至终都十分妒忌李琛,因为他们都是寒门出身,而且还都是卢植的学生,可是卢植却偏偏对李琛另眼相看,青眼有加,可是对刘备却十分冷淡,简直如同根本就没刘备这个学生一般。 李琛年纪轻轻出仕之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愣是凭着他的本事,成就了一方诸侯,可是他刘备到现在都三十大几的人了,但是却刚刚混了个小小的平原相,而且还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会被袁绍给吞了。 所以刘备妒忌李琛,关羽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却无法劝解刘备,因为只要稍微一提李琛,刘备就显得十分暴躁,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平时的城府、和善、宽容等等性情,就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了。 关羽看到李琛之后,不由得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看李琛并无立即挥师来战他的意思,他的长枪还挂在马鞍上,但是也提缰出列,来到了两军阵前。 李琛面带笑容,对关羽拱手笑道:“云长兄,别来无恙!你我当日一别,到今天已经有近十年了吧!看云长兄神采依旧!实在是令我很是高兴呀! 就是不知云长兄你们此行来到徐州意欲何为呢?” 关云长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精彩了起来,因为这事儿实在不是他愿意的事情,他们在平原呆的好好的,突然间跑到徐州来干什么呢?不是来打李琛的吗? 现在倒好,还没开战,就被人家把他们吓得掉头就跑,关羽是多好面子的人呀!哪儿架得住这个,于是本来就是个红脸膛,顿时就更红了几分,简直有点红里透黑了。 关羽深吸一口气,对李琛抱拳道:“李候!此次我等乃是奉青州刺史田大人之命,前来为陶谦陶恭祖助战! 李候身为豫州牧,但是却四处抢夺同僚的辖地,此事已经惹得天下共愤,故此我家兄长奉田大人之命,提兵来此地为陶谦解围!” 李琛听罢之后,脸上却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点点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倒想问问云长兄!你家兄长刘玄德身在幽州公孙瓒麾下听用,又是如何跑到了青州夺了平原,成为了平原相了呢? 而田楷本来也乃是公孙瓒部下,那么他又如何夺了青州,成了青州刺史呢? 幽州牧原本乃是刘虞刘伯安,可是公孙瓒却弑杀了刘伯安,自领了幽州牧之职!此行此举难道就不为天下人所公愤吗? 再说冀州本来乃是韩馥之地,他袁绍巧取豪夺,骗取了冀州,却又逼杀了韩馥韩文节,那么他此举就不令天下人共愤吗? 当初孔伷表我领豫州牧,袁术和陶谦狼狈为奸,意图联手谋夺豫州之地,将我置于死地,那么当初你们为何却不共愤呢? 袁术陶谦为官不廉,对辖地百姓横征暴敛,滥杀无辜,现如今我李琛代天子吊民伐罪,解民于水火之中,反倒却惹得天下共愤? 云长兄,那么你可问过徐州当地的百姓,他们是怎么想的吗?” 关羽被李琛这一番反问下来,搞得是张口结舌,现如今的天下,几方势力算下来,又有谁是正儿八经大汉皇帝亲自颁旨任命的?说起来大家当初打的旗号,不过都是讨伐董卓匡扶汉室,可是真正跟董卓大打出手的,却只有他李琛,外加上一个孙坚,曹孟德也勉强算是一个。 其余的诸雄又有谁真的和董卓刀兵相见过呢? 这次李琛袭夺南阳,不过是报了当年袁术试图夺取豫州的一箭之仇罢了,攻打徐州,也不过是他和陶谦的个人恩怨,大家伙对李琛群起而攻之,目的是什么,关羽又岂能不知?不过是怕李琛实力膨胀太快,以后不能制,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各方势力才会对李琛喊打喊杀,指责李琛割地自立,狼子野心罢了! 这个理由如果真的掰扯掰扯的话,说实在的,根本拿不到台面上。 所以当李琛对关羽一番诘问下来之后,把关羽给问的是无言以对,面红耳赤,不由得目光闪烁,有点不敢再跟李琛对视了。 李琛看关羽无法回答他的诘问,于是大笑了几声道:“那些对我的所谓指摘,不过都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陶谦这个老贼该不该伐,你们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真正说了算的,应该是徐州的士绅百姓!孰是孰非,徐州的士民自有公论!不知云长兄可觉得我李琛说的对与不对?” 关羽张了张嘴:“这个……”但是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语言驳斥李琛,脸上更加显得尴尬了起来。 李琛摇头道:“云长兄,你我早年相识一场,我对云长兄的高风亮节最为敬佩,始终觉得云长兄乃是忠义之人! 当年玄德兄弃我而去,以至于让云长兄和翼德兄不得不一起离我而去,实乃是令我扼腕叹息,这近十年来,我始终对云长兄和翼德兄念念不忘,不断的派人打听你们的下落!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会!再会之时,却已经是敌我两方了!真是造化弄人呀! 我这些年来始终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我和玄德兄乃是同窗,当初扪心自问,我待玄德兄和云长你还有翼德兄并不算薄! 可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玄德兄却始终视我为寇仇?当初是他弃我而去,并非我李琛对不起他,为何现如今他又要助他人来与我为敌?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问一问玄德兄,我李某有何对不起他,让他这个同门师兄如此待我?” 关云长被李琛这一番话给说的是简直有些无地自容,因为李琛说的句句在理,从头至尾李琛都没有对不起他们三兄弟过,倒是他们三兄弟当初对不起李琛,现如今李琛讨伐陶谦,可是他们三兄弟却又跑来要帮着陶谦对付李琛,这事儿摆在明面上之后,着实让关羽不知该如何作答。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关公战二虎 关羽是个骄傲的人,同时也是有着道德洁癖之人,但凡是忠义之人,基本上都有一定的道德洁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名声对他们来说甚至重于生命,这次刘备的做法,无疑是又给关羽的道德理念上泼了一盆脏水,让关羽非常难受。 李琛早就了解关羽这个人的弱点,今天亲自率军追上关羽,专挑关羽最怕的事情说,把关羽挤兑到死角里面,让关羽无话可说,甚至是无地自容。 对待关羽这种有着道德洁癖之人,就必须要抓住这一点来攻击他,唯有如此,方能扣住他的命脉,关羽在被挤兑到死角之后,肯定会恼羞成怒,但是同时也会对刘备产生出怨愤情绪。 李琛这么多年来,一想起刘关张三兄弟,就暗自合计,该怎么做才能拆散这三兄弟,现在他已经基本上有了一个比较成熟的想法了,那就是必须要先扒掉刘大耳朵的面具,把他的虚伪嘴脸给露出来。 然后抓住刘玄德的道德污点,攻击刘关张兄弟,逼迫关羽不得不承认刘玄德的错误,承认他们道德有污,而关羽这种天性十分忠义而且又极其骄傲的人,天生都有道德洁癖,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道德留下污点被人指摘。 所以李琛就抓住这一点,猛烈抨击刘玄德道德方面所犯的错误,以此来打击关羽。 关羽这个时候已经是被李琛的话臊得脸红脖子粗了,实在是没法跟李琛探讨这些问题,于是只能抬手止住李琛,对李琛说道:“此次确实是我家兄长考虑不周,还望李候能多多见谅!但是事已至此,我等现如今已经准备撤兵返回平原了,还望李候能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去!” 李琛听罢之后,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等李琛开口说话,典韦实在是忍不住,带着讥讽的笑容,对关羽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家主公来讨陶谦老匹夫,你们不念旧情,提兵来伐我家主公,现在见势不妙,便想要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你们把我家主公当做什么? 这天底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走可以,把那刘玄德的脑袋留下再走不迟!” 关羽本来就被李琛挤兑到了死角,被挤兑的是无话可说,这会儿正处于暴走的边缘,被挤兑的是一脑门子火星,正无处发泄呢,被典韦这一通嘲讽,顿时把关羽的火就给激了起来。 “你是何人?我和李候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地方?”关羽对典韦怒斥到。 典韦于是也勃然大怒,双手持着精钢短戟,厉声喝道:“我乃李候座下扈从典韦是也!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也不睁眼看看,你们早已被我们包围了,还不速速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来的容易,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关羽是何等骄傲之人,被典韦一通骂,顿时就勃然大怒,把手中的大枪一抖,厉声对典韦喝道:“呔,姓典的糙汉,你可敢与你家关二爷过上几招吗?” 典韦飞身下马,把手中双戟一摆,也厉声喝道:“呔!别以为你胡子长得长了点,就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了,我家主公对你客气,不是怕你,是不想伤你狗命! 不识时务的话,你尽管放马来好了,你典爷爷岂能怕你?” 这一下好玩儿了,典韦对关羽,这两个人可都是这个时代的超级猛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李琛连忙叫到:“典韦,不可造次,这位关二哥乃是我的故交好友,虽然现如今与我为敌,但是也不可过分!” 典韦梗着脖子对李琛说道:“启禀主公,我也听说过当初你和他们三兄弟的事情,你待他们不薄,但是这三人却在你急需回援家中的时候,却弃你而去,这等无良小人,又岂能配得上做主公的朋友? 还跟他废话何用?让在下把他宰了算了!省的他站在这儿污了主公的眼睛!” 关羽听罢之后,是又羞又气,看来当初刘备的做法,直到现在都还被李琛的部下们记着呢,到现在都在传言他们兄弟三人乃是势利小人,连眼前这个黑毛大汉都听说了。 这可真是羞煞他关羽关云长了,把关羽气的哇哇大叫,两脚一踢马腹,抖动缰绳,催马就朝着典韦冲了过来,摇动手中的长枪,指向了站在地上的典韦,恨不得一枪就把典韦给捅个透心凉。 许褚这个时候也怒了,同样拎刀跃下战马,将李琛护在身后,对李琛说道:“这等无情无义的凶顽之辈,主公还留之何用?今日就让我等取了他的性命好了!” 李琛一看,得了,许褚和典韦居然要耍流氓,两个人一起打关羽,这一下他就放心了,要是说典韦和许褚单对单跟关羽关云长厮杀的话,他还真是有点担忧,关羽的猛不单单是力量,而且关羽的枪法也非常精纯犀利,在招数上十分厉害。 相对来说典韦和许褚虽然悍勇异常,但是二人的路子都是大开大合,很适合在战场上跟大批敌人厮杀,招式方面并不十分精粹,这方面是弱于关羽的。 而且关羽还是一个骑将,许褚和典韦都不是很擅长马上作战,属于歩将,要是和关羽放对的话,一个马上一个马下,确实比较吃亏。 但是两个人打关羽一个,那么李琛就没啥担心的了,一个虎痴一个古之恶来,要是还对付不了一个关羽关云长的话,那么真就见鬼了,他和关羽、许褚还有典韦都曾经切磋过,实际上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之后,双方的差距就已经很小了,更多的是经验和技巧,还有就是临场发挥。 于是李琛也很想看看许褚和典韦能不能对付关羽,于是对他们喝道:“小心一点,云长兄可是一个不世之猛将!点到为止,不可伤他!云长兄乃是我的好友!这事儿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那刘玄德!”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四面埋伏 说着他便拨马后退,给许褚和典韦腾出了地方,关羽这个时候也催马冲了过来,在马背上挺枪就朝着典韦扎了过来。 关羽现如今的战马也用了马镫,毕竟关羽跟着他一段时间过,体验过马镫的优越性,所以即便是离开李琛之后,也继续使用马镫,这几年来,马镫已经有了传开的趋势,有些地方势力,也关注到了马镫的优越性,虽然没有官方统一给骑兵配置马镫,但是一些骑将或者骑兵,却已经开始自发的给自己的马鞍上配上了马镫,以此来提高自己在马背上的战斗力。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马镫又不是啥高科技的东西,就是俩扁铁环加两根结实的皮条罢了,看一眼就会的东西,想要长期保持秘密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就算是眼下别的势力也开始普及马镫,现在李琛也并不怕他们,因为在使用马镫方面的经验,他这边最丰富,而且这么多年来,王雄、赵云、徐荣他们都在不断的总结使用马镫的骑术以及骑兵在使用马镫时候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最为有效,在使用马镫方面的经验,绝对领先其他势力很多。 且说关羽骑着马朝着典韦杀奔过来,对着典韦挺枪就刺,典韦也听说过关羽乃是一员不世之猛将,李琛曾经多次对他提及过关羽和张飞二人,所以也不敢小觑关羽,当关羽策马冲来的时候,典韦也集中精力全力应付。 当关羽挺枪来刺,典韦立即就舞动精钢短戟拨开了关羽的长枪,左手挥舞另一支短戟,朝着关羽大腿就横扫了过去。 关羽感觉到典韦力量非常大,丝毫不弱于他的力量,而且出手速度也非常快,反应速度也一点不慢,意识到这个典韦确实不是一般人,确实堪称是一员大将。 所以关羽也收起了傲慢的心理,小心应付,一枪未能刺中典韦,便立即撤手拨开了典韦的另一支短戟,和典韦交错而过。 可是关羽刚从典韦身边冲过,就看到又一个大汉,手持着硕长的宝刀,刀光一闪便横着朝着他劈了过来。 这要是一刀让他斩中的话,关羽的战马当即就要被斩首,连带着关羽自己,恐怕也要被许褚当场腰斩。 关羽不敢大意,连忙用枪急挑许褚的这一刀,当啷一声虽然关羽把许褚的这一刀给挑开了,但是却把关羽震得在马背上一晃,险一险让他的战马也马失前蹄。 关羽意识到今天碰见了两个真正的猛士,李琛身边现如今果真是卧虎藏龙,仅仅这两个护卫,就绝对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感觉今天恐怕是要遇上大麻烦了。 这时候忽然间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喊杀之声,从团山周围的丘地里,开始冒出了一伙伙打着李琛旗号的兵马,迅速的堵住了刘备军的去路。 刘备不由得大惊失色,知道中了李琛的埋伏,李琛绝对来了,而且在昨天就应该开始布置,截杀他派出去的斥候和抢粮的兵将,在这一带做好了布置和埋伏。 等他意识到麻烦来的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伏兵四起,将他给包围在了这一带,刘备心中大骂李琛狡诈,但是手头不敢放松,催动战马率军亡命突围,张飞虽然在前挺枪为刘备开路,可是奈何李琛麾下的兵将可不是一般的杂兵,一冲就散。 结果张飞冲了几次都未能冲散拦路的张郃所部,反倒是在张郃所部的反击之下,将张飞和刘备冲散了。 旋即文丑又从另一边杀来,把刘备杀的人仰马翻,绕过一座山丘逃窜而去,文丑随即便率军追了下去。 张飞率领他的手下左冲右突,但是因为地形对他并不利,张飞即便是有万人敌的勇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始终无法突围出去。 而他带的那些刘备军的部下们,装备不如李琛军,战斗力也不如李琛军,跟着张飞几次冲锋之后,便渐渐的被打散了,死的死降的降。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下来,张飞始终无法突围出去,反倒是被死死的困在了两座山丘之间。 这时候两边山丘上站了大批的弓弩手,将弓弩指向了张飞张翼德,此时张郃策马来到了一侧土丘上,对下面被牢牢包围住的张飞拱手叫到:“张将军请了!今日得罪了,我家主公有令,不得伤了将军的性命,所以我等始终未向张将军下死手! 现如今张将军已经无路可走,还望张将军自重,不要逼我等伤了将军,我家主公还在后面等你,请张将军下马!” 张飞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大哥刘备这会儿已经撒丫子跑没影了,二哥关羽在后面殿后,这会儿看样子应该也跑不掉了。 这次他们跟着大哥刘备前来徐州,才是自讨没趣呢!当初他就强烈反对来打李琛,因为李琛之前对他们算是有恩的,而且他和关羽跟李琛都相处的非常不错,如果不是刘备求功心切,做出了那种事,他们也不至于被人鄙视了好长时间。 现如今李琛打陶谦,在他看来,陶谦老匹夫根本就是自找的,当初陶谦和李琛闹矛盾的事情,现如今早就被传的天下皆知,没人说是李琛错的。 后来陶谦念念不忘,还联合袁术想要攻取豫州,结果却没有那个本事,反被李琛按住暴揍了一顿,能怪谁呢? 这段时间陶谦还小动作频繁,不断的拉拢各方势力,要联合各方势力共同对付李琛,现在被李琛发兵讨伐于他,陶谦可以说是咎由自取,纯属活该。 而大哥刘备,却一意孤行,尽起麾下的兵马,非要前来为陶谦解围,现在倒好,连郯城都没走到,就被堵在了襄贲县境内,中了李琛的埋伏。 李琛是什么人?李琛可是当世之名将,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现在好了,连一点公平决斗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便把他们给包围在了这里,片刻功夫便把他们这支平原军给杀了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而他也被敌军给死死的包围在了这里,眼看是无处可逃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群起而攻之 张飞虽然悍勇,可是在这个情况下,他再悍勇也没用,人家现在还对他留着一手呢,因为李琛有令,看在和他过往的情分上,没有对他痛下杀手,但是如果他不识抬举的话,一旦拼命要突围,那么敌将只要一挥手,两侧山上的弓弩手便会万箭齐发,当场把他给射成刺猬。 哪怕他再怎么悍勇,在这样的弓弩覆盖之下,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到了这个时候,张飞哀叹了一声,把大枪朝着地上一丢,翻身下马对张郃叫到:“好吧!带我去见李候!” 而与此同时,关羽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面对着典韦和许褚两员虎将的联手攻击,关羽在马上也施展不开,接着周边伏兵四起,将他们包围,关羽不敢恋战,于是拨马夺路想要率军突围去找刘备。 但是这个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面对着围上来的李琛军,关羽带的这些刘备军根本不是对手,虽然关羽挺猛,但是战争绝对不是仅仅只凭着一员主将的勇猛就能打赢的。 所以开战不久,士气低落军心涣散的刘备军便纷纷溃散,最终关羽也被彻底包围了起来,眼看逃无可逃,李琛又跟了过来,关羽无奈之下,只能也丢了长枪下马投降。 倒是刘备你还别说,这么多年来大本事没有,跑路的本事那还真就不是盖的,从刘备起兵开始,这么多年来可是没少吃败仗,但是每次刘备都能顺利逃脱,要么就是被关羽张飞所救。 这次刘备兵败之后,文丑率军猛追,徐荣还在前方拦截,但是等战后打扫战场、清点尸体和战俘的时候,却还是未能找到刘大耳朵。 据一个被俘的小校招供,说刘备兵败逃走的时候,在路上跟一个亲兵换了衣服,让那个手下的亲兵骑着他的马跑了,而刘备则就此下落不明了。 于是李琛命徐荣和王雄派出骑兵散开向着泰山郡方向搜索追捕刘备,对于这个刘大耳朵,李琛是很不待见,这厮是他自己上杆子找着来挨揍的。 他李琛来打陶谦,关他刘大耳朵屁事?他听闻消息之后,就屁颠屁颠的大老远的从平原赶来给陶谦帮忙,可见这厮内心之中,对自己的妒忌有多严重。 但是李琛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不能轻视,因为这家伙现如今在江湖上已经渐渐的有了一些名气,通过这家伙自己的努力,把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宽仁、忠义、仁善的人设,一些人提起刘备,还真就对其颇为称赞。 而且这家伙性格是百折不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认输,始终在想方设法的朝上爬,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韧性和毅力,简直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顽强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李琛这次真心是不打算放过这个刘大耳朵,只要这个刘大耳朵活着,就是阻碍他收服关羽、张飞的一块大石。 故此李琛在下令追捕刘大耳朵的时候,特意让亲兵私下里暗示王雄和徐荣他们包括斥候们,只要发现刘大耳朵,最好是直接就地咔嚓了他拉倒,把脑袋带回来就行,不要活的。 可是经过一天多的追索之后,却最终还是未能找到刘大耳朵,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跑哪儿了亦或是找了个什么地方藏了起来。 总而言之,刘备这家伙逃命是很有一套的,而且襄贲县北部多山丘山林,一个人钻进去要是刻意的藏起来的话,想要找到他还真是不容易。 李琛这个时候还要速战速决拿下陶谦,所以根本不可能让这么多兵马啥也不干专门搜捕刘备,于是只能悻悻的下令收兵返回郯城。 等他带兵返回郯城的时候,臧霸也派人赶来郯城向李琛复命,臧霸率领泰山军,在开阳城外,拦住了田楷所部,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战,最终田楷战败,率领败兵逃回了青州,而臧霸这次损失也不小,战亡了近千人之多。 不过毕竟是打赢了,田楷的损失肯定比臧霸这边更多,臧霸的泰山军缴获了大批田楷青州军的器甲辎重,成功将田楷赶回了青州。 李琛听了之后很是高兴,派人带了一批物资,前往开阳犒赏臧霸,并且顺便也写了一封信给萧建,擢萧建留任琅琊国相,暂理琅琊国政务,擢臧霸为琅琊国中尉,总理琅琊国军事。 萧建投顺李琛,琅琊举国归顺李琛,青州田楷兵败逃回青州,平原刘备在襄贲县境内全军覆没,这一个个坏消息如同雪片一般的飞入到了郯城之中,如同一记记重锤一般的,重重的砸在了郯城之中所有人的心头上。 而且城外的砲石越来越猛烈,把城墙砸的天天都山摇地动,城墙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龟裂,李琛军在城外打造的各种攻城器械,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发动全面强攻了,城中人心浮动,陶谦更是在城中的府中惶惶不可终日,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 昨天就有一个下人,再为陶谦端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茶碗的水洒在了桌子上,当场便被陶谦下令拖出去活活打死,陶谦府中现如今也是一片惊悚的情绪,所有人都能绕着陶谦走,就尽量绕着陶谦走,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陶谦,落得一个无妄之灾。 李琛率军回到郯城之后,豫州方面终于传来消息,曹操亲自率军,攻入到了鲁国境内。 曹操此次一共出兵六万,兵分两路,一路由曹洪率领,攻入鲁国,直取邹县,另一路则由曹操亲自率领,从陈留攻入了颍川,大有两路夹击,直接攻取豫州的架势。 曹操果真是个狠人,不动则已,一动就不留任何情面,攻取鲁国倒也罢了,但是他亲率主力攻打颍川,这就等于是彻底和李琛决裂了,而且是不留任何后路。 除此之外,冀州也传来消息,袁绍拨给了袁术两万人马,另外把吕布也拨给了袁术,让吕布听从袁术的调遣,率军南下配合曹操进攻李琛的豫州。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袁绍的麻烦 消息传到郯城军前,李琛顿时面色如铁,军中的众将听罢之后,也都一个个勃然大怒,李源立即向李琛建议,速速撤兵返回豫州,抵御袁曹联军,即便是不退兵,也先调拨一部分兵力返回豫州坐镇。 这个时候颍川的兵力实在是有点单薄,一旦阳城被曹操夺占,那么阳城铁作必将遭到严重的破坏,又要有很长时间难以恢复了。 这时候连荀攸也表示,应该分出部分兵力,速速回援颍川郡,颍川目前姜远手中的兵力实在是有些不足。 但是李琛却在听了之后,忽然间大笑了起来:“哈哈!袁本初呀袁本初!没想到你这次居然会出如此昏招!” 众人一听,都不由得一愣,想不明白李琛为何这个时候嘲讽袁绍,说袁绍出了昏招。 倒是郭嘉大概想到了李琛为何这么说,稍微思量了一下之后,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抚掌笑道:“主公果真聪明过人!这一次袁本初恐怕真的是错行了一步了!” 荀攸也不是一个笨人,听了李琛和郭嘉的话之后,于是连忙也静下心仔细合计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荀攸似乎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于是脸上刚才紧张的表情顿时就纾解了许多。 于是荀攸也露出了一副轻松的笑容,点头道:“没想到,主公才思如此敏捷!言之有理,看来此次我们不会有什么大事!接下来倒霉的恐怕应该是曹操曹孟德吧!” 李琛和郭嘉、荀攸一唱一和,把帐中的一大帮武将给搞得稀里糊涂,但是他们看到李琛和郭嘉、荀攸这些人都不紧张,那么也肯定说明,事情没有到十分紧张的地步,所以众将也就都多少有点放松了下来。 李琛摆手道:“有姜远坐镇阳翟,就算是阳城暂时丢了又能如何?之前铁官就有预案,一旦阳城遭到敌军进攻,不能守的话,自然会全部撤往阳翟城中协防阳翟,曹孟德即便是夺了铁官,也毫无用处,由他去吧! 当务之急就是先拿下郯城,解决陶谦这个老贼再说,否则的话,现在撤兵,我们此次岂不前功尽弃了吗? 传我将令,明日清晨,全军发动总攻!两天之内,务求拿下陶谦这个老匹夫!” 众将轰然应命,纷纷转身下去准备,李琛把郭嘉和荀攸留了下来,仔细分析这次袁绍派出袁术和吕布这样一个组合出兵豫州,最终可能会带来一个什么结果。 郭嘉分析,袁绍的本意可能就是要让袁术和吕布相互制约,吕布强,但是却要听袁术的,袁术弱,但是却要管着吕布,这大概就是袁绍玩儿弄的制衡之术。 根据这段时间冀州那边的密谍传回来的各种情报显示,袁术在被李琛赶到了冀州之后并不消停,袁绍开始的时候,把袁术留在了邺城之中,想着就近看着袁术,省的袁术在邺城里面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这两年来袁绍时常率军出战,不是跟公孙瓒打,就是去讨伐张燕的黑山军,所以长时间不在邺城。 于是袁术到了邺城之后,便不怎么老实了,整日里在邺城之中,请各色人等到他的府上饮宴,招揽人心,挖袁绍的墙角。 袁术的这些小动作,当然很快就传到了袁绍的耳朵里面,可把袁绍给恶心坏了,冀州可是他的地盘,袁术这厮说白了就是来投奔他,以后要仰他鼻息生存的,可是这厮仗着他的身份,却在袁绍的老窝里面搞东搞西,居然还挖袁绍的墙角,在邺城之中招揽手下。 可以说李琛把袁术塞给袁绍的目的,算是彻底达到了,着实把袁绍给恶心的不轻。 袁绍一看袁术在邺城这么胡搞肯定不行了,于是便和手下们商议了一番,把袁术给发配到了安平国的信都去呆着,并且把他带到冀州的两千人马也丢给了他,让他带到信都去,省的袁术留在邺城这里,在袁绍鼻子底下恶心袁绍。 但是袁术绝对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伙,他即便是现在被李琛打的成了丧家之犬,被迫前来投靠兄长袁绍,靠袁绍的庇护过活,但是这厮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性都没有,依旧是瞧不起他的这个兄长,不管到哪儿,都端着他才是袁家嫡出子的架子。 这家伙被袁绍赶到了安平国的信都城之后,开始还很不爽,但是到了信都以后,袁术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于是他便对外自领安平相之职,把袁绍原来安排的安平相愣是给架空了。 而且袁术到了安平国之后,自己夺了安平相,又开始在安平国境内招兵买马,又玩儿起了他在南阳的那一套,令安平国各县开始征收各种苛捐杂税,来满足他的奢华生活,另外还派人到处给他搜罗美女,供他享用。 袁术在安平的胡搞,把袁绍气的脸都紫了,几乎想要发兵去安平把袁术给剁了算了,要不是怕天下人说他这个兄长容不下他的兄弟的话,他真的就想把这袁术给剁了拉倒。 所以现在袁绍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要么谁赶紧把袁术给弄死,别让他背这个黑锅就行,要么就是赶紧把袁术从他地盘上打发走,省的看着天天都觉得糟心。 而另一个吕布,这会儿在袁绍手下也不是很安稳,当初吕布被袁术赶出南阳之后,便投到了冀州袁绍麾下,到了袁绍手下之后,吕布起初倒是接受了一些当初的教训,在袁绍手下没有敢肆意胡来。 初到冀州的时候,袁绍对吕布也不错,准予吕布在冀州招募兵将,扩充实力,并且给吕布提供钱粮养兵之用。 而吕布投桃报李,对袁绍也比较恭顺,接下来跟着袁绍屡屡出兵讨伐黑山军,着实打了好几场胜仗,斩杀了不少黑山贼,为袁绍立下了不小的战功,所以袁绍初时对吕布倒是也挺器重的。 毕竟吕布杀了董卓,也算是为他们袁家报仇了,并且把董卓的人头也送给了袁绍,让袁绍得以拿着董卓的人头设坛祭奠叔父袁隗以及五十余名死于董卓之手的袁氏族亲,了却了袁绍的一桩心事,也算是为袁绍挣回来了一个面子。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袁绍的驱虎吞狼计 所以袁绍在吕布来投初期,对吕布还是比较客气的,给予了吕布相当的照顾,加之吕布也比较争气,初期的时候,为袁绍着实出了一些力气,大败了黑山军几场。 毕竟吕布有着天下第一猛将的称呼,确实够勇猛,而且射箭非常之准,堪称勇冠三军,打李琛不行,但是打黑山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随着时间一长,吕布的老毛病就又开始犯了,吕布看袁绍对他比较器重,对他也挺客气,于是这种自大的情绪也就再次开始膨胀起来,开始到处见人就说,他乃是袁绍的恩人,袁绍这么待他是理所应当。 而且吕布在扩充了兵力之后,手头又有了一些实力,便开始尾大不掉了起来,对袁绍也没有了以前的恭敬,另外对于袁绍的调遣,也开始漫不经心了起来,有时候因为懒得跑腿,对于袁绍的军令阳奉阴违,逐渐的不怎么好使了。 袁绍于是渐渐也开始滋生出了对吕布的不满,开始限制给吕布提供钱粮供应,限制吕布的实力扩张。 但是袁绍又不能轻易找借口把吕布给干掉,因为毕竟吕布现在算是他们袁家的恩人,替他们杀了仇人董卓,要是袁绍杀了吕布的话,那么肯定会有人指摘袁绍忘恩负义,弑杀恩公,这样有损袁绍的声望。 所以这次袁绍发兵讨伐李琛,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把手头的袁术和吕布这两个烫手的芋头给扔出去,省的留在眼皮底下看着糟心。 而袁绍这次把袁术和吕布同时派出来讨伐李琛,让吕布居于袁术之下,也算是一个妙招,因为之前袁术和吕布在南阳的时候,就有了隔阂和过节,袁术险些派兵把吕布给弄死。 现在袁绍把吕布派到袁术手下听用,恐怕目的很是不纯,搞不好就是希望袁术和吕布在出兵的半路上自己火并起来,管他们谁把谁给弄死呢!死一个少一个,谁死了他袁绍都高兴。 而且名义上袁绍派了两万多的人马,但是实际上这两万多人马,都是袁术和吕布自己的兵马,并不是袁绍的嫡系兵马,袁绍等于是只给他们出一部分粮秣,供他们离开冀州前往豫州途中所用,至于到了豫州之后,能不能从李琛的地盘上抢到粮食,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郭嘉分析之后,判断按照袁术和吕布的性情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出兵豫州,搞不好这俩混蛋等不到走到豫州,半路上就自己先干起来了,就算是他们勉强走到豫州,恐怕也绝对形不成合力,肯定是各自为战。 对于郭嘉的猜测,荀攸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认为极有可能,但是李琛却脸上露出了一连的坏笑,摇头道:“奉孝,这次我跟你看法有所不同!我觉得他们肯定走不到豫州,半路上就要自己打起来,不但他们两个要内讧,恐怕连带着曹孟德也要跟着倒霉……” 当李琛军真的开始全面对郯城发动总攻的时候才发现,郯城在他们围城十几天的时间里,早已变成了一堆豆腐渣! 倒不是说城外的抛车把城墙砸成了豆腐渣,也不是砲石把城内砸成了豆腐渣,而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城内的军心、民心、人心彻底变成了豆腐渣。 所有人都看出了陶谦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虽然陶谦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城中之人保证,说袁绍袁本初和曹操曹孟德这个时候,都已经发兵开始讨伐李琛,李琛猖狂不了几天了。 等到曹操和袁绍的大军攻入李琛的地盘之后,李琛必将仓皇撤兵,到时候便是他陶谦挥师反击,趁势夺回彭城和下邳,一雪前耻的时候。 但是刚开始被围的前几天,陶谦的这种说辞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随着李琛军围城,砲石越来越猛烈,而且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入到谭成功之中,陶谦的这种说辞也越来越没人相信了。 先是周边的县城的守吏一个个的宣布倒戈,投降了李琛,接着传来臧霸率军袭取了开阳城,没两天时间,琅琊相萧建,便也宣布琅琊国全国向李琛投降的消息。 这时候还效忠于陶谦的地方已经没有几个了,陶谦的势力简直如同崩塌了一般,现如今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小地方,还没有向李琛投降,另外就是被下邳国隔开到南方的广陵郡,但是广陵郡太守赵昱这会即便是愿意继续效忠陶谦,却也鞭长莫及,根本给陶谦帮不上什么忙了。 紧接着倒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青州刺史田楷领兵朝着郯城赶来,打算为陶谦解围,同时赶来的还有平原相刘备的一支人马,也前来襄助于陶谦。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陶谦,着实在府中兴奋了一把,跟打鸡血了一般在府中兴高采烈的庆祝了一番,这个消息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难的了,无疑是大大提振了城中守军以及他手下属吏们的士气,也震慑了城中一批心怀不轨之人。 但是陶谦也仅仅只是高兴了三天的时间,就再次得到消息,田楷所部被臧霸一战击败,被打的抱头鼠窜逃回了青州,而平原相刘备更是惨不忍睹,带来的四千人马,在襄贲县北部团山中了李琛的埋伏,全军覆没,刘备本人此时是下落不明。 当这两个消息传入郯城之后,陶谦就跟被迎头拍了一砖一般,当场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被手下们扶起来好一阵子抚胸拍背,才算是把他救醒了过来。 陶谦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垮了,因为他知道田楷和刘备这一败之后,再无人会前来为郯城解围,如果曹操和袁绍再不出兵攻入豫州,那么他真的就完蛋了。 可是他派人去城头盯着城外李琛的大营,期盼着李琛拔营撤兵,但是等来的却并不是李琛撤兵的消息,而是李琛军全军在城外列阵,开始了对郯城最后的总攻。 攻打郯城,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或者是值得一写的,因为这边李琛军刚刚开始发动攻势,那边城中就打出了白旗,宣布了投降。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区别对待 而宣布投降的则是陶谦手下的都尉张恺,另外还有糜竺、糜芳两兄弟,同时还有一些城中的徐州本地士绅。 李琛军这边刚刚开始发动进攻,城中以糜竺和糜芳为首的徐州当地士人亦或是陶谦手下的属吏,便鼓动起来了城中数千徐州兵发动了哗变行动,将陶谦的州府给包围了起来。 陶谦的亲兵虽然进行了一番顽强的抵抗,但是却架不住叛军人多势众,终于州府被叛军攻破,陶谦及其家人全部被以糜竺为首的叛军一网打尽抓了起来。 以糜竺为首的徐州地方势力发动叛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坐镇守城的张恺那里,张恺却并未立即组织兵马进行反扑,去进讨以糜竺为首的叛军,而是当即就宣布了投降,因为张恺很清楚这个时候即便是他率军发动反扑,也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不可否认郯城也乃是一座坚城,但是再坚固的城池,也会被从内部攻破,现如今城中的徐州人已经哗变了,此时即便是张恺有天大的本事,能平息城中的叛乱,但是也难以抵挡李琛军的进攻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对付城内叛乱就挡不住李琛军的进攻,挡住李琛军的进攻,他就没能力平息城内的叛乱。 张恺是个很会见风使舵之人,当听闻城中喊杀声四起之后,他就知道陶谦完了,而且这个时候他麾下的那些徐州军兵将也早已是人心惶惶,毫无斗志可言了,继续顽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还能感觉到周围投向他的一道道仇视他的目光。 张恺乃是陶谦的乡党,所以很受陶谦信任,算是陶谦的亲信,现在不知道多少徐州的兵将对他怀恨在心,如果他率军去救陶谦的话,保不定就会有徐州兵对他突然下毒手行刺于他。 于是张恺稍微一合计,毫不犹豫的便下定了决心,当即下令放弃抵抗,挂白旗向李琛请降。 李琛军这边磨刀霍霍了这么多天,打造了一大片的攻城器械,兵将们都摩拳擦掌,顶盔掼甲,准备大杀一场了,盾牌都抄起来了,可是城头上突然间竖起了一面面的白旗。 接着就听到抛车那边有人大声吼叫着,命令停止发砲,一架架往复升起的抛竿,片刻之后纷纷停了下来,这么多天来没有停息的抛石,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城门就从内缓缓的被打开,一群人涌了出来,但是却并不是出来列阵迎战的,这些人都已经除去了甲胄,也未带长兵,出城之后,便跪地请降。 军中很快就派过去了一票人马,过去将这些人接出了城,送到了李琛的中军之中。 一个身穿锦袍的军将被送到李琛面前之后,跪下大声说道:“东海都尉张恺,见过李候!今日特向李候请降,请李候饶命!” 李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恺,哼了一声道:“为何直到现在才降?” 张恺被李琛这一问,问的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为何现在才开城献降。 倒是跟着张恺出来投降的几个军将,战战兢兢的将城中哗变的事情告知了李琛。 李琛冷哼一声,怒斥张恺道:“张恺,尔等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若不是今日城中兵将哗变的话,尔等岂会开城献降?来人,将他给我拿下!李源、程普率部从南门入城,张郃从东门入城,文丑自西门入城,将陶谦拿来见我!” 亲兵闻令之后,立即扑上去,将张恺给掀翻按倒在地绑了起来,顿时把张恺和跟着他出城请降的那些徐州军的军将们给吓得面无人色。 各部得令之后,于是立即各自点兵,朝着各门扑去,李源、程普最先率军进入了南门,将城门给控制了起来,然后大军鱼贯开始进入城中。 这时候李琛才安抚剩下的那些徐州军军将们,对他们说道:“张恺乃是陶谦亲信,见风使舵,乃小人也! 但是诸君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抵抗,也算是有功,不管之前诸君做过什么,本官都既往不咎,诸君不必为你等身家性命担忧! 只要诸君今后安心追随于我,那么我自会给诸君一个前程!还望诸君回去各自约束部下,告知部下们,不必担忧!本官绝不会虐待他们,伤他们的性命!还望诸君辛苦一下!待到城中安定下来之后,我自有重赏!” 跟着张恺的那些军将们这才心情稍安,惊魂未定的跪下向李琛称谢,然后赶紧起身,跟着李源所部返回城中,各自回到城中约束安抚他们的手下兵将,以防守军在城中再和李琛军之间发生冲突,到时候害了他们的性命。 随着李琛军大批入城,开始接收城防,城中的徐州军也在徐州军将们的率领下,交出的器甲,被带出了郯城,被集中到了郯城之外暂时看管了起来。 没多长时间,又有一批人出了城,被李源带着送到了李琛的中军大帐之中,来者正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和他的弟弟糜芳,另外还有一些徐州当地的士子。 李琛亲自迎出了大帐,将糜竺和糜芳迎入到了帐中,请糜竺和糜芳坐下说话,其实糜竺决定倒戈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今天或者是前些天临时起意的。 糜家乃是徐州巨贾,世代都身居徐州,乃是徐州当地赫赫有名的巨贾之家,虽然在士人之中,并不太受重视,但是任谁都不能小觑糜家在徐州的能量。 而李家其实在很多年前,李琛尚在冀州的时候,就已经跟糜家勾搭上了,糜家掌控着徐州境内大量的商业资源,但是李家因为有制作精盐以及高度酒还有酱汁、造纸等技术,所以很早以前就跟糜家有了商业上的来往。 后来李琛不断的鼓捣出来新的玩意儿,往往一上市就很是抢手,所以李家和糜家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双方的交易量也不断的增长。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老对手的见面 可是随着李琛和陶谦交恶之后,陶谦开始禁止徐州方面的商贾和豫州方面做生意,并且严厉禁止徐州方面的盐流向豫州方面,试图通过对食盐的管制,来迫使李琛向他低头。 这么一来,糜家的利益也就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这自然而然也就令糜家对陶谦很是不满。 虽然陶谦看在糜家在徐州当地的势力很大的面子上,对糜竺倒是挺客气,在赵昱之后,将糜竺擢为了徐州别驾从事,名义上地位相当的高。 但是实际上陶谦真正信任的却还是他的那些乡党,对于糜竺这些徐州本地人士并不十分信任,关键是用他们,主要是为了让他们给他陶谦出力罢了,在陶谦眼里,徐州本地人士,仅仅只是一些工具罢了。 这几年陶谦为了和李琛对抗穷兵黩武,不但对徐州百姓横征暴敛,连带着徐州当地士绅也没少被他盘剥,包括作为徐州最大的商贾之家的糜家,自然而然也逃不过被盘剥的命运,被迫出钱出粮甚至还要出人。 所以说陶谦为了和李琛对抗,把整个徐州上上下下各色人等都给得罪了个遍,糜家早就恨透了陶谦,恨不得早一日把陶谦从徐州牧的位子上掀翻,这两年来,暗中早就跟李琛这边勾结,只等着李琛兵发徐州来讨伐陶谦了。 这次李琛兵围郯城之后,糜家暗中在城中,早已联络了大批陶谦手下的徐州当地属吏,还说服了大批徐州本地兵将,只等着李琛发动总攻之前,他们反水起事。 现在李琛终于做好了攻城准备,就在发动总攻的时候,陶谦和他手下的乡党们注意力都放在城外的时候,糜竺和糜芳兄弟终于在城中发动了叛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陶谦的州府,没留给陶谦和他的乡党手下任何反扑的机会,便把陶谦给拿了下来。 李琛将糜竺等人迎入帐中落座之后,对他们褒赞了一番,当即表态,擢糜竺为昭信校尉,擢糜芳为辅义校尉,到他帐下任事,另外这次参与起事的那些徐州当地的士人和官吏们,李琛也都记下了他们的名字,随后都会给予任用和赏赐。 但是李琛提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叫陈登,其父陈珪,乃是徐州下邳人士,陶谦到了徐州之后,将其父子都请到了郯县,请他们父子出仕。 陶谦上一次对李琛用兵的时候,信心满满,自认为他和袁术联手,一定能打败李琛,最起码夺了李琛的沛国是没问题的。 于是陶谦动兵之前,就已经先表陈珪为沛相,准备一拿下沛国,便让陈珪走马上任,可是最后让陶谦没想到的是他非但没有拿下沛国,反倒是把他的彭城和下邳两个郡国都给丢了,真是丢脸丢大了! 连带着陈珪父子,也跟着一起丢人,在吃了败仗之后,陶谦也不好意思说免了陈珪沛相之职,就这么把陈珪给空悬了起来,当了个无名无分的沛相,倒是陈珪自己却很有自知之明,事后主动宣布不当这个沛相,给自己留了一些颜面。 而陈登则因为熟悉农事,于是便被陶谦擢为了典农校尉,也效仿李琛那样,在徐州境内帮他实施屯田,另外帮着他管理水利方面的事情。 陈登在做徐州的典农校尉的时候,确确实实发挥了不错的作用,为徐州地方的农业恢复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李琛一直挺关注这个陈登,这次拿下郯城之后,李琛第一个想见的便是这个陈登。 当被问及陈登的下落的时候,糜竺告知李琛,现如今陈登并未在郯城之中,而是身在广陵郡那边忙于屯田的事务,而陈登的父亲陈珪则暂时住在郯城之中,这次他们起事,起事也跟陈珪打过招呼,陈珪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却也没有阻止他们,而是默认了他们掀翻陶谦。 于是李琛当即表态,他等一下入城,一定会亲自去拜访陈珪。 直到这个时候,李源从帐外回到了帐中向李琛复命,告知李琛他已经将接管的陶谦全家都从城中押了出来,送到了军营之中,现如今陶谦全家就在大帐之外听候李琛的发落。 李琛听罢之后笑了起来,端坐在桌几之后,挥手道:“既然陶恭祖已经被请过来了,那我当然要见一见他了!来人,请他进来!” 帐门口的典韦闻令之后,立即便将陶谦从帐外推了进来。 李琛一看,嚯!一个满头花白,一脸老相的老头狼狈不堪的被推入帐中,双臂被反剪在身后绑的跟个粽子一般,披头散发,脸上还带着一些伤痕,鼻子也被人揍的流了血,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鼻子下面和嘴巴上到处都沾着血迹,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不过陶谦倒是也挺硬气,被推入帐中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李琛,但是却说什么都不肯跪下求饶,扭头看到旁边端坐的糜竺等人,于是顿时怒火中烧,对着糜竺等人便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破口大骂起了糜竺等人。 陶谦怒骂糜竺等人忘恩负义,都乃是看风使舵的势利小人,并且对李琛怒吼,说这些人现在能出卖了他陶谦,那么未来同样也能够出卖李琛。 糜竺等人被陶谦一通怒骂,当着李琛的面,也不好和陶谦对骂,不过脸上却都露出了尴尬之色,毕竟这种背主叛投敌人的做法,确确实实是一种让人瞧不起的行为,不管是为什么,好歹他们确实都是以前陶谦的属吏,但是陶谦兵败的时候,他们却背叛了陶谦,把陶谦拿下送给了李琛,这种做法,说出去确确实实很不好听,也确实有损他们的声望。 倒是李琛微微一笑道:“陶恭祖!这就无需你来替我担忧了!左传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在徐州,信用乡党,重用小人,排挤徐州士人,信小人而远君子,还轻信小人之言,滥杀徐州当地士人,又有何颜面斥这些高义之士叛你?”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陈珪的命运 李琛接着对陶谦骂道:“你主政徐州这些年来,又为徐州当地士绅百姓做过什么?除了穷兵黩武、横征暴敛、为祸一方之外,又做过多少有益于徐州士绅百姓的事情? 看看你都用的是什么人?笮融、曹豹、曹宏、张恺这些乡党,哪一个不是势利小人?但是却得到了你的器重! 如果不是你信重笮融的话,那么我又如何能轻易夺得下邳?所以你陶谦无识人之能,近小人而远君子,现在落得了一个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你又有何颜面斥责这些高义之士? 可以说你现在的下场,只能说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的! 即便是这些义士不将你拿下,你以为你就能守住郯城了吗?陶谦呀陶谦!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这辈子最不该招惹的就是我,可是你却偏偏要来招惹我,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怪得了谁?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好好的照顾他!” 陶谦被李琛的话气的是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对着李琛便又是一通咆哮,大骂李琛乃是奸佞之臣,乃是个小人。 结果话还没骂完,许褚过去就抡起胳膊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可怜陶谦六十多岁的年纪了,许褚的力气又很大,一巴掌扇过去,陶谦当场就被扇的口鼻喷血,左腮帮本来就不多的几颗牙也吐了出来,两眼一翻就被抽晕了过去。 随即亲兵夹住陶谦,便把他拖了出去…… 一天的时间,李琛军就彻底控制住了整个郯县县城,城中除了极少数陶谦的死忠进行了微弱的抵抗之外,绝大部分徐州军都主动放下了武器被带出了城,将城防移交给了李琛军。 李琛下午入城,城中士绅纷纷夹道欢迎李琛,将李琛迎入到了陶谦的州府之中,而李琛在州府之中又一次接见了当地的世家门阀,对他们好言安抚了一番,并且当即按照糜竺给他的一份名单,从这些世家门阀之中征辟了一批人员出仕为官。 当晚李琛还亲自登门到陈珪在郯城的家中拜访了陈珪,陈珪听闻李琛亲自登门拜访,于是也赶紧出门迎接,向李琛当面请罪,自陈当初受陶谦所表,领沛相之职有罪。 李琛哈哈大笑,亲自将陈珪搀扶起来,好生安抚了一番,并且当众表态,擢请陈珪正式领沛相之职。 之前沛相之职一直都是陈群兼领,但是陈群乃是豫州人,按照汉制不宜领本州境内官职,一般情况下只能暂领,所以陈群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守沛相之职。 现如今李琛拿下了东海郡之后,早有打算,让陈群来东海郡领东海太守之职,而另外擢用他人领沛相之职。 而陈珪乃是当今天下的名士,其子陈登,也是历史上有名的能士,所以李琛这次索性就干脆把沛相之职送给陈珪来做,也算是成就了一桩美事,还大大的给了陈珪一个面子!同时也给了陈登一个天大的面子。 陈珪连连推辞,但是李琛一再坚持,最终糜竺等当地的士绅们也纷纷出面相劝,终于陈珪拜倒向李琛称谢,领受了这个正儿八经的沛相之职。 这件事也确实说起来比较有意思,当初陶谦以徐州牧的身份,自以为是的授陈珪为沛相,但是最终却未能拿下沛国,丢光了面子,现如今李琛却把陶谦给解决掉了,以豫州牧的正牌身份,授陈珪为沛相,陈珪才算是成了正儿八经的沛相。 虽然陈珪之前并不是李琛阵营之中的人,对于李琛集团的运作方式不太了解,可是这对李琛来说不算什么,沛国现在各种政务都早已被理的十分通顺,其实基本上不需要陈珪操什么心,只要遵照旧例运作就行了。 而且沛国的官吏,都是李琛集团的老人,自然会告诉陈珪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还有具体事情该怎么做,绝不会因为陈珪不了解李琛集团办事方式,而把沛国给治理砸了。 另外陈群乃是李琛的老部下了,对于李琛的施政思想以及政务运作方式都极其了解,甚至可以说是李琛集团内部各种政治架构的直接参与者,最清楚李琛集团的运作方式以及施政方式,由他暂领东海太守之职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以陈群的家世和声望,祖父乃是天下闻名的士人泰斗陈寔,父亲又是名满天下的陈纪,很容易得到徐州士人的认同,加之陈群为人内敛,待人和善宽厚,想要得到徐州士绅百姓的认可,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李琛早就想好,等他把陶谦拿下的时候,就把陈群派到徐州这边,暂任东海郡太守,有陈群在东海郡这里坐镇,他才能放心下来,而且这次李琛出兵讨伐陶谦,陈群也在前几天,奉命赶到了军前。 当把陈珪请出来之后,李琛也没有再在郯城逗留太长时间,因为这个时候曹操军已经兵分两路攻入到了豫州境内,他必须要尽速回师去挡住曹操的大军,否则的话,时间一长,曹军将会给豫州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就在拿下郯城的第三天,李琛表陈群为东海郡太守,将东海郡的政务交给了陈群打理,而李源则被改任为东海郡都尉,拨给他了五千精兵,令其留守东海郡,对所俘的三万徐州军进行精简整编,尽速让他们拥有较强的战斗力。 李琛并不担心那些徐州军之中的兵将们还会反水,现如今陶谦已经彻底完蛋了,虽然他没杀陶谦全家,但是陶谦也将会随他一起,被押回到谯县看押起来,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这些徐州军兵将们,接下来只能投效于他,继续跟着他混饭吃,只要将他们之中的一小撮亲陶谦的丹阳人给摘除,再把其中极少数亲陶谦的徐州人给筛检出来,剩下的徐州军兵将便会铁了心的为他李琛效力。 更何况李琛现在根本也不会养这么多徐州军,接下来李源会按照他的吩咐,裁撤掉绝大部分身体素质和年龄不合要求的兵卒返乡务农去,只留下其中最为精壮之士,编成新的徐州军,继续走他的精兵路线。 接下来只要李源完成整编之后,徐州军便彻底成为了他的一支新军。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曹洪的噩梦 除了安排好东海郡这边的事情之外,李琛又派人将陈珪送往了沛国去走马上任,顺便也派人把陶谦一家人包括部分陶谦的手下亲信都槛送到谯县去看押起来。 对于陶谦,李琛采纳了郭嘉和荀攸以及陈群的意见,这些人一致认为,陶谦虽然可恶,但是却不能随便杀掉,毕竟陶谦乃是朝廷所授的正牌徐州牧,不管他是不是董卓操作授予的,但是起码徐州刺史之职,是当初汉灵帝死前所授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所以陶谦乃是正牌徐州牧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李琛虽然完全可以将陶谦满门诛杀,但是这么做的话,无疑便会授人口实,让人指摘李琛擅杀朝廷的钦命大臣,有不臣之心,这样的话,会给李琛造成不小的名声上的损失。 另外陶谦虽然为人刚愎,心胸狭隘,但是毕竟当初在朝堂之中,有着刚直的名声,在士人之中也拥有一定的声望,杀了陶谦的话,肯定也会招致一些士人的抵触,所以杀了陶谦虽然干净利索,但是带来的负面影响将会持续很长时间,有点得不偿失。 所以最终李琛决定将陶谦全家给收押起来,不杀他们,但是限制他们的自由,大不了养活着他们一家人就行了,也浪费不了几个钱,于是李琛在拿住了陶谦之后,派人把陶谦槛送到谯县去监视居住去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李琛也就立即率领主力大军启程,朝着鲁国方向疾行而去。 李琛这次带的主力兵马大约有两万五千余人,其中也包含了张郃率领的下邳军,虽然现如今广陵郡还没有被李琛拿下,一定程度上会给下邳以及沛国构成一定的威胁,但是广陵太守赵昱,并不是陶谦的亲信,而是徐州名士,当初赵昱就不愿意出仕为陶谦效力的,但是后来被陶谦用强,才迫不得已出仕为陶谦效力。 而且陈登这会儿还在广陵郡,他李琛已经把陈登的父亲陈珪都擢为了沛相,陈登即便是为了他老爹,也没法鼓动赵昱出兵攻打李琛,更何况现在陶谦都已经成了李琛的阶下囚了,他们还为谁卖命呀? 所以李琛丝毫不担心这时候广陵郡赵昱方面会派兵袭扰下邳和沛国,所以也就没有让张郃领兵回下邳坐镇,有成廉坐镇下邳足矣。 另外李琛请陈珪给赵昱和他儿子陈登各写了一封信,请陈珪劝说他们归服于自己,现如今他们继续抵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只能给广陵的百姓带来兵祸,所以请陈珪劝说赵昱,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还是归降了他李琛最好,就不要等他再派兵前往广陵讨伐了。 陈珪现在既然已经投了李琛,被擢为了沛相,那么自然也要送给投名状给李琛,于是欣然就答应了下来,表态说服赵昱举郡来降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于是李琛这才安心领兵快速朝着鲁国方向扑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曹洪已经率领了近三万兖州军攻入到了鲁国境内,曹洪兵分三路,他亲率主力大军,没有直接攻打鲁国的治所鲁县,因为鲁县城池坚固,而且留有重兵防守,所以曹洪避实就虚,率领主力攻打的是鲁县南部的邹县。 邹县是个小县,城中不过只有三千多人口,守军不过五百人,面对着曹洪率领的一万多曹军,县令和城中守军们却愣是坚守了七天时间未让曹军攻破县城,还令曹洪所部在城下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曹洪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邹县,居然成了他的梦魇之地,这么小一个城池,他原本率军来的时候以为充其量一天时间就能把邹县拿下来。 而且他还认为,谁都想不到,他会放着鲁国的治所鲁县不打,却跑来偷袭邹县,邹县应该毫无防备,面对着他如此众多的兵力来攻,估计吓都能把邹县守令给吓得开城投降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来到邹县的时候,派人到城下威胁城中守吏以及守军速速开城献降的时候,非但邹县守吏没有开城献降,反倒是当场放箭,把曹洪派去劝降的手下给射成了刺猬,当场就躺尸在了城下。 这一下可把曹洪给气蒙了,于是曹洪立即下令打造攻城器械开始强攻邹县县城,并且威胁攻入城中之后,定要将邹县守吏和守军杀的鸡犬不留。 曹洪觉得他这么多兵力,攻打一个小小的邹县,一人一泡尿就能把邹县这个小城给冲塌了,但是当他真的开始强攻这座小小的县城的时候,却遭到了异常猛烈的抵抗。 县城之中虽然守军不多,但是守军防守的意志却非常坚决,而且准备的也异常的充分,城上不但竖起了大量防箭用的木立牌,而且还在城头外面悬挂了大量的柳条编织的布幔,这让城外的曹军发箭,多半根本无法射到城墙上面,不是被柳条幔挡住,就是被木立牌挡住。 而守军依托着城墙上的女墙、城堞还有木立牌等物,躲在后面不停的放箭射杀靠近城墙的曹军。 另外这么小小的一座城池之中,居然还拥有不少的床弩,而且还能在城墙上可以来回被推着转移位置,威力巨大,而且射程非常远。 曹军之中也带了几十架装在车上的床弩,这都是跟李琛学的,可是曹军的床弩不是三弓床弩,射程威力都远不如李琛军中弩车上装的那种三弓床弩,即便是和城墙上的床弩比,射程也远不如驺县城墙上的床弩射程远威力大。 所以曹军开始进攻的时候,也打造了一些人力抛车,摆在城墙外面,试图用砲石轰击城墙,可是他们的抛车刚刚架设起来,拉绳索的曹军便遭到了城墙上守军床弩的射杀。 小胳膊粗的巨型弩箭,一箭射入人群之中,起码能穿好几个曹军,就跟穿糖葫芦一般,把那些操作抛车的曹军给射的是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根本无法操纵抛车发射砲石。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大败亏输 城上的床弩甚至和城外曹军的简装版弩车展开了对射,结果曹军的弩车再次因为射程和威力的关系败下阵来,对射之中,曹军的弩车兵屡屡被射杀,弩车也接连遭到城上射下的扁铲形巨箭破坏。 当然曹军的弩车也发挥了一些作用,摧毁了一些城头上悬挂的柳条编成的幔帘,也摧毁了一些城头的城堞或者女墙以及木立牌等物,可是却无法给城墙上面的守军造成更大的杀伤。 而城中的军民似乎是达成了同仇敌忾的目标,城中的男人们纷纷登城帮着守军协防,每当曹军扛着飞梯、云梯冲向城池的时候,城上就矢石齐下,让曹军不敢靠近城墙。 而且诶城外本身还有一条护城河,也给曹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曹军没有壕桥车用,只能用笨办法,背土填河,这样效率很低不说,还受到城上弓弩的威胁很大,不少曹军在背土填河的时候被射杀在了护城河边。 曹洪连续努力了几天时间,在护城河上面架起了几条长梯,又在长梯上铺上了木板,这才算是勉强突破了护城河。 可是到了天黑之后,城中守军居然趁着夜色掩护,溜下城墙,突然间冲到几架临时的木质便桥处,朝着便桥上抛掷了油脂点燃了便桥,最终又把便桥给生生烧毁了。 驺县守军虽然人数不多,守将也名不见经传,据说只是李琛军中的一个普通的老兵罢了,但是在守城方面却是稳扎稳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守的十分稳健。 曹洪并不是一个能力很差之人,跟着曹操这么长时间,也已经被锤炼成了一员大将,积累了不少的作战经验,曹洪和他手下的部将们也想了不少办法攻城,可是面对着跟茅坑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的这座小小的邹县县城,连续七八天下来,却屡屡折戟沉沙败下阵来,损失了不少的人手。 这把曹洪着实气得不轻,一怒之下派出大批人马四处抓捕邹县周边的县民,驱赶着县民们到城外帮他们填河,这一下做的可就缺德了! 就在曹洪兵围驺县久攻不下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他派出的一路袭扰鲁县的人马,遭到了一支李琛军的攻击,敌将乃是鲁国中尉朱彪以及副将黄盖,双方战于鲁县东北部一带,面对着朱彪率领的李琛军的进攻,曹洪派的这路人马被打的大败,五千人马最终几乎被朱彪全歼,率军的于禁险些就被黄盖生擒活捉,幸好最后有亲兵拼死护住了于禁,才让于禁得以逃脱。 曹洪闻听之后顿时大吃一惊,他知道李琛麾下的军队很厉害,但是他以为鲁国的守军,应该只是郡兵,即便是精锐也精锐不到哪儿去,于禁又是曹操手下一员比较能打的武将,即便是打不赢,也不至于败的很惨。 但是没成想于禁率领的这路人马对上朱彪,居然被打的这么惨,五千多曹军愣是被打了个几乎全军覆没,于禁差不多就算是单骑而逃。 于是曹洪不敢再让另外一路人马单独行动了,当即派人火速赶往蕃县一带,将另一路由乐进率领的人马招了回来,跟他合兵一处,在驺县城外等候朱彪的到来。 朱彪原本正在率军攻打徐州方面东海郡的丞县,忽闻曹军入犯鲁国,李琛命他火速回师鲁国迟滞曹军的进攻,结果让朱彪未能赶到郯县参与围歼陶谦之战。 这让朱彪很是不爽,同时也让他的副将黄盖很是不爽,二人率军火速赶回鲁国,他们听闻鲁县方面传来消息,说一路曹军正在鲁县城外四处洗掠,而鲁县乃是鲁国的治所,鲁王也在鲁县城中,鲁县不容有失,于是他们便先率军直奔鲁县。 在鲁县城外,他们抢先设伏,将于禁所部引到了他们预设的战场之中,于禁因为对于当地情况不是很熟悉,自觉敌军兵力于他的兵力相仿,于是便率军前来一战。 结果却被朱彪和黄盖前后夹击,当场便被朱彪和黄盖杀了个大败亏输,于禁最终几乎算是只身逃脱,而他带的五千曹军,也基本上被朱彪和黄盖全歼在了鲁县城外。 这岂是不能怪于禁不行,而是李琛麾下的兵将实在是太狠,曹军不管是在装备还是素质乃至是军纪和训练方面,都完全不是李琛军的对手,即便是于禁再怎么能干,面对着朱彪和黄盖率领的这支李琛军,于禁即便是生出三头六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禁能在中伏的情况下,坚持了一段时间,没有一触即溃,就已经是相当给力了,倒不是于禁是个笨蛋,怪只能怪对手太强。 曹洪也知道李琛麾下朱彪的厉害,曹操在领了兖州牧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李琛未来和他的关系,肯定不可能一直维持着同盟关系,因为地缘的缘故,他们二人迟早都会成为敌人。 这一点不单单是曹操自己的认识,也包括了曹操手下同样也是这样的看法,所以曹操老早就开始搜集李琛麾下文武的情报,不敢说现在对李琛麾下的文武都十分了解,但是起码像朱彪这个层面的大将,他还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曹操派曹洪来攻鲁国的时候,就提醒过曹洪,绝不可轻视这个朱彪,朱彪乃是李琛少年时期的朋友,乃是李琛的死忠,自少年起就追随李琛南征北战,初期始终被李琛依做左右臂。 朱彪为人稳健,性格刚毅,跟随李琛时间最长,从李琛那里也学得了不少兵事方面的学问,而且此人行事作风年少老成,以稳健见长,而且不喜冒险,乃是一个守成之将。 这也是李琛把朱彪派驻到鲁国的重要原因,鲁国别看在豫州并不算重要,但是因为位置太过特殊,几乎是被兖州几个郡国所包围,守起来会十分困难,一般人驻守鲁国,李琛恐怕是不太放心,所以便把朱彪这个心腹大将派到了鲁国坐镇。 所以曹操特别叮嘱曹洪,一定要多加小心,对付朱彪,要稳扎稳打,别搞什么花哨动作,尽量集中优势兵力与之对战方有胜算。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鲁国危局 所以曹洪一听于禁所部被朱彪全歼,也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这个时代打仗,击溃敌军并不算难,但是全歼敌军却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朱彪能率军在兵力相仿的情况下,几乎将于禁所部全歼,那么自然说明朱彪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他不得不防。 所以曹洪没敢托大,赶紧把乐进所部也招到了驺县,和他合兵一处,以优势兵力来对付朱彪,省的被朱彪给各个击破。 朱彪在歼灭了于禁所部之后,将俘兵收拾了一番之后,派兵将其这些俘兵看押起来,然后便率军朝着驺县逼了过去。 曹洪得知朱彪率军向着驺县逼近过来之后,不敢再集中兵力猛攻驺县县城,如临大敌一般的在驺县城北再次立营,做好了迎击朱彪所部的准备。 而曹军对驺县的围攻也顿时减缓了下来,只剩下乐进率领的数千人,继续在城南方向对驺县发动进攻。 乐进能被位列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乐进此人性格刚烈,每战先登,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却十分骁勇善战。 当曹洪率军去抵挡朱彪的时候,便命乐进率军继续围攻驺县,驺县方面虽然感觉压力减小了不少,可是当乐进接替了曹洪所部,率军开始猛攻驺县城南的时候,驺县守军还是立即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乐进不顾生死的身先士卒,率军押着大批从附近抓来的驺县县民,亲自扛土袋跟着填埋城外的护城河。 有了乐进身先士卒的背土填河的举动之后,他麾下的曹军兵卒们也都人人争先,押着百姓奋力填河。 守军因为城外填河的乃是驺县县民,投鼠忌器之下,不敢滥杀无辜,结果在乐进的率领之下,用了两天时间,愣是把城南的护城河给填平了一大段,打通了通往城墙脚下的通道。 当护城河被破坏填平之后,惨烈的攻城战也就随即展开,乐进再次身披重甲,身先士卒的率军对驺县县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这一下驺县的守城军民就有点吃不消了,虽然他们在城头上拼命的朝着城下放箭,确确实实也射杀了不少乐进麾下的曹兵,连续击退了数次乐进的进攻,于是乐进便转变了思路,又一次把抓来的邹县县民推到了进攻兵将的前面,为攻城的曹军充当肉盾。 邹县守城的军民,还是因为不忍对城下哭嚎的县民痛下杀手,以至于让乐进率军攻上了城头。 当朱彪率军抵达驺县城外的时候,正好乐进率军攻克了邹县县城。 面对着数千攻入城中的曹军,邹县城中守城军民,终于抵挡不住,弃械投降了曹军,但是乐进遵从了曹洪之命,率军在城中大肆屠杀邹县的守城军民,可怜驺县县城之中数千守军和县民,几乎被曹军屠杀一空。 朱彪率军抵达驺县城外的时候,城中已经是烈焰冲天,看着城破的驺县县城,朱彪气的是目呲欲裂,随即便率军列阵,向曹洪讨战。 曹洪看朱彪麾下兵力没有他多,于是便集结兵力列阵相迎,双方随即在驺县城外展开了一场十分惨烈的大战。 曹洪以几乎三倍的兵力攻击朱彪麾下的李琛军,双方鏖战了整整一天,却未分胜负,都损失相当惨重,这也把曹洪给打的有些心惊肉跳。 明明曹军这边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反反复复的向着朱彪所率的李琛军发动源源不断的攻势,可是李琛军却在朱彪和黄盖的率领之下,岿然不动,就如同面对着滔天巨浪的磐石一般,任凭曹军怎么冲击,都纹丝不动。 而且朱彪还能够抓住机会,屡屡在曹军的攻势力竭后退的时候,派精锐发动反击,数次险一险就把曹洪的大军给击退了。 下午的一次对攻之中,曹洪的曹军险一险就被朱彪所部给打垮,幸好乐进率部来援,顶住了黄盖的猛攻,才算是挽救了曹洪的颓势,逼退了朱彪所部。 双方一直战到了天色接近黄昏,才各自鸣金收兵撤出战斗,这一天下来,战场上就躺满了双方兵卒的尸体和伤兵,当然伤亡方面,曹军要比李琛军惨重得多,毕竟他们虽然占据着兵力优势,但是装备太差,军中披甲之士比例太低,在双方弓弩对射之中,曹军死伤十分惨重。 这一天激战下来,愣是把曹军的士气险些打垮,曹洪也感到十分沮丧,三倍于敌军的兵力,居然屡屡险些被打垮,令曹军上下士气都十分低落。 夜里又是乐进,展现出了他强悍的一面,半夜里在军中挑选了三百死士,带着这些死士突袭了朱彪的大营,虽然李琛军的夜哨提前发现了夜袭的曹军,向营中示警,使得营中李琛军有了准备,可是最后依旧还是被乐进率领三百死士攻入营中,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当然乐进最后带去的三百死士,天亮撤回曹军营中的时候,仅剩下了不到三十人,而且是各个带伤,乐进更是身中数箭,要不是甲胄厚实的话,估计也死在朱彪营中了。 这么一来,朱彪也意识到曹军并没他想象中那么烂,于是双方在驺县一带形成了僵持状态。 这时候曹操手中的另一支武力青州兵,趁机又从鲁国北部攻入到了鲁国境内,兵力多达两三万人之众,这一下朱彪就有点撑不住了。 毕竟朱彪手中满打满算在鲁国境内的兵力也就是万把人左右,分派到各县驻防的一部分之外,手中只剩下了五千左右的机动兵力。 而且他的这五千机动兵力在鲁县和驺县的两战之中,又伤亡了上千人之多,剩下的则被牵制在了驺县一带和曹军对峙,一时间腾不出更多兵力去对付那些青州兵了。 而曹操手下的这些青州兵军纪极差,他们皆为当初曹操收降的青州黄巾,这十余年间,始终都在干着四处行掠的事情,可以说是以行掠为生。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徐荣来援 即便是被曹操收降之后,这些青州兵依旧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曹操对他们的军纪约束并不是很严,而且为了安抚他们,曹操也不敢对他们太过严苛,所以这些青州兵的军纪十分松懈,所过之处如同蝗虫一般,将一切可以啃食的东西全部啃食一空。 同时这些青州兵还十分凶悍外加凶残,他们都是打仗打油了的悍兵,虽然军纪涣散,但是上阵厮杀的时候却很是凶悍,一旦遇上抵抗,他们也极为凶残,所过之处可谓是杀光烧光抢光。 这些青州兵在鲁国境内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尸横遍野,简直堪称兽军一般,短短几天时间,便攻克了汶阳县,将汶阳县境内洗劫一空,而且沿途屠杀了大量的无辜百姓,制造了不知道多少惨案。 朱彪闻听汶阳告急之后,不得不暂时放弃和曹洪所部对峙,提兵撤离驺县,赶往文阳县境去抵御入寇的青州兵。 而曹洪闻听朱彪率军撤离驺县,于是立即提兵衔尾追击朱彪所部,朱彪只能且战且走,退入到了鲁县境内。 就在这个时候,李琛来了。 李琛在解决了陶谦之后,立即引兵直扑鲁国,郯县距离鲁国并不远,李琛率兵来的速度非常之快,而先锋则是徐荣和他麾下的飞骑营。 徐荣率领飞骑营最先赶赴到了鲁国境内,放出斥候之后,很快就侦知前方曹军正在追击朱彪所部。 徐荣也是艺高人胆大,仅仅率领着一千多飞骑营的骑兵,便立即上马疾驰向了曹洪率领的曹军。 曹洪这个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正在且战且退的朱彪所部身上,咬牙切齿的想要将朱彪拿下,一雪之前朱彪给他留下的耻辱,根本没防范着斜刺里会有一支凶悍的骑兵朝他杀奔了过来。 当后军发现远处扬起的土尘的时候,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头,连忙派人向前方的曹洪示警,因为受伤,被留在后面押队的乐进立即组织后军列阵防范敌军偷袭。 但是徐荣的飞骑营来的太快,眨眼的工夫便杀到了曹洪的后军之中,猝不及防之下尚未来得及展开阵列的曹军,顿时便被飞骑营的骑兵们杀了个血肉横飞,数千曹军顿时便被徐荣杀的是溃不成军,连带着后军押送的粮秣辎重等物,也被徐荣率军给夺了去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直到这个时候曹洪才获知后军遇袭,曹洪吓得一激灵,赶紧下令停止追击朱彪所部,率军回援后军,试图夺回丢掉的那些粮秣辎重,但是等他调转过来的时候,来路已经被溃败的曹军给堵死了,一时间把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只能看到远处辎重车辆冒出了一股股浓烟。 还有就是依旧在远处四处追杀曹军的那些李琛军的骑兵,把一群群曹军给斩杀在旷野之中,杀的曹军是尸横遍地,溃不成军。 曹洪气的是哇哇大叫,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之中,因为辎重一丢,他这剩下的一万多人马接下来就难过了,没了粮秣辎重,他们连安营扎寨都没办法,帐篷被烧了大半,粮食被烧的精光,随军携带的箭矢也基本上都化为了乌有,他麾下的兵马战斗力必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最关键的是这支李琛军的精锐骑兵是来自何处?难不成是李琛已经把陶谦给解决了?这会儿已经率领主力大军扑了过来吗? 一想到这里,曹洪立即大声喝令手下,派斥候向东打探李琛军的动向,一旦发现李琛军的主力,便火速来报。 这边曹洪还没有稳住神,背后就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曹洪强人怒气喝问后面又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很快手下来报,说正在向鲁县撤退的那支李琛军,突然间调转过来,又朝着他们这边杀了过来,请曹洪速速定夺。 曹洪一听,脑袋就又大了一圈,突然出现的这支敌军骑兵,搅乱了他所有的布置,后军被击溃,粮秣辎重全都丢了,这仗接下来还怎么打? 此时浑身裹着麻布的乐进从乱军之中被人架了过来,扑到曹洪脚下向曹洪请罪,自陈因为防备不利,后军遇袭丢掉了粮秣辎重,请曹洪降罪。 曹洪看浑身浴血的乐进,也知道他拼了全力了,这一败怪不得乐进,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这样一支敌军骑兵偷袭他们的后军,加之乐进之前确实表现神勇,立功不小,他也没再怪罪乐进,让人弄一辆轻车,将乐进扶上车休息。 乐进这个时候对曹洪建言,请曹洪速速撤兵返回任城,这支突然出现的敌军骑兵,为首的敌将乃是徐荣,徐荣的出现,极可能是李琛的主力正在火速赶来。 现如今他们粮秣辎重已失,根本无力继续打下去了,唯有先火速撤兵,先撤回到任城,重新补充粮秣辎重,方能和李琛军对抗,否则的话,一旦李琛率领主力赶来,那么便可能是他们全军覆没的时候了。 曹洪一听心中暗中生寒,因为徐荣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当初他们跟随曹操讨伐董卓的时候,在汴水一带被徐荣所败,当时他们几乎被徐荣打的全军覆没,曹操都险些死在徐荣手中。 而当时卫兹却未能逃过徐荣之手,被徐荣所杀,而曹操连战马都战死了,是他把自己的马让给了曹操,最终护着曹操突出重围,落荒逃回了陈留,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所以提及徐荣的时候,曹洪便不由得心中发寒,又想起了当初汴水一战凄惨的结局。 而乐进说的有道理,徐荣这些年来被李琛所俘之后,便投降了李琛,被李琛所重用,独领一支精悍的飞骑营,跟随李琛南征北战,立功无数。 徐荣突然间出现在这里,那么极有可能是李琛正在赶来的路上,徐荣作为先锋赶到了前面,偷袭了他的后军。 如果是李琛真的率领大军赶来的话,曹洪扪心自问,他肯定不是李琛的对手,这朱彪只率领了区区五千人马,就把他搞得是狼狈不堪,要是李琛再领几万大军杀过来,恐怕能把他给吃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丧家之犬 现在曹洪粮秣辎重尽失,军心也乱了,接下来当兵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如何打仗?所以乐进的提议不错,现如今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撤回到任城去稳住阵脚,之后再想办法如何对付李琛再说。 于是曹洪再也不敢耽搁,顾不上掉头再去对付朱彪了,立即下令整军撤兵,命于禁戴罪立功,拨给他三千精兵负责殿后,掩护主力撤回任城。 朱彪这个时候已经和徐荣建立了联系,得知徐荣将袭击曹洪所部的后军,于是朱彪当机立断,率军调转过来,对曹洪所部发动了反击。 于禁受命之后,于是立即率领曹洪拨给他的三千精兵殿后,当朱彪领兵追来的时候,他便列阵于官道两侧,阻住了朱彪的人马。 朱彪看到于禁率军拦住他追击曹洪的去路,也不跟于禁罗嗦,火速发动了进攻。 双方于是再次展开了一场激战,本来于禁兵力就没朱彪多,加之曹军的精锐程度也不如朱彪,此时更是正值他们后军遇袭,粮秣辎重尽毁于敌军之手,让他们人心惶惶之际,士气十分低落。 虽然于禁拼命约束,但是也依旧架不住朱彪和黄盖的猛击,三千曹军,也仅仅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全军大溃,不等朱彪挥师掩杀,休息了一阵的飞骑营就在徐荣的率领下扑了过来,拦腰又给了于禁这批曹军致命一击。 三千曹军瞬间就彻底崩溃,被徐荣和朱彪麾下的李琛军追的落荒奔逃,最终大批跪下投降才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可怜于禁第一次遇上朱彪就被打了个大败亏输,最终侥幸只身逃脱,可是这次好运气却没有再帮他的忙,一战下来于禁身负重伤,倒在了战场上,最后被朱彪麾下的兵卒发现,将其抬了回去。 朱彪得知这个受伤的敌将乃是敌军之中的一个主要将领,于是便命军中医官为于禁救治,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于禁会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决定暂时留着他交给李琛请功用,无意之间救了于禁一条性命。 朱彪和徐荣联手解决了留下殿后的于禁之后,便立即挥师开始继续追击曹洪所部,曹洪这会儿倒是跑的挺快的,横竖军中的粮秣辎重已经丢了,可谓是轻装上阵,一路带着麾下的这些曹军,撒开丫子便朝着西面的任城方向逃窜,速度着实不慢。 但是他们再快,也跑不过徐荣的飞骑营,终于还是被徐荣给追上,曹洪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派兵留下阻击追兵,可是徐荣根本就不搭理这些留下殿后的追兵,率领飞骑营直接绕过他们,继续追击曹洪的主力。 殿后的曹军一看敌军绕到了他们背后,而且后面又来了一支追兵,顿时让他们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所以根本没能起到多少阻挡追兵的作用,便迅速的在朱彪的攻击之下崩溃,不少曹军再次要么成了死鬼,要么就成了战俘。 就这么朱彪和徐荣相互配合着,吊在曹洪的屁股后面,一口一口的啃食着曹洪的这支曹军,足足追了曹洪两天时间,终于把曹洪赶出了鲁国,逃入到了山阳郡的南平阳境内。 曹洪率领残兵败将个退入到山阳郡之后,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但是没成想这次朱彪和徐荣压根没管什么双方的边界,直接就追入到了山阳郡之中。 曹洪和他麾下的曹军这会儿真是惨呀!连续两天粒米未进,只顾着逃命了,背后的李琛军就如同狼群一般,缀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只要他们稍稍放缓一点,李琛军就像是一群饿狼一般,猛扑上来撕咬他们一番。 一顿不吃饭倒是还能坚持,但是连续两天不吃饭,还要保持着高强度的行军,铁打的人也承受不起,把曹洪和他手下们饿的眼都绿了,沿途是遇上什么能填到肚子里的东西,就只管朝嘴里塞。 现如今已经临近夏收了,农田之中有的青麦已经抽穗了,但是麦粒还没有灌浆,为了填肚子,曹军沿途什么都不顾,把青麦给割了,直接就填到了嘴里,嚼吧嚼吧就吞了下去,一个个吃的是青面獠牙,跟鬼一般。 为了逃命,曹军几乎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给扔了,有的曹军为了减轻负重,把甲胄都脱下来扔了,实在饿极了的时候,他们只能杀了战马用来果腹,连马皮都没放过,皆被他们给随便煮了煮就吃了下去。 朱彪原本还担心侵入鲁国北方的那些曹操的青州兵,半途的时候想要放弃追击曹洪,提兵赶往鲁国北部,抗击那些青州兵,但是却被黄盖拦了下来。 黄盖说,现如今当务之急并非是去击退那些曹军的青州兵,而是要先打垮曹洪所部,否则的话,他们必将错失如此重创曹操的良机。 至于那些青州兵,现如今李琛已经率领主力来了鲁国,还岂能再由他们猖狂?所以黄盖力劝朱彪不要放弃追击曹洪,务求将曹洪这支曹军给彻底打垮,最好是能把曹洪也给干掉,彻底把曹操打疼! 朱彪听了之后,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既然李琛已经率军来了鲁国,那么还岂能再由着那些青州兵继续祸害鲁国? 现在他要是放弃追击曹洪,不正中曹洪的下怀吗?所以黄盖说的有道理,朱彪当即就采纳了黄盖的建议,放弃了掉头去对付青州兵的想法,一门心思的盯住曹洪继续追杀。 曹洪这个惨哟,带的近两万人马,这一路奔逃下来,被朱彪和徐荣一口一口的咬,半路上不少曹兵因为饥饿加上力竭,跟不上队伍,最终成了李琛军的俘虏。 等曹洪好不容易带着残兵退到任城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三四千人马了,而且一个个也都狼狈到了极点,能扔的东西几乎被扔了个精光,连战马也被吃的差不多了,皮甲都被他们煮了填到了肚子里面。 但是即便如此,朱彪和徐荣还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盯着曹洪,一直把曹洪追杀到了任城城下,把曹洪赶入到了任城之中才算是停了下来。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名不副实的青州军 当李琛率领主力进入到鲁国的时候,朱彪和徐荣已经把曹洪给赶出了鲁国,此时只剩下了鲁国北部的一大票青州兵还在为祸,李琛当即便把张郃、张辽派了出去,令他们领一万人马,去把那些青州兵给解决掉。 对于这些青州兵,李琛听闻了他们的暴行之后是勃然大怒,对张郃和张辽下了必杀令,不留战俘,但凡是进入鲁国境内的青州兵,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战争从来容不得心慈手软,战争的本质就是用恐怖手段令敌人屈服,太过仁慈,反倒可能会无法震慑敌人,使得敌人更加猖獗,虽然李琛极少杀俘,但是这一次李琛还是怒了,故此才会下达了必杀令。 人力虽然确实乃是一种资源,但是这些青州兵,已经和兽军无疑,他们所行之事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这些青州兵没有任何人性可言,没有怜悯,没有道德底线,只剩下了杀戮的本性,那么即便是抓了他们,想要让他们重新成为良善之人也难了。 虽然他们确实是好的兵源,当兵是够格的,但是他们长期缺乏纪律性,内心中充满了戾气,即便是当兵,也不容易控制,李琛不要这种兽兵,所以他们也就没必要继续生存下去了。 曹操收降他们,是看重的他们的凶戾,想要利用他们的凶戾为他所用,但是李琛不看重这些,他的军队必须是纪律部队,即便是杀戮,也要在约束范围之内进行。 历史也证明了曹操的错误,曹操在原来的历史上收留的这支青州兵,虽然初期确确实实为曹操出了一些力,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屠城之事基本上都是这些青州兵所为,杀的徐州人头滚滚,赤地百里,但是到了后期,这些青州兵就逐渐的泯没在了世间,不再被曹操所用。 最好的证明就是官渡之战的时候,曹操兵力奇缺,都未曾见曹操动用这些青州兵,可见曹操后来也认识到了这些青州兵不可靠,逐渐的弃用了他们。 李琛当然就更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所以在他眼里,这些青州兵跟蝗虫基本上可以划等号,是无用的劳动力,毁灭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而一支有着超强纪律性和组织性的军队,无疑就是最佳的杀戮机器,李琛培养出来的军队,就是这种超强的杀戮机器。 张郃和张辽受命之后,立即点齐兵马,由张郃为主将,张辽为副将,同时李琛从王雄的豹骑营和自己亲军之中,各拨出五百精骑,交给了张郃,让其率领着参与这场清理行动。 张郃和张辽受命之后,便立即点兵出发,杀奔了鲁国北部的汶阳县一带,随即便和肆虐于汶阳以及鲁县、卞县境内的青州兵展开了一场鏖战。 这一战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毫无纪律可言的青州兵虽然凶悍,但是面对着组织性极强的李琛军,完全不是对手,这一点在之前朱彪率军讨平鲁国境内的青州黄巾的时候就已经检验过了。 这些青州兵遇上张郃和张辽率领的李琛军之后,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即便是他们再凶悍,但是由于组织性差,战阵配合差,相互之间协调性差,所以稍微撑一阵子之后,便会被飞速打垮。 一旦被打垮之后,他们便彻底混乱起来,接下来张郃和张辽便督军如同收割机一般的推过去,所过之处杀的这些青州兵血肉横飞、人头滚滚。 这些青州兵看似很凶悍,但是面对着李琛麾下的这些精锐部队的时候,他们就成了草芥一般,被李琛麾下的精锐部队结阵高效的屠杀,杀的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甚至在李琛军中骑兵的兜截之下,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被骑兵不断的兜截,将他们圈在一定范围之中,然后高效的将其屠杀一空。 无数青州兵被打败之后,以为大不了跪地乞降,投降了就能保住性命,但是这次他们发现这一招不灵了,很显然李琛军得到了命令,不接受他们的投降,不管他们投降与否,等待他们的都是杀戮。 知道这个时候,这些青州兵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杀人者恒被杀之,当他们之前屠杀鲁国人的时候,却忘记了,在更强者面前,他们也同样是命如草芥一般,只有引颈受死的份,于是他们大声哭嚎求饶,可是这时候他们的敌人却同样没有对他们流露出半丝的仁慈,狠狠的将长枪刺入到了他们的身躯之中…… 张郃和张辽相互配合,没有辜负李琛对他们的期待,率领着一万精兵,在短短十余天之中,便用极高的效率,将闯入鲁国北部的这些青州兵清理一空。 剩下的青州兵见势不妙,纷纷逃出了鲁国,但是这次李琛却没有放过他们,张郃和张辽统兵越过鲁国和兖州之间的交界,直接横扫了泰山郡西部、济北国南部和东平国中南部,尽数将逃入到这一带的青州兵屠戮一空,另外把曹操之前设置在这几个郡之中的青州人的屯田之所也给连根拔起。 曹操安顿青州黄巾的主要区域就集中于济北国、东平国和泰山郡这一带,一共数十万归附曹操的青州黄巾被安置在这一带。 大部分青州黄巾转为了屯民,为曹操屯田,为曹军提供粮秣,成为曹操重要的粮食和经济来源。 但是这次曹操动用青州兵入寇鲁国的举动,却彻底激怒了李琛,李琛顺势便派兵攻入到了这几个集中安置青州黄巾的区域,对他们展开了一场极为残酷的杀戮行动。 这些散布在几个郡之中的前青州黄巾根本没想到,他们的举动会招致李琛如此凶残的报复,李琛军所过之处,但凡只要是这些青州人胆敢做任何抵抗,便会招致李琛军对他们整屯整屯的屠戮。 这些青州人起初还组织起来,试图抵抗李琛军对他们展开的清剿行动,但是即便他们之前打了很多年的仗不假,但是当面对着军纪森严,装备精良的李琛军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抵抗基本上是徒劳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麻爪的曹操 李琛军拥有着令人生畏的“火力输出”能力,李琛军中最不缺的就是箭矢,一开仗就根不要钱一样的朝着敌军疯狂放箭,不断的输出火力,别说这些装备很差,组织性也很差的青州兵承受不住了,就算是同行的正规军也往往被输出的招架不住。 所以打垮这些青州兵,对李琛军来说,往往只需要一通不要钱一般的火力输出基本上就能搞定,单单是箭阵的火力覆盖,就能要了不少青州兵的命,根本不给他们公平对决,亦或是近身短兵相接的机会。 而箭矢这种东西,又不像是后世的子弹,这玩意儿大批倾泻出去之后,战后绝大部分箭矢还可以回收再利用,并不会一次性彻底消耗掉,即便是箭杆断了,箭簇还可以回收继续使用,所以军中作战时候箭矢消耗虽然很大,但是只要能打赢仗,战后还是能回收不少箭矢的。 所以张郃和张辽率军相互配合,横扫了泰山郡和济北国以及东平国,这一通大肆杀戮,可算是把那些青州人给杀的胆寒了! 以至于后来老远的青州人听闻李琛军要来了,都立即弃了他们的屯田,啥都不要火速就逃离了他们屯田之地,不少青州人发誓,这辈子都再也不去招惹李琛这个杀神了,这简直就是给他们自己招来了一个恶魔。 有时候屠杀这种事情虽然被世人所诟病,但是谁谁都不能否认,大肆的杀戮,同时也是一种有效的震慑敌人的方法,李琛就是用这种残酷的报复手段,来对付这些屡屡进犯豫州之地的青州黄巾,让他们长长记性,给他们立下一个规矩! 这个规矩就是告诉这些前身是青州黄巾的青州人,必须要牢记一个道理,那就是别招惹李琛的地盘,别祸祸李琛治下之民,否则的话,等待他们的绝对不是什么宽容和原谅,只有凛厉到极点的报复! 李琛就通过这种手段,给这些土匪一般的青州黄巾们立下了一个规矩,同时也狠狠的报复了曹操,把曹操这两年的心血给彻底的毁掉。 李琛不但命张郃和张辽大肆杀戮了一番青州兵,另外也顺便捕获了大批的青州人,毁掉了他们田中的粮食,将他们强行迁往豫州境内,另行屯田。 张郃和张辽这一次行动,足足杀了四万多的青州兵,另外俘获了近十万青州人,给曹操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几乎把三郡之地中大部分青州人的屯点都给摧毁,当曹操获知消息的时候,估计能心疼的吐血了。 而李琛派张郃和张辽去对付这些青州兵的同时,他也没有闲着,立即催兵继续西进,跟着朱彪和徐荣的脚步,也率军攻至了任城城下。 曹洪被赶入到任城之后,便闭门不出,惶惶不安的死守任城,而李琛也没有在任城这里耗费太多精力和时间,率军在任城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便再次挥师向西挺进。 沿途所过之处,李琛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直接从兖州境内的任城、山阳、济阴三郡之中直插而过,沿途连拔兖州六座县城,从济阴郡之中,进入到梁国境内,朝着颍川郡杀了过去。 而此时曹操正在亲领三万多曹军兵抵阳翟城下,正在围攻阳翟,颍川太守陈硕和颍川都尉姜远,则率军死守阳翟,不断击退曹军的进攻。 曹操虽然之前攻取了阳城,夺下了阳城铁官,但是豫州铁官长陈琨,却提前将铁官之中的所有铁官奴以及工匠尽数迁往了阳翟城中,并且捣毁了阳城铁官,一座铁炉都未给曹操留下。 曹操虽然夺取了阳城铁官,可是最终却毛都没捞到一根,到手的仅仅是一座残破不堪的铁官废墟,连一个炼铁工匠和铁官奴都未能抓到,等于啥也没有捞到。 这个结果让曹操非常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手下的铁官长居然如此决绝,宁可将阳城铁官毁于一旦,也绝不给他留下一根铁钉,让他之前夺取阳城铁官为他所用的计划全盘落空。 愤怒之下的曹操于是立即挥师杀奔阳翟,姜远手中兵力有限,放弃了和曹操在城外野战,率军退入到了阳翟和颍阴城中驻防,陈硕也按照李琛原定的计划,并且将大批百姓也迁入城中,亦或是将大批百姓过先行迁往颍川南部各县躲避兵祸。 这种措施是之前李琛提前就已经制定下的作战计划,用空间换时间,在颍川境内对曹军实施坚壁清野,为主力回师颍川争取时间。 当曹操率军杀奔阳翟的时候,城外的大量乡亭里落都已经是人去屋空,根本没给曹军留下多少可供他们抢掠的财货亦或是粮食,又使得曹操之前计划的在颍川就地就粮的想法落空了。 三万多曹军,人吃马嚼,一天下来需要大量的粮食,以往的做法都是以战养战,通过在敌人的地盘上强行征集或者干脆直接抢掠来满足军需,但是现在却行不通了。 曹军无法就地在阳翟城外通过抢掠获取给养,于是便只能派兵到周围的颍阴等地抢粮,但是等他们到了之后却发现,阳翟周边的地方百姓,也已经大半已经提前迁入城中亦或是南下避祸去了,照样还是找不到多少粮秣来供应他们的军需。 这一下曹操可就有点麻爪了,他没想到的是李琛居然有这种准备,让他这一趟兴师动众的前来攻掠颍川的行动陷入到了缺粮的境地。 于是曹操便只能令陈留郡的张邈为他提供粮秣物资以供军需,但是这么多兵马所需的粮秣物资,对张邈来说,也绝非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这把张邈给逼得是一头火星,派人向曹操禀报,说他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粮秣以供曹操军用,他只能解决其中一半左右,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曹操自认为和张邈关系很好,现如今正是他用兵之时,张邈应该急他所急,为他排忧解难,此时从其他地方调取粮秣,根本无法及时运抵军前,所以这个时候张邈的推脱,让曹操很是不满,于是遣使到陈留,对张邈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这让张邈很是郁闷。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张曹反目 就在李琛率军横扫任城、山阳、济阴三郡之地,向着颍川挺进的时候,一件除李琛之外,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张邈突然间就反了曹操,公开宣布迎吕布入兖州,领兖州牧之职。 消息一出,可谓是震惊天下,引起了天下一片哗然! 而这个时候曹操正兵围阳翟,正在亲自督军猛攻阳翟城不下,顿兵于阳翟城外进退不得的时候,突然间张邈来了这一手,把曹操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与此同时,李琛也刚好率军回师进入到了梁国境内,消息很快就从陈留郡传到了李琛军前。 李琛手下文武闻听消息,也都被雷了个外焦里嫩,一个个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要知道张邈和曹操乃是故交旧友,两个人的私交甚密,曹操曾经视张邈为最为信任之人,甚至是对张邈依为臂膀,甚至是公开给他的家人说过,一旦有事,让他们可投奔张邈,定会被张邈保护。 以曹操和张邈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达到了刎颈之交亦或是托孤的程度,可是张邈怎么会反了曹操呢?仅仅只是因为曹操强迫张邈为其提供兵粮吗? 所以惊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是唯有李琛却认为这个消息应该不错。 那么这件事的起因又是什么呢?在随后逐渐获取的各种信息之中,众人才算是逐渐理清了这件事背后的原由。 曹操和张邈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从曹操在京师雒阳的时候,他和袁绍、张邈以及许攸等人便是好友,后来张邈被朝廷授为陈留太守之后,董卓入京,曹操离京出逃,就是逃到的陈留郡投靠的张邈。 后来曹操虽然回到谯县招募兵马,李琛给他帮了不小的忙,准他在谯县一带招募了两千青壮,甚至还拨出了数百手下的兵卒襄助曹操,并且给曹操提供了大批军械和粮食,但是曹操当时并未依附李琛,而是继续留在陈留依附于张邈。 而张邈让曹操在陈留招兵买马,陈留巨富卫兹还资助曹操起兵,这便可见曹操和张邈之间的关系亲近到了何种程度。 后来曹操依附袁绍,跟着袁绍做事,率军击败了入寇东郡的黑山贼之后,袁绍表曹操领东郡太守,张邈也给予了曹操应有的帮助,再后来刘岱死后,也是鲍信和张邈极力主张让曹操领兖州牧,并且出兵助曹操最终战败了青州黄巾,这一路行来,张邈给了曹操极大的帮助,也说明张邈和曹操的关系非同寻常。 但是二人关系的破裂,起因却是在袁绍身上,之前张邈看不惯袁绍的一些做法,于是便直言指责过袁绍,于是被袁绍所怒,对张邈怀恨在心!袁绍在曹操当了兖州牧之后,袁绍便指使曹操杀了张邈。 虽然曹操拒绝了袁绍,但是这件事却被张邈得知,张邈也就对曹操起了戒心,另外曹操领了兖州牧之职以后,有些行事作风过于强硬,也一定程度上令张邈所不喜。 去年的时候,曹操因为兖州名士边让屡屡讥讽于他,曹操于是便一怒之下杀了边让,这件事在兖州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同时开罪了大批兖州士人,令兖州士人为此感到人人自危。 其中曹操的手下陈宫,也乃是兖州名士,对于曹操杀掉边让一家这件事极为不满,于是便起了叛曹之心。 趁着这次曹操出兵攻打李琛,陈宫便看准机会开始极力游说张邈、张超兄弟二人,正好曹操又因为前线缺粮,逼迫张邈为其提供兵粮,让张邈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张邈认为曹操如此待他,肯定是受了袁绍的指使,利用这个机会,想要加害与他! 另外张邈这段时间对曹操的行事也颇为不满,包括这次曹操一意孤行,要襄助陶谦和李琛反目,张邈也认为曹操乃是不智之举。 而张邈私下里和李琛的关系还是相处的不错的,双方这几年来始终都有来往,张邈从李琛这里也得了不少好处,要不然当初李琛也不至于把典韦从张邈这里给挖走。 而且张邈也深知李琛的强大,所以张邈并不支持曹操因为陶谦就对李琛用兵,得罪李琛这样强大的敌人,这样的话,作为和颍川交界的陈留,今后必将首当其冲,成为李琛进攻的目标之一。 张邈从来都不认为他能挡得住李琛的大军,也不觉得曹操是李琛的对手,之前袁术和陶谦就是极好的教训,所以他极力反对曹操发兵攻打李琛。 但是最终曹操还是一意孤行,出兵襄助陶谦,和李琛反目兵发豫州,向李琛的辖地发动了进攻,这件事也是导致张邈最终和曹操决裂的原因。 当然吕布和袁术被袁绍派遣,途经兖州兵发豫州讨伐李琛,也引起了张邈的警觉。 因为张邈和袁绍之间有过节,袁绍几次三番试图除掉张邈,这次袁绍指派袁术带着吕布兵发豫州,正好要途经陈留,张邈极为担心袁术会在途经陈留的时候突然向他发难。 袁术此人毫无徳操可言,这一点张邈十分清楚,而袁术和袁绍也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件事,张邈也十分清楚,袁术的南阳被李琛所夺,逼得袁术不得不北上投靠袁绍,但是袁术并不甘心居于袁绍之下,一直在冀州搞东搞西,这件事张邈也清楚。 张邈认为袁绍这次把袁术派往豫州讨伐李琛,背后是有深意的,第一个可能是想要把袁术这个混蛋从他的地盘上弄走,到豫州去给李琛添乱,袁术要是有本事的话,就从李琛手中抢一块地盘接着自立,要是没本事的话,这次干脆就让袁术被李琛弄死拉倒。 第二个可能就是袁绍想要袁术途经陈留的时候,把他给干掉,借助袁术之手,把他张邈给弄死,让袁术夺了他的陈留郡,接下来袁术就可以在陈留跟李琛对峙,这对袁绍也有好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吕张联盟 第三个可能就是袁绍对曹操可能也怀有戒心,让袁术这趟南下的时候,趁机夺取陈留,给曹操身边埋一个钉子,不但给李琛找麻烦,也给曹操找麻烦,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总而言之,袁术这次领兵南下,张邈认为对他的威胁将会很大,乃是袁绍的诡计。 加之陈宫等兖州名士不断的游说,力劝张邈背叛曹操,趁着曹操领兵出战的机会,反了曹操,于是张邈就真的动了背叛曹操的心思。 但是张邈也知道,仅凭着他的能力和实力,反曹的话,曹操扭头反手就可能把他给拍死,曹操的能力张邈还是清楚的,曹操不但有野心,而且还有相当强的手腕,治军能力和用兵能力都远超于他。 所以张邈如果要反曹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强援才行,这时候一个人就进入到了陈宫的视线之中,他们把目光都盯在了吕布这头恶虎身上。 吕布的勇猛是天下尽知的,虽然吕布曾经被李琛击败过,但是吕布的勇武却不容置疑,这两年来吕布到了冀州,依附于袁绍之下,为袁绍也立了不少战功,屡屡击败黑山军,实力又有所恢复,而且其麾下还有不少猛将,实力不容小觑。 恰恰吕布之前和张邈是认识的,吕布从南阳跑到袁绍地盘上的途中,曾经绕到陈留过,张邈盛情接待过吕布,双方相谈甚欢,简直堪称是称兄道弟。 这次吕布却奉命要跟着袁术前往豫州讨伐李琛,这件事袁绍肯定是有他的小心思的。 袁绍很清楚吕布当初是曾经去过袁术那里,但是却把袁术给得罪了,袁术险些向吕布下手,逼得吕布不得不逃离了南阳,跑到了冀州投靠袁绍。 现在吕布又被袁绍派到了袁术手下听袁术的调遣,这不是摆明了给吕布难堪吗?袁绍这么做,很显然动机不良,具体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那就只有袁绍自己清楚了。 不过有一点陈宫和张邈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袁绍绝对没想过让袁术和吕布结好,把他们揉在一起,袁绍肯定是没安好心。 吕布的性情是桀骜不驯,袁术的性格是张狂自大,这样两条疯狗一样的人物放在一起,而且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过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袁绍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是要他们搞事情的。 所以陈公便向张邈建言,完全可以请吕布前来帮忙,协助张邈夺取兖州之地,至于袁术,不搭理他就是了,他想干啥干啥去! 张邈之前又跟吕布打过交道,双方关系还相处的相当融洽,当陈宫提出来这个想法之后,也终于让张邈下定了决心,立即派陈宫前去和吕布联络。 吕布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率领一万多麾下的兵马进入到了兖州地界上,正在朝着陈留地界上行进。 这次袁绍的安排,让吕布非常不爽,就算他再傻,也看得出来,袁绍这是故意为之的,这是要搞事情,把他硬是和袁术凑到一起,而且居然还让他居于袁术之下,听从袁术的调遣。 袁术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吕布可以承认袁绍是个英豪,但是吕布现如今却打心眼里看不起袁术,连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被李琛生生打成了丧家之犬,把袁术从他的老窝里掏出来一脚踢飞,现在只能托庇在袁绍之下,可是袁术还有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 这次袁绍命他们二人联手征讨李琛,吕布本来就很不乐意,因为他很清楚李琛的实力和本事,他之前几次跟李琛交手,都在李琛手中吃了大瘪,当时他还率领的乃是并州精锐,可是都在李琛手中讨不到好儿,现如今虽然袁绍给他了一万多兵马,可是这些兵员素质远不如之前的并州狼骑。 另外他手下的这一万多人马,除了包含了不少老弱之外,装备质量也很差,披甲率不足一成,甚至连刀枪弓弩都配不齐,军中不少当兵的脸草履都没有替换的,着实寒酸的很。 而李琛军则都是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就凭他这一万多人加上袁术的那万把杂兵,就想夺豫州之地,这简直就是做梦!吕布一点都不看好这一仗!认为他们的赢面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基本上等于没有!就算是加上曹操的军力也不成! 所以吕布受命之后,心里面就对这次南下讨伐李琛很是抵触,但是他现如今寄人篱下,托庇在袁绍之下,却不能不听袁绍的,要是不听袁绍的,袁绍随时都可以断了他的粮秣供应,并且派兵把他给剿了。 以他的实力,在冀州地界上,根本不可能跟袁绍对抗,一旦惹怒了袁绍,他便是死路一条,于是吕布只能捏着鼻子领命,磨磨蹭蹭的率兵上路,向着豫州方向开进。 但是吕布打心眼里不愿意去招惹李琛这个煞星,故此这一路上是走走停停,磨磨蹭蹭,一天能磨蹭出去十里路,就算是不错了,遇上天气不好,便干脆扎营不走了,故此从领命出发,到走出冀州,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进入到兖州地界之后,这里就是曹操的地盘了,离开了袁绍的约束,吕布就走的更慢了,在曹操的地盘上,更加磨磨蹭蹭不肯加快行军速度,而且袁绍给他提供的兵粮也不充足,于是吕布便固态萌发,开始一路上向沿途的兖州地方敲诈勒索,亦或是干脆纵兵大掠。 而袁术对于这次出兵征讨李琛,却非常热情,感觉总算是到了他可以报复李琛的时候了,袁术率军走的倒是不慢,很快就从安平国跑到了兖州地界上,可是到了兖州一问吕布的下落,却听说吕布还磨磨蹭蹭的没走到兖州,于是袁术顿时就又勃然大怒了起来,当即派人前往吕布军中,饬令吕布加快速度。 吕布一听袁术的饬令,也是勃然大怒,心道你袁术算是那颗葱呀?你小子现在也是丧家之犬,凭什么对老子指手画脚?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形容袁术,仔细一想,可不是嘛!袁术是丧家之犬,他吕布岂不也是一只丧家之犬吗?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陈宫反水 但是吕布却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应该远超过袁术不少,但是袁绍却令他听从袁术的吩咐,不就是因为袁术是你们袁家的人吗?就凭袁术的能力,他有何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所以吕布根本不把袁术放在眼里,更不可能加紧赶路去汇合袁术,听袁术的使唤。 这么一来,说起来袁绍派出了袁术和吕布两人率军南下征讨李琛,但是实际上从头至尾,两个人都没有见过面,这一路上都是各走各的。 袁术在兖州左等吕布不来,右等吕布不到,把袁术气的够呛,但是却又鞭长莫及,拿吕布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放慢速度朝前继续行进。 而袁术走的路线并不是陈留,而是自东郡进入兖州之后,走的济阴郡,当他走到句阳的时候,惊闻李琛率军已经攻入济阴郡,直逼定陶,把袁术吓得赶紧顿兵于句阳县,再也不敢朝前走了。 说起来袁术现在带了一万兵马,但是袁术也清楚自己这一万人马都是什么货色,他现如今手下已经没有什么堪用的大将,靠着一些虾兵蟹将,也带不出什么精兵,袁绍又刻意的在限制他的发展,所以他的军中装备也很差。 这一万人马要是碰见李琛的精锐,袁术可以保证,他一定会再被李琛打的满地找牙,这次李琛既然已经跟袁绍撕破脸了,那么还会不会轻易放过他就说不定了。 所以袁术到了句阳之后,就再也不敢前行了,顿兵于句阳,连连派人赶往吕布军前,命吕布速速赶到句阳,跟他合兵一处,前往豫州征讨李琛。 可是吕布走的路线却是途经河内郡进入的东郡,然后从东郡进入了陈留,根本就没去济阴郡和袁术汇合,结果造成了两军始终都没有碰面。 当吕布进兵到陈留地界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吕布的去路,来者自称是张邈的使节,姓陈名宫,要求见吕布。 吕布一听张邈派来的人,而且手下有人说此陈宫陈公台乃是兖州名士,于是不敢怠慢,连忙将陈宫请入到了他的营中。 经过陈宫一番游说之后,吕布感觉这次老天给他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曹操曹孟德这会儿正率军攻打豫州,兖州空虚,张邈这个陈留太守又愿意襄助他取得兖州,和他合作统治兖州,由他主军,张邈主政,共谋大业! 现如今他不正为了没有前途和出路感到郁闷的吗?自从杀了董卓,被赶出长安之后,他便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四处游荡,先投袁术,不被袁术所用,接着再投袁绍,为袁绍出生入死,屡屡大破黑山军,但是袁绍却并不感激于他,还处处被袁绍针对。 现在他好不容易搞了这点人马,袁绍又逼他去打李琛这个煞星,打李琛就打李琛吧,还让他听命于袁术这个蠢货。 这让吕布感觉到前途十分渺茫,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只能在路上磨磨蹭蹭,延缓进入豫州的时间,但是这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未来无法确定的前途呢? 现在见过了陈宫之后,听了陈宫一席话,让吕布顿时豁然开朗,这不正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个枕头吗? 他眼下正愁没有自己的地盘,张邈就给他送地盘来了,而且还表态要支持他领兖州牧之职,和他共谋大业!这要是他真的夺了兖州,成了兖州牧,那岂不是今后就有了自己的地盘,也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了吗? 到时候凭借着兖州的地盘,他便北可和袁绍抗衡,南可向李琛叫板,和这些诸侯们平起平坐了吗? 于是吕布听罢陈宫的一席话之后,屁都没放一个,便当即答应了下来,并且答应张邈,立即挥师赶往东武阳取下曹操的老巢。 东郡原来的治所是在濮阳,但是曹操在得了东郡之后,将治所移至了东武阳,包括曹操在领了兖州牧之后,将兖州的治所也定在了东武阳,现如今东武阳乃是曹操的老窝,也是兖州的核心。 要取兖州,就必须要先趁着曹操不在的机会,拿下东武阳,唯有拿下了东武阳之后,才有可能取下兖州之地。 于是吕布当即下令,全军火速赶往东武阳,这一次他们可就不再磨磨蹭蹭了,吕布军在吕布的率领之下,手下的部将们一听要吕布要取兖州作为他们未来的地盘,也都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督军加快速度赶路。 这次赶路,可比吕布从冀州磨磨蹭蹭的走到陈留要快太多了,简直达到了一日百里的急行军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吕布便率军直扑到了东武阳。 其实吕布根本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因为这个时候坐镇东郡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陈宫。 曹操在领兵出征去讨伐李琛的时候,正是命陈宫督兵坐镇东郡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宫会对他起了反心,所以吕布取东郡,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陈宫完全就是拱手将东郡送给了吕布。 而吕布赶往东武阳,不过是替陈宫干了一件陈宫不愿意干的事情,那就是冲入东武阳城中,将曹操全家都给抓了起来,其中既包括曹操的老爹曹嵩,也包括曹操的弟弟曹德,另外还有曹操的妻妾和儿女曹丕、曹彰、曹植等等,这一下算是被吕布一锅端了,都被吕布抓了起来。 不过吕布在对待敌人的妻儿亲戚方面,倒是还算很有点君子之风,虽然多了曹操的地盘,抓了曹操的亲眷,可是却并未加害曹操的亲眷们,只是将他们看押了起来,也并未虐待或者杀害他们,这一点还是做得比较君子。 当吕布取了东郡之后,张邈也立即宣布迎吕布为兖州牧,反了曹操,张邈在兖州境内是相当有声望的,再加上还有陈宫等兖州名士,现在都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曹操的对立面上,结果消息传开之后,兖州各地的地方官吏,也纷纷倒戈,支持吕布领兖州牧之职。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袁术的无能狂怒 这只能怪曹操之前干的那件蠢事,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怒之下杀了边让这个兖州名士,以至于激起了兖州地方上的士人们对他的仇视。 张邈背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夺取兖州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阳翟的曹军军中,曹操一听就蒙了,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张邈居然会背叛他,迎吕布这头恶虎来夺他的兖州。 现在他正在对李琛用兵,背后老窝却被吕布给端了,这一下子就让曹操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成了丧家之犬,军中上下人等听闻消息,都被惊呆了,一时间顿时不知所措。 曹操楞了一下之后,立即就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停止对阳翟城的进攻,火速回兵兖州,转攻陈留,先把张邈和张超这两个叛贼给干掉再说,最起码要先夺回一块立足之地,要不然的话,他们前有李琛这样一个劲敌,后有吕布这头恶虎,他们这三万曹军,完全就成了无根之萍,接下来在李琛和吕布这两头恶虎的夹击之下,分分钟都可能会灰飞烟灭。 同时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时候曹操也获得了陶谦兵败,郯城失陷陶谦举家被李琛所俘的消息,李琛在拿下陶谦之后,马不停蹄的便率军朝着豫州杀了回来,一战击败了正在攻略鲁国的曹洪所部,将曹洪杀的大败亏输,只带了数千残兵败将逃回了任城。 而李琛则率军横扫任城、山阳、济阴三郡,一路上连下兖州数县,正在朝着颍川杀奔过来。 所以曹操一刻都不敢耽误,生怕李琛这个时候率军杀到颍川,那样的话,他曹操也就彻底玩蛋了。 现如今他麾下的兵将正在因为老窝被端而人心惶惶,军中士气大跌,加之军中又缺乏粮秣供应,现在张邈坐反,掐断了给他们的粮秣供应,使得他们这支大军成了无根之萍,面对着李琛的精锐大军,曹军哪儿还有一战之力? 所以曹操急不可耐的便选择了退兵,率军朝着陈留方向赶去,而且这一退退的十分干净彻底,把攻占的阳城也给吐了出来,一个曹兵都没留下,全都退回到了兖州境内。 局势就是这么玄妙,等所有人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有点震惊了,因为之前只有李琛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当初李琛出兵徐州之前,分析局势的时候,就说过袁绍此次派出袁术和吕布,极可能会造成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现在这个结果,不正是应了李琛当初的预判吗?就连素有鬼才之称的郭嘉也未曾预料到,张邈会背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把曹操的老窝给抄了! 曹操这次帮着陶谦,出兵豫州,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居然会被人端了老巢,成了丧家之犬。 所以消息传到李琛军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震惊不已。 原本已经率军回到梁国的李琛,当即就下令停止继续向颍川郡挺进,而是立即掉头,再次开入到了济阴郡之中,朝着济阴郡治所定陶城扑去。 这时候如果不趁机捞一把,李琛就不是李琛了,应该改名叫笨蛋了,此时兖州的局势已经出现了重大的变化,成为了数股力量争夺兖州,他如果不趁机插一脚,那么真的对不起手底下这么多文武了。 张邈的背叛,迎吕布入兖州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袁术耳中,袁术本来率军顿兵于句阳,听闻消息之后,刚开始也是蒙的,等他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之后,他手下的谋士便赶紧劝他,趁此机会抓紧时间也要分一杯羹! 既然兖州大部分地方都反了曹操了,那么不趁机在兖州夺取一块地盘,实在是对不起老天赐给他们的这个良机。 于是袁术也立即兴奋了起来,同时又感到十分生气,凭什么张邈迎吕布入兖州,却对他置之不理?他可是四世三公之家的袁氏嫡出子,就算是张邈要反曹操,也应该迎他入兖州领兖州牧呀!凭什么迎吕布这个匹夫入兖州呢? 在他看来,张邈迎吕布入兖州,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这让他很不高兴,即便是送兖州,也应该送给他袁术才对,而不是送给吕布这样一个寒门出身的匹夫! 既然这样,那么他就不能客气了,你吕布不是夺了东郡吗?那么老子就夺了济阴郡,另外还要夺山阳、任城等郡! 于是袁术立即兴冲冲的就先顺手把句阳县城给夺了,并且公开宣布,由他领兖州牧之职,派人驰往兖州各地,着令兖州各地官吏,投效于他袁术,而不能投效于吕布! 至于兖州各地官吏们听不听他就不知道了,听的话最好,不听的话,他就亲自去带兵去取! 多了句阳之后,袁术马不停蹄的就率军奔向了定陶,到了定陶城下之后,他便派人入城劝济阴太守投降于他。 但是没成想这个济阴太守居然看不上袁术,原因很简单,袁术在南阳期间,已经把自己的人品给败光了,骄奢淫逸而且还贪财好色,另外还狂妄自大,加之穷兵黩武不断的挑起事端,把南阳折腾的是民不聊生! 袁术要是有本事的话也行,可是偏偏还没多大本事,愣是最后被李琛把他从宛城里面掏出来一脚踢飞,夺了他的南阳。 济阴是什么地方?济阴就和豫州搭接,曹操这次兴兵讨伐李琛,已经跟李琛撕破脸了,现如今李琛刚刚率军从济阴郡南部横扫而过,把济阴郡南部的成武、单父、己氏三县都给抢了去。 他要是投降了袁术,那么以袁术此行的目的,还有袁术和李琛之间的关系,李琛下一步绝对会挥师来攻定陶,到时候李琛大军一到,就凭着袁术现在带的这些歪瓜裂枣,岂能是李琛的对手?到时候城破他也要跟着倒霉。 所以济阴太守一点面子都不给袁术留,当即便将袁术的使节臭骂了一顿,直接将其赶出了定陶城,并且下令紧闭城门,城中军民登城御守,绝不向袁术投降。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轻下定陶 袁术本来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凭着他袁术的名气,只要兵马一到,济阴太守肯定就会热烈欢迎,开门将他迎入到定陶城中奉他为兖州牧,可是没成想却捧了一鼻子灰,派去的使节居然会被臭骂了一顿赶出了定陶城。 袁术的鼻子一下就气歪了,这个自大狂怎么受得了这个羞辱?于是立即下令强攻定陶城! 这一下兖州算是彻底热闹了起来,李琛派出的张郃、张辽所部,在兖州东部三郡之中四处攻伐,袁术忙着抢济阴地盘攻打定陶,吕布忙着在东郡进攻濮阳,曹操率军忙着攻打张邈的陈留,一时间兖州境内四处冒烟,彻底打成了一锅粥了。 这时候李琛又插了一脚,率军直扑向了定陶城,正在率军围攻定陶的袁术一听李琛大军来了,吓得袁术魂飞魄散,袁术真的被李琛给打出了心理阴影了,一听见李琛军来了,就腿肚子转筋,二话不说当即就下令撤兵,领兵直接就朝着山阳郡的治所昌邑逃去。 等李琛率军赶到定陶的时候,袁术军已经落荒而逃了,定陶太守亲自登上城头,举目朝着远处望去,之间通往定陶的道路上,李琛军旌旗招展,军容鼎盛,一支支李琛麾下的兵马,盔明甲亮,刀枪耀日,如同铁流一般滚滚而来,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下令打开城门,迎接李琛入城,宣布投降李琛。 不是济阴太守贪生怕死,而是这仗根本就没法打!济阴太守眼下手中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人左右,加上城中可征用的青壮,不过满打满算只有五千人不到,而且还缺乏兵器弓弩,李琛军又素以擅长攻坚著名,攻城拔寨的能力眼下堪称是无出其右者。 宛城那样的坚城,在李琛军面前,总共未能坚守十天时间,便被李琛率军攻破,把袁术从城里面给掏了出来! 郯城据传陶谦手下有一万多守军,但是总共也未能坚持够二十天,便城破被俘。 而定陶城虽然也算是一座大城,但是兵力空虚,用什么守城?凭什么跟李琛拼命?更何况现如今兖州已经大乱了,吕布宣称领兖州牧之职,曹操也是兖州牧,现在袁术也声称他是兖州牧,李琛又插一杠子,而且他也不太愿意听从张邈的号召投吕布,就算是他表态愿意支持吕布,可是吕布现在哪儿有工夫前来救定陶呢?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吕布的名声现在也很臭,比起李琛那可算是臭多了,这家伙是个无信小人,毫无信义可言,他本姓吕,当初被丁原重用,将其视作心腹,甚至对吕布视若义子,吕布也曾经视丁原为义父,可是面对着董卓的利诱,吕布毫不犹豫的便杀了丁原这个对他恩重如山之人投靠了董卓。 后来董卓也算是对吕布信任有加,忍吕布为义子,可是吕布又受到王允的蛊惑,背叛了董卓,弑杀了董卓,所以说吕布现在的名声也算是臭大街了,被不少士人所不齿,视其为无信小人。 所以相比之下,李琛的声望和形象在士人之中,就伟光正得多了,因为李琛自始至终,都是以士人自居,另外这些年来,所做之事,也得到了天下不少士人的认可,另外再加上李琛的恩师乃是卢植,现在卢植还在李琛那里力挺李琛,都为李琛加分不少。 故此在这个混乱之际,投降李琛,无疑对济阴太守来说,是一个最值得选的选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向李琛投降。 至于城中一些属吏,虽然有的人认为应该投吕布,但是这个时候很显然吕布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抵抗李琛,等吕布来救定陶,估计吕布来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已经烂了。 所以城中的士绅属吏,包括守军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很顺利的便将定陶城送给了李琛。 李琛褒奖了一番济阴太守,将他和他的属吏暂时全部留任,没有做任何改变,但是却留下了赵虎和一千豫州军,驻守定陶,接掌定陶的守军,对原来这里的守军进行整编。 李琛实际上在他的辖地一直以来,都实行的是军政分制的制度,文官执政,武将掌兵,名义上武将听从本地文官的调遣,但是实际上武将拥有相当的自主权,以防文官不知兵瞎指挥,另外也负责监视文官,以防地方长官变节投降敌人。 而地方守将的安排,李琛从不会假借他人之手的,所有地方的守将,基本上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信手下,属于他的嫡系,对他有着极强的忠诚度,基本上不必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亦或是变节投降敌人。 这也是李琛辖地中,从未出现过举城投降敌人的情况,因为文官就算是想要投降,他们也没有掌握实际兵权,如果胆敢投降的话,那么当地守将便可以直接动武,将他们拿下或者就地处决,取而代之掌握当地的全部权力。 这种军政分制的办法,目前看来是一种相当行之有效的办法,很利于稳定他辖地,所以李琛现如今往往征服一地,为了稳定民心,基本上是能不动当地守官就尽量不动当地的守官,但是军权却是必须要掌握在他嫡系亲信手中,绝不会交给他不信任之人掌握兵权。 这也是之前曹军攻打李琛辖地的时候,不管打到什么地方,都会遭到坚决抵抗的原因,从未有地方官吏或者是守军选择不战而降,让敌人往往因为一座小城,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付出惨痛代价,让曹军进入到豫州境内之后进展缓慢。 可以说李琛制定的这种军政分治的制度,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文武相互制约,相互监督,也有利于地方官吏的清廉,比起之前地方守官一个人说了算的制度相对来说要利大于弊很多。 李琛在拿下定陶之后,济阴太守于是也立即派人传令给济阴各县的令长,宣布他已经举郡投降李琛,望各县的令长顾全大局,休要再做不必要的抵抗,归于李琛治下,省的让李候再派兵前往征讨他们,造成他们辖地之中生灵涂炭!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武装巡游 而济阴各县的县令或者县长们对于现任太守的决定,大部分都选择了接受,因为连济阴太守都已经投降了李琛,他们一个小小的县一级的令长还有什么可折腾的呢? 就凭他们手中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实力,想要和李琛对抗,简直就是笑话,李琛都不需要派多少人马来讨伐他们,只要李琛军兵马一到城下,估计城内的地方势力就先抢在他们前面投降李琛了,到时候不投降李琛除了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 于是济阴郡,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各县的令长就纷纷派人赶来定陶,向李琛表忠心,表态他们从今以后愿意归于李琛治下,听从李琛的吩咐。 而李琛则少不了对这些投顺的地方官吏们褒奖安抚一番,令他们各自继续留任,但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张榜安民,取消各地之前巧立名目征收的各种苛捐杂税,以此来安抚地方百姓。 攻取一地,收服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李琛最擅长做的就是这种事情,每下一地之后,先收买老百姓的人心,把压在他们身上沉重的担子先给卸下来,给老百姓能摸得着看得见的实惠,老百姓自然而然就会感激他,时间稍长之后,便会安稳下来,追随与他,自然而然地盘也就稳定了下来。 所以李琛在拿下定陶之后,并未急于扩大战果继续去摘桃子,而是留在定陶了几天之后,率军去济阴北部一带,进行了一次武装大巡游。 李琛大军所过之处,在各地都立即引起了轰动,李琛军军容鼎盛,军纪森严,沿途绝不扰民,大军经过之处,架桥修路,从不擅入路边农田践踏田间的农作物,更没有出现任何夺门而入、奸淫掳掠之事。 这种表现令几乎所有济阴郡的老百姓包括士绅们都感到惊讶无比,这世上他们就没见过如此军纪严明的军队,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土地上各种山贼、叛匪、官军、官差如同过星星一般的不断的经过,每次过去,都跟箅子一样,把地面上给梳理一遍,把能抢走的东西都给抢走。 包括官兵在内,沿途所经之处,不是强逼地方百姓给他们出粮出钱,就是强抢民女供他们享用,所以老百姓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大军一过,他们能跑的就尽量跑远一些,能躲起来的就尽量躲起来,实在是躲不过了,就跪在地上求饶,乞求兵匪们能给他们留条活路。 可是他们就从来没见过像李琛军这样的军队,经过他们地头的时候,居然不抢劫,不勒逼,不掳掠女人,也不强征青壮,甚至还帮所经之处的地方上架桥修路,甚至取水的时候,发现水井不好了,还帮他们重新挖井。 这种事老百姓想都没想过,从来没想过天底下还有这种军队,居然对老百姓这么好,这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李琛的军队就是这样,并不是他们真的就都是良善之人,而是军中的军纪约束力太强,他们不敢擅自犯了军纪罢了! 李琛的命令就是天大的事情,李琛命他们善待百姓,那么他们就只能对百姓秋毫无犯,但是如果李琛下达的是绝杀令,那么这些兵将瞬间便会化身为恶魔,杀的敌人尸横遍地,不带一丝怜悯。 李琛的这次武装大巡游目的很简单,一是向济阴人展现他的军力之强横,二是示好于济阴人,让他们明白,他李琛来济阴,并不是来祸害他们济阴人的,而是来保护他们的! 而且李琛在这次武装大巡游之中,把骑兵作为先头部队派出去,对济阴郡境内的流寇进行了一次大扫荡行动。 原本兖州地方上的流寇因为政局的原因,地方官府难以遏制,加之赋税太重,以至于让很多黔首百姓无法生存,另外这些年来,还经常出现各种天灾人祸,更是让百姓们民不聊生,黄巾之乱以后,天下进入到了动荡阶段,地方官府开始加强自己的军事力量,为了养兵,更是加重了地方百姓的负担。 所以大批黔首百姓被迫成为了流民,很多流民为了生存,便转化成了流寇,开始四处为祸,济阴郡也自然难以幸免,所以济阴的地界上流寇同样也是多如牛毛。 李琛通过这次武装大巡游,派出精锐骑兵对济阴地面上进行了一次武装清理行动,充分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将一伙伙流寇圈住,逼迫他们投降,如果胆敢抵抗者立杀无赦,结果一伙伙为祸地方的流寇或者地方小型武装集团,在李琛的兵锋面前,迅速的土崩瓦解。 大批流寇被迫之下只能选择束手就擒成为了俘虏,旋即便被转为田奴,被安置屯田,把他们固定在了土地上面,转化成了有效的劳动力。 虽然这件事需要一个过程,但是李琛也通过强硬的手段,飞速的让济阴郡地界上平靖了下来。 有些流寇听闻了消息,是闻风丧胆,要么主动接受了官府的招安,解散了队伍,接受安置,要么就立即远遁,逃离了济阴郡,再也不敢踏足济阴郡地界,生怕再进入济阴郡之中,便会被李琛军给剿了。 这一圈转下来之后,济阴郡地界上也就迅速的安定了下来,这时候济阴郡的百姓才相信传言中,豫州李琛治下之地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都说李琛乃是治世能臣,所辖之地中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李琛军也军纪森严,从不扰民,原来这都是真的,绝非是虚言。 这下济阴郡的士绅百姓算是放心了下来,不禁觉得这次他们能被李琛所治,实乃是他们的运气。 而就在李琛忙于镇服济阴的时候,周围兖州各郡却打的是热火朝天。 吕布在陈宫的配合之下,拿下了东武阳之后,便掉头来攻濮阳,坐镇濮阳的乃是曹操麾下的夏侯惇。 夏侯惇是曹操出兵之前,留下来坐镇东郡的,负责率兵留镇濮阳,提防魏郡和河内方面的黑山贼趁机再犯东郡之地。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纷乱的兖州 可是谁都没想到陈宫会突然间背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当吕布突然间进兵东武阳的消息传到濮阳的时候,夏侯惇闻听大惊失色,因为曹操的家眷都在东武阳,包括现在夏侯家的不少族人也都在东武阳居住,于是夏侯惇不听手下劝告,立即提兵出城赶往东武阳试图营救曹操的家眷和夏侯的族人。 可是夏侯惇没想到吕布得到了陈宫的配合,迅速的就拿下了东武阳,并且随即提兵便杀奔了濮阳。 夏侯惇在半路上和吕布遭遇,双方随即战作一团,但夏侯惇不是吕布的对手,被吕布打的大败,等夏侯惇想要撤回濮阳城的时候,吕布这个经验丰富的家伙,深谙兵贵神速的道理,一边率军和夏侯惇激战,一边分兵提前赶往濮阳去夺取濮阳城。 等夏侯惇战败想要退回濮阳的时候,却发现濮阳城已经被吕布军所夺,于是夏侯惇只能率领残兵败将逃往陈留。 而陈留方面这个时候张邈和兄弟张超的局势也很不妙,自张邈宣布迎吕布入兖州之后,曹操便立即挥师赶回陈留,对张邈和张超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张邈派张超率领部分手下的兵马赶往雍丘抵御曹军的进攻,而他则亲自领兵镇守陈留。 可是张邈兵力有限,曹操领兵撤回陈留之后,凭借着兵力的优势,迅速的攻夺了扶沟、尉氏和圉县三县,获取了一个临时的立足之地,然后依托着三个县的资源,开始猛攻雍丘县城。 张邈本来就不是一个具备太强军事才能之人,兄弟张超也一样,二人的军事才能都远不能跟曹操相媲美,治陈留多年下来,但是实力方面并不强,手下也没有发掘出什么大将,之前为了支持曹操,陈留的兵马还送给了曹操不少,以至于现在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兵力。 张超在雍丘被围之后,死命的抵抗曹操的进攻,但是情势岌岌可危,于是张超便向张邈求援,但是张邈这个时候在陈留,也遭到了曹操亲自领兵进攻,根本抽不出兵力救援雍丘。 于是张邈只能派人赶往东郡向吕布求援,另外这次兖州事变也惊动了袁绍,这个时候袁绍也被惊住了,他没想到把袁术和吕布派往豫州,半路上居然闹出了这种事情,张邈居然迎吕布入兖州,背叛了曹操,瞬间把他们的讨李联盟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兖州算是彻底热闹了起来,原本要围攻豫州的各路人马,现在都集中在兖州打成了一锅粥,曹操、吕布、袁术、李琛几方势力,开始在兖州展开了角逐,一时间兖州局势乱的是一塌糊涂。 这件事同样也在袁绍集团掀起了轩然大波,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袁绍听从了手下谋士审配和荀谌、沮授等人的建议,与其坐视不理,倒不如也趁机分一杯羹。 虽然这个时候派出大军也参与争夺兖州不合时宜,毕竟北边还有公孙瓒虎视眈眈,接下来他们的首要目标还是要先对付公孙瓒,所以不能派出重兵前往兖州。 于是有人便给袁绍出了个主意,倒不如趁机表一人领东郡太守之职,于是经过一番商量之后,袁绍便把臧洪表为东郡太守,给臧洪拨了三千人马,前往东郡取东武阳。 这个臧洪,就是当年跟着张超在广陵为功曹的那位名人,也是他鼓动张超领兵前往陈留讨伐董卓的,张超从广陵提兵到了陈留之后,也作为一路人马,参与了酸枣会盟。 酸枣会盟期间,没人愿意出头主持会盟之事,最后推举了臧洪主持,也就是这个臧洪,毫不推辞的登上祭坛,主持了酸枣会盟,将袁绍举为盟主。 后来讨董联盟解散之后,张超就留在了陈留郡,依附于兄长张邈,而臧洪后来被袁绍所重视,视之为奇才,正好当时青州刺史焦和去世,公孙瓒派田楷南下青州,夺取了部分青州地盘,表田楷为青州刺史。 袁绍当然不能承认公孙瓒表的田楷为青州刺史了,于是便表臧洪领青州刺史,把臧洪派往了青州。 这么一来就有了两个青州刺史,一个是公孙瓒所表的田楷,另一个就是袁绍所表的臧洪。 二人各自都占了一些青州的地盘,相互之间素有对抗,但是也没有发生太过激烈的冲突,臧洪治下的青州部分地域,在臧洪的治理之下,迅速的收服了人心,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正好曹操击败了青州黄巾,收服了青州黄巾,后来青州地界上也就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整体上来说臧洪是一个很有能力,而且热血慷慨之人,深受袁绍的器重。 这次听闻兖州事变之后,袁绍不便亲自插手兖州之事,于是便表臧洪领东郡太守之职。 虽然袁绍之前表臧洪为青州刺史,但是刺史毕竟只是一个六百石吏,而太守则是两千石吏,也算是给臧洪升官了。 臧洪受命之后,便领了袁绍拨给他的三千人马,日夜兼程赶往了东武阳。 他赶到东武阳的时候,吕布正好率军去夺濮阳,陈宫也提兵随同一起前往濮阳,结果造成了东武阳兵力空虚,臧洪于是便趁着东武阳城中吕布手下不备,偷袭了东武阳,将东武阳夺了下来。 这一下局势就更加热闹了起来,袁绍这一插足,让整个兖州成了各方势力的角逐场。 消息传到濮阳的吕布耳中之后,吕布顿时也气的火冒三丈,当即又要领兵去重新夺回东武阳,但是这个时候陈宫却劝住了吕布,因为此时他们的主要敌人并不是袁绍,臧洪乃是袁绍派来的,如果吕布再去打臧洪,那么就等于向袁绍也宣战了。 眼下虽然随着张邈宣布迎吕布入兖州之后,兖州不少地方的地方官都同意了投吕布,可是眼下曹操却还没败亡呢!曹操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心甘情愿的把兖州之地就这么拱手相送给他吕布。 所以吕布这个时候只能先捏着鼻子认了,暂时不能跟袁绍再翻脸,否则的话袁绍一旦和曹操联手来对付他的话,以吕布目前的实力,恐怕是凶多吉少。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曹操的报复 吕布听了陈宫的劝解之后,觉得陈宫所言十分有道理,这时候他的实力还不足,接下来还要跟曹操争夺兖州,另外还有李琛这头恶虎也在觊觎着兖州之地,而且李琛已经攻夺了定陶,把济阴郡给抢了去,接下来他保不定还要跟李琛打,如果再和袁绍撕破脸的话,惹毛袁绍,让袁绍又派兵来伐他的话,他恐怕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于是吕布采纳了陈宫的建议,暂时忍了下来,没有立即发兵再去夺回东武阳,不过他也不承认臧洪这个东郡太守的身份。 但是有一点吕布和臧洪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对待张邈和张超这件事上,张超之前和臧洪的关系非常好,臧洪曾经还是张超的属吏,在广陵郡的时候,在张超的太守府之中位列功曹之职,可谓是深得张超的器重和信任。 现在曹操派兵猛攻雍丘,把张超包围在了雍丘城中,臧洪听闻消息之后,心急如焚,但是奈何他手中现在只有三千人马,而且还不是袁绍军的精锐,即便是这三千人马都愿意听从臧洪的命令,可是全都带出去救援雍丘也绝不是曹操的对手。 所以臧霸火速派人前往魏郡,向袁绍求援请求袁绍拨发一批兵马给他,让他率领去救张超。 可是袁绍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插手张邈和曹操之间的恩怨呢?本来袁绍就和张邈有过节,这次张邈背叛曹操,就有他袁绍的原因,袁绍巴不得曹操把张邈兄弟二人给弄死呢,怎么可能给臧洪派兵,让臧洪率领他的人马去救张超呢? 所以袁绍不但拒不发兵给臧洪,让他去救张超,而且还着令臧洪不得插手曹操和张邈之间的事情,命他只要管好东郡之事就行,至于吕布、张邈和曹操之间的事情他休要插手。 这一下可把臧洪给气坏了,他是个忠义之人,张超待他不薄,他自当涌泉相报,现如今张超命悬一线,急需他前往救援,但是袁绍却拒不发兵,这让臧洪对袁绍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但是由于兵力有限,他根本无力救援,只能不断派人前往魏郡,苦苦哀求袁绍派兵助他营救张超。 吕布当然也不能坐视张邈就这么被曹操干掉了,毕竟他此次入兖州,乃是张邈出力,并且也是张邈号召兖州各地投效于他,如果他坐视不理张邈被曹操干掉的话,那么兖州各地官吏肯定就不会再听他的了。 在陈宫的极力主张之下,吕布于是立即率军赶往了陈留郡,并且在陈留的北部,和曹军遭遇,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 虽然曹军数量较多,但是目前的状况却并不佳,曹军兵将因为突然的变故,造成了人心浮动,虽然曹操表面上表现的比较淡定,像是没事人一样,起到了一定的稳定军心的作用,可是曹军兵将依旧士气比较低落。 相反吕布军上下因为天上掉馅饼的缘故,显得是士气高涨,而且夺了濮阳之后,吕布把曹操囤在东武阳和濮阳的兵械都给抄了,又在当地征募武装了数千人马,军事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另外吕布麾下也有不少大将,都是当年在并州常年厮杀出来的,实力都不容小觑,战场经验丰富,而且很是悍勇,结果在陈留一战之中,曹军未能挡住吕布亲自率军突阵,当场败北,损失了数千人马,一直退到了陈留以南才重新稳住阵脚。 双方于是便在陈留一带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僵持了下来。 吕布虽然挡住了曹军对陈留的进攻,但是却无力分兵再去救雍丘,结果二十多天之后,雍丘城终于还是被曹军攻破。 而张邈的族人这个时候大部分都在雍丘城中,包括张超在内,都落在了曹操手中。 曹操怒于他如此信任张邈和张超兄弟,可是张邈却背叛了他,把兖州拱手送给了吕布这个混蛋,于是乎立即下令将张邈的族人包括张超尽数斩首,杀了个干干净净。 张邈闻听弟弟以及族人被杀的消息之后,当场就哭晕了过去,恳求吕布一定要帮他报仇雪恨,一定要帮他杀了曹操。 而这个时候李琛正在率领他的大军在济阴郡之中进行武装大巡游,顺便派出大量细作前往陈留一带打探曹操和吕布交战的情况,摆出了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并没有急于参与这一场争斗。 原本其实李琛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最初的时候是打算直接率军从济阴郡立即攻入到陈留郡之中,配合吕布给予曹操一个致命的打击,彻底把曹操这个潜在的敌人给消灭掉,以解决这个巨大的隐患。 但是郭嘉和荀攸却劝住了李琛,让李琛稍安勿躁,先不要参与吕布和曹操之间的这场争斗。 这次张邈迎吕布入兖州,其实李琛也是颇为不爽的,张邈和他关系本来算是不错的,按理说张邈反曹操,他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把吕布这个混蛋给迎入兖州,论名声,论实力,吕布和他都没有任何可比性,而张邈却最终听从了陈宫的忽悠,放着他这尊大神不请,却去把吕布这个小鬼请到兖州。 吕布不管是从任何方面来说,跟曹操都没有可比性,跟他李琛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而张邈却出昏招,偏偏舍近求远,把兖州送给吕布这个蠢货。 所以张邈的这个选择让李琛很是不爽,如果当初张邈选择把他迎入兖州,现在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救张邈和张超于水火之中,可是张邈却偏偏选了吕布这个蠢材。 虽然吕布素有勇名,但是他张邈难道不清楚吕布的为人吗?却把希望寄托于这样一个毫无信义可言的蠢货身上。 所以郭嘉和荀攸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帮着张邈先把曹操给打趴下呢?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看热闹难道不好吗?坐看吕布和曹操狗咬狗一嘴毛,难道不好吗? 不是不去陈留,而是现在去并不是最佳的时候,等到了曹操和吕布拼的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去,那时候就算是胜出一方,也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只需要一脚踹过去,便能把他给踹翻在地,岂不比现在领兵去要强吗? 第一千五百章 曹孟德的嫉妒 更何况现在曹军还没有大伤元气,曹操麾下还有两三万兵马,真的打起来的话,就算是打赢了,自身损失也不小,扭过头还要再对付吕布,等于是李琛自己单挑曹操和吕布两头恶狼,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琛一听郭嘉和荀攸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于是这才停了下来,在济阴这边坐山观虎斗,顺便先把济阴郡的人心收服,把济阴这块地盘先给稳定下来。 至于袁术那边,李琛根本就没把这厮放在眼里,别看这家伙上蹿下跳闹得欢,但是袁术根本就是一个志大才疏之辈,眼下看似闹腾得欢,其实只是在为李琛帮忙罢了! 袁术军历来军纪败坏,所过之处只能惹得当地人对其深恶痛绝,他越是折腾的欢,接下来就对李琛收服人心越有利,两军对比之下,兖州地方士绅百姓自然而然会觉得在他李琛的治下,比起在袁术之下要强得多! 所以李琛一点都不着急去追杀袁术,就由着袁术跑到山阳郡和任城去瞎折腾,等回头腾出手的时候再慢慢收拾他。 曹操虽然拿下了雍丘,杀了张超和张氏满门,但是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现如今他面对的局势依旧是非常险恶。 李琛夺取济阴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曹操军前,正在济阴郡之中四处剿匪,安抚济阴郡地方,但是却迟迟没有发兵来陈留,态度十分可疑。 而现如今他和吕布对峙于陈留一带,形成了僵持状态,谁都拿谁没有办法,这让曹操心急如焚。 他眼下这两三万兵马,天天人吃马嚼,仅靠着了了的陈留南部几个县来支应,眼下刚刚夏收,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如果长此以往下去,现有征集到的粮秣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要耗尽。 但是相对来说吕布那边的情况却要好得多,吕布有东郡那边的支持,也有张邈的支持,粮秣方面要比他宽裕不少,双方即便是僵持下去,也是吕布占便宜,另外士气方面,也明显是吕布军要高很多。 虽然吕布兵力不如他的多,但是吕布麾下的兵马相对来说,比他这边的精锐一些,手下的部将们也都是久经沙场的并州悍将,形势对他曹操来说十分不利。 而且曹操隐约已经感觉到,李琛之所以顿兵于济阴郡之中没有前来找自己的麻烦,根本不是对他曹操顾及旧情,自从他宣布帮着陶谦对付李琛的那天起,他们之间的所有友情就已经彻底完了。 当他率军踏入到豫州境内的那一天,双方其实已经关系彻底破裂,彻底走到了敌对面上,而李琛现在迟迟不发兵前来陈留,应该是在坐山观虎斗,坐等他和吕布之间厮杀下去,最终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趁机攻取陈留郡。 到时候不管他和吕布谁能在这一仗之中胜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精疲力竭了,那时候李琛再出兵陈留,不管他和吕布谁胜出,都笑不到最后,只能给李琛做嫁衣。 这才是曹操最为担忧的事情,可是眼下这个状况,曹操又无路可走,现在他真的开始后悔了,后悔这次不该如此冲动,为了陶谦出头,却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向信任的张邈还有那陈宫,居然会在他背后狠狠的给他来了这么一刀,几乎要了他的性命,让他之前数年间的努力,几乎都化为了乌有,差不多算是完全付之东流了。 他同时也非常恼恨那些兖州的地方官吏们,各个都是墙头草,在这个时候,居然会纷纷叛投吕布,亦或是叛投了李琛。 面对着眼下的这种境况,曹操真的是后悔了,可是却又不敢在手下的兵将们面前表露出来,平时对着手下的兵将们,还要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是一旦回到自己帐中的时候,曹操就困坐愁城,不管怎么苦思冥想,都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手下的谋士倒是给曹操出了个主意,那就是派人前往冀州向袁绍求援,毕竟截至目前为止,他始终都没有和袁绍反目,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表面的盟友关系,所以这个时候,只有向袁绍求援,希望袁绍发兵前来帮他对付吕布和李琛这两头恶虎了。 更何况这次他和李琛反目,背后也有袁绍的推波助澜,袁绍自从李琛夺了袁术的南阳之后,便对李琛极其不满,和李琛反目已经基本上公开化了。 这次也是袁绍力主和他合作发兵讨伐李琛,襄助徐州陶谦,他不过是早了一步动手罢了,结果却成了可笑的出头鸟。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李琛的强悍,高估了陶谦的能力,他发出讨李檄文出兵之前,还误以为陶谦再不济也能在郯城坚持个两三个月时间,陶谦自己也信誓旦旦的保证,即便是打不过李琛,但是守住郯城以及眼下他的地盘还是没有问题的。 谁有想到,他们所有人都高估了陶谦的能力,最终他这边刚刚出兵,陶谦就被李琛给灭了,原来的愿望和计划也都彻底变成了泡影。 曹操虽然很自信,但是同时也很有自知之明,他一直以来都很敬佩李琛,对于李琛的能力是敬佩不已,他始终都想不出来,李琛这样一个寒门子弟,为什么拥有如此强的能力,打仗他堪称眼下大汉之中的第一名将了,连治政方面,也做的是出类拔萃。 明明李琛在他辖地之中坚持推行轻徭薄赋的政策,可是偏偏李琛还能拥有很多的财政收入,足以供养他的大批精兵,这让曹操十分郁闷,李琛的治政方式,可以说颠覆了他原来的很多认知,让他觉得不理解。 可是李琛治政的效果却在哪儿摆着,他治下的百姓负担很轻,安居乐业,辖域之中,地方平靖,手中钱粮丰盈,处处都透出一种新的气象。 这也是让曹操对李琛十分嫉妒的一个原因,因为曹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相当自负之人,始终坚持认为,他曹操才是治世能臣,在这天底下,能和他曹操相媲美的人没有几个,但是在李琛面前,和李琛一比,曹操却处处落於下风。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袁绍的抉择 这让曹操内心之中非常不舒服,这几年来虽然他和李琛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是曹操一直都在内心之中和李琛进行较劲,把李琛视作他的假想敌,想要跟李琛比一个高下,李琛掌控着豫州之地,而他取了兖州,曹操非常想和李琛比一比,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李琛厉害。 这几年曹操可谓是殚精竭虑,拼尽全力的在努力做事,可是几年下来,他非但没有能赶上李琛的成就,反倒发现双方的实力却在越拉越开,李琛的实力比他越来越强了。 这样的结果,让曹操十分沮丧,同时也让曹操对李琛产生了极度的嫉妒,日日夜夜都在撕扯着他的心灵。 终于曹操忍不下去了,他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和李琛之间的差距,李琛的许多认知,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高度,如此下去,李琛会把他甩得越来越远,让他难以望其项背。 所以既然追不上李琛了,那么他为了自己今后的霸业,就只能想方设法的阻止李琛发展下去,甚至是最好干脆把李琛给摧毁拉倒,留着李琛,迟早他都会被李琛给吞并掉。 这也是曹操在这次李琛进讨陶谦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和袁绍、陶谦结盟,向李琛发难的原因。 可是结果呢?事情还是大大的出乎了曹操的预料之外,一切都没有按照他之前的预料发展。 陶谦这个蠢货,居然连一个月都未能坚持下来,便被李琛给灭了,袁绍则磨磨蹭蹭,一直没有按照约定,派重兵配合他向李琛发难,仅仅只是把袁术和吕布这两个蠢货派来征讨李琛。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最为信任的好友张邈,会在这个时刻,被该死的陈宫说服,突然间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他一刀,把吕布这个蠢货迎入兖州,抄了他的后路。 现如今他只能向袁绍求援了,如果袁绍这个时候不调集大军前来帮他的话,那么即便是他能在陈留击败吕布,但是接下来他也无法抵挡李琛对他的雷霆一击。 曹操于是立即派遣使者赶赴冀州向袁绍求援,请袁绍务必要出兵帮他对付李琛和吕布,因为他现在如果被吕布夺了兖州的话,吕布肯定守不住兖州,迟早会被李琛夺走。 现如今李琛已经夺了徐州,坐拥两州之地,如果再让李琛夺了兖州的话,那么李琛坐拥三州之地,下一步便再无人能制,迟早也会向袁绍发难。 所以李琛乃是现在他们的公敌,如果袁绍作壁上观,任由李琛如此坐大下去,再夺了兖州之地,那么冀州必将是李琛下一个目标。 远在邺城的袁绍见到了曹操派来的使者之后,听完了曹操使者的一番话,又看了曹操写给他的亲笔信之后,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曹操的话给了袁绍很大的震撼,使得袁绍现在也真正认识到了李琛的可怕,李琛的野心远超过了他之前的预料,以现在李琛的行事,看样子李琛确确实实是志在天下。 这次李琛拿下陶谦,徐州基本上也就尽归李琛所有了,这么一来李琛就坐拥了豫州、徐州两州之地,成为了现如今大汉天下实力最强的一个人,仅仅是李琛辖下的人口,就已经快占了大汉天下人口总量的两成有余。 而且李琛所控的豫州、徐州都乃是富庶之地,土地肥沃而且平坦,粮食产量占据着眼下大汉天下的三成左右,这都转化为了李琛的实力。 加之李琛又乃是一个知兵之人,堪称是现如今天下第一名将,他麾下的兵将也最为精锐,装备也最为精良,堪称是兵强马壮,而他又极其善于用兵,由他如此扩张下去,一旦兖州再落入李琛手中,那么未来李琛必将会把刀锋指向他的冀州。 曹操这一点上说的不错,如果他继续作壁上观下去的话,那么未来将会不堪设想。 于是袁绍立即将手下谋士们召集到了一起商议接下来他该怎么做,这时候袁绍手下们的意见分成了两股,一部分谋士认为,眼下以他们的实力,北有公孙瓒,南有李琛,根本撑不起同时对公孙瓒和李琛用兵。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先把公孙瓒给解决掉,然后夺取青州之地,如此一来,袁绍便可以坐拥三州之地,未来才有实力和李琛对抗。 故此这部分人以审配为首,坚决劝谏袁绍暂时不理李琛,先全力以赴解决掉公孙瓒夺了幽州再说,更何况现在公孙瓒杀了刘虞之后,已经惹得幽州当地士绅百姓无不对其怨气冲天,刘虞旧部正在集结人马,讨伐公孙瓒,此时是拿下公孙瓒的最好时机。 但是另一部分以许攸和郭图为首的谋士,却极力主张现在必须先放下公孙瓒,全力以赴的帮助曹操守住兖州,遏制李琛的发展。 李琛现在的发展速度太快,以至于如果再不加以遏制的话,未来必将成为大祸,曹操说的对,李琛一旦取得兖州,这天下便再无人能制,接下来即便是袁绍取了幽州,但是实力上还是远不如李琛。 兖州只要在,有曹操作为缓冲,便能为他们争取夺取幽州和青州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弃曹操于不顾的话,任凭李琛轻取兖州,那么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两方的争论,让袁绍颇为头疼,思前想后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做出了难得的一个正确决定,那就是采纳许攸和郭图的意见,先帮助曹操守住兖州再说。 因为这时候田丰说了一句话,不管接下来是吕布还是李琛取下兖州,对于袁绍都极为不利,吕布乃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旦取下兖州,也必成袁绍的心腹大患,没有理由此时弃曹操于不顾。 最终袁绍看支持先帮曹操守住兖州的谋士压住了先取公孙瓒的谋士,于是终于采纳了许攸他们的意见。 袁绍随即调集了四万大军,亲率大军南下兖州,帮着曹操守住兖州。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张邈吕布求援 局势到了这个时候,再一次因为袁绍的介入,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原本兖州不少地方官吏已经表态支持吕布,当看到袁绍亲自率重兵前来增援曹操,于是顿时都开始怕了。 袁绍的声望截至目前为止,还在天下人眼里处于相当高的位置,即便是李琛直至现在,也未能企及,所以袁绍大军一入兖州,派出使者分赴各地,着令兖州各地官员重归曹操治下,而兖州原本已经宣布投吕布的各地官吏,便都又纷纷宣布弃吕布,愿意重新归于曹操治下。 消息传到陈留之后,吕布和张邈都大惊失色,毕竟现在他们和曹操尚处于对峙阶段,还没有分出胜负,虽然曹军处于守势,但是一时半会儿看样子也很难将其打垮。 这时候袁绍又突然间率军从冀州杀入了兖州,摆明车马支持曹操来讨伐吕布,这一下吕布就彻底无法淡定了,他现如今和曹操单挑还有一点胜算,但是同时要是和袁绍、曹操同时对抗,吕布又岂能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吕布赶紧召见张邈商议对策,而这个时候陈宫被吕布留在了濮阳坐镇守御濮阳,一时间来不到陈留军前,但是陈宫却派人赶到了陈留的军前,向吕布建言,请吕布这个时候派人前往济阴郡找李琛,和李琛结盟,眼下唯有获得李琛的支持,吕布和张邈才有跟袁绍、曹操对抗个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吕布和张邈得不到李琛支持的话,那么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守住陈留和袁绍以及曹军对抗。 这时候张邈也想起了李琛,心中暗暗埋怨陈宫,当初为何撺掇他迎吕布入兖州,却不让他投李琛,现如今天底下能跟袁绍和曹操同时对抗的也只有李琛了,当初如果他投了李琛的话,现如今有李琛作为后盾,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弟弟张超和他在雍丘的族人也不至于尽数死于曹操刀下。 而他自己都想不通,当初为何却轻信了陈宫的撺掇,放着强大的李琛不投,却选择了吧吕布迎入到了兖州之中。 虽然吕布确实悍勇,但是毕竟眼下实力太弱,和李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现在倒好,袁绍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他和吕布立即就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进退两难。 而吕布这会儿接到了陈宫的建议之后,想了想,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眼下袁绍介入到了兖州的事务之中,率军前来兖州,公开表态支持曹操,他就彻底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中。 眼下仅凭他和张邈的军力,根本不可能和袁绍、曹操同时对抗,被灭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跑的话,那么这一趟又白来了,而且天下之大,现如今他朝哪儿跑呢? 南边豫州、徐州包括南阳都已经落到了李琛手中,济阴郡也被李琛控制,很显然李琛也不会轻易接纳他! 东边青州现如今袁绍正在和公孙瓒争夺,那里也是是非之地,加之以前青州黄巾把青州折腾的是人口剧减,根本不是一个好地方! 向西是被董卓摧残的残破不堪的洛阳,几乎可以说是百里无人烟了,跑到洛阳一带,这么多人吃马嚼的,吃什么喝什么? 关内更不要想了,李傕郭汜把持着关内,他吕布杀了董卓,被那些西凉人恨之入骨,回去铁定被他们弄死。 所以想了一圈,吕布发现还真就没他可去的地方了!陈宫说的不错,眼下除了李琛可以帮他之外,再无人可以帮他。 于是吕布和张邈商议了一下之后,立即遣使赶往定陶求见李琛。 被吕布和张邈派往定陶的乃是定陶名士董昭之弟董访,董昭这个时候身在冀州袁绍麾下效力,早年的时候袁绍初到冀州的时候,董昭便慕名前去投奔,成了袁绍的部下。 而董昭的弟弟董访,则被张邈征辟为了他的属下,在张邈手下做事,原本张邈和袁绍、曹操属于同盟关系,但是谁都没想到,现在倒好,哥俩却成了两个阵营。 董访虽然没有兄长董昭有名,但是董家在定陶乃是名门,在当地颇有声望,董访也是从小聪慧之人,学识方面并不比兄长董昭差太多,可惜的是没有像董昭那样出名罢了,但是在定陶也是一个名士。 张邈和吕布请董访前往定陶拜见李琛,就是看中了董昭的身份,李琛现在新取下济阴郡,正在收买济阴地方的人心,定陶董家作为定陶名门望族,自然而然也会受到李琛的重视,董访去定陶也算是回乡了,李琛应该会卖给董访一点面子。 董访受命之后,便欣然答应了下来,当即便离开了陈留,在吕布派出的数十名精骑的护送下赶往了定陶,随行的还有吕布麾下的健将侯成。 吕布和张邈还给李琛准备了一份厚礼,吕布作为一个粗人,当然是给李琛送了一堆的金饼,这玩意儿在他眼里算是最值钱的东西。 而张邈毕竟是名士出身,乃是士人,自然不能那么俗套,他送给李琛的是几十卷书籍,都是传世的孤本,很是弥足珍贵,乃是张邈这些年来的私人收藏,拿出来送给李琛,让张邈还着实肉疼了一阵。 但是这个时候张邈也不是肉疼的时候,一旦要是陈留被袁绍和曹操给攻破的话,那么他这些私人收藏运气好的话,会落入到曹操亦或是袁绍手中,成为他人的收藏品,运气不好的话,被粗汉看到,弄不好就拿去烧火了! 而陈留一旦被攻破,他张邈的人头也肯定落地,到时候什么收藏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了,所以张邈咬了咬牙,还是把这些珍藏的书卷拿出来送给了李琛。 董访赶到定陶的时候,李琛已经获知了袁绍出兵的消息,这倒是让李琛颇有点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没啥不正常的,现如今的历史已经彻底被他搅和的是一塌糊涂了,可以说截至目前为止,基本上和原来的历史已经没有任何可比性了。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蝗灾将起 他的强势崛起,改变了历史走向,原本袁绍在这个时期,将会一家独大,连曹操也远不如袁绍的实力,但是现如今他却取代了袁绍,成为了当前最大的一股势力,堪称是大汉目前第一大军阀了。 而袁绍反倒是实力到目前为止,已经不如他了,反倒是因为他的强势崛起,成了天下公敌,逼得历史上曾经是世仇的曹操和陶谦都成了盟友,把貌合神离的曹操和袁绍逼得也抱在了一起。 所以现在他已经无法借助历史来揣摩各方势力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了,而这次袁绍悍然提兵南下兖州,参与到这一场纷争之中,也不算奇怪,起码袁绍这次没有出昏招,做了一个比较正确的选择,在关键的时候,拉曹操一把,对他并没有坏处。 说实在的,李琛对袁绍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忌惮的,毕竟袁绍在这几年时间里,并未出什么昏招,在冀州经营的还算是风生水起,而且治政方面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基本上获得了冀州人的支持。 而且这几年来袁绍在军事方面也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先是扛住了公孙瓒的进攻,接着发动反击,把公孙瓒打的节节败退,愣是把公孙瓒逼回到了幽州境内,基本上全线收复了冀州失地,就连渤海郡现在也大部分已经被袁绍收回治下了,甚至还攻入到了幽州的涿郡和广阳郡境内,狠狠的压制住了公孙瓒。 另外在对张燕的黑山军方面,袁绍也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虽然截至目前还没有剿灭张燕的黑山军,但是却同样连连大败黑山军,把黑山军压制在了一定的区域之中,整体上稳定住了冀州的局势。 袁绍在冀州的施政方面,也采取了不少有利的措施,除了平靖了冀州大部分地区的局势,让老百姓得以喘息之外,还推出了不少惠民的措施,让冀州的民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农业和经济方面都得到了不小的恢复。 袁绍在这一段历史时期之中,还是展现出了他的能力,启用了不少天下名士为其效力,绝非是一个像袁术那样的自大庸才。 而且袁绍在历经这么几年下来,手中也积累了不小的军事实力,麾下现如今已经号称带甲十万,而且还锤炼出了一批实力不俗的战将。 此次袁绍一下子就提兵四万南下兖州为曹操撑腰,可见袁绍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就自大狂妄,行事方面还是比较谨慎,也比较能听进去手下的意见,做出正确的选择。 袁绍历史上之所以败给曹操,并不是他智商有问题,而是到了后期的时候,袁绍因为实力膨胀,有些忘乎所以了,加之本身性格属于是多谋少断,身边又有审配和郭图这种小人,近小人而远君子,一再听信谗言,导致昏招连连,最终在自大之下连连出错,才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败给了曹操。 而目前袁绍这个阶段,还没到他可以自大的地步,因为他还没有自大的资本。 现如今袁绍所面临的境地并不是可让他高枕无忧的时候,北边有公孙瓒尚未被他搞定,冀州还有张燕在不断给他捣乱,东边又有公孙瓒任命的青州刺史田楷,在和他作对,南面还有李琛这个庞然大物对他构成巨大的威胁。 所以袁绍现在还没到可以仗剑四顾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故此他现在还没资格得意忘形。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琛也就释然了,不过对于袁绍突然间率军南下力挺曹操这件事,李琛还是引起了足够的重视,立即便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得知袁绍挥师南下力挺曹操,准备夹击吕布和张邈的时候,郭嘉和荀攸这两大谋士也都认为这件事不容小觑,他们主张这个时候,应该介入到陈留的局势之中了。 一旦要是让袁绍率军南下进入陈留,和曹操对吕布和张邈形成夹击之势的话,以吕布和张邈目前的兵力,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无法猜测张邈和吕布能守陈留多长时间,一旦陈留被攻破的话,李琛想要再取陈留也就不容易了。 接下来不但陈留会被曹操重新控制,东郡也将会被袁绍和曹操重新控制,在李琛的威压之下,袁绍和曹操接下来必将形成铁杆同盟,一起对抗李琛,这么一来整个兖州的局势又将会发生大的变化。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郭嘉和荀攸一致认为,李琛在拿下济阴之后,应该争取拿下陈留,但是接下来不宜继续扩张地盘,因为目前琅琊郡和东海郡都刚刚被他们拿下来,徐州的局势尚未稳定住,广陵郡目前还没有归服李琛,又接连拿下济阴和陈留,继续扩张地盘的话,会导致这些新拿下的地盘不够稳定。 另外这些新地盘之中,流民数量众多,如果想要稳定下来,就需要调拨大量的粮食来支持,虽然豫州的粮食储备尚还充足,可是同时支撑这么多地方,依旧还是会压力很大。 另外李琛还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前几天他在巡视济阴郡北部的时候,在野地之中发现了大量的蝗虫,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当地的农夫忧心忡忡的告诉李琛,说今年夏季之后,兖州就出现了大量的蝗虫,未来不久,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蝗灾。 这给李琛提了一个醒,蝗灾在古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旦蝗灾形成之后,波及面将会非常之广, 不单单是兖州会受灾,蝗虫成灾之后,会迅速的向周边蔓延,到时候不但兖州会遭受严重的蝗灾,连豫州恐怕也会遭受严重的影响,至于周边的冀州和青州还有徐州,估计也难逃一难。 一旦今年秋季出现大面积的蝗灾的话,那么必将给秋收造成严重的影响,很多地方的秋粮可能会绝收,而且还有很多地方现如今并不是一年两季,而是一年一季粮食,现在粮食在田里面还未成熟,可能会造成大片区域今年出现粮食彻底绝收。 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今年冬天对关东的百姓来说,必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这场蝗灾而颗粒无收,入冬之后被活活饿死。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治蝗之策 今年冬季冀州、青州、兖州、徐州必将出现大量的流民潮,波及面之广,李琛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为此李琛已经派人前去各地查探田间和野地之中蝗虫的情况了,目前近处反馈回来的消息很不乐观。 以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今年形成大面积蝗灾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大,搞不好可能已经无法避免了。 李琛对此极为重视,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往自己辖域之中的各地,传令给各地的郡县官吏们,必须要对这件事引起足够的重视,把预防蝗灾作为接下来秋收之前最重要的事情来做。 而李琛也明确给出了他们应对蝗灾的办法。 一、组织大批人力,到田间和野地之中捕捉蝗虫,而且可以将蝗虫作为食物食用,亦或是烤干晒干,留下来必要的时候食用,可以作为活命的救灾粮。 二、从即日起,组织地方百姓,用尽一切办法孵化鸡鸭鹅,等蝗灾真的大面积出现的时候,驱赶鸡鸭鹅到田间捕食蝗虫,这样既养活了鸡鸭鹅,也消灭了蝗虫,鸡鸭鹅还能长得很快,到了冬季就可以杀掉食用。 三、提前准备大量的网兜,分发到各乡亭里落之中,所有人严防死守,持网兜捕捉一切可见到的蝗虫,尽量将蝗灾压制到可承受范围之中。 四、地方官吏士绅以身作则,示范食用蝗虫,并且下到田间地头带着百姓严防死守,发现一只蝗虫就捉一只,绝不可松懈大意! 五、夜间在田间地头生起大量的篝火,利用虫子的趋光性,吸引蝗虫自投篝火之中被烧死。 六、在田间开挖深沟,用铜锣等物惊动蝗虫的幼虫蝻,惊起它们让它们跳入深沟,迅速将其掩埋! 七、用石灰和草木灰洒在农作物上,这样的话,蝗虫就不再啃食这些农作物,避免农作物受损。 如果其他人还有更好的治蝗之法的话,那么也可以献出来,一旦有效立即推广,并且给予献策人重赏! 总而言之,那就是命各地地方官府,对于此次蝗灾要给予最高等级的重视,倾尽全力的准备好迎接蝗灾的到来,将损失降至最低。 古代蝗灾非常频繁,但是截至目前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一旦蝗灾形成,往往会形成赤地千里,导致大批百姓活活饿死,严重的蝗灾,甚至可能动摇国本,所以李琛丝毫不敢大意。 而这个时候扩张地盘,对李琛来说已经不是急切的事情了,而应对可能到来的蝗灾,却成了李琛首要面对的问题。 就在李琛紧锣密鼓布置抗击蝗灾的时候,董访来到了定陶城求见李琛。 听完了董访的来意之后,李琛觉得这个世界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妙,他没想到吕布居然会被迫向他求援,要求和他结盟,当初他可是在战场上和吕布屡屡交手,打的是难解难分,还曾经派人在吕布营外,大骂吕布祖宗八代,但是现在吕布却来向他求和,要求和他结盟。 这件事不是小事,李琛并未立即答复董访,让董访先回家探亲,另外也让人将侯成带下去妥善安排,然后和郭嘉、荀攸商议如何处理这件事。 整个兖州的局势现如今可以说是错综复杂,如果没有蝗灾的威胁的话,事情还好办一些,但是眼下蝗灾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难以避免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何处理兖州的事务就成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现如今各方博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主要围绕的就是陈留郡的归属问题。 之前李琛的计划是等到吕布和曹操双方拼的鱼死网破的时候,趁机摘桃子把陈留郡拿下,但是随着袁绍的介入之后,陈留郡的局势就更加错综复杂了许多。 “主公,以在下之见,此次吕布和张邈向主公求援,如果不是因为蝗灾的事情的话,那么可以不必理会他们,只管按照之前的计划,让吕布和袁曹之间争斗个鱼死网破! 但是现在我们接下来主要精力很显然要放在对抗蝗灾的事情上,接下来粮食将会比较紧张,恐怕难以支撑大军长时间的用兵行动,所以倒不妨利用这个机会,暂时和吕布、张邈结盟,助吕布暂时控制陈留郡,和曹操、袁绍对峙! 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会压力稍微轻一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广陵郡拿下,稳定整个徐州局势!”荀攸思量了一阵之后,对李琛说道。 而郭嘉这个时候也点头道:“公达兄所言有理,袁绍的介入和蝗灾是我们之前未曾预料到的事情,我等未曾料到,袁绍能暂时放弃攻打幽州公孙瓒,领兵南下兖州助曹操一臂之力,这让曹操得到了强援! 再加上即将来临的蝗灾,势必造成我军粮秣供应压力剧增,那么接下来如果主公再取陈留,就势必要以我方一己之力和袁绍、曹操联军对抗,这场仗极可能会持续时间很长! 现如今吕布被逼无奈之下,前来求和,那么倒不妨先让吕布留在陈留,借助吕布的力量和袁绍、曹操对抗,如此可减轻我方压力! 待到明年夏收粮秣充足之后,到时候再谋夺兖州不迟!” 李琛也在内心之中权衡利弊,虽然借助袁绍和曹操之手除掉吕布是个不错的机会,但是吕布和张邈一旦被袁曹二人联手除掉,那么接下来他就需要单独直面袁曹联军的压力了! 袁绍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威胁,现在绝不会让他轻易拿下陈留,那么接下来这一场仗,极可能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如果没有蝗灾的话,那么凭借着他自身的粮食储备和各种潜在的实力,李琛完全有信心和袁曹二人对抗,并且最终夺取陈留。 可是蝗灾当前,今年秋收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导致大面积饥荒,接下来入冬之后,必将出现大批的流民需要赈济,如果赈济不利的话,流民随时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在他辖域之中肆虐,给他制造麻烦。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结盟吕张 而且李琛之所以殚精竭虑的走到这一步,不就是为了给汉人在这个乱世之中多保留一些元气吗? 如果这个时候他集中兵力和袁曹联军展开旷日持久的大战,必将无暇分心抗灾的事情,到时候极可能会出现两头都顾不住的情况。 现在这个时代,李琛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走钢丝一般,脚下是万丈深渊,容不得出半点纰漏,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不敢犯错,宁可求稳慢一点,也不轻易冒险。 眼下表面看他已经取下了徐州,占据了豫州和徐州两州之地,实力很强,但是实际上有苦自知,徐州刚刚取下,在经过陶谦这些年的祸祸下来,徐州地方经济实际上是已经濒临崩溃,老百姓也差不多算是民不聊生了。 这个时候取下的徐州,非但不能给他提供任何钱粮方面的帮助,反倒一旦蝗灾来临,还会像一个无底洞一般的吸走豫州这边储备的粮食。 如果想要让徐州稳定住局势,并且为他产出钱粮,那么最最起码也需要等到明年夏收,在这之前,偌大的徐州,除了彭城和下邳之外,新取得的东海郡和琅琊国对他来说,只能算是负资产,目前不但没有产出,而且只有投入。 加之刚刚取下的济阴郡,同样也是这种情况,在明年夏收之前,不可能给他产出任何效益,只能不断的投入,刚好又遇上蝗灾,那么济阴郡接下来肯定会是重灾区。 李琛之前是把豫州之地经营的很不错,手头攒了一些存粮,但是现在要同时支应这么多大军人吃马嚼,同时还要接济新取的地盘,就算是他再富有,也架不住这样的折腾。 除非他也像其它势力那样,完全不顾治下百姓死活,横征暴敛实施先军政策,一切先满足军事需求,管他老百姓死活,那样的话,他也就不是他了! 荀攸和郭嘉跟着李琛这么长时间,也都明白李琛的为人以及他思维方式,知道李琛并非是那种为了扩张地盘而穷兵黩武的匹夫,李琛确确实实是一个爱民之人,骨子里是想要多活一些百姓,让老百姓日子过得好一点。 所以他们在为李琛出谋划策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会以李琛的思维角度出发,用李琛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把民生这件事放在更重要的地位上,然后才是军事方面的问题。 这也是一个谋士应有的素养,而不是把自己置于主公之上去思考问题,急主公之所急,想主公之所想,和主公的目标和利益高度一致,这才是历史上名臣的最重要的素质。 所以当听了郭嘉和荀攸的建议之后,李琛便下定了决心,将取陈留的念头先压了下去,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决定和吕布、张邈结盟,一起对付曹操和袁绍。 董访和侯成听了李琛的决定之后,都大喜过望,这次他们出使定陶,能说服李琛和吕布、张邈结盟,其实来之前,董访自己都没有信心,因为他们很清楚之前吕布和李琛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敌对关系。 吕布之前和李琛之间,曾经屡屡交手,可以说双方已经结仇了,现如今吕布身陷危机之中,不得不向李琛求援,请求和李琛结盟,董访很难预料李琛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个时候李琛其实完全可以继续坐山观虎斗,不搭理吕布和张邈,坐视吕布和张邈在袁曹联军面前灰飞烟灭亦或是被逐出陈留,然后再谋夺陈留。 可是没成想李琛如此豁达,很快就答应了吕布和张邈的请求,答应和他们结盟,共同对付袁曹联军。 这一下吕布和张邈获得了李琛如此强助,那么他们也就看到了希望,所以董访和侯成立即拜倒向李琛称谢。 但是没成想李琛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侯成可以回去向吕布和张邈复命,但是董访却必须留下。 名义上李琛说是让董访留下为质,但是实质上是李琛通过和董访接触之后发现董访此人是个人才,在治政方面颇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动了爱才之心,所以才扣住董访不放。 而董访这个人,李琛在通过与其接触之后感觉到董访是个忠诚之人,虽然明知道现如今张邈的情况很不好,可以说是危在旦夕,可是董访依旧还是没有任何打算放弃张邈的想法,李琛试探了一下之后,董访对于李琛的招揽丝毫不为所动。 对于这种有气节之人,李琛向来是十分尊重的,也不想威逼利诱,强逼着董访投效自己,所以便找了个借口先扣住董访,省的哪天事情有变,这样一个人才陪着张邈玉石俱焚那就可惜了。 到现在李琛手里还扣着两个人没有处理好呢!一个是关羽,一个是张飞,接下来还需要先把关张两兄弟先给笼络住再说。 都说刘关张三兄弟情比金坚,在这件事上,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自从在襄贲县抓住了关张二人之后,关张二人始终都不肯投降李琛,而且还请李琛打听刘备的下落。 而刘大耳朵这家伙最终还是逃之夭夭,现如今也不知道跑哪儿了!一直以来李琛也没有打听到这刘大耳朵的下落,李琛倒是很想这家伙干脆死在荒郊野岭里拉倒,但是直觉告诉李琛,刘备乃是一个身负大运气之人,恐怕不会轻易就这么挂了的。 气运这种东西,说起来也算是相当玄妙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又不能不承认它可能的存在,但凡是历史上成就过大业,亦或是有过大成就之人,往往一生之中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成分。 就比如曹操和刘备,这两个人在汉末都成就过一番大业,而且两个人一辈子率军征战,不知道吃过多少败仗,经历过多少风险,很多时候都可以说是命悬一线,但是最终却都往往能化险为夷。 这一辈子他们任何一次遇险,只要出一点差池,就可能让他们的事业乃至是性命戛然而止,可是最终磕磕绊绊的他们却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厄运,终于还是成就了大业。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刘备去哪儿了 包括李琛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拥有一些气运之人,否则的话,早年他屡屡率军上战场,四处征战,不知道遭遇过多少险情,身上中箭就不下十次,刀枪伤也有数次,其中最惊险的几次,但凡有一点偏差,可能就要了他的命,但是他还是挺了过来,最终只是受了点轻伤,未伤及性命。 要不然的话,也就别提现在他打下的这片天地了,所以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同样也是有点气运之人。 像刘备这种人,截至目前为止,应该也上过不少次战场了,而且这辈子到现在为止,刘备基本上算是败多胜少,可是最终却往往能够化险为夷,从战场上逃脱。 这比起李琛的运气可就好多了,因为李琛好歹这辈子基本上都只打胜仗,而刘大耳朵却基本上都打的是败仗,胜仗的活命几率远远高于败仗,但是刘备却屡屡都能够在吃了败仗之后,还能够死里逃生,化险为夷,那就说明刘大耳朵确实气运不错。 包括这次李琛布置的已经够严密了,打定主意想把刘备弄死在襄贲县北部的团山,那么多人围剿刘备,但是这个刘大耳朵却还是能躲过一劫,最终逃之夭夭,这就不得不让人佩服刘大耳朵的逃命技术之高强了! 所以李琛虽然希望刘备这时候已经死在了荒郊野岭之中,可是预感告诉他,刘备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挂掉的,这家伙这会儿肯定躲在什么地方,亦或是正在谋算着去投奔谁呢! 那么这会儿刘备会去投谁呢?李琛猜测刘大耳朵极可能会投袁绍。 李琛之所以判断刘备可能会投袁绍是有原因的,现如今公孙瓒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而田楷虽然还在青州,但是经过开阳一战,被臧霸击败之后,田楷损兵折将实力大损,虽然逃回了青州,但是接下来很长时间可能无法恢复元气了。 用不了多久,田楷在袁谭的攻击之下,肯定守不住青州,刘备这家伙既然把平原的兵都给折腾光了,连关张两兄弟都丢了,再回平原,也很难重振了,所以刘备肯定不会再回平原跟着田楷混了。 而且李琛听闻消息说就在刘备率军离开平原不久,袁谭便率军攻夺了平原国,留守平原的简雍和田豫,因为兵力太过悬殊,战败而逃,现如今也不知所踪了,所以刘备就算是想回平原也回不去了。 可以说这次刘备押宝陶谦,彻底赔了个底掉,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裤子都赔掉了。 既然刘备不可能再回青州田楷那里,那么他也不会再跑到幽州去投公孙瓒了,公孙瓒虽然杀了刘虞,夺了幽州,但是因为杀刘虞这件事,惹得天下共愤,虽然公孙瓒夺了幽州牧之职,可是却失了人心,刘虞的旧部此时已经开始在幽州一带,联合乌桓人讨伐公孙瓒了! 再加之还有袁绍这个死对头,公孙瓒目前看来前景也很是不妙,以刘备的眼光和人品,这个时候他也不太可能再跑到幽州去投公孙瓒了,而且这次他丢了平原,公孙瓒还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他呢! 所以李琛判断刘备这个时候也不太可能去再投公孙瓒。 那么接下来只剩下曹操和袁绍了,如果这次兖州没有出事的话,刘备倒是极有可能跑去投曹操,但是现在曹操的前途也很不乐观,那么刘备接下来估摸着投曹操的可能性就也很小了。 如果把曹操也排除掉的话,李琛判断刘备极可能下一步会去投袁绍,但是截至目前,冀州那边的密谍还没有发现刘备出现在邺城,尚未发现刘备投到袁绍那里,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刘备躲到了那个犄角旮旯藏了起来。 但是只要刘备一天不死,李琛也明白想要收服关张二位兄弟就难度很大,即便是他之前关张和刘备之间已经埋下了不和的种子,但是毕竟关张二人终归是忠义之人,想要轻易收服他们二人,让他们放弃刘备这个老滑头真不容易! 所以郯城之战结束之后,李琛在初步劝说关张二人投顺于他失败之后,也没有生气,而是好言安抚了他们二人一番,让人把关张二人先送往了谯县安顿,好吃好喝伺候着,慢慢的磨他们的性子,反正李琛下定了决心,不管刘备活着还是死了,他是都不打算再把关张二人还给刘备了! 至于眼下的董访,李琛有足够的信心收服他归顺自己,董访虽然也是一个忠义之人,但是同时也是一个识时务者,张邈和吕布是没有未来的,哪怕是他现在支持吕布、张邈暂时掌控陈留,但是迟早他还是要收拾掉吕布这头恶犬的,此人毫无信义可言,属于那种养不熟的狗,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反噬! 所以李琛即便是现在暂时和吕布结盟,也只是权宜之计,接下来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把吕布这厮给除掉,即便是不杀他,也最起码要把他的爪牙拔光,让他变成没牙的宠物狗。 而张邈本身不是一个有野心或者是有多大才能之人,一直以来都比较安于现状,这种人李琛也不会为难他,只要收拾了吕布,迟早张邈都很容易处理。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个道理想必董访也应该明白,所以留下董访,迟早他都会向李琛效力的。 当侯成回到陈留把李琛同意结盟的消息禀报给吕布和张邈之后,二人闻听大喜过望,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惴惴不安,生怕李琛拒绝结盟,那样的话他们就陷入绝境了。 面对着袁绍和曹操联军的强大压力,这个时候陈留北部的长垣、平丘、酸枣等县的官吏已经宣布倒戈,投顺曹操,拒绝再给吕布军提供任何钱粮资财,这使得吕布和张邈面对的局面顿时险恶了许多。 而原本士气低落的曹军,在听闻袁绍领兵南下力挺曹操收复兖州的消息之后,也顿时士气大振,这两天开始激烈的对吕布军展开了挑衅。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溜之大吉 而袁绍在途经濮阳的时候,陈宫率领部分留守濮阳的吕布军坚守濮阳不降,袁绍也没有在濮阳城下耽搁太长时间,留下了淳于琼率军继续围攻濮阳,而袁绍则率领主力开始南下,朝着陈留这边逼来。 吕布不得不分兵前往陈留北部驻守小黄抵御袁绍军的进击,但是他的兵力本来就没有曹操多,这段时间和曹操对峙,虽然一直压着曹操打,可是主要靠的是他部下的将领们勇猛,以及曹军的士气低落才占据了上风。 现在曹军士气大涨,吕布又要分兵去抵御袁绍军,这一下吕布也就有点撑不住了。 好在这次董访和侯成前往定陶,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李琛答应和他们结盟共同对付曹操和袁绍,这一下吕布才算是松了口气,立即重赏了侯成。 至于董访被李琛扣下为质这件事张邈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能让李琛同意结盟,助他和吕布守住陈留,那么即便是把董访送给李琛又有何妨?为此为了彰显他的诚意,张邈还专门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定陶交给董访,信中安抚了董访一番,而且直言不讳的告诉董访,李琛看重的是董访的能力,董访不妨今后就留在李琛身边为李琛效力好了。 这一下好了,李琛这边还在想办法看看怎么能把董访收服为己所用,那边张邈就双手将董访送给了李琛。 董访收到张邈的这封信之后,哀叹了一声,算是彻彻底底对张邈失望了,于是二话不说,再见到李琛的时候,便表明了态度,愿意为李琛效力,为李琛所用! 于是李琛当即便给了董访一个长史之职,让董访暂时留在他身边听用。 既然李琛已经答应了和吕布结盟,那么他也就不再耽搁了,当即便下令集结兵力,出兵陈留,朝着雍丘杀了过去。 而曹操这个时候就驻在雍丘,在他攻破雍丘城,杀了张超以及张家族人之后,便临时将雍丘作为了他的大本营,和吕布军对峙。 虽然之前听闻袁绍领兵南下来助他夺回兖州让曹操很是欣慰,也令曹军士气大涨,可是眼下却并未能解决曹操面临的困境。 由于目前曹操掌控的地域很小,不过只有陈留南部的区区几个小县,外加一个稍大点的雍丘县,可是仅凭着这几个县来养他麾下的两三万兵马,实在是太难为曹操了。 陈留虽然是个比较富庶之地,但是总人口也就几十万人,几个县大多是不足万户的小县或者中等县,支应这么多曹军,老百姓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养不起这么多兵马。 但是曹操现在为了夺回兖州,也根本顾不上老百姓的死活,只能派兵在眼下控制的几个县里面刮地皮,把能找到的钱粮都给强行征走满足军用。 但是即便如此,曹军的物资还是十分短缺,当兵的一天两顿饭,只能吃一顿干的,基本上只能维持个半饱的状态。 吃不饱肚子就没力气打仗,所以曹军的战斗力现在也颇受影响。 虽然前些天听闻袁绍领兵南下,大大的刺激了一下军中的士气,让曹军上下为之精神一振,可是这并没有解决他们肚子吃饱的问题,兴奋了几天之后,该肚子饿还是肚子饿,士气又开始回落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让曹军上下都为之震怖的消息,吕布、张邈居然和李琛结盟了!而且李琛此时已经率军兵出济阴郡,进入了陈留郡,朝着雍丘气势汹汹的杀奔了过来。 这一下连曹操自己都没办法淡定了,因为他们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对付吕布已经很勉强了,但是对付李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李琛军的对手。 李琛前期夺了济阴郡之后,之所以顿兵于济阴郡没有前来殴打他们曹军,那是因为李琛想要坐山观虎斗,看着曹军跟吕布军在陈留争斗,最后趁着他们双方拼的精疲力竭勉强分出胜负的时候,来摘桃子。 虽然看透了李琛的险恶用心,但是谁都没办法,谁让这次曹操先找李琛的麻烦,帮着陶谦攻打豫州呢?所以李琛怎么对他们都不算过分。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琛前段时间没有介入到陈留这边的纷争之中,让曹军多少可以缓口气,专心对付吕布军,好歹他们还能跟吕布军形成僵持状态。 可是随着袁绍介入到兖州的纷争之中以后,很显然之前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没成想面临着巨大压力的吕布和张邈,居然这个时候低下头向李琛求和,跟李琛结盟来对抗袁曹联盟。 这一下曹操和他手下们都慌了起来,因为他们真的是害怕李琛军的凶悍,如果让他们和李琛军对决的话,这会儿根本没有人认为他们能打得过李琛。 再加上吕布在旁边插一脚的话,那么他们就更是要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曹操连忙召集部下们商议对策,但是商议了半天,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退敌之策,因为实力在这儿放着,怎么打都打不过李琛,这是事实。 最终有人无奈的提出,当下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弃陈留南部一带,火速撤往东郡和袁绍军汇合,这样的话他们方能躲过一劫,继续留在雍丘一带,一旦等到李琛大军到来,那时候必将是他们曹军覆灭之时。 对于这个建议,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们内心之中着实不愿意承认,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曹操到底是个枭雄,听罢之后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眼下我等技不如人,没什么丢人的!他李琛李舒琼少年成名,而且经营豫州多年,现如今实力强过我等实属应当!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现在我们暂且退走,但是待到我等和袁本初合兵一处,平定了东郡之后,重振旗鼓再来夺回失地也为时不迟!传我号令,立即起兵退往长垣,暂避其锋芒!”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初见吕奉先 等李琛率军浩浩荡荡的杀奔到雍丘城外的时候,此时雍丘的曹军早已弃城而逃,从东昏县逃往了长垣,李琛毫不费力的便替张邈夺回了雍丘县,并且在雍丘县找到了被曹操所杀的张超的人头以及尸骸,另外也把被曹操所杀的张家族人的尸骸都找到,重新将其葬在了雍丘城外。 吕布和张邈闻听李琛已经率军抵达了雍丘,逼走了曹军,陈留南部几个原本已经投降了曹操的几个县,立即再次闻风而降,向张邈说当时投降曹操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请张邈恕罪。 这就是李琛的威慑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尚未见到曹军,曹军就被李琛惊得闻风而逃,让吕布和张邈不得不暗叹李琛的厉害。 张邈和吕布再次准备了大量的礼品,亲自带着厚礼前来雍丘拜见李琛,这一次李琛算是第一次近距离亲自见到了吕布的真身。 虽然李琛在当年讨伐董卓之中,多次跟吕布交手,但是毕竟是在战场上,远远的看到的吕布,最近距离那一次还是在他从洛阳退回到轘辕关的时候,被吕布和牛辅率军跟踪,但是那次也是在数百米之外遥遥的看了吕布一眼,并不能看的十分真切。 后来李琛又和吕布交了几次手,但是最终始终都未能在战场上近距离的见到吕布,只是远远的看到吕布的帅旗所在,所以始终没有近距离的打量过吕布的真容。 这一次李琛率军夺回雍丘之后,吕布为了彰显他对李琛的尊重,亲自领兵来到了雍丘拜见李琛,这才让李琛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了吕布的真容。 当见到吕布的时候,李琛也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好,只见吕布身高八尺开外,放在后世身高也起码是一米九以上的身高了,放在这个时代,在人群之中,更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而且吕布生的是蜂腰乍背,体格健壮,绝对堪称是一个壮汉! 李琛身高也不低,也是身高八尺,但是和吕布相比,还是低了吕布一些,体格上两个人相仿,都十分健硕。 而且吕布生的一张好相貌,面如冠玉,剑眉俊目,仪表堂堂,让人一看便很容易暗生好感,属于这个时代的标准美男子,这一点让李琛都有点暗自嫉妒吕布这家伙,不得不承认,吕布确实长了一副好面孔,加上他的身高体阔,确实很招人眼。 但是吕布的年纪也比李琛大了不少,这也让吕布看起来更加气度不凡一些,难怪张邈当初第一次见到吕布,就对吕布很是尊重,还跟吕布称兄道弟,应该说绝大部分原因是被吕布的外表所蒙蔽。 双方面见之后,吕布和张邈也同样在打量李琛,一样觉得暗自佩服,李琛现年尚不足三十岁,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现如今这样的成就,一人就掌控了两州之地,还另外加上南阳和济阴两郡之地,现如今已经赫然成为大汉实力最强的一路诸侯。 最重要的是李琛乃是寒门出身,没有任何背景可言,十七岁尚未及冠出仕,短短十余年间,李琛从一个寒门子弟,硬是凭借着自身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了现如今的地步。 现如今的李琛,治下之民数量已经高达千万之众,麾下带甲十万,战马万匹,更难得的是他把之前所掌控的豫州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州富民强,在豫州乃至周边一带,拥有极高的声望,非常得百姓之人心。 现如今李琛是不愿意肆意扩兵,否则的话李振只需登高振臂一呼,随随便便招募数十万大军毫无问题。 如此成就,放眼天下,能与之相媲美的几乎没有谁了,哪怕是四世三公之家出身的袁绍眼下实力也无法和李琛相对抗,李琛不来则以,一来就把曹操给惊得远遁而走,可见李琛的威势之强,令人不敢对他再有一丝的小觑。 于是就连素来自傲的吕布,当见到李琛的时候,也不由得暗生佩服,连忙主动上前向李琛见礼。 “温侯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是旧友了!没想到今日我等却能以这种方式见面,真算是世事无常呀!呵呵!”李琛也客气的向吕布还礼,之后笑着对吕布说道。 李琛称呼吕布为温侯,是因为吕布在杀了董卓之后,被进奉为了温侯,而吕布的这个爵位,已经算是目前最高的爵位了,乃是县侯,比起李琛的泽乡侯还要高一级,李琛现如今才只是一个乡侯,如果从爵位上来说,李琛比起吕布还要低一点,所以李琛也算是给了吕布一些面子。 吕布虽然脸皮挺厚,但是回想起当初和李琛屡次交手的往事,还是觉得颇有些惭愧的感觉。 当年李琛还不过只是一个沛相的时候,麾下兵马不过万余人,可是他吕布率领着号称天下雄兵的并州狼骑,和李琛对阵,却屡战屡败,李琛麾下的兵马之强,给吕布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而且吕布这会儿还看到李琛身后站着的许褚、典韦二人,身形如同铁塔一般,一看便知乃是万夫不当的熊罴之士。 吕布往往以武勇而自傲,同时也总是感觉自己麾下拥有高顺、侯成、宋宪等一众骁将,所以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但是今日见过李琛还有跟着李琛的那些李琛手下的部将们的时候,他感觉到李琛手下同样是卧虎藏龙,起码这些武将不弱于他,包括李琛自己,一身亮银精甲,也把他衬托的是威风凛凛,这威势丝毫不弱于他吕布。 再看看李琛自出仕以来的战绩,又让吕布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他吕布总是以自己乃是并州第一猛将自称,但是和李琛的战绩一比,真的是拿不出手。 李琛从出仕之后到现在,都几乎未曾听闻过他遭遇过什么败绩,战场上可以说是屡战屡胜,包括他吕布自己,也一样是李琛的手下败将,吕布就算是再怎么骄傲,但是站在李琛面前,也同样没有他得瑟的余地。 而且在来到李琛大营之前,李琛派出王雄的豹骑营前去迎接吕布和张邈,吕布看过了豹骑营之后,心中同样颇为震撼。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张邈的错算 当年他的并州狼骑,就是败在了李琛的铁骑手下,对方的这支精骑,硬是以弱势兵力,靠着超强的机动能力以及高强的骑射,把他引以为傲的并州狼骑杀的是落花流水。 现在再见李琛麾下的这支精骑的时候,吕布发现这支骑兵变得更加精悍了许多,而且装备也更加精良,所有人都骑得是一水的好马,所有骑兵也都一水的精致铁甲,配着简约但是却精良的腰刀,手中一水的精钢打造的长枪,每个人的马鞍后面,都挂着一张弓亦或是一张骑弩,左右两侧还都挂着两壶箭矢。 有的骑兵马屁股后面,还配有一个皮囊,里面插着数支可以用来投掷的梭枪,必要时候,在较近距离上,还可以取用梭枪作为投掷武器杀敌。 当然也有一些骑兵装备的不是制式武器,他们没有佩刀,而是在马鞍上挂了两个鹅蛋大小的铁锤,亦或是手斧,这种武器比起佩刀更加凶残,专门用来对付披甲之士,不需要破甲,只需要一锤子砸过去,亦或是一斧头劈下去,管你穿不穿甲胄,能不能破甲,结果都是一样,着实凶狠,当然也要求使用者膂力过人,必须是力量型的猛士才挥舞得起这样的武器。 装备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些李琛麾下的精骑们,一个个身上都撒发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杀气,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高昂着他们的头,目光中都是一副披靡天下的神色。 当他们打量着吕布和张邈带来的护军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还微微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可见他们压根就没把吕布和张邈带的护军放在眼里。 吕布作为久经沙场的大将,什么样的军队没见过?所以只需要一眼便看出来,李琛麾下的这些骑兵,绝对都是久经战阵,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的精卒,他们身上的这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那种狂傲的气质,只有百战之士才能养成。 吕布毫不怀疑,这是一支精悍无匹的骑兵,即便是当年他带的最为鼎盛时期的并州狼骑们,也达不到他们这样的水平,这就更加让吕布对李琛刮目相看了几分,也更加忌惮了几分。 别看吕布总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这次见到李琛的时候,却也丝毫不敢在李琛面前放肆或者托大,见到李琛的时候,对待李琛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再也看不出他半丝的傲气了。 李琛看过了吕布的表现之后,倒是比较满意,转头又跟张邈寒暄了一番,二人虽然以前没见过面,可是却经常有一些书信来往,有事的时候,还时常会遣使到对方那里道贺或者是干什么。 李琛得子的时候,消息传到陈留,张邈还专门给李琛送上了一份颇为不菲的贺礼,向李琛表达了恭贺,也可见之前张邈和李琛之间的私交还算是相当不错。 只是这次张邈做的事情让李琛很不满意,这家伙既然想要反了曹操,但是却偏偏放着自己不投,却把吕布这个恶犬给引入到了兖州,现如今把兖州的局势搅和成了一锅粥。 现在他和张邈被袁绍和曹操给逼得无路可走,还要自己来给他们擦屁股,所以李琛为此对张邈颇有些不爽,看见张邈之后,也没有怎么给他好脸色。 张邈当然也看出来李琛对他的不满,但是却也没敢说什么,而且张邈当初在陈宫游说他迎吕布入兖州的时候,董访其实也曾经劝过他,说与其迎吕布接掌兖州,为何不将兖州献给李琛? 相对来说李琛的实力远比吕布要强得多,更何况曹操还已经和李琛反目成仇,主动挑衅李琛,发兵攻打豫州,要是将李琛迎入兖州,那么曹操自然是必死无疑,兖州的士绅百姓也更容易接受李琛的统治。 可是这时候又有人劝张邈,不可投李琛,正因为李琛太强,一旦张邈将兖州献给李琛,那么今后张邈便会被李琛随便拿捏,这兖州就轮不到张邈说话了。 而迎吕布入兖州,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吕布乃是外来之人,在兖州毫无根基,今后必将倚重张邈方能得兖州官吏士绅的支持,所以吕布甩不开张邈,必将重用张邈。 张邈虽然不是一个很有政治野心之人,但是毕竟现如今也乃是一个郡守,对于权力还是多少有一些追求的,他也听闻李琛治下极严,对于下属官吏管束很是严苛,绝不容治下官吏们在辖地上擅自敛财,而且李琛实施的是军政分开,地方官手中没有兵权。 所以张邈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郡守的权力,觉得一旦要是投了李琛,那么李琛极可能夺了他的兵权,另外李琛对官员的管束也太过严苛,他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管束。 但是吕布就不一样高了,吕布乃是外来之人,在兖州境内无根无基,只要吕布想要在兖州站稳脚跟,那么就必须倚重他和陈宫这些兖州的官员士绅,所以也不敢对他约束什么,于是最后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听了陈宫的劝说,决定迎吕布入兖州。 但是没成想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曹操迅速回师攻取他的陈留,李琛也立即挥师夺了济阴,就连袁术也率军跑到了山阳一带想要抢一块地盘。 面对着曹军的猛烈进攻,要不是吕布赶来救援陈留的话,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和弟弟张超一样,落到曹操手中身首异处了。 现如今袁绍又悍然率领重兵前来力挺曹操,使得他和吕布腹背受敌陷入了困境,以至于不得不低头向李琛求援,以求得到李琛的庇护。 现在看来,当初他的选择确实有问题,如果是当初他直接选择投了李琛,将兖州献给李琛的话,现如今有李琛作为强大后盾,他的弟弟张超和他的族人又怎么会被曹操所杀呢? 所以今天见到李琛的时候,张邈自己就觉得很有些惭愧,于是把姿态放的很低,即便是李琛没给他好脸色,张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谈判 李琛将吕布和张邈迎入到了他的大帐之中坐定下来,吕布和张邈都赶紧将礼单给李琛奉上,李琛连看都没看,随手就递给了跟着他的孙梁,他根本不在乎吕布和张邈送的这点看似很重的礼品。 “温侯、张君客气了!现如今既然你我已经结盟,那么我自会助你们守住陈留,但是温侯可曾想过,接下来我助你们退走袁曹联军之后,仅凭一州之地,你是否可以夺取东郡呢?”李琛带着玩味的笑容对吕布问道。 吕布听罢之后,大大咧咧的说道:“李候现如今执掌豫州之地,又夺了徐州,麾下带甲十万,有李候帮助,我吕布又何愁夺不下区区东郡之地呢? 再说现如今我们也并非只有陈留之地,不还有济阴、山阳等郡,濮阳现如今也在我治下,那袁本初和曹孟德又如何能于你我对抗?” 李琛听罢之后,把脸一沉道:“温侯此言差矣,济阴乃是我取自曹孟德之手!难不成温侯想要让我把济阴郡让给你吗?” 吕布闻听之后,脸色微微一变,他刚才那样说,其实也是试探李琛,看看李琛是否真的想要控制济阴,现在李琛脸色一变,说济阴是他取自曹操之手,这明显就是表明态度,济阴他是不可能让给自己了。 于是吕布尴尬的笑了一下对李琛说道:“李候息怒,现如今我承蒙兖州各地官员的信托,举我为兖州牧,这济阴乃是兖州之地,今后自当由我所辖,李候现如今已经坐拥豫州徐州两州之地,又何苦再夺我兖州之地呢?” 李琛摇头道:“非也!天下之大,皆为汉土!张君虽然表温侯领兖州牧,但是现如今曹操曹孟德也领兖州牧之职!我乃是从曹孟德之手夺得济阴郡,并且是将袁术逐走,解济阴于水火之中,又如何能把济阴郡拱手送给温侯呢?现如今济阴郡上下士绅百姓,皆以归心于我,我又岂能辜负济阴父老的厚爱?” 李琛摆明态度,这济阴他是不可能让给吕布的。 吕布虽然感觉有些恼怒,但是却也不敢发作,因为李琛说的是实情,他夺济阴,是因为曹操率军进犯豫州地界,而且是凭实力赶走了袁术之后,方夺得的济阴郡,这跟他吕布没有任何关系。 李琛现如今的野心天下皆知,大有称霸天下之势,好不容易夺了济阴,并且在这段时间安抚住了济阴郡的民心,肯定是不可能因为他顶了个虚的兖州牧的头衔,就把济阴退还给他。 吕布虽然嚣张,但是那也要看对谁了,现如今他要依仗着和李琛结盟,才能在陈留勉强立足,拥有和袁曹联军对抗的资本,要是这个时候他和李琛争济阴,估计不用袁绍和曹操来收拾他,李琛一怒之下就能把他给收拾了。 于是吕布只能点头承认了李琛对济阴郡的实际控制权,并且表态愿意将济阴暂归豫州治下。 张邈刚才看吕布向李琛厚着脸皮索要济阴郡,李琛面露不虞之色,顿时紧张的要死,生怕吕布这个愣头青把李琛给激怒了,而且这里还是李琛的大营,李琛一目之下,只要一声令下,恐怕吕布和他的人头就要落地,一时间在一旁急的冒汗,直想劝吕布不要再争济阴郡了。 现在啥时候了?他们要是没李琛的帮忙,连陈留都守不住,还何谈夺回济阴郡呢? 好在吕布今天没犯浑,也看清了形势,没敢再和李琛讨要济阴郡,当场服软了,张邈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忙在一旁敲边鼓,表态李琛控制济阴郡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此一来才算是让李琛的脸色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张邈心中暗自埋怨吕布,这个关头巴结李琛还来不及,你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已经到了李琛嘴里的肥肉再给掏出来,你吕布吕奉先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接下来李琛命人设宴款待吕布和张邈,席间双方开始商议接下来如何应敌的事情,李琛提出来,此次他率军前来陈留郡,乃是为了帮助吕布和张邈守住陈留郡,故此他军中所需的钱粮支应,应该由吕布和张邈承担。 虽然这个条件看起来非常合理,可是这对吕布和张邈来说,却是一个完全无法承受的事情。 现如今张邈手下有几千人马,吕布手下也有一万多人马,李琛这次又带来了将尽两万大军,本来张邈就已经因为之前支应曹操大军,消耗了大量的库藏粮食,接着又支应吕布的人马和自身的郡兵,现如今陈留的库藏粮食已经快要告罄了,再支应李琛的两万大军人吃马嚼,张邈实在是撑不住了。 于是张邈连忙向李琛陈述他的困境,苦求李琛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不是他不想承担李琛军的粮秣支应,而是现如今他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粮支应李琛了。 李琛一听脸色便又沉了下来,旁边的郭嘉马上就摇头道:“张明府此言差矣!本次我家主公不辞劳苦,亲率大军来陈留助温侯和张明府退敌,防守陈留郡,岂有让我们自行解决军中粮秣之理? 本来这次我家主公率军前来,按理说军中一切所需,都该温侯和明府大人负责支应的,但是我家主公来的时候,已经念及温侯和张明府的为难之处,仅仅只让温侯和明府支应我部粮秣,如果连这个温侯和张明府都无法提供的话,那么岂不是欺人太甚了?” 李琛其实来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调子,要刁难刁难吕布和张邈,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所以李琛的脸色一沉,郭嘉便立即出头开始为难吕布和张邈,总之就一句话,不拿粮食绝对不行! 张邈的脸苦的都皱在了一起,连忙望向吕布,而吕布也是一脸尴尬,因为他现在刚入兖州,虽然夺了东武阳,获取了一批曹操囤积在东武阳的物资,但是因为转头他就去打濮阳,并未把物资都给带离东武阳。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达成目的 后来虽然夺了夏侯惇驻守的濮阳城,又获取了一批钱粮物资,可是随着他提兵南下解救陈留,这段时间人吃马嚼,已经把随军带来的粮食给吃的差不多了,现在连他自己都需要张邈为他支应军中所需的兵粮,哪儿有多余的粮食拿出来送给李琛,支应李琛大军的耗费呢? 而现在虽然名义上他被张邈举为了兖州牧,之前也确实不少兖州地方官吏,在听闻了张邈迎吕布入兖州,取代曹操领兖州牧之后,纷纷公开表态投效吕布,支持吕布领兖州牧,但是因为时间的缘故,吕布还来不及从兖州各地征发粮秣物资,以供他军用。 现在局势变化的太快,李琛先夺了济阴郡,几乎把兖州拦腰截断,袁绍又领兵南下东郡,先派臧洪夺了东武阳,接着兵围濮阳,凭借着他的威势,迫使很多原本已经表态要支持吕布的兖州地方官吏,立即转变了态度,表态愿意重归曹操治下。 这么一来吕布说是领兖州牧之职,但是实际上却是空有其名,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地盘,也没多少人听他的,现如今他这个兖州牧,说不好听了,连个县令都不如,手头穷的是叮当响,他拿什么支应李琛军的粮秣呢? 所以吕布只能把眼皮一耷拉,权当没看到张邈向他求助的目光,张邈这个气呀,但是也没有办法,吕布是他请来的,现在事情闹到这等地步,他只能硬撑了。 于是张邈只能低声下气的向李琛求情,但是李琛始终不肯松口,最终还是郭嘉出了个折中的主意,那就是让张邈用地换物资,把陈留南部的尉氏、扶沟两个县送给李琛,请李琛自行承担军中粮秣。 最终张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现如今要是李琛不帮他的话,别说尉氏和扶沟两个县了,就算是整个陈留他也都留不住,估计连脖子上的这颗人头也难以保住,还争个什么劲儿呀!于是最终张邈答应了下来,李琛这才点头答应,自行解决粮秣的问题。 定下了粮秣支应的问题之后,双方接着便开始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现如今袁绍已经兵入陈留郡之中,到达了长垣、蒲城一带,和曹操已经会师,他们现在拥有兵力将近五万人之众,暂时顿兵于长垣和蒲城一带,而作为前锋的颜良所部,已经进兵到了平丘县境内。 但是现在大概听闻李琛已经和吕布结盟,率军进入了陈留,逼走了曹操所部之后,袁绍对李琛应该比较忌惮,所以眼下便下令暂停了朝着陈留城进兵的步伐,暂时和曹操汇合以后,屯驻在了陈留郡北部。 接下来不知道袁曹联军会做出什么举动,所以吕布认为,应该主动出击,进攻袁曹联军,他和李琛联合,先合击平丘,然后和袁曹联军在长垣一带进行一次会战,将袁曹联军击退回东郡,然后赶往濮阳,解濮阳之围。 对于吕布提出的这个作战方案,李琛整体上并未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吕布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了,虽然人品很差,但是军事素养还是有的,这个作战方案整体上没多大毛病。 所以李琛对吕布提出的这个作战方案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当场就答应了下来,他现在也需要速战速决,先把曹操和袁绍给击退,然后集中精力投入到抗击蝗灾的事情上去,这次蝗灾的波及面注定将会很广,不单单是兖州,估计连冀州、豫州、徐州等地都会受到大面积的波及。 此次从济阴郡前来陈留途中,李琛沿途仔细观察了田间野地之中蝗虫的密度,还有蝗虫幼虫的密度情况,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蝗虫幼虫数量很多,密度已经远超出了警戒线,一旦这些蝗虫幼虫生长到可以起飞之后,必将形成大面积的蝗灾,到时候大量蝗虫汇聚在一起,所过之处必将是赤地百里。 如果长时间在陈留和袁曹联军僵持的话,这么多兵马消耗将会非常大,接下来粮秣供应必将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也势必会影响到入冬之后赈济灾民的粮食调拨。 这次蝗灾对李琛来说,是一次挑战,但是在李琛看来,对他也是一次机遇,如果他能在这次蝗灾之中,稳定住辖地之中的局面,尽可能的不饿死人或者是少饿死人的话,将会从兖州和冀州吸引大量的难民逃往他的辖地之中。 这么一来他辖地的人口数量,便会再次提升,农业生产也必将在未来两年上一个台阶。 此消彼长之下,敌对势力境内的人口数量便会大幅减少,同时因为治蝗不利,也势必会打击对手的声望,蝗灾过后恢复的速度也肯定是他比别人要快得多,到时候他便可以更加轻松的拿下兖州,这么一来,他便可以拿下豫州、徐州、兖州和青州,进而下一步可以兵发冀州,和袁绍彻底摊牌。 所以此次治蝗,对李琛来说将会非常重要,李琛于是便答应了吕布的这个计划,但是细节方面,他着令郭嘉和荀攸,带着参军们进行详细的策划,包括接下来和吕布军如何配合,都要详细的考虑周全。 他相信吕布这个时候,在和他合作方面,不敢做什么小动作,这一场仗,必须要以他为主进行调度指挥,吕布负责协同配合。 对于李琛要求主导这次和袁曹联军的会战,吕布和张邈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现在是实力为王,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吕布虽然狂傲,但是在李琛面前,他没有任何傲慢的资本,不管是在声望上还是在军略方面,吕布都很清楚,他根本没法和李琛相媲美,所以李琛要指挥权,吕布屁都没放,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既然李琛要了主导权,那么这也意味着,李琛在接下来和袁曹联军会战期间,会以他的军队为主力,这反倒正中吕布下怀,吕布现在知道自己实力有限,如果李琛出工不出力的话,接下来跟袁曹联军会战,让他冲杀在前,那么他的损失肯定会比较大,这是吕布不想要的结果。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徐荣的任务 现在李琛主动要走了主导权,那么也就表明李琛没打算在接下来和袁曹联军会战之中,把他吕布当炮灰使了,这反倒是让吕布安心了。 至于张邈,李琛根本没把他计划在内,张邈手中的那些郡兵,基本上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张邈无治军之能,手下也没有什么得力干将,好不容易出了个典韦,因为寒门出身,空有一身强横的武力,但是却不得重用,只当了个小小的牙旗官,又被李琛给挖走了。 所以张邈麾下的那几千东拼西凑起来的郡兵,李琛根本不打算用他们,如果把他们也编入到作战计划之中,上了战场,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还需要分兵去保护他们,一旦战场上临阵崩溃,他们可能会导致整场战争的失利。 所以李琛便着令张邈手下的郡兵负责后方粮道的安全,以防粮道被袁曹联军派奇兵偷袭,断了他们的粮道。 张邈闻听大喜过望,连忙起身称谢接令,姿态调整的非常到位,马上就进入了角色,把李琛当做了大帅的角色。 李琛历来都是雷厉风行,不做就不做,做就快刀扎乱麻,第二天荀攸便带着参谋团把详细的作战计划给拟定了出来,预设了各种可能遇上的情况以及对策。 李琛审阅之后表示满意,将吕布和张邈请来,将整个作战计划之中,牵扯到他们的部分详细给他们解说了一遍,张邈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是吕布却对李琛所部的计划并不清楚,于是开口问了一番。 李琛大致告诉吕布,他只需要依令行事就行了,这一仗保证可以打赢,至于他麾下的兵马,他自由安排,不宜宣扬,否则的话,可能走露风声,最终导致吃败仗。 吕布看李琛不说,又想了想李琛给他安排的事情,基本上属于是给李琛军打下手的,确确实实是一个配角,于是也就不再多问,当即也答应了下来。 两天之后,李琛提兵离开了雍丘,而吕布和张邈在敲定了作战计划之后,便立即返回了陈留,一路上吕布对张邈发了一路的牢骚,称李琛妄自尊大,太过嚣张,完全不把他和张邈放在眼里云云。 但是张邈却一路上都是苦笑,暗想这个吕布还真不是一个聪明人,现如今他们可以说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过活的,要是没有李琛的话,吕布和他现如今应该已经被袁绍和曹操联手灭了。 就算是现在没死,也肯定被包围在陈留城之中,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以说他们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是全拜李琛所赐,虽然李琛的态度确实骄傲,但是这是人家的本钱,人家有这个资格嚣张。 所以张邈一路上就安抚吕布,陈其利害,这才算是把吕布给安抚了下来,吕布其实就是一头顺毛驴,顺着他什么都好,虽然不聪明,做人也没啥底线可言,但是却也称不上是个傻子,还是知道利害的。 于是吕布一路上发完了牢骚之后,也只能捏鼻子认了,回到陈留之后,立即便点齐兵马,带上张邈拨给他的粮秣,然后先李琛一步,提兵朝着平丘县开去。 而李琛则在两日之后才从雍丘起兵,走东线动东昏和济阳之间直插过去,率军直扑向了长垣。 荀攸制定的作战计划,基本上把李琛军和吕布军给隔开了,两军之间相互之间并无多少交集,虽然名义上是合作,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各自为战,只是在战略方面进行合作罢了。 李琛信不过吕布,这家伙乃是个反复无常之辈,任何时候都可能会临阵倒戈,特别是在战场上,如果吕布受到了袁绍或者曹操的蛊惑,临时起意,在战场上突然间倒戈的话,那么李琛很难想象自己不会吃亏。 战场上友军突然间临阵倒戈的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往往带来的后果都十分严重,所以李琛不得不防。 故此荀攸、郭嘉在带着参谋部的参军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就刻意避开了这一点,避免让李琛和吕布同时出现在一处战场上,就是要防着吕布这厮会临阵倒戈。 这样的话,即便是吕布真的临阵倒戈了,对李琛军这边影响也有限,大不了李琛到时候率军脱离战场,退回到济阴郡之中也就是了。 所以李琛让吕布去打驻扎在平丘的颜良,争取将颜良给击溃,最不济也要牵制住颜良所部,以防颜良率军从侧翼对李琛军构成威胁。 而李琛军则兵分两路,他亲率主力直扑驻扎在长垣的曹军,另外一路由徐荣率领,带领步骑五千余人,轻装上阵,杀奔长垣县西南方向的蒲城和匡城两座小城。 据斥候探报,袁绍率军进入陈留之后,便把主力兵马分别屯驻在了蒲城了匡城一带,荀攸、郭嘉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就是令徐荣率领步骑五千人,前往蒲城和匡城一带,袭扰袁绍的主力。 李琛给徐荣的命令是不可正面和袁绍主力交战,但是却必须要对袁绍主力构成威胁,缠住他们,袁绍如果率领主力出击,他们便利用自身机动能力强的优势,避其锋芒,拖着他们到处跑,与之周旋。 但是只要袁绍停下来,便对袁绍军展开骚扰,负责歼灭小股离开主力的袁绍军,伺机咬袁绍一口。 这项任务其实难度是比较大的,李琛思量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徐荣。 徐荣乃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这辈子到现在为止,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上百仗之多,加之自身十分悍勇,又是率领骑兵的高手,对于机动作战理解最为深刻,本身就是一个统兵之才,所以李琛便把这个任务派给了徐荣,这也算是让徐荣第一次独当一面。 徐荣很是感激李琛的器重和新任,当众领命之后,提兵便朝着蒲城和匡城一带赶去,而李琛则率军直扑长垣县城附近的曹军。 曹操听闻斥候来报,说李琛绕过了平丘县,率领大军直扑长垣,顿时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不是李琛军的对手,于是连忙一边下令备战,一边派人赶往蒲城去向袁绍求助。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曹操中计 曹操并不知道,李琛这个时候还分兵派徐荣率军杀奔了袁绍军的驻地,他还打着小算盘,想着等李琛率军来到长垣之后,袁绍提兵前来,从侧翼向李琛军发动进攻,给李琛来个致命一击。 只要能在长垣打垮李琛,那么就等于破了李琛不败金身,这对于李琛的声望打击肯定会很大,同时也会给李琛麾下的兵将心理留下阴影,让他们不再相信跟着李琛就不会打败仗。 所以曹操这回没有选择退避,而是鼓动了一番麾下将士的士气之后,下定决心在长垣县境内和李琛放手一搏,为袁绍提兵前来侧击李琛争取时间。 曹操的想法是没错,但是曹操却不知道,李琛之所以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杀奔长垣,以他的经验,岂能坐视袁绍那支大军而不顾呢? 所以从一开始曹操做出了错误的决断,这也是因为曹操现在手下确确实实缺乏具备战术眼光的谋士。 想想曹操也可怜,现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兖州,虽然招揽了一些人才,但是历史上曹操前期手下的几大谋士,现在却几乎都被李琛给挖了过去,这曹操前期的几大谋士,分别是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程昱,而现如今却只有程昱留在曹操麾下,另外四位,都被李琛给挖了过去。 戏志才现如今配合赵云坐镇南阳,荀彧留守谯县,荀攸和郭嘉却在李琛帐下为李琛出谋划策,曹操手头仅有的程昱,这个时候却留在了东阿,并未在曹操军中。 曹操本身虽然也是一个军事家,但是和李琛相比,眼下却还是欠了一些火候,并未看透李琛此行前来的计划,错误估计了李琛是集结了全部兵力,直扑长垣而来,所以才会做出了误判。 当李琛率军抵达长垣的时候,平丘方向的斥候传回消息,吕布率军已经兵抵平丘,在平丘一带和袁绍麾下的颜良展开了激战,双方实力相仿,吕布兵力还占据着一定的优势,所以开战之后,颜良所部只能勉力支撑,先在平丘城外和吕布交手两次,结果两次皆败,于是便只能退入平丘城中据守。 吕布则率军猛攻平丘县城,现在基本上按照李琛原定计划实施,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对于吕布的表现,李琛还算是基本上满意,毕竟这个时候事关吕布自身的生死,所以吕布这一战倒是没有惜力,只要吕布能老老实实的按照计划进行,那么接下来的仗也就好打了。 当李琛率军抵达长垣县东南二十里的时候,没成想却听闻曹操居然没有立即率军退守长垣县县城,而是主动提兵迎了上来。 这一下李琛可就乐坏了,他就怕曹操太过谨慎,等他大军一到长垣,曹操就先率军退入到了长垣县城中,那样的话,以他的兵力想要攻克长垣县就会比较费劲了。 而且眼下曹操的兵力实际上是多于李琛的,李琛此次率军前来长垣,分给徐荣五千步骑之后,手头仅剩下了一万五千人左右的兵力,如果曹操率军退守长垣县城的话,依托长垣县城和他僵持,李琛想要收拾收拾曹操还真是有点挠头,以少数兵力,攻击兵力充足的城池,一般情况下不是脑子坏了,干不出这种事。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说的就是攻城一方兵力要十倍于守军兵力,方能围城攻城,否则的话,就很难获得成功。 李琛军虽然战斗力强悍,装备精良,而且随军又有匠作营,可以随时随地迅速打造各种攻城器械,但是起码也要拥有一定兵力优势才行,现在他的兵力比曹操还少,要把曹操围在长垣县城之中,发动攻城,在冷兵器时代,这还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何况曹军也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曹军到底是正规军,而且是曹操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年来也打了不少仗,绝对不是一般的杂兵。 再综合考虑一下曹军目前的士气,随着他们和袁绍会师于长垣境内之后,曹军有了强援和靠山,心里面有底了,现如今士气肯定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再加上到了长垣之后,这里紧邻东郡,东郡乃是曹操的起家之地,虽然吕布夺占了濮阳,但是却还没来得及把整个东郡纳入到他的手中。 原本已经宣布投靠吕布的那些地方官,当看到袁绍兴师动众率领数万大军南下入兖州力挺曹操之后,也开始一个个犯怂了,纷纷宣布重新归顺曹操。 现在曹操兵至长垣和袁绍合兵一处之后,东郡各县这个时候纷纷又开始派人送粮秣到军前,暂时解决了曹操军中缺粮的问题。 所以现在曹军的士气比起前段时间要强了不少,如果曹操领兵死守长垣县城的话,那么李琛想要痛殴曹军,还真就不太容易。 现在曹操主动出击,前来迎战他,可以说正中李琛下怀,简直是正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个枕头,让李琛颇为高兴。 李琛命斥候再探再报,查清曹军的兵力和兵力构成,然后在距离曹军十里左右的距离上,暂时停了下来,开始商议接下来和曹军会战的事情。 这将是李琛第一次和曹操见仗,虽然曹操率军攻打颍川,曾经和姜远见过仗,但是那主要是攻防战,并未进行大规模的野战。 而这一次来长垣,是双方第一次正面交手,具体曹军的战斗力如何,现在还不能给予评价,但是有一点李琛很自信,自己麾下的兵将素质绝对要高于曹军,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战场上双方实力相仿的时候,拼的就是韧性,双方谁的军队能承受更多杀伤,有时候可能是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他相信自己麾下这些久经锤炼出来的兵将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一定不会弱于曹军。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现在还有强弩营这个大杀器,目前堪称是野战无敌,几乎是敌军一个无解的难题,曹操还没尝过这家伙的滋味,这次可以让曹操好好的体会一下。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无知者无畏 虽然强弩营被用于战场已经时间不短了,而且这个战术也已经被很多势力所知,各方势力都其实在效仿李琛军,在打造组建他们自己的弩车部队,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厉害太好用了,两军列阵之后,弩车成了克制敌军的利器。 它的射程正好超出了之前正常两军交战列阵的距离,敌军列阵的位置,就刚好处于它的火力覆盖范围,敌军只能在更远的地方列阵,这么一来,又给敌军进攻造成了更大的麻烦,因为他们将要更长时间,暴露在这种大杀器面前,这一路行来,足够弩车进行多次齐射了。 敌军在进攻期间,需要接连承受多次火力覆盖,这会给敌军造成极为严重的杀伤,更重要的是可以给敌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可以说李琛军的弩车,是个这时代不讲理的存在,集各种黑科技于一身,对敌军来说,在平原上和李琛军交战,是个根本无解的大杀器。 当然弩车虽然强,也不代表没有弱点,弩车部队起码在山地作战之中就没那么好用了,地形一旦崎岖,它的优势就会被大幅度抵消,另外机动性也必将受到严重的影响,所以在山地和丘陵地形之中,弩车部队就有点鸡肋了,还需要占用不少兵力去负责保护他们。 所以弩车主要还是用于野战和攻坚战,山地丘陵地形并不适用。 不过弩车的重要性还是引起了周边各方势力的关注,他们也开始纷纷试图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弩车部队,但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弩车并不是简单的把一架床弩给拼凑到一辆车上就行了,这其中需要大量的精心设计,以及重心调整,另外还有床弩的轻量化,保证射程和威力的同时,尽量减轻弩车的重量…… 这是李琛耗费了大量心血,召集了很多能工巧匠进行了反反复复试验之后,最终才做出来的东西,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各方势力在试图打造自己的弩车部队的时候,就遇上了很多问题,起初他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把床弩装到马车上就行了,结果搞出来的所谓的弩车笨拙不堪,而且操作非常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三弓床弩的技术,采用的是单臂弩。 这么一来,他们弄出来的车弩,如果想要保证威力,就只能把弩臂做的尽量宽大粗壮一些,可是这么一来,弩车就更加笨重不堪,一上路一辆弩车的宽度就把整条官道都给堵严了,官道上是经常有其他车辆来往的,这么一来机动性就大受影响。 所以弩车上所用的床弩,弩臂并不能超出车身宽度太多,否则的话机动性必定受到严重影响。 可是收窄了弩臂,床弩的射程和威力就会迅速大幅度下降,这个问题李琛是用三张弩臂串连解决的,但是这也需要大量的试验才能找到最好的串连方式以及制造工艺,而这种弩车的制造工艺,在李琛军中属于绝密,任何人不得擅自打听弩车产自何处,是谁打造出来的。 就连强弩营平时驻扎的地方,都和其他兵种分开,营地周围遍布哨卡,严防任何人靠近强弩营驻地和训练场地,以防训练的时候被闲杂人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如有违令者试图强闯强弩营的驻地,强弩营可以不问对方出身,直接就地格杀。 为此强弩营还真就干出过几次这种事情,驻军之地的地方上有几个不怕死的纨绔子弟,因为好奇强弩营神神秘秘,于是仗着家世亦或是家中在当地的势力,觉得不怕这些大头兵,硬闯强弩营,想要看看强弩营里面都是什么。 杨涉作为主将,手里有李琛给的格杀令,所以根本不会对这些纨绔子弟客气,当纨绔子弟试图强闯入营或者是强闯警戒区的时候,杨涉当场就下达了格杀令,将他们就地格杀。 这些纨绔的家人听闻消息,哭的是死去活来,跑去李琛州府告状,为他们被杀的族人鸣冤叫屈,结果自然是告不赢的,死了白死不说,他们的家人还遭到了怒斥,被训斥为子不教父之过,明知禁区不得擅闯,却还要硬闯,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 所以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强弩营再无人敢闯,彻底成了军事禁地,也使得李琛军中的强弩营始终都保持着神秘色彩。 加之李琛屡屡用兵,又没有吃过败仗,想要通过战场缴获,来搞一辆李琛军的弩车,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现在其他势力根本没机会近距离观察过李琛军中车弩的样子,更不要说弄一辆回去研究研究了。 所以直到现在,虽然各方势力也倾尽全力,想要打造一支这样的弩车军,但是截至目前,弄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不伦不类的东西,依旧停留在简单的把床弩架在马车上这种程度。 他们弄出来的床弩,不是太笨重不容易运输,就是太简陋,不容易操作,造的大了,运输不便,拆开运输,临战的时候布放起来又非常慢,弄的轻了,射程威力又不足,所以即便是勉强弄出一些,实际操作起来也很麻烦。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李琛军中的弩车军依旧还是一个无敌的存在,在相对平坦的地形上两军对阵,强弩营就基本上算是无解的麻烦。 曹操虽然听程昱说过李琛的弩车军的厉害,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只是在攻打颍川的时候,在阳城和阳翟城头见过城头上使用的床弩,还以为不过如此。 但是曹操打下阳城的时候,攻入城中虽然夺取了少量床弩,但是这些床弩在城破之际,也都尽数被守军给破坏了,曹操缴获的只是一些床弩的残骸,这些床弩并无太过出奇之处,所以曹操也并没有亲眼见识过李琛军弩车的犀利程度。 这也是无知者无畏,如果程昱今天在长垣的话,就绝不会让曹操主动出击来应战李琛的大军,因为程昱亲眼见识过李琛的弩车军的凶残程度,所以绝不会让曹操在这种情况下和李琛在平坦的战场上列阵对战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各显神通 当探报把曹军的兵力情况报回到李琛这里之后,李琛也就下定了决心,当即催兵向前,朝着曹军逼了过去。 而曹操这个时候也大致搞清楚了李琛军的兵力情况,听说李琛只率领了一万五千左右的人马前来攻击他,底气也壮了一些,于是也下令朝前继续推进,双方于是最终在中午时分,在长垣县城东南方向二十五里左右的观日亭见了面,随即展开了队阵。 当然在双方主力接近之前,双方的斥候和派出的轻骑兵就已经相互之间进行了多次较量,双方骑兵不断在两军之间来回冲杀较量,但是结果让曹操很是泄气,他麾下的斥候和轻骑兵根本不是李琛军的斥候和轻骑兵的对手。 李琛军的斥候和骑兵极为精悍,各个都是善骑之士,而且战马质量也相当好,不但骑兵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而且战马也皆为百里挑一的好马,再加上装备方面的差异,李琛军的骑兵和斥候,皆给战马配了新式马鞍和马镫,另外人人身上都有轻质的精甲护体,骑射能力都很强。 但是曹操麾下的曹军骑兵和斥候,大多数还没有普及马镫,倒是也有人用,但是却没有李琛军的新式马鞍,要知道新式马鞍和马镫相配合之后,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骑兵的战斗力,单单只有马镫是不够的。 更何况李琛军的战马都装的有马掌,更适合长途奔袭和长距离机动,所以双方主力见面之前,李琛军的斥候和轻骑兵便开始对战场实施遮断,不许曹军斥候和轻骑兵接近或者袭扰李琛军的主力部队。 双方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较量之后,曹军的斥候和轻骑损失惨重,迫不得已只能退回曹军主力,彻底失去了战场的侦查能力和袭扰能力。 而李琛军的斥候则始终在盯着曹军的一举一动,轻骑兵则以小队的规模,开始对曹军展开了袭扰战。 虽然这种袭扰作战给曹军主力造不成太大的损失,但是却可以给曹军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使得曹军在行进之中,始终保持高度的紧张,这对曹军兵将的心理和体力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另外小队的轻骑部队还干脆嚣张的绕过曹军主力,出现在曹军背后,这就更加让曹军的后军感到紧张,曹操听闻消息之后也很是头疼,不得不派出他麾下的骑兵主力前去围剿这些李琛军的轻骑兵,起码逼退他们。 所以当双方主力接近之前,曹军其实对战场的控制权就已经失去了,最最起码他们失去了战场的眼睛,另外也失去了主动性,无法确切了解到李琛军的动静。 当双方主力接近之后,李琛一声令下,军中各营便立即按照之前的吩咐各司其职迅速的展开,而杨涉所率的强弩营则在中军正面迅速的将一辆辆弩车布放在了两军阵前,左右各有两营步军随行掩护强弩营,做好了随时结阵保护他们的姿态。 但是相对来说,曹军这边列阵的速度就慢了许多,因为曹操之前对李琛军的情况了解不足,只能接近之后经过一番观察,才开始下令调兵遣将布阵。 但是双方都没有立即动手,李琛默默的看着曹操那边的曹军展开列阵,观察了一番之后,心里面也就比较有底了。 曹军在曹操的统领之下,确实并非一支乌合之众,相对来说在目前和他交过手的敌军之中,已经算是不错了,比起袁术和陶谦麾下的南阳兵和徐州军都要精干一些。 但是和之前董卓麾下的西凉军以及并州军相比,却还有一定的差距,在闻令之后行动速度也算是较快的,曹操对部队的调动也显得比较熟练,说明曹操这几年间,对军队的指挥能力也正在稳步提升。 而曹军排布出来的大阵,也相对比较工整,是个比较常见的鱼鳞阵,很显然曹操此次前来,并未打算采取守势,而是打算利用他的兵力优势,采取进攻的战术,以期能突破李琛的大阵。 而鱼鳞阵是这个时代军队作战时候常用的一种进攻为主的阵型,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战术思想:"中央突破"。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已方优势时使用,所以曹操很显然,认为他占据着兵力优势,有信心和李琛一战,所以才会采取了这种战阵。 但是李琛这边,今天却在兵力处于劣势的状态,却摆出了一个鹤翼阵。 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战术思想是左右包抄。鹤翼阵要求大将应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这也充分说明李琛对自己的指挥能力有着极大的自信,对于麾下的部将们也拥有极强的信心,故此才敢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摆出这样一个鹤翼阵来应敌。 曹操是看过了李琛摆出的鹤翼阵之后,才下令摆出的鱼鳞阵,很显然曹操的战术思想是准备集中优势兵力对李琛军来一个中央突破,以期能打垮李琛。 当曹操摆出了这个鱼鳞阵之后,李琛也就笑了起来,用马鞭遥遥的指了指曹军的大阵,对左右跟着他的郭嘉和荀攸以及许褚、典韦笑道:“看来曹阿瞒并不知道我军弩车的犀利呀!居然摆出鱼鳞阵,试图从正面突破我军!那么此战曹阿瞒已经必败无疑了!” 跟着李琛时间长了之后,现如今荀攸和郭嘉也对战阵的了解达到了极高的层次,所以当李琛笑着说完之后,他们也都纷纷点头称是,神色都放松了下来,因为他们也认为曹操这次是打错了算盘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心中发毛 虽然曹操的鱼鳞阵中央位置集结的是精锐,战斗力最强,但是他们也要看看正面要面对的是李琛什么样的兵种。 李琛军在鹤翼阵中间位置布放的乃是车弩军,曹操主力今天要是主动发动进攻的话,就必须要冲破车弩军的防线,那么从这个距离上,曹军使用步军发动进攻的时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抵达李琛军这边车弩军的防线,期间车弩军将会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八次到十次左右的齐射。 三百弩车,现如今全部改造完毕,弩车的弩床都进行了改进,在中近距离上,可同时发射一大四小五支弩箭,而远距离上为了保证射程,依旧只发射一支重型弩箭。 这么一来,曹军主力想要攻破李琛军中央位置,这一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更何况曹军在不知车弩厉害的情况下,连用来挡箭的橹车都没有准备,全靠肉扛,想想都替那些曹军兵将们感到忧心,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弩车阵线前面。 就算是曹军撑过了这一路,难道就觉得李琛军的步军是吃素的吗?到时候精神遭受了重创的曹军,再面对密集的李琛军的步军阵列,他们凭什么冲垮李琛军的中军呢? 所以郭嘉和荀攸,这会儿已经准备为那些出战的曹军兵将默哀了。 至于许褚和典韦,这会儿早已是磨刀霍霍了,两个人显得十分兴奋,因为照着李琛的意思,曹军这次是打算强攻他们中军位置,那么他们也就都能派上用场了,而不是仅仅只呆在李琛身边当保镖了。 这两个猛将,最喜欢的事情还是冲锋陷阵,让自己的铁戟和宝刀去畅饮敌人的鲜血,只有在战场上,他们才能感到真正的兴奋,仅仅只给李琛当保镖,很显然满足不了他们的追求。 所以两个家伙这会儿都显得十分兴奋,纷纷向李琛请战,要求率军出战。 李琛摆手道:“用不用得上你们,还要看看曹军能不能扛住强弩营齐射再说,今天肯定有你们打的仗,你们等着吧!” 于是许褚和典韦躬身领命退到了一旁,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远处的曹军。 曹操也看清了李琛摆出的鹤翼阵,心中有点突突,特别是当他看到李琛军中军位置,一字排开了三百辆弩车的时候,更是眼皮猛跳了几下,虽然他没见过李琛的弩车军,但是却毕竟还是听程昱详细对他说过李琛麾下的这种弩车军的犀利。 按照程昱所说,这种弩车军非常厉害,堪称是对付敌军战阵的大杀器,为此曹操也十分重视,程昱回去之后,他便也找了一些工匠,令他们也为自己打造这种弩车。 但是可惜的是当初程昱观看李琛的弩车军演练的时候,距离比较远,并不能看的十分真切,程昱还多少有点近视,只能远远的看到效果,但是却看不清弩车的细节。 所以程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李琛的弩车到底结构是什么样的,只是说李琛军的弩车十分厉害,于是曹操找的工匠只好用最简单的办法,把床弩直接架在马车上,充作弩车。 可是这样造出来的弩车,非常笨拙,而且很不稳定,因为工匠们根本不知道还要给弩车制作固定的驻脚,所以不管是上弦,还是发射,马车都处于不安定状态,射程不足不说,而且发射的时候精度和很差。 曹操亲自观看了他自己弄出来的弩车之后,命兵卒演示了一番,结果因为没有装上弦的绞盘,所以上一次弦需要多人操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完成上弦,弩车还晃来晃去,瞄准的时候也很不方便,在发射的时候也很不稳定,总之半天才能发一矢,而且还准头很差,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所以曹操于是对于程昱所说的李琛的弩车军的厉害便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觉得程昱可能是被李琛军的气势给吓到了,实际上李琛的车弩可能没程昱形容的那么犀利。 而曹操自造的弩车,经过多番试验之后,军中兵将都不喜欢,而且太笨,不管是携带还是操作起来都很是不便,虽然工匠也想了一些办法,但是始终解决不了问题,根本达不到像程昱所说的那样轻便而且射程威力巨大,而且程昱说李琛军中的弩车,一辆弩车只需要四五个人伺候,可是曹操让工匠弄出来的弩车,却需要十几个人伺候,上一次弦还很费劲。 于是曹操最终在造了几十辆弩车之后,因为始终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于是只能草草收场,把这些弩车拆卸掉,床弩放在了一些城上使用。 故此曹军截至目前,也未能成功组建属于他自己的弩车军,现在当看到远处李琛军中的那些弩车排列到了阵前的时候,曹操不由得有点心虚了起来。 如果李琛军中的那些弩车,果真如同程昱所说的那么犀利的话,这仗就真的不好打了,不管是用骑兵还是步军突阵,恐怕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一时间曹操看着李琛的军阵,有点开始犯憷,心头涌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于是开始有些后悔今天前来迎击李琛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唐突了。 他为什么不留在长垣县城一带布防,等着李琛率军上门,在长垣县城依托县城来和李琛对峙呢? 曹操这会儿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濮阳被赶出来的夏侯惇来到曹操面前请战,要率军向李琛军发动进攻,夏侯惇认为,既然已经来了,那么现在不战而退显然是不行的,好不容易恢复的士气,肯定会再次受到严重打击。 所以既然来了,那么就唯有一战,主帅临阵怯战,只会影响到军中士气。 听了夏侯惇的话之后,曹操深以为然,他作为三军主帅却临阵胆怯了,如果被下面的兵将们看出来的话,那么这仗还没开打,他们就已经输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乌鸡白凤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重新振作精神,这些年来,他对李琛很是嫉妒,甚至对李琛产生了强烈的惧意,在雍丘的时候,听闻李琛率军杀奔雍丘,他立即下令放弃陈留南部,弃了雍丘城率军逃到了长垣。 这次好不容易振奋精神,率军前来迎战李琛,又怎么能临阵退缩呢?这样的话,就算是退回了长垣县城,那么军中士气也必将大跌,以后恐怕曹军上下都要产生恐李的想法了,这以后再和李琛对抗,就更加困难了。 于是曹操深吸一口气,就准备下令催兵向前发动攻势,但是这个时候却看到李琛军中一小队人马护着一个身披亮银精甲之人朝着两军阵前驰来。 接着一骑快马驰到曹军前面,大声叫到:“我家主公请曹公出来一见!” 传令兵立即便将消息传到了曹操这里,曹操一听,显得有些犹豫,因为曹操对李琛是怀有一丝愧疚之心的,李琛之前和他关系始终相处的不错,曾经多次支持过他,给他提供过不少帮助。 而且他领兖州牧的时候,李琛也曾经公开支持过他领兖州牧之职,这对于他当初控制兖州,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另外他父亲曹嵩一直都在老家谯县,在李琛的治下,李琛自始至终对待曹嵩都很是客气,从未找过曹家的麻烦。 他当了兖州牧之后,请曹嵩到他地盘上荣养,李琛还派人将其恭送出豫州,没有对曹嵩有任何刁难,要知道曹嵩单单是带的那些家财,就足足过亿,任谁看了都会眼红,可是李琛却并未动心,依旧还是大大方方的便把曹嵩还有他弟弟曹德恭送出了豫州。 所以说李琛在此次和他反目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但是这次他和李琛反目,是他主动挑起的战事,只因为忌惮李琛实力发展太快,怕李琛夺了徐州之后,势力太过强大,所以他才答应了陶谦的请求,和袁绍一起于陶谦联手对抗李琛。 可以说这次他发兵讨伐李琛,虽然师出有名,但是在人情上却很显然有愧于李琛,总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现在李琛出阵,邀他到阵前一叙,这让曹操颇有些为难,总觉得自己在面对李琛时候,心中有愧,所以不太愿意直面李琛。 但是他也看出来,李琛并不是要来向他讨战的,只带了十几名卫士出阵,这肯定不是来讨战的,而且他曹操也不是武将,而李琛则是名动天下的悍将,所以李琛也不可能是前来要跟他单挑的。 一时间曹操显得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李琛既然来邀他一见,他如果不敢出去和李琛见一面的话,就显得他太过胆怯,气势上就先又输了李琛一头。 于是曹操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去会一会李琛,看看李琛想要说什么。 片刻之后,曹操也带了二三十个亲卫,骑着马从阵中驰了出来,李琛注意到曹操和跟着他的这些亲卫的战马上,此时也都配上了马镫,很显然曹操也一直在盯着李琛军的变化,已经发现了马镫的好处。 现在虽然曹操未给军中所有骑兵配上马镫,但是还是开始在他军中推广马镫了,很多东西曹操都在暗中模仿李琛,试图从李琛这里偷师一些东西,马镫很显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现如今马镫已经不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了,李琛对于自己骑兵使用马镫也不再加以限制,而且现在又是到了两军交战之际,故此他的骑兵和军将们的战马,也都带着马镫。 当曹操带着二三十个亲卫驰到两军阵前,来到距离李琛只有一箭地的时候,曹操勒停了战马,朝着李琛望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李琛看到曹操此时也身披着一套精甲,不过曹操身材比较矮,而且现在也有点胖,即便是身披精甲,却也远不如李琛精神。 李琛的这一套亮银甲,那是经过不少制甲的工匠们集思广益精心打造出来的,集中了各种这个时代他们所认知的暴力美学于一身,显得有些张扬,但是却不可否认,把李琛的威风彻底给彰显了出来。 而曹操的身上这一套精甲,虽然质地也不错,但是和李琛身上的这一身亮银甲一比,还是有点像是乌鸡和凤凰一般,让曹操在李琛面前直接矮了一头。 李琛脸上带着笑在马背上对曹操拱了拱手,朗声笑到:“好久不见曹公!上次一别,到今天一晃就数年过去了,不知曹公现如今身体可好吗?头疼的毛病可已经好了吗?” 曹操闻听之后,脸色微微一变,这几年来,他在当了兖州牧之后,由于天天殚精竭虑,日思夜想,如何扩大实力,休息不好,所以患上了头疼的毛病,从前年起,经常会因为头疼,让他痛不欲生,但是这件事外人知道的却并不多,曹操怕引起手下们的担忧,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但是李琛今天一见面,就当面提及了这件事,那么这就说明,这几年间,李琛也始终都在关注着他的动向,起码对他头疼这件事是了如指掌的,这也就说明,李琛在他身边,肯定埋伏的有他的眼线。 这也就说明了李琛同样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关注着他,这让曹操颇有点紧张。 曹操打量了李琛一番之后,看着李琛这一身骚包的卖相,内心中还真是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曹操本来就长得不是很帅气,以前就因为长相和身高,被人嘲讽过,这也是曹操心中永远的痛。 虽然他自持有才,但是在这个以貌取人的时代里,外貌这个痛点,却始终都让曹操耿耿于怀。 而李琛却生的是高大英朗,英姿焕发,虽然不敢称之为美男子,但是这一身英气却始终都遮掩不住,让人过目难忘,所以这也成为了曹操嫉妒李琛的一个原因之一。 看着李琛威风凛凛英姿勃勃的样子,还有这一身骚包之极的亮银甲,曹操确实难免会产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于是曹操干笑了一下,拱手对李琛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李君候呀!多年未见,君候别来无恙?”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揭老底 李琛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摊开手臂笑着说道:“曹公以为呢?我现在确实很好!倒是这次曹公你却状况很是有些不好呀! 本来曹公本意是兴师讨伐于我,但是何曾想你的家里却先乱了起来!真是可叹呀!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我李琛和曹公交好多年,不敢说对你有恩,但是却敢说从未冒犯或者得罪过你,这些年来,我对你的辖地,也秋毫无犯,还助你剿灭青州黄巾,但是却不知为何你如此待我? 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嘲笑你曹操曹孟德恩将仇报吗? 还有,张邈虽然此次反你,但是毕竟曾经也有恩于你,而你却攻下雍丘之后,杀了张超以及张家上下老老少少四十余口,难不成这就是你曹操曹孟德对待有恩于你的人吗? 再有,我前几年还听闻一件事,你当初在逃离洛阳的时候,途经成皋令尊故友吕伯奢家的时候,吕伯奢盛情款待于你,但是你不思报恩,反倒却杀了包括吕公在内全家上下八口人! 这难道就是你对待有恩于你之人的办法吗?难道这天下谁对你有恩,你便以灭其全族作为报答?” 李琛今天可是没跟曹操客气,当众把曹操的老底给揭了个底掉,把曹操狠狠的嘲讽了一顿。 曹操杀吕伯奢全家上下八口人这件事,其实知情人并不算很多,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吕家人在曹操杀人逃走之后,发现了吕伯奢全家被杀之后,最终还是确认了杀人凶手乃是曹操,这件事后来还是爆了出来。 李琛既然很重视曹操,那么自然而然也就打听到了这件事。 今天李琛在两军阵前,把曹操的这个污点给当众扒了出来,算是彻底把曹操的脸皮给撕下来踩在了地上。 曹操被李琛这一通嘲讽和掀老底搞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顿时就下不来台了,于是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对李琛吼道:“李琛!你血口喷人!” 李琛冷笑一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看前些时候派人去成皋害掉了吕伯奢剩下的家人,想要杀人灭口,但是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可能未曾料到,吕伯奢的家人之中,还有一个小儿子并未死在你的手里,现在就在谯县,被我保护了起来! 你也绝对没想到,你当晚杀吕伯奢的时候,他最小的儿子,躲在了柴房之中,并未被你发现,所以逃过了一劫,是他亲眼所见你杀掉他全家的!你无可抵赖! 曹操呀曹操,我当初一直以为你是个英雄,但是现在看来,我确实有些高看于你了!你这个人确实够狠,可是你不配称为英雄,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奸雄! 我当初对你不薄,可是你现在却为了陶恭祖,悍然发兵攻伐于我,现如今众叛亲离,也算是报应不爽!哈哈!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曹操呀曹操,依我看来,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曹操闻听脸色顿时一变,他当时杀吕伯奢全家的时候,其实是个误会,当时吕伯奢盛情款待他的时候,正是董卓通缉他的时候,心中疑神疑鬼,对谁都不敢轻信。 吕伯奢虽然对他很是热情,摆酒款待于他,席间屡屡对他劝酒,他就觉得吕伯奢未安好心,想要灌醉与他,然后拿下他去向董卓请赏,等他喝了一阵之后,听到后院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磨刀之声,他便认为是吕伯奢的家人准备暗害于他。 于是曹操当时在疑神疑鬼之中,突然间暴起杀人,吕家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口气杀了数口人,但是他当时并不知道吕伯奢家中还有一个小儿子,听到声响之后,吓得躲了起来,后来杀人之后他才发现,吕家在后院之中,正在磨刀准备杀羊,并不是要准备暗害于他。 但是大错已经铸成,草丛悔之晚矣,所以一狠心之下,便把吕伯奢的妻妾也给杀了,试图杀人灭口,堵住悠悠众口,以防毁了他的名声。 谁知道千算万算,却未能算到,吕伯奢还有一个小儿子躲了起来,结果把他杀人之事给捅了出来。 这一下曹操算是无可抵赖了,于是只能涨红着脸说道:“杀吕公之事,确实乃我之错,但是那只是误会罢了!我以为他要加害于我,为了自保我才愤而杀人!但是谁又知道,吕伯奢当时是不是想要把我灌醉,将我拿下送给董卓请赏呢?所以怪只能怪他当时居心不良!” “哈哈!好一个居心不良!那么你也承认是误杀了吕家,但是既然是误杀,那么你又为何后来派人去刺杀吕家剩下的族人试图灭口?这难道也是误杀不成?”李琛厉声对曹操喝道。 这一下把曹操怼的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了,曹操被李琛骂的是无言以对,一怒之下指着李琛怒道:“李琛,现如今你我已经反目成仇,还说这些又有何用?你这几年来,恃强凌弱,视朝廷为无物,肆意抢夺他州地盘,侵占临州土地,肆意驱逐朝廷命官! 我等早已看出你有不臣之心,故此我曹某才会兴兵讨伐于你!此乃是代天子讨伐奸佞,就如同当年你我起兵讨伐董卓一般! 现如今你和董卓又有何不同之处?像你这种奸臣,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曹操终于被李琛掀老底掀急眼了,气急败坏的对李琛怒斥道。 李琛摇头笑道:“曹孟德呀!你还是休要如此大义凛然了!你心中所想,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我各领州牧之职,哪一个乃是当今天子所授?包括他袁绍袁本初取得的冀州,难道就是天子所授不成? 你等恬不知耻的巧取豪夺,却又要指摘我恃强凌弱!这天下哪里有这等道理? 当初陶谦和袁术谋夺我豫州之地的时候,也未见你和袁绍为我说一句公道话,现如今我将袁术驱逐,讨伐陶谦,你们却要联手兴兵来讨伐于我,这难道就是你们嘴里所谓的公理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气疯了的曹操 “……但是你曹操恐怕怎么也未曾想到,袁绍派出的吕布,却会夺了你的兖州,真不知道你是该感激袁绍呢还是该痛恨袁绍呢?这世上不怕敌人强大,却最怕遇上猪一般的队友!你曹操千算万算,恐怕都未曾料到,会被友军抄了你的后路,以至于现在把你搞得如此之狼狈吧!呵呵! 这真是报应不爽!你曹操还有何颜面前来见我? 今日我念在你我之间的故交之情,奉劝你一句,如若你识趣的话,还是速速退回你的东郡去吧!我可以暂时不夺你东郡之地,但是如若你执迷不悟的话,那么今天此地便是你折戟之地!我会让你后悔,这辈子最不该惹的是我!” 曹操听了李琛这对他包含蔑视的一番话之后,血往上涌,顿时又感觉有些头疼了起来,气的曹操怒火万丈,他曹操从小就是一个自尊心很强之人,最恨别人瞧不起他,今天李琛却屡屡表露出了对他曹操的不屑,言语之中充满了对他的蔑视,从他的人品到他的能力以及他的实力,都被李琛狠狠的鄙视了一遍。 现在的曹操已经被李琛气的有点失去了理智,对李琛一指怒喝道:“李琛,你休要张狂,这世上别人怕你,但是曹某却绝不会怕你!我乃是兖州牧,陈留郡乃是兖州之地,我岂能将其拱手让给你这个奸佞?” “哦?据我所知,现在吕布也自称是兖州牧,到底这兖州是听你的还是该听吕布吕奉先的呢?既然你并不怕我,那么为何前些日我刚刚提兵前往雍丘,你却立即就弃了雍丘跑到了此地呢?哈哈……”李琛于是仰天大笑了起来。 曹操听了之后,差点被李琛气的一口老血喷出去,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曹操的麻骨敲,敲得曹操痛不可当,被羞辱的一点脸皮都没了。 曹操气的嘴唇直哆嗦,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认识的李琛,说话举止都斯斯文文的,今天才知道李琛真的撕破脸皮的时候,说话有多么尖酸刻薄,这真是跟掘曹操祖坟一般,把他的阴暗面都给发掘出来,晾在阳光下面公开展览呀! 更可气的是李琛的嗓门还不小,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老远,估摸着曹军前排的人都能听得见李琛所言,这是公开揭曹操的短,当着数万人的面,把曹操的脸皮撕下来丢地上肆意的践踏呀! 曹操要是能不生气的话,那就不是普通人了,应该称为圣人了,很显然曹操还达不到这个高度,当场就被李琛气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手指着李琛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了。 “匹夫!我曹孟德今日定于你不死不休!”曹操别的脸红脖子粗,最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琛冷笑一声道:“那么我就恭候曹公了!鹿死谁手,就看今日!曹公请回吧!” 说完之后,李琛一拨马头,便带着许褚和典韦他们返回了本阵。 曹操和他手下刚才其实都动了杀心,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击杀李琛,但是却又都看到了立马于李琛背后的许褚和典韦这两个熊罴之士,一看这两个家伙跟铁塔一般的身躯,还有他们手中拎着的兵器,就是两员不世猛将。 按照曹操获得的情报,也知道这两员猛将肯定是许褚和典韦,曹操也听说了这两个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力大无穷,凶悍无匹,这会儿一个人拎了一杆硕长的沉重大刀,另一个人手持着两柄鸭蛋粗细的精钢短戟,一看就知道绝不好惹。 所以跟着曹操的那些亲兵,虽然被李琛气的是脸色铁青,但是也没敢蹦出来找李琛的麻烦,只怕打不过李琛身边的这两个熊罴之士,另外李琛自己也是一员不世猛将,武力绝不容小觑,他们就算是动手,也绝对没有一点胜算,于是只能强忍着不敢动手。 看李琛拨马返回本阵,曹操也气的脸色铁青,拨马返回了本阵,这一趟出去和李琛见面,曹操被李琛羞辱了个体无完肤,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态更不用说了,几乎崩溃。 所以曹操一回到军中,便怒声下令开始进攻。 曹军之中战鼓声顿时就隆隆响起,军中的部将们听闻鼓声之后,纷纷催动麾下的兵卒们开始朝着李琛军压了上去。 而李琛这边却毫无动静,李琛只是在马背上下令,命麾下的兵将们稍安勿躁稳住。 曹操怒而兴兵,大军朝着李琛的中军位置压了过来,相对来说,曹操的军阵看起来更厚实一些,而向两翼展开的李琛军的大阵却显得有些单薄。 但是李琛军向两翼展开之后,就像是两个翅膀一般,正好兜住压过来的曹军,杨涉扭头看了看背后中军的位置,等待李琛下令放箭。 李琛看着逐渐压上来的曹军,眺望了一下之后,判断了敌军的距离,但是却下令让强弩营暂时不要放箭,把曹军放到三百步之后再放箭不迟。 强弩营之中,有一批低级军官,年纪很轻,但是却很懂测距,通过双目眺望,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敌军距离,所以杨涉传令下去,命他们观测曹军距离,等到曹军前锋进入到三百步之后通知他。 因为双方的兵力都不少,战场拉开的幅面很宽,这时候李琛中军之中一辆车缓缓的在数十名健卒的操作之下展开,一座望楼便缓缓的升起。 李琛于是下马走上了这个望楼,居高临下的朝着曹军方向望去,这一下整个战场便尽收眼底,可以清楚的看到敌我两军的具体情况。 曹操摆出的是鱼鳞阵,阵中各部分成一座座小的方阵,然后梯次向前压上,从中央位置,向敌军发动攻势,依靠中央的优势兵力,反复攻击敌军中军位置,直至将敌军中军压垮。 这是一种标准的进攻型阵型,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这种鱼鳞阵的尾部是它的弱点,一旦尾部遭到攻击,整座大阵便会从后方开始混乱直至崩溃。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排弩显威 李琛久经沙场,什么战阵没见过,什么样的战阵他没有玩儿过?这种鱼鳞阵是他最常见的一种进攻阵型,他当然很清楚如何破敌军的大阵。 所以李琛在望楼上看着曹军逐渐压上来,丝毫没有一点紧张,而是传令王雄的豹骑营做准备,同时命令两翼做好发动箭阵的准备。 当曹军在隆隆的鼓声中逐步朝着李琛军压过来的时候,进入到三百步的距离上之后,李琛军中的号声响起,低沉的牛角大号的声音迅速的滚滚而去,传到了前方的强弩营处。 杨涉也立于一座升起了一座台子的马车上,将手中红旗举起,大声喝令道:“放!” 三百辆一字排开的弩车,每辆弩车后面站着一个手持木槌的健卒,听闻号令之后,双臂抡圆咣的一声便砸在了击发的机括上。 弩车上的三张联动的弩臂同时猛地展开,强力催动弩床上的一支巨型弩箭嗖的一声从弩车上疾飞而出。 三百支弩箭顿时就像是一群飞蝗一般的朝着迎面而来的曹军飞去…… 曹军之中的兵卒们,一个个越向前走,越感到心惊肉跳,因为敌军的强弩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 那些弩箭,根本就是一根根短矛,疾飞而来之后,在他们军阵之中,就如同穿糖葫芦一般,一箭过去,便能连穿数人。 而且中箭之人死的是惨不忍睹,胸腹中箭之人,登时胸腹间就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明窟窿,惨叫都来不及,就一头栽倒在地。 就算是弩箭连穿数人眼看着去势已尽的时候,却依旧还能深深的刺入到人的身体之中,每一箭落入曹军密集的队阵之中,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也是曹军第一次品尝到这种弩车的厉害,这种弩车简直太可怕了,他们手中的盾牌还有身上的甲胄在这种短矛般的巨箭面前,无疑如同纸糊的一般,起不到任何防御的作用,包括他们军中用来防箭的长牌,也一样中箭既被洞穿,疾飞的巨箭依旧足以将持盾者身体射穿。 所以从李琛军第一轮齐射开始,曹军便立即开始付出惨重代价,每一支箭射入曹军阵中,都立即能在阵中开出一条血路,让曹军的阵型一下就开始混乱起来。 但是曹军今日的士气还行,刚才曹操被李琛好一通羞辱之下,曹军上下也气愤难当,主辱臣死,他们主帅被人如此羞辱,作为属下自然要为主帅报仇雪恨了。 所以曹军在遭受第一轮骑射打击的时候,虽然混乱了一下,但是迅速的恢复了过来,在地上丢下了一片尸体以及受伤倒地不起,正在惨嚎的伤兵,然后继续结阵朝着李琛军的中军压上来。 而训练有素的弩车兵们,有条不紊的操作着他们的弩车,上弦的上弦,瞄准的瞄准,上箭的上箭,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压根不去看敌军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敌军靠近他们,当敌军进入到他们前方五十步的时候,自然而然两侧的步军便会过来挡在他们的前面,阻止敌军的靠近,所以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不断将弩箭射出去就行了。 故此他们丝毫不乱,有条不紊的上弦装填然后继续发射。 当强弩营第三次齐射的时候,曹军已经进入到了二百步的距离上,故此第三次齐射的时候,强弩营就不再仅仅只是一次一箭了,而是在弩床上摆上了一大四小五支弩箭,同时发射了出去。 虽然小一些的弩箭威力要小许多,但是在二百步距离上,却依旧可以保证破甲没有任何问题,贵在这些小的弩箭数量很多,加上巨箭在内,强弩营一次齐射便能抛射出去一千五百支大大小小的弩箭。 随着距离拉近,巨型弩箭的穿透力也更加强悍了许多,这一箭过去,足足能连穿四五个人之多,即便是小的弩箭,只要命中人,也照样可以洞穿敌军身体。 更可怕的是有的弩箭飞着飞着,因为尾羽粘合不牢固,射出去的时候脱落了,箭杆飞着飞着突然失稳,在空中打横过来,飞旋着就这么砸到了曹军阵中,结果更是惊人,疾飞而且还是飞旋的巨箭,咣的一下砸入人群,就跟扫帚一般,一下就扫倒一片曹兵。 虽然被扫中之后,不至于向被射中那样直接洞穿身躯当场毙命,但是被结结实实的扫中的兵卒,也跑不了筋断骨折,当时就躺地不起,满地打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曹操在后军之中,看的是心惊肉跳,他现在才算是相信了程昱给他描述的李琛军中的这种弩车的厉害。 程昱当时只说李琛军中有上百辆这样的弩车,可没说足足有三百辆,这三百辆弩车,简直就是杀人机器一般,几乎每一轮齐射,都能收割走大量曹军的生命。 原本工整的队阵,在经历三次弩车的洗礼之后,就一个个都成了老太太的牙床一般,嚯嚯丫丫的,不成样子了。 这沿途更是成片成片丢的都是曹兵的尸体,有的率队的曹军部将,也死于这些弩车的齐射之下,让他麾下的兵卒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将是兵胆,将一死,兵的胆子也就没了,所以一个个推进的小方阵,随着部将伤亡之后,迅速的崩解,就如同蚂蚁一般的就地散开,让曹军推进的兵阵散乱不堪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李琛鼓捣出来的这种弩车,绝对是一件集各种黑科技于一身的超级大杀器,放在火器时代,这就是炮群一般的存在,甚至更像是马克沁机枪,专门用来对付集群的敌军目标。 特别是当接近之后,开始采用一发五箭的时候,发射密度一下提高五倍,曹军就更惨了,简直就跟割草一样的一片一片的朝下倒,看得曹操自己心里面都直突突,脸皮一抽一抽的。 而跟着曹操的那些文吏们,一个个嘴都张大了,下巴快掉地上了,有的人哆哆嗦嗦的说道:“李贼的弩车怎能如此犀利?这……这……这也太凶残了吧……”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真假虎豹骑 这一下这个文吏把所有人的心思都说了出来,于是所有人都紧张的望向了曹操,而曹操这个时候脸色铁青,他已经感觉到,今天他肯定是必败无疑了。 李琛的弩车军确实如同程昱所说的那样,两军对阵之下无可敌,今天李琛用这种近乎大屠杀的方式,向他证明了程昱当初所说。 虽然曹操自诩麾下的曹军兵将并非乌合之众,但是面对着如此凶残的弩车齐射,曹操已经预感到前方的曹军很快恐怕就会崩溃了。 而且这个时候曹操看到李琛军的两翼开始向前舒展开来,就像是两支鹤翼一般朝着曹军笼罩了过来。 紧接着两翼的李琛军就也开始发箭攻击居中进攻的曹军侧翼,李琛军的箭阵同样犀利,弓弩手一开始放箭,简直就跟玩儿命一般,箭矢就如同不要钱一般的朝着曹军疯狂攒射。 曹操的脸色不由大变,中间的主力无法突破李琛的中军,现在李琛两翼主动包围上来,一旦主力开始崩溃,他鱼鳞阵两翼的小阵便也会瞬间崩溃。 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曹军反倒要被李琛军给包围在这里了,那样的话,这一仗就不是什么败仗,而是可能会被李琛全歼在这里。 曹操脸色大变之后,当即便大声喝令鸣金收兵,于是曹军后方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惊天动地的鸣金之声。 前方依旧还在艰难推进的曹军听到了鸣金声之后,有的曹兵当场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因为他们真的是已经胆都要被下破了,刚才他们身边不断有人被重型的弩箭穿透钉死,那种场面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李琛军不讲武德,使用的巨箭居然箭簇还有月牙一般的铲形的箭簇,这东西更是凶残无匹,只要命中人体,差不多能把一个大活人拦腰斩断,亦或是当场劈开,胳膊腿碰上就直接飞了,凶残的不要不要的,中箭之人可以说死的要多惨有多惨,有的曹兵干脆就是直接被腰斩了。 要知道腰斩乃是一种极其残酷的酷刑,受刑者往往上下身被斩断之后,很长时间都死不掉,上半身滚在地上呜呼哀嚎,可谓是惨不忍睹。 所以不少曹兵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袍泽不断被敌军的重弩收割走生命,那心情别提多崩溃了,有的曹兵扛不住这种精神压力,开始临阵脱逃,但是军阵后面跟的有刀斧手督战,临阵脱逃者皆被当场斩杀,所以现在继续推进的曹兵们,只是被迫朝前推进,实际上精神早就濒临崩溃了。 当听到身后传来鸣金之声以后,所有曹兵都感觉如蒙大赦一般,立即停下脚步便开始朝后退去。 李琛在望楼车上看到曹军停止推进,开始鸣金收兵之后,则立即下令击鼓全军压上,对曹军展开追击。 而王雄的豹骑营则立即飞速从右翼军阵之中杀出,直接开始从曹军侧翼朝着曹军后方冲去。 曹操也注意到了李琛军中杀出的这支骑兵,立即意识到这支敌军骑兵要做什么,于是连忙也下令,命自己麾下的虎豹骑出战。 得!曹操原本在历史上有名的虎豹骑,现如今因为李琛早年的恶趣味,把虎豹骑的名头先抢了去,现如今曹操的虎豹骑,却成了盗版! 曹操这几年来在兖州也算是励精图治,全面盯紧李琛,军队组建和构成方面,也效仿李琛军,李琛军中最为有名的就是虎豹骑这支精锐骑兵,虎骑营由李琛麾下第一大将赵云统领,现如今驻守南阳,而豹骑营则始终由号称李琛第一忠犬的王雄率领,一直跟随李琛左右,现如今李琛还组建的飞骑营,交给了徐荣统领。 除此之外,李琛军中的斥候,现如今被统称为踏白军,也是一支精锐轻骑部队,不过并不集中使用,主要依旧是执行侦查任务。 这一两年他还组建了数支规模较小的骑兵部队,都是轻骑兵,李琛称其为游骑兵,充分发挥他们机动灵活的作用,在战场上既可以小股出击,袭扰敌军,也可以集中起来,必要的时候,配合主力骑兵发动突击行动,灵活性很高。 而曹操实力不如李琛,眼下只组建了一支两千人规模的骑兵部队,曹操很喜欢虎豹骑这个名字,于是干脆也称之为虎豹骑,同样也是精选军中健卒和善骑之士组建而成,所有骑兵皆按照百人将的待遇,堪称是曹军之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而眼下这支虎豹骑,曹操将其交给了最为信任的曹氏子弟统领,统兵者乃是曹仁之弟曹纯,也是曹操麾下目前最为骁勇的一员骁将。 曹纯听令之后,立即便催动麾下的虎豹骑杀出了后阵,朝着王雄的豹骑营杀奔了过去,这一下算是真正的看看谁是李逵谁是李鬼了! 虽然曹纯率领的曹军虎豹骑员额有两千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出征下来,战损加上长途行军战马的损耗,使得曹军的虎豹骑兵力已经大幅下降了,毕竟曹军的骑兵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给战马装上马蹄铁。 而战马在没有马蹄铁的情况下,长期行军作战下来,对马蹄磨损是相当严重的,所以战马的损耗也就会非常大,很多战马就是因为马蹄磨损严重,导致了马蹄受伤,不得不被废弃,所以曹军的虎豹骑经过这段时间的出征和长途行军下来,军中战马就损失了不少。 这也导致了曹军的骑兵数量不断的下降,现如今曹纯麾下的骑兵数量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五百人的规模。 但是王雄麾下的豹骑营,现在的规模已经接近两千,另外在装备方面,曹操虽然极为重视这支骑兵,尽量满足骑兵的需求,但是谁让曹操穷呢? 曹操领兖州牧虽然有了两三年时间了,但是兖州这几年来,始终都没有彻底安定下来,经济方面虽然在曹操的励精图治之下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产出却还是远不能和李琛的豫州相比。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战场争锋 而曹操要养很多兵,不单单只是骑兵,所以即便是优先骑兵,有限的资源也不可能全都给骑兵。 所以曹军的骑兵披甲率只能达到四成左右,紧着军中最精锐骑兵和老兵装备,剩下的则为无甲的轻骑,完全无法和李琛军的虎豹骑和飞骑营相比,要知道李琛的虎豹骑和飞骑营这三支骑兵,虽然不是重装骑兵,但是却是精锐骑兵,骑兵的披甲率乃是百分之百,一些骑将的战马甚至装备了马铠,防护性远超过了曹军骑兵。 至于其余的武器装备,曹军骑兵也同样无法和李琛麾下的虎豹骑以及飞骑营相比,加之李琛麾下的虎豹骑成军时间要远早于曹操的虎豹骑,其作战经验之丰富,训练程度之高,放眼目前天下,可以说无出其右。 虽然曹纯确实是个勇将,但是和王雄率领的豹骑营相比,还是差的不止一分半点,更何况曹军的骑兵,截至目前还没有全部普及马镫,就更不要说换装新式的马鞍了,这么一来就更加拉低了曹军骑兵的战斗力。 双方在两军的东侧空旷地带上迅速的接战,曹军的骑兵这次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意,确实无愧于曹操对他们的期待和厚望,在曹纯的率领之下,勇猛的杀向了王雄的豹骑营。 但是王雄和他麾下的豹骑营官兵们,岂能怕了曹军骑兵,特别是听闻曹操也将他麾下的骑兵称之为虎豹骑之后,更是让这些虎豹骑的兵将们愤怒不已。 要知道一支军队的名号,是靠着他们多年征战厮杀出来的,虎豹骑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一种荣耀,谁能进入虎豹骑成为其中一员,哪怕只是普通的一个骑兵,待遇起码也是队正起步,而且李琛特别准许虎豹骑兵将,头上的头盔可配红色盔缨,这更是虎豹骑的一种特殊荣耀。 就连现在徐荣的飞骑营,都只能配黑色盔缨,和虎豹骑有所区别,可见李琛对于麾下的虎豹骑给予了高度的重视,这都成了虎豹骑兵将们引以为荣的标记,也更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荣誉感。 现如今曹操居然也把他的骑兵称之为虎豹骑,这对于李琛麾下的虎豹骑官兵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不可忍受的侮辱,这虎豹骑三个字岂能是你们想用就用的?这天底下只允许有一支虎豹骑,那就是李琛军中的虎豹骑。 而曹军的虎豹骑,在李琛的虎豹骑官兵眼里,则根本就是欺世盗名的西贝货,故此今天王雄和他麾下的兵将们,早就憋着一口气,要灭了曹军的这支西贝货,让他们真正见识见识,这天底下谁才有资格称之为虎豹骑。 所以当王雄率部出击之后,一见到曹军的骑兵也打着虎豹骑的标志出现在前方,朝着他们迎了过来的时候,王雄和手下的豹骑营官兵的眼顿时就红了,在一片大骂声中,他们纷纷紧随王雄催动坐骑,如同利剑一般的朝着曹军的虎豹骑刺去。 曹军的骑兵们在曹纯的率领下也向着豹骑营发动了冲击,同样曹军的骑兵们也憋着口气,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乃是后来者,曹操也始终希望他们能和李琛军的虎豹骑争锋,所以他们也同样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想要在战场上和李琛麾下的虎豹骑较量较量,看看到底是他们厉害,还是李琛麾下的那些虎豹骑厉害。 到底谁是虎豹,大家拉出来溜溜,比试比试看看,可是以前他们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逮住机会了,故此他们也都憋着口气,想要和豹骑营见一个真章。 双方都纷纷开始催动坐骑加速朝着对方冲去,但是王雄却并未失去理智,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麾下的这些兵将们的价值,虎豹骑的官兵可以说都是李琛眼里的宝贝,容不得他意气用事造成浪费。 所以他虽然率军朝着曹军的骑兵冲过去,可是并未丧失理智,一直在观察着敌军的情况,通过敌军的表现,对曹军的骑兵水平和能力做出一个评判,另外也飞速的想着办法,考虑用什么战术,既能把对方击败,同时又能把己方的损失压至最低。 通过双方接近期间的观察,王雄认定曹军骑兵组织性以及骑术方面,因为各种原因,还存在参差不齐的情况,所以冲击队形显得有些凌乱,这么一来主将控兵的灵活度便受到了限制,骑兵之间的配合还远没有达到他麾下骑兵这么默契,于是王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王雄将长枪举起,他的枪杆上挂着一面小旗,当竖起之后,后面跟着的骑兵便都看到了他的这面小旗,各曲的曲侯也都纷纷竖起了他们手中的长枪,他们的长枪上也同样也都带着一面小旗,和王雄手中的长枪保持一致。 当王雄把长枪朝右摆动之后,各曲曲长也纷纷跟着摆动长枪,骑兵们于是便都明白了王雄的用意。 王雄这是下令麾下骑兵向右机动,这是一个标准的甩开敌军正面突击的命令,同时也告诉了他们,将要采取骑射来杀伤敌军骑兵。 于是豹骑营的骑兵们纷纷挂好了他们的骑枪,抬手摘下了他们的骑弓,并且扥出了箭囊之中的箭矢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当双方接近到一箭地左右的时候,曹纯还在保持着冲击的队形,但是豹骑营却突然间在王雄的率领下,向右猛然转向,从曹军骑兵右前方斜插了过去。 曹军骑兵原本看着李琛军的骑兵朝着他们迎头撞来,还以为李琛军的骑兵要和他们来一次正面对决,这时候拼的就是双方的锐气以及胆气了,所以曹军骑兵这个时候都手持长枪,已经把长枪枪尖放平下来,指向了前方的李琛军的骑兵。 可是眼看着双方就要冲撞到一起的时候,突然间豹骑营在王雄的率领下却避开了和曹军正面对撞,猛然率军向右转向,和曹军骑兵擦肩而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诡诈战术 这个战术王雄和赵云他们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对付敌军步骑可谓是屡试不爽,骑射其实才是虎豹骑最厉害的一种战术。 但是曹纯并不知道豹骑营最擅长的是这种战术,他也没料到对方眼看就要冲到面前的时候,会突然间“犯怂”,放弃了和他们正面对冲,于是稍微楞了一下。 于是曹纯心中不由得对豹骑营的表现产生出了一丝鄙视的想法,心中暗道“这李琛的豹骑营不过尔尔!居然不敢跟我军正面对冲,实在是虚有其名!以前真是太高看他们了!” 可是他的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他便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对手的动作中,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之间对手的骑兵从他们面前突然转向之后,一个个都举起了手中的骑弓或者是手弩,在转向的一瞬间,开始朝着自己这边开弓放箭。 敌军就如同洪水一般的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而且还是一股洪流,洪流之中迸发出的却是一片绵延不绝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的便朝着曹纯他们这些曹军骑兵泼洒了过来。 当头正在重逢的曹军骑兵猝不及防,面对着泼水一般射来的这些箭矢,顿时纷纷中箭,不单单是他们骑兵中箭,包括他们的坐骑也纷纷中箭。 这一瞬间曹军骑兵的先头部队便被射了个人仰马翻,战马咴咴的惨嘶着,已批接着一匹纷纷栽倒在了尘土之中,马背上的骑兵也纷纷被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而前方骑兵不断人仰马翻之后,后续的骑兵顿时也就被挡住了去路,正在高速冲锋的他们即便是想要勒停战马也不可能,于是聪明的便立即催动战马,拉缰绳试图让战马跃起来,从前方摔倒的同袍或者是战马身上越过去,但是也有笨蛋立即死命的勒马,向让战马停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之间骑术的差异就显现了出来,根本做不到一致,有的在死命勒马,有的在催马继续狂奔试图越过去,结果阵型顿时就被搅得大乱了起来,甚至包括曹纯这个主将身上都连续挨了三四支箭,虽然被精甲挡住,没有受致命伤,可是他坐骑的前胸却挨了一箭,吃痛的战马咴咴一声惨嘶,一跃而起,险些把曹纯掀下马去。 曹纯其实也受了轻伤,同样疼的闷哼了一声,战马又猛地跃起,逼得他只能撒手扔了长枪,双手拉住马缰,控制着战马没有摔下战马,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无力再控制麾下的骑兵们了。 王雄就用这种近乎诡诈的战术,给了曹军骑兵当头一棒,这一下就把曹军骑兵给搅得大乱了起来。 不少曹军骑兵冲撞到了一起,大量骑兵被撞得跌落马下,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落马其实就等于宣布了他们的死刑,坠马之后不等他们爬起来,便被后面冲过来的骑兵的战马狠狠的踩在了马蹄之下。 不少坠马的骑兵当场便被活活踩死在了地上,片刻功夫便被无数马蹄踩得血肉模糊成了一滩滩的肉泥。 曹纯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战马,赶紧拨转马头向右兜转过去,这时候他意识到麻烦大了,扭头看了一眼跟着他的曹军骑兵,心中大惧,连忙大声吼叫着喝令骑兵们散开向右转向,避免更大的混乱,招呼骑兵向他聚拢重新整队。 但是他的战马这个时候已经身负重伤,跑出去没多远就噗嗤一声马失前蹄栽倒在地,把曹纯终于甩到了马下。 曹纯本来就身中了三四箭,被重重一摔,一支已经透甲的箭矢,一下就被砸的深深的插入到了他的肉中,疼的曹纯哎呀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了。 幸好跟着曹纯的两个亲兵还算是相当机灵,一个骑兵随手就从旁边夺过了一匹无主的战马,牵着奔向了曹纯,大声叫到:“将军快上马!” 曹纯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再不爬起来,估计就要死在这儿了,所以强忍着剧痛,从地上挣扎起来,在一个亲兵的帮忙之下,翻身爬上了这匹战马。 而这个时候曹军骑兵已经乱的有点一塌糊涂了,后续的骑兵虽然开始转向避开前面的混乱,但是整体队形却已经彻底混乱了。 而豹骑营那边却并未停止对他们的打击,策马从他们附近奔驰而过,继续朝着这些曹军骑兵疯狂抛射着箭矢,不断的将曹军骑兵们射翻下马。 曹军骑兵可以说是一个照面,就彻底落于了下风,前锋几乎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连主将曹纯都身负重伤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这时候王雄看到这一招已经奏效之后,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把长枪一挥,厉声喝道:“冲阵!凿穿!” 跟着他的骑兵们立即收起了手中的骑弓,纷纷摘下挂在马鞍上的骑枪,将骑枪的枪杆夹在了腋下,放平了长枪开始紧随王雄朝着曹军骑兵侧翼猛冲了过去。 曹军骑兵这个时候正处于混乱之际,曹纯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对麾下骑兵的控制权,这个时候疼的坐在马背上东倒西歪,被两个亲兵加持着,开始朝着曹操的后军逃去。 曹纯一跑,跟着他的曹军骑兵们也顿时士气大跌,赶忙纷纷拨转马头朝着曹纯追去,而这个时候王雄已经在此完成调头,率军直朝着曹军骑兵冲杀了过来。 曹纯麾下的一个裨将倒是一个精干之人,虽然没啥名气,但是能作为曹纯的裨将,也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己方的危险性,于是立即大声呼喝着周围的曹军骑兵不要乱跑,立即掉头跟着他向冲过来的敌军骑兵迎过去,和豹骑营进行反冲。 虽然这么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送死,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让王雄率领这么多骑兵冲过来,便会立即将他们曹军骑兵杀的人仰马翻。 这个裨将倒是一个勇士,临时组织起来了二三百曹军骑兵,率领他们拨转马头朝着王雄催马迎了上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虽败不乱 王雄不由得暗自钦佩这个曹军敌将,明知道这么做简直跟送死无疑,可是还能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明智的选择,甘愿用他的命来拯救剩下的那些曹军骑兵,确实堪称是一个勇士。 但是钦佩归钦佩,这并不代表王雄便会手下留情,他压低了身体,厉声呼啸了一声,将长枪放平,直接指向了迎过来的那些曹军骑兵们。 而跟着他的那些豹骑营的骑兵们,也都立即自觉的伏下了身体,将长枪夹在腋下指向了迎面而来的敌军们,并且开始疏散之间的距离,让前后左右自动保持到一定的安全距离上。 在王雄的率领下,豹骑营就如同一群猛兽一般,凶悍的撞入到了这伙曹军骑兵之中,双方随即就响起了一片怒骂声和惨叫声,一匹匹战马惨嘶着栽倒在地,一个个骑兵惨叫着被敌人的长枪从马背上捅翻了下去。 几乎一瞬间的工夫,这迎上来的二三百个曹军骑兵,便被淹没在了豹骑营的洪流之中,虽然他们也拼尽全力,捅落下马了几十个豹骑营的骑兵,但是这二三百曹军骑兵,包括曹纯的那个裨将在内,也迅速的便被豹骑营的骑兵们尽数捅落到了马下。 虽然这二三百曹军骑兵仅仅只换了几十个豹骑营骑兵的生命,但是他们的死却并不是没有价值的,而是用他们的生命给剩下的那些曹军骑兵争取到了逃命的时间。 在这个裨将率领二三百曹军骑兵发动决死反冲的同时,这时候身负重伤的曹纯在亲兵的夹持之下,已经带着剩下的骑兵逃向了曹军的后军,成功的迟滞了一下豹骑营的追击。 王雄在解决了这个曹纯的裨将以及这二百多曹军骑兵之后,也没有耽误,立即便继续打马朝着剩下的那些曹军骑兵狂追了过去。 经过一番追击下来,王雄率军还是咬住了一批曹军的骑兵,将其杀落下马,成了这一战的牺牲品。 而正因为那个裨将的掩护,也让曹纯最终率领着残存的七八百曹军骑兵逃回到了曹操的后阵之中。 等王雄靠近曹操后阵的时候,曹操连忙下令放箭,这才射止了豹骑营,救下了曹纯和他麾下的这些残兵败将。 真假豹骑营第一次交锋就这么落下了帷幕,结果是以曹操的西贝豹骑营的惨败而告终,一战之下曹操的豹骑营损失过半,主将曹纯也身负重伤,基本上算是被打残了。 而王雄则成功的在战场上夺取了曹纯的那面豹骑营的军旗,然后挑着这面曹军的豹骑营的军旗在曹军面前耀武扬威的来回驰骋,当着曹军的面厉声喝骂曹操恬不知耻,天下只许有一个豹骑营,那就是他们李琛军的豹骑营,曹军根本不配称为豹骑营。 看着耀武扬威的李琛的骑兵,曹操和他麾下的兵将们在深感震怖的同时,又各个都非常愤怒,但是怒归怒,他们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豹骑营确实还不够精锐,确实不是李琛的豹骑营的对手。 这样的第一次交锋,就被人家短短片刻的工夫杀成了这幅德行,连主将都被打的身负重伤,可以说彻底把曹操的豹骑营的士气给打光了,脸也算是彻底丢光了。 此战之后,曹操也没脸再称他的骑兵为虎豹骑了,于是曹军从此之后,便再无虎豹骑这个称呼了,王雄也用这一战,彻底把虎豹骑这个称呼,牢牢的戴在了他们头上,再无人敢以虎豹骑自称。 王雄在击败了曹操的虎豹骑之后,开始率军朝着曹军后方兜了过去,曹操立即就意识到了危险,因为他摆出的是鱼鳞阵,鱼鳞阵的弱点就在后方,一旦后方遭到敌军的突袭,那么整个大阵也就会立即崩溃。 所以刚才他才会派出他的虎豹骑前去拦截王雄的豹骑营,但是很可惜曹纯的虎豹骑未能完成他托付的任务,被王雄杀了个铩羽而归。 于是曹操连忙下令变阵,将后军缩成了一团,变后军为圆阵,如此一来,才护住了屁股,没被王雄率军从屁股后面把他的大军一脚踹散架。 而这个时候曹军进攻的前军听到鸣金之声以后,立即开始后撤,但是李琛也随即挥师压上,对曹军展开了追击。 双方一直战至天黑下来,曹军损失了数千人马,被李琛打的大败,直到天黑之后,两军这才脱离了战斗,开始各自后撤,以防夜间出现自相残杀的混乱。 虽然李琛军很强,但是在这个时代,夜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么多兵马进行会战的时候,夜战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虽然他们是两支军队,但是截至目前,他们名义上还都是汉军,所以服饰方面差异并不是很大,到了夜间之后,双方都视物不清,根本无法再进行有效的指挥和交战,所以李琛也只能无奈的在天黑下来之前下令停止进攻,脱离曹军后撤扎营。 虽然今天李琛把曹操给胖揍了一顿,但是曹操到底是一个枭雄,见势不妙立即变阵,及时派兵接应住了溃败下来的前军,变换阵型为圆阵,然后挡住了李琛军的猛攻。 所以李琛也不得不承认,曹操确实是个非常有军事天赋的帅才,在这样的逆势之中,居然还能及时收拾溃兵,转攻为守,撑过了自己的猛击,愣是把战事拖到了天黑下来,迫使他不得不下令收兵。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的话,今天这半天的激战下来,李琛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将对手给彻底打垮了,可是曹操却愣是坚持了下来,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却并未被他彻底击溃,这也让李琛对曹操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了几分。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李琛觉得这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把对方给彻底击溃了,但是曹操却顶住了他的猛攻,虽败不乱,保存了元气。 到了天黑之后,双方也战至精疲力竭了,于是李琛心知继续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便主动下令后撤立营。 而曹操见到李琛下令收兵之后,也长长的松了口气,立即下令丢弃那些伤者,全军火速退回长垣县城。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奸雄本色 夜间李琛也派出了小股部队去追击了一下曹军,但是曹军跑的很快,等李琛派出李复去夜袭曹军的时候,曹操已经带着残兵败将连夜退回到了长垣县城,躲入到了坚固的营盘之中。 曹操这一败让他损失惨重,带出的两万大军,跟着他退回到长垣县城的只剩下了一半多点,半天的时间战损高达四成以上,最让他肉疼的还是他麾下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骑兵部队,被李琛的骑兵一战彻底打残,也把骑兵的士气给打没了,连主将曹纯也被身负重伤,这会儿生死难料。 除了人员伤亡损失之外,还有器械物资方面的损失,兵败之后,为了尽快逃回长垣县城,曹操不惜下令把军中不少辎重给抛弃掉,而且连夜逃回长垣县城的途中,不少当兵的在黑灯瞎火的途中,跌跌撞撞,把武器都给摔丢了,等于是空着手跑回的长垣县城。 对曹操打击最大的其实还是士气,整个曹军的士气在这一战之中算是被彻底打垮了,曹军上下逃回到长垣县城外的营地的时候,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再无半丝斗志可言。 就连曹操自己跑回长垣的时候,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跑的是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就不要说他麾下的那些曹军兵将了。 所以曹军的士气这个时候已经跌至谷底,再也没有任何斗志可言了,这才是曹操损失最大的东西,一支没有士气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可言,接下来李琛率军前来攻打长垣,恐怕随时都可能导致整个曹军彻底崩溃。 但是曹操到底是曹操,到底是一个奸雄,等他惊魂未定的跑回到长垣城外的大营之后,看着能跟着跑回来的都跑回来了,到天亮没跟着跑回来的,也不指望他们能回来了,这时候曹操在营中却望着李琛军的方向,忽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 曹操这会儿其实是很狼狈的,头盔刚摘下来,满脸灰尘,一身土尘,发髻也凌乱不堪,胡子也乱七八糟,看着像是被人蹂躏了一番一般。 但是曹操却突然间站在营中,看着李琛军来的方向放声大笑了起来,这把曹操的属下文武们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曹操承受不住这一败,心理遭受打击太严重导致他得了失心疯了。 于是一群文武赶紧上前安抚曹操,只怕曹操真的疯了。 但是曹操却大笑着指着李琛来的方向朗声说道:“都说这李舒琼如何厉害,在我曹某看来,不过尔尔! 昨日李贼如此优势之下,居然却未能将我等彻底击败,还有何面目号称天下名将?依我看来,这李贼也不过一匹夫尔!诸君休要惧怕与他!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曹某此生也不是第一次打败仗了,但是最终不是都重振旗鼓了吗? 我等大丈夫遇小挫而不馁,方为大丈夫也!诸君也休要如丧考妣一般,让人小觑我等! 埋锅造饭,让兵士们饱餐战饭,准备再战那李贼,我倒要看看这李贼还能把我等怎样!” 奸雄就是奸雄,曹操在历史上的成功,绝对不仅仅只是凭借的运气,这等坚毅的性格,才是曹操成功的关键,历史上曹操一生也着实吃了不少败仗,而且惨败的次数也不少。 对付马超的时候,曹操被马超打的割须弃袍!赤壁之战,曹操水师被周瑜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险些把曹操烧死!败走华容道曹操被刘备军追杀,一路上始终都保持着乐观!张绣背叛的时候,差点把曹操给干掉,害死了典韦! 但是曹操从未被打趴下过,始终都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很快就能又重振旗鼓,这就是曹操! 昨日虽然被李琛胖揍了一顿,把曹操杀的大败亏输,但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像是天塌了一般的时候,曹操却依旧还是保持着乐观的精神,反倒是放声大笑,嘲讽李琛的水平不过尔尔,在这样的优势面前,居然都未能把他给全歼了,由此可见,曹操的胸怀是何等的宽阔。 众文武听了曹操之言以后,不由得对曹操的心胸暗自敬佩,不由得也都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虽然曹操昨天吃了大败仗,但是长垣这边的营中粮秣还算是充足,而且还有一些器械储备,于是在曹操的指挥之下,天一亮便开始埋锅造饭,让狼狈不堪逃回来的曹军兵将都各个饱餐了一顿。 吃饱了肚子之后,曹操便亲自率军加固营盘,打造橹车橹盾以及御守之物,同时分兵入城,加强城防,准备滚木礌石,做好死守长垣的准备。 另外曹操又派人火速驰往袁绍军前向袁绍求援,希望袁绍尽快引兵前来长垣,和他一起里应外合痛击李琛。 而李琛在天亮之后,打扫过了战场,也再次提兵赶来了长垣城外,和曹军形成了对峙状态。 曹操在吃了一次大败仗之后,也终于知道了李琛的厉害,再也不敢率军出营应战,而是下令死守营盘和长垣县城,不给李琛任何机会。 李琛派兵屡屡到曹军营外挑战,但是曹军都是用劲弩回答了他,躲在营中是坚决不肯露头。 而且李琛登上望楼车眺望了曹军大营之后,看到的是营中的曹军兵将,就如同一群蚂蚁一般,在营内忙碌着,不断的掘土加固着他们的营盘,士气居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低落。 而且李琛派兵去骂战的时候,不少曹军还隔着营栅,亦或是在栅墙上放声和李琛军前去讨战的并将对骂,士气完全不像是一支刚刚打了一场大败仗的败军。 这也让李琛颇有点惊讶,不得不佩服曹操这家伙,确实是个有才之人,在如此逆境之中,居然还能这么快的收拾人心,把军中兵将的人心稳定下来,并且把士气再次鼓动起来,这个本事,就连李琛自己都不敢说他也能做到。 于是李琛毫不吝啬的当众便赞扬了曹操一番,对此连郭嘉和荀攸以及张辽、文丑他们这些人也都觉得曹操此人确实不简单。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疲于奔命的袁绍军 看曹操据城死守,李琛无奈之下,也值得下令采取强攻的方式了,于是当即匠作营便开始在城外打造各种攻城器械。 而这个时候徐荣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徐荣率领偏师赶到匡城和蒲城一带之后,便和袁绍军交了手。 袁绍率军驻扎在匡城和蒲城一带,在得知李琛率军插手陈留之后,便屯驻在了匡城和蒲城一线转为了守势,命颜良率军前出到平丘,然后停下来观望局势。 袁绍对李琛也是非常忌惮的,别看他这次南下率领了三万大军,但是他对能否击败李琛却没有丝毫把握。 而且他现在也根本不想和李琛真的就拼一个鱼死网破,因为他背后现在也并不稳定,公孙瓒虽然已经被他打残了,但是公孙瓒现如今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旧还拥有相当的实力。 如果他在兖州和李琛拼一个两败俱伤(理想状态)的话,那么接下来恐怕就没力气再收拾公孙瓒了。 更何况冀州境内还有张燕的黑山贼,不断的在给他捣乱,聚众十万余众,始终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怎么都剿灭不掉,让袁绍不胜其烦。 所以袁绍此次虽然悍然率军南下力挺曹操,但是他却并没有做好跟李琛拼一个你死我活的准备,因为他第一知道李琛的厉害,第二他输不起! 他只要在兖州被李琛击败,那么接下来冀州便也会陷入到动荡之中,所以袁绍此次领兵南下,更多的是做一个姿态,试图通过和曹操联手压制李琛,令李琛知难而退,然后集他和曹操的优势兵力,一举将吕布和张邈干掉,先把兖州的局势给稳定住。 至于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袁术,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虽然袁术现在趁着没人搭理他,在兖州东部四处乱窜,自称他才有资格领兖州牧,但是到目前为止,袁术也没把山阳郡拿下,又怕李琛悍然追击他入山阳郡,于是又跑到了任城国,结果在任城,又被驻守任城的曹洪击退,现如今据说又跑到了东平国境内,正在攻打无盐。 对于袁术,他早就烦透了,这次袁术祸乱兖州,只要他挺住曹操,那么他很希望曹操能替他把袁术给收拾了拉倒,省的袁术活着只能给他找各种麻烦。 所以表面上看,袁绍这次提三万大军南下力挺曹操,但是实际上却是心怀鬼胎,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拼命,故此袁绍进入陈留境内之后,便采取了守势,不再主动朝前进兵了。 随着李琛公开和吕布结盟,插手陈留的事情之后,袁绍就更加紧张了起来,着令各处的部下们,都要小心谨慎,不得擅自出战。 很快曹操就被李琛吓得弃了雍丘逃到了长垣,于是袁绍和曹操商议之后,暂时屯兵于陈留北部,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可是没多长时间,李琛和吕布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吕布先是兴兵杀奔平丘,在平丘一带对颜良所部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而李琛则提兵直奔长垣,这一下袁绍紧张了起来。 袁绍正在和手下商议,是不是提兵赶往长垣,配合曹操共同对抗李琛的时候,却听闻李琛麾下的大将徐荣率领一支精兵朝着他杀奔了过来。 这个徐荣乃是之前董卓麾下的第一猛将,后来被李琛所俘,转投到了李琛帐下听用,现如今成为了李琛麾下的一员猛将,袁绍对其早有耳闻。 当年曹操悍然从陈留起兵试图攻入洛阳讨伐董卓的时候,就是这个徐荣在汴水一带把曹操杀的大败,险一险就要了曹操的性命,但是陈留巨富卫兹,却到底还是死在了徐荣的手中。 所以当听闻徐荣率军来伐之后,袁绍倒是颇为谨慎,连忙派高览前往迎战徐荣,双方在蒲城南部接触,随即便展开了一场激战。 高览虽然也是一员大将,但是面对着凶悍的徐荣,到底未能撑住,被徐荣杀的大败,带着残兵败将逃到了蒲城。 袁绍于是立即再派麹义率领一万人马赶去迎击徐荣,但是等麹义赶到蒲城南部的时候,徐荣却不见了踪影,就在麹义率军搜索徐荣所部的时候,徐荣却突然间出现在了匡城附近。 这个时候袁绍就在匡城一带坐镇,突然间听闻城西的一座偏营遭到了徐荣的偷袭,那座营地之中,主要是负责收容军中受伤或者有病的马匹,属于是战马疗养的地方,守军不多,被徐荣偷袭之后,数百辅兵被徐荣率军杀的一干二净,而且在那个营地里面的战马尽数被徐荣夺走。 而营中一些病马无法带走,则被徐荣尽数屠杀一空,一下让袁绍损失了一千多匹各种马匹。 于是袁绍是又惊又怒,没想到徐荣的速度这么快,一天多的时间,就领兵从蒲城跑到了匡城,偷袭了他的偏营。 于是袁绍连忙又调派麾下的朱灵率领两千骑兵前去追杀徐荣,但是等朱灵率军赶到出事的地方之后,却又没找到徐荣。 于是朱灵便立即撒开斥候搜索徐荣的踪迹,终于顺着马蹄印找到了徐荣所部的去处,于是朱灵立即率领骑兵追了上去,结果在匡城西南方向二十里的地方,朱灵成功的掉到了徐荣的埋伏之中。 徐荣除了带了他的飞骑营之外,李琛还把张辽也派给了徐荣,做徐荣的副将,张辽和徐荣早年在洛阳的时候就认识,但是那时候徐荣作为西凉军乃是董卓的嫡系,张辽当时则是何进的旧部,所以徐荣那时候是瞧不起张辽的。 但是现在他们都跟了李琛,大家也就谁也别瞧不起谁了,倒是之前在洛阳的时候相互认识,让他们两人走的还比较近。 张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彻底展现出他的军事才能,但是跟随李琛这些年来,也立下了不少战功,他麾下的犀锐营乃是一支步兵,但是却也是精锐步军,被张辽统领带的很是骁勇善战。 而犀锐营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别看他们是步兵,但是张辽把他们操练的可以做到非常健行,一日夜可以在携带全装备的情况下,长途奔袭百五十里,乃是李琛麾下最擅长长途奔袭的一支步军。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慌忙撤兵 别看步兵短距离速度比不上骑兵,但是人类却是最具有耐力的动物,真的长途奔袭的时候,步兵可以连续数天时间,进行高强度长距离的急行军,行走的路程甚至高于骑兵的距离。 战马要是连续多天进行长距离的奔袭的话,不仅仅是掉膘这么简单,甚至可能会被累死,可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士兵却能够坚持下来。 所以这次李琛把张辽派给徐荣做副将,其实就是看中了张辽的犀锐营健行的这个优点,可以保证张辽的步兵能有效配合徐荣的骑兵。 徐荣和张辽先在蒲城那边击败了高览之后,随即便立即向匡城这边转进,让麹义扑了个空,这时候徐荣从斥候那里获知了袁绍休养战马的那个偏营,于是决定率领骑兵偷袭这座营地。 于是张辽就给徐荣献计,说他可以率领麾下的步军,先找到一个地方埋伏起来,等徐荣偷袭了敌军营地得手之后,袁绍肯定要派兵追击徐荣,徐荣便可将敌军引入到他设伏的地方,然后他们合作再败袁绍军一阵。 徐荣听罢之后觉得此计甚妙,对张辽的机智颇为刮目相看,于是定计之后,徐荣便率领飞骑营去袭营,等得手之后,带着夺取的数百匹战马便朝着张辽事先埋伏的地方转移。 朱灵不知有诈,于是发现了徐荣逃走的方向之后,便立即率军猛追徐荣,结果毫不出意外的就掉到了张辽的陷阱之中。 等朱灵率军追到张辽事先埋伏的伏击点的时候,张辽突然间伏兵四起,对着朱灵所部乱箭齐发,朱灵率领的袁绍军顿时大乱,徐荣趁机率领骑兵翻身杀了回来,和张辽一起把朱灵杀得大败。 而朱灵的战马在乱军之中连中数箭当场栽倒,最终朱灵也被徐荣生擒活捉,等袁绍的残兵败将逃回匡城的时候,袁绍闻讯大惊失色,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李琛到底派了多少兵马前来偷袭于他。 这时候曹操又派人赶来向袁绍求援,袁绍一时间进退两难,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个时候,颜良在平丘一带,也被吕布率军击败,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匡城,袁绍这几天时间里,就损兵折将达到了数千之众。 这一下袁绍就有点怕了,吕布这个时候也正在率军朝着匡城这边杀奔了过来,袁绍又搞不清楚李琛到底发了多少兵马前来,生怕这个时候被李琛和吕布联手攻击他,于是袁绍便听从了郭图的建议,率军干脆放弃了匡城和蒲城,直接退出了陈留,退到了东郡的白马一带。 袁绍这次撤兵,虽然派人给曹操打了个招呼,但是却并未去解曹操之危,曹操原本打算在长垣拖住李琛,等待袁绍率领大军前来夹击李琛,结果没成想袁绍却把他扔在了长垣,自己先撒丫子跑回了东郡。 这一下曹操真是泄气到了极点,因为袁绍告知他说李琛不但发兵来攻长垣,而且还派出了重兵,配合吕布对他发动了猛击。 现如今他已经损兵折将数千人之多,暂且退守东郡,劝曹操也放弃长垣撤回东郡从长计议。 曹操眼看着李琛在长垣城外厉兵秣马,打造攻城器械,心知如果没有袁绍的增援,仅凭他目前的兵力,根本守不住长垣县城,李琛军中有大批弩车,本身就是攻城利器,而且李琛还拥有一种强力的抛车,无需人力拉动,便可将巨石抛出数百步远,极为犀利。 当初李琛攻打袁术的宛城,就打造了上百架这种抛车,数日之内便攻破了宛城,把袁术从宛城之中挖了出来赶出了南阳。 而长垣县城只是一个小的县城,坚固程度远不如宛城,曹操自知不敌李琛,如果不走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李琛攻破长垣县城,到时候他手头的所有老本就都赔光了,所以曹操又气又急,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加之袁绍一跑,接下来吕布还有李琛另外派出攻击袁绍的大军也会兵临长垣城下,到时候再想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于是曹操只能痛下决心,在李琛兵抵长垣城外的第四天晚上,突然间下令弃城而走,率领剩下的曹军一路狂奔逃往了白马和袁绍会师。 至此袁绍和曹操联军算是被李琛和吕布彻底逐出了陈留,吕布率军赶到长垣和李琛会师,提出继续乘胜追击袁曹联军,一鼓作气将东郡拿下,将袁绍和曹操赶回到冀州去。 但是这个时候,李琛却断然拒绝了吕布继续进攻东郡的请求,说此次他的目的就是帮吕布和张邈守住陈留,但是并不包括帮吕布夺下东郡以及整个兖州。 吕布一听就急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李琛的帮忙,凭着他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袁绍和曹操的对手,仅凭着陈留一地,他根本养不起太多的兵马,未来迟早还是要被曹操和袁绍欺负。 于是吕布连忙力劝李琛,并且给李琛许诺了不少好处,试图说服李琛助他继续攻打东郡,可是李琛让人拿来了一些东西放在了吕布面前,对吕布说道:“温侯可认识这些东西吗?” 吕布低头一看,李琛让人送过来的乃是几只硕大的蝗虫,于是楞了一下道:“此乃是蝗虫!这又有什么?田间野地之中,此物众多,难不成李候是因为这些蝗虫不愿助我一臂之力吗?” “然也!正是因为这些蝗虫!温侯以前也是寒门出身,难道不知道这些蝗虫意味着什么吗?”李琛翻了翻白眼扫了吕布一眼,这眼神仿佛跟看傻子一般。 吕布听罢之后终于意识到李琛想说什么了,这脸色随之也是一变,惊到:“难不成要起蝗灾?” “然也,而且是大蝗灾!我治下千万百姓要等着吃饭,如若坐视不理,那么今冬必将会有大批饥民饿死,此时当以此为重!故不能再助温侯攻取东郡了!还望温侯好自为之! 还有,温侯也要和张君赶紧商议一下,该如何应对这次蝗灾,否则的话,待到冬天,贵部连兵粮都难以筹措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应对之策,温侯可以拿去借鉴一下,此时尽早准备,可能还会有所收获!温侯好自为之!”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心中大惧 李琛点了点头提醒吕布道,另外把他之前开列的那些应对蝗灾之策毫不吝惜的便送给了吕布。 吕布神色紧张的接过李琛给他的应对蝗灾之策,展开观看了一下,脸色为之大变。 吕布作为寒门出身,少年时期家乡也曾经经历过蝗灾,当时的惨景至今吕布还历历在目,他当然知道蝗灾的可怕,那漫天飞蝗所过之处,留下的是赤地百里,连根草都看不到,带给人的只有无限的恐惧。 这次李琛断言马上蝗灾就要来临,让吕布也意识到了接下来他们可能要面临的困境,蝗灾一过,寸草不生,这秋粮也就彻底完蛋了。 本来陈留经历了这次战乱之后,百姓为了支应来往的大军,就已经是被折腾的民不聊生了,如果再在这个时候来一次蝗灾,那秋粮也彻底完蛋,今冬陈留铁定会出现大规模的饥荒,别说百姓会被大批饿死,恐怕到时候他麾下的兵将也找不到吃的,要去挖草根吃了。 军中无粮,那也就别想再控制军队了,当兵的随时随地都可能逃走甚至可能会哗变,那么接下来他的满腔雄心就又付之东流了。 李琛现在拒不肯再配合他北伐袁绍和曹操,很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蝗灾要起的苗头,接下来要转头去应对蝗灾了,那么没了李琛的帮助,接下来万一袁绍和曹操再联手来攻,他又该如何应付呢? 想到这里,吕布不由得出了一头冷汗,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询问李琛是否马上就要撤兵。 李琛想了想之后摇头道:“这件事总是要有一个结果,我既然帮你和张孟卓逼退了袁本初和曹孟德,那么如果现在我就撤兵,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温侯可以放心,接下来我会遣使前去和袁绍、曹操议和,你也可遣使一同前往,暂时我等皆休兵罢战,各自收兵,先全力应对蝗灾再说,如果袁绍和曹操执迷不悟,那么我不介意再警示一下他们!” 吕布现在心里面是乱糟糟的,虽然对于李琛拒绝继续征伐袁绍和曹操很是不满,但是对李琛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实力在这儿放着,他现在得罪谁都不敢得罪李琛,更不要说跟李琛反目了。 本来他已经都和袁绍、曹操闹到了刀兵相见的程度,现在要是再跟李琛反目,估计不需要曹操和袁绍动手,李琛自己一巴掌就能把他给拍死,所以吕布即便是再怎么桀骜,也没胆对李琛不敬。 李琛现如今答应帮着他和袁绍、曹操议和,调停这一场战事,那么这大概就是眼下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不管咋说,现在起码他还有一个陈留可以容身,如果李琛不管他的话,这陈留也会立即被袁绍和曹操给夺去,到时候他不是兵败身死,便是再次成为丧家之犬。 于是吕布思量了一下之后,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和李琛约定好,联合遣使前往袁绍和曹操那边和他们进行谈判,而他则提兵屯驻在匡城和蒲城一带,于李琛一起和袁绍曹操对峙。 袁绍和曹操退到白马之后,都很是紧张,以为接下来李琛必将挥师北上攻入东郡,所以连忙布置防御,准备在白马阻击李琛和吕布联军死守东郡。 但是没成想李琛把他们逐出陈留之后,却停止了继续向东郡进兵,而是和吕布一起屯兵于陈留和东郡的边界一带,和他们玩儿起了对峙。 这一下袁绍和曹操就都看不懂了,李琛这是要干什么,按理说现在曹操刚刚经历一场大败,损兵折将下来,军力损失极大,袁绍情况虽然好一些,但是同样也损失了数千兵马,而且麾下的大将朱灵也被徐荣生擒活捉,着实令袁绍很是懊恼。 袁绍在被迫撤到白马之后,便驻兵于白马,集结兵力,做好了迎击李琛和吕布联军的准备,另外派人返回冀州,准备调来更多兵马阻挡李琛的大军。 而且事后袁绍得知,在蒲城和匡城一带,接连击败他的徐荣,当时仅仅只率领了五千兵马,但是却给他造成了一个假象,让他误以为徐荣起码率领了上万的兵马,结果硬是把他给吓的退出了陈留郡地界。 袁绍在获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气的当场吐血,他一直认为,好歹他也是个当世之枭雄,可是这次居然被徐荣、张辽两个人给耍的团团转,还把他给吓得主动后撤,这一下把他的脸皮算是给剥光了,这让袁绍非常愤怒,但是同时也让他心有余悸。 李琛果真不是一般人,连他手下的大将都有这种本事,只带了区区五千人,便把他数万大军玩弄于股上,不但狡诈,而且战力还相当强横,不但高览被击败,朱灵更是据说被徐荣生擒活捉了去,这足可见李琛手下不但兵精,而且更是将猛,实力真的是非常之强。 袁绍在曹操率军逃到白马之后,和曹操汇合在了一处,却看到曹操此时身边仅剩下了不到万人,一问才知道,曹操在长垣的时候,率军迎战李琛,结果被李琛杀的大败亏输,一战下来损失近半。 当问及曹操失败的原因的时候,曹操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对袁绍提及了李琛麾下的那支可怕的弩车军,这一仗他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败在了李琛的弩车军之手,差不多是生生被那些可怕的弩车给打垮的。 袁绍听闻之后,也不由得大惧,如果按照曹操所描述的那样,李琛的弩车军如此之犀利,那么就算是换成他,估计也毫无胜算可言。 在李琛军的弩车面前,除了提前准备大量的橹车来进行抵御之外,恐怕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而如果对付李琛军,必须要随军携带大量的橹车的话,这又怎么可能呢?橹车基本上都是攻城亦或是御守的时候方才临时打造的,如果提前准备好,随军一起行动,这又要耗费多少兵力,专门推着这些橹车走呢?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猖狂特使 另外袁绍对于李琛麾下的弩车军,也不是没有耳闻,这几年袁绍同样也在密切关注着李琛的一举一动,四处搜集李琛军的各种情报,另外甚至专门安排人搜集李琛军作战的情报加以分析研究。 他在李琛第一次和袁术争夺汝南一仗之中,就听闻了李琛军中出现了这么一支弩车军,李琛利用这支弩车军,毫不费力的便将刘勋给杀得大败。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种新出现在战场上的新式武器,已经派人想方设法的去豫州窃取李琛军中的这种弩车的情报,试图加以仿制。 但是李琛对于这支弩车军的情报管控的非常严格,派去的细作和密谍,屡屡铩羽而归,还为此损失了不少密谍和细作,但是最终却也没有能把李琛军中这种弩车的情报给窃取回来。 后来李琛又奇袭南阳,攻陷了宛城,把袁术赶出了南阳,这一仗李琛的弩车军再一次大显神威,另外他还获知,李琛军中攻城的时候,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抛车,无需人力牵拉绳索,便可将巨石抛出很远轰击城墙,这都让袁绍很是惊讶。 这两年,袁绍也跟曹操一样,试图找人帮他也打造一批类似李琛军的弩车,但是结果和曹操一样,打造出来的弩车,不是笨拙不堪,就是威力不足,最终成品都不被军中兵将所喜,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这次他听了曹操的描述之后,意识到李琛军中的那些弩车,确实犀利异常,于是这才算是真正的引起了他的重视。 想到李琛很可能会率军来攻,于是袁绍和曹操立即派兵四处强征各种车辆,利用强征来的各种马车、牛车,就地改造成橹盾车,给车上装上粗大的原木,用以防李琛军的弩车,意图用这种橹车在两军阵前对抗李琛军的弩车。 可是他们忙活了好几天之后,却没看到李琛和吕布率军来攻,斥候回来告知他们,李琛在拿下长垣县城之后,便和吕布顿兵于陈留和东郡的边界,未再继续朝东郡推进。 这一下袁绍和曹操就看不懂李琛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于是吩咐斥候再探,严密监视李琛和吕布军的动向,在白马县一带枕戈待旦,紧张兮兮的等着李琛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接着他们等到的却是李琛和吕布派出的使节来到了白马,求见袁绍和曹操。 袁绍和曹操不知道李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便召见了李琛和吕布的使节,看看李琛和吕布到底意欲何为。 李琛派来的是手下的郑先,而吕布则派的还是侯成,二人到了袁绍的大营之中以后,见到了在此等候他们的袁绍和曹操。 袁绍和曹操对郑先和侯成都没给什么好脸色,让他们进帐之后,连座位都没有赐给他们坐下,直接便问郑先和侯成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郑先看了看帐中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袁绍和曹操的部下们,一个二个都对他和侯成怒目而视,眼里面冒火,仿佛想要把他们二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但是郑先却一点紧张的表情都没露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对袁绍和曹操质问道:“吾乃是李候派来的使节,难道这就是袁公和曹公对待使节的态度吗?我郑某并非是前来宣战的,也不是前来受辱的,如若如此,那么不谈也罢!告辞了!” 郑先说完之后,对袁绍和曹操一拱手,转身就朝着大帐外走去,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把侯成给搞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该跟着郑先走呢,还是该留下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侯成于是也对袁绍和曹操拱了拱手,转身跟着郑先就走。 这一下倒是把袁绍和曹操搞的有点不知所措了,袁绍的脸黑的像锅底一般,他没想到李琛派来的这个郑先居然如此嚣张,之前他也见过这个郑先,郑先以前就代表李琛曾经出使过他那里,袁绍那时候问过了郑先的出身之后,听说郑先也是寒门出身,而且长得还其貌不扬,所以对郑先很不待见。 不过那时候袁绍和李琛尚处于盟友关系,倒也没有对待郑先太过无礼,但是这次他没想到郑先居然对他如此无礼,于是把袁绍气的把桌子一拍,厉声喝道:“放肆!给我把这两个目无尊长之辈拿下!” 于是大帐门口的那些袁绍的侍卫们,呼啦一下涌上来,便拦住了郑先和侯成的去路,上来便要把他们按翻在地绑起来。 但是让他们更未想到的是郑先居然锵的一声,便从腰间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当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转身怒视着袁绍,厉声喝道:“谁敢拿我?吾乃是李候派来的特使,辱我便是羞辱我家主公!尔等胆敢对我无礼,今日我郑某便血溅当场!看看尔等会有何下场!” 侯成心中暗自叫苦,心道李琛怎么派了个这样一个二百五前来出使呢?两军交兵,对方对自己这些使者不客气,不是理所当然吗?犯得着如此激怒袁绍和曹操吗? 现在倒好,还没开始谈,双方就先剑拔弩张了,他和郑先就两个人进帐,这要是真动起手的话,就算是他生出三头六臂,也杀不出去呀! 但是侯成到底也算是一条汉子,事到如今,作为吕布的使臣,他也不能露怯小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不但他自己丢人,而且还有辱于吕布,于是把心一横,侯成也拔出了腰刀,指向了那些试图围上来抓他的那些袁绍的亲兵,厉声喝道:“谁敢上前?” 郑先和侯成的表现,真是大出所有人的意料,没成想郑先这个其貌不扬的使者,居然如此刚烈,现在闹得就有点难看了,虽然不少人觉得这个郑先实在是太张狂了,真是该杀之极。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们,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规矩,李琛既然遣使来访,那么肯定是要跟他们谈判来的,如果啥也没说,先把郑先和这个侯成给逼死了的话,那么这谈判也就别谈了,接下来双方就开打吧!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大出所料 而且逼杀来使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对于袁绍和曹操的名声也有损,今后他们万一有事遣使去找人家说事,这使者的小命估计也悬了! 毕竟自古以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乃是不破的规矩,这规矩谁要是破了的话,那绝对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郑先和侯成这么一闹,倒是把袁绍给镇住了,一时间顿时下不来台了,曹操一看得了,还是他出马吧!好歹刚才他没说话,这会儿该他出来打个圆场了。 “好胆识!佩服!佩服!都退下,退下!不可对郑先生无礼!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既然来则为客!来人,请郑先生和这位侯君回来,赐座!”曹操哈哈一笑,把手一挥朗声说道。 那些袁绍的手下们看了一眼袁绍,袁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许了曹操的安排,于是那些拔刀相向的亲兵们立即收刀还鞘退到了一旁。 而郑先扭头看了看袁绍和曹操,冷笑一声把架在脖子上的宝剑放了下来,也收入到了剑鞘之中,侯成也收起了他的腰刀。 有人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两个坐席,郑先这才大大咧咧的带着侯成坐了下来,但是还是向曹操道谢了一声。 “不知这次李候派郑先生前来见袁公和我曹某有何见教呢?”曹操看袁绍这会儿心情很差,懒得搭理郑先和侯成,于是坐在下手位置的曹操便主动对郑先问道。 “在下此次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面见袁公和曹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和袁公、曹公暂时休兵罢战!别无它事!”郑先也不跟曹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便对曹操答道。 当郑先的话音一落,帐中袁绍和曹操的属下文武都立即发出了一片嗡声,很显然郑先的话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眼下可以说李琛完全占据着主动权,同时也占据着优势,别看袁绍这次提兵三万南下力挺曹操,原本曹操也有两万人马,但是经过之前长垣和蒲城、匡城包括平丘的连番交战,袁曹联军全面落于了下风。 曹操更是在长垣因为轻敌,主动迎击李琛,结果被李琛打了个大败,兵力损失近半,现如今曹操手中总兵力不过仅剩下了万余人左右,而袁绍虽然损失没有曹操那么大,可是经过平丘一战,颜良战败;蒲城高览战败,加上匡城朱灵战败,这几仗下来,袁绍也损兵折将数千人之多。 所以现如今袁绍和曹操的联军表面上看,还颇具实力,但是实际上他们现在因为李琛手中的弩车军,已经完全不敢主动发动攻势了,而是在白马一带做出了抱头准备挨揍的架势,军中士气相当低落。 而李琛军连战连胜,连跟着混的吕布,也在平丘赢了一场,李吕联军现如今可以说是彻底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士气方面更是完全碾压了袁曹联军。 这个时候袁绍和曹操的手下怎么都没想到,李琛居然放着如此大好时机不用,居然主动派人前来求和。 于是一些谋士心中马上就开始恶意揣测,是不是李琛集团内部出什么大事了,迫使李琛不得不放弃这样的大好时机,停止继续对东郡的攻伐。 而郑先的话也让袁绍和曹操感到很是惊讶,袁绍原本闭着眼懒得看郑先一眼,但是听完了郑先所言之后,立即就睁开了眼望向了郑先,眼里面满是惊讶之色。 曹操干咳了一声,险些被一口痰给呛住,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缓过来,看着郑先,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问道:“郑先生难不成是在说笑吗?你们夺我济阴、陈留之地尚未归还,这仗李候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吗?这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郑先冷笑一声对曹操拱手说道:“那么敢问曹公,原本我家主公,视你为知己,之前屡屡襄助曹公,但是曹公为何却发兵攻我豫州之地?我家主公取济阴,不过只是按照我家主公所言,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曹公又有何怨言?” 曹操被郑先这番话怼的是有点哑口无言,因为这次他悍然出兵攻打李琛,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李琛之前对他有恩,但是他为了遏制李琛的实力发展,却联合陶谦对付李琛,本来就是他背信弃义在先! 更让曹操挂不住的是,他背信弃义在先,结果却一点便宜没占到,现如今自己却落得了如此狼狈的下场,整个兖州都乱了套了,张邈背叛了他引狼入室,将吕布引入到了兖州,夺他兖州牧之职。 袁术也趁机在兖州境内四处乱窜,声称要领兖州牧,把整个兖州搅得是乱七八糟,李琛还趁机夺了济阴郡。 所以这一仗谁对谁错,这会儿真是掰扯不清。 袁绍看曹操尴尬,于是把桌子一拍怒道:“郑先,你休要猖狂!此次发兵讨伐李琛,乃是天下之人看不惯李琛肆意妄为,置朝廷于不顾,擅自攻伐他州之地!我等不过是代天子讨伐奸佞而已!” “袁公此言差矣,袁公此时提及当今圣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记得袁公可是想要废当今圣上,另立刘虞刘伯安为皇帝,现如今却怎么想起了当今的圣上了呢? 口口声声代当今圣上讨伐我家主公,但是袁公何时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过了?而你的冀州之地,原本夺自韩馥韩文节之手,韩文节已经将冀州牧让位于你,但是你却最终还是逼杀了韩文节!那时候你可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了吗?”郑先听了袁绍的话之后,直接狠狠的就给袁绍怼了回去。 这一下袁绍也被怼的脸色铁青,顿时下不来台了。 别看郑先寒门出身,但是这胆子却足够壮的,此次出使白马,郑先可谓是抱着死志前来的,丝毫不给袁绍和曹操面子,他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处处都揭袁绍和曹操的老底,让袁绍和曹操下不来台。 “匹夫!尔敢如此羞辱我家主公?难不成真以为我等不敢杀你不成?”袁绍的属下听罢之后,一个个顿时怒发冲冠,一个个手按腰间的刀柄或者剑柄,对郑先厉声喝骂道。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天时 郑先环视了一圈这些袁绍和曹操的部下们,依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冷笑道:“我确实不过只是一介匹夫而已,但是我起码知道何为廉耻!这次我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并非是要前来于尔等论什么对错,而是前来于袁将军和曹将军商议停战之事! 如果是论孰是孰非的话,那么恐怕即便是论个三天三夜,也难论出一个谁对谁错!” 袁绍听罢之后,也觉得这个时候论孰是孰非根本争论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他现在很好奇的是李琛为何突然之间,在尽占优势的情况下,却要和他停战。 于是袁绍抬手止住了手下们对郑先的嚣骂,冷笑着对郑先说道:“难道李琛李舒琼怕了吗?为何现在要休兵罢战?如果是他怕了的话,那么就让他速速退出济阴和陈留,回到你们豫州地界,把陶恭祖速速放归徐州,将徐州之地交还给陶恭祖!把南阳之地还给袁术袁公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和他李舒琼重归于好!” 郑先看了看袁绍,脸上再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摇头道:“袁将军此言差矣,现如今孰强孰弱,恐怕袁将军和曹将军心知肚明,难不成袁将军真以为我家主公怕了你们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袁绍一听,又差点当场暴走,郑先这是赤裸裸的在嘲笑与他,根本就是瞧不起他,气的袁绍又一次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想要杀了郑先这个可恶的家伙。 但是曹操这个时候却并不想把事情彻底闹僵,因为现在他的情况很恶劣,他好不容易脱离了袁绍,拿下兖州自立了,但是现如今兖州局势发展到如此地步,使得他不得不再请袁绍介入,眼下他已经又一次成为了袁绍的附庸,这是曹操并不想看到的事情。 而且现在他的实力衰落的太厉害,眼下虽说他麾下尚有近万的兵马,但是实际上堪战的也就是数千人之多,最关键的是军中士气太过低落,眼下不到迫不得已,确确实实不是用兵的好时候。 但是眼下战与不战的主动权却并不在他手里,一方面是在袁绍手里,另一方面则是李琛说了算。 今天实际上他听闻郑先说李琛意图双方暂时休兵罢战的时候,曹操内心之中是有点小激动的,现在如果暂时休兵的话,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他起码可以先把东郡给稳定下来再说,毕竟他的父亲、弟弟还有曹氏族人现如今都在濮阳陈宫手中。 另外通过暂时的休兵罢战,他也可以稍稍喘息一下,重振一下士气。 所以曹操听闻李琛提出要暂时休兵罢战的时候,内心中是颇有点期待的,但是这个郑先说话着实气人,把他和袁绍都怼的够呛,看样子袁绍已经被气坏了,手按剑柄眼看着要暴走,于是曹操生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忙抢在前面说道:“那么可否请郑先生赐教,为何这个时候你家主公李君候要休兵罢战呢?” “天时!”郑先手指天空对袁绍和曹操答道。 天时?这是什么道理?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虽然战争确实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但是这个时候仅仅只是初秋,尚未到入冬的时候,李琛为何要说因为天时暂时休兵罢战呢?这让袁绍和曹操,包括他手下文武都有点糊涂了。 于是袁绍强忍住怒火,暂时把杀郑先的心思个压了下来,再次坐下,看了曹操一眼,意思是让曹操继续问郑先这是什么意思。 曹操和袁绍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对郑先问道:“那么可否请郑先生具体一点?何为天时?” 郑先于是也不再卖关子了,当即从身上掏出了一把东西,呈给了在座的所有人,袁绍和曹操以及他们的手下文武都连忙伸头观看郑先手中的东西,结果看到的却只是几只死了的蝗虫。 一些人当场便嗤之以鼻,觉得郑先这简直是故弄玄虚,于是当场就有人要发飙,嘲讽郑先一番。 包括袁绍在内,都没看明白郑先拿出一把蝗虫是什么意思,脸上露出了耻笑的神情。 但是曹操却在看到郑先手中的这几只蝗虫之后,先是楞了一下,但是马上便神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难道李君候就是因为这个,要暂时休兵吗?”曹操指着郑先面前桌子上的几只蝗虫对郑先问道。 郑先点了点头,他对曹操倒是有了几分佩服,因为在场所有人,曹操是第一个明白过来,这几只蝗虫代表了什么。 “然也!我家主公只是不想看到今冬天下出现饿殍遍地的情景,故此宁可暂停用兵,不取东郡,只想让天下百姓能躲过这一劫,尽量今冬少饿死一些黔首百姓!”郑先正色答道。 这时候又有几个袁绍和曹操手下的谋士也意识到了郑先拿出的这几只蝗虫的意思了,于是一个个都脸色大变,倒是袁绍却对此还是不知不觉,依旧没有意识到郑先拿出几只蚂蚱是何意思。 但是他看出来曹操和一部分手下已经意识到这几只蝗虫代表什么了,看到这些人脸色大变,而他却没明白,这让袁绍颇有点尴尬,而且有点愠怒,可是又没法发作出来。 他手下的田丰看到了袁绍的表情,意识到袁绍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这几只蝗虫代表的意思,于是连忙起身,到袁绍身边对袁绍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袁绍听了田丰的话之后,脸上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脸皮就是一紧,很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但是这个时候帐中依旧还有不少人没弄明白这几只蝗虫代表什么意思,李琛为何因为这几只蝗虫要暂时停战,一个个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袁绍忽然间开口道:“难道李舒琼就凭着这几只飞蝗,便敢肯定即将出现蝗灾了吗?真是可笑至极!”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强势 郑先听了袁绍的问话之后,撇了撇嘴,都懒得搭理袁绍,袁绍这种人,乃是世家门阀出身,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哪怕是袁绍只是庶出,但是出生之后也是过的衣食无忧的生活,自然而然对于农事不甚了解了。 而且袁绍很显然也缺乏观察力,这段时间恐怕根本就没关注过田间野地之中越来越多的蝗虫,即便是看见,也不会想到蝗灾上面。 所以袁绍才会问出这种问题,让郑先都懒得跟袁绍解释,于是撇了撇嘴,最终还是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家主公,历来洞察入微,早已断定今年必有大蝗灾!故此才会拍我前来和你们商议停战之事!” 郑先把李琛夸了一番,同时变相的又把袁绍给损了一番,说李琛洞察入微,那不就等于说袁绍是个睁眼瞎,啥也看不明白吗? 袁绍又被郑先损的有点恼羞成怒,再次准备发飙,可是曹操这个时候却皱着眉头对袁绍拱手说道:“袁公!恐怕李琛李舒琼所料不会有错!之前我等可能都忽略了这件事,其实此事应该早有苗头,只是我等都未放在心上而已! 我回想一下,这段时间行军期间,途经田间野地的时候,确实跃起的蝗虫比之以往要多得多,只是当时并未重视罢了!李舒琼此番所料应该不会有错!” 袁绍这个时候努力回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他这一路从冀州行来,路上有的时候骑马,有的时候坐车,途中确实经常遇上蝗虫跳到他的身上或者战马的身上,有时候坐车,车内也经常飞入一些蝗虫。 只是袁绍以前并不太了解农事,对于这些蝗虫意味着什么并不是很敏感,现在回想一下,今年遇上的蝗虫似乎确实比较多,而且好像蝗虫也并不是只在进入兖州之后才遇上,好像他刚刚点兵出发的时候,魏郡那边也出现了不少蝗虫。 虽然袁绍对于蝗虫不够敏感,但是袁绍却知道蝗灾会带来何等后果,如果真的发生大面积蝗灾的话,今年秋天的农业收成就算是彻底完蛋了,另外有些地方是一年一季粮食,现在田间的麦子或者粟都还未收,一旦蝗灾起来之后,所过之处必将是一片赤地! 如果蝗灾特别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动摇国本,虽然他们割据一方,现在无人敢称王,自称一国,但是作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旦要是冀州也发生大面积蝗灾的话,那么冀州必将出现严重的动荡。 这一下袁绍笑不出来了,也明白了李琛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和他谈判停战之事了,因为他们这些玩家,现在都承受不起一场大规模的蝗灾,一旦蝗灾过后,必将出现大面积饥荒,入冬之后,大批没有食物的饥民就要闹出动荡了。 等袁绍明白了蝗灾会带来什么后果之后,接下来的谈判也就进行的顺利多了。 袁绍和曹操起初还想要逼迫李琛退出济阴郡和陈留郡,将吕布和张邈交给他们处置,但是侯成却不干了,立即就吵吵了起来,大声反对。 而郑先则更不可能答应袁绍和曹操提出的要求,当场就拍桌子,声称不谈了,既然袁绍和曹操毫无诚意,那么一拍两散,接着打就是了。 郑先是捏准了曹操这个时候肯定不想打的心思了,另外荀攸和郭嘉也在他来之前,分析袁绍的心理,判定袁绍其实这次提兵南下力挺曹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否则的话,袁绍也不会在匡城和蒲城遭受小挫之后,明知李琛大军正在围攻曹操,却自己先率军撤退到了白马,置曹操生死于不顾。 所以郭嘉判定袁绍这次南下,并未下定要和李琛正面对决,拼一个鱼死网破的决心。 对此李琛也表示同意,只要拿捏准了敌人的心理,那么在谈判桌上就好办多了,现如今双方整体态势还是李琛和吕布方面占据着优势,在双方兵力相仿的情况下,李琛军占据着绝对的装备和士气方面的优势,如果真的不顾一切的继续打下去的话,那么袁绍和曹操毫无胜算可言。 所以李琛断定袁绍不敢太过嚣张,只要保持压力,那么袁绍一定会服软。 另外李琛还通过采办处的密谍获得了一些冀州和幽州方面的消息,现如今的公孙瓒虽然杀了刘虞,多了幽州牧之职,但是却也彻底失了幽州的人心。 由于刘虞生前在幽州一带广施仁政,另外安抚胡人,在幽州和关外拥有极高的声望,公孙瓒却杀了刘虞,所以即便是公孙瓒夺了幽州,却也彻底失了人心。 现如今刘虞的旧部,勾连了乌桓人,开始在幽州对公孙瓒发动了征讨,但是目前得到的消息看,这些讨伐公孙瓒的刘虞旧部们的实力暂时还不是公孙瓒的对手。 这对于袁绍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灭掉公孙瓒的机会,一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万一要是让公孙瓒讨平了这些叛乱的刘虞旧部,稳定住了幽州的局势,那么到时候袁绍再想收拾公孙瓒恐怕就不会太容易了。 虽然力挺曹操很重要,但是从战略上来说,袁绍收拾公孙瓒更加重要,故此李琛集团一致判定,袁绍此次兴师动众的提兵南下,实际上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罢了,袁绍截至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李琛拼个鱼死网破。 至于曹操嘛,现在就基本上不用考虑他怎么想了,现在的曹操已经被打的灰头土脸了,整个兖州也已经是七零八落了,曹操现在根本没有实力再和李琛对抗,而且军中士气肯定也十分低落,只要袁绍不敢跟李琛破釜沉舟进行拼死一战,那么曹操的想法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故此郑先在双方的谈判桌上表现的非常强势,只要袁绍和曹操提出的要求,让他觉得很过分,郑先就立即掀桌子,表示不谈了,接着打好了。 如果是没有蝗灾威胁的话,袁绍在这个时候,估计还有可能会被郑先气的来个破釜沉舟,大不了谈崩接着打好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大蝗起 但是当袁绍得知此次蝗灾估计是难以避免之后,袁绍就更加不敢把精力都放在兖州这边,也更不敢和李琛彻底撕破脸来一场大决战了。 一旦他要是决战失利的话,那么接下来蝗灾过后,估计他对冀州的统治基础都可能会彻底动摇,所以虽然屡屡在谈判桌前,被郑先气的火冒三丈,可是袁绍还是尽量压住了怒火,让曹操主持接着和郑先谈。 郑先通过反复的试探袁绍的底线,更加确定袁绍现在是无胆和李琛进行决一死战,于是他便在谈判桌前更加强硬了起来,强势要求曹操承认李琛对济阴郡的实际控制权,另外也力主要求曹操承认吕布对陈留郡的控制权。 还有郑先还拉着侯成,提出来要求袁绍解濮阳之围,放陈宫到陈留郡,而作为交换条件,陈宫可将曹操的父亲和曹氏族人交还给曹操。 双方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敲定了下来,袁绍率军退回冀州,李琛也率军退回豫州,曹操默认李琛对济阴郡的实际控制,默认吕布和张邈对陈留郡的控制,袁绍在濮阳撤围,让陈宫率兵离开濮阳,将濮阳城以及曹氏族亲交还给曹操。 但是袁绍从头至尾,都没有提朱灵半个字,仿佛朱灵根本不存在一般,就这么把朱灵给抛弃了。 袁绍不是没有想起来朱灵,他想不起来,他手下也会想起来,提醒袁绍把朱灵给索要回来,但是袁绍却因为朱灵把他的两千精锐骑兵给搞得全军覆没,迁怒于朱灵,谈判期间压根没有提及索回朱灵的事情。 于是朱灵就这么被选择性遗忘了,原本郑先扣着朱灵这张牌,还想要从袁绍那里敲诈点好处,但是没成想袁绍就这么把朱灵给抛弃了,让郑先也觉得挺意外,同时又为朱灵感到颇有些悲哀。 朱灵虽然吃了败仗确实有错,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朱灵当时是奉了袁绍之命,前去追击徐荣,才被徐荣引入到了伏击圈之中的,即便是有错,也不能都归结到朱灵头上,但是最终袁绍却选择了无视朱灵的生死,就这么把朱灵给抛弃了。 当双方敲定协议之后,郑先代表李琛在一份草拟的协议上签了名字,于是这才和侯成一起回到了长垣复命。 但是临走之前,郑先还是将李琛制定的那一套抗击蝗灾的办法拿了出来,赠给了曹操和袁绍。 截至目前为止,李琛总结的这些抗击蝗灾的办法,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为完善而且行之有效的治蝗的方法,在没有农药的情况下,这是目前能拿出来最完善最有效的治蝗之法。 曹操和袁绍接过了李琛赠给他们的这一套治蝗之法以后,各自展开详细阅读了一番,发现李琛将这些办法解释的相当清楚,包括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会达到什么结果,都详细的进行了表述。 看过了李琛制定的这一套治蝗之法以后,都非常震惊,他们没想到李琛居然会如此大方,把这么详尽的治蝗之法拿出来白送给他们,对此袁绍和曹操都颇为不解。 袁绍还不好意思问郑先这是为何,但是曹操却把他心中的疑问当面向郑先问了出来。 “郑君!敢问李舒琼为何要毫无保留的将此治蝗之法赠予我等?难道他不知道,这对我等将会有很大的帮助吗?”曹操对郑先问道。 郑先叹了口气:“我家主公曾经说过,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眼下大汉的子民,已经是苦不堪言了,我家主公不忍眼睁睁看着接下来太多的百姓因为此次蝗灾,辗转于沟壑之中,成为路边的一具具饿殍! 如果这些治蝗之法有效,那么他甘愿赠予袁公和曹公,希望你们能尽心竭力抗击蝗灾,能多活一个百姓,就尽量多救一个百姓! 而且我家主公还说过,只要曹公遵守约定,那么明年之前,我家主公绝不趁人之危,发兵来攻曹公!还望曹公能放心,倾尽全力治蝗!” 听了郑先的话之后,曹操愣了好一阵子,包括袁绍和曹操的那些部下文武们,听了之后,不少人也都若有所思,不过都没说什么,倒是曹操沉吟了半晌之后,哀叹了一声,仰天长叹道:“我不如李舒琼也!” 这一次蝗灾的规模确实比起所有人预料的还要厉害,九月底的时候,大批蝗虫的幼虫终于开始起飞了,这一次蝗灾的波及面之广,更是达到了数十年来的之最,最北波及到了冀州北部,最难足足波及到了扬州北部。 整个冀州、青州、兖州、徐州和豫州包括南阳几乎全境都被波及,大批蝗虫起飞之后,是遮天蔽日,天空中一片令人牙碜的嗡嗡之声,蝗虫所过之处,草木不生,大地上所有的绿色,都被蝗虫一扫而空,基本上蝗虫群所过之处,是一片赤地。 无数黔首百姓竭尽全力的在田间来回奔走驱赶着这些蝗虫,试图将它们赶出自己的粮田,保住自己田间的粮食,但是人力在这样的蝗灾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蜂拥而来的蝗虫,任凭百姓如何扑杀驱赶,都无法将它们从田中赶走,所过之处,到处都充斥着蝗虫啃食枝叶的刷刷声。 只要蝗虫做过之处,往往只需片刻的工夫,田间的农作物便只剩下了光杆,吃光了田间和野地之中的草叶以及农作物之后,蝗虫便会再次起飞,朝着下一片区域进发。 整个中国的中东部,都弥漫着一片哀鸿,无数百姓徒劳的在田间地头奔走着哭嚎着,当蝗虫过去之后,无数百姓跪在被啃得精光的田间,看着只剩下了蝗虫不吃的光秃秃的茎秆,嚎啕大哭。 因为他们全年的劳作,随着这一场蝗灾过去之后,全部都付之东流了,田间的农作物将会颗粒无收,那么今年冬天,注定他们都要饿肚子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袁术求兄 李琛在和袁绍、曹操议和之后,便把张辽留在了济阴郡之中任济阴郡都尉,掌济阴郡兵权,而他则按照双方的约定,率领主力撤回到了豫州境内。 李琛在回到豫州之后,立即便马不停蹄的便开始在辖地之中展开了巡视,从颍川郡到徐州的东海郡,马不停蹄的开始巡视各地,亲自监督各地的治蝗工作,并且抽选了大批人手,作为特使到各地督查治蝗工作。 李琛亲自督查各地对于他之前下发的治蝗之策的执行情况,先从蝗虫的幼虫开始治理,然后亲自到田间地头,督促官民们手持制作的网兜,在田间地头严防死守,对蝗虫是有一只抓一只。 总之李琛当初制定的治蝗之策,在李琛辖地之中各地都得到了坚决的实施,为此有些地方官吏因为不够重视,或者是阳奉阴违,被李琛派出的督查使查获,当即便将其就地免职,甚至有的官吏直接就被拿入到了大狱之中。 有了这些反面典型之后,各地官吏都意识到了李琛这次对蝗灾的重视程度,绝对是玩儿真的,如果再敢阳奉阴违的话,估计李琛真的要杀人了,于是各地官吏便对治蝗之事更加重视了起来。 不少官吏为了治蝗,干脆就连晚上都睡在了城外的乡间田野之中,到了夜间之后,如果从高空望下去,可以看到李琛辖地之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篝火。 大批蝗虫因为趋光性,夜间来了个飞蛾投火,被烧的劈啪作响。 这一场蝗灾,虽然是一场灾难,但是却也给了李琛一个稳定徐州的机会,十月间广陵太守赵昱终于在李琛的劝降之下,放弃了和李琛为敌,和陈登一起举郡投降了李琛,归到了李琛治下,至此整个徐州算是全境都落在了李琛的手中。 而且赵昱和陈登在举郡投顺李琛之后,还给李琛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广陵郡的农田多为水田,种的多为稻谷,而水田是可以避免蝗灾的,广陵郡受蝗灾的影响也就相对比较小了一些。 整个九月十月两个月之间,可以说关东各地都在忙于治蝗之事,难得的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安宁,各方势力都暂时安稳了下来,出现了多年来极其罕见的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却实际上暗流涌动,遭了蝗灾的多地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大批的流民潮。 很多地方的老百姓,因为一年的收成,全部都被蝗虫给祸害了,到了入冬之后,便断粮了,可是官府方面却没粮食可供赈济他们,非但没有粮食赈济,而且有的地方官府还在继续催收田租和訾算。 很多老百姓可以说是瞬间便彻底破产了,漫说交不起田租和税赋了,连口粮也没有了,蝗虫过后,田间野地里连野菜都没得挖,荒野里的兔子野猪都饿的乱窜,树林的树叶都被蝗虫给啃光了。 野猪饿的都只能拱地,刨地面下的草根吃,就不要说人了,没粮食吃的黔首百姓饿的吃树皮,挖草根来充饥,甚至有的百姓饿的吃土来果腹。 实在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便只能背井离乡,弃了家园开始逃难,这其中不乏一些强人,实在饿极了之后,便干脆召集饿的活不下去的流民们,去抢大户人家。 这时候也只有大户人家之中尚有余粮,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抢那些世家大户,攻破他们的庄堡,把他们家中的存粮抢出来用以裹腹,于是各地都开始乱了起来。 而乱的最厉害的还是要数兖州和青州,因为兖州本来就是蝗灾的重灾区,再加上兖州的局势现如今乱的是一塌糊涂,曹操虽然在停战之后,也倾尽全力进行治蝗,但是到底还是下手晚了,等他开始治蝗的时候,蝗灾已起。 而治蝗的最佳时期,其实是在于提前预防,一旦等蝗灾起来之后,大批蝗虫幼虫生出翅膀可以飞的时候,再想治蝗就已经有点太晚了,再加上现在还没有任何农药可以毒杀蝗虫,仅凭人力治蝗,实在是杯水车薪。 曹操虽然很是努力,亲自带兵下到田间去治蝗,也把李琛给他的治蝗之策奉为经典,想方设法的减轻蝗灾的影响,但是得到的结果却并不十分理想,只是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东郡境内的蝗灾影响。 但是兖州的山阳、任城、东平、泰山等郡,因为之前的战乱,加上现如今袁术不断的在这几个郡之中四处流窜,到处攻城略地,四处为祸,使得官府也无暇治蝗,故此兖州东部一带的蝗灾尤为严重。 而曹操因为损兵折将太过严重,又要忙于治蝗,加之以前收编的青州军,也被李琛派兵打的落花流水,大批青州人也被李琛裹回到了豫州境内,一时间军力大损的曹操居然拿袁术没有办法。 这也就造成了兖州东部各郡在此次蝗灾之中损失惨重,倒是袁术这厮,趁机控制住了东平国,实力也得到了壮大,现如今靠着招揽受灾的流民,愣是东拼西凑起来了两三万部众,表面上看又成了一支实力不小的势力。 而且袁术也知道,他留在兖州,接下来一定会和曹操发生正面的冲突,为此他还专门派人又去冀州找袁绍,希望袁绍居中调停,让袁绍给曹操施压,把兖州东部让给他。 但是这次袁绍可就不惯着袁术这个混蛋兄弟了,因为袁绍早已看出来,袁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果他偏袒袁术的话,那么接下来曹操必定和他离心离德,他接下来还指望曹操能在兖州,作为他和李琛之间的缓冲,所以袁绍这次根本没有搭理袁术。 袁术派往邺城的使者,都未能见到袁绍,袁绍直接就把袁术的手下给晾在了驿馆之中,连续十几天都没召见于他。 另外袁绍也知道曹操此次损失太过惨重,为了加强曹操的实力,咬着牙忍痛从自己的库房之中拨出了一大批器甲送给了曹操,以此来增强曹操的实力。 另外冀州方面虽然也遭遇了蝗灾,但是比起兖州方面的蝗灾情况要轻不少,袁绍还是在手头挤出了一批粮秣,支援给了曹操。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虚晃一枪的袁术 在面对着李琛这样一个强敌的情况下,袁绍和曹操终于再一次坚定的站在了一起,这也算是形势所迫,逼得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和李琛对抗。 而袁术屡屡派人前往邺城求见袁绍,试图想要袁绍给予他一些支持,但是最终却压根没能见到袁绍,袁绍拒不见他派去的使者,这让袁术十分愤怒,在府中大骂袁绍是个混蛋。 也正是因为袁术这个混账的存在,造成了兖州东部一带各郡国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治蝗的事情上也未能起到任何效果,给兖州东部各郡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至于青州方面,这个时候名义上虽然是在田楷的控制之中,但是田楷在之前开阳一败之后,也已经是实力大损,加之青州境内人口凋敝,地方官府系统基本上陷于了瘫痪状态,当蝗灾起来之后,更是无力治蝗,导致了青州再次因为蝗灾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入冬之后,袁术这家伙听从了手下谋士的建议,自觉继续留在东平国境内,很快就可能遭到曹操的打击,而他也知道曹操此人是个擅长用兵之人,近期又得到了袁绍的不断支持,使得曹操的军力得到了恢复。 接下来曹操必定要收复兖州东部一带,估摸着很快就会对他袁术动手,所以袁术手下谋士便趁机建议,袁术与其留在兖州和曹操争夺兖州东部,倒不如趁着青州空虚,发兵攻打青州,把青州田楷赶走,取而代之,自领青州牧之职,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所。 虽然袁绍也之前也试图攻取青州,为此还多次派袁谭率军攻打青州,可是现在袁绍正忙于治蝗赈灾,暂时还没有腾出手发兵攻打青州,倒不如袁术来个先下手为强,把青州给夺下来,这样袁绍接下来也就不便再跟他抢夺青州了。 袁术一听觉得这件事可行,现在他虽然占了东平国,可是东平国实在是个小地方,根本养不起多少兵马,接下来他如果攻掠周边的济北国和东郡的话,估摸着马上便会招致曹操的凛厉报复。 这个时候青州正值田楷最为虚弱的时候,公孙瓒又鞭长莫及,帮不上田楷,趁机夺取青州作为他以后的立足之本,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袁术这次倒是当机立断,立即把东平国洗劫一空,然后带上他的兵马,便直接穿过济北国,杀入到了青州境内,朝着临淄方向攻去。 而这个时候青州的防御十分虚弱,原本镇守平原的刘备,率军前往徐州投机失败,导致全军覆没,现如今刘备也不知所踪,于是平原随即便被袁谭给攻占了下来。 而袁术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在平原和袁谭发生正面冲突,直接穿过平原国,杀入到了济南国之中。 济南国现如今情况十分复杂,袁绍占据了一部分,而田楷则也占据了一部分,袁术率军进入济南国之后,便靠着兵力上的优势,迅速的攻夺了济南东部的几个县,初步抢占了一块地盘,之后便开始朝着青州的乐安国和齐国发动了攻势。 而田楷听闻袁术来攻青州,又惊又怒,现如今田楷的面临的局势非常困难,本来就在徐州吃了大亏,到现在都无力恢复,紧接着青州又遭了蝗灾,境内还有青州黄巾的余孽在作乱,把田楷搞得是焦头烂额。 这段时间他还暗自庆幸,袁绍没有发兵来攻青州,否则的话他恐怕是万难招架,可是没成想袁绍没来攻打他,袁术这厮却先一步跑来找他的麻烦了。 田楷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率军前往济南国和袁术交战,试图将袁术击退,双方在十二月初的时候,在济南国东部的邹平一带,展开了一场决战。 结果是田楷不敌袁术,只能率领着残兵败将逃往了幽州,算是彻底丢掉了青州,袁术随即便夺占了济南国和齐国以及乐安国三地,在兴平元年底的时候,宣布自领青州牧之职。 袁术的这一招,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曹操、袁绍和李琛在内,都未曾想到,袁术居然会钻了这样一个空子,突然间从兖州跳出去,杀入到青州境内,居然还成功的击败了田楷,将田楷逐出了青州,夺占了青州。 这一下最为恼火的倒不是曹操或者李琛,最为恼火的却是袁绍。 袁绍原本已经把青州视作了他的囊中之物,要不是这段时间忙于治蝗和赈灾的话,他早已派兵攻取青州,将青州收入囊中了。 可是就因为治蝗赈灾之事牵制了袁绍的精力,使得袁绍决定稍晚一些再遣兵前往青州,攻取青州,结果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正在兖州为祸的袁术,瞅准这个空子,突然间跳出兖州,率兵杀入到了青州,将田楷逐出了青州,先他一步夺占了青州之地。 这一下袁绍就难受了,虽然他对于袁术钻空子夺取青州感到非常震怒,但是毕竟袁术和他是兄弟,这次虽然没有给他打招呼,袭取了青州,坏了他的好事,但是他却不便当即和袁术翻脸,立即发兵再去攻夺青州,这样的话,难免会招致天下人笑话,说他不念亲情,连兄弟都容不下。 别看历史上袁绍和袁术为了争夺天下,历史上在豫州和兖州和扬州、徐州等地打的不可开交,但是真正和袁术正面交锋的主要还是曹操,袁绍并未腾出手派兵正面和袁术发生太大的战事。 后来历史上袁术在扬州称帝,招致天下人唾弃,又被曹操收拾的混不下去的时候,派人向袁绍求助,袁绍还是念在二人乃是兄弟的情分上,答应让袁术到冀州托庇于他之下。 只是历史上背上的道路皆被曹操阻绝,让袁术无法北上冀州,最终才悲惨的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所以袁绍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没法做到亲自出手将袁术置于死地! 现如今袁术瞅准时机,先他一步袭夺了青州之后,造成了一个既成事实,顿时就让袁绍难受了,有心想要把袁术赶出青州,夺取青州,但是又拉不下脸,怕被天下人耻笑他容不下兄弟!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全力赈灾 但是不夺青州,袁绍又不甘心,因为青州在他看来,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李琛这一年来,发展速度太快,刚刚夺取徐州,就遭遇了大规模的蝗灾,现如今不但要忙于治蝗赈灾,而且还要安抚徐州地方,稳定徐州局势。 另外李琛还夺占了济阴郡,他接下来还要面对着曹操的压力,一时间无暇继续北上攻掠青州,所以青州正处于一个实力真空状态,原本他以为腾出手之后,轻松便能把青州给夺取下来,但是没成想却被袁术这个混账东西抢了先,把青州给夺占了,还公开宣布自领青州牧之职。 这让袁绍极其恼火,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先忍下了这口气,在府中摔碟子打碗的发了一通脾气,大骂了袁术一番出了出胸中的恶气。 而李琛在兴平元年九月之后,真是忙的四脚朝天,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在辖域之内四处巡视,督查各地治蝗和赈灾的情况。 好在他比任何人都提前预感到了蝗灾的来临,所以提前有所准备,一是提前下手,对辖地之中的蝗灾进行提前预防,以挖沟的方式,捕杀了大量的蝗虫幼虫,二是调动治下几乎所有能动之人,到田间野地之中,大肆捕捉蝗虫和蝗虫幼虫。 这些蝗虫被捉之后,会被用浓盐水浸死,然后烘干,亦或是送到有钱人家,用油炸之后,成为一道美味,这还要拜李琛所赐,李琛当年初到沛国赈灾的时候,就曾经在多地当众演示吃各种虫子,而蝗虫无疑则是最为美味的虫子之一。 作为一个国相这样的地方大员,为了赈灾,亲自以身食虫,这件事也传为美谈,以至于后来吃虫成了一种时尚,在豫州境内相当流行,像蝗虫这样的虫子,会被有心人想方设法的烹制成一道道美味,居然这几年成了一种美味佳肴。 在虫子少的时候,蝗虫蚱蜢这种东西,居然成为了价格很高的商品,农家的孩子,没事满世界到处抓虫子,拿去市面上卖,还能补贴一点家用。 所以豫州境内吃蝗虫,基本上没有什么思想压力,反倒是不少人视之为美味,对油炸蝗虫,亦或是炭烤蝗虫这些美味趋之若鹜。 故此这次蝗灾,豫州境内到处都是捕捉蝗虫的人,捉住蝗虫之后,除了直接自己吃之外,还能拿去卖,即便是因为太多,卖不上价,但是起码也消耗了一部分。 另外大量被捉到的蝗虫,还被盐水浸泡之后,烤熟烘干储存到陶罐之中,作为了一种食物储备,以应付万一没粮食吃的时候,作为救命粮之用。 李琛还在两个月之前,就命各地想方设法的多孵一些雏鸡雏鸭或者雏鹅,将捉到的蝗虫拿去喂养这些鸡鸭鹅,当蝗灾起来的时候,这些鸡鸭鹅已经长到了半大,则被大批驱赶到农田之中,捕食蝗虫。 这可是标准的生物防治,这些鸡鸭鹅到了田间之后,一见到蝗虫,是撒着欢儿的猛吃,一个个吃的都很肥,每天都能消灭大量的蝗虫,然后把鸡鸭鹅都养的很肥很肥,等到了入冬的时候,这些鸡鸭鹅就能宰杀吃掉了。 这么一来老百姓虽然田间的粮食受了损失,但是却因为养了不少鸡鸭鹅,到了入冬的时候,通过卖掉这些鸡鸭鹅,却弥补了一部分损失,过年的时候,甚至还留下一两只鸡鸭自己改善一下生活。 当然仓促之间虽然想方设法的扩大孵化这些禽苗,但是毕竟数量上远不足解决蝗灾的问题,蝗灾还是给李琛的辖地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损失。 特别是济阴、琅琊、东海因为刚刚被李琛拿下,郡内的官吏还正在处于更迭状态,人心也不稳定,而且境内还存在一些流寇作乱以及之前忠于陶谦、曹操的旧部暗地里搞破坏的情况,所以这几个郡的损失就相对要严重许多。 蝗灾过后,这几个郡之中田间的粮食作物大部分被蝗虫所毁,入冬之后造成了粮食严重短缺的情况。 好在李琛提前有所准备,从豫州各地调集了不少粮食运往这些地方赈济灾民,特别是对于臧霸、孙观他们驻扎在琅琊的泰山军,李琛专门拨出了大批粮食,确保泰山军的粮食需求,没让这些泰山兵们因此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对于李琛如此慷慨对待他们泰山军,臧霸和孙观、尹礼等泰山军的部将们都很满意,李琛在这一点上做的比陶谦强多了,没把他们当外人对待,李琛麾下正规军享受到的待遇,对待他们也是一视同仁,没有区别对待,刻意的减少对他们的物资供应。 特别是这次蝗灾出现之后,臧霸他们都猜得出李琛肯定要面临着巨大的粮食缺口的压力,但是在给予他们的补给方面,李琛还是尽最大努力的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并未大幅度减少给他们的供应。 而且李琛还派人亲自到泰山军之中,对兵将宣讲,解释为何近期物资供应稍微减少了一些的原因,告知这些泰山军兵将们,他李琛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望这些泰山军兵将们能够体谅,大家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蝗灾,能够同舟共济,共克时艰。 对于李琛如此对待他们,臧霸他们这些泰山军兵将们也就都安心了下来,也没有因为物资补给减少了一些,就对李琛产生不满,亦或是趁机再次像以前那样,纵兵到地方上抢掠。 臧霸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同时也是个很识时务之人,别看他之前对泰山兵的军纪约束不是很严,但是在决定投顺李琛之后,臧霸还是仔细的派人打听了李琛对于军纪方面的要求。 特别是重点了解了李琛之前对军队下达的十杀令,从中搞清楚了李琛对于军队的底线,这十杀令就是李琛给他麾下军队设定的红线,谁碰谁死。 所以臧霸对李琛的十杀令深以为然,专门召集孙观、尹礼、孙康等泰山军的诸将,把军纪这件事给众人说了个明白,让他们也都清楚,李琛治军极严,让他们明白别以为投顺了李琛,李琛便会纵容他们在琅琊郡肆意妄为。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聪明的臧霸 如果今后想要跟着李琛走的更远,那么就按照李琛的规矩来治军,如果还照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纵兵四掠,眼下李琛不理他们,但是迟早有一天腾出来手,也会把他们给彻底清除掉。 起初孙观他们还有点不太重视,但是臧霸接下来开始严肃军纪,接连杀了几十个犯禁的兵将之后,孙观他们求情也不行,这时候孙观他们才真正重视起来,感觉臧霸这次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动真格的要整饬军纪了。 而且臧霸还专门派人去找李琛,请李琛给他们泰山军之中派了一批军正官,到他们军中专门执掌军纪,并且亲自为这些军正官撑腰,谁敢不听军正官的话,那么轻则军棍,重则斩首,如此一来泰山军的军纪在臧霸他们和军正官联手整饬之下,飞速的从一支类似土匪的军队,变成了一支正规军。 李琛自然对臧霸的表现十分满意,看出来臧霸是个很聪明的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大家都很明白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么一来相处起来也就轻松多了,省的勾心斗角,相互小心提防着对方,这样的合作才更愉快一些。 臧霸随后在入冬之后,还主动将自己的家眷送到了郯县,在郯县城中购置了一处别院,把家安在了郯县,另外把两个儿子则送到了谯县的官学之中读书。 表面上看这是一件很一般的事情,臧霸也就是给自己安个家,送孩子读书,为孩子以后准备出路,但是明眼人却看得出来,臧霸这是在给李琛送人质,把自己的家人置于李琛可控范围之中,向李琛表忠心。 李琛看臧霸如此上道,自然也很是高兴,在谯县专门召见了臧霸的两个儿子,收了臧霸的大儿子藏艾为义子,将其兄弟二人交给了岳父荀策教授读书。 有了臧霸的举动之后,孙观、尹礼等泰山军的军将们也都有样学样,纷纷将家安置在了郯县亦或是干脆安置在了豫州,家中有儿子的,也都送到了谯县官学之中读书,至此泰山军和李琛之间的隶属关系也就彻底稳定了下来。 由于李琛提前有所准备,及时对受灾严重的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赈济行动,竭尽全力赈济灾民,在各地的县乡亭设置粥棚,对灾民施粥,确保灾民不出现大量的饿死情况,同时派兵对地方进行弹压。 只要发现地方上有人局寻叵测,鼓动灾民结伙闹事或者是结团打家劫舍,则立即派兵以雷霆手段实施镇压,抓捕首恶当众处斩,如此宽严相济之下,基本上稳定住了辖地之中各地的稳定。 虽然施粥不可能让灾民吃的很饱,但是却起码保障了灾民们不至于在冬春两季被大量饿死,这在往年遇上灾荒的时候,是极难见到的事情,受灾的百姓,虽然吃不饱肚子,但是起码不用担心会被活活饿死,每天都有早晚两次粥可以喝,用来续命,自然而然大部分百姓能活下去,就不愿意背井离乡的逃荒了。 而且各地官府都张贴了告示,这种施粥行动,将会持续到明年春季之后,等到了夏收才会结束,官府将确保不让百姓轻易饿死,让百姓留在家中,不要出门逃荒,抓紧时间耕田种植粮食,进行生产自救,确保明年夏收可以彻底解决这次灾荒问题。 有了官府全力赈济之后,灾民们的人心也就安定了下来,在入冬之后,李琛辖地之中并未出现大批的难民潮,灾民们基本上都被稳定在了他们的家乡土地上,秋天过后,蝗灾也就逐渐平息了下来。 官府随即便给百姓发放粮种,让百姓开始抢种冬小麦,恢复田间的生产,为明年的夏收打下良好基础。 官府还组织百姓想方设法的进行自救,号召乡里的劳力们,去荒野之中狩猎,到河里面捕鱼捞虾,甚至是在田间挖耗子洞,从老鼠洞里面抢老鼠囤的粮食,连老鼠也不放过,挖草根,剥树皮进行自救,想方设法的找一切能吃的东西用来裹腹。 李琛还以身作则,大幅压缩家里面的开支,亲自带头卷钱用以赈济灾民,并且第二次下达了禁酒令,禁止酿酒和饮酒,减少对粮食的浪费。 李琛的妻妾们也都拿出私房钱或者首饰,捐出来用以赈济灾民之用。 而李琛的老爹和叔父,自然而然也不能作壁上观,拿出了大量的钱粮,捐给官府作为赈灾之用。 有了李家上下的示范作用,李琛集团的官吏们,也都纷纷捐钱捐物亦或是捐粮,域内的士绅商贾,也都不好意思不出点血,所以纷纷“踊跃捐钱捐粮”,连一些本来并不算富裕的黔首百姓,在官府的感召之下,也多多少少的从口粮里面挤出一点粮食,捐给官府用以赈济饥民。 这种上下一体共克时艰的情况,在这个时代,可以说还是第一次出现,从官府到地方的百姓,上下一心,想尽办法应对这次的蝗灾,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但是这其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情况,赵博的手下,在各地也查获了一批贪官,趁着这次赈济灾民,侵占赈济灾民用的钱粮中饱私囊。 这些案子呈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可以说是怒不可遏,当即下令让李倓派人实施抓捕,命马芳派人立即“从严从重从快”进行处置,杀一儆百绝不姑息。 结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李琛便抓了几十个贪墨赈灾钱粮的贪官污吏,原本马芳判的是抄没其全部家产,其妻儿没为官奴,贪官污吏皆判斩立决。 但是李琛却直接将这些贪官污吏丢给了付亮这个酷吏,命其将这些趁着赈灾的机会贪墨钱粮的贪官污吏,全部处以剥皮实草之刑! 当初李琛抓住弑杀少帝的李儒的时候,就是把李儒给活剥了皮,后来把李儒的皮作为礼物,填上了干草之后,恢复成人形送给了袁绍。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孙策来访 这也可见李琛这次对这些贪官污吏的愤怒有多严重了,平时贪墨也就罢了,现如今正值大灾之际,这帮家伙却把手伸到了赈济灾民的钱粮上,捞取不义之财中饱私囊,这就实在是太该死了。 于是付亮这个变态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立即亲自出马,赶往各地开始行刑,好长时间这家伙都没有捞到这么变态的事情做了,现在一下子几十个,可够他忙活一阵了,要不然的话,他只能跟着华佗,躲在小庄子里面研究尸体了。 这剥皮实草的酷刑着实非常残忍,但是效果也是杠杠的,当几十个赈灾期间贪墨赈灾钱粮的贪官污吏的人皮被填上了草,专门摆在城门外一个棚子里展示之后,无疑吓尿了不知道多少有心想要贪墨的官吏,于是这一场大清洗过后,赈灾期间,再也没有听闻过有贪官向赈灾钱粮伸手的事情。 总而言之,在李琛不惜血本的治蝗和赈灾之下,豫州和徐州基本上都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那种大规模的逃民潮,在全力赈灾之下,大批灾民得到了最起码生存的保障之后,被固定在了他们的土地上,没有弃家而逃。 没有形成难民潮也就不必再担心会出什么大乱了,即便是有心之人想要闹点事情,可是没有足够的难民潮,他们也挑不起多大的事情。 就在兴平元年的十一月的时候,谯县的李琛府上,来了一个身材魁伟,长相俊朗的年轻人,到了谯县之后,直接便前往李琛府上,对看守府门的亲兵说,他乃是李琛故友之子,姓孙名策,字伯符,今日特从江都前来,求见李琛,请看守府门的亲卫代为通传一声。 亲兵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也没听说过孙策的名号,但是看这个年轻人器宇不凡,倒是也没敢小觑孙策,于是便让孙策在门外稍候,然后分一人进入府衙之中向李琛通禀。 李琛这个时候正在府衙之中处理政务,另外也正在跟荀彧讨论现如今各地赈灾的情况,当听闻亲兵的通传之后,李琛嗖的一下就蹦了起来。 他掐指一算,可不是嘛,孙坚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满三年时间了,孙策守孝三年,确实到了该出山的时候了。 而他也没想到,孙策一出来就先跑到了谯县来见他,于是立即起身准备出门迎接孙策。 荀彧却随口问了一下来者何人,李琛于是便对荀彧说道:“门外来的乃是我故友孙坚的长子孙策孙伯符!我去接他一下!” 荀彧听了之后,眉头一皱拦住了李琛道:“将军且慢,虽然孙坚乃是将军故友,但是毕竟其子乃是你的晚辈,岂有让将军亲自出迎之理? 如果要迎接他,将军派我等前往将其接进来即可,又何必自降身份,亲自出门迎接呢?” 李琛一听荀彧的话,确实有道理,他有点失态了,再怎么说他和孙坚乃是故友,这孙策应该算是他的晚辈了,即便是他们年纪相差的不算是非常之大,但是辈分却在这儿摆着,孙策怎么也要称呼他一声叔叔,他要是亲自出去迎接孙策,确实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李琛看了一眼郭嘉,郭嘉的年纪和孙策相仿,于是便对郭嘉说道:“奉孝,那么就有劳你去代我将孙策接进来好了!” 郭嘉躬身领命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将孙策带入到了大堂之中。 而孙策毕竟也算是高门大户出身,礼节还是懂得的,进门就对李琛拜倒,朗声说道:“吴郡孙策,参见叔父!叔父在上,请受策一拜!” 李琛从孙策出现在大堂门口,就在打量孙策,这一看孙策身高起码也有七尺半以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材却很是魁伟,而且面相俊朗异常,年纪轻轻下颌已经留了一副短髯,举步之间,步伐沉稳,举手投足之间,很是有点大将之风。 看孙策给自己施礼,李琛起身走到孙策面前,双手将孙策搀扶起来,上下又仔细打量了打量孙策,然后哈哈大笑着重重的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伯符看来如果泉下有知,应当欣慰了!” 李琛对孙策倒是非常热情,派人立即给孙策安排了一个住处,在谯县县城之中,赐给了孙策一个独院,虽然不大,但是却很舒适,另外亲自设家宴款待孙策,当真把孙策视若子侄一般,对孙策是嘘寒问暖。 而且李琛还亲自把自己的妻子介绍给孙策,还把已经牙牙学语的儿子李霖带来,抱着李霖让孙策认识一下。 孙策对于李琛的热情,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向李琛称谢。 李琛询问了一下孙策,他的母亲和弟弟们现如今情况如何,孙策于是据实回答,告知李琛现如今他的母亲和弟弟们都在江都生活。 李琛于是便对孙策问及了他这次前来有何打算,以及对今后有何打算。 当问及这些的时候,孙策于是便道出了他此行前来求见李琛的目的,孙策告诉李琛,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策前来求见将军,是想要请将军将家父的旧部还给我,让我率领家父的旧部,杀入江夏,去斩了那黄祖,为家父报仇雪恨!” 李琛听罢之后,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孙策说道:“伯符,你现在还有些年轻呀!你可知道,荆州刘表,现如今麾下带甲十万,掌控着除南阳之外的所有荆州之地,麾下谋臣武将众多! 而你父亲的旧部,这些年来,驻于南阳境内,去年经过一番汰撤之后,淘汰了老弱之卒,现如今已经总共不足三千人了! 而且你父亲的这些旧部,大多数已经在南阳安家,有了家室子女,现在即便是我将他们交还给你,你凭借着这区区不足三千人,难不成就能攻下江夏,斩下那黄祖的人头吗? 这么做,可以说是让你去以卵击石,不但报不了父仇,反倒还会害了你和你父亲那些旧部的性命!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不服 “今日一见,我知道伯符你乃是一个大将之才,未来必成大器,但是现在我不会把你父亲的旧部交给你,让你去冒这个险的! 至于为你父亲报仇,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为你安排!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就先在我这里屈就一下,愿意做什么,你可以选,即可留在军中,也可授你其它官职,先锤炼一段时间再说不迟!” 孙策听罢了李琛的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孙策此次前来谯县之前,其实是已经先打听过父亲孙坚旧部的情况的,并且派人前往南阳,和舅父吴景还有堂兄孙贲建立了联系,获知了现在他们的情况。 自从吴景和孙贲率领孙坚旧部叛了袁术,投靠了李琛之后,受到了李琛不错的对待,但是也以节约钱粮支出为由,对孙坚旧部进行了整编,汰撤了军中的老弱,将其分散安置在了南阳务农,并且发给了他们安家费,还划拨出土地给他们耕种,让他们在南阳成家立业。 另外还给留下的孙坚旧部在驻地划拨了营地,还让他们在驻地附近娶妻生子安家。 同时李琛还把孙坚以前的手下,隔三差五的挖走,比如黄盖、韩当、程普、祖茂四人很早就被李琛挖走,派往了各地成了李琛的部下,都得到了重用,后来又把朱治也给挖走,调到了李琛的军中任事。 所以现在孙坚的旧部虽然还剩下了不足三千精兵,可是军中的将领基本上都已经被李琛给挖空了。 孙策听罢之后,对此颇为失望,但是却也没有怪罪李琛,毕竟这两年来,父亲的旧部跟着李琛混饭吃,父亲死后,他们没了主公,只能另谋出路,被李琛任用也是理所应当,这个怪不了他们也怪不得李琛。 毕竟当年他父亲死后,这些人群龙无首,只能托庇于袁术手下,为袁术做事,但是却又不得袁术的重用,现如今投靠李琛之后,这些父亲的旧部,能得到李琛的重用,也是他们的运气和本事,孙策也觉得对于他们的选择无可指摘。 但是孙策还是想要之前父亲的那些旧部兵马,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父亲当年一手带出来的精卒,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如果李琛能把这三千兵马交还给他的话,这对于未来为父亲报仇,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李琛却拒绝了孙策的要求,以他现在年纪还轻为由,不肯将这些父亲的旧部交还给他,这让孙策颇有些失望。 对于李琛说他年轻,孙策颇有些不服,于是便顶嘴道:“我觉得将军此言差矣,今年我便已经到了及冠之年,而据我所知,当年将军出仕的率军上阵厮杀,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还没有我现在大,将军为何却嫌我年纪太轻呢?” 李琛听了之后,饶有兴趣的放下箸匕看着有点气呼呼的孙策,对孙策问道:“此话倒是不错,但是你可知道,当初我出仕之时,因为我乃是寒门出身,仅仅只是从一个小县的贼曹做起! 第一次组军的时候,不过也就是区区二百县兵,军中甲无一套,对付的也不过是一些山贼而已! 你虽然今年已经到了及冠之年,而且你父亲乃是名将,但是我来问你,你可曾经率领过三千精兵上阵厮杀过吗?” 孙策听了之后,立即摇头道:“当年家父尚在的时候,我年纪尚幼,家父不准我在军中效力,故此我并无领兵的经验!” “然也!你虽然现在年纪比我当初大一些,但是我当初出仕之后,却是从最底层的小小县吏做起,率领的兵马,也是从一二百人开始,逐渐才增至数千人!直至数年之前,我身为沛相的时候,麾下也不过只有三千兵马! 而你从无带兵的经验可言,更无上阵厮杀的经验,那么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战阵如何布阵,何种情况之下,应该使用何种阵型,攻城该如何攻坚,可以减少麾下兵将伤亡?山地之中,又该如何用兵? 敌军倍于你的时候,你该如何应对?” 李琛如同连珠炮一般,对孙策提出了一连串的有关军事方面的问题,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简单,孙策凭着长期跟着父亲耳闻目染,加上看过的一些兵书,倒是还能应对,但是随着李琛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具体,孙策就无法对答如流了。 最后李琛考量了一番孙策之后,把孙策问了个张口结舌、哑口无言,这才笑道:“这天底下没有生出来的猛将!只有打出来的猛将! 令尊之所以能成为猛将,那是因为令尊自年轻之时,便开始率兵南征北战,逐渐积累起来的带兵经验,最终才成为了一代名将! 而我之所以现在能有眼下之成就,你以为是一蹴而就的吗?非也!这是我用了近十年的时间,率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之后,才从战场上学到的! 如果仅仅只是凭着耳闻目染,亦或是看一些兵书,就以为自己可以率领数千大军攻城拔寨,那么你太小看战争了!那样的话,你充其量只能像是当年赵括那样只会纸上谈兵!终归只能落得一个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的下场!” 如果是别的人如此训斥孙策的话,估计孙策早就掀桌子了,但是今天训斥他的人乃是李琛,李琛一是他父亲的故交旧友,自从他父亲战死之后,这两年来,派人打听到了他们母子的消息之后,便屡屡派人,前往江都孙策的家中,给孙策他们母子送钱送物,来接济他们母子在江都的生活,让孙策他们母子在江都的日子过得并不拮据,所以李琛可以说是对孙策一家上下有恩的。 另外李琛现如今的声望,也有资格训斥孙策!现如今放眼天下,敢自称能和李琛相媲美的名将,估计没有谁了! 李琛这些年来,不断的刷新着他自己创造的战果,而且是作为寒门子弟,出仕之后,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的拼出的眼下的基业,这么多年来,率军出征,几乎创造了不败的战绩,李琛所获得的战果,有资格教训这天下任何一个武将。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授官曲侯 至于孙策,现在还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字辈,在李琛面前,确实轮不着他张狂,李琛一通教训,孙策就算是再怎么桀骜不驯,但是在李琛面前,也只有乖乖听着,因为截至目前,他确实没有在李琛面前猖狂的资格。 更何况李琛这两年对他们孙家有恩,孙策也是知恩之人,故此被李琛教训一顿,也没敢多说什么。 李琛其实这两年来一直都在关注着孙策的动向,而且前两年就派人打听到了孙策母子的下落,派人专程带着厚礼前往探望,建立联系之后,还屡屡派人前往江都进行探望,给孙家母子提供了相当的帮助,让他们基本上在江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另外有李琛做他们的后台,也没人敢对他们不敬。 所以孙策对李琛倒是挺敬重的,因为孙坚死后的这三年时间里,只有他们母子才知道什么叫做世道炎凉,孙坚一死,他们就失去了顶梁柱,也没了靠山,难免会有小人趁机落井下石。 虽然孙策很强势,但是毕竟是孤儿寡母的,少不了要受到一些不公的待遇,但是李琛找到他们之后,公开表示他李琛和孙坚乃是故交好友,孙坚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也绝不容他人随意欺辱孙家母子。 而李琛两年前已经是豫州牧了,能执掌一州之地,在整个大汉,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所以当得知李琛力挺孙家母子之后,当地人也就没人再敢轻易欺辱孙家母子了。 所以这两年孙策他们在江都的日子还是过得蛮顺心的,李琛甚至还力邀他们到豫州定居,但是因为吴夫人不愿意再折腾,所以就没带着孙策他们到豫州来定居。 而李琛这两年却一直都在关注着孙策母子兄弟们的情况,他知道迟早有一天,孙策肯定会来找他索要他父亲的那些旧部。 当然李琛肯定是不会轻易把孙坚的那些旧部交还给孙策的,孙策在历史上能年纪轻轻成就那样一番事业,绝对是个强人,虽然现在李琛还无暇南下经略江南,但是只要不出意外,等他一统北方之后,南下是迟早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如果把孙策给放到江南,以孙策的本事,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在江南打下一片属于他孙家的基业,到时候也必将成为他的一个劲敌。 而李琛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毕竟在这个世上,他敬佩的人不多,孙坚算是一个,可以称之为能交心的朋友。 所以李琛并不愿意让孙策有朝一日成为自己的敌人,故此他就只能另想办法,把孙策收服,为他所用,这样的话,孙策便会成为他未来的一条臂膀,而不是敌人了。 当然以孙策的性格,想要收服他肯定不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其实是干脆偷偷的派人把孙策给弄死,将这个天纵之才先扼杀在摇篮之中,那么以后也就不会再对他形成任何威胁了。 但是良知却不允许李琛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让他使用这种无耻阴暗的手段,去对付孙坚的儿子。 于是他在见到孙策之后,才会劈头盖脸的把孙策给训斥了一顿,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孙策的要求。 其实孙策此次前来豫州找李琛,还真就没有太大的野心,孙策来找李琛索要父亲的旧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兵去讨伐黄祖,杀了黄祖为父亲孙坚报仇。 至于想着称霸江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孙策眼下只有十九岁,眼下无官无职,手中也无兵无将,要是现在就有称霸的想法,除非他是个怪物。 可以说孙策目前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握一些兵权,拥有一些实力,让他能够去挑战黄祖,有一天杀了黄祖为父亲报仇雪恨。 李琛在和孙策交谈之中,其实一眼就看出了孙策现在所想! 他现在当然不可能让给孙策独领一军,把孙坚旧部交还给他,让他现在就去找黄祖的麻烦,所以在把孙策训斥一顿之后,李琛拍着孙策的肩膀说道:“令尊和我乃是故友,他的死我也非常难过! 别说你想要报仇了,即便是我,也很想为令尊报仇,这也是为何我收留令尊旧部,但是始终没把他们解散的原因! 我一直把他们留着,放在邓州那边,就是为你留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们交给你来统领! 但是在你有能力率领他们,去击败刘表之前,我是不会把他们交还给你的,那样的话,只会害了你,也害了他们的性命! 所以你不要着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如今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确实还没有这个能力,给你兵马让你去报仇,除了害了你的性命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那样的话我又该如何向令尊交代? 现在我授你为曲侯,让你先去军中历练,等你历练到一定程度,有能力率领令尊的旧部的时候,我自会把他们交给你率领,派你为先锋,攻入荆州,去找那刘表和黄祖,为你父亲报仇雪恨!” “曲侯?”孙策瞪着眼看着李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很显然曲侯这个差事对他来说有点太低了吧! “怎么?你觉得曲侯这个官职对你来说太低了吗?”李琛抬眼看了看孙策,对他问道。 孙策面对着李琛,还真是觉得有点没脾气,因为李琛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大了,别看他平时在江都的时候很拽,但是当他真正面对着李琛的时候,才发现人身上真的有一种气场存在。 久居高位者,因为长期高高在上,自然而然的就会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场,当他们面对阶层低于他们的人的时候,身上的这种气场自然而然就会散发出来,这是一种阶层的压制! 而李琛虽然是从寒门走出来的,但是从小他就是孩子王,这么多年来,在军中带兵,身为军中的主心骨,长期都处于管人的地位上,加之这些年来,他常年领兵征战,出生入死,见多了尸山血海,更是养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独特气场。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折服孙策 这有点像是兽群之中兽王身上的那种气场,让兽群之中的其他兽类不由自主的便会对兽王产生出一种臣服的感觉。 就连孙策这种人,到了李琛面前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被李琛的这种气场所压制,不由他不服服帖帖。 “我这是念在令尊乃是我故友的情面上才授给你曲侯之职!要不然的话,我不管你什么出身,有多大本事,都先去军中给我从大头兵做起,充其量给你一个什长、伍长当当就不错了! 你现如今毫无带兵的经验,我便直接给你一个曲侯的官职,已经算是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了,想要升官,那就拿出你的本事,用你的军功来证明你的能力! 只要你有足够的战功和本事,那么就算是给你一个校尉又能如何?但是前提是在我军中,休想靠着关系成为大将!因为我不会把我的士兵交给无能之人,让无能之辈带着他们白白送死!你记住了吗?”李琛对孙策又是一通教训。 李琛这么多年下来,在军中和政界上见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对于人性的了解已经是非常深刻了。 特别是在军队里,他接触过各种各样性情之人,像孙策这种性情之人,李琛接触的也不止一个,甚至于比孙策更加桀骜不驯之人,李琛也遇上过不少,但是这些人在李琛手中,都被李琛收拾的是服服帖帖。 他很清楚怎么对付孙策这种性情之人,对付孙策这种人,想要凭着温言细语打动他是不可能的,孙策和他一样,都是纯爷们,纯爷们就需要强力压制,让他们首先明白什么叫做等级,对待他们这种人,必须要强势才行。 对待他们这种人,激将法比什么方法都好用,先挑起他们的好胜心,然后告诉他们,凭本事吃饭,这种人是不屑于借助什么裙带关系的。 所以李琛才会给了孙策一个曲侯的差事,让他先去军中历练一番。 你还别说,孙策还真就吃这一套,被李琛教训了一顿之后,也就不再嫌弃李琛给他的这个曲侯官职太小了,既然李琛说了,在他军中混,想要当上将官,要凭本事才行,那么孙策也就不想受特殊照顾了。 他忽然觉得李琛说的很有道理,李琛说的不错,他现在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刚刚离开家出来做事,就想要带数千兵马,确实是有点不太现实。 他现在连战场都还没有上过,人都没杀过,就一下给他几千人马,他真的知道怎么率兵吗?怎么打仗吗? 李琛说打仗凭的并不是一腔热血,也不是凭借个人勇武,打仗打的是全军的士气以及合作,还有就是打的心理,单单读几本兵书,就以为会带兵了,那是胡说八道。 被李琛一通质问之后,孙策发现自己确实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带兵怎么打仗,于是也就收起了性子,接受了李琛的安排。 随后李琛把孙策留在谯县了一个多月,没事的时候便给他讲述各种战例,并且把他带到了州府旁边的参军司的院子之中,让孙策见识了见识什么叫做沙盘,什么叫做沙盘推演。 李琛选出了一批以前自己经历过的战例,在沙盘上给孙策解说分析,当时他是怎么考虑的,另外当时他是怎么做的,最后得到了什么结果,总结下来有什么教训。 李琛把许多战例掰开揉碎给孙策进行详细的讲解分析,孙策是越听越觉得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打仗这种事,居然还有这么弯弯绕,还有这么多的技巧,于是一段时间下来之后,孙策就被李琛给彻底折服了。 这就是用实力说话,目前李琛大大小小经历的战事,已经不下百场之多了,所以积累下来的经验之丰富,也绝非常人可比,加之李琛这些年来,始终都会在每战之后,对战事情况进行记录,然后进行分析当时自己的决断是否存在失误之处,总结战事之中得失。 所以李琛实际上积累下来的经验,要远超过同样经历过这么多战事的人很多,因为他更善于总结分析,从每一战之中找到问题,并且总结得失,以防下一次再出现类似的错误,并且找出其中的正确的方法,在以后战争之中发扬光大。 所以李琛现在随便拿出来一点压箱底的真才实学,便能把孙策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孙策跟着李琛这段时间,听着李琛给他传授战阵的经验,也开始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一些。 虽然以前他也读过一些兵书战策,但是那都是书卷上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把战争解读的如此清晰,原来觉得打仗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为将者不怕死,敢于拼命,那么就能打胜仗。 但是听了李琛给他解说这些战例的时候,他发现打仗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了太多太多的因素,天时地利人和,包罗万象,很多不起眼的事情都可能影响到战争的胜负。 如果李琛不给他讲这些东西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他爹孙坚也是一个名将,但是孙坚在他少年的时候,常年领兵在外征战,孙策平时很少能见到父亲,所以也就没有太多机会,聆听孙坚传授给他这些经验。 另外孙坚也没有李琛善于总结,所以之前孙坚也没能把他这辈子打仗获取的经验传授给孙策。 而历史上孙策在为父守孝结束之后,出山开始寻求为父报仇的时候,最初也并未得到袁术的支持,也是一步一步自己招募兵马,从几百人开始做起,逐渐在战场上积累起来的作战经验。 而孙策则属于是那种天生的武将,凭借着自身的勇猛以及个人魅力,还有运气等等成分,居然屡战屡胜,最终打下了偌大的江东基业。 不过现在嘛!孙坚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被李琛这么一通教训一通忽悠,顿时就把他的信心给彻底忽悠瘸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孙策的选择 孙坚被李琛这一通教训下来之后,开始觉得没有了最初的那种自信,也没了最初的那种勇气,自己也感觉,打仗这种事,他可能现在还不行,确实要历练历练再说,于是乎孙坚愣是被李琛忽悠的暂时放下了索还父亲旧部的念头。 在孙策到了谯县一个月之后,李琛看已经把孙策的自信心给摧毁的差不多了,于是便问孙策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任事,孙策于是立即要求去南阳任事。 但是李琛立即否掉了他的这个请求,对孙策说道:“你不能去南阳!现如今你应该以大局为重,眼下我们的战略是先北后南,刘表乃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我暂时先不理他! 北方袁绍和曹操现如今乃是我之大敌,唯有先讨平袁绍和曹操之后,解除北方后顾之忧,我才能腾出手南下进讨刘表,为你父亲报仇! 所以如果你想要到下面军中任事的话,只能在北方选!我给你几个选择,一是去济阴,二是去鲁国!这两个地方你任选一个好了!如果这两个地方你都不想去的话,那么就留在我身边好了!我在谯县这边军中给你安排一个地方!” 孙策听了李琛的话之后,大为泄气,他原本想要去南阳的郡兵之中任事,这样的话,他就能跟之前父亲的旧部建立联系了,另外也可以直接处于和刘表对抗的前沿一带,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主动在南阳和江夏之间的交界上挑起点事端,即便是现在不能真的攻入江夏找黄祖为父报仇,但是起码也能先解解气。 但是很显然他心里面的小算盘被李琛给看穿了,当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给他了几个选择。 孙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啥时候掉到了李琛的口袋里,成了李琛的部下,开始被李琛牵着鼻子走了,来的时候,他可是没想过要投效李琛的,只是想要来找李琛,把他父亲的旧部要回去,可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的被李琛装到了口袋里,成了李琛的部下。 当李琛给孙策了几个选择之后,孙策想了想,最终毅然决然选择要去济阴郡,因为孙策现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急着立功来展现自己的才能,希望不被李琛这个“叔父”看轻。 那么想要立功受赏,就必须要有仗打才行,而现在济阴那边,据孙策的了解,正属于冲突的最前沿,济阴郡北边是曹操,西边是吕布,东边也是曹操的势力范围,处于被包夹的状态。 别看眼下曹操和李琛之间暂时处于平静状态,但是只要这次北方的蝗灾度过去之后,接下来李琛和曹操就必将立即翻脸大打出手。 而济阴处于双方冲突的最前沿,肯定未来有的是仗可打,于是求功心切的孙策当即就选择了去济阴郡效力。 如此一来,在孙策的“强烈要求之下”,李琛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孙策的请求,给他了一份守令,让他拿上前往济阴郡找张辽报到,让他到张辽军中当一个曲侯。 于是孙策就这么兴冲冲的拿上李琛给他的这份手谕,一天都没继续在谯县待下去,立即便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他从江南带来的亲随便朝着济阴郡驰去,开始了他为李琛的征战生涯。 李琛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孙策给哄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心中实在是暗爽不已,孙策是什么人呀?孙策可是有着小霸王之称的江东猛虎,比起他老爹还要牛叉! 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带兵的猛将,就仿佛是为了战争而生一般,年纪轻轻出道以后,几乎可以说是凭着一己之力,愣是打下了偌大的江东基业,创造出了东吴政权。 李琛之前对如何处理孙策这件事很是有些头疼,虽说杀了他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李琛却不屑于做这种龌龊事! 李琛想要堂堂正正的把孙策收入到他的囊中,让孙策为他所用,而不是把孙策给放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势力。 现在李琛总算是达到了目的了,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曲侯的官职,就把孙策给圈在了他的囊中,而且还把孙策刺激的嗷嗷叫,等着为他上阵杀敌,以求能马上取功。 这一下李琛算是乐坏了,这真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一员超级虎将,只要圈住他,不给他独立的机会,那么今后孙策便只能成为他夹袋之中的一员大将,为他征战天下,如此一来,也省的他整日里殚精竭虑,考虑该如何小心这家伙了。 所以李琛私下里又给张辽写了一封信,叮嘱张辽要妥善处理好孙策这件事,既要尽量的保证他的安全,又要让他能得到历练,同时还要压着他的性子,不要让孙策在济阴郡胡来,闹出不必要的麻烦,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既不能太松,也不宜太紧,有时候也有必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如此一来,李琛就把孙策给打发到了济阴郡那边,交给了张辽调教去了!随后李琛又派人前往江都,假借孙策之名,去把吴夫人和孙策的几个弟弟都接来豫州定居, 说这样更方便孙策尽孝,并且照顾几个弟弟妹妹。 吴夫人当然不知道这是李琛的计策,她只知道孙策离开江都的时候,要去谯县找李琛索还当初父亲孙坚的旧部,另外对于未来的规划,孙策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只想着先依附于李琛,把父亲的旧部要回来再说。 所以吴夫人也不知道孙策现在是怎么想的,见到了李琛派去的人之后,说请他们母子前往豫州定居的事情是孙策的想法,于是吴夫人也不疑有他,以为孙策已经在豫州安顿住了,加之孙策也算是成年了,以后该孙策负责起照顾这一家人了。 于是吴夫人便按照李琛的安排,带上了孙权等几个孙策的弟弟妹妹,跟着李琛派去的手下,举家迁往了豫州。 临行之前,吴夫人还专门给孙策的好友周瑜打了个招呼,周瑜因为身在庐江,未能赶上到江都送吴夫人他们离开江都,为此还颇为自责。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一锅端 就此李琛在兴平元年年底的时候,算是把孙策的事情给按了下来,顺便还耍了个小心机,把孙策的母亲吴夫人以及孙权等几个弟弟妹妹都给一窝端到了豫州。 年底的时候,吴夫人带着孙权等几个孙坚的子女终于来到了谯县,李琛专门带着赴任荀娇前往迎接,并且在谯县为他们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大宅院供他们定居之用,院子里面一应用品全部都提前准备到位,还另外为他们准备了数十名奴仆和奴婢以及侍卫。 吴夫人当然没想到李琛会有啥坏心眼,还带着孙权等几个孙坚的子女,给李琛拜倒称谢。 而李琛则笑着让荀娇将吴夫人搀起来,对吴夫人和孙权他们笑着说道:“嫂夫人不必客气!当年我和文台兄可谓是一见如故,后来我们携手共讨董贼,可谓是合作的亲密无间! 只是天妒英才,没想到文台兄却会……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呀! 当年惊闻文台兄罹难的时候,我便立即打听你们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你们移居到了江都一带,这才联系上了你们! 当初我便想要请嫂夫人带着伯符他们来豫州定居,虽然文台兄不在了,可是作为故友,我李某却愿意代他照顾你们,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才见到嫂夫人和几位贤侄! 现在伯符已经投到了我麾下的军中,前段时间去了济阴郡的军中任事,暂时恐怕会有一段时间嫂夫人见不到他了! 不过我已经在县城之中,为你们安排好了住所,请嫂夫人和诸位贤侄移步前往一观,如若有何不满意之处,只管对我说便是了!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嫂夫人你们住的满意!断不能让你们在我这里受半点委屈!” 吴夫人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李琛,之前吴夫人曾经带着孩子们跟随孙坚在南阳居住过,历史上孙坚攻入洛阳城中之后,在皇宫之中寻获了传国玉玺,后来回到南阳之后,将其交给了吴夫人保管。 但是却不下心走露了风声,被袁术所知,于是袁术便趁着孙坚领兵在外,将吴夫人以及孙坚的几个子女抓了起来,向他们逼问传国玉玺的下落。 吴夫人无奈之下,最终只能将传国玉玺交给了袁术,这才得以保住了自己和孙坚几个子女的周全。 经历此事之后,吴夫人没有继续留在南阳,而是带着孙策他们先返回了庐江居住,后来孙坚战死在襄阳城外的岘山之后,部下们将孙坚的灵柩送回到了江南,最终葬在了曲阿。 所以之前吴夫人和李琛并未谋面过,这次也是吴夫人第一次见到李琛,当见到李琛之后,看李琛确实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霸气,令人不得不为之折服。 而且听了李琛这番话之后,吴夫人也十分感动,连忙拜倒称谢,这也是她自从孙坚死后,听过的最让她暖心的话了! 虽然以孙坚的家世,还有孙策在江东的为人,一般人确实还不敢欺辱他们孤儿寡母,但是随着孙坚的离世之后,到底还是让一些有权有势之人开始起了一些坏心思,想要拿捏拿捏他们孤儿寡母。 这几年来,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太差,可是也不能说过的十分舒畅,总是隔三差五的会受点气,这也让吴夫人在这几年之中看尽了人间冷暖。 今日见到李琛之后,听了李琛这番话,吴夫人也放心了下来,觉得此次前来投靠李琛,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的话,有李琛给他们孙家撑腰,以后孙策他们兄弟几人也就不会受人欺负了,另外有李琛这个叔父罩着,他们兄弟几人未来的前途也都有了保障。 吴夫人毕竟是妇道人家,她可没有什么野心,当初孙坚在世的时候,孙夫人也没想过孙坚能称霸一方,成就一番霸业,现在丈夫都不在了,只剩下了他们孤儿寡母几个人了,她也就更加不会想那么多了。 现在她只想着给几个孩子未来找个依靠,现在李琛主动接他们来豫州,以李琛的身家,照顾孙策兄弟几人,她以后也就不用再为孙策、孙权几个兄弟感到忧心了。 这个时候谁又能想得到,历史上的孙策居然能为他们孙家打下江东那么大一片基业呢?以至于成就了孙权,成为了称霸一方的吴国皇帝?别说吴夫人想不到,就连孙策自己现在也不可能想得到,唯有李琛知道孙策的能量之大,所以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把吴夫人他们给拐到豫州来。 孙策是在母亲和兄弟妹妹们到了谯县之后,才获知的这个消息,这个时候孙策已经到了济阴,被张辽安排到了军中充当了一个曲侯,负责率领一曲之兵,而且张辽明确要求孙策,在军中不得公开他和李琛的关系,也不得宣扬他的出身。 如果他想要有一番成就的话,那么就拿出他自己的本事去阵前建功立业,而不是靠着李琛的荫蔽在军中获得升迁。 孙策听罢之后,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完全没有声张他的身份还有他和李琛的关系,就这么被张辽放到了军中,当了一个年轻的曲侯。 虽然孙策没有宣扬他的身份,也没有宣扬他和李琛之间的关系,但是凭借着他刚刚弱冠之年,曾经还没有什么军旅生涯的背景,还是有人猜出来,孙策肯定是一个有背景之人,否则的话,按照李琛军晋身的规矩,无战功者是很难当上军官的。 更何况孙策还是在没有上过阵的情况下,直接就被授做曲侯,这都是军中很罕见的事情,这就说明孙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所以聪明点的人,倒是没敢小觑孙策。 而孙策到了军中之后,发现李琛军的训练自成一体,别具一格,跟他父亲以前操练兵马的方式完全不同,有着天壤之别,李琛军似乎对于个人战力从来都不怎么关心,操练往往以军纪队列为主,更多操练的是以队为单位的相互战阵配合,基本上对于个人武力没多少要求。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震撼 而且李琛军的军纪森严,军中的军正不归主将所辖,军正官直接隶属于李琛下面的一个军法处,他们的委任和调动也全部归军法处负责,各军的将领无权干涉军正官在军中执法,某种程度上军正官更像是监军,但是他们却无权插手指挥,对于军将的指挥,他们无权置喙,只负责监察军中的军纪。 这里很多规矩都和之前的汉军有很大的不同,让孙策很新鲜,由于他以前没当过军官,也没带过兵,这次李琛直接给他了一个曲侯,好歹也要带两百兵卒,孙策刚到任的时候,完全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自己改做什么怎么做。 幸好张辽收到了李琛的私信,把孙策的情况告诉了张辽,张辽才又给孙策临时安排了一个副手,带着孙策熟悉军中的各种事务以及传授他李琛军如何操练,军官如何控兵等等,这才没有让孙策在军中丢人。 一到李琛军中,孙策就感受到了军中那种浓浓的氛围,和其他军队有着很大的不同,李琛军之中兵将们相互之间虽然等级森严,军纪也森严,但是军中却气氛很和谐,军将和当兵的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紧张。 而且李琛军的福利非常高,军中的伙食质量相当不错,远比孙坚以前军中的伙食质量好得多,士兵们三天可以见一次荤腥,虽然主要是以猪羊的内脏杂碎为主,亦或是猪头羊头,但是好歹当兵的三天可以见一次荤,不至于几个月都闻不到一点荤腥,一个个馋的要死。 这三天见一次荤,也不见得都是杂碎,偶尔也会有一些好肉,另外军中有时候还会给当兵的吃咸鱼,军中的食盐管够,从来不加以限制,而且军中的食盐还是那种在孙策看来,十分珍贵的雪花盐,做出来的饭也就没啥怪味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雪花盐是极其贵重的一种食盐,属于精盐,因为其状如同雪花一样晶莹透亮细白如雪,所以被称之为雪花盐,只有很有钱的世家门阀才能吃得起这种雪花盐,即便是吃得起雪花盐,也主要是用于一些精致的菜肴烹制,普通的菜肴还是要用一般的粗盐。 可是李琛居然奢侈到了给军队配发雪花盐,军中做饭用的居然都是雪花盐,如此奢侈的做法,把第一次见到伙头兵朝军用大铁锅里面撒雪花盐的孙策给雷的是外焦里嫩,他们孙家在江都的时候,家世也算是相当不错了,但是自己家里也没舍得去买雪花盐吃,他们家吃的雪花盐,还是李琛派人给他们送的。 而他们家里面用雪花盐的时候,那是需要很有仪式感的,要精心烹制特别好的食物的时候,才会拿出雪花盐撒进去。 可是李琛军中居然普通的大头兵吃的都是雪花盐,伙头兵做饭抓着雪花盐朝锅里撒,跟不要钱一样!把孙策给心疼的够呛。 后来打听过之后孙策才知道,这些雪花盐其实就是李琛自己生产的,是用粗盐做的,而且李琛历来对军队出手都极为阔绰,有啥好东西都从来会紧着军队用。 这些在市面上贵的吓人的雪花盐,李琛是大包大包的给军队提供,让他的军队可劲的吃,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谁都不许把这些雪花盐给倒腾出去到黑市上卖掉,只要被抓住有人贪墨军中的钱粮和这些物资,军法可是相当严苛的,掉脑袋那是最起码的,有时候有些罪行可能会株连三族。 所以当兵的既不敢把雪花盐偷出去卖掉,那么就可劲的吃吧!用雪花盐做出来的饭菜,确实没了那些黑乎乎的粗盐做出饭菜的怪味了,让军中的伙食质量相当不错。 当兵的吃得饱,吃得好,而且还有足够的盐吃,所以体力也就好,耐力也足,也就能承受得住高强度的训练。 还有就是孙策对于李琛军中,对卫生的变态要求起初也很不适应,在孙策没有进过李琛军营地的时候,印象中军队的营地里面,注定是脏的跟猪圈一样,营地里肯定是脏的屎尿横流,乱七八糟,垃圾遍地,臭不可闻! 可是让孙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进入李琛的军营之后,却发现李琛军中营地里干净的令人发指,营地里纵横设有道路,营区有专门的垃圾筐,收集营中产生的垃圾,有人专门负责处理垃圾,将垃圾拉出营地焚烧。 而且营地里还挖有专门的排水渠,一旦下雨,雨水也会顺着排水渠迅速的被排出营地,绝不会让营地里出现泥泞一片的情况。 军中设有很多专门的茅厕,安排的有人轮流清理,茅厕里面准备的有干净的树叶,军中有严格的军令,不许任何人在营地之中随地便溺,一旦被抓住在军中随地便溺,挨军棍是最起码的。 可怜孙策刚入营的时候,不知道这个规矩,晚上偷懒,在军帐外面随便尿了一泡,结果被巡营官当场捉住,结果足足挨了十军棍,把孙策的屁股打的乌青嘛黑,疼的孙策好多天都屁股不敢落地,睡觉只能趴着。 而孙策也没脸说自己的身份,也更没脸说他和李琛的关系,结果硬挺着挨了一顿军棍,后来他专门找老兵问了李琛军中为什么干净的如此变态。 老兵这才告诉孙策,说这都是他们主上的习惯,他们主公说,在军队之中,平时死于老鼠和跳蚤以及蚊蝇的兵将,远比死在战场上的人数多得多,他的兵要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而不能死在老鼠、跳蚤和苍蝇蚊子的手中。 军中制定严格的卫生条例,就是防止军中出现瘟疫,这么多年来,李琛麾下的军中,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从未出现过瘟疫,不知道让多少本来该死的当兵的活了下来。 而且军中往往还有大水池,军中还配有医官,隔三差五的还要配一些药,让军将和当兵的泡澡,说是能杀死身上的跳蚤虱子。 军中本来是严格控制火源的地方,但是即便如此,兵帐之中,还会冒险,定期用草药熏蒸一下,除去兵帐里面的蚊虫跳蚤。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安心下来 孙策这才知道,李琛为何会制定如此变态的军队卫生条例,因为他也曾经听他父亲孙坚说过,军中最怕染疫,有时候军队本来占据着优势,可是就因为军中忽然染疫,导致兵将大批病倒,最终导致兵败,甚至全军覆没的战例也着实不少。 孙坚以前军中就出现过染疫的情况,因此吃过大亏,所以在孙策少年的时候,偶尔孙坚也曾经给他讲过,军中要注意防疫的事情。 而李琛很显然把军中防疫的事情做到了极致,军中不但干净的令人发指,而且他们的饮食也都十分干净,军中每天都有专人用铁皮大桶烧水,放凉之后供兵将们饮用,所有喝的水,都必须烧沸之后方能饮用,水里面有时候还会放入一些茶叶,说这东西有解毒防疫的功效。 夏天的时候听说军中还会烧绿豆水供兵将们饮用,用来防止出现中暑,军中还备有充足的行军散,可供军中兵将们解暑亦或是治疗跑肚拉稀用。 最可怕的是李琛军中居然对大头兵们有完善的医疗救助,军中每个屯之中,都配有两名医护兵,他们随身带有金疮药和行军散等成药,可以解决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另外他们拥有精湛的处理外伤的手艺,清创、上药、包扎动作飞快,可以熟练的为伤兵起出箭簇,甚至据说可以给伤兵把伤口缝起来。 而且每个营之中,还有设有一个医营,医营里面有十名手艺精湛的疡医医官,几名疾医医官,另外还有几十个护兵,专职救治军中伤兵或者病号。 孙策还听说他们手中有一些神奇的药物,有一种叫净疮水的东西,用它清创之后,伤口就很少再会出现溃烂,乃是军中救命的仙药,另外军中还配备有大量的成品的金疮药,据说是神医华佗所精心配制,并且炮制而成。 这些军中的医官,不知道救了多少伤兵的性命,伤兵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上阵受伤之后,会被扔到一旁无人过问,让他们自生自灭,在李琛军中,伤兵可以得到非常好的救治,而且医营之中给伤兵提供的伙食,简直好的不得了,不但一天三顿,而且其中一顿必定有肉,还有鸡蛋吃,平时还有豆腐吃,更可贵的是伤兵都有专人负责端茶倒水洗脚擦身的伺候,把他们当大老爷一般的伺候着。 所以李琛军中的兵将,根本不怕受伤,反倒是还巴不得自己上阵的时候,能受点轻伤,然后被送到医营之中,过几天大爷一般的舒爽日子。 这些事情,对于孙策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他以前想都没想过,军队还能是这个样子,当兵的居然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他这时候算是明白了,李琛为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李琛如此爱兵如子,当兵的当然敢于在战场上给李琛卖命。 而且因为军中有完善的医营救治系统,当兵的上阵的时候,完全不怕受伤,一个个都悍不畏死,难怪李琛经常以少胜多,能把敌军给打的稀里哗啦,他制定的这些条条框框,以及给予军中兵将的待遇,才是李琛军强大的原因。 但是同时孙策也意识到,李琛能把军队治理成这样,背后付出的代价也是令人咂舌的,照着李琛养兵的标准,李琛养一个兵花的钱粮,其它势力用同样的钱粮足足可以养三个到五个兵,而李琛却强调的是兵在精而不在多,走的是坚定的精兵路线。 照着李琛这样的养兵方法,孙策忽然间很悲哀,因为他觉得幸好李琛之前没答应把他爹的旧部还给他,要是当时李琛真的答应把孙坚旧部还给他的话,估计他能把父亲留下来的那些旧部给饿死,他那什么供养那些孙坚的旧部? 而且他现在也猜到了,他父亲的那些旧部,现如今军中享受的待遇应该和济阴郡这边的守军差不多,习惯了这种待遇的军队,交给他的话,他根本就养不起,也不知道怎么养!李琛就算是当时答应把孙坚旧部还给他,估计让他带出去,用不了俩月,就被他给饿的一哄而散了。 孙策也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养出一支精兵,那可真是用钱堆出来的,没钱的话,想要养兵,充其量养出一批只会抢劫的匪兵,想要养出精兵,那必须要拥有雄厚的财力才行。 而现如今这天底下敢像李琛这样养兵的,估计也就李琛独此一家,现在天下各方势力,估计都玩儿不起。 于是到了军中一个多月之后,熟悉了李琛军队的运作方式以及各种条条框框、规章条例之后,孙策也终于彻底收起了心中的狂妄,总算是明白锅是铁打的了,这带兵不是一句话就能带的,他现在即便是李琛给他几千兵马,他也养不起。 孙策于是也就彻底安心了下来,改变了立即索要家父旧部去找黄祖报仇的念头,决定先老老实实的在李琛军中待下去,跟着李琛干,有朝一日等他有能力之后,跟着李琛提兵南下,去为父亲报仇不迟。 这时候他又听闻李琛把他母亲吴夫人和弟弟妹妹们都接到了谯县,给他们赠了一个很大的院落,所用之物应有尽有,还给他们配置了奴仆、奴婢和是为,把他们一家人安置的妥妥帖帖,孙策收到母亲和弟弟孙权的信之后,愣了一阵,忽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孙策在收到了母亲和弟弟的信之后,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很感激李琛如此厚待他们母子,让他们母子生活无忧!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母亲和弟弟妹妹到了谯县之后,他就再也不可能离开李琛了,从今以后恐怕就要跟着李琛干到底了。 不过仔细想想,孙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的,虽然当初他父亲孙坚和李琛是朋友,但是毕竟他是晚辈,现如今李琛已经坐拥豫州、徐州两州之地,另外还夺了袁术的南阳和曹操的济阴郡。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袁绍的努力 孙策对于袁术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甚至于孙策也把袁术视作了仇人之一,要不是袁术蛊惑孙坚去打襄阳的话,他爹爹孙坚也不至于被黄祖设伏害死,所以他爹的死,袁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孙坚死后,袁术收了他的旧部,可是却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问,可谓是凉薄至极,现如今李琛把袁术的南阳夺了,把袁术从宛城之中挖出来赶出了南阳,孙策丝毫不同情袁术,反倒觉得很是解气。 其实仔细想想,跟着李琛也不错,眼下李琛实力强横,而且治军有方,而且对于地方施政方面,也非常不错,手中现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而且是要兵有兵。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李琛已经成为未来制霸天下的最有利竞争者了,当今所谓皇帝,早已没人把他当成回事了,未来李琛极有可能成为天下共主,跟着李琛混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而且看李琛现在的发展,未来一统北方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等李琛一统北方之后,必将南下攻取荆州和扬州,到时候不就是他为父报仇的时候吗? 所以孙策在思量再三之后,也接受了眼下的状态,给母亲吴氏写了一封回信,请母亲放心,他今后会在军中踏实做事,一定会靠着军功,光耀门楣,定不会辱没了父亲孙坚的英名。 另外他又给弟弟孙权写了一封信,信中吩咐孙权,在谯县家中,代他侍奉好母亲,休要让他在军中担心,另外命孙权在家中多读书,另外也要监督两个弟弟读书,休要荒废了学业。 如果让他听说孙权和弟弟们在家不好好侍奉母亲,又不好好读书的话,等他探亲的时候,回去谯县家中,定不饶过他们。 在把信送出去之后,孙策也就彻底安心了下来。 李琛在兴平元年末的时候,做的最为欣慰的事情,其实就是把孙策给安顿了下来,虽然暂时只给他了一个曲侯之职,但是李琛知道,孙策乃是一块赤金,迟早是要闪闪发光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孙策极有可能成长为他麾下的又一员虎将。 当然兴平元年下半年天下谁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特别是关东的中原和北方一带的各方势力,都过的是相当的苦逼。 这一场蝗灾把中原和北方的几伙势力都害得不轻,倒是幽州方面这次蝗灾受影响最小,基本上未能波及到幽州,可是公孙瓒的日子也不好过,幽州境内的不少地方势力亦或是之前刘虞的旧部,纷纷开始揭竿而起造公孙瓒的反。 要不是袁绍之前挥师南下去力挺曹操的话,趁着这个机会,发兵讨伐公孙瓒的话,公孙瓒兴平元年日子就难过了,但是即便如此,公孙瓒也被幽州境内不断的起事搞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他也体会到了,当初不听劝阻,杀掉刘虞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但是现在公孙瓒也知道,大错已经酿成,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他只能强势派兵镇压幽州各地对他的叛乱行动,所以公孙瓒虽然躲过了蝗灾,但是却没躲过人祸。 而冀州方面,这次相对来说受到蝗灾的影响面积比较小,主要集中在冀州的中南部一带,多集中在和兖州交界的几个郡国,比如魏郡、赵国、巨鹿、清河国以及安平国南部一带,相对来说蝗灾并未波及整个冀州全境。 这么一来也就给了袁绍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他得以调动粮食赈济冀州南部受灾之地,可是即便如此,在兴平元年年末的时候,冀州南部还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流民潮,大批受灾的灾民,在得不到有效赈济的情况下,只能拖家带口的弃了自家的土地,踏上了逃难的道路。 不过不管怎么说,袁绍在这次蝗灾之中,还是整体做出了不小的成绩,几乎是倾尽所能,调集粮食进行赈灾,这在历史上是未曾出现的情况。 而且袁绍还把李琛赠给他们的那一份治蝗之策带了回去,并且将其下发到了冀州各地,着令冀州各地严格按照李琛的这份治蝗之策行事。 这倒不是袁绍信得过李琛,而是他为此专门找了一些精通农事之人,逐条的对李琛所列的治蝗之策进行了分析,这些人都认为,李琛所制定的治蝗之策,堪称经典,是目前为止,他们所听说过并且所见到过最为完善最为有效的治蝗之策。 袁绍这才明白,李琛在治蝗这件事上,没有给他们下绊子,而是实心实意的把这个治蝗之策送给了他们,目的也很显然,确确实实的想要多救下一些黔首百姓的性命,所以袁绍在治蝗这件事上,也就没有把李琛的这份治蝗之策束之高阁,而是全力推广了下去。 而实际操作之中,这些治蝗之策也确确实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减轻了蝗灾对农业的影响,特别是李琛别出心裁的鼓励天下人吃蝗虫这件事,也着实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要知道这个时代因为科学的原因,人们对于鬼神十分敬畏,对于任何灾难,都认为是天上神仙降下的灾祸惩罚人类的,所以水灾有人说是龙王发怒,旱灾还是老天不给降雨,连地震都是地龙翻身。 所以蝗灾的时候,蝗虫也被视作是老天专门给人类降下的灾祸,是下凡来惩罚人类的,所以除了豫州之外,真正敢吃蝗虫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而且还有不少人即便是想吃,也不知道蝗虫到底有毒没毒。 也有人试着吃了蝗虫,但是却不知道把蝗虫的大腿去掉,结果被蝗虫布满尖刺的大腿刺伤了喉咙,甚至卡住嗓子要命的都有,被人传开之后,更是说这是上天的惩罚。 以前遇上蝗灾的时候,有些地方还会祭天,乞求上苍把这些蝗虫给收走,所以之前基本上没有人敢吃蝗虫。 但是这次李琛大肆鼓励各地黔首百姓大量捕捉食用蝗虫,以此来抗击蝗灾,另外解决吃饭的问题,还给出了几种制作蝗虫的方法,起初的时候,不少人听说之后,对于李琛提出的大量食用蝗虫嗤之以鼻,认为李琛这个提议根本就是疯了,人怎么能跟上苍降下的罪孽进行对抗呢?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悲催的曹孟德 但是当蝗灾真的来临之后,看着满地的蝗虫,将老百姓田间的作物啃食一空的时候,有的老百姓真的怒了,他们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这些粮食,就这么被这些该死的蝗虫给吃掉的时候,他们心中的那种悲愤就不用说了。 这时候他们想起来,官府说这些蝗虫可以吃,而且味道还很好,一斤蝗虫顶的上十斤粮,于是终于有人忍不住心中对蝗虫的愤恨,开始把抓到的蝗虫摘掉大腿之后在火堆上烤了。 当蝗虫被烤过之后,顿时就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当真的吃到嘴里的时候,不少人发现烤熟的蝗虫,果真异常美味,有的人虽然不觉得烤蝗虫美味,但是起码这东西能吃饱肚子,而且还能长力气,这时候粮食都没了,还追求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呢? 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量食用蝗虫之后,蝗虫的好日子也就基本上到头了,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举着网兜的人们,在四处追捕蝗虫,人们按照官府所说,抓到的蝗虫即便是一时间吃不完,也先炕干或者烘干储存起来,有盐的地方,干脆用盐把蝗虫腌制一下储存起来。 当人们都疯了一样的开始捕杀蝗虫的时候,蝗虫的数量也就开始锐减,甚至未能像往年的蝗灾那样,让蝗虫肆虐到自然消亡,这一年的蝗灾就被扑杀在了田间。 这次蝗灾要说最悲催的,应该还是曹操,曹操在经历了张邈、陈宫背叛,引吕布入兖州,导致了兖州之变以后,可以说是遭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 这还不算,李琛在曹操领兵进攻豫州之后,也对曹操展开了凶残的报复,派张郃和张辽二人率军杀入兖州东部,大肆对投降曹操的青州人展开了一次惨烈的报复行动。 大批青州人被杀,另外还有大批青州人被李琛的兵马给掳走,填入到了豫州和徐州境内,将当初曹操好不容易才收服的青州黄巾,几乎彻底摧毁,并且张郃和张辽包括朱彪这帮战将,对整个兖州东部,进行了一次大洗掠,导致了整个兖州东部几个郡国都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现如今李琛又攻夺了济阴,鲁国那边朱彪在张郃的配合之下,也攻夺了山阳郡的东部的高平、南平阳、瑕丘三县,又攻夺了东平国南部的宁阳和济北国南部的刚县、蛇丘等县,侵占兖州的土地面积,甚至超过了鲁国原来的面积。 所以这一次曹操损失之大,可以说是令人难以想象,曹操这几年的努力,几乎都被李琛给摧毁了。 但是曹操损失最大的并不是土地和兵力还有人口,曹操这一次损失最大的乃是他的声望! 经此一役下来,曹操好不容易多年来积攒起来的那点声望和人气,可以说被李琛和吕布、张邈他们给打回了原型。 吕布此次被张邈迎入兖州,张邈登高振臂一呼,兖州各地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纷纷宣布投降吕布,可见曹操之前在兖州,确确实实没得多少人心,加上曹操之前杀了边让这个兖州名士,更是让曹操大失人心。 如果这次不是袁绍及时提兵南下为曹操撑场子的话,曹操这次面对着李琛和吕布的夹攻,估计兖州再无他立锥之地了。 虽然眼下李琛暂时因为蝗灾的事情,提出了休兵罢战,也逼着吕布暂时停止了对曹操的攻伐,所有人都腾出精力应付这场蝗灾,这才让曹操得以苟延残喘,但是接下来的蝗灾,就再次给了曹操一记重拳,又一次重创了曹操。 此次蝗灾的中心其实就是兖州,受灾最严重的也是兖州地方,曹操虽然在袁绍的力挺之下,暂时控制着兖州大部分地区,但是占得地方越多,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 蝗灾袭来之后,曹操控制的几乎所有地盘都遭受了严重的蝗灾,蝗灾过后,曹操的辖地上,几乎成了赤地千里之地,田间野地之中,被蝗虫啃得是一塌糊涂,这一年秋粮和部分单季粮食,几乎尽毁在了蝗虫口中。 曹操虽然也拿着李琛给他的治蝗之策,着令各地全力治蝗,抗击蝗灾,但是曹操因为经此一役之后,对兖州地方的控制力大降,各地官府之前因为袁绍的原因,虽然表态重归曹操治下,但是等袁绍走了之后,他们便对曹操阳奉阴违了起来。 故此曹操对于兖州目前的实际控制力现如今是大不如以往,故此这次抗击蝗灾的效果也自然而然不很理想了。 当九月十月蝗灾过后,兖州各地是哀鸿遍野,曹操辖地上的农田几乎被蝗虫一扫而空,这也导致了入冬之后,兖州出现了大批的难民,弃了他们的家园逃往了豫州。 李琛虽然辖地这次蝗灾也受灾严重,但是他提前有准备,比任何人都更早的展开了治蝗和赈灾的工作,加之老底比较殷实,在他不遗余力的赈抚之下,虽然豫州和徐州受灾人口很多,可是在他的全力赈济之下,几乎没有出现多少饿死人的情况,也未出现大面积的难民潮。 反倒是兖州的灾民,因为曹操无力赈济,纷纷骂骂咧咧的拖家带口逃入到了豫州境内求生,结果导致了兖州在兴平元年的冬天里,人口出现了锐减,大批灾民逃来了故土,逃往了冀州和豫州乃至是徐州境内寻求活命之路。 这也让李琛因祸得福,趁着这场大灾,收获了大量的人口。 不过这次接收兖州青州等地的灾民,也给李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原因是灾民涌入李琛辖地的时间很集中,多集中在十一月底和十二月初,大批流民便蜂拥入了李琛的辖地。 虽然李琛之前警告过和兖州接壤的地方官府,让他们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但是因为他们同时还要赈济本地灾民,虽然提前也有所准备,可是准备却并不充足,突然间大批灾民涌入的时候,和兖州接壤的地方,还是出现了严重的混乱。 一些涌入豫州境内的灾民,在没有得到及时的赈济之后,见到本地的百姓有吃的,亦或是见到本地富户,于是便纠集一些流民开始胡作非为了起来。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雷霆手段 地方官府又要赈济灾民,又要收容流民,还要震慑这些作乱的贼人,一时间根本应付不过来,于是在年底的时候,和兖州接壤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严重的难民混乱。 地方的官吏们看到情况不妙,于是便纷纷赶紧向郡国的守相以及都尉、中尉求援,李琛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李琛这次没有对这些作乱的难民太客气,因为此次难民潮规模实在是太大,容不得他小心翼翼的去处置,所以当李琛一听说和兖州接壤的地方出现大面积贼乱的时候,听从了荀彧的建议,决定乱世用重典,当即着令各地的守将率军前往边境一带对作乱的贼人进行镇压。 这次镇压行动李琛要求快和狠,宁杀错不放过,只要发现有难民集结起来作乱,便立杀无赦。 李琛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现如今他治下的地方本来就已经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境内已经有了大量的饥民,虽然在他的极力赈济之下,暂时稳定了他们的情绪,可是李琛也知道,目前提供的赈济,也仅够让这些饥民维持最低的生存所需,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吃饱肚子,更不要说什么吃好了。 一旦从兖州涌入的饥民,在豫州境内大肆洗掠,挑起大乱之后,这些豫州和徐州本地的饥民们,一定会受其蛊惑,为了吃好吃饱,加入到他们之中,那样的话瞬间就会星火燎原,在他辖地之中掀起惊天大乱。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估计会把袁绍和曹操给笑死,他们巴不得李琛的辖地之内出现这种大乱的情况,李琛辖地不乱,他们接下来日子就不会好过,所以他们都巴不得把难民赶入到李琛的辖地之中造成大乱呢! 所以这些和兖州接壤的地方出现的动乱,李琛怀疑背后极可能会有曹操和袁绍他们的影子,所以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这种混乱扼杀在边境一带,以防出现蔓延,一旦蔓延开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大了。 这个时候,优柔寡断亦或是妇人之仁都只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当荀彧提出来要从快从狠镇压这些难民嚣乱之后,郭嘉、荀攸等一众谋臣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李琛于是立即便采纳了荀彧的这个意见,当即派人赶赴各地,着令各地守将以雷霆手段镇压这些跑到他地头上嚣乱的乱民。 各地守将以前碍于李琛爱民的思想,所以一般情况下对于难民或者饥民都是比较客气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这些武将就真的也都各个就是心慈手软之辈,那是他们怕做事过头,被李琛追究责任,毁掉他们的前途,所以他们才不敢乱来。 但是这次李琛亲自给他们下令,命他们对作乱的难民施以雷霆手段,那么他们这一下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 于是各地守将纷纷率军对境内作乱的贼人展开了雷霆般的镇压行动,一旦李琛军队出手之后,这些作乱的难民是根本不可能与之对抗的,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李琛军,作乱的难民除了逃跑或者引颈受戮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可言。 而各地的守军这次下手非常狠辣,对于那些结伙作乱的难民,几乎毫无同情心可言,只要被他们抓住,基本上都是就地正法,直接就集中屠杀,把人头挂的到处都是,用以震慑涌入豫州和徐州境内的那些难民。 所以当李琛的军令下达之后,各地守军展开镇压行动不久,和兖州接壤的地方动乱便迅速的被镇压了下去,这一次镇压行动,拒不完全统计,各地守军杀作乱流民总数高达三万余人,但是带来的结果却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便把各地的难民作乱几乎尽数给扑灭了下去。 在李琛军如此强烈反应之下,涌入豫州和徐州的难民们绝大多数意识到,想要在豫州和徐州讨生活,靠着抢掠和胡来是不行的,人家不吃这套,他们敢乱来,人家就敢用刀子告诉他们后果是什么。 于是那些后来的难民也就纷纷老实了下来,不敢再胡来了。 但是李琛也并没有一味的采用强力镇压手段对付这些难民,他在发兵镇压作乱难民的同时,也派人到和兖州交界的各地设立收容点,专门收容从兖州逃入豫州和徐州境内的难民。 而且考虑到这么多难民集中在边境一带,边境的地方官府也很难消化吸收这些难民,也无力赈济这些难民。 所以李琛便下令将难民转运到豫州和徐州境内各地安置,将他们转为屯民实施屯田。 李琛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通往徐州和豫州内地的途中,每隔三十里就设一座粥棚,派兵看住粥棚,熬粥等着难民经过。 但凡迁往豫州和徐州内地安置点的那些难民,只要一路上沿着这些粥棚前进,每走三十里,便能获得一碗稠粥充饥,使得他们有力气走向下一个施粥的粥棚,直至走到安置他们的安置点,这么一来,也就将边境一带的难民分流到了徐州和豫州内地之中。 这样的粥棚,李琛对荀攸、郭嘉他们讲,战时这种粥棚,可称作兵站,可将其视作专门的大型的亭部,专门用来接待过往的军队临时食宿,并且就地获得补给之事,兵站可提前按照即将到达的部队兵力,征调当地民壮为军队做好饭食,准备好马匹的草料饲料。 让军队一到地方便立即可以吃上热饭,并且军中的骡马也可以立即就吃上草料喝上干净水,军队也能够快速得到休息,这样可以有效的提高军队的行军速度,并且在行军途中,保存军队的精力、体力,使之抵达战场的时候,可以保持更好的体力和精神状态。 要知道以前部队出征,往往需要调动很远的部队参战,参战部队在向前线转进途中,需要长途行军数百甚至是上千里,这途中因为高强度的行军,晚上还要安营扎寨,军中兵将行军途中往往吃不好喝不好,也睡不好,不等抵达战场,就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打错的算盘 往往部队长途行军抵达战场之前,都会休息两天,才进入战场,就是要恢复体力和士气以及兵将的精力,如果贸然直接进入战场,往往会被敌军以逸待劳击败,这种战例在以往出现过很多次。 而李琛则提出用兵站来解决部队长途行军所面临的问题,在辖地之中,建立一批兵站,兵站之中建起完善的营地,有完善的设施,并且有充足的储备,部队途经兵站的时候,无需立营,直接可以入营休息,并且兵站会为部队提供热饭菜以及干净饮水。 部队通过兵站不断的向前线运动,这样不但官兵可以节省大量的体力,而且行军速度也会得到大幅提升,等进入战场的时候,部队还可以保持旺盛的精力和体力,直接投入战场,这样又可以起到攻敌不备的作用。 荀攸和郭嘉现在都跟着李琛,开始向着参谋的角色转变,别看谋士和参谋听起来似乎意思差不多,但是实质上他们的价值却完全不同。 谋士主要是为主公出谋划策,但是参谋却主要负责军事策划组织,制定作战方案等等,比起谋士的工作,参谋的工作要具体很多。 虽然现在军中的参谋被称作参军,但是对李琛来说,参军就是参谋,而荀攸和郭嘉以及戏志才在军中的时候,充当的就是参谋长的角色,他们必须要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和如何考虑问题。 渐渐的在李琛的引导之下,荀攸和郭嘉他们这些谋士,也逐渐的开始转换自己的角色,开始适应了参谋的职责,开始真正的站在参谋的位置上思考问题,这么一来,他们考虑问题也就更加细化,更加具体了许多,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大概考虑一个方向,对战略或者某个战术出谋划策,而从来不会具体到如何操作方面。 但是现如今在李琛的引导之下,他们考虑问题也更加具体化,故此李琛才会跟他们商讨兵站的问题。 而这次将难民分流到豫州和徐州境内深处的行动,其实就是李琛在对兵站这个概念进行初步的检验,看看兵站是否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 虽然分流难民的粥棚只是借用的途中一些亭部,在亭部弄出的非常简陋的施粥点,甚至没有给难民提供御寒的棚子,但是这个兵站的概念,通过这次大规模疏散难民的行动,却得到了初步的检验,李琛认为在特殊的时期和特别的地点上建立兵站是可行的,这必将有利于今后部队的调动,提高部队长途行军的速度和战斗力。 所以别看李琛这次大动干戈接纳难民,但是却通过分流难民,初步摸索了兵站的计划,所以说是一箭双雕,同时办了两件事。 兴平元年就这样在各方势力的忙碌之下过去了,李琛也终于扛过了兴平元年蝗灾,这年的年底,豫州和徐州人口,不但没有因为蝗灾造成衰减,反倒是因为兖州和青州难民涌入豫州和徐州,使得李琛辖地之中人口数量又激增了数十万人之多。 焦头烂额的曹操,原本是想要派兵拦截难民涌向李琛地盘的,但是程昱却劝住了曹操,说拦住这些难民对曹操并无好处可言,把这些难民强行留在兖州地面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曹操却又无力赈济,这样搞对曹操的声望打击只会更加严重。 所以既然兖州受灾严重,养不活这么多难民,那么便干脆放他们走就是了,而且这一下涌入李琛地盘上数十万的难民,程昱也不相信李琛能将这么多难民给妥善安置,并且能拿出足够的粮食养活这么多难民。 于是他们都认为,这么多难民涌入豫州,对李琛来说,肯定是一场灾难,李琛如果赈济不利的话,这些难民进入豫州之地,为了活命,便会转为暴民!把李琛的地盘彻底搅乱,单单是扑灭几十万暴民,就够李琛喝一壶了,要是李琛镇压不利的话,弄不好甚至难民可能把李琛给颠覆掉都有可能。 但是如果李琛强行赈济这么多灾民的话,李琛同样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养活几十万灾民,李琛就必须拿出巨量的粮食,这么一来,李琛明年便会因为缺乏粮秣,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这也可以为曹操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毕竟现在曹操的日子太难了,如果李琛明年很快缓过来的话,提兵再攻兖州,曹操就只有跑路一途了! 所以程昱主张这个时候,不能截留兖州逃难的难民,应该放难民涌入豫州和徐州境内,给李琛造成压力。 李琛不是标榜说他爱民入子吗?而且这么多年来,始终都在广泛吸纳各地涌入他地盘的饥民,扩大他治下百姓的数量吗? 这次兖州青州难民大举涌入他的地盘,看看李琛该如何处置,他如果接纳的话,那么数十万难民看看他怎么安置,如果他接纳不了的话,这些难民就足够李琛喝一壶了! 曹操听了程昱的建议之后,便采纳了程昱的意见,等着看李琛的笑话,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李琛的手段让他们大跌眼镜。 当大批难民涌入李琛辖地之后,初期确实出现了难民作乱的情况,但是李琛随即便采取了凛厉的手段对这些作乱的难民展开了镇压,在极短时间之内,便以雷霆手段连杀数万作乱的乱民,将难民作乱的苗头给强力压制了下去,震慑的大批难民不敢再胡作非为。 接着李琛便将大批难民疏散到了豫州和徐州内部进行安置,调集了大量的粮食储备,养活了这些难民,并且给他们安置了土地。 兴平二年开春之后,曹操和袁绍悲哀的发现,大批的难民并未把李琛给拖垮,反倒是开春之后,派往豫州和徐州的细作传回消息,说数十万难民,现如今已经被李琛和他手下们妥善的安置在了徐州和豫州各地。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灾后局势 这些难民被分为数百个屯,已经开始在李琛辖地之中拓荒屯田,李琛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为他们提供粮食,养活着他们,并且派专人领着他们用以工代赈的方式,驱策这些难民在各地拓荒并且兴修水利和道路。 虽然李琛给这些难民提供的粮食并不多,仅仅只是够他们勉强为生,但是在这个时期,能勉强活下去,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幸运呢? 开春之后,李琛集团上下,各地官府还在各地,派人指导这些难民在田野之中挖野菜、草根、采摘树的嫩叶,甚至是剥树皮,挖野鼠来补充他们的口粮,在河流山野之间,大力捕鱼狩猎,来补充粮食的不足。 李琛甚至于亲自带人上山下河狩猎捕鱼,公开食用树叶、野菜,以身作则鼓励节俭,并且第二次实施禁酒令,禁止辖地之中酿酒造成粮食浪费。 如此一来,在李琛以身作则的情况下,上行下效,李琛治下的各级官吏,也都厉行节俭,使得辖地之中的吏治一片清明,极少听闻有官吏贪墨。 李琛还经常对属下们说:“人不患穷只患不公!现如今粮食紧缺,唯有厉行节俭,上下同心方能共克时艰!” 李琛为了解决粮食的问题,还公开向辖域之内的富家大户、世家门阀开出高达三到五成的高利借粮,许诺这个时候借粮给官府,到夏收之后,官府将会给予他们三到五成的返利,确保不让他们吃亏。 另外李琛还下令封锁辖地的边界,不许一粒粮食流出他的辖地,严禁囤货居奇,趁机哄抬粮价,通过借粮的方式,把借到的粮食投放到市场之中,以此来平抑粮价,着实逮杀了一大批趁机囤货居奇哄抬粮价的奸商,抄没了大批粮食,震慑了辖域之内的屯粮奸商。 但是同时李琛又对难民采取高压手段,只要发现有人作乱,立杀无赦!甚至不惜实施连坐之法,一人犯罪株连三族,以此来震慑治下之民,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各方势力的细作还发现李琛治下似乎有一个高效的密谍系统,对辖域之内实施极为严密的监视,提前发现了很多起辖域内的叛乱行动,逮杀了不少意图作乱,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起事地方势力,也同样震慑了域内的各方势力,令这些地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一手硬一手软的策略之下,对难民们恩威并重,使得难民在被疏散到各地之后,也不敢乱来,为了活命,只能听当地官府的调遣,用劳力换吃的,现如今已经开垦出了大批的农田,其中豫州和徐州南部开垦的还多为稻田。 李琛还趁机利用这些难民,征发了大批劳力,疏浚了几条前些年经常水患泛滥的河流,让大片的泛滥区的土地,变成了肥沃的水田,开始种植稻谷。 这些消息传回兖州和冀州之后,让曹操和袁绍大为泄气,他们之前想要看李琛的笑话,却啥也没看到,反倒他们自己现在却成了笑话。 因为去年的蝗灾,导致了兖州、冀州、青州粮价飙升,原本市面上一斛粮食的价格根据品种不同,大约价格在三百到五百钱之间,可是到了初平二年春季的时候,因为粮荒加上世家门阀以及豪门望族还有官府官吏参与投机,囤货居奇哄抬粮价之下,使得他们辖地之中粮食价钱飙升了上百倍之多。 粮价最高的乃是兖州,兖州多地的粮食价格飙升到了一斛粮食价值数万到十几万钱,冀州那边稍好一点,但是粮价也大部分飙升到了几万钱一斛(一斛等于一石),普通百姓已经根本吃不起粮食了。 这么高的粮价,别说普通百姓吃不起,就连一些家中屯粮不足的富家大户都吃不起了,使得开春之后冀州和兖州出现了更加严重的粮荒,城中百姓吃不起粮食,于是只能逃出城去,到城外山野之中挖野菜、草根吃,来维持生命。 反观李琛辖地之中,粮食价格虽然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飙升,但是却最高仅仅只是翻了两三倍左右,一斛粮食的价格最高也就是涨到了一千到两千钱,并未出现像兖州和冀州那样高的粮价,起码老百姓紧紧裤腰带,还是能吃得起一些粮食的,不至于被活活饿死,亦或是被逼的逃荒去。 所以李琛才会严令禁止辖地之中的粮食流出他的辖地,只要发现有人试图将他辖地之中的粮食倒腾出去,一旦发现便抄没其全部家财,同时还要将主谋者斩首示众,这才保住了辖地中粮食价格的相对稳定。 要不然的话,单单是两地之间的价格差,就会产生出强大的虹吸效应,把豫州和徐州的粮食给吸到兖州和冀州去。 另外李琛还占据了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他现在的辖地地处中原腹地,和南方的扬州、荆州交界,这一次北方和中原的蝗灾,并未波及到南方各郡国,所以南方并未出现粮荒。 相对南方的粮食价格还比较平稳,随着中原和北方的粮食发生短缺之后,商贾们闻风而动,便开始在南方大肆收购粮食,向北方贩运,用船只整船整船的通过纵横的河道运入到豫州和徐州境内。 李琛给予了这些从南方贩运粮食的商贾特殊的优待,但凡是从南方贩运粮食到他辖地之中的粮食,全部给予免税待遇,但是却给商贾制定了一个最高售价,不得超出这个最高售价,否则的话,将会没收他们的粮食。 当然开出的这个限定的价格,也已经足以保障这些粮商获取足够高的利润了,绝对不会让他们赔钱,确保他们的既得利益。 不过这些贩运粮食的粮商,却只能把粮食运入到李琛的辖地之中进行贩卖,却不许他们穿过李琛辖地,将粮食贩运到兖州、青州和冀州等北方各地,等于是截胡了这些粮食,缓解了他辖地中的粮食紧缺,却加重了北方粮食的紧缺情况。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矿业国有 而与此同时,关中一带的局势也出现了变化,在兴平元年下半年还有兴平元年的上半年,关中一带也出现了严重的粮荒,兴平元年关中大旱,导致了粮食严重欠收甚至出现大面积绝收的情况,到了兴平元年下半年的时候,关中的粮荒也达到了空前的程度。 关中在兴平元年冬季的时候,粮食价格居然炒到了每斛粮食高达五十万钱的程度,比起兖州十几万钱一斛粮的价格还要丧心病狂。 这也导致了关中出现了饿殍遍地的惨剧,甚至于出现了人吃人的人间惨剧的发生,而与此同时掌控着关中的军阀们,却相互之间因为利益的缘故开始反目成仇。 久居凉州的马腾和韩遂,因为和李傕不和,双方在长安城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两军之间展开了一场激战,最终马腾和韩遂被李傕、郭汜、樊稠联手打的大败而逃,退回了凉州。 这些军阀之间发生的战争,也加剧了关中的粮荒,使得关中百姓更加民不聊生,大批百姓被活活饿死,大批百姓成了流民,踏上了逃荒的道路,而道路上是饿殍遍地,形成了赤地百里的情景。 长安朝廷想要赈灾,但是却有心无力,虽然开仓放粮赈济了一些灾民,但是更多的灾民却还是死于这一场粮荒之中,导致了关中人口数量巨减。 所以兴平元年这一场粮食短缺的浩劫,基本上可以说席卷了整个大汉的中北部地区,给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东汉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可以说整个中原和北方的日子都不好过,但是相对来说,李琛却在这场浩劫之中,为他辖地的百姓保住了元气。 随着取下徐州之后,李琛也获取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那就是盐! 以前李琛仅控制着豫州的时候,虽然彻底收回了盐铁买卖,掌握了重要的财政来源,但是毕竟豫州之地并不产盐,辖地之中所需的盐,还是要通过从外地购入来解决。 而之前豫州的食盐来源主要是来自徐州和青州一带,只有少量食盐来自并州,但是随着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之后,青州始终都没有解决青州黄巾的问题,青州黄巾给青州的地方经济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令青州的海盐产业遭受了致命打击,产量锐减,加之通路被阻,基本上无法获取。 而李琛和陶谦之前关系紧张,陶谦为了遏制李琛,下令阻绝徐州的海盐向豫州输入,这也导致了豫州获取食盐相当困难,只能想办法从并州和扬州一带获取食盐。 而扬州地方也始终不靖,盐产业一样也受到很大影响,供应量不足,导致了豫州食盐价格始终居高不下。 虽然李琛通过徐州地方势力向豫州走私食盐来满足需要,但是毕竟在陶谦的阻止之下,盐路始终并不通畅。 所以盐业始终都是困扰着李琛的一个问题。 李琛之所以铁了心要拿下徐州,其实也是为了解决辖地之中对盐的需求问题,唯有拿下了徐州之后,方能彻底解决食盐的困局。 现如今李琛终于拿下了徐州,随之也就彻底解决了食盐的短缺问题。 李琛在拿下徐州之后,也迅速的将徐州的盐铁业国有化,设置了盐铁司专门负责管理盐铁专卖的事情,另外李琛把铜矿、金矿等金属矿业也都纳入到了官府的专营管制之中。 比如彭城国的留县,就产铜,这里眼下还没有形成微山湖,后世的铜山就在这一带,此时已经开始有人在这一带发现了铜矿,并且开始在留县挖矿炼铜,现如今李琛自然而然也不会放过,宣布各种矿产收归官方负责开采管理。 但是最关键的是李琛在拿下徐州之后,彻底解决了盐的供应问题。 历史上这个时代乃至是今后很长的时期,沿海一带人们获取食盐基本上都是以海水煮盐的方式获得,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用各种铜釜或者铁釜乃至是陶釜,把海水装入釡中,下面架上火煎煮,然后获取海盐。 但是这么做无疑效率比较低下,耗费人力物力也很大,另外对于环境的破坏也很大,盐民要不停的割草或者砍柴,用来煮盐,每家每户一年下来,也产不出几斛盐,产量也可能会非常高。 所以古代的食盐价格始终高居不下,让食盐这种必需品成为了一种价格很高的商品,普通股百姓平时真的是不敢大量食用食盐,因为真的是吃不起。 但是李琛在兴平元年,结束了和曹操、袁绍之间的交战状态之后,一方面全力以赴的抗击蝗灾,另一方面李琛趁着巡视徐州治蝗的时候,不远千里亲自到了海边一趟,站在海边看了看这个时代的大海。 这次李琛到海边,把郭嘉和荀攸也带到了海边,让他们也亲眼看了看大海是什么样的。 别看荀攸和郭嘉满腹经纶,都是不世之材,但是却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以前他们见过最大的水面,不过也就是济阴、山阳、东平交界的巨野泽也成为大野泽,那时候他们已经觉得,大野泽已经是非常大了,简直一眼望不到边。 可是到了大海边之后,他们这些内地人,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海,当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那波涛滚滚的海浪,一时间都只觉得心怀激荡,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 李琛骑在马背上笑着用马鞭指着眼前的大海,对荀攸和郭嘉说道:“公达、奉孝,你们来看,这才叫大海!我之前于你等讲过,我们脚下的大地乃是一个球形,包括这大海也是在这个球上的! 你们来看,那边海上的那条船,正在向着岸边行来,是否是先看见的桅杆,才看到的船身?” 跟着李琛的众人都极目远眺,果不其然一条船正在从海平面缓缓驶来,先看到的确实是船帆,然后船只逐渐驶向海岸的时候,才逐渐看到了船身。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郁洲岛 这个情况荀攸已经专门试验过了,所以现在也认同李琛说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乃是一个球的结论。 但是郭嘉还没有验证过,今天看过了之后,这才承认李琛所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开口问道:“那么敢问主公,这大海极远之处,又是什么?这大海可有穷尽?” 李琛远眺着海面,想了一下之后点头道:“如果我们脚下的大地还有大海都在一个球上的话,那么我们生活的这个球,肯定不单单只有我们这一片土地,我想大海尽头,肯定还会有土地,只是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以目前我们的能力,恐怕尚不能轻易抵达!故此也就没人知道,在这片大海的尽头有什么!这就需要后世一代代的人去探索才行! 但是我坚信这大海也有穷尽,大海之中,一定还有其它陆地!也有其他文明!就如同在极西之地,有一个同样强大的大秦一般,这个世上,一定还有其它璀璨的文明存在! 司马迁的史记.孝武本纪之中记载,说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馀丈,名曰泰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 但是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我想有朝一日,我们的子孙后代,肯定会越过这片大海,去探索大海之中那些未知之地! 不过眼下我们还顾不上去探索这大海深处有什么,眼下我们要先匡扶汉室,拨乱反正!还大汉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唯有天下大定之后,我们才有可能分出精力去探索这大海另一端到底有什么!但是我相信,这大海深处,一定会隐藏着很多富庶之地,这天下也不仅仅只有我们脚下这一片土地!” 众人听罢之后,不由得都有些心驰神往,但是最终也都不得不收回心神,把心思拉回到现实之中。 李琛带着众人,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之下,巡视了这一带沿海的盐民们煮盐的过程,让手下这帮内地的土老帽们,亲眼见识了见识盐民们是如何将粗盐从海水之中煎煮出来的过程。 李琛捏了一点刚刚煮成的粗盐,放在嘴里尝了尝,然后吐掉,又让众人也都尝了尝,大家现在吃细盐习惯了,猛地一尝这粗盐,都感觉粗盐虽然很咸,但是却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于是纷纷赶紧吐掉。 “呵呵!这些海盐,眼下不过只是一些粗盐罢了!之前你们吃的基本上都是这种粗盐,那时候也不觉得这些粗盐味道苦涩! 但是这几年来,你们所用之盐,皆乃是我们李家用的新法所制的精盐,所以味道比起这些粗盐自然好了许多! 现在再尝一下这些粗盐,所以就觉得这些粗盐味道不好了!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李琛颇有些得意的对手下们说道。 众人又是一番感慨,他们想不通李琛怎么懂得这么多,居然连如何制取精盐都知道,而且李琛说的这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更是让人觉得真是至理名言。 李琛沿着海岸巡视了好多天的时间,起初大家并没有看出来李琛为何要在这里盘亘这么长时间,仅仅只是看看当地的制盐业,用得着花费这么长时间吗? 但是几天过后,他们才发现李琛实际上是在沿着海岸线查看地形,终于几天之后,李琛停在了一大片海边的滩涂上,环视了一遍周边的地形之后,李琛点头道:“就这里吧!我看这里的地形比较合适!”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乃是东海郡朐县境内偏南方向的一个叫伊卢乡的地方,此地曾经是项羽麾下大将钟离昧的故乡所在。 在朐县的海上,距离岸边不远之处有一个大岛,名曰郁洲,此岛面积很大,周长数百里之多,和陆上相隔最近处十余里,岛上有山,因为相传齐相田横当初在这座岛上生活过,所以也被称之为田横岛。 而这座郁洲岛的位置,就在后世的连云港,因为千百年的海涨沙淤,最终和大陆连成了一片,成为了一体,郁洲岛也就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但是这座岛和陆地连成一片是很晚以后的事情,现在还孤悬在海上,距离海岸线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李琛巡视到了伊卢乡之后,在海边远眺远处的那座郁洲岛,停了下来,用马鞭指着海上远处的郁洲岛对众人说道:“就这里吧!准备船只,我要登岛巡视!” 当地的朐县县令这些天一直都陪同着李琛,这个县令是李琛刚刚撤换掉之前的县令,新换上的手下,他也没想到李琛会突然间前来朐县巡视,并且会提出要巡视海上的郁洲岛。 当李琛提出要登岛之后,他才慌忙派人赶紧去找船,但是这个时代航海业还很不发达,虽然江河之上已经可以建造大型的楼船了,可是海上的船只却并不大,主要都是在岸边捕鱼用的小型的舢板或者小渔船。 众人看着波涛滚滚的大海,跟着李琛的手下们都有点发憷,毕竟他们大多都是中原人,在江河上乘船的时候,尚会觉得提心吊胆的,现在李琛要坐船出海,那就更让他们觉得危险了。 于是众人纷纷劝说李琛不要如此冒险,一旦要是在海上出点差池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李琛却笑道:“不过只是乘船出海前往郁洲岛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下海!区区十余里难道就把我李琛给吓住了吗?无妨!以我的水性,即便是真的落水,这区区十余里水面又能奈我何? 如果谁不敢陪我乘船出海的话,那么就且留在这岸上等我回来便是!” 但是朐县县令却还是对李琛进言道:“启禀主公,这郁洲岛面积甚大,岛上据传藏有不少海寇,虽然归本县所辖,但是这么多年来,县里因为并无水师,故此始终未能将岛上的海寇肃清! 相传岛上的海寇盛时多达数千之众,他们啸聚于海上,以郁洲岛为落脚之地,时常乘船沿着海岸洗掠地方! 主上岂能以身犯险,还望主上三思,如果真的想要登岛的话,也需要先遣一支兵马,集结船只登岛将岛上的海寇肃清之后,主上再登岛巡视不迟!”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程普请缨 众人一听原来这郁洲岛敢情是个贼窝,上面居然聚集了数千的海寇,于是就更加不让李琛轻易登岛以身犯险了。 但是李琛一听,反倒是更加兴致勃勃了起来,转身对跟随着他的许褚、典韦以及那些亲卫们问道:“尔等可会怕那些海寇吗?既然郁洲岛也乃是我大汉之地,那么又岂有坐视让海寇肆虐之理?尔等谁愿意跟我前往岛上,荡平那些海寇?” 许褚和典韦他们这些亲卫们一听,都不由得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随即纷纷拜倒在地,向李琛请令,愿意随同李琛登岛一战。 但是这个时候荀攸和郭嘉却脸上露出了怒色,也拜倒在地,厉声对李琛说道:“主公不可以身犯险!虽然主公和诸位将军确实都乃是猛士,但是水战不同于步战,岛上情况不明,到底岛上有多少海寇,主公并不明了,如果贸然登岛,一旦有一点差池,那么我等又如何向其他诸公交代,如何向主母交代? 如若主公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就请主公先把我们斩了之后,再登岛不迟!” 李琛本来兴致勃勃想要登岛一观,可是被荀攸和郭嘉还有随行的这些文官们这么一闹,他也就没法再坚持了,总不能真的把自己这几个得力的谋臣给斩了吧! 于是李琛大为泄气,站在岸边望着郁洲岛不由得长吁短叹了一番。 这时候有人出列说道:“启禀主公,末将曾经习过水战,愿意挑选一批识水性的兵将先行登岛,为主公荡平岛上的海寇!便于主公登岛一观!” 李琛定睛一看,出来请令的乃是曾经孙坚手下的大将程普,于是顿时就大笑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这次巡视东海,之前在彭城做李源副将的程普这次也被他带了过来,这次由程普率领一千人马,随同李琛巡视东海郡,所以程普便跟着来了朐县。 而孙坚的这些部下们,作为南方人,虽然个人武力方面,远不如李琛麾下的这些北方的猛将,但是却也都是历史上的名将,他们自幼便生活在江边,熟识水性,擅长操舟,更擅长水战。 虽然海上和在江河之中的水战有所不同,但是目前的水战还没有达到很高级的程度,程普这样一个名将,要是连一些海寇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他也就没资格在历史上扬名立万了。 于是李琛立即点头道:“原来是德谋呀!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呢?德谋你们自幼在南方,熟识水性,想来对付区区一些海寇,应该是手到擒来之事! 那么这次肃清郁洲岛海寇,就有劳德谋替我先走一趟吧!” 程普听罢之后,立即大喜,赶紧大声领命,开始下去准备。 程普自从被李琛挖过来之后,李琛对待他算是相当器重了,将他派到彭城国做了李源的副将,这已经有一年时间了。 这次李琛攻取徐州,程普也随军参战,但是因为陶谦的徐州军实在是太烂,根本没给程普立功的机会,基本上算是跟着打酱油,一路到了郯县城外,眼看着李琛亲自领兵逼降了陶谦。 而程普、黄盖他们这些孙坚旧部,直到正式进入到李琛的军队系统之后,这才明白李琛军的可怕之处,李琛军中可谓是藏龙卧虎,猛将如云,而且李琛治军严格,军队中兵将精悍,装备更是精良的令人咂舌。 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李琛的潜实力的强悍,所以进入到了李琛军中为将之后,他们便再也兴不起二心了,在他们看来,李琛麾下的兵马,无疑乃是此世间目前最强的兵马,而且李琛用兵如神,更不是一般人可比。 所以他们也就死心塌地的决心追随李琛干下去了。 他们当初追随孙坚,初衷不也是有朝一日能混出一个名堂,马上取功光耀门楣吗?现如今孙坚既然已经不在了,袁术又是一个不值得托付之人,好不容易被李琛看重,并且重用他们,他们自己也觉得没有理由不好好干下去。 但是在进入李琛的集团之中以后,他们发现他们这些人虽然之前颇为自负,但是却在李琛军中地位有点尴尬,论武勇,他们可能不如李琛军中很多的部将,现如今李琛麾下云集了大批的猛将,比如赵云、张郃、文丑、张辽、许褚、典韦、朱彪、李源、李复、王雄、姜远…… 这些人都在李琛手下为将多年,很多人甚至是从李琛少年时期,就一直追随李琛,跟着李琛南征北战,立下了不知道多少赫赫战功。 而他们虽然跟随孙坚时间不短,也跟着孙坚出生入死,经历了不少阵仗,可是到了李琛麾下之后,他们的那些资历就用不上了,也就是李琛看得起他们,才让他们有了现在的差事,论资历他们在李琛军中真的是排不上号。 论武勇的话,他们比起李琛麾下的不少大将,也没有多少优势可言,另外他们对于李琛治军的方式,也没有其他将领了解的清楚,论智谋,他们以前的那些行军打仗的经验,却又基本上很多都用不上,因为李琛用兵和治军方式,和之前孙坚都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他们到了李琛军中之后,虽然李琛对他们委以重任,可是他们却还是觉得这么长时间寸功未立,难免会觉得有点对不起李琛对他们的这种器重。 而李琛自从把他们挖过来之后,对他们确实相当不错,除了授官给他们之外,对他们也十分信重,而且还给他们都在谯县安了家,把他们的儿子送到名士那里进学,未来不管怎样,都会给他们儿子一个出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一点程普他们在跟了李琛之后,从李琛旧部那里了解到了不少事情,李琛对于麾下的将士十分恩遇,不管是谁战死沙场,李琛都不会对他们的妻儿弃之不顾,都给予了妥善安置,十分体恤部下。 于是程普也就彻底放心了下来,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李琛做事,也不再担忧自己万一遇上什么三长两短之后,妻儿老小会没有下场。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登岛荡寇 这次李琛巡视东海郡,李源命他率部护随,程普这一路上鞍前马后十分尽心,只想好好表现一下,能报答一下李琛对他的厚爱。 今日他听闻李琛想要登郁洲岛一观,但是却听闻当地县令说郁洲岛上有不少海寇啸聚于岛上,同僚们纷纷劝阻李琛,不让他冒险登岛,程普于是忽然间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李琛作为北方人,麾下多为北方亦或是中原的部下,熟悉水战的部将很少,连李琛自己也对于水战不甚了解,想要登岛,确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而他虽然是出身于北方,但是很早便随家人到了南方,后来出任过郡吏,并且在南方熟识了水性。 后来追随孙坚,更是习练过水战,懂得如何操舟,现如今军中比他更懂得水战之人,并不是很多,今日跟着李琛的也只有他懂得如何水战,于是程普便抓住机会挺身而出,请令先行登岛,替李琛荡平郁洲岛上的海寇。 而李琛也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准他选一批兵将登岛,于是程普立即就摩拳擦掌的开始了准备。 这次李琛派兵扫荡郁洲岛,其实是一次随机的决定,只因为他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做一件大事,最终瞧上了郁洲岛这个天然宝地。 郁洲岛本身是个大岛,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也有着天然的鱼盐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具有着天然的隐秘性,只要封锁了这座岛,那么在岛上做很多事情,都不易泄露,另外郁洲岛距离陆地也不远,交通也十分便利,所以李琛一眼就相中了郁洲岛。 但是由于东汉长期忽视对郁洲岛的管理,地方官府也有心无力,以至于郁洲岛现如今实际上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成了孤悬海外的一座法外之地。 现在既然他李琛看上了这座郁洲岛,那么就自然不能再让它成为法外之地了,接下来他必须要拿下郁洲岛,将这座郁洲岛改造成一座他的秘密基地。 而荀攸和郭嘉这些手下们阻止他登岛,也是一片好意,不容他轻易冒险,毕竟他作为现在如此大规模一个集团的首脑,一旦他有点什么闪失,对于整个集团上下人等来说,无疑都是一场不可接受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荀攸他们的劝诫,暂时不去冒险登岛,但是他却必须要拿下这座郁洲岛,那么程普自告奋勇请缨出战,正合李琛的心思,于是一场随机性的荡寇行动也就这么展开了。 李琛对程普是非常有信心的,此人他接触了一段时间,并且也知道历史上程普乃是东吴政权的开国元勋,为孙家打下东吴的基业立下过汗马功劳。 而郁洲岛上的这点海寇,对程普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要是程普连这郁洲岛上的一些海寇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他也就真的是空有其名了,所以这次他也想要看看程普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为他把郁洲岛给拿下。 于是李琛便下令暂时在岸上扎营,着令朐县新任的县令全力配合程普,尽最大可能,满足程普所有要求。 而程普也不客气,先是在随行的军中选出了二百精壮熟识水性的精兵,然后又命朐县县令给他在当地找二百精壮渔民,另外给他找五十条舢板,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而李琛则着令朐县县令,另外再帮他多招募一百名精壮的渔民,另外多准备五十条舢板,又从亲兵之中选出二百会水的精兵,作为程普的后备军,随时准备支援程普。 朐县县令刚刚走马上任时间不长,也知道这乃是他的一个难得的表现机会,所以立即便着人开始去准备。 当地的几家大户,听闻了消息之后,于是也纷纷赶来投效,他们在当地颇有势力,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李琛索要船只很快就准备妥当,另外县令和当地的这些大户,也迅速的给李琛征募到了三百多精壮渔民助战。 四天之后,程普根据当地老渔民的经验,判定接下来几天海上将会风平浪静,于是便率领着他选出的二百精兵还有一百多精壮渔民,分别乘坐五十条小舢板,出海朝着郁洲岛扑去。 此时聚集在岛上的海寇们,也早已留意到了岸上的不寻常举动,他们的细作提前在岸上侦知了当下泽乡侯、豫州牧李琛就在朐县,在当地招募精壮渔民,想要登上郁洲岛,对岛上的海寇进行一次扫荡行动。 岛上的海寇们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他们虽然常年生活在海上,以郁洲岛为老巢,从来不怎么把官府放在眼里,这么多年来,啸聚于海上,经常在沿海一带行掠为生,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们就敢不把李琛放在眼里。 现如今的李琛的名声可谓是威震天下,不但掌控了豫州,现在更是把徐州的陶谦也给击败,掌控了整个徐州之地。 据说李琛现如今麾下带甲十万,战将千员,麾下猛士如云,而他们这些海寇,又岂能是李琛的对手? 而郁洲岛上,并不是只有一伙海寇,这里作为海寇的老巢,由于岛的面积很大,所以也就成为了多伙海寇的老巢。 平时他们各干各的,相互之间并无隶属关系,但是一旦面临官府的进剿的时候,亦或是外来的同行,他们便会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官府亦或是对付外来的同行,属于一种松散的联盟。 但是这次当他们听闻李琛要发兵扫荡郁洲岛之后,这些岛上的海寇们就不淡定了,于是他们赶紧商议该如何应对。 岛上现如今一共有七伙海寇,其中一个外号张白鱼的贼首实力最强,一共拥有六七百名贼众手下,所以一般情况下岛上有事,往往都是张白鱼出面主持,其余的几伙海寇都听张白鱼的调遣。 这次张白鱼听闻李琛要扫荡郁洲岛,也吓得一激灵,但是他却不愿意轻易就被逐出郁洲岛,毕竟他在这里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当惯了土皇帝,如果就这么服输逃走的话,短时间之内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立足之地。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投降的海盗 所以张白鱼不想轻易就范,于是便决意带着手下,召集岛上的同行再次跟官府对抗,想要武力击败李琛对他们的“进犯!” 但是张白鱼有这个胆子,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这个胆子,岛上有的实力较弱的海寇头子认为,如果和李琛对抗的话,凭着他们的实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这是纯粹找死。 所以有两伙海寇不同意和李琛对抗,决定放弃郁洲岛,另寻出路,根本没有听张白鱼的招呼,当听闻消息之后,立即闻风而逃,连夜收拾细软,带着手下还有他们的家人,登船乘风逃离了郁洲岛。 但是还是有两三个海寇的头子,也和张白鱼一个想法,觉得郁洲岛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这李琛占了这么大的地盘了,凭什么还要来抢他们这座岛呢? 在他们看来,李琛虽然厉害不假,但是毕竟他们都是旱鸭子,李琛军根本不识水性,也没有水军,他麾下的兵将就算是在陆地上再怎么厉害,出了海之后,也照样白给。 所以他们认为不用怕李琛,要是李琛敢派人来登岛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击退李琛麾下的官兵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岛上的几伙海寇还是纠集在了一起,拼凑起来了一千七八百的贼众,准备跟官军来一场对决。 双方都在磨刀霍霍、厉兵秣马准备交战的时候,岸边却迎来了数十条船只,在岸边警戒的哨兵老远就发现了这些船只,当即便向营地示警。 李琛闻声之后,立即便点兵出营,率军来到了岸边,只见从海面上朝着岸边驶来了大大小小数十条船只,一看就知道,这乃是一群海寇的船队,但是却看不出他们的目的。 于是李琛顿时勃然大怒,心道这郁洲岛的海寇还真是嚣张的厉害,他还没有发兵攻岛,这些海寇却敢抢先一步来攻自己了! 李琛当即下令列阵相迎,命弓弩手在岸边做好发射准备,只要这些海寇一靠近岸边,进入到射程之中,立即放箭。 但是那几十条海寇的船只接近岸边之后,却远远的停了下来,这时候只见船队中驶出了一条稍大一点的船只,船头上挑起了一面白旗,并不像是要来攻击岸上的样子。 于是李琛下令暂时不得放箭,放这条船过来,这条船很快驶到了岸边,因为岸边是沙滩,船只又是平底,直接便冲到了沙滩上,从船上跳下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黝黑的大汉。 黑大汉下船之后,很自觉的主动将腰间的刀解下来抛在了岸边,这才朝着岸上行来,对挡住他去路的典韦口称要求见李琛,而他自称姓沙名成,人送外号鲨鱼,乃是郁洲岛上的一伙海寇头领,今日特来向李琛请降。 于是典韦便将这个沙成带到了李琛面前,这个沙成一来到李琛面前,就立即拜倒在地连连向李琛叩头请罪。 李琛这会儿心情大好,他正有点担心岛上的海寇太多,这次准备又不充分,程普率兵登岛会不会吃亏,就有人跑来投降了,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于是李琛挥手让这个沙成起来,对他问道:“你乃是何出身,为何会做了海寇?” 这沙成对李琛十分畏惧,毕竟现在李琛名声太大,而且久居高位时间长了之后,早已养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对于沙成这种小角色,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威圧感,让沙成在李琛面前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的起来,低眉顺眼的据实回答。 “禀将军,小的乃是东莱郡昌阳人士,家中世代在海边煮盐打渔为生,后来青州不靖,黄巾军四处作乱,民不聊生! 早年又遭海水倒灌,父母兄弟皆被淹死,官府不思赈济,反倒继续勒逼我等交粮交钱,稍有不从便又打又杀,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后来被逼无奈之下,只好拉了一些相邻下海为盗! 后来就逃到了郁洲岛这里,在岛上落下了脚!这些年一直在沿海一带活动! 这两日听闻将军来讨郁洲岛,小的怎敢犯将军天威,故此便带着手下部众,特来向将军投降,还望将军饶命!小的和手下的部众,原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这个沙成低头耷脑的站在李琛面前,对李琛说到,接着又赶紧拜倒在地,向李琛叩头请罪。 李琛一直观察这个家伙的表情,经过仔细观察之后,未发现这个沙成眼神闪烁,感觉此人所言应该不虚。 于是李琛开口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时候你能弃暗投明,那么我自不会加害于你,只要尔等助我将郁洲岛肃清,那么我自会给你们一个前程,总比你们继续落草为寇要强得多!但不知你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 沙成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连忙连连磕头道:“贱民能为将军效力,乃是贱民的福分,只要将军愿意收纳小的,小的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琛听罢之后,笑了起来,当即便给了这个沙成封了一个曲侯的差事,把这个沙成给乐的又一次跪下连连谢恩。 曲侯对于李琛来说,现在只是一个很小的官职,但是在这些贼人眼里,却已经是了不得了,听闻沙成得了一个曲侯的官职,跟着沙成前来投降的几个小头目,也都很是高兴,李琛各自给他们赏了一个队正的小官,把这些家伙也都乐坏了。 接下来李琛向这个沙成详细询问了岛上海寇的情况,沙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岛上的情况详细对李琛和他手下们解说了一遍。 之前李琛对于岛上的情况并不了解,现在听了沙成的详细介绍之后,也就对郁洲岛上的贼患有了直观的了解。 李琛把程普叫了过来,把沙成交给了程普,令沙成在程普手下听用,程普得了沙成的帮助之后,于是更加胸有成竹了起来。 第二天程普便带着沙成还有他挑选出来的二百精兵以及当地的精壮渔民们,乘船出海,朝着郁洲岛杀了过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滩涂屯田 而郁洲岛上的张白鱼闻讯之后,也赶紧召集了岛上的海寇们,纷纷登船出海迎战,双方于是便在郁洲岛的西南部海湾之中展开了一场拼杀。 这个投降过来的沙成,此次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拼了命了,他带着他的手下部众,拼死挡住了张白鱼的攻击,而程普心知自己这边船只和人手都处于劣势,所以没有在海面上跟张白鱼这帮贼人恋战,在沙成拼命替他挡住张白鱼一众海寇的时候,他立即率领手下直扑岸边。 等张白鱼反应过来,赶紧分兵去堵截程普的时候,已经是为时晚矣,程普顺利的在沙成的掩护之下抵达了岸边,率部登上了郁洲岛。 在海上的时候,程普和他麾下的精兵们没有披甲,但是上岸之后,他们迅速的将船上携带的甲胄披上,在岸边列阵。 沙成这个时候也带着他手下的残部逃到了岸边,张白鱼和一群同行对沙成破口大骂着追到了岸边。 登岸之后的程普就不怕这些海寇了,当即下令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射退了追杀沙成的张白鱼等贼众,掩护着沙成和他手下的残部逃到了岛上。 沙成这次确实是拼了老命了,为了掩护程普登岛,力敌数倍于他的张白鱼等同行,身中三箭,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幸好程普军中带了医护兵,上岸之后及时为沙成起出了身上的箭簇,为沙成敷药止血,这才救下了沙成的性命。 上岸之后,沙成咬着牙带着程普直扑向了张白鱼在岛上的老巢。 张白鱼见势不妙,也赶紧另外择地登岸,赶回他的老巢,双方于是在郁洲岛上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拼杀。 李琛也趁机天黑的时候,亲自率领一批亲兵,不顾荀攸和郭嘉等文官的阻拦,偷偷的下海,渡海登岛,天亮的时候,已经顺利登上了郁洲岛,在沙成手下的引领之下,从另一个方向扑向了张白鱼的老窝。 张白鱼虽然占据着地利的优势,但是其麾下的海寇在陆地上却完全不是程普带的官军的对手,在岛上张白鱼纠集岛上的同行,多次试图围攻程普所部,但是面对着程普率领的官兵,海寇完全不是对手,屡战屡败,还被程普杀了不少海寇。 这时候李琛又率领亲兵登岛,从背后偷袭张白鱼,结果张白鱼猝不及防之下,在岛上的寨子被李琛攻破,李琛带着许褚和典韦,各持兵器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杀的张白鱼和他手下的海寇落花流水。 而张白鱼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被李琛发现,一箭射去,正中张白鱼的后心,将张白鱼射了个透心凉,一头栽倒在地。 张白鱼一死,岛上的那些海寇也就群龙无首,立即作鸟兽散,被程普和李琛他们在岛上四处追杀,用了数天时间,彻底将郁洲岛上的一众海寇一扫而光,连拔海寇数座寨子,抓获海寇上千人之多,缴获海寇的各式船只上百条之多。 也幸好李琛准备不足,有一批海寇侥幸得以夺船而逃,逃离了郁洲岛,但是他们的家眷却未能来得及逃走,皆被李琛捉获,派人将其押到了岸上,看押了起来。 得知李琛和程普已经肃清了岛上的海寇之后,荀攸和郭嘉他们才算是放心下来,连忙也乘船登上了郁洲岛。 郁洲岛的面积着实不小,乃是这个时代中国沿海最大的岛屿之一了,安置个几万人在岛上生活屯耕是没有任何问题。 李琛夺了郁洲岛之后,便命程普留驻在郁洲岛上,另外重赏了此战之中立了大功的沙成,擢升沙成为护军,赏钱十万,另外跟着沙成的手下,也各有封赏,包括战死的那些沙成的手下,也都给他们的家属给予了优厚的抚恤。 按理说这次清剿郁洲岛,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一场战事,但是对于李琛来说,却意义非凡。 李琛夺取了郁洲岛之后,也就获取了一个相当良好的基地,郁洲岛的面积足够大,而且有海水相隔,很多李琛之前不愿意让人见到的东西,便可以转移到岛上来,防止地方的刺探,另外岛上还有足够的土地,可供屯耕,加之还有鱼盐之利,这里是个得天独厚的基地。 最关键的是这里可以作为未来他建立水师的一个基地,一旦有了水师之后,他以后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都必将获得更大的主动权,虽然眼下他的财力暂时还不能支撑他立即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但是未来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却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而眼下李琛夺取郁洲岛,则是另有一个目的,因为他要在岛上先做一件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未来这件事也将为他带来极其丰厚的回报。 在李琛夺取郁洲岛之后,李琛在岛上环岛巡视了一圈,最终在郁洲岛的西北方向,选定了一大片平坦的滩涂之地。 这一片海滩,面积足足有上千亩之多,李琛选定了这里之后,便下令从陆上调来一千屯民,到这里开始按照他的要求施工。 李琛命这些人把这一片滩地整理成一块块四四方方的“粮田”,所有人都觉得李琛疯了,这可是滩涂之地,海水涨潮的时候,会淹没这一片滩涂,虽然李琛在海边筑起了一道水坝,可以拦住涨潮的海水漫入到这一大片滩地之中。 但是这片滩地却依旧盐碱化很严重,根本是寸草不生之地,可是李琛却命人把这片滩地整理成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田地,这看样子李琛是打算在这里屯田了! 于是有人好意提醒李琛,这片滩地是种不出粮食的,别说粮食了,恐怕是连草都种不出来,为何要浪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把这一片滩涂给整理成田地呢? 但是李琛却笑而不答,命人按照他的要求,继续整理这片滩涂之地,并且不惜耗费人力,从陆上运来了石磙,将整理好的滩田给彻底碾实,这一下所有人都蒙了,这土地碾压的锥子都扎不进去了,还种什么粮食呀?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盐田 此时李琛才告诉手下们,他命人整理出来的这片滩田,根本就不是用来种什么粮食的,他很清楚这种滩地上是不可能种出任何粮食的,而他搞的这片滩田,实际上是盐田。 荀攸和郭嘉等人,听了之后更晕了,盐田这种东西,他们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之前他们都看过了,想要获得海盐,现如今都是煮海为盐,用容器煎煮海水,来获取粗盐。 可是李琛这样子,却是要把这一片滩涂,搞成盐田,这就让他们真的看不懂了。 李琛笑着说道:“你们不懂不要紧,今后自然会懂的!而且我已经安排了人,专门负责这件事,用不了多久,你们自然会知道,这一片盐田,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受益!” 李琛在郁洲岛上,整整盘桓了将尽一个月的时间,然后将郁洲岛的守务交给了程普,升程普为奋武校尉,准其招募两千熟识水性的兵卒,在郁洲岛组建隶属于他的第一支水师,而他们所需的战船,今后李琛会调来能工巧匠,在朐县这里专门为水师打造,暂时他们先利用之前缴获的那些海寇的船只进行操演。 另外李琛委任了一个名叫陈贺的士子,在岛上主持盐田之事。 这个陈贺乃是陈群的族人,很早就也投到了李琛手下做事,但是才华方面并无出众之处,也并非是什么机智之人,说起来比较平庸,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获得多大的成就。 但是他这个人,跟着李琛这么长时间,据李琛观察,陈贺此人为人老实持重,做事不张扬,而且口风极严,交给他的事情,他都会尽心竭力的去做,而且做事一丝不苟,故此虽然才华不怎么样,却始终很得李琛的信任。 李琛之前让他担任过屯田司马,命他到汝南郡负责屯田之事,陈贺把李琛交给他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看不出多少出众的地方,但是却做得有板有眼,让人找不出任何毛病。 有人说此人能力不行,不知变通,但是李琛却恰恰看重了他这种不知变通,一切都按照要求有板有眼去做的作风,于是便把盐田的事情交托给了这个陈贺。 李琛给陈贺了一套详细的盐田晒盐操作的标准,这套标准是李琛早就已经制定好的,只是因为以前他没有临海之地,所以无法实施,现在李琛夺了徐州之地,也就获得了大量的海岸线,终于可以实施盐田计划了。 晒盐比起煮海为盐,产量和效率都要高太多,而且无需大量的砍柴,耗费的人力远比煮盐要少得多。 但是有一条,那就是李琛现在不想让这种晒盐法推广开,因为短时间之内,他需要大量的食盐为他创造财富,如果传开的话,盐价便会大幅降低,他就赚不到多少钱了。 这也是他在看到郁洲岛之后,决意要拿下郁洲岛的原因,把第一批盐田先建在郁洲岛上,然后加以严格防控,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晒盐法便不会被传开,他将为此获取一段时间巨大的红利。 李琛在郁洲岛盘桓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初步把盐田给整理了出来,然后交给了陈贺留下继续打理,由程普负责守卫郁洲岛。 临行之前,李琛和程普深谈了大半天的时间,给程普勾勒出了一个对未来的打算和计划,让程普更深刻的了解了目前郁洲岛对他的重要性,以及未来水师的前景。 程普现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可以说已经相当老成持重了,在听罢了李琛对未来的规划之后,依旧还是被鼓动的热血沸腾,同时也明白了郁洲岛在接下来对李琛的重要性。 程普很感激李琛对他如此信任,将郁洲岛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看守,并且把未来水师的组建也交给了他。 如果在李琛集团之中,论资排辈的话,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初来乍到者,可是李琛却把这件事,毫不犹豫的便交托到了他的手中,这让程普十分感动。 俗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当初程普、黄盖他们之所以追随孙坚南征北战,不离不弃,跟着孙坚四处征杀出生入死,不正是孙坚对他们很是信任吗? 现在孙坚不在了,李琛却把他们接了过来,并且继续对他们委以重任,这让程普感到十分庆幸,觉得未来顿时豁然开朗,再也没有了之前孙坚死后的那种迷茫了。 于是程普拜倒在地,向李琛发誓,他一定不负李琛重托,接下来定会看护好郁洲岛,为下一步组建水师打好基础,并且确保郁洲岛未来一定会安然无恙,请李琛放心把郁洲岛交给他便是。 李琛在给程普交底之后,看看在郁洲岛盘亘时间不短了,于是这才起身离开了郁洲岛乘船登岸,返回了谯县。 李琛是兴平二年初拿下的郁洲岛,在郁洲岛建起了这个世上第一座晒盐的盐田,但是初期的时候,一是天气比较凉,二是负责盐田事务的陈贺经验不足,一直未能出盐,直到兴平二年五月,天气彻底热起来之后,随着气温的升高,盐田之中的海水蒸发量日益增长,终于初期建起的首批千亩盐田,开始结晶出了第一批粗盐。 看着盐田之中,终于结出白花花的粗盐之后,陈贺不由得兴奋的跪在盐田旁边喜极而泣,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天天守在盐田之中,按照李琛教给他的方式,带着盐工们看护着这些盐田,天天风吹日晒之下,一个个都晒得是皮肤黝黑,简直如同黑人一般。 可是由于经验不足,李琛给出的方法有的地方存在一些不足亦或是遗漏之处,再加上开春之后,接连遭受了几场暴雨,还经历了一次海潮,摧毁了不少盐田,把原本已经开始凝结的盐田之中,又灌满了水,导致了数月时间,始终都未能结出盐来。 这样的情况让陈贺始料不及,简直开始有点怀疑李琛说的这种晒盐法是不是并不现实。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神迹 但是因为陈贺跟着李琛时间不短,这些年来,李琛从来都没有无的放矢过,往往提出来的设想,最终都基本上得以实现了,而且这次李琛在郁洲岛开设盐田,着实耗费不菲,先是出兵夺下郁洲岛,接着又征调上千的屯民登岛修筑盐田,还在现在粮食短缺的情况下,调拨大量的粮食运到岛上,怎么可能会不行呢? 而且以他对李琛的了解,李琛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始做一件事,那么就肯定是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甚至是板上钉钉,一定没有问题!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盐,那肯定是某些地方存在失误,于是陈贺这几个月来,几乎是吃住在盐田之中,天天守着盐田,每天不停的巡视盐田,检查盐田的情况。 四月初的时候,他在盐田之中的粗大麻绳上,终于看到了盐开始在麻绳上凝结,于是赶紧让人拖动麻绳,将这些凝结的盐收集起来,获得了第一批盐,不过数量却很少,并没有李琛形容的那么多。 但是他还是感觉到,盐田之中的卤水,随着气温的升高,浓度正在变得越来越高,这让他也开始真正的看到了希望。 等到了五月初的时候,盐田之中的卤水浓度越来越高,水面也越来越低,忽然间一夜之间,盐田底部就开始出现了凝结起来的白花花的粗盐,天一亮看守盐田的盐工和陈贺,就都发现了这可喜的一幕,赶忙跳入盐田之中,从池底刮起了一些粗盐,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确确实实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海盐。 于是陈贺和那些盐工们,无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不少人都跪在盐田之中,喜极而泣,陈贺更是高兴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数月间,他们付出太多了,天天日晒雨淋,顶风冒雨看护着这千亩的盐田,现如今终于成功了,如何让他们不感到激动呢? 于是陈贺嚎啕大哭了一场之后,立即便组织盐工,开始用刮板将池底凝结起来的海盐刮到一起。 当盐田里面的卤水浓度彻底达到凝结的程度之后,随着日照强度的增大,海盐结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短短几天时间之中,盐田之中的卤水便基本上都彻底蒸发干净,盐田之中也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白花花的海盐。 陈贺看着这些不断凝结出来的海盐,刮到一起之后,堆积的越来也多,心情变得也越来越激动。 因为这些盐简直太多了,多的让他们几乎快要无法计算这千亩盐田,到底这一次就产出了多少盐。 原本李琛安排他们准备的库房,很快就堆满了,于是迫不得已之下,陈贺只好赶紧再命盐工们抓紧时间建造新的库房,甚至为了防止下雨,把已经晒出来的盐再给溶解冲走,陈贺甚至把自己住的房子都给腾了出来,自己搬出屋子,在屋子旁边搭了个小茅棚临时居住,让自己的屋子也用来装盐。 但是即便如此,腾出来的屋子还是飞快的被新收上来的盐给填满了,不得已之下,陈贺只能派人去向驻守在郁洲岛的程普求助。 程普这个时候,也早已闻听了盐田开始出盐的消息,火速带兵赶到了盐田,当看到盐田之中产出的这堆积如山的海盐的时候,程普也傻眼了。 这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盐,以前他只见过人们煮海为盐,把海水用火煎煮出盐,一锅海水,只能煎出一点盐,还从未见过这么一堆一堆的从田里面收获海盐。 其实这几个月来,程普也对李琛鼓捣出来的这千亩盐田感到有些怀疑,几个月了,一直都没见这些盐田出什么盐,四月的时候,虽然听说盐田之中的麻绳上结出了一些盐,但是收集起来之后,也不过几十斛盐罢了。 上千名盐工,守着上千亩的盐田,却只出了这几十斛的盐,程普觉得这还不如让这上千人,用老办法海水煮盐来的快一些呢! 所以程普几乎都有点怀疑,李琛这次可能是失算了,这不用火哪儿可能会出盐呢? 但是今日当他亲眼看到,盐田里面刮出来的这一车一车的白花花的海盐,还有库房里堆满的那些盐,以及已经没地方堆放,只能集中堆放在一起的那几堆小山一般的海盐的时候,程普都傻眼了。 原来李琛并未失算,也并未夸大其词,他建起的这千亩盐田,果真是可以晒出来盐的!这一下程普不得不承认,李琛真的太神了,这简直就像是神迹一般,让人震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将军!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当初都未能料到,这一次出盐,会晒出这么多盐! 当初主公让我们建的库房,现如今根本不够用,我把自己和盐工的住处都腾出来了,可是依旧还是不够存放这么多盐,所以实在是无奈之下,只能向程将军求助了! 还望程将军能派人帮我再建一些库房,用来存放这些盐,以防一旦来了一场大雨,再把这些盐给冲走或者融化了!那样的话,我可就百死莫赎了!”陈贺对程普打躬作揖的求到。 程普直到这个时候,才从震撼之中恢复了过来,连忙点头道:“陈总管莫急!莫急!我岂能坐视不管?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主公的晒盐法,居然能产出这么多的盐,准备不足,不足为怪! 请陈总管放心,我这便立即派兵前来,助你建造库房,定不能让这些盐再被雨水冲走了!” 其实这几个月间,程普也并未闲着,李琛走后,当初被逐走的那些海寇,并不甘心郁洲岛这个风水宝地就这么被官府给夺走,所以这几个月来,海寇们结伙,又回来袭扰了多次,试图将郁洲岛再夺回去。 所以这几个月来,程普一直都在率兵严防死守,跟海寇多次交手,最终击退了多次海寇的进犯。 另外李琛这几个月来,从广陵郡为程普招募了两千精壮新卒,将他们运到了郁洲岛上,交给了程普开始操练。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胸无大志的刘表 这些广陵郡的新卒,皆为熟识水性的青壮之士,其中不少人都善于操舟,之前不是生活在江河岸边的渔民,便是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最适合操练成为水师。 而程普这段时间,既要率兵防备海寇袭扰郁洲岛,又要忙于操练这些新卒,一个人忙的是四脚朝天,无奈之下,只得向李琛请援,请李琛将他的老搭档黄盖也派来郁洲岛助他一臂之力。 黄盖和程普都是早年追随孙坚的老部下,同样也精通水战,知晓如何操练水师,之前他们跟随孙坚时间已经很长了,相互之间熟悉而且也有默契,所以忙得不可开交的程普,便向李琛请援,希望李琛把黄盖也派来郁洲岛,助他一臂之力。 现如今李琛那边还没有回复,到底调不调黄盖前来郁洲岛助他,这边郁洲岛的盐田就已经大批收获了第一批海盐。 现如今随着去年的蝗灾之后,万物腾贵,食盐更是紧俏商品,而这一处盐田,一次性就产出了数万斛的海盐,这哪儿是盐呀!简直就是堆积如山的钱! 程普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些盐的重要性,李琛仅凭着这一片盐田产出的盐,恐怕就能养活无数精兵,这天下谁还能跟李琛斗呀? 于是程普不敢怠慢,立即火速召集兵力,开赴到盐场这边,全力以赴的开始帮着陈贺搭建新的库房,即便是简陋一些也无妨,只要能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就行,要求就两个字“结实”!不能被海风给吹垮了就行! 但是这里毕竟是海边,天热起来之后,便会经常刮大风,即便是棚子搭建的再怎么结实,恐怕也挡不住海上刮的飓风,所以程普一琢磨,单单是搭建棚子恐怕还不足以保护这些盐,于是又命人到附近的山脚寻找山洞,找不到山洞,就干脆开凿山洞用来储盐。 总而言之,李琛既然把郁洲岛交给了他程普,他就不能辜负了李琛对他的器重,保护这处盐场,守住这些收获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当然这么多盐也不能一直留在郁洲岛上,程普当即又给李琛呈报,请李琛尽速为他们打造大型的船只,除了可做战船之用以外,还可以做货船之用,能将这些岛上收获的盐运至陆上。 当然自从来了郁洲岛之后,程普在率领部下出海习练水战的时候,还发现郁洲岛的东部海域,海上的渔业资源极其丰富,怎么都捞不光,同样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如果能打造一批船只出来,忙时运盐,亦或是练兵,闲时还能出海捕鱼,仅仅是这里所获的渔获,也足以养活他麾下的这些水军将士了。 李琛这个时候正在南阳巡视,自从他夺取了南阳之后,便将南阳交给了赵云和戏志才打理,在赵云和戏志才通力合作之下,南阳在历经两年时间下来之后,在他们二人的治理之下,已经重新恢复了当年的繁荣景象。 另外南阳这里,也成为了李琛和刘表集团对抗的前线,但是刘表也确实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原本去年李琛出兵讨伐陶谦的时候,陶谦也向刘表发出了求援的请求。 另外袁绍和曹操,也都同时遣使前往襄阳拜见刘表,表示愿意和刘表结盟,请刘表配合他们自荆州起兵,南北夹攻李琛。 当时刘表口头上也答应了陶谦、袁绍和曹操的要求,答应出兵攻打南阳,表面上还做出了在南郡集结兵力,大有要渡过汉水攻打南阳的姿态。 一时间南阳方面情势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赵云立即动员南阳的兵力,陈驻在邓县、蔡阳一带,做好了抵御荆州军的准备。 但是谁成想刘表最终却仅仅只是派人试探了一下,仅仅只是派了数千人渡江,当遭到了赵云和孙坚旧部的迎头痛击吃了一场败仗之后,荆州军随即就缩了回去,随后便再未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完全没有对李琛起到任何干扰作用,仅仅是赵云凭着南阳一地,就打消了刘表的野心。 这也让天下人基本上都看出来刘表此人确实乃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空掌控着荆州如此大的地盘,手中空握着一支强大的武力,但是却毫无逐鹿中原的野心。 如果去年刘表悍然集中兵力,全力向李琛辖地发动大规模的进攻的话,李琛也断不会应付的那么从容,最起码李琛不太可能取下济阴郡,轻松把曹操和袁绍给堵回去。 但是可惜的是刘表并不是那种有胆魄之人,当他控制了荆州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而是开始安于现状,也没有胆略敢和李琛直面相抗,这也导致了刘表错失了一个大好时机。 李琛早就知道,刘表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空有这么强的实力,但是却没有胆子,所以在发兵攻取徐州的时候,提前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而且也丝毫没有把刘表放在眼里。 而事实也证明了李琛把刘表看的很准,刘表在去年的纷争之中,基本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完全没有影响到李琛之前的既定战略。 随着去年中原战事暂时平息下来之后,刘表更是无胆独自向李琛发动进攻了,哪怕是明知道李琛辖地发生了蝗灾之后,刘表不少手下向刘表进言,建议刘表趁着李琛忙于抗击蝗灾的时候,趁机攻夺南阳和汝南之地,刘表却依旧还是未敢轻举妄动。 而李琛在兴平二年,压下了蝗灾之后,在郁洲岛建立了盐场之后,经过一番上下一心的忙碌之后,也基本上把蝗灾造成的影响给压制了下去,兴平二年的夏粮到了五月间开始收获之后,这一场蝗灾造成的粮荒,也随即彻底缓解了下来。 李琛在五月间决定到南阳巡视一番,看了看这两年来赵云和戏志才对南阳的治理情况。 听闻李琛到了南阳之后,刘表方面很是紧张,生怕李琛因为去年他们进犯南阳,招致李琛的报复,于是刘表专门遣使前往宛城拜见了李琛,向李琛表示了和平的意愿。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徐庶来投 李琛这个时候并未打算对刘表下手,但是表面上却在接见刘表的使臣的时候,态度非常强硬,怒斥了刘表去年派兵进犯南阳的举动,声称一定要施以报复,并且还做出了军事调动,调集兵力向汝南郡南部和南阳一带集结。 这一下把刘表有个吓得不轻,于是最终只能低头服软,被李琛狠狠的敲了一笔竹杠,赔付李琛三十万斛米粮,另外还答应开放荆州和豫州之间的商路,准许荆州的商贾向豫州贩运米粮。 而李琛也非常“大度”的接受了刘表的歉意,并且作为回报,答应向荆州开放食盐买卖,准许荆州从他手中大批量的采购食盐,价格方面可以比目前市面上便宜两成! 刘表听罢李琛的回复之后,还很高兴,以为这是李琛向他释放的善意,因为现在食盐这种东西着实很贵,李琛却愿意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向荆州发卖食盐,这么一来他还沾了不少便宜。 但是刘表又哪里知道,李琛现如今建立了盐田,改进了制盐的工艺,采用了晒盐法来制取海盐,使得制盐的成本得到了大幅的降低,他年初在郁洲岛上新建的千亩盐田,一旦开始出盐,一年下来,恐怕随随便便就能给他产出数十万斛的海盐。 即便是这些海盐不进行提纯,直接发卖,也会让他获利颇丰,成本不及之前的海水煮盐的十分之一,充其量就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人工和运费罢了,他现在只怕未来这些盐卖不出去,所以才会很“好心”的压低两成盐价向荆州发卖。 当李琛在南阳获知了郁洲岛盐田已经收获了第一批成品海盐之后,也是心中大喜过望,当即便准了程普的所请,下令将黄盖也派往郁洲岛,协助程普组建水军。 另外之前他在沛国已经有了几座造船的船寮,这些年来已经为他打造了不少的船只,虽然都是在内河之中行驶的船只,可是却也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造船经验,培养了不少造船工匠。 海船嘛!他早已是胸有成竹,提前就绘制出了一种“新式的”沙船,这种沙船船底平坦,船上装有几根桅杆,可挂几张帆借风力在海面上航行,因为船底平坦,不容易搁浅,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驶入到江河之中。 这种沙船载重量比较大,小一点的可以载重万斤左右,中型的可以载重数万斤货物,大型的可以载重十数万斤的货物,如果用来装载兵卒用作作战使用的话,轻型的可以装载数十人,大型的可以装载数百人之多。 所以李琛现在既然郁洲岛盐场已经出盐了,那么造船的资金也就有了保障了,接下来就可以大举建造这种可以军民两用的沙船了,那么用不了几年时间,他便能拥有一支战斗力强悍的水师了。 于是李琛在南阳得到了程普和陈贺的禀报之后心中大喜,大笔一挥便拨出数百造船工匠赶赴郁洲岛,开始在郁洲岛上建立船寮打造船只。 而李琛在南阳期间,还另有收获,那就是多年不见的徐福,现如今已经改名徐庶,终于现身在了南阳。 徐庶直接到了宛城登门求见李琛,自报出了家门,并且让侍卫禀报李琛,他是来向李琛索要当初李琛答应送他的宝刀的。 李琛在宛城的临时府邸之中,听闻了徐庶求见,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命人立即通传,请徐庶入府来见,而他则起身亲自到堂前迎接徐庶。 当徐庶被带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见到徐庶现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褪去了当年少年时期的那种青涩和毛糙,变得沉稳了许多,但是同时双眼之中还充满了一种自信,身材也长得高大了许多,现在已经起码七尺有余了。 当看到李琛的时候,徐庶立即紧走几步到李琛面前,拜倒参见李琛,李琛伸手将徐庶搀扶起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把徐庶带入到了堂中坐下,开始询问徐庶这些年来的经历。 原来当年李琛在阳翟见过了徐庶之后,徐庶被李琛一番教训,终于放弃了当游侠的念头,弃武从文,开始埋头苦读。 而且在李琛刻意的暗中关照之下,有人给徐庶送了不少的书籍供徐庶研读,后来徐庶觉得,只是自己在家读死书是不成的,李琛曾经给他指点过,需要通过游历,并且去拜访名师,方能学有所成。 还有李琛也曾经告诉徐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以通过游历,去体验世间的人生百态,看世间的冷暖,方能更有所获。 于是徐庶在苦读了两年之后,便拜水镜先生司马徽为师,司马徽原本就是阳翟人士,乃是一个隐士,后来离开了阳翟到了荆州游学,徐庶拜了司马徽为师之后,跟着司马徽前往了荆州,在外游学多年,现如今自认为学业有成,便拜别了司马徽,准备回来找李琛。 但是途经南阳的时候,徐庶听闻李琛正好就在宛城,于是便直接来宛城见李琛。 李琛于是便考校了徐庶一番,发现徐庶现如今确实已经算是学有所成了,不管是在才学还是应变方面,都表现的很是机敏,对于李琛提出的不少常识性的问题,都可以做到对答如流。 当然也不能说徐庶现在已经是无所不知,以他目前的眼界,和李琛相比还是相差很远,但是在同龄人之中,徐庶的表现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起码在应变能力方面,徐庶的表现不弱于他手下的几个谋臣。 于是李琛大笑了一番之后,当场兑现诺言,将腰间的宝刀赠给了徐庶,徐庶拿到李琛所赠的宝刀之后,不由得激动的难以自己。 这些年来,他日思夜想的就是能拿到李琛的这柄宝刀,来证明他自己,李琛当年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李琛当年的教诲,徐庶不知道自己现如今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有辱斯文 如果按照他当年的性情一路走下去,充其量现在也只是一个所谓的游侠,搞不好早就死于他人刀下了,正是李琛当年警醒了他,让他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弃武从文,最终才获得了眼下的这一身才学。 所以徐庶从当年少年的时候,就早已把自己视作了李琛的属下,只等着自己学业有成之后,前来投效李琛,现如今他的理想终于达成了,通过了李琛对他的考校,从李琛手中接过了这柄让他魂牵梦萦的宝刀。 而李琛则暂时把徐庶留在了身边暂任参军之职,说白了就是先从参谋做起,先跟着他熟悉他集团内部的运作,另外通过跟着他,传授徐庶一些东西,让徐庶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以及思维方式,为未来重用于他打下基础,也把徐庶目前身上的短板补齐。 李琛相信,以徐庶的才智,只需要跟着他不用太长时间,便能绽放异彩,成为他的肱股之臣,起码未来为他独当一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徐庶对于李琛并未马上重用他,也没有任何不满,因为现如今谁不知道,能留在李琛身边,其实就是未来要被李琛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一般人即便是通过了李琛的招贤馆选材之后,往往也会派到地方上,从普通小吏做起,逐步根据他们自身的表现,才会予以提拔,但凡是能被李琛直接留在他身边,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未来只要不犯大错,能跟得上李琛的步伐,明白李琛的思维方式以及处理事务的方式,无不最终会被重用。 所以徐庶对于李琛仅仅先让他做一个随从参军并未感到被怠慢了,而是欣然接受了李琛的安排。 李琛在收下了徐庶之后,跟徐庶进行了一番详谈,让徐庶讲一讲他对未来局势的看法。 结果徐庶也和荀彧他们一样,提出了先北后南的想法,并且直言不讳的指出刘表乃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虽然掌握着荆州这片风水宝地,但是却毫无进取心可言,在拿下了荆州之后,直至现在都未能彻底把荆州的事务理顺,将整个荆州牢牢的掌控于他的手中。 即便是未来以刘表目前的表现,他也肯定不会有所建树,所以完全可以暂时不理刘表,全力经营北方,先解决曹操和袁绍一统北方之后,到时候挥师南下,刘表定不能敌,除了拱手交出荆州之外,他根本对李琛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听徐庶的这番分析之后,李琛很是满意,这充分说明,徐庶的眼界并不差,大局观是有的,这方面并不弱于荀彧他们,现在除了年轻,经验不足以外,徐庶可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才。 在敲诈勒索,威胁了刘表一番之后,李琛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北方,现如今随着夏收全面开始之后,去年蝗灾造成的粮荒正在逐步的解除,几十万兖州人逃亡到了豫州和徐州地界上,很快就被李琛集团给吸纳安置到了豫州和徐州各地,随即就被转化为了农业生产力。 这些兖州难民,在开春之后,便领取到了拨发给他们的粮种,这些粮种都是李琛当初任命的那个农学博士带人种出来的。 这些粮种,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良种,而不是老百姓随手自己留下的那些普通粮种,这些粮种普遍具有产量高的特性,比起一般自留的种子亩产量起码提高两成左右,小小的一个善于种田的老农,也正因为擅长种田,为李琛种出了这些粮种,现如今被李琛拔擢为了农学博士,而官职的标准,则是属于千石吏。 这种事情以前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而且还是一个平民,居然能靠着种田,就摇身一变成为千石吏,这件事着实令天下人所侧目。 为此也招致了不少世家门阀或者是读书人的强烈抨击,认为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凭什么可以当官? 如果只是当一个小吏的话,那么还就算了,可是李琛居然让他官至千石吏,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呀! 为此李琛升堂议事的时候,手下有些文臣当堂就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李琛这么做有辱斯文,会被天下士人所耻笑。 但是李琛却一笑置之,反问站出来反对的手下文臣,问他们可知道这个农学博士这两年所培育出来的良种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收益吗? 这一问之下,蹦出来反对的一帮人当场就懵逼了,他们只是针对老农的身份攻击于他,但是对于他的贡献,这帮人当然完全是不清楚的。 李琛问过之后,看他们答不出来,于是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在桌几上猛拍了一巴掌,厉声怒道:“既然你们不知道,那么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授其一个小小的千石吏,就如此愤慨? 他这两年来,一共为我们种出了二十七万斛良种,我专门派人跟踪过这些良种种植的情况,这些良种比起以前农家自留的粮种,每亩地的产量普遍提高了一成左右!有些良田精耕细作之下,产量猛增两成到三成的也有! 十七万斛粮种,按照他给出的播种密度,一共可以播种三百万亩农田,每亩地如果仅仅只按照多产一成粮食的话,便可多产出百万斛粮食! 这百万斛粮食,一年可供我养兵多少你们可曾知道?你们又怎能知道,这百万斛粮食,又能养活多少黎民百姓? 那么敢问你们诸位,如果换成是你们的话,我让你们给我筹措百万斛粮食,你们可有谁能给我筹措来?如果尔等可以为我筹措百万斛粮食的话,那么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太守亦或是国相做! 但是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那么我来问你们,这一个小小的千石吏又算是什么?仅仅是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养活在座的所有人!那么你们又有何资格小觑于他?并且在此嘲讽与他?难不成只因为他曾经只是一个农夫?”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刘备投曹 李琛继续说道:“今年他所育出的良种,更是推广到了各郡国开始广泛种植,如果保守估计的话,今年使用他提供良种的土地,估计要有近千万亩之多,随便多产出一成粮食的话,那么就是两三百万斛粮食! 这还不包括豆菽良种带来的收益,他一个老农确实大字不识,但是他带给你我的收益之大,恐怕绝不下于任何一个郡守或者国相的功劳! 那么敢问在座诸位,给他一个千石吏做,这算是过分吗?” 被李琛拿出这些数字砸脸上之后,这帮跳出来攻讦这个农学博士的家伙们,顿时面如死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只会种粮食的老农,居然能给他们带来如此大的收益,百万斛粮食呀!而且这还是最为保守的估计。 如果真的详细计算的话,那么恐怕远远不止是这个数,起码要比这个数字还要高出很多,这个数字着实让人听了之后感觉到恐惧,数百万斛的粮食,这能养活多少精兵,多少百姓呀? 被李琛一通痛批之后,那些跳出来指摘的家伙们,一个个被怼的灰头土脸,于是顿时就偃旗息鼓了下去,就此再无人敢说这个农学博士做官是个笑话了,反倒是因为这件事,跳出来反对之人,却都成了笑柄,着实被人嘲讽了好长时间,令他们各个都羞愧不已。 这时候很多人才意识到,李琛一直以来,都提倡在他治下做事要务实是什么意思了,招贤馆当初贴出的招贤令说的明白,不问出身,但凡是有才有能之人,皆可毛遂自荐,只要有本事,那么皆可为官真不是随便说说算了的。 于是在这种务实的作风治下,李琛治下的地方吏治,也更加清明了起来,渐渐的也就形成了官场务实的作风。 兴平二年上半年可以说是这些年来,各方势力难得的一个平静期,各方势力只有北方的袁绍还在和公孙瓒交战,其余的各方势力之间都没有再发生冲突。 但是各方势力之间的相对平静,并不代表着地方的平静,兖州、青州、冀州等地,因为去年蝗灾的原因,自己地盘上的灾民为了求活,只能揭竿而起,四处行掠,迫使各方势力只能拼命绞杀这些变民。 而曹操和袁绍所期待的事情却没有发生,李琛的地盘上,因为他的强力赈济,现如今是风平浪静,并未出现他们所期待的大乱,反倒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乱的一塌糊涂。 好在袁绍的冀州受灾并不是十分严重,通过剿抚在年初的时候,基本上把局势给稳定了下来,但是张燕的黑山军还是趁此机会再次声势大振,接连攻破了不少座城池,让袁绍不得安宁。 不过公孙瓒方面,现如今也情况极为不妙,整个幽州境内烽烟四起,刘虞的从事渔阳鲜于辅、齐周、骑督尉鲜于银等率幽州兵马想为刘虞报仇,因燕国阎柔素有恩义,他们便推举阎柔为乌丸司马。阎柔招集鲜卑、乌丸等兵马,共得汉兵、胡兵数万人,与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河)之北,大败公孙瓒军,斩杀邹丹。乌桓峭王也率其部落的人及鲜卑骑兵七千余骑,随鲜于辅迎接刘虞之子刘和与袁绍将麴义,合兵共十万攻打公孙瓒,大败公孙瓒于鲍丘,斩首二万余。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公孙瓒所置长官,与鲜于辅、刘和兵联合,公孙瓒屡战屡败,于是逃回易京。 公孙瓒陷入到了四面楚歌之中,现如今变得疑神疑鬼,谁都不敢相信,袁绍瞅准这个机会,趁机和那些幽州境内兴兵讨伐公孙瓒的各方势力联起手来,派兵对公孙瓒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公孙瓒在易河附近挖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以铁为门,不许任何男人进入,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又囤积大量粮食。 公孙瓒又让妇人作为传令兵在高垒之上代他传达命令,也不再与人交际,疏远宾客,致使身边没有一个亲信,谋臣猛将都渐渐疏远,从此以后,龟缩在了他的高垒之开始修炼乌龟大法,再也不肯轻易露头,做出了一副龟缩起来挨揍的架势,如此一来,公孙瓒也基本上失去了对幽州的有效控制。 虽然公孙瓒的这个龟缩战术确实让袁绍很是头疼,发重兵屡屡发动猛攻,但是却无法攻克公孙瓒的堡垒,但是再坚固的堡垒,也迟早有被攻破的一天。 袁绍方面想出了一个挖地道进攻的办法,虽然速度慢,但是却十分有效,开始从地底下朝着公孙瓒的阵地之中渗透,将一座座孤立的高垒包围并且攻克,公孙瓒的败亡已经成为了定局,何时败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这些消息被李琛的密谍们纷纷传回到了李琛耳中,李琛不由得叹息一声,却并未作出任何评论。 兴平二年夏收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消息的刘备,终于有了消息,刘备不知道从哪儿又划拉了千八百人,出现在了兖州,投到了曹操麾下。 曹操现如今的情况也甚为不妙,现如今刘备居然前来投他,让曹操很是高兴,虽然之前曹操和刘备并无深交,但是刘备这些年来,在青州一带倒是混出了一些名气,特别是在平原为相的时候,和曹操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而且在平原一带颇有一点名望。 这个时候刘备来投,让状态不佳的曹操深受鼓舞,所以曹操将刘备敬为上宾,拉拢刘备接下来助他和李琛对抗。 李琛听罢之后不由得哑然失笑,刘大耳朵的命还真是够硬,而且也真是有点本事,在失踪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藏身何处,居然还能又拉起一支人马,虽然不至于声势复振,但是起码也不再是光杆司令了。 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小强的特点,只要不死,总能在重新爬起来,现如今居然跑去投了曹操,这倒是让李琛颇有点意外。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天子东归 原来李琛以为,刘备如果不死的话,极可能会前往冀州投靠袁绍,可是没成想刘备却选择投靠了曹操。 现如今曹操的情势可并不是很妙,兖州因为蝗灾的缘故,整体上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境内百姓纷纷逃离了故土,跑到了豫州和徐州归到了李琛的治下,导致了兖州现如今人口巨减。 而且兖州境内现如今变民四起,让曹操不得不在这半年来四处对这些变民进行剿抚,忙的是不可开交,而且无暇恢复境内农业的生产,财政面临着崩溃的危险,地方上不少兖州的地方势力,也因为张邈、陈宫的背叛,现如今对其也没有当初的恭顺,让兖州境内是暗流涌动,曹操的日子过得可谓是相当的艰难。 但是刘备却没有跑去投靠袁绍,却选择了这个时候投靠了曹操,李琛也不知道是该怎么评价刘备的这个抉择,是明智呢还是糊涂。 不过仔细想一想刘备的这种选择,李琛又觉得可以理解,因为刘备现如今可谓是对他李琛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李琛的话,刘备何至于会落得现如今如此凄惨的下场呢? 现如今刘备身边两个兄弟也不知所踪,几乎快混成了孤家寡人,这让刘备如何不痛恨他李琛呢?所以作为李琛的敌人,刘备选择投靠曹操,接下来继续和自己为敌,那么也就不奇怪了,这恐怕就是应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跟李琛作对的,都是他刘备可以投靠的对象。 不过现在李琛对刘备也已经看淡了,随着他实力的不断增长,以及对于豫州和徐州的掌控日益增强,他已经不再把刘备当成自己的威胁了,在他看来,刘备现在气运也已经被自己给消耗的差不多了,刘备想要再像历史上那样谋取荆州,在没有了孙权势力的帮助之下,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可能。 而现在孙家兄弟,孙策已经归到了他麾下,现如今成为了他麾下的一员战将,而孙权年纪尚轻,现在也被他送到了老岳父荀策那里进学去了,未来也完全掌控在了他的手里,刘备就算是气运再好,未来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浪花,所以李琛也就懒得再把刘备放在心上了。 当然现在他也不会大方到把关张二位兄弟送还给刘备,那样的话,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一旦要是把关张二人送还给刘备,无疑等于又给刘备装上了两个臂膀,他才不会干这种傻事呢! 他宁可将关张二人关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让他们兄弟三人重聚,除非现在关张二人彻底对刘备死心。 不过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消磨,关张二人已经平静多了,近期也很少对人再问及刘备的消息,很显然关张二人,现如今在亲身感受过了他李琛的实力之后,也已经不再对刘备成就大业抱什么幻想了。 和李琛相比,现如今的刘备无疑简直如同蝼蚁一般,继续跟李琛为敌,迟早都会被他李琛彻底碾碎。 兴平二年七月,关中传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李傕和郭汜因为对权力的争夺,终于彻底反目成仇。 他们在年初的时候,先是因为一些小事,和樊稠之间产生了矛盾,樊稠想要将出关东,率军入住到雒阳一带,但是由于樊稠手头兵力不多,于是樊稠便向李傕请求增兵,引起了李傕对樊稠的猜忌,认为樊稠太过勇猛,此次是借口东出函谷关,但是实际上想要增强实力,和他争夺权力。 于是李傕便假借设宴款待樊稠为借口,在酒宴之上,先将樊稠灌醉,然后突然间命人击杀了醉酒的樊稠。 这时候之前的董卓旧部们之间的关系,也彻底走向了决裂,相互之间更加猜忌,李傕和郭汜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彰显了出来。 于是这二人之间便开始发生了正面的冲突,在长安城之中,李傕和郭汜的手下不断的发生正面冲突,隔三差五的就擦枪走火,双方互掐一阵,这半年来双方互相攻杀,起码死了上万人之多,整个关中的局势也更加混乱了起来,这时候渐渐的也就对于当今的圣上刘协失去了警惕性。 而原本强势的李傕,这时候所作所为也引起了手下不少人的不满,渐渐的开始众叛亲离,不少人不再听从李傕的使唤,让李傕对长安城的掌控越来越弱了起来。 因为李傕和郭汜之间的冲突,张济便领兵前往长安劝和,于是皇帝刘协终于趁着这个机会,想要离开长安东迁,借口要到弘农郡祭天和祭祖,于是暗中说服了杨奉、董承、杨定等人,离开了长安,踏上了东归的道路。 而李傕和郭汜这个时候还在互掐之中,双方都没有太过关注皇帝刘协和朝中百官,于是趁着混乱,皇帝刘协居然成功的带着朝中百官在杨奉和杨定、董承等人的护送之下,离开了长安。 可以说这次皇帝刘协离开长安,整个过程十分混乱,甚至是堪称莫名其妙,李傕和郭汜都应该清楚皇帝刘协和朝中百官对他们的重要性,可是偏偏因为他们之间的互掐,居然让刘协在乱糟糟的局势之中,七月的时候带着百官离开了长安,踏上了东归的道路。 李琛在收到关中密谍送回来的消息的时候,皇帝刘协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刚刚走到霸陵,但是刘协正在东归的这件事,却已经可以确定,是确凿无疑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的话,李琛倒是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刘协东归这件事,却对他来说乃是一件大事,而且他可以确定,这件事一旦传到袁绍和曹操那里之后,也必将会引起他们的重视,于是李琛当即便召集手下文武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对于刘协离开长安正在东归这件事,也立即在李琛手下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顿时就开始议论纷纷。 荀彧毫不犹豫的便出列对李琛说道:“当今圣上历尽磨难,先是为董贼所挟持,接着又被李傕郭汜等小人肆意欺辱!”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坐观其变 荀彧毫不犹豫的便出列对李琛说道:“当今圣上历尽磨难,先是为董贼所挟持,接着又被李傕郭汜等小人肆意欺辱! 现如今雒阳城早已被董卓老贼焚毁,洛阳周边更是饱经战火,现如今已经成为了百里无人烟之地! 假如当今圣上东归洛阳,又何以为生? 主公身为大汉重臣,自当迎归当今天子,以护卫天子,重振朝纲!断不能再让天子落入他人之手,任由他人将天子陛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主公假若能迎归天子还朝于雒阳,那么便大可效仿当年齐桓公那样尊王镶夷,号令天下,谁敢不遵?” 荀彧的话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极力请李琛迎奉天子刘协,然后效仿当年齐桓公那样,尊王号令天下,也就是说,谁掌握了当今天子,就等于是拥有了话语权,也拥有了合法的地位,可假借天子之口,号令天下诸雄听命于李琛。 荀彧此言一出,众臣立即便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李琛手下的文官们,绝大多数都是颇有见识之人,很快就对这件事达成了一致意见,多数认为李琛应该迎接刘协东归,并且应该早做打算。 其实李琛这次召集他们议事,并不是要听他们讨论是否应该迎接刘协东归,这件事他自己已经是早有决断,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刘协目前的价值所在。 虽然现如今汉朝皇庭早已是颜面扫地,皇权已经早就不被人所在乎了,天下早已是形成了割据状态,但是表面上却还都在维持着尊奉汉朝为正统,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势力敢于跳将出来,自立为王。 所以即便是皇权早已成了傀儡,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代表着合法正统,一时间还没人敢于挑战这个底线,一旦谁要是挑战这个底线的话,肯定会招致天下各方势力一致声讨,并且招致天下人的唾骂。 即便是大家都明白,现如今大汉早已分崩离析,大汉朝廷也早已失鹿,大家伙早已是各自为政,没人再把大汉朝廷放在眼里了,各玩各的,可是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干都行,但是却不能不承认当今皇帝乃是天下共主。 谁要是掌握了皇帝,也就等于是掌握了话语权,可以合法的假借皇帝之口,号令天下,不管你听不听,都会把人膈应的要死。 所以李琛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做出了迎接刘协东归的决定,现如今不过是通知一下手下们,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并且考虑一下,接下来迎接刘协都需要做什么事情。 众人看李琛当即拍板,决定迎接皇帝刘协东归,这件事也就不再争论什么,至于怎么迎接,目前却有几种意见。 有的人提议,如果想要迎接刘协东归,不如现在就发兵攻打函谷关,攻入关内,将刘协迎归洛阳。 但是这个提议立即招致了郭嘉等人的强烈反对,郭嘉当即表示,现如今发兵攻入函谷关去迎接皇帝刘协显然是不智之举,以他们目前所面对的局面,北有曹操、袁绍、袁术这三股势力,在对他们虎视眈眈,南有刘表和袁遗也在暗中觊觎李琛之地。 如果现在出兵攻入函谷关,势必令豫州和徐州兵力空虚,招致袁绍、曹操提兵来犯,如此便会导致形势危急。 所以主动出兵攻入函谷关,去迎接皇帝刘协东归,显然是不智之举!绝不能采纳! 而且现如今关中局势混乱,李傕、郭汜之间正在相互攻伐,董卓的西凉军旧部,各怀鬼胎,一旦要是李琛发兵攻打函谷关,试图攻入关中迎接皇帝东归,不但不见得能将刘协迎归洛阳,反倒还可能会害了皇帝的性命。 别忘了现在刘协可是还身在关中,护送他的那些人,之前可都是董卓旧部,而且李傕、郭汜这个时候也不会轻易就让刘协离开关中东归雒阳。 一旦李琛发兵攻打关中,那么就极可能让原本分崩离析的这些关中各方势力重新联合在一起和李琛对抗,甚至可能会导致他们狗急跳墙,害掉刘协。 另外发兵关中,由于路途遥远,后勤补给运输不便,去年又刚刚经历了蝗灾,今年夏收虽然刚刚缓过来,但是却很难支应一支大军远征关内。 还有关内现如今也正在闹饥荒,饥民遍地,根本不可能就地解决粮草补给的问题,全靠从豫州运输粮秣供应前线大军,对于他们来说后勤供应压力太大,稍有不慎大军便可能会缺粮而导致崩溃。 被郭嘉这么一通反驳之后,主动出兵去迎接皇帝刘协的这个建议立即便被彻底否决。 最终经过一番争论之后,李琛接受了郭嘉的建议,暂时坐观其变,在皇帝刘协离开关内之前,他们暂且不做什么,等到刘协和百官出关之后,再派兵前往洛阳迎接刘协和朝中百官不迟。 但是具体刘协何时能辗转出关,这件事就没人能够判断出来了,关内的局势目前错综复杂,而且沿途也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故此刘协到底能不能顺利出关回到洛阳,现如今无人可以做出准确判断。 于是李琛便命任博的采办处,加派细作前往关内,盯紧刘协一行人的动静,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一旦有何重大变故,需尽速派人传回来。 李琛对于刘协是何时返回的洛阳,记忆中并不清晰,但是他大致从记忆碎片之中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知道这次刘协东归洛阳,耗费了很长时间,期间充满了曲折,以目前来看,今年极可能是回不到洛阳了,那么这对他来说,就还有相当一段时间让他准备。 当这件事被敲定下来之后,李琛询问了各地夏收的情况。 随着夏收的全面铺开,豫州和徐州各地的夏收情况也基本上逐步的汇总了上来,总体上来说,豫州境内的收获情况要好于徐州方面许多,毕竟豫州已经被李琛治理了这么长时间了,农业发展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基本上已经超越了两汉期间历史最高点,可以说创造了一个奇迹。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搅屎棍的吕布 要知道这可是在当前的乱世的情况下,达到的这种结果,简直是堪称奇迹,但是李琛却做到了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为之侧目,又为之钦佩。 至于徐州各地,由于这一年多来各种新式农具的推行,加上不断收纳安置流民屯垦,使得耕地面积和人口激增,今年夏收结果也不错,虽然还远达不到豫州的程度,但是起码解决徐州境内粮食短缺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另外夏收之后,各地官府也都遵从李琛的政令,取消了大量以前的苛捐杂税,让徐州百姓切身体会到了由李琛统治他们,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这么一来徐州的地方百姓也就彻底安心了下来!他们这些黔首百姓才不会管谁来当皇帝,亦或是由谁来统治他们,他们只关心自己的肚子能不能吃饱,遇上灾荒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赈济他们,谁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就听谁的话,就支持谁。 李琛取代了陶谦之后,实实在在的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如果不是李琛的话,仅仅是去年的蝗灾,估计就能要了他们不少人的性命,可是在李琛的治理之下,面对着去年那么严重的蝗灾,徐州境内居然并未出现饿殍遍地的景象,现如今还实施轻徭薄赋的政策,于是绝大部分徐州人就真的找不出反对李琛的理由了。 这次夏收可以说彻底解决了豫州和徐州粮食短缺的问题,李琛再度宣布解除了第二次禁酒令,原来的那些酿酒作坊,旋即便开始收粮重新投入了生产,憋了快一年的人们,也纷纷拿出了珍藏的酒水畅饮了一番。 随着夏收的结束,李琛下一步的用兵计划也就提上了日程。 这大半年来,虽然李琛和曹操、袁术、袁绍之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但是双方在交界的地方小规模的军事摩擦却还是时有发生的,由于李琛这边始终保持着强势状态,往往双方发生摩擦冲突之后,曹操和袁术那边,多选择了忍气吞声。 可是吕布和曹操之间这大半年来,却着实发生了数次规模较大的冲突,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吕布真的是过不下去了,只能向外抢夺粮食来满足他的军用。 蝗灾之后,陈留也遭受了重创,陈留仅仅一郡之地,蝗灾之后,连百姓自己都活不成了,自然也养不活吕布和张邈那么多兵马,大批陈留郡的百姓只能逃往豫州境内求活。 陈留郡人口巨减,吕布和张邈麾下的兵将,因为吃不饱肚子,也经常性的发生逃亡的情况。 吕布军粮食不足,便去找张邈索要,张邈自己手下的兵卒都养不活了,哪儿去给吕布搞粮食?吕布手头没有粮食,便纵兵四处大掠,更是搞得陈留郡境内的黎民百姓民不聊生,所以双方的关系因为粮食的原因,渐渐紧张了起来。 张邈屡屡劝诫吕布,要约束军纪,如此下去,陈留的百姓都快跑光了,未来谁还为他们种田,来养活他们这些兵马? 但是吕布不听,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治军纪,后来甚至还窜入到济阴郡境内行掠,结果被驻守在济阴郡的张辽给胖揍了一顿,擒杀了数百吕布的手下。 要说张辽也是并州出身,和吕布算是同乡,曾经也曾经受制于吕布,但是自从张辽投了李琛之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李琛干,这次是一点都不顾及吕布的面子,当听闻吕布军居然窜入济阴郡行掠的消息的时候,张辽立即兴兵讨伐,把窜入济阴郡中行掠的吕布军给胖揍了一顿,足足擒杀了数百吕布军的兵将。 这一战之中,孙策也参与了,孙策凭借着个人的勇猛,身先士卒,此战立了不小的功劳,战后被李琛因功拔擢为了军司马之职,成为了真正的中级军官。 吕布闻听自己手下在济阴吃了大亏,当时怒而兴兵,想要率军攻入济阴,为被杀的手下寻仇,但是却被陈宫和一众手下劝阻了下来。 陈宫他们劝吕布说,此时万万不可得罪李琛,非但不能兴兵前往讨伐,而且还要向李琛道歉!因为现如今以他们的兵力,根本就不是李琛的对手,一旦惹怒李琛,李琛深知不用亲来,随便调集一些兵马,便能把他们给灭了。 吕布虽然生气,但是却还没彻底丧失理智,想想也是,现如今李琛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就凭他现在的这点实力,区区不到一万人马,要粮食没粮食,要器甲没器甲,真的惹毛了李琛,李琛反手就能把他给拍死。 于是吕布虽然恼怒,最终还是冷静下来,派人到谯县向李琛赔礼道歉,李琛斥吕布不治军纪,警告他如若再犯,定不轻饶,这件事才算是抹平了过去。 但是吕布的日子过得却很是清苦,李琛这边他惹不起,只能去勒逼张邈,张邈被吕布欺负的没有办法,终于在兴平二年七月,弃了陈留带着少量的亲信奔逃到了颍川避难,彻底放弃了陈留郡。 而李琛也没有难为张邈,把张邈和他现在残存的家人接到了谯县,妥善安置在了谯县居住,保住了张邈的性命。 自此吕布彻底掌控了陈留郡,但是这时候的陈留郡也已经残破不堪,丝毫没有改变吕布眼下的窘境。 吕布为了筹措粮食,不敢招惹李琛,只能向北去东郡境内行掠,于是乎七月底的时候,吕布亲率麾下的兵马,杀入到了东郡之中,去曹操的地盘上劫掠,试图解决自己兵粮匮乏的问题。 这下好了,叫花子去抢叫花子,曹操这个时候,也和吕布差不多,手头粮食十分匮乏,兖州境内粮价都高的已经令人发指的程度,哪儿有粮食让吕布劫掠呀! 正好这个时候也刚刚夏收,曹操为了护粮,便率军和吕布打了起来,双方在濮阳南部展开了一场激战,最终吕布军因为军中无粮,到底战败,吕布只好率领残兵败将逃回了陈留。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绝望的曹孟德 所以到了八月份的时候,李琛便决定彻底攻取兖州,现如今他在夏收之后,手头粮食已经重新充盈了起来,足够支撑他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于是随着李琛的决心一下,大批李琛军便开始朝着济阴和沛国北部以及鲁国境内汇聚。 大批粮食以及作战物资,被一辆辆四轮马车装载着,运往了军前。 此次李琛亲率两万精兵,从沛国北部出发,直入山阳郡,而鲁国方面,由朱彪率领两万精兵,攻入东平和济北国,济阴郡方面,则由张辽为主,文丑为辅,统领一万五千人马,攻入东郡,直扑濮阳。 曹操提前已经通过细作获知了李琛要对他动手的消息,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曹操亲领主力,迎击张辽和文丑所部,派夏侯惇率军前往山阳郡抵御李琛的主力,派曹洪率军赶赴东平国抵御朱彪这路大军。 九月初,李琛率军攻入任城国,在任城城外,遭遇夏侯惇的阻击,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夏侯惇岂是李琛的对手,短短数天时间,便被李琛打的大败,带着残兵退入到了任城之中。 李琛兵围任城之后,旋即对任城发动了强攻,在他兵围任城半个月左右,城中部分曹军发生了叛乱,打开了城门迎入了李琛军,夏侯惇拼死突围出去,只带了数十名亲信部下逃到了东平国和曹洪汇合在了一起。 曹操任命的山阳太守见势不妙,当即便宣布举郡投降李琛,而原来的任城相,则被李琛攻破任城之后生擒活捉。 另一边朱彪则率领东路军轻松逼降了济北国之后掉头杀奔东平国,曹洪则率军死守无盐县城,九月底李琛和朱彪会师于无盐城下,将无盐城包围了起来。 在李琛和朱彪合兵之后,仅仅围攻无盐七天时间,城中因为断粮,曹军便也发生了哗变,曹洪、夏侯惇皆兵败被俘。 随着曹洪和夏侯惇两路曹军战败之后,周边的那些兖州的地方县自知不敌李琛,加之这个时候曹操的声望备受打击,李琛大军所过之处的城池纷纷开门献降,而泰山太守应劭,这个时候也看出来曹操是大势已去,当即也宣布举郡投降李琛,至此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李琛便将兖州除了东郡之外的各郡国都收入了囊中。 而曹操率军在濮阳和张辽、文丑所部交战,也未能占到便宜,面对着强悍的李琛军,曹操虽然智计百出,又是设伏,又是奇袭,还发动夜袭,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却毫无作用,连战连败,最后被张辽和文丑联手赶回到了濮阳城之中。 这时候曹操收到了夏侯惇和曹洪战败的消息,也听闻了兖州各地纷纷投降李琛的消息,曹操是又惊又怒,同时又感到十分震怖,心知这兖州他是守不住了,现如今整个兖州,只剩下了他这个东郡的老巢,接下来李琛必将率领主力杀入东郡。 仅凭着他的实力,现在别说挡住李琛的主力了,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张辽和文丑,他就招架不住,李琛军实在是太强悍了,战场上军心如铁,就如同一群机器一般,不知畏惧乃是何物。 两军交战的时候,李琛军的兵将们闻鼓而进,闻金而退,主将对部队的调动如臂使指一般灵活,兵将素质高的让人心生畏惧。 加之李琛军装备极为精良,军中弓弩数量极多,两军交战的时候,箭矢就如同下雨一般一刻不停的朝着曹军抛射,仿佛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而曹军因为装备远不如李琛军,面对着这绵延不绝的箭雨洗礼,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所以双方对阵的结果,是曹军屡屡因为伤亡过大而崩溃,如果不是曹操指挥得力的话,及时把后备军顶上去,阻住张辽和文丑所部的猛攻的话,在濮阳城外估计曹军就早被彻底击溃了。 连战连败之下的曹军,刚刚因为战败吕布军恢复的一点士气,旋即便被张辽和文丑打的跌落到了谷底,退守濮阳城之后,城中士气低落,再无出城一战的能力。 更可怕的是曹操目前手中兵粮储备十分短缺,即便是刚刚夏收,由于去年逃民太多,导致人口大量下降,大量土地抛荒,以至于今年根本未能收获多少粮食,濮阳城中的存粮仅仅只够维持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据他所知,李琛的豫州和徐州各地,今年夏收都获得了大丰收,豫州各地更是收获的粮食数量创造了两汉以来的新高,在这个乱世之中,李琛能把他所辖之地治理成如此模样,也堪称彪炳千古了。 特别是这个成绩还是在蝗灾过后所创造出来的,面对着数十万兖州和青州难民涌入,李琛不但没有让他的辖地乱起来,还创造出了如此之辉煌成就,着实令人感到汗颜。 曹操是个骄傲的人,但是现在面对着李琛的这些成就,曹操也彻底骄傲不起来了,因为把他和李琛一比,他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眼看着眼下局势到了如此地步,曹操心知兖州他是保不住了,这时候又传来了一个噩耗,那就是李琛在无盐全歼了曹洪和夏侯惇所部,现如今济北国、东平国、山阳郡和任城国已经皆落入到了李琛之手。 旋即泰山郡太守应劭,举郡投降李琛,至此整个兖州,仅剩下了东郡还在他的手中,但是接下来李琛很显然是要兵进东郡,他可以说已经无回天之力了。 曹操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淡定,彻底瘫坐在了桌几之后…… 十月中旬,李琛兵至濮阳城下,曹操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便在李琛兵临城下之前,放弃了濮阳,带着一万多残部,逃入到了袁绍的冀州境内,投奔袁绍去也。 因为曹操心知肚明,不管他怎么坚持,在李琛的兵锋面前,他都绝对守不住濮阳,一旦等李琛大军把濮阳城彻底包围,到那时候就是他覆灭之日,绝对再无逃脱之理。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取兖州臧洪请降 程昱劝说曹操,弃守濮阳,退入到冀州,暂时托庇于袁绍之下,假以时日可以另谋东山再起,但是如果留在濮阳,那么未来只有和濮阳城玉石俱焚,绝无幸免之理。 于是曹操最终痛下决心,忍痛弃守濮阳,率军带上自己的家眷,突围出了濮阳城,派夏侯渊和大将于禁还有乐进三人率军殿后,阻住了张辽和文丑的追击,逃往了冀州魏郡。 袁绍这个时候已经忙不迭的集结兵力在魏郡和东郡交界的地方接住了逃亡来的曹操,将曹操接到了魏郡境内,张辽和文丑这才放弃了追击。 袁绍这个时候也如临大敌,在魏郡集结了数万大军,由他麾下大将颜良和高览、淳于琼三人,各领一军,分别驻扎在内黄、繁阳、阴安一线,构筑坞堡,挖掘壕沟,挖断道路,抢筑起了一条防线,防备李琛军趁势攻入魏郡。 而曹操也带着一万兖州残兵败将,和他们合兵一处,这才惊魂稍定。 好在李琛此次的战略目标并非是一鼓作气把冀州也给拿下,他在兵抵濮阳之后,便下令停止了继续向冀州进兵追击曹军。 这期间在他率军杀奔濮阳的途中,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在他兵抵东武阳的时候,驻守东武阳的东郡太守臧洪也未做任何抵抗,便立即开城献降,把东武阳献给了李琛。 李琛当即表示继续留用臧洪为东郡太守,命其留镇东郡。 而臧洪堪称是一个义士,乃是一个慷慨激昂之人,历史上臧洪是死于袁绍之手,因为臧洪怒于袁绍拒绝发兵救援张超,以至于张超被曹操所杀,于是一怒之下宣布自立,背叛了袁绍,令袁绍勃然大怒,于是便发兵对臧洪兴师问罪。 臧洪此人堪称是个二愣子,在东汉末年期间,比起他有才的人多得是,同时比他有能力的人也多得是,但是臧洪却被人推举主持了酸枣会盟,此人是个标准的理想主义者,说难听点,这家伙有点二愣子的性情。 当袁绍兴兵来伐,臧洪自知不是袁绍的对手,但是他却拒不投降袁绍,而且为了不牵连城中军民,他命人把城门打开,放城中军民出城投降,但是因为臧洪的仁义,城中军民拒不出城投降,愿意跟臧洪同生共死。 当时臧洪驻守的是东武阳,城中并无多少粮食,所以袁绍围城之后,城中粮食很快吃尽,臧洪居然把自己的妻儿杀了,将他们的肉煮了让守城的军民吃掉,最终城池还是被袁绍攻破。 袁绍劝说被俘的臧洪投降,但是臧洪依旧还是拒不投降,最终被袁绍所杀。 李琛也是在记忆碎片之中找到了一段有关臧洪在历史上的记忆,对于臧洪的做法他并不认同,甚至是对臧洪杀掉妻儿让手下食其肉的做法非常痛恨。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仅仅是为了他自己的坚持,居然能把妻儿杀了,让手下吃了他们,这种人简直就是疯子神经病,在李琛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他老婆孩子更重要的。 如果有一天他战败了,老婆孩子被人拿住威胁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便跪地投降任人处置,让他干什么都行,只求换的老婆孩子的平安就行,可是臧洪居然能做出把自己老婆孩子杀掉,让手下食其肉的事情,这让李琛觉得臧洪这家伙,根本就是神经病。 不过现在的臧洪,在他兵至东武阳的时候,如此忠烈之人,居然做出了向他开城献降的举动,倒是让李琛颇为吃惊,他原本以为臧洪肯定不会向他投降,肯定会据城死战到底,可是没成想他这边刚刚兵临城下,那边臧洪居然主动开城向他献降了。 这着实让李琛感到十分惊讶,于是便亲自见了臧洪一面,请臧洪进入到他的大帐之中落座,和臧洪攀谈了起来。 这是李琛第一次见到臧洪本人,当看到臧洪的时候,发现臧洪不过是个普通的士人罢了,看起来长相斯斯文文,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儒雅之气,怎么也难以想象此人的性情是一个非常刚烈之人,怎么也想象不到,他能做出亲手杀掉自己妻儿让手下吃掉他们的举动。 臧洪在见到李琛之后,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的狂傲,反倒是对李琛相当的恭敬,双方寒暄之后落座,李琛便问及了臧洪,为何他会如此主动投降自己。 臧洪于是呵呵一笑,对李琛拱手说道:“其实臧某早已对李将军仰慕已久!当初各路群雄起兵讨董,十几路群雄之中,唯有李将军竭力讨伐董卓,当时臧某便认定,这天底下堪称英雄的唯将军也! 如果其余各路群雄之中,算得上英雄的,也恐怕只有孙坚孙文台而已,曹操曹孟德大致也算一个! 可是其余衮衮诸公,却天天直至宾朋高坐,日日饮宴,高谈阔论,却不思进兵! 最终也唯有将军凭一己之力,攻入雒阳城中,将董贼逐出了雒阳!那时候臧某便早已认定,这天下也唯有将军堪称英雄二字! 只是这些年来,臧某始终未能有机会和将军谋得一见,现如今将军兵抵城下,臧某又何敢和将军为敌?” 李琛听罢之后也笑了起来:“臧君抬爱了!当初李某乃是汉臣,深受皇恩,自然当以国事为重! 董卓老贼专权乱国,擅行废立,弑杀少帝,我又岂能坐视不理?既然我身为汉臣,自当竭尽全力,又岂敢惜命不前?只可惜当时在下实力太弱,虽然克复了雒阳,但是后继乏力,兵微将寡! 讨董诸公无人相助,最终只能功亏一篑,坐视董卓老贼逃回了关中!现在想来,还让我时常为之扼腕叹息!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现如今董卓倒行逆施,终归还是自作孽不可活,死在了温侯吕奉先的刀下!被长安人生生点了天灯!也算是咎由自取! 但是不知臧君现如今对李某此次兵发兖州,是如何看法呢?”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用于不用 臧洪听李琛问他,于是立即脸上露出了怒色,对李琛抱拳说道:“李将军兵发兖州,堪称是众望所归,兖州士绅可谓是早已翘首以盼! 曹孟德盘踞兖州,不修德行,在兖州境内穷兵黩武,倒行逆施,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以至于天降蝗灾于兖州,此乃是上天在惩罚曹操,只可惜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兖州百姓! 曹操虽然身为兖州牧,但是蝗灾来时,却不思赈灾,依旧是穷兵黩武,还居心险恶,将兖州受难之民赶往李候的辖域之内! 也幸好李候怜悯,接纳了这数十万兖州饥民,不惜耗尽家财对其大力赈济,才使得数十万兖州百姓得以活命! 也难怪当初张邈张孟卓反他,曹操如此德行,又有何颜面继续执掌兖州牧之职?但是张孟卓最不该的就是当初引狼入室,将吕布这个小人引入到兖州,当初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将李候迎入兖州,将曹操取而代之,现如今兖州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我之前以为袁本初也乃是一个英豪,但是现在看来,袁绍实乃是一个自私之人,根本不足为凭! 现如今李候兵发兖州,乃是代天子讨伐佞臣,吊民伐罪,臧某又何敢于李候为敌?故此当听闻李候兵临城下,臧某这才开城献降,只希望李候得了兖州之后,能还兖州士民一个朗朗乾坤,也让兖州士民能像豫州士民那样,在李候的治下安享太平!” 李琛听罢之后,大致也就明白了臧洪为何会选择投降于他,此人性情可以说属于那种狂傲的个性,这天底下能让他看得顺眼的人没几个,很显然自己算是一个! 而且恰好因为曹操杀张超之事,也惹怒了曹操,袁绍拒不发兵救张超,更是把臧洪给彻底得罪了,要知道臧洪和张超乃是挚友,袁绍不但不助他救援张超,反倒力挺曹操,这算是把臧洪给得罪死了。 现如今臧洪早就对袁绍起了反心,另外也更是将曹操视为寇仇,自然不可能帮着曹操和袁绍来对付自己了,这么一来臧洪投降于他,也就说得通了。 于是李琛当即留臧洪继续任东郡太守之职,让他打理东郡的政务民务,臧洪也不推辞,当即便欣然受命,当即表态,今后原为李琛所用。 臧洪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是个标准的理想主义者,有着强大的自信以及强烈的责任感,但是这个人身上有个毛病,就是有点二愣子的性情,特别认死理,换做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点特别轴! 这种人可以用,但是李琛不会重用,因为他太容易情绪化,大局观不够强,虽然讲义气,但是却对于忠诚不是很在乎,太过随性,如果当他的主公和他的理想亦或是理念有冲突的话,他不会选择退让,跟主公保持一致,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 所以李琛现在虽然留用臧洪,主要是利用他的个人魅力,先稳定住东郡的局势,但是未来,李琛却绝对不会重用这种人。 臧洪当然不知道李琛这个时候想什么,他还是欣然授命,接受了李琛的任命,继续留任东郡太守,并且立即充满热情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当然臧洪留任东郡太守,李琛是不会把兵权也留给臧洪的,按照他的治政方略,专业的事情自然是要专业的人去做才行! 干什么都尽量要纯粹一些,军事的事情,就该让军人去做,而不是让文臣插手军事的事情去瞎指挥,这样除了会害死很多士兵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李琛之下各地历来都是军政分开,像郡县的守令,往往都是文官,都尉和县尉则基本上都使用武将,这样各司其职,相互合作,效果比起让守令们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效果好很多,不容易出现地方官员专权的情况,相互合作的同时,又能起到相互制约的作用。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南阳,他就用了赵云当南阳太守,以戏志才佐之,赵云军政大权一手抓,而且把南阳经营的相当不错,政务清明,军事方面更是让隔江相望的刘表不敢越雷池半步。 李琛之所以让赵云做南阳太守,军政一把抓,第一是因为他对赵云的极度信任,赵云的品性在这个时代,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瑕疵可言,是个极其忠诚之人,而且并没有野心,对李琛是忠心耿耿! 第二赵云跟着李琛时间很长,从李琛做事方面,学到了很多东西,军政方面都积累了很多经验,可谓是文武全才,放在各方面都是一把好手,李琛将南阳交给赵云,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把事情搞砸,更何况他还让戏志才在南阳辅佐赵云,赵云很擅长听取他人意见,所以两个人配合之下,自然而然把南阳经营的不错。 再之就是南阳对李琛现在非常重要,虽然刘表是个胸无大志之人,甘心偏安于荆州一隅,并无争霸天下的野心,但是毕竟刘表手中的军事力量还是相当强的,刘表即便是胸无大志,但是他手下的谋士却很可能会鼓动他进行军事冒险。 故此坐镇南阳的必须是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无疑赵云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能文能武,而且非常悍勇,深谙治军用兵之道,也唯有赵云坐镇南阳,才能让李琛放心。 更何况南阳的位置是五省通衢之地,通过武关还联系着关中之地,这里是个不容有失的地方,故此李琛这才把南阳交给了赵云镇守,省的万一有事,会出现文武相互掣肘的情况。 但是南阳毕竟是一个特例,李琛可以完全信任赵云,而东郡这边,李琛就不可能把军政大权都交给臧洪一把抓了,臧洪虽然留任东郡太守之职,但是李琛又把姜远从颍川调来,授姜远为东郡都尉之职,掌东郡军事。 本来李琛在把曹操逐出兖州之后,是有心继续攻入魏郡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一直不放心的吕布,终于还是露出了獠牙。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跳梁小丑 吕布之前因为缺粮,纵兵进入济阴掳掠粮食,结果被张辽胖揍了一顿之后,无奈之下,只能率军攻入东郡,试图通过攻取东郡,来获取粮食,可是却被曹操大败了一场,只能灰溜溜的逃回了陈留郡。 但是他这边刚退回陈留,李琛就发兵开始攻取兖州,这让吕布对李琛顿时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情绪。 之前他攻东郡的时候,也力邀李琛出兵助战,但是李琛却没有搭理他,结果导致他大败,现如今他刚刚吃了败仗,李琛就立即对兖州下手了,这让吕布非常不爽,大骂李琛毫无信义可言。 吕布倒是忘了他自己这些年来都干的是什么事了,居然还有脸指责李琛不讲信义,简直是滑稽之极。 但是吕布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和李琛相差太远,现如今李琛势如破竹一般的将兖州夺去,而他仅仅只守着破败的陈留郡,未来被李琛吞并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吕布便问计于陈宫,如此下去如何是好,陈宫也不由得暗自叹息,觉得当初自己所托非人,为什么会选了投效吕布这个蠢货。 现如今吕布的行事作风,陈宫都看在眼里,对吕布是失望至极,和李琛相比,吕布根本成不了任何大事,这家伙行事粗暴,不用脑子,而且不计后果,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体恤百姓,性情暴虐,简直就是一个混账。 自他到了陈留之后,为了养兵,在陈留境内是胡作非为,横征暴敛不说,还纵兵四处抢掠,搞得陈留境内民不聊生,大批百姓被活活逼死,剩下的也大批逃往豫州境内避难,以至于原本繁荣的陈留郡,在经历了蝗灾之后,现如今被吕布折腾成了一片赤地,出城之后,往往十几二十几里都见不到人烟。 而张邈也生生被吕布逼得弃了陈留逃到了豫州,托庇于李琛之下,吕布却丝毫不反省自己,反倒是埋天怨地。 现如今李琛势如破竹的在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便拿下了整个兖州,陈留却成了被李琛包围在其中的一片孤岛,如此下去,李琛一旦厌烦了吕布这么胡折腾之后,恐怕接下来反手便会把吕布给拍死。 而且陈宫看得出来,李琛压根就瞧不起吕布,对吕布也丝毫没有任何尊重可言,完全把吕布当成了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对待,现在不理吕布,是他懒得理吕布,一旦等到李琛腾出手,或者是烦了的时候,铁定会反手就拍死吕布。 所以吕布现在有了危机感也不算太傻,于是陈宫沉思良久,对吕布说道:“温侯所虑极是,这李舒琼确实野心极大,恐怕这陈留确实非久留之地呀! 现如今我有两策,其一,温侯可以写一封信,派人暗中送往冀州,向袁绍求援,请袁绍发兵攻取兖州,温侯则可作为内应,当袁绍发兵进攻东郡的时候,我等从背后突袭李琛大军后方,前后夹击,将李琛一举击败! 但是这么做,虽然可能将李琛逐回到豫州,可是却会前门拒虎后门进狼!把袁绍给引入到兖州!接下来依旧是前途未卜!此为下策! 其二,温侯现在干脆提兵弃了陈留之地,南下直接穿过豫州,奔往扬州!据我所知,现如今扬州遍地贼患,刺史袁遗不能制,反倒是被各地的贼患逼得不敢出城! 凭着温侯的武力,如果能南下扬州的话,定可荡平贼患,夺取扬州,如此一来,未来便可以据扬州之地,谋求大业!此为上策! 何去何从,全凭温侯决断!” 吕布听了陈宫的话之后,不由得沉吟了起来,仔细的思量陈宫给他出的这两个计策,想来想去,他对于联合袁绍对付李琛这件事,觉得并不靠谱! 他之前投过袁绍,但是后来却背叛了袁绍,袁绍早就想要把他弄死了,现在他即便是配合袁绍,把李琛赶出兖州,但是袁绍得了兖州之后,会给他立足之地吗?肯定不会! 袁绍如果得了兖州,那么未来一定也会想办法把他干掉,所以这第一条计策,陈宫称其为下策,确实是一个饮鸩止渴的计策,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所面临的问题。 而陈宫给他所献的第二条计策,则听起来更具诱惑性,现如今整个中原,豫州、兖州、徐州三州之地,皆以落入到了李琛之手,放眼天下,可以和李琛对抗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即便是袁绍,也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如果他找不到一个可以供他立足之地的话,未来就一定会被李琛给吃的连渣滓都不会剩下,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可供他立足发展壮大的地方,而扬州眼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件事实施起来,却也并不容易,因为从陈留到扬州,中间要穿过整个豫州之地,途经陈国和汝南两个郡国,渡过淮水方能进入到扬州。 这些地方皆为李琛的地盘,李琛手下会让他轻松穿过去进入扬州吗? 可想而知,他们一定会在半路上拦截自己,一旦要是自己被拖住的话,那么李琛铁定会发兵对他围追堵截,未来能不能逃入到扬州,真是前途未卜呀! 可是不去扬州,他又能去哪儿呢?难道弃了陈留,向西跑到洛阳吗?可是洛阳一带现在已经被董卓给祸害成了百里无人烟之地,他带兵跑到洛阳一带,难道自己种田吗? 思来想去一番之后,吕布脸上的表情纠结的有些狰狞,最后一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把大手朝着桌几上猛然一拍,怒声喝道:“就依你所言!我们去扬州!” 李琛这边还在安抚东郡的士民,忽然间就收到了一份采办处密谍呈送给他的加急密报,看罢之后,李琛是勃然大怒,当即召集部下吩咐提兵南下,追杀吕布。 吕布这家伙是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倒是也算果决,当他决心南下奔往扬州之后,便不再犹豫,当即召集部下们,命他们尽数带上钱粮,并且强行征募青壮入军,搜尽能在兖州找到的兵械,将新卒武装起来。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阻截吕布 另外反正横竖陈留郡他也不要了,未来估计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太大,于是吕布就更加毫无顾忌,派兵开始在陈留郡四处大掠。 以前的时候,他虽然纵兵四掠,但是多抢的还是黔首百姓,但是这次吕布却不再顾忌任何事情,下令专抢陈留郡之中的富家大户以及豪门望族,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吕布要在走之前,给自己准备一批军粮,另外还要弄走尽可能多的钱财,用于以后养兵之用。 至于那些陈留地方上的豪门大户恨不恨他,已经不是他这会儿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一下陈留地方上的富家大户和世家望族算是倒了血霉了,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吕布军攻入到他们的庄园之中,任何试图阻挡他们的人皆被斩杀于当场,到处都是一片哭嚎哀求之声,吕布的手下兵将们踹开一间间院门,蜂拥而入,将所有他们看上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更有甚者,这些吕布军如同土匪一般,当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子,就拖入房中撕扯掉她们身上的衣服按倒在地肆意凌辱,甚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淫辱女子。 整个陈留各地都乱了起来,虽然一些地方豪强也自行组织起来抵抗吕布军,但是地方武装对抗有组织的军队,往往没有多少胜算可言,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被屠杀一空,家园照样还是被吕布军洗掠一空。 吕布通过这种残暴的手段,终于为自己筹措到了足够的军粮,但是身后却留下的是满目疮痍,还有遍地的尸体,以及一座座被焚烧,燃起冲天大火冒着滚滚黑烟的庄堡。 一批批陈留郡的青壮男子,被吕布军强行逼迫着裹挟入军,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离开他们的家园,他们都不得不被编入到了军中,稍有不从便会遭到殴打,如果谁偷偷逃走,被抓住的话,当即便被乱刀斩杀。 吕布通过这种手段,强行扩编军队,短时间之内,愣是又拉起了一支三万余人的大军,用能找到的各种兵器将他们武装了起来。 在抢到了军粮和大批财货之后,吕布率领着他的兵马,带着上千辆装满各种物资的马车牛车,迅速的南下,越过陈留和陈国之间的边界,攻入到了陈国境内。 现如今已经是建议校尉的陆良立即引兵拦截吕布,但是陈国这个时候境内兵力不多,只有区区两千多人,陆良虽然率军阻截吕布军,但是因为双方实力悬殊,陆良不敌吕布战败退往了阳夏,暂避其峰,并且立即派人赶往东郡向李琛求援。 吕布听从陈宫的建议,没有和陆良纠缠,击败陆良之后,便立即挥师杀奔陈县,陈王刘宠此时已经得知消息,连忙召集兵马迎战吕布,但是由于事起仓促,之前他们都未曾想到吕布会突然间反目,攻打陈国。 虽然刘宠也算是一个豪杰,但是毕竟仓促组织起来的兵力数量不多,在陈县北部刘宠和吕布接战,双方一场激战下来,刘宠因为兵力悬殊的原因,最终还是被吕布击败,刘宠也死于乱军之中。 吕布乘胜追击溃退的陈国军到了陈县城下,派高顺亲率他的陷阵营攻城,结果陈相骆俊未能守住陈县,城破之后被乱军所杀。 吕布攻取陈县之后,在陈县之中,纵兵大掠一番,抢了大批的粮食以及王府之中的资财,另外还将王府之中的不少婢女也抢入军中,还夺取了不少的强弩,加强了他的军队武装。 吕布本来打算在陈县休兵几日,但是陈宫却力劝吕布,万万不可在此顿兵,李琛得到消息,肯定正在率军赶来,一旦要是让李琛率军追上他们,他们就再无逃到扬州的可能。 吕布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没敢在陈县停留太长时间,洗掠一番之后,便立即提兵离开陈县,朝着汝南郡杀去。 李琛这个时候已经率军日夜兼程赶回到了陈国境内,听闻了刘宠遇害,陈县被迫骆俊被杀的消息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当即率军星夜赶路,朝着吕布军追来。 吕布率军刚刚离开陈县,进入到相县,便在项县遭到了现如今的汝南都尉褚彪的拦截,褚彪率领三千郡兵,阻住吕布的去路,双方在项县境内展开了一场激战。 褚彪乃是李家最早的门客出身,追随李琛出仕之后,一直跟着李琛南征北战,现如今也已经是李琛麾下的一员大将,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实力也不容小觑。 褚彪因为跟着李琛时间最长,跟李琛着实学了不少的东西,获知吕布带了三万大军之后,自知实力不如吕布,所以他没有跟吕布正面交锋,而是在获知吕布背叛了李琛,攻掠陈县的消息之后,立即率军赶奔项县阻截吕布大军进入汝南。 他没有和吕布正面交锋,而是在半路上立下营盘,阻住了吕布大军的去路,在项县城北死守营盘,和项县守军呈掎角之势,阻击吕布军的进攻。 褚彪率领的三千人马,不是刘宠临时组织起来的乡兵可比的,这些郡兵属于常备军,经过长期严格的操练,战斗力以及装备水平绝非普通乡兵可比。 而吕布军中,多为刚刚强行裹挟入军的陈留人,也没有来得及操练,编入军中之后,将其武装起来,便带着他们南下杀入到了豫州境内,所以战斗力并不怎么样,真正具有战斗力的也不过是他那几千老卒。 如果是野外浪战的话,褚彪的三千郡兵因为兵力悬殊,可能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据守营寨,吕布军就不占便宜了。 虽然吕布挥师猛攻褚彪的营寨,可是褚彪坚守不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有方,以至于吕布屡攻不克,反倒是在褚彪的营寨前面屡屡受挫。 褚彪充分发挥李琛军弓弩的强项,军中拥有充足的箭矢,不要钱一般的输出箭雨,结果吕布军在褚彪营前是损失惨重,士气越打越低,几天下来兵卒们几乎不敢再对褚彪的大营发动进攻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灰飞烟灭 褚彪还利用自身的强项,在营中紧急打造了一批轻型的抛石车,当吕布军发动进攻的时候,便不停的抛射石块、泥弹轰击吕布军,给吕布军造成了相当的损失不说,还给吕布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吕布久攻不下,但是又不敢轻易绕过项县县城继续南下,因为褚彪的这支汝南郡兵,并不是一支杂牌军,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吕布如果绕过项县,那么褚彪便可能衔尾追杀,行军途中如果遭到褚彪的袭击的话,极有可能击溃吕布的大军。 吕布好歹也是行军打仗的老将了,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故此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却也不敢轻易绕过项县继续南下。 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吕布天天去褚彪营前骂阵,但是褚彪知道吕布乃是当下猛将,手下还有不少猛将,自己如果出战,极可能不是吕布的对手,故此任凭吕布如何挑战,就是坚守不出,把吕布给气的够呛。 而汝南太守徐璆获知消息之后,也积极应战,按照褚彪的要求,火速动员汝南各地乡兵赶赴项县赴援,数日之间,周围固始、宜禄、新阳、南顿等县的县兵集结起来,火速赶赴项县增援,几天之中,就在项县汇聚了近万的乡兵。 这一下吕布可就难受了,虽然豫州的乡兵战斗力不算很强,但是也绝对不弱,平日里都接受过相对比较严格的操练,装备方面虽然差点,但是那要看跟谁比了,乡兵们虽然甲胄不多,但是装备质量并不算非常差,乡兵被集结起来之后,便可在县库之中领取到弓弩刀枪等物,各县都储备了大量的箭矢,使得乡兵的远程输出能力并不算弱。 而率领乡兵的各县县尉,也皆为李琛麾下的旧部军将,都是上过战场的厮杀汉,并非是一般的士人,根本不怕上阵厮杀,而且都有丰富的战阵经验。 等这些各县县尉率领乡兵逐步赶到项县之后,让褚彪顿时实力大增,这就更加让吕布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了。 陈宫眼看吕布踌躇不前,舍不得抛弃军中携带的大批的资财粮食火速继续南下,于是便力劝吕布赶紧丢弃这些辎重,轻装前进,不要继续留在项县耽误时间。 可是吕布犹豫再三,一直舍不得抛弃这些来之不易的资财、粮秣,这么一犹豫,吕布的末日就到了。 十一月中旬,豫州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从天空落下,气温也降到了冰点一下,让大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吕布军斥候传来消息,李琛军已经到了陈县以南,距离他们只剩下了三十里的路程。 而吕布军向南的几条道路,都被汝南军民连夜掘断,通往扬州的一条大路,架设在颖水上的一座桥,也被连夜捣毁,掐断了吕布绕过项县南下的道路。 听闻此消息之后,陈宫目呲欲裂,仰天大叫了一声,然后颓然跌坐在地,再也不说一句话。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情况已经表明,想要甩脱李琛,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吕布听闻此消息之后,也彻底慌了,因为他很清楚就凭着他眼下带的这三万“大军”,根本就不可能是李琛的对手,李琛命人掘毁道路,捣毁颖水上的桥,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容他再继续朝前跑了。 而他这个时候开始后悔,没有听从陈宫的劝告,几天前抛弃辎重,放弃项县,轻装绕城而过火速南下。 现如今前路已断,追兵将至,项县估计就成了他吕布葬身之地了。 吕布到了这个时候,也慌了神了,这才采纳了前些天陈宫的建议,下令军中抛弃所有辎重车辆,每个人携带七日口粮,立即离开项县,顺着颖水西岸,火速向颍阴方向前进。 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为时晚矣,不等吕布收拾停当开始跑路,斥候就又传来消息,一支李琛军的骑兵,已经绕过他们赶到了项县南部,拦住了他们南下的去路,这支骑兵兵力有三千人左右,看旗号乃是李琛麾下的精锐豹骑营和飞骑营。 吕布于是连忙率军放弃了他的大营,惊慌失措的南下,试图夺路而逃,但是一直龟缩不出的褚彪,这个时候却率军杀出了大营,对吕布军展开了追击。 吕布命侯成率军殿后阻击褚彪的追击,但是却因为军中此时人心惶惶,被褚彪率军追上之后,双方一交手,吕布军便当即被褚彪打的大败。 吕布亲自率军试图突破豹骑营和飞骑营的拦截,但是王雄和徐荣毫不怯战,当即对吕布军发动了猛烈的冲击。 吕布军顿时便被王雄和徐荣率领的骑兵冲散,这个时候李琛也率军赶至了项县,挥师对吕布军展开了绞杀。 吕布军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毫无斗志,大批在陈留临时裹挟的新卒,纷纷跪地乞降,吕布于是只能带着少量的旧部,拼死突围,但是逃出没多远,便被徐荣迎头拦住,一番厮杀下来,吕布率领的残部便被他的飞骑营杀的大溃。 这时候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大批的李琛军,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大呼着“休让吕布跑了!”朝着吕布包围了过来。 吕布率领着少数的手下,左冲右突,但是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于是经过两天时间的围剿,吕布军全军覆没。 吕布以及其手下亲信,纷纷落网,被擒的擒杀的杀,吕布见大势已去,再无逃脱的可能,于是只能哀叹一声,下马投降。 而吕布手下的大将高顺,死战不退,身负重伤终被活捉;陈宫乱军之中被俘;魏续、宋宪、魏越等吕布的部将死于乱军之中,侯成兵溃之后,便立即投降了。 至此吕布军算是彻底冰消瓦解,世上再无吕布这股势力。 李琛端坐大帐之中,听着不断传来的战报,直到听闻吕布被俘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吕布这个家伙,在曾经的历史上就是一根搅屎棍,生前四处搅和,搞得局势乱糟糟的,刘备算是深受其害,好不容易得了徐州,却被这家伙背后捅刀子,把他的老窝给端了,结果把刘备给搞得差点玩儿完。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缢杀 这家伙如果不被抓住,一旦要是让他成了漏网之鱼的话,谁知道这厮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李琛这次率军从东郡一路追到汝南,就是不想让这家伙再节外生枝,铁了心要彻底解决吕布这个混蛋。 现在听闻吕布落网之后,李琛终于放心了下来。 当吕布、陈宫、侯成被纷纷押赴到了李琛的大营之后,最先被送到李琛面前的是侯成,侯成一见到李琛便立即归到请降,表态愿意从此追随李琛,为李琛效犬马之劳。 李琛也知道侯成是颇有点能力的,乃是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而侯成这一年多来,和他打交道也比较多,李琛早已知道侯成对吕布心生不满,早就对吕布心生叛意,此战之中,侯成是唯一一个未做抵抗之人,当被包围之后,当即下令麾下的兵卒们放弃抵抗投降的。 于是李琛便放过了侯成,把侯成收为己用,授侯成为别部司马,有功之后另做升迁。 很快陈宫也被送到了李琛面前,陈宫被送入大帐之后,立而不跪,李琛心知陈宫乃是一个有才之人,曾经给吕布出过不少主意,乃是吕布的智囊,于是便劝陈宫投效于他。 但是陈宫却断然拒绝了李琛,说他当初虽然错选了吕布,但是既然他已经选了吕布,便不会背叛吕布,坚决不肯为李琛所用,李琛倒是也很是钦佩陈宫,虽然陈宫有才,但是既然不能为他所用,他也不愿意勉强。 李琛还听闻陈宫的妻儿此战也被俘虏,于是便以陈宫妻儿要挟陈宫,但是陈宫却说李琛乃是当今豪杰,虽然他和李琛为敌,但是祸不及妻儿,李琛应该不会为难他的妻儿的。 于是李琛看陈宫心意已决,便叹息一声,下令将陈宫推出去斩首,不多时陈宫的人头便被送入到了帐中交令。 而李琛也没有为难陈宫的妻儿,命人将其送往沛国择地安置,给予供养。 但是当吕布被押送到李琛帐中的时候,这家伙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仪表堂堂,但是当见到李琛的时候,却脸上露出了献媚的笑容,还厚颜无耻的跟李琛攀交情,自吹自擂,说他乃是大汉功臣,曾经代天下杀了董卓为国除奸云云。 而且吕布厚颜向李琛赔罪,说此次他率军攻入豫州,也是情不得已,他只是想要率军前往扬州罢了,并无要夺李琛地盘的想法,而且他还把责任推卸到了陈宫身上,说此次他乃是受陈宫的蛊惑,才做错了事情,希望李琛看在他们同殿称臣的份上,且绕过他一命,以后他愿意为李琛所用,为李琛效力。 李琛听罢之后都气乐了,对吕布冷笑着竖起食指来回摇摆道:“吕布!你想都别想!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用你!你无信无义,当初丁建阳丁大人,那样信重于你,视你为义子!可是你为了一己私利,却认贼作父,杀了丁大人! 董卓收你为义子,但是你却弑杀了董卓!袁术收留你,你在南阳纵兵为祸乡里!袁绍收留你,你却不思报答,反了袁绍! 说你是三姓家奴都是客气的!现如今我和你结盟,你却率军攻入我的豫州之地,沿途杀我治下之民,杀陈王,陈相! 我要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何用?来人,把此贼给我拖出去!这种人如果用刀杀他的话,脏血都污了我们的刀!给我将他拖出去,缢死!” 吕布闻听顿时脸色大变,顿时大叫了起来:“李候,你不能杀我!我于国有功!虽然此次我有负于你,但是也是被迫无奈,杀陈王并非我之所愿,乱军之中,哪能确保不伤人性命? 现如今我已知错,还望李候能给我一个机会……” 吕布奋力挣扎着,不想被李琛的亲兵给拖出去,这个时候典韦和许褚一起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然后拖死狗一般的从大帐之中拖了出去,吕布的求饶声顿时渐行渐远。 而李琛手下们却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刚才李琛杀陈宫,大家伙还颇有些于心不忍,感觉陈宫乃是一个忠义之士,很是有些同情陈宫,同时也颇为敬佩陈宫。 但是今日见到吕布这个号称当世之第一猛将的家伙,居然如此贪生怕死,真是着实让他们大跌眼镜,吕布的表现哪还有半丝的好汉的样子?为了活命,真是脸都不要了,苦苦哀求,涕泪横流。 难怪李琛如此厌恶此獠,连杀他都不许用刀,命人用绳子将其缢杀,可见李琛是如何瞧不起这个家伙了! 缢杀就是用绳子把吕布活活勒死,虽然留的吕布全尸,但是过程要痛苦许多,最关键的是这种死法,对于武将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吕布这个死法,也真是不值得同情。 大帐之中不少武将都忍不住啐了口唾沫,这时候吕布在帐外的远处,还在嚎叫着求李琛饶他一命,但是很快他的叫嚷声便戛然而止,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许褚大步回来向李琛复命:“启禀主公,吕布已经被我等缢杀!” 至此一代猛人吕布吕奉先,就以这种方式,不光彩的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告别了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从此成为了一个笑话。 吕布的行动,着实让袁绍和曹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本袁绍和曹操紧张的要死,要说还有谁紧张的话,那就是跟着曹操一起逃往冀州的刘备,不过这个时候,刘备已经又成为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小虾米,虽然袁绍得知了刘备也在曹操军中以后,召见了刘备,将其奉为上宾很是客气,但是也仅限于此罢了! 不过袁绍却做了一件恶心李琛的事情,他居然公开表刘备为豫州牧,以此来恶心李琛,至于刘备敢不敢去豫州走马上任他就不管了。 当李琛把曹操逐出兖州,夺了兖州之后,袁绍和曹操陈兵于繁阳和内黄一线,内心可谓是慌得一批,生怕李琛携大胜之威,趁势挥师攻入冀州,这样的话,袁绍的日子就难过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遣民返乡 可是他们都未能想到,吕布这个时候突然间和李琛反目了,率军杀入到了豫州境内,逼得李琛不得不暂时停止了继续追击曹操,掉头率军赶回豫州追击吕布。 这一下让袁绍和曹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接下来天气马上就彻底冷了下来,冬天很显然并不是用兵的好时机,被吕布这么一搞,起码他们今年算是可以暂时安然度过去了,于是袁绍让曹操暂时驻军于内黄和繁阳一线,暂时撤兵回了邺城。 兴平四年关东的兖州之战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到了年末的时候,尘埃落定,李琛彻底控制了整个兖州,包括陈留也落到了李琛手中。 另外吕布的死讯也从豫州传遍了各地,不由得令天下人为之侧目,虽然吕布人品很差,为世人所不齿,但是却也不可否认,吕布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他出身微寒,也算是一步步的走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在这些年来,他走到了历史前台,成为了影响历史的一个重要人物,现如今吕布因为他的愚蠢和无耻,也终于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代价则是他的生命。 吕布背叛李琛,撕毁盟约,率军攻掠豫州,结果战败被俘,被李琛缢杀于项县,这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无疑这个死法很是窝囊,有人为吕布惋惜,但是绝大多数人却认为吕布此举乃是咎由自取。 不过吕布的死,也给李琛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长久以来,他因为和陈王刘宠的关系的原因,不便插手陈国的事务,现如今因为吕布,为李琛扫平了障碍,刘宠死后,李琛表刘宠的儿子继任陈王,并且遣人在战场上找到了刘宠的尸骸,将刘宠厚葬。 另外李琛也在陈县找到了被吕布所害的骆俊的遗体,同样也将其厚葬,并且厚待骆俊的遗孀和子女,接下来李琛正式彻底接管了陈国的政务和军务,派驻了新的陈相,并且受陆良为陈国中尉,可以说吕布无心之举,却给李琛解决了一个隐藏的麻烦,虽然刘宠的死,让李琛很是难过,让他失去了一个朋友,可是却让他彻底掌控了陈国。 吕布忙活了半天,最终却为李琛做了嫁衣,而吕布自己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被许褚活活的缢杀在了项县。 由于刚刚拿下兖州,兖州之前的局面也十分混乱,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也纠缠不清,有的人支持李琛接掌兖州,但是也有的地方势力,看不上李琛,不愿意接受李琛的统治,所以随着兖州被李琛拿下之后,并未马上就安定下来。 曹操和袁绍也不断的派人潜入到兖州,鼓动兖州地方的势力和李琛作对,对于他们的这种做法,李琛早有预料,之前他在刚刚掌控豫州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处理起来对他来说难度不大。 对付这些兖州的地方势力,李琛采取的是一手软一手硬,拉一批打压一批的办法,每个地方选择一两个倾向于他的地方势力加以扶植,然后通过他们的手打击那些反对他的地方势力,这比起让他亲自持刀动手去镇压那些反对他的地方势力要好得多,这样就避免了整个兖州地方上的势力联起手和他作对。 但凡是支持他的那些地方势力,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李琛不但在经济上扶植他们,而且还大批启用这些势力的子弟为官为吏,将他们的利益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使之和他形成利益共同体。 这些人自然而然为了自己家族的兴旺,便只能被绑上他的战车一路狂奔,任何反对李琛的势力,无疑都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故此他们动起手替李琛清理那些不听话的同乡的时候,比起李琛下手更狠。 而且他们对于各地的地方情况都十分熟悉,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弱点,以及他们的关系网,更知道怎么打击他们,所以他们的效率往往更高,而且可以做到将敌视李琛的势力连根拔起。 整个兴平二年底,李琛停止了继续用兵,全力以赴的投入到了稳定兖州局势的事务之中,一方面拉拢一批兖州地方的势力,一方面则极力打击了一批反对他入主兖州的地方势力,一时间兖州各地是刀光剑影,一批抵触李琛的地方势力,被接二连三的连根拔起。 这一场清洗,着实死了很多人,其中肯定也不乏一些无辜之人,但是李琛对此也很是无奈,因为权力的更迭,注定是血腥的,他作为新的主人,在入主兖州之后,想要牢牢的掌控兖州,那么就少不了要清除掉一批敌视他的地方势力。 这种清洗行动,注定不会是一场温和的行动,注定是一场需要大量流血的行动,唯有如此,他方能彻底把兖州掌控在自己手里,这也就注定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肯定会伤及无辜,这也是权力更迭时期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这些无辜之人,注定只能成为这一场权力更迭的祭品。 随着兖州被李琛拿下之后,李琛又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准许之前从兖州逃难到豫州和徐州的难民,重返他们的故乡,以此来充实兖州之前巨减的人口,恢复兖州地方的农业生产。 当然这种返乡行动是自愿的,毕竟很多难民现如今刚刚被安顿好,在新的地方,建立起了他们新的家园,马上就又让他们放弃新家,回到故乡去,这无疑会让许多难民舍不得,也不愿承受这种来回折腾之苦。 所以李琛也不强求这些之前的兖州人都回到他们的故乡,但是却制定了一些优惠政策,宣布但凡是愿意回乡的兖州人,回到故乡之后,每户人家,按照家中的人口,皆可授予每人二十亩农田,另外官府还会给他们发放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让他们重建家园。 除此之外,李琛还命官府给予返乡的兖州人税赋上一些优惠政策,但凡是返乡的兖州人,重新回乡定居安家之后,可免去他们两年时间的各种税赋,但是保留了劳役,毕竟现如今兖州地方残破,百废待兴,接下来肯定要对各种道路以及水利等基础设施进行整修,需要大量的人力。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两难的袁本初 当然,李琛也规定了,在免税的两年之中,他们种出的粮食,只能按照官方定价粜卖给官府,不得私自粜卖给奸商。 这还不算,李琛为了鼓励兖州人回乡,还下令给每户回乡之人,配发一套精铁打造的农具,借给他们优良的粮种,另外再给他们家女人,配发一架织机,外加开春之后,赠送他们蚕苗,每家每户还另外再赠几颗桑苗。 这才是最实惠的东西,因为对于难民们来说,他们回乡之后,即便是给予他们土地,可是他们如果想要恢复生产,也需要不小的投入,单单是农具,他们就买不起,更不要说织机和桑蚕了,对于穷人来说,根本买不起。 而李琛为了鼓励他们回乡定居,给出了这么多优惠条件,这就让回乡的难民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便恢复生产和生活,无需自己再另外准备这些生活必需品,很快就能进入到正常的自耕自织的生活状态之中。 在这样的优惠政策下发下去之后,各地的兖州难民不由得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一部分留恋故乡的难民,于是便找到屯长,报名返乡,纷纷踏上了返乡的道路。 李琛还命沿途官府为这些手持返乡路条的难民提供饮食以及住宿,于是到了兴平三年开春之前,通往兖州的道路上,都是络绎不绝的返乡的难民。 而且从豫州和徐州前往兖州的道路上,还出现了大批四轮马车或者牛车,装载着各种农具、粮种,源源不断的在军队的保护下送往了兖州。 在这个时代,能完成这种大规模人口流动,却又不发生大规模骚乱的,也唯有李琛有这种能力,开春的时候,已经有近二十万曾经的兖州难民,重新又回到了他们的故乡。 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官府这次没有骗他们,回到故乡之后,当地官府早已做好了准备,一到家,到官府报备,重新录入了他们的户籍之后,他们就领取到了官府划拨给他们的土地,还有家院。 另外官府也把承诺的各种物资纷纷发放给了他们,整套的农具,一包包粮种还有可供他们维持到第一季粮食收获的口粮,以及蚕种、桑苗也纷纷交给了他们。 兖州自从落入到李琛手中之后,在经历了一场清洗之后,地方局势就迅速的安定了下来,随着初平三年初大批难民开始返乡,整个兖州各地都出现了一种多年不见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去年春田大批抛荒的土地上,又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人影,在田间开始垦作,一片片农田,开始逐渐的被再次开垦出来,田间的杂草被翻入到了泥土之中,又被平整成为了平坦的农田,接着被播种上了粮种,随着气温的升高,田间开始逐渐的呈现出了一层稚嫩的绿色,让原本荒凉的土地,呈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只要农田被开垦出来,重新种上粮食,那么这就是一种希望,一些在连年战乱之中挣扎过来的农夫们,看着眼前这一幕景色,不由得老泪纵横。 永远都不要怀疑,中国人的勤劳和努力,不管在任何时候,他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们便会顽强的重新开垦出属于他们的农田,生产出新的粮食,这是一个世界上最为勤劳,最为智慧的民族,没有之一。 李琛的入主兖州,给兖州的百姓带来了新的希望,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当一项项惠民的政策推出之后,满目疮痍的兖州飞速的就开始从荒凉之中复苏了起来,当地的一些世家大户们,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也不由得感慨万分。 李琛在拿下兖州之后,没有继续向冀州发动进攻,而是在初平三年开春之后,全力以赴的投入到了恢复兖州的事务之中。 而曹操虽然和刘备驻兵于距离东郡不远的魏郡之中,但是却不敢对兖州发动反攻,因为李琛在兖州留下了重兵,并且派驻了姜远、文丑、张辽等大将驻防于兖州境内,三万精锐听从他们的调遣,每日都有军队在东郡边界一带巡逻,令曹操和刘备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望兖州徒呼奈何。 虽然曹操非常希望袁绍能帮他,出兵助他反攻兖州,帮他重新夺回兖州,可是袁绍在这件事上,却犹豫了。 袁绍内部现如今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郭图、审配为主,力主袁绍发兵攻打李琛,助曹操重新夺回兖州,消除李琛对冀州的威胁。 现如今李琛已经成为了令人不安的猛虎,夺取兖州之后,兵锋随时可以指向冀州,这让袁绍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就如同卧榻之侧,卧了一头恶虎一般,令他日夜不得安寝,每每想起,便心中感到惊悚。 但是同时袁绍手下还有不少谋士,却反对袁绍此时和李琛彻底撕破脸,刀兵相见,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认为,此时袁绍向李琛动武乃是不智之举,因为袁绍目前面临的局势并不乐观。 冀州现在尚有张燕的黑山军尚未被剿灭,而且随着李琛攻取兖州之后,张燕大有与之遥相呼应的态势,这段时间又重新活跃了起来,声势再次复振,对袁绍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而且北方的幽州还有公孙瓒尚未被彻底解决,公孙瓒也乃是当世一个豪雄,现如今虽然已经被打成了病虎,但是如果一旦袁绍此时将兵力调往冀州南部,全面和李琛开战,且不说现在能不能打赢李琛,起码是给了公孙瓒喘息的机会。 一旦让公孙瓒得到喘息之机,谁也不敢保证公孙瓒是否会重新复振,到时候公孙瓒、张燕再次联手对冀州发动进攻,那么袁绍到时候就要腹背受敌,首尾难顾,极有可能会因此败亡。 更何况李琛现如今实力之强,已经远非他们可以比的了,即便是全力与之发动战争,但是获胜的把握也是十分渺茫的。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各取所需 从眼下双方的经济、军事各方面实力相对比,袁绍都皆处于下风,李琛治下之民的数量,已经是袁绍之下民众数量的四五倍以上,而且李琛在其辖地之中,深获民心支持,一旦全面开战,李琛短时间之内,可动员起来数十万兵员,这是袁绍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 更何况李琛去年豫州和徐州皆大熟,农业获得了空前的丰收,粮食储备十分充足,据说仅仅是颍川兴建的粮仓,就足以供十万大军吃三年也没有问题。 在这种力量的对比之下,现在袁绍要是与之发动全面战争,胜算可谓是十分渺茫,故此袁绍手下的不少谋士,现在强烈反对袁绍和李琛彻底撕破脸,发动全面的战争。 袁绍现如今在李琛的威压之下,比起历史同期,还不算刚愎自用,所以还能听得进去良言,权衡再三之后,袁绍也自感此时不是李琛的对手,一旦错走一步棋,极有可能令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袁绍最终没有被郭图和审配所左右,决定暂时和李琛修好,不敢和李琛反目。 故此袁绍拒绝了发重兵助曹操反攻兖州,并且遣使出使兖州,主动向李琛求和,宣称要和李琛从此结好,永不为敌。 李琛当然不相信袁绍,但是眼下他却并不急于北上攻取冀州之地,李琛坚定的执行着他的既定战略,攻取一地,稳定一地,彻底收服当地人心,稳固下来之后,稳扎稳打向下一个目标进发。 现在不是他没有实力攻打袁绍,但是眼下袁绍实力并不算太弱,加之还有曹操,袁曹联手之后,实力也并不容小觑,攻取冀州,注定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需要动员的力量和物资都是海量的。 如果兖州不先安定下来的话,他的后方便随时可能出乱子,去年吕布突袭陈国,就是他的一个失误,虽然他已经小心提防吕布了,但是却还是让吕布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虽然他迅速扑杀了吕布,但是也给陈国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所以李琛不允许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打定主意,要继续稳扎稳打,彻底稳定住兖州之后,方可谋求下一步的扩张。 以他目前的情况,他已经完全不惧袁绍了,只要以目前的状态,稳扎稳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轻松收拾袁绍,他坚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他现在的状况,比起历史上的曹操要强上百倍,绝对不会像曹操那样,把统一北方的事情拖得太久。 在见到了袁绍派出的使臣之后,听了他的表述之后,李琛欣然接受了袁绍的求和,很客气的表态,愿意和袁绍重新修好,至于以前的不愉快,就此揭过,双方以兖州和冀州交界为界,互不侵犯,并且主动提出,开放边界,准许两地商贾通商,令冀州和李琛所辖之地互通有无。 这次袁绍派出的使臣乃是辛评,辛评也乃是颍川名士,李琛对待辛评还是比较客气的,设宴款待了一番辛评,并且让手下的荀彧、荀攸、郭嘉等人作陪,双方相谈甚欢。 期间李琛向袁绍提出一个要求,之前袁绍表刘备为豫州刺史,这件事他很是不快,请辛评回去之后告诉袁绍,让他收回给予刘备的表奏,如果袁绍不答应的话,那么双方此次合议便恐怕是难以达成,他将会考虑,进兵讨剿刘备! 辛评听罢之后,表示这件事他一定会回去禀报袁绍,请袁绍取消对刘备的表奏,李琛则对曹操是只字未提,就仿佛曹操不存在一般。 送走辛评之后,李琛此时已经彻底看清楚了袁绍的打算。 荀彧和郭嘉等人,皆判定袁绍现如今根本不敢和李琛决一死战,故此才会遣使来向李琛求和,但是这仅仅只是袁绍的缓兵之计罢了,绝不可轻信袁绍。 但是眼下袁绍不愿意跟李琛彻底撕破脸,却对李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就给李琛了充足的时间,来稳定兖州的局势,安定兖州,并且给他了时间,来解决袁术这个麻烦。 袁绍想要留出一个缓冲期,来解决幽州的公孙瓒,增强自身的实力,拥有和李琛抗衡的资本,但是对于袁绍的这个打算,荀彧他们是嗤之以鼻。 因为在他们看来,袁绍这些年在冀州的施政,比起李琛在豫州和徐州的施政手段,要相差很远,很多东西,袁绍甚至都是在暗中向李琛偷师,但是在与任用人才以及行商兴农方面,以袁绍的见识,他拍马也赶不上李琛。 袁绍是出身贵族,与生俱来的便对出身很看重,历来都看不起那些出身微寒的士人,所以在人才利用方面,袁绍表面上表现的礼贤下士,但是实际上他在人才的任用方面,却是很难做到一视同仁。 故此虽然这些年来投奔袁绍的人才很多,但是真正得到袁绍重用的人才却并不多,很多投奔袁绍的人才,因为得不到袁绍的重用,看出了袁绍瞧不起他们,现如今已经有不少人才离开了冀州,转投到了李琛阵营之中。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这些年来,每年都有一些人才离开袁绍,投奔李琛。 这其中尤以荀彧为首,连荀彧都看出来,袁绍不是能够成就大业之人,不肯留在冀州为袁绍效力,回到了颍川之后,却受到了李琛的重用。 很多人在看到荀彧这等大才,都看不上袁绍之后,也纷纷来投李琛,人才这几年来不断的流向李琛这边,随着李琛的势力越来越强,地盘扩张越来越大,并且把他的辖域之内治理的也蒸蒸日上之后,这种人才的流入,也更加快了速度。 加之李琛重视人才的利用,通过设立招贤馆以及出台各种考核人才的举措,对于人才是因才施用,而且切实做到了不问出身,只问才学,只要有才华和专长者,皆可得到出仕的机会,这么一来,各地的人才更是蜂拥到了李琛的地盘上,争先向李琛展示他们所学以及专长,使得现在李琛手中再也不缺人才使用。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水涨船高 此消彼长之下,袁绍和李琛之间的差距只能越来越大,加之李琛极为重视新技术的应用,军中武器甲胄等物资质量不断的更新,辖地之内的经济也越来越强,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是只能把他和袁绍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袁绍现在使出拖延的方法,想要拉近他和李琛之间的差距,那是痴心妄想,双方的差距只可能被越拉越大,没有拉近的可能。 所以现在袁绍主动示弱,对李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接下来李琛还可以挑拨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关系,那么未来两者之间,必将出现越来越大的裂痕,到时候只怕是他们的联盟会冰消瓦解。 等到了他们之间彻底决裂的时候,李琛再动手收拾袁绍也不迟。 所以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荀彧他们认为,李琛应该着重把兖州给彻底收入囊中,稳定住兖州的局势之后,把袁术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袁术前些时候趁着李琛和曹操相争的机会,投机取巧,偷袭了青州田楷,将田楷击败,轻取了青州,自表令青州牧之职,还自表为大将军。 当然他这个青州牧和大将军根本没人承认,就连他的兄长袁绍都不承认他自表的大将军之职,只是碍于他们兄弟的面子,没有发兵去打他罢了。 至于李琛就更不可能承认他对青州的实际占领和他自表的这个狗屁大将军之职了。 只是去年李琛的主要精力集中在解决兖州的事情上,所以这一年多来,懒得去搭理袁绍这厮。 袁术在这一年多来,盘踞在青州,又过起了舒坦日子,虽然青州现如今已经是破败不堪,很多地方都成了一片赤地,青州人口历经这么多年的灾祸和战乱下来,已经不足最盛时期的两成了,可是袁绍却依旧是不思悔改,夺取了青州之后,又开始固态萌发,开始在青州横征暴敛作威作福了起来。 青州这一年多来,在他的统治之下,历经蝗灾之后,更是民不聊生,袁术却不闻不问,根本不管青州民众的死活,依旧是命手下四处给他搜罗美女,横征暴敛,供他享乐,要么说了,狗改不了吃屎,在这厮的统治之下,青州地面上毫无丝毫的改观,反倒是更加穷困不堪。 青州残存的士民,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不会愿意继续让袁术统治他们,于是很快就开始有人揭竿而起,和袁术干了起来,而袁术听闻有人反抗他的统治,却依旧是不思悔改,立即派兵对反抗他的人进行征讨。 这段时间青州又打成了一锅粥了,乱的是一塌糊涂,不少青州地方势力,都暗中派人,潜入到徐州,托人联络李琛,愿做内应,请李琛发兵攻入青州,将袁术给驱逐。 李琛收到这些青州人的请愿之后,忽然间又产生了一种坏心思,对手下们坏笑着问道:“诸位以为,我要是再把袁术赶出青州,把他再赶去投奔袁绍,不知道袁本初会如何做想呢?” 堂中众人一听,顿时就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就在李琛暗中开始调兵遣将,朝着琅琊郡集结的时候,辛评回到了邺城,将李琛的话带给了袁绍,袁绍听罢之后很是高兴,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当即应允下来,公开宣布收回当初为了恶心李琛,对刘备的表奏,不再表刘备为豫州牧。 另外为了向李琛示好,袁绍表李琛为上将军,要知道汉朝将军一共分为六品,一品为大将军,二品为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这都属于高级将领,位比三公,可以开府的高官。 另外二品之中还有抚军、中军、上军、镇军、镇国、南中等几个大将军,也为二品将军,除此之外,还有镇南、镇东、镇北、镇西四镇将军,征东、征南、征北、征西四征将军也为二品将军。 三品将军则有四安四平将军…… 而这头三品的将军不常设,正常情况下朝廷用兵的时候,会临时授给大臣中郎将的职务,战后收回,当初皇甫嵩和卢植被授做左右中郎将,就已经是很高的职位了。 但是董卓入京乱政之后,各地群雄并起,纷纷起兵讨董的时候,袁绍被群雄公推为盟主,表袁绍为车骑将军,其余诸雄也都各领了一个将军的名号,李琛当时就被表为虎威将军。 但是这虎威将军和车骑将军相比,却差了很远,因为车骑将军是正牌的二品,像李琛的虎威将军,曹操的奋威将军则只是属于杂号将军,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品,比起袁绍的身份低了很多。 现如今袁绍为了向李琛示好,主动表李琛为上将军,这个上将军就位列二品将军之列了,比起当初李琛领的虎威将军的身份高了很多。 不过现在的李琛,以他的实力来说,领一个二品的上将军,也确实实至名归,李琛听闻之后,也欣然接受了袁绍的表奏。 趁着这个机会,李琛也把手下的诸将的官职给提升了一个遍,授赵云为鹰扬将军、文丑为折冲将军、张郃为讨寇将军、李源为讨逆将军、朱彪为荡寇将军、徐荣为破虏将军、王雄为奋武将军、张辽为虎烈将军…… 总之李琛领了上将军之后,手下们也就都水涨船高,被李琛纷纷授了个五品将军的称号,比起以前只是授他们个杂号校尉,算是进了一步。 所以这次的事情,大家是皆大欢喜,让李琛军中也为之士气大振。 兴平三年五月,夏收之前,李琛把军队调动完毕,这次他没有亲自率军出征去讨伐袁术,因为现如今的袁术,根本已经不配他亲自去征讨了,李琛仅仅只是授坐镇东海郡的李源为中护军,负责统领大军出征征讨袁术。 而李琛则另外派出了徐荣、张郃、韩当、成廉、陈在等将,随同李源出征,臧霸、孙观随军出战,拨给李源部分弩车,一个匠作营随行。 五月初李源奉命在琅琊郡完成了秘密的军事集结,然后李琛公开发布了讨伐袁术的檄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吊民伐罪 李琛在讨伐袁术的檄文之中,再次给袁术开列出来了十几条罪状,把他搜集的有关袁术不仁的各种罪状都列了进去,把袁术骂的是狗血淋头,声称袁术屡教不改,视苍生为草芥,视百姓为寇仇,故此此次他出兵讨伐袁术,乃是第二次吊民伐罪,解青州百姓于倒悬。 这份檄文李琛还专门派人送往了冀州,交给了袁绍,还说请袁绍不要因为袁术乃是他的兄弟,便刻意维护袁术,希望袁绍不要插手此事,否则的话,会给双方的关系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话的威胁意味就很浓了,至于袁绍会不会出兵救助袁术,李琛也早有准备,着令朱彪率军进驻到济北国,在济北国和平原之间的边界上陈兵,摆出了一副准备攻击平原的姿态。 这个时候,虽然袁术盘踞在青州,但是青州西部的济南和平原两地,却已经被袁绍所控制,袁术占据的青州,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青州。 为此袁术还曾经派人到邺城,要求袁绍把济南和平原两地交还给他,由他来统治,但是袁绍却根本没有搭理袁术,权当袁术是在放屁,袁术为此很是恼怒,但是却也没敢发兵去攻夺济南国,因为他也知道,跟袁绍撕破脸,他只有挨揍的份,搞不好惹毛袁绍,真的敢把他撵的去跳海了! 现如今袁术身在青州,两边都是海,一边是李琛这个狗贼,另一边是不待见他的兄长,现在要是得罪了袁绍,下死手收拾他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只有跳海一途了。 所以袁术虽然想要济南和平原,但是袁绍不搭理他,他也不敢和袁绍翻脸,于是也就默认了袁绍掌控平原和济南,剩下的青州之地,就归他管了。 袁术这段时间倒是也没敢去招惹李琛,严令手下,莫要过界骚扰琅琊郡,省的再把李琛那个疯子给惹毛了来打他,他现在可是连半点信心都没有,只怕李琛一动手,就直接把他给拍死。 原本袁术是打定主意,不招惹李琛,自己关起门在青州过他的舒坦小日子,只要不招惹李琛,李琛该不会主动来打他吧? 可是袁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逃不脱李琛的魔爪,他在青州还没享几天福呢,李琛就发兵又来讨伐他了。 听闻李源率军杀奔青州而来的消息,袁术吓得一哆嗦,现如今他手头总共只有三万多兵马,还陈驻在青州各地,而他所住的临淄,只有区区不到一万人马,另外他手下也没有什么大将,根本不可能是李琛军的对手。 吓得袁术当场就面无人色,连忙大呼小叫的喝令手下立即派人赶奔邺城求见袁绍,向袁绍求援,让袁绍发兵来救他。 但是临淄距离邺城的距离很是不近,李源的速度又太快,加之袁术在占据青州之后,短短一年多,就把青州折腾的是人心大失,李源率军刚进入青州,沿途的地方士绅,便组织乡民箪食壶浆的夹道欢迎李琛军吊民伐罪讨伐袁术。 沿途的般阳、昌国两县守军,面对着李源大军,居然都未做任何抵抗,便献城投降,连袁术的手下也早已看不惯袁术的做法,此时没几个愿意继续为袁术卖命的了。 所以说李源这次攻打青州,沿途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就像是武装巡游一般,一路畅通无阻的便攻至了临淄城下。 袁术惊慌失措的亲自登城趴在城头上质问城下喝骂他,命他开城投降的李源,他这次并未招惹李琛,李琛为何又发兵来伐他? 李源于是便当众历数了袁术种种罪状,称此次乃是受青州士民的邀请,前来解民于倒悬,代天子讨伐袁术这个奸佞之臣,喝令袁术立即开城投降,可饶他不死。 袁术都快哭了,看着城外盔明甲亮、旌旗招展、军容鼎盛的李琛军,再看看城头上他手下的那些“青州军”兵将,一个个都面无人色,两股战战,毫无斗志可言,心知当初宛城那样的坚城都挡不住李琛,现如今这座残破的临淄城,估计也很难挡得住李琛的大军。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夺了青州,现如今让他再卷铺盖滚蛋,袁术真心不甘,于是咬牙切齿怒斥李琛太过贪婪,现如今已经有了豫州、徐州和兖州三州之地,居然还要再夺他的青州,实在是无耻至极。 袁术吼得是色厉内荏,在城头发了一阵疯之后,下令死守临淄城,绝不开城投降。 于是李源只能下令强行攻城,将临淄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打造攻城器械,开始强攻临淄城。 袁绍收到了李琛讨伐袁术的檄文之后,也很是恼怒,原来他早就想要夺取青州,而且已经把青州视作了他囊中之物,但是后来被袁术钻了空子,抢先一步趁着李琛和曹操反目的机会,袭取了青州逐走了田楷,让他因为和袁术的关系,无法再攻夺青州。 现如今李琛却要大鸣大放的发兵攻打青州,这着实让袁绍恼火,他有心想要趁机派兵假借助袁术防守青州的理由,夺控青州,但是这时候传来消息,说李琛军在兖州和冀州交界处大举演兵,集结了大批的兵马,大有要进攻冀州的架势。 另外还有一支李琛军,陈兵于泰山郡和济南郡交界处,也做出了跃跃欲试,准备攻打济南的姿态。 这一下袁绍顿时就不敢乱动了,眼下他正在集中兵力,试图北上彻底解决掉公孙瓒,手头的兵力很是有限,而且张燕的黑山军近期在常山国一带闹腾的也非常厉害,他还要派兵去对付张燕的黑山军。 所以眼下一时间也抽不出多少兵力和李琛争夺青州,故此手下谋士们经过一番商议,大部分都劝说袁绍,不要插手青州的事情,因为他们现在真的是拿不出多少战力,和李琛对决,一旦开打,他们的胜算几乎为零。 这样的话,非但夺不下青州,反倒是可能引火烧身,让李琛找到借口,趁机攻入冀州,那样的话,他们不但解决不了公孙瓒,反倒是可能丢掉冀州。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再擒袁术 袁绍虽然恼怒异常,可是最终还是不得不服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派人前往谯县,向李琛表明态度,说袁术不仁,李琛此次兴兵讨伐袁术,此乃是袁术咎由自取,他不会出兵襄助袁术,但是看在袁术乃是他兄弟的份上,还望李琛能给袁术留下一条性命。 李琛当然是欣然答应了袁绍的请求,告知袁绍的使臣,他只是为了吊民伐罪,倒非一定要杀掉袁术,如果袁术能主动投降的话,他还是愿意给袁绍留一些面子,不杀袁术的。 当袁术的使臣日夜兼程跑到邺城的时候,袁绍干脆给他来了个闭门不见,把袁术的使臣给滞留在了邺城,干着急却见不到袁绍,后来袁绍干脆离开了邺城出巡去了,这一下袁术 使臣算是彻底没辙了。 袁术倒是想负隅顽抗一番,但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想死扛到底,可是他手下的兵将们不想死扛到底。 当李源率军开始强攻的时候,城中的一些青州的士人,便勾结了袁术的一些官吏,这些人又说服了一批袁术的兵将,最终为了活命,这些人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开城献降。 袁术第二次被李琛从城里面掏了出来,把袁术打入槛车之中,送往了谯县,李源旋即把消息派人送往青州各地,青州各地官府一听得了,袁术都被李琛给逮住了,他们还玩儿个屁呀!还是投降吧! 于是从李源出兵攻入到青州,到整个袁术控制的地盘全部宣布投降,总共历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青州除了济南和平原之外,其余的郡国皆归到了李琛治下。 李源也被李琛表为新的青州刺史,接掌了青州的事务。 而这次李琛对袁术就没那么客气了,当李源把袁术以及其家人槛送到谯县的时候,李琛让人把袁术押到了他的大堂之上,亲自见了袁术一面。 当袁术被押到大堂的时候,李琛一看就笑了起来,袁术在没有当初的那种风光了,现如今的袁术,被一路槛送到谯县的时候,这一路没人再把他当大爷伺候着了,一直被关在槛车之中,风餐露宿,受尽了羞辱。 袁术这辈子哪儿受过这种待遇呀,他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着他,哪怕是当初从洛阳逃亡到南阳的途中,也有很多人前后簇拥的照料着他的生活,袁术可以说这辈子就没有吃过苦。 后来就算是李琛把他从宛城掏出来,强迫他离开南阳,被驱逐到冀州的途中,也没有吃过多少苦头。 但是这次袁术被第二次俘获之后,李源可就对他没再客气,直接把他打入到了槛车之中,从青州一路上送往了谯县。 这一路风餐露宿下来,袁术呆在四面透风的槛车之中,除了没有被饿死之外,其余的待遇都跟普通人犯差不多,只能蜷缩在槛车之中,风吹日晒,身上的玉佩之类的值钱东西,被俘之后,早就被搜刮一空,连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给他留。 据押送袁术的人禀报李琛,说袁术刚被打入槛车的头几天,还在槛车之中咋咋呼呼的,声称他乃是将军公候,不得如此待他,要求给他准备宽敞的马车,还指明要给他准备那种现如今舒适的四轮马车,给他每天准备美食和美酒,还要给他准备美婢随车伺候。 但是押送他的人,根本不吃他那套,更是纯粹把他当成一只公猴看待,看他嚣张的厉害,干脆两天没给他水喝,也没给他一口吃的,把袁术在槛车里面饿了两天,上蹿下跳,先是破口大骂,结果挨了一顿臭揍之后闭上了嘴巴。 后来袁术饥渴难耐,只能低下头哀求给他吃喝,但是还是没人搭理他,两天下来,袁术就彻底老实了下来,再也不乱提要求了,他已经意识到,时至今日,李琛的手下已经不把他当成回事了,这会儿他就是一个囚徒,于是说话也客气多了,一路上只能小心哀求,给他多点吃的,尽量优待他一点。 当他被押送到谯县的时候,袁术已经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简直跟叫花子差不多了,被送到李琛面前的时候,李琛看到的袁术,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脸上和脖子上的污垢老厚老厚,几乎看不清肤色了。 而且袁术显得十分委顿,一被带到李琛的大堂,便瘫坐在了地上,再无当年的威风,更没有了当年的偏偏贵公子的风采。 袁术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李琛,强自要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但是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李舒琼,我此次在青州,并未进犯你徐州之地,为何你却还要发兵进犯于我?”袁术瘫坐在地上,盯着李琛对李琛问道。 李琛冷笑一声,对袁术说道:“袁公路!你忘了当年为何会败在我的手中了吗?” 袁术梗着脖子说道:“当年我只是实力不济,兵力没你多,故此才败在你的手里!” 李琛摇头笑道:“非也,非也!看来你根本没有反思过你所犯下的错误!你之所以败在我的手中,并非只是因为我的实力强过于你! 而是因为你骄奢淫逸,不知善待百姓,以至于最终闹得天怒人怨,尽失民心!所以你才败在了我的手中! 可是这次你到了青州,本来我并不想讨伐于你,可是你都在青州做了些什么,难道你不自知吗?” 袁术还真就不知道,他都做了一些什么恶事,梗着脖子问道:“我不过是收税罢了,这又何错之有?” 李琛一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跟一头猪浪费时间,当即大怒,命人把青州各地士绅百姓写的请求他发兵征讨袁术的请愿书拿出来,扔到了袁术面前。 “你都做了些什么,看看这些青州百姓都是怎么写的,你就知道了!” 袁术颤巍巍的拿起这些请愿书,一份一份的看过去,渐渐的睁大了眼睛,突然间愤怒的撕扯着这些请愿书,大吼了起来……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袁绍的愤怒 袁术颤巍巍的拿起这些请愿书,一份一份的看过去,渐渐的睁大了眼睛,突然间愤怒的撕扯着这些请愿书,吼叫道:“这都是一派胡言!这都是污蔑!我没有做过!他们都是贱民,贱民就该供养我等贵族,不过就是让他们缴纳税负钱粮,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何错之有? 难道你李琛就不收取贱民的税赋钱粮吗?你和我一样,凭什么他们要如此污蔑于我?我不服!” 李琛怜悯的看着这个傻子般的袁术,袁术骨子里根本就没把普通的士民当成人看,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他高人一等,所以他自始至终的都认为他享受是应该的,普通士民被他勒逼,供养他是天经地义之事,也难怪这个混账,历史上会做出那么多的脑残之事。 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跟二傻子无疑,就这样一个二傻子,李琛真的很怀疑当初历史上,这家伙怎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还有那么多手下效忠于他,陪着他南征北战,最盛的时候,这家伙快占了半个中原了。 这都是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的阶级等级思想在作祟,袁术这个笨蛋,虽然不能说他智商不足,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说这家伙有点小聪明,可是如果他不是出身于四世三公的袁家的话,这厮恐怕设什么都不是。 这时代太多人心目中这种阶层思想固化严重,很多人根深蒂固的认为,向袁术这种世家门阀的子弟,就该高人一等,所以不少人宁可聚集在袁术的周围,为袁术所用,为虎作伥。 甚至于连当世堪称英雄的孙坚,也有这种想法,认为袁术出身高贵,乃是一个可以依附之人,依附于袁术之下,为袁术所用,最终却因为受袁术的驱策和蛊惑,身死在了襄阳城外。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依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混账,现如今这个混账,却第二次落到了他的手中,正如同癞皮狗一般的瘫在地上。 李琛依旧没有杀袁术,依照着之前的恶趣味,给这货洗白白收拾干净之后,便派人将他送往了冀州,交还给袁绍,他真的很想看看袁绍又见到袁术这个令他痛恨的弟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果不其然,当袁术第二次被李琛送回到冀州的时候,袁绍几乎当场就暴走了,他知道李琛这是在故意玩儿他,把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送给他,来让他难受。 袁术这个家伙就是个标准的没脑子的花花公子,纨绔中的纨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他把袁术派去和吕布一起攻打豫州,给陶谦帮忙,但是这厮却半路听闻张邈叛了曹操,迎吕布领兖州牧,当即便放弃了去骚扰李琛的豫州,掉头一路跑到了青州,袭夺了青州。 这打乱了袁绍原来要取青州的计划,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暂时放弃了取青州的想法,可是这厮到了青州,却固态萌发,依旧积习难改,把青州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结果再次激起青州民变,迎李琛入青州,结果把好好的原本应该是他取的青州拱手送给了李琛。 这厮就是个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袁绍恨极了袁术,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派来给他添堵的。 前段时间他听闻袁术再次被李琛生擒活捉,押往了谯县,以为这次李琛不会再放过袁术了,肯定会把袁术枭首示众,可是没成想李琛居然又一次把袁术给他送回来,故意恶心他。 把袁绍给气的三尸神暴跳,恨不得抓住李琛,将他碎尸万段。 这次当袁术被送回到邺城的时候,袁绍没有再跟袁术客气,当众怒斥了袁术一顿,然后下令将袁术给幽禁了起来,找个深宅大院将袁术给禁足关了起来,不许袁术离开大院半步,派重兵将其看押了起来,省的这厮又出来四处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把袁术给杀了算了,一了百了,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弑杀弟弟这种事,一旦传开,便会被世人所诟病,说他袁绍不仁不义,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所以袁绍只能把袁术给幽禁起来,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四处乱晃再给自己添堵。 袁术被袁绍关起来之后,整日里在宅子里大吼大叫,大骂袁绍毫无亲情,但是看押他的皆为袁绍的亲信,根本不吃他这套,袁术闹腾了好一阵子,最终也未能见到袁绍,心知自己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兄长袁绍已经绝不会原谅他了,只能接受了现实,像猪一样被袁绍给养在这个深宅大院之中,活着就算是不错了。 而李琛取了青州之后,现如今随着他不断的扩张地盘,早已形成了一整套的安抚地方的成熟方案,李源走马上任之后,立即便宣布取消了之前袁术设立的各种苛捐杂税,并且开仓放粮,赈济青州的饥民。 李琛也旋即调动一批船只,从徐州起运了大量的粮食,运往青州赈济饥民。 现如今李琛在夺控了郁洲岛之后,按照程普的要求,将黄盖也派往了郁洲岛助程普一臂之力。 程普和黄盖是老搭档了,之前跟着孙坚出生入死多年,二人之间早已积累起了深厚的友谊,而且黄盖也懂得水战,知道如何操练水师,二人配合之下,把郁洲岛经营成了铁桶一般。 他们在郁洲岛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操练出来了三千水军,李琛则派人在朐县沿海的朐山海边建立起了一座大型的船寮,这一年多来,全力为水军打造战船。 李琛军的水师战船,现如今皆为沙船的船型,虽然这种沙船在海上航速并不高,但是却具备着近海航行稳定,不容易搁浅,装载能力很强的优势,另外由于吃水较浅,这些沙船既可以在近海航行,也可以驶入到内河之中。 加之采用了多帆结构,船帆操作灵活,可以多角度吃风,催动船只航行,走之字形路线的时候,甚至可逆风航行,操作的灵活性很是不错,为了在无风的时候能够在内河航行,穿线两侧还开有舷窗,可供水手在船内操浆,人力驱动船只航行。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水军的意义 故此这种新式的沙船,使用起来相当方便,加之龙骨采用的是整根木材打造而成,船体十分坚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冲撞敌船使用。 更重要的是这种新式的沙船,采用了水密隔仓,用隔板将船体内部,分成了数个隔仓,这种水密隔仓在历史上乃是唐朝时期发明的,真正推广开来,是到了历史上的宋朝之后,才逐步大面积推广开。 采用了水密隔仓之后,给船只带来了不少好处,那就是万一船体出现破洞漏水的话,水密隔仓可以把进水限制在一两个隔仓之中,而船体依旧保持着相当的浮力,不会在海面上或者是内河之中沉没。 即便是进水太多,只要抛弃货物,船只也不至于很快就沉没,万一一两个隔仓进水,只要搬空货物,及时的堵住船体的破洞,排掉水之后,船只便可以继续航行,这让船只的安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另外采用隔仓之后,隔仓的仓板和船体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船体的结构强度也就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当然负面影响也有,那就是装载货物的时候,不如普通的采用通舱的船只方便,装载量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不过这种负面影响,对于获得的优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想一想在大海上,船体破裂,还能保证船只不沉,船上的人可以保命,装载量受点影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最初的小型沙船,在经过程普和黄盖他们的检验之后,认为李琛给他们打造的这种战船性能良好,特别是船只采用隔仓结构以后,抗沉性突飞猛进,船只在水战的时候,即便是被撞破,也不会轻易沉默,更是让程普和黄盖喜欢的要死,于是当即便要求船寮扩大船体,为他们打造更大的船只。 随后朐山船寮便开始全力以赴的为水军打造中大型的战船,战时这些船只上面,可以装载多架轻重型床弩,船头部分可以安装一架重型床弩,亦或是装上一架抛石机,这么一来就让船只拥有了更强的攻击力。 另外船舷两侧,设有活动的舷板,战时可以装上,舷板上面开有射孔,可让船上的水军兵卒们,使用弓弩向敌船放箭,同时又可以防敌军射来的箭矢。 船尾还有高高的船搂,可以居高临下的朝着敌军船只放箭,战斗力绝对是不容小觑。 而非战时,船舷的舷板可以拆掉,船上的床弩也可以拆掉,用来充当运输船只使用,几个船舱可以装载不少的货物,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装人,甚至可以装入牛马,用于长途运输。 所以这一年多来,船寮工匠们为郁洲岛水军打造了数十条中小型的沙船,现如今郁洲岛水军,已经拥有了相当强的战斗力和运输能力。 程普和黄盖率领水军,横扫了徐州沿海的海面,剿灭了不少股以前活跃在沿海一带的海寇,逼得不少海寇活不下去,只能上岸接受官府招安,令徐州沿海的治安情况大为好转,沿海的农民和渔民,基本上不用担心,动不动就遭到海寇的袭扰了。 随着沿海变得安全稳定下来之后,渔民的渔获以及煮盐的产量也开始攀升,这也给百姓带来了好处,虽然郁洲岛盐田已经开始大批量产盐,但是这个时代的盐并不会因为郁洲岛开始产盐就显得过剩,也没有人知道郁洲岛盐田的秘密,所以市面上盐的价格并未受到冲击。 海边靠着煮盐为生的盐民们,也未受到价格的冲击而破产,他们煮的盐依旧还是可以按照原价由官府前来收取,所以生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因为李琛的政策,制定了官府最低收盐的价格,反倒是比起他们以前把盐卖给私商的时候,还要高出不少,让盐民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此次李琛夺取了青州之后,需要朝青州大批转运粮食用于赈济青州饥民,陆上运输,需要大量的马车牛车,运输成本太高,于是李琛便着令程普和黄盖,用船向青州方面运送粮食。 水师的中型沙船,每条船可以载重二百吨左右,在这个时代,这样载重量的船只已经算是巨舟了,这样的话,一条船装运的粮食,就顶的上几百辆马车牛车的装载量,而运输成本却比用马车和牛车运输降低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水军的船只,沿着海岸线行驶,一路北上,可以将粮食沿途运到东莱郡的胶州湾、吕阳,绕过成山角之后,转入到渤海,还可以直抵北海郡和乐安国,大大的节省了运输的耗费。 可以说李琛这一次朝着青州运粮赈济饥民的行动,也开创了古代海运的先河,这对于刚刚成军不久的水军来说,也是他们第一次公开亮相。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海运,摸索出了一条海上航线,为未来李琛经略北方,做好了准备,等到未来李琛兵发冀州的时候,水军还可以集中到安乐国亦或是北海郡的岸边,将步军装上船,直接运到冀州的渤海郡登陆,到时候肯定可以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于未来李琛攻打幽州的时候,水军还可以装载着大量的军队和物资,将军队和物资直接运抵到幽州的渔阳郡和右北平登陆,到时候同样也可以让敌军防不胜防。 当李琛把一张沿海的地图展现给手下的文武的时候,指出水军未来对经略北方可以起到的作用之后,所有人都顿时觉得眼前猛地豁然开朗,这才意识到,李琛这两年不遗余力的打造水军和战船,居然还具有如此深意。 这一下可把这些文武给乐坏了,有了这支水军的帮助之后,未来他们经略北方,不但粮食可以得到保障,仗也更容易打了,而敌军却失去了各种屏障,因为战场的主动权,彻底掌握在了李琛手中,他想让军队在哪儿登陆,就在哪儿登陆,到时候敌军将会防不胜防,李琛军随时都可能会躲过他们的眼线,出现在他们的背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迎驾 有了这支可以随时纵横海上的水军之后,未来的战争模式,可能也要因此而改变,他们未来攻打冀州,也就多了很多种选择,这如何不让这些文武感到兴奋? 而李琛在拿下青州的同时,在兴平三年的七月,李琛得到了采办处的谍报,去年七月就从长安出发的皇帝刘协,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耗费了几乎一年的时间,走出了函谷关,回到了雒阳城。 李琛闻讯之后,毫不犹豫便带上了王雄的豹骑营以及八千精锐步军,集结了一万人马,带上了大批物资粮秣离开了谯县,赶赴洛阳。 同时派人又着令赵云派兵,自梁县和广成关一带北上进入洛阳护驾。 其实李琛早就布置好了这次的行动,物资也早已在阳城准备妥当,只等刘协回到洛阳了,现如今在获知刘协已经在杨奉、董承、韩暹、张扬等人的护送之下,出了函谷关,不日即将抵达洛阳之后,李琛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此次李琛赶赴洛阳,除了带上了王雄、许褚、典韦、张辽等武将之外,还带上了荀彧、郭嘉等文官,一起前往洛阳觐见刘协。 虽然李琛带的兵马并不算很多,但是却皆为精锐,根本不惧现如今随护在刘协左右的杨奉等人的军队,实力不知道超出他们多少,所以也就没有多调集兵马。 李琛率军很快就抵达了阳城,在阳城带上了三千辅兵,装运上了粮秣以及各种日常用具等物资,还随军多带了一些马车,随即离开阳城,出轘辕关朝着洛阳行去。 而就在李琛之前刚刚抵达颍川的时候,却收到了一份来自刘协的诏书,而前来送诏书的则为杨奉的一个部下,诏书内容是着李琛派人为朝中圣上和文武百官提供一应生活用品和食粮,另外派工匠前往雒阳为皇帝修缮皇宫。 不过诏书写的还是比较委婉的,说因为朝廷这些年来动荡的缘故,雒阳残破不堪,此次皇上东归,途中屡遭劫难,他和文武百官困顿不堪。 而雒阳城中宫室皆被董卓烧毁,现如今回到雒阳,恐怕是皇帝和文武百官难以容身,而李琛身为豫州牧,距离雒阳最近,而且实力雄厚,故此着李琛调派民夫到雒阳,为皇帝修缮宫城,以供皇帝以及文武百官有一个容身之所。 要求李琛征集民夫三万人,送往雒阳修缮宫城以及城池,并且提供皇帝和文武百官所需的各种衣食住行所需的用度,另外输送钱粮支应民夫修缮宫城和洛阳城池。 李琛问了一下前来传旨之人,圣上让他前来传旨的时候走到了哪里。 传旨之人告知李琛,他出发的时候,皇上和文武百官刚刚出函谷关不久,现在应该已经抵达雒阳城了。 李琛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传旨之人,见他衣衫破旧,脚下的靴子都已经烂的露出了脚指头了,精神萎靡不振,而且面黄肌瘦,脸上带着菜色,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于是心中颇有些怜悯,于是点头让他先回去复命,并且赏了他一些钱粮,另外让陈硕设宴招待了他一番。 陈硕设宴款待过这个传旨之人以后,告知李琛,作为传旨之人,身为一个士人,还是个小官,吃饭的时候毫无一点文雅,一看到桌子上的那些美食,就如同狼一般,连酒都顾不上喝,立即伏案大嚼了起来,吃鸡的时候,险些当场噎死,还是旁边的侍者赶紧给他灌了一口酒,才让他顺过气,也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了,看着让人着实心酸。 可想而知,现如今恐怕皇上以及文武百官这一行人,日子肯定过的相当清苦,恳请李琛尽快赶往雒阳勤王,以解当今圣上以及文武百官的燃眉之急。 陈硕现如今虽然已经投了李琛,但是毕竟他也曾经身为汉臣,在朝中做过议郎,对于大汉朝廷还是有感情的,现如今听闻当今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却过得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天冷无足够的御寒之衣,于是还是心中难过。 而且陈硕也听说了,现如今的雒阳城,被董卓一把火焚毁之后,这几年来,早已荒废成了一片废墟,城中已经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宫殿屋舍,城中居然有虎豹出没,城外百里之地几乎没有人烟,可见雒阳城已经荒凉到了何种地步。 此次皇帝返回雒阳,没有人接济的话,恐怕包括皇帝在内的文武百官,都没有饭吃,没有屋舍可住,故此让陈硕也不由得对刘协产生了怜悯之心,故此才会前来求李琛速速前往雒阳勤王。 李琛倒也理解陈硕,当即答应了下来,随后立即便率军赶往了阳城,在阳城带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物资,便出了轘辕关,直奔雒阳城而去。 但是就在他率军出了轘辕关,距离雒阳城还有几十里路的时候,却被杨奉率军拦住了去路。 杨奉也不傻,知道现如今皇帝对他们这些人的重要性,虽然奏请皇帝刘协给李琛下诏,让李琛征调民夫入雒阳修缮宫殿和城池,但是他却并不希望皇帝落在李琛手里。 当听闻李琛带了一万大军入了轘辕关,直奔雒阳而来的时候,杨奉等人一合计,觉得不能就这么把皇帝拱手送给李琛。 虽然皇帝刘协现如今只是一个傀儡,但是毕竟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还是有相当的利用价值的。 李琛此次明显不是带人前来帮着皇帝修缮宫城的,而是要来采摘他们的果实,一旦要是让皇帝刘协落入到李琛手中的话,到时候哪儿还有他们说话的份呢? 杨奉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把皇帝刘协从关中护送回到了雒阳,如何能够轻易答应?于是杨奉壮起胆子,率领五千多麾下的兵马前来拦截李琛,不准李琛率军入京。 李琛听说前方有军队拦住他们的去路,于是便亲自来到了两军阵前,此时的杨奉勒马于阵前,脸色铁青,因为杨奉看过了李琛军的军容之后,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李琛的厉害,当初董卓祸乱朝纲,引得十几路群雄起兵讨董,李琛便是其中一员。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服软 但是说起来十几路群雄起兵讨董,结成了讨董联盟,可是最终真正全力以赴讨伐董卓的,也只有李琛和孙坚二人,董卓当时在雒阳周边一带,拥兵数万之多,而且麾下猛将如云,还有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这样的天下精锐在手。 可是最终却在李琛手中是屡战屡败,包括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也被李琛打的是满地找牙,最终把董卓打的狼狈不堪的撤出了雒阳,灰溜溜的便退回到了关内。 李琛可谓是通过当初的一战成名,随后便取了豫州,这几年来,李琛把豫州经营的蒸蒸日上,连败袁术、陶谦、曹操等强人,现如今已经掌控了豫州、徐州、兖州、青州四州之地,已经成为了天下实力最为强悍的军阀。 所以杨奉是知道李琛的厉害的,故此虽然提兵前来拦截李琛,试图阻止李琛率军进入雒阳,但是当他看罢了军容鼎盛的李琛军之后,这心就彻底沉入到了谷地。 看看李琛军的军容,再看看他带的这些兵马的军容,他带的这些所谓的羽林军,简直就跟叫花子一般,让他们不由得自惭形秽。 当真的拦住了李琛的大军之后,杨奉已经知道,他真的是拦不住李琛入京了,这会儿心里面是七上八下,一时间没了主意。 李琛来到军前之后,此时身穿的是他的那一身烧包的亮银甲,从军中走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在许褚和典韦以及亲兵们护随之下,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的来到了杨奉面前。 而且李琛今日骑的这匹马,通体大红色的毛,异常神骏,即便是再怎么不识马的人,看一眼也知道此马乃是一匹宝马良驹,李琛骑在马背上,更是显得威武异常。 而此马名曰赤兔,曾经乃是吕布的坐骑,当年董卓入京,派人游说吕布背叛丁原,将此马赠予吕布,便成为了吕布的坐骑,这些年来,驮着吕布四处征战,着实非常神骏。 但是现如今吕布已经死了,这匹马也被李琛所获,不过李琛却并未效仿当年的曹操,将其赠给关羽,而是留给了自己,成为他的新坐骑。 李琛第一眼看到这匹赤兔马,便喜欢上了它,简直是爱不释手,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它培养感情,经过半年时间的相互熟悉,赤兔马已经和李琛形成了默契,这次李琛亲自率兵前来雒阳“勤王”,便把赤兔马带了过来。 看着威风凛凛的李琛,杨奉更是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连忙催马上前,拱手对李琛说道:“在下杨奉,见过李候!杨某这厢有礼了!” 此时的杨奉说起来,官职比李琛并不低,因为杨奉护送刘协回到洛阳,这一路上护送有功,刘协封杨奉为车骑将军,而且假节! 说起来比起李琛被袁绍表的上将军还要高一些,但是杨奉今天在李琛面前,是一点都不敢托大,一开口就陪着笑脸,丝毫没敢在李琛面前端着他车骑将军的身份。 李琛看了看杨奉,点点头颇有些倨傲的说道:“我听闻杨将军一路护送皇上返回雒阳,这一路着实辛苦了!李某代天下人谢过杨将军! 前些日我收到了圣上的诏书,知道现如今雒阳的情况,所以便立即率军赶来保护皇上,但是不知杨将军在此拦住我的去路意欲何为?” 杨奉听罢之后,看出来李琛对他拦住去路很是不满,但是形势比人强,谁让他实力远不如李琛,这时候李琛要入雒阳护驾,他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原本他还想要武力拦截李琛入京,但是当看过李琛的兵势之后,他已经软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李琛的对手,如果真的动手强行拦截李琛的话,结果恐怕会很惨,李琛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把他碾压而过,他根本就拦不住李琛入京。 面对着眼下的情况,杨奉只能服软,陪着笑脸对李琛说道:“在下听闻李候率部前来护驾,早已仰慕李候多年,只是一直以来,未曾有机会得见李候一面,故此便立即迎了过来,只想要早日一睹李候的风姿,今日一见李候,李候果真乃是当世之英杰也! 李候来的正是时候,现如今京师残破不堪,圣上以及文武百官回来之后,却连一栋像样的宫舍都找不到,文武百官更是只能临时住在搭建的茅棚之下! 这方圆百里之内,几无人烟,这么多人回到京师,却连粮食都没有,文武百官只能在野地里狩猎,挖野菜果腹,实在是太难了! 故此听闻李候前来护驾,我等皆很是高兴,故此在下专程前来迎接李候!” 李琛看着杨奉,听着他的恭维,一看便知他口不照心,心中暗自冷笑,不过既然杨奉这么识趣,他也懒得揭破杨奉,于是脸色这才好了许多,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杨奉拱手道:“杨将军有心了!我已经知道了皇上以及文武百官的艰难,故此一接到圣旨,便火速率众前来! 此次我带来了充足的粮食以及各种用品,专程前来护驾,只要我等进了京师之后,皇上就自然不会再受苦了! 我等不能再在此地耽误,还是早早进京吧!你我路上再聊如何?” 杨奉心中哀叹,内心中十分沮丧,心知这一趟下来,算是白干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会如此之快的一接到诏书,便立即率军赶来护驾,他原本以为,现如今的皇上,对李琛他们这些地方豪雄来说,应该算是烫手的芋头,肯定没人待见当今这个傀儡皇帝。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琛居然来的这么快,就仿佛一直等着刘协返回雒阳一般,他们前天刚刚进入雒阳城中,今日李琛便已经提兵入关,直奔雒阳而来,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给他们留出来,就已经到了这里。 杨奉忽然间意识到,李琛可能早就在等这个时候了,他估计是一直都在等着自己把皇帝刘协护送回雒阳这一刻,然后前来摘走这个果实。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面圣 但是杨奉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他没有任何能力和李琛这个庞然大物进行对抗,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李琛入京,把这个桃子摘走之外,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就这么在杨奉的无奈之下,李琛率领大军裹挟了杨奉和他麾下的这些所谓的羽林军,继续朝着雒阳城行去。 王雄、张辽率领步骑五千先行赶往了雒阳城,以护驾的名义,接管了雒阳城,把残破不堪的雒阳城给牢牢的控制在了李琛的手中。 虽然城中还有韩暹、董承等人带的两千多兵马,但是面对着李琛麾下的这些如狼似虎的悍卒的时候,他们却不敢与之对抗,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一旦发生冲突,铁定他们会被碾成碎片,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琛麾下的精锐兵将,涌入到雒阳城郭之中,将皇帝的临时居所给看护了起来。 李琛很快就率军进入到了洛阳城中,洛阳城比起数年前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加残破了一些,城中几乎快要被荒草和杂树吞噬,无数残垣断壁隐没在荒草之中。 以前街道上的石板缝隙之中,也长满了荒草,它们顽强的从石板缝隙以及残垣断壁之中生长出来,试图将这座城池,彻底吞没,夺回属于它们的生存空间。 只有那些残垣断壁还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的辉煌,残垣断壁上面的火烧和烟熏留下的痕迹,在向着人们诉说着这座曾经光耀无比的城市,曾经的辉煌。 原本容纳了数十万人的雒阳城,现在却只剩下了一片荒凉,时不时还有野兔因为受到惊吓,从道边的废墟中窜出来,钻出草丛,从布满荒草的大街上穿过去,也时不时的会有野鸡,从路边的废墟之中惊飞起来,发出着咕咕的叫声,扑棱棱的飞向远处。 刘协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座曾经雒阳城中富人家的宅院,只剩下了一间屋子还算是完整,但是院墙此时已经倒塌,院子中其它屋子也已经在大火中被烧垮了下去。 院子里的草被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看起来稍微干净了点,周围的废墟也被粗糙的清理了一番,但是剩下的房基却还裸露在地面上。 李琛来的时候,张辽已经率军接管了这座院子,把杨奉、董承他们的手下赶到了城外,整体上接管了整个洛阳城,所以现如今的皇帝刘协,已经被置于到了李琛的保护之下。 已经没有了门窗的屋子里倒是还算明亮,李琛见到刘协的时候,刘协端坐在一张桌几之后,桌几上摆着几卷竹简,桌子上放着一个小油灯,屋子里几乎再无什么装饰,简陋的让人心酸。 其简陋程度,可以说连豫州地方上普通的中户人家都不如,而理应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皇帝,此时却只能屈身于这个简陋的环境之中,甚至于刘协和伏皇后晚间也只能在这座简陋的屋子里面就寝。 李琛在进入屋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努力端坐着的刘协,刘协很年轻,到现在也不过仅仅只是虚岁十六而已,还是一个少年,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嘴唇上刚刚长出一层淡淡的胡须。 因为刘协坐着,看不出他的身高,可是从他的衣服上来看,刘协很瘦弱,脸上的皮肤有点黄,面带菜色。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本该最为尊贵的皇帝,可是现在皇帝却面有菜色,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无法接受,也可见刘协这一路上着实遭了不少的罪,即便是身为九五之尊,可是依旧也吃不好睡不好。 在跟着杨奉回到雒阳城的路上,杨奉将此行他护送刘协返回雒阳的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事情对李琛大致讲了一遍,这一趟他们从长安返回雒阳,真可谓是经受了各种的波折,其中多次出现惊险无比的情况,多少次都险些被李傕和郭汜再把刘协夺了回去。 可以说刘协能一路上回到雒阳,存在着很大的运气成分,这一路上也算是饱经风霜,历经艰险了。 刘协在李琛走入屋中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杆,让自己坐的更端正一些,同时也在上下打量李琛,虽然他表面上神色淡定,但是李琛一眼就看出来,刘协这个时候其实很紧张,只是在故作镇定罢了。 李琛其实是从内心深处对刘协持同情态度的,他经历了他不该经历的各种磨难,被各路强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作为皇家之人,却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如同一个物件一般,被人抢来抢去,并且借助着他的身份,狐假虎威,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 李琛忽然间有点惭愧,因为现在他也是这些强人之一,现在也要来把他给夺走,继续摆布他的命运。 李琛拜倒说道:“臣下李琛李舒琼,参见圣上!臣护驾来迟,还望圣上恕罪!” “李爱卿平身!虽然你我君臣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对于李爱卿的大名,朕也早已是如雷贯耳了! 当初董贼祸乱朝纲,将朕裹挟前往西京,李爱卿发兵讨董,最终大败董卓,将董卓赶回到关中,这些事情朕都听说过了! 朕知道李爱卿乃是大汉的忠臣,此次朕返回雒阳,李爱卿这么快前来护驾,朕深感欣慰……” 刘协用正在变声的公鸭嗓子,对李琛好一通猛夸,君臣之间这第一次见面倒是显得相当和谐。 李琛向刘协奉上了此行他为刘协带来的各种用品,皆为眼下刘协所紧缺之物。 此时在屋中陪坐一旁的,还有几个跟着刘协一路东归的大臣,刘协在和李琛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把这些大臣介绍给了李琛。 这些人李琛都有所耳闻,但是却都没见过,不过李琛也没有太在意他们,出于礼貌,还是一一和他们见礼。 而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狼狈不堪,身上的冠袍衣衫破旧,有的人袍子上还有不少破洞,几乎难以遮体,实在是看起来落魄到了极点。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斯文尽丧 想想也是,刘协这个皇帝,这一路上都吃不饱穿不暖,就不要说这些大臣们了,他们跟着刘协这一路走回雒阳,好歹刘协还有一辆马车坐,而绝大部分大臣,却只能靠着两条腿走回到了雒阳城。 这些人原本都是养尊处优习惯了的,谁不是高门大户世家门阀出身?但是这几年来,被董卓裹挟到了长安之后,却一个个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且整日里都担惊受怕。 董卓活着的时候,残暴不仁,谁敢出言反对他,他便杀谁全家,后来好不容易熬到了王允勾结吕布,杀了董卓,以为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可是王允当杀了董卓之后,也立即自我膨胀,变得强势无比,根本容不得其他人的声音,连蔡邕都被王允杀了。 可是王允掌权没几天,李傕、郭汜、樊稠、张济这些董卓的旧部就又杀入到了京师之中,杀了王允,接下来李傕郭汜又开始在长安明争暗斗,今天不是你控制了百官,明天就是我控制了百官。 这些年来,他们真的是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这次刘协东归,他们随行一起出发,这一路上不断的被李傕郭汜各种留难追杀,风餐露宿,日子过的就更加清苦不堪,而且半路上还被李傕又抓住了一次,将他们关押了起来,更是把他们折腾的苦不堪言。 离开长安的时候,随行的文武百官有二百多人,加上他们的亲眷,足足两千多人,可是这一路上却死的死,亡的亡,身体不佳的老臣,大部分都死在了路上,还有不少大臣死于乱军之中,被李傕郭汜的乱军所杀。 加之关中去年大旱,这一路上他们也无人供给,日子过的就更是凄惨,整日里可以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甚至饿死的都有,要不是沿途有些豪强半路上接济他们,张扬也派人背负米粮支应他们的话,别说走回洛阳了,估计早就都饿死在半路上了。 好不容易走回洛阳之后,看到的却是残破不堪的雒阳城和赤地百里的景象,到了洛阳之后,依旧是无人供给他们,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文武百官和士兵们,只能继续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 说起来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却只能临时搭建一个草棚,寄身于草棚之下,这么大热的天,蚊虫肆虐,连个蚊帐都没有。 吃饭更是没有着落,只能靠着当兵的去狩猎,亦或是他们自己去野地里挖野菜,甚至是去割野地里的野生稻谷来煮食,以此来为生,甚至他们连食盐都没有,日子过的可以说是十分凄苦,甚至面临着可能会被饿死的境地。 现在李琛的到来,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现如今对他们来说,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如果无人接济他们的话,那么未来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他们对李琛的到来,是持欢迎态度的,纷纷主动和李琛见礼,而且他们也都早就听说了,李琛现如今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豫州牧这么简单,他们近日听说,李琛已经接连攻夺了徐州、兖州和青州,现如今李琛执掌着四州之地,放眼天下,李琛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汉土地上最为实力强横之人。 这次李琛亲自率军前来护驾,这些大臣们绝大部分人,都对李琛的到来持欢迎态度,觉得李琛一来,接下来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特别是听李琛说他此次前来,带了不少的粮食和各种器物用具之后,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暗想起码现在不用担心再被活活饿死了,也不用天天再去挖野菜,四处搜寻野地里面的野稻子野麦子了,好歹他们都是有官身之人,却生生天天过的都是难民的日子,这日子他们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当李琛和这些人见礼的时候,当听闻其中的御史中丞乃是钟繇的时候,李琛很是高兴,对钟繇十分尊重,和钟繇寒暄了好长时间。 一番接触之后,李琛看出来这帮大臣们,一个个早就饥肠辘辘了,于是便也不耽误他们,当即命人送来一批帐篷,让这些文武大臣们先住入到帐篷之中,别再窝在简陋不堪的茅棚下面了。 另外李琛着令随行的厨子,立即给皇帝刘协以及嫔妃和文武百官们做饭,先让他们吃顿饱饭再说。 众人一听顿时皆大欢喜,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事情了,一个个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上顿饭啥时候吃的,他们都快要忘记了,盐是啥滋味,他们都快想不起来了,着实令人心酸。 更让人心酸的是,李琛命人做好饭之后,将饭食送给这些文武百官还有皇帝刘协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端着碗大嚼,简直是斯文尽丧,一点体面都顾不上了。 就连皇帝刘协,当看到几样荤菜和米饭还有美酒摆在他桌案上之后,眼都有点绿了,这样好的饭食,他也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尝到过了,记得上次吃上这么丰盛的饭食的时候,还是在长安的时候。 但是即便是在长安,因为李傕郭汜不断的相互征伐,把长安搞成了战场,无暇支应宫中的用度,长安宫城之中,也会经常出现断顿的情况,所以在长安的时候,也不见得天天都能吃上不错的饭食,有时候宫中断粮的时候,也要喝粥度日。 这一年来,自从离开长安之后,这一路上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美食了,几乎每天都是粗茶淡饭,有时候还经常出现断粮的情况,靠着喝粥度日,他的身形都瘦了一大圈,起码比起离开长安时候,体重减轻了不少。 故此当看到李琛为他奉上这么丰盛的饭食的时候,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刘协,都激动的差点流下了眼泪,赶紧便招呼了伏皇后一起用饭,夫妻二人吃的是酣畅淋漓,一桌子饭菜,愣是风卷残云一般的吃了个精光。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迁都 至于大臣们的饭食虽然简单一些,但是也有米有肉,有的大臣连吃了三大碗米饭,都没有停下来,还想再来一碗,幸好李琛拦了下来,要不然的话,他来之后,第一顿饭不知道就要撑死多少大臣。 这要是把大臣们撑死一大片的话,这笑话可就闹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跑来下毒,把这些大臣们毒死了呢! 李琛专门把钟繇请到了他的帐中款待一番,告知钟繇,现如今他的弟弟钟演,就在自己手下做事,现如今钟演就在鲁国为相,而且钟家族人现如今一切安好,请钟繇大可放心便是。 钟繇一听,心中总算是石头落地了,因为关中和关东之间消息断绝,颍川家乡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现如今得知李琛厚待他的族人,钟繇自然是十分感激。 于是钟繇起身拜谢李琛,李琛和钟繇聊了很长时间,从当下时事到书法等等,二人相谈甚欢,双方都对对方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李琛接下来在洛阳盘亘了几日,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其实杨奉和韩暹、董承麾下的兵力并不算少,几个人加在一起,回到洛阳的时候总兵力将近两万人之多。 之所以之前杨奉只带了五千人马去拦截李琛,那是因为他们护送刘协回到洛阳之后,看到洛阳城内外残破不堪,这么多人挤在洛阳城,无人供给,根本没吃没喝,无法解决这么多人马的吃饭问题。 于是杨奉他们便把兵力分散开,到周围的各县之中想办法就食,否则的话,挤在洛阳,用不了几天就都被饿死了。 而李琛又来的太快,他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杨奉仓促之间,无法集结起来所有的力量,只能带了五千人马前去拦截李琛,但是见过了李琛军的军容之后,吓得杨奉不敢和李琛动手,以至于让李琛轻松的就控制住了洛阳城,把皇帝刘协和文武百官夺去置于了他的保护之下。 这让杨奉和韩暹以及董承等人非常不满,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一路将皇上以及文武百官护送回了雒阳,现如今李琛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的所有努力成果都夺了过去,这如何能让杨奉和韩暹以及董承等人感到服气? 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清楚了皇帝对于他们的重要性,虽然刘协现在只是一个傀儡,当今天下已经没几个人愿意听他的使唤了,但是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公开表示背叛大汉朝廷,刘协始终还是代表着正统。 所以即便刘协现在只是一个傀儡,但是谁都不能否认,他是天下共主,起码也是名义上的,谁控制了刘协,谁就掌握了大义,便可以号令天下。 而他们这些人,一旦失去了对皇帝刘协的掌控,他们便什么都不是了!眼下洛阳这一带,虽然已经成了无主之地,但是却根本养不活他们这么多人马,没有百姓的地盘,是没有用的地盘,所以他们不能失去皇帝刘协和这些文武百官。 于是在李琛突然间率军入京,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控制了雒阳城之后,杨奉等护送刘协和文武百官东归的武人们,便心理失衡,几个人凑到一起商量一番之后,决定武力夺回对皇帝的控制权。 正好这个时候,李琛正式向皇帝刘协以及文武百官提出了请刘协迁都于豫州境内的请求。 李琛的理由很充分,那就是现在洛阳以及周边各县,经历了连年的战祸之后,人口已经几乎没有了,作为京师,连人都没有,又如何做京师呢? 更何况没有人口支撑,这么多人住在洛阳,无钱无粮,即便是李琛有心想要支应朝廷,这运送物资耗费也颇多,这会让李琛难以支应,故此李琛提出,将京师前往豫州境内,在那里,他可以方便的支应朝廷的一切用度,再不会让当今皇上刘协受任何颠沛流离之苦,也方便他护驾。 对于李琛提出来的这个想法,刘协立即就动心了,现如今的雒阳城,已经残破如此,确实难以再作为京师使用。 而且这里百里之内,几乎没有人烟,雒阳城更是空荡荡的如同鬼域一般,到现在城中还到处都是人的尸骨,城外更是尸骨遍地,看着就让人发憷,留在这里,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这日子该如何过呀? 所以刘协一听,就立即动心了,再加上李琛闻听他东归雒阳之后,第一时间便火速赶来护驾,让刘协很是感动,于是刘协便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 而此时大臣们也没有几个人表示反对,事实在这儿摆着呢,雒阳很显然已经不适合做都城用了,如果想要修复雒阳城和皇宫的话,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另外也需要从外面再弄来起码几十万人口填到雒阳以及周边各县,方能恢复雒阳的繁华。 但是这所需的钱粮谁来出?李琛吗?呵呵!除非李琛傻了吧? 这个时候,正值天下大乱,各方势力割据一方,李琛就算是掌控了四州之地,也没道理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把钱粮扔到雒阳这块不毛之地吧? 而他们其实也派人去给袁绍还有刘表也下了旨,可是刘表那边还可以理解,毕竟现在南阳在李琛手中,刘表是有心无力,可是现如今河东郡却是在袁绍之手,和洛阳仅仅只是有黄河这一河之隔,可是至今袁绍那边也没有任何反应,很显然袁绍并不打算迎奉当今圣上,甚至是连一粒米粮都没派人送来。 这么一来,也仅仅只有李琛,还把朝廷和他们这些文武百官放在眼里,雒阳既然已经如此残败,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那么倒不如就按照李琛所言,迁都到豫州好了。 所以很快文武百官就达成了共识,都表态愿意迁都,至于到了豫州之后,具体定都在什么地方,其实李琛早有安排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不服 再说袁绍那边,袁绍也收到了皇帝刘协派人送来的圣旨,着袁绍调派民壮,提供钱粮入京修缮宫城,这个时候,袁绍手下的谋臣们以沮授、田丰为首,力劝袁绍将皇帝刘宏接到冀州供奉。 但是这时候不出意外的审配和郭图跳出来反对,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说如果袁绍把皇帝接到了冀州之后,头上多了个皇帝,到时候到底该听谁的?另外以后做事,动不动就要奏请皇帝,皇帝如果同意还好,如果不同意的话便是抗旨,违背皇帝意愿,所以力劝袁绍不要接皇帝到冀州。 正好当初袁绍就极力反对董卓另立刘协为帝,甚至还动过心思,想要废刘协,另立刘虞为帝,袁绍也自觉要是把刘协接到冀州,君臣见面之后会尴尬,加之自己割据一方,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很爽,凭什么再把皇帝接到他的地盘上,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于是最终袁绍没有采纳沮授和田丰的建议,决定对刘协和这个朝廷置之不理,权当是没有收到这个圣旨。 当文武百官都同意李琛的建议迁都豫州的时候,城外却响起了示警的号声,李琛听闻之后,随即立即点兵出城,结果看到城外聚集了将尽两万大军,为首的乃是杨奉和董承还有韩暹等一众护送刘协东归的武将。 等李琛提兵出城之后,杨奉派人前来面见李琛,说他们不同意圣上迁都到颍川,雒阳乃是都城,现在虽然残破,但是如果李琛想要效忠于当今朝廷,以他的财力,完全可以调动大批民夫入京修缮,完全没有必要迁都到豫州。 李琛当然明白,杨奉他们这些人,是不愿意自己把皇帝弄走,于是便告诉杨奉他们,现在圣上已经同意迁都之事,让他们休生事端,速速退兵而去,否则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杨奉虽然有些惧怕李琛,但是看看双方兵力,李琛这边留了两千人马在城中护驾,只带了八千步骑,而他这边则有两万人马,虽然装备不如李琛军,但是数量上却远超过李琛,故此他还是壮起胆子,决定奋力一搏,就不信李琛能用他八千人马,破自己两万大军。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仗的时候,城中有人跑出来,传旨给杨奉、李琛他们,皇帝刘协告知杨奉,他已经同意了迁都之事,说杨奉和韩暹、董承他们护驾东归有功,不要因为这件事和李琛起了冲突。 但是杨奉和韩暹、董承商议之后,不同意撤兵,最终刘协调停无果,双方还是展开了一场厮杀。 杨奉犯了一个和很多人一样的错误,错误的认为数量优势可以压倒李琛,李琛这么多年行军打仗,真正占据兵力优势的机会很少,几乎可以说绝大部分仗都是以少胜多,因为他走的是精兵路线。 李琛军的精悍程度,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李琛军兵将作为常备军,皆属于职业军人,这些人入军之后,什么都不用干,只是专司负责操练和作战,平时除了休沐的时间之外,每天都必须要风雨无阻的出操,然后吃饱了就接受各种训练。 所以李琛军的兵将们,在日日不停的操练之下,想不精锐都难,其战斗力绝非是一般普通的军队可比的。 杨奉和韩暹、董承他们虽然带的多是关中兵和西凉兵,杨奉手下还有不少是白波军的旧部,而白波军则是黄巾军旧部,在张角当年起义失败之后,由郭太、杨奉等人率领着,在白波谷重新起义,自号白波军,说白了,算是黄巾军余孽。 后来郭太战死,杨奉后来投靠了李傕,成为了李傕的部下,帮着李傕对抗郭汜,但是后来李傕的一些做法,引起了杨奉的不满,杨奉便谋划暗杀李傕,但是事败未能得手,于是杨奉便又叛了李傕自立。 后来杨奉也成了一个可以左右关中局势的大佬,这次护送刘协东归,想要摆脱李傕、郭汜、张济等这些西凉军阀的控制,好不容易才护送着刘协回到了雒阳,但是转头就被李琛摘了桃子。 杨奉这才和李琛反目,但是他却还是太高估了他和韩暹率领的白波军旧部以及董承带的那些西凉兵的战斗力。 他们麾下的兵卒,虽然也有不少是老卒,但是毕竟新从关内裹挟来的新卒还是占据着大多数,这一路上他们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当然也就不可能经常操练,故此军中兵卒素质低下,装备也十分低劣。 很多兵卒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操练,所以堪称是一群乌合之众,当李琛下令主动发动进攻的时候,杨奉和韩暹、董承各自率军迎战,可是双方一交手,他们才知道李琛军的厉害。 李琛军简直就像是一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军心如铁,兵将们在李琛的指挥之下,如臂使指一般灵活,而且是悍不畏死,加之李琛军火力输出能力之强,是他们这辈子都没遇上过的,李琛军的箭阵,就如同下暴雨一般的,不要钱似得朝着杨奉他们的军中抛射箭雨。 面对着如此犀利的箭阵,杨奉、韩暹和董承所部被射的苦不堪言,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好不容易撑到两军短兵相接,他们发现李琛军简直就是一台人命收割机,各兵种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交手之后,就如同割草一般的将杨奉他们那边的兵卒们给杀翻在地。 紧接着一队全身如同跟铁罐头一般,手持硕长长刀的怪物便从军中杀出,大刀挥舞之下,阻挡他们的人马皆碎,可以说是势不可挡。 杨奉和韩暹等人率领的人马,面对着李琛军如此犀利的攻势,兵力上的优势半丝都未能发挥出来,反倒是大批新卒看到李琛军如此凶悍,迅速的崩溃开始临阵脱逃。 战场上最忌的就是军队出现崩溃,只要没有及时阻止,那么当逃兵出现之后,一个带走十个,十个就能带走一百个,一百个就能带走一千个,整个杨奉和韩暹以及董承率领的人马,面对着李琛军犀利的攻势,连一天都未能坚持下来,便被李琛率军杀了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升官 李琛随即派王雄率领豹骑营开始掩杀敌军,可怜杨奉他们被杀的是人仰马翻,落荒而逃。 这一战杨奉、韩暹皆死于乱军之中,而董承则被手下绑缚起来,送到了李琛面前投降了李琛。 李琛仅仅以八千兵力,便几乎全灭了杨奉、韩暹和董承所部,一战杀敌四千,俘敌近万,彻底将杨奉和韩暹所部全部歼灭,只有数千人最终得以侥幸逃脱。 但是这些人即便是逃脱了又能如何呢?洛阳周边现在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成了无人烟之地,这些人星散之后,估计也只能当野人了。 此战雒阳的文武百官不少人登上了残破的城头远远的在城墙上观看李琛军和杨奉军的火并,一仗下来之后,看的他们目瞪口呆,他们之前只是听闻李琛军强悍,但是却没料到李琛军能强悍到如此地步,杨奉所部两万大军,在李琛军面前,就如同纸糊泥捏的一般,轻易便被李琛军给摧垮了。 现在他们才明白,李琛为何这些年来,实力发展如此之快了,面对着李琛麾下如此强悍的军队,这天底下又有谁还能与之争锋呢? 于是其中不少人便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当袁绍听闻李琛将皇帝刘协迎入颍川,并且最终选择定都于颍川的颍阴之后,袁绍这才感觉到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李琛这件事做得并不光彩,刘协是杨奉、韩暹、董承等人拼了命花了一年的时间护送回的洛阳,但是转眼之间,李琛就杀了杨奉等人,将他们的胜利果实就这么夺走了。 最大的问题是当刘协被迎入到豫州李琛的地盘之后,李琛就彻底掌握了当今天下的话语权,皇帝发布诏令,到底是李琛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对于皇帝的诏书他到底该不该听?听的话,他实在是太憋屈,这等于是他要听李琛的吩咐,但是如果不听的话,那么他就是抗旨不遵,到时候李琛就可以用讨伐逆贼的名义来讨伐他,而世人则不能说李琛的不是。 所以袁绍这个时候开始后悔了,但是此时袁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刘协已经被李琛弄到了豫州他的地盘上去了,文武百官也随同刘协一起去了豫州。 刘协到了颍川之后,李琛调派民夫,开始在许县开始大兴土木,为刘协建造宫城,这个宫城当然规模远比不上原来洛阳和长安的宫城的规模,但是比起眼下残破不堪的洛阳宫城,却肯定要好太多了。 对于李琛拿给他的图纸,刘协看罢之后,虽然觉得这座宫城的面积规模太小了点,但是李琛解释说眼下他财政有限,如果修建类比洛阳宫城的规模,恐怕他有心无力,眼下只能先修的小一点,未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再行扩建也不迟。 刘协现在是寄人篱下,吃喝用度全部都需要靠着李琛来提供,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多少发言权,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起码到了颍川之后,他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担心被那些军阀们抢来夺去了,终于可以过上踏实的日子了。 而且李琛也表现的对他很是恭敬,尽可能的满足他的需求,这让刘协对李琛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而且到了颍川之后,有人把李琛之前如何驱逐董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给刘协详述了一遍,后来还有人告诉刘协,李琛抓住了弑杀他兄长刘辩的罪魁祸首,将其处以极刑,活剥了李儒这个罪魁祸首,也算是告慰了兄长的在天之灵。 其实刘协直到目前为止,都对这个帝位没有多少兴趣,他是被董卓强行扶上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宝座的,而当初这个宝座则属于他的兄长刘辩。 虽然他和兄长刘辩之间感情并不深,刘辩是生活在宫外长大的,而他则是董太后一手抚养大的,他们兄弟二人很少见面,二人真正相处的一段时间,是在他父皇汉灵帝刘宏病逝前后,他被留在皇宫之中的一段时间。 特别是宫变之后,张让带着宫中的宦官伏杀了大将军何进,何进麾下兵将以及袁绍听闻消息之后,率军杀入皇宫的那天,张让带着几十个宦官,裹挟了他和兄长刘辩,将他们强行带出宫逃到了洛阳城外。 他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他们兄弟二人坐在一辆马车上,抱在一起吓得不知所措失声痛哭,二人之间那个时候,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兄弟之情。 再后来董卓入京,控制住了皇宫,强行又把他和兄长刘辩分开,对此他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知道,兄长的母亲何太后并不喜欢他,甚至一直以来都想要弄死他,所以刘协也愿意离那个恶毒的妇人远一点。 可是没成想接下来董卓会废掉兄长,立他为帝,并且很快就把何氏那个恶毒的女人给鸩杀,这让刘协很害怕,更没有想到的是,董卓居然在裹挟他离开洛阳之前,又把他的兄长给鸩杀了,虽然兄弟俩感情并不深,可是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刘协还是感到十分伤心。 现在听闻李琛把杀害兄长的罪魁祸首李儒给活剥了皮,这件事让刘协觉得很解气,好歹总算是为他的兄长报仇雪恨了,想必他的兄长的在天之灵应该瞑目了吧! 所以刘协对李琛的印象很好,加之以后他也很清楚,他要在李琛的护佑之下,才能够生存下去,故此为了向李琛示好,刘协到了颍川之后,便主动封李琛为骠骑将军,这个骠骑将军虽然是二品将军,但是却仅次于一品的大将军了,在向上就封无可封了,故此斟酌之后,刘协封李琛为骠骑将军。 另外刘协听闻李琛目前还只是一个乡侯,眼下李琛已经坐拥四州之地,隐然间已经是天下实力最强之人,而且又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情,仅仅只是一个乡侯,显然已经不符合李琛的身份,于是便又封李琛为县侯。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呼风唤雨 但是在封李琛为什么县的县侯的时候,却让刘协有些为难,于是让人去问李琛,李琛最终却让刘协封他为唐侯。 唐县乃是地处中山国的一个县,春秋之前,曾经是唐国,后来西汉年间置县,于是便被称为唐县。 大家伙不知道李琛为何要做这个小小的唐县县侯,因为那里并没有在李琛辖地之中,而是目前在袁绍治下。 另外李琛虽然是冀州人士,可是他的家乡在赵国的中丘,跟唐县也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大家伙都不明白,李琛为何会请刘协授他为唐县县侯。 于是有人猜测,这可能是李琛想要故意让袁绍难堪,因为唐县在冀州最北部了,可能是李琛要向袁绍表明,迟早要取冀州之地,才故意要了这个唐县县侯,到时候他就可以以他食邑在唐县,公开向冀州发兵吧! 但是谁又知道,李琛之所以选择这个唐县作为他的封地,实际上是因为李琛知道,在中国历史上,曾经两个最为辉煌的朝代,一个是汉朝,另外一个就是唐朝,历史上李渊被封为唐王,后来建立了唐朝,其子李世民又把唐朝推到了一个令空前的强大,创造了贞观之治这样的盛景。 而李琛恰恰也姓李,于是便颇有点恶趣味的主动讨了这个唐县作为他的封地,现在李琛就被称为了唐侯。 另外李琛之前始终没有另外安排人出任兖州、徐州、青州刺史,等把刘协接到了颍川之后,李琛才正式表陈群为徐州刺史,表荀攸为兖州刺史,表陈硕为青州刺史。 而之前,陶谦被李琛俘虏之后,李琛并未杀他,仅仅只是将他和他的家人看押了起来,所以名义上陶谦这两年还是徐州牧,仅仅只是没有权利了而已,但是就在几天前,陶谦死了。 陶谦不是李琛杀的,而是他这两年来,被俘之后,心中愤懑不已,而且忧虑不堪,不知道李琛会什么时候杀他,所以忧惧之下,便一病不起,熬到了前几天,终于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李琛倒是也没有为难陶谦的妻儿,准他们扶灵将陶谦的遗体送回到丹阳郡下葬,此时徐州刺史的位置才算是空缺了出来,并且把这件事上奏给了刘协。 刘协知道之后,便准了李琛所奏,让陈群接替了陶谦出任了徐州刺史之职,但是对于另外的兖州和青州刺史,朝中却有大臣表示,荀攸太过年轻,资历尚浅,直接出任兖州刺史不太合适,希望刘协另外任命兖州刺史。 但是这一部分人的意见,却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奏请刘协按照李琛所表,准其所奏,让荀攸出任兖州刺史之职,至于理由嘛!这还需要理由吗? 现在谁不知道,荀攸乃是李琛手下数得着的几个最为信任的谋臣,出身荀家,而且要能力有能力,最懂李琛的心思,李琛好不容易拿下了兖州,岂能让他人摘桃子呢? 刘协也知道,现在他是要依靠着李琛才能活下去,不少大臣随着李琛到了颍川之后,都纷纷投靠了李琛,现如今李琛的声音,在所谓的朝堂之上,就是形同圣旨差不多。 而且李琛派的侍卫,也皆为他的亲兵,包括送到他“行宫”之中的内侍,也皆为这些年来,李琛收容自一些诸侯王王府的内侍,都是李琛的人。 他又怎能不听李琛的安排,自行委派官员去替代李琛掌管兖州这么重要的地方呢?于是最终刘协还是妥协了,准了李琛所奏,于是下旨擢荀攸和陈硕便分别为兖州刺史和青州刺史。 另外李琛还举荀彧为侍中守尚书令之职,刘协允之。 在李琛迎刘协入豫州之后,李琛也并未完全放弃洛阳一带,因为这一带现如今乃是力量真空区,关内的前董卓的旧部下们,这个时候无暇东顾,在关内打破了头,争夺关内的权力,哪儿还有心思出关来争抢洛阳周边这块地盘? 再加上洛阳周边现如今被他们祸祸的人口凋敝,百里无人烟,就算是抢了这块地盘,也站不住脚,养不起兵,于是曾经繁华的洛阳,现在成了一块飞地,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谁都不爱抢这块地盘。 但是李琛却看上了这块地盘,洛阳地处洛阳盆地,周围有天然的屏障,未来迟早还是要重新复振的,而且洛阳一直以来,在东汉都是作为都城,乃是大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这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的。 一直这么荒废着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未来袁绍说不定会有想法,抢占这块地盘,到时候再去争夺,就会比较麻烦。 于是李琛随后表族兄李焕领河南尹之职,先把洛阳周边一带给拿到手中再说,虽然未来重新开发洛阳,肯定要耗费很大,但是却也值得。 刘协再次从善如流,满足了李琛的要求,擢李焕为河南尹,随后李琛命枣祗为李焕佐吏,负责协助李焕重新开发洛阳周边,并且重新任命了洛阳周边各县的县令,委派了官吏率军前往接管各县。 另外这个时候豫州境内的人口因为经济发达,大量人口涌入豫州境内,使得豫州境内的人口越来越多,也具备了分流人口的条件,于是李琛便推出了优惠政策,但凡是愿意前往洛阳定居之人,皆可分得大量的田地,并且给予优厚的安家费,另外再免三年税负,三年后再给予两年的税负减半的优惠。 通过这种政策,李琛从豫州各地,招募了五万户百姓,一共大约有二三十万男女老少,随李焕迁往洛阳,另外又派老部下冯义率领一万精兵,入驻洛阳一带,负责守护洛阳,命其攻取函谷关,派兵驻守,以防关内军阀袭扰洛阳。 另外对这十万户迁往洛阳的屯民,实施府兵制,这五万户百姓之中,各家各户有一名青壮为府兵,平时农时种田,闲时练兵,战事为兵出战,其战马和甲胄以及兵器,暂时由李琛负责提供,但是今后则有其自备。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权力是个魔鬼 这么一来,洛阳一带便可以拥有五万府兵,藏兵于民,这么一来便可以减轻对财政的压力,只要迁徙完成之后,洛阳一带便可以拥有数万的兵卒可供随时征募。 而这些府兵,因为他们今后的家就在洛阳,如果有人进犯洛阳一带的话,那么他们就必定拼死保卫他们的家园,故此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洛阳一带便牢不可破,谁都不要再想染指洛阳了。 另外这二三十万人口,迁入到洛阳一带之后,他们和豫州之间有不少的亲族,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从此之后豫州和洛阳一带就牢不可分,二三十万人口,用不了三年,就能重新把洛阳周边一带复耕出大量的屯田,产出大批粮食。 而今后一旦李琛起兵入关的时候,这里便是李琛未来的军粮的主要来源,无需再从豫州和兖州调运粮食,可以减少大量的运输损耗。 而且这五万府兵,今后将会作为他征讨关中的主要兵源,到时候随时都可以就地征发一支数万的大军随他入关,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其实这个时候,河南尹东部的几个县,还有不少人口,之前李琛没有兴趣搭理他们,现如今当得知李琛发兵洛阳,并且朝着洛阳周边一带开始移民之后,河南尹东部的中牟、原武、阳武、荥阳、密县等地也纷纷归附,一瞬间黄河以南的各县就纷纷归附到了李琛旗下。 许县的宫城建设足足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基本上完工,李琛也投入了不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但是这对李琛来说,却是值得的。 也就在李琛将刘协迎入到颍川的时候,刘协宣布改元建安,初平三年也就改成了建安元年。 刘协在建安元年末的时候,诏令天下各地官吏到颍川面圣,但是最终来的不过区区数人,基本上没有多少地方官吏还认刘协的诏令了。 这让刘协感到十分失望,同时也非常生气,就连袁绍也对他的诏令充耳不闻,始终没有遣使入颍川参拜刘协。 而李琛在建安元年主要精力一方面安顿刘协以及现如今的朝廷,一边继续巩固之前自己的所获,整个一年多的时间里,并未和袁绍发生正面的冲突,双方仿佛是达成了默契一般,暂时恢复了和平。 袁绍也没有闲着,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集中精力开始向公孙瓒发动最后的攻势,幽州各地眼看着公孙瓒成了一个寡人,躲入到了他自己建造的高垒之中,闭门谢客,做起了缩头乌龟,甚至于不问幽州的事务,连他的亲信想要见他一面都做不到。 于是幽州各地豪强以及官员,纷纷投降了袁绍,建安元年末的时候,幽州基本上已经被袁绍所控,只剩下公孙瓒还盘踞的那一小片区域。 刘协到了颍川之后,虽然李琛对刘协表面上很是恭敬,这让刘协又升起了一种希望,想要重振汉室,再掌天下,于是刘协向了不少办法,做了不少的小动作,试图扩大他的影响力,将大权拿回到他的手中,让李琛听命于他。 但是经过大半年的努力下来,他发现朝中的文武百官却纷纷投靠到了李琛那边,成了李琛的人,就连钟繇这样的能臣,也倒向了李琛,他所作的各种努力和小动作,都未能逃过李琛的耳目,被李琛轻松的一招招的化解。 刘协悲哀的发现,李琛虽然对他表面上很恭敬,一副忠臣良将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李琛却毫无半分还权给他的想法,这让刘协意识到,李琛其实同样,早已失去了对朝廷的敬畏之心,迎他到颍川,不过仅仅只是假借他的身份号令天下罢了,而他依旧还是一个傀儡。 这样的结果,让刘协很是失望,不由得开始暗恨起了李琛。 李琛其实一直以来,对于汉庭都毫无尊敬可言,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自己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在俯瞰着东汉这个朝廷在瞎折腾。 刘宏的所作所为,早已耗尽了他对大汉皇朝的最后一丝敬意,所以李琛现如今实际上对于大汉皇朝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走到了这一步,也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现在即便是他真的对大汉忠诚,将皇权交还给皇帝,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他做好被灭族的准备,否则的话,现在把权力交还给刘协,那就纯属是在找死。 权力这种东西,对所有人诱惑力都太大,这是一个魔鬼,当他把权力移交给刘协的时候,他可以肯定,刘协绝对控制不住这头魔鬼,会有很多人也在觊觎着李琛手中的权力,以刘协的能力,迟早还是会被其他人夺去权力。 而他作为这种权力的缔造者,必将成为掌权者第一个要抹杀的对象,因为他的存在,必将会影响到他们对权力的掌控,所以一旦他交出权力,那么新的当权者便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举起屠刀,不留一丝情面。 历史上的曹操,后世很多人骂他乃是一个奸雄,但是真正站在曹操的位置上,才会知道,曹操为何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因为曹操如果将权力交还给刘协的话,他必将会被抹杀,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必将化为乌有,包括他的家人,都将会成为新当权者桌案上的祭品。 汉朝的灭亡,并不是曹操造成的,曹操起码在活着的时候,始终都没有登基称帝,将刘协赶下皇位,这已经是曹操对大汉最后的敬意了。 所以不管换成谁,当掌握这样的权力的时候,都绝不会轻易就把它交出去,因为那样做要么是脑残,要么是疯子,除非是自己和全家都不想活了,否则的话,没有正常的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李琛很显然脑子够用,故此他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 另外还有,跟着他南征北战的这些文武,为什么要追随他?现如今他已经接近了功成名就,如果放弃权利,那么又该如何面对这些为他出生入死,或者是呕心沥血的文武呢?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成熟的果实 他们作为自己集团的一份子,追求什么?大家伙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为了一个从龙之功罢了,想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基业,绵延他们的家族,使之也成为豪门世家,保证家族后代富足绵延。 所以单单是他们,就不可能同意李琛把权力交给任何人,哪怕是当下的皇帝刘协,也绝对不成。 一旦他要是那么做的话,李琛可以保证,这些文武会在第一时间分崩离析,他这么多年打下的地盘,也会在第一时间便立即崩乱瓦解,变成数个甚至是更多的军阀割据。 李琛才不在乎大汉皇朝国祚延续不延续呢,大汉的江山,到了这个时候,其实早已崩塌了,早在刘宏死之前,就已经面临垮塌,当刘宏死后,董卓入京,这座大厦就彻底轰然倒塌了。 现在的所谓的大汉朝廷,不过仅仅只是大汉倾覆的大厦的一片废墟而已,李琛才不会为了这片废墟,把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的身家性命搭上去呢!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在乎后世之人如何评价他,只要他能够在这片废墟上,重新创造出一个新的辉煌,那么他就是新的秦皇汉武,历史就会给予他一个公正的评价,而不会再把他称作窃国之贼。 至于刘协想要索还权力,李琛根本就不会让他如愿,还有那些所谓的大汉忠臣,其中一部分人是心怀鬼胎,希望能通过帮着刘协获取权力,趁机取利,而另一部分则仅仅只是愚忠罢了,这部分人根深蒂固的认为,这天下就该是刘家的天下,不管刘家人把这个天下折腾成什么样,作为大汉子民,都该逆来顺受。 李琛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这些所谓的“忠臣”,这帮人的忠诚并不是什么忠诚,不过只是一群被奴化的蠢货罢了!他们跪下的太久,已经认为人就该跪着,已经忘了站着是什么感觉了。 所以对待这些所谓的“忠臣”,李琛并未给他们什么怜悯,毫不客气的便将他们清除掉了,这也算是如其所愿,满足了他们要当忠臣的愿望,别怪他李琛心狠手辣。 历史只能向前进,而不能倒退,他李琛打下的江山,不可能拱手送给任何人,这是他该得的! 建安二年,李琛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决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违背原来荀彧为他制定的先北后南的既定战略。 李琛没有对冀州发动进攻,而是在建安二年年初的时候,忽然间集结重兵南下扬州,对盘踞在扬州一带的袁遗发动了进攻。 历史早就被李琛搞得面目全非了,历史上袁术控制过扬州在这个时期,一直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先是袁术跑到扬州折腾了好一阵子,并且在建安二年,拿着从孙坚手中强行索取的传国玉玺,在寿春登基称帝,后来孙策崛起,逐步的吞并了江南各地,孙权在其基础上建立了东吴政权。 但是现如今一切都被李琛给搞得面目全非,由于他的出现,历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袁术现如今被他连抓两次,这会儿被袁绍幽禁了起来。 而孙策现如今全家都在李琛治下,孙策已经成为李琛麾下的一员战将,驻守在兖州境内,孙家上下老小,这会儿都住在谯县,孙权正在进学之中,未来肯定会为李琛所用。 而扬州却名义上被袁遗所控制,但是仅仅只是名义上而已,这几年来,李琛派出的一些部下,假冒山贼的身份,早已渗透到了扬州北部的九江郡、吴郡、庐江郡和丹阳郡各地。 他们按照李琛的吩咐,在扬州北部各郡之中,开始的时候啸聚山林,然后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开始攻城略地,扩张地盘。 经过数年时间,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大,而作为扬州刺史的袁遗,却无力与之对抗,被挤压在九江郡的寿春一带苟延残喘。 袁遗这几年来,也做过一些挣扎和努力,试图将这些“肆虐”于扬州北部的“贼患”剿灭,但是这些“变民军”却实力强横,联合起来跟袁遗对抗,而且他们所组建起来的变民军,隐隐之间,颇有一些李琛军的影子,战斗力强悍,袁遗屡屡召集各方力量对他们进行征讨,但是却屡战屡败。 袁遗说起来也真的可怜,到了建安元年的时候,袁遗已经被这些“变民军”搞得只能龟缩回寿春城中,几乎完全失去了对扬州的控制力,政令出不了寿春城,只能躲在寿春城之中苟延残喘。 到了这个时候,扬州北部各郡,就如同熟透了的桃子一般,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李琛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如果再如此下去,任凭那些他曾经派出去的部下们肆意发展下去,搞不好这些人便可能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自立为王,脱离他的控制,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 所以李琛下定决心,不能等下去了,成熟的桃子,该摘的时候,就要摘下来,否则的话它便可能会腐烂掉,亦或是被心怀叵测者摘取,成为别人的胜利果实。 这些年来,李琛一直在为扬州北部的那些自己埋下的暗线提供着各种支持,不断的向他们派出一些军中的中低层武将,加强他们的实力,并且还暗中在粮食、军械以及各种物资方面,给他们提供支持。 甚至于还派出参军,到他们那里,为他们出谋划策。 所以那些暗线们,现如今才会得到如此发展,形成了八股强大的势力,分别活跃在九江、庐江、丹阳和吴郡四郡之中,现如今通过不断的攻城略地,已经掌握了这四郡之中近半的区域,成为了不可忽视的几股地方势力。 当然,也已经有人看出来,这八股势力,和李琛似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八股势力之间,也似乎有着莫逆的交情,但凡是当地方官府,组织兵力试图对他们其中一伙势力发动强力的进讨的时候,其余的各股同行,便会立即起兵策应遭到官府进讨的那个同行,往往让愿意和各郡地方官府最终铩羽而归。 所以早有人怀疑,这八股活跃在扬州北部四郡之地的势力,可能就是李琛派到扬州的。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平定四郡 而且这八股所谓的变民军,在扬州四郡之中,并不像普通的叛军那样,毫无军纪可言,四处烧杀抢掠。 他们相反军纪严明,极少做祸害普通百姓的事情,还经常赈济饥民或者灾民,在他们的控制区内,名声极佳,深获地方黎民百姓的拥戴,从者众多,实力强悍。 这几股所谓的变民军,居然还实施了类似李琛辖地的不少政策,对于麾下的叛军,也实行了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的兵制,并不是一窝蜂的啸聚山林之中,不思生产,专门靠着行掠为生,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是依靠的耕种,和收取控制区内税赋来满足自身所需,俨然已经成为了掌控一方区域的官方。 随着他们实力的发展以及控制区域的扩张之后,他们俨然已经取代了当地官府,接管了地方的管理。 所以袁遗无力与之对抗,只能最终被压制的龟缩到了寿春城中苟延残喘。 到了建安二年的时候,李琛终于看着时机已经成熟,三月间趁着天气转暖,尚未进入雨季,挥师南下,对扬州的袁遗发动了征讨,理由当然是袁遗不肯接受朝廷的辖制,有不臣之心。 刘协在李琛的“建议”之下,下旨罢免袁遗扬州刺史之职,授陈登为新任扬州刺史之职,命李琛奉旨讨伐袁遗。 于是李琛便光明正大的集结兵力,亲自率军出汝南兵发九江郡,直逼寿春城。 而盘踞在九江郡的两股变民军的头领,一个名叫周和,一个名叫魏远,当即宣布投降李琛,并且起兵助李琛讨伐袁遗,二人各自起兵两万,迅速的朝着寿春方向推进,迎接李琛大军攻取寿春。 已经被压制在寿春城中长达两年多的袁遗,听闻消息之后,哀叹一声,下令放弃抵抗,当李琛兵至寿春城外的时候,袁遗打开城门,手捧印绶出城,向李琛投降,自陈有罪,请李琛将其绑缚起来,押送回朝。 李琛可以说基本上算是兵不血刃,从奉旨出兵,到拿下寿春城,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兵抵寿春城下,将寿春城拿下,并且把袁遗拿下,押送回了颍川,交给朝廷处置。 陈登则奉旨赴任,接替袁遗走马上任了扬州刺史之职,开始实施对扬州的管制,扬州北部四郡的另外六股势力,也纷纷闻讯接受“招安”。 李琛代朝廷分别授官给他们,分别授给他们四品杂号将军,将他们转入军职,正式成为军中的武将,以此来表彰他们这些年来,付出的辛苦,并且分别授给其中四人,为扬州北方四郡都尉之职,掌四郡军事。 虽然扬州北部四郡有一些地方势力,不愿意就这么被李琛吞并,试图联合地方势力和李琛对抗,但是面对着李琛的大军,加之原来北部四郡中的八股势力的联手进剿,这些试图和李琛为敌的地方势力,可以说是瞬间便在李琛大军面前灰飞烟灭,连他们的家族,都被李琛连根拔起,杀了个一个不留。 其余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地方势力,眼看和李琛对抗下去,是纯属找死之举,于是只能纷纷归降李琛,老老实实的接受李琛的辖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此次李琛挥师南下攻掠扬州北方四郡,郁洲岛水军也在程普和黄盖的率领之下,参与了行动,他们率领数十条战船,南下长江口,然后逆流而上,进入到长江,配合李琛军攻略扬州北方四郡,主要负责李琛军的后勤运输,以及配合李琛军,剿灭长江之中的水贼,展现了水军的巨大价值,确保了李琛军后勤。 当七月雨季来临之时,李琛仅仅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便彻底控制住了扬州北部四郡之地,稳定住了四郡的局势,彻底将北部四郡控制在了他的手中。 此时的扬州北部四郡,开发程度还相当低,大片土地还处于荒芜状态,长江水域之中,蛟龙出没(鳄鱼),山野林地之中,更是各种猛兽的乐园,人口密度也相当低,主要集中在各个城池周边,开发利用程度还处于初级状态。 李琛看着这大片大片近乎荒芜状态的土地,不禁感慨万分,对跟随他出征的郭嘉,指着这片看着十分荒僻的大地说道:“你可想象得出,这些眼下看似荒僻之地,未来如果着力开发的话,必将成为鱼米之乡,其产出的粮食,便足够养活全国之民!” 郭嘉看过这片看着还十分荒僻的大地,却几乎无法相信李琛所言,虽然现如今江南确实产出的稻米数量不少,但是因为人口不足,对土地的开发利用还颇为不足,很多地方还是蛮族部落所控,所谓的农业,现如今很多地方还处于简单的刀耕火种的状态。 不管是文化还是经济乃至是农业,现如今都根本无法和北方相比。 而且这些地方上的蛮族,不服王化,还经常作乱,李琛仅仅只是来了一趟,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做出如此断言,让郭嘉无法理解李琛,于是便笑了笑,没有接李琛的话茬,以为李琛不过是在发发感慨罢了。 但是他又哪里知道,这片土地,未来会成为中华民族经济最为繁荣的地区,甚至还曾经是政治文化的中心。 不过李琛也没有说透,因为在目前看来,大规模开发江南,时机尚未成熟,这需要他在统一北方和西北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这将是一个漫长艰苦,甚至是残忍的过程,起码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方能让这片丰茂的土地,焕发出盎然的生机。 而眼下他夺控扬州北方四郡,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解除掉侧后方的隐患,另外防备被刘表那家伙趁机摘桃子,刘表历史上虽然在控制了荆州之后,碌碌无为。 可是现如今历史已经被他搞得面目全非,谁知道刘表会不会产生改变,趁机在江南大展拳脚一番,那样的话,他可就回头想要再收服扬州,就要付出不知道多大的代价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公孙瓒覆灭 如果一旦让刘表抢先摘了桃子的话,这次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便轻松将扬州北部四郡给彻底拿下,控制在他的手中。 而这次李琛南征扬州,也不是什么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了仔细的观察和考虑的结果,包括荀彧在内,也推翻了他之前极力主张的先北后南的军事战略。 事情都是有变数的,扬州的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虽然是李琛的布置,可是时间却并不是李琛完全可控的,扬州的时局到了成熟的时候,那就必须要把胜利果实先采摘下来,否则的话,错过这个时间点,便可能会发生其它变化,到时候再发兵取扬州北部四郡,恐怕要付出的成本和代价就会比现在要多付出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还要死更多的人才行。 李琛始终认为,人口才是最宝贵的资源,如果真的等到像历史上那样,三国末期全国人口总数减少三分之二的程度,那么这无疑是他无法接受的,所以他只能把事情朝前赶,以期能让天下百姓少受几年战祸,能在天下重归太平之前,多活下来一些人。 就在李琛挥师南下攻取扬州的时候,袁绍也未停止脚步,李琛的存在,让袁绍天天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压的袁绍透不过气来,他心知这几年来,李琛的发展速度太快,而他的实力壮大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李琛了。 实力的天平早已向着李琛倾斜,如果他再不能尽速将幽州彻底控制住,解决掉公孙瓒这个麻烦,那么等李琛拿下扬州之后,恐怕就该向他挥舞起屠刀了。 所以袁绍在听闻李琛“奉旨”征讨袁遗的时候,便立即毫不犹豫的集结兵力,北上对公孙瓒发动了最后的猛击。 公孙瓒时到今日,已经彻底颓废,再无当年率领着他的白马义从征战草原的那种意气风发,而且也变得昏聩了起来,甚至谁都不肯信任。 而最终导致他众叛亲离的则是他所作的一件事,他手下一员战将在和袁绍军交战的时候,被袁绍军包围,派人向公孙瓒求救,可是公孙瓒居然拒不发兵救援,还说什么如果派兵去救的话,今后其他人与战则不会倾尽全力,唯有这样,才能激发兵将的士气,让他们明白,唯有死战,方能得活。 这特么的是什么狗屁道理?结果因为公孙瓒拒不发兵救援,最终导致了那支部队全军覆没,几乎无一人得以逃脱活命,皆死于袁绍军的刀枪之下。 而公孙瓒自始至终都未发一兵一卒救援,此举也彻底凉了他手下的文武的心,导致了他的军事集团的崩散,大批公孙瓒的旧部,纷纷投降袁绍,不肯再为公孙瓒效命。 公孙瓒不但不从中汲取教训,反倒是更加对手下不信任,对所有人都持怀疑态度,整日里疑神疑鬼,怀疑手下们想要害他。 于是他便躲入到了他所筑的高台之中,日夜笙歌,闭门谢客,连亲信手下都很难见他一面,有事只能在外面喊话,公孙瓒不亡那就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建安二年秋,袁绍军兵至易京,公孙瓒自知不是袁绍对手,于是便再次派儿子公孙续前往冀州找张燕求援。 张燕对公孙瓒也真的算是够意思了,出兵十万,分三路赶往易京救援公孙瓒,但是最终公孙瓒却未能等到张燕的援兵,中了袁绍之计,提前率军出战,结果被袁绍大败,率领少数残兵败将逃回到了他的老巢之中。 袁绍随即追至公孙瓒的老巢,公孙瓒闭门不出,袁绍便再次挖地道发动进攻,最终公孙瓒自知难逃一死,便在高垒之上举火自焚,全家葬身火场。 当袁绍军攻上高垒之后,在火场之中寻得公孙瓒的尸体,将公孙瓒的人头斩下,派人送往颍川向刘协请功。 至此北方袁绍一家独大,彻底将幽州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袁绍上表刘协,请朝廷授其长子袁谭领幽州刺史之职。 历史上袁谭本来应该是代父攻取了青州,夺取了青州,后来被袁绍表为青州刺史,但是现在不成了,青州先是被他叔父袁术给袭夺,接着又被李琛给抢了去,就没袁谭啥事儿了。 现在袁绍夺了幽州之后,便表袁谭领幽州刺史之职,对此刘协也问了李琛的意见,李琛并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刘协便准了袁绍所奏,授袁谭为幽州刺史。 在李琛看来,现在他反对不反对都没什么大用,接下来就是他和袁绍决战的时候了,如果他不能击败袁绍,那么他即便是反对袁谭领幽州刺史之职也没有什么用,最终还是要靠着拳头说话的。 建安二年各方势力各自的忙碌之中过去,不过相比历史同期,中原一带的局面却基本上处于了平定状态。 历史上这个时期,在中原的几股势力相互争战,当时有曹操、吕布、刘备、袁术等几伙势力在相互争战,厮杀的是难解难分,但是现在整个豫州、兖州、青州、徐州包括扬州北部四郡之地,以及河南尹都已经皆归李琛所辖。 而原本的几个主角,现如今却基本上都已经退场,曹操被李琛赶到了冀州,依附于袁绍之下苟延残喘,刘备孤家寡人一个,同样依附于袁绍,成了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吕布则已经被李琛缢杀,这会儿尸体都应该已经烂完了,袁术则被李琛同样赶到了袁绍那里,被袁绍像养猪一样的关入到了一个深宅大院之中看押了起来。 所以在李琛的强有力的治理之下,这四州之地,现如今已经呈现出了一片海晏河清的景象,百姓久乱思安,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官府清廉,赋税徭役都比起以往减轻了许多,所以抓住这个机会,拼命的种田,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和平。 最为富庶的地方,还要数李琛掌控时间最长的豫州,而豫州境内最为富庶之地,则当属沛国,现如今的沛国之中,老百姓谁家的粮仓里面,屯的粮食如果不够吃两年的话,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厉兵秣马 农家吃饭,都喜欢端着碗蹲门外吃,一边吃一边和邻居们吹牛聊天,谁家的碗里面,要是没一片油汪汪的肉片,都不好意思端着碗出门吃饭。 这种情景即便是在两汉年间最为兴盛的时期也没有出现过,即便是两汉期间,最富庶的时代,老百姓能一年到头,吃几个月干饭,就算是日子过得相当殷实了。 可是在李琛的治理之下,这才没多少年,沛国的百姓就几乎家家户户都能一年到头,经常吃上肉了,这对百姓来说,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特别是最早的几批屯民,和田奴,现如今也都过上了这种日子,让他们无不感慨,这哪里还是什么乱世,就算是盛世年间,也过不上这种好日子。 另外在一些人刻意的宣扬之下,走乡串巷的很多小贩,到处传唱一些为李琛歌功颂德的歌谣,这么一来老百姓也都知道了是谁让他们过上了这种好日子。 所以李琛的声望,在辖地之中,可谓是如日中天,且不说贵族或者士族们是如何评价李琛的,普通的黎民百姓,几乎都把李琛当成了神仙一般,不少地方都出现了百姓自发的凑钱,为李琛建造生祠。 李琛得知之后,屡屡下令禁止,但是却成效甚微,老百姓照样到处在给他建生祠,把李琛搞得是哭笑不得。 要是百姓们听见谁骂了李琛一句,谁要是背后诋毁李琛,当即就能暴走,轻则聚众就是一顿暴揍,重则打死也要把尸体拉去报官。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即便是有些地方的豪门大户,因为李琛的一些政策可能伤及了他们的利益,想要反李琛,可是往往不等他们起事,就走露了风声,被人报官,将这些意图反叛李琛的苗头掐灭在了萌芽状态。 李琛还设置了一个新的部门,名曰暗查司,暗查司所有人员,不着官服,皆以便服出行,到各地对官府以及地方豪绅进行监督,以暗访的形式对地方进行监察,防止地方官府腐败,成效十分卓著。 这些年来,着实查实了不少手脚不干净贪墨钱粮以及暗中勾结地方豪绅,鱼肉乡里的官吏劣绅,惩治十分严苛。 故此百姓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自然而然也就没人愿意在过上这种好日子之后,还起来造李琛的反了。 别看李琛实施的是轻徭薄赋的政策,但是在他强力推动商业发展之后,商税在他的财政收入之中,占有的比例却越来越高,现如今商税几乎已经达到了整个财政收入的三成左右,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再加上李琛强力恢复实施的盐铁专卖制度,以及官营工坊等举措,让李琛的财政收入越来越高。 财政收入的增长,也可以让他给官吏们发放更高的薪俸,养更多的兵马,制造更多的精良器甲,让军队的官兵吃的更好,实施更加严格的操练,保证常备军的精锐程度。 而且李琛自己也生活简朴,从不骄奢,故此上行下效,李琛辖地之中官吏以及贵族之中的奢侈之风,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扭转。 这两年李琛也如同开挂了一般,自从荀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香儿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家里便一发不可收拾,荀娇很快就又怀上了孩子,接着又给李琛生了一个儿子,香儿也很快又给李琛生了一个儿子,两个侍妾也接二连三的怀孕,给李琛生了一子两女。 现如今李琛几年的工夫,膝下就有了七个儿女,四男三女,可把李琛给乐坏了,同时这对于李琛集团来说,也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在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非常之高,孩子能不能长大,全凭运气,如果李琛仅仅只有一个儿子的话,那么这并不保险,但是现在李琛的妻妾们为李琛一口气接二连三的生育了七个儿女,其中有四个男丁,这一下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而且在华佗这位神医的照料之下,李琛的七个儿女出生之后,都很是健康,全部都在茁壮成长,李琛也自有他育儿之术,把家中儿女养的白白胖胖,很是健康。 这么一来,李琛膝下子女不旺的问题也就彻底解决了,这对于李琛集团的稳定,也是一个利好的因素。 随着李琛拿下兖州、青州,进而又拿下扬州北部四郡之后,李琛集团之中的文武便开始摩拳擦掌了起来,都把目光投向了北方的袁绍集团,因为他们都明白,接下来李琛就要磨刀霍霍的向袁绍下手了。 军营之中,工匠们在维修甲胄兵器和车辆等各种器械,兵将们则日日在校场上杀声震天的进行操练,一队队四轮马车满载着粮食,向着濮阳运送,屯入到濮阳的粮仓之中。 东郡的黄河上有人在河边进行勘测,寻找最合适的建造浮桥的地点,黄河之中也有人乘着小船,来回在河面上测量水深。 各地的工坊之中,开始加班加点的运转了起来,工匠们忙碌着打造各种武器、甲胄还有各种军用物资。 桐油再次成为被限制的物资,被用来制作大批的防雨的油布和轻便的帐篷以及人马穿着的雨披。 食盐也被成批的运往东郡储备起来,作为未来军队的物资使用,同时大量的商贾,也接到了军方的订单,开始为军方大批生产咸肉、酱菜、咸菜等副食品,李琛官营的一座最大的一座食品作坊之中,开始试着炒制炒面,作为部队行军作战时候的临时应急口粮。 还有大批的制衣作坊,接到了军方的订单,开始成批为军方生产军服、绑腿以及鞋子。 就连海边的各大船寮也接到了大批订单,开始大批量的打造中大型的新式沙船,水军方面派人亲自到船寮进行监制,以防私人船寮偷工减料或者是延误工期。 水军被李琛着令扩军到一万五千人的规模,程普和黄盖开始大规模扩军,在沿海四处张榜招募水军兵卒。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给袁绍放血的刀 在这些年李琛的苦心经营之下,他辖地之中的商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各地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了各种工坊,充分利用当地的各种资源,生产各式各样的商品,然后再通过四通八达的道路和河道,发运往全国各地。 这些年来,李琛极为重视道路的修建,每年农闲的时候,都征调大批徭役投入到修路工作之中,将原来各地残破的道路拓宽并且夯实地基,还在道路两侧种树来稳固路基,并且开挖排水沟渠,防止道路像以前那样,一下雨就被淹成了水渠,一片泥泞根本无法通行。 而且李琛辖地之中的道路修建,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用石磙碾压一下就算是修好了,李琛制定了新的标准,对道路的宽度,路基的材料和厚度以及道路两侧排水沟的宽度以及路面上使用的材料等等,都制定了新的标准。 所以这几年来,随着李琛辖地不断的扩张,道路也在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李琛征调徭役,并不是向以前那样,完全无偿的,之前朝廷征调徭役的时候,役夫要自备口粮,而且完全无偿为官府出工出力。 但是现在李琛要求征调徭役的时候,如果是正常的服役,那么可以不给工钱,但是役夫无需再自备干粮,只需要出工就行,吃饭由官府提供。 这么一来,也就大大减轻了百姓出徭役的压力,农闲的时候,他们也愿意被官府征调去干一些架桥修路的事情,虽然没有工钱,但是却可以节省家里面的口粮,工地上给的饭食,虽然粗糙,但是却并不比家里差,关键是管饱,这就给普通百姓剩下了农闲时候的粮食。 这样一来,百姓也愿意出徭役给官府干活,干劲儿也比较大,工程质量和工程速度也比较快。 这也就李琛能做到这一点,换个人就做不到这一点,只因为李琛手中现如今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足够应付这种支出。 特别是在扩张地盘之后,新占领的地盘上饥民众多,李琛要赈济灾民,便实施以工代赈的方式,让饥民修路,出工出力来换取食物供给,饥民们为了混口饱饭,争先恐后的到工地上干活,这种方式既赈济了饥民,又迅速的修缮的道路。 道路网的完善,也让各地的商业物资流动变得方便了起来,可以更快的恢复地方上的经济,也方便官方的管理,更方便了军队的调动,一旦哪儿出现了叛乱,军队便可以依靠着完善的道路网,比以前更快抵达发生叛乱的地方,迅速有效的将叛乱扑灭。 当看到越来越多的商贾,将货物转运到各地,官府收取的商税越来越多的时候,很多人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李琛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修筑道路,这些修的道路,真的是能产生钱的,如果没有这些道路,即便是李琛想要兴商,因为道路不畅,商贾难以将货物运出产地,李琛的兴商计划,也是空中楼阁无法实施。 各地官吏这才明白了道路的重要性,于是在修路的事情上,也就更加的热心了起来,这也使得李琛辖地之中的道路网,每天都在延伸,变得越来越发达了起来。 现在完善的道路网开始显现出了新的作用,那就是对军事方面的作用,随着商业的发展,使得李琛手中有钱,有些军用物资,直接就可以从商贾手中订购,然后通过道路网,迅速的交付到各地军队之中,亦或是运到指定地点储备起来。 工坊分工合作,可以更快的速度,生产出更多的产品,来满足军事的需要,否则的话,别说是这么多器甲,单单是军队所需的军服,估计就能让人头疼的要死了,而现在对李琛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订单一下,商贾便会开足马力,想尽一切办法,在规定时间之内,完成李琛交付给他们的任务,将所需的货物交付给李琛,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这样的军用物资订单,李琛节省了时间,也同时节省了成本,而商贾还有利可图,可谓是一举两得,这也真正让李琛的那些手下们知道了商业发达带给他们的好处。 商业的发展,不单单只是让官府手中有钱了这么简单,除了增加了税收之外,在军事上这些商贾同样也能发挥出非常大的作用。 建业二年,李琛在拿下了扬州北部四郡之地以后,便把剑锋指向了北方的袁绍,袁绍虽然拿下了幽州,解决掉了公孙瓒这个麻烦,也壮大了自身的实力,但是和李琛相比,他却没有这种能力。 袁绍在获知了李琛拿下扬州北部四郡之后,也感受到了来自李琛的浓厚恶意,意识到接下来恐怕不久,李琛就要向他摊牌了,到底接下来这天下归谁,鹿死谁手,他们之间就要分出一个高下了。 于是袁绍在解决掉公孙瓒之后,也立即将重心调整到了准备跟李琛决战的事务上,开始了积极备战。 但是袁绍却无法像李琛那样,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备战之中,因为在他的辖地之中,还有张燕的黑山军,在不断的给他找麻烦。 张燕的黑山军,这两年来,似乎比以往更加猖獗了,装备质量也越来越好,在和张燕的屡次交手之中,袁绍发现了这个现象。 通过战场上缴获黑山军的器甲,他发现黑山军的装备质量在不断的提升,战斗力也在不断的提升。 而这些缴获的器甲,他发现形制和打造方式,明显不太一样,很像是李琛辖地之中所产,甚至于比他军中的器甲质量还要好许多,这就充分说明,传言中李琛和张燕勾结的消息并非是空穴来风。 张燕和李琛之间,肯定是勾搭上了,李琛这两年在不断的为张燕提供武器装备,至于目的嘛,不用想也知道,李琛这是在利用张燕给他制造麻烦,让他无法全心全力的发展实力,用张燕这把刀,不断的给他放血。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忠奸难辨 这把袁绍气的够呛,遣使到豫州找李琛质问李琛为何要这么做,还斥责李琛背信弃义,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达成了和议,双方重归于好,现如今却暗中勾结张燕这个叛贼,在冀州烧杀抢掠。 袁绍甚至还派人给刘协上奏,告李琛了一状。 刘协拿到了袁绍的这份奏疏之后,心中不由得苦笑,现如今他岂能看不出来李琛的野心?李琛现如今也同样早已对汉庭有了不臣之心,不过是在借用他这个皇帝的名头罢了,现如今朝中文武百官,大半都投靠了李琛,他们吃喝用度,全都由李琛提供。 绝大部分朝臣,都是聪明人,食人俸禄,自然要忠人之事,他们拿的俸禄,乃是李琛所给,自然而然他们就要为李琛说话了。 刘协召见了李琛,当面拿着袁绍的这份奏疏,对李琛进行质询,但是李琛却一口此乃是一派胡言,此乃是袁绍故意陷害于他。 另外李琛也呈上了一份他的奏疏,斥责袁绍擅自攻夺幽州,此乃是明目张胆的不臣之举,还斥责袁绍拥兵自重,目无朝廷。 刘协和文武百官东归这么长时间,袁绍却至今未向朝廷交纳任何税赋,实在是居心叵测,如此作为才充分暴露了袁绍的不臣之心。 李琛的弹章一上,朝中百官立即纷纷附和,纷纷斥责袁绍才是心怀不轨,以图自立,把袁绍给批了个狗屁不是。 刘协一看,朝中百官基本上都向着李琛,继续质询李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只能结束了廷议,下旨把袁绍给斥责了一番。 袁绍弹劾李琛勾结叛贼的事情,因为查无实证,故此也就不了了之。 袁绍收到了刘协斥责他的诏书之后,被气了个半死,诏书之中,斥袁绍在他这个皇帝东归两年以来,却至今未给朝廷交纳任何冀州的赋税,仅仅只是在去年过年的时候,派人给朝廷送了一点点贡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刘协在诏书之中,质问袁绍此乃是何意,是否想要拥兵自立? 袁绍气的脸都青了,心道刘协和朝廷现如今被李琛置于掌上,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把冀州的赋税送交给朝廷,他麾下的这么多兵马吃什么喝什么?这钱粮要是送到新都许县的话,不等于落在了李琛手中,这不是资敌吗? 所以袁绍被这份诏书气的是血压升高,险些被气的翻了过去,在府中破口大骂李琛。 但是骂归骂,他也奈何不了李琛,现在跟历史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关系不同,曹操迎献帝迁都许县的时候,袁绍和曹操实力相比,是处于完全优势状态。 但是现如今李琛掌了几乎五州之地,其实力早已远超袁绍,所以袁绍除了服软之外,对李琛没有任何办法。 袁绍自知理亏,而且也自知现在他还远没有做好和李琛决战的准备,为了拖延时间,只能低头服软,又给刘协上了一份奏疏自辩,解释说现如今冀州有黑山军肆虐,他不得不养兵讨贼,故此冀州的赋税,无法送交朝廷,还望圣上见谅。 接着在百官的联名上奏之下,刘协在建安二年底的时候,授李琛为大将军之职,大将军乃是汉朝五品将军之首,乃是一品将军,乃是汉朝最高的军事统帅,位列三公之上,卿以下官员,见大将军皆需参拜,这可比袁绍当初自己宣称自己乃是车骑将军要强多了。 车骑将军乃是二品将军,和李琛之前被刘协所授的骠骑将军基本上同级,这也意味着,李琛现如今在官职上,已经彻底压袁绍一头了,按照常理来说,李琛现如今被封县侯,有被授大将军之职,可以说官职已经彻底到顶了,封无可封,如果再要封赏的话,那么也只有封王了。 但是自刘邦建立西汉之后,便曾经昭告天下,非刘姓不得封王,故此两汉期间,除了刘邦开国的时候,封过几个异姓王之外,就再未封过异姓王,异姓想要封王,可以说难比登天,理论上到了这一个地步之后,李琛的官算是做到头了,再无可封。 同时刘协还赐李琛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至此当初董卓曾经获得的这些殊荣,李琛也都同样享受到了,可以说现在李琛已经是天下权势最大之人,只差被拜为宰相了。 但是同时,李琛也被不少人扣上了个奸臣的帽子,当然骂李琛的,多为李琛辖地之外的人,而李琛辖地之内的百姓,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反倒是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李琛为大汉,为他们这些大汉子民做了这么多事情,活命无数,平定五州之地,诛除、剿灭了无数叛贼乱党,难道不该获得这些待遇吗? 所以现在李琛彻底成为了权倾朝野之人,声望一时间更是如日中天,当然也同样是毁誉参半。 李琛领受了朝廷的封赏之后,亲自前往许都上殿拜谢刘协,但是就在李琛进入许都的时候,却遭到了刺杀,十几个忠于大汉的兵将,埋伏在路上,当李琛的仪仗经过的时候,他们突然间暴起,从道路两侧向着李琛扑去。 而李琛对此却早有预料,在马上不惊不乱,立即拔刀自卫,而随护于李琛左右的许褚、典韦以及一众卫士,则立即将李琛护在了中间,一番拼杀之后,十六名刺客全部当场放倒,当场被杀者十一人,另外五人受伤被擒。 这次事件刺客人数众多,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甚至超出了李琛的预料,当五个刺客受伤被俘之后,许褚和侍卫们,并未杀了他们,而是飞速的摘掉了他们的下巴,防止他们咬断舌头亦或是吞食毒丸自尽,并且用绳索将他们手脚绑了个结结实实,还用皮索勒住了他们的嘴巴,让他们再无半点挣扎和自杀的可能。 许褚以及李琛麾下的文武无不勃然大怒,立即在许都城中大索,以追捕刺杀李琛的逆党为名,一口气抓了数百人,其中包括了数十名始终不肯投靠李琛,对汉庭死忠的大臣。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幕后黑手 李琛虽然很敬佩这些人的忠诚,但是同时又很瞧不起这帮人,他们确实称得上是忠臣,值得敬佩,但是却不可否认,他们也是一群蠢货,根本看不清眼下的局势,至今还在想着,要重振朝纲,再复大汉的荣光。 可能吗?现如今他刘家把大汉天下,都折腾成什么样了?因为之前的皇帝们不修德行,以至于失鹿天下,为此大汉子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些年来,连年的战乱和天灾人祸,不知道多少大汉子民,命丧黄泉。 大汉鼎盛时期,人口高达四千万之众,可是现如今李琛虽然没有第一手统计资料,但是也大致可以猜出,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大汉的人口数量恐怕就已经折损近半。 很多地方,沦为了人间地狱,无数无辜百姓,命丧叛军和官军刀下,更有无数饥民,辗转于沟壑之间呜呼哀嚎,还有不知多少无辜百姓,为了活命,上演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这刘氏还有何可值得他们忠诚的?为了这虚妄的忠诚,他们可以无视他李琛这么多年所作的努力,因为他,原本不知道多少万的大汉子民以及士绅贵族得以在乱世之中存活了下来。 多少原本历史上会命丧黄泉之人,被他所拯救!又有多少大汉子民,因为他得以在乱世之中,家有余粮,身有衣穿,甚至于可以吃得上肉食。 可是这些人,却如同眼瞎耳聋一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仅仅为了所谓的对大汉的忠诚,却想要取他性命,凭什么? 李琛看着那些被斩杀的刺客,产生不出一丝的同情,因为他还知道,这些人除了因为个人的忠诚之外,他们背后还藏有一些居心叵测之徒。 有一些小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忠诚,仅仅只是为了能从他手中夺走权力,满足他们一己之私,便在背后推波助澜,驱使这些傻蛋,前来谋刺自己。 李琛心中此时充满了愤怒,咬着牙下达了捕杀令,在许都城内外,展开了一场空前的大搜捕,一时间大批李琛麾下的兵将涌入到了城中,开始展开了一场大搜。 而李琛则剑履上殿,将自己在大街上遇刺的事情告知了刘协,奏请刘协下诏搜捕谋刺他的余党。 但是刘协却在这件事上,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听从李琛的奏请,下诏捕杀参与谋刺李琛的那些“忠臣”。 李琛看着刘协的态度,于是仰天大笑了一场,愤怒的一挥袍袖,转身便下殿离去,直接自己下达了捕杀令,再不问刘协讨旨。 而刘协看着李琛离去的背影,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也知道,自今天起,他和李琛也算是彻底决裂了,他们之间再无什么君臣可言,李琛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 李琛遇刺引发的大搜捕行动,持续了数日时间,这件事让忠于李琛的属下们极其震怒,因为就在许都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这么多刺客一拥而上,试图将李琛置于死地,要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 五个被活捉的刺客,立即被交到了付亮这个酷吏手中,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在付亮的手中,撑过两天不招供的。 现如今付亮比起当年的手段,又有了进步,原因是他陪着华佗,解剖了很多人的尸体,对于人体构造更加了解,也就更加明白,怎么折磨人,才让人更痛不欲生,却又不会轻易致死。 这五个刺客被交到付亮的手中之后,一个院子之中,传出了整整一天多的惨叫之声,这种惨叫声令听者无不感到心中犯憷,因为正常人,很难想象,一个人疼到什么程度,才能发出这种非人一般的惨叫声,听的让人头皮发麻。 没有人能在付亮手下成为烈士、好汉,因为没人能承受住他的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手段会多残忍,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按照常理,人在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发动昏迷机制晕过去来保护自己的神经和大脑,但是付亮却能让人无法晕过去,反倒是还能让人放大疼痛,清晰的感受着身体的疼痛。 所以五个刺客,最终没有一个撑到底,全部都招供了出来,他们皆为死士,是被人派来刺杀李琛的。 果不其然,这确实是一个阴谋,背后参与的人是朝中的一个官员,当他被招供出来之后,李琛麾下的兵将迅疾便将他们全家抓获,一番拷问之后,这家伙也未能撑过去招供了出来,从他的供词之中,又牵出了十几个朝臣。 怒不可遏的李琛属下们,于是飞速的便将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一番拷问之后,便又牵出来了十几个知情不报者。 当付亮还准备继续拷问的时候,李琛自己都看不过去了,果断喝止了手下们的行动,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深挖了,再挖下去,恐怕满朝文武最后都逃不脱,很多人必将会被胡乱攀咬,成为无辜受过者。 而且这件事继续扩大下去,恐惧便会传染,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便会人人自危,这对李琛也没有多少好处,虽然他也痛恨这些试图杀掉他的家伙,可是这些人却可以称之为大汉的忠臣,这一点起码还是值得他敬佩的。 所以李琛叫停了继续追查,把这件事给按了下去,当李琛亲自下令停止继续追查谋刺他的残党之后,满朝文武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因为他们也很清楚,这朝中,本来关系就是盘根错节的,不一定谁和谁会有关联,如果李琛无休止的挖下去的话,天知道最后会不会也牵连到他们头上。 这不是一件小事,现如今李琛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他们所有人可以说都要仰李琛鼻息过活,李琛如果震怒之下,故意扩大牵连范围,估计朝中文武就要遭到一次血腥的血洗了。 好在李琛不像是董卓那样残暴之人,及时的阻止了事件的扩大化,不许付亮继续对人犯进行拷问,下令让其他人接手审讯之事,而且明言,不得再擅自用刑,这才把事情给压了下来,让朝中文武百官都松了口气。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血腥的变革 最后经过仔细的审问,确定了真正参与的几个人,其余的知情不报者,李琛也未追究他们,而是下令将其释放,因为他们虽然知情,但是却并未告密,这也是一个好的品德。 如果李琛将其杀掉的话,便会招致不少人的非议,这个世上,最让人痛恨的就是告密者和背叛者,连李琛自己也一样痛恨这种人。 他们只是因为无奈之下,才被卷进来的,所以李琛也没有追究他们,下令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给放了。 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董承,董承当初在洛阳跟杨奉一起,和李琛一战之中,被李琛击败,董承被生擒活捉,后来投降了李琛,而董承的妹妹,之前嫁给了皇帝刘协,做了刘协的妃子,李琛看在董妃和刘协的面子上,没有杀他。 但是董承到了许都之后,觉得李琛把持朝政,皇帝没有任何权利,那么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拥有权利,特别是他认为当初是他们把刘协护送回的洛阳,要不然的话,现在李琛也不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故此董承一直都不服。 于是几个同样痛恨李琛的朝臣私下里凑到一起一商量,便决定谋刺李琛,认为杀了李琛之后,权力便会回归到皇帝手中,到时候他们自然而然也必将得到朝廷的重用。 于是他们便精心策划了这一场谋刺,选出了十六名死士,埋伏在道边,意图谋刺李琛。 结果他们的刺杀行动却失败了,李琛毫发无伤,十六名刺客却被当场一网打尽,他们的行刺计划也彻底暴露。 对于董承等一众直接参与谋刺的人,李琛就没跟他们客气,奏请刘协将这些人满门抄斩,刘协无奈之下,只能忍痛下旨,将这些人弃市。 一时间城中大街上,立即就数百颗人头落地,血溅许都的大街。 不过李琛还是看在刘协的面子上,未追究董妃,这件事没有波及到董妃,继续让董妃留在宫中做她的皇妃。 历史上董承也曾经谋刺过曹操,但是结果事败之后,被曹操杀了满门,连董妃也未能幸免,被曹操鸩杀,最关键的是当时董妃还已经怀了身孕,即便刘协多次为董妃求情,曹操也没有放过董妃。 相比曹操,李琛自认为自己这一点不如曹操,起码狠毒这方面,和曹操还是有差距。 不过这件事李琛的做法,却还是获得了不少人的交口称赞,李琛在这件事上,虽然杀了参与者满门,几百颗人头落地,可是却并未扩大打击面,还释放了知情不报者,没有祸及他人,这让不少人逃得一命,故此朝中文武还是比较感激李琛的。 因为他们也很清楚,如果李琛像当年的董卓那样,这次人头落地的恐怕就不止这几百人了,恐怕朝中文武会被血洗一遍,李琛虽然也杀人了,可是却把波及面控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这已经让不少人暗生感激了,因为他们之中部分人知道,如果李琛扩大波及面,他们肯定难逃一死,而李琛这次却抬手放过了他们。 不过这一次行刺事件,还是把李琛和刘协之间的关系降至了冰点,自此李琛无事再不轻易进入许都城中,也不再隔三差五前来参见刘协,而刘协小朝廷只能关起门,在许都城内自己玩儿了,反正但凡是对李琛不利的政令,皆不能出许都城。 只有李琛需要的圣旨,才会被准许送出许都城,君臣之间,在没有之前刚来许都时候的那种和谐可言了。 至于天下人不少人对李琛口诛笔伐,李琛干脆来了个视而不见,刘氏皇朝对于这片土地掌控的时间太久,而独尊儒学,也制造出了不少愚忠之辈,在这些人眼里,认定这天下就该是刘家的天下,至于刘家之人把这个天下治理成了什么德性,祸害了多少黎民百姓,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琛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一群愚忠之人,所以对于他们的谩骂和口诛笔伐,李琛干脆充耳不闻。 但是李琛却始终坚持,善待自己治下之民,因为普通老百姓,才是这个国家的基石,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窃国之贼,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便会对谁忠诚。 所以虽然暗地里有不少愚忠之徒四处鼓噪,骂李琛为奸佞之徒的时候,鼓动李琛辖地之中的百姓揭竿而起,但是结果却很不好,一批居心叵测之辈以及一批愚忠之徒,造反没造成,却被百姓给揪了出来。 任何时候,权力的交替都不是温柔的,可以说是一场充满血腥的变革,李琛也同样,故此在行刺事件发生之后的短短数月之间,李琛辖地之中,李倓和赵博所掌控的内卫,便揪出了近百起试图鼓动造反的事件,为此数百颗人头落地,其数千族人则被收为奴隶。 这些人皆被送入到了矿点成为了矿奴亦或是被送去新的屯点成为了田奴,并且遇赦不赦,从此将他们原本的士人或者地主阶级,打落到了最低等的阶层,让他们也体验体验,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滋味。 他们之所以反对李琛,其实就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多是来自大汉朝廷给予他们的,所以他们才会认为,这天下只能是刘家的天下,谁都没有资格取而代之,那么李琛就干脆把他们的阶层打落下去,让他们知道知道,真正的黎民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当然李琛也没有把目光都盯在这件小事上面,在他看来,现如今的这些反他之人,只不过是大势之中的一点点不和谐的声音罢了,根本不需要太过重视。 而他要集中精力做的事情,第一便是如何解决袁绍这个大麻烦,因为建安二年下半年的时候,袁绍在攻灭公孙瓒的同时,也趁着并州长期无人统帅,匈奴单于于夫罗率军在并州肆虐,甚至于还在兴平二年的时候,绑架了河内太守张扬。 袁绍其实也早已觊觎并州多年,于是在建安三年,利用和李琛之间暂时平静的时机,一方面发兵攻灭了公孙瓒,一方面又同时发兵进入并州,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毒士贾诩 袁绍其实也早已觊觎并州多年,于是在建安三年,利用和李琛之间暂时平静的时机,一方面发兵攻灭了公孙瓒,一方面又同时发兵进入并州,击败了于夫罗,并州各地官员和地方势力纷纷归附袁绍,令袁绍控制住了并州大部地区,令袁绍实力再次得到了加强。 面对着这样的局势,李琛阵营之中的谋士们,比如荀彧、荀攸、郭嘉、徐庶、戏志才等等谋臣,都认为应该尽早和袁绍决战,以防袁绍稳定住并州和幽州局势,实力大增,这样的话,未来再想攻灭袁绍,难度便会越来越大。 但是想要和袁绍决战,李琛还面临着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关中的局势,现如今关中的局势乱如牛毛,年中的时候,关中传来消息,先是郭汜被部下所杀,其残余势力被李傕所吞并,但是李傕也没有猖狂多久,到了建安二年的时候,李傕也因为内讧,被属下所杀。 李琛下令移灭李傕郭汜三族,刘协也顺着李琛的意思,下旨移灭他们三族,之前李傕郭汜手下的叛将张横等人,表态愿意归顺朝廷,将李傕郭汜三族尽灭,并且把李傕的人头送往了许都。 刘协痛恨李傕郭汜,于是下旨将李傕的人头悬首于许都的南门之上示众数月之久,直至其腐烂风干成为一颗骷髅,这两个祸乱关中的强人也就此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同时建安二年,张济因为关中兵荒马乱多年,又连遇旱灾、蝗灾等灾荒,导致军中无处筹措粮草,军中无粮,那么便会迅速的崩散,逼得张济只能铤而走险,率军出武关到南阳地界上抢粮。 但是南阳现如今乃是在李琛治下,而且由李琛麾下第一战将赵云坐镇,岂容张济猖狂?赵云闻讯立即发兵征讨攻入南阳地界的张济,双方在南乡县境内展开了一场激战。 张济所率的那些乌合之众,又岂能是赵云所率的李琛军的对手,大战一起,张济军面对着赵云所部凛厉的攻势,可谓是一触即溃,被打的大败,张济带着残兵败将奔逃,却被戏志才建议赵云提前埋伏的兵马堵住去路,最终被赵云领兵包围。 走投无路之下的张济只能颓然宣布投降,与其一同被俘的还有其侄子张绣、谋士贾诩。 赵云请示李琛之后,李琛命其将张济、张绣、贾诩解往谯县,张济到了谯县之后,拜伏请罪,而李琛看在张绣乃是一个人才的面子上,留了张济一命,将张绣收入帐下听用。 至于贾诩,李琛深知此人乃是一个人才,这家伙被称为毒士,可以说是东汉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正是这家伙鼓动董卓入京,搅乱了朝政,也同时彻底摧垮了大汉的基业,令天下分崩离析。 董卓死后眼看着王允和吕布掌握了朝权,董卓旧部眼看着要树倒猢狲散,大家分行李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又是这家伙,撺掇李傕郭汜造谣说王允准备杀尽西凉人和董卓旧部,正合关中董卓旧部和西凉兵,起兵反攻长安,结果攻陷长安,逐走吕布,杀了王允,再次把皇帝刘协置于他们控制之下,掌握了朝权。 当李傕郭汜内讧,争权夺利自相残杀,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贾诩看这二獠不可依,便弃了他们,投到了张济麾下。 张济对贾诩颇为礼遇,在军中缺粮的时候,贾诩对张济献策,让他出武关到南阳行掠。 但是贾诩告诫张济,在出武关之后,不要在南阳盘桓,应该抢得一些粮食之后,尽速奔逃到荆州刘表地界上去,休要和李琛军争锋。 但是张济却不以为然,看到南阳境内相当富庶,舍不得离开南阳这片富庶之地,谁知道被赵云迅速率军堵在了南乡县境内。 贾诩劝张济万不可和赵云决战,可是张济不听,最终在南乡县一战被俘,连带着贾诩也跟着倒霉,一起被赵云俘获。 虽然李琛并不喜欢贾诩此人,觉得此人太过阴损,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能有现如今这样的成就,也要拜贾诩所赐。 要不是这家伙鼓动董卓搅乱了天下,他李琛恐怕此生成就也就有限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掌控了如此大的地盘。 他也不得不承认,贾诩乃是一个大才,虽然是个大阴人,可是不可否认,这家伙聪明的厉害,现如今他虽然手下不乏人才,可是也不愿意就这么把贾诩给杀了。 于是李琛便礼遇贾诩,贾诩自然是个聪明人,当即便表态,从今以后愿为李琛所用,投效到了李琛帐下,成为了李琛的谋臣。 可以说现在的关中,局势很乱,李傕郭汜死后,关中的马腾、韩遂以及段煨等人,各掌一块地盘,关中局面纷乱不堪。 关中不稳,那么便会威胁河南尹,现在李琛正在向着洛阳和周边一带移民,重新恢复洛阳周边的人口和农业,已经投入相当大,一旦要是关中这些势力趁着他和袁绍决战之际,突然间配合袁绍出潼关进犯关东,刚刚他才在洛阳一带的投入,那就打水漂了,而且还可能会威胁到颍川的安全,到时候必将会对他和袁绍决战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所以李琛不敢大意,经过和手下谋士们一番商议之后,贾诩向李琛献策,请李琛派一个能吏,出任司隶校尉,坐镇关中,而他和段煨私交甚密,愿意写一封信给段煨,劝段煨归顺李琛,协助新任司隶校尉安抚关中的马腾和韩遂。 李琛于是欣然采纳了贾诩的建议,经过一番斟酌,还是决定委派钟繇出任司隶校尉之职,前往关中镇抚马腾韩遂之辈。 贾诩也写了一封信,交给钟繇,让钟繇入潼关之后,将这封信交给段煨,他料定段煨必将投顺李琛,不敢和李琛为敌,会全力配合钟繇,稳定关中局势,令马腾韩遂不敢擅动。 李琛拨给钟繇一万精兵,并且派出赵云的族弟赵虎以及孙策、徐晃等大将随行入关,率军配合钟繇镇抚关中,确保他和袁绍决战之际,关中各方势力,不会和袁绍勾结,趁机进犯河南尹以及豫州,在他背后捅刀子。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段煨投诚 而徐晃是李琛在刘协东归洛阳的时候,新得的一员大将,原来徐晃乃是杨奉的部下,杨奉阻止李琛迎刘协前往豫州定都,双方在洛阳一战之中,杨奉战败被杀,徐晃投降李琛,李琛听闻杨奉手下的徐晃之名以后,便亲自接见了徐晃,将其收入到了帐下听用。 徐晃本来就是历史上三国时期的大将,追随曹操之后,为曹操效命,战绩相当耀眼,成为了曹魏集团之中的名将,现如今降了李琛,李琛岂能弃之不用,于是徐晃便归到了李琛手下,现在被授为校尉之职,此次随同赵虎领兵配合钟繇入关。 钟繇欣然授命,到许都领了刘协的圣旨,走马上任司隶校尉之职,带上李琛拨发给他的一万兵马,带上了粮秣和大批的物资,离开豫州前往关中坐镇。 历史上曹操也是派的钟繇入关,坐镇关中,使用纵横术劝服了马腾韩遂,投效李琛,并且派出儿子前往许都为质,在官渡之战中,没有给曹操添麻烦,李琛相信现在钟繇借助他的实力,能把事情办的更加完美。 另外贾诩写给段煨的这封信,也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钟繇到了潼关之后,段煨本来很是警惕,生怕钟繇趁机率军征讨于他,据守潼关,不准钟繇率军入关,但是看过了钟繇送给他的这封贾诩的信之后,段煨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投顺李琛,开关请钟繇率军进入到了关中。 贾诩在信里对段煨说的很清楚,现如今天下大势,必将归于李琛,以关中目前各方势力,想要和李琛为敌,未来必将在李琛大军面前灰飞烟灭,绝无幸理。 倒不如现在趁此良机,投效李琛,为李琛所用,将来段家才能继续延续下去,否则段家数代先祖的努力,必将会被他所害,关中也再无段家容身时所。 段煨看罢了贾诩的信之后,感觉贾诩言之有理,而且贾诩在关中董卓集团之中,素有威信,而且历来是算无遗策,现如今贾诩都投降了李琛,为李琛所用,他段煨自认为心智不如贾诩,而且也听闻了张济在南阳一战便被赵云大败,全军覆没,被李琛所擒,李琛的实力现在确实太过吓人。 他挡得住钟繇不入潼关,难道就能挡得住李琛军不入武关吗?而且现在关中人心惶惶,久乱思安,他麾下的将士,也有不少倾向于投顺当下朝廷,其实也就是投顺李琛,投顺朝廷不过是听起来更光明正大一点罢了。 如果他执迷不悟,阻止钟繇率军入关的话,那么未来一旦李琛发兵来收拾他,就凭他段煨,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李琛,到时候他们段家只能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最终想明白的段煨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投顺李琛,开关将钟繇迎入了关中,并且当众表态,今后愿意归顺朝廷,说白了,就是投效李琛。 段煨投降之后,李琛便奏请刘协,授段煨为镇远将军,另外封段煨为亭侯,段煨没有上表谢恩,但是却写了一封信,送给李琛,向李琛道谢,这就算是向李琛表明了心迹,他投效的不是朝廷,而是李琛。 钟繇建安三年末入关到了关中,随即便派人游说马腾和韩遂,陈其利害,劝说他们归顺李琛,休要再和李琛为敌,这样下去,对他们来说,虽然现在看似割据一方,但是一旦等到李琛一统北方,那么到时候便是他们覆灭之时。 李琛当年仅靠两千精骑,便能大败董卓麾下的数千西凉铁骑,外加上吕布麾下的数千并州狼骑,现如今李琛麾下精兵数十万(夸张),待到他击败袁绍,一统北方之后,马腾和韩遂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而马腾和韩遂,虽然身为西凉军阀,可是实力这个时候,也并不算非常强大,而且二人也知道,凭着他们的本事,割据一方暂时可以,但是想要一统天下成就大业,他们是没这个本事的。 而且他们本来就没有太大的野心,现如今李琛入主中原,掌控四州之地,麾下精兵猛将如云,汇聚在他手下的谋臣名士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想一想自己确实没有和李琛对抗的本钱,关中之地,迟早李琛会拿过去的,与其到时候被李琛追杀,倒不如这个时候投顺李琛。 于是在钟繇的劝说之下,马腾和韩遂纷纷派质子到许都为质,投顺李琛。 暂时安稳住关中局势之后,第二个就是刘表了,现如今唯一还能给他构成威胁的也只剩下了刘表。 刘表这些年来,龟缩在荆州之地,可谓是碌碌无为,毫无进取之心,李琛还是沛相的时候,他已经号称手握十万精兵,李琛为豫州牧的时候,他还是号称手握十万精兵,李琛夺南阳,他屁也没放,李琛拿下徐州,他也没有出兵襄助陶谦。 李琛拿下兖州,袁绍和曹操请他出兵在背后夹击李琛,刘表依旧是没有敢轻举妄动,现在李琛拿下了扬州北部四郡,刘表还是号称手握十万精兵,但是却还是啥也没干。 李琛虽然有些瞧不起刘表,但是也知道刘表是有苦衷的,刘表单骑入荆州,确实很有勇气,也颇有智谋,但是刘表控制了荆州,却主要是依靠的荆州望族蔡家和蒯家、黄家和庞家等几大家族。 刘表是通过他们才真正控制了荆州,实际上刘表的权力,主要来源于这几大家族,刘表并不能在荆州搞什么一言堂,一个人说了算。 刘表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就必将受到这些大家族的牵制,所以他完全无法和李琛相比,李琛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打下地盘,虽然他也依托一些豫州、徐州、兖州当地的名门望族,但是这些名门望族,却远远做不到左右李琛决策。 刘表不能说一点野心都没有,但是这些年来,之所以碌碌无为,恐怕主要原因,还是受到这些荆州的望族所左右,让他无法独断专行,想要做一些事情,也处处受到掣肘,故此白白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第一千六百章 摊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刘表性情使然,贾诩归附李琛之后,对刘表做出了一个评价,说刘表乃是一个平世三公之才,不见事变,多疑无决,无能为也!也就是说刘辩在和平时期,算是个有三公之才之人,可是一旦天下大乱,其性格多疑而且缺乏决断,瞻前顾后自然无能为力。 而郭嘉则评价刘表更简单,说刘表不过座谈客耳,无四方之志! 建安三年,李琛获悉,荆州新任长沙太守张羡,不满刘表割据一方自立,请求荆州重归朝廷治下,领桂阳、零陵、武陵三郡,起兵反叛刘表,并且遣使入豫州,面见李琛,向李琛表明心意,愿意领荆州四郡归附李琛。 刘表立即遣兵对张羡所领四郡发动讨伐,李琛听闻消息之后,大笑三声,说了声天助我也!至此李琛下定了北伐的决心。 这期间建安二年的时候,原朝廷所授扬州刺史陈温,在李琛夺扬州北部四郡的时候,退入豫章郡,到了建安二年,陈温病死于豫章郡,旋即豫章太守周术也病逝。 刘表闻讯之后,上书朝廷,表诸葛玄领豫章太守之职,刘协不准! 李琛闻讯表朱儁之子朱皓领豫章太守之职,刘协首肯。 此时的朱儁已于兴平二年病逝于关中,朱皓则随刘协东归洛阳,随后投李琛,为李琛所用,此次听闻陈温和周术病逝,于是李琛便表朱皓领豫章太守之职。 朱皓领旨赴任,在程普的相助之下,顺利拿下了豫章郡,击败了试图控制豫章的诸葛玄,所以李琛到了建安二年的时候,已经控制了扬州五郡之地。 李琛先是让刘协下旨,斥责刘表,斥其有不臣之心,接着遣褚亮率军,集结汝南乡兵两万,陈兵于汝南郡郎陵县,听从赵云调遣,对江夏形成威慑。 着赵云集结南阳乡兵两万,加上南阳郡兵一万,共三万人,陈兵于邓县,威慑刘表。 另外擢程普,领水师一万(号称),战船百条,进入长江,逆江而上,进驻庐江郡和豫章郡交界的柴桑,对刘表形成威慑。 如此一来,刘表大为震怖,本来调集准备征讨张羡的兵力,再不敢轻易南下,只能陈兵于江夏郡和襄阳一带,和李琛对峙。 但是李琛实际上调集的兵力,不过多为乡兵,并不是正规的常备军,对李琛影响不大,可是刘表却集中了所有精兵,来和李琛对抗,一时间无力征讨张羡。 建安四年三月,有一年春回大地的时候,这个时代两股最强的势力,终于迎来了他们之间的对决,双方厉兵秣马,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李琛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刘协下旨斥责袁绍拥兵自立,意图不轨,遣李琛率军征讨袁绍。 袁绍无奈之下,也只得率军出战,和李琛一决雌雄。 兖州和冀州交界之处,战云密布,李琛调集了六万常备军精锐,另外还加上五万各地乡兵,号称二十万大军,在荀攸、徐庶、郭嘉等谋士以及一众参谋人员制定的作战计划之下,兵分三路,向袁绍发动了进攻。 左路由朱彪领一万常备军精锐,外加上颍川、和河南尹的乡兵两万人,目标是渡过黄河,攻取河内郡。 中路军为主力,李琛亲自率领,领三万常备军,外加兖州和豫州两万乡兵,总兵力五万,出东郡,攻袁绍的老巢魏郡。 右路军由张郃统兵,率领精兵两万加一万徐州和青州乡兵,号称总兵力五万,出青州,负责先攻夺属于青州所辖的济南郡和平原国,然后进攻冀州的清河国。 袁绍则一共集结十万大军和李琛决战,派淳于琼率军进驻河内郡,守河内,他亲自率领重兵,和曹操一起,陈兵于魏郡南部,阻击李琛主力。 遣长子袁谭,率领幽州军南下参战,进驻清河国,防备青州方面的李琛军进犯冀州,同时着令济南和平原守将,阻击青州方面进犯之敌。 建安四年三月,李琛三路大军全部就位,按照原定计划,于三月初十这一天,同时杀牲祭旗,出兵发动了进攻。 朱彪按照计划,派少量兵马,陈兵于敖仓,伪装成主力,大张旗鼓,迷惑黄河对岸的淳于琼,而他则率军,在成皋以西的五社津渡口乘船渡河,突然袭击了对岸的温县。 温县的守官猝不及防,而且兵力太少,遭到偷袭之后,无力阻挡,一日之内,便被朱彪率军攻破,占领了温县。 淳于琼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连忙率军直扑温县,试图将朱彪所部击退回黄河南岸。 等淳于琼率军紧赶慢赶的赶到温县的时候,却发现朱彪已经率军遁往了野王县,于是气的淳于琼立即率兵,转道直奔野王县方向追击朱彪。 但是让给淳于琼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又是朱彪虚晃一枪,实际上朱彪率领过河的并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这个时候,正在韩当的率领下,从怀县渡河,一举就攻占了淳于琼立于黄河边的袁绍军大营。 等淳于琼听闻消息的时候,韩当、侯成已经率军包围了河内郡治所怀县县城。 淳于琼大惊失色,知道上当了,因为他误以为朱彪带的是敌军主力,所以他把主力尽数带离了怀县,现如今的怀县城中,兵力空虚,被敌军包围之后,肯定撑不了几天,怀县一丢,等于是河东郡就算是丢了,于是淳于琼赶紧再次率军掉头朝着怀县疾奔,试图解怀县之危。 可是这一切早就在李琛的参谋部人员们的预料之中了,就在淳于琼急急忙忙的赶回怀县的途中,突然间朱彪率军拦住了他的去路。 而淳于琼这个时候,带着两万袁绍军,先是从怀县跑到温县,接着又奔向野王,现在又掉头赶回怀县,来来回回几百里路,麾下的袁绍军早已是疲惫不堪。 而朱彪则率军提前赶到州县,在这里已经休整了两天时间,以逸待劳只等淳于琼上门,等到淳于琼到了之后,随即便对淳于琼发动了凶猛的进攻。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取河内 虽然淳于琼的兵力占优,但是此时他麾下的袁绍军早已是疲惫不堪,加之为了赶路,辎重也未能跟上,当兵的这两天都没吃到一顿饱饭,还有双方装备的差距也相当大,面对着朱彪率领的龙精虎猛的李琛军,淳于琼和朱彪所部一触即溃,当场被杀的大败。 两万袁绍军当场阵亡三千余人,伤四千余人,大批袁绍军跑都没力气跑了,只能跪地乞降,淳于琼自己也受伤被俘。 淳于琼覆灭之后,怀县的守军以及时下的河内太守缪尚眼看无法继续对抗下去,只能开城投降,朱彪旋即攻占了怀县。 不过这个时候,河内郡还有一伙武装,那就是之前属于黑山军的眭固,眭固早年曾经是黑山军张燕麾下的一个头领,后来被张扬所败,便投降了袁绍,归到了张扬麾下。 前年张扬被杀,眭固便率领数千张扬旧部,屯兵于山阳,淳于琼瞧不起眭固,此次率军到河内郡据守,并未理会眭固,这让眭固很是生气。 当听闻淳于琼三下五除二便被李琛军给干翻在地,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紧接着又听闻怀县被破,眭固感觉势头不妙,且先不说袁绍能不能在魏郡击败李琛,但是起码河内郡已经高下立判了。 朱彪闻听眭固陈兵于山阳,于是便派人前往山阳招降眭固,眭固自知不是朱彪的对手,怀县一丢,他也失去了粮秣的支持,这几千人在河内郡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便无奈之下,只得接受了朱彪的招降,领兵前往怀县投降了朱彪。 朱彪好言安抚了一番眭固,命其前往许都接受封赏,眭固起初不愿,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军阀,一旦离开了自己手下的人马,那么他们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时候,朱彪明显是要解除他的兵权,眭固肯定不愿,想方设法的找借口不肯交出兵权,但是这个时候到了怀县,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看眭固不肯交出兵权,试图继续拥兵自重,朱彪表面上假意同意迟延一些时日,做出了放松对眭固监控的假象,眭固不知是计,试图带着部下逃走,结果他这边刚带着部下出逃,那边就被韩当带兵拦住去路。 背后朱彪也率军包围了上来,一战之下,眭固被当场射杀在了战场上,其麾下的数千部众,看到眭固一死,周围都是李琛军,逃脱无门,于是只能跪地投降,就此河内郡再无可抵御李琛军的武力,各县官吏闻讯之后,纷纷宣布投降李琛,至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河内郡便尽归李琛所有。 而与此同时正面由李琛率领的主力也开始攻入到了冀州境内,冀州随即便烽烟四起,王雄、徐荣包括赵云调过来的虎骑营在内的三支最精锐骑兵,如同三柄利剑一般,从三条路线朝着袁绍设立的防线插了进去。 虽然袁绍也集结了大批兵力,陈驻在内黄、繁阳、阴安一线,形成了一条相对来说坚固的防线,但是数万大军,想要分布在这么长的防线上,不留出漏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三支李琛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想要刺穿这条防线,可以说是轻松无比,加之还有踏白军也就是斥候部队,为他们探路,所以虎豹营和飞骑营三营骑兵,毫不费力的就从袁绍的防线上撕开了三条口子,插入到了袁绍军的背后。 踏白军乃是斥候部队的统称,每一个踏白军的斥候,平时皆可佩戴一枚银子打造的徽章,平时碰见他们的兵卒,皆需要向他们施礼,他们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说豹骑营和飞骑营的骑兵,皆为百夫长也就是屯长的待遇,那么这些斥候丝毫不差于他们,也皆拿的是屯长的待遇,但是即便是豹骑营和飞骑营的骑兵,碰见他们也要先向他们施礼。 因为他们才是军中最精锐的人员,马上步下皆十分精通,同时擅长化妆,,会说几种方言,随时可以化身为平民或者是商贾甚至是冒充官吏,所有人皆能识文断字,对于山川河流以及水流走向地质风貌都十分了解。 而且他们承担的任务,也是军中最危险的,经常要深入敌后,侦查敌军情况,随时可能陷入到敌军包围之中,可以说各个都是孤胆英雄,堪称死士,他们的信条是绝不当俘虏,一旦被敌军包围无望突围,便立即自杀成仁,避免被敌军所俘,会遭到严刑逼供! 所以李琛给予了斥候们极高的礼遇,这也是加强斥候们荣誉感的一个策略。 另外李琛还规定,一旦斥候失踪,便按照阵亡处理,斥候一旦阵亡,给予他们家人的抚恤极厚,所以李琛军中的斥候,也是这个世上最为精锐的斥候,远不是敌对势力的斥候堪比的。 而出击的这三支骑兵部队,皆不带辎重,一人双马,一匹供他们骑乘,另一匹则携带他们的给养和所需的备用武器以及箭矢,非战时还要负责驮载他们的甲胄,而且不带辅兵,这使得他们拥有了极高的机动能力。 为了这次行动,李琛几乎搜光了辖地之中可用的战马,来满足他们的需求,所有战马皆打了马掌,配齐了鞍具和马镫,使得每个骑兵都可以长时间的保持机动,一匹马累了,便换一匹马继续驰骋,让他们的机动能力得到了倍增。 李琛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渗透到袁绍军防线之后,切断袁绍军补给,利用他们的高机动性,在袁绍军防线后面进行破袭,发现敌军小股部队,便将其干掉,截杀敌军的信使和传令兵。 总之三支骑兵的主将拥有便宜行事的权力,可以自行决定该做什么,无需向李琛请示以防贻误战机,给予了他们高度的自主权。 这次赵云虽然要坐镇南阳,盯着荆州刘表,无法亲率虎骑营前来,但是赵云让虎骑营副将程立代他率部前来李琛军前效命。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骑兵对决 程立乃是冀州河间人,早年李琛在冀州组建冀州军的时候,入军追随李琛,因骑术过人,性格悍勇,而且贵在喜欢用脑子,所以被选入虎骑营之中,因功逐步被升为虎骑营副将,也是一员极其难得的猛将。 李琛当然认识程立,对其勉励一番之后,命其率部出战。 三支骑兵在主力扫荡魏郡南部黎阳一带的时候,他们便作为先头部队插到了袁绍军防线之后,开始在袁绍军背后搅风搅雨了起来。 袁绍未能料到,李琛不按常理出牌,居然使出了这种阴招,于是连忙派遣自己麾下的骑兵试图堵截绞杀这三支渗透到他背后的李琛麾下精锐骑兵。 可是王雄、徐荣、程立三人,皆遵从李琛的吩咐,不和袁绍军硬碰硬,始终保持着高机动性,拖着袁绍的骑兵部队四处乱窜,他们一人双马,可以保持着长时间的机动能力,袁绍的骑兵部队追不上他们,气的嗷嗷直叫。 三支骑兵部队采取的是李琛传授他们的游击经验,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真言,虽然是在袁绍的地盘上,可是袁绍却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不但拿他们没有办法,袁绍派出的骑兵部队,反倒是被他们生生拖垮,在追击他们的时候,被他们拖散,然后趁着他们兵力分散之后,突然间掉头发动一次次凛厉的突击。 袁绍的骑兵部队数量并不少,因为袁绍现在控制了冀州和幽州还有并州大部,地处北方,获取马匹相对比较容易。 但是李琛的辖地基本上地处中原,周围并无产马之地,所以获取战马相对比较困难,如此一来,袁绍军的骑兵数量远高于李琛军。 这次袁绍调集了近万骑兵到处围剿李琛派出的这三支骑兵,可是结果却很惨,将近半个月的交锋下来,袁绍派出的骑兵部队非但未能干掉虎豹骑和飞骑营,反倒是被他们彻底拖垮。 袁绍军的战马没有马掌,不利于长时间长途机动,马蹄受损导致的战马损失很严重,加之至今也未能彻底普及马镫,更不要说耗费更大的新式马鞍,这也导致了袁绍麾下骑兵部队个人战力远不如李琛麾下的骑兵。 再加上李琛军的骑兵,这么多年来,早已形成了一整套有效的练兵方法,总结出了各种有效的骑兵战术,精悍程度也不是袁绍麾下骑兵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只要袁绍军的骑兵部队追击期间一旦分散,亦或是被他们拖的疲惫不堪,王雄、徐荣、程立便会立即率领麾下骑兵,像一群饿狼一般的掉头猛扑过去,轻则狠狠的咬下袁绍军骑兵一块肉,重则便会将散开的袁绍军骑兵给吞掉。 半个月下来,近万袁绍军的骑兵,在追击虎豹骑和飞骑营的作战之中,损失惨重,被他们三支骑兵一口一口的撕的零零散散,一万出头的骑兵部队,反倒是被他们三支骑兵部队给打的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袁绍起初没有收到多少战报,因为很多次交锋,他麾下的骑兵基本上都是全军覆没,连跑都没机会跑,故此被全歼之后,根本无人知道,等发现之后,消息传到袁绍大帐的时候,袁绍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于是袁绍赶紧派人将这些派出去的骑兵召回,可是等残余的骑兵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损失已经极其惨重,几支骑兵都已经被彻底打残了,即便是一些残兵败将回来了,也已经无力再战。 最重要的是李琛麾下虎豹骑和飞骑营的凶悍,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彻底把他们给吓破胆了,认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李琛麾下的这些魔鬼骑兵们对抗。 一支部队最怕的不是死伤了多少人,而是部队兵将的信心被彻底摧垮,袁绍现在麾下的骑兵就是这种信心被彻底摧垮的状态,即便是被召回的骑兵,此时也毫无士气可言,彻底废了。 更可怕的是虎豹骑和飞骑营三支骑兵,在打垮了袁绍的骑兵之后,便开始在袁绍军背后,更加肆无忌惮,截杀袁绍军的信使传令兵,截杀袁绍军的运粮车队,截杀袁绍军的巡逻部队,袭击主要道路沿途的亭部里落,几乎把袁绍军后方搅成了一锅粥。 各部队之间,经常会失去联络,袁绍的军令无法有效迅速的传到下面的部队,他也经常接不到各地部队的军报,更严重的是本来占据着主场优势的袁绍军,居然出现了军粮补给跟不上的情况。 袁绍军运粮的辎重部队,开始经常遭到敌军骑兵的偷袭,大批粮食被夺走,带不走的就地焚毁,每一次李琛军骑兵得手,袁绍都要损失大批的粮食,逼得袁绍不得不每次运粮,都派出大批人马护送运粮的车队,这使得袁绍本来就不占多少优势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而李琛在扫荡了魏郡南部之后,开始向着袁绍军防线逼近,李琛此次没有采取直接和袁绍军进行会战的战略,而是派出文丑率军,牵制袁绍军,而他则把目标盯在了驻守在阴安一带的曹操军。 曹操自从被李琛赶出兖州之后,实力大损,麾下只剩下了万余残兵败将,而且这两年来,李琛强力整治兖州,使得曹操逐渐无法得到兖州人士的投奔,而他寄人篱下,托庇在袁绍之下,表明上袁绍将他视作盟友,但是袁绍现在并不信任曹操。 曹操之前脱离他控制兖州自立之后,就表现出了尾大不掉的情况,不怎么听袁绍的调遣,也不是很配合袁绍,所以袁绍这两年对曹操,也是多有提防,补给什么的虽然也给,但是却给的并不足。 曹操又没法在袁绍的地盘上征税养活自己,所以日子过得很是憋屈凄惨,军中自去年起便多有逃卒。 他们听说兖州现在落到李琛手里之后,迅速的就被平定了下来,地方吏治清明,百姓也久乱思安,当初的大批逃民,现在纷纷回归,从官府领到了分给他们的土地,地方势力也在李琛的威压之下,不敢肆意妄为的欺压百姓。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俘曹操 而且李琛还推出了很多的惠农政策,老百姓没钱可以从官办的钱庄借贷,利息很低,而且到期还不上还可以展期两次,日子很快就过的富足了起来,所以听闻了这些消息之后,曹操麾下的不少兵卒就待不住了。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乃是兖州人,当初当兵,多是因为活不下去了,现在家乡变得平靖而且富足了,而且还听闻消息说,他们这些曹军兵卒一旦回去,不会追究他们,一样可以给他们分地,让他们务农耕种。 于是自去年起,曹军之中便开始络绎不绝的出现逃卒的现象,甚至于派出去巡逻的曹军,整队整队的跑掉,阻拦他们的军官,有时候都会被干掉。 曹操有心阻止,但是却屡禁不绝,这使得曹操的军力下降的十分严重,到现在仅剩下了六千多旧部,不得已之下,曹操只能报请袁绍,袁绍准予他在驻地征募了一批新卒。 而袁绍连年征战,对于兵器和甲胄需求量也很大,加之袁绍不太重视工商,冀州的工商业恢复缓慢,还有黑山军一直在西山一带活动,也导致产铁的赵国冶铁业无法恢复,境内的铁料稀缺,自己用都不够,根本无法支持曹操。 所以曹军经过两年多时间下来,军中的装备水平也下降很严重,本来曹军装备就不如李琛军,现在就更没法比了,有些新卒现在连长矛都装备不上,只能给他们一根削尖的竹枪滥竽充数,更不要说大批装备的环首刀等兵器了,甲胄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锈蚀腐烂严重。 所以现在曹操麾下的曹军装备水平,基本上快要达到叫花子级别了,比起十多年前张角的黄巾贼好不了多少。 此次李琛大举北上讨伐袁绍,曹操被袁绍勒令率军在阴安驻防,李琛第一个打击的目标,便是曹操所部。 袁绍被王雄、徐荣、程立的骑兵搞得焦头烂额,正面又被虎视眈眈的文丑率军盯着,不敢乱动。 而李琛则率领主力,直奔阴安而来,曹操只能硬着头皮迎战,这仗打的可以说是真没意思,虽然曹操现在麾下武还有夏侯渊、曹洪、曹仁、曹纯、乐进、于禁等猛将,文有程昱辅佐。 但是在如此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想要击败李琛,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任曹操再怎么具有军事才能,在绝对实力面前,就算是各方神仙前来给曹操帮忙,他也打不过李琛。 真正的战争,靠着出奇计获胜的战例其实并不多,更多的还是靠着自身的实力,堂堂正正的列阵对抗来打的。 这个时候,曹军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李琛军,无论是兵力还是士气乃至是装备和兵卒的精锐程度,无一样可以和李琛对抗的。 故此阴安之战,曹军和李琛军见仗之后,基本上是被碾压了过去,一触即溃,全军崩乱,曹操自知守不住阴安,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带着一干亲信兵将,弃了崩溃的部队,撒着欢的向着繁阳一带的袁绍军中奔逃而去。 可是曹军的溃败,早在李琛的预料之中,当曹操率领着残兵败将,向着繁阳奔逃的途中,突然间便被一支李琛军拦住了去路,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张字,堵路者乃是大将张辽。 曹操看到前路被堵,于是立即便向北奔逃,但是旋即又被一支李琛军拦住了去路,大旗上写着一个姜字,乃是李琛手下的大将姜远。 曹操于是再次掉头逃走,但是没跑多远,便又被一支人马拦住,大旗上则大书着一个李字。 曹操看罢之后,把马鞭直接就扔在了地上,哀叹一声,对跟着他的众将说道:“看来此地便是我曹某的终结之地!不要再做挣扎了!下马投降吧!希望李舒琼能年纪当年的情谊,只杀我曹操一人,不伤尔等性命!” 夏侯渊和曹洪等人,还想拼死护着曹操突围,但是却被曹操喝止,命他们抛下兵器,下马投降。 李琛提枪跨马立于军前,威风凛凛的看着远处曹操和他麾下的残兵败将纷纷抛下了兵器,解下了身上的甲胄,翻身下马,步行朝着自己行来,李琛笑了起来。 曹操行至李琛面前,拱手对李琛说道:“舒琼,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李琛并没有下马相迎,而是坐在赤兔马的背上,依旧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李琛看着曹操朗声笑到:“孟德兄,当年你我一定都没有想到,现如今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吧?” “曹某不如李候,甘拜下风!当年我自诩乃是天下少有的豪杰,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太过狂妄了!和李候相比,曹某确实远不如李候!这次输的是心服口服! 只是错在我曹某一人,这些人追随于我,乃是受我所遣,如果李候要杀的话,还望只杀我曹某一人,能放过他们这些追随我多年的部下们!这算是曹某最后拜求李候了!”说罢之后,曹操便屈膝跪倒在地,向着李琛拜了下来。 而跟着曹操的众人,一个个失声大哭,纷纷跟着拜倒在地,不过更多的是求曹操不要如此,他们甘愿陪着曹操引颈受戮,一起共赴黄泉。 李琛直到这个时候,才将大枪抛给了亲兵,翻身下马,在许褚和典韦的陪同之下,走到曹操面前,伸手将曹操搀扶了起来。 曹操本来还试图坚持一下,表现一下他最后的倔强,但是奈何李琛臂力过人,轻轻一拖,便将他给拉了起来。 “曹君,一直以来,我都把曹军视作知己,不管你我是否反目,此世间能懂我李某的人却并不多,曹君乃是其中一个! 我也一直都把曹君视作当世之英豪!现如今天下未定,曹君又为何要一心求死呢?难道曹君就不想看着一个盛世,重新降临到这片你我深深爱着的大地上吗? 我无意劝曹君投效于我,但是我希望曹君不要急着一心求死,胜败对于你我来说,只是小事尔! 我只希望曹君能活下去,看着我李某,今后如何重振当年我大汉雄风,如果曹君愿意的话,大可助我一臂之力,陪我一起,再创一个奇迹如何?”李琛望着曹操,情真意切的对曹操说道。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胜利天平的倾斜 曹操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再无和李琛争胜的心思了,以前曹操是个孤傲之人,从来不觉得谁能比他强,即便是李琛的表现,他也没放在眼里,觉得李琛不过比他运气好,提前以沛国之地起家。 而且李琛是一个武夫,虽然精明强干,但是终归还是一介武夫罢了,更多的是侥幸,而他只要有了一块属于他的地盘,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全面胜过李琛! 可是结果呢?在这几年和李琛的暗争明斗之下,他才发现,李琛绝非他想的那么简单,李琛无论是在治理地方,还是治军方面,无不远超与他,甚至在和世家门阀以及士族打交道方面,也比他要强。 李琛礼贤下士,身边聚集了大量的人才,甚至可以说天下近半的人才,皆归于李琛之下,而他控制了兖州之后,最终只因为只因为一怒之下杀了边让这个兖州名士,却将兖州士人皆得罪了个精光,以至于让陈宫叛了他,张邈也背叛了他,迎吕布入兖州,将他多年的努力彻底破坏殆尽。 现如今李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步步的吞并了徐州、兖州、青州、扬州,现如今大汉最为富庶的几个州,皆已经入李琛囊中,眼下终于又向袁绍举起了钢刀。 从目前他所获知的战报来看,从一开始李琛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袁绍军全面被李琛压制,袁绍的胜算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未来天下,极可能会被李琛所夺,那么他还凭什么和李琛争锋? 现在李琛不杀他,劝他活下去,看看他李琛能否还给这个天下一个盛世,曹操还真就颇有些期待,因为他确实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也确实想要看看,李琛到底能不能兑现他的诺言,把当年大汉的荣耀,重新带回到这片大地上。 曹操听到这里,哀叹了一声,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拱手对李琛说道:“既然李候不杀曹某,那么曹某恭敬不如从命,曹某也想要看看,李候到底能不能完成今日所说,如果李候真的能够还天下一个国泰民安,那么曹某即便是为李候效犬马之劳又能如何?” 李琛哈哈朗声大笑了起来,命人把曹操的战马牵过来,亲自扶着曹操上马,并且让曹操和他并辔而行,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笑声,向着李琛大营行去。 而跟着曹操的曹洪、曹仁、曹纯、夏侯渊、乐进和于禁等人,包括眼中正在闪闪发光的程昱,都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纷纷起身,有人把他们的战马给他们牵了过来,他们也纷纷上马,跟在了李琛和曹操背后…… 曹军的覆灭,时间之快,让袁绍几乎无法接受,短短数天时间,曹操近万人马便在李琛兵锋面前冰消瓦解,阴安县也宣告被李琛军所破。 现如今阴安、黎阳、内黄这条防线,随着曹操兵败,阴安县被破,也宣告失去了作用。 眼下他背后有李琛的精锐骑兵在肆虐,正面有文丑率领的李琛军虎视眈眈,一旦李琛从阴安,绕到黎阳和内黄的后方,那么他的大军便会被堵在内黄和黎阳一带。 一旦整个粮道被李琛掐断,那么就是他败亡之际。 现在不是历史上袁绍和曹操之间著名的官渡之战的时候了,李琛是属于强势的一方,而袁绍则处于劣势的一方,整个战局,随着曹操的兵败之后,胜面完全向着李琛那边倾斜了过去。 袁绍这个时候和他的属下们开始慌了起来,袁绍手下要说谋士也不少,其中不少都是相当有能力的人,比如审配、田丰、沮授、许攸等等,这些人大多都是智计百出之人,但是这次李琛发动的攻势,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战争模式,一开战便先把三支骑兵插到了他们后背上,不断的放他们的血。 这是以前他们未曾经历过的,所以他们只能见招拆招,派出骑兵去对付李琛插到他们背后的三支精锐骑兵,但是结果很不好,实力上的差距,让他们的骑兵失败了。 于是他们献策给袁绍,让袁绍设伏,埋伏敌军骑兵,但是奈何敌军骑兵异常狡猾,很快就嗅出了他们的阴谋,根本没有上他们的当,反倒是将计就计,又狠狠的咬了他们一口,让他们的计策破产。 这让袁绍手下的谋士们很没有面子,他们想不通为何敌军如此之狡猾。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李琛的谋士和他们不同,李琛采用的是后世军队的专职参谋制度,他的谋士,都是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专攻军事战术的年轻人,不参与政务,专门研究战术,现如今的荀攸和郭嘉包括徐庶,都在向着这方面发展。 另外李琛在开战之前,就命参谋们制定了详尽的作战方案,预设了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并且给予了解决办法,这是一个上百名参谋人员的团队,依靠着团队力量集体制定出来的作战方案,里面包含了大量的子方案,每一支部队该如何行动,都给出了明确的安排。 李琛下定作战决心之后,作战方案便被下发下去,这些年轻的参谋,便会被派到各部队之中,随同主将一起行动,他们比起主将更了解这些设定的作战方案的目的,一旦主将遇上问题难以决定的时候,他们便会随时为主将提供解决意见。 这种集体智慧,比起个人智慧,在作战计划制定方面,拥有巨大的优势,后世有个说法,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其实不是说的皮匠,而是指的裨将,说三个裨将联合起来考虑问题,细节方面可以更加完善。 所以别看袁绍手下谋士不少,但是在制定作战计划方面,他们根本无法和李琛的参谋们相比,再加上袁绍手下的谋士们,并不团结,相互之间拉帮结派,而且矛盾重重,有的时候还相互使绊子,甚至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相互扯皮,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连战连败 而且袁绍手下的谋士他们多擅长的是战略,而不是战术,这两者之间相差很大,可能他们在战略方面更能高瞻远瞩一些,但是对于从未上过战场的他们来说,战术他们完全是一窍不通。 这也是袁绍从大战开始之后,便步步被动的原因,始终被李琛牵着鼻子走,而拿李琛没有一点办法。 当李琛击败了曹操之后,袁绍军的侧翼就完全暴露了出来,李琛随即便挥师直逼繁阳,并且派张辽率军朝着繁阳南部的清水河进兵,大有准备切断袁绍军后路的意味。 袁绍闻听探马报回来的消息之后,顿时就感觉到大事不妙,一旦李琛堵住了他的退路的话,那么他们这数万人马便会立即断粮,几万人断粮不需要多长时间,可能连三天时间都不用,便会全面崩溃。 于是袁绍立即遣颜良率军赶往清水河,去保护他们的退路,一边着令麹义率军去阻挡李琛主力。 战术上来看,袁绍这么安排并没有什么错,麹义乃是他麾下的大将,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不可否认麹义乃是一员猛将,当初界桥之战,他以弱胜强,击败公孙瓒,麹义功不可没。 他希望这次麹义还能再现界桥一战之中的悍勇,挡住李琛军的进攻。 另外颜良也是一员悍将,这些年来追随他,为他控制冀州、幽州立下了汗马功劳,确实骁勇善战,可是袁绍还是低估了李琛军的战力。 他少算了插在他们背后的那三把刀子,也就是李琛派出的三支骑兵。 颜良领命率领五千袁军赶往清水河的时候,确实遭遇了张辽,双方旋即便展开了一场激战,但是就在他们激战之中,突然间程立率领的虎骑营出现在了颜良所部的背后,凶狠的从背后向颜良所部发动了突击。 颜良猝不及防之下,被张辽和程立前后夹击,顿时大败,率领的五千人马,几乎是全军覆没,连颜良自己也被虎骑营击于马下,当场将其生擒活捉。 至于麹义,也确实悍勇,麾下的先登营,乃是一支悍军,兵力虽然不多,但是在麹义亲自率领之下,却斗志很高,上阵从不轻易后退,凭借着强悍的意志,当初才在界桥,大败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但是这次麹义和他的先登营,面对的却不是公孙瓒,而是李琛的强弩营,麹义的先登营也装备了大量的强弩,但是他们的强弩和李琛的强弩是两个概念,李琛的强弩营,乃是弩车,上面装的是三弓床弩,射程威力都不是人力可挡的。 其威力三百米之内,不弱于后世的步枪,数百辆弩车一箭五矢,一次发射便可以输出一千多支重型弩箭。 麹义的先登营虽然装备了大盾,但是在这些一米多长如同短矛一般的重箭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两军列阵之后,不等麹义发动进攻,李琛便毫不犹豫的命令强弩营对其先登营来了一次火力覆盖。 可怜麹义的先登营两千悍卒,连和李琛军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在李琛的强弩营火力覆盖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手持大盾的这些先登营悍卒,不少人都连人带盾的被钉死在了战场上,而他的弩士更是没有发挥战力的机会,同样也在强弩营的火力覆盖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麹义自己都险些死于弩车发射的重箭之下,身边的亲兵被射死多人,才刚开战,麹义率领的袁军便被打的大乱了起来。 在先进武器面前,人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这仗非常不公平,但是却没有道理可讲,麹义率领的袁军也当即大败,李琛挥师掩杀,麹义拼命逃跑才算是没有成为俘虏。 袁绍闻讯立即下令放弃内黄和繁阳,向邺城撤退,这时候文丑则率军快速突进,插在了内黄和繁阳之间,按照之前的作战计划,将袁绍军拦腰切成两段,使之首尾不得相顾,并且对驻守在繁阳的袁绍军形成了包围态势。 袁绍军接到撤退命令之后,士气大跌,战意全无,争先撤退,却顾不上繁阳一带的袁绍军被包围,袁绍自己率领部分兵马,仓皇撤退,结果一万多袁绍军被李琛包围在繁阳。 这时候被包围在繁阳的袁绍军,已经乱套了,各自为营,纷纷试图突围逃走,无人统领之下根本未形成有效的战力,结果被李琛派兵分割包围,各个击破,最终几乎将其全歼在了繁阳一带。 此战袁绍可以说是元气大伤,麾下率领的近四万大军,等逃回邺城的时候,仅剩下了一万余人,其余的不是投降李琛军,便是被李琛军给击杀,要么就是溃散了。 而且这一战,袁绍军根本未能和李琛军正面会战,李琛就是靠着这一场场胜利,一口口的将袁绍率领的大军给吃掉,而自身损失轻微,还缴获了大批袁绍军的器甲和辎重。 战场上到处都是袁军丢弃的物资,打扫战场之后,收缴起来的兵器甲胄以及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袁绍多年积累的老本,在这一战之中,几乎赔了个精光。 袁绍只能缩回了邺城,与此同时张郃领兵自青州出兵,先是以雷霆万钧的姿态横扫济南和平原两地,彻底将青州所有辖地夺入手中,旋即继续兵发冀州,攻入清河国,在清河国和袁绍长子袁谭战于甘陵以东。 袁谭率军两万,迎战张郃,但是结果和他爹以及淳于琼一样,在李琛军凶悍的攻势面前,仅仅五天时间,便被张郃杀的大败,袁谭率领残兵败将,连甘陵城都没敢进,一路向北奔逃。 张郃率军迅速攻克了甘陵城,城中袁绍的官吏们,纷纷投降,清河国各地官吏,获知消息之后,也纷纷主动派人到张郃军前献降,只有为数不多的县吏,没有表态,但是他们也只能组织民壮守城,根本无力出兵和张郃对抗。 张郃也不理那些个别不肯投降的县,拿下甘陵,逼降了清河国大部分县之后,按照李琛的指示,暂时留用各县的官吏,然后一路领兵直接北上,直扑安平国的信都,袁谭逃到信都之后,又赶紧招兵买马纠集起来了两万多地方武装以及冀州民壮,试图和张郃再战。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烈士自焚高干背叛 但是当张郃率军抵达信都之后,袁谭刚刚纠集起来的这支乌合之众,在张郃的兵锋面前,再次一战而溃,袁谭再一次脚底抹油抛下麾下的败兵溜之大吉,继续朝着河间国的乐成县逃去。 张郃兵围信都,安平相拒不投降,率众死守信都城,张郃率军猛攻信都城,连续半个月不克,但是信都城中的军民,看着城外兵势强盛的李琛军,各个肝胆俱裂。 半个月后,信都城矢尽粮绝,但是安平相依旧如同茅坑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坚决要带着城中军民于城同殉,向袁绍尽忠。 但是这个安平相虽然忠烈,想要于城同殉,他也没问问手下以及城中的军民士绅们是不是都和他一个想法,在城中矢尽粮绝之后,有人便向安平相进言,说现如今袁绍连战连败,接下来恐怕是保不住冀州了,倒不如顺应大势,投降李琛好了。 但是这安平相听闻之后,立即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向其进言之人推出斩首示众,并且将其首级悬首城头,以表他于城同殉的决心。 同时他还下令,城中但凡再有人言降者立杀无赦,并且派出亲信,在城中接掌各个要害之处,广布眼线,督查城中是否有人通敌。 但是他的努力,最终却激起了城中军中部分兵将以及士绅大户的强烈反弹,两日之后,城中突然间火光四起,大批兵将倒戈,会同城中一些地方的豪绅大户的族人门客以及家奴,开始和忠于袁绍的安平相撕破脸,大打出手。 安平相也是个刚烈之人,当城中大乱之后,眼看着无法继续遏制,也无法平息叛乱,听着叛军距离相府越来越近,这个安平相带着家人,在相府之中举火自焚。 信都城旋即告破,城中此时也早已是一片狼藉,张郃一怒之下,将城中最后还不肯投降的一千多守军以及官吏,尽数屠杀一空,至此安平国各县也纷纷宣布臣服李琛。 袁绍听闻了袁谭兵败的消息之后,心中慌乱,面对着李琛的攻势,更是难以招架,最终在内黄和繁阳战败,逃回了邺城,据守坚城不出,打算死守邺城等待时机,做困兽之斗。 李琛派兵扫荡魏郡,此时黑山军在张燕的率领之下,也趁势再起,横扫常山、赵国、中山等地,各地官府纷纷向邺城告急。 袁绍派人赶往并州,命驻守并州的外甥高干率军出并州增援邺城,到邺城和他合兵一处对抗李琛。 但是派人去了并州之后,却久不见高干率军前来邺城助战,袁绍连连派人赶往并州催促高干,速速率军前来,可是派去的人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见任何音讯。 而此时高干麾下,应该还有数万兵马,袁绍看高干久不率军前来助战,于是隐隐间意识到情况恐怕不妙,高干极可能有背叛他之心,不肯率军前来助他。 这对袁绍的打击非常之大,本来袁绍对于这个外甥寄予厚望,对其十分信任,经略并州,袁绍命高干领兵,可见对高干是何其信任,可是万没想到的是,他如此信任疼爱的外甥,在关键的时候,却会背叛他,拒不率军来救援他。 这让袁绍十分伤心,也备受打击,愤懑不已之下,当即病倒。 袁绍这几年的日子,可没有曾经历史上那么舒坦,李琛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被他视作心腹大患,可是又奈何不了李琛,这几年来,袁绍殚精竭虑试图加强实力,和李琛对抗。 但是苦心经营之下,非但没有拉近和李琛之间的实力差距,反倒是差距越来越大,文韬武略各个方面,他都比不上李琛,他辖地之中,农业、经济始终都无法和李琛相比。 虽然他也夺取了幽州,干掉了公孙瓒,可是比起李琛每次动兵都如同犁庭扫穴、摧枯拉朽的将对手扫入垃圾堆,他仅仅是收拾公孙瓒,就足足用了数年时间,才好不容易把公孙瓒给解决掉。 这些年来,他还不断的对张燕的黑山军用兵,可是张燕的黑山军却屡剿不灭,令冀州西部始终得不到安宁,耗费了他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还消耗了他大量的心力。 表面上看他麾下兵力并不少于李琛,但是其精锐程度以及装备质量,还有猛将的数量,都远不如李琛。 李琛这些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麾下涌现出了大批悍将,而且在李琛的调教之下,现如今不少人都能独当一面,军力鼎盛到了令人仰视的地步。 而且李琛军中各种新式的兵器和战术,不断涌现,大大改变了战争的方式,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 仅仅是李琛军中的那种既轻便,操作又简单,同时威力巨大的弩车,他始终都无法打造出来,还有李琛军中攻城所用的威力巨大的配重式投石机,他也没有弄明白怎么到底是怎么个原理和制造技术。 在和李琛军交战的时候,李琛军的士气之高,战意之旺盛,令袁绍心寒不已,而且李琛用兵,神出鬼没,似乎一步步都早有预料,让他无法应对,只能被李琛牵着鼻子走,步步是坑,最终眼看着自己麾下的部队,被李琛一口口的吃掉。 这让袁绍非常绝望,也非常愤怒,因为他自少年起,就自持甚高,认为他乃是天下最有能力的才俊之人。 他自少年起就处心积虑的积累名望,广交天下名士,好不容易积累起来了偌大的名望,在他们袁家,被视作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一时间朝野之中他们这代人之中,声望无人能出其右者。 起兵讨董十几路诸侯,他被举为盟主,号令天下群雄,何等的风光,韩馥也不得不将冀州让给了他,可以说他的起点,比起李琛要高多了。 李琛算是什么东西?出身寒微,又是一介武夫,要名望没名望,可是却处处压他一头,凭什么现如今天下名士才俊纷纷投效李琛,各路猛士更是甘愿为其所驱策,凭什么?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袁绍的决心 袁绍内心中充满了不甘和不平,现在最被他器重和信任的外甥高干又背叛与他,兵败的忧虑和气急攻心之下,袁绍再也挺不住了,终于病倒在了床榻之上。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袁绍这是怒急攻心,是心病,可是却访遍邺城的名医,都对袁绍的病情无可奈何。 只是袁绍的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是可以起身视事,此时有人提出,不如弃邺城,退往幽州,暂避李琛的锋芒,可是袁绍闻听顿时就又勃然大怒。 他经营冀州这么多年来,基业全都在邺城这里,如果弃了邺城,就等于把冀州都丢给了李琛,他宁死也绝不会放弃邺城。 现如今的邺城,在他的处心积虑经营之下,城池不断的被加固,城墙坚固而且高大,而且也重新疏浚开掘了护城河,更是围绕着邺城周围,建造了几座卫城,拱卫着坚固的邺城。 虽然现在他兵败了,可是他手头还有将士两万,邺城之中,尚储存了大量的粮秣器甲,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心血,足够城中军民吃上一年没有任何问题,岂能拱手相送给李琛? 所以袁绍断然拒绝了退往幽州的提议,誓死要坚守邺城,在他看来,邺城固若金汤,李琛总有雄兵十万,也休想攻克邺城。 他要利用邺城,在邺城城下放光李琛的所有血,让李琛把他这么多年积累下的资本都消耗在邺城城下。 他不相信李琛能打下如此坚固的邺城,哪怕是李琛拥有大批的弩车以及新式的抛石机,也绝对无法撼动邺城。 邺城不是当初袁术的宛城,自从宛城被李琛所破之后,袁绍便对李琛大为警惕,派人多方打听当初宛城被李琛所破的各种消息,遣人搜罗工匠,召集役夫,加固邺城城池,加厚加高邺城城墙,整修邺城城下的护城河,并且准备各种守城器械。 虽然袁绍始终解决不了弩车的问题,打造出的弩车又笨又重,操作不便,不利于野战,但是打造一些床弩,倒是不在话下。 所以袁绍这些年来,苦心经营邺城,使得现在的邺城比起历史上曹操进攻邺城的时候,要坚固得多,这些年来,仅仅是床弩,就打造了数百架之多,另外还有各种轻重抛车,也有不少,虽然只是人力抛车,可是对于守城来说,也已经是足够用了。 为了固防邺城,袁绍这些年来,大量储存箭矢弩矢,现如今城中武库之中,仅仅是各类箭弩所用的箭矢,就储存了五十万支。 要知道,袁绍可是没有圆木机的,这些箭杆,可都是靠着工匠一根一根削出来的,可见袁绍为了加强邺城的防御能力,做了多大的努力。 除此之外,袁绍还在城中准备了大量的土石,随时准备城墙受损坍塌的时候,堵口之用,在他看来,邺城现在就是一座不可攻破的坚城。 李琛如果想要攻破邺城,没有十万精兵,在这里流干血,休想攻破邺城。 所以袁绍虽然招高干不来,可是却并未就此认输,下令犒赏三军,号令三军将士死守邺城,依托邺城和李琛一决生死。 在邺城的这些袁绍军,也皆为袁绍的嫡系,大部分皆属于精锐,袁绍认为他完全可以信任这些兵将,所以便打定主意,死守邺城。 李琛率军在内黄和繁阳大败袁绍军之后,迅速的派兵横扫魏郡中东部一带,连破数城,逼得一些县的官吏,见到李琛军来到之后,直接就放弃了抵抗,投降了李琛。 李琛也没有在冀州大肆屠戮,因为他本来就是冀州人,派人到处宣讲,他此行前来,乃是为朝廷讨伐奸佞,并不愿多伤冀州人的性命,各军都严格执行军法,不许烧杀抢掠。 而李琛虽然离开冀州多年,但是当年在冀州打出来的声望却还被冀州人久久传颂,所以对于李琛前来攻夺冀州,冀州当地人抵触情绪并不是很大。 而且当年李琛在冀州为官的时候,率领麾下冀州兵南征北战,维护了冀州多年的安定,另外李琛当年统兵的时候,军纪森严,极少有扰民之事发生,直至今日,冀州人提起李琛,依旧是对其称赞不已。 所以李琛攻略冀州,比起别人来攻打冀州,遭受地方百姓抵抗的程度低得多,至于冀州最欢迎李琛攻下冀州的一类人,则属于冀州的商贾之家。 这些人都知道李琛辖地之中,对商业十分重视,虽然收取商税,但是却能确保商贾的利益,也不会歧视商贾,还推出了各种惠商的政策兴商,所以冀州的商贾,都很乐意到李琛辖地做生意,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李琛能把冀州也打下来,这么一来以后他们在冀州的买卖就好做多了。 所以李琛当开始进攻冀州之后,最为欢迎他的便是这些商贾,既然是商贾,那么他们就是消息最灵通之人,而且他们也拥有自己的私人武力,还有他们的人面也很广,不少冀州商贾,在头前为李琛军带路,充当带路党,联络地方势力,投效李琛,故此李琛攻略魏郡的时候,阻力并不大,很多地方可以说是闻风而降,着实省去了李琛不少力气。 而且很多商贾,自发主动的为李琛军筹措军粮,运到李琛军中资助李琛,减少了李琛对后勤的依赖。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刘备的好日子终于过到头了,刘备这家伙是个标准的见风使舵之辈,现如今看到袁绍情势危险,便找了个借口,让袁绍派他驻守馆陶。 可是袁绍虽然同意了派了刘备驻守馆陶,却对刘备并不放心,因为邺城的坊间有人传言,刘备刘玄德,有背叛袁绍投靠李琛之心。 袁绍虽然没有立即相信,但是却还是对刘备加了戒备,刘备尚未离开邺城前往馆陶,袁绍手下便擒获了一个细作,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信乃是刘备所写,是要准备送往李琛手中。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刘备之死 信中刘备说,他到了馆陶之后,愿意带着手下兵将将馆陶献给李琛,从此投效李琛。 袁绍见过刘备的字迹,一眼看出,这正是刘备的笔迹,当即勃然大怒,下令将刘备立即拿下,推出斩首。 可怜刘备稀里糊涂的便被袁绍手下擒下,在他连连争辩,说他断无投降李琛之心,那封信被扔到刘备面前,刘备看过之后,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因为他看出来,这是一封他人仿照他字迹所写。 但是这字迹却完全做到了以假乱真,甚至于下面的私印,都伪造的惟妙惟肖,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就是他亲手所写一般。 刘备看过这封信之后,辩无可辩,只能哀叹一声,对天怒骂李琛乃是奸诈小人,最终被拉到了城头斩首示众。 可怜历史上的一代枭雄刘备刘玄德,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就这么窝窝囊囊的结束了他的争霸之路。 采办处里面能人济济,什么人才没有?获取刘备的书信也毫不费力,找出几个擅长模仿他人字迹之人,更是易如反掌,至于擅长仿制他人印章的人,更是不下十人,于是一封被采办处炮制出的降表,便就此出炉。 刘备就这么被名不见经传的任博给活活坑死。 袁绍直到杀了刘备之后,才忽然间意识到,搞不好是中计了,虽然那封信确实像是刘备的笔迹,但是当世伪造他人文书笔迹之人,却也不少,刘备死前大骂李琛,不似作伪。 所以当刘备被杀之后,袁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可是这个时候却也悔之晚矣,又不能说自己上了李琛的大当,误杀了刘备,于是除了生闷气之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刘备死了只能白死,袁绍是不可能为他洗冤的。 刘备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邺城,传到了李琛耳中,李琛旋即便派人将此消息送给了关张兄弟二人,准他们前来军前效命,为兄长刘备报仇雪恨。 关张二人被李琛俘获多年,李琛始终对他们敬若上宾,其实张飞早有归顺之意,只是关羽却始终坚持,有朝一日听闻兄长消息,还要前去寻找刘备。 即便是当初他们并不同意刘备和李琛反目,和李琛为敌,可是关张二人皆为忠烈之士,即便是对刘备的做法有所不满,但是依旧不答应投效李琛,非要找到刘备,即便是投效李琛,也想要说服刘备,他们三兄弟共进退。 现在好了,刘备写降表给李琛,意图投效李琛,事败被袁绍所杀,这一下闻讯之后的关张兄弟二人,当即勃然大怒,立即便赶往了军前,誓要为兄长刘备报仇。 至于刘备之死,袁绍是不肯承认上当受骗的,那么误杀之说,也自然就不成立了,从此关张二人,便视袁绍为杀兄死仇,不死不休,从今以后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李琛混了。 建安四年七月,李琛基本上荡平了魏郡中东部一带,进而各路人马开始朝着邺城包围了过去。 七月乃是夏天,天气酷热,但是李琛军依旧可以保持军容鼎盛的姿态,逐步肃清了邺城周边的袁绍军,逐步将袁绍军逼入到了邺城一带。 当李琛亲自率军兵抵邺城之后,举目观看了一番邺城,现如今的邺城和他当年离开邺城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城墙更加厚重高大,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出现在了邺城城外,远远的甚至可以看到,邺城的城头上,还摆了不少的抛石机和床弩,防御森严,大有一副固若金汤的意思。 而且围绕着邺城周围,袁绍还建起了几座卫城,这都是标准的军城,只屯驻兵马,拱卫着邺城,相互之间互为支持,可以威胁到进攻邺城的敌军 看过了邺城的情况之后,荀攸、郭嘉、徐庶以及他们带的那些参军们,一个个紧皱眉头,面露难色。 回到大帐之中,李琛问计于他们的时候,这些人都眉头紧锁,徐庶当先发言说道:“我观邺城,现如今堪称是固若金汤,袁本初苦心经营数载,投入巨大,守城利器如林,而且据细作探报,城中尚有存粮足够城内军民饱食一年,想要攻破此城,恐怕是难如登天! 而且袁绍近期在城中清查细作,我方细作、密谍损失惨重,之前我等还期待城中细作能里应外合,助我们破城,但是现在看来,唯有强攻一途了! 但是如若强攻,就需要长期围困,短时间之内,恐怕是难以奏效,而且攻克邺城,我军恐怕也要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 对于徐庶的判断,荀攸和郭嘉都点头称是,他们对于强攻邺城,并不看好,如若李琛一意要攻破邺城,那么就要做好死人的准备,而且是要做好死很多人的准备,具体他们估算了一下,正常情况下,强行攻破邺城,起码要做好死伤两万到三万兵将的准备。 但是武将们却毫不在乎,众将纷纷出列请战,要求强攻邺城,大丈夫岂能因为坚城而退缩? 一时间李复、文丑、许褚、典韦、张辽等众将,都纷纷出列请战,请求李琛派他们率部强攻邺城。 赶到军前的关羽、张飞二人,更是刺血发誓,要做先登之士攻城,为兄长刘备报仇雪恨,将至今高悬于城头的刘备头颅取回安葬。 一时间李琛军中群情汹涌,战意滔天,军将们摩拳擦掌,准备强攻邺城。 但是李琛却捻着下颌的短髯,微微淡然一笑道:“诸君不必急于强攻,邺城虽然被袁本初打造的固若金汤,但是在我眼中,不过是小菜尔! 邺城必须要攻破,但是却无需太长时间,我只需一月之内,便有足够的把握,攻破邺城,将袁绍擒下,送往许都! 至于我军伤亡,根本无需一万两万,只需先克其一座卫城,取下邺城,轻而易举!” 听了李琛的话之后,不管是谋臣还是武将,都觉得李琛有点疯了,大家伙这些年来,都没少打仗,虽然李琛军中装备精良,而且还有配重式投石机和弩车、洞屋车、云梯车、壕桥车等等攻坚利器,但是面对邺城如此坚固的城池,他们无人相信,不需要死几个人,便能轻松攻克邺城。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装神弄鬼 即便是武将们,也认同谋士们估算出的损失数量,他们也认为没有一两万人的死伤,恐怕是很难攻克眼前的这座坚城。 于是看着众人狐疑的神色,李琛哈哈一笑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我可是懂得驭雷之术?” 在李琛的布置之下,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李琛开始发兵强攻邺城,经过数日激战之后,张飞率领一批死士,冒着袁军矢石,终于身先士卒攻下了邺城东侧的一座卫城,尽斩这座卫城之中的一千多名袁军兵将,将人头丢到了邺城城下。 而张飞此战居功至伟,亲冒矢石率军攻城,身中数十箭,被射的简直跟刺猬一般,如果不是李琛给他了一套精甲的话,这会儿张飞就早已死在了城下,但是即便如此,张飞身上还是满是伤口,就这么带着一身的箭矢,愣是一手持着丈八长矛,一手持着精钢打造的环首刀,突到城头,杀的守军四散奔逃,最终夺得先登之功,攻破了这座卫城。 破了这座卫城之后,也就打开了邺城的外围防御圈,使得李琛军依托这座卫城,得以靠近邺城城墙。 李琛在靠近邺城之后,下令在邺城城外用土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土台,下令在土台上下以及周围,遍插各色旗幡,搞得神神道道,如同布置了一座法阵一般。 土台筑好之后,邺城的袁军都看到了远处的这座土台,不知道李琛军要干什么。 虽然古代攻城,有积土为山,居高临下攻城的做法,可是李琛所筑的这座土台,却距离城墙太远,就连使用床弩,也够不着这座土台,接着又看到李琛军在这座土台上下以及周围方圆百步,遍插旌旗,似乎是布置什么大阵一般。 这一下城中袁军就真的看不懂了,于是城中立即就谣言四起,其中一个说法,便开始在城中广泛流传起来。 这个谣言说,袁绍倒行逆施,之前意图擅行废立之事,早有不臣之心,现如今拥兵自重,抗旨不遵,又自立之心。 李琛拥有驭雷之术,此次将作法自天上招来天罚,引天雷降于邺城之中,惩罚袁绍。 这个谣言一起,很多冀州人便想起了当年确实冀州广泛流传一个说法,李琛曾经在讨伐黄巾贼的时候,率军在曲周城外,率军大战黄巾贼。 黄巾贼和李琛斗法,试图驭雷攻击李琛麾下的官军,但是谁成想李琛也会驭雷之术,筑土台于妖道斗法,从天上引下了天雷降世,最终轰杀了大批黄巾贼,一战杀贼数万之多。 这件事当时在冀州传的是沸沸扬扬,不过李琛也没有承认他会驭雷之术。 不过当时跟随李琛的那些兵将们,却亲眼所见,言之凿凿的称李琛确实有驭雷之术,能从天上引下神雷。 现在李琛又在邺城城外筑起高台,遍插旌旗,看起来神神道道的,很像是又要施法的样子。 于是城中听说此谣言之后,顿时就人心惶惶了起来。 袁绍也听闻了消息,强撑病体,下令禁止城中军民再传这个谣言,他才不信李琛会什么驭雷之术,这不过是李琛在装神弄鬼罢了,绝不能轻信这等无稽之谈。 土台筑起几天之后,李琛天天都身穿一身白袍,盘腿在土台上面打坐良久,数日之后天上开始乌云密布。 就在七月底的一天下午,李琛再次身穿白袍,登上了土台,手持长剑,在土台第二层上开始舞剑,而且土台最高处,插着一根长达数丈的铁矛,但是却没人知道,一根铁链连着铁矛,被引到了土台之下,深埋在了土中。 另外一批神秘人,接管了十几架打造好的重型抛石机,另外还有一批精锐,将这十几架抛石机给包围了起来,还在这些抛石机四周,立起了布幔,将这些抛石机遮挡了起来,同时命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这批神秘人抬了一些大箱子,到了抛石机那里,从中取出了很多铁球,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 要是用铁球来轰击城池的话,那么也太奢侈了,铁这种东西,在目前来说,还是非常难得的材料,虽然铁球看起来很重,如果拿来轰击城墙的话,可能会比石弹要强一点,但是也不见得就会强的太多。 到了傍晚时分,天空的乌云越来越厚,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出现了电闪雷鸣,在城头看着城外土台上,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手持长剑,舞舞喳喳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邺城的守军兵将,一个个都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李琛会驭雷之术的事情,早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现在看着城外诡异的一幕,几天时间,那李琛天天等坛做法,终于招来了乌云密布,如果这些乌云是李琛招来的话,那么保不定他真的会驭雷之术也说不定呢? 自古以来,人在没有搞清楚雷电产生的原因之前,都把雷电视作天威,人是不能和天威作对的,如果李琛真的能引下天雷,以天雷轰击邺城的话,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天不容袁绍,袁绍触怒了天神,降下了天威来惩罚袁绍。 于是城中顿时就人心惶惶了起来,此时的袁绍在邺城的府中头上绑着布带,被属下搀扶着走出屋子,站在庭院之中,仰望着天空,还有天边不时闪烁的闪电的光芒,听着远处传来的低沉的滚滚雷声,袁绍此时也不淡定了。 因为他现在也开始担忧,李琛会不会真的有驭雷之术?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多年以前,李琛就曾经当着数万人的面,施展过驭雷之术,从天上引下了闪电,击败了数倍于他的黄巾贼的贼军。 这件事袁绍还专门派人详细打听过,找到了几个当时跟过李琛的冀州兵,他们都言之凿凿的声称,亲眼见过李琛施展了驭雷之法。 所以袁绍之前说李琛根本不可能会什么驭雷之法,不过是给自己手下壮胆罢了,现在天空中乌云密布,雷雨近在眼前,袁绍此时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天雷灭袁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天空之中,突然间划过了一道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闪电,紧接着一条水桶粗的电光便突然间从天而降,直接击在了高台最上端的那根铁矛上,铁矛瞬间便被闪电融化了一半。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就连李琛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们,也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全都立即拜伏在了地上,向李琛叩头。 天威,这真的是天威,李琛真的会驭雷之术,可以借助天威! 这时候李琛须发都竖了起来,将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过头顶,厉声喝道:“袁绍不仁,上天不容!降天罚于斯,天灭袁绍!” 但是没人知道,李琛这个时候手中的这柄宝剑,乃是用干燥的木材削制而成,全身上下都没有带任何金属物品,闪电造成的静电场面积很大,让他披散的头发都树立了起来,让他感到浑身有点发麻。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李琛,这个时候也有些两股战战,产生了强烈的尿意,差点就把持不住尿湿了裤裆。 李琛心中暗骂道:‘老子容易吗?要不是不想死那么多麾下的兵将,老子才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呢!真是太特么的吓人了!这辈子老子都不再这么玩儿了!’ 不过他的身形落在台下的兵将们眼中的时候,李琛的身影却显得是如此的高大伟岸,恍若天神下凡了一般,让人经不住就想顶礼膜拜,所有人哪怕是之前对李琛有点不满的人,这个时候都彻底臣服在了李琛的脚下,再也兴不起任何其他念头。 高台下的侍卫们听到之后,立即跟着大吼了起来:“天灭袁绍!天灭袁绍!” 远处的李琛军兵将,听到之后,也跟着开始齐声大吼了起来:“天灭袁绍!” 城头上的袁军兵将,也都清楚的看到了天雷被李琛引落的那一幕,在闪电的闪光之中,他们远远的看到身披白袍的李琛的身影,在闪电之中舞动长剑,如同天神一般,一个个都吓得张大了嘴巴,有不少兵将手中的刀枪弓弩,都被惊得啪嚓一声落在了地上。 就在闪电落在高台上的瞬间,一直盯着高台的一个神秘人,转过身大吼了一声:“发射!” 那些接管抛石机的神秘人们,旋即便将早已摆入抛石机兜囊里的铁球上的一根引线点燃,另有人则抡起木槌,重重的敲在了发射的机括上。 十几架重型抛石机硕长的抛竿旋即便在沉重的配重拉动之下飞速的扬了起来,抛竿头部绳索和皮囊之中的铁球在达到最高端的时候,呼啸着便飞了出去,直朝着邺城城内飞去。 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太关注这一幕,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高台上装神弄鬼的李琛身上,完全没有人有这个闲心,去关注着十几架抛车。 十几颗铁球在已经昏暗的天空中毫不起眼,经过一段距离的飞行之后,便越过城头落入到了邺城之中。 精度嘛!谈不上什么精度,十几个铁球被抛入城中之后,散布非常之大,落得到处都是,有的砸入到了民房之中,轰的一声便将一间间屋舍砸的房倒屋塌,但是也有两颗落在了城内的兵营之中,咣当一下就落在地上,先是把地面砸了个大坑,接着弹起来蹦蹦跳跳的朝前滚去,沿途还砸翻了一些兵帐,甚至有的兵卒躲闪不及,被当场砸的筋断骨折。 一颗铁球终于停了下来,一群当兵的好奇的围了过去,看着这颗铁球,铁球有直径两尺左右,看起来很是硕大沉重,可是有人看到铁球上面一个小孔之中正在嘶嘶的冒烟,于是便凑过去,想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还有人觉得李琛真的是太有钱了,砲石居然都用铁球了,这不是砸钱吗?但是李琛是不是傻了?这铁球扔到城内之后,他们难道就不能捡起来,再扔回去吗?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颗铁球突然间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一声惊天地动的爆炸声便在营中响起,围绕着这颗铁球方圆数十步之内的所有人,都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就连数百步外的人,都被震得胸中发闷,五脏六腑都仿佛碎裂了一般难受,两耳更是嗡嗡作响,刹那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紧接着爆炸后一股气流就如同巨浪一般向着四周冲去,把周围的不少兵帐都吹飞了起来,有的近一点的人,更是被这股飓风吹的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顿时就口鼻出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当第一声巨响响起之后,城中开始接二连三的传出了巨响,闪过了十几道光芒,虽然没有天上的闪电明亮,但是每一次轰鸣声响起的时候,也能把城中照的通亮,发出轰鸣的地方,顿时就房倒屋塌,大量的砖石瓦块冲天而起,甚至有半截房梁也被崩飞到了半空之中,简直形同末日一般。 不少接近炸点的人,都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双膝一软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胆小的人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城墙上的那些看着城外刚才李琛引动天雷的袁军兵将们却知道这是什么! “天雷!天雷!天雷真的落入城中了……这是天罚呀……老天爷!老天真的发怒了……”无数城墙上的袁军兵将们,吓得集体都跪在了地上,对着上天是连连磕头请罪求饶。 原来还枕戈待旦的那些袁军兵将们,此时也再无人敢于和天威对抗,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饶,请求天神不要惩罚他们,他们只是为了吃粮才给袁家当兵的。 当十几声天雷的轰鸣声在邺城之中炸响之后,城外李琛军兵将立即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之声,紧接着有人就再次大叫了起来:“天亡袁绍!” 于是更多人开始跟着叫了起来:“天亡袁绍!” 最后城外数万李琛军,都齐声高喊了起来:“天亡袁绍……天亡袁绍……”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袁绍的覆灭 站在庭院之中,正在观看天空的袁绍,也看到了城南方向那道从天而降的闪电,落在了城外,袁绍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脸色变得煞白。 他喃喃的说道:“难不成天真的要亡我袁绍吗?那李贼果真能引落天雷?” 话音未落,城中各处就传来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轰鸣声响起之前,城中还闪过了一道道耀眼的光亮。 紧接着城中就开始大乱了起来,袁绍两眼一闭,口中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化为了一团血雾…… 无数李琛军,点燃了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夜空,同时催动着各种攻城器械朝着邺城高大的城墙蜂拥而去,但是城墙上这个时候的袁军兵将,一个个早已逃到了城墙之下,再无人肯为袁绍守城。 因为此时天都不帮袁绍,降下神雷襄助李琛,轰入到了邺城之中,人力如何可以对抗天威?这是天要灭亡袁绍,他们只是凡夫俗子,又有何能可以逆天而行? 而此时李琛缓缓的盘腿坐在了高台之上,不是他不想下去,而是这会儿他两条腿实在软的已经走不成路了,这会儿下去,铁定会两腿一软顺着台阶滚下高台,且不说摔死不摔死的问题,仅仅是跟葫芦一样滚落下去,就实在是太有损他的形象,所以李琛只能先盘腿坐下喘息一下。 但是不一会儿的工夫,又有一道闪电落在了高台上那还剩下的大半截铁矛上面,李琛像是兔子一样蹦了起来,腿也不软了,撒丫子就如同闪电一般,飞身从高台的台阶上飞奔下了高台。 高人装完了,就要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要不然的话,真的可能会被雷劈,李琛忽然间想起一句俚语“莫装逼,装逼被雷劈……”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干为妙。 邺城仅仅一夜的时间,便在冒雨连夜攻城的李琛军的进攻之中陷落了,半夜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城中原来爆炸引发的几场火灾,也渐渐的在倾盆大雨之中熄灭。 但是即便是瓢泼大雨也未能阻挡士气爆棚的李琛军兵将们的攻城,大批李琛军的兵将,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顾暴雨的洗礼,蜂拥向了邺城。 他们在城河上架设了壕桥车,把云梯车推过壕桥,亦或是抬着飞梯冲过壕桥,开始竖起云梯或者飞梯蚁附而上。 但是自始至终,城墙上都无人向他们放箭抛尸阻挡他们攻城。 不到天亮,李琛军便冒着倾盆大雨攻入了邺城之中,夺控了各个城门,攻上城墙之后,城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袁军进行了微弱的抵抗,这些都是袁绍的死忠,但是在李琛军打了鸡血一般的兵将面前,迅速的就全部被剁成了肉泥。 其余的袁绍军的兵将,见到李琛军攻入城中,都不做抵抗,跪在雨地里乞降,可以说攻克邺城,李琛军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前前后后死伤人数不过百余人罢了,其中还有十几个是在过河的时候,脚下打滑跌入护城河淹死的。 只是在攻入袁绍府中的时候,李琛军遭到了较为激烈的抵抗,都是袁绍的家臣死忠,拼死抵抗,但是关羽却红着眼,一马当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屠光了阻拦他的那些袁绍的死忠,用大斧劈开了袁绍的府门,率军攻入了袁绍府中。 等关羽攻入袁绍府邸的时候,袁绍已经伏剑自尽身亡。 不过怎么说也等于是关羽为兄长刘备报仇雪恨了,张飞则在登城之后,第一个赶去将还挂在城头的刘备的头颅给取了下来,抱头痛哭了一场。 袁绍是个骄傲的人,这样的失败,是他无法接受的,特别是遭到天罚,更是让袁绍觉得老天不公,虽然他确实有过废立之心,想要废了刘协另立刘虞为帝,可是最终却因为刘虞的激烈反对而作罢。 他也确实有过不臣之心,想要割地自立,可是现如今天下活着和死了的那些地方军阀,谁没有这个心思?特别是李琛,他绝对不信李琛乃是大汉忠臣,李琛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如今天下尽知。 可是凭什么李琛就能引动天雷,降天罚来惩罚他袁绍?袁绍死都不服! 听着攻至府门的李琛军和手下家臣拼杀的喊杀声和惨叫声的时候,袁绍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夫人的服侍之下,令府中妻妾饮鸩自尽,而他不甘成为俘虏被李琛羞辱,于是在府门被攻破的时候,伏剑自尽,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袁绍一死,整个袁绍集团也就分崩离析,城中袁绍的那些属臣部将,纷纷被俘,大部分人选择了投降李琛,但是也有少数人,比如审配却坚决不降,大骂李琛乃是奸臣贼子。 最终李琛无奈之下,下令将审配抄家问斩,虽然审配忠于袁绍,陪着袁绍共赴黄泉,可是却不代表审配就是一个好官,单单是抄没审配家产的时候,就抄出了大量的财货,都是审配这些年来收受贿赂贪墨公帑所得。 不过李琛见到了一个他很想见的人,那就是这些年来一直跟他作对的郭图,郭图被俘之后,被押到了李琛面前,当见到李琛的时候,已经瘫的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脸色煞白,跪地不断苦苦哀求李琛饶他性命。 并且说他乃是郭嘉的族亲,看在郭嘉的面子上,求李琛饶他一命,哭的是稀里哗啦,一脸的鼻涕眼泪。 原本李琛想要羞辱一下这厮,但是当看到这家伙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时候,却没了兴趣,现在的李琛,格局已经不是当年了,想想羞辱这等小人一番,对他来说小了他的身份,于是李琛顿时没了兴致,挥了挥手,便有人拖死狗一般的将郭图拖了出去,不多会儿工夫,便把郭图的人头送回了帐中复命。 此次邺城城破,除了袁绍自尽身亡之外,袁绍的妻妾也皆服毒自尽,只抓住了袁绍的次子袁熙、袁尚、袁买这三个儿子,他们没有来得及逃出邺城,因为袁绍也未曾料到,邺城会如此轻松的便被李琛攻破,所以提前未安排三个儿子逃走,现在皆落入到了李琛手中。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大结局 另外落入李琛手中的还有被袁绍圈禁起来的袁术一家,李琛连见都懒得再见这厮了,这都是他抓住袁术第三次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兴趣以胜利者的身份见袁术一面了。 后来听闻袁术这次被俘的时候,也已经病重了,身体瘦的如同枯骨一般,被圈禁的宅院之中,臭气熏天,杂草丛生,外面看起来挺光鲜,可是院子里却破败不堪。 原来袁绍恨透了这个弟弟,表面上没有杀他,但是却把他圈禁了起来,只给他提供极少的饭食,袁术这种贵公子出身,以前都是钟鸣鼎食,现如今被圈禁起来,整日粗茶淡饭,喝口酒都没有,饭也吃不饱,如何能受得了? 所以袁术被关起来之后,起初还跳着脚在院子里大骂袁绍不仁不义,但是后来很快就冻饿加上愤懑之下病倒了。 李琛攻破邺城,兵将找到他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瘦骨嶙峋浑身臭烘烘的家伙,居然就是袁术,听闻李琛军攻破了邺城,袁绍已经伏剑自尽的消息,袁术却躺在病榻之上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被李琛再次抓住没几天时间,袁术便病亡于昏迷之中,没人知道他临死的时候,有什么想法,总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任谁都没想到,袁绍败亡的居然如此之快,原本世人最为看好的袁绍,就这么在数月之间,便身死族灭,现如今仅剩下了袁谭一人,还没有落网。 此次邺城之战,李琛以驭雷术引天雷下凡,借助天威击灭袁绍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惹得天下之人无不惊骇无比。 很快听闻消息的高干,便派人赶来邺城向李琛乞降,说绝不敢忤逆李琛,只愿从今以后投效李琛,让他和家人得以平安。 至于袁谭,听闻消息之后,放声大哭了一场,带着残兵败将,又继续被张郃追的狼奔豕突的朝着幽州逃去。 可是不等袁谭逃回幽州,幽州方面就传来消息,李琛水军大将黄盖,率领水军装载着一万多精锐,走海路偷袭了幽州,幽州此时兵力空虚,迅速的便被黄盖率军横扫而过,在李琛麾下采办处密谍的游说之下,幽州各地的官员和地方势力,自知不可能和李琛对抗,纷纷宣布投降李琛。 袁谭结果连幽州这个老窝也丢了,最终在河间国北部的易县被张郃追上包围,袁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只能颓然投降了张郃,被押送到了邺城请功。 张燕听闻李琛攻破邺城,逼的袁绍伏剑而死的消息之后,也迅速的投降了李琛,因为他之前就跟李琛打过交道,知道李琛的厉害,袁绍拿他没有办法,但是李琛绝对可以把他置于死地。 加之张燕这些年来,暗中和李琛勾勾搭搭,深知李琛的实力之强大,继续和李琛为敌,根本没有活路,于是张燕便说服了手下们,宣布投降了李琛。 李琛授张燕为平北将军,封张燕为亭侯,命张燕解散黑山军,留兵马一万,前往代郡驻守。 张燕领命之后,依照李琛的吩咐,解散了黑山军,令黑山军部众出山接受李琛的安置,归乡为民,至此为祸冀州十年之久的黑山军,也就此彻底冰消瓦解。 建安五年李琛没有继续兴兵,而是沉心于稳定北方,实施了不少政策,安定北方局势,调换了大批官吏,平灭了数十股叛乱,终于将北方并州、冀州、幽州三州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建安八年春,李琛兵发荆州,刘表在李琛兵锋面前,无力抵抗,另外对于李琛当初施展驭雷之术,借助天威平灭袁绍这件事,也甚为恐惧,生怕继续和李琛为敌的话,必将也招致天罚,于是便顺应大势,投降了李琛。 至于关中的局势,钟繇率军入了关中之后,在段煨的配合之下,对马腾韩遂施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马腾和韩遂后来又听闻袁绍被李琛平灭的消息,借来天威,降天罚于袁绍,平灭了袁绍,于是嗟叹一声,彻底收起了割地称王的想法,宣布归顺李琛,并且把自己的儿子遣送到许都为质。 不过李琛特意点名,让马腾将其子马超送往许都,原因很简单,马超这厮生就是个没有底线的家伙,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父亲和兄弟亲族的生死,甚至可以认和他有杀母之仇的韩遂为义父,这种人如果不提前防范的话,将其留在西凉,迟早必成大患,所以还是提前将这个威胁消除为好,只要把马超弄到中原,就等于绑住了他的手脚。 马腾和韩遂都答应了下来,于是马超便被送到了许都,成了质子。 建安九年,李琛派赵云平灭了汉中张鲁,张鲁归顺了李琛,随即盘踞益州多年的刘璋,眼看天下只剩下了他的益州还没有归顺李琛,接下来必将遭到李琛的讨伐,就凭他的实力,想要和李琛作对?刘璋自问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于是干脆很光棍便主动上降表,向李琛乞降。 至此在建安十年的时候,扬州南部各郡也都纷纷宣布,归顺李琛,刘协在文武百官的劝说之下,封李琛为唐王。 所有人都知道,高祖建立大汉之后,虽然分封了几个异姓王,但是后来杀白马立誓,从此不许再封异姓王,如有异姓封王,天下共击之。 至于吕后大封吕氏为王,那就不用提了,总之两汉期间,除了西汉初年分封了七个异姓王之外,再未有封异姓王之说。 而李琛之前已经被封为唐侯,乃是县侯,封爵已经到顶了,正常情况下已经是封无可封了,随着他平灭袁绍和刘表之后,朝中便开始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就是为李琛封王。 这封异姓王之事,可是大事,因为高祖曾经立誓绝不封异姓王,若是异姓封王,天下人便可共击之,李琛如若封王,那么就距离皇位只剩下一步,所以李琛封王,便又激起了不少忠于大汉之人的激烈反对。 甚至于跟着他很久的荀彧,这个时候也公开反对李琛封王,李琛也终于理解了当初曹操对荀彧的失望。 荀彧内心最深处,埋的还是对大汉的忠诚,虽然之前一直辅佐于他,可是骨子里他效忠的还是大汉,也难怪曹操历史上会那样对待荀彧。 但是李琛封王这件事,却由不得荀彧他们阻挠,因为朝中更多人效忠的是李琛,即便是李琛不想封王,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推动李琛封王,直至李琛夺取天下,因为这是在为他们自己,李琛唯有夺取天下,他们才能拥有从龙之功,所以这是不可阻挡的,太多人的利益已经和李琛绑在了一起,他们必须要推着李琛继续朝前走,已经由不得李琛后退了。 于是建安九年八月,终于刘协在万般无奈之下,宣布封李琛为唐王,加九锡之礼,李琛也成为了东汉第一个异姓王。 李琛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接过了刘协递给他的唐王的印绶,转身面对着台下的文武百官,以及身披甲胄的精锐士卒们,下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这阵欢呼声久久盘旋于天地之间。 李琛极目向着远处的大地望去,一个新的时代,正在缓缓展开,他必将带着这个国家和生活在这个国土上的人民,走向一个新的辉煌,但是他也知道,前途一定会十分坎坷,荆棘丛生,但是这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缓缓抬手,朝着下面的那些文武百官以及他麾下的将士们,包括远处观礼的那些士绅百姓们挥了挥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