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之凤凰劫》 第1章 引子 天地玄黄,始为洪荒。 鸿蒙之初,陆压,鸿钧先后成灵,历千万年方至混沌,方有灵娲,盘古成灵,续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大神兽 盘古体阔,以神斧造天地,称“祖神”。 后气清上升曰天,气浊下沉曰地,始称天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高九万里。 鸿钧,天生成道,助盘古造世,盘古以身躯造天地,臂之化神山,称不周。骨为山,血为湖海,毛发为森,肤为土,气为风云。众呼:洪荒 盘古元神化为伏羲大神,称:“父神” 灵娲以土造人间,称:“母神” 盘古左眼育夋岿,隽乙。右眼育娅熙。隽乙聚混沌之灵,建部落,名妖。 夋岿、娅熙育子十,型为金乌,司太阳神。月神俪舒,夋岿凡妻,育一子。 隽乙娶妻昆仑岛主。 隽乙归天东,夋岿封东帝,司战神,居泰峰。瑶姬住天西昆仑岛,难见其面,呼西王母。 巫族好战,多战天族。不周毁,天倾。灵娲造石补天,后匿。 夋岿十子同游致九州旱,隽乙商,娅熙罢,隽乙侍受大巫话,以黑渊海定海神石造箭,射九日,夋岿怒杀之。 巫妖大战,隽乙亡,夋岿怒斩天梯,重塑妖族,分三界,自居天界,称天帝。 混沌气四大神兽:东青龙孟章神君,西白虎监兵神君,南朱雀陵光神君,北玄武执明神君辅佐灵娲造福天地苍生,灵娲匿,各守一方,后不现。 朱雀因心系苍生,辅天帝。携族人每五百年浴火历劫,为苍生祈福。 第2章 题记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每五百年一轮回 不死不休,无怨无悔 一步浴火,一步重生 成则生,败则亡 --------故为劫 . . . . . 彼岸花,泪婆娑 彼岸相生彼岸花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千年花开千年落 相恋相惜不相见 日日独留彼岸路 花非花,梦非梦 梦里寻花花未诺 一季相思,叶花何处 溺水河川三生石 相盼相憾谁堪怜 色妖绝艳轮回路 看遍了世间生死 解不开的是因果循环 把曾经留作妖艳的花 记忆在那黄泉路涯 前生缘,今生情,来生义 爱恨相思不过水月镜花 第3章 前言 止在三日之前,我本是无忧无虑的凤凰公主,性子桀骜,无所无怕,任是对谁都难有正眼所瞧。如此傲慢性子,非但无人怨恨,反倒惹人吹捧,直将我宠的唯我独尊。只是现刻天上四周乌压压的一片,更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乌压压的便是各种法器神兽,而白茫茫的却是所谓的天兵天将,以及各个什么这个神啊那个仙啊将啊帅啊的。而我们的头顶上便是混沌钟,据说是洪荒神器,威力无边,无人能克。它能封锁神的法力和元神,无论你是再如何厉害,在它光芒所及之处,你便是一介最无能的凡人,任人宰割。我们都是凤凰一族,本是各散于天下九州,五荒四溟,很难有所聚集,只是今日却偏偏无一人缺席。本来是难得的喜事,可惜怕只怕,这便是凤凰一族唯一的一次大聚集。 本来以我们的身份和地位,就是天族也得礼让几分的。自灵娲母神和父神隐修之后,灵娲母神身边的四兽四神君也都各自去处。只有凤凰一族仍旧在天虞山,继续做着保护三界和平的重任。凤凰是百鸟之首,向来受各方飞禽敬重,我们也各司其职,不曾有半点逾越。只不知近来所犯了何事,却遭三界敌对,竟严重到天帝亲自领兵围剿,欲要凤凰一族无一幸免。岂不是要我们全全灭族? “本帝念你凤凰一族曾助母神补天救世之功,因而诸多特例,尽享尊荣。然凌光却逞一众远古上神隐修之际,竟率族人起心造反。你凤凰一族自恃功高,骄奢傲慢,不将天界众神当同僚也罢,竟还凶狠成性,屡屡侵入凡间,日日噬杀凡民。今日尔等罪行昭昭,本帝是可忍孰不可忍,必要给九州三界一个交代。否则有愧父神,灵娲女神之信任。” “哈哈哈哈,好坏何如,也不就你天帝口中一句话罢了。只可惜我凤凰一族衷心赤诚,如今四兽四神君各自隐修,生死不明。独我凤凰一族身受天恩,苟且至今,却也难逃此劫。” “狂妄罪畜,事到如今却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既是如此,还留尔等何用?” “哈哈哈,可怜父君当年追随母神造福大地,如今,也不过是别人口中的罪畜罢了。天帝,你若要赶尽杀绝,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我凤凰一族生来桀骜,宁死不屈,今日所到者,绝无一人退却。” “冉擎,休得狂言。” 冉擎,便是我阿爹的名字。我们凤凰一族本来算是过的与世无争,天族若有召唤,便也就出席,若是没有召唤便关起门来过我们自己悠闲的日子,别谈多爽心自在。 凌光,是我们凤凰一族有史以来的骄傲。他是唯一一个历尽千劫,涅槃羽化成仙的凤凰。他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朱雀神君,是灵娲女神身边的四大护法之一,镇守南荒大陆,更是灵娲女神的坐骑。朱雀不是谁都能成的,这千万年来,也就出了个凌光。 凌光神君前些时候被请往天界,之后再不见身影。却不料三日前,被天界告知凌光神君起心造反,被天宫当场拿下,已伏正法。按理说凌光神君法力无边,若非三大神兽合力,自是难以降服。各种疑惑无从查起,如今凌光神君不见踪影,只怕凶多吉少。看如今阵势,怕是我凤凰一族今日在劫难逃。 阿娘毕竟是女子,早就抵不住混沌钟的威力,如今已是脸色惨白。在我万般着急下,却听见天帝说道,“紫昊,今日之功必不可少了你,你可是为我天宫立了大功。罢,你若将那凤凰公主杀了,本帝便允你所愿,先前所过,通通不再追究。” 我这才抬头看向天际,却见天帝身后微微走出一道身影,身穿白衣黑袍,身材修长,容颜俊美,只是如今却多了一层优柔寡断。 紫昊,紫昊,那个和我可谓是青梅竹马,对我形影不离,又可是兄长,又可是朋友的师兄,紫昊?难怪天族竟能如此轻易攻破神君所设的结界。可怜可恨我对你如此信任无疑,没料到自己身边养着个白眼狼。我凤凰之地从不许外人进入,即便是天族之客也不过是以声通传,而我却将你带入我部族,竟让你对我部族所事探究个一清二楚。 你那充满愧疚的神情,如今却是一把砺剑,将我的五脏六腑全部捣碎。我心口一震,口里喷出一道血红。我自恃傲慢一生,却如今被你狠狠给了个巴掌,将我讽刺的一败涂地。 “阿霓,你可不能有事啊。” 望着母亲担忧的脸颊,我竟羞愤不已,“阿娘,都怪我,怪我的任性和愚笨,才给族人带来今日的苦难,阿霓罪孽深重。” “我的阿霓,不怪你,这天总会来的,不过是迟些早些罢了。” 我转身对着身后的族人跪下,此刻早已忘了羞愤和心口的疼痛,嘴里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我的罪孽,就是我以死谢罪都不足惋惜。只能重重三道重扣,嘴里却只吐得出“对不起”三字。 “紫昊,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族人自是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阿爹双眼冒火,瞪着天帝只道:“我以为天帝是何等英明森严,原来竟也会做这等无耻的事来。” 阿爹的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天帝,只见天帝手掌一出,一道金光显现而来。此刻我自认自己是全族罪人,这死也好,伤也罢,定该由我来受的。便飞身挡在了阿爹身前,阿爹满脸惊恐,我既是挡了,也就抱着必死的心的,可也没有闭着眼睛,只定定看着紫昊,他如今才是我的仇人。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紫昊竟然飞身挡住了天帝的一掌,瞬间飞出了几丈落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一抹血来。而我虽是惊讶,却并没因此疼惜。 紫昊撑着身子,望了过来,对我道:“阿霓,是我对你不住。这一掌替你挨下,也是理所应当。” 天帝高高在上,满脸愤怒。显然对紫昊的所举甚为不满,嘴里大吼“紫昊,放肆。” 我只是冷笑一番:“你自认为我挡下那一掌我便不再恨你了?紫昊,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一掌,我大不了还你罢。” 我高举右手,将自己的法力灌进了右手,朝自己的命宫袭来。只见瞬间天地晕眩,我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紫昊,怪我信任了你,可你却偏偏辜负了我的信任。此劫若注定难逃,我便不逃,虽然我的死弥补不了我对族人此刻犯下的错,可我却也无颜苟活于世。 只见族人张着嘴巴,落着泪。人都说,凤凰无泪,可是今天,我们的族人都破了这个说法。我生来清高孤傲,从来只笑不哭,即使到了此刻我也没流下一滴泪。其实凤凰不是无泪,只是凤凰的眼泪特别珍贵,不是轻易便能落的。 我也看见阿爹阿娘的呐喊,甚至还有紫昊的呐喊,可是我却听不见他们喊的是什么,便双眼一暗昏睡了过去。一滴泪,从眼角划过脸颊。这一刻我总算感受到泪是什么,只可惜没有尝过它的味。这滴泪,是我深知对族人犯下大错而流下的,我不求你们原谅,因为我不配。 只是冥冥之中,我却觉得全身发热,如同烈火啃噬。隐约之间听得阿娘的声音:阿霓,你不能死。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一定要成为朱雀,找到灵娲母神为我们沉冤得雪。 紫昊,若有来生,但愿不相见。 人生便如此,你适合的终究有缘无份,情深缘浅,往往那个最伤你的却要相伴一生。 第4章 (1) 我乃堂堂殿下 天下分为三界:天界,人间界,魔界。天界主要住着天族的人,也是被奉称为神,他们常居不周山,山体无根,悬浮天界。人间界最为复杂,有人族,兽族,禽族,花妖族,凤凰族等等。魔界主要住着巫魔两族。巫族往返于人魔两界,时好时坏;魔族长居魔界最深处,不见天日。 花妖族首领本为天族众人,居于天界。后因与天族有了冲突便搬去了人界,天族前身名妖,花族首领乃东帝座下将。而后天帝改妖族为天族,花妖族却一直唤自己为妖族。至此,凡不曾渡劫为仙者均唤精,人界称之为精灵。 巫族者多与天界同根,洪荒前期一度平分天下,相争不休。后来相互划分界限,大肆征收精灵扩张势力。 我们就是凤凰族,住人间界之南,建族于天虞山的丹穴山,群居于凤凰坳。人间界共有八荒四溟,八荒为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后因四大神君各守一方,将八荒合聚为人间小五界,东界为苍龙界,西界为白虎界,南界为朱雀界,北界为玄武界,中另立泰宣界,为东帝界,世人将小五界称为大荒。四溟为:东溟,南溟,西溟,北溟,每海溟处都有一座巨岛,分别为东溟岛,南溟岛,西溟岛,北溟岛,主居四大海神的家族。因此又便作四溟五荒,将此九处合称为九州。 “要飞要爬你们都得随我,今日这游戏可进不可退。说好了的,不能用法术,谁先到那芘桦树之巅,便是今日赢家,输的人可是要侍奉赢家一个月。可不能赖的。” “您身份生来尊贵,陪您玩也就是了,哪还敢赢您,更别说要您侍奉。” 说话的是己霏,乃鸦族之女。鸦族也是禽类,自然也归于凤凰管辖,鸦族生来巧言令色,能言会道,还生的一身洁白无瑕的皮毛。只是鸦族虽然能说会道,却也不怎么察言观色,虽受喜欢,却也受烦厌,算是个矛盾群族。 “也就你话多,既是游戏,那就得一视同仁。今日我既说得出,便做的到。” 其他的小伙伴听后反倒是大笑几声,然后作出遵命之态,只是己霏有些迟疑。不过她向来思虑重重,以她的解释说是周全,却按我来说就是老态。游戏本就是小孩顽皮的心性,耍耍而已,图个开心,图个天真烂漫,又何必作出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来?即使这天塌了,不也还有大人撑着,何须我们来烦恼担心了? “好了没有,开始。” 芘桦树,乃是育遗谷唯一一棵算是成形了的树,它宽十丈,高却说不出个数来,它可是还长着的。传闻它能到达天宫的,所幸是没能到得了九重天,不然倒急坏了天上的星君们来。育遗谷是天虞山的神谷,一万岁以下的都要先到此学习。育遗谷的谷主叫秦奉,是只二十一万岁的老鹓雏,听说鹓雏和凤凰也是远亲,和凤凰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我发现这秦奉的眉眼神态到没我凤凰的半点美感。不过他的学识倒是渊博的很,这五荒四溟的,怕是没有谁再有他多才识。也倒是他的才识方能将我留下个一两千年,否则以我这泼皮好动的性子,早将他育遗谷玩个底朝天。 在我扑扑扇动着双翅,然后毫无挑战的耷拉着欲睡的双眼看向离我还好几米远的禽类童伴。唉,这些人是法力不足我,还是自认身份不如我,生生的让我有种无敌的恐惧感。无敌,真的好寂寞。 刚来时,倒是挺有趣,只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每每游戏都争先恐后的想赢我,然后吩咐我去附近的山里采果子。只是后来也不知谁偷偷地知晓了我的身份,大伙儿居然对我都起了敬畏之心,玩什么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样子。慢慢的无聊了起来,好几次想偷偷溜走,却都被那秦奉给逮了去。好言好语也不管用,言语恐吓也不顶用,后来秦奉突然讲了个故事,关于**娘娘补天的。这倒锁住了我奔跑的腿,也就这个办法,方将我正儿八经的困在育遗谷几千年。 看后面的童伴还未追上,我也懒得作出圣人的模样来,就干脆飞到了巅峰上跳起了舞来。这才见他们悠悠而至,便是己霏最先道:公主自是厉害的,这飞升之法远胜我等,这舞姿也是独有的美。 我自是不喜欢这些大肆赞扬的话语,从我出生以来,这些话放佛就成了我耳旁的风,即使看不见也能深深地感受到,那是无处不在的。 “我乃堂堂凤凰族的殿下,又岂是你们可比得了的。” 我说话向来直接,也从来不知道伤不伤人,反正没一个人是不开心的。 “可不是,小殿下那可是天虞山资质最深的。。” “小殿下生来尊贵,如今却能屈尊和我们玩耍,倒真真是平易近人。” “唉,却不知,小殿下离开了育遗谷,将来哪一天若是我们想见了,可还能见得?” 虽是听得耳朵生茧,却总受用,这好听悦耳的话,果真是谁都抗拒不了的。刚扭身要回答时,却瞥见了己霏那不懈撇嘴的一笑,让我好是不爽。 “己霏,你这笑可是有嘲讽的意思?” “没有的小殿下。”看己霏的神情倒是有些慌了,却是少刻的事,她马上又是一副亲近的样子:“己霏笑的是他们,这许久的相处,以为是情深,没料却是为了攀个高枝儿罢了。” 平日里己霏总与我很近,对我也是很照顾的,虽然太客套了些,倒让人离不了她的靠近。这飞禽走兽,大神星君的,怕是谁都稀罕那嘴上抹着蜜饯的人。虽然我身边总不缺乏这样的人,只是,谁都没有己霏这等功力。嗯,不错,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真真拍对了地方,本公主受用的很。 只是这话却让其他的人不满了,尽是些反驳的意思,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衷心。甚至还有的说己霏是故意做的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过是想获得我的认可,为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话里来话里去,左右好像是我不对了,听的我满身的不舒服。索性就抖动了两下,生出翅膀离开了树颠,可也没直接落向地面,而是选着粗些的枝桠一节一节的落,便是落在了离幻聆树颠不远的地方回头去望那些还在争辩的童伴,干脆坐了下来看风景。 却是这时,看见了从庐屋中走出俩人,一人是秦奉,一人便是我的阿爹。只听得秦奉笑着摇动扇子,满嘴道:“请南王放心好了,这小殿下在我这那可算是循规蹈矩,听话的很,不曾惹什么祸事。” 秦奉这句话可算是说进了我的心坎儿里,也是这几句不违心的赞扬却让我和他成为了朋友。想来还真是可笑的很。嗯,秦奉好样的,就冲你这句话,你这朋友,我羽霓交定了。 “哦,这倒是奇哉怪哉了。她在哪儿都没个安分,却在你这倒能听见赞赏的话,挺是个稀奇事。” 阿爹这话我很是不满意,我在哪儿不都是充满赞扬的歌声么?怎的从他老人家嘴里吐出来,就变了味儿? “南王可是有意说笑了,小殿下虽是生性好动,也不过是小孩的心性罢了。小殿下总归是个女儿身份,这年龄越大,心智也就慢慢的成熟些,可是急不来的。” 此话一出,便只听见阿爹那撼动山水的笑声,好是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捋了捋心口道:“你不说,我还险些忘记了她是个女儿身。” 这话倒是得罪了我,我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哪儿不像个女儿身了?昨儿还有妇人夸我生的俊俏,长大了可更不得了,也是难得的美人儿。阿爹这话可太不像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口无遮拦,简直让我颜面扫地。 我有些担忧地轻瞄了下正下落的童伴,发现他们大致都是憋红了脸,想笑却不敢笑,这反倒更让我生气。都说虎毒不食子,怎么能有这样的阿爹,我是他亲生的么?都知道我羽霓是最要面子的人,阿爹却能一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样子在无形之中将我存了两千多年的面子一扫而光。那些童伴到会审时度势,见我这会儿正尴尬着,就也不落地了,找个树桠子藏了起来。 秦奉咳了几声,许是想缓和下这尴尬的场面,忙是转移话题:“却不知南王今日来是为何事?” 阿爹看似言归正传的样子,满是语重心长:“再不久阿霓就要历劫,我这次来是要将她带回去的。” 这话到让我开心了,我还真不想留在这儿了,人,总是在漂泊中长大的。一个地方是学不到新的本事。何况这同一个地方待这么久,我怕我还没长大就先与世长辞了。 “南王不说小仙倒是忘了,再不久就是小殿下满一万岁的生辰,却也恰逢凤凰每五百年便要历劫的大事。只是,这并非成年劫,在我育遗谷便可,为何还得劳烦南王亲自前来将小殿下带走呢?” 阿爹不说我倒是忘了,凤凰每五百年便要投身火海历劫的,每历一次劫若是成功便会晋升一层修为,若是失败了就会倒退一层修为。年岁越长,所历的劫难度系数越大。而成年劫最为严重,要在令丘山的中谷受三道玄天雷和投身火海七七四十九天。成功了就是成年的凤凰,可以得道成仙位,就能随便走出天虞山去闯荡世界了。若是没能成功,就不被认可成年,就会倒退修为,重新开始,如此可能还会成为同龄人的笑柄,这点对我就很致命。成年后的凤凰每次历劫不一样,自己能测出来的。当自己测出会身去何处,与何人历劫时,就要跳入火海等待净身。历劫是很重要也很残酷的,虽是若此,但凤凰族的每一个族人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去历劫。 而未到成年的小凤凰历劫就很简单了,只要法术高的人用法术引出凤凰体内丹田的自身焰火就可。然后焰火会烧遍全身,待皮毛全部退却,再重新长好就行了。只是修复过程有些繁复,因此也得找个水源好的又能不被打扰的洞穴。当然,要是自身法力不到位,修复不好的话,就很难说了。后果样本很多,各有不同。有些是修复的问题,有些是修为的问题。 在天虞山中有一片山叫做令丘山,山上常年到处都生有野火,是凤凰的劫,却也是凤凰重生的必经之路。因为凤凰每五百年都要投身火海历劫,然后以求飞身上阶。而令丘山就是天生的火海,到处生有五味真火,喜怒哀乐悲,酸甜苦辣咸,这是每一只凤凰都必须经历的,也不知是凤凰因这火海所生,还是火海因凤凰所生,如今却是相生相惜。令丘山四处是野火,而山的高腰处有一旺深海,里面全是火焰,被我们称作“劫生火海”。山顶有一处峡谷称作中谷,被一只长着人脸,却有着四只眼睛的颙兽守护者,四周布满结界,凡成年者都要来此承受三道玄天雷。之所以称作玄天雷,是因为峡谷两旁天然形成无数玄铁,能够引来四面八方的散雷,再借由玄铁所形成一种霹雳,所以因地取材,便取名“玄天雷”。中谷因为玄铁和四周地势的原因,总是暗涌着一波又一波的强风。颙兽估计是常年守在令丘山的缘故,所以自身也带着极重的热感,所到之地若是张口大吼三声,此处必定干旱,寸草不生。所以在凡间被称作旱兽,人人敬而畏之,畏而远之。 对于阿爹说的话我本身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去渡劫,毕竟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我必须严肃对待的。只是没料阿爹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唉,我就怕她那点修为就算渡劫成功,那修复过程也会惨不忍睹。若如此她成了只没毛的凤凰倒是真让人难堪。” 阿爹说完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容,甚至带着担忧的神情,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我明显看见秦奉有些憋红的脸,而我身旁的那些童伴有些没忍住硬生生的憋出了几个屁来。 “南王说笑了,那也不至于的。毕竟小殿下天生仙体,鲜有化为真身之时,即使修为不精,好在生来就能幻化人形,有衣物蔽体就可。” 秦奉的话总是句句深入人心,可以为我免去一些尴尬。 可惜那不让人省心的阿爹总要想方设法损损我的体面不说,还总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好歹她是只禽鸟,总归得有毛的。那没毛的鸟,成何体统。”阿爹说完后,还一脸担忧,眼神充满忧伤的神情来,语重心长道:“将来又如何能服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终于笑声一片,起伏跌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声音之中粗细不定,高低难分,凭借着不远的幻聆树的叶子伴奏,真是让我终身难忘,终身难忘啊。。。。 每每想起那时,我真真是有死的心的。 幻聆树可是一棵神树,整树的叶子绯红之中参杂着些许金黄,风一吹便来回摇摆,碰撞之中还能发出悦耳的妙音来。婉约之中,就像是个妙龄姑娘在微微吟唱,当真是妙不可言。这株树生来奇怪,也不知哪里来的根苗,天下之大,仅此一棵。倒让许多的逍遥仙人们来此一睹芳容,甚至还有的会用往东海兑换的纳音螺来收集记录缓聆树叶的声音。如此只是其一,其二这幻聆树在风的吹动下还能收集周围的声音并将其扩大个三两倍。 本来这幻聆树是秦奉用来觉察谷内外动静的,也算是育遗谷的镇谷之宝了,如此一来有谁来了育遗谷,秦奉都能推动修为靠幻聆树知晓。凭着秦奉这几万年来与幻聆树的相处,彼此早就成了主仆的关系,所以这幻聆树的本事也就秦奉能够指使。不过也因此来,这育遗谷就成了天底下唯一一个没有悄悄话的神奇之地了。即使要有悄悄话,就必须用法术起个障耳法来,否则一有风来那幻聆树就会让你的秘密瞬间响彻整个育遗谷,然后让你瞬间成为一代名鸟。 “够啦!闭上你们的鸟嘴。” 我真的是生气了,而且是后果很严重的那种。 第5章 (2) 有个不省心的爹 此话一出,连带着我“与生俱来”的霸气可算是震慑了左右周围,只是我这霸气是整个天虞山出了名的,那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霸气。从来都是凭借这自身身份宠幸着所有的鸟们,然而后来我才知道,我自认为的宠幸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欺压。所以我自认为的积自身所带的气势所成的霸气,也不过是他们眼中的霸道和蛮不讲理。 只是我一直觉得,是他们太孤陋寡闻罢了,我待人一向平和的,许是他们太过娇弱,承受不了我的这等宠幸而已。何况我向来明事理,讲公平,对谁都是雨露均在,从来不会偏向于谁的。在我眼里,众生皆平等,所以不会单单的落了谁。 然而或许是我太过优越,以至于后来我才真正知道,他们对我的敬畏仅仅是畏而已。真的是越是无敌越是孤独寂寞。 阿爹也听见了我不满的吼声,转过头望向我,脸上堆满慈爱的样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蹦出几句道“阿霓,好巧,居然你也在。” “也不巧,只是刚好离幻聆树有些近。” 阿爹这一幅脸皮真是厚的好有节操感,分明他有错的,这倒让人觉着是自己的问题来。“呵呵,刚刚我还听秦奉夸了你,我本还不信的,这许久不见你倒当真是变了不少啊,不仔细一看,还真有点知书达礼的大姑娘样来。” 我真的哭笑不得,我扑动着翅膀飞快地落在地面上,双手插着腰,到有点泼妇的样子,只是好在我只有阿爹腰般高矮,倒不觉着泼悍,自我觉着反有些可爱的感觉。 我总归得自己为自己驳回些颜面,若想要靠阿爹那真是痴心妄想,单靠秦奉也是不行的,如今这局面当真是难以挽回。 “阿爹,可有人与你说过,你静而不语时当真是颇有颜值?” 阿爹听后忙用手摸了摸脸颊,反身问秦奉:“秦奉,可是?” 秦奉自是站我这一处,便摇着扇子对阿爹上下看了遍,做的也是很逼真:“确实所言不假,我原以为南王是清楚的。现到看来,怕这九州也就你自己身在局中不自清。” 看来这事对阿爹而言很是受用,虽说阿爹有些个颜值,只是他向来臭美,却总觉着挑不出毛病,可又觉着不完美。正所谓,美归美,可惜美不过六七分。 “这事何须背着我传遍,弄得我为此还矛盾了二十几万年来。” 秦奉眼角抽蓄,恐怕是受不了这臭美的阿爹,我也着实受不了,别说我脸皮厚,和阿爹比起来还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阿爹看着秦奉,好像有些不满和责备,秦奉见戏实在演不下去了,便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我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阿爹不过是太追求完美,却不知完美后更有完美。” 阿爹略有懂得的点点头,“许是我太不知足。” 我和秦奉方有些孺子可教的感觉来,点点头,“太不知足。” 阿爹似乎还有问题,我忙是撇开话题:“阿爹不说我历劫之事么?” 阿爹这才言归正传,说是要带我回去。秦奉也不加阻拦,反倒是笑的喜逐颜开,颇为开心。想来秦奉定是忍辱负重,如今总算脱离苦海。只是按我看来,秦奉做的过于明显,让我有些不舒服。 “秦奉,我走了可是轻松了?” 秦奉想都没想回道:“是轻松了。”却发现说错了话,忙说:“秦奉之意是说小殿下可是轻松了,小殿下往常就想离开育遗谷,只是时日未到,如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历了劫就能真正拜师学艺。”秦奉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关注着自己此刻的言行,又才对我挤眉弄眼道:“你可是不知,天虞山外的世界那才堪称精彩,可远比天虞山。这天虞山当真是无味至极,若能离开去外面闯荡,可不叫轻松?” 我若有所思,秦奉也若有所思。 阿爹此次任务便是要带我回去浴火历劫的,不到三日便是我满一万岁的生日,所以时间也挺紧张的。这浴火历劫是必须得完成的,否则我的修为和成长就只能停在此刻不前。 秦奉亲自为我收拾一番,另外也叫了己霏帮着收拾。很快便弄好了,还声称时间紧张,所幸我的行当也没甚可收拾,于我而言最宝贵的无非就是零食。收拾完后秦奉带着谷内的人亲自将我送出育遗谷,阿爹拉着我,我有些迟疑。好歹是呆了几千年,总归有些感情的,便回了头看着送我们的人。 只是见我停脚转身,大伙儿神色有些惊讶,秦奉问“怎么了”,我便道“毕竟有些时候了,有些舍不得”。秦奉忙回答“一定要舍得的,小殿下可是还有重任的,想那天虞山外的世界。。。。” 我这才打断秦奉挥手告别,“待我再次归来。” 秦奉神色有些难堪,那感情像是说最好别再回来。只是我转身之际,好像看见大伙儿拍着胸口像是如释负重,还吐出大气。也不知是我看错了什么的,待我再回头时,大伙儿又是挥泪告别。只是我怎么看都觉着他们不像是依依不舍,倒像是喜极而泣。 育遗谷主要是学习一些对天地的认识,比如天地的由来,和万物生灵的习性,以及修炼的知识等等。简而言之,就是不至于以后去外面闯荡世界的时候被人当成是傻子,别是一问几不知。学得多赢得机会就多,正如秦奉常对我们说的:懂别人远要比懂自己多些,如此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就少些。 这句话总是秦奉的座右铭,只是他总是会在这句话后面再说上一句:可别像有的人,亮着自己的身份觉着没人能伤得自己,殊不知他只懂了自己,却不了解别人,若此后果倘真是活该。 他这句话虽不是对着我说的,可他说完后在场的所有童伴都会将眼光齐刷刷地瞥向我,那尴尬的场面,当真像是拔光了毛被大众检阅似的。就我那厚脸皮的程度也很是受不住,因此我和秦奉冷战了好久。后来秦奉拿着一坛子醇酒才方将我哄着,秦奉说他那当真是无心,那有的人指的不是我,因为我和有的人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虽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有的人是谁,但看着秦奉那双清澈的双眼也就没再追究了。只说起这好酒的本事,倒还少不了秦奉的功劳。我刚来那时因为调皮好动,谁也将我没法,每次逃跑也是秦奉将我抓了回来。开始秦奉给我讲故事听,说来也受用,我倒是消停了些时日。只是好景不长,秦奉那牙好歹不是玄石打造,哪经得起没日没夜的磨。我只知道那段时间,秦奉好些天也没讲课,只叫我们自学和回味学过的知识。于是我又坐不住了,就闹啊叫啊跳啊,那秦奉是出了名的好静,弄得实在没法子就给我灌酒,我一醉那就老实了,也是如此倒让秦奉发现了治我的技巧。后来我每次逃跑被抓后,灌醉我的法子就成了家常便饭,秦奉做的很是顺手,而我也很是受用。这一来二去的千年过去,倒将我给培养成了一代酒仙。 无论我如何的闹,秦奉到没有将我送回丹穴山凤凰坳。只是后来每当他在我父母跟前说起这事时我就会问,你何不当初将我送回,却白白遭受这罪过。那秦奉总是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也怪我自作孽,不可活呐,若非我当初信誓旦旦拍胸口说要将你带回育遗谷好生教化,定能叫你父母满意这话,何苦我真真是怕损了面子却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怪我那时年轻气盛,太过自信了。 不过说起这事那又有一段故事,那时秦奉路过丹穴山便来了凤凰坳讨口茶吃,却偏偏碰见了姐姐和父母讨论我的脾性,说我这样下去当真是不可,又泼皮又好动,还到处惹事也就罢了,脸皮也够厚,如此来只怕是将来找不到好夫家,白白丢了凤凰家族的脸面,还怪父母无非是看在我的出生好所以就万般宠溺放任,却不知反倒是害了我。哥哥倒是从来疼我,虽说是像阿爹不会表达准确的话,但心总归是站我这边儿的。哥哥反说:阿霓这厚脸皮的度好歹是凤凰族的一大记录,从古至今还到未有人破过,如此也是阿霓的本事,也算得上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这话让门口的秦奉听见了,简直是笑弯了腰,一个没忍住崩了个屁出来,为了划清尴尬秦奉所幸就卖个人情给我。便说我毕竟还小,泼皮好动是常性,只怪是没有多的玩伴,更新奇的环境以及正确的引导方法。然后他就拍着胸口说,一定在我下个渡劫前将我教成个知书达礼的姑娘来,那还是在我家人面前下了保证的。父母起初还担心我会给秦奉的育遗谷带来麻烦事,秦奉倒是摆摆手,一副大义炳然,慷慨豪放的样子说道:一点不碍事,我是万分有信心的,既是对小殿下,也是对自己。 阿爹本还想说什么,总有种愧疚之心,却见秦奉如此信心十足,一是怕驳了秦奉的颜面,二是倒真是为了我的将来而狠狠赌了把的。于是说时迟那时快,择日不如撞日,当天秦奉就让我收拾好行当将我领出了丹穴山,带到了育遗谷。其实说真心话,起初我是真的很听话的留在育遗谷,只是短短数日我便将育遗谷上下玩了个遍,觉着也给了秦奉颜面这么久,现如今这儿越呆越无趣,也没有多少人敢和我真心玩耍,如此总还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所以才想逃的。再加上育遗谷天生无树,一大片峡谷,除了风就是沟,除了草就是花,实在了无生趣。这整个育遗谷,除了山谷的风就是山谷内的各种鸟禽,育遗谷是四面的风灌聚之地,收集了各处的花香。也怪那芘桦树吃了什么肥料,居然会长那么茁壮。就连那幻聆树好歹也是秦奉一手灌溉出来的,听说幻聆树最初只有成年男子的拇指般粗细,只是被秦奉发现那上面仅有的十几片树叶有奏乐和收集声音的功能,便每日用了天界的瑶池水浇灌,得好几万年才长成如今这般样子来,足足有了我腰那般粗细。 第6章 (3) 家里的两凤三凰 阿爹一路给我灌输着浴火的事,说这是何等的大事,可容不得一丁点的马虎。就你这容貌,毁了容也差不得哪儿去,至于那修为,好歹你也干不出个大事来,这天虞山里也用不着你干出个什么大事,因此也不是多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别把自个儿从娘胎里带出的那身毛给毁了就是,这毕竟是九州的禽类有史以来的荣耀,曾经也是收到很多的人前来道贺。阿爹一路的语重心长,我耳朵里听着,心里却鄙夷着。阿爹不是担心我的那身毛,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面子。当初他皮笑肉不笑的接受了所有前来道贺人的礼物,若是有一天这等骄傲成了笑话,他那张老脸怕是从此在九州的禽内也荡然无存了。阿爹心里的算盘可精细着,难有人算的过他。 话说阿爹那句你这容貌,毁了容也差不得哪儿去,倒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贬我。到底是说我容貌迤逦,天生丽质,即使毁容也尚有几分光鲜漂亮。还是说,我这容貌,即使毁容也不过当是整容,就是说我此刻容貌还比不上被毁了容那一刻? 阿爹一路不停,坐在瞿如的背上滔滔不绝,倒也多亏了瞿如的速度,所以我耳边的风呼呼的响着,倒也听不见他的唠叨。瞿如是阿爹的坐骑,长着白色的头,三只脚,体形很大,虽没有一日千里的本事,但是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一日九百里也还是能够到达的。瞿如的人形很是潇洒甜美,也算得上美男子一名,听说曾经和阿姐也有过些小暧昧,只是后来阿姐嫁去了南溟鹏族。传闻南溟鹏族原先并非禽类,起初是居住在北溟幽海深处的鲲,后来不知是受东帝的点化还是受西王母的点化,在承受一定的修炼后能够一跃成鸟。最初的鲲鹏叫希有,既是东皇的坐骑也是西王母的坐骑,出生于北溟,被称作鲲。后来迁徙去了南溟海的一处圣地,有了职责,被称作鹏,所有后人都称为鲲鹏。 也不知鲲鹏到底是海生物还是鸟禽类,反正他们的身份也很显赫。后来鲲鹏的三皇子齐珏和我阿姐相遇了,一见钟情,居然放弃了和她暧昧多年的瞿如。 阿姐名雪,大家都称她雪凰,至今四万三千岁了。生性喜寒,翅宽羽长,全身羽毛洁白无瑕,挺实漂亮,阿姐善于布雪和冰封。那日阿姐受邀去北溟参加北溟海神的一个座谈会,其实人家本身请的是阿哥的,阿哥向来远离女人多的地方,说是耳根清净,就用了好话求得阿姐代他去。阿哥向来遗传了阿爹的狡猾奸诈,称北溟盛产神丝,阿姐向来爱美,哪听得了丝这字眼,便高高兴兴地去了。去了才知道,那时正是烈阳高晒的时候,阿姐去的太晚,接引的宫人都离开了。北溟宫路途遥远诡异,阿姐向来是个路痴,左想右想,只能使出自己的拿手锏,将北溟一半的海水几乎冻得发硬。冻也就冻了,此时还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北冥宫里来参加座谈会的神人多半没见过这么冷的时候,便想来看看谁在捣乱,结果海平面被冻得发硬,愣是没出得来。 恰逢鹏族三皇子齐钰路过此处,那鹅毛大雪瞬时挡住了去路,那冰天雪地将齐钰硬生生给冻了下来,满身狼狈地摔在阿姐眼前的海面上,激起几十丈的海浪。阿姐不但不知错,还非怪此刻已身化人形的齐钰吓坏了自己,硬要人家赔偿,齐钰哭笑不得。几番争执之下,却遇见从海底上来的海神,海神是个没长眼色的东西,指着俩人开骂,说耽误自己的讲座会,还弄得自己在仙家同僚身边丢了颜面,非要俩位给个说法。阿姐哪里吃过这种大亏,心想你邀我来,我好意来了你却闭了宫门不见,如今派了只大鸟惊扰我,此刻还来破口大骂。阿姐这下是生了气,所幸将整个北溟之地全部冻住,那齐钰定也是觉得委屈,扑扑的煽动双翅。那齐钰的原形身魁体阔,力道勇猛,直将旁边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山眼看要给吹去了海中央。 这时上来了一位有眼界的神,总算是看出了阿姐和齐钰,吓得忙赔礼道歉。凤凰一族从来不怎么出外接见外族之人,这海神所见不多,没有认出自然是能够理解的。只是阿姐这会可是委屈着,非要对方给个交代,那齐钰见此也忘了和阿姐争执,俩人竟然成了一个战线的人,弄得北溟海神哭笑不得。这好好的座谈会就这样被打乱不说,还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海明珠,另外还献出了一箩筐的神丝,那神丝可是千年寒贝中抽出的,是千年来的珍珠融化而成,难得一见。只是缘分之事说来巧合,这北溟海神最后反倒是成了我阿姐的媒人,那海明珠也就顺势成了阿姐和姐夫之间的定情信物。海明珠能夜间照亮六十里,夜如白昼,还能混淆视野,造成短暂失明,即使再厉害的古神也一时难以破解。 阿姐抱着神丝欣喜若狂,算是原谅了北溟海神。那齐钰见此也将这颗万年难遇的海明珠给了阿姐,俩人眉眼之中竟然生出一丝情感。所幸找了一处岛屿谈起了爱恋,这一相处就是三千多年,回来之时正逢我的出生。后来齐钰便带上丰厚的彩礼来提亲,硬是和吃了哑巴亏的瞿如大战好久。瞿如痛哭阿姐移情别恋,要死要活的求着阿姐回心转意,阿姐那时真就是各种绝情,也要死要活的非齐钰不嫁。瞿如一个伤心就离家出走,说是要死在外面。后来也不知多久,瞿如想通了,要回来重新和齐钰来个竞争,哪知这一回来更不得了,阿姐和齐钰早就怕瞿如再回来捣乱,当即就急急忙忙办了婚事。那瞿如也不知跑哪儿去伤心了大半年,回来人家阿姐不但嫁了人,肚子里还装了个人。 阿爹好歹好说的,总算是将瞿如从生死门关拉了回来。阿哥倒是很会安慰人,把阿姐的缺点放大几万倍来数落,说是好鸟不找窝边草,将来还有更好更新鲜的,到时候让她后悔去。阿姐至从瞿如回来后就没怎么再回天虞山,直到几百年前,一回来就数落我怎么个不知书达理,还将我不偏不齐送去了育遗谷,被活活折磨了好几百年。 阿哥名蓝,大家叫他蓝凤,至今整整六万岁。全身的羽毛都是蓝色的,像海水一样。大家都说阿哥性情柔和,其实我觉得他就是善于伪装,他的性格那简直活脱脱的就是阿爹的影子。阿哥喜欢游山玩水,给自己建居南溟滨海之处,所以因地制宜,阿哥的本事便也就是擅长布雨,发水。阿哥和秦奉的妹妹关系特别好,秦奉的妹妹叫蕖颜,年龄估计九万多岁了,比阿哥足足大了三万多岁。听说蕖颜从阿哥出生时就开始带他,后来阿哥说大了要娶蕖颜,蕖颜以为是小孩闹着玩,也就没当回事,索性也依着阿哥的喜好附和着说行。哪知阿哥都四万岁了也没打消这个念头,蕖颜这才知道闯祸了,便闭门不见。也不知道阿哥那时候哪来的那么厚脸皮,天天住在蕖颜的闺房门外,放着一箩筐的水果在旁边。可怜蕖颜,每天都只能厚着脸皮吃阿哥递进去的水果。蕖颜后来说自己励志修仙,要成正果的,然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行李悄悄跑了,这一跑,就是好多年。可怜阿哥每天独自相思,也幸亏后来出了瞿如那档子事,俩人总算有个伴儿了。 阿娘是只漂亮而千万年难遇的彩凰,周身的羽毛五彩斑斓,幻作原形时周身都会笼罩着一层五彩斑斓的霞光,阿娘嗓音犹如天籁,堪比乐神,那天族的乐神便是阿娘的徒弟,只是后来得道成了天族的天官,专管天下乐器和歌曲,阿娘至今二十万四千三百岁。族人说阿娘自带王者气象,受百禽服拜,本为凤凰的领袖,后来和阿爹成就姻缘便将王者之气一并带给了阿爹。阿爹乃凤凰族领袖,又有阿娘的王者之气相辅震慑,如今整个天虞山莫敢不从,诚心城府。阿娘无父无母,受天地灵气而成,是祖君将阿娘从泰峰山附近带回抚养。也有人说,阿娘是母神精血所化而成的凤凰。 阿爹是只全身生有金色羽毛的凤凰,周身金光四射,犹如北溟海明珠,立身天际能照亮大地十几里之外。阿爹的母亲曾是父神坐骑,后来身怀阿爹时辅助洪荒古神镇压那层穷不尽的魔兽时动了胎气,生下阿爹不久便身归虚无界。阿爹自来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算人间未知事的本事,阿爹至今二十五万零七百岁。 凤凰一族从最初的万物初开时自修成形,到后来的凌光成朱雀,受众生敬重。凤凰一族好像从没让大家失望过,尽忠职守,向来奉公克己。朱雀神君镇守南界,自愿为母神效劳,自身吸附凡人的苦难,每五百年浴火焚身,换取凡人的和平和吉祥。听说凡人形成之后,受负面影响,母神不忍凡人受此折磨,却不知如何做,当年还是普通凤凰的朱雀神君便自愿吸附凡人的罪孽和负面精神,然后投身火海,哪知却修得正果,重生大地,被众生称为吉祥鸟。**娘娘也被感动,就封他为神君。从此之后,凤凰一族每五百年就要背负着积累于在人间所有的痛苦和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之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每浴火重生一次,其羽毛更丰美,声音更清澈洪亮。我想,这不仅是对母神的追随和信奉,更是对人世的爱,也是对提升自我的执着和不断追求上进的精神吧。 后来母神隐修之后,凤凰一族仍旧留在南界履行职责,天帝感动不已,特地赐了我们羽姓,封阿爹为南界羽荒祗灵王,大家都简称为南王,实则也是正式封赏我们凤凰一族为禽类之首。从那开始凤凰一族自此之后便有了姓氏。我们凤凰一族在称呼族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上个凤字或凰字,以示昵称爱称之意。通常男的加凤,女的加凰,但也有少数的来换着叫。就像是把儿子叫女儿,意味不泼皮好动;把女儿叫儿子,求得是健康好养。 我吧,很独特,从出生就注定此生非凡。听闻阿娘还在分娩我的时候,外面的竹上就已停歇了各种的鸟,直到我出来后,那竹林就已成了百鸟的宴会。还听闻我出生时声音洪亮,漫天的五彩霓光,还有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各种花香。而我出生时的原形就是五彩的羽毛,还散发着金光。大伙儿都说我是继承了阿爹母亲的所有优点,是有史以来真正的凤凰,而并非男凤女凰。其实我后来还挺介意这句表扬的话,什么叫真正的凤凰?都知道我们凤凰是男凤女凰,这句话在我看来总不像是夸奖。到有点像说我是男女通吃的人妖,男女不分。阿爹见我出生时天上散发着五彩霓光,就取名霓字。说霓字是色彩的总称。只是苦了后来大伙儿对我的爱称,霓凤,霓凰,听着那么别扭,又是凤梨又是黄梨。所以我就额外不许大家给我加那么个字,不然我就真成了梨。 正因为我的出生带有天下奇观的景象,所以很多仙界的人都闻名前来参观,只是觉着这样明目张胆地来观光旅行是有点不好,就顺便带了遮手的东西来,说是庆贺。阿爹也是见好就收,便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来者的道贺。然后大家就在院里搭了凉棚,置了桌椅,还泡起了上好的茶,吃着零食,看着眼前景色,说不出的享受。阿爹因为我的出生受了不少好话,所以对我也格外上心些,这反倒让阿姐生了嫉妒的心,说阿爹无非就因着我出生时的那点异象便格外的偏爱我了些。说起来我也蛮不好意思的,可毕竟这也不是我自己能抉择的,只能说我在投生的时候眼睛抹了油,所以看的分外亮堂点。 那时我尚在襁褓之中,刚脱了原型,还是个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路的婴儿。只因为阿爹喝着茶水满是无聊,便想拿着我找乐,便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说我,又是彩色羽毛,又是散发金光,那我究竟是只什么凤凰?总该有点自己的个性把?如此阴阳怪气的,多不好。我当时估计是生气了,然后那脾气闹得,满脸通红。突然之间,周围的花草树木全部燃起了火,火势还很大。弄的阿爹不好收场,多亏了路过的玉清原始天尊的到来,总算是灭了这无故的大火。天尊告诉阿爹:这孩子,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 阿爹也是很无奈,他哪里知道我这脾气发的,直接将火给活生生的喷了出来。 天尊只道:能力越大,职责越大,这孩子喜怒分明,只怕对这身自带的火难以收放自如,将来指不定要闯出多少祸事来。于是就以一个完美的手势封了我体内自带的本事和威力。还好这也是我后来的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否则以我当初那天不怕地不怕,一副自傲的样子,还不跑去玉清境让他给我解了,然后再轰轰烈烈地干出几番大事来。 也是如此一番作为,咱凤凰一族才明白了过来,感情我就是只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只火凤凰。是与生俱来带有天火的本事,无需借助外力就能自燃的。所以大伙儿对我既敬又畏,谁也不敢惹我生气,不然一旦发起火来,可能连我自己都烧。 第7章 (4) 凤凰浴火 回到咱凤凰坳,便见阿娘已等候在家门口,所幸的是阿哥阿姐没在。阿娘一看见我就双手捂着嘴,满眼的担忧走到我跟前,拉着我转了好几个圈,直到我都有些晕乎。 阿娘满是心疼:“这哪里像是学习,分明是去受苦的,走时明明罐儿样圆润的脸,如今却清瘦了许多,看着都怪心疼的。” 阿爹看阿娘这般心疼,眼里有种慈母多败儿的感觉,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转身往堂里走。 “再不久阿霓就得拜师学艺,像你这般宠着,只怕她将来担不了事,还不如只野山鸡。” 阿娘听着我要去拜师学艺,瞬间又是一阵心疼,“这样的劳苦,倒不如在我们丹穴山做只山鸡。再说,这天地间有什么重大的事还非得她一个女子去担着?” 阿爹回头看了一眼阿娘,“天地间的事,又岂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如今虽是父君担着事,可父君和我们总有魂归虚无界之时,总还得她自己成事。” 阿娘抚着我的脸,满是不忍,“那也得多少年后的事。。。” 阿娘还未说完话,父亲便转身瞪着我们:“慈母多败儿,你总不能一直伴着她吧。再说,她迟早要成年,迟早要出天虞山去外面闯荡的。何况父君和天族都极其看好阿霓,我总不能将她的本事就葬在你这慈母的怀里。” 许是没见过父亲发脾气,我和阿娘都愣了,父亲则是摇摇头叹息了声,径自向堂里走去。 还有几天我就得浴火历劫了,历完劫按照规矩我就要去拜师学艺。神界拜师学艺很是简单,先是拜启蒙,教些基础的法力,主要的还是对理论的学习,无非就是对天地的认知,以及对凡间的各种事情,和做神的最起码的道德和品智。等到成年后要教的主要就是法术和修仙的本事。所以说,启蒙主要教理论,而后面学的主要实际操作。 只是我们天虞山的拜师阶段要繁复些,我们天虞山在一万岁之前还得去育遗谷学习一段时间。一万岁以后才能去找修仙求本事的老师。所以自我感觉,咱天虞山的族人比起天族的神来说,要学识渊博,更有品德操守些。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是我浴火的时候,说起来又期待又紧张又害怕。成功了我的羽毛就会更好看,自己也终于能跨出大山去拜师了。我也要做一只走出大山的凤凰。 阿爹带着我走进自家的一处修炼室“炎嵇洞”,这是我们专门闭关修炼的地方。洞里空气清新,冬暖夏凉,也特别安静,山泉小溪,青草百花一应具有,很适合修炼和修复的。 阿娘对我有些担心,这点我很看不起她,因为她看不起我的信心,这点很严重。我两手不空,拿着水果左一口右一口,阿爹无奈摇头,只是他不知道,我这是养精蓄锐,吃饱了才有力气浴火不是?肚子里空空的,干瘪瘪的,只怕火一烧我就成空架子了。 我走的潇洒自如,不带一丝眷恋。 进入洞穴,父亲便封印了结界,然后看着我手中的残核,“看你这狼吞虎咽的样,这些年亏你吃了?”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他大致说我没有姑娘家家该有的娇气和举止,另一个意思就是说我可以开始浴火了。 我知道是这是躲不过的劫,没事,家常便饭,忍忍就过了。 然后我随手将残核抛出好几丈,豪情壮志地大吼一声:“来吧!尽量地摧残我吧!” 还没说完父亲就已经运功了,不知道是我和火太有缘还是什么的,父亲刚运功我全身就发热了,然后变得通红。没多久我就支撑不下去了,硬生生地变回了原形。那火哪能碰见我的毛,瞬间烧遍全身,我只闻着烧焦的味,以及墙上那只全是火焰而已不知名的影子。 “阿爹,我还是太年轻。” 说完这句话我就昏了过去,后面的精彩我也不知道了,甚至此刻我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等我再次睁开时,我就已经是一只没毛的鸟了,全身光秃秃的,好在被裹在一层彩色有些半透明的壳儿里。这是从母体自带的一种膜,可以起保护的作用,相当于一个结界。我此刻几近半死,只能在壳里忍着全身的疼痛,努力修行,将浴火后的能量收为己用,这样才能快速修复皮毛。 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我的安静,我也不需要吃喝拉撒,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更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事物,就像是尚在母体中发育般。此刻的我已经忘了疼痛,因为我已经没了知觉。这种方式一直要等到我长出细软的乳毛。 洞中一日,世上一年啊,这段时间可真是难熬,特别是我这种好动的性子。算起来也有些时候了,多多少少一百天也该有吧,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嘛。只是我的这种修复本事让父亲很是小瞧了我,说我这么轻的浴火劫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修复。天啊,这次的修复可全靠的我自己呀,自我感觉已经很良好了啊,万事开头难嘛。 包裹在我周身的结界终于散开了,我现在只需要继续修复我的皮毛。只是偏偏不巧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有些沾血缘的表姐前来找我玩耍。这是一只体形娇小的翟鸟,和我们有着几代的表亲关系。她名叫锦翟,个性有些活泼却又有些娇羞,但却是个善良可爱的人,她比我早出生三千年,所以我得管她叫姐姐。只是碍于身份,她也不好得占我便宜,我也是个明事理懂礼貌的人,所以就允她叫我名字,我也索性直接唤她的名字。 锦翟有些早熟,偏偏好上了玄鸟族的一只叫青玄的公鸟。玄鸟常年在外面给我们搜集各种消息,到了寒冷时才会回到天虞山报告这些年的工作。因为玄鸟身体不耐寒,好在天虞山四季如春,所以每年的冬季前玄鸟就会回来过冬。锦翟不偏不齐地这时候来找我玩耍,是明眼人也能知道,她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远远地就闻到了锦翟的味,我赶紧一个翻身变回了人形。 锦翟一进屋子就说:“你不正是修复的时候么?怎变回人形干什么?” 我忸怩着回到:“人形自如些。” 锦翟倒是有些坏笑,“哎哟,难得看你一次原形,你就变回吧。” 我心中已对她千刀万剐,想看我的笑话,做梦吧。你明知道我此刻全身的毛都在初生,你却偏要我变回原形,当我傻吗? 锦翟靠近我,有些略带乞求:“难得能在你面前自信一次,你就满足一下我这个愿望呗。” 锦翟很是中意我这一身的毛,五彩缤纷,绚丽无比,不说她,任何一只鸟都羡慕,这点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向来出了名的好面子,又岂会给她这次笑话我的机会,我便一副打死也不的表情。锦翟便是各种讨好,各种谄媚,唉,可惜我油盐不进。 “也罢,只是在满足你的愿望前,得先满足一下我的愿望。”看着锦翟那一脸充满好奇的目光,我略带坏坏表情笑着说道:“这厢浴火成功,我想试试新晋的身手,你来得巧,就帮我做个见证。” 听完我的话,锦翟猛地咽了口唾沫,硬生生的挤出一声干笑:“看你,好歹还在修复,也不怕坏了身子。我这愿望不紧要,不急在这一时。”说完后向着我呵呵的讨笑着,生怕我稍稍趁她不留意就放出火来。 我不加理会她,只是翻身枕着双臂闭目养神。锦翟闲的无趣,探了探脖子对我说:“可别这么冷着我,好歹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她不说便好,这下反倒让我出奇地大笑,别说我没你早熟,但好歹我也进了秦奉的书窖,看了他不少的书籍。那书中字里行间的内容,虽是一知半解,但凭借我的聪明才智,自然也能知道你这厢所做也不过是少女怀春罢了。虽然对这少女怀春的词语没有大人那般渗透的理解,但我至少大概地知道你这是想嫁人了。嫁人我总该清楚明白了吧?好歹我也活了一万年,再过一万年我可就成年了。你锦翟不过长我四千岁就已经自形思春,我不过晚出生四千年,虽还不至于思春,但也总该知道思春的大致意思吧。 “唉,算算时间,这冬天也快到了,正是有些鸟南迁过冬的时候儿。” 说完这句话,我眼神还故意望向她,锦翟脸颊一阵绯红,瞪着嗔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取笑我。” 我这下更是大笑连连:“我不过说过冬的事,哪里如你所言不学好?锦翟,你可是曲解了我话里的意思?” 锦翟被我取笑的无地自容,捂着脸说不和我玩了,转身飞出了炎嵇洞,我随后也不忘再调侃她几句,仍旧大声喊道:“锦翟,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么?你这一来一走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明显是诓我的意思。”见锦翟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飞奔的脚步,我这才索性大快人心,拍着床榻猛声大笑,直笑的我全身毛囊发痛。 第8章 (5) 初入天族 是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阵阵暖风袭来,我仰面深吸一口气,不觉嘴角上扬:那炎嵇洞中虽也冬暖夏凉,细水涓涓,可毕竟不如这洞外的空气来的清新透彻。 踏出了洞口,就表明着我终于可以走出大山去外面拜师学艺。只是毕竟世事难料,也不知那天帝突然抽的哪丝疯,派了一位天官来说是邀请阿爹带着我去天界。阿爹想来奇怪,从我出生,天帝并没多加关注与我,今日是何缘故还专门提了我。 那天官说,连请的有凌光神君。阿爹心想,估计是看着我也到了请师父的年纪,怕是这天帝想借此拉拢天族和凤凰族的关系。只是神君游历九州访察凡情,就是这几日便会回来,这天帝也怪会选日子,偏偏就选在神君回来的时候。 因此我这天专程着重了下打扮,阿娘的意思是:我凤凰一族向来以高贵与美丽著称,今日我首次上天界,自然得将咱凤凰千百万年来的标杆打的更加响亮和牢固。 凤凰的男女都生的高贵漂亮,这是九州共认的。正如青丘涂山氏的九尾狐,却是九州公认的妩媚妖娆。青丘虽与天虞山比邻而居,但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有过多的往来。毕竟兽与禽也不是同类,即使往来也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再说,青丘与天虞山中间本就相隔也远,只是同属南界,但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谁也不知道彼此的事情。虽说祖先与神君同属母神坐下任职,可至从母神隐修之后,天族的事也不予他们管教,便都隐退了起来,后来也没怎么见过身影。也没有一起在天界赴过什么宴请,毕竟凤凰一族也甚少赴宴,所以也没什么照面。 阿娘这厢打扮一番,把我弄得更是漂亮了些。只是我惯于身穿一身彩色的衣裙,好在这彩色看着并不花俏,只是走进了能辨出其中的眼色,毕竟这色彩上的浅些。但一向素净的阿爹总说我花里花哨的,巴不得把这南界能有的色彩全套在身上。 我喜欢铃铛,因而腰上总会拴着一圈小铃铛,叮叮当当的细小碎声让我听着心情也愉悦许多。 阿娘倒站我这边,总是替我说道:阿霓姑娘家的总喜欢好看的东西。阿爹一脸不认同:那也不该全套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阿娘对着阿爹一眼鄙夷,毕竟粗人不懂打扮,语气有些不耐烦:小小年纪那是该弄些色彩鲜丽的着装,等她如同你这把岁数时倒该穿些乌漆麻黑的衣服,方显得稳重。 阿爹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外面。好一会儿我这边才能出得了门,却见瞿如正在对阿爹说道:神君先去了天界,说南王与小殿下随后赶去便是,不必太过于着急。 只见阿爹低首,微微点了几下头,轻声道:父君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听从便好。 瞿如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便侧身候在一旁。一直到我走近,瞿如才变回原形,父亲纵身跃在瞿如背上,再向我伸来手,我便拉着父亲的手被提上了瞿如的背。 第一次去天界,第一次离开天虞山,我的心无疑是激动的,亢奋的。感觉身下的所有山山水水都在闪闪发光,我终于知道,飞出大山是多么引以为豪的事。 阿爹还在教我去了天宫该怎么做,我像是安安静静的听着,眼睛却定在身下不曾错过一树一花,所以他老人家讲了什么,我脑里没有一丝印象。阿爹说天界的规矩是不如咱天虞山那么逍遥自在,天界有着憋死人的破规矩,决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只是在我看来,一向我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活的,从没觉得天界就和咱天虞山有什么不同。 耳边的风呼啦啦的吹,阿爹还在口若悬河的大讲天宫的规矩,我的心却早就飘进了天界。在我看到两道金光闪闪的牌坊似的大门耸立在我眼前,我震惊了。阿爹说那是天宫的第一道大门,叫天门,只见天门左右各有手持长戟的大力神,两眼发光,双眉浓黑。不叫我看着多威仪,过多的更是震慑,这长相乖张丑陋的,在我天虞山还真没见过。两位天神拱手作揖,我只是抬头望了几眼便不知所以地自顾前去。我这才像是山鸡进城,左右前后都不可遗落。天宫各处铺满云雾,建筑金光闪闪,对于我来说当真是震慑。如我天虞山的凤凰坳,即便是阿爹阿娘所住的也不过是古木与缘石所造。这样一比,天虞山的子民们当真是过的简朴,而天宫当真是奢侈不已。 穿过一座云雾袅绕的拱桥,便是第二道天门,天门左右亦有四个手持长戟的天神,见我们到来也都一一作揖。阿爹并未回应,只是大摇大摆走前。过了天门我又是一阵好奇之态,这一层的建筑比之前的多了些高度。而且这层天宫中多了层彩霞,五颜六色,异常漂亮。 第三道天门左右依然是四个天神,只是旁边多了头巨兽。这神兽身上长满鳞片,见我们到来时鳞片偶尔处冒有火焰。阿爹看了它两眼,它鳞片中的火焰又多了些,与此同时阿爹双目中显现出火焰的样来,天神忙作揖,那神兽身上的火焰才消了下去。其中一位天神上前说道:孽畜有眼无珠,差些冲撞了南王。 阿爹轻声回到:畜生而已,灵性尚不足道,无碍。 阿爹不再多语,抬脚前去,我看后也没说什么,像我这样宠冠天虞山的人自是当谁也不在眼中。这一层,瞿如没有陪同,而是化为原形留在了天门。待我们走远后便飞回了天虞山。 过了充满天水的天池,便是第四道天门,天门左右便是六位天神守候。天门内多了些许花卉,渐渐有了花香。 而后便是第五道天门,第六道天门,同样是六位天神守候。只是建筑更加辉煌雄伟,建筑更是高高耸立,第六道天门依稀有了飞来飞去忙碌的仙女和仙使。 第七道第八道天门虽然也是六位神将,但是门内却多了许多其他天兵,各个神情严肃,双目怒瞪,手持兵器。这里多了许多树木,也多了许多星君。 天宫的建筑琳琅满目,没有重复一样的样式。包括那些装饰的植物,大多数在天虞山也闻所未闻,包括来来去去的仙女和仙使都是有规有矩,相互之间不曾多言多语。 第9章 (6) 司命殿 阿爹让我在这一层玩耍,不可到处惹事,这天界比不得天虞山,稍有不慎便会落下什么罪,谁也救不了。我知道是阿爹在故意吓唬我,想我这般讨人喜的孩子,断也不会受到什么罪过。 我不曾听劝,见了仙女便拉过来问她们哪里来的衣裳,虽是轻逸飘扬,但是却美的干净。仙女掩嘴轻笑说这是天宫的织女们用彩霞和天蚕丝织成的,叫做羽衣,有了这个她们才能自如飞于天际。 见了仙使们捧了果酒,我非得去尝尝鲜,仙使们急的说:小殿下可当心,这果酒是不能随便品用,虽治不了小殿下的罪,可我们却大罪过了。 见我不依,仙使们只得求了阿爹,在阿爹的厉声下我只能吞着口水望着仙使们离开的身影。我想,若是吃不到那果酒,估计我这辈子都心痒痒。 见了白胡子长长的老星君,我一把拽着他衣角说要摸摸他的长胡须,无疑又是被阿爹厉声大骂。虽是老星君大摆手说不碍事,阿爹却说总该存敬老的心。 阿爹总算一把抓着我的手吼着:你一路不停不住的动也不嫌累,说你多少遍有点姑娘样来,你若还是这般泼皮像在天虞山那样无恐无秩,今后就别再想出来。 我深知阿爹说到做到,所以只能暂时乖乖的。 阿爹说得去找找祖君,让我自个儿在这里安分些,可不要惹什么祸来。我自是乖巧点头,发了誓说会安分守己的。阿爹深深地多看了我几眼才放心离开。 譬如我这般闲不住的怎能乖乖的安分守己,好不容易来趟天宫,自是要好好看看,方不算白来的。待阿爹走后,我便左右一瞄,转身离开。 天宫大的出奇,旋旋转转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方去。只见一座殿堂,别的不说,但那司命殿三字煞是惹眼。秦奉曾说:天宫有座殿叫司命殿,那殿里住着两位星君,掌握着万物命缘。大司主寿,少司主缘。 寿我倒是没什么在意,这缘却单单让我好奇。想着想着却已在殿内,只听见传来了争吵声。大意是因为某个命运,讨论该有或不该有的将相命。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一男一女正争得面红耳赤,感觉随时就要大打出手。按我的性格本该是拿个果子坐在那儿看的,但想着来是抱着小目的的,于是只得细细听了会儿。 原是一位人品很差的人,害死了本该成为将相的人,夺了名册,占了别人的房屋和妻子,想雀占鸠巢,以假乱真。女子认为不该让这人继续得逞,男子却说这是命,不可更变。 我清了清嗓子说:“多简单,命中有,不代表就终身有。” 两人闻声看向我,等着我的继续发言,我向来觉着只有愿与不愿,从未敢或不敢。然后头一昂,朗声道:“命里有没规定界限?” 女子道:“没有具体限定,我们都是根据这手中卷册执行,到哪处便是写上哪笔,细处并没界限。” 我听罢似有所懂,“意思说,你们那手中的卷册只有任务,没有说具体内容?” 女子点点头,轻笑一声:“所谓命数,便是早已注定。我们只需要为这个命数编一段故事便可。” 听后我若有所思,意思便说,所谓的命数在你出生时候,便已经被司命手中的卷册锁定。说你有一天会成为将相,这是命数。而如何成为将相的过程,便是由司命编写。这不就像秦奉为了把我留在育遗谷,而我又爱听故事,秦奉词穷,便自我编造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秦奉编造的不过是娱乐,而司命们编造的故事却是真实的,是能影响某个生灵的一生的。 “那你们大可编个命数的内容,而后或有意外也难说。记得秦奉曾说,人界的事最是复杂多变,即使巫魔横行,神仙作战也会影响命数。” 那女子双眼发光,双手一拍:“对了,过些时日,便有水患,正是此人所处之地。” 男子见罢只是摇摇头:“若是妖魔作怪到无妨,否则乱了命数便是乱了天机。” 在我看来,所有的顾虑都是自寻烦恼,偏头处却见一篮子鲜果,色泽饱满,远胜天虞山。我也过不了这是谁的地盘,拿起便啃。 男子道:“如此行径定非仙界友人,见你说起秦奉,那可是有名的书生,懂得东西甚至比元始天尊还要广泛。那你可是来与天虞山?” 我吃着果子含糊不清的回答:“恩,我来自天虞山。” “那是哪一族?” 我听罢瞬间骄傲起来,放下果子走在屋子中间,转了一个圈,现出我的原型来。稍纵片刻我又变回了人形。那少女一脸惊异,拉着我的双手左右打量。 男子点点头:“原是凤凰族,见你这身羽毛,若非猜错,你是天虞山的小殿下---霓凰公主?” 我昂起头,将我的所有自豪和骄傲表露的万无一失。 女子惊异,莞尔轻笑:“那传言里,天虞山的小殿下霓凰公主生的一身好皮囊,从出生时就天赋异禀,惹百鸟朝奉,且花香彩霞笼罩,传的五荒四溟沸沸扬扬,名动一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都说三界之中,九尾娇媚,凤凰冶丽,花妖香艳。凤凰一族从来丰姿冶丽,美艳绝伦,还真是。” 我最是受得住这些浮夸的赞美,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虽然阿姐最看不惯我这番所为,说我是被天虞山宠坏了,有些自以为是,一点也不谦逊。但我不觉得,我们凤凰一族向来受五荒四溟的热爱和尊崇,这点自豪是我们应得的,为何要谦逊?谦虚才是过于虚假,被人赞美吹捧本来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呢?应该表现的很受用才对。 天族对我们都会礼让三分,我们何须那么自我低人一等?阿姐说那是我从小没吃过亏,不知外面的险恶。我觉得自己做人做事,跟着心就好,何必要违心? 我自认为,阿姐修炼的糊涂了,还是被姐夫迷昏了脑袋,所以忘了凤凰本身就是清高孤傲,傲立群雄的种族。我们注定是被人敬仰的,这是我们应得的,和拥有的自豪,不该隐藏。 “秦奉说,天族有两个司命星君,一个主缘,一个主寿。说的可是你们了?” 女的轻笑:“是的,我们是兄妹。我哥哥大司命主人界生老病死,我是少司命,主人界官禄姻缘。” 姻缘?便是我阿爹阿娘,阿姐和姐夫那样的么?这生老病死我是知晓,秦奉讲过,那天族之下的人界本是有着长寿之能,因为曾经联合巫族导致天体倾斜,使得魔兽横行,后来天帝为做惩戒,便收回了他们此项本事。 听闻司命常游人界,就是为人界中一些身受天命的凡人编写故事。人界,人界,在我看来永远是个神秘的地方,远比这天族更让人好奇。 我灵机一动,便想央求着司命能够行行好,带我个方便。此次来天族本来就难能可贵,错过这一次,若想有机会去那人界就更是难上加难。 我笑看少司命,“姐姐生的这般漂亮,想来心肠更是好的不得了,听秦奉说,少司命身受人界爱戴,我想一半源于脸蛋儿,一半源于心肠吧?” 少司命听罢脸颊微红,然后笑道:“小殿下这张嘴可真是抹了蜜。” 大司命听罢仰头狂笑,这一笑,将他潇洒豪放的英俊脸显得更加阳光洒脱,“小妹你可定了心,好歹修行一场,可别被小殿下的花言巧语骗了。” 我望着大司命那张俊脸蛋儿一笑:“没有花言巧语。” 大司命对着少司命一下,轻叹一声:“若我猜,小殿下定是有事相求。” 我有些诧异,脸红红的,有些尴尬。大司命继续说道:“若是想托我兄妹二人顺手将你带去凡间。。。”听完这句话,我双眼发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司命,起料大司命斜嘴一笑:“那断然是不可的。” 难得有人如此直截了当的猜中我的心事,却还如此直言不讳地拒绝了我的请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觉真的像被扒光了毛一样。 大司命像是看中了我的心事,有些温和地说:“小殿下,资质不够私去人界可是大罪过,你修为尚浅本就不可随意去凡间历练,何况你是凤凰一族,非我们仙界之人,若我们兄妹二人带你去了,怕是我们难以当罪。待你修为够满,自是给你机会前往人界历练一番。” 少司命听后也看着我向我点点头,然后走来拉住我的手:“小殿下请别怪罪我兄妹二人,这凡间若非有天帝发话,我们是不能随意带谁去的。” 在我看来,无论多大的罪,都是有人替我摆平的。我阿娘疼我,虽是阿爹严厉,看总归还是心疼我,又总受不了阿娘的几句暖心话。何况我的祖君向来宠溺我,包括我的阿哥,从来都是我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这天虞山上下我能闯多大的事他们都会完美善后。除了阿姐老是吃我醋以外,我家里的人还没有哪个说让我受委屈的。 “没事不怕,多大的罪都会有人帮我善后的,到时让我祖君向你们的那啥天帝说说就是了。” “。。。。。。” 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心中有阿爹的呼唤,阿爹看来是在找我。总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就这样放过还真是挺可惜。却又碰巧阿爹呼唤,之能就此作罢。只是本就路痴的我,初次来天族,这下就彻底找不到路了。 我只能望着少司命,伸出手嘟着嘴回答:“那,能不能带我去第八重天的沈天门天池。” 少司命掩嘴轻笑,拉着我的手,轻轻一挥,一股清香的风气旋来,转眼已到沈天门天池边。阿爹已在那里等候,见我现身忙向我走来。 “南王”少司命作了个礼表示恭敬,阿爹点点头轻声道:“原是少司命,阿霓泼皮,定是给司命殿惹了事吧。” 少司命轻笑着摇摇头,回头看了我一眼:“南王严重了,小殿下聪颖乖巧,何来惹事一说。” 阿爹点点头,还是轻声细语:“那便好,多谢少司命送阿霓一程。我们就不打扰了。” 然后不等少司命回答,阿爹带着我长袖一挥,便是到了第九重天的天宫,天帝议事之处。今日特提名了我,阿爹说此事不简单。 第10章 (7) 天帝赐婚 天帝的议事大殿成钧殿十分宏伟,对于它的评价,我已经词穷。这种雄伟是我从未所见,那高耸之势犹如撑天的柱子。金光闪闪,耀眼十分,正如晌午日光。 我一时却看傻了眼,有些目瞪口呆,幸好阿爹提醒,才不至于丢人现眼。随着阿爹进入殿内,我这才好些惊讶。天帝天后坐在金銮之上,左侧盘旋着天帝的金龙坐骑,右侧匍匐着天后的九头鸟坐骑。整个厅里金玉满堂,琳琅满目,站着身穿白衣的天官仙君们,长相各有千秋,仅那天帝一头银丝束发,头戴发冠,装束令人敬畏不已。 殿前有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眼眸深邃,背影有些凄恻。半束头发,头戴紫金冠,一身浅紫衣裳却配上玄光衣衫。祖君立在金銮座不远处,双臂相交,正悠然自得的望着殿堂中央。见我们一来,有些神情严肃的祖君总算露出一丝笑意。坐在金銮座上的天帝天后微微倾身,对我们点头一笑。 父亲出于礼貌,行了天族的礼数。右手掌心面胸,左手掌心贴于右手背,俩拇指竖着立于胸前。见此,我也做了此礼数。 天帝微笑,赶紧起身点头还以礼记:“南王见外了。”然后回眸间多看了我几眼,转向祖君问:“这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阿霓?” 祖君眼里充满宠溺,微微点头:“正是劣孙,平日里泼皮不已,今日倒装的本分。” 我嘟起了嘴,祖君和阿爹一样,老是当着很多人嘲笑我。 天帝眼里充满慈爱,面向祖君:“神君说笑了,阿霓生的灵动,眼神流转着灵气,将来可是有番大作为。想当年阿霓刚出生时,便天现祥瑞,想来飞禽族乃至天族,这十几万年来才出的这一次奇观。” 阿爹爽眉眼看不出情绪,对着天帝还礼一笑:“天帝是谬赞,是否天现祥瑞为时过早。只是阿霓生的顽劣泼皮,平日难以管束,却是我族头疼大事。再多夸赞只怕将来把我们天虞山翻个底朝天也不一定。” 阿爹说完后,殿里哄堂一笑。阿爹喜欢卖弄风趣,自认为自己是何等幽默之人,看的老实巴交的,心里面算计可多了。他才是有番大作为的凤凰。 天帝天后自也跟着笑,天后有些故作淡定,想来是为了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天帝相比之下却要亲切和蔼很多,说话也是极其温和。 祖君对着阿爹说:“刚刚我和天帝正说着人界造庙之事,听闻巫族迷惑人界,抵抗天族。” 阿爹看着祖君,祖君继续说:“东帝战巫族,早已身归虚无界。如今人界大肆为东帝造庙,抵抗天族,意思是天族不计东帝功绩,雀占鸠巢,改换门庭。” 阿爹顺势看向天帝,天帝尽管想要克制自己的表情,却还是掩饰不了内心怒火,导致面部有些扭曲。堂内各路星君天官不敢出声,此刻正想着如何明哲保身。毕竟这事确实威胁到了天帝,这人族好歹是母神亲手打造,不可降罪。当年天体倾斜,导致人界洪海多年,母神造神石补天,导致精气溃散,后来隐匿。 天帝不能降罪人族的无知,却又不想姑息他们任其猖狂。阿爹看着祖君,又看着天帝,仿佛他们之间有着天大的秘密,却不好说开。 阿爹回答:“此事若查出是巫族造势,我们凤凰一族必然要插手。如今四大神君也就凤凰一族还在替母神守护人界,任司天职,若真是巫族挑拨,引起天人大乱,我们便有责任出手此事。” 天帝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来缓和这场尴尬,祖君咳嗽两声:“我虽游历人界,但凤凰一族之权我早已不插手过问,我们本是守护南界,只是如今各大神君各安其份,早已不过问天族。现如今人界造庙之事早已不是南界一方之事。”天帝站起身,面有为难之意,祖君看在眼里,像知道如今天帝是有什么把柄落入祖君之手,至于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天帝如今有求于凤凰。 巫族之力,当年战神东帝都无可奈何,拼劲全身之力也才和大巫们同归于尽。如今战神东帝身归虚无界,能和巫族抗力的就只有四大神君了。而四大神君早已不过问天族之事,只是尽己之力守护各方土地。如今能说动另外青龙,白虎,玄武三位神君的,只有祖君。而如今凤凰一族的权利在阿爹手上,所以如今请我们来,肯定想卖我们一个大好处。天帝从来不做无利益的买卖。 “既是和人界,巫族有关,此事我们不可不管的。” 天帝听后,眼睛转了转,然后对着阿爹笑:“本帝先替天人谢过南王。” 祖君和阿爹对看一眼,会神,然不语。 天帝有些尴尬,然后看了看周围,这才坐了下去。抬手招了招我,“阿霓,你往前几步。” 我看了看阿爹,阿爹看向祖君,祖君笑着点点头。我这才抬步迈向天帝,一丈之隔,我停步抬头看着天帝,我看着天帝眼神里的流光,向天帝笑了。 那时我少不更事,对于这样的流光,觉着是慈祥。 天帝向阿爹说:“阿霓已经不小,该拜个师父了。今日本帝便做个主,封阿霓为霓光公主,和紫昊一同拜师元始天尊。南王,神君,你们看如何?” 我不知何意,总觉得学习是件麻烦的事。所以这里对天帝有些不满,回头看向祖君和阿爹。阿爹本来不愿,毕竟天族束缚沉重,加上来了天族就等于说被看管,难免有点人质的感觉。祖君深谋远虑,觉得元始天尊道法超然。能在他的门下学习,将来多少也有些作为。 元始天尊学生不多,从来都是天资聪颖天赋异禀的人才会入选,像我不过就是走了后门的人。祖君向阿爹使了使眼色,阿爹多看了几眼才明白过来,然后咳了两声说,“既是天帝做主,我也认同,只是阿霓生性顽劣,只怕天尊将来可有些忙头。” 堂里又是一阵哄笑。。。 天帝趁此说道:“阿霓和紫昊年龄相仿,如此既是同门,又可算青梅竹马。若是南王此次胜利,本帝在此承诺,若将来紫昊有幸得承大统,阿霓便是天后的唯一人选。” 所有人惊讶不已,看向天帝。最惊讶的莫过于阿爹和天后,我却是若无其事,对于我来说这些和我无所谓。反正只要不碍于我的自由喜好便好。 祖君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殿里所有人都对天帝有些鄙夷,心里暗自倒立小拇指。这像是卖儿子,而且是强买强卖。好像凤凰家族的人特别稀罕他这个天后儿媳妇位置一样,感觉用自己的儿子当鱼饵,来引诱我阿爹帮他干这场大事。 阿爹知道这是好事,阿爹有些望女成龙。希望我们凤凰一族出来个天后,统管三界。可是阿爹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那块料。不过在阿爹眼里,感觉是捡了大便宜,好像觉得我这颗烂青菜居然套了个大肥羊,本来对我失去了信心,起料出乎意料之外。 我想阿爹心里十万八千个“我很满意”。 祖君不发表任何意见,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中定数,是龙是虫,是从你出生的那天起,就是在天书册上定下了命数。 阿爹行礼,然后看似有些不情愿:“既是如此,那凤凰一族先在此谢天帝之恩。” 天帝抬手说道:“南王何须谦逊,如此,阿霓便择个时日前往玉清境罢”天帝依然满目慈祥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抬头喊道:“紫昊,你略长阿霓一万多岁,往后遇事多帮衬着阿霓些,可莫要再鲁莽行事。要有些该有的气概来。” 天帝此话,阿爹明了,我抬头却看着天后神态不好,好像对此事特别不满。我不知何故,好歹自己孩子的事,看似一副漠不关心,难不成看不起我凤凰族? 阿爹却直言不讳:“往后之事实难说准,毕竟阿霓和殿下都小” 阿爹这话说的很打脸,意思好像说我要不要把女儿嫁给你儿子还不一定,不要这么早就落话。这感情像当初姐夫娶阿姐时一个样,也是很傲娇的样子。 天帝信手一挥,笔墨锦书便现于天帝眼前,天帝提笔在空中一舞,瞬间懿旨已成,落入天书之中。意思就是说,若是阿爹帮他摆平这件事,他就许诺阿爹我将是下一任天后的人选。天书懿旨落入阿爹手中,我转眼看向天后的神色,更加铁青。 再看向那个紫昊,眼神迷离,背影凄凉,我不知何意,这天族的事情太复杂。对于我来说,天帝今日的许诺和我无关,此锦书昭告天下,必是惹来三界羡煞,那些妄想以女儿得道的怕是要空欢喜了,更多的还有恭贺。凤凰族的殿下与天族之子的喜事,自是天下大喜。 都知道凤凰族的掌权人是祖君,而我则是祖君的亲孙女,若是将来我成为天后,那凤凰族与天族便成了一家人。巫族魔族自然是占了下风。天下人不会认为是天族吃了亏,相反是凤凰族感觉有些吃亏。都知道如今的天帝正处于风尖浪口,此刻妄想自己的半人半仙的儿子和凤凰族正规血统的继承人攀亲,何况这位继承人还是身负异象,天帝此举难免有让人觉着是讨好的嫌疑。 堂下仙官星君只是一个劲的道喜道贺,估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瞧天帝。 第11章 (8) 显摆才是大事 走出成钧殿,阿爹看着旁边的祖君,祖君无言,只是点了点头。阿爹会意,祖君转身变成一道身披金色火光的金凤凰,向远处飞走。 待不见祖君身影,阿爹才拉着我的手离开九重天。到了三重天阿爹打了个响指,便见瞿如的原型已在门口等候。阿爹将我轻轻一拂袖,我便稳稳地坐在了瞿如的背上,瞿如起身飞升几丈,阿爹才跃身跳在了瞿如的背上。瞿如一个急转弯将我们带出了天际,飞向天虞山。 回到天虞山,我急急地去了育遗谷。将天帝许我去玉清境拜师的事情告知与秦奉,秦奉独自靠坐着幻聆树,手提青玉酒壶正饮着酒。我上前拍了秦奉的肩,秦奉猛吐出一口酒,嘴里使劲咳嗽着,边抬袖擦着嘴角,边怒瞪与我:“大大咧咧的,又忘了自己女儿身份来。” 我却无以为然,夺过秦奉酒壶饮了口,“我今儿来是为给你显摆,可是听说过玉清境元始天尊?过些日子我便要去他那里学习,是天帝亲允我拜师。早有耳闻元始天尊知识渊博,不曾接纳天族以外徒儿。” 秦奉夺过我手中酒壶看着我:“那小殿下可喜可贺,只是到了玉清境,小殿下可万万不得如我这育遗谷般逍遥自在。”秦奉向我摆了摆手中酒壶:“更莫说小酌美酒。” 我听罢微蹙眉,可转而想着,秦奉书窖向来天下无所不知,那玉清境元始天尊处的书籍更是多出育遗谷万万倍。我向来好学那些故事,对于美酒却是没了兴致。反而倒是眉开眼笑的看着秦奉道:“不出百年,我定会比你博学。” 秦奉宠溺般摇摇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暂且不说你拜师的事,来,谈谈天帝给你指亲的事情。可真当着众天官许诺的?” 我点点头,秦奉再道:“你可明白何为指亲?” 我依然点点头,“不就如阿爹阿娘般,同住同吃,顺便造个小娃娃。” “。。。。。。” 秦奉嘴角抽动,面目尴尬,干笑两下道:“你如今可是天帝亲封的霓光公主,怕是现下你早已成了三界的名人。” “名人?” 秦奉狡黠的笑了一下:“今后大家茶饭之余便有了闲聊的话题。” 秦奉这话让我有了无限的想象力,然后我没忍住笑,“那今后谁要来见我,岂不是得提前备上好的礼物来?” “。。。。。。。。” 秦奉不语,抬眸看了我一会儿,还是给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一挥手收起青玉酒壶,起身随意拍了拍衣袖,走过几步,微微回头,向我招了招手。我虽是好奇,还是跟了上去。秦奉一路不说话,却是将我带去了他的书窖。秦奉书窖我去过很多次,只是这次秦奉却是开了个暗格,里面多出一间屋子来。 “这些时日你便哪里也别去,这些书尽是介绍了天宫的星官,还有些天族的古往故事。你看了便罢,切不可同别的人讲,记在脑子里便好。” 秦奉今天很是奇怪,但想来也是该为我好,天族规矩繁多,必是怕我惹了罪丢了天虞山的脸面。好在我喜欢看书,便也就躺在了一处,随手一挥,招来了一本书籍,慢慢看了起来。 书窖之中呆了多久我不知道,等秦奉再来时,我已将此暗格的书籍看完。秦奉对于我的阅读能力一向很满意,我本就一目百行,过目不忘。 秦奉问:“小殿下可是看完了?” 我点点头看着秦奉:“那紫昊殿下竟是天帝与凡女所出?” 秦奉看着我道:“小殿下又忘了,这里的书籍看了便罢,别问,也别同谁讲。” 我有些迷惘,秦奉未语,只是招了招手,让我走出他的书窖。出了书窖我伸了伸懒腰,不知呆了多久了,掐指一算,竟是足足呆了一个月。这些日子还多亏了秦奉按时给我送来了食物,方能将埋头苦读,煞费脑力的我养的有了些圆润。 这时却见己霏,己霏一见我便向我飞奔而来,“早听了小殿下到来,己霏便足足候了好些日子。” 我看着她笑笑,己霏上前来:“小殿下如今已是天帝亲封的霓光公主,只是那天族下了旨讲公主与天族的紫昊殿下定了亲事,同去玉清境学习了是吗?” 我点点头,觉着是件自豪的事,便昂了昂头颅。 己霏再道:“己霏唯任公主之命,公主哪日能否带己霏也去那天族耍耍?” 我停住脚步,然后想了想,己霏就是只小乌鸦,定是没见过大世面,自然想要去开开眼界。己霏自来有着见人说人话,遇魔说魔话的本事,这才多大的功夫,就马上从小殿下改口为公主了,己霏能言善辩,若是将来带她去游玩一番,回来必然会把我夸得神乎所以。 便转而看着己霏:“那有何难,以后有了机会我定带你去开开眼界。” 己霏听罢喜出望外,看她一脸高兴,我便有了些自豪感。拉着她去找锦翟,毕竟去了天族学习,怕是将来难得回来一趟。 秦奉在身后又唤了我一声,我扭头看着秦奉。秦奉眉目严谨道:“小殿下可莫要忘了秦奉所言,书籍看过便罢,切勿同谁讲,也莫要同谁问。” 我虽是迷惘,但想来秦奉所言定不会害我,便点点头以示明白。秦奉看罢同我点点头,露出几丝我看不懂的笑容。 “小殿下可要好好学些本事,才不辜负南界之望。待你学载而归,秦奉再与小殿下切磋学问。” 我挑头,双眉一扬,给了秦奉一个下战书的模样,看的秦奉哈哈作笑。 见到锦翟的时候,锦翟正一脸娇羞地听着青玄讲些外面的故事。锦翟满脸通红地双手托着脸,望着青玄。 己霏老远跳了起来:“羞羞羞,女儿大了,心长了,望着哥哥,笑啾啾。” 锦翟回头一望,满脸绯红,青玄也没再继续讲故事,弯腰叫声小殿下,便瞪着己霏道:“己霏,你那嘴可真没遮拦。”便转身走远了。 锦翟起身走过来拉着我道:“你又和她近乎,我最不喜她。” 我拍拍她手,“她虽是打趣你们,可我喜欢听她的奉承话,很顺耳。” 锦翟对我翻了翻白眼,没办法,我就喜欢听别人奉承我的话。 锦翟对我说道:“你的事三界早已知晓,不久后你就去玉清境学习了,我们那得多久后才能再一起玩耍?你可要好好学,早些出师,这样我们便能一起去人界历练。” 我笑着看向锦翟:“你不是想去人界历练,你该是想同玄鸟族去人界收集情报。” 锦翟脸一红:“没大没小,竟是胡说八道。” 我和己霏却是默契的一笑,好一会才顺了气。我对锦翟和己霏道:“等我在玉清境呆熟了,就邀你们去做客,长长眼界。” 己霏和锦翟难得出趟天虞山,早已对天族向往不已。 在家里收拾了些日子,阿姐和姐夫便来了,阿姐怀中抱着个小娃娃,不用想,这应该就是她先前肚里装的小家伙。听阿娘说,是只身带蓝色,两目双瞳的重睛鸟,取名重明,很是漂亮的男娃娃。远远就看见瞿如委屈的样子,躲在一旁,偶尔露头看两眼。索性一展翅飞去了育遗谷秦奉那里去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大概就是如此。 阿娘上前抱着重明,满脸的疼爱。姐夫上前跟着阿爹闲聊去了。 阿姐走到我面前拿着我手:“去了天界就不可再由着原来的性子了,那天族戒律重重的,若是惹了事,我们也不好插手。玉清境元始天尊可是洪荒古神,他那里知识渊博的很,你可要好好学些本事回来。将来咱们天虞山的名声可不能在你这里给毁了。” 我今日才算理解到,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大概就是阿姐这般了。明明多喜庆的事,本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好听的话来,分明是关心,嘴里却从不对我留情。 算起来也有好些日子不见阿哥,也不知道阿哥又去哪里历练了。看着阿姐,我总算知道,阿哥估计是家里最最宠我的人了。 阿姐还在口若悬河的给我上着课,而我的心神早已飞出天虞山。以至于阿姐说了什么,我压根没一点听进去,所幸阿姐也不知道,却以为自己的说教如何受用,反而让我安安静静地听了进去,便越说越觉得起劲。 第12章 (9) 拜师元始天尊 时间过得很快,阿娘给我带了很多细软,深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想来也是,在天虞山我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十指从不沾阳春水。在凤凰坳我本是有个小女仆的,那是一只小花雀,因为不喜欢她叽叽喳喳的性子便不曾让她同我去育遗谷。那小花雀说起来也怪是可怜,听闻阿哥把她带回凤凰坳时几乎就是只半死不活的花雀,父母皆已去世。据说是被哪只野兽给捣了家,父母为了救她都死了,还好阿哥刚好路过,便顺手救了她。阿哥一时心地善良便也就将她带回了凤凰坳,让她做我的小丫头。 刚开始她还挺怯生,也就跟着阿哥屁股前后,时间久了反而也跟我好了起来。小花雀没有名字,说爹妈也就叫她幺幺,听着怪腻的,阿哥便给她取名叫姑雀。自打我去了育遗谷,姑雀便跟去了阿哥那里。这也是阿娘送去的,说阿哥宅子里就他一个人,难免孤寂了些,有个小丫头总能帮忙打点些,虽是帮不上什么大的忙,但是整理家务倒是还行。 这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天宫来了仙官,说是接我去玉清境的。阿爹说要亲自带我去拜见元始天尊,便一甩袖将我扶上瞿如的背上。 阿娘眼里充满不舍,但还是含着泪向我挥手,嘴里念叨着:这一去可要自己学着照顾好自己,天族戒律虽不同天虞山,但也莫要太委屈了自己。 届时初次上昆仑山,这年我一万两千岁。 听闻天帝创立三界时,祖君和阿爹帮了很大的忙,也多亏了凤凰族镇压巫魔两族带来的压力。祖君不想受封天族职位,如此以来必然有立于人家屋檐下的感觉,反而感觉像是天帝的下属,明明祖君出身与天帝也差不了多少。天帝需要祖君的拥立,这样天帝之位才能永保太平,所以天帝有求于凤凰族。天帝为了显示自己对凤凰族的感激,便封阿爹为南王。阿爹完全可以自立为帝,但是这样会直接威胁了天帝,反而对凤凰族不好。阿爹有野心,祖君有仁义。祖君所言,既是三界有主就不该自称为帝,若是直接威胁到了天帝,反而损害了凤凰族以来的初心,于母神也不好交代。虽是受封天帝的一王,但天帝自己也深知不敢随意招惹。 阿爹有野心,但是却听了祖君的话。想来一方面是母神,一方面也是一个我永远不知道的秘密。祖君,阿爹和天帝他们之间一定有个不可明说的秘密,天帝因为这个秘密有求于凤凰族,而祖君和阿爹却因为这个秘密,一直在隐忍什么。 玉清境位于昆仑山,远远望去但见山间云雾袅绕,千里之外就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浓厚仙气。听闻昆仑山三百里内的灵物,若在此修炼必然比其他地方功成百倍。所以昆仑山内灵物多,妖物,魔兽更多,灵物为了修炼,妖物,魔兽却是为了觅食。但是若要进入昆仑山百里内估计鲜有,因为昆仑山仙气太重,妖物,魔兽灵力会受到损伤,毕竟仙魔相克。 才入山腰便有仙童前来接引,阿爹让瞿如恢复人身随后跟来。一位仙官紧跟,仙童在前带路,一路寒暄问候阿爹几句。直到眼见一座十分威仪的大牌坊,上面刻着“玉清境”,进入牌坊,路过一座石桥。我往桥下望去,不禁后退几步,那桥下分明是万丈深渊不见底,只有白雾茫茫。过桥便是如牌坊似的大殿,上刻“玉清昆仑”,再穿过大殿,便是庭院,两旁有泉有假山,庭院宽不知数。走了少刻,便见一座大殿,上刻“玉清圣境清微天宫”,檐下殿前便见祖君与一位白胡长须,头上扎着素冠的老者,手拿拂尘,身穿白袍,好一位看了便心生敬畏又亲近的慈祥老者。想来便是元始天尊了,老者笑容可掬。殿外分立两排学徒,以后便是我的师兄师姐了。左排为首站着一位身穿白衣飘飘的少年,便是那天帝的半人半仙儿子,紫昊。祖君立在元始天尊身旁,阿爹和祖君亲自送我来学艺,无疑是为了抬高我的身份,想来不是为了给元始天尊施压,反而是给天族,给天帝施压,原因是不想我的身份低了天帝的那位紫昊殿下。 祖君和阿爹对我如此溺爱,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元始天尊何等睿智,怎么不明白他们这番举止。本来元始天尊不善招徒弟,这难免有点走后门的感觉。好在元始天尊也明白天帝与凤凰族之间的那点微妙的互利关系。 祖君说道:“阿霓,这位老者便是。。。” 不等祖君说完,我上前双膝跪地,用了天界的手势拜了礼:“看这位老爷爷慈眉善目,浑身充满灵气,不用想就是元始天尊罢。” 元始天尊抚摸着胡须,哈哈一笑:“就如此简单便识出我了么?” 我偏头略想片刻道:“不然,能立于祖君旁的,又是白发白须,手拿拂尘,必然就是元始天尊。再加之玉清境门徒都立于殿下,总不该还有位白胡子老徒弟,且胆敢立于上方吧。” 阿爹转头对我呵斥:“有失少辈体统。” 元始天尊却抬手止住阿爹,笑着回望祖君一眼,抬步上前走到我身旁:“这才是这般年纪所该有的行径,无妨,无妨!” 阿爹道:“阿霓平日里被天虞山骄纵惯了,怕是将来得给玉清境惹不少祸事。冉擎先在这里替阿霓谢过天尊,今后得劳天尊费些心了。” 天尊摇摇头,依然笑呵呵:“何谈费心,南王过谦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也是我的职责。”天尊回头看了看祖君,然后再看我一眼:“想来初见这娃娃时,她尚在襁褓之中,没料我们竟还有段师徒缘分。”天尊抬眼看着阿爹说道:“在她没有飞升历劫前,她的灵力切勿解封,否则后患无穷。好在今日拜我门下,想来也是命中所定,将来好好教导,必然有番好作为。” 阿爹看着天尊,默默地点了点头。祖君见此走上前对我说道:“今后好好在玉清境学习,可莫再如同在天虞山那般泼皮顽劣,天尊这里知识渊博,想来你也早有所闻,切莫辜负了这等好机会。三界之中最属天尊这里道法超然,好好领悟,早日飞升仙位,可明白?” 我点点头,乖乖地回答:“阿霓明白” 阿爹道:“进了玉清境,你便是玉清境的弟子,再不是天虞山的小霸王,今后与师兄师姐们好好相处,好好悟道。不可惹是生非,失了分寸。” 我当然知道阿爹的意思,阿爹知道我在天虞山出了名的小霸王,怕我到了这玉清境还当自己无法无天。我有些小委屈的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天尊见罢便将我轻轻扶起来,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对阿爹和祖君道:那就行拜师礼吧。 我便跟着阿爹和祖君同天尊一起入殿,两旁门徒也跟着进了殿内。 早有门童端来茶水,我跪于殿内,天尊盘坐于殿上。我向天尊连拜三次礼仪,门童将茶水奉与我手中,我起身上前双手递给天尊:“师父,请饮茶。” 待天尊端上茶水,我退后几步继续跪于殿内。天尊饮了口茶水抬眸对我道:“即日起,你便是我玉清座下第六位徒儿,往后和师兄师姐们好好悟道修行,不可懒惰怠慢。” 我乖乖地行了个礼,对着天尊道:“徒儿谨遵师父教导,好好悟道,好好修行。” 从今往后,我便是玉清境元始天尊座下的徒弟了,身份自然是高了不少。毕竟师承元始天尊,即使没有好大的修为,但出去后说出来也是让别人敬仰几分。 师父捋了下胡须,然后起身到我身旁将我扶起来:“玉清境向来平等相处,天界的繁文缛节在这里不是束缚,但也要遵守,若是犯了天规诫律,到时候为师也帮不了你。” 师父的话我听得很明白,也就是说在这昆仑山玉清境里没有天规诫律,只有师门手足情深,但是出了玉清境若是犯了天规什么的,怕是连他老人家也帮不了了。师父这话一是让我放宽心,虽然玉清境不同于天虞山那般随心所欲,但也是很讲情感的,不会多么束缚我去遵守一些大礼节。二是警戒我不要太过于顽劣,而去触碰一些天族的底线,免得我傻傻的被定了罪都不知道为什么。 阿爹和祖君不曾多言,毕竟送来了玉清境,若是再多说什么,反而是不将师父放在眼里。 师父向紫昊招了招手,紫昊上前来行了一礼,师父道:“你们年纪相差无几,往后阿霓便由你好生帮衬。” 紫昊点头称是,小小年纪眉目之中尽显沧桑沉稳。对于紫昊,我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阿爹和祖君便离开了昆仑山,我便开始了自力更生的日子。 第13章 (10) 紫昊生气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洞府,我和紫昊的洞府最为贴近,应该是想着他能方便指导我。师父只有六位亲传弟子,其中只有两位女的。除了我另一个是三师姐,如今三万四千四百岁,叫武灵,来于东荒的一个部落,听闻这个部落是天族的亲兵。但是东界归龙族镇守,就是四大神君之一的苍龙。大师兄是师父自己带进玉清境的,大师兄幽洛孤家寡人一个,本是昆仑山中的一只灵狮,是师父众多弟子中修为最高,悟性最强的一位徒弟,大师兄法力最强,如今八万六千岁,堪称昆仑战神,大师兄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有传闻是洪荒古兽,跟随师父五万多年,早已精通医术。 四大神君之一白虎镇守西界,与苍龙并齐战神之名。母神座下四大神君,白虎苍龙主战争,玄武主占卜,朱雀主生死。 二师兄孟域,四万三千岁,是南冥海神的小儿子。五师兄宆空的父亲是昆仑山附近的一位山神,五师兄真身是麋鹿,如今两万一千岁。 其余的门徒几乎都是领悟极高,又各种艰难险境才拜到师父门下,不算得是亲传弟子,但是也是师父的学生。所以非常珍惜在玉清境的修行,估计是起身不高,所以私下很少有往来。师父门徒只有十二人,加之我们六位亲传弟子也就十八人。 大师兄为人不多言,却温和,看似冷漠,却细心。二师兄为人和我阿姐一二,心中没什么,嘴上却是说话带刀子。除了排行为四的紫昊,便是五师兄与我排行最近,年龄最相仿,所以平日里走的最近,也时常一同做一些调皮捣蛋的事情来。其他师兄师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五师兄总爱在我耳边说他是师兄,怪我平时对他不够敬重。就因为我说了句你总说自己来的早些多我好多本事,当日我初来玉清境,师父却让紫昊帮衬,却不曾看重你。我性子本就傲慢,便与他起了争执,大师兄没法和解,便把我们叫去了师父身边。五师兄这下直接对师父道:“师父总有偏心,那日小六初来玉清境,为何不予我帮衬,却让四师兄帮衬?难不成师父也是因为天帝与凤凰族的那约定而故意促进他俩?” 师父本就在打坐,听了大师兄的话才将我们叫了进去,却听原来是因为这么个事。师父听后笑了笑:“你生性贪玩,不曾把悟道修行当正事,若让阿霓跟你学习,倒不是误人子弟么?” 其他师兄师姐听罢掩嘴轻笑,五师兄自知唐突。他与紫昊年龄一样,若是让紫昊帮衬我,感觉是看不起他的学识。总觉得有些挂不住脸面,再加上他与紫昊向来不和。 师父摇摇头,“你可要强加修行,切勿懒惰,好歹也是师兄,再不久你便要历劫,到时候可别怪为师没有提醒你。” 五师兄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头不语,我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幸灾乐祸。二师兄见罢对我道:“小六也是没大小的,只怪四师弟不尽力罢。” 我朝二师兄吐了吐舌头,紫昊见罢走过来对师父道:“师父,徒儿带小六下去温习功课。”师父点点头道:“去吧。” 紫昊拉着我的手便离开了师父的大殿,背后只听师父道:“宆空,你也加紧修炼罢。” 来了玉清境好些日子了,师父没让我修炼,只让我悟道。紫昊悟性高,讲解之处和师父无异。早来玉清境之前我便听闻师父这里的书籍最多,闲暇之时我总会央求紫昊带我去师父的藏书阁。先前很多好奇的故事或是民间之事,在紫昊这里我总算是了解了很多。只是听闻五师兄要历劫,若是历劫成功便能成为小仙,偏偏这雷劫却是很不好度成功。因此这段时间除了大师兄和师父,不曾有任何人去打搅五师兄修行。 紫昊对我说,修炼最主要的是悟道,然后才开始修炼占卜,最后修行元神和法力。只是目前我只能悟道,而紫昊和我相差不过一万多岁便已经修行元神和法力了。 几番我想去探望五师兄,都被紫昊叫住了,说此时不要去打搅他修行,否则到时候出了事情没人能够救得了。 转眼便是五师兄渡劫之期,师父将他带去了雷坛,我们都没法近身,所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是我偏偏又是好奇,便非要紫昊带我前去。 而后便见二师兄请走了师父,待二师兄与师父走远时紫昊才带我悄悄进入雷坛大门处的结界。或许是紫昊来的早,因而知晓雷坛结界的解法,竟然单他一人便解开了结界。 我们悄悄躲在远处,只见天空几声雷鸣,三道闪电齐齐劈向五师兄。 五师兄惨叫不已,身上冒着火花。看的我心有不忍,我回头对紫昊道:“四师兄,若是五师兄渡劫失败会如何?” 紫昊道:“轻则元神受损,修为化无。重则打回原形,元神俱灭。” 我听后吓得打颤,我看着紫昊道:“四师兄,你如今也不过两万多岁便已是渡劫成上仙,你是如何应过来的?” 紫昊母亲是凡人,凡人要想渡劫成仙更是很困难,虽然有天帝,但毕竟仙根不足。要想完全脱离凡骨成仙必要经历更多苦难。 紫昊看了眼五师兄处,再扭头看着我:“若心中有执念,肉身之痛又何惧?” 我不知道他心中有何执念,我也不懂何为执念。像我这般怕痛的人,我万万不会相信那心中的执念到底有何能力,会抵得住肉体疼痛。 紫昊说这话时眉目紧蹙,眼神万分落寞,这样的眼神我看不懂。 “四师兄,你可知何为姻缘?若那日天帝旨意为真,将来我们可会如我阿爹阿娘那般?” 紫昊脸颊双双泛红,脸偏向一旁不再理会我。我有些着急,那时我不明白姻缘的意义,只是想到将来就如同阿姐姐夫那般,再有个小娃娃,那我生活何等束缚,何等无味? “四师兄,若是我不愿和你如同我阿爹阿娘般,会怎样?”紫昊突然转脸看向我,脸色有些暗沉道:“不遵天帝旨意,会被剔除仙骨,甚至牵连家族。” 我想都没想便紧问紫昊:“那剔除仙骨之痛可比得过历劫之痛?” 紫昊看着我,眼里充满愤怒,反而冷笑两声:“当日成钧殿里我便知道,这赐婚终究会成为我的笑话。只是没料,你竟是情愿承受剔骨之痛。既是如此,当日为何不反驳我父帝,反正早晚也是对我的羞辱。” 我不知道这句话会如此伤害到他,看他样子,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我只是信口问了一问,如我这般不知姻缘,不知家族荣辱,更不知天族与凤凰族的利益。对于我来说,随心所欲便是我所追求的,阿姐说是天虞山把我宠的没心没肺。我不知如何做才叫有心有肺,也没有人让我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从来都是阿爹阿娘为我如何安排,我便如何遵守。何况凤凰族若是悔婚,顶多是落下个不好的名声,或是和天族生了嫌隙,若说对我处以天界刑法那是绝无可能的。可能天族会让阿爹和祖君给他们一个交代罢了,但定是不会威胁到的生命来,只是天族和凤凰族从此势不两立。 紫昊此刻的样子,应该是很生气,我有些不忍道:“对不起四师兄,我不该乱问你的。” 紫昊起身要离开,却见一处悄悄行来的大师兄,大师兄一眼看见了我们。忙将我们拉往别处,然后厉声说道:“紫昊,真是不像话,这是什么地方,怎能随便带小六过来。” 我忙拉着大师兄的袖子:“大师兄,不怪四师兄,是我非要四师兄带我来的。” “小六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吗?怎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大师兄没有理我,只是一股劲的数落紫昊。紫昊低头没有说话,或许还在计较我刚刚的话。 五师兄那边又大声惨叫了两声,大师兄扭头看了一眼,忙对着紫昊说道:“赶快带小六离开,今日之事不可同任何人讲。” 紫昊点头称是,便忙带着我离开。大师兄看了我们一眼,便回望五师兄渡劫的地方,双手背后。我匆匆瞥了一眼五师兄,只见五师兄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总算走出了雷坛,刚过雷坛结界,便隐隐约约听得五师兄微弱的声音,大概喊得是“大师兄”三字。紫昊听罢忙转身,面目凝重地看向雷坛,我好奇地看着紫昊。紫昊拉着我赶紧离开,边走边道:“万万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同谁讲出去,否则大师兄,五师弟会有性命之忧。”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我们私自前往雷坛的事,万一被天族知道就完了。 回到藏书阁不久,便听见外面匆匆的步伐,我也忙跑出藏书阁。只见二师兄背着五师兄匆匆往师父的大殿而去,五师兄满脸是血,背上血肉模糊。 另一边不远处便是三师姐和两个门徒夹着大师兄,大师兄白色的长衫变得血迹斑斑。我一下冲上去站在旁边看着大师兄被三师姐带回洞府,我一下慌了神,恍惚之中跟着他们一起入了大师兄的洞府。至我到玉清境,大师兄向来潇洒英俊,哪如同此刻这般景况。这些日子以来,大师兄正如我阿哥一般存在,此刻这样我心中竟有说不出的难过。 紫昊也随后跟了进来,我一下急了,忙说:“大师兄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紫昊一下将我拉到他身后,然后抬头问三师姐:“三师姐,大师兄发生了何事?” 三师姐看了我们两眼,然后叹了口气:“大师兄在山下与魔族霊兽起了冲突,那霊兽在山下肆意掠食生灵,师父如今已经去收付那孽畜了。” 我心中不知何意,明明大师兄也去了雷坛,这会儿怎么成了和霊兽起了冲突。三师姐此刻正在用灵力为大师兄疗伤,大师兄口吐鲜血,对三师姐道:“师妹,你不必为我如此耗伤灵力。” 三师姐没有说话,只是一股劲儿地为大师兄疗伤,紫昊双目凝重地望着大师兄。我心里既是担心也是害怕,短短刻钟大师兄却成了这般,我颤抖着双手抓着一边紫昊的衣袖,紫昊回头看了我一眼。 “四师兄,大师兄会死吗?” 凤凰无泪,我看不懂三师姐眼角的泪,我只知道死亡是代表消失。紫昊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抓着他衣袖的手轻声道:“别胡说,大师兄没事。” 我点点头,看着三师姐的焦虑,却突然想到,紫昊仿佛没有再气愤我在雷坛的话,有些好奇,也有些激动地抬头看了一眼紫昊,只是一看却舍不得移眼,便多看了几眼,却见紫昊脸上又多了几分愤怒。我看不懂紫昊那多变的神色,但又对他多了几丝好奇。 正在这时师父进了来,我和紫昊轻呼一声师父,师父点点头转脸望着三师姐和大师兄,第一次见到师父生气的面容,师父冷声说道:“糊涂!” 第14章 (11) 五师兄的仙劫 三师姐回头看着师父,师父手指一点,一丝金光落入大师兄身上。三师姐这才起身跪地,低头不语,大师兄想要起身却有些困难,只道:“师父,这事不怪三师妹,是我一人之意。” 师父长叹一口气,“这本是宆空的雷劫,他自己贪玩误了修行。你如今虽替他躲过,若下次雷劫又该如何?他既是来修行的,就该由他自己承受这些。那雷劫所受之伤岂是寻常,那可是要伤及元神的。若是被传出去,你们可是犯了天规。” 三师姐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大师兄也是担心五师弟,以五师弟修为此次定是躲不过那雷劫的。只怕是不要了五师弟的命,那也要五师弟毕生修为尽毁。” 师父此刻既担心大师兄和五师兄的伤势,又气愤大师兄和三师姐的此次作为。 “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数,来我玉清境近万年竟是躲不过一次雷劫,这些年当真是为师之过。” 大师兄微起身说道:“师父,只怪徒儿作为大师兄,平日里对五师弟疏于督导。” 师父终究是心软,叹了口气道:“罢,此次幸得你们躲过雷劫。这件事不可传出玉清境,否则此事传入天宫为师也不好交代。” 师父转身之际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道:“还有你们”,师父看着紫昊说道:“今后可莫再随她性子任意非为,阿霓是凤凰族,每五百年要历火劫,将来三重雷劫更是不可避免。你定要好好督导她悟道修行,切莫再行宆空之路。” 想来师父也知道了我央求紫昊悄悄带我去雷坛的事,只是师父没有明说罢了,多少还是给了紫昊和我一些面子的。 师父抬步离开,我忙喊道:“师父,五师兄可无大碍?” 师父道:“他这次算是走运,只是元神有些受损,为师已为他疗伤,修养时日便又能同你泼皮。” 没想到师父在此刻还不忘记取笑我一番,我嘟了嘟嘴没有说话,师父宠溺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五师兄那里我去了几次,一直没有醒来,直到今日才睁了眼,二师兄一直在照看五师兄。五师兄的父亲知道他躲雷劫的事,亲自带了些药材来。只是昆仑山药材从来数不胜数,但毕竟是父亲的一片心意。二师兄用南溟的至宝眭无镜为五师兄疗伤,这镜子晶莹剔透,对于元神疗养事半功倍。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师兄早就知道五师兄躲不过雷劫,便有意自己替五师兄抵挡。三师姐引来霊兽,二师兄将师父引开雷坛,大师兄就去为五师兄抵挡雷劫。然后二师兄便将五师兄带出雷坛,大师兄装作与霊**手而受伤。大师兄没有将紫昊参进来,是为了顾及紫昊的身份,便想着让紫昊托着我别让我搞了破坏被师父发觉。或者有意让我用悟道的方法困住师父,原来这事他们都知道,即使大师兄没有让紫昊参入,紫昊也已经有所察觉。难怪那日雷坛外面,紫昊会让我不要将那天的事说出去,否则大师兄,五师兄都会有生命危险。 五师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几个师兄和三师姐在一起谈了那事,说师父早已经知道了。并没有多加怪罪,只是说这事不能传出玉清境。 五师兄说道:“这事那还得看四师兄是否愿意保密,他可是天族的人。天帝还是他父亲。” 大师兄也觉得五师兄说话太唐突,忙道:“小五,好好说话。” 五师兄却反驳:“难道不是么?” 我也看不过去了,五师兄这点明显是针对紫昊,我便道:“我相信四师兄不会的,五师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五师兄一下跳了起来,也忘了自己是个受伤的人,“我小人?小六,你不就是和他有婚约么,居然处处帮着他。” “我不懂婚约是什么,但是你这次真的过分了,我看你是被雷给劈傻了。” “你居然说我被雷劈傻了。” 大师兄知道我和五师兄在一起,除了相互忒以外,就是一起去欺负别人。若是争起来肯定没完没了的,大师兄忙劝解:“好了好了,小六你少说两句,好歹小五有伤在身。” 我这次真的是义愤填膺,五师兄技不如人,雷劫都躲不过,现下又来质疑四师兄。 “自己没本事,人家四师兄和你年龄相差无几却已是上仙,而你升个小仙却还要靠大师兄帮你。” 五师兄这下是真被我说到伤口上了,跳起来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过所以然来,居然直接急的哭了起来。把二师兄和三师姐笑的不停,三师姐说这几千年来,方有了个我才算治得了五师兄,算是治理五师兄的一道灵符。二师兄也笑的蹲在地上,便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大师兄使劲安慰五师兄不要气急攻心,本就元神受损。但一边又警戒我要好好修炼,不可懒惰,否则将来真到了我渡劫的时候就为时已晚。 五师兄这边止住哭声道:“你别高兴的早,你也是要度雷劫的。” 我哼了一声:“放心,不会步你的程。”说完拉着紫昊的手离开,边走边道:“我要勤加修炼了。”气的五师兄在身后鬼哭狼嚎。 至此,我和紫昊都未在提及婚约的事,只是一心悟道。许是被五师兄的事情给刺激了,从那后我反而变得乖巧懂事,不再贪玩懒惰。师父对我近来的表现很是满意,连对我夸赞了几次。 师父论道的时候,所有门徒都会前去,有时候连天族的人也会到,甚至其他一些方仙方神都会到此一听师父的讲道。 师父的道法虽然深奥,但好在有大师兄和紫昊的辅导,我进步的非常快。道法的认知对今后的修炼有着十分重要的帮助,大师兄经常告诉我: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无论我们再如何竭尽所能,若是你自己未上心那也是白学。 或许五师兄的事情真的启发了我的求学本能,即使一个人坐在山间看着山水草木,我也能领悟出道的学问来,若有疑惑我肯定会马上去问师父。 那日师父叫我我们六位弟子前去,师父当场夸了我说:“阿霓初来乍到,好在勤学勉励,竟是对道法领悟颇深。不出千年,占卜掐算的本事便能掌握熟练,这一点宆空就该好好反省。” 五师兄虽是有些不服气,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对我还是有些敬佩。 大师兄也道:“阿霓只是贪玩了些,若是勤加修炼,必是不亚于紫昊,连我也是自叹不如。”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低头笑了笑以消除尴尬:“大师兄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二师兄听后有些不修边幅的大笑:“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吹捧的话嘛,像你这般不羞不躁的人如今也知道啥叫不好意思了?这可不像你啊,没准心里如今美的开花。” 师兄师姐包括师父都毫无掩饰的笑了起来,竟是连紫昊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看着二师兄道:“虽然爱听好话,但我也是个实际的人。这些日子首先多亏了五师兄的事让我有了顿悟,也着实感谢师父的教导,还有四师兄的帮衬,还有大师兄的鼓励,三师姐关心,特别特别要感谢二师兄好心好意的打击。” 大师兄听罢掩嘴浅笑,三师姐也隐隐笑着,而紫昊眼神中多了丝温和的神色。只有五师兄和二师兄脸色有些暗沉,就连师父也都爽朗笑出了声。 “阿霓,真不枉这些日子托着紫昊读的那些书籍。” 三师姐看着五师兄说道:“五师弟,将来要和小六骂架怕是还要多去藏书阁呀。” 二师兄也露出赏识的神色,对我点点头道:“小六,你这数落人的功夫倒是无人能敌。片面几句话,既笑话了小五的修为不济,也指责了我的言语苛刻。” 我看着二师兄,哼了一声:“二师兄倒是老实,总算承认了你对我说话苛刻。” 紫昊这下笑出了声音,大师兄看罢也跟着说:“四师弟平日不曾多笑,至小六来后,不说四师弟笑的多了,就连玉清境也变得热闹起来。” 三师姐上前揽着我的肩,顺势捏了把我的脸颊:“小六可是咱们玉清境的活宝贝,虽是皮了些,但至从小六来后,咱们倒是欢喜了许多。” 我如今不过一万多岁,若是照凡间的年龄来算,我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对于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姐来说,如我这般的小娃娃正是讨喜的时候,以至于我的胡闹也成了可爱。 师父虽是亲和,但是对于学习来说却是严格的,师父正色对我道:“阿霓,修行切不可怠慢,谨记为师之言。” 我在师父面前向来乖巧可爱,也正因此,师父才会放心的允可我闲暇时候可以去玉清境外面的山间玩耍,那里时常有些精灵出没,这才不会让我在这里感到无聊。 第15章 (12) 东帝天帝乃孪生? 晨时我得跟着师父悟道,回来后就跟着紫昊在藏书阁看书。晚些便是我自己出去玩耍的时光,所以我很是珍惜这段时光。 我喜欢在山间里玩,因为山间里多是修炼的精灵,只修为尚浅,便都还是原型,也正因此才让我喜欢和他们玩。师父常让师兄师姐们轮番去山里采药材,然后制成一些丹药。今日好像是紫昊当值采药,因为和师父悟道结束后是大师兄给我做的辅导。我没有问大师兄紫昊去了哪,因为平日里紫昊若是有其他的事,也是大师兄在辅导我。 每日到了后山我都喜爱赤脚跑着山泉,这里的山泉是温热的,受玉清境仙气影响,这里的山泉对于外伤很有帮助。即使无伤,对皮肤也极有美颜润肤之效,别问我如何得知,巧遇和亲临。 有一次,见一赤兔腿处受伤,许是被野兽所抓导致。我原本用泉水清洗伤口,却不料短短时刻,赤兔伤口竟然不再流血,反而有了愈合征兆。再如我洗了脸,回到屋里用了三师姐的清灵镜发现自己脸上变得嫩滑了些,回想赤兔的事才知道,这山泉原是受仙气和地质影响,有了这等功效。 如往常一样,我赤脚泡在泉水里,正嘻嘻哈哈地哼着曲子。附近的精灵们闻声也都跑了来,便是什么兔啊,松鼠呀,狸猫呀等等的小动物,也是受玉清境仙气罩养,这里就是一些蜜蜂蝴蝶的也带有灵气。一边逗这些小动物一边泡着脚,似乎突然又悟出一些道来。 万物由无到有,正所谓无生有,有孕无,无生万物。天地本由黑暗到混沌,再到洪荒,再到原始,都是一步步衍生而来。 “无生混沌,混沌孕祖神,祖神造洪荒。物生父神,父神造万物。物生母神,母神造万灵。”我晃动着双脚,心神领悟着师父所讲的道。 只是,那秦奉书窖中仿佛讲述了东帝造妖族,而后与巫族同归于尽。那日殿里,天帝讲人间大肆为东帝造庙,是巫族在作祟。东帝丰功伟绩,为何天帝却介意凡间为东帝造庙和歌颂? 我悠悠站起身,有些不明所以。 “天帝东帝乃孪生,为何不曾赞颂东帝之功?” 若非在秦奉处得知东帝此人,平时并未听得半丝有关东帝之事。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东帝魂归虚无界,天帝心中痛苦因此不愿提及? 旁边的兔子在我脚边蹭了几下,我这才有所清醒,看了周边的精灵,瞬间又忘了悟道。 四周突然飞起了一群又一群的蝴蝶,各色各样,翩翩起舞。林中多了鹿,狐,刺猬,狸猫,甚至一些鸟类,也都在那一片片的花海中活蹦乱跳起来。昆仑山仙气袅绕,许是因此缘故,这山间的景色十分诱人,花红柳绿,四季长春。 我也跟着幻成原型,在空中飘飘璇璇的跳起了舞蹈。瞬间又集了许多的鸟类前来,都围着我飞舞了起来。所有的动物却坐着仰头望着我们,我兴致极高,便飞玩了好些个花样。 也不知玩了多久,我意识到也该回去了,便恢复了人身。我对着这些精灵们告了别,穿好泉边的鞋子,将精灵们采摘的花束带上忙往玉清境而去。 回了玉清境,我如往常一样将花束分派好,给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五师兄每人屋子里放了一束。只是独独五师兄那里的花束几乎都是快谢的,看了一眼我插好的花束,心里满意极了。然后左右瞥了瞥,不见五师兄,我赶紧缩着头开溜。 正要去大师兄的房里时,便看见远处的大师兄,我忙叫了声跑上前。俏皮地拿出花在大师兄眼前晃了晃,大师兄咧嘴浅笑:“刚从山间回来吧?看你这满脸的尘土。”大师兄说罢便用袖口为我擦拭掉脸上的灰尘,我望着大师兄心里乐极了。 这时只听见一声:“小六!”便见五师兄满脸的不喜,向我疾步走来,手上拿着我给他放的那花束,走到我身边便把花一下伸到我面前:“你这什么破花,都快谢了才给我。” 五师兄眼里冒火,却一眼又瞥见了我手里的花,瞬间明白了过来。我也发现了五师兄的眼神,忙将手里的花藏在背后,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五师兄,你息怒。” 五师兄指着我的鼻子,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哦,我明白了。我本以为是你眼力不好方才每次弄得都是些快谢的花,感情是你故意将那稀巴烂的花放我屋里的。” 被识破用意,我满是尴尬,刚好大师兄又在这里,现下我估计真成了小肚鸡肠的人。我依然干笑两声:“五师兄你误会了,快谢的花那香气方是最浓的。” 五师兄似懂非懂,看着我有些不相信:“真的?” 我忙使劲点头,生怕点少了,大师兄一旁浅笑。五师兄突然又对我道:“你当我傻呢,我才不信。” 这事有点棘手,若是再多待一会儿,那其他师兄师姐看到了就更不好了,太影响我的为人了。“五师兄你太不明白我的用意了,你这束花可是有一定含义的。” “什么含义?” “你平日里懒于修炼,大家也不好的多去提醒你。我用这快谢的花告诫你,应惜当下,你若看着这花就会感悟,便会勤加修炼。” 五师兄还在回味我的这句话,想好好分析下看我有没有暗里怼他的意思。 大师兄轻咳了几声,忍住笑意:“小五,小六还真是用意匪浅,你是该好好感悟了。” 五师兄仿佛也觉得自己确实荒废时间了,便一下有些沉默,我见罢忙说:“五师兄你先忙,我还有事,不打搅你了。”便拉着大师兄的手赶紧离开,生怕五师兄发现了什么。 大师兄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抓着他手急速离开,好久才缓和过来。大师兄哭笑不得,却又没法讲我这泼皮性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抚摸着我的头,轻笑尔尔,便转身离开。 走了些几步,大师兄叫住我,我便止步回头,乖巧地“哎”了一声。大师兄咧嘴笑着:“阿霓你记住,无论何事何人,也不要坏了心情,逆了本性。这话,无关年纪。”大师兄的话我参不透,如我这般天真烂漫的年纪,正是无忧无奈,无所顾暇的时候,不高兴似乎与我不沾边。 见我一脸不解,大师兄轻声温和道:“阿霓是好孩子,总能带给别人欢乐和笑容。”说罢,大师兄招了下手,示意我可以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我笑着点点头,大师兄这才转身离开。 将花束全部分配好,放在各自屋子后,我突然才发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去藏书阁。东帝的事让我觉得异常蹊跷,我一向是遇事查个清清楚楚,否则心里总是惦记着。 我径直去了藏书阁,一一找了个遍,却并没有找到有关东帝的书籍。只一本上面,浅浅数字,便没有其他的记载了。 只说:天地初开,始为混沌。祖神以身造万物,成洪荒。夋岿,隽乙同出祖神,隽乙建妖族。巫妖战,归虚无。居天东,帝赐东帝,众呼东皇。 就如此寥寥几句,便再也找不到丝毫有关东帝词句。甚至没有记载天帝如今的神位也是东帝退让所得,也未讲天族原本为妖部落。似乎天族的前身和如今的天族各不相关,但是秦奉那里所记载的和我在这里看到的完全不同。秦奉那里虽然记载的也是极其简易,但总好过这里的近乎只字不提。 第16章 (13) 紫昊的身世? 顺手又抓起几本书卷来,却又在另一本书籍中看见了在秦奉那里所见的内容,只是意思却大不相同,书中道:俪舒,帝妻,司月神,育女,夭。育子,皓。皓生颖比天人,万观奇象,天披紫霞,地袅紫光,帝赐紫昊。 我心里有些好奇,紫昊不是凡人所生么?这会儿的记载里,他的母亲怎么又是月神了呢?帝妻?帝妻难道不是指天后么?看来天帝有意隐瞒紫昊的身世,怕是天界之中大都以为紫昊是天后所出。 “紫昊非天后所生,若是月神亲生,这记载中又怎无月神过往?” 东帝也好,紫昊也罢,天界书籍记载寥寥,若非天帝有意隐藏事实,怕是不会这般不重视。而秦奉那里和天界的记载截然不同,我自是不会怀疑秦奉那里掺了假,相反却是怀疑天族在弄虚作假。 一门心思只在这手中书籍,丝毫未有察觉身后之人。 “师父念你近来多用功,怕是师父不知道你这功却用在探查人家私事上。” 听这声音我瞬间后背发凉,只怕紫昊并不认为我在怀疑天族用意,估计觉得我对他的身世深感好奇,方才悄悄咪咪地躲在这藏书阁的偏阁里找答案。 我慌忙之中将手中书籍藏于背后,此刻连假笑也笑不出来,望着紫昊深沉的眸子,有些做贼心虚。为了打破这场尴尬气氛,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不笑则已,这一笑倒让紫昊更加好奇,眼眸中更多添几分玩味,我不敢再看他眼神,便垂下头。 “你既想寻我私事,何不亲自问我?这三界中若祥记我身世的书籍怕只有那无极天书了。” 紫昊言语波澜不惊,不掺杂任何情感。 “无极天书?那是一本什么书呢?又是在哪?一本什么都记载的书?是在天族么?” 我自师父和秦奉两处都未曾听过无极天书这个词,此刻听得紫昊说起便不得不生出几分兴趣来。若是连天帝都想隐藏的事,那无极天书却能违命祥记,可想是一本怎样厉害的书籍。 然而紫昊不会认为我是好奇天帝的用意这件事,反会觉得我如此感兴趣这本无极天书,无非是对他的身世感到好奇罢了。 “原来近日以来,你废寝忘食要看的书籍内容,当真是我的私事!” 感觉被主人逮到的贼,我瞬间无地自容。心中一慌,手一颤抖便将手中的书籍骤然落地,发出胆战心惊的声音,我惊得身子一抖。 我抬头望着紫昊,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异样,如同我哥哥对我的眼神,很温和。紫昊嘴角划过一丝瞬间即逝的上扬,我好奇,偏头又深看了一眼,他反而将笑意扬在了脸上。 不解释也不好,解释也不好。按理说如同这传言一般,是凡母所生,必是内心自卑,怕被人知道才好。我这般探查他的私事,他理当生气的,然而他这番作为不惊不怒,倒让我更加害怕。 阿爹说:天族里虽是正道之神,受万灵供养,却也是这世间最心思缜密而诡计多端的。 所以紫昊这不同于寻常表现的表现,更让我害怕,私自查他身世这事我这可是被抓个正着的。 “四师兄对不起,我不是在查你,只是,只是一不小心就翻到了这卷。” 紫昊听罢,索性走到我旁边,弯腰拾起了我掉在地上的书卷,我手心捏出了汗来。胆大包天如我,今日真的害怕了,这种事连天帝都在帮着隐瞒,我却还在查,紫昊会不会因为自卑而对我产生危害? 我唯唯诺诺地继续说道:“四师兄,我发誓,我只是随便的一不小心才翻到的。”我偏头看了看他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样,便继续道:“我发誓,真的,我发誓,你看。”我举起手来,表现地很乖巧。 紫昊轻声道:“誓可不能随意发。”紫昊转身低头看着我:“何况你查也是情理之中,本就无罪。” 这反而让我不明所以,我抬头望着紫昊,紫昊依然拿着书卷对着我的双眸:“我父帝既是亲许你我婚事,你查我,理所应当。”紫昊深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轻笑了一下,很温和,很阳光,我有些看的傻眼,紫昊道:“我开心的是,你并未问别人,包括神君和南王,而是自己查书籍。” 额,不是不问,而是我知道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的,我都能猜到是天帝有意隐藏事实,即使如此,谁会傻到违抗天帝旨意?何况,这事恐怕知晓的人也不多。 “四师兄,我只是好奇那日成钧殿中,天后看你的眼神,和我阿娘看我的一点也不同。方才又在书籍中看到。。。。”我深知紫昊此刻也该知晓我已看了那则记载,既是如此,若在掩藏便真不好了。想了想,倒不如编个合理的借口,正好圆了我私查他身世的行为。 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紫昊却道:“你一向聪颖,怕是迟早也会知晓。正如书籍所言,我生母并非天后,而是月神。”紫昊停顿片刻,径自叹了一口气。 “可月神早已不再司职。” “月神不是天生得道,灵修成形,而是后来硬封的司职。”紫昊看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眼神中读取到什么内容,他面容哀沉,一字一句地道:“她本是人族。” 紫昊所言我震撼不已,原来紫昊对自己的身世如此清楚,我望着他,心中有些疼惜:“那你岂非。。。”紫昊清颜一笑,云淡清风,“所以我很自卑,天族的许多神其实都看不起我。甚至父帝那日的许婚,我都是深感害怕。” 总算知道,紫昊为何对我都是时远时近,时而温和,时而冷淡。紫昊想对我好,却又怕我和其他人一样,终究会将他沦为笑柄。 “阿霓,谢谢你,虽然你好奇我的身世,却不曾问过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可信的人,而是自己查阅书籍,甚至不曾问我。” 我并未看不起或是嘲笑紫昊,从那日成钧殿中天后的眉眼神色开始,对紫昊我便生了好几分的好奇心。直到在秦奉那里得知,紫昊不是天后所出。再到来玉清境转眼一百年了,和他的相处中,对他我就更多了许多好奇和怜惜。月神早已不再司职多年,这些年来,他面对这个天族该是多么孤独,清冷,害怕?如我这般有爹妈疼,族人爱的孩子,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自己走过来的。 难怪他资质颇深,怕是因为自卑和孤独,才会让他变得更加优秀吧?因为不甘,因为想要被认可,因为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才会更努力,哪怕超越本身的极限,也要变得非同一般,不可挑剔。 这一刻,对紫昊我油然衍生出一种本能,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雌性的本能,一种母性的本能,一种想要去温暖和呵护一个人的本能。 “四师兄,你永远是我的四师兄,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我望着他,眼神真挚:“四师兄,你一定很难过吧?你是怎么度过这万年的?” 紫昊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话无关婚约。”紫昊停顿了一下,用了极小的声音道:“你如今的心性怕也不知何为婚约!”我好奇地看着紫昊,紫昊对我宠溺一笑:“有关我的事,将来我会细数讲与你听。” “将来?那是何日?” “等你再大些。” “再大些又是何日呢?” “待你成年。” “成年?就是成婚之龄么?” “。。。。。。” 第17章 (14) 下山浴火 时间过得也算快,来到玉清境马上快五百年了,凤凰每五百年便要浴火历劫,这是凤凰的劫,也是凤凰的修行。 我还在睡懒觉,三师姐便来催我了,说是我阿爹来了。我迷迷糊糊地问三师姐他来做什么,三师姐说是带我回天虞山浴火历劫。我听罢抓着丝质被单将头深深地掩埋,不想起来。 三师姐还在催我,我捂着被子也听不清楚,突然一个用力,被子不在了,眼前一片强光刺的我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那挺拔魁梧的身姿,我一下变得乖巧听话:“阿爹,早啊!” 阿爹厉声大吼:“都什么时辰了,今日也亏得我亲眼所见,法力不见进步,惰性却愈加不赖。” “近日修炼勤奋,只是困乏了。” “我信么?” 见阿爹铁青的脸色,我低头轻声回道:“不信。”阿爹哼了一声,甩袖离开。三师姐捂着嘴浅笑,转尔宠溺地摇摇头,对我道,“快快收拾一下。” 三师姐出去后,我这才嘟着嘴,迅速地整理好细软。待我去了师父的会客厅后,见师父与阿爹盘坐在蒲团上正在品茶,中间的木案上放着茶具。师兄师姐立在一旁,听师父和阿爹论道,偶尔讲讲我的事情。大家谈笑风生,就是五师兄也难得的夸了几句思维灵敏,学习力强。 二师兄说了一句话:“玉清境要说和小六最好的,莫过于四师弟了。” 三师姐听罢道:“是的,要想知道小六的学习情况就问四师弟,要想问小六闯了什么祸,那就得问咱们小五。”说完三师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大师兄和二师兄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师父也笑了。 阿爹显然起了兴趣,对看了一眼师父,放下手中茶盏,望着五师兄道:“既是如此,何不讲讲她闹的糗事。对比她的学习,我倒对她的糗事颇有兴致。” 我面部一阵发黑,阿爹真的到哪里也不忘抹黑我,或者给我制造尴尬。这一定不是亲生的。 五师兄正要说话,四师兄上前行了一记礼道:“南王,师妹至玉清境勤于学习和修炼,许是年纪幼小,稍有好玩多动的行为,但不曾误过正事。” 凤凰不受天族管辖约束,凤凰自成一体,与天族之命不相往来。只是祖君曾在母神座下,受命于母神,方世人误以为凤凰一族受命于天族,其实不然,祖君如今尚往来于天族,无非是为报母神的知遇之恩,以及救助之恩。人间乃母神之心血,凤凰一族不过是为了替母神继续守护人间罢了。因此若天族有关人间之事,都会邀祖君或是阿爹前去商讨。 所以紫昊会向阿爹施以天族礼仪,这是敬。紫昊与我有了婚约,这便是礼。天族和凤凰族联姻,无非是想利用凤凰族为自己办事,顺理成章。另一方面,紫昊若为天族的下任天帝,我便会是天后,如此来,凤凰族便是天族一属,受命于天族,顺理成章。 这便是阿爹为何对于天族的评价便是:天族里虽是正道之神,受万灵供养,却也是这世间最心思缜密而诡计多端的。 “殿下不必为她说好话,知子莫若父,她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 阿爹这般说完,五师兄便没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来,二师兄也笑了起来,对大师兄道:“小四怕是想给南王好印象,毕竟将来会是一家人。” 我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走进会客厅。五师兄见我来了后便笑的更欢了,我转头铁青着脸瞪着他,五师兄这才乖乖闭了嘴。 阿爹有些假傲娇,估计是真觉得自己就像紫昊的父亲一样,卖起了架子来。 对于阿爹的样子我有些不满意,总觉得对紫昊会有些损脸面。 我乖乖地对师父作了个揖,再对着阿爹满是不悦地喊了声“阿爹”来,阿爹也看出了我的情绪,对着师父看了一眼,望向我:“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爹啊。” 除了我和阿爹以及紫昊,大家都轻轻偷笑,就连师父也摸着胡须浅笑。 师父起身,挥了一下手中拂尘,道:“阿霓,你父亲来意你想必也知,此次下山,为师也帮不了什么。这里有粒丹药你带着,有助你养伤复原。” 师父左手摊出,空掌上出现一个玉质小瓶,瓶色青白相间。师父说罢便将小瓶递向我,我忙上前双手接过,忙跪地拜谢。 大家都满脸羡慕地望着我手中的小瓶,可想而知,这枚丹药何其贵重。 我拿着小瓶笑道:“还是师父疼惜阿霓,果然身后有人帮,走路也带风。”这话是我在书卷中看到的,听紫昊讲,这是人间最有名的话。 阿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指着我:“看你这德性。” 我悄悄低头侧脸看了一眼紫昊,紫昊满脸的无奈,我对他露了个搞怪的表情,紫昊宠溺地笑着摇摇头,向着我阿爹的方向悄悄轻提了提下颚。我忙回头看向阿爹,阿爹脸色怪异,我冲他吐了吐舌头。 阿爹语气不善,转身对着师父道:“天尊,我这便带阿霓回天虞山历劫。” 师父点点头,作出礼仪,以示告别,阿爹也行礼告别。阿爹转身路过我身旁,瞪了我一眼,甩袖离开。我还在对着众师兄师姐告别,阿爹在外面大声喊道:“还不快些。” 我“哦”了一声,再对大家喊道:“记得想我,要是有好吃的一定得留我一份。” “。。。。。。” 五师兄却道:“先顾好你那一身皮毛。” 我知道他这话肯定没安好心,也不想与他多做争执,“哼”了声便离开。走了没多远便听见五师兄那死不要脸的细小声音:“我们来大胆设想下,倘若一只没毛的鸟,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天啦,画面太精彩,简直不敢想,哈哈哈哈哈。。。” 五师兄以为我没听见,但是他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听到谁讲自己坏话时,听力会放大并精准到空前绝后吗?何况我是女的,女的。我实在忍不了了,为什么要拿我的皮毛开玩笑?我此刻有破杀戒的冲动,怕是大家也都看见了,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二师兄道:“场面太血腥,不敢想。” “不血腥,只是,哈哈哈哈,太逗了,太逗了。”五师兄笑的捂着肚子难以自拔,正在品茶的师父总算看不下去了:“宆空,不可胡闹。” 对于我们的打闹嬉戏,师父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师父说:修道修仙,唯乐,唯众乐,唯安生也。 只是若非阿爹在外面大叫我的名字,我怕是要上前血洗耻辱。听见我回应阿爹的声音,五师兄一下安静了,回头看着我,满脸的尴尬,僵硬的五官使出生无可恋的笑容。我给五师兄一个最可亲,最慈善的笑容,然后用着嘴型无声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五师兄双肩一下垮了下去,而我,脸露狡黠的笑容,转身离开。 走出刻有“玉清昆仑”的大门,阿爹一吹口哨,便见瞿如双翅翱翔,向我们飞来。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我们面前,阿爹飞身上前,落在瞿如的背上。而我早已不是五百年前的我,我也一个飞身落在了瞿如的背上。瞿如扑打了几下翅膀,便飞身翱翔,将我们带出了昆仑山,向天虞山飞去。 第18章 (15) 凤凰坳浴火 回到天虞山,便是我显摆的时候,毕竟师从玉清境元始天尊,这等风光的事自然要好好傲娇一方。想那元始天尊何等天神,可不是谁都能拜他为师的。 阿娘看见我之后,眼中涌动着泪光,忙着上前将我拥在怀里,笑道:“好在没有变得清瘦,想来你在玉清天尊那儿也不曾受过委屈。” 凤凰生来无泪,因此即使阿娘眼中泪光涌动,那也是流不出来的。都说凤凰泪,凤凰心,凤凰胆乃世间奇灵奇药,其功效和能量也是无所估测的。至此一万零五百年,我也不知泪为何物,泪又为何味。秦奉讲,泪之味酸涩,苦涩,咸涩,以情定味,对此我好奇不已。 凤凰泪,凤凰心,凤凰胆:以药引,治世间罕疾;以器,克万物;以灵,助其百能。之所以有这样的一句话,全是因为凤凰的每五百年历劫,如此反复千锤百炼才使得自身乃世间奇物。 好在这消息并无人知,即使有人知晓,想必有阿爹和祖君在,也没有谁胆敢对凤凰族人有什么手段。要知道,凤凰族身后的势力就是连天族也要忍让三分。 阿爹却在一旁嗤笑:“她是圆润了,你是不知,那玉清境处就连天尊都清瘦了许多。” 我知道阿爹在故意抹黑我,我不争执,想他一把年纪了,让他一让罢。 却听见:“不过七百年未见阿妹,竟是长高了这么多。”我知道是阿哥回来了,忙望着来声,心下喜逐颜开,忙叫了声“阿哥”,便上前抱住了阿哥。阿哥抚摸我头,爱怜不已,七百年不曾见过阿哥,知道阿哥在外游历,想来更是见多识广了。 阿哥身旁的姑雀望着我,姑雀也长高了不少,面容姣好,姑雀身材向来较小清瘦,在阿哥身边这些时候反倒变得圆润了些。 姑雀不似刚来那般胆怯了,看她眼神中,更充满了坚定自若。 “阿哥,这次游历又有何新鲜奇特的故事?” 阿哥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宠溺道:“你现下应当关心的是你的历劫,你在玉清境也学了五百年的本事,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我翘了翘嘴,看着姑雀道:“姑雀,你可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姑雀看了看阿爹,然后忙点了点头,阿爹瞪了我一眼:“眼浅”,便回屋子了。阿爹走后我忙抓着姑雀往屋里去,要她将吃的尽数拿出来,阿娘在身后道:“过几日便要浴火了,自己多在意些。”便也没再说什么,笑着离开了,阿哥也跟着去找阿爹了。 姑雀带了许多吃的回来,也讲了她在天虞山外面所见所闻之事,自然她也知晓了天虞山我与天族的事,姑雀只问我:紫昊是天族殿下,自该清高孤傲,可有故意给我难堪。 我知道姑雀是担心我,毕竟他们没有和紫昊相处过,我也不能说紫昊的身世,便道:想我性子,他也给不了我什么难堪,若有,那也是我给他难堪罢了。 姑雀神色担忧,拉着我的手急切道:“想小殿下的这等身世,那天族殿下也不敢随意欺辱,只是婚姻大事也不可儿戏,若他真是不可托付之人,小殿下要趁早。毕竟以神君和南王的能力,虽是悔婚有辱名声,对天族有些无信,总不及小殿下的幸福重要吧?” 知道姑雀真心为我考虑,只是她随阿哥出去游历后,眼界真是大了不少,看的长远不说,胆量也远比以往。想当初,她不过一只无家可归的小花雀,如今却有反抗天族的胆识,着实不简单。 姑雀对我们倒是衷心真诚,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姑雀本是阿哥带回来陪我的丫头,只是我要去玉清境学习不方便让她跟着,阿娘又想着阿哥身边没有个丫头服侍帮忙,便让姑雀跟着阿哥一段时日。毕竟在有些家务小事上,阿哥和侍从们总是做不上手,万万是少不了一个女丫头帮忙的。 阿哥喜欢给我讲他历练的事,我也喜欢听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回天虞山这段日子我便哪里也没有去,只在阿哥那里央着他给我讲故事。 阿哥和秦奉好,时常喜欢喝酒谈天,聊聊天虞山外面的事情。但是天虞山很多人都知道,至秦奉的妹妹蕖颜离开天虞山后,阿哥便四处打听有关蕖颜的事。只是这几千年过去,都没有有关蕖颜的消息。所以阿哥去找秦奉喝酒谈天是一回事,去打听蕖颜的消息也是一回事,毕竟他觉得蕖颜离开也是因为他。这些年阿哥一直担心蕖颜,也觉得愧疚于秦奉。秦奉是个十分看得开的人,对于此事一直没有多加怪罪阿哥,万事自有因果缘法,天意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对于蕖颜他担心是不假,但是他相信蕖颜不曾回来自然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这日,烈日炎炎,晴空万里,阿爹称之为好天气。 所谓的好天气,便是所谓的天干物燥,适合放火烧身。 两万年方算得成年,如今我不一万零五百岁,所以依然是在炎嵇洞里历劫。这次是阿哥在陪我,毕竟阿爹太过严厉,阿哥和阿娘都太心疼我。 我闭着眼睛抬头望着阿哥似笑非笑的样子,咬牙道:“阿哥,我准备好了,不必手下留情。” 阿哥满脸无语,“阿妹,你这般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疼的性子,真不知是遗传阿爹还是阿娘。”阿哥光说话也不动手,我是紧张的不行,内心不上不下,不耐烦道:“阿哥你倒是快啊。” 不说疼死,阿哥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吓都快把我吓个半死。 阿哥总算动手了,我本来还能忍的,只是这锥心之痛实难忍受,我仰头长吼,便回了原型,全身火光通明,烧的羽毛噼里啪啦作响,最后我没忍住晕了过去,这种浴火历劫,得要七日之久。 待我醒来时,我已是灵魂修复阶段,这个阶段得用半月,无需吃喝,无需使用法力,昏昏沉沉的被包裹在彩色几近透明的结界中,这结界和蛋壳相似,只是过于薄罢了。 昏睡半月,便是清醒阶段,这个阶段便是运用自身本事来进行外形的修复,还需得半月。之后便是皮囊的修复阶段,只需七日,这段其间便要饮用子时甘露,好在洞中花草俱全,待七日后便是毛发的重生。毛发的重生也需要静养,也得要七日,毛发重生的阶段可以适当运动,有助血液流动,筋骨生长。呆到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全身出洞,出洞后自身本事也会更晋一层。因此凤凰历劫,虽然九死一生,过程繁复,但是历劫成功后你便会脱胎换骨。 出洞后,我仰天伸了个懒腰,真舒服,我晃了晃脑袋,扭了扭腰。洞外早已站了一群人,锦翟,阿爹,阿娘,阿哥,姑雀,我睁眼一看,足足吓得往后跳了一丈远。 锦翟上前看了看我,然后围着我转了一圈,“倒也看不出哪里有破绽。” 我知道锦翟是想取笑我一番,哪知我并没有以原形出洞。阿娘笑道:“阿霓,你成功了,这次靠你自己成功了。” 阿爹不以为然,反而泼起了冷水:“她好歹在玉清境学了五百年,若是这点本事都没,那才算丢人。”阿娘满脸不愉悦,瞪着阿爹,用胳膊肘碰了碰阿爹,让他不要再给我添堵。我却没有上心,阿爹向来忒我是习惯了的,若他哪日对我如阿娘阿哥这般,我怕是反而不自在。我这才发现,阿姐的性子是学着阿爹的,阿哥的性子方是学着阿娘的,只是我的性子,这就有些学问了。 望向阿哥时,阿哥也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总算没有让他失望。姑雀上前对我道:“小殿下可是饿坏了吧,姑雀给你备了你爱吃的。” 我捏了捏姑雀的脸,“嗯,还是姑雀懂我。” 只要我回天虞山,锦翟从不会缺席,锦翟比我大,总会作出一些姐姐的态度来,虽是打闹嬉戏的朋友,又是谦让我的姐姐,这点倒是比我阿姐好过了去。 在天虞山,姑雀变成了我的小跟班,从来我去哪,他跟去哪。天虞山有结界,一般很难有人侵入结界。特别是凤凰坳,这里毕竟是凤凰族的老穴,这里的结界是阿爹和祖君亲自结下的。凤凰的结界共有三层,最外面一层是凤凰的族人一同设下的,第二层是便是阿爹和祖君结下的,这最后一层最为隐秘,往日是祖君用自己的命结的,除非祖君魂归虚无界,否则很难解除。只是后来听说又加固了一层,这一层如何破除,至今无人知晓。 相传,人最初并无生老病死,只是没有法力外,可长生不死,还能通过天梯往来天界,之后人犯了大错,天帝收去人的本事,以生老病死来惩戒人的无知。人死魂魄不灭,只能存于阴山,无法再生。 神分魂魄与元神,魂魄主七情六欲,得去人间经历万般劫数。元神灭归虚无界,虚无界乃是天外之天的空间,那里犹如混沌初蒙,经过万般修炼方能再次得道,若是元神俱灭,魂飞魄散便会消散于一切空间,从此再无重生。 另有记载,天下魂魄尽归泰东。意思说,天下所有生灵的魂魄在身灭后无论想要重生或它都要去泰东报道。东帝去后,泰东便称为泰峰。 更有记载,天东有山,高如九天,深若万渊,山中有异,可度魂灵,曰泰峰。意思说,泰峰山高不见顶,深不见底,山中有怪异的东西,可以普渡魂灵。若是魂魄离开肉体都必须前往泰峰报道,否则必然会魂飞魄散,若是好点的还能再度重生。不分人神,都要来此一游。 最早的泰东是东帝的道场,东帝生于此,长于此,传道修行都在此。都知道修道成仙者,男拜东帝,女拜西王母。意思说,所有得道成仙的生灵,在升天的第一步,就是要去拜见东帝,和西王母,有他们牵引指点,方可算踏入仙人的第一步,由此才能去往天族。 只是后来东帝归虚无界,但是泰峰山依然具有之前的神奇现象,最初都以为是受东帝之故,后来东帝去后便觉着是东帝的法力尚在维持。只是这几万年过去了,泰峰山的法力依然不减。因为泰峰山有着巨大的结界和灵力,除了东帝,不曾有过任何生灵进入过泰峰山结界之内,包括天帝,或者其他几位远古上神都不曾成功进入。都讲,生灵进入者,无一生还,即使元神不损,肉身也必然脱离。 凡人只有魂魄,因齐聚七情六欲,故有灵魂一说,灵魂实为凡人的意识。后天修行者有魂魄,真元,真气,甚至可将魂魄修炼升华至元神。魂魄不可脱离肉身,否则不死必伤,元神可脱离肉身游历世间,却不可超时。先天修炼者,如妖魔神,自有元神,元气,灵力,神识。元神由魂魄构成,只有修行完满,具凡人魂魄之情感方可渡劫成上神。修炼者以元神主魂魄,元气为真元与真气,真气为气,称仙气。真元为功,称法力,由真气凝聚而成。真气真元统称元气,乃修炼者的力。灵力为仙力,灵力越强,法力越强,乃修炼者的能量。神识主意识与意念,练到神识的最高境界便是通过意念攻击敌人,为所欲为。 神分精气神,元气主气,灵力主精,神识主神,这三种修炼至上方可升华魂魄为元神。 第19章 (16) 凤凰坳的美好时光 因为有结界,故此天虞山还是很安全的,特别是凤凰坳,除了凤凰族人,那是谁也进不来的。 回了天虞山,我就像一匹脱缰野马,天天到处去游玩。一日去育遗谷找秦奉,和他喝着美酒,一起切磋知识,之前说不出百年必能超过他,秦奉也等着我前去找他比试。只是相比之下我才知道是自己夸下海口了,我在玉清境五百年也没有超过秦奉。 秦奉笑着说我太早夸海口,是最容易打脸的。 他说的没错,这次真给了我教训。只是想来,玉清境知识渊博,但都是经过天帝审核过的,虽然什么都有,但是也有参假,自然是比不了秦奉这里的齐全。加之,我即使爱读书,但毕竟年龄尚浅,秦奉可是活了我不知多少倍的年头了。 但好在这五百年来,掐算摸骨看相的本事倒是学的挺不错,虽然不能变幻万千,但也算是个本事了。师父说将来渡劫成功后就要去人间历练的,没有点本事可就没法给自己集取功德,功德不完满就没法成功飞升上神。修道者无非是想飞升上神,高人一等。 之后带着己霏,锦翟,姑雀还有些玩伴去了凤凰坳后面的一个地方。那里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这里和育遗谷不同,这里有山,有水,有瀑布,有花草,还有成林的树。育遗谷最大的树就是芘桦树和幻聆树,说起幻聆树,那秦奉闲暇时都会靠在树下饮酒,反正我每次看见他都是如此。他说幻聆树仿若懂他心事,会随着入谷的风奏出不同的曲子,那曲子总能伴着他的心情奏出不同的音乐来。 这处地方开满各种小花,远处还有一条浅浅的河流,水清澈而冰凉,河流的尽头是坐山,山上有条瀑布倾泻而下。这是一处平丘,生长着一片杏树,足足好几十里。天虞山没有冬天,四季长春,每次玄鸟们回来都会讲外面的冬季寒冷彻骨,冰天雪地,整个山脉河川被一片白色裹塑。我从未见过冬天,更不知冬天中的景色又是如何。 青玄说,待杏花开遍时远远望去,那成片的杏花白里透红便如天虞山外面的雪景。因而待到每次杏花开满平丘时,我便会飞在半空中去看,那白里透红的景色甚是漂亮。 树脚下成片成片的草坪软绵绵的,每到杏花开遍之时,躺在树下,枕于草地,听着涓涓溪水之声,和百鸟们的歌声,看着头顶上的杏花,喝着美酒,吃着小食,那日子别说多爽心自在。 杏林无名,我便取名雪谷。 昆仑山山顶终年是雪,只是师父讲我年龄尚轻,本又属火性,不易我修行。虽也去过,但对于雪谷我更是喜欢不已,毕竟是从小到大唯一喜爱的地方,自然是承载了我整个童年时分。 这次回来正赶上杏花开,我照样飞在树顶之上望着这成片的杏花,当真是美不胜收。我一个旋转幻回原形,虽然时间不长,修复的不完善,好在法力上进,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哪里有缺陷,何况还吃了一颗师父给的仙丹。我围着杏花林使劲的飞,使劲的扑打着双翅,待到漫天飞舞着杏花瓣儿时我才幻回人形,立在树巅看着空中飞舞的花瓣。或许这就是青玄所说的雪景,那飞舞的花瓣正如他所说的下雪,就连小溪流中也满是散落的花瓣,这一刻,我觉得凤凰坳比天族美多了。 玩伴们惊呆了,都幻回原形飞舞着,好一会儿又幻回人形你追我赶,一会儿跑去溪边玩水,一会儿跑来玩地上的花瓣,我也躺在树下望着蓝天,心中默念:紫昊,若你来了凤凰坳,定是不会再想念你的天族,这儿可比天族美多了。 不觉嘴角上扬,为咱天虞山的美更多了几分骄傲和自豪。躺在树下,双手枕于脑后,望着蓝天便不自觉的睡了过去。醒来后玩伴们都在周围往我身上撒着花瓣,都眼露惊异之色。 我微醺的睡眼,朦胧的看着她们,一脸茫然。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大家异口同声:“小殿下,你真是太美了,比这杏林还美。” 我自是受得住大家的夸赞和吹捧,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捋了捋耳鬓的碎发道:“那是,本姑娘五荒四溟天下最美。” “。。。。。。。。。” 见众人不再回话,我再道:“难道不是么?” “是是是,额,是,是的,是。”众人皮笑肉不笑。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往瀑布边上走去,那里水流清澈,还能看见来回游动的鱼。 己霏追上问我:“小公主,天界是什么样的呢?” 众人都叫我小殿下,唯独己霏改了口,大家总觉得她太过于浮夸。 一只小喜鹊道:“己霏,你能不能别叫小殿下公主?” 己霏不以为然:“小公主是天帝亲封的霓光公主,为何不能叫?不叫方是抗旨。” 小喜鹊道:“我们这是天虞山,小殿下是凤凰族,咱们何必要随着天族称呼去叫咱天虞山的主子。” 众人都认可,毕竟凤凰族不受天族管束。 “小公主是凤凰族,可我们又不是,若是抗了天帝旨意,便是对天帝不尊,那可是要受罚的。” 有人说她胆小,有人说她拍天族马屁,有人说她吃里扒外,而我一脸无所谓,称呼而已,不是叫了就是承认受天族管束了。 锦翟也是听得心烦,便对着大家说:“何必为个称呼争得面红耳赤,小殿下难得回趟天虞山的,竟是为了个称呼扫了大家的兴致。” 锦翟家族和我们有些沾亲,锦翟和我单独时只叫我名字,但和大家在一起时她总会随大家一起称我小殿下。阿娘倒是说不必如此生分,可锦翟说是长辈的意思,还得有个尊卑体统来。 听锦翟说罢,大家也都没再争执了,反而围着我,让我讲讲天族,和玉清境的事。 我也便将我所见所闻的讲了一些,包括在玉清境的事情,也和大家言简意赅的讲了讲。大家都听得十分认真,真如秦奉所言,我若是去人间当个说书先生那也是不错的行当。 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眼神缥缈,向往不已。 最后我才道:“天界再好,万不如咱天虞山爽心自在。” 大家好奇不已,听我一般讲述,那天界定是如梦幻影,又哪里不如天虞山好?大家都觉得想不通原因,便齐齐问我原因。 “天虞山山清水秀,土生土长,而且自由自在,那天界之中戒律重重,身不由己。哪有咱天虞山半点好?稍不留神就会触犯天规诫律,便不讲情面严惩不贷。” 大家听我讲述后才似懂非懂,毕竟是没有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但听我这般夸大其词的描述一番后又觉得天界确实太过于无情,还是天虞山好。 只有己霏若有所思道:“天帝主管三界,天族之中的诸神更是得恪尽职守,以身作则,守护万灵。” 大家都觉得己霏有点胳膊肘往外拐,对她有些鄙夷。 锦翟道:“你这么喜爱天族,可惜却身在天虞山,天族再好,也只能想想罢了。” 己霏却不以为然,“可知万物万灵勤苦修炼是为了什么,无非是飞身天界,修成正果。那是所有修行者的向往,只有被天族封为正神才是修行者的最终目的。” 己霏很有野心,至少目前从她这句话中就能知道。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这也便是她从小与我亲近,对我吹捧谄媚的原因。 我虽是看不起她,却也需要她,因为她能让我在大家面前有威严,会让我有种高人一等的快感。凤凰族生来清高傲慢,自命不凡,或许这点与生俱来的性子终究会害了自己,可是没办法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啊,反而还挺依赖这样的性子。 大家就此作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有人问:“小殿下与天族的紫昊殿下有婚约,如今又同在玉清境拜师。小殿下必是和那天族殿下同出同进罢?”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的,竟是拜师同门,那同出同进是肯定的。 又有人问:“小殿下能否讲讲那天族殿下是何等样貌?” 样貌,怎么说了?我偏头想了想:“他身着玄紫常服,身披玄光外衣,青丝及腰,头戴紫金冠,腰间配玄青腰带,以金丝雕刻图纹。面容严谨不喜笑,浓眉大眼,眼眸神光流动分外有神。笑若阳春三月,怒若晴天霹雳。”只是因为拜师玉清境,因而我们穿着都统一为白色素服,头戴白色发冠,女子则会多两条丝带,远远望去自带仙气十足。 讲完后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印象竟是如此深刻,便能口述他的样貌。再看大家,都入神想象,必是将我描述的在脑海中万般拼凑。那己霏本是坐在一旁懒散玩耍,拿着树枝挑逗虫蚁,也不知何时变得这般专心致志的听我讲书,此刻正也全神贯注的在脑海中描述拼凑紫昊的样貌来。 己霏对天界向往已久,何况于紫昊呢? 大家对于天界和紫昊无疑是好奇的,这两样就像是梦,遥不可及,因而对于我却更多了几分崇拜。想我这般轻轻松松就能近身于她们永远只能靠幻想的天界和天族殿下,无非是另一个无法实现的梦罢了 第20章 (17)东帝与泰神? 丹穴山中有片峡谷,两面各并排耸立万丈悬崖,悬崖中间有条隙缝般的峡谷,宽约一丈,延绵三四十丈。隙缝两尽头便是平丘,长满树木花草,许多花草修行而成的灵物群居建屋于此。悬崖顶上长满紫荆花,每到开花季节,那花瓣便会漫天飞舞,整个峡谷铺满紫色花朵。峡谷的悬崖壁上长满蔷薇花,将峡谷笼罩覆盖,倒不像是土石峡谷,反而像是铺了一片彩霞的幻境。峡谷中还生有兰草,绣球花,郁金香,等等,特别漂亮。只是峡谷内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因而这里便被遗弃了。 去育遗谷或者凤凰坳,这条峡谷是必经之路,因而这峡谷也不算得太冷清。 再过几日修养完善,阿爹便要把我送回玉清境,因此这些时日我格外珍惜在天虞山的时光,玉清境里大家一心向道修行,若像天虞山这般懒散玩乐自然是不可能。 看着这片峡谷,我道:“可惜了这谷的景色。” 锦翟手拿一朵杜鹃花,边走边看景色:“这里太冷,不见阳光,没人愿意住在这谷内。” 也是,白天都这般阴寒,若是到了深夜怕是更冷,难怪青玄讲,那天虞山外的雪景寒冷彻骨,若是要体会那寒度,便深夜在这谷中待上几个时辰。 回到凤凰坳我便直接往屋里去,却是看到了阿爹洞府外的结界,便心生好奇。我向来有自破结界的本事,天下没有任何结界能够控制我的行动,结界之中进出随意,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这事除家里人外便无人知晓,包括族人也不曾知晓。我本也是不知,只之前几次无意中破了阿爹和别人的结界,至那次便知道我有了这个本事。 进入结界便听得祖君的声音,心下满是欢喜,祖君难得回凤凰坳一次,这下又设了结界,心里更是好奇,便伏在一边细细的听。 却听见祖君说了“东帝”两字,心里更起了兴致来。 阿爹话意是:东帝所去无踪,父君已寻万年,仍是无果么?便听得祖君道:我耗费几万年神力追寻,并未寻得东帝陨落的神迹。怕当年东帝与巫族同归于尽只是障眼法,我的神识此次略有感应到东帝几许气息,那气息中尚有神识存在。 阿爹听罢惊奇地望着祖君,祖君点点头,沉重道:怕正如我们所猜。 阿爹深叹一口气,“凤凰一族身受东帝之恩,若真如此,这天帝只怕是我们凤凰的仇人。” 天帝耳目无处不在,因而难怪阿爹和祖君用了凤凰的秘术造了结界,所以谁也不会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这次竟让我清清楚楚的在结界中听得他们谈话内容,他们却毫无察觉。 祖君没有说话,独自沉思,好一会儿祖君才若有所思慢慢说道:“那神识虽不甚明显,但应该没错。” 阿爹惊异:“父君可有感应出神识来于何处?” 祖君摇摇头,深叹一口气,“我耗费半生神力,追寻几万年也才感应到那浅许神识。怕并非我故,而是东帝所释。” 便又听得阿爹的声音:“父君是说,东帝已知晓我们在寻查?” 祖君听罢看了阿爹一眼,不赞成阿爹此话,“应该不是,估计是东帝神力有所恢复,便趁此释放神识,以便我们寻查。”祖君埋头想了会儿,抬眼对着阿爹道:“东帝定能知晓,我们绝不会就此作罢。” 阿爹有些气愤,起身道:“若真如我们猜想,那天族之人何能当道!” 祖君深叹一口气,伸手止住发怒的阿爹:“不能仅凭猜测,天帝东帝本孪生,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任意妄为,除非真相大白,否则我们凤凰一族这千万年来的努力便白费了。” 阿爹点点头,“父君之言孩儿明白,我们凤凰一族受母神之托守护苍生,万不可意气用事。” 我听罢心中困惑,阿爹和祖君所言恰巧解了我之前怀疑天族与凤凰族之间那微乎其微的互利关系。而且他们相互之间都非常心知肚明的,天族利用凤凰族来维护自己在三界中的形象,以及巩固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地位。而凤凰族却是利用天族的那点心思来寻找一个未知的答案,以及实行对母神的承诺。 巫族对天族始终虎视眈眈,如今更是蠢蠢欲动,伺机反噬。而巫族与魔族也是互利关系,魔族曾一时臣服于天族,后来实力大增难免不会受巫族挑拨利用便自立为王,对此天族无可奈何,不敢轻举妄动。魔族野心太大,巫族如今势单力薄自然需要依靠魔族,毕竟巫妖两族向来势不两立。 魔族躲在暗处,巫族却游走于人界,人界之中大有巫族之众。例如巫师,巫医等潜伏于人界,巫族之众好坏参半。 正听得出神,一边也在分析阿爹和祖君的谈话内容,便听得祖君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来。 “此次寻查我还感应到了一丝来自泰东的神识,那神识虽是不明显,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强大的灵力,这几百万年来,即使东帝怕也不比。” 祖君语气中充满不解和好奇,阿爹更是惊诧不已。 “都知天下魂魄尽归泰东,曾都以为受东帝之故,可东帝已去万年,那泰东法力却不减反增。可惜至今无人探查出原由。” 祖君点点头,回答道:“泰东之中所育养的,怕是如父神母神般的大神。那浅许神识便赋有强大的反击,竟是让我近不了他半寸。” “只可惜距祖神开造天地几千万年来,除东帝外尚无一人能近得泰东,东帝也不曾讲述过丝毫有关泰东之事。” 祖君听后也是连声叹息:“怕是那时,就连东帝也不知泰东之中所居何神。泰东之中的大神许是近来才渐有苏醒。” 阿爹听罢沉思片刻,突然抬头望着祖君:“父君,若泰神苏醒我们便能借此寻得东帝。” 祖君听后也十分赞成,可想了想又心下觉着不妥:“泰神苏醒太过渺茫,此事不妥。” 阿爹祖君又陷入了苦恼之中,而我却听得上心。泰峰中的大神和东帝有关,只是那泰神到底又是何许人也?东帝曾在泰峰山修道,定是知晓泰神,祖君他们怎么不会料想到,并非是东帝不知,而是东帝有意隐瞒泰神存在的事实? 东帝在泰峰山修道几百万年,哪里会不知道其中一些渊源?那泰神沉睡之际,难道不需灵气和精华所润养么?那泰峰之中也就东帝能近身,难不成泰神还能靠想象而润养多年? 此事虽然费神费脑,但是若仔细分析,总能发现一些问题所在。 于是忍不住大叹了一口气,总算被屋里的阿爹祖君听见,大吼一声:“何人?” 便见门一下打了开,我见躲不过了,只得尴尬地嬉皮笑脸走进屋子。只见阿爹祖君盘坐于桌案边,怒眼望着门边,见是我,便大松了一口气。 祖君恍然大笑,捋了捋胡子:“看来我也是老了,竟是没算到阿霓生来便有自破结界的本事,还亏得我们到最后都没发觉。” 阿爹哭笑不得,看着我:“还好是你,否则我族难逃厄运。” 我却不以为然:“那还不得怪你们,所幸是我听见罢。” 阿爹看着我严肃正经地说道:“此事听了便罢,不可外泄一字,否则为父定不饶你。” 祖君抬手制止阿爹,觉着他此话过于严重,怕吓到了我。 “我傻呢!”对阿爹露了个白眼,阿爹更是吹胡子瞪眼的,我继续道:“祖君,阿爹,你们只猜测东帝不知泰峰事,为何不曾想是东帝故作隐瞒呢?” 祖君和阿爹对望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祖君似乎被我这句话醍醐灌顶,一语道破,“阿霓,你继续将你所想说来。” 第21章 (18) 回到玉清境 我点了点头,发现阿爹此刻也有了难得的安静,往常但凡我说点有见解的话他都会泼点冷水什么的,这次却很反常,这反而让我更有了自豪和信心。 “东帝何许大神,怎会不知泰峰之事,何况东帝是天下唯一能近身泰峰的神。”我抬眼看了眼阿爹和祖君,不见他们反驳,我继续道:“万物修行都离不开灵气与精华来润养,泰神威力巨大,更需灵气与精华。东帝是唯一近身泰峰而修炼的神,因此。。。。” 我不再说下去,想必祖君和阿爹也知道我的话意了,好一会儿祖君点点头,对我道:“继续。”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泰峰之奇早有,并非后来事,东帝怎能不晓得?依东帝修为定早已参透,东帝不曾讲过有关泰神丝毫,不是不知,或许是有意不讲,抑或是,为了保护。” 阿爹和祖君听罢一下起身,眼神缥缈,好一会儿才对望一眼,祖君拍手说道:“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阿爹也点头,然后对着祖君道:“经阿霓一说,似乎不假。我们只想着泰神的神力,却没怀疑过东帝的做法。”阿爹边说边回想,突然再望向祖君:“东帝与泰神,若知其便知其一。” 祖君点点头,然后低头想了想,一手在木案上敲打着:“东帝和泰神的神识共出,必有关联。” 我也觉得是,否则此事不会如此巧合,“或许是泰神苏醒中感受到了东帝所在,以神识唤醒东帝。若泰神乃创世大神,又主万物魂魄,他定有以神识苏醒神识,以魂魄疗养魂魄的能力。” 祖君听罢满是赞成,阿爹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分析能力。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爹和祖君一心为寻东帝,自然不会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但愿经过这事后,阿爹对我就别再总泼冷水,损我面子了。但经过这件事后,祖君对我却是更加另眼相看,祖君对我从来都是放养。 祖君回来后独自休养了些时日,这段期间无人去打扰。 这日,阿爹便要把我再次送回玉清境去学习,阿哥送了我一块圆形神木,说我也快修炼神识的本领,这神木是巫族的大巫生前木杖同出一辙,本年存已久,在炽寒山一巨蛇腹中所取,巨蛇藏于胆内,供其精华与灵力,经百万年润养后早已具有提神醒目,对脑发育极有帮助的本事,我不难说这是阿哥有意讲我脑痴。而另一方面,这圆木毕竟还有助于神识的修炼,神识便是通过意念来产生行为的本事,神识能洞察世间你所想之事,神识就像人的精神,可以感应万物,最厉害的还能产生严重的攻击性。正如祖君所言,那泰神便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可用浅许神识进行攻击的大神。 神识,便是意念,道行法力不高者是无法探知对方神识来于何人,若是被神识修为极高的人攻击,便会导致精神奔溃,严重损伤精气神。因而神识和法力不同,法力是实实在在的能够看见的,法力所损害之处也是能够看见的。 这块神木阿哥未取名,也不知其名,只知源于一位大巫。阿哥说赠与我,便是我的宝贝,让我自己取个名字,增进我与神木之间的感情,我便命为木骨。因蛇为寒体,那炽寒山终年是雪,方使这木骨十几步开外就能感受到它的寒度。我属火性,阿哥却给了我至寒灵物,也不知对我是好是坏。再说那炽寒山,本是天北处的临山,天北素来为火天,常有火焰喷射,温度也高的惊人,而唯独炽寒山终年是雪,丝毫未受天北气候影响。 回到玉清境后,除了师父外,几位师兄师姐都出来迎我。大家一同向阿爹行了礼,便最先是五师兄慌忙问我历了火劫是否法力增进不少?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他呵呵的干笑两声。五师兄一直追问,他与我年龄相近,却比我早入玉清境好些年,虽是不如四师兄,可好歹他占了先来后到的优势。如他那般不羞不臊的人,以往知道法力比不过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四师兄,便会说自己晚拜师些。可现下我比他还晚拜师些,年龄虽也相差不大但毕竟小他好些年份,若我也比过了他,那他就真没有了面子。 五师兄等着我回话,我伸了伸拳头道:“五师兄是忘了我走前说的话吧?你若想试试我的本事,我倒无妨的。” 五师兄吞了吞唾沫,然后也干笑两声:“哪能啊师妹,我这不关心你嘛,师兄也是一番好心啊。” 我听后心中大笑,好心?哎,五师兄你是欺负我貌美心善人老实吧?就你那点小心事,我还不知晓了?我便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大师兄说道:“呵呵,那我多谢五师兄的一番,好,心,啊。” 五师兄听我这般说,也端起了师兄的架子来,咳了两声,挺了挺胸板对我道:“想来你也快渡雷劫了,你最会掐算,怕是也算出日子了吧?”五师兄看了我一眼,然后故作疼惜的样子拍着胸口一捶一顿道:“师兄,好,是,心,疼,哦!”五师兄早知道我会发火,因此说完便一溜烟的躲在了大师兄身后。 大师兄见我伸出拳头要去讨公道,忙伸手止住我,笑着说:“好了小六,其实小五所说不假,虽然你这次下山是为了浴火,但不久怕又要渡雷劫,可别大意了,这些时日定要勤加修炼。” 我乖乖地“哦”了一声,便没再同五师兄打闹了。 大师兄对着我宠溺一笑,关心中更有着担忧,这才对着阿爹行了个礼:“南王,师父受邀几位天尊前去传道,算算怕是也快回了。就劳南王进殿小品茶水,休息片刻。” 阿爹毕竟是长辈,大师兄又这般重礼,也不好再端出对我那般的架子来,便对着大师兄点点头道:“有心,只族内尚有要事,我便回了。代为转告天尊,他日再来同他论道。” 大师兄再次行礼:“既是如此,幽洛便不挽留南王了。” 阿爹颔首,转身对我语气颇为严厉道:“好好修炼,不可贪玩任性。” 而我只是嘟着嘴并没有回答,阿爹看罢满是无可奈何,看了一圈师兄师姐们只得转身传来瞿如,跃身落在瞿如背上。玉清境门徒一同行礼作别。 这下便听得大师兄笑着对我说道:“你向来好动,看你如今面色红润,想来是长了些本事。” 二师兄爽朗笑出声音,“想小六下山时,还有人想看场笑话来着,这下可好了,小六完好无损。” 五师兄干咳两声始终躲在大师兄身后,对着二师兄吼道:“二师兄,你少幸灾乐祸,你就唯恐天下不乱。”二师兄继续大笑,然后看了看我,再看着五师兄“我就是想看看,小六这次回来带了什么惊喜。” 三师姐巧笑倩兮,望了眼大师兄,便对我道:“就知道小六一回来,咱玉清境就热闹了。” 三师姐一说完,大伙儿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唯独五师兄尴尬地敷衍着,大师兄脸上满是宠溺,摇摇头:“先进殿吧。” 大师兄一挪步五师兄吓得赶紧上前抓住衣袖,大师兄看罢忍不住笑出声:“小五,你这个样子可真不像你,一个小六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将来还何谈下山历练。” 大家听后也都笑出了声,五师兄却道:“我这不是怕,是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分明是让她,毕竟一个师门的,打闹起来不是让人笑话嘛。”二师兄听罢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摇摇头叹息一声,路过五师兄时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后再一道叹息声,便径直入殿了。 三师姐忙上前拉着我的手,我眼放光地看着三师姐。三师姐自然是明白意思,边走边道:“你这贪吃猴儿,哪能少了你的吃,屋里早给你备了你爱吃的。”说罢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听后心中美滋滋的,挽着三师姐的手臂,偏头靠着三师姐:“还是三师姐懂我。” 第22章 (19) 陆压道长的附魂铃 三师姐脸露浓浓笑意,尽显慈爱。紫昊由始至终只是望着我,并未上前同我说过一句话,其实我倒是有很多话想对紫昊讲,就单单咱们天虞山的几处盛景,以及天虞山的人情味我都能和他显摆个几天几夜的。只是现下他没主动找我说话,我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 回到屋里,便见木案上放了好多小食,便一下扑向木案,盘坐一边吃了起来,三师姐看罢连连轻声大笑:“小六,看你这调皮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回趟家糟了虐待了呢。” 我鼓着腮帮吐词不清,“也差不得哪去,有我阿爹在,少不了我的冷水。”三师姐听罢捂嘴浅笑,便立在旁边看着我那不成体统的吃相。 “师姐你也坐呗,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双手不空,三师姐笑声不停。好一会儿听得三师姐说着:“看来有人此刻怕是有很多话要问你。”我听后停止咀嚼,抬头看着三师姐,却见门外走进一个身影,只是刚巧强光反射,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来人,竟是紫昊。 三师姐起身便要离开,回身看着我:“还是少吃些,可当心身体受不了。” 待三师姐出了屋后,紫昊才上前看着我,紫昊少言少语,看似沉默冷酷。其实最了解他,如今怕是只有我,他之所以沉默寡言,无非是因为自卑,还有他那日在雷坛所言的“执念”。 我忙抹了抹嘴边的残渣,双臂伏在木案上,对着紫昊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紫昊点点头,我笑了:“我也有话给你说,挺多的。要不,你先说吧。”听我说完,紫昊可算是有了点笑容,然后颔首,走在我旁边,也盘腿坐了下来。 我双手拖头等着紫昊,紫昊脸上平和不见一丝情感,“师父给的丹药可有吃?” 我点点头“嗯”了声:“还挺好吃的。” “。。。。” 感觉我活生生的把天给聊死了,紫昊发怔好一会儿没了下文。感觉我这回答有点出乎他意料。 “听说凤凰浴火会皮毛全毁,甚至连灵魂也要重新洗礼一番。”紫昊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怜爱:“你素来怕疼,该是如何忍了番?” “不难,疼晕就行了呗,总得承受的。” “。。。。。” 好吧,我又成功的把天给聊死了,紫昊面色尴尬,哭笑不得。 只是浴火这事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早就习以为常,因此说的清风云淡。而紫昊却听得紧蹙眉头,我心中纳闷,我痛又非你痛,难不成你此次来就是问我疼不疼?搞得好像你也要浴火般。 见紫昊不再接话,我这才想起,我是素来怕疼,可他又如何知晓的? “四师兄,你怎知我怕疼?” 紫昊没发现我会赤裸裸地问他,有些脸颊泛红,“你可还记得你五师兄渡雷劫?”见我点了点头,紫昊便继续道:“见你情态便知。再有便是你划破手误将血渍落入神器中那次,一点小伤你却抱手喊叫,口喊要死,我便知。。。。”不等紫昊说完我一巴掌捂住他嘴,然后慌忙跑去门边左右巡视一番,才回到木案边盘腿坐下,“四师兄,你答允过此事绝不再提。” 紫昊点点头,见我这样反而笑了开来,竟痞笑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不过你害怕的样子倒是比你往常欺负小五时可爱许多。” 没想到紫昊也有会开玩笑的时候,像他这样的人自然行为拘谨,小心翼翼的。抬头瞪着紫昊,却发现他还在继续笑着,只是我却有些看痴了,他笑的时候还真是挺好看,暖暖的,真如那旭日阳光,温暖舒服。借着那洞府中的从隙缝里透来的光束,却有种讲不出来的美,只觉得给人一种安定,祥和,向往的感觉。 好一会儿紫昊才说:“你可知那神器的主人是谁?又作何用处么?”我摇摇头,我对神器没兴致,自然不会去了解神器的相关故事。紫昊却讲:“那是陆压道长的复魂铃。” 陆压道长?我有了解过,源于书中的:天地玄黄,始为洪荒。鸿蒙之初,陆压,鸿钧先后成灵,历千万年方至混沌,有灵娲,盘古成灵,续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大神兽。 也便是,陆压道长比母神祖神成灵更早,这是他老人家的神器,若被他知晓遭我给弄了血渍,那我岂不是闯了大祸?依照阿爹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还不得把我剥层皮。 我有点害怕了,望着紫昊,嘟着嘴,抓着他的衣袖拉扯道:“四师兄,你可好了,这事定要帮我保密可行?你的大恩大慈,我一定永记于心。”说罢我捏起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以示我说到做到。 紫昊看着我,眼里说不尽的无奈。只得轻声问:“那你也不先听听这附魂铃的用途?” 听完紫昊说的,我又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撇着嘴“嗯”了声,紫昊才道:“这附魂铃主要是寻找残缺的精魂,再将这残缺精魂的神识传于主魂,如此方可唤醒主魂其他沉睡的精魂。” 我听完点头,原来这附魂铃还有这么大的好处,好在我的元神或是魂魄都完好无缺,因此也用不上,这么说来,我那滴血渍也影响不了什么,还好还好,我边想边拍了胸口。 “因此你大可放心,你那滴血渍最多也就让师父和道长发现你去过那处,还顺手摸了那附魂铃一把。”紫昊看我的样子有些好笑,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见他笑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四师兄,那你也不要讲出去,那可是陆压道长的法器,要是被他知晓我碰了附魂铃还不得告诉我阿爹。” 紫昊伸出食指搓了一下我的额头,对我无奈道:“那你便长点记性,往后别到处乱跑,免得又犯错。”我只得乖乖受教,说起这事,还是回天虞山前不久的发生的,因为心中着实害怕便将事情压住没敢说,若今日紫昊不曾提及,只怕我都当真忘了。那日师父不在,大师兄要辅导五师兄,三师姐又得去采药,二师兄更是忙人,要去收集百花露,完了还要修习法术。 见没人陪我玩耍,紫昊也不知去了哪儿,便索性到处乱跑。师父有一处炼丹的洞府,我们从不曾进去过,只有师父那炼丹洞里的两位童儿外便没人去过。近日也碰巧师父没有炼丹,索性带了那两童儿一起去了天界。我这才有了机会溜进去,炼丹炉后面有层帘子,掀开后便看见一排柜子,上面放了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那柜子明显是师父设的一处结界,向来难有能困住我的结界。我便挥袖将柜子挪了一点没料当真是结界,只见那暗格里便有个柱台,柱台周围全是结界,柱台上静放着一个摇铃似的宝贝,却又比平常的摇铃大几倍,那摇铃色泽暗黄,外面雕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摇铃的手柄尾上还有几圈做工,仿若是几个龙头,却又不似龙头,手柄中间还有个圆孔。铃身像口钟,与手柄相接处是一圈极小的响铃。我见着有些好看,便好奇伸手就去摸。也在这是紫昊大喊我“不可乱碰”,谁知道他在哪里发现的我便追了来,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着实吓了我一跳,却不小心被摇铃划破了手,我慌忙缩回手时无意间将一滴血落在了摇铃上,惊恐之际却不忘大喊“痛”,直说自己快要痛死了。也在这时,摇铃外的一圈小铃发出几丝奇怪的响声。如此细小的铃声却震得我一时头晕目眩,耳聋口哑,瞬间头痛脑胀像是要炸开,紫昊怕我闯了大祸便将我带了出去,直到好几天我才心神镇定。 “四师兄,陆压道长的法器为何要放于师父这里呢?” “这法器原是产于昆仑,自是要有段时间留于昆仑。昆仑乃是仙气最盛的仙山,陆压道长闲游各处便将此物放于玉清境受仙气净化,以免受魔族和人族之气影响了法器的灵力。” 第23章 (20) 紫昊也知道的地方 “这法器原是产于昆仑,自是要有段时间留于昆仑。昆仑乃是仙气最盛的仙山,陆压道长闲游各处便将此物放于玉清境受仙气净化,以免受魔族和人族之气影响了法器的灵力。” 我这才明白,原出于仙界的法器便是仙气,仙魔人的灵气向来抵触,无法融合,若是灵气不同长期如此,法器自然会受影响。若是沾染人气甚久便只能当作灵器使用,若是沾染魔气甚久便会成为煞器,如此还好,有时还会让法器成为废物。 这是帮主魂收集残缺精魂的法器,那法器中必然会有一些精魂的神识,若是如此定然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若是沾染了魔气,只怕那丝精魂从此便要坠入魔道,都为魔族便无碍,若其中一处是仙族,只怕会导致本体相抵触,遭到反噬,最终元神受损。 正如紫昊所言,好在我的元神完好无损,并无残失,否则便是犯了大错。 弹指一挥间,我至玉清境以来已经浴火十次,如此一算便是过了五千多年。大家都说我与来时足足高了好多,总算活生生的像个姑娘了。师父说我掐算摸骨看相的本事倒是不错,问我可有算出自己何时渡雷劫。经我掐指一算才惊奇不已,还有两年便是了,心下感觉自己又要死了。 大师兄问我此次渡雷劫,毕竟是我首次飞升大劫,可有多少成的把握。我昂头挺胸,阔步上前几步,呵呵干笑几声回答:零成。 面上笑嘻嘻,心中mmp,我此刻别提有多怂,怕的要死。 五师兄听罢笑的捂着肚子,好一会儿又狠踏几下脚,师父叫了他两声才努力憋住笑。师父无奈,五师兄却见大家都是一副认真的沉着表情,便尴尬地说:小六真幽默,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心性方是修仙的心态。 见大家没有回答,便尴尬地缩了缩头往后倒退了半步,低头不再说话。 师父轻声道:“阿霓,这期间你就多多修习法术。小仙劫虽严重不到哪儿,倘若一不留神严重者也会魂飞魄散的,不是为师吓唬你,可明白?” 我听后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次亲眼所见五师兄渡雷劫,我至今记忆犹新,深感后怕。 这段期间,没人打搅我,甚至连紫昊也不曾来叫我学识,给我辅导师父的道法。只为让我专心专意的修习法术,早日飞升渡劫。 有时累了,我还是会偷偷跑到后山去放松放松,泡泡脚,和精灵们玩耍片刻。 时间过得也挺快,我记得己霏她们曾说想托我的福,看看玉清境的。我问了师父,若渡劫成功可否准我带我的玩伴到玉清境待上几天。师父向来宠我,眯着眼睛,抚摸着胡须,笑道:若你好好修习,渡劫成功就准你带同伴来住上几天。 有师父这句话,我信心十足。 这日累了,我依然跑去了后山,泡着脚,哼着曲儿,一会儿化成原形玩耍,一会儿化成人形泡泡脚,采点花。就在我化成原形在天上旋转着,便发现了紫昊正抬头望着我,我一下变回人形。 “四师兄?原来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吗?” 紫昊面色绯红,看着我支吾了许久也不见说出个话来,精灵们许是见紫昊第一次,一溜串全不见了。到处只散落着他们帮我摘好的花束。 见紫昊不接话,我也懒得再问他,想想也快到了回去的时候,便忙着拾起地上花束。好一会儿紫昊才跑上来帮我拾。我这才发现他背上的竹篓,原来近日刚好是紫昊采药材。 从紫昊手中接回花束转身往玉清境去,紫昊才喊道:“你就打算赤脚回去么?” 我这才发现鞋子还被我放在泉边,傻傻笑了笑便又回去穿好鞋子。路上紫昊一直未开口说话,我也只自顾自的玩花赏花。 “四师兄你是不知,那泉水竟有疗伤的功效。” “我知晓。” 我以为我发现了新大陆,本来想看看紫昊的好奇,却没料是我先惊奇。他知道?我扭头看着他,紫昊一直没有回眸,也没有扭头,径直走自己的路。 “你知晓?你居然知晓?我以为就我知晓。” “我毕竟早你拜师上万年。” “亏得我以为就我知晓。” “你也不曾问过,我对此处也没兴致。” “没兴致今日却入这谷?” “碰巧。” “那你碰巧过几许?” “加此两次。” 紫昊一路对于我的穷追不舍的问题都是云淡风轻的回答,脸上无表情,语气无波澜,看似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稍作敷衍的感觉。 “哪两次呢?” “就你。。。” 紫昊没说完便哑口无言不再出半句声,我只听见有个“你”字,若非紫昊跟我而来,或者碰巧两次我都在?只是紫昊再无回答,本来无半点起伏的语气,紫昊这一刻却又死气沉沉不发一话。 见紫昊不说话,为了打破这层尴尬,我道:“四师兄你既是知晓了此处,为何你不曾说出去,这可是好地方,还能疗伤。” “都知晓了你便没个秘密了,怕是也难得再自由的恢复原形。” 这倒是,我至从到了玉清境,也只在这儿恢复原形。 一路上我蹦蹦跳跳,手拿花束哼着曲子跑在紫昊的前面。 要回大殿时紫昊突然道:“记住,那谷除师姐外,不可再说与他人。” “为何?” 我好奇地问紫昊,紫昊不回答,只问哪束花是他屋子的,将手中花分了一束给他,紫昊接过花径直离开,不再说一句话,留我在原地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刚转身便听见大师兄喊我,我回头时大师兄早已三步并一步的走到我跟前,抚摸我前额道:又偷懒采花去了? 我点点头,望着大师兄,大师兄笑了笑:“别紧张,你可比小五进步多了。” 大师兄可算知道我的内心想法,五师兄的那次渡雷劫确实给我留下了阴影。 “你可别自己吓自己。” 我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有人喊大师兄,大师兄对我道:“先去忙吧,记住,相信自己。”见我点了点头,大师兄才露出几许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如此一过,明日便是渡雷劫之时,听闻师父说过,此雷劫对我至关重要,只得我自己去承受,过得去还是过不去都是看我造化,若是愚昧帮了我,便是真正害了我。 因而我知道,我的雷劫除了我自己外,无人帮我,可不像五师兄那般幸运的。后来五师兄来找我以为又是来取笑我,却没料到是为了给我增添信心,只说:若你过去了我就不再当众取笑你。 我呵呵了两声:我谢你,也就说私下还是会取笑我呗。 难见五师兄如此正色地与我聊天,全是讲了让我别紧张,放宽心的话,还说反正完了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大不了皮开肉绽丑了些,不过就我这身皮囊,也没再让丑发展下去的空间。 我和五师兄就差动手了,我暗暗发誓,别等我渡劫成功,若我成功,我一定拿你练手。脑海仿佛已经出现五师兄那脸贱相对我求饶的局面,天啊,过瘾。五师兄见我嘴角露出的奸笑,说我长的真变态,一笑就露了本相。说完就急冲冲的跑出去了。 后来二师兄也来了,只是让我猜猜他带了什么东西来,我哪里知道,二师兄那嘴就像刀子,我能猜出他带什么?除了带一坨屎以外,我真想不出他此刻会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我居然真的脱口而出说了个“屎”,二师兄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白日做梦美得你。 第24章 (21) 师门情深 二师兄说完此话,我心中暗自想道:你和五师兄是见我生的漂亮,性子纯良吧,否则也不会拿我开玩笑。心里真的对此怀疑甚久,若非妒忌我的美,何来的妒忌生恨。 后来二师兄从身后拿出他的眭无镜,对我道:别怕,我早给你备好了。 “就等我受伤了罢?” 二师兄爽朗地大笑几声,然后尴尬地咳了两声:“瞧你这小脑袋怪不顶用的。好好给它说说,让它管好嘴,别一天的净说实话。多尴尬的不是?” 二师兄边说边往屋外溜走,刚出去又回身轻声对我道:“别和老五比惨,他已经够没出息了。” 我也知道二师兄其实也是真正关心我,只是相互忒的习惯,就连关心也成了打嘴仗。 二师兄走后,我还在回味五师兄和二师兄的做法,真的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过倘若他们真是有板有眼,正正经经地和我说话了,我反而还不习惯。 正想着便见三师姐来了,三师姐进门就讲:想来是我来的最晚了。三师姐笑着盘腿坐在我旁边,抚摸着我的耳边碎发,“其实雷劫也不可怕,毕竟你这是飞升小仙。我这里有一瓶霖露,都是些受了仙气的百花渗出的水气。你向来爱漂亮,你今儿子时喝下,对恢复容颜有助。” 我接过三师姐手中的精致小巧的玉瓶,这个听闻得子时去一滴滴的收集,还得是渗出的第一滴霖露,这小瓶里的量,三师姐是熬了几十个夜吧。我鼻子有些酸,抬头看着三师姐。三师姐温柔如水,让我感觉就如同阿娘在身边。 “你这雷劫师父说过,对你非同小可,只得自己去应,可你也别怕,万事还有我们。” 我点点头,抓着手里的玉瓶看着三师姐,心里默念: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夜里,大师兄来了,大师兄眉头紧蹙,见我盘腿修习,便坐于旁边望着我,好一会叹一口气:怪大师兄这次帮不了你,否则是害了你。 我知道大师兄的意思,他估计是想着如同帮五师兄一样再那般助我。但我也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我自己的雷劫怎能让大师兄再去冒险? 我知道大师兄担心,只能安慰道:我可不是五师兄,我要堂堂正正的比过他,我可是羽霓。 大师兄被我的语气和雄志壮志逗笑了,只道:你有这信心便是最好的。 闲聊了些时候,大师兄让我张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张嘴就被大师兄施法张嘴,大师兄一个反掌便往我嘴里塞进一个东西。我惯性吞了进去,忙问大师兄给我吃的什么丹药。 大师兄道:此丹药是我早前受西王母所得,一直不曾用过。听闻有助筋骨恢复,提升法力,这丹药最为奇特处,便是能为肉身起有保护抵御的本事。你明日渡劫时便能少承受两三分伤害来,虽是帮助不多,但总好过那十成硬生生受着。 我想,这丹药对大师兄而言应该也算的珍贵了,大师兄渡劫成神时却不曾使用,如今我度个小仙他却拿来让我服用,这份情真不知如何感激。我向来好颜面,自是不愿欠人情,反而喜欢送人情,越多越好,就喜欢别人受我好处对我感激时的那种愉悦成就感。但若是欠了别人的人情,那我是睡觉也睡得不踏实,总想着该怎么将这人情给还了。 大师兄讲:听闻当年四师弟不过一万岁便是小仙,两万一千五百岁修成上仙。至此便无一人再两万岁前渡劫成小仙。 修仙界向来两万岁算得成年,因为此刻年纪相貌正如凡界十七八岁。修仙界的年龄与相貌无关,和直系洪荒古神的神二代来说,凡界十年仙界一日。若是修行越高,再吃些长生不老的仙丹仙果,活个百万年都可以。 大师兄愁容满面,忧心忡忡:你也算得奇才,如今一万五千多岁渡劫。只是你平日懒于修炼,否则依你资质既是四师弟也难以相比。 我知道大师兄总怕我过不了这关,既是过了也会脱层皮的,和大师兄闲聊了片刻,大师兄也深知该让我早些休息,以免影响了明日的发挥。 我点点头,大师兄起身离开,刚走至门口便听得一声“大师兄”,我抬头一见,原是紫昊。大师兄颔首:早些让小六歇下。说罢见紫昊点头后大师兄方才离开。 紫昊到我跟前,二话没说,直接让我张嘴,这直截了当的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紫昊又道:不想痛就张嘴。 我还是不知道紫昊什么意思,傻不愣登的“啊?”,“哦”了两声,刚哦完紫昊一巴掌拍我嘴上,便感觉是一粒仙丹,还不容我细细品味,紫昊在我后背一点,那丹药就被我咕噜一下吞进肚里了。 “四师兄,你给我吃的什么?我还没品出味儿呢。” “。。。。” 紫昊对我的表现无语,有些没好气地鄙视了我一眼。也罢,贪吃如我也是本性,改不掉了。见我吐了吐舌头做个搞怪的动作来,紫昊才径直说:这是我渡上仙时父帝给的,他念我仙根不足,年纪又小恐是受不住这雷劫之痛。好在我当时并未服用,就你这怕痛的性子,指不定就此一命呜呼了。今日给你服下,也算是功德一件,好给南王,神君一个交代。 知道紫昊是担心我,毕竟他也知道我是个十分怕痛的人。 可我又想着,若是给了我,那他渡劫成神那时又该如何呢? “可你给了我,将来你再渡劫成神又该如何?” “若渡劫这点皮肉痛都无法忍受,我又如何对得起心中那份执念?” 执念? 又是执念! 紫昊再次说起执念二字,执念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对紫昊来说应该关乎生命。紫昊仙根不足,除非真正修炼成上神,然后脱胎换骨,为自己做洗髓。那又该是如何承受一番的疼痛? 我望着紫昊,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来。 紫昊所受疼痛远比我的很多倍,虽然我五百年浴火一次,但紫昊为了让天族的人认可时常做着和自己年龄不符的努力。甚至还要承受脱胎换骨,洗髓成神的痛,这哪一件都是要人命的。 这一刻,我读不懂紫昊。 读不懂紫昊内心的努力,读不懂他双眸里的悲伤,也读不懂他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不屈。他和我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有爹娘疼,亲人爱,族人宠。我有无所畏惧的庞大家族势力,我更有与生俱来强过无数人在修仙道路上求之不得的资质。他贵为天族的殿下,却受着不被这身份接受或是被认可的待遇,紫昊心中有着十分深的执念,正因为这执念,方使得他成为天之骄子。 这一刻,我特别希望他能笑。我心里暗自道:紫昊,若我在旁,必让你呈尽万千笑颜。 “四师兄,何为执念?” 紫昊抬头看着我,眼神缥缈,“待你发现,你生平想要守护的,却随时都会离你而去时,便会明白何为执念。” 我要守护的?我要守护的? 紫昊所言我有些迷惘,我此刻一心急切地想要弄明白到底何为执念。没有理会紫昊的表情,我趴在木案上,心里开始过滤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四师兄,执念是讲一个人还是一件事呢?” 紫昊看着我,他的眼神中总是波澜不兴,没有多大的起伏。极少见到他动怒,或是兴奋,感觉什么人,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有时候又觉着所有人所有事都和他有着关系。 “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件事。因为凡事都不过源于一个人。” 我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 那我心中想要守护的是谁呢?阿爹?阿娘?阿哥?还是祖君? 似乎他们都不需要我去守护,在我的意识里,他们那么强大,似乎是众生的靠山,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离我而去,所以我应该是没有执念吧。 所以我怕疼,所以我可以如阿姐所说的没心没肺,因为没有执念,所以无需去忍受什么。 第25章 (22) 死里逃生的小仙劫 “四师兄,每个人都会有执念么?” 紫昊见我对执念一词如此有兴致,也便点点头,“都会有。” “可我似乎没有。” “只是你年纪尚轻。”紫昊看着我,眼神有着我看不尽的深邃,“因而你才会这般无虑无忧,如此甚好,愿你此生都不解执念何意,就这般开心快乐下去。” 紫昊的眉眼中总有一丝哀愁。 我无法体会到紫昊的哀愁,我却很心疼他这样的哀愁。 “四师兄,若你心中执念消除,便会如我这般开心快乐么?” “或许吧。”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但是我却希望他也能日日展露笑颜。 我看着紫昊,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哪怕如祖君那般年纪的,也没紫昊这般严肃的眉眼。 “四师兄,你的执念中有我么?” 或许紫昊没有想到我本安安静静地趴在木案上盯他看着,却冷不丁的问了他这句话来,他有些慌神,我还等着他的回答,便往前探了探头。 紫昊噗的一下站起身,然后面色尴尬,脸色竟带几处红晕,低头不语,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意还是怒意,好是一会儿才轻咳几声:“你早些歇下吧。”便二话没说就转身往屋外走了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四师兄。” 也不再应我的叫喊,他便径直离开。 我干巴巴地盘坐在软垫上,还在想着紫昊的突然离开。便将话意再好好过了过脑子,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便也不再多想。 又或许他当真是怕耽搁我休息,好吧,那我也便不再多想。 师父很早便传了音来,我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门口只有师父在,一路师父都不曾说话。师父一手拿拂尘,一手背身后,好一副仙风道骨。 阿爹说,仙之所以与众不同,便是那自身散发出来的独有气质,以及身上的仙气。可我那时不曾问过,若是心已入魔呢。 只是至从见了师父我便深信阿爹之言,远远望去便知师父乃是仙家。 到了雷坛之外,师兄师姐早已候着,见我与师父到来便行了礼。大师兄对我道:小六,切莫惊慌,过了这雷劫你便为真仙了,此后便能随我们去人界历练。 大师兄知我贪玩,定是一心想要下山。我听了大师兄的话,心中升了一层自信,为了那人界历练,我即使撑也要撑过去的。便对大师兄重狠狠地点了点头。 望了大家一眼,我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掐指一算道:时辰快到了,你们便候在外面,切不可入结界。 大家行礼:是。 师父低头对我道:阿霓,跟为师来。 师父说罢便往结界里走去,紫昊这时才上前抓着我紧捏为拳的左手道:别怕。若忍不了便大喊,我肯定救你。 我这时心里有些感动,抬头看了紫昊一眼,转头跟着师父进入了雷坛结界。 师父抬头望着天,回头望着我抬袖一挥,我身周便起了一层结界,“阿霓,集中心智,将神力注入命宫。”按照师父所言,我将全身之力通过中指传于前额两边命门,注入命宫。见罢师父再道:盘坐静修,将为师教与你的心法加以修习。 听罢,我盘坐于结界中,双手放于双膝,闭目修行师父所教心法。师父怕我因为害怕而分神,师父便亲自念法,念几句,手中拂尘挥动一次,往我身体中注入仙气,助我修习。 “简事寡欲,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无有相生,难以相成。” 师父念一句,我跟着念一句。 突然三道电光,我身体犹如被神鞭鞭策,万道麻痛流于全身。好在不是特别疼痛,想来是紫昊的那粒丹药有了作用,便听见响彻山谷的雷声。 心中有些放松,师父轻念:不可妄自分神。 我便又集中意念,跟着师父念法。 这下又是三道电光,将半边天划的通亮,三道天雷相继劈在了我的后背,我身上瞬时如同千刀万剐,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我双手握拳,额头青筋突显,这下算是领悟到疼痛。好在因为丹药的缘故,我还能忍受几分。 连受六道天雷,我身上已经有了伤痕,好在有紫昊的丹药帮助,疼痛我能忍住。只是若往后三道天雷也如同先前几道,我倒是能够撑得住。 只听得师父细小声音:阿霓的仙劫,竟比上仙劫,连我也没算出。 我还在听师父的声音,想我也挺厉害,怕疼时居然还有闲心听师父的悄悄话。这时师父提高音量:“快快集中心智,切勿分神。” 难得听见师父这般急促的声音,我赶紧心神汇一。突然一道划破天际的电光,我头顶上便传来了剥皮抽筋的痛,我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吐出,刚刚坐直了身子,又一道电光紧接划过,便又一道天雷打在我的头顶,我又一口鲜血吐出,终于坐不住了,一下歪倒在地上。 痛,痛,痛,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一点坐起来的力气。 这一刻,我心想着倒不如第一道雷就把劈死,也就不用受最后这几道雷的折磨。总算知道被雷劈的感觉,当真生不如死。我想哭,却只能嘤嘤发出些哀嚎声,毕竟凤凰无泪。 我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一丝声音来。难不成我被雷劈成了哑巴?只听见师父道:阿霓,一定要撑住,切勿分神,否则性命堪忧。 师傅的话语在耳边模模糊糊,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直到我眼花缭乱,耳鸣几乎掩盖雷声。 我好想说,师父,我坐不起来了,太疼了。比浴火疼了千万倍,若非紫昊和大师兄的丹药,只怕这刻我已经魂飞魄散。 “阿霓,你的此次雷劫为师不可违天意,都只得靠自己。” 我只能听见师父细小的声音,只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想我英明一世,难不成要在这雷坛结束了自己的鸟命? “简事寡欲,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无有相生,难以相成。” 师父念法的声音在我耳边十分清晰的响着,最后一道天雷,只是最后一道天雷了,我一定要咬牙撑过去,不能让五师兄笑话。 我努力撑起身子,慢慢悠悠地盘坐着,闭眼修行,突然一道电光仿佛整个天地被大火笼罩,便是那如同天界崩塌的雷声。 最后一道天雷照我的头顶狠狠劈来,我大声惨叫一声,我努力的想要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这时隐隐约约便见师兄师姐们破结界而来。这时,我身后现出凤凰原型,周身一下散发出万道霞光,一击如同法力的光波喷向周围,我隐约见得师父倒退半步,拂尘一挥又定住了脚步。其他师兄师姐却齐齐的随着那光波击发而去倒在了地上,师父赶紧朝我挥动了几次拂尘,另一只手竖掌念起法诀来,那凤凰原型便慢慢回到我身体,霞光也跟着暗了下来。 我终于没能撑住,闭着眼倒了下去,却见紫昊和大师兄飞也般往我而来。 之后如何我便不再知晓,我以为自己一定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是昏睡了多久,只闻得周围花香撩人,但眼睛疲劳不堪,着实睁不开眼。只是那花香越来越近,越来越浓,香气清新,让我心中为此镇静。 正当我细细闻那香气时,便是一道光亮直射我的眼睛。我跟着光亮慢慢睁开眼,却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除了温暖如阳的光外不见任何。 我望着周围,心下大惊。若非这便是魂飞魄散后,我所去之处?这里何其无聊,何其无趣?若是从此待在这里,我岂不是闷死? 这时,远处隐隐约约,忽明忽现一道身影,仙姿绰约,挺拔高挑,看不清脸,甚至看不见胖瘦。只觉着一种不曾有过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小丫头,你是何人?竟来得此处?” 耳边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语调不高不低,语速虽缓慢却清晰可听,那声音十分好听,如同天籁。我从未听得有人,能将聊天说话讲的像唱歌般,让人入迷。 第26章 (23)此人无名亦无形 那人身影模糊,着实看不清他的脸来。问话间他不再上前,离我好几丈,我从他声音能辨出,他是雄性,如阿爹阿哥般的雄性。 听得他的问话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晓,我本在渡雷劫,醒后便身在此处。” 那人又莞尔道来:“我这儿,除一人外,便不曾再有人来过。至此,仅小丫头你一人。” 除一人外? 那么,这里不是虚无界? “那除你外,我便是第三人?” 那人点点头,轻声“是的”回答。 “那你可知,那人是谁?” 他摇摇头:“我只记得他的仙气与神识。” 我忙问:“那他现在哪里呢?” 那人摇头:“他离开甚久,我尚在寻他。” 我往前了几步,那人纹丝不动,只是我如何的往前,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身形依然若隐若现,“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如何出去?” 那人依然摇头:“至他去后,除你外,便不曾有人近得此处。否则身形俱灭。” “难道你也不曾出去过?那你是如何来的这里呢?” “至我记事便在此,也不曾出去。” 他的声音极其好听,虽然入迷他的嗓音,却我更担心我能否出的去。我不知这是何处,我又如何来得此处? 他纹丝不动,我也不敢再上前,虽是心里好奇,但此刻没弄清这里我也不敢乱动。 他不知这是哪里,也不曾见过其他人,如今身形也是忽明忽暗。我更是不知道他是何人,只是说无人能够近身这里,否则身形俱灭。 我听他不惊不怒,不喜不悲的声音,瞬间觉得自己心神宁静。 “那你可知你的名字?” 他摇头。 “你什么也不知,如何助我出去呢?我怎知此刻身在何处?” 他轻轻地说道:“小丫头,你原身并不在此处。” 我听罢大惊,我原身不在这里?那我此刻是什么?魂魄?元神?那我原身又在哪里呢,我是死了么?若原身不在,我会不会是真的已经渡劫失败? 我有些怕了,我虽是通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族人,或者有一天自己死去,这下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不舍的人和事。 五师兄此刻会不会拍手笑话我没出息,连他都不如? 师父此刻在救我么? 那人仿佛明白我此刻所想,轻声道:“在此处的,是你神识。” 神识? 我这下更是惊诧,抬头看着他,却见他模糊的身形,仿佛是点了点头。 可是我从未修行过神识,这应该是我渡劫成功后师父才会教的。神识是最难修行的法术,能用意念击败对方,因此如我这般根本不可能做到神识前往异处。 那人的身形渐渐有了一点清晰,但依然不足看清他的样貌。 既然是我的神识,那便说明我没有死,那么师父他们一定有办法将我唤醒,此刻总算松了一口气。反而却对面前的人有了很大的兴致。 “为何我看不清你呢?” “我也只是神识。” 他也只是神识?那他是否也能被唤醒过去?可是他方才又说,至他记事起他便身于此处。可他为何又只有神识? “那你原身呢?你能回去么?你能回去便也能助我回去罢?” “我尚无原身。” 无原身? 怎么可能? 那他只是魂魄或者元神?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我看不见他的面容,便是因为他没有原身么? 我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震撼,他没有原身,却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由心觉得他容貌昳丽。也从未有此,仅凭声音便觉着他必然比紫昊还要好看许多。 他的声音很暖,感觉和大师兄对我说话时一样温和,让人心生安宁。却又不同大师兄总有些顾虑,或是担忧,而他的声音充满果断,充满力量,充满慈和。 他和紫昊截然不同,紫昊有些自卑,有他所谓的执念,所以显得过于刚强和多愁善感。而他的声音里充满自信,也充满阳光。他给我的感觉又如同祖君,胸怀天下众生之生死喜怒。 我也不知为何,就凭借他的神识,就仿佛很了解他的为人。 “丫头,你神识中的气息,很熟悉,就像是我自己。” 他语速很慢,很有磁力。 对于他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从我自己身上散发出的一般。仅是一点点看不清面容的神识,我就有着极其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这是难以出现的一种感觉:安全。 “你有名字么?” “名字?” 我点点头,而他却摇着头。 他到底是什么人?没有原身,没有名字。 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么,那他呆了多久了? “你呆在这,有多久了呢?” “至有了这山,我便在此处。那人曾说,此山起于不周前。他离去后,便不曾再现,即使神识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周前?便是不周山么?那不是同比祖神之龄。那他岂非堪比祖神和灵娲? 就在这时,我仿若听见师父在喊我名字,我如同醍醐灌顶,忍不住回头望去。却不见师父身影,但依然听见师父在唤我名字。 “我师父在喊我。” “丫头,有人来寻你了,快些随他回去罢。” “你不和我一起离开么?你一人该多无聊啊!” 他摇摇头,“我该走了,否则寻你之人进不来。” 便见他转身要离开,对啊,他没有原身,仅凭神识如何离开?天啊,他一个人在这里生存了这么久,该是如何的寂寞和无聊。突然发现,他比紫昊还要可怜。 “我叫羽霓,这是我的名字。” 那人身影渐渐远去,随后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周朝有了些清晰。周围出现了一些花,这花洁白无瑕,这花不同于我所见之花,此花花瓣是由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曲线构成,无叶无味,只一根枝茎所支撑,此花我从未在别处见过。花随着那人的离开也跟着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最后随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跟去。我身旁的花越来越消失,这花像是追随他的去处般跟着他的步伐远去。 师父的声音越来越近,眼前的光越来越明亮,我便跟着光和师父的声音向着那人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直至看见师父的身影。我甚是感触,上前抱着师父。 师父抚摸着我的头道:“可让为师好找,竟是跑来了此处,好在你不曾进那山中。否则为师怕是当真找不到你,何谈带你回去。” 我抱着师父,“师父,我还活着么?” 师父慈祥一笑:“活着。” “那师父,我可是渡劫成功呢?” 师父点点头,抚摸着胡须,一脸慈祥:“为师还从未见过,能在渡劫中修升神识的。” 说罢,师父拂尘一挥,我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离开了此处。不容我细细看一看自己所处之地,好方便我之后再来。 待我缓缓睁开眼时,便已在玉清境我自己的屋里。周围站满许多人,师父在远处的蒲团上盘坐着,一手拿拂尘,一手竖掌在胸前。听见大家叫了我名,师父才睁开眼。大师兄二师兄赶紧上前扶着师父起身,师父到我跟前看了看,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些时日罢,为师便不打搅你了。” 我望着师父,心生感触,今日若非师父,我当真是有去无回了。 “师父,阿霓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师父抚摸着胡须,潇洒慈爱的一笑:“你们都是为师的孩子,何谈歉意。往后勤加练习,少贪玩误悟便好。” 师兄师姐们也都行礼道:知道了,师父。 见我们如此乖巧听话,师父才算欣慰的离开。 第27章 (24) 师门情深意真 待师父离开后,师兄师姐才对我各种嘘寒问暖。 二师兄对我道:“还好有我南溟至宝眭无镜,否则你元神定损不复。哪能这般神速的醒来。” 见我不曾反驳,二师兄更是自豪,“所以往后便对我好些,二师兄虽是刀子嘴却也是豆腐心,哪像小五,分明的刀子嘴刀子心。” 五师兄扭头望着二师兄:“二师兄,你邀功便邀功,为何还连带着损我。” 三师姐轻笑:“小六醒后,你们便又是一群活宝贝了。” 五师兄对我道:“小六,虽然我爱和你斗嘴,可你昏迷这些时日我也担忧不少。” 我将信不信,看着五师兄,说二师兄刀子嘴豆腐心我是不疑,可五师兄从来跟我就像是对手,总喜欢相互比试的。 三师姐见我表情,终是笑道:“小六你可知,你昏睡时小五将他真身的角割了块喂你。”三师姐说罢我一下惊奇地望着五师兄,三师姐点点头继续道:“都知道麋鹿角可是添精补髓,益血脉,助修元气的奇药,可一旦有损便会亏耗自身元气。” 从来没想过,五师兄对我会如此,平日里和他争斗惯了,他突然对我如此好我却反而不知所措了。望着五师兄一时不知说什么,见我这般深情款款,五师兄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六你还是对我凶点的好,你现在这样我反而心里瘆得慌。” 我龇牙咧嘴的干笑两声:“再给你一个时辰嘚瑟,为报你割角之恩。” 小五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然后呵呵两声:“好尴尬。” 说实话,五师兄此举我真的很感动,难怪见他脸色泛白,包括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都一样,紫昊远在一旁,我不曾见到他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合力以元气和灵力用眭无镜为我疗伤,否则以我元神如此受损,即使醒后也会瘫痪多日。 三师姐却是用法术启动清灵镜寻找我神识所处,师父说我元神,魂魄尚在,应是神识缥缈不知去了哪处。三师姐的清灵镜可窥探世间万物,启动时却会大大耗损元气。三师姐以为能用清灵镜寻到我神识的踪迹,却未曾想根本不行。师父说清灵镜只能窥探三界之内,五行之中,若是超出三界五行便难以寻得踪迹。何况神识本就是很难寻测,我神识尚浅,自然难以寻得。但也因此师父便也猜想,我的神识一定进入了不在三界五行中的地方。 大家都在和我说笑的时候,却独独紫昊在最后不曾开口说话。我醒后便只顾着和大家讲话,也忘了一旁的紫昊。这时才发现,紫昊仿佛体力不支,立在一边望着我,脸色煞是不好。 “四师兄,我好不容易醒了,你却躲得远远的。” 这才见紫昊抬头,眼眸深邃地望着我。 三师姐坐在我睡榻边对我轻声道:“四师弟为破雷坛结界,灵力大耗,元神受创。”我回头看了眼紫昊,三师姐点点头,“而后又为你输送元气,还好他有强大的灵力护着,否则。。。” 五师兄也忙说:“还好有大师兄,不然以四师兄之力如何能破除雷坛结界。为此,师父还惩戒了大师兄和四师兄。” 大师兄一向爱护我们,单说为五师兄渡雷劫就知道,何况这次我渡劫他们无法帮衬。大师兄向来少言少语,不喜欢和我们打跳追闹,但却是个热心肠,只是他不喜欢表露罢了。三师姐说,在人界都称大师兄是祥瑞神兽,因为大师兄特别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有不平就有他。 只是,仿佛在我看来不全是大师兄少言少语的印象,反而大师兄还挺爱和我说话。大师兄不喜主动与人攀谈,却总是脸上挂着笑意。 我很感动,可是凤凰无泪,所以我的感动或者难过在别人看来就一个字形容,丑。 五师兄见后忙道:“小六,你可别这样,真丑。要么笑,要么你就别笑,学四师兄也不错。” 紫昊很少笑,一脸严肃的样子,仿佛对谁都有着警戒和防备。 二师兄看罢也道:“小六,不会哭就别哭,你若是因我们感动便罢了,反正你哭不哭都难看。” 二师兄的性格和我阿姐真像,我有时真会觉得他是我阿姐装扮的。 “二师兄,也怪我阿姐和我姐夫识得早,否则你和我阿姐倒是登对极了。” 二师兄看了我一眼,叹口气:“你这话定是骂我的。也难为了你姐姐,也一并糟了口舌。” 听完二师兄的话,大家都没忍住笑了出来。紫昊一笑却惹得猛咳几下,我见后心中愧疚极了。若非因为我,也不至于大家都有了伤。 我见后望着五师兄:“五师兄,四师兄伤的可严重了,你看,你那角反正也缺了块,倒不如再多切块给四师兄罢,反正复元也一并了省事些。” 五师兄听罢气的蹬鼻子上眼,感觉青筋都要爆掉一般:“小六,你别脸长用我的角讨别人的好。再不济,你那凤凰血凤凰胆不是好神药么!” 我一下双臂环胸,“那不行,我都还是病鸟。” 五师兄气急败坏:“你哪里是病鸟,分明就是坏鸟。”说罢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我把他抓回来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惹得屋里人都哈哈大笑。 大师兄别的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勤加修炼,不久后就能同大家下山历练,增长见识。修行本就靠积善行,长见识,修品性,因此人界一趟必然是要去的。 我没去过人界,只是看书上和听人说,便已向往已久,可惜我能力不足,不到去人界的资格。听大师兄这般说了,这无非是给我的一味兴奋剂。 最后大家也怕影响我的休息,毕竟渡雷劫受伤严重,一时半会是难以恢复的。 待大家都走了出去,便见紫昊向我的方向望了眼便离开了,我想说什么也忘了。 直到几日后,我休息的差不多后才走出了屋子,总算又见到了温暖的阳光,伸个懒腰,满心欢喜,再多休息些时日,我就又能活蹦乱跳的欺负五师兄了,真好。 几日来不曾见过紫昊,今日既然能走出屋子,我想到的就是去找紫昊,不说别的,就说他为我输元气也该去当面谢他的。 别处也未见他,唯一想到的那便是他的住所,在他屋外便听见他的咳嗽,像是有些严重。再一看便是嘴角浅留的血迹。当年五师兄渡雷劫时,师父一般也是默许大师兄的做法,因此仅雷坛结界也是被师父有所更改。如今我的雷劫师父怕有人私自前来,便将雷坛结界加深几层,之前渡劫台并未设有结界,因而那次我与紫昊能够进入雷坛。这次师父却在雷坛之内再设结界,因此紫昊与大师兄合力才将结界击破。 我忙跟进屋子,紫昊慌忙擦拭嘴角,脸色有些泛白:“阿霓,你怎来了?” 我忙道:“四师兄,不许你们以后再为我犯险。” 紫昊嘴角一笑:“大家念你年纪轻,法力不足,是疼你。”紫昊微扬脸对着我,“你我既是父帝亲许姻缘,极力护你本是理之当然。” 紫昊说罢,脸颊泛红。 或许是年纪大了些,又或许是书籍看的多了些,仿佛这刻我明白了一种感觉,便是羞涩。再见紫昊的脸,那么他和我一样有些羞涩么? 见我脸颊绯红,紫昊噗嗤笑出声,有些痞笑道:“难得见你脸红。” 听罢我转身跑走,我一口气跑进了自己的屋里。我盘坐在木案边,倒着茶水使劲的喝着。或许是跑的太急,此刻心跳骤快,感觉脸颊更是烫的不行,我双手摸着脸想让这感觉快些消退。 再想到紫昊那咳嗽,想必是因为我伤了元神与元气之故,若是长期如此,只怕影响修为。紫昊心中有执念,为此他做的努力比别的人更加艰辛。 我向来不爱欠人恩情,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再想,凤凰血也向来珍贵异常,只阿爹阿娘从不许我随便浪费。阿爹曾对我说,凤凰的血一定不可外露,但我总觉得,阿爹是不许我的血外露。我不知阿爹话意,阿爹只说我过于愚笨,世人都知凤凰血乃神药,像我这般懒于修炼的人,怕是被人炖了也无法还手自救。 第28章 (25)梦里的他也真实 我素来怕疼,但想着紫昊那吐血的样子心里又着实不忍,左手幻化出匕首来,在手掌上比划了好几次也没下去手。最后总算咬牙切齿闭眼一刀,只是那疼,钻心的疼,我只能低声呻吟:疼死了。 可是后悔也不行了呀,这伤口如此深,血液汩汩外出,我忙将血用陶器盛住。只是凤凰无泪,若是我若常人,只怕这刻早已泪流如海。 估计有半小盏茶杯,我忙用木骨施法止住了外流的血。说起木骨竟然还有止血的效用,虽是无法疗伤,但能止血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想紫昊怕也不会喝,便用汤水兑了下,远远看去也看不出是血来。三师姐厨艺甚好,用她做的汤水来隐瞒确实是不错。 待我端去紫昊的屋子,只见他正在闭眼静养。听我脚步声他才睁开眼望着我,我只道:四师兄,三师姐让我端了汤水来。 紫昊点点头,我忙端去木案,紫昊这才起身到木案边盘坐下来,我也盘坐旁边。看着紫昊端起汤碗,紫昊鼻子闻了闻,有些蹙眉:今日这汤水味,怎不同于往常? 我怕露馅儿,便摇了摇头,咬紧牙关不说话。见罢,紫昊便端起汤碗一口饮下,见汤碗见底我才暗松一口气,可算是全喝了。 这时紫昊脸颊泛出红晕,他忙伸手扶住头,使劲甩了甩头。紫昊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忙闭眼,双手疗养元气,脸上不免惊异:三师姐是做了什么汤水,竟是对我元气疗养大有帮助,仿佛元气在自己修复元神。 紫昊说罢,脸上扬出一丝笑意,我见罢也跟着笑了起来。 “四师兄,那你快好好疗养,我便不打搅你了。” 见紫昊点了点头,我快速端起汤碗转身离开,刚过几步便听见紫昊喊我名字,我顺势扭头。紫昊对我道:阿霓,你手怎么了? 我手一抖,怕被他发现什么,忙将手背于身后道:没,没什么呀。 说完便往门外跑去,哪知紫昊神速般一下立在门边,抓着我的手抬至眼前:阿霓,你手何时伤的这么重? 我不说话,低头,又听见紫昊道:这分明是新伤。 我始终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不知为何,对于紫昊我是有些害怕的。 紫昊将手放在他鼻前闻了下,再拿过汤碗闻了下,然后偏头回想几秒,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般猛地抬头,双目瞪着我,手中的汤碗哗的一声摔在地上。 “阿霓,你在做什么?” 我低头轻声道:“没做什么呀。” “你还不承认么?你怎能用你的血来为我疗养元神?” 紫昊好像特别生气,我此刻像是做错多大的事般不敢多说两句话。 “四师兄是为了救我才伤的这么重的。” “那,那也是我理应做的,却哪能让你用血来助我疗伤!” 不想看到紫昊如此生气,“可我能帮四师兄的就只能这样,我不想四师兄难受。” 紫昊抓着我的手有些用力,声音颤抖:“阿霓你这样做,我才会难受的。”我抬头看着紫昊,他双目泛红,“你素来怕疼,何况血是凤凰之源,你每五百年便要浴火的,你这样做知道有多险么?” 我摇摇头,轻声道:“不知,我只知不要四师兄为我受伤。” 紫昊沉默,我也低头不语。 好一会儿听见紫昊轻声叹息:“阿霓你记住,往后再不可这般鲁莽行事。血是凤凰之源,你这样是会伤到本体,有害元神的。”听完紫昊的话,我点点头,紫昊再道:“也不知你当时哪里来的胆量,竟是对自己都下得去这般狠手。” 紫昊总算温柔了些,想到方才他生气大声吼我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怕。我看着紫昊低头蹙眉的样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紫昊拉着我的手走到木案边,让我盘坐一旁,只见他运法,朝我受伤的刀伤一抚,便见星光点点,手上的伤马上愈合了,只是这愈合的印记之色过深。我好奇的看了看手,探头望着紫昊,都知道紫昊灵力特别强,但如今元神受损还用灵力为我疗伤,只怕对他的疗伤会有影响。 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便低头轻声说道:“你这点伤也耗不了我多少灵力的。” 我不再言语,看着手上的印记,心里一片空白。直到我回到自己的屋子,都在看着自己的那点印记。我不曾为谁受过伤,也不曾为谁有过担忧。 这日,我手拿木骨,对于木骨止血的本事有些好奇。正施法探测,却头晕目眩,昏昏欲睡,便盘坐一旁,闭目修行。待我好会儿睁眼却发现,竟是不在玉清境,而身在那日我神识初入之地。 四周依然一片白,除了花香别无他物。我左右走动,此时再不像之前小心翼翼,恐是先前不曾有危险,因而这次便要胆大了些。 正周围看着,便听见:小丫头,别来无恙。 只听声音便知来人,如此好听的嗓音自然记忆格外深刻,我回头一看,仍是忽隐忽现的修长身影。他再道:你此次可是专程而来,或又是误入? 我望着他,道:应是误入。 那人浅笑:好可爱的丫头,哪有你这样的误入,别的地方不去,却偏偏只来我这里。 听他这话我也觉着奇怪,为何又会到了这里来? “我又是神识出游么?” 那人点点头,道:也不知是哪位师尊的弟子,既是修行神识,却连神识也分不清。 那人言语温和轻柔,语速不慢不快,像是不染俗世,不计何物。 “我师父尚未教我神识。” 那人满是好奇的音调:哦。这么说来,你是无师自通了?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也算是吧。 那人仿佛对我有了几分兴致,浅笑道:能自通神识的,体内必是蕴藏着无穷尽的灵力,小丫头,可你不似,何况你年纪尚轻,着实不易。 没人给我说,我的身体里蕴藏着无穷极的灵力能量呀。 “可我当真还未及修行神识之龄,只那日渡小仙劫方是我首次神识出游,无意来到你这里。” 那人沉思片刻,突然点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言,那么,必是哪位古神封住了你体内本有的灵力。 至于那人所言是哪位古神封了我体内的灵力,仿佛从未有过此事,我摇头以示不知,从我记事,不曾有任何人说过我有多大的本事。我阿爹一贯还泼我冷水,总觉着我是烂泥扶不上墙,甚至阿姐还一总认为我丢了凤凰族的脸面。 那人对我道:小丫头,若你不介意,我便为你探探如何? 我思考了小会儿,对他点了点头,听他声音我觉着他不会害我,因为在他这里,我感觉到了空前绝后的安全感和安心感,无由的对他生了几层信任感来。 那人伸出手指向我一点,我胸口泛出金光的圈晕来,好一会儿我觉着自己心头发闷,闷的我特别慌,特别难受,便大叫一声,双手一张,那人顺势甩袖轻轻一挥,忙上前一步,一只手掌向我所出的方向轻轻一推。他人站立原处,不曾走动,只手掌向我推来,便一道光圈将我团团围住,好一会儿才慢慢缩小至我的胸口,然后一下消失,仿佛进入了我的心头。 我这才平心静气,一下坐在地上,盘坐着平顺了下元气,这才恢复如常,站了起来。 那人点点头,轻声道:原来如此,想必此人也是为你安危设想,好在未因我手造成过错。 我看着他,心生好奇:“那我当真有着很强的灵力么?” 那人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道:“你身上哪来的血腥气?” 他分明是答非所问,不想谈及灵力之事。不过听他完他的话后我左右看了看,便抬手之际才反应了过来,便道:许是先前以血助我师兄疗养元神之故罢。 那人有几分好奇:凤凰血乃本体之源,你竟是如此冒险,想来你这师兄对你极关重要。 第29章 (26) 陆压道长 上 听他那般说完,我只觉心中不知何为重要,只知道师兄受伤我不可不帮。我点点头,回答:四师兄是为救我而使元神受创,平日里也对我辅导有方,极为关心帮衬。 “甚好!” 听他此话,我心中更是有几分自豪来。 “想我在此不计年数,从不曾去过外面,也从无生人前来,更别说有人与我相助。” 听他说完,觉得他是可怜的。 没有朋友,甚至连说话的人也没有,若非有我的到来,只怕他还是一个人浑浑噩噩,孤单相处吧?相比之下,紫昊远比他好的多了。 我对他更是心生敬佩,他只和我远远相谈,便能知晓我的原形乃是凤凰,当真厉害。 “丫头,伸出手。” 他轻声对我道,我听罢伸出那只受伤的手,受伤伤疤显而易见。他左手轻轻拈了个兰花指,向我手伤处一弹,便是一道白光飞落在我的伤疤处。伤疤瞬间消失不见,手上恢复如常,仿佛不曾受过伤一般,我好奇的将手翻来覆去的查看,均是不见任何异常。我欣喜若狂地抬头看着他那忽隐忽现的身形,对他更多添了几分好奇心。 “往后我若能自如控运神识,我便来此处陪你聊天解闷罢,可好?” 那人听后,言语尽显喜色,道:“如此,甚好!” 我听罢,对他道:“我叫羽霓,我身边之人都唤我阿霓。” 他点点头,言语更多添几分欢喜,“阿霓?羽霓?”我点头嗯的回答,他却道:“我还是唤你丫头罢,如此方显特别。” 我半疑半解的哦了声,“确实仅你此般唤我。” “甚好” “那我该如何唤你呢?” “我无名无姓。” 我面犯难处,他没有名字,总不好就这般聊天吧?感觉不怎么礼貌。 仿佛是看出我的难处,他道:“此事不急,只待你自如控运神识罢。” 我听罢点点头。 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日所见的奇花,对他问道:“那次你走后,我见周遭长满奇花,无色无味,洁白异常,煞是好看。只是那花,别处却从未有过。” 那人始终离我不近不远,身形若隐若现,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此花,如我一般,无名亦无叶。” “如此好看的花,可惜了。” 那人轻轻一笑:“如此,方可算独异。若随处可见,反倒无趣。” 此人性子温和,犹如看破一切。只可惜此处从未有人来过,不然哪有他这般的潇洒自如。他正如我,无忧无虑,无烦无恼。 我喜欢和这样的人往来,或许和我性子相近,因此玩耍起来不会无趣。 “我为何总是无法靠近你,也看不清你?” 那人轻声回答:“只你神识尚浅,法力不够。” “那为何我却又偏偏到了你这?就连我神识如何出体也不知。” “或许是缘罢。” “缘?” 那人点头。 “许是你身上有着同我相似的元气。” 相似的元气?我很是茫然,为何我会和他有着相似的元气呢? “那你可能看清我的样貌?” 那人点点头。 好吧,许是当真我的神识尚浅,法力不够的原因。因而才会无法看清他的样貌来,毕竟他也只是神识罢了。 正当细细思索如何能够自如控运神识,才能常常自选去除时,那人突然对我道:小丫头,你该回去了,否则会有损你的元神与元气。 可是我不懂如何离开呀,正当我苦恼时,那人甩袖轻轻一挥,我一个旋转便离开此处。待我睁眼时,便已是在玉清境自己的屋里。 如此几日,我都不曾出自己屋子,一直在冥思苦想自己为何能神识出体,还去到了从未有人去过的地方。我不曾修行过神识,却能神识出体,这可是修行者最难学的一门法术。 直到后来,师父将我叫去了他的炼丹阁。我看着周围的瓶瓶罐罐,也不知师父何意。待师父将暗格打开后,便见一位道者立在附魂铃旁边,手背其后,想入非非。道者身背佩剑,腰上别着一个赤黄相间的宝葫芦,只见背影便道侠骨仙风,潇洒自然,似乎天下尽无关紧要。 师父始终慈眉善目,可我却有些害怕,师父偏偏今日将我带到了附魂铃这里,这不是要问我的罪又是为何?难不成是紫昊说了出去?思考间师父已经走在了那位道者身旁,我却迟迟不肯举步前进。师父转头来对我招了招手,命我近前,我低头始终不敢前去。 这时,道长转过身来,我不敢抬头看去。道者声音洪亮却又温和:“你便是凤凰族的羽霓?” 听他声音不似动怒,反而多了好几分亲和,我这才有些放松内心的担忧,“是的。” 道长点点头,慈眉善目,满脸笑意。师父对我道:“阿霓,这是陆压道长。” 我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位道者,年龄不似师父,看去和阿爹一般。师父却又对陆压道长有些倾敬之意,但言语间又如友人般亲和。 师父道:“陆压道长乃是洪荒古神,甚至远于祖神与母神,只惯散游各界,无拘无束,不受三界五行管制。陆压道长仙法极高,有幸遇得也是造化。” 我听罢对着陆压道长行了个礼,道长点头。 道长对我轻声笑道:“丫头,散人唤你声阿霓可行?” 我点头,道长依然浅笑:“阿霓如实告于散人,先前可有触碰过这附魂铃?” 我听罢使劲摇头,道长抚摸着黝黑发亮的长胡须笑道:“阿霓不乖罢。” 我知道是瞒不过师父和陆压道长了,只能心一横闭着眼点了点头。陆压道长何等之人,虽然如今才亲眼见得,但往前在书中也有过了解。如我这般只怕道长早已算出,我再否认也是跳梁小丑的伎俩罢了。便听得陆压道长道:“果然。” 陆压道长竖掌胸前,低头闭目,嘴里浅浅吐出几句口诀,随后附魂铃发出一串串悦耳的声响,我的周围开始如同光波一圈一圈,震的我头晕目眩,莞尔又头疼脑胀,我蹲在地上抱着头念道:师父,阿霓头快炸开了。 这时陆压道长才慢慢停止念咒,光波也慢慢淡了下来,那附魂铃上的铃声也停了下来。 陆压道长对师父道:“果不其然。”师父也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陆压道长再道:“好在她尚在襁褓中,遇你路过,否则怕是性命堪忧。” 师父对陆压道长道:“只怕阿霓渡劫时,自升神识便是突破。” 陆压道长低头掐指一算,又有些皱眉,便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再次掐指一算后,对我道:阿霓,伸出你的手,许散人看上一看可行? 我听罢便乖乖地伸出两只手,道长看罢猛然一下上前抓住我的手,然后朝我的手呼出一口气,再掐指一算,对我道:“阿霓,先前可有受过手伤?” 我看了师父一眼,轻声回答:“四师兄因为我伤了元神,我便用凤凰血助他疗养。” 陆压道长听罢点点头,对师父道:“阿霓丫头,怕是这血不仅救了紫昊,还唤醒了泰神。” 师父点点头,附和道:“那日阿霓渡劫,我也是万万没有料到,本以为封住了灵力,却阴差阳错打开了她的神识。” 陆压道长大叹一口气:“这本是因缘,无可避免的。” 很难见到师父紧蹙眉头,紧问陆压道长:“这关乎阿霓生死,不知道长可有解法?” 陆压道长面露艰难:“只看造化罢,这事本就棘手,即使鸿钧老祖,与之你我联手,怕也无济。”陆压道长说完,便见师父深叹一口气,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 对于师父和陆压道长的谈话,我一头雾水,丝毫不知何意。只是左右望着师父和陆压道长,见他们眉头紧蹙,我也跟着心中有些发难。 师父道:“阿霓此事,我只可助,不可帮。否则有违天道运筹,不益天族,便不利门徒与众生。” 陆压道长点头,对着师父无奈一笑:“这便是我一介散仙之大益,上不敬天,下不拜地,独来独往,不受天地五行管束。便能无忧无虑,无挂无牵,潇洒自在。” 第30章 (27) 陆压道长 下 陆压道长取下腰间葫芦,轻念一声咒语,那台柱上的附魂铃便自己落入了葫芦里。陆压道长斜脸将葫芦放至耳边轻轻摇了摇,这才满意的盖上塞子,将葫芦别回腰间。 这又才回头对着师父道:“你心系太广,心不静,尚存情念,如何算得天尊?倒不如散人来去自由,潇洒自在罢。” 师父捋着白花花的长须道:“你我不似,你一人仅存于天地间,无挂牵。我心系门徒与苍生,自是比你不足。” 陆压道长也跟着捋须,仰头大笑。 师父道:“阿霓若将来必有一劫,望道长援手相助。” 师父话意明了,道长如此睿智怎能不懂。师父毕竟身在天族,心系苍生,师父与道长所言,怕是我将来若有劫难,便是他无法明里相助,否则会危害苍生。陆压道长不受三界五行管辖,自由自在,他若插手无人敢抗。虽然我不明白师父与道长的话意,我却从不曾去担忧过,毕竟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何况我身后有着阿爹和祖君,以及整个凤凰族与南界,我怕甚? 道长望着师父:“难怪近来对我过于热忱,竟是给我个棘手事,你不做狐狸可不值当。” 师父捋须大笑,道长一脸无奈地将手指着师父,也跟着摇头大笑,在路过我身旁时道:“阿霓小丫头,你我相遇便是因缘,往后有难大喊三声陆压道长便可。”而后大笑几声便走出炼丹阁,道长轻呼一声,便见一只巨型白鹤飞来,陆压道长飞身坐于白鹤向远处飞去。 师父说陆压道长乃是远古大神,本是昆仑修行,后来性格闲散,喜爱四处游玩,却也爱管些闲事,喜欢仗剑相助,却不受功名利禄,也不受众生供奉。 我因为好奇师父与陆压道长的谈话,便问师父,可是我的性命堪忧。师父捋须轻笑,说我不知话意,曲解误会了罢。讲我只是过于贪玩误了修行,本可有番好的作为,却被自己涣散的惰性给耽误了。若是勤加修炼,将来怕是阿爹也得刮目相看三分的。 师父很会安慰人,也很会开导人,几番说话,让我有了继续勤加修炼的心思。只师父对我道:往后不能自如收复神识时,切不可独自修炼此法,只怕有去无回损了元神当真误了性命。 我对此有些无辜,本就不是我故意要修炼神识,而是不受我控制的便自个儿跑了出去。我对师父道:我不曾修炼神识,却总是无法左右自己的神识出游。 师父摇头叹息,道我毕竟年纪尚轻,法力不足,便命我不可再让自己的血随意外露,定要多加修炼,才能再行神识。 但我却想着,毕竟答应过神识中人,要时常去陪他聊天解闷的,若是不行神识,岂不是言而无信么?这可不像我的性子,我羽霓向来说到做到的。 但师父在跟前,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便自己隐藏在心里,往后悄悄行事便好。 接下来的时日,师父怕我修炼神识,对我倒是有些监督似的教导。本来修炼者对于神识修炼便是极关重要的一门法术,然而在这里,却成了禁忌。 我一心想要履行承诺,但师父却又严关把守,大师兄与紫昊都不曾叫我这门法术。我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越是不许我去做的我反而更有兴致。 这日,不知为何,阿爹和祖君来了。许是师父答允过我要带同伴的原因,阿爹此次前来还带了己霏,锦翟和姑雀,这倒让我有些意外。按理说阿爹是不会带己霏的,己霏的父亲是天虞山最会阿谀奉承的人,平日里算是阿爹跑腿儿传话的。或许是因为己霏和我素来亲近,又或许是己霏的父亲之过。本来己霏就一向向往天界,这次自然会好说歹说一番。 然而对我来说,我认为不是坏事,这正好给了我显摆的机会,如己霏这般能言会道,又爱夸大其词的人,正合我意。 锦翟见了我上前便抱着我,笑的合不拢嘴。姑雀行至我身边,轻声问了声“小殿下好”,便是己霏上前看了对着殿里扫视一圈对我轻声道:托小公主的福,己霏可算是来了趟玉清境。 我昂头,面带自豪,这时己霏再道:小公主,你能否说说,哪位是天族殿下呢? 我想着己霏向来就对天界有着好奇心,既是来了也该为他们介绍介绍,想她们小人物必不会让殿里的师兄师姐和师父自我做番介绍吧。便叫了锦翟和姑雀来,对他们指着师父道: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便是我师父,玉清境之主元始天尊。她们顺着我的手望过去,眼里露出无上敬意。再指着大师兄道:这位便是昆仑战神,我的大师兄幽洛。听罢,她们露出一脸奇异之色,想我大师兄生的浓眉大眼,肤白帅气,身材高大,我见了都得喊声漂亮。 便再指着二师兄道:这是我二师兄孟域,乃南溟海神幼子。 讲完二师兄,我特地靠近她们的耳旁小声道:我二师兄这人嘴臭不爱积口德,像极了我阿姐。不过他倒是心肠极好。 听我说罢,她们点头一副了然,想来听我这般说后,她们是不会敢靠近二师兄的。我这算不算给二师兄抹黑?不过也罢,就是要你原形毕露,尽失人缘,心里暗笑两声。 再指着我三师姐轻声说道:这是我三师姐武灵,来自东荒天界亲兵首领长女,法术高强还能做得一手好厨呢。 三师姐长相不如甜美,却身材高挑婀娜,五官清晰眉宇英气,不似锦翟姑雀般柔美,若是非得给个词,便是英姿飒爽。 听罢,她们面露羡慕,三师姐家族背景好,长相好,能做的好食物,却还拥有着很强的法力,这是任何一个小家族女子的最终目标。 我并未向她们介绍紫昊,而是直接介绍了五师兄:那位面相尖酸刻薄,长相浮夸的便是我五师兄宆空,是昆仑山山神之子。 见她们点头,我便轻声悄悄道:听闻他原形的角有延绵益寿,脱胎换骨之效。 她们三人听罢面露惊奇,便忍不住多看了五师兄几眼,这一看正被五师兄捕捉,我们赶紧移开眼神,假装东看西看。但转想刚刚的浮夸,感觉我巴不得她们把他生吞活剥了,又忍不住暗笑两声。 己霏道:那他原形是什么了,小公主? 我轻咳两声:獐子 她们三人同声的“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怕被人听见,尴尬地笑了笑点着头,左右看了看又道:麋鹿,麋鹿。 她们三人又才点头“哦”了一声。 哎,撒谎本就让人心惊胆跳,何况还是坏话。 己霏望了眼紫昊,脸颊绯红:小公主,那,那位呢? 我回头顺着己霏的眼神望去,见是紫昊,便“哦”了声道:那便是天族的殿下,紫昊。 三人听罢,脸一下甩了过去,想必她们此刻满脸倾羡。特别是己霏,眼睛仿佛要落在了紫昊的身上,我见罢轻笑,瞬间觉着自己像是占了多大的好。她们就一眼便移不开光,我这天天见的,难不成直接就把眼珠扣下来放在紫昊的脸上么?越想越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就控制不了音量。惹来殿里的人都看向我,余光瞥了眼周围,发现祖君和师父一脸慈祥宠溺的看着我,阿爹却是黑着脸看向我,再见紫昊时,紫昊眼神有着异样光彩。那时,我正双目落在紫昊的身上,低头笑着。大家不知我在笑什么,只知我眼神落在紫昊那处。己霏,锦翟,姑雀倒是审时度势,马上乖乖地将头低下,就我还大言不惭的扫视了一圈殿里,最后眼神在我阿爹那里瞬间黯淡了下来,低头乖巧听话,不再出一点声音。 第31章 (28) 来了三个丫头 师父此番所做很是奇怪,除了让大师兄在殿前帮忙,二师兄与三师姐去采药材外,竟是让紫昊和五师兄带我们去玉清境四处玩耍。我很不解,本来想要待在殿里,怎奈师父言出必行,师父很少严肃动怒,因而紫昊二话未说,走到我面前对我温柔一笑便拉着我的手走了出来。直带我们去了昆仑山的一处雪峰,平日里很少来此,虽是漂亮,但毕竟太过阴寒,师父讲不利我修行。五师兄走到我面前对我道:你刚在殿里对她们说的什么话?莫非是损我的坏话? 我赶紧摇头道:哪会,我在夸赞五师兄,修行快,学艺精,又侠肝义胆,乐于助人,特别是原形毕露时,好看的不得了呢。 五师兄昂头挺胸,又有点不信,“真的?” 我使劲点头:“假的真不了。” 五师兄一脸自豪,对我的回答满意的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第一次发现,小六真可爱。 然后便昂头挺胸,大步向前,还带着傻不拉几的大笑几声。 到了雪山处,锦翟和己霏自然是欣喜若狂,她们没有出过天虞山,自然没有见过雪,这里堆雪成山,美不胜收。己霏知道锦翟和她有些距离,但不曾表露,反而对锦翟更加热忱。锦翟盛情难却,毕竟又在玉清境,何况又有紫昊在旁,她总归觉得不能损了我的面。 姑雀总是文文静静的样子待在我旁边,对己霏和锦翟的欢声笑语也嘤嘤欢笑。 “小殿下,你平日里都会来此么?” 我摇摇头,“师父说此处不利我修行,平日几乎是不来的。” 姑雀点头,对我道:“听蓝殿下讲,小殿下已飞升小仙,姑雀还未道贺呢。”姑雀抬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胖嘟嘟的脸尽显可爱。 我却道:“现下也不迟。” 姑雀有些犯难,轻声道:“可姑雀没带贺礼。” 我听罢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故作思考的摇着食指,俏皮地对姑雀说:“你便是贺礼啊。”姑雀一脸不解,锦翟听罢也转身望着我,我笑道:“你就留在玉清境给我做个几百年吃食便好。”说罢我自己也没忍住,便是没有形象的大笑。 锦翟听罢,抓着雪团扔向我,“喏,先给你个雪团子吃罢。” 五师兄见罢指着我大笑,我顺手抓了把雪甩到五师兄的脸上,“五师兄想下战书吗?” 五师兄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望了眼锦翟,再望了眼紫昊,指着我:“小六,你长胆了。” 我吐出舌头向他做了个怪脸,然后一下跑到己霏和锦翟面前,又抓了把雪揉成团子一下打在五师兄的脸上,五师兄大叫一声:“欺鹿太甚。”然后又是一声大吼,便抓着雪就来追我,我笑着围着己霏和锦翟跑圈,五师兄一下止住步子径直对我道:“是爷们就站出来单挑。” 我见五师兄停住了,便又是一把雪撒在他脸上大笑道:“我是雌的,不是爷们儿。” 紫昊也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五师兄举步前来,我又是围着锦翟她们跑圈。见五师兄满脸不服输,我更是笑的岔气,“五师兄你看看,这儿全是我的人,你就一个,是打不过我的。” 五师兄道:“四师兄可不是你的人,咱们好歹都是雄的。” 我道:“四师兄伤势尚未痊愈,难不成你得拉他一起?” 五师兄双目等的老大,看着紫昊,紫昊对着五师兄做了个我也爱莫能助的表情,五师兄奔溃了。己霏却上前几步,看了紫昊几眼,再对我道:“小公主,皓殿下受伤了么?” 对于己霏的关心我并未多想,点头回答:“当日我渡劫受伤四师兄为我耗费灵力,伤了元神”。 己霏点点头,望着紫昊,就连锦翟和姑雀也都眼神奇异地望着紫昊。 “皓殿下对小公主可真好。” 对于己霏的话,我有些小小虚荣心,因为如己霏这般的人,紫昊一类在她心中便是不可攀越的,而正是她心中不可攀越的层次者却能对我施以生命般的帮助,是她永远望尘莫及的。 五师兄见大家都用着在他看来仿若崇拜的眼神望着紫昊时,便抬前一步道:我也可是伤了本体的,要知晓我的角可是天下奇药,却为了小六足足少了一块。 紫昊见罢,用着鄙视的眼神看了眼五师兄,五师兄却当作是一份多大的荣耀,露出傲娇的样子。 我不喜欢尴尬地场合,本身锦翟她们来便生分,现在却又如此生分的聊着别的事,似乎更生分。为了让气氛好一些,我便主动带着大家玩雪。本身天虞山终年温暖,四季如春,从来不曾有过冬季,更别说下雪一说。 好在五师兄是个活跃的人,几下便将大家带入了热火朝天的气氛中。正玩得尽兴,己霏来我身旁问我紫昊为何不一同来玩。我不知道作何回答,紫昊本身就比较警戒,更何况这些人对他而言又是从未见过,也不会有任何多深的交集。我便摇头表示回答,己霏却觉着我们这样做会否显得怠慢,而不合规矩。我向来没有什么束缚,何况玉清境也不怎么讲究繁文缛节。便回答:四师兄一贯如此,不爱与人嬉戏玩乐,等你和他相处久了便知晓。 己霏却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以下犯上的感觉,或许是她向来注重繁文缛节,也或许她身份不如我的娇贵,因此对于一些身份贵贱之分过于清楚些。 “小公主,何不你去问问皓殿下?只怕我们反倒失了分寸。” 我玩得开心,自是不当回事,紫昊本身就是比较严肃拘谨的性子,我早已习惯。便对着己霏回答道:你既是过意不去,便自己去请他罢。 己霏深知自己身份低微,踌躇一番,还是没有自己去请,便蹲在地上做起了雪偶来,也不再与我们打闹嬉戏。姑雀见罢上前却陪她一起玩雪偶,正和五师兄打的难分胜负时我也陪在了姑雀和己霏旁,等锦翟和五师兄单独玩去,对着己霏我道:既是邀你来做客,却任你自己在这玩,你就是太注重一些虚礼,然而玉清境却从不看重这些的。 己霏笑着抬头,脸颊红红的,煞是好看:“好歹是托了小公主的福,既然来了可不能光顾着打雪仗了,总该换些玩法不是?” 我想了想也是,难得玩雪,自然不能光去打雪仗了,这雪的玩法可多得是。 也不知玩得有多久,我知道疲乏了,对紫昊说想回去了。五师兄虽然意犹未尽,但也是玩的累便附和了几声。己霏她们自然是不敢私自做决定的,紫昊想想便道:那便回去罢。 我拍手叫好,便带着己霏她们往回走去。 回来时便见大师兄站在一边,仿佛在安排门徒。走近时大师兄回头笑着:四师弟是将你们带着逃难还是受罚了?怎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貌? 说罢,大师兄轻笑着为我捋了捋散发,将一块丝巾递与我,让我自己擦擦脸。 这才知道,原是大师兄在为锦翟,姑雀,己霏三人安排屋子,这便说,她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那这些日子,便是师父给我准的假,不用修行么? 心中这番想着,脸上忍不住扬起一丝灿烂的笑,手也差些舞动起来。 大师兄便道:师父念你近来着实疲劳,便让她们三个丫头在玉清境多待几日陪你。 己霏她们听罢也都开心不已,这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大师兄这便带着她们去看看屋子,五师兄也跟着去了,只有我和紫昊没去,我想去看看阿爹和祖君。我没问大师兄,因为我知道师父他们一定在谈什么重大机密。 我便谎说回屋子休息了,紫昊见罢也转身回屋。我在屋里待了一小会儿,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师父的主殿。门外有着两个门徒把守着,我便只能跑到旁边悄悄听。 只听师父道:唯今之计,便只能控制阿霓的神识。 第32章 (29) 泰神是我命中的劫? 听完师父的话,我心中好奇,看来他们所谈之事和我有关,可又为何偏偏不让我修行神识?为了弄清原由,便也顾不上心中的好奇索性将耳朵仅仅贴在墙上细听。 又听祖君道:先前我也略感泰神神识,只浅许神识便已具强大攻击,不容小觑。 又听阿爹道:若真依天尊所言,只怕那日父君所感应神识之时便是泰神苏醒。 祖君道:此事太过于巧合,莫非真如天尊所言? 师父道:好在她尚在襁褓中便已被封印,否则后患无穷,真怕是性命堪忧。 祖君道:天尊方才说起陆压道长,若非便是道长早已算出? 师父道:阿霓误将凤凰血滴入道长的附魂铃,只怕便是那时。渡劫时又误将神识激发,我却在三界五行外之处寻得她。 便听得祖君忙道:三界五行外?莫非便是。。。 祖君说完,便听得师父大叹一口气,语气颇为无奈。 阿爹言语有些不知所措:“阿霓的凤凰血究竟是与泰神有何关联,竟是有危性命?” 师父也不知何故,只道:“陆压道长已去祥查,此事渊源颇深,怕也是冥冥注定。” 便听见阿爹急促的声音,从未听过阿爹的语速如此急迫,“那陆压道长可有说解救之法?” 师父叹息一声:“道长只讲看她造化。” 殿里一番安静。 好一会儿听得师父道来:唯今之计,便是促使阿霓勤苦修炼。阿霓资质颇深他日定非池中物,只得看她能否将自身潜质好生炼化。 祖君言语颇为悲戚:此劫,看来只得阿霓她自己化解。凤儿,阿霓之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无论是阿霓娘,或是蓝凤,雪凰,甚至阿霓自己。 凤儿便是凤凰族父亲对儿子的宠称,对自家闺女便称作凰儿。 好久才听见阿爹语气沉重道:孩儿知晓。 泰神?泰神苏醒?凤凰血? 泰神的苏醒为何与我的凤凰血有关系?再想师父他们话中意思,难不成我当真有性命之忧?只是我从不曾与那泰神有过接触,甚至也是从阿爹和祖君他们口中所得知,这又为何会威胁到我的生命? 是不是我勤加修炼了,便可保我此生安愉? 听祖君,阿爹和师父之言此事怕是极为严重,那日师父与道长所言,怕是会关系到天界。师父曾说,我的事他只能助不能帮,还将我拜托给了陆压道长。如今又为了这事专程将阿爹和祖君叫了来,难不成真是特别严重? 可我并不想死的这么早,早知会如此,那日就不该好奇跑去师父的炼丹阁,还偷偷碰了陆压道长的附魂铃,也许我还能早活些年。 心里难受极了,可又突然转想,师父说若我勤加修炼,将自身潜质好好炼化了,也是一番自救。搞不好还会因此创造奇迹,无论那泰神到底有多么厉害,或者要如何赔上我的性命,若我勤加修炼练就一身本事,我定然也不输他,这番想来心情又是好极了。 这也不难,或许是师父他们为了让我专心修炼而故意编造的故事罢,毕竟到此刻我还好好的。何况,这世间当真是否会有泰神还不一定,一切也不过他们的猜想罢了。泰神为何,至今无人见过,也不过是他们因为泰峰的神奇而猜想的。 这么一想心里又是一片暖洋洋,如今一切不过是猜想,却将我差些弄得担惊受怕。 正想着便听见二师兄道:小六,你又在偷听师父他们谈话。 我后背一身凉,这二师兄,早不来晚不来的,真是过分极了。我不敢大声说话,便望着二师兄和三师姐处,手指二师兄,一脸怒意,我用嘴型告诉他:关你屁事。说罢还做了个怪脸,气死他。 却突然听得阿爹的声音:哪里来的臭习惯,竟爱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我双肩一跨,不过什么叫偷偷摸摸的事?我这,也算的上光明正大吧,好歹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这也不算得一件偷偷摸摸的事吧。 祖君看着我,脸上露着宠溺和担忧,再看阿爹,仿佛就像没事人似的。我在想,估计是阿爹的臭要面子的毛病又上来了,又或许是不想让我担心罢。毕竟他也不知晓我到底是偷听了多少去,师父的脸上露着无奈,我知晓,他们都是担心我,否则定不会专程在一起讨论我的事。 “师父,给我七日,这七日师父不可督我修行。七日后我必潜心修行,不再懒惰贪玩。” 祖君,阿爹都未料我会这般,竟是有些惊诧。师父捋着胡须一脸欣慰和心疼:好徒儿,师父准你,这七日你放心玩耍,尽性玩耍。 阿爹双目泛红,却是瞬间又恢复如初,对我道:那便看你如何说到做到。 祖君不曾说一句话,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和师父告别后便举步离开。阿爹也跟着师父告别离开,师父回礼,抚摸了一下我的头。 阿爹飞在瞿如的背上道:告诉三个丫头,七日后我便让瞿如来接她们。 师兄师姐们,包括锦翟她们,没有人知道我的事,我也不想说,师父他们也不愿说。也许关乎我性命,也许是碍于天界名誉,也许是关系天下苍生。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我只知这可能会要我性命,而我要对抗的便是自己的能力,如若我能力越强,或许能保我此生安愉。 我向来看的潇洒,师父讲若我勤加修炼或许能躲过此劫,此劫化解之法便是在我自己身上。既是能化解的我又何须担忧,倒不如让自己长些本事。 我对师父求了七日假,这七日师父答允我不让我修行。因此我便带着锦翟三人到处游玩,凡是只要不出昆仑的地方便都要去走走。 去的最多的,也便是我的那个秘密之地,那处没名,我便随便叫了个迷谷。这迷谷不大,或许如此才为让人发现,这里树木丛生,很难被发现。 我告诉她们,这儿的泉水有美肤之效,若是受了伤,还能立即复原。平日里我也会偷时间来泡泡澡,此地方无人知晓,不怕被偷看。 听完我话,她们便立即起了好奇心,赶紧想要去泡澡感受一番。己霏最先下水,在里面游玩一圈后,锦翟才跟着下水。 我不曾下水,便一个转身幻出原形,双翅展动,将附近的花瓣卷入了泉水中,远远望去倒像是躺在花海中,漂亮非常。姑雀手指一动,岸上便出现瓜果锦盘,还有些糕点,果酒来。我惊奇万分,忙问姑雀哪里来的果酒,姑雀称是问秦奉所讨,知道玉清境乃清修圣地,不可随意饮酒,也知我定是馋了,既是来了便索性悄悄带了果酒来。 我对着姑雀便是一个拥抱,姑雀笑着给我拿了个青竹酒樽道:这是杏花酒,先生称是小殿下最爱。这可用的是天虞山外的雪水所酿制。 果然,懂我者,秦奉是也。 姑雀来后,便给我天天换着新花样的弄些零嘴吃食,不说美足了我的嘴,也顺带美足了五师兄的嘴。这些时日,五师兄对我格外殷勤了许多,为的便是这些零嘴吃食,二师兄对他可鄙视了。 锦翟也让姑雀泡澡,说是难得来这里,当该好好享乐一番。姑雀却执意要伺候我,非得让我去泡澡,自己却来给我们斟酒递吃的。 我一个甩袖将她连人带衣服弄进了泉水中,吓得姑雀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可把己霏和锦翟笑的不行。我却赤着脚就泡在水里,一手拿零嘴吃着,一手拿着杏花酒喝着,怕这几日是我在玉清境以来最潇洒快活的日子。 第33章 (30) 与紫昊的矛盾 也不知是玩了多久,大家都已是尽兴了,便笑着往玉清境走去。一路上笑笑嘻嘻的,也挺爽心自在,只是我饮的酒量有点多,走路摇摇晃晃的。姑雀一路扶着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栽跟头,己霏和锦翟手拿鲜花,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 锦翟至来玉清境,为了我的颜面,和己霏倒还是挺和谐。本也就没什么过节,只是性子不怎么相投,因而锦翟对己霏总有些偏见罢了。 却突然碰见了大师兄和紫昊,大师兄仿佛在对紫昊讲什么。锦翟还在嘻嘻浅笑,我也一路上被姑雀搀扶着,对锦翟一会儿捏脸,一会儿挑下巴,嘴里还笑个不停。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师父他们的谈话,又或许是来了玉清境后便没有这般开心过,便借着酒劲让自己过于的开心,过于的欢喜些。 已经走到大师兄和紫昊的面前,我虽是知道他俩是谁,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锦翟也喝得有些多,但好在头脑清醒,只是红扑扑的脸颊却还是掩不住过于的笑容。 姑雀怕是在天界的缘故,胆子反而变得跟以前一样,此刻搀扶着我低头不敢说话。只有己霏安安静静,倒是庄重淑雅,知书达理,己霏一直比较清楚自己的身份,因而非常克制自己的言行。 我笑容灿烂道:“大师兄好,四师兄好”。末了,还带一个酒嗝,话语间也有些吐词不清。 大师兄有些表情严肃:“阿霓,你这可是饮酒了?” 姑雀搀扶着我的手明显哆嗦了。 我调皮地点头眯眼浅笑,伸出手用拇指与食指比划着对大师兄道:“饮的不多,就一点点。” “这是哪里来的酒,还喝得如此不成样子。” 大师兄这般一说,姑雀更是胆战心惊,两只手抖得不行。 我抬头对大师兄道:“这是先前回天虞山,我悄悄带的。”说完忙低头不说话。 大师兄知我难得撒谎,大师兄何等聪慧之人,怎能不明白我是在为姑雀抵罪。大师兄大叹一口气对我道:“可别让师父知晓,毕竟这是玉清境。在天界,饮酒无碍,可也不该如你这般失了体态。” 我脸颊烫的不行,口干舌燥,也不想再多说话,低着脑袋点头。我至从在秦奉那里学了饮酒也便没这般醉过,或许是心里焦虑,又或许是太过开心,更或许往常是饮酒,今日却成了醉酒罢。竟是将姑雀摆出的酒全数给喝了不说,还将她暗藏的好些时日的酒也全给硬要了来,也尽数喝光。 这时只听紫昊讲:“阿霓好歹你是姑娘,怎能如此了无分寸,喝得这般酩酊大醉有失体态?” 我低头不语,不做解释。 我向来如此,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懂我者,无需解释。不懂者,解释也便成反驳。 见无人说话,己霏上前两步轻声道:“殿下,小公主一贯好酒,这是小公主喜好。再者,天界戒律重重,今日或许是因我们前来才心生欢喜,不成,失了分寸。” 己霏这下竟是不念身份卑微,反而为我开脱。 只是紫昊却继续讲:“喜好也该注意分寸些,四个姑娘也就她心生欢喜么?” 紫昊从不曾训过我,何况是当着有人,我心生委屈,觉得驳了我的颜面。大师兄不曾多说话,或许觉着我们毕竟是有婚约的,他说话反而不合适了。 没人说话,我也未开口多说一句,见此,己霏又道:“不是己霏等人不欢喜,只因,只因家中规矩严明,己霏不会酒,父亲说女子善柔,饮酒。”己霏声音越渐轻小,甚至近乎听不见:“伤德。” 大师兄突然声音有些大道:“妄言!” 己霏一下跪在了地上,身上颤抖不已:“鸦族势微,因而重仪。不如小公主随性随喜,己霏初入天界,只怕无故惹罪便言语冲撞。但小公主待我们亲近友善,此次之过无非是难得愉悦,欣喜之余,更者也是己霏等人不曾劝阻之过。”己霏全身颤抖,语言也哆哆嗦嗦,说完后抬头看了眼大师兄和紫昊便继续说道:“若,若小公主有违天规,望殿下与大师兄只怪己霏一人罢。” 以为紫昊会不再多说什么,哪知他却道:“她过何能别人承担。” 大师兄也觉着紫昊有些过头,轻轻喊了声“四师弟”,紫昊依然不曾动容,我本就心中不悦,便借着酒劲吼道:“即使有违天规,你又能如何?若非天帝还能降我凤凰族罪么?你若要降罪便降罪,现下我要去醒酒安睡,你便去问问我祖君看,得安我什么罪罢。”我一下挥开姑雀,上前两步将己霏拉起来,道“你是天虞山的人,好歹我是你主子,何来怕他天族殿下。” 己霏低头不语,或许锦翟,姑雀和己霏是吓坏了,一直不敢出声。我抬头望着紫昊,一脸不屑道:“她们三人若在玉清境受了罪,我定不饶你天族殿下。”我将眼前的紫昊一下推开,甩袖离开。 或许是借着酒劲撒酒疯,便将心中懊恼与委屈全数发在那一推之中。大师兄喊了我两声,见我不曾回应,便叫了姑雀她们上前搀扶着我一并离开。 一摇一摆几摔跤地被她们扶回了屋,迷迷糊糊被姑雀扶上了睡榻。 口干舌燥,心里烦闷。 双手挥动时触碰到了袖口中的木骨,便拿出木骨抱在怀里,木骨能助安眠,现下怕是酒量过多,又或许心中烦闷,因此头昏脑涨的厉害。便施了法,将灵力灌输在了木骨中,想借木骨之力助我安睡。 总算是没有头痛的感觉,便也慢慢熟睡了过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便仿若听见有人叫了我好阵,只觉着脸上一阵清凉,也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眼前一位十分好看的大哥哥正浅笑地看着我,只见眉清目秀间又唇红齿白,若道他玉树临风偏又面若桃花,那眉眼神色中尽显气宇轩昂之魄力,讲他端庄秀丽却又似万夫莫敌,如若不听他说话的声音却哪晓得他是位哥哥,反觉着该是位姐姐的。 只是那淡淡的几秒,我甩了甩脑袋,却突然发现,面前的人看不清面容了。我再使劲甩了甩脑袋,还是看不清了,我便赶紧揉揉眼,却还是看着一副模糊不清的身形。 那人道:丫头,哪里来的美酒竟是将你醉的如此迷糊。 我飘飘璇璇地站起身,感觉头也不似先前那般沉重了。望着眼前的人我道:方才我好像看清了你的样貌,现下细想,又仿佛没有看清。为什么呢? 那人轻轻笑了几声,笑声煞是动听:你看清的,并非我的容貌,而是你心中所想。 我是听得糊涂了么,什么叫我心中所想?我好奇地问道:“我心中所想?” 那人点点头:“我本无原身,便无容貌。方才不过你心中所想而成的幻象。” 我略有所懂,然后自言自语道:我不过随想的,他便会那般好看么? 他却是听到了我所言,掩嘴浅笑道:或许丫头你,本就能看见我应有的面貌。 “为什么呢?” 他听罢又是掩嘴浅笑,轻声道:“我只因未修原身,故而不能幻化容貌。而你体内却有着很强的灵力,本就能看到别的修行者看不到的。” 我点点头,略有所思,拍手笑着对他道:“便是说,你只因未修原身之故才无法显现容貌,你不是无容貌,而是无法显示容貌对么?” 他点点头,有些带有赏识的语气道:“应该如是。” 我算是明白了,可是他要如何才能有原身呢?算了,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否则他怎么到现在也不能出去,还只能是个神识呢?他如今不过是神识,不曾有元神便无法修得原身。既然他不曾出去过,自然也就不曾见过别的什么生灵,肯定不知如何修炼原身罢了。只怕他连自己的真身也都不知晓。 “丫头,可能说说,有何烦心事扰的你要以酒浇愁呢?” 听他说罢,我心中更是委屈不已。 第34章 (31) 奇怪的白花奇怪的你 紫昊与我好歹相处了这些年,竟是不如眼前这位仅凭神识相处几次的人懂我心事。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托着头一直叹息。只见他伸手一挥,一朵白色的花落在我的手心。我把玩着这朵花,眉头紧蹙,我以为我看得开生死,原来也如俗人一般。 “丫头,这花无叶依然艳美,若是完好无损却又平奇,不足反而惊艳。” 再抬头看他时,他的手中也正把玩着一朵此花,边玩边道:“你不愿讲,便不讲。苦事,若只得靠自己化解,讲与他人又能如何?结果无非是惹来怜悯,或是惹来笑柄。” 为什么他能这般懂我心事? 若紫昊也能如他,我不讲,便能懂得,也不会弄得那般尴尬场面,还是当着我的玩伴。也罢,或许终究是天族之人,又是天族殿下,自来是不将别人悲喜看的重要或通透些。 我是个不愿解释的人,而且这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何况解释了又能如何?师父他们都不能说出去的,凡事也只能靠我自己化解的事,讲与他听又能如何? 我望着他道:“谢谢你,现下我心中敞快多了。” 他轻笑出声:“甚好。丫头,你此番来,可不是向我讨解的么?” 我蹲坐在地,双手环膝,眨着眼抬起头看他,我此次来还真不是为了解惑的,毕竟我自己无法左右神识,又如何能自如来他这里呢?我便摇摇头道:我尚不懂左右神识,不说来你这,就算是神识出游我都不会。 那人好奇,停下把玩奇花的手望向我:“哦,那你又是如何来的?” 我摇头:“我是酒醉的厉害睡着了,醒来便已在此处。” 他点头,了然,“丫头好酒么?” 我一听上了兴趣,点点头望着他道:“在天虞山时托秦奉功劳,便好上了酒醇香气。只是玉清境毕竟在天界,自然不可乱了分寸,便被禁了。” 那人就立在那,静静地听我讲述:“原来,你是拜师玉清境。”我点点头,他再道:“那为何今日却饮上了?听你所述你自是酒量不差,为何今日却酩酊大醉呢?” 听他说完我大叹一口气,然后双手托脸,眼神晦暗:“师父准我同伴前来玉清境陪我数日,我的俾仆念我好酒便悄悄带了些来,我一时心喜便贪杯失了分寸。” 听罢他哈哈大笑,声音煞是好听,“你心喜不假,更者,或为散愁罢。” 我一下抬头,心中不免大惊,眨着眼只盯他看,也不作回答。他却轻笑道:“你不语,我便当你是默许了罢。”听他说罢,我又吐出一口闷气,单手托着脸,愁眉深锁。 “丫头,竟是何等愁事让你如此唉声叹气?念你这般年纪该是无忧亦无虑的。” 我心想着,他也是出不去,即使说了也不怕他再讲与别的人。本身心中委屈不已,又是不得别人谅解,难得有人懂我心事,真真是不易。 “我只怕性命堪危。” 那人听罢猛地上前许多,不曾看清面容,但他身上有着十分清香的味道,让人闻着心中特别清新舒畅。这样的清香味道,别的地方是不曾有过的,何况人的身上呢? “丫头,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我摇摇头,眉头紧锁:“别的我不晓得,只知我性命堪危,师父命我好生修炼,不许我再学神识。” 难得见他口吐闷气,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丫头,若有危难定要告知与我。”我正好奇他话中内容,一来他出不去这神识之境,二来我又无法随意进出此境,仅此有难又如何相告。正一脸不解时便见他双手合十念了几声咒语,再双臂分开,便见他额头处慢慢出现一朵花,那花便是我周遭所见之花,洁白无瑕。那花慢慢地落在胸前,他伸手接住花后便向着我的方向一掌袭来,便觉得额间冰凉。我忙伸手去触摸,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对,仿佛就是一滴水落在额间。 我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何意。此刻便见他手抚胸口,猛咳了两声。我见罢担心,上前了两步,他伸手止住我后,向我摆摆手以示无碍。 “即是你师尊不许你再使神识,往后怕你也难得再来。若你有难,便以灵力灌于命宫,默念你所求之事,我必然想方设法前来救助与你。” 我抬头看着他,他道:“我已将唤我之物植入你的命宫。”听罢,我好奇的伸手抚摸额头,心中不免感动不已,只是,他无法出去又如何能助我呢? 他像是明白我心中所想,轻笑一声:“你师尊阻你修行神识,可我却能唤你神识来我此处。” 听罢心中明了。 心中开心之余,却又忍不住无奈叹口气,他见此便问何故。我道:四师兄就不如你这般懂我心事,竟是当着同伴训我有失分寸,丝毫不留情面。 那人好奇的“哦”了一声,道:便是那为救你而自伤元神之人? 我点点头。 他听罢转身背对与我,手指一拈,便是几朵白花落入手中,“人各有志,不是你所喜的,他人便喜。本就习性相异,又何必强人为此与你惺惺相惜?” 我心中甚是委屈,“平日对我关爱有加,今日却因饮酒当众数落与我,倒不如与你见此几面。既连你都知晓我心中有苦,他却只认定我好酒成性,有失女子分寸。” 他低头轻叹一口气,不曾回头,只把玩着手中白花:“这便是人各有志,他重仪态,便也望他人如斯。我一人独居,无念行色,便眼里只观心事。” 听他这样一说,我如同醍醐灌顶,原来是我太将紫昊的话语当作紧要,也太看重我在他眼中的位置。人各有志,我何须要为别的人束缚自己的心性?他如何看待又能如何?人便如此,平日里紫昊对我只有关心,这少有的一次指责便以为是他过分。或许是我太过依赖于他,原并非他过,而是我自己太看重他对自己的看法罢了。 “原是如此,此事非他过错,而是我太过计较。” 我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心中一片阔然,大吸一口气,总算不再眉眼紧蹙,心中不快。 那人轻笑一声:“和你闲聊几句,本是要为你解惑,反让我也跟着唉声叹气了。” 听他如此说来,我也跟着笑了,可不是?他一向给我的便是潇洒阳光,刚刚却也跟着叹了几次,这倒不像平日所见的他。 见我笑了,他转身轻轻一甩袖,四周漂浮着好些白花,甚是好看。一时被这神识之境入了迷,跟着舞了起来,见我玩得尽兴,他道:丫头你瞧,开心时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还是笑着好看些。 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让我忘记忧愁。我便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对我道:丫头,你来的有些时候了,该回了,否则有伤元神。 说罢不容我多说什么,便一个甩袖将我挥了开,再睁眼时,已是玉清境我自己的屋里。 躺着独自将方才神识中的话语想了会儿,觉着那人所言不虚,心中有苦,若说出来反而无人能帮,倒不如不说。免得让人怜悯,或是让人笑话,我向来孤傲,从不愿被人笑话的。 这才想起那人说,已将唤他之物植入了我的命宫,我便忙起身走到木案旁,伸手一挥,木案上多出一面玉镜来,手拿起玉镜再伸手往镜面一抚,玉镜中露出我的脸来,清晰非常。我看向额间,什么也不曾有,便想着那人说用灵力便可。我使劲将灵力领入命宫处,好一会儿才发现额间慢慢地出现一朵在神识中见过的白色奇花,就如一朵盛开正茂的真花,就那样静静地露在额间。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 第35章 (32) 冷战于紫昊 心中正为此惊奇时,便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慌忙双手一抚,驱散灵力,才将额间的那花隐藏中。往门边望去,见是正端着汤碗的姑雀。 姑雀见我已经醒来,脸上笑道:“小殿下可算醒了。”便忙端着汤碗走到木案边也跟着盘腿坐下道:“姑雀给小殿下备了醒酒的汤水,就怕小殿下醒来头疼。” 我点点头,笑着揪了揪姑雀的脸颊。便端碗喝了两口,问她锦翟与己霏在什么地方,姑雀讲锦翟在屋里正训己霏,讲她胆小怕事,还意辱我伤德,让天族的殿下笑话。 我仔细听姑雀讲着,一边又喝着醒酒的汤水。姑雀继续说锦翟讲己霏不懂礼数,险些让我与紫昊起了冲突,若是为此坏了我的姻缘来,她便是死也难辞其咎。 紫昊之事我再不想多提,只是想着当着己霏,锦翟与大师兄的面,他那般不留情面当真是让我难堪,这事多少让我丢了颜面,再不想谈及此事。 便让姑雀去告诉锦翟与己霏,此事便此作罢,往后谁也别再提了。也都别相互责备,不过是酒后之事,本就有伤大雅,她俩若再为此事争个头破血流那便更加丢人现眼。 姑雀点头,起身将我的话去告诉了己霏与锦翟。知我已经醒酒,两人便也跟着姑雀一起来了我的屋子,进屋时锦翟还在推着己霏,眼里满是责备。己霏双手相握,低头不语,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小殿下,己霏不对。 我轻声道:姑雀是没将我的话告诉你们么?此事以后都不许提了,就当什么也不曾发生。 己霏抬头,泪光徐徐地点了点头。 见此,我便讲她拉了起来。 “再两日你们便要回天虞山,这两日我们可得好好玩,再不能淘气了。” 己霏,锦翟,姑雀听罢也都附议,跟着点了点头。 无意间,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额间,仿佛神识中的一切就像是梦,真真假假的。却又感激那人,好歹为我开导了迷惑,以致我如今心中不再担忧哀愁。 这两日,我都不曾去见紫昊,即便看见他的身形,我也远远地躲了开。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这两日我不去见他,两日后我既对师父他们讲要勤于修炼,便也不会再去见他。 这件事当真是让我寒心,想来从小到大,也不见得有人让我能生气到如此。阿姐讲我没心没肺,大致也因我不记仇。其实并非我不记仇,往往与我不相干,或是不得我重视的人我向来不因他而气愤。怒气伤身,在我看来,能让我生气动怒的,怕也是在我心中占了些分量的。 若说紫昊,此次生气我也有些意外,或许是触了我的底线,让我在同伴面前失了颜面。向来我在天虞山都是高傲的人,大家也因我与天族殿下的亲事而心生艳羡,这更是我一大傲事。而我正自豪的却被紫昊当场撕碎,着实伤了我的颜面,让我在天虞山又如何服众。 我的底线,一是伤我心中最重视之人,二是以我信任而欺我之人,三是以我颜面故作笑柄而调嘴弄舌之人。这三类人,便是触犯我底线之人,我一向都是不相往来。 这两日,我只是带着她们三人在昆仑山附近玩耍,带她们熟悉环境,这样她们回到天虞山也能好好显摆一番,总归这次来玉清境也算得是小有收获。 两日过了,便见瞿如前来。瞿如对我道:小殿下,南王让瞿如来接三位姑娘回天虞山。 我点头,送锦翟她们离开。 大师兄与五师兄都在,大师兄讲说:经此一事,之后来便莫带酒。 姑雀低头颔首,不敢言语。 五师兄却对锦翟道:若你们再来,我带你去我家玩,那里可比你们天虞山好看多了。 这说来不假,昆仑山本就是仙气环绕的神山,五师兄的父亲是昆仑山下的山神,那里神药神草特别多,精灵与修仙问道的人也特别多。 锦翟一脸向往,微笑着点头。 大师兄道:路上小心。 己霏在耳旁道:小公主当真要记皓殿下无心之过么?皓殿下也无非是心系小公主才话语严重。 不等己霏说完我忙问:此事休再提,你若念他,我便叫大师兄请他来送送你们。 己霏忙抬头,一脸惊惶地使劲摆手摇头:小公主,己霏只是不想小公主与皓殿下就此生分。小公主与皓殿下是天帝指亲,又同在玉清境拜师修行。若这般情景,往后总归是不好的。 我不想再听她说起这事,本就心烦意乱,“己霏,管好自己便罢,他人之事你就过了余。” 己霏知道我是生气了,只是为了给她颜面便没有动怒。己霏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轻声对我道:小公主多注意身体。 我点头,不再理会她,便对锦翟颔首浅笑,再与姑雀道:我得回去好生修炼便不远送你们,回去对秦奉讲,今年杏花开得好,该是多酿几坛方不枉花期一场。 我不知紫昊会不会来,或许他也不想再见我,又或许知道我不愿见他。 锦翟双眼一番,对我使个白眼以示无语。己霏一脸惊诧,抬头看了我几眼,眼神缥缈瞅了眼周遭而后便再看向我。 我转身离开,大师兄与五师兄送她们到玉清昆仑门口,瞿如现出真身将她们带离玉清境。 我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径直回了屋子打理一番,起身时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额间。便抬步离开,所谓静心修炼,便是去一处石谷,那里是师父闭关修炼的地方。师父为了让我早日提升修为,便将此谷给了我用,以便我更能静心专心修炼。 石谷早已被师父设下结界,如若没有师父准许,那是谁也无法入内。 我在快踏入石门时,便见大师兄喊我,我止步,大师兄上前对我道:阿霓,你三师姐会每隔三日为你送上鲜果汤水,石谷被师父设下结界我们都不能入内。你自己便要多加注意身体,若有不适定要提前出谷,不可任性,明白么? 我点点头,看了眼石门旁。那里有一处暗格,鲜果与汤水便是通过那处暗格送入谷内,除此外,任何人与物都无法进入谷中。 回头看了眼大师兄,便不再多说一字,转身进入石谷。 石门快合上之际,大师兄喊:待你出谷,你便可同小五一起前往人界历练。 我照样不曾回一个字,只是轻轻点点头,大师兄应是看见。石门终是关上,我转身进入谷底。 谷内阴寒,不见阳光。望了四周,只有满谷的烛火,谷内中间便是八卦图,四周围了一圈水潭。谷内墙壁中全刻着大道心法,难怪谷中不曾有人来。 站在图中,仰头望了几圈谷内,我闭眼。 心中告诉自己:苦事,若只得靠自己化解,讲与他人又能如何?结果无非是惹来怜悯,或是惹来笑柄。 我伸手再次抚摸着额间,内心反倒坚定自若。 便一个旋身盘坐在图中,双手合十闭眼修炼,念了师父教与的口诀,在将左手背放于右手掌心,放于腹前,将灵力慢慢全部释放。 每三日,师姐便会为我送鲜果汤水,现下有些饿,才知已过三日,便将灵力收回丹田,平息元气后,才伸了伸懒腰。 走至石门,便见谷内放着鲜果汤水,便带回谷底。 吃完鲜果与汤水,我便继续闭眼修炼,提高修为与灵力,巩固法力。 如此反复过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时间。等我再次睁眼时,便是师父入谷的时候。师父讲我基础已经稳固,便要教与我如何左右灵力,控制法力了。 这才知道,我已在谷内整整百年之久。 师父入谷时,拂尘一挥,捋须浅笑,脸上尽是满意。师父道:阿霓果然不让为师担心,短短百年便进步如此迅速,当真欣慰。 我也以笑回复师父。 师父拂尘一挥,对我道:阿霓,平心静气,为师传你一道口诀。 我点头,赶紧盘腿坐下,双手重叠放于腹前。这时,脑海中出现一串口诀,这便是修炼控制与左右灵力和修为的口诀。 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阿霓,为师先言传身教,你跟着为师练,定要牢记。 第36章 (33) 阿霓如今懂事了么? 如此,师父亲自带我修行了一段时日,见我已经将他所教与的都已牢记并掌握熟练,师父便为我把关,让我照此修行。 谷内日子枯乏而又清苦,除了修行便是吃鲜果,没有嬉戏,也没有追逐打闹。师父只是教我如何修炼,不曾说过其他任何事。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给师父传来仙音。师父才让我定心,停止修炼。待我睁开眼时,师父告诉我,马上便要浴火了。 我这才震惊,原来在石谷中,我已独自修行了将近四百年。 师父对我说,以我如今修为,浴火靠自己应该便行,不用过于担忧。出谷时,阿爹已在谷外,瞿如立在身后。除此,大师兄与师父的十二位门徒等人都在,包括紫昊也在。 将近四百年不曾见他们,心中多少有些感动,只可惜,凤凰无泪。 阿爹看了我一眼,眼神放光,但马上又恢复如常,我喊了声“阿爹”,阿爹点头示意。再对着众师兄姐一一称呼了遍,却唯独眼神落在紫昊处,我没有喊他,阿爹诧异,师父无奈。 我转身对师父道:师父,阿霓便随阿爹回天虞山浴火历劫,待修复好便回谷修炼。 师父摆手,“不急,定要好生修复,切勿心浮气躁。” 听完师父的话我点头,然后转身行了礼,再对着众人行了礼,便径直转身向玉清昆仑大门走去,待阿爹和瞿如来,瞿如变回真身,我赶紧飞身在瞿如背上,阿爹随和上来,瞿如便起身将我们带离玉清境,我回头望去,师父与众师兄师姐还立在大门处。 石谷之中尽是静心的法诀,师父讲如此便能更有助修为,或许吧。 回到天虞山,独自回到自己的树洞之中,坐在阿哥为我做的秋千藤椅上,姑雀为我奉上瓜果。阿娘不知我怎么回事,怎这般安静不语,阿爹摇头也不知晓,只得与阿娘对望一眼。 姑雀见我这般安静,也不说话。 姑雀的歌声特别甜美,她蹲坐在一边,两手托脸,轻轻哼唱。 我突然回身对姑雀道:先前让你给秦奉的话,可是说了? 姑雀点头,两只眼睛圆溜溜的。 我起身跑出树洞,旋身一变幻出真身,阿娘出屋见罢大惊。我回头望了阿娘一眼,便又向育遗谷而去,越飞越高,直到整个凤凰坳都在眼里才发现,凤凰坳着实漂亮的很。 到了育遗谷只见秦奉正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拿着酒壶立在幻聆树下,不见他看书却只见他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壶嘴倒出的酒。 心里暗笑,便飞身而去,嘴叼着酒壶一下往高空飞去,秦奉心惊忙抬头。见是我,便双手环胸斜靠在幻聆树的树干上望着我。 我这才头向下快速坠降,快到秦奉时才幻回人形,手拿酒壶便往嘴里倒酒。边喝便也学着秦奉斜靠在幻聆树的树干上。 秦奉笑:“小殿下每次回天虞山总不忘来我育遗谷走一遭。” 我摇着酒壶笑道:“整个天虞山也就秦奉你这儿的酒类最广,酒味最浓,酒香最醇。” 秦奉仰头大笑:“怪我本想心喜一番,竟是为酒而来。小殿下别的本事不长,这好酒的性子却是无人可敌。” 我转脸看了眼秦奉:“这可托先生的福,阿霓还得谢你一番呢。” 秦奉赶紧伸手止住:“可别,这谢意便免了。” 我这才注意到秦奉手中的书卷,便将酒壶递与秦奉,秦奉接过便饮了口。我一下抢过他手中书卷,原是那人界的一些戏曲故事,尽是些情情爱爱的故事。 我笑:“先生这是思春么?” 秦奉夺过书卷照我头上便是一下,疼的我眯眼,忙伸手抚摸头顶。秦奉道:“小小年纪心思不纯,这都是些人界最受喜爱的故事,这里面非但是情爱,还有的便是那喜怒哀乐爱憎恨的情愫表达,可是精彩,这修仙界中最是难有的。” 听罢,我上了心,看着秦奉,秦奉继续说:“往后你便也得要经历一番,只有经历伤、死、情三劫才能渡劫成神,若是看不透这些,那你便永远成不了神。” 我点头,若有所思道:“也便说,只有经历人界七情六欲而能看透的,方能渡劫成神么?” 秦奉点头,“可算是聪明一回。” 我白了秦奉一眼:“叫你声先生,你反倒长脸了。” 秦奉仰头大笑,猛喝一口酒:“论学识,你叫我声先生不为过。” 秦奉此话说来也不假,秦奉知识广泛,竟能称“大先生”也定是有过人之处。 听秦奉的话,我反而对那书卷也上了兴致,便拿过那书卷看了几页。虽然里面的许多词句我不懂,但大致知道他们所要的结果无非就是如我阿爹阿娘,阿姐与姐夫一般罢。 见我看的入了心,秦奉浅笑,便一个劲的喝酒。 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对着秦奉道:“秦奉,你也这般岁数了,却不见你谈情说爱。我们天虞山和你相当年纪的早已儿孙满堂,你该不会有龙阳喜好罢?” 噗的一声,我脸颊便有点滴水珠,还伴着酒水味。 便见秦奉一脸哀怨,正抬袖抬袖擦拭着嘴角满是无奈:“你这都打哪里听说的词,却用在我身上?” 我满是不屑,将书卷放在秦奉的手中,秦奉拿起书卷一看,脸色霎时一阵青一阵白。秦奉苦笑,摇头叹气:“给你看这人界的书籍果然就糟了报应。这么多优美篇章你不见却偏偏看到这一处。” 说完秦奉举着的书卷一下消失不见,必然是被他藏了起来。 秦奉这才坐下,背靠幻聆树,自个儿喝起酒来。 “看你此次的元气,那玉清境果然是修炼的好地方,竟是将你这块朽木都能化为神器。” 我夺过酒壶满脸不乐:“好的不学,偏学我阿爹泼人冷水的坏毛病。” 秦奉轻笑几声,看着我掐指一算再道:“不错,不错,再不久便能去人界历练。”秦奉说罢又一下夺过我手中的酒壶饮了两口便摇了摇道:等我取些酒。 秦奉在酒窖取了新酒,与我喝酒时道:你让姑雀那丫头给我传的话,我猜想定是气话罢?不过我也当了真,给你用那年的杏花酿了些酒,就埋藏在凤凰坳后的杏树下。 我一听便知是雪谷。 我想了想对他道:待我去人界历练回来便取,多存些年头酒味便更醇香。 和秦奉闲聊了时刻,拐了些陈酒我才起身回凤凰坳。 过两日我便要浴火历劫,这些时日我也未去任何地方,就呆在自己的树洞里。 阿娘来我屋子,手上端着鲜花做的糕点,专门是为我做的。天虞山什么不多,就花卉多,因而总是会有不同的人做着不同的鲜花糕点,自己想吃什么了就带着自己的东西去那家换取。 阿娘见我坐在秋千藤椅上发呆,便将糕点端到我面前,亲手拿了块放我嘴里。 我嚼了几口,回头笑着道:还是阿娘做的杏花糕最香嘴。 阿娘慈祥一笑,坐在旁边的树墩上,将糕点也放在桌上。我们的家具均是古木所成,椅子若非是树墩,便是树枝所编制而成。桌子便是大的上万年的树墩或是古木拼接而成,床也是万年树干挖空后,再用树藤编织而成。 “阿娘见你如今的法力颇有长进,也不知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我吃着手里的糕点对阿娘道:“总归要吃些苦头才能长进嘛,阿霓不如阿娘自带仙根,生来便是上仙,我是要自己修炼才能够飞升的。” 阿娘眼睛有些发红,声音哽咽,拍着我的手道:“阿霓如今懂事了,也不知是好是坏,听得阿娘心疼。”我左手一伸,凭空多出一盏酒壶,便是在秦奉那里拐的陈年酿酒。 我喝了两口,“好事呢阿娘,免得阿姐总说我没心没肺。待我早早修得上神,叫阿爹刮目相看。” 阿娘满脸无奈,伸手点了点我的脑袋:“你向来攀心太盛,又如你阿爹好颜面。凡事都想强过别人,不愿输人一筹。” 我放下手中的酒壶与糕点看着阿娘:“阿娘,阿姐五万多岁了才修成上仙,我若早她些可不让她刮目相看么?阿姐向来觉得我没出息,好吃贪玩,懒于修炼,再如何我也是拜师玉清元始天尊的,可不能让她小瞧了去。” 阿娘轻笑,被我认真的态度和眼神逗乐了,见阿娘笑了,我也笑着举起酒壶继续喝了两口。却被阿娘一下夺了去,阿娘神色不悦:“好歹是个姑娘,好酒成性可不像话。往后还是多注意些。” 又是如此,都讲凤凰族重女轻男,如今却又用俗礼来约束我。 阿娘知我心里不悦,便道:“毕竟你与天族有婚约,又与那天族殿下同在玉清境拜师,你若如此行事倒是让天族笑话咱们凤凰族的人没礼数,缺乏管教。”阿娘将酒壶放在桌上,正色看我,眼眸中多了几分严厉:“在天虞山你随便如何都行,只是这喜好一旦成了习惯,便难以把控。你如今在天界的行色便是代表了我们整个凤凰族的行色,可明白?” 第37章 (34) 阿娘心中的爱 阿娘的话我是听清楚了,我现下才知道,原先在天虞山的随心所欲,一旦去了天族便不能了。虽然只是我一人行事作风,但却代表着整个凤凰族的颜面。 天族的人若是笑话,怕笑话的不是我羽霓,而是整个凤凰族。 知道我听进去了,阿娘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这日,风和日丽,虽不是阳光普照,却温润暖和。 我在炎嵇洞外看了几眼,阿爹先我一步进去,我随后跟上。阿爹引燃我丹田中的火,待我浴火完毕后便离开了炎嵇洞,留我自己独自修复。 此次浴火我比往常完全不同,修复快,甚至未依靠任何人帮助,全凭自己。 这点让阿娘又喜又担忧,问阿爹,阿爹只道是我懂事了,又在玉清境学了本事,自然进步快些。阿娘却觉得我进步太快,反而惊异。或许阿娘是女人,本就敏感一些,待我七七四十九日后出洞,阿娘拉着我左右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松下一口气。 阿爹对我的结果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只道:回去继续好生修行,切勿怠慢。 我抬头望着阿爹的眼睛,我自是知道阿爹这话的意思。阿爹点头,再小声道:切记,那日你师父,祖君与我的谈话,定不可告知你阿娘。 说罢,阿爹手背其后便离开了,可我却觉着阿爹的后背有些弯曲,步伐有些沉重。阿爹一定是因为那件事烦忧,阿爹对我过于严厉了些,但却是最疼我的。他最怕阿娘的慈母多败儿,因而与阿娘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阿爹是个幽默而内心狡诈之人,总是两面三刀,有人说阿爹是个笑面虎。但是阿爹越是对我严厉,我反而越是理解他的用心。阿姐之所以对我言语冲突,不过就是因为阿爹对我过于宠溺,往日是明着宠,暗着拿我取笑。至从天帝让我去玉清境后,阿爹便是明着取笑我,暗着宠我。 阿爹和阿娘感情特别好,再加之凤凰族向来一夫一妻,阿爹深知阿娘疼我,若是被阿娘知晓我的事情,自然会让阿娘深受打击。 阿爹是不想阿娘担心,阿姐曾对我说:往后的夫君若如阿爹对阿娘这般便可跟随了。 那时我不明白阿姐的话意,见我一脸困惑,阿姐触了下我的额头道:阿爹从不让阿娘难过半分,也未让阿娘委屈丝毫,至我记事起,阿爹对阿娘视若珍宝,阿娘的话阿爹向来当作天塌大事,更莫说阿娘想要的阿爹即使寻个几千几万年都不喊声累。 即使到了此刻,我也很难理解到阿姐口中阿爹和阿娘的那份情感,但我却知道,阿爹真的很疼阿娘,甚至比过了我们。 为此祖君还曾说:我凤凰族尽出痴郎烈女,却在凤儿这得了精髓。 阿姐成婚那日问阿娘:雪儿至小便比照阿爹那样的男子寻找夫婿,今日可算也成了阿娘这般女子。 阿娘为阿姐梳头上妆,脸上笑容甜美,,“有他在,便是春暖花开,万物生晖。即使相对万年,亦如初见,相视一笑便遣万忧。” 阿娘的话我记忆尤新,那时不懂,今日我依然不懂,或许哪日我便懂了。 阿姐比照阿爹,总算寻得良郎好夫婿,或许将来我亦能如此。 待阿爹走后,阿娘拉着我的手,和我一同进了屋子,对我道:阿娘总是觉着,你和你阿爹似有事情瞒着我,你阿爹不在,我这才来问你。 我起身转了几圈,“阿娘,我靠自己修复完好,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么?哪有事情瞒你。” 阿娘感觉将我拉到她旁边坐下,神色严肃,“正因你此次进步太大,才让阿娘担心。” 我听后大笑,便对阿娘讲:“若非阿娘真觉着我得好吃懒做才算得正常?” 阿娘听后也觉着是这么个理,但又总觉着自己的直觉不会错,抬头疑惑不解:“可是。。。。”未等阿娘说完,我便打断阿娘的话道:“阿娘你莫再胡思乱想,若我猜,你这般心神不宁的,或许是又有了小阿妹或小阿弟罢。” 阿娘听罢双颊泛红,一下站起身对我道:“你这没大没小的,学你阿爹一样没正行。” 我哈哈大笑,阿娘见没套出我的话,便转身离开。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双手抚着肚子连叹几口气,足足许久才缓过气来。 见时候尚早,便带着姑雀去了秦奉那里,让秦奉带我去取杏花酒。秦奉说我不像个姑娘,真是为那天族的殿下捏了把汗。我不加理会,非央着秦奉为我取酒。秦奉满脸无奈道:前些时候才说酒得多存些年份才香浓,今儿却忍不了了。早知你这么大的酒瘾,当初真不该练了你这身本事。 我浅笑,当初秦奉为了颜面把我强行留在育遗谷,便用醉酒的方式来将我灌醉。哪知一来二去百千年过去,反将我灌成了酒坛子。 为此我阿爹和阿娘可将秦奉数落了不下千百次,秦奉是有苦难言,见了阿爹阿娘就怕。阿爹还好,毕竟男的在一同所聊之事并非全是家常小事,过多的还是有关家族或是三界。可阿娘不同了,阿娘心中只有儿女,这让秦奉好些年不敢路过丹穴山,更别说凤凰坳。 秦奉酿了五坛,我便挖出了两坛,秦奉指着我说:此生为女子,天命之过。 此次回来我不曾告诉任何人,可己霏却还是知道了消息。她来时,正见我与秦奉靠坐在杏树下饮酒,姑雀为我们摆上了吃的。 我非得让姑雀沾了几口酒,此时姑雀双颊微红,配着肉嘟嘟的脸煞是可爱。 己霏来时我和秦奉都有了点醉意,己霏叫了声“先生”与“小公主”。秦奉苦笑:托你的福,现下在学生面前我可没了好形象。 我听罢无语,伸手拍打了一下秦奉的肩,端着酒壶走到己霏面前:来得巧了,来,这酒还是那日你们去玉清境时,我托姑雀让秦奉酿的。 己霏低头后退半步,轻声道:小公主,己霏。。。 不等她说完我潇洒地一挥袖,回身又坐回杏树下:“我是忘了,你父亲是不许你饮酒的。”秦奉看了我一眼,觉着我的语气不怎么乐观,就连姑雀也不由地看向我。 己霏站在那里不说话,我喝了一口酒,手肘放在秦奉的肩上,看了一眼己霏再看着秦奉道:毕竟饮酒伤德嘛。 秦奉何等聪明之人,自是明白意思,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痞笑却又好奇的表情:此话背后,定是有段好故事罢。 我知道秦奉是借此取笑,我推了一下他肩膀。 己霏听罢忙跪了下来:“小公主,那日己霏心中害怕,便,便一时语无伦次,说错了话。让,让小公主难堪了。” 我无所谓的点着头,眼睛斜视一旁,满无所谓道:“难堪倒是不难堪,只可惜助长了那天族殿下的威风。”听我说完,秦奉更是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那眼神中全是些玩味的光彩。 己霏便轻声抽泣,十分委屈道:“小公主,己霏,己霏为此后悔不已。此次特意来向小公主请罪。” 我喝了几口酒,顺手将酒壶一下扔了出去,双手枕头靠着杏树。或许是此次的杏花酒味道好些,又或许是酒劲浓一些,便醉眼惺忪道:“你自认是为我开脱,却是为自己开脱,又加助了紫昊的怒意。”我深深叹了口气,此刻醉意上头,便有些懒散,再道:“好在你识趣,并未当场向我讨饶。至少这点给足了我颜面。” 第38章 (35) 被带入坑的阿爹 若是己霏当场向我讨饶,那反而是给大家一种我尖酸刻薄不近人情的形象,本来那日醉酒在大师兄与紫昊看来便是我的不对,只当是己霏知我好颜面不肯认错,因而才会下跪替我认错。若是再转身向我讨饶,那便是会让大师兄与紫昊误以为我在天虞山时的形象便是这般咄咄逼人,欺软怕硬的性格。 己霏还在抹泪哭泣,我心中本就因醉意上头有些不舒服,便满是不赖烦:“这事便就此作罢,我也不想再提及,就当没发生过。今后你记住,别再兀自充当好人,肆意妄为。” 己霏总算不再哭泣,我也总算得以清静。 我想得个清静,便让己霏与姑雀先回去,我想在杏林安安静静待会儿,毕竟明日就得返回玉清境。若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又得五百年之后才能回来一趟。 秦奉知道我有了醉意,也猜出我此次回来定是有心事。待姑雀与己霏走后,秦奉对我说道:小殿下此次回来,不但法力见长,就是说话举止间也大有反常,莫非是遇到了难事? 我闭着眼睛摇头,不说话。 秦奉道:看来,我是问不出答案了。 见我依然无所动容,嘴里便道“也罢”,便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根碎叶,“小姑娘终会变成大姑娘。”便手背其后大笑了几声,一个挥袖幻回原形,飞在树巅时道:我用那桃花酿了酒,待你下次回来一同品尝,只是若要饮我的酒便还是做回你的小姑娘样罢。 我知道秦奉是看出了我的不开心,也是,向来天塌也不关己要的我,如今稍稍有点心事便会被大家捕捉到些,若要隐瞒是不可能的。 待秦奉离开后,我这才伸手轻轻旋了手腕,一方丝巾落入掌中,我盖在脸上,以地当床躺在了杏树下睡了过去。 待我醒了后,便已过去大半天。身上落满杏花花瓣,凤凰坳的杏花百年方开一次花,花期十年方谢,这才有三十年的结果期,再到果实丰收需得四十年,前后足足需要一百八十年。 锦翟的娘喜欢用杏子做蜜饯,青玄的妹妹女燕却素来喜食杏仁做的干果,因而每次青玄回来时锦翟都会带上一大盘的杏仁去拜访。 回到天虞山,我不再身着玉清境的素服,而是身着那身阿爹说花里花俏的彩衣。说花里花俏其实不然,虽是颜色颇多,但色彩浅素反而看着淡雅却颇有活力,只是阿爹却总以花俏来形容。正如阿娘所说,在阿爹的眼里只有纯白或是纯黑的才不叫花里花俏。我那腰间又是拴着一圈小铃铛,虽然响声不大,但轻声悦耳的铃声却正如少女歌唱,阿爹看不惯我这身穿着,因为那铃铛也是五颜六色的。 说起铃铛,那也是很小时祖君带回的,我很是喜欢铃铛的声响,那时我不会说话,却爱不释手。后来祖君每次回来必然会带一颗小铃铛,后来大一些我便将它们串在一起拴在我腰带上,至今已有三十六颗小铃铛了。 待我醒后起身才知,身上落满了杏花花瓣,远远望去正如批了身绯红的衣裳。 再说那丝巾,便是当年阿姐问北冥海神讨要的神丝所制,冬暖夏凉,还能抵挡烈火焚烧。阿姐出嫁前专门用灵力织了这么一条丝巾给我,说我泼皮好动,这丝巾无论是用来擦汗洗脸或是其他,总能有用的。这可是千年寒贝中所取,是千年珍珠融化而成,十分罕见。 回到凤凰坳时,阿娘立在我的树屋外,对我眨巴着眼睛,我好奇。阿娘向屋里扬了扬头,我猜想的出,阿爹定是又犯病了。 进到屋里,阿爹坐在树墩做的椅子上,姑雀与己霏战战兢兢地跪在旁边,见我进来后向我投来担心的眼光。我知道了,阿爹怕是闻到姑雀身上的酒气,料定我也饮了酒。 “阿爹。” “你叫谁人?” “难不成我还有几个阿爹吗?” 阿爹听罢,脸色铁青,手一拍木桌。 “你还知道你有阿爹么?” “知道啊。” 见我如此淡定,阿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是当我已死,早忘了我这阿爹。” 我忙走到阿爹面前,跪在他旁边仰头望着阿爹:“阿爹,好好的可别胡乱说这些话。那书里说,在人界这话便是诅咒,不好的。”阿爹听罢一脸不可置信,转脸望着我。想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让他不知所措。阿爹脸上怒气更深,见罢我继续说:“虽说阿爹本事大,又同天比寿,但还是勿要轻易动气。气大伤身,万一您真有个什么,我便罢,阿娘可如何?” 阿娘在门口没忍住笑意,掩嘴偷笑。阿爹听后更是气的蹬鼻子上眼,一下站起身低头对我大吼:“早知你是这等德性,当初尚在你娘腹中就该结果了你。哪让你如今要将我活活气死,丝毫不放在眼里。” 我抓着阿爹的衣袖道:“阿爹,谁说我没将你放在眼里?在阿霓心中,家人堪比性命。”阿爹脸色有些缓和,我再道:“我知道阿爹看不惯我饮酒,但是阿爹,饮酒本就无罪,你只怕我酒后坏事。阿爹不是拘小节的人,何况我们凤凰族也是豪放不羁的脾性。我深知阿爹怕天族以此笑话凤凰族,但阿爹也该知晓,正因天族戒律多才无天虞山这般欢愉自在。” 阿爹还在思索我的话,我继续道:“阿爹就是太死要颜面,即使我好酒那又如何,以凤凰族的势力,天族也不敢轻易得罪。阿爹何必要以天族的戒律来约束我凤凰族的人?反倒让人觉着是讨好天族。” 阿爹听罢冷笑几声,将头扭向一旁:“笑话,我凤凰族何须讨好他天族?倒是他天族之人有求我凤凰族。”阿爹是听进了我的话,这坑,总算让阿爹跳进去了,我暗自浅笑。阿爹道:“也是,我天族之人习性何须要看他天族脸色。” 说罢甩袖转身向屋外走去,我没忍住侧头偷笑,突然阿爹回头道:“毕竟是姑娘家家的,往后少饮酒。你既是知道醉酒坏事,那便懂些分寸,别给凤凰族丢了颜面。”我吓得赶紧收敛起笑意,对着阿爹正正经经的“哦”了一声,阿爹这才满意的转身出去,和阿娘一起离开。 我跟着跑到门边偷看了几眼,确定阿爹已经走远,我这才肆无忌惮地大笑。 姑雀看了己霏一眼,再起身看着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是小殿下嘴巴厉害。”我自豪地对着姑雀挤了挤眼睛,继续笑着。 己霏也立在一旁并未说话,我看罢,不再笑。走到她跟前正色道:往后行事若如今日这般安分,我们便还像从前。 己霏抬头,眼里露出光芒,忙笑着点头“嗯”道。 我不是个随便记仇的人,何况己霏也不值得我记仇,毕竟也是从小长大的玩伴,又是天虞山的人,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在天虞山又呆了两日,阿爹便说送我回玉清境,我摇头不让他送我。便独自坐在瞿如的背上,让他带我回玉清境。阿爹知道我如今正在自我锻炼独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凡事小心,莫要逞强。若有什么记得唤他,不要独自承受。 阿娘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认为是阿爹对我过于关心溺爱,便也跟着欣慰的笑了起来。 第39章 (36) 石谷清修 尚在玉清昆仑的牌坊我便让瞿如回去了,我自己便径直往石洞走去。却见到迎面而来的紫昊,紫昊应是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震惊之余脸带笑意向我快步而来。 “阿霓,你历劫的伤势可复原了?” 我知道紫昊是刻意与我套近乎,他也觉着先前所做有些过于。我对他不加理会,只管走自己的路。紫昊紧跟我旁边对我道:“知道那日我言语冲撞,你又好颜面,是我考虑不周。” “知道便好。” 他忙道:“你可还气?这事竟是连父帝也知晓,还数落了我一番。” 我回头看了他两眼,止住步子哼了声:“原是天帝让你来道歉的。” 紫昊没成想我会突然停止不动,便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回天虞山那日,我便想着向你道歉。而你正在气头上,我只怕弄巧成拙。”紫昊难得如此主动的一脸笑意来同我说话,或许平时太过严肃,因而他如今的样子让我反而不习惯,还有些反感。 我“哦”了一声,不再理会他,径直走我的路。走了好一会儿,他正想又说点什么,却见大师兄,二师兄与五师兄。 五师兄远远地大喊:“小六,几日不见你又胖了,可喜可贺。” 我僵硬地干笑两声:“五师兄,你依然这般调皮,可惜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 五师兄没反应过来,疑惑的“啊?”了一声,大师兄和二师兄低头轻笑。紫昊轻喊了声“阿霓”,我微微侧脸回答:“待我出谷再说罢。” 便向大师兄走去,大师兄一脸温和地露出笑容,二师兄在我和紫昊的脸上来回游动。五师兄还在回味我的那句话。 我对着大师兄,二师兄,五师兄挨次打了个招呼,问了声好。 “阿霓答允师父要勤加修炼,我便不多与几位师兄叙话了。” 大师兄温和地说道:“别太劳累。” 我点头“嗯”了一声,便往石谷内走去。 回到谷底,我继续修行,将师父所教与的口诀手法翻来覆去的练习,师父对于我的勤苦又是欣慰,却又心疼。师父心地十分柔善,最是心疼坐下弟子,虽然表面严格。就如大师兄所讲,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师父也是盼我们学成,毕竟都是他自己亲手挑选的徒弟。 三师姐如常给我送瓜果汤水,我如常不出谷,潜心修行。师父说,等我将所学掌握熟练,便能学法术。也就是斗技,不是修行高便是厉害,关键还得法术高才能称强。 我便翻来覆去地练习占卜,心法,以及如何提升灵力。我的领悟向来让师父满意,或许是对道法有着先天的认知,反而比大师兄还要精进。师父最早就讲,我的占卜会是所有修行中掌握的最早最快的一门技能,这或许是遗传了我阿爹。 师父会隔三差五来考我复习的进展,每次都是满意的离开。 如此又过了五百年,便又是浴火之时。阿爹跟祖君去了人界,听师父说,是巫族大肆蛊惑凡间为东帝造庙之事。天帝怕这是巫族死灰复燃的计划,阿爹和祖君是为母神保护人界的天神,自然便是他们的责任。 大师兄说他带我回天虞山便可,但我又想,天虞山里里外外好几层结界,若是让他进去便是违反凤凰族自始以来的规矩,若是不让他进去又不合礼数。 想了想,便给秦奉传了音,让秦奉带我回去便可。大师兄或许也知道我的意思,想来也确实有些难为我。我给自己定的时间十分紧凑,不愿耽误丝毫。 这千年来,独自在石谷中修行悟道,慢慢地也将与紫昊的矛盾看淡了。我向来乐观,又何必因为这些事而违背初衷,人若发生改变自然会影响往后的行径,凤凰族向来以乐观积极的心态为主训,否则又何必反反复复浴火历劫呢?无非就是沾染人界的所有悲观消极与不好,投身烈火,进行灼炼,将积极乐观反回给人界。 等秦奉时我便已向门口走去,待走到“玉清境”牌坊时,秦奉已至。见我已候在这里,便恢复了人身。与大师兄等人相互还礼后,便又幻回真身,我这才坐上秦奉的真身将我带离玉清境。 紫昊刚好当值采药,之所以每七日采一次药,是因为师父炼丹所需,丹药在七七四十九天炼制,以及九九八十一天形成中都会不断地放入药材。师父这药,一半是炼给天族,一半是炼给人族。 如今巫族大有死灰复燃之象,为了防患于未然,自然要备好丹药,以作不时之需。 回到天虞山时,只有阿娘与姑雀迎我。姑雀在家陪阿娘,这次不再随阿哥出去。 此次在炎嵇洞浴火便是阿娘在帮我,阿娘对我异常担忧,连问我好几次“可行不”,生怕我受不了这火劫,可我从出生开始便浴火无数,她自是知道。 阿娘还是不放心:“阿霓,阿娘要开始施法了,你当真无碍?” 阿娘还真的磨叽,我都有些不耐烦:阿娘你放心,我这又非第一次浴火。 阿娘踌躇万分才施法,施法后我自身体内的火便趁势喷出,阿娘在洞口回望了我好几次才狠下心离开,一个挥手,洞府关上,阿娘在外面设了结界。这四十九日,无人来打搅我。 待我四十九日后才出洞,姑雀早已陪着阿娘候在了洞外。见我出来后阿娘一个箭步上来,拉着我左右前后的查看了好几番,这才心中放下担忧。 在家中仅仅呆了两日,陪阿娘聊了些这五百年来的所获,再与秦奉闲聊些许,便让秦奉送我回玉清境。路上我都不曾开口说话,秦奉总觉着这样不好。 “小殿下这千年来,像是经历不少,不知是有了姑娘家的矜持淑雅,还是有了心事。” 我好奇:“为何这么说呢?” 秦奉轻声笑了几声:“以往你正如你腰带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嘴从不见消停。”秦奉见我没回,又兀自一笑:“如今却安静了不少,着实不适。” 我拍了一下秦奉的脖子,秦奉身子倾斜,左右摇摆了一番,险些将我摔下,“小殿下此时可不能胡闹,若我掉下去自然也会拉你一块的。” 我笑道:“现下你可还不适?” 知道我的用意,秦奉哑口苦笑,我故作叹气,“你和阿爹一样,都是贱罢。” 秦奉不语,只是一路的苦叹气,我暗自偷笑。 总算将我平安送到玉清境,秦奉不曾与我告别便一个转身又飞走了。 我赶紧大声喊:别忘了多存些花酒。 这才满意的甩着两只胳膊连蹦带跳地往那石谷中走去。 不料紫昊早已候在石门旁,我左右前后望了眼,也不见其他人。心想好奇,也只得上前问他何事。 紫昊听是我的声音,忙抬头起身:知你这两日便回来。 紫昊向来表情严肃,即使此刻是带着道歉的意思也没嬉皮笑脸或是多缓和。只是相对来讲,语气却是带快了些。 “那事也算是我的底线,只如今我早已忘了。” 知道紫昊候在这里的意思,本身这事我也不想一直记着了。如此消极当真不像我,再如何也是同门,这般生分的进进出出着实尴尬的很。 紫昊表情总算缓和了些,“你这闭谷修习到底还得多少年头?” 我望向他,紫昊也觉着此话问的有点唐突,脸颊一红,“待你出谷,也就能下山历练。” 我这才点点头,然后掐指一算故作老谋深沉的样子,“以我如今修为,怕还得个万把年。”说罢我调皮地看着紫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总算没忍住笑出了声。 紫昊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出了两声,“没你的镇压,小五如今快疯了。”见我好奇,紫昊又才继续说道:“他怕早已习惯与你打骂互怼罢,见你如今又活跃起来,只觉得小五也快活跃了。” 听罢我总算没忍住地笑了起来,“五师兄他就是贱骨头。” 话刚说完便听见五师兄那足矣震慑河川的嗓音:“小六,你又皮了是不?老远就听见你骂我。”真是好话不出门,恶话传千里,我赶紧一溜烟的钻进石谷。五师兄在后面紧追而来,边跑边喊:有本事你莫要逃,难不成你还能呆石谷底修行一辈子。 第40章 (37) 出落成大姑娘样 进了谷底,我的心一下跟着静了下来。 或是感应我已入谷,那谷底的烛台也跟着亮了起来,火苗熊熊跳跃。 正所谓洞中一日,世外千年。 师父见我修习已经牢固,便开始教与我如何渡劫或历劫。再后来便教我修习元神,以及元气的修炼。这便是真正的修仙路,如若能够自行控制元神,便能够下山历练。 这一来二去,便过去几千年。开始时,我还是每个五百年便得回天虞山浴火,后来也就能自己浴火历劫。师父讲这是我最大的进步,总算能够靠自己浴火历劫,这便是独立。 算来不久便能成年,时间竟是如此的快。 师父讲,修行中最大的乐趣,便是忘却甘苦。修行中最大的境界,便是不知年岁。 师父说,这些年对我的勤加补习,总算有所成就,却还说我并未全部发挥自己的能力。可我却明明刻苦努力,也用尽了心力。师父只是笑而不语,说我此次发挥的不过是我的四成能力。师父始终不曾教我修行神识,甚至在我耳边都不曾提及。 只说,出谷后,便要好生修炼法术。我只是点头,师父望了眼谷中,衣袖一挥,谷中四周金光闪闪地露出无数的口诀与技巧,均是法术的修炼。 “阿霓,你便独自在这谷底,将石壁中的法术好生练习。” 我点头,师父走后,我抬头环视周围。原来是法术的法诀与手法,若将此练熟,虽是远远不及大师兄,但足以匹敌紫昊。毕竟紫昊仙根不足,无论多努力,却远远比不过我。 我并未有自己的仙器,但如今师父让我练的只是法诀与手法。 我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方将这些法诀与手法记熟,若是要让我和谁对打一番,那自然是不可能。还得靠后来的慢慢反复练习。 师父讲,以我如今能力,再多加修行,若是渡劫上仙自然不在话下。想来还真得多亏了师父的指点,想我本是天虞山的一个没有真正本事,紧靠身份的小孩童,如今却短短临近万年的时光便有了接近上仙的能力,说出去不得让人嫉妒羡慕恨。难怪这三界中无数生灵都想来玉清境拜师修行,即使不能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若是能得师父指点一二也是会事半功倍的。 即使不行,便也想来这玉清境昆仑山沾沾仙气与此处的灵气,也是有助于修为的。 掐指一算,我这得有多久不曾出谷,不曾见过天日与阳光带来的温度?算着,离上次回天虞山浴火怕也该有三千多四千年了罢? 我对数字的概念特别弱,算了几遍也算不出个正确数来。 这些年,也不知师兄师姐们有了如何变化,而我又有了如何变化。也不知阿娘可有想念我,想来还从未和阿娘分离这般久,却不曾见过一面的。 大家都知道今日我出谷,石门打开后,我眼睛传来刺痛,足足闭了好久才方能睁开双眼。仰头伸了个懒腰,满满的舒适感。还是洞外的阳光温暖,让人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 这才注意到前方,几位师兄师姐都来了,师父在我旁边捋须微笑。 大家对我只有惊异的表情,不见开口问好,我也木讷了许久。终是五师兄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这是小六,还是师父放错了别的人? 我以为是五师兄又在故意拿我开笑:“不过须臾几千年,五师兄竟然老眼昏花不识人了?” 五师兄这才拍手大笑:“没错了,是小六。只有她才喜爱挤兑我。” “五师兄,你是没带脑子便来见我么?” 五师兄摇着脑袋,表情憨态可掬:“非也,你难道在谷底不曾打扮过?”见我疑惑,五师兄又才道:“罢,怕是都不曾洗漱过,难怪样貌变化这么大,竟是一眼没认出。” 五师兄这明显就是在嘲讽我懒惰,邋遢,不收拾打扮。 三师姐总算是反应了来,便举步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小六这几千年,长了修为,长了能力,更是长了个头,足足成了个大姑娘。”三师姐笑着捏了一下我的下巴,“再不是那个小丫头。” 知道我在谷底一心修行不曾收拾打扮,三师姐便一挥手拿出自己的清灵镜向我一照。镜中赫然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身段婀娜,完全不似我刚入玉清境那时。 我这才反应过来,再不久我便是成年了,自然身高有了变化,就连五官也变得清晰,脱去了往年的稚气幼嫩。不说大家几千年不曾见我,就连我自己也都惊叹不已。 这便说,初入谷中我不过人界那十二三岁的丫头,现如今却正如那人界近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难怪衣裙都足足短了些,竟是没有发现过。 或许都是女儿身,三师姐格外懂我些,拉了我手道:先得带你梳洗番,若这般样貌只怕南王哪时来了又少不了几番数落你。 这我确实疏忽了,何况我如今这模样也确实有些狼狈。三师姐向师父行了礼数,师父这才招手让我们先离开,我这才向师父也行了礼数便跟着三师姐往她住处走。 门前,三师姐手一挥门便自动打开,三师姐偏头对我浅笑拉着我入屋。三师姐给了我一套她的素服:你先穿我的衣服,闲时我再为你量身新做几身。 我点头,在屏风帘后换上三师姐的素服,手一挥收起了自己原先的素服。走出屏风帘,三师姐才温和地笑道:想你还不及成年,身段便与我无几。都说凤凰尽出好样貌,这果真不假。 我不知廉耻的笑,竟没一点羞涩,“自是没有三师姐英姿飒爽,三师姐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三师姐听罢掩嘴浅笑,伸手捏捏我的脸颊:“你这嘴,既是讨人恨又是讨人喜。” 知道三师姐的意思,毕竟与五师兄斗智斗勇斗嘴技那也是上万年的时光,玉清境众所周知的。听三师姐这般说来我人畜无害地对她露出一排大牙,毫无含蓄的笑。 “说招人喜不虚,若是数落起别人也厉害着。”三师姐对我宠溺般的一笑。 “三师姐在我眼中就是女战神。”听我说完,三师姐笑的更加甜美动人,又伸手忍不住捏捏我的脸。 出谷以来,师父就比较注重我练习法术,让大师兄与三师姐轮番教我。闲暇时便让我自己多练习谷中所学的那些内容,总感觉师父对我格外严格些。 之前不曾如此,或许真是那次陆压道长所言,因而师父对我格外上心了些。 几位师兄与师姐不曾觉着师父对我太过于急攻心切,反而只觉着我当真能力无限,短短近万年时光,便能练此成就着实是让人惊叹。 第41章 (38) 凤凰坳 几番季节交替,我对法术也有了些稳固,虽然比不得三师姐,但与紫昊却能分个胜负来。五师兄总是以此笑话紫昊:若是再不努力些,只怕都赶不上小六了。 紫昊却不曾将这话入心,只是说:无须比过别的人,只要每日都大有进步便也是能力。 这话不虚,五师兄再不会拿我和四师兄作口舌,毕竟他自己都不见得有多大进步。也不知五师兄哪里来的勇气,总爱将自己都办不到或都不及的事与别人作口舌,这不分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大师兄若是手中无事,总会找时间来教我法术。 这日依然如此,将他惯有的招式一并教了我,这些招式有些复杂,一时我总练不会。大师兄只是温婉一笑:这套剑法不可过急,虽是我自创,却连我也用了几百年方可精粹。 我这才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是大师兄最为厉害的法术,虽不是因此得了玉清境战神一名,但也少不了这法术的功劳。 知道这法术的的厉害,我便想着既是大师兄亲自要教我,我自然要努力学会。这可是难得的好事,至今就连二师兄三师姐都不曾有幸。 “既是大师兄好意教授,我便不可辜负了大师兄的一番心意。” 我飞身折下一根树枝当剑使,只是树枝毕竟不是剑身,因此练不出剑法的精妙。大师兄见罢,手掌一摊,便是把晶莹剔透近似透明的玲珑宝剑。我一下看傻了眼,这剑真好看。 大师兄拿着这玲珑宝剑,一脸笑意的递给我,“用我这曲遇练罢,这剑法本也是因此剑所创。如此或许能助你法术精进。” 我听后忙伸手接过,喜不自胜。伸手抚摸剑身,便觉着一股凉意透来,我有些微蹙眉。可顷刻间那拿剑的把柄起了层薄薄的冰雾,大师兄赶紧抓着我的手,那寒度才慢慢褪去,此刻便是温热。 我好奇地看了眼大师兄,大笑微笑着颔首。我这才慢慢的捏紧剑柄来,剑身玲珑剔透,就像是用玄冰凿成的剑身,摸着却犹如上好的玉石所造。出鞘时,剑身传来一阵轻柔的曲音,就如同拨弦的乐器所奏出的曲子,很好听。这或许便是大师兄称它为曲遇的意思吧,这剑不像是攻击人的神器,倒像是救人开导人的乐器,光以这剑气的声音便知道。 这剑就如同认了我,不再结冰反抗。我便索性握着曲遇练起了大师兄教我的那套剑法,果然,用曲遇练这剑法要精快一些。 见我上心,大师兄也不再打搅我,我便拿着曲遇独自练剑。每次回屋前将曲遇才还给大师兄。这样一来,便又过去个两百年。 大师兄说我如今虽是并未熟练这剑法,但也精进不少,多加练习不出千年便能有所发挥。 马上又是浴火的时日,师父说我如今实力便能随众师兄姐下山历练番。听罢我喜逐颜开,但念着也有好些时候不曾回天虞山,便决定这次浴火就回天虞山。 以我如今的能力,自是不再需要谁来接送,我自己都能飞回去。路上若是遇到什么倒也能自我保护,只是紫昊不怎么放心。 大师兄让我带上曲遇,我拒绝了。 回去的时候十分顺利,并未遇得拦我者。我一路真身飞翔,第一次幻回真身飞的这么远。待我到了天虞山时,便远远望见了秦奉,秦奉旁边还跟了个姑娘。 天虞山结界只针对族外之人,族内的能自行通过。落在秦奉面前时,秦奉有些迟疑,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果真是变化大,差些没认出。” 我暗喜,再看向旁边的人,总算是在她眉眼神色中认出她来:“己霏?” 没错,那姑娘正是鸦族首领之女己霏,己霏如今的面容只可用艳来形容。那狭长的双眼颇有一番妩媚,挺是漂亮,那体型虽不及我高挑,却也算的娇小。 见我这一喊,己霏或许也是认出了我,上前拉着我的双手:小公主?小公主如今可真有仙风道骨的姿貌,让人看一眼便挪不开。 己霏还是那么能说会道,拍的一手好马屁。 我望着秦奉与己霏,“己霏怎么如今跟着大先生屁股后面转了呢?” 秦奉看了眼己霏,对我有些无奈道:“她央求我多教些学识与她,也不知她如今怎么偏偏这般好学。这几千年来将我书窖里的书看了个遍,现又问我要新的。” 我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回道:“博览群书,求学好识本就是她鸦族的兴致与宗旨,并不惊奇。” 己霏觉着是我在夸赞,便羞涩一笑,秦奉知道我的话意,给了我一个眼神,却丝毫掩不住嘴角的笑意。鸦族喜爱吹捧与溜须拍马,没有博学广见的真才实学又如何能尽情发挥。 我也嘴角一撇,淡笑片刻才对秦奉讲:许久不曾与你饮酒,过些时日来向你讨几尊,备好了可别藏掖着。 再对着己霏露了个人畜无害地笑容,便一个转身幻回真身向凤凰坳飞去。 凤凰坳离天虞山还有些路程,凤凰坳位于天虞山后的丹穴山,天虞山之后尚有其他一些小山,自然是山围山。天虞山是进如丹穴山的首山,就如凤凰坳的大门。丹穴山四面八方皆是险峻的高山,因而我们将这一片都称作天虞境,这几万年过去,天虞山外的人也就习惯将丹穴凤凰族称作天虞境凤凰族。 回到凤凰坳时我并没有进屋,更没幻回人形,而是真身围着凤凰坳转了好几圈,用鸣叫来引起大家的共鸣,以示我回来的心情。 大家都出了屋抬头望着我,手舞足蹈地向我呐喊。阿娘听见声音也出了屋子,姑雀紧跟在阿娘身后。阿爹又不在,或许是因人界之事便与祖君查探,这都好些年,每逢几百年便会出山一次。凤凰坳居住的均是凤凰族人,不曾有外族者,因此取名凤凰坳。 同伴们见此也都雀跃,纷纷幻化真身围着我边飞边鸣叫,好不热闹。足足转了许久,鸣叫了许久我们这才落地幻回人形。 见我如今已是成年人形,便都围着我好好看了一番。 姑雀见此也忙上前,姑雀也高了不少,只是身形过于偏瘦,看着不觉着憔悴反而灵秀。 “小殿下,若非见了你的真身,姑雀险些认不出你。” 我双手叉腰,转了一圈:“那是好看还是变丑了?” 所有同伴异口同声:“自然是好看了。” 姑雀拉着我手,仰头望我,眼眸倾羡,“何止好看,我都不知如何形容。” 我听罢大笑,嗓音灵动清脆,同伴们与我同笑。 其中一个同伴,年纪与我相仿:“都知凤凰族向来尽出美人,无论男女皆生得尽态极妍。却至今见了小殿下成年后的容颜才知,绝代容颜除凰母外便属小殿下了。” 凰母,乃是族人对阿娘的尊称。正如众人有称祖君为神君者,也有称祖君为凤帝者。 便有另一位同伴娓娓道来:“小殿下如今这身姿容颜,定是惹三界女子倾羡,却偏偏便宜了那天帝半身人血的儿子。” 第42章 (39) 凤凰宴 1 如此说来便有更多人附和,“是了,那天帝分明是戏弄我族,将一个人族生的儿子与我族结姻。” 姑雀听罢却对着众人道:“可那天族殿下对小殿下也挺好,若非。。。。” 不等姑雀说完便被反驳:“我凤凰族岂靠天族活命?与他结姻本就是天族厚颜讨好,若是还对小殿下摆脸色那就过了分。” 其他人附和,都觉着是这么个道理。我听着也觉着在理,但心中却忍不了想反驳几句,替紫昊讨个好名声,毕竟紫昊为人不似那般狡黠阴冷。 却有人忙问姑雀:“姑雀,你适才似有话没说完。” 所有人看向姑雀,姑雀小心翼翼点点头,嘟了嘟嘴望了我一眼,轻声道:“上次去玉清境时,小殿下饮了些酒,那天族的皓殿下却讲小殿下有失分寸。” 听罢,不说我眼前的同伴们脸色大变,就连边上的族人听了也都面面相窥,有些神色不悦。阿娘听罢大声喊了我,同伴们看着我便为阿娘让出了道。 阿娘上前,神色严肃道:姑雀方才所说,是否属实? 我听罢心下暗叹,这便好了,阿娘许是动怒了。都知晓阿娘护短,我不想此事闹的不欢,本来就已过去这些年,再提就有些小心眼了。 “天界重仪态,那日我又确实饮的太欢失了仪态。紫昊怕我受人非议对此坏了名声,也便训了几句。”周围过于安静,望了眼生气的阿娘,我忙道:“而后他也赔了罪,道了歉。” 阿娘叹了口气,旁边的一位同伴的忙声说道:“好在他赔了罪,我族小殿下又岂是他天族任意训诫的?” 所有人点头附和,阿娘的脸色总算有了缓和,我也微微吐气。一脸笑意:我回来了,如今又学了一身本事,再不久就能去人界历练。今日何不好好庆贺庆贺? 大家总算又欢愉起来,都拍手叫好,旁边的同伴也都十分赞成。当下便各自回屋收拾去了,说要好好备些零嘴和酒水。 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秦奉与育遗谷其他曾与我学习的同伴,还有锦翟与青玄兄妹。便让姑雀去叫了锦翟,让他们去一一通传。虽然秦奉与我没大没小,但好歹是个长辈,又是我曾经的老师,我便亲自传了音。秦奉很快回了传音:如此来,我存的那些酒怕是再不能藏掖着了。 我听罢大笑,今日这么多人只怕秦奉的酒窖会一夜成空不说,他新埋在杏树下的酒只怕都难以存留。往后又有的他忙碌了,他是个老酒鬼,怎可少了以酒作伴。 便又想着给阿哥他们传了音,阿爹与祖君能不能回得来说不准,但阿哥定会赶回来。阿哥也是好热闹的人,这样的聚会怎能少了他的席。又想着让阿姐来看看我如今的成绩,便给阿姐传了音,让她顺便把我的小侄子也带来。好歹如今升了辈分,总该让我那小侄子看看他姑姑的音容样貌是何等的绝艳。 阿娘与我在屋里闲聊,多是问我这些年独自在玉清境如何过得。她只听闻秦奉讲,只身在那石谷底修行,不见天日,阿娘担心以我好玩的心性又是如何能够忍受过的。又想着那石谷底阴冷潮暗,我生性属火也不知对我身体可有大碍。 而后我又独自在石谷浴火,不曾靠谁为我引火,也不知我可有受伤,可有重创了元神。毕竟未至成人的凤凰都是由长辈为此引火,像我这般自己引火的确实少有,甚至不曾有过。怕是除了阿爹也就是我了罢,至于阿娘,生来就是上仙,往前也不知如何引火的。阿娘最早不属于凤凰坳族人,是祖君带回的。 阿娘又怕我吃的不好,也怕我这几千年来太过疲累。竟是短短几千年便修为如此之深,法力也长进太多,越讲越是心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总不见落下,凤凰无泪,因此有泪也不见落下。 我为了不让阿娘担心,便转了几个圈道:阿娘你看我,哪里像是委屈受过伤的?我好得不得了呢。 阿娘这才对我宠溺一笑,我又讲:我在玉清境努力这些年,总算得以让阿爹和阿姐刮目一番。任他们总觉着我不学无术丢了凤凰坳的脸面。 阿娘无奈摇摇头,对我既是心疼又语重心长道:你阿爹并非小瞧你,只你性格过于野辣泼皮怕你惹事,这才对你严格些。无非是不愿你恃宠而骄没个姑娘家家的分寸,往后若是有了夫家别人不会善待与你。你阿姐虽然嘴上爱讲你,但心里却是欢喜的紧。 阿娘的话我又何尝不明白,但是却被阿娘如此深情的解释一番,让我心中大为感动。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也不善于说些悦耳的话,只道:阿爹和阿姐如此也是好的,否则哪能有我今日这番成就来。 语罢,回脸对着阿娘一个亲和的笑容,阿娘将我拥入怀里。 和阿娘独自聊了会,我便想着总也要出手帮点忙,凤凰族关起门来并无门第之分,总归都是一家人,若说宴会什么的从来都是平等身份,一同出力出物。 我去时,秦奉刚至。 己霏与锦翟,还有姑雀正忙着摆花。我笑弯了腰:咱们庆贺主要便是吃喝玩乐,你们弄些花谁看呢?不看吧,占地儿还浪费你们这忙里忙外的时间。若看吧,耽误吃喝的功夫。 秦奉身姿潇洒,自带一阵风。虽说长相不如凤凰族的面容,却也差不得哪去,好歹长了这二十几万岁。经过这二十几万年的岁月雕刻,总算将他弄得人模人样来。虽是比不上凤凰族的美好容颜,但也是能称得上一介美男的,若非如此,哪得耽误了天虞山成百上千的少妇来。足足将曾经的姑娘耽误成了妇人,那些女子一半是受他渊博知识的影响,一半便受他潇洒自在的性子影响。都讲有才的男子多风流,何况又是那般潇洒的性子,行走时自带一阵风。秦奉行走的背影与静思的侧脸足以称之为少女杀手,再加之知识渊博,脸上总挂着看淡一切的潇洒笑意,足以倾倒少妇芳心。 秦奉笑我都是个大姑娘,总也忘不了贪吃贪喝还贪玩的本性。 我也笑答他:这便是本性,若是改了可还能是我么? 秦奉听罢觉得在理,点了点头:若你真哪日突改了本性,那还真是天虞山前后一大事。 秦奉说罢,周边在场之人也都爽朗大笑,都说大先生所言一针见血。笑归笑,秦奉转身宽袖一挥,便是好一大堆的酒坛,他抬眸看向我:拿去,当是我出的一份力。 我见罢忙举步跑到那一堆酒坛便,伸手数了数,回头望着秦奉:你那酒窖怕是空了罢。 秦奉双手摊开,作出一副无奈地样子:你不回天虞山这些年,想来酒虫早将你肠胃翻个底朝天,索性将酒窖的酒全数搬来,让你好好过足瘾。 我没有多余的话,只得竖起手指道:爷们,够义气。 如此一说,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阵大笑,便又都有说有笑,你追我赶的忙着布置。 第43章 (40) 凤凰宴 2 晚霞渐有披光,将整个凤凰坳笼罩的一片绯红,甚至将在座者的脸也衬托的粉面桃红。 阿姐与姐夫带着刚走路的侄子重明,原以为阿姐不会来,不过姐夫一日万里的飞翔速度自然也快。阿姐刚到时阿哥便已到,上前抱着重明让叫“娘舅”。阿娘忙接过阿哥手中的重明,满心欢喜的逗着,说又高了一些。阿爹回了音说晚些时候回来,难得全族大聚,自然不能缺席。 看来这次,大伙儿给足了我颜面,让我又想意想不到的惊喜。阿姐说,早听阿娘传音说我如今长了颜面。如今再亲眼见了我的元气,不得不为我开心,竟是短短一万年便将自己的本事修行到如此程度,看来也还是多亏了她平日里冷言冷语的打击。 我翻了个白眼道:阿姐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阿姐一副难道不是的眼神,我给她面子不反驳,便去阿娘身边逗重明,让她叫我小姨来。重明倒是很会哄人,乖乖地喊了声“小姨”不说,还奶声奶气道:小姨可是漂亮,比娘亲都美上万万倍。 我一听忙抱着他亲了两口道:重明这嘴像我,好在没遗传到我阿姐,万幸万幸! 阿姐听罢瘪瘪嘴,然后道:不是重明嘴甜,只是重明会审时度势,知道这不是鹏族。 我一下抱过重明,道:别理她,她不是你亲娘。 然后带着重明去挑好吃,重明也怪是会粘人,竟是真不去理会阿姐,双手搂着我脖子和我亲的很。阿姐看了阿娘一眼对我道:你也快成年了,总也有这日。 阿姐的话我就当左耳进右耳出,不想多加理会。秦奉也上前逗着重明,大家此刻也都忙完了手中的事,同伴们也都被重明的可爱迷住了,纷纷上来逗着他。 宴会开始时,天空开始不似之前那般明亮,姐夫取出当年与阿姐的定情信物---海明珠。姐夫往天空一掷,届时如昼,通亮不已。大家都忍不住抬头望着海明珠,心生倾羡。 我道:所幸我通知了阿姐,果然大有用处。 大家听罢齐声大笑。 聚会开始时,我们的木案围坐一圈,中间燃着熊熊烈火。木案上各种美食美酒,大家也都将自己拿手的食物全数贡献而出。秦奉的美酒此刻也有了大用处,大家都忍不住喝上了。 己霏本是不饮酒的,硬是被锦翟非灌了两口,几口酒下肚,己霏双颊泛红道:难怪小公主喜好先生酿的酒,今日饮了才知这其中美味,至此后只怕先生的酒窖又得多防一人了。 己霏嘴最会说好话,这话既是夸了秦奉又乘机向我讨好,以此来化解那次在玉清境当我的面对紫昊与大师兄说的“伤德”之话。那话我当时醉的厉害,过后早未当回事,但她却觉着过了分。毕竟大师兄当场翻了脸,难免觉得她在故意暗指我不如她知书达理。便借此来化解那场言语上的冲突,我们族不是拘泥小节之辈,更不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辈,只是己霏或许觉得这事对她难免不好,想来能通过这个方法既显得大方得体,平易相近不说,还显得她幽默可爱。果是厉害。 秦奉何许人也,自然早已将己霏心事看个彻底。再是那日之事,姑雀或是锦翟定会向秦奉谈过这事,觉着我那次足足受了多大的委屈。 秦奉抬眸狡黠地看了我一眼,我正饮着酒,故作醉态,秦奉见我对上他投来的眼光,便向着己霏的方向提了提下颚。秦奉一边是看着笑话,一边又心知肚明却不明说的暗示我己霏话意。 我自然是知道,却不开口,全当耳聋。那事我早就不想再提,只有己霏总觉着我把那事当成天大的事,我哪有那般闲心天天惦记着。若是将所有不快的事全数积载在心中,我们凤凰一族又何须次次轮回那浴火之痛。若真如己霏这般,那我们浴火受的苦岂非自找痛苦,白白浪费时日? 我却举杯对着秦奉敬了下:那先生今后可有的忙了,我先订上几坛如何? 秦奉知道我的意思,便也没去接己霏的话,径直对着在座者扫了一圈道:感情今日请我来,是给我下达任务所制的圈套罢了。苦了我还大老远的将酒窖都给搬来了。 在座者无不大笑,便有一位阿伯道:先生如何能争得过己霏与小殿下?她俩的说嘴功夫可是上得了神榜的。 秦奉觉得言之有理,倾斜脸闭目连连点头:便是讲,老朽年久矣! 大家听罢便又是捧腹大笑,直讲:先生风趣。 说罢大家也都一一开起了订酒的玩笑,这边要订上几坛,那边也要订上几坛,弄得秦奉哭笑不得,只是摇头讲:只怕丹穴山附近的花树要遭大央了。 姐夫听完秦奉的话,也难得的开了玩笑道:先生莫怕,我鹏族的花任你采栽,只是末了烦请先生留我两坛子花酒便行。 见秦奉那脸哭笑不得的样子,阿哥捧腹大笑,尽量控制却仍旧不行,便显得有气无力的道:先生你若是缺少帮手也莫怕,我将我的几个随仆都派给你,实在不行我便自己亲自来帮忙也行,只是到时别嫌我手脚忙乱就行。 大家更是笑的倒来倒去,又是捧腹,又是哎哟哎哟的呻吟,有的干脆趴在了桌子上。就是抱着重明的阿娘也笑的身子直打颤,阿姐直接将整个身子托在了姐夫手臂上。 我也笑的歪来斜去,将脸靠在姑雀的肩上,一手拍着木案,姑雀抱着我笑的泪流。 很是笑了一会儿,我这才一手抚着还微微作痛的腹部,一手端着酒盏走到秦奉身后。伸手端着酒盏递向秦奉:先生,为你往后的辛劳,我便先敬上一杯。 秦奉也笑的不行,一脸无奈地举起酒盏和我对碰:托你的福啊。 这次大家当真是笑的有气无力了,接下来好一会儿大家都只顾着喝酒吃食,然后又相互敬下酒。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大家便相邀起身围着火团跳舞。 跳了半个多时辰,便听得一声大笑:“难得凤凰坳今日如此热闹,陵光却是回来的迟了。” 大家这才停下动作,见是阿爹与祖君回来了。 阿爹道:“特地与父君赶回来,好在赶上了。” 大家忙双臂伸开行了礼仪:凤帝,南王。 阿爹与祖君笑着点头,这才找个位置坐下。祖君道:大家继续罢,可别因为我们便扫了兴。 见此,大家又开始围着火团跳起了舞来。甚至有人还起了单枝独秀的舞,也有人起声歌唱。这一唱歌便有将目光递向了阿娘,都知道阿娘歌声十分优美动听,犹如天籁,便是天上掌管乐器与歌谱的乐神就是我阿娘的徒弟,只是后来修成正果成了天族之人。 阿娘有些娇羞,却也接受。阿姐忙抱着重明坐回姐夫身旁,姐夫赶紧将重明接在自己怀中,阿娘起身走到中间,大家一下变得安静,即使针头落地的声音也能清楚听到。 阿娘轻启红唇,旋律从嘴中延伸。大家闭目倾听,出气也不敢有声。那歌声娓娓动听,余音袅袅,犹如林籁泉韵那般美妙,勾人心魂。那歌声柔,如山涧溪流涓涓之声。歌声又亮,如旭日阳光温暖大地。歌声甜,如蜜饯含在嘴中却直甜心间。歌声酥,如饮下一口花酒那鼻息吐气中尚存的醇香,久久不散。末了又如痴如醉,像是梦中心事回味不已。 阿娘眼神迷恋地望着阿爹,阿爹此刻正盘坐在木案边,双目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娘。两人眼神相交,眉目传情,简直是羡煞旁人。见罢,阿姐将头枕在姐夫的肩膀上,姐夫一手抱着重明却不忘将另只手搂着阿姐,如此我便知,阿姐也找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夫君,正如阿爹对阿娘那般的良郎。 阿哥看见了立在阿爹身后正一脸委屈望着阿姐与姐夫的瞿如,轻叹一口气后悄悄走到瞿如面前,将瞿如连拉带拖的弄在了他与秦奉中间坐下。瞿如还嘟着嘴,眼圈发红,正如当如刚失恋那时的模样,又是可爱,又是可怜。阿哥啥也不说,端起酒杯非让瞿如喝上几口,瞿如喝完便又要抬头去看一旁的阿姐与姐夫。秦奉便一个猛力反手勾回瞿如的脸,便又是倒上一杯酒非让瞿如喝。 阿娘唱完后都已坐回阿爹身旁,大家却还在闭目倾听,似乎歌声不曾散去,尚在空气中弥漫,如隐如现。很是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似乎心神不宁般拍手大呼美妙。 第44章 (41) 凤凰宴 3 阿娘唱罢,大家便又是吃喝了起来,还有说有笑,相互敬来敬去。 阿哥起身也讲:小阿妹,阿哥要敬你一杯,贺你学有所成。自你拜师玉清境后万年光景不但渡劫成小仙,还修得上仙的本事。 我也起身举着酒盏笑道:谢阿哥。 便一饮而尽,阿哥大笑。再举杯敬了祖君:祖君,今日设宴庆贺阿妹。因此孙儿先与阿妹饮了酒,这才敬祖君,还望祖君勿怪孙儿怠慢。 祖君端着酒杯大笑:凤凰族向来性子随意,无碍。 阿哥敬晚祖君这才敬阿爹阿娘,阿哥道:孩儿甚少回丹穴山,不曾敬孝道。孩儿这里敬阿爹阿娘一杯。 阿爹便道:男儿自在四方,你在外多游历多历练本是好事,无需挂怀。 阿娘也道:只是身在外面,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大意。 待阿哥与阿娘阿爹饮完酒后,这又才敬阿姐与姐夫道:阿哥敬阿妹与妹夫,愿你们夫妻伉俪,多子多孙。阿妹能够寻得心中良郎自是可喜可贺,阿哥为你高兴。望妹夫能待我阿妹一如既往,深情故剑,比翼齐飞。 阿姐与姐夫四目相对,阿姐羞涩一笑,有些哽咽。姐夫知道阿姐此刻说不出话,便道:多谢阿哥,齐钰定然铭记阿哥之言,待阿雪如初,深情故剑,早日多子多福。 待与阿姐姐夫饮完杯中酒后,阿哥又再举杯敬在座:阿蓝再敬在座,随心随意,共创丹穴山之乐,同进同出。再者今日吃好喝好。 仰头大笑几声后便仰头饮尽杯中酒,大家也都举杯,异口同声:共创丹穴山之乐,同进同出。 便又是吃的吃,喝的喝,乐的乐。 见大家如此尽兴,好歹这场宴会是我提议的,我也就起身端着酒杯说道:阿霓此次回玉清境便要下山历练,便在此与大家共饮一杯,不说难得有此一聚,往后怕是也如同阿哥一样要闯四方的。 大家起身大喊:预祝小殿下早日历劫成功,飞升上神。 而后阿哥起兴,说阿姐与我爱跳舞,说阿姐喜欢造雪,我又爱花,今日何不斗个幻术。 阿姐自是同意,她总觉得自己长我好几万岁,自然不怕输与我。我不曾与阿姐斗过法,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精进如何,心里也欢喜。 说时迟那时快,我率先跑到中间,阿姐一个优雅的动作飞落在我眼前。阿姐的美是冰傲,或许与自己的属性有关,便被大家称作冰美人。 阿姐一手成兰花指,食指轻轻划眉,我知道阿姐已经开始运法了。我调皮的一笑,像阿姐吐了吐舌头,阿姐也媚笑。说罢脚尖一点便浮于半空,开始双臂展开运法了。这时温度慢慢降却,随后便有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了下来,随后雪花越来越大,越下越多。大家都伸手去接雪花,没见过冬天的己霏与锦翟等一些同伴更是喜逐颜开。 阿姐余光向我瞟来,自是傲慢一笑。我这才双臂举过头顶做了个挽花手势,开始转着圈来,越转越快,卷起一阵风来。将在座的木案上的花瓣全数卷来,还将后上的杏花瓣也卷了来。越来越多,以致后来四面八方都涌来了花瓣。我这才伸开双翅飞的老高,将所有的花瓣散了开。阿姐眼见我的花瓣快要盖过她的雪花,这又才加强灵力驱使。 阿姐好歹生了孩子耗费太多元气,又才飞升上仙不久。哪里比得过我接连不休没日没夜的修行,虽然只是小仙,但师父说我能力也快如上仙了。 我这根本没有十足全力,不过七成阿姐就有些受不住。我想着要给阿姐难堪的,她平日里总是小瞧我,但我想着凤凰生性傲慢,若是折了她的颜面那当真是要了她半条命。 我又轻轻加了成灵力,阿姐快要抵挡不住,阿姐性属寒,我性属火,我如今却并未用自己的属性。若我用火,只怕丹穴山就毁了。即使如此,阿姐眼看便要败我一成,脸上渗出了汗来,我暗自偷乐。 阿姐的灵力快要抵挡不住,雪花也眼看散光,留下的全是花瓣了。我暗自收回灵力,这番快速却又隐蔽的方法除了祖君和阿爹阿娘,秦奉及阿哥外,怕是连姐夫也看不出所以来。 我将灵力悄悄渡给阿姐,助了阿姐一力,阿姐的雪花瞬间掩盖我的花瓣,漫天飞舞。我这才收手后退两步,阿姐一脸惊诧地望着我,满是不可思议,我狡黠的坏笑。 “阿姐好歹是上仙,又长我几万岁,我自然比不过。”我嘟起嘴回到位置上,端着酒壶喝起了酒。 大家都开始为阿姐庆贺,各种夸赞的词语层出不穷,阿姐面色尴尬,却依然强颜欢笑。我端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斜眼望着阿姐,秦奉在一旁对我道:真是不敢想象,你如今的实力竟是这般惊人。 我这才呵呵的干笑两声,不失幽默,提着酒壶碰了一下秦奉手中的酒杯。阿哥也望向我,对我竖了竖大拇指道:此番历练,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我傲慢的提了提下颚,做了一个我很骄傲的动作,引得秦奉与阿哥连连大笑。 阿姐这才得以脱身,有些看似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姐夫身旁。姐夫问她何意,她只是摇头道:没料短短万年间,阿霓的实力竟是。。。。 阿姐怕露馅,便看向我这边再轻声道:与我险些不相上下。 阿姐心里知道,我的实力如今已在她之上,我也不知是阿姐生了孩子导致灵力退却还是元气不足的原因,或者真是我的实力提升的过于惊人。 就这样,足足将宴会举办了个一整夜,大家竟是席地而睡。 己霏为了不失她那句尴尬,也被锦翟灌的酩酊大醉。 大家都睡下了,唯有祖君回了自己屋里继续修复神识。祖君一直为寻找东帝大耗神识,如今天帝又让祖君帮忙人界造庙之事,祖君有些乏累。只是神识耗损太多,又不可让天帝知道便只能加紧修复。 阿爹和阿娘抱着重明回了屋子睡觉,讲更深夜露对孩子成长不好。 阿姐或许因为我的事,又或许当真玩得尽兴,竟然也喝得大醉。最后姐夫只得将她抱回屋子,再回头来与阿哥一醉方休,竟然俩人都醉倒了。 秦奉醉的不是特别深,我也意识清醒,便约着去杏树下继续把酒言欢,谈天说地。走时觉着夜里太凉,便伸手挽了几下手指将地上的花草编织成了被子一一盖在了大家的身上。 我的属性是火,因此便用灵力将中间的火团弄得更亮堂些,这样也就让大家更暖和点,再伸手收起了海明珠,这才与秦奉一人提了坛子酒往杏林去。 我把玩着手中的海明珠,喝着酒,与秦奉背靠着杏树。 “这海明珠,听说还是阿姐与姐夫的定情信物。” 秦奉喝了口酒,温婉一笑:“可苦了那北冥海神接连失去两件宝贝。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我听罢笑出声,想着阿姐那泼辣的性子,也只有姐夫方能制止。我把玩着海明珠,定眼望着珠内,嘴里道:一物降一物,我阿姐就得我姐夫这样人的来降。 秦奉听罢哈哈大笑:怪他瞿如识了你阿姐几万年,却不会投其所好。 我点点头附和:该。 我与秦奉很能投的来,或许是都喜欢看书,又或许见解相同,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秦奉知我到了去人界历练的年纪,便给我讲了去人界所需的东西。秦奉说去了那人界,别的不说,钱贝银两必不可少。我不知何物,秦奉只说那是换取物品的东西,可少不得。 秦奉还讲,人界不可随意动用法力。他们肉眼凡胎不善识好坏,人界者不会法术,若是见谁用了法术必然引起人界恐慌。他们或会当作神,或会当做魔物。 巫族中的精灵好坏参半,时有连同魔族出入人界,弑杀或它难免。 这一聊便是聊了个通宵,还聊了往后我的人生。我不知道往后会如何,我对秦奉讲:且走切看。 因为那日师父他们讲话我只怕性命堪忧。此事我不曾同任何人讲过,因而秦奉对我有几分好奇。 秦奉觉着我此话太深奥,很不像我,我轻笑:好歹是元始天尊的徒弟,道法超然罢。 秦奉听罢无语,对我不失礼貌的“呵呵”了两声以示回答。 秦奉问我与紫昊如何,我淡笑:心性尚小,不易交流。 听罢,秦奉对我抱拳只道:甘拜下风。 天亮时我们这才离开杏林,所聊甚久,有谈天也有说地,还向秦奉问了人界之事。秦奉走时只对我讲:不历情劫不易成神,只怕你往后的路更难。 我双臂甩动,走的两袖清风,仙风道骨,好是潇洒:不惧。 第45章 (42) 初入人界 上 回去时大家渐渐睡醒,只是有的人还在熟睡,有的睡眼惺忪。见到我只是无精打采地问候了一声,我露出人畜无害地笑容道:继续睡好,醒来继续吃好喝好。 “。。。。。。” 说完我径直往屋子里去,这才想着阿姐的海明珠尚在我这。便咳了两声道:阿姐,醒酒了没? 不见回话,许是还没醒酒,这便只得又跑回去蹲在姐夫的耳边大喊一声:姐夫。 姐夫一个大跳起身,见是我,满脸哭笑不得,我道:早啊,睡好没姐夫? 姐夫脸面尴尬,嘴角抽蓄,我贱笑道:珠子还你,继续睡吧。 姐夫似有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却依旧看似天真烂漫走的两袖清风,潇洒自如。回到屋子后一个甩袖关了门设了结界,便蒙头大睡。没个三五天的我是起不来了,熬夜太伤神。 我醒后还果真是三天之后了,刚好便是我浴火之日,我掐指一算,苦笑:还真会算日子醒。 我伸了伸懒腰,换上我最喜爱的服装。走出屋子时阿娘已在候我,阿姐姐夫也不曾回鹏族。许是等我浴火后再回,再看阿哥看我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欣赏。 “小姨,你是要欲火焚身了么?” 我点头,抱起重明,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着实太有手感。 “小姨,你若一不小心熟透了咋办?” 哈????? 嘛意思?熟透? 阿爹阿娘,阿姐姐夫,以及阿哥与姑雀都仰头大笑,重明奶声奶气的声音更是惹人心神荡漾。祖君要恢复神识,早已闭关修复。 我干笑两声,环视了一下周围,再对重明道:“熟透了重明就美饱一餐。” 重明单纯的点点头,低着脑袋正在沉思。好一会儿又才抬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若是半生不熟呢? ???????? 半,半生不熟? 这种比喻,这种大胆设想的勇气也只有重明能够做得出来。非但不觉着恨,反而觉着可爱。这真是罪过呀。 大家掩嘴尽量控制笑声,以至于大家都憋红了脸。 我对着大家再次尴尬地笑了几声,将重明扔回阿姐的怀里:真不知你阿娘怀着你时都想什么了,真是亲生的一点也不虚,尽喜欢欺负我一介老实人。 阿姐总算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若半生不熟的话便又回炉再造。 大家本就忍的满脸通红,阿姐这一说索性都不忍了,集体放声大笑。重明不知何意,望了一圈周围也附和着哈哈笑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更加尴尬。 便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往炎稽洞走去。 “小姨你走了吗?” 我哈哈干笑两声道:对啊,小姨如今半生不熟的,得回炉再造。 说完后,无奈地“哎”了一声,阿姐这是我给我生了个活对手呀。还是阿姐有心计,自己斗不过我,便培养了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下一代,着实不简单,不得不佩服。 说完后大家又都大笑一番,最后便都去逗重明了。 待我出炎稽洞时,便已是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出来时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仰头吸了一口空气,果然还是自由的味道最清香。 阿姐与阿娘备好了饭菜,说是吃了便得带着重明与姐夫回鹏族。再念我回玉清境就得去凡间历练,便想与我多聊聊,对我讲些注意事项。 呵呵,她能讲什么注意事项,无非就是怕我尽闯祸罢。 阿爹看了我一眼穿着,摇头叹息:又是这身叮叮当当的衣服,花里花哨的。 我索性转了一圈回答:这叫朝气,这叫活力。 说完便听见祖君爽朗大笑的声音,我再对阿爹道:再看阿爹你,别人一看便知你是上了大把年纪的老凤凰。再说我,别人见了准说我是只年小可爱,天真烂漫的小凤凰。 祖君听罢更是仰头大笑,其他人轻声偷笑,祖君对阿爹道:凤儿,阿霓说的不错,还果真如此。 阿爹无法多说话,只是指着我一脸哭笑不得。我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饭间,阿姐讲饭间吃食不可乱碰,人界之事不可乱插手。阿爹听罢很是赞同,便也跟着对我讲,人界之事再是不平,若要想拔刀相助切不可用法术,否则伤了人命便破了大戒。 我点头,却也认真听着。 阿爹说,历练不过就是去眼见人界七情六欲以及人生喜乐,切不可插手。 不说要多积善德么?为何又是不可插手? 祖君明白我心中所虑,对我道:积善德便是用人界的手法,切不可动用法术引起人界恐慌。 我便是明白了,连连点头。 阿姐与姐夫带着重明离开后,阿哥给了我一些东西,说以我性子去了人界可是少不了这些,否则难以脱身。见罢,拿起阿哥给的东西也就起身回玉清境了。 回到玉清境时,大家都在跟着师父悟道。见我回来,师父才停止课程,对我及大家讲了下山历练的规则以及注意事项。 大家听得仔细认真,特别是我与五师兄,此次更是首下昆仑山,师父一再让紫昊好生看管我俩。紫昊是与我们同行,就是监督我们历练的。 此次历练不过是让我与五师兄去了解人界疾苦罢了,便也就我与五师兄以及紫昊。 大师兄生怕我有个什么不测,大师兄私下对我讲:如今巫族肆意,又有魔族相通,让我在人界时定要好生留意,切勿大意交手。 大师兄将他的曲遇递给我,让我这两日再好好练练。人界历练不可随意动用法术,有套好剑法总能防身,或许到时能助我一力。 听罢我便认真开始练习剑术,誓要将此剑法练得得应顺手。 大师兄不再打搅我练剑,便又去教授五师兄其他的防身本事。 后来临走前大师兄却特意将曲遇送给了我,我当时既是惊喜又是彷徨,忙道:曲遇是大师兄的神器,怎能送与我。 大师兄却执意将曲遇送与我:如今此剑法你已练得六七成,只有用曲遇才能有好的发挥。你便留着,毕竟你至今也没个防身的仙器,就当大师兄一番心意。 我还是觉着这心意也太过贵重,着实不敢接受。 “阿霓,你若再推拒大师兄便生气了。可是看不起大师兄这把曲遇?” 我听后连忙摇手又摇头,大师兄执意让我收下。我见如此盛情难却,便只得双手接下。大师兄见罢喜逐颜开,对我道:下山后一切小心,若有困难定要传音与我。 我点头示意,大师兄笑的也很是好看。 转眼便是下山历劫,我们在“玉清境”牌坊大门处一个转身,几道神光一闪便去了凡间。 四师兄讲,来此人界历练不可一心贪玩,忘了真正的目的。 阿姐说人界食物不可乱食,只是那琳琅满目的小吃在眼前晃来晃去哪有不吃的理。五师兄与我一样,什么都要去碰,什么都要去玩。我俩活脱脱的就三个字:土包子。 不过也对,我们可不是从那深山顶上下来的土包子嘛。 这时便是一群人从我身旁一涌而去,我险些没站住脚。紫昊护着我以免我被撞倒,我与五师兄好奇地看着这些人,像是去捡什么好宝贝似的。 待人都离开后,五师兄对紫昊说:四师兄,这些人是做什么呢? 紫昊摇头,旁边的一位大爷边收拾摊位边说:他们是去听张先生讲书的。 “讲书?” 五师兄好奇,我忙对五师兄说道:“讲书我明白,秦奉说在人界有个好行当,就是给大家讲故事。”五师兄听罢一脸好笑:“讲故事有什么稀奇的?自己拿书看就罢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我瞥了他一眼,道:土货。 五师兄一脸不满地瞪着我,我讲:自己看哪有说书先生讲的那般精彩绝伦?秦奉说,人界的说书先生能将听众带入故事中,就如亲生经历般真实。 五师兄更是一脸好奇,眉眼中露出向往,我再说:秦奉也讲,若我在人界当个说书先生也是个不错的行当。 五师兄本就一脸好奇地望着众人所去方向,听我这般说竟然指着我大笑:就你?也不害臊。长得都不似那斯斯文文的先生相。 五师兄说完拔腿便跑,我听罢举手便去追:宆空,追上你我就烧死你给四师兄补身体。 紫昊听罢冷声说道:我可没那么重的口味。 第46章 (43) 初入人界 下 一路追赶五师兄,紫昊紧随身后,才发现五师兄竟是追着那人群的方向到了一个宽敞的茶楼。茶楼竟是还有雅座,座位上有看茶,果品。 五师兄随意找了个好的位置坐下,见罢我也坐下,紫昊这才警惕的看了四周便坐了下来。五师兄小声对我讲:这位置风水极好,我算过。 我喝着茶水对他“呵呵”干笑两声,不带任何情感。 那说书先生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各种扭曲,各种狰狞。那手也是不停的摆动,竟是连腿脚也一并用上了,五师兄没忍住便哈哈笑了起来。在座的听客向我们投来目光,就连说书先生也没再讲书,只道:若是哪位君家觉着不才所讲孤陋,烦请不吝赐教。切莫要惊了其他君家的雅兴。 我赶忙用脚踢了踢五师兄,五师兄这才低头不语,我忙摆手憨笑,那说书先生又才开始讲书。五师兄听得如痴如醉,竟是点了好几次头以示满意。 再看向紫昊,紫昊也是喝着茶水,听得入戏。在座的所有人都随着说书先生的表情一惊一喜,时而悲伤时而大笑。那说书先生动作一夸张,在座的也都双手紧捏成拳,或是有的微微起身,有的竟然抬起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来。 突然间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桌子,五师兄一下站了起来,那姿势像是要与谁干架。所有人望着他,我也望着他,紫昊一口茶水包在嘴里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说书先生更是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五师兄这才觉着自己出了糗,尴尬地坐在位置上,忙将头低着将脸用手臂挡着。我拉了拉五师兄的袖子,却见五师兄正快速地擦拭嘴角的口水,我捂嘴轻笑,小声道:我以为五师兄听得入心,原来那连连点头的不是赞扬而是睡着了。 五师兄发现自己被我抓了现形,给我偷来了杀人似的目光,紫昊一口茶水没包住喷了点出来。好在他控制极好,以致大家没再看着我们。 那说书先生所讲内容,无非是凡间的某位将军,竟能够仅凭一人徒手大战上百人,他所带队伍足足战胜了对方上万人。说那将军好饭量,一人一顿便能吃下别的人三四天量,或正是如此方能出神入化,想我们谁人能有这般饭量,因而才没有那将军的神力罢了。 讲到最后,五师兄总算没忍住笑出了声。 说书先生总算忍无可忍,停止手中动作望着我们这边:“感情这位君家对不才不满已久,何不说些你的看法,何以总是乖张笑话?” 五师兄见罢便咳了咳道:“什么饭量大而有的神力?这分明不是修行者便是哪个精怪。” 所有人这下不满了,想来那位将军早已是大家心中的神样地位,五师兄这么污蔑简直触怒众人。大家纷纷说五师兄大言不惭,要将我们扔出去,那说书先生伸手制止。 “这位君家何以这么说?” 五师兄一本正经说:“我就见过食量大又没本事的,平时若是见她,但凡睁着眼的便是嘴不见停的,吃了这些年也就那个样。” 说书先生听罢忙好奇问:“哦?不知这位君家所说之人,现在哪处?” 五师兄伸手“啪”的一下拍在我肩上:“我的这位小师,师弟啊。”说罢哈哈哈的毫无形象的大笑。众人见罢也都没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紫昊也都低头轻声笑着,本是气愤的场面这下反而大笑。 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五师兄这次真的让我生气了。我起身一个反手便是巴掌呼了过去,五师兄的脸霎时一个红手印,众人都感觉到那股疼,都捂着脸看着五师兄。 我起身要走,五师兄满脸委屈的捂着脸非要向我讨个说法。那卖茶的伙计见我们要走了,这会儿也不怕蹚浑水,赶忙上来要茶水和果品的钱。 我们都震惊了,四师兄淡定的说:可我们没钱。 这一说可就不得了了,伙计一招手便来了好些个人,说我们想赖账,看着倒是打扮得有模样却是几个骗吃骗喝的君家。 我这才脑袋一灵光,秦奉与阿哥所说的钱贝莫非便是这些人口里的钱?我手藏在袖中一个施法取出袋子,拿出一颗问道:可是这个? 那伙计再道:既是有钱却还妄想骗吃喝。 我才明白他们所说的钱,便是我手中阿哥给的这些。便抓了一把递给他,道:现在我们能走了么? 那人却是连连哈腰驼背,各种谄媚的笑道:能,能,能,够这十几桌了,几位君家常来罢。 我这才回头瞪着五师兄,五师兄拔腿就跑。见罢我赶紧追上去,四师兄无奈只得尾随其后。 我一个翻身落在五师兄的前面,五师兄见是躲不过,对我嬉皮笑脸道:小六乖,师兄给你。。。 “滚。”我面无表情。 “好嘞。” 五师兄说时迟那时快赶紧连飞带跑的逃,我肯定不给他机会也忙追身而去。直到那人界的天空变得昏暗时,便在一处林中静了下来。 我非要和五师兄一决高下,五师兄躲在紫昊的身后让紫昊帮忙劝劝,不然可真就被我用火烤着吃了。紫昊却讲:早知如此,又何苦去招惹她。 五师兄这才明白着,对我们道:对啊,你们可是有婚约的,亏我还这般天真。 紫昊却低头,用拳头掩嘴假意咳了两声。 却在这时便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喊声,便又听见一个成年男子那惊恐颤抖的叫喊声。我们对望一眼赶紧前去,走近一看,原是一条黑色大蟒卷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孩子。男子在一旁有些绝望地哭喊,衣裤破碎,身上血迹斑斑,手中还拿着一把砍柴的刀,那刀口处竟是些参差不齐的缺口,还有些绿色血迹。或许是这男子见自家孩子被大蟒攻击,便要起身相斗。 “何处孽障,竟在此伤人性命。” 紫昊对那大蟒吼道,男子听是来了人,忙扭头看着我们。将我们一身修道的服饰更是如同见到了希望,伸手哭喊道:仙人,仙人快救救我女儿。 听见紫昊的声音后,那黑蟒随即立身昂头,竟是高过林中的大树,且不说那地上还盘着几圈。那位男子见罢忙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远,有些看傻了眼。 黑蟒张嘴大吼,想将我们吓退,五师兄吓得往后跳了一步道:哟嚯,好大的虫。 我望了眼五师兄,很是看不起的“戚”了声,五师兄见此连忙挺胸抬头往前一大步:大虫,我们乃玉清境之人,你跑不掉了。 黑蟒听罢微微低下头对着五师兄一声大吼,那随声而来的气息犹如狂风,吹得五师兄五官狰狞,脸皮涌动,五师兄却依然站如松,好是威风潇洒。我有些敬佩的“哇”了一声,直到五师兄发冠落地,长发飘飘,那黑蛇便不再大吼,只是目瞪我们,作出一副很是耀武扬威的样子。五师兄突然直直向后倒来,我忙上前,那位男子也忙上前问道:仙人,此魔物太厉害,我女儿怕是。。。。 男子说罢便轻声抽泣,许是见五师兄仅凭那黑蟒的一声吼就倒地不言不语,着实被吓坏了。我却忙喊:五师兄,你怎么了? 五师兄长出一口气,一下坐起身,伸手以最潇洒的动作撩了一下遮眼的头发道:臭死我了。 ?????? ?????? 我还没从五师兄那句话中回神,五师兄猛地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指着那黑蟒骂道:你这臭虫是吃屎了么,险些熏死我。 第47章 (44) 对抗黑蟒 蟒蛇被刺激了,见我们并未因此害怕,这下直接将女孩摔了出去。便向我们这边飞来,我忙飞身接住那女孩,紫昊也赶紧将那男子推开。 五师兄这才飞身上前,几脚踢向黑蟒的脑袋,“你个臭虫,居然敢用口气熏我。” 黑蟒大吼一声,一个甩尾而来,五师兄赶紧飞身躲开。黑蟒又追身而来,五师兄这才几个翻身旋转回去再次踢了几脚黑蟒,黑蟒见此想要攻击那男子父女。紫昊伸手现剑,剑身紫色加黄,乃取紫晶石所造,经由鸿均道祖以真火烧纸五千年而成。便是紫昊成年后所赠,都知晓鸿均道祖暗自传授紫昊仙法,却不曾收他为徒,只说缘分未到不可强求。 而那紫晶石,听闻乃是母神炼化的补天石之一,当年共寻三十六万神石所炼化为五彩神石。却独独剩下一颗紫晶石来,此神石便教由鸿钧老祖保管。后来鸿钧老祖取紫晶石之精华造了把神剑,此剑无名,在紫昊成年时赠与紫昊。此剑威力无穷,邪物避之,克万物,净邪气。 但在天界众人心中,那鸿均道祖早已算是紫昊的师父。 眼见黑蟒攻击那对父女,紫昊挥剑劈向黑蟒,便是火光四射,这才发现,黑蟒身披铁甲,难以伤身。也不知这黑蟒是修行已久,还是练了什么仙法,竟是将身上的鳞甲练就的如铁如钢般。 黑蟒便心生愤怒要去攻击紫昊,我忙将父女护在身后。父女相拥,吓得浑身发抖,满脸是汗。 紫昊飞身,旋转成风飞向黑蟒,一个劈掌而去,黑蟒后退几丈倒在地上。正在五师兄窃喜之时,黑蟒又是猛地起身抬头大吼一声。周围陆陆续续,密密麻麻的小蛇朝我们爬来。小女孩吓得尖叫一声,便抱着男子大哭。我见罢又不可妄易杀生,只得念咒起了层结界,那无数的小蛇有从四面爬来的,有从树上飞落下来的,搭拉在结界上,又滚落在了地上。 紫昊他们此刻也有些犯难,小蛇并非主蛇,不可随意杀生。只得将主力放在黑蟒身上,与五师兄对望一眼,五师兄会意。紫昊向后飞出几丈立在半空,剑气逼人,身泛紫光。黑蟒怒视紫昊,这时五师兄从天而降,一个猛地力道向黑蟒的头顶披上一掌。黑蟒大怒,头一挥便将五师兄扔出个十来丈。紫昊见罢赶忙左手竖掌念咒,右手持剑,全身上下皆被紫光笼罩。看的人界父女目瞪口呆,也忘了对四周密密麻麻涌来的小蛇的恐惧。我也有些看呆,紫昊此刻的样子只得用震撼二字形容。那紫光所包围的紫昊,就如人界所说的真神一般,让人畏惧又心生敬意。 我也一时看傻了眼,紫昊原来竟是这般迷人。 紫昊一下将剑身刺入黑蟒腹部,黑蟒因此大怒,大吼一声。竟是又来了四五条大蟒,足足有成年男子体型般宽大,父女大叫,相拥而泣。 五师兄见罢忙也幻出自己的剑与那五条大蟒相斗。紫昊正与黑蟒打的不可开交,这又飞身落在了黑蟒背上,黑蟒左右摆动,身旁十几米高的大树纷纷倒下。 五条大蟒将五师兄缠住,五师兄无法脱身。紫昊又在黑蟒背上无法分身,见此我便要离开结界。男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怒喊:仙人去哪? 我道:自然前去帮忙。 男子怒道:不可,你若离开,我父女岂不危险? 我听罢觉着好笑:难不成为了你父女我便不顾我师兄死活? 男子迟疑,片刻又道:你们既是修行的仙人,便不可眼睁睁让我们死于这魔物之口。 我听罢心中满是愤怒,一挥袖男子顺势倒地,眼中充满绝望和恐慌。结界之外悬浮半空,我这才竖掌念了几声口语,食指渗出一滴血来,我向那结界弹去。结界犯了层红光,周围的小蛇纷纷后退,不敢靠近。 我这才飞身上前,双臂伸开,两只手掌中心现出两道火苗来,我一下劈向五条大蛇。大蛇这才将大师兄松开,向我袭来。我一下恢复真身,两只爪子将五条大蛇的背上各抓了几道大口来。大蛇受痛更是怒气冲天,齐聚向我袭来。我双翅展动,一个旋身而回,翅尖扫过大蛇之处,地上便是三条带着火苗的痕迹,其中三条大蛇腹部各是一条火线般的痕迹。大蛇腹部之中也尚有火星涌动,像是那火要从体内以那条伤口喷出般。 其他两条大蛇相互对视一番,一条蛇往我这处袭来。我飞身攻击而去,边飞边幻出人形,手拿大师兄赠与我的曲遇,剑出鞘,便是一阵好听的旋律。 五师兄惊呼:大师兄的曲遇? 我一剑刺穿大蛇的腹部,手使劲一挑,那蛇胆随着剑身离体也飞了出来。那大蛇一下倒在地上,没了生机。我接过蛇胆轻笑,便听见远处一身奇异地吼叫声,震耳欲聋,如龙吼又并非龙吼,如虎叫也非虎叫。我心中这时想起紫昊刚刚便是乘着那黑蟒离去,而叫声正是那处方向所传来的。我双眉紧蹙,甚是担心,这时便听五师兄大喊:小六快让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大蛇一下缠住,我挣扎几番却丝毫无法脱身,那大蛇反而越缠越紧,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五师兄便上前一剑刺穿了大蛇的喉咙,大蛇没伤到要害反身一个甩尾又将五师兄扔出去,大蛇并未将我松开,只是怒瞪五师兄,五师兄赶紧起身挥剑向我们飞来。 这时大蛇一个惨叫将我甩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稳稳接住。我定眼一看,原是脸上血迹斑斑的紫昊,那血色有红有绿,那绿不想便知是那黑蛇的,只是这红色,莫非紫昊受了伤? 紫昊将我放在地上,五师兄忙跑了过来。周围的小蛇蜂拥而逃,见小蛇全部消失后我才一挥袖解开结界,紫昊望向那对父女,我这才收回曲遇,那男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与女孩痴傻地相拥坐在远处,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五条死去的大蛇。 五师兄忙说:四师兄,那条臭虫呢? 紫昊有些筋疲力尽:死了。 我担心地看着紫昊,紫昊伸出手来,掌心一颗绿油油的珠子,“难怪这魔物厉害,竟是不知偷吃了哪位师尊炼的丹药。” 我接过那粒丹药,举着看了看:都染了魔性,这黑蟒杀人无数,此丹药不但有了魔性还有了戾气,还是毁了罢。 见我快将丹药毁了时,紫昊忙伸手制止:还是带回去让师父定夺吧。 五师兄点头觉着在理,我便将丹药递给了紫昊,这才起身走到那位父女跟前道:你们也算因祸得福,这大蛇的蛇胆均是好药。你拿回去也能得不少好处。 我将蛇胆扔给那男子,男子忙接住,对我们磕头答谢,感激涕零。 “多谢仙人救命大恩,也多谢仙人不记小人方才的言行,小人惭愧。” 我笑道:“我们既是修行之人,怎会如此小肚鸡肠。你们家住何处,我们先送你们回去罢。” 那人拉着女孩老泪纵横,忙对我们三人磕头致谢。紫昊表情严肃不曾多语,或许也是受了伤。五师兄也受了伤,我伤势不重。因此得赶紧送这父女回去,然后找个隐秘的山洞让紫昊与五师兄疗伤。 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道:原来三位竟是神仙,怪我眼拙,险些得罪了几位。 五师兄却是挺胸抬头一脸得意道:没事,我们神仙向来大量,不计过的。 我望着五师兄那脸贱样,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不害臊。 之后,男子取了大蛇蛇胆后,我们便将他们父女送回了村子。父女二人又在村口跪着向我们重重磕了几个头,我们不知说什么,只得转身离去。 天色已黑,我们找了一处山洞。洞里不算太阴暗潮湿,我便在洞口用幻术封闭了起来,再制造了一些荆棘横生的杂草。远远望去只以为是山壁与草丛,并不知晓这是用幻术隐藏的山洞。 紫昊与五师兄便盘腿坐下,开始疗养元气。 我也在一旁为他们护法,万一有哪个魔物识出了我的幻象便不好了。 第48章 (45) 白狼 人界一日十分短暂,白天昼夜也不过天界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转眼间,紫昊与五师兄修复已经五日,算着也该去找些瓜果或水。 挥袖间,打开结界,确保周围环境安全后又才挥袖设了结界,弄了幻像。 山间林木丛生,荆棘遍地。若要在山中找些果子也不是难事,我站在树杈上远远望见了那颗梨树。梨子水足,很是适合在人界这些时日不进任何食物水源的我们。 便脚尖轻点树枝,往那颗梨树飞去。 坐在梨树上,随手采下一个尝了尝,这人界的梨子不比丹穴山差,味道甜美,水分充裕。吃了几口,这才想起五师兄与紫昊来,正准备摘梨却想着这般带回去太过于琐碎麻烦,倒不如分下一树杈带回去。若要吃便自己摘,又新鲜又好带走,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 便掰下一份树杈,连叶带枝干夹带水果的全部拖走。 正扛着树杈往回飞时,却听见了连连惨叫的声音。便顺着声音跟过去,竟是一只白狼在猎坑中糟了捕猎器的夹捕,一条腿正汩汩流血。 想着好歹是命,便只得过去将它救了上来,再将它腿上的捕狼器也取了下来。看它血流不止的痛苦样子这才拿出木骨为它止了血,再看它样子许是伤了元气,只怕再不救助便撑不了多久。无论如何这也好歹是命,既然遇见也是缘分,救它一命也是行善,便为它输送了一些元气与灵力。它这才有了些力气,想来若是伤口好了也不会死了。却想着也没有什么东西为它包扎伤口。从袖中取出阿姐送我的丝巾,又想这可是北冥海神的神丝,辗转思虑片刻便又舍不得。 “若将神丝给了你,而后又找不见你可算是浪费。” 白狼似乎有些灵气,像是听懂了我的话语。用着哀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再看白狼腿上伤口太深,若是不包扎怕用不了多久伤口便会更深。便只得将内裙的裙摆撕了一块给它包上,再看周围也没有治疗伤口的药材。便飞身寻了几处,总算找到一株治伤的草药。这才又回到白狼身边,将草药嚼碎后敷在了他的腿上,再用那条碎布包了起来。 白狼许是感激,一下扑进了我的怀中。我知它是感激,抚摸它头时却又见它往我怀里蹭,那鼻子在我脖子边嗅了嗅,温柔的鼻息让我脖子发痒。 我将它推开道:以为你是感激,没想到你还想占我便宜。 或许我的想法太过低俗,白狼或许也觉着我误会了它,眼神哀怨,嘴里发出丝丝低鸣。我起身扛着树枝对它道:往后小心些,下次可不会这么走运遇得本仙这么人美心善的。 它抬头望着我,我傲慢一笑,扛着树枝飞了开。 回到洞中时,紫昊与五师兄总算醒了来,看样子元气已经恢复了。五师兄却见我扛着的一大枝树杈子,上面还挂着好些个新鲜梨子。 “小六,趁我们修复元气时你都干了哪些丢人的事?” 我望了望头顶上的梨,一下将树杈扔在地上,拍拍手道:“我可是给你们找吃的了,瞧着这梨子大个。又想着带回来吃不新鲜,这才带了枝树杈回来。” 五师兄指着我笑的合不拢嘴:“新鲜?你怕觉着带不了几个嫌麻烦罢。”我瞪了一眼五师兄,五师兄对着紫昊边笑边道:“幸得她力气小,若是再彪悍些怕是将整株梨树都会扛回来。” 紫昊也低头浅笑,我却是一脸不满地恨了五师兄一眼。见五师兄乖乖闭了嘴才顺手摘了一个梨扔给他,五师兄一下接住后便咬上一口:“这梨不错。”五师兄又再吃上一口,吐词不清地对我讲:“我就知道,找吃的向来是小六的强项。” 我知道五师兄是在笑话我是吃货,明里夸我暗里损我我岂能听不出来。也不想和他多理论,便摘下一个最大的递给紫昊,紫昊轻笑,接过梨子也尝了尝。 见罢,我这才摘下一个梨子,刚放在嘴边五师兄便道:“小六,以你性子,在那树上你还没吃够么?这儿又来吃我们的?” 我哼了声,道:“我带回的,我爱吃便吃。你这么贪量,小心撑不死你噎死你。” 我转身坐在他们旁边,瞪着五师兄恶狠狠地咬上了一大口,结果梨子水分太多,我一下呛着了。五师兄笑的半躺在地上,哎哟哟地叫着,嘴里还道:“看吧,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紫昊只是无奈地看着我们浅笑,见我呛着了忙又为我拍背。总算是顺了气,真是气死我,让五师兄白白地捡了机会取笑我。 有些不服气的嘟着嘴啃了两口,这时紫昊有些皱眉,抓过我的手,“阿霓,你身上似乎,有他族的气息。你出去时可是遇到了麻烦事?” 我惊疑,再看紫昊的表情,我摇头,确实是不曾遇到别族的人。五师兄听罢也不再笑,安静地看着我。我想了好久才记起那只白狼的事,便道:“方才在山间遇见一只受伤的白狼,我为它包扎了伤口。” “白狼?” 紫昊听罢,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点头。 五师兄也低头沉思,片刻再讲,“人界深山处自有野狼出没,或许是不曾修行过的普通野狼罢。” 我不知何意,只讲:“那白狼在猎坑中,遭了捕狼器的夹捕。” 五师兄这才说道:“我说吧,定是哪只野狼不小心中了猎人设的陷阱。若非普通的野狼,又怎会躲不过那猎人的陷阱?” 紫昊沉思片刻,这才双眉紧蹙的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紫昊说罢,五师兄也赞成的点点头,赶紧啃上两口梨子。 又在洞中呆了十日才将洞府收拾好准备离开,我便摘下好些个梨子收了起来。这梨子水分好,倒不如带上好解渴。五师兄对着我鄙视了一番,我假装没看见。 紫昊一下破了结界,探了眼外面这才让我们跟着飞身离开。 我们是在人界历练的,除了锻炼自己的本事,还得多去感受一下人界的情感,另外还要多行善事有助修为。除了这城走走,那山看看,我们也不知道干什么,不过是帮农人干些活,帮夫人搭把手,做些使力的小事。说来也半个月了,我说要不我也去当个说书先生,五师兄又是一脸鄙夷。 此时我们正在一座道观前,这里香烟鼎盛,来往的人也多。紫昊环视了一周说:我们都能摸骨看相,倒不如在这里摆个摊位给那些有缘人算上一算,去去晦气解解迷惑也不错。 五师兄很是赞成,想着也不知在哪里找个摊位。却见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那摊位甚是清冷,不见一人前来找他。 这时我心中来了点子,走上前叫了声“师傅”。那老者抬头问:君家是要算上一卦? 我摇头,老者不解。 我道:师傅,我们也是修行之人。来是为了历练,见师傅这里清静,不如借师傅的摊位一用。所得润金全数交于师傅。 那位老者脸上惊诧,盯着我很是看了许久。紫昊与五师兄不知我用意,也上前来。老者自然不相信,紫昊与五师兄也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我伸手,掌心一团火燃起,老者脸上有了惊恐。我这才收起掌中的火焰,对老者说:我们只是来此历练,于师傅并无害处。想你这摊位几天也难得上个问事的,何不如借我们一用。若是有了润金便全是你的,若是没有润金,我们自然也会给你这摊位的租费。 老者低头很是想了一会儿,再看了看旁边的摊位,好歹也有个一两个问事的。再看我们,即使没有问事的也会给他租费,便觉着不亏,这才同意。 老者便讲,每到太阳下山时便来收摊位。我们也知道他的意思,我笑着点头。老者这才放心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五师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第49章 (46) 家尊已为在下定了亲事 等老者离开后,我这才坐在摊位上。五师兄与紫昊立在不远处,只是许久不曾有人来问,或许觉着我太过年轻没个真本事。却是有好些个过往的姑娘望着紫昊看,脸上还满是害羞的低头浅笑。 总算是来了几个年轻的书生,没料是来寻我乐的。那其中一人笑道:哟,好一个粉面师傅,这若是穿上个女儿装来,定是位俏娘子。 我抬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皮笑肉不笑。几人又是一阵嘲笑,另一人也跟着道:这小子穿着一身道家衣裳便干起了看相的营生,能有几样本事? 几人围着摊位竟是拿我当乐子,见我不说话却更来了兴致,“如若缺钱花,倒换上女儿装去那花楼子里,兴许还能当上花魁。” “花楼子?” 听几人的玩笑话我并不觉得气愤,只是听见了花楼子却是上了兴致。那几人只说缺钱去那处,难不成那里能挣钱? 这时紫昊上前,脸色铁青,最先说话的那男子反而调笑紫昊:这几位师傅都生的粉面漂亮,可惜了不是姑娘。 紫昊冷眼扫过眼前几人,我看得出紫昊生气了,五师兄怕紫昊犯了戒便轻声告诫:四师兄,人界不可随意使用法术。 紫昊并未动容,只是冷眼怒视,眼神中饱含凛冽的寒光,似乎仅此眼神就能杀死这几个人。那几个人更加放肆,那眉眼中虽是挑衅却又满含惧怕,“还生气呢。” 这时,其中一人捂着肚子称腹痛,其余四人见此忙问何故,却在这时几人依次捂着肚子称是腹痛,忙搀扶着彼此离开。我正好奇时,只听五师兄说:四师兄,你如此做法要是被师父知晓就完了。好歹他们是人族,你用法术惩戒只怕会被师父责罚。 听完五师兄的话我一脸惊异的回头望着紫昊,紫昊低头不语。只是径直坐在了摊位上,也在这时,好几个姑娘一起上前道:师傅会看相么? 紫昊点头。 另一个姑娘也忙问:师傅也会算卦? 紫昊点点头。 几位姑娘相看一眼,脸上满是羞涩的笑意。 见没有人上前算卦看相,五师兄问:你们谁要算卦看相? 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便有一位上前说道:那便麻烦师傅为奴家看看。 女子满脸羞涩,紫昊始终沉着脸满是严肃的样子。 “姑娘问什么?” 那女子低头轻声,“问姻缘。” 紫昊低头,问姻缘算卦便可,便给了那姑娘几粒豆子。那姑娘随手便往摊位上撒去,便是形成了些图案。紫昊看罢,掐指一算便道:姑娘的姻缘乃是襁褓亲,或许再过半载便会有人上门提亲。 女子听罢,双手蒙脸,从香囊袋中取出三枚钱贝低头羞涩离开。身后一位小丫头紧身跟上。 紫昊眉眼横扫,以示说该下一位了。几位姑娘你推来我推去,便有位姑娘上前,用圆扇挡住多半的脸问:我也问姻缘。 后面的姑娘听罢,掩嘴轻笑。或许大家问的是同样的。 紫昊点头,伸手示意她扔豆,那姑娘也将豆子随手一扔。紫昊看罢,掐指一算,道:你的姻缘在你家屋南方。 女子听罢也是扔上三枚钱贝,用圆扇挡着脸离开。 其中一位姑娘见罢一屁股坐了下来,道:我也问姻缘。 紫昊轻轻抬眼,声音不带任何情感:你们问的,可都是同样的? 几位姑娘相看一眼,都低头羞红着脸,轻声“嗯”到。 紫昊说:姻缘乃是天定,又何须急着问?如若答案不尽己意可不是提前扫兴? 那位坐在软椅上的姑娘说:总能有个未雨绸缪。 紫昊只说,“我看你面相,只怕家中有难。” 那位姑娘一下站起身,对紫昊怒声说道:“你这师傅,生的好样貌嘴里却如此毒辣。”说罢便要转身离去,紫昊忙说:姑娘家中可是有人生病?虽不是起眼的大病,却总不见好。 那姑娘这才回头,满是惊奇地看着紫昊,紫昊再讲:不吃不喝却嗜睡。 姑娘听后忙上前坐在软椅上,眼中含着泪忙点头:师傅所言不虚。 说罢姑娘轻声抽泣道:我哥哥两个月前与人去郊外行猎,回家后便得了此病。家中请了无数良工,甚至也有巫师,却都不见好。 紫昊点头,对那姑娘道:你且告诉我这位师弟,贵府坐落何处。 五师兄这才将那姑娘请到一边,姑娘将位置说与五师兄后,五师兄对她说:你且先行回去,等那太阳落山时便在门外候着。 那姑娘听后对我们行了个礼,便忙带着丫头离开了。 紫昊抬头望着眼前几位姑娘,“既是都来问姻缘的。。。” 不等紫昊说完,一个女子上前说:“师傅,我不问姻缘。我为父亲问问仕途。” 紫昊伸手示意她坐下,女子行了个礼,坐在软椅上,递给紫昊一块竹签。那上面刻着生辰八字,想来便是她父亲的。紫昊看后掐指一算,对那女子说:你父亲命里是有官印。 女子不语,紫昊又才说:令尊虽手持官印,可惜迟迟不受重用,甚至屡受挫败。近来又是得罪了上方,险些丢了官印。 女子低头,微微颔首,“父亲性直口爽不善讨好,言语总免不得惹罪上身。” 紫昊听罢,轻声道:“这本是泄天机,只是令尊官运仕途不该现下光景,可见遇上我们也是命中所定。如此我便送你一条明路罢。” 女子听罢,抬头望着我们,满脸笑意。竟是要跪下来拜谢,紫昊忙示意女子起身,那女子讲:“若真帮了父亲便是帮了我们整个家族的仕途,奴家替家族谢过几位师傅。” 紫昊伸手示意她坐下,女子听后坐在软椅上,紫昊轻声说:“令堂武将之命强持文印本就相克。”紫昊说罢,女子眼前一亮,忙又要下跪却被紫昊拒绝。女子眼中含泪,紫昊不再讲如何做,女子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想来回去与家里商量一番自然会有好的结果。 紫昊又才说道:“姑娘的姻缘与令堂仕途相生辅,令堂官升日便也是姑娘的喜事。” 紫昊不再多说什么,再次伸手便是示意女子可以离开了。女子心中明白,起身鞠了个躬。一招手便是一位丫头上前来,少刻女子回身放了十几枚钱贝道:谢过几位师傅。 那位女子走后,紫昊抬眸,便是一位女子坐在了软椅上。看了两眼紫昊,又双手捂着脸不语。紫昊轻咳两声,女子便要起身时又坐回了软椅上。 我与五师兄见罢都好奇,紫昊见罢问道:这位姑娘要问何事? 女子双手捂着脸,支支吾吾道:奴家敢问师傅,家中可有结发? 紫昊听罢一怔,抬头看着女子,女子更是低头不语。我回头问五师兄:五师兄,何为结发? 五师兄正要开口时,便听得紫昊言语平和道:“家尊已为在下定了亲事。” 紫昊这么说后我才明白那女子所说的结发是为何意,再听紫昊这般回答我脸上不禁火烫火烫的。便低头不敢说话,有种做贼心虚的样子,五师兄在一旁轻笑,我斜脸瞪了五师兄一眼。 便有女子问:师傅生的如此好看,又一身好本事,也不知哪家小姐如此有幸。 其他的女子也随声附和,紫昊道:你们看我这位小师弟生得如何? 那位坐在软椅上的女子看了我好几眼:想来若是位姑娘,只怕天下无人能敌得过,可惜了既是君家却生得这般柔弱瘦小,否则也是位良郎。 大师兄怕我女儿身到了人界惹上祸事,便用了法术障眼法为我掩去身份,平常修为的人是认不出我的真身来的,只会觉着我是个男儿身。 先不知道大师兄的用意,今日这么看来才明白,感情是大师兄怕我惹上桃花债。再看紫昊如今这般情形,怕是躲不开这些债了,心里暗自偷笑。 这时紫昊便回答:与我定了亲事的那姑娘,比我这位小师弟还要明艳个三四成来。并非是她有幸,乃是我高攀了她家,应是我此生有幸。 五师兄听罢,手握拳状掩嘴低笑,时不时的用手臂肘碰碰我。我只是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说一句话来,就连呼气也不敢大声。心里砰砰砰的跳着,不说看紫昊,就连周边的人我也不敢看上两眼,既是五师兄故意取笑我我都不敢怼回去。 那几位姑娘这才走近了我几步,仿佛要将我看个穿,我使劲咳了两声,脸上带了好些怒气。那些姑娘才羞红了脸退回去,嘴里喊道:原是如此。 紫昊也轻咳两声后问道:若是还有哪位姑娘问姻缘,大可问我这两位师弟。他们的本事也不在我下,大可放心问便是。 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便都转身离去了。 五师兄上前忙大声问道:这,这就走了?还没问我呢,这也太尴尬了吧? 没人回话,五师兄这才回头看着紫昊,有些明白了:感情她们不是看相卜卦的,是来跟你套近乎的罢? 紫昊不回答,见我也低头不语,五师兄才道:太气人了,我长得也好看啊,这些人界姑娘都长着什么眼睛,这么没眼见力。 五师兄这才回头对我说:你看这些人界的姑娘,真是过分,当着你的面想打四师兄的主意。 我推开五师兄,捂着脸转身快速地往那观里跑去。心里却控制不住的使劲跳动,让我有种喘不过气来。只听得五师兄在背后满是疑惑地问: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并未听得紫昊的回答,我只是强制压抑心中的紧张,生怕那心不小心从嘴里跳了出来,以至于我都不敢张开嘴。 第50章 ( 47 ) 住在金家的远古魔兽 道观挺大,里面供奉的均是些上神古神,还有那两位司命。 司命处的香火最为鼎盛,看来人界祈求姻缘与官禄仕途的挺多,大致人人都有这种需求。最上处的大殿中供奉着天帝,手持两书卷,都分别刻有河图与洛书的字样,只见那天帝慈眉善目,可惜眼眶白多黑少显得有几分凶相,或许人界想着如此方能显得那天帝塑像严肃些。只是这神像不偏不齐地倒与天帝有六七成的相似来,天帝的神像下有个牌位,上面刻着:紫宫紫薇无上神祇至尊天帝之神位。 正看着,便见五师兄与紫昊已经站到了我身旁,五师兄看着天帝的神像轻声对紫昊讲:四师兄,这奉的不是你的父帝么?若你在这里说上几句他可能听得见? 紫昊望了两眼那天帝的神像,神色严肃,却没有回话,只是回看了五师兄两眼便转身去了别处,我这才说道:又非耳聋如何听不见?五师兄,要不你先说上几句不好听的试试? 五师兄听罢,满脸尴尬地赔笑道:小六你太调皮了。 说罢我也陪着他皮笑肉不笑,五师兄转身跑远了开。紫昊转过来对我蹙了蹙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紫昊的意思,他怕我如此不严谨的作风会让天帝不高兴。只是我凤凰族何须要对他溜须拍马,因此我也不太刻意,就当不曾看到。 那旁边供奉的便是天后,这塑像的工匠也算是了得,居然将那天后刻薄的面相塑造的这般栩栩如生。紫昊看了眼那天后的雕像,暗自轻叹一口气,我算是听得一清二楚。我最为知道紫昊的意思,走过去轻声对紫昊说:四师兄,这人界工匠的本事可真是了得,竟是将天后形象做的这般栩栩如生,连神韵也这般真切实在,着实称奇。 紫昊听后看着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去,那五师兄看了两眼天后的神像赶紧脖子一缩跟上我们,然后小声问我们:这天后本人该不似这神像吧? 我轻声对五师兄讲道:一般无二。 五师兄听罢惊恐般“啊”的大叫一声,全身打了个颤,上前看了好几眼紫昊才道:还好,还好,这样看来四师兄当真是慈眉善目。 我偷笑,抬头正迎上紫昊的目光,我们相视一笑不再理会五师兄。 再是旁边一处殿里供奉的是位白发之人,面相却看着英武俊朗,手持混沌玄黄色的钟样法器,想来定是三界闻名,至今无人攻克的三大开天法器之一,混沌钟。神像座下但见那牌位上刻着:紫宫太微天神东帝之神位。 我看着那东帝的神位,心中不禁露出几丝敬意来。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有关东帝的字眼,甚至神像。也不知这神像塑造的有几分相似,但此刻看来却是英俊神武。 我回头对紫昊讲:这便是东帝么? 紫昊点头,又摇头,“我也不曾见过东帝面目。” 我听罢再回头望去,不禁说出口:“东帝原是生的这般好看么?” 紫昊这时却道:“这无非是人界工匠所塑,真人何如谁又知晓?”紫昊语气有些奇特,我听罢点头,这话说得也不假,毕竟没有几个人见过东帝真正的面貌。 这时我却发现了,这东帝神像的眉目间,与那天帝的眉目间很有好几分相似处。我回头对紫昊惊奇地道:“四师兄,这东帝的神像居然与天帝的神像有几分相似处。” 五师兄听罢也上前仔细看了好些,也惊呼:“还真是。” 紫昊不言语,我这才想起曾经在师父的藏书阁中看到的有关东帝记载,以及在秦奉那里所看到的内容,甚至祖君与阿爹的所谈话语,皆讲天帝东帝乃孪生。 我便对紫昊说道:有书讲天帝东帝乃孪。。。 我还没说完便被紫昊捂着嘴带到一边角落里,紫昊眉眼严肃道:阿霓记住,往后万不可提及有关东帝之事。 紫昊看着我,眼神急切,大有迫使我答应的意思。我只得点头答允,紫昊这才放心,又将脸看向五师兄,“小五你也是。”五师兄见紫昊神色如此严肃,见我也点头答允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见紫昊不再多说什么,我这才走到东帝的神像下仰头望着,不禁闭目沉思。这时眉间有几丝凉意,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突然紫昊拍了我肩:阿霓? 我这才惊醒,扭头望着紫昊,紫昊才说该是走了。 除了这道观便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刚走到摊位那位老者便来了。五师兄将问卦得来的润金悉数给了老者,老者数过后不免有些惊讶,抬头看了我们好是一会儿。 “真是后生可畏啊。” 紫昊行礼道:实数运气。 老者听后满是欣赏的大笑,便道:明日起,这摊位你们用便是。 我们三人听后满心欢喜,忙道:多谢师傅。 我们离开摊位后便忙赶身前去那位姑娘的家宅,到了后便见得宅门上刻有“敕孜金府”四个字。五师兄看罢忙问紫昊这敕孜金府是什么意思。 紫昊抬头看后轻声道:便是人族帝王赏封的府邸。 五师兄听罢,便道:如此说来,这还是人族颇有地位的贵家子孙。 敕孜金府字如其名,这敕便是帝王的命令,这孜大致也是这人族帝王对金家的期望。这便说,命令他们金家一族由始至终不忘初心地继续努力为帝王家效命。 这明人看着是封赏,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实则也不过是来自于帝王无形的警告罢了。 那金家小姐早已与人候在门外,见我们去了忙是上前行礼,对着一旁的老者与老妇讲到:父亲,母亲,这便是女儿寻的高人。 那两位老人见我们如此年轻,竟是脸色有些小瞧,那金氏家主厉声说道:小女讲拜得几位高人,却不曾想竟是三位如此年小的后生。 五师兄听罢脸色煞是不好看,上前说道:我们可是修行之人,拜师。。。 紫昊抬手止住五师兄,上前行礼说道:高人不敢虚受,只是我们师兄弟三人来此历练。途遇小姐本也是缘,今日既是答允小姐要助她兄长脱险,我们兄弟三人自当竭力而为。 那位家主还是有些小瞧我们,总觉着我们是来行骗的,语气颇为不好:罢,既是来了我们也不好拒之门外。若治好犬子我们定重礼答谢,若是治不好,那老夫可没此刻这般好说话。 紫昊行了一礼:自然,治好了便罢,治不好,全凭处置。 那家主甩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那家母拉着金家小姐的手拍了拍,便紧随那家主身后。 金家小姐上前对我们客气道:三位师傅勿怪,兄长此病着实让家父神伤。往日多有行骗之人无功而返,因此家父言语有些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金家小姐说罢多看了两眼紫昊,紫昊神色不见任何表情,点头:小姐前方引路罢。 那金家小姐这才忙带着我们进了府,金家家主家母带着奴仆丫头一大群早已先前一步,只见那大门之内别有一番天地,东南西北各自坐落屋子,又自带院落。走过一处扇门,又是一番天地,院落宽敞,走廊回旋深不见尾。这哪里是住宅,分明就是个自家小城。池塘都是好几处,更莫说庭楼别院的。 总算在一处院落停了脚,金家家主家母早已候坐在院中。这处院落与别处不同,天空中像是单单被乌云笼罩。难怪他们以为是得了什么罕见的病,也就修行之人看得出这是招惹了什么入了邪魔物。 那小姐指着一见屋子道:那屋子,便是兄长安寝的地方。 紫昊点头,向着那屋中一挥袖,一丝紫光而去,那屋中更有一丝黑烟袭来。紫昊神色有些暗沉,蹙眉说道:原来如此。 紫昊看了一眼五师兄,五师兄对金家小姐说道:那屋子可能进得? 那家主听罢厉声大喝:笑话,不进屋子如何给犬子治病? 紫昊听罢不再多言,便疾步前去,金家小姐见罢忙上前却被五师兄止住了,“小姐便在院中候着就行,那屋中,还是别进去的好。” 那家主听罢更是起身,满脸愤怒:为何去不得?这是我家,那屋子躺着的是我儿子,小女的亲兄长,如何去不得? 我与紫昊已经开了门,一丝黑烟向我们袭来,我们倒退一步。 五师兄见罢忙说:我们乃是修行之人,若我们接手的活儿,你们猜还能有什么? 那金家小姐听罢捂着嘴后退好几步,就连金家家母也起身满脸惊恐。那金家小姐忙上前挽着金家家母,家母却是一脸害怕地看着金家家主。 那家主大声说道:笑话,我们也请了好些巫师,如若是邪物缠上犬子,那巫师又岂会不知? 紫昊走到那家主身旁说道:不是巫师不知,而是那魔物有些本事,平常的巫师奈何不了。又不好明说毁了名声,便只能说是得了怪疾。 第51章 (48) 对付食人魔 那金家家母听罢,捂着嘴,眼中饱含眼泪。拉着紫昊的手抽噎道:师傅,那我儿可还有的救? 紫昊听罢,正色回答道:能,只是有些棘手。 紫昊看了两眼那金家家主,家主不曾说话,还是有些不相信。家母便说:师傅有何吩咐尽管说,老妇能做主。 紫昊听罢点了点头,“如若待会儿屋子有任何声响,都不可入内。” 那家母听后有些惊异,紫昊继续道:“耳勿听,眼勿见。魔物最会障眼法混淆世人耳目,倘若你们不听我言执意违抗,那令郎之命我们便当真无力回天。” 那家母眼中含着泪,思虑片刻,望着紫昊,重重点点头。那家主忙怒喊“夫人”二字,那家母哭道:你我膝下至今也就成儿一子,如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那家主听罢,望了我们几眼,望了那家母几眼,再望了屋中几眼,只得重重的“哎”了一声,道:罢,罢,罢! 紫昊听后再次重复道:切记,那屋中不管有何声响,定要耳勿听,眼勿见,不可开门。 家主环视了一眼周围,那些奴仆丫头们都面面相觑,有些害怕地望着那间屋子,怯怯地点了点头。这时紫昊才看了我和五师兄一眼,我们会意。紫昊空手显现出一副八卦镜,对着那门念了几声咒语。一道金光射出,便是一层结界将整个屋子笼罩。这时紫昊抬手一掷,八卦镜飞上屋顶悬在半空,那镜中的金光将整个屋子圈圈笼罩。院中的人见罢无不惊恐万分,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屋顶上悬在空中的八卦镜,他们看不见神光,只知一面镜子悬在屋顶之上。 我们这才开门进入屋子,刚入屋子那门便啪的自动关上了,我和五师兄同时看了眼身后的门。 紫昊冷声呵斥:你这魔物,哪里不去却躲在这里养伤。 这时,床上躺着的人哈哈大笑,声音雄厚有力,哪里像是这位年轻公子的声音。 “好好的修行之路不走,偏要来这里送命。” 紫昊听罢不加理会,只是说道: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自行离开,如若不然,我们便不客气了。 那床上躺着的人满是不屑的大笑:狂妄小生,我堂堂远古魔兽却怕你等三人? 五师兄忙说:四师兄,和他费什么话,趁他疗伤之际杀了他以绝后患。 那人一下起身大吼,虽震耳欲聋却犹如婴儿啼叫,让人心生不忍。那人便要向我们出手,我们让开后紫昊一下伸开双臂,紫光泛滥,手拿紫晶神剑。便要去刺杀那人,那人哈哈大笑:小儿可手下留情,这身体本是金家公子的。 紫昊这才收了手,却在这时,那人一掌拍向紫昊,紫昊躲闪不及受了一掌飞出几米撞在了门上,紫昊用剑撑着身体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 五师兄见罢也才旋身一脚踢向那人,没料那人速度极快抓着五师兄的腿扔了出去。还道:一个小小麋鹿也妄想伤本尊,真是笑话。 五师兄撑着身体,半躺式的揉着腰。 我看了一眼五师兄与紫昊,紫昊向我摇摇头后对着那人道:方才来院中我便闻到这浓厚的血腥味,若是我未猜错,该是皆被你食杀之人罢。 我听罢一脸惊恐,五师兄也满脸不可置信,太可怕了。那人却大笑:不假,只是这宅中之人皆是苦力者,食之无味。 我听后双眼冒出星星火苗,竟然如此大言不惭,我们凤凰一族乃是母神所派守护苍生者,今日面对这个吃人魔物却束手无策。 那人见我双眼中的火焰后满是有兴致道:原来是凤凰一族的后人,有趣,有趣。 我满是气愤道:你这食人魔。 那人深吸一口气,闭眼满是享受的样子,“好强的灵力,若是吃了你,怕是对我伤势大有帮助。本尊还不曾吃过凤凰,也不知味道如何。” 紫昊听罢一下站起身,拿剑一挥,那人却道:你这般疼惜这女娃,本尊看着很是有趣。 紫昊并未理会那人,只是挥剑上前一声大吼。那人满脸震惊,我与五师兄连忙捂着耳朵,此时便见那人伸手挡住这声波。紫昊见罢使足力气一拳挥去,便是一团黑影从那人身体中奔出。 那人见罢便要转身往门外飞去,到了门边却一下弹了回来。那人惊恐:天微八卦镜?你是何人? 紫昊只道:既是有幸碰得你,今日便不会再让你危害人界。 那人仰头大笑:即使你有天微八卦镜又如何,也不过是介乳臭未干的小儿。 那人见是出不来门,这天微八卦镜设下的结界无人能够攻破,他出不去便找不到宿主,他不过一丝怨魂却还受了伤,自然不敢与我们耗费时日。 紫昊不给他机会,上前与他周旋。五师兄也起了来飞身前去,五师兄很快被那人几掌劈开,我这才上前掌心一团火焰劈向那人,那人闷哼一声。只是他一团黑烟没有实体,着实不好将他如何。紫昊竖剑,剑光直射,那人眼光撇开紫昊这才赶紧挥掌而去,灵力十足,那人一下后退几步旋身快速又躲进了金家公子的身体中。 便大声哭喊:母亲,父亲救孩儿,孩儿快被三位假师傅打死了。 紫昊暗叫不好,便上前要把那团黑影从金家公子的身体里逼出来。便上前与金家公子周旋,那金家公子痛声大喊。紫昊只叫我们定要把住门,切不可让门打开。 我与五师兄听罢忙紧靠着大门,金家公子与紫昊边打边哭喊。那门外家母的声音明显喜极而泣,说自己孩子许久不曾有过如此洪亮的声音。 那金家公子更是痛哭大喊,便听见金家家主大喊把门打开。不曾有人上前,又是听得金家家主的厉声大吼,这时门外有人开始推门。 紫昊大喊:一定要严守此门,定不可被打开。 紫昊与那金家公子招招致命,却又不敢出手太重,生怕误伤了金家公子。我们使劲顶着门,又不可使用法力伤了他们,哪里经得起一波又一波的撞击。最后门还是被打了开,那金家公子哈哈大笑,金家之人这才觉着不对劲。 “果然是群蠢货,活该被我吃,哈哈哈。” 那金家公子言语之中竟是凶险,那金家家主家母才觉得不对劲,忙问我们何故。紫昊却讲:贵公子被这魔物附了身,如今藏在贵府食杀奴仆。 那家母这才捂嘴后退几步,面色惨白,只道:难怪近来府中总有奴仆失踪。 后面的奴仆婢女听后吓得赶紧出了屋子,那家母只是哭道:我儿,你,你怎惹了这等魔物啊。 那人想逃,我与紫昊一同上前制止,那夫妇二人吓得赶紧出了屋子。那主母口中却道:师傅小心,切勿伤了我儿。 我与紫昊二人正与他交手时,那人一下大吼一声双手一掌袭来,力气极大,我们竟是没能受住。见我们倒地,那人赶紧往门外飞去,此时便见一位白蓝相间的衣服翩翩从天而降,一掌劈在那人胸上。便见一团黑烟飞出,我们见罢忙飞身出去。 那男子追身前去,紫昊收回天微八卦镜也跟身前去。 我接住那位金家公子,将他稳稳放在地上。金家家主家母有些忌惮不敢上前,五师兄抚着胸口靠着门说道:你们可真怪,对着那魔物满是疼惜,对着自己骨肉却害怕。 那金家小姐这才知晓此时地上躺着的方是自家兄长,见金家小姐上前后,那金家夫妇也才上前来。我这才说道:令郎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过于虚弱。 五师兄走来递给我一粒药丸,“这是我父亲炼制,用的皆是昆仑药材,仙都能救,他一介凡人自然更是有好处。” 我这才将丹药放入金家公子的口中,我用灵力为他输送化解,那金家公子才慢慢睁开了眼。看的金家上下无不拍手叫好,我这才对他们道:金家公子休息半月便会痊愈,只是身上受了魔气,这些日子可别去沾染腥气的东西。 刚说完那金家公子连忙呕吐,脸色苍白,金家小姐忙叫人拿了水来。等金家公子簌了几口水这才哭着说:这两月来我隐隐记着,仿佛自己正生吃人肉,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觉着口中满是血腥味道,着实恶心难忍。 大家也不好说出实情,只是低头擦泪。 这时才见紫昊与那位身穿白衣蓝袍的人走了来,待走近后才发现此人生的一脸妖媚之象。那双眼眼角狭长,眼神冷凛,像是要勾人魂魄似的。那蓝袍紧靠脖子边一条白毛坎肩搭在双肩上,两边宽松甩袖垂至膝盖,手腕处却又是护腕甲,如此不至于将手藏在袖口里。头上半束发并戴着白色与蓝色镶边的发冠,发冠细长,尾上垂着一根带有蓝色东珠的流苏。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垂在腰间,两鬓各耷拉着一戳头发垂散于腰间。这哪里是个男子,分明是勾人的邪魔。 那金家小姐望着紫昊低头羞涩一笑,只上前答谢,紫昊走不开身。那白衣蓝袍的男子却向我走来,围着我转了一圈满脸邪笑。 我见后很是不喜欢他那双眼睛,满满的邪气,嘴里便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美男子么?” 那人听罢再次大声邪笑,“你有我美吗?” “。。。。。” 第52章 (49) 金小姐的用意 额,我竟然无言以对,从未有哪位男子自己夸自己美的。 见我词穷,他又是一脸好笑,伸手要来摸我脸我一下躲过:初次见面便动手动脚要占我便宜。 那人听后再次仰头大笑,快速上前一个伸手,再一个快速地收手,便见他手上多了几根菜叶,许是金家仆人给金家公子送去屋中的饭菜,方才打斗时将盛菜的碗打翻时沾上的。只见那人说道:一个多月不曾见,还是这番调皮。 我望着那人道:我们见过么? 那人满脸疑惑地反问:见过么?嗯,许是见过吧,又许是没见过,你不记得,那我也不记得了。 “。。。。” 我听罢心里一阵鄙视,居然再次无语,抬脸对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贱样。走到紫昊面前问他那魔物哪里去了,紫昊只说追出去时便不见了踪影,只得好好寻,可不能耽误。 紫昊的意思我肯定知晓,那东西专吃人肉,自然放任不得。 那人见我与紫昊聊得欢,便也凑上前来,嬉皮笑脸问我们讲的什么。紫昊刚要说话,那人一张笑脸对着我看,紫昊见罢抓着我的肩便拖了开。 五师兄见罢也忙上前,那金家家主才上前说:几位师傅好本事,怪老夫眼拙险些害了犬子性命。 紫昊脸无表情,语气十分平淡道:无碍,那魔物虽是离开公子身体,但难免再回头。 那家母听后忙上前来,语气有些急促:“师傅,何出此言?” 紫昊便道:那魔物寄居公子身体有些时日,早已有了适应。若重新寻找宿主自然费时费力。 家主听罢脸色大变,忙问该如何。紫昊掐指一算,道:那魔物本身便有伤,元神涣散,今日又大伤元气,短时日公子还是安全。 那金家家主与家母相对无言,脸上冷汗淋漓,一时不知所措。那金家小姐见罢忙上前,拉着金母的手道:父亲,母亲,何不邀几位师傅暂住府中。一来能护哥哥平安,二来也能表示谢意。 便听见五师兄轻咳一声,那长相妖媚的男子轻笑一声,见我看着他这才眼观旁处。我望着紫昊,心中想既是来历练却又借住在这达官贵族的府上,总有说不去的理。 紫昊这才道:多谢小姐,只是我们乃修行之人,游走四方,不益居于贵府中叨扰。 那长相妖媚的男子忙道:金家小姐也是一片好意,不如就应这小姐之言先留在府里。想那公子暂未脱险,你既是帮了何不帮到底? 那金家小姐听后也忙说道:这位君家所言正是。 紫昊忙说:我们毕竟是男子,万不可如此叨扰。何况那魔物如今尚不知晓身在何处,我们师兄弟三人该是要去寻他踪迹以绝大患。 那人听后更是忙道:“这你大可放心,魔物踪迹我去寻便可。若是你怕被我邀了功,嗯,这样,我将你这位小师弟带上如何?”那人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再对着五师兄道:“你的这位师弟便留下来助你,如何?看我安排的多通情达理。” 紫昊听罢对着那人双目一瞪,回头对那金家小姐道:小姐好意我等心领。 那金家小姐见紫昊说罢便要抬腿离开,忙上前拉着金母的手,记着摇晃几下,嘟着嘴那眼眶似乎要流出眼泪来。金母心疼自己女儿,便对着那金家家主浅浅说了几句后,那金家家主忙上前对我们说道:几位师傅,小女所说不虚,那魔物着实厉害,我们一介凡人如何能够抵抗?何不暂居府中,适才师傅也说那魔物不会就此罢休,师傅何不在府中坐等魔物前来,便也能就此一举歼灭? 紫昊刚要开口拒绝时,那金家家主便已经吩咐奴仆安排屋子。五师兄见罢便上前对紫昊说:四师兄,天色已晚。想必金家上下也是吓傻了,何不就此答应也好安了他们的心? 我见罢点点头,轻声道:五师兄这么一说,我也觉着很是疲累。 紫昊独自想了片刻才对金家家主行了个礼:如此便叨扰了。 那金家小姐听罢瞬时脸上喜逐颜开,望着紫昊一脸羞涩。那金家夫妇也觉着天色太晚,便吩咐了奴仆好生伺候。也让我们有什么尽管吩咐后便下去歇息了,人界与我们不同,精力不如我们充沛,早早便觉得疲乏不堪。 奴仆安排好之后,本是一人一间屋子,那紫昊说便与五师兄一间便可,不必如此麻烦。再说,若是有什么商量的也不至于走来走去的串门。 那妖媚男子听后朗声笑道:倘若两人一间屋子,那另一间便只能我与这小,小师弟同住了。只是我这人有些不好的习惯,怕要委屈下小师弟了。 紫昊听罢脸色大变,冷声呵斥:放肆。 那妖媚男子满是一脸疑惑,脸上尽显无辜的表情,“这怪了,你们俩便能同住一间屋子,为何我们就不能?” 紫昊冷声道:“同为男子,如此不雅。” 那妖媚男子轻笑:“莫不,你们不是男子?” 紫昊听罢一时语塞,却又不能说明我并非男子。那妖媚男子依然满脸无辜的样子:“除非你们有龙阳之癖,又或许你这小师弟本就是姑娘家。” 紫昊听罢更是气的双眉紧蹙,双眼都快眯成了缝。我见罢一把推开那男子,“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跟你呆一处我怕恶心死。” 说罢走开,却听见身后笑声更浓,那人只道:“看来,便只能是前者了。”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一直在想着那道观中东帝的神像,再想着那时头晕目眩。却又想,紫昊也警告我不要问有关东帝之事,索性就不想了,干脆合眼睡觉,也能养精蓄锐。 感觉像是刚闭了眼便,便仿佛一阵天旋地转,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唤我,再集中心智去听似乎又是若隐若现。只得驱动灵力,这时总算听得有些清楚,便听得有人喊“丫头”,正想要应他时却感觉有人在使劲晃我。待我睁开眼时才发现,竟是那长相颇为妖媚之人,我睡眼惺忪,揉揉眼。这才反应来我尚在被窝中,忙抓紧被子问他深更半夜来我屋里干嘛。 那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便向我招了招手。我一脸好奇,想了想便带了衣服跟他而去。哪知他鬼鬼祟祟地将我拉到一边的盆景后面,我好奇,他却手指一处让我看。 结果竟是发现那金家小姐正手端食盘,一个丫头正在敲门。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他向我眨了眨眼,我再看去,这才反应了过来,那丫头敲的正是紫昊的屋门。 我一脸震惊,差些出声,那人一下捂着我的嘴小声道:难怪你师兄夜里非要同他师弟一间屋子,看来他早就有了警惕。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感情这金家小姐对紫昊动了男女心思,我偷笑。难怪这金家小姐执意要将我们留在府上,说什么为了兄长安危,又什么为了报恩,又什么方便抓魔物,原来都不过那点小女儿家的心思,何不明说了,却还做了这么多弯路子,也不嫌麻烦。 那金家小姐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屋中之人的回应,这才没趣地转身离去。都讲人界女子多规矩,看来比我们凤凰族的人保守不到哪里去,居然也能做出夜里会男子的行径,果真了得。 那人满是调笑道:“金家小姐果然性子豪爽,这夜里会男子的行径也能做的这般明目张胆,着实不简单,是个人物。” 我回脸怒瞪着他,满是不屑:“你不也半夜跑我屋里么?” 那人却道:“那不同,你我皆是男子。” 我呵呵干笑两声,“我真怀疑你的嗜好。” 说罢转身走开,那人一脸无辜,压住音量道:“冤枉啊。”正要推门进去时,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对我轻声说道:“走,带你出去找乐子。” 我一脸震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搂着肩飞离了金府。在空中俯瞰时,那人界真算是漂亮。那街道上到处挂满灯笼,船上,楼上到处金光闪闪。 第53章 (50) 人界的花街也是别有一番天地 我惊呼,这人界居然还能这么好看,那波光粼粼的湖上,有船有歌舞。船上的花灯映射在水面上,形成亮丽迷人的幻境,真是别有一番天地。 “人界可真热闹。” 那人带我到了一座凉亭,坐在凉亭中的长廊上望着不远处花红柳绿的闹市。依然人来人往,这是城中唯一一个通夜热闹,夜如白昼的地方。 那人站在我身后,笑道:这是花街。 花街? 我回头看着他,“是卖花的?可这街上也不见有花。” 那人浅笑,“花街可不是卖花的。” “不是卖花的?那是因为这夜如昼的花灯?” 那人依旧摇头,指着一座热闹的楼子,道:“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他见我理解不了,便摆摆手也不再向我解释。他暗叹一声,我见他愁眉不展一时不知说什么。他问我:你父亲待你母亲如何? “很好。” “哪般好?” 我这总算上了心,面对他道:“我阿姐曾说,往后的夫君若如阿爹对阿娘这般便可跟随了。” 我说完后,见那人点点头。那人对我道:“再如呢?” “我阿爹不曾让阿娘有丝毫难过委屈,对阿娘视若珍宝,若是阿娘想要的阿爹即使寻个千年万年也不嫌累。” 那人点点头,望着远方有些哽咽,只听他娓娓倾诉。才知这长相好看的人也是个可怜之人,“与你母亲比起来,我母亲可算是悲惨的女子。” 经他讲述后才知晓,那人母亲曾是族里人人爱慕的美丽女子,跟着他父亲时也算风光一时,倒也羡煞旁人。只是后来他的父亲偏偏被别的女人动了心,如此便罢,那女人仗着自己有了他父亲的骨肉,竟是诬陷他的母亲假借他妹妹之手要害自己。他父亲也是迷了心窍竟对他妹妹以及母亲大打出手,后来他母亲以命相互,这才免于他妹妹险些死于父亲之手。后来他知道后便想弄死那个女人,只是没料却失手让那孩子胎死在了腹中,如此也罢,哪晓得那女人却再也无法生育。 他父亲一时气急,将他母亲赶了出去。回了母家,他母亲因为心中抑郁后来便死去了。往后他便与妹妹再也不曾回过自己家族。 我望着他,不知如何安慰。这样的经历我不曾有过,自然体会不到,也不知怎样去帮他。他说罢也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热闹的花街继续讲述,我听后震惊,不曾想他竟是这般凶残却又可怜之人。他苦笑,“我是否太过于残忍?竟是连那腹中胎儿也不曾心软。” 我摇头,说道:“换做是我,我亦如此。我或许会放过那胎儿,却绝不会放过破坏我家世之人。何况她手里还欠着你母亲的性命。” 那人回头很是看了我许久,又才凄凉一笑,道:“想我母亲何等女子,却也落得如此。再看那花街,寻花问柳的谁不是家中尚有妻儿?花娘有过,花客亦如。” 他转过脸望着我,脸上平静,“说也蹊跷,父亲带回了那花街的花娘,一介人族女子却颇有些手段。那女人为此得了疯病,便将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父亲才知母亲受的委屈,竟是冤枉了母亲。”他摇头大笑,那笑声中满含沧桑,“如今亲自求我们几次回去,我妹妹讲,除非死,否则绝不原谅。” 不曾想,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当真让人心生怜悯。难怪他这般羡慕我阿爹阿娘,只有父母恩爱,子女才能开心快乐。 我道:我们族中向来一夫一妻,一心一意。 他看着我,又恢复了往时的那副行径,仿佛刚刚讲述的是别人的事,哪里能看出是他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人也算活得开明,不会将自己禁锢在痛苦往事中。 “其实我们生性也是如此,一生只爱一人,如若无法相守,便宁可孤独终老。” 我听罢,心中发怔。 如若无法相守,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违心去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相守一生。这是何等的真挚真心,需得用自己一生去为对方证明心意。 我看着他,却又好奇,他们生性如此又为何会除了他父亲那样的例子。他仿佛明白我的想法,颇为无奈地冷笑:“只是族里偏偏就出了我父亲那样的败类。” “。。。。”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轻咳两声将头扭开,这样的回答,还是处于一个儿子对老子的评价,当真是让我始料未及,总算让我哑口无言,也让我尴尬不已。 他回头问我,“你至今可有心上之人?” 他这话一问,我便是沉默了。 心上之人?便是要共渡一生的? 如紫昊么? 我们虽是有婚约,我却从不曾想过心上之人这词。婚约与此可有区别么? 见我不曾回话,他再问:“那你可知,若心中有了爱慕之人,可是如何的感觉?” 如何的感觉? 我抬头满是疑惑地望着他,突然想起阿娘的那句话,对他道:“我阿娘说,有他在,便是春暖花开,万物生晖。即使相对万年,亦如初见,相视一笑便遣万忧。那时我不懂,今日我依然不懂,或许哪日我便懂了。” 那人听罢,仰头大笑,满是爽朗豪放,片刻后才低下头对我说:“待你发现心中有了念念不忘,恨不得时刻见他,见着时却又紧张害怕的人时,你便懂了。” 见我一脸茫然,他拍了一下我后脑勺,道:“真是个没有心的家伙。”他或许觉得这样说我都不明白,自然是对我无语,他便再道:“这么说罢,你在他面前,恨不得让他钦仰自己,又恨不得使他对自己心生怜悯,总想对他呈现最好的一面又忍不住呈现最弱的一面。” “这样多累啊。” 太复杂了,我总觉得这样做当真是累,给自己找事做。不过这么看来,对紫昊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如此又算什么呢? “不急,慢慢便会懂。” 听他说后,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将那几句话刻在了心里。 这般风景,总该配上一壶好酒的。 我甩袖一挥,便是一壶酒与两个酒盏。 他好奇地望着我,我只是偏着头对他摇晃了几下酒壶。便独自斟上两盏,递给他一盏。他拿过手闻了下,满是惊喜地看着我:“你这哪里来的酒?很是香醇。”便一口而尽,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酒不像是人界所酿。” 我不说话,独自一口饮尽盏中酒,再给他斟满,又给自己斟满。便对着他的酒盏碰了一下。 他边喝着手中的酒便望着我,慢慢品酌着。 直到我喝完,他才一口而尽,笑道:“看不出,你这瘦小身板却有这般酒量。” 我再次斟满酒,也为他添上,我转动手中的酒盏,望着盏中酒道:“酒嘛,开心之余助兴,烦恼之余散愁。可是好东西,总比大喜大悲来的庄重些。” 他仰头豪爽大笑,满是欣赏地望着我。 他不曾问我名字,我也不知如何称呼他,或许往后便没有往来,毕竟此次来人界我们不过是历练。因此也不加注重这些了,想来之后也不常见,自然也没必要记上谁的名字。 又再呆了小会儿他才想起说回去,免得紫昊与我五师兄发现我不在了,还不得以为是被他拐卖了。便也觉着在理,也就没再看夜景,和他一起回了金府。 回去时,正遇得紫昊与五师兄出来,我一抬头就望见了惊诧的五师兄,以及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紫昊。 五师兄忙问:“小六,你,这是去了哪?” 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再看了眼紫昊便对五师兄道:“花街。” “花,花街?”五师兄一脸震惊,满是不敢想象,“小六,你心可真大。” 那人听后忙嬉皮笑脸,决然不似在花街处满脸神伤的他,“我可没带他去干什么坏事。” “你们总不会就相互看了一夜吧。” 五师兄说完后,那人望着紫昊,在我肩上一拍,“那多无趣,我们可是花前月下,促膝长谈,交流心得呢。” 听他说完,五师兄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我又震惊地回望那人。 而那人却一脸幸灾乐祸地挑着下颚望向紫昊。 却见紫昊满脸黑青,只是不眨眼地回望那人。 五师兄又满是猥琐地在紫昊与那人之间来回转动,我则尴尬地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大气也不敢出。 第54章 (51) 金家小姐的心意 五师兄望了眼紫昊,回脸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紫昊脸色铁青,双眼眯成缝地盯着我旁边之人。我只是觉着或许因为私自与别人出去,让紫昊担心了。毕竟是他带我们来人界历练,如我这般所做自然有些不合规矩,既是没给他面子,也确实有些擅自。 见紫昊那铁青的脸,我只得低头不敢说话。五师兄见罢忙上前来,伸手搭在那人肩上。五师兄身高不足那人,所以只得轻点脚尖,挺直了腰背。小声说道:兄台借一步说话,我也想与你交流交流心得。 不等那人回答,五师兄便有些诙谐幽默地将那人带走,还回头对我无声地做了口型:好自为之。 等五师兄他们走后,紫昊和我足足对站好一会儿,才将我拉进他的屋子,一甩袖关上了房门。我吓得全身一个颤抖,紫昊背对于我。 我怯怯地唤了声“四师兄”,紫昊背对我问道:你可知花街是什么地方? “那人说是人界寻欢作乐的地方。” 紫昊声音气愤道:“师父让我们下山历练,你却与人去那不学无术的烟花之地。你可知寻欢作乐是个什么地方?”不等我回话,紫昊猛地转过身说道:“在人界,凡正经者皆称之为下作污秽之地。进出那里的,无非是心思不正,品行作风低下之人。” 虽然具体意思我不懂,但大致意思却也明白个六七成。便是进出那里的都是品行低下之人,正经之人是不会初入那里的。 紫昊也是担心我因此学坏,或者影响修为。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人不曾带我进出那地方,只是坐在对面的凉亭中聊了些话。” 紫昊身子似乎还在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冷声问道:“你不是在屋中休息么,怎么又夜里同他出去?竟是一夜不归。” 我听罢有些不敢说话,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个正经。紫昊却一再问我原因,我想了想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紫昊听罢转身怒视我。我这才忍住笑意,正色说道,“那人来我房间唤我。。。” 不等我说完,便见紫昊脸色发怒,双眉高挑,似乎咬牙切齿道“他竟敢如此轻浮。” 我望着紫昊,紫昊这才冷眼看我,我继续说道:“他,他让我跟他出屋子看东西。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紫昊眼神冷凛,“说。” 我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边笑边说,只是有些吐词不清,紫昊疑惑地看着我。我这才尽量控制笑意,说道:“没想到那金家小姐端着食盘,命丫头敲你房门。很是一会儿见你没回应才离开。”我望着紫昊,却见紫昊面色尴尬,轻咳两声回答:“夜里我并未在此屋里休息,而是去了小五的屋子。” 我点点头正色道:“那人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便带我去兜兜风。” 紫昊听罢,走到我跟前,低头对我说道:“你既是修行之人,便别再与他走动。此人言行轻浮,免得受他影响,对你修行不利。” 我只得点头答允,反正时日一到我们便得回玉清境,自然也跟那人难得走动。 紫昊让我继续去那摊位给人看相算卦,而他与五师兄便要同那人去寻魔物踪迹。如此一来二去,便是几日过去了不曾见那魔物出现。反而我这些天为人看向算卦却学了不少,那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各有各的运势,各有各的命途。这才明白师父他们所说的命数,这人界中的人之所以消极,痛苦无非是有着七情六欲,不如修仙者的清心寡欲。 难怪凤凰一族每五百年浴火一次,都是为了替灵娲母神造福大地苍生。 那人不曾再与我相间,紫昊他们寻找魔物踪迹总是早出晚归,不说那金家小姐难以见到他们,就连我都难得见上一面。 就如几个夜里都听见狼叫声,前夜似乎也听见几声狼叫,便开门时却见那人正与紫昊并排赏月。我觉着打搅了他们,便满是尴尬地说道: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后来金家人都在讨论说,近来夜里总免不得听见几声狼叫,该不是那魔物要回来了罢。吓得大家脸色苍白,吓得最不轻的要属金家公子,赶紧躲在桌下。 直到紫昊说:凡生物皆有繁衍之性,狼也不例外。并非魔物作怪,不过是野狼起了繁衍之心。 这才平稳了人心,否则金家总免不得一场混乱,只是这话听得五师兄捂着肚子大笑。 直到今日,五师兄说同他们一起寻查魔物的人走了。我好奇,心想为何就突然走了,也不说与我道个别。五师兄说我还嫌不够乱,好好在人界历练增长修为才是最紧要的事。 我觉得五师兄现在越来越当自己是个兄长了,连连数落我。见我甚是不乐意,五师兄这才对我讲:往后别再见到什么东西都救,险些给自己救出个祸事来。 五师兄说完就转身走了,弄得我实在是不知所以然,大喊让他把话说明白再走。 此后,不见魔物出现,我与五师兄便一起去帮人看向算卦。那魔物说来也怪,如何也找不到踪迹。那日,金家小姐邀请紫昊同她逛街,紫昊直接拒绝。紫昊也说要离开金府,魔物也不见出现,如此耗着也不是办法,毕竟是来历练的。 金家小姐吓得手足无措,只得求着紫昊说再多留两日,若是魔物再不出现便则已。金家小姐想着邀请紫昊他不去,不如将我们同时邀上。我与五师兄听了满心欢喜,特别是我,感觉对着紫昊各种谄媚撒娇,紫昊拗不过我,只得答允。 街上物品琳琅满目,小贩们摆着各色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有店铺。周围还有卖小零食的,那金家小姐拽着紫昊进了间首饰铺子。紫昊低头看了眼金家小姐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赶忙将那手拍开。金家小姐面色有些尴尬,也有几丝委屈。 我与五师兄面对街上的摊位应接不暇,还没看完这摊位的东西,那金家小姐便要让紫昊跟她去别的一处。好不容易又多看两眼物品,金家小姐又将紫昊带去了那首饰铺子,我与五师兄只得紧随其后。 进了店铺才知晓,这铺子里卖的均是些女子装扮的东西。 那金家小姐看的皆是些璀璨夺目,又极其华丽的步摇似头饰,换了一支又一支,只问紫昊如何。紫昊均是面无表情的摇头,那金家小姐以为是紫昊觉着不好看,却不知那紫昊本就无心回应她。所谓的摇头无非是告诉她,别再问。因此后来紫昊干脆转身站在一处,我却拉着五师兄兴致勃勃。 直到看到一支白玉凤凰发簪,造型十分简易,并无其他吊饰或是陪衬的花样,就简简单单却能一眼看出这上面做的是一只凤凰。 我忙让那看店的老板帮我取出来,紫昊见罢也走了来。那金家小姐却道:“这簪子过于简易。” 我拿在手上仔细看着,“虽是看着简易,但做工精细。可见做这簪子之人心思何等细腻,不浮加其他图案和珠玉点缀,却能一眼道破意义。” 那金家小姐一把夺过簪子,对着我笑道:“你一个男子却喜欢这女子挽发的簪子。”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被大师兄做了障眼法的男子样貌,不免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额,就看看,随便看看。 金家小姐道:“若不是瞧上了哪家女子?” 我假装挠头,然后眼神飘闪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位姐姐。”说完对着那金家小姐,以及那看店的老板干笑几声,忙将发簪还给老板,转身灰溜溜地离开。 第55章 (52) 所谓恩公? 出来后,便见紫昊他们也跟着出来。五师兄在我面前一直取笑说,若我再这么粗心大意,保不齐便被人以为我有其他什么嗜好。 我当然知道五师兄的意思,他意思不就说,别人以为我身为男子,心却似女子,就是不男不女嘛。瞪了他两眼,围着街道走了一圈便说要回去了。 这时路过一群乞丐时,紫昊突然一个猛回头。一把抓着一个乞丐,那乞丐眼神凶恶,一脚踢向紫昊,趁紫昊松手便猛地跳起来想要飞身而去,紫昊赶紧抓着那乞丐的腿往下一拉,竖掌念咒一掌拍在那乞丐的命宫,乞丐顺势倒地。 便见一团黑影离去,紫昊蹲在地扶起那乞丐。所有人见罢都围着看热闹,心想着身穿白衣素服的几位师傅为何为难一名乞丐。 紫昊为那乞丐把了脉,这才起身,却突然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忙道:“快些回金府。” 我与五师兄对看一眼也明白了过来,这魔物也算是聪明,躲在乞丐的身体里自然很难被人发觉。这些乞丐成年不洗漱,身上污秽之气太重,也就遮住了魔物的气息。再说,乞丐消失无人留意,因此以乞丐为宿主,既是食吃乞丐也无人知晓。 只是这魔物也太重口味了,居然下得去口。 回到金府时,并未发现不妥,那金家公子也并无大碍。我们相望一眼,也不知道原因。待我打开房门时不免大惊,吓得紫昊与五师兄都忙进了我屋。 却是见我床上卧着一头大白狼,紫昊脸色变得铁青。我坐在床沿上,看着那白狼腿上的碎布才反应过来,居然是被我先前救下的那头白狼。 我笑道:“居然是你,你今日来是报恩的吗?”那白狼居然向我点了点头,我有些诧异,“你居然能听懂我讲话。” 我这才回脸对着那一脸铁青的紫昊以及满脸无奈地五师兄说道:“这便是我之前救下的那头狼,没想到还有些灵性,居然知道回来报恩。” 五师兄轻叹一口气,“这些年在玉清境的本事,算是白练了。” 我不知何意,那白狼往我怀里蹭了蹭。紫昊说好歹是只畜生,既然也见着恩人了便可离开了。 只是那白狼偏偏往被子里挪了挪,不愿离开,我这才说:“不是还没报恩嘛。” 五师兄却道,“难不成让它在被里陪你睡上一夜?” 啊??????? 难道不可以么? 我扭头对着五师兄说:“有何不可么?” 五师兄对我翻了个白眼,往后退了小半步。紫昊阴冷的表情像是要将那白狼剥皮抽筋,白狼却听我这般说了,反而在我身上蹭了蹭,还伸出头瞪着紫昊。 紫昊见白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居然伸手现出他的紫晶剑指着那头白狼,“若想留下也行,去我房间。否则,”紫昊说完,轻轻将剑往白狼脖子伸去,剑身有着丝丝紫色剑气。 我见紫昊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几句话,那白狼回头看着我,我只得向它点点头。白狼这才悠悠下床,满是踌躇地走到门边,回头看了我两眼。 紫昊与五师兄这才转身,紫昊讲“早些休息”,便替我关了门。在门外只听得紫昊有些怒意的声音道:还知道我的屋子是哪间吧? 我心里好奇,这紫昊是傻了吗?那头狼第一次来这,哪里知道哪个房间该谁住。 也不再多想,收拾好后倒床闭眼修行。却是在后半夜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满是惊恐和害怕。不用想,这声音定是那金家小姐的。 哎,这金家小姐也真是闲得慌,大半夜的又来给紫昊送夜宵。怕是紫昊故意看了门,让她看见了屋子里硕大体型的白狼。难怪紫昊要让白狼去他屋子,原来是想借白狼吓唬那金家小姐。 第二天,紫昊与五师兄早早让我收拾好,要离开金家。我满是好奇,五师兄将紫昊有了寻找魔物的办法,现下便去。 金家小姐肯定不乐意我们离开,那金家夫妇也知晓金家小姐的心意。反而也一直暗中想要撮合,只是见紫昊一直不曾接受。 金府上下见到紫昊面前的大白狼,都吓得不敢近身,远远地望着我们,让我们再留些时日。那金家小姐见紫昊执意要走,居然两行眼泪刷刷落下。我看了满是不忍心,忙对紫昊讲:四师兄,要不你就再留些时日,我看那金家小姐都哭了。 紫昊刷的一下扭过头来,满脸的怒气瞪着我,我只好乖乖闭嘴。之后紫昊不再多说什么,便径直离开,那金家小姐索性也不怕白狼了,上前问紫昊能否留下。 紫昊面无表情,也不曾正脸看她,却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多谢小姐美意,家尊已为在下定了亲事。在下此生矢志不渝,望小姐另寻佳缘。 那金家小姐忙问紫昊:可否告知,那姑娘生的如何?家室如何? 紫昊回头望来,对我微微一笑,我怔住了。那金家小姐不知紫昊看我何意,紫昊却讲:她生的灵动冶丽,美艳绝伦。就是我这小师弟若换上女装也不及,我家族受万人敬仰能与她结姻也不过是高攀。 紫昊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我觉着满对不起这金家小姐,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总有不忍。走到她面前,我只得重重叹了口气,便道:没事,反正你还有半载便会嫁作他人妇。 “。。。。” 那金家小姐一脸疑惑,众人一脸无语,这算得上哪门子的安慰法。我对着那金家小姐伸手做了掐算的手势,便傻笑一番也紧跟着紫昊走了。 五师兄走到我面前,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说我真会安慰人,明着安慰暗着讽刺。 我偏头想了想,有吗? 没有吧,我可是很真诚的,我可是一心想好好安慰她来着。 我看着那头大白狼,“我有吗?” 大白狼昂头阔步的离开,呵呵,我再次想了想。我当时确实是一心想着安慰那金家小姐的,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却成讽刺了呢? 毛病。 不过离开金府也算好事,总算自由自在了,也不用满心的装成男子,实在太累了。 走了许久,紫昊闭眼巡视了一番周围,只道先休息。 总不见那魔物出现,这时只听得紫昊说道:把你方法快些说出来罢。 我左右看了一圈,紫昊是在和谁说话呢? 我看着五师兄,五师兄却将头偏开,故作没看见。 见没有任何异样,我正要问紫昊时,那紫昊却再次说道:怎么,还想这样赖着? 依然没有人回答他,紫昊是傻了么?难不成,他是有了幻象?我的修为不至于低到看不见谁隐身吧?既是隐身了,我无论如何也该有所察觉吧? 这时紫昊一下拔出紫晶剑,旁边的白狼一下站起身便成了人样。我一看傻了眼,这,这不是离开了的那谁谁谁嘛? 他怎么便成了一头大白狼? 那人满是痞笑道:“恩公,给你问好啊。” 我忙伸手止住,“等等,我先缕缕。” 不是,难不成这长相妖媚的人,便是先前被我救下的那头狼?看样子,紫昊与五师兄早就看穿了。感情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不知道,难怪五师兄说我在玉清境的修为白练了。 太尴尬了,亏我还说让他和我睡一个被窝。 实在太丢人了,不行,我得好好透透气。 我捂着脸转身走到一颗树下,蹲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那人走到我面前,伸手将那块残布递到我面前,“那日多亏小师弟相救,还让你撕破了衣衫。”我忙拜拜手,说道:“算了,我也不想要了。” 他听罢便将手缩了回去,道:“既然恩公不要了,我便留着,好歹是个见证。” 我抬脸给他个皮笑肉不笑,面相僵硬。 好是一会儿才起身道:“你既是早认出我,为何不明说?” 那人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冤枉啊,我早就想说。是恩公自己说不曾与我见过。” 有么? 我偏头想了想,这才记起那夜与他初次相见,我曾因为他的好奇举止问过他。只是我又哪里知道他便是我先前救下的那头白狼。 好吧,算是我修为不足,没有识破他的真身,怪我咯。 第56章 (53) 白狼夜隐 我这才起身,那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是给人轻浮的印象。 “恩公,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个子极高,配着一脸妖媚的相貌着实给人诡秘的感觉。 “羽霓。” 他赶紧上前弓着背问道:“哪个羽哪个霓?” 我回头,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他,伸手一把抓住他肩上的白毛坎肩,“羽毛的羽。”说罢又觉着不对,便又将他白毛坎肩拍平:“哦不对,你这是毛,不是羽。” 那人紧跟着我,感觉一副奉称的样子,“那霓呢?” 我偏头想了下便道:“五彩斑斓,霓光的霓。” 那人噗嗤笑出声,挺直了背说道:“恩公可真有学问,连介绍个名字也能如此拐弯抹角,牛头不对马嘴,可真是精彩绝伦。” 我抬脸给他一个白眼,“彼此彼此,你能将奚落讲的如此儒雅风趣,也是厉害。” 那人听罢抬脸大笑,那笑声爽朗潇洒,满带活力。 “只是恩公这名字听着可不像男子,倒像个姑娘的闺名。” 我不回头,径直往紫昊那走去,边走边道:“家父家母喜欢。” 那人连声附和的笑着:“那是,那是,尊公尊堂高兴便好。” 说着间我已经走到了紫昊身旁,那人也跟上前来清了清嗓子。 “恩公既已说了尊名,我也该介绍介绍自己。” 紫昊盘坐在一旁正闭目养神,听罢微微睁开眼睛蔑视他一眼,“毫无兴致。” 那人不加理会,走到我旁边低头笑着说道:“我乃狼族,名唤夜隐,长相颇好,为人乐善。”他说罢便用肩碰了我一下,再一个痞笑,“好交友。”却听见紫昊冷声说道:“轻浮纨绔。” 名唤夜隐的男子不理会紫昊,再次说道:“男性,取向正常,无不良癖好。”说罢一脸邪笑地看了看紫昊,又看向五师兄。他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便是取笑先前紫昊要与五师兄同住一屋的事。 五师兄听罢忙说:“我们也取向正常,无不良癖好。” 夜隐听罢更是爽朗大笑,指着五师兄:“我又没暗示你什么,何须忙着解释?” 五师兄气的指着夜隐“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走到紫昊面前急的一脸通红。紫昊抬头恨了那夜隐一眼,闭目养神,并不理会,但脸色十分铁青黑冷。 我却道:“狼不得称雄性与雌性么?” “那不同。” “有何不同?” 夜隐挑眼一笑:“我真身虽为狼,却是有灵性有修为,早已脱胎换骨。” “流着狼血,依然还是匹雄性的公狼。” “。。。。” 五师兄没忍住,从闷笑到破口大笑。 夜隐不再说话,五师兄也盘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听紫昊问有了什么法子引那魔物出来。夜隐便说了他与那魔物的渊源,原来是被他不小心放出的。说那魔物本来只是一丝怨气所成的魂,寄宿在他父亲小妾的身上。说来也怪,此魔物只有一丝怨气所成的魂,不知为何封印在了魔族一处结界中,却借小妾之身想要重塑身体。哪知却被夜隐弄得胎死腹中,也因此解了封印只得趁机逃了出去。 那魔物食吃族人之时正被夜隐的妹妹看见,险些难逃魔物之口,魔物逃跑后夜隐追身前去,那搏斗之中又受了伤。夜隐也因此受伤,却不曾想那金家公子狩猎在此,魔物趁机藏入金家公子的身体中,再一掌将夜隐打伤。夜隐被伤现出真身后与金家公子搏斗中踩到了猎人所设的捕狼器,那金家公子趁机一掌将夜隐拍下了陷阱。也好在金家公子的朋友赶来,否则夜隐必然等不到我去救他。 只是他说有法子知道如何寻那魔物的踪迹,他却只讲了魔物的来历。 这时他再说:我与他交手数次,早已掌握了他的气息。 紫昊一直不曾开口,等夜隐自己说出方法。反正这魔物与他也有些仇恨,夜隐便讲:这魔物受了重伤,又想升华魂魄重塑身体,这其中最快速地法子,便是凤凰血。 紫昊听罢睁开双眼怒瞪夜隐,五师兄也一脸警惕地跑到我的面前看着夜隐。 “凤凰血?” 我好奇,为何偏偏就是凤凰血? 夜隐点头,“是的,那凤凰血乃世间灵药,魔物若想尽早快速重生那唯一的法子便是用凤凰血。只要我们能求得凤凰族人帮助,自然容易降他。” 紫昊一下起身,怒声回答:“不可。” 夜隐一脸疑惑看着我们,有些不明所以。 紫昊走到我面前说道:“此法不可。” 夜隐便问:“为何不可?这是最好的引诱方法。否则再耽搁下去,不知还有多少人命丧于那魔物之口。何况此法虽好,却要求得凤凰一族相助自然也要些时日。凤凰一族居于天虞境的丹穴山,平时难得求见。” 紫昊抓起我的手臂便要离开,五师兄赶紧跟上。 只是我心里却想,凤凰一族身负守护苍生职责,自然不能放任那魔物食杀凡民。既然被我撞见,又恰逢我下凡历练,或许这便是天意。 我甩开紫昊转身对夜隐讲:“你确定用凤凰血便能引他出来?” 夜隐点头,紫昊却低声怒斥我不可胡来。五师兄也甚是担心,毕竟血乃凤凰本源,我还要浴火历劫,自然不能乱浪费的。 却又想起那日师父与陆压道人的谈话,以及后来与祖君阿爹所说,让我往后不要受伤,也不要随意将我的凤凰血流露在外。 但毕竟这又关乎苍生性命,关乎守护人界的重任。 我抬头看着夜隐,一脸肯定地说道:“我就是丹穴山凤凰族人。” 夜隐听罢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慌忙上前抓着我的双手上下打量。我拍开夜隐抓着我的手,夜隐这才点头一副震惊的样子。 “我还不曾见过凤凰的原身,真没想到救我的居然是凤凰族人。” 紫昊上前将我拉到一旁,对我说道:“阿霓你要想好,血可是凤凰的本源。” 我点头,对紫昊说道:“守护人界本就是凤凰义不容辞的重任,我不能就此退却。”紫昊听罢一把抓住我的手,手劲有些大,我也感受到了他手心湿热的温度,他这是紧张了吗? 知道我是下了决心,既然我已决定的事,那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紫昊看着我,一脸担忧,“我会全力护你周全,你也勿要逞能,无论如何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么?”看着紫昊担心的样子,我心头一暖,重重的点头答允。紫昊这才放心松了口气,双眉紧蹙。 夜隐看着我们也是一脸怀疑,手握拳头抵着下颚,突然抬头问道:“天下皆知,那凤凰族的小殿下被天帝赐封霓光公主,更放话天下,若将来天界的紫昊成为天帝,那霓光公主便是天后。” 他看着紫昊,显然已经知道紫昊的身世。那天微八卦镜乃是天族圣器,只有天族圣人可驱使。他猜也该猜出一点,何况大家都是修行中人,自然也能看出一二。 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莫不,你便是那霓光公主?”我没说话,夜隐继续说:“不会如此之巧你也叫阿霓,如若没猜错,你便是那霓光公主。而这一位。。。”夜隐上下打量一番紫昊,笑道:“难道便是天族殿下,紫昊?” 紫昊也没有回答他,那人此刻像是突然智商上升,变得厉害至极,看着我们,“能用天微八卦镜的,必是在天族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之人。都说那天族殿下惯用以紫晶神石所造的神剑,此神剑乃是鸿均道祖亲手炼化而成。而那紫昊与霓光公主更是共同拜师玉清境元始天尊,若真如我所说的话,那我恩公自然便不是男儿身。” 五师兄听罢一脸嘲讽的笑道:“若真如你所说,即使不是男儿身又如何?那霓光公主可是天下皆知与天族殿下有婚约的。” 夜隐听罢走到五师兄面前,也不知随手一伸哪里来的折扇,便邪笑地挑着五师兄的下颚轻声说道:“那天帝也说,若,将来紫昊成为天帝,都说了若,这不是还没成天帝嘛。何况,凤凰族之人可不受天族管辖。” 我不知道五师兄的意思,更不明白夜隐话里的意思,只见紫昊左手一伸,紫晶神剑显现而出,紫昊满脸皆是愤怒,紧紧的抿住嘴唇,眼神极其阴冷的看着夜隐,拿剑指着夜隐所在的方向。 见此,那夜隐也不再一副痞笑轻浮的样子,几步走到紫昊面前,用折扇轻轻撇开紫晶剑,轻声道:“气大伤身,可别坏了形象。” 紫昊却依然拿剑指着夜隐,“世子难道不知,祸从口出这句话?” 第57章 (54) 上古魔兽猰貐 我看着俩人,一时也不知什么原因,便将身体向五师兄倾斜了些,轻声问五师兄这是什么情况。五师兄看我一眼,摇头重重的叹息,见五师兄不回答我,我便用手臂碰了碰五师兄。五师兄巧妙地往旁边挪了挪脚,见此,我更是疑问重重,一脸茫然。 夜隐轻笑一声:“看来,我是猜得不错了。” 紫昊脸色更显阴冷,紫晶剑又贴近了些夜隐的脖子,语气寒冷不带一丝温度,“世子,天魔两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望世子莫要因此而挑战天族的威严。” 我虽不知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但面对此刻氛围不能坐以待毙,毕竟寻找那魔物最为紧要。便赶紧上前两指捏着紫昊的紫晶剑往旁边拉了些距离。 “方才是讲以凤凰血引诱那魔物,怎么又没了下文?” 紫昊脸色依然铁青,见我这么说后才收起紫晶剑,恨了一眼夜隐对我说道:“阿霓,此事你定要想清楚,万不可任性。” 我点了点头,回脸对夜隐说:“你说罢,如何做?” 夜隐却道:“于你有害我自然不会做,但毕竟血乃凤凰本源,虽无危险,只怕会伤你元气。” 我望着他,眼神笃定,“你只管说如何做。” 夜隐看了我一眼,重重地说了个“好”字,便看了紫昊与五师兄一眼,二人会意便与我们走近了些。夜隐的方法说来也简单,便是预先布阵,用我的血做诱饵引魔物入阵。再用紫昊的天微八卦镜设下结界,天微八卦镜所设的结界能使所有魔物进出不得。如此以来便将魔物控制在阵法之中,再一起联手将它消灭。我们三人的仙气与那魔物的魔性相克,而夜隐与他交过手自然也知晓他的软肋。 魔物需要吃人来增加自己的功力,夜隐说他能想法消减他的魔力。 将方法介绍完之后,大家便开始布阵设结界,但是魔物来之前只能我一个人留在结界之中。我便是需要用凤凰血布阵,但我素来怕疼,有些害怕。 紫昊最是明白我,便上前让我伸出手。我听罢,轻咬嘴唇,伸出手却不敢睁眼,紫昊一手捂着我的眼睛,用法力给我的手掌划了道口。我一时没忍住,喊出声,紫昊始终没有松开捂着我眼睛的手,只让夜隐赶紧布阵。 好一会儿紫昊才松开手,便见我受伤一条口子,还在出血。我赶紧拿出木骨止血,紫昊也抓过我的手驱动灵力为我愈合了伤口。见伤口已经愈合,紫昊才将我扶到一边让我感紧修复一下元气。 紫昊怕我一时半而无法恢复,又到我跟前为我输送灵力。好一会儿我才有力气推开紫昊道:四师兄,你还要对付魔物,不可浪费灵力。 “无碍,我怕待会儿对你有危险。” 那夜隐走来,一挥袖将紫昊推开,一手劈向我的命宫为我输送灵力,嘴里说:你的灵力正与魔性相克,不可浪费,我为她输送灵力便可。 这时,夜隐突然说道,“魔物来了,我们赶紧离开。” 紫昊看我一眼,我向他点点头,以示他放心。紫昊这才跟着五师兄和夜隐在一边躲了起来,我则盘腿闭目恢复元气,不然待会儿帮不上手。 一股黑烟袭来,立在我身旁。 便听见哈哈的大笑声,“天助我也。”我抬头也笑着看他,魔物一脸震惊,“竟是你。” 说罢忙向周围环视一圈,并不见紫昊他们,他有些狐疑心下警惕。我怕他发现什么,赶紧起身与他周旋,为拖住他。这时紫昊现身将天微八卦镜掷在结界之上,一丝金光笼罩下来。 魔物知道上了圈套,心下气愤,大吼一声,便一掌向我袭来。我没有承受住他的力道,便飞了出去,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那魔物看着又是一掌要来。紫昊赶紧进入结界之中与那魔物起了周旋,魔物力气大的出奇,何况这些时日又吃了些人,法力自然比先前更加厉害。 五师兄在结界之外输送仙气,那魔兽周身的黑色气焰有些消散,魔兽见罢更是气愤不已。便一个快速上前掐住了紫昊的脖子,我见罢赶紧上前用火焰拍向魔兽,哪知魔兽竟是奋起一掌又将我拍了开。我倒在地上吐了口血,紫昊见罢手一挥紫晶剑落在手里,紫昊拿剑舞动两下,魔物放下紫昊退后两步。我赶紧驱动灵力到命宫,为自己疗伤。 却在这时,天旋地转,心中烦闷不已。突然眼前一黑,便听见有人大喊“丫头”。 睁开眼时,便见那忽隐忽现的身影站我我眼前。 “丫头,你受伤了?” 我点点头,他轻声说道:“伸出手来。” 我便乖乖伸出手,那人手做拈花状向我伤口一挥袖,伤口竟然又不见了。我望着他,一脸好奇。便听见他有些低沉的声音慢慢说道,“血是凤凰之源,你竟是这般轻率。”他轻叹一口气,伸手向我心口的方向指来,便见一丝白色的光注入我的体内,瞬间感觉元气有所提升。这时他突然怒道:“什么东西,竟是敢这般伤你?” 我道:“也不知是什么魔物,专食杀凡人,又爱附身在凡人体中难以寻得踪迹。那夜隐称只有用凤凰血方能诱他现身。” 那人听罢冷声说:“此法阴险极端,他岂能不知血乃凤凰之源?”说完后他又才近我几步,伸手放于我前额,他身上的清香味让我此刻十分平静。 好一会儿他才收手,有些自言自语道:“竟是猰貐。” 我抬头望着他,看不见他的容貌,却总觉着他异常好看。心中想着,如何能清楚地看见他呢?他声音这般动听,自然长相也差不得哪去。 那人轻拍了一下我额头,我忙回过神揉了揉额头,他浅笑出声,“这等关键之时,你还有闲心想些别的。” 我听罢低头,一脸羞涩。他,他竟是能读懂我心中想法,太丢人了。我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却发现双颊滚烫,忍不住重叹一口气。 那人轻声说道:“那是猰貐,本生性善良,乃上古神兽,只是被挑唆死于天神之手。而后被巫族之人救活却落入昆仑山下的弱水之中。此后生性大变,专食人族。最终死于弈神之手,没料一丝怨念藏在魔界之中,欲借魔胎重塑肉身。” 我听了总算明白,难怪那魔物那般厉害,原来竟然是上古神兽。想来也是可悲,本来生性善良,却被人诬陷挑唆,又死于同僚之手,难怪怨气那般重,还生性大变。 不过这才想起什么,他竟是只靠我脑海中的印象便能知道这猰貐的来历,真的太厉害了。若他出手,岂不是轻松便能降服那猰貐? 那人浅笑,语气温和道,“丫头你来,我教你个法诀,定能制它。” 我点点头闭目,他手指一点,我脑海中出现几句法诀。 那人说道:“关键之时你念这法诀,用灵力驱使,它自然从此消散于世间。”我双眼发亮,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人却道:“他本是一丝怨念,而我只能收取魂魄,如今他所在的结界之中有你的凤凰血,也便无形之中助他修复了魂魄。” 听罢我总算明白了,他继续说道,“它若到了我手中,自然再无任何生还。” 第58章 (55) 诡异的法术 听他这般说后,我满是感激地看着他,向他露了个最纯真的笑。见罢,他也轻笑,那笑声让人听了舒心。我轻声说道:大哥哥,你这儿可真好,适合疗伤。 他听罢仰头大笑,片刻后对我轻声说道:再好,可我也不能留你在此。 我看着他,满是不解,“为什么?” 他转身,长袖一挥,四周全是那白色无叶的花,他俯身摘下一朵道:你如今只是神识,又尚未修行神识,留你在此久了,必然对你有害无益。 竟是如此,可惜他对我这般好,却又只能独自一人守在这幻境之中。孤身在此这般年岁,也不知如何坚持了一番,若换做我早就无聊闷死。 “那叫夜隐的乃是魔族中人,他生性极端凶残,往后还是少与他往来。” 他这边说着,另边又随手一挥,只见被他摘下的花落入我的手中,之后再一挥手我便双脚悬空,便听他说:若你想来此处,便得违你师尊嘱咐修行神识。 他说完我便一个旋转离去,待我睁开眼时,便见紫昊手拿紫晶剑正与那魔物相抵抗。手中拿着的,便是幻境中的那朵白花,我忙将白花收了起来。 手掌轻轻摆动,我驱使灵力查探他的魂魄,却发现那猰貐的魂魄尚未修复完整,便是说,此刻还不能使用那大哥哥所教授的法诀。 如今暂时只能靠我们这法阵来对付猰貐,五师兄用仙气抵制那猰貐的魔气,而夜隐乃是魔族之人自然进不得天微八卦镜的结界之中。因而他便用魔气将猰貐的魔气往结界之外驱使,如此消减猰貐的魔气,增长结界中的仙气只会让猰貐受仙气侵蚀,有伤元气。 我见此也忙飞身上前,再次手掌升起火焰拍向猰貐,猰貐手使劲一挥,我受力只得向后退去。我这才知道那幻境中的大哥哥竟是助我疗养了元气,心里大受感动。 我空手一伸,大师兄的曲遇落入手中,我拿起曲遇一挥,剑气犹如曲调。我起身拿剑飞向猰貐,与猰貐交起了手,猰貐没有武器,全靠魔力与吼叫,猰貐力大无比,吼叫更是有着无比的推力,而且这猰貐的速度极快,每次出招而去他都能迅速躲开,甚至那速度还能变化莫测,让你始料未及。 紫昊望着我手中的剑,蹙眉道:“大师兄的曲遇?” 想来五师兄与紫昊都好奇,曲遇乃大师兄最称手的神器,自然从不离身,没想到如今却在我的手中。但我此刻想法无他,只一心要将猰貐诛杀。 我与紫昊飞身而起,紫昊给了我一个眼神,我自然明白,便与紫昊携手,双剑同进同退,一前一后,猰貐惨叫一声突然变成一头体型巨大的怪兽。竟是龙头虎身的魔兽,体型巨大,吼一声便觉着地动山摇。猰貐飞奔而来,我们只能左右躲闪,但他速度极快。见此,我只能旋身幻化真身飞在空中,在双翅猛烈扇动的同时周遭尘土飞扬,这时土石灰尘将猰貐视线遮住后我猛地落在他身上,双爪一抓,背上便是几道火痕,猰貐受痛昂头大叫,头使劲横扫而来险些将我摔出结界,这时一口鲜血喷出。 紫昊见罢仰头大吼,竟是身周起了旋风,那吼声震耳欲聋。五师兄与夜隐赶紧停手,便双手捂耳,我真身躺在结界之中,那旋风将紫昊包裹在内挡在我前面。 那吼声很是熟悉,好一会儿才记起,那日林中对抗大蟒时所听见的吼声,便是这声音。等那旋风消散后,只见眼前一头瑞兽,居然是全身披着紫色鳞甲,背上一对金黄刺眼的翅膀,头上连至尾上皆是金黄灿烂的麟毛,像极了龙头龙尾。那头顶上还长了一对金黄似火的鹿角,周身紫光袅绕,自带威严。原来都不曾见过,这紫昊的真身居然会是一头麒麟。 简直看呆了我与五师兄,五师兄惊呼出声:原来四师兄的真身,竟是如此威武霸气。 那猰貐见罢瞬间怒火中烧,退了几步围着紫昊的真身悠悠地转着。这时两人便厮打起来,我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给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来。 那日紫昊与蟒蛇交手时便已足够震撼我,却没料紫昊的实力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从未见过他恢复真身,原来没料他的真身竟然如此让人震撼。 紫昊与猰貐之间交手激烈,我们都不敢私自插手。这便是高手之间的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最后两人对吼一声,再一次相撞而去,紫昊与猰貐纷纷滚落在地。 紫昊倒在我面前恢复了人身,我忙上前扶住他,没料紫昊一口鲜血吐出。那猰貐也倒在地上恢复了人身,依然是一身黑色连帽披风却不见面孔的样子。 猰貐紧靠元气形成的魂魄并不完整,又尚无实体。五师兄见罢忙进入结界,为紫昊驱动灵力疗伤。 猰貐重咳两声,手抚胸口笑道:“怪我如今尚未复原,竟险些败在你这小儿之手。”如今我们都无法将他杀死,毕竟能力有限,他又是上古神兽。 夜隐见罢使劲运法想要加快速度驱散猰貐的魔气,猰貐见罢一个反手而去,夜隐倒地。猰貐见罢又要起身,紫昊见罢赶紧护在我身前。 猰貐大笑,“仅凭你们几个嫩娃娃能奈我何?今日何不乖乖受死。”那猰貐走路有些吃力,却还是指着我道:“你这女娃何不让我吃了助我重生,也算死的有些价值。” 紫昊伸手将我护在身后,抚着胸口道:“大言不惭。” 猰貐一脸狂傲,伸手向紫昊袭来,紫昊没受住力便顺势倒在了身上。五师兄见罢要起身与猰貐对抗,如今猰貐受我凤凰血的帮助,魂魄已经眼看就要形成。 我站起身来,十足力道甩袖一挥将紫昊与五师兄扔出了结界。紫昊见后满脸失色,我用凤凰血设下结界,驱动法力将一丝血液注入那猰貐体内。紫昊见罢惊恐万分,声音颤抖的怒喊:“阿霓,你疯了么?快住手!” 猰貐估计感受到了身体的微恙,双手摊开,满是欣喜若狂,那笑声一声比一声大,仿佛这天下都即将掌握在他手中,便肆无忌惮地大笑。 “你这女娃果真是会审时度势,不错,不错。” 那夜隐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却又碍于天微八卦镜无法入内,也急的五官扭曲。 见猰貐此刻张开手臂,竟然慢慢上升半空,可知猰貐魂魄即将形成。紫昊挣扎着站起身,五师兄上前扶着紫昊却被紫昊一下推开。紫昊想要施法进入结界,却被我用凤凰血设的结界弹了回去。 五师兄也被我的举动吓得不轻,大喊:“小六你犯什么傻,快住手。你是被这魔物控制了心性么?你这样做可是很危险的。” 我并不加理会,那猰貐的脸慢慢有所清楚,直到他五官清晰,竟是位满脸布满黑色血丝之人。 五师兄被我急哭了,却又无法进入结界,再看紫昊那愤怒却又紧张和担心的面孔。夜隐赶紧驱动魔力想要破除结界,只是如今这结界除了有天微八卦镜以外还有我用凤凰血设的结界。 紫昊赶忙念法诀收回天微八卦镜,却任然无法进入结界,便与夜隐一起想要破除结界,五师兄见罢也忙上前帮忙。 那猰貐此刻兴奋不已,竟然开始运法想要借我的凤凰血疗养魔力,以此升华魂魄。我赶紧拿出那朵白花合在掌中,双手合十,突然我身周出现金光。那金光所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广,最后就连紫昊,五师兄与夜隐都无法忍受金光的刺痛。只得双手挡住眼前的金光,不敢直视我这边。 猰貐突然双目睁开,身子扭动却像是被定住般无法动弹。又再次运用全身魔力,依然动弹不了丝毫。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我吼道:你这臭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 我轻哼,对他天真无邪的笑道,“可知一句话,若要使其毁灭,先助其疯狂么?” 猰貐这时才惊恐万分,双目空洞,使足全身之力也依然没有丝毫改变。这时,猰貐的五官开始扭曲狰狞,那表情显得极其恐怖。 猰貐望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最后竟是痛苦地惨叫一声便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一件黑色的披风,我这才收回结界,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刚刚失血过多,看来一时半会我是恢复不了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诡异,看的紫昊他们半天没有回过神。 第59章 (56) 小六的秘术 猰貐的事,大家都记忆尤新,都不清楚我哪里来的本事竟然如此厉害。我不敢说这等本事来于何处,但又碍于紫昊他们的好奇。 想了想便撒谎说,这不过是凤凰的秘术,需得以险冒险。 紫昊却说我如此作风当真极端,既然拿生命当儿戏。 我问紫昊,可知这魔物的来历,紫昊回答:本来不知,那魔物现出真身才知晓竟是猰貐。 五师兄不知道猰貐为何物,紫昊便将猰貐的事情讲了一遍,五师兄听罢点头间却又惋惜。本来善良老实的神兽,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竟然藏身魔界,仅靠一丝怨念方能重生。 我们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此次大家都受了伤,需得好好疗养一番。那夜隐趁紫昊疗伤之际跑到我跟前来,问我将来能否邀他去天虞山做客。 我听后好奇,我们凤凰族向来不接见天虞山之外的人,何况他是魔族中人,与我们向来不相往来。便回他说,天虞山不接外来客。 他有些失望,对我说若要报恩该如何寻我。我听罢一脸无语的样子看着他,只对他呵呵干笑两声道,不报恩便是报恩。 夜隐满脸的不知所措,抬头间却见正闭眼疗伤的紫昊嘴角似乎微微倾斜。 我此次也受伤严重,仅那凤凰血便耗费了四成元气,需得好好修养一番。因而紫昊与五师兄刚有所恢复便说回玉清境,此次历练到此结束。 我听罢难免不乐意,来此人界我都还没好好玩,尽是全将时间用来受伤了。紫昊不听我的诉苦,径直说回玉清境向师父汇报此次历练的事。 我心中大为不满,让紫昊自己回去汇报便可,留我与五师兄在这人界再尽情的游玩游玩。只是我无论怎么说,紫昊最终都一个回答,回玉清境。 最后我是被紫昊硬拖着离开的,就差他与五师兄一人抬肩一人抓腿把我捆回去。 紫昊问我,大师兄的曲遇为何会在我手中? 紫昊问我这话时,我很是骄傲,以为是他羡慕我。便昂头告诉他,大师兄念我没武器,便送与了我。我以为紫昊听后会对我各种眼红,毕竟曲遇可是大师兄最钟爱的神器,甚至为了曲遇还专门独创了一套剑法,可想这剑他是有多珍贵。 没料紫昊却厉声对我说,回去便将曲遇还给大师兄。 我一脸震惊,与我心中预想的完全不同。我以为多自豪的一件事,本想着回去得好生显摆一番的。我自然是舍不得还回去的,紫昊却像是一脸吩咐的样子。 紫昊只道我的性子,逼急了怕又是一场躲避式的冷战。紫昊对我讲了许多诸如拿人手短类的例子,还说夺人所好本就不对。只是这明明是大师兄自愿送与我的,我至今也没个称手的武器。 最好,紫昊承诺我,但凡有机会便带我去人界历练。 目前为止,这算是最能讨好我的办法,我一时没能忍住,便答应了。 旁边的五师兄听罢便是一路的傻笑,紫昊轻轻咳了咳嗽,五师兄这才乖乖闭嘴。 我轻声说道,换了曲遇,我可就没了好武器。 紫昊却对我讲:有失必然就有得,别人的终归是别人的,自己的才是永恒的。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紫昊答非所问。谈话间我们已进了玉清昆仑的大门,便见到三师姐,我兴奋的大喊一声。 我们提前回来,这难免让大家好奇,便猜着我们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此事传到了师父那里,便弄得大家都知道我们回来了。师父便将大家叫到一起,让我们分享一下历练的事。 此时,我那说书的本事便派上了大用场,有声有色,有板有眼地将人家说书先生的本事拿了出来。听得大家也跟着一惊一喜,那五师兄在一旁偷笑我的滑稽样子。 二师兄轻声说道:小六去了趟人界,便又学了套本事。 待我讲完大战蟒蛇的事后,紫昊便拿出那粒从黑蟒身上取下的丹药递给了师父。师父拿在手中看了会儿,这才点头道:“这乃吸收日月精华自成的丹药,定是被那黑蟒误食。” 五师兄许是觉着,这样的好事偏偏却没落在自己身上,现下有些委屈。 “好在也就这么一粒。” 师父知道五师兄此刻的想法,想那黑蟒仅仅因为运气好碰上一粒丹药,却变得如此厉害。若非碰上我们,指不定要修炼成哪般境界。 “自天地初开,受地势影响,许多药材经过灵气滋养也就慢慢形成丹药,这丹药受日月精华灌溉,又吸收了仙山灵气,自然有了些有助修为的功效。” “师父,这种丹药不会到处都是吧?” 大家都看着五师兄,同样出去历练的,为何五师兄却偏偏变得没出息了。 我看着五师兄脱口便说:“五师兄以为是捡鸟粪呢这般轻松?” 二师兄冷不丁地说道:“倘若运气差了,鸟粪都难以捡到。” 五师兄气的一下站起身,叉腰不服气,想着要给自己扳回一个面子,便大声道:“二师兄这话不对,小六不就是一只鸟么?” 大家憋住笑,尽量给足了五师兄的面子。 “真没想到,五师弟竟还有这般喜好。” 从来很少开玩笑的紫昊,也跟着说了一句。这话说了便罢,只是大家本想忍,也努力忍了,但还是没有憋住,以致殿内一片笑声。 就是连师父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师父才说:丹药的形成也得天时地利与人和,几万年方得形成一颗,很是难得。想必这黑蟒也无非是吞食别的灵物时勿得的。 也亏得这黑蟒遇见了我们,否则再被它炼化一些时日更无人能将它轻松拿下。 而后我又讲了那猰貐之事,大师兄听罢满是担忧地望着我们,就连师父也起了担心的神色。大师兄忙说:猰貐死后至今不少年,竟是躲藏魔界,妄靠怨念重生,着实危险,好在遇见你们。只是那猰貐力大无穷难以制服,也不知你们如何将它消灭的。 紫昊看着我,那神色中还带着一丝震惊与疑惑。紫昊便说我以凤凰秘术,以血炼化了猰貐。 大师兄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大家都知血乃凤凰本源,而我却用血炼化猰貐,这无非就是受死。五师兄也是一脸不敢想象的样子,对着大家说道:也不知小六用的如何诡异秘术,那猰貐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本来也甚是担心阿霓用凤凰血助那猰貐形成新的魂魄后,只怕无人将它降服。却未料,小六却还有这等秘术,着实让我们惊恐至今,只片刻间,便感受不到那猰貐魂魄的半丝气息。 五师兄这么一说后,大家更是对我充满了好奇。 连紫昊恢复真身都难以制服的猰貐,却在有了魂魄后,反而被我消失的无影无踪,竟连那魂魄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丝毫的存在。 然而师父听罢更是一脸震惊,站起身对我说道:阿霓,你随为师来。 大家看着我,我也看着大家,不知师父的话意。 最后还得随师父离开,师父将我带往炼丹阁,却让童儿下去守着门。 第60章 (57) 交还曲遇 待童儿离开后,师父才转身向我招手,我见罢上前。师父对我道:阿霓,你是否又练了神识? 我摇头,一脸诚实的样子。 “那,是否有人教过你什么法诀?” 我望着师父,心中迟疑,这事要向师父说么?师父见我沉思,又重重地喊了我一声,我这才看着师父,眼神飘闪。 “阿霓,定要与师父说实话。” 知道师父是为我好,我迟疑片刻,想着师父总不会害我的。便对师父道:梦里有人说,用此法诀,必能降他。 师父点点头,双眉紧皱,眼神深邃。 “阿霓,谨遵为师之言,定要多加勤修苦练,方能摆脱厄运。必得比先前更要用功才是。”我不知道师父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要强到何种程度方能摆脱厄运。 师父总怕我有难,但至今我却活得好好的,这或许是师父他们劝我勤加修炼的方法罢。我向来贪玩,或许只有这样的方法能使我上心些。 祖君,阿爹也不曾说明白,师父之意是不让我学神识,可我如今却想违师命修行神识。我或许便是这样的性子,越是不允许我做的却越是让我有兴致。 师父不再多言,只让我先去休息,毕竟与猰貐搏斗着实受伤不浅,便让我好好修养。 紫昊以下次历练为由,命我将曲遇还给大师兄。 想着那次临走时大师兄给我曲遇时,我本是不接受的,大师兄却有了不开心的样子。此刻若是还给他,会不会让他觉着没了面子? 便想着,还是去他屋子还吧,紫昊说的对,好歹不是自己的东西。这曲遇跟了大师兄几万年,自然早有了情感,曲遇若跟了我自然不如跟着大师兄更好。 他们之间除了情感,更多的是默契。大师兄因为疼我,怕我没有称手的武器,历练时会吹亏。便想着将曲遇给我,用以解危。 拿着曲遇,心中甚是万分纠结。 却看见了远处走来的三师姐,三师姐一眼便认出了大师兄的曲遇,只问怎么在我手上。 我便说大师兄念我初次下山历练,手中也没个称心的武器,担心我吃亏便将曲遇借了我。 三师姐看着曲遇很是好一会儿,这才抬脸看着我道:大师兄的曲遇向来不离身,能借给你可想大师兄对你何等疼爱。 我点点头,看了眼曲遇道:既是回来了,我就来还给大师兄,可不能总霸着。 三师姐浅笑,手放在我的肩上,温和说道:那快去罢。 我点点头,告别了三师姐后才拿着曲遇去大师兄的屋子找他。 敲了门后,只听大师兄喊道:进。 待我推门进去时,发现大师兄正盘腿静修,见是我来了才起身让我坐过去。 我站着支吾半天,才双手托着曲遇对大师兄道:大师兄,我是来将曲遇还你的。 大师兄一脸好奇,为我斟上一碗茶道:曲遇既是送给了你,你又何须这般客套。 我抬头望着大师兄,鼓着勇气道:四师兄让我还给大师兄,说曲遇毕竟是大师兄最称手的神器,我不能夺人所好,何况曲遇与大师兄早已有了数万年的默契,定也舍不得离开大师兄。 大师兄端着茶碗的手抖了一下,这才放在桌上轻笑一声,抬头看着我,眼神深邃,脸上平静,“大师兄知道了。” 难得见大师兄的脸上如此平静,我也不知道再多说什么,便将曲遇放在了木案上。大师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曲遇的剑身,曲遇发出一丝低鸣。 “大师兄。” 大师兄抬头,对我温和一笑,“来,尝尝大师兄今日泡的茶味道如何?” 我嗯了一声,大师兄有意不提曲遇的事,我也不好再多说。但我不会品茶,只能装装样子罢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吧唧吧唧地学着别人的样子品茶。 大师兄问:“如何?” 我道:“大师兄,我不会品茶。”大师兄只是回道:“无碍,说便是。” “太淡了。”听完大师兄的话后,我这才又喝了一口。大师兄泡的茶水不如紫昊泡的茶水那般浓,浓的有些发涩,我不爱饮茶,总觉着苦。但是如阿哥那般爱喝茶的人却常说,品茶如品人生,用心了能一口品出苦,甘,涩,香。只是对于我而言,我只会品的出浓淡与甘苦来,便如实回答道:“不像四师兄泡的茶水,浓的一口便能尝出是什么茶泡的。” 大师兄温和地笑了几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轻声说道:“茶味虽淡,却能解火怡神。但倘若茶浓了,有些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不懂茶,也不懂大师兄这话的意思,太过于深奥。 大师兄知道如我这般不懂茶的人,聊得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便拿过曲遇抚摸了下剑身,“也罢,既然你不愿收下,大师兄也不好强人所难。选神器也得看缘分,看来这曲遇与我的缘分颇深,送不得人啊。”说罢,大师兄温和大笑,听得人心中暖暖的。 见我如此执意要将曲遇还给他,大师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温和一笑,让我舒心。大师兄向来温和儒雅,一点也看不出他是玉清境战神。若是不见知道的,准以为大师兄是那文质彬彬的大书生,哪里看得出他还有那等厉害的本事。 虽然不会喝茶,但大师兄泡的茶水清淡,喝来皆可润肺也很是不错。 大师兄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我去一趟人界历练,可是有什么收获。我听罢上了兴趣,便将自己在人界发生的,经历的也一并再与大师兄讲了遍。只说自己果真开了眼界,那人界的知识很是广泛,当真是收获不少,也有了从古至今不曾有过的学问。 人界的管理和我们天虞山截然不同,看着十分丰富精彩。 还与大师兄讲,那紫昊去了人界,竟是惹了满身桃花。甚至还有些姑娘问他家中可有结发来,好在大师兄为我设了障眼法,否则指不定也得犯些情债。 大师兄听罢仰头大笑,笑我果真是没心没肺。 我却不以为然,或许那时我年少不更事,对于姑娘们对紫昊作出的事,我却当作笑话般去谈,后来五师兄还说我这种漫不经心无所谓的心态,真的很伤紫昊的自尊。 或许大师兄也如此觉着,好歹我与紫昊也有婚约,却如此丝毫不计较他被别的姑娘爱慕。哪怕别的姑娘在我跟前向紫昊表明心意,我也不过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当时我很不解,我也问过五师兄,那我该如何?五师兄说,按理来讲我应该很生气的。 我十分认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对五师兄答道:可我当真觉着很好玩,也不生气。 五师兄对我只是竖了个大拇指,说天帝总算给紫昊找了个冤家。 最后讲到夜隐时,大师兄听罢蹙眉,对我有些担忧道:至从巫族死灰复燃,妄想卷土重来后,魔族与天族便再无往来。那夜隐既是魔族中人,往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魔族心气太高,也觉着天族高高在上,而自己却要躲在暗处,久而久之便有了心中不服。如今巫族与魔族相互暗中勾结,只怕天族岌岌可危。 巫族想尽办法想要破坏天族的统治权力,自然会想尽办法扩大队伍,造成三界混乱,迫使天族内忧外患无法顾暇,如此来达到自己的复仇计划。 这事我大致了解,但于我无利无害,我非天族之人,自然与魔族没有牵扯。巫族若是没有对人界造成危害,更是与凤凰族没有牵扯。 第61章 (58) 紫昊战犼昏迷不醒 师父让我好好修炼,尽早渡劫上仙。我也快成年了,就是说我也得回天虞山度成年劫。便是承受那三道玄天雷以贺成年,之后便是去那劫生火海历劫。 我在人界历练时因为失血过多,故而这次必须好好修养,否则即使忍过了三道玄天雷,也必然会死在渡劫雷坛中。 没有人打搅我修养,就连师父也没有。 我便在石谷里专心修养,两耳不闻谷外事,等我出谷后却已过百年。只是我出谷时并未见得紫昊,听三师姐说,紫昊大战神兽犼,如今身负重伤,在天族疗养。 我大惊,为何要去战那神兽犼?都知犼异常凶猛,体质强悍,口喷烈火,食人食龙,什么东西都无法攻破。后来母神与父神合力才将犼封印。犼被封印在北溟海底至今十几万年,也不知紫昊为何要偏偏去招惹那犼? 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心中甚是担心。好在如今元气已经恢复,我左思右想,决定私自去天宫寻他。师父早已去了天宫为紫昊疗伤,玉清境便只有大师兄主持。 我幻成真身飞出玉清境,大师兄在后面唤我,后来听得二师兄说:女大不中留,或许是去天宫探望四师弟了。 我到了天宫时,那守门的天神非要拦我,我两手一挥,俩门神险些没站住脚。那门神见罢还要拦我,我只说:我是来看四师兄的。 他们并不理会,执意要将我拦住。我索性变回真身直接飞过那大牌坊,一个天神要起身追我时却被另一位天神拦住。怕是已认出我的身份,便也没再追上来。 我索性一路以真身飞过重重天门,每过天门处,只有抬头望我的天神外却是无一人拦我。 直至到了那九重天上,我有些迷路了,拉过一位仙娥问了她紫昊的宫殿。仙娥只道:殿下住望舒宫。 即使她讲了名字,但我也是个路痴,想了想便让她带我过去。 仙娥带我到了宫外,行了个礼道:这便是殿下的望舒宫。 我挥了挥手,仙子离开后我才举步入门。走过长廊,便见一片小院,山水应有,哪里像仙宫,与我们先前见的人界金府相比,除了没天宫的仙气袅绕外,几乎一致的建造。或许奢侈大都如此建造罢,因而对于我来将,只要有山有水有别院的大些住宅也都这般。 我走前了些,殿外站了些人。 听说紫昊伤的重,又知此处是他的宫殿,那这里站的便也算是关心他的人。这么多人,难不成,伤的有多重?会不会死? “你是哪里的小仙如此不懂规矩?” 心里正想着若紫昊当真就如此死了,我也该是有些难过,我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的时候,便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站住脚,便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立在我眼前,眼神一看便知性格有些野。 “问你话,你是哪里的小仙竟跑来这里?” 那姑娘有些气势凌人,或许有几分地位。 “我专程来看紫昊,听说他伤的严重,会死么?” 听完我的话,那姑娘气的脸鼓鼓的,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便要伸手来打我耳光,我岂能任由她对我动手动脚,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见罢,她更是来气,又抬起另一只手要往我脸上来,我便又一伸手,两只手牢牢抓住她俩手。 见罢,她便急忙大呼“来人”。 便是两名小仙女率先看见,赶忙边跑边喊“郡主殿下。” 那姑娘对着两位小仙女说道:“快将她拿下。” 两名小仙女看了我一眼,又不确定我是谁,并不敢随意动手。那姑娘气的直跺脚,说她俩吃里扒外的这点出息也没有,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仙都不敢动手。 许是她闹的声音有些大,便听见有人道“谁在外面喧哗?” 说罢,便见天帝与天后相继出来。两名小仙女赶紧跪在地上,所有人低头立在一旁。那被我抓住双手的姑娘大声喊:“天帝,天后,不知哪里的小仙不懂规矩,执意要进去见殿下。” 那姑娘动了两下,见我依然没有松手,只是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怒视我,再一脸委屈的样子望着天帝天后。我不说话,也望着天帝天后。 “原是阿霓,阿霓怕也是担心紫昊伤势故来探望罢。” 天帝认出我,一脸慈和,那姑娘听罢便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青禾不曾见过你,因此出言莽撞,既是来了就别站在外面。” 天帝也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便松开了手。那名叫青禾的姑娘双手得闲,便要伸手向我讨回来,天后见罢赶紧施了法术控制住她双手。 青禾动弹不得,见自己扫了颜面,对我恨一眼,转身望着天后,“天后姑母。” 天后总算开口说道:“堂堂郡主怎能如此无理取闹?” 那青禾听罢这才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天帝天后的面前,见天帝天后一脸慈祥地笑意,我也跟着微笑行礼。 “天尊在殿中为紫昊疗伤,阿霓可是要进去?” 我看了眼殿里,再看着天后天帝点点头,天后见罢拉着我的手向殿里走去。我好奇那个姑娘,便专程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眼发红地望着我。 进了殿里,就看见紫昊满脸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师父在旁边为他疗伤,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仙,想来便是仙界有名的神医。 我站在殿里,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紫昊,心里突然有一丝疼痛与不舍。 师父说紫昊元神重创,本来仙根不足,如今与犼大战更重伤了元神。 都不知道紫昊为何要去北溟海底找犼打架,肯定不会是他脑子有病,定然有其他原因。师父医术高明,但紫昊毕竟元神受创严重,治好了外伤,却治不好内伤。 大家都一脸沉重,那神医看了师父一眼:天尊,能有一法。 师父看着神医,神医却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师父会意,忙道:不可。 神医听罢点点头,神医不懂何故,只因为师父一是疼我,二是因为我是凤凰族。 我知道神医的意思,也知道师父的意思。师父不许我修行神识,不许我受伤,也一直督促我勤加修行,无非是怕我有生命之危。 但是我更担心紫昊,他伤势如此严重,万一真的死了我肯定会难过。 想了想,便伸出手,食指一划,掌上一条血口显现而出,那血汩汩外流。殿内之人无不惊奇,更有惊呼出声者,那青禾也吓得双手捂住嘴一脸不信。 “阿霓,糊涂。你又忘了为师之言。” 我知道师父为我担心,我向师父笑了一下,便偏让青禾拿个碗来,青禾已经吓傻了。只有她身旁的婢女很是醒眼,赶紧拿了个碗来。我将血滴入碗中,直到碗中已有半碗凤凰血。我才拿出木骨为我止血,否则只怕我会血流而死。 我这才走到紫昊的榻前,席地而跪将他扶了起来。那神医才过来帮我扶住紫昊,我将凤凰血一点点喂进去,还剩好几口时,紫昊咳嗽几声有些苏醒的症状。师父知道已经来不及阻止我,如今已经这样了,便只得为紫昊输送灵力,以助他快速吸收凤凰血的功效。 紫昊渐有苏醒,回头瞥见了我手中的血迹,便一个双目圆瞪而吐词不清,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阿霓,你又喂我血。血乃凤凰之源,你怎能总是这么鲁莽?” 天帝听罢怒声呵斥:“阿霓一片苦心,你却刚醒来便数落。” 紫昊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却是有点不好,抬头轻声对我说道:“你刚修复不久,当真不该如此。” 我摇摇头,有些费力道:“我怕你死了,我会害怕。” 紫昊听罢抬头望着我,竟是哭笑不得。 刚说完,我晕晕沉沉地倒了下去。 待我醒后,除了紫昊,那天帝天后,师父都在我旁边看着我。见我睁开眼才舒心一笑,松了口气。师父说我失血过多,有些伤元气,要好好修习。这该好了,挺不容易修复好元气,如今又得重新回那石谷去勤加修行。 喝了我的凤凰血后,紫昊很快便恢复了元气。他灵力强,自然也恢复的快。只是毕竟元神受损,因此还得好好修养才行。 本来探望紫昊的,这样一来,紫昊又来照顾我。 第62章 (59) 大哥哥的异样 等我伤势稍有恢复,我便要回天虞山,师父知道我在天族有着紫昊的照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便早早地回了玉清境。 如今我元气不足,又得要经历浴火,又得经历成年劫,自然以如今这般身体是受不住的。因此我执意要回天虞山去修复元气。 这一修养,便是许久。 师父虽讲不可修行神识,而我却总忍不住想要去修行。或许我便是如此作死,越是不许我做的我却更是好奇,至今我并无生命危险的迹象,因而心中便又有些侥幸的心理。 我拿出木骨来,看着这长相平平的木骨,却不知它到底还有如何用处。至今我只知它能止血,也能有助睡眠。 想了想,便运用灵力催动木骨。这时头晕目眩,我觉着好奇,便又继续用灵力催动木骨,这时我睁开眼,但觉着别有一些异样,却也说不出何等异样来。便起身,这一起身我便更加惊诧不已,我看见尚盘坐在八卦图之中。我疑惑不解,自己明明已经起身,却又为何那里坐着与我长相穿着一模一样的人?这是怎么回事?我在看着手中拿的木骨,我轻轻举在眼前看着木骨,心中万分不解。 我突然想到,那幻境里的大哥哥有着最强的神识,他定然会知道一些我无法解释的东西。但是我却并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想了想,便赶紧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来唤他。 我盘坐在地,将灵力涌进命宫,好一会才感觉全身轻巧。却听见有人唤我,那声音告诉我顺着一道白光,自然能够去到他所在的地方。 越来越近,直至我看到那位大哥哥。 他轻声喊道:丫头,你当真违你师尊叮嘱,学了这神识。 我望着手中的木骨对他讲:我用灵力催动木骨时,便发现元神剥离了我的身体。大哥哥,是否我这木骨有什么玄机? 他听罢,接过我手中的木骨仔细看了一番,再双指一点,许久才对我讲:丫头,你这木骨,从何而来? 我望着他,想必他已知晓木骨的秘密。 “乃是我阿哥从炽寒山一巨蛇的胆中所取,经过数万年的润养所形成。” 他听罢点头,最对我讲到:“那你又可知,它的神力?” 我所知道的便是它能止血,能有助睡眠,至此便也没再发现其他的作用。因此我也便详细告知,他听便轻声笑了几声。 “傻丫头,这乃是一块上古宝贝。当年那巫族大巫手中有块木杖,能幻天下之奇。也不知那巨蛇从哪处将这阙残木吞进了腹中,却又入了你的手中。” 我听罢一脸惊喜,感情阿哥还给我了一件十分罕见的宝贝。他也看出了我的欢喜,拿着木骨仰头欣赏着,斜身对我讲:“这神木能助人加快修行神识,若是灵力强大的却能助其唤醒沉睡或是被封印的灵力,有此神木,自然能助你破天下神识。” 这么说来,这些日子我能自发神识出游的,全赖了这木骨的功劳?我拿在手中仔细看着,原来这木骨竟是如此厉害,这便对于我今后得修行更是一条捷径。 那人轻声说道,“丫头,将你手给我。” 我听后点头,忙将手伸给他,他抓着我的手看了眼,忙道:“丫头,为何我每次见你,你总是带着伤来?” 我低头,手中的印记乃是先前给紫昊滴血时留下的,虽然已经愈合,却依然有道疤痕。 “我是救我师兄,他元神受创昏迷不醒,只有凤凰血能治他。” 他听罢沉默,好是一会儿才点头问道:“可是你先前嘴里一直说的那位师兄?” 我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他再道:“那这次又是何故呢?” 我听罢轻叹了一口气,“听闻他是被犼所伤。”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抓着我的手正如往常一般轻轻抚过,手上的伤疤便不见踪影。每次来了这幻境总是受他相助,我内心有些歉意,也不知该与他说什么,也不知能为他做什么。却在我正想的出神时他轻轻一点,我手指传来同感便低头看见一滴血冒出。他将我的血滴了三滴在木骨上面,木骨泛起一圈圈红光,我不知何意,抬头望着他。 “这神木既是上古神物,自然有灵性。你将血注入其中,便算是认主。”我这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竖着手指念了几句,往那木骨一指,木骨的颜色变得鲜艳了些。 我见罢满脸欣喜隐藏不在,见我如此开心他便将木骨递了过来,我忙一把抓住木骨。却不小心将血弄在了他的手上,我见罢忙伸手为他擦拭,却越擦,感觉那血迹沾的更多,我忙连声道歉。 他摆手,示意无碍。 却在这时,他突然双手抱住头,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他晃了晃脑袋。我见此吓得不轻,在我映象里他一贯厉害不曾有过今日这症状。 我正担心时却发现他的身子有些清楚,但瞬间又透明的什么也没有。 他对我讲到,“丫头,我先送你回去。否则我待会有了异样你若回不去,便危险了。” “可是你都这样了,我怕。。。” “不碍事。” 他甩袖一挥,我便随风而去,我看着他那近乎透明的样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耳边传来他微弱的声音:丫头,若我无碍便自来找你。若我有碍,必然想法告知你。 话音已经消失,我也回到了石谷。 我忙起身,拿着木骨心中却想起在幻境中的事,那位大哥哥是否会有危险?怎么会这样?是我的血么?可是我的血伤害到了他? 怎么会这样? 这并非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他对我帮助颇多,虽是未见到他的面容却对他由心生出感激。也不知是他对我关照的原因还是什么,对于他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像是亲近,又像是一种依赖,每当有难时我唯一闪过的念头便是寻他。 我出石谷的时候,正是那陆压道长来玉清境寻师父的时候。 那陆压道人看见我时满脸震惊,几步来到我面前,忙用了灵力探查我,又用神识来探查我。陆压道长几番探查后便连连叹气,说真乃是冥冥注定。 师父也对陆压道长说,我的灵力近来怪异。 道长盯着我,直接问我:阿霓,如实告知散人,近来是否常用神识出游异处? 我摇头,对道长讲并未修行神识。道长却对我说,我并未修行神识,却能自主开启神识的功能。 这话我自然明白,便是木骨的功劳,只是师父不允许我修行神识,因而我不能告诉他们木骨的存在。或许是我对木骨的喜爱,或许是对神识的兴趣,又或许是对那大哥哥的依赖。我只怕说了,便一切都不再如我所想那般。 道长只是对我说道:“阿霓,幻境中,可有遇到高人指点?” 我看着道长,道长看着师父,师父点了点头。 “阿霓可否告诉散人,那历练时对付猰貐的到底是什么秘术?” 陆压道长又是何等人物,我自然是瞒不过他的,但又不敢将那大哥哥说出来。师父与道长只怕早已知道,我越是要隐瞒,他们越是知道真正实情。 那大哥哥所在之处不过是幻境,他曾讲过,无人寻得他的踪影,既是如此,无人奈何得了他。 “我也不知,有人教我一法诀,讲若是驱动便能使猰貐消失于世间。” 道长点头,再对我讲:“那法诀能对付的,只有魂魄。因而阿霓才用凤凰血助猰貐重生魂魄,可是?” 道长说罢我心中暗自震惊,竟是说的一点也不错。 我看着陆压道长,觉着没有什么事是瞒得过他的,便只能点头。 师父看着我,眼神深邃,一直连摇几次头,叹了好些气。陆压道长也是看着我,半晌才对我说道:阿霓,每个人生来便有自己的劫数。有些劫数能化解便罢,而有的劫数却只能应对。你如今能做的,便是让自己早早修得上神之身,亦或是随遇而安,且行且看。 我看着师父与陆压道长,觉得他们的话太过于深奥,可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别的大神,竟让我莫名其妙地承担着一些压力。 师父走到我身旁,看着我,眼神中露出无限的慈爱,“阿霓,如今迫使你勤加修炼只算是未雨绸缪,你的劫数到底如何我们尚未知晓,但练得一身好本事也非恶事。即使无法化解,至少也能助你不少。” 我自然知道师父与道长的一片好心,那日他们所说的性命堪危,或许我运气好便能化解,倘若运气不好,若我练得好本事自然也能帮我低过一些。 对此我先前还担心着,害怕着,如今我也释怀了。 或许这劫数,正是我的一桩好运。 “道长,师父,劫数不见得会是劫数,或许反而会是我的鸿运。”见我这么说,道长与师父相看一眼,没想到我会看的如此开阔。我继续说道:“有些劫数,或许只是用来掩藏鸿运的假象,只是我们并未看透它的本质罢了。” 说罢,陆压道长与师父相看一眼,仰头大笑。 道长说:“你我悟道近百万年,却不如阿霓一个小娃娃有悟性,真是惭愧,惭愧。” 经我这么一说之后,师父与道长也不再为我担忧,但还是提醒我莫要懒惰,定要时时不忘修行,早日修得上神之身,如此方不会有后顾之忧。 第63章 (60) “挚吾” 紫昊回到玉清境时,我早已从石谷中出来,他将我叫去后山的迷谷。 我好奇,但还是跟着紫昊屁股后面,一蹦一跳地去了迷谷。 紫昊说有些东西,是有失才有得的。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正一脸惊奇,便见紫昊伸手一唤,原是一支玉簪。我正满脸不解时便见他手一挥,一把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神剑落在他手中。那剑像是白玉,又像是是冰雪,看着煞是漂亮。紫昊用灵力驱动神剑时,剑身袅绕着一层红色的剑气。 紫昊道:“这剑我可是寻了天下闻名的造剑大师所造,用的便是犼身体中的神玉,以及你的凤凰血,还有我的麒麟血所造。” 我听后心中大惊,犼身体中的神玉? 我望着他,一脸疑惑。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不等我问他,便自己说道:“都知犼的肉身无人能破,以强大的魂魄所支撑。父神与母神合力才将犼的魂魄镇压,而犼的身体却被封印在了北冥海底。但是鲜有人知,那犼之所以如此厉害,全赖他体中的这块神玉。” 我听罢,大致知道了意思,不禁低头看着紫昊手中的神剑。 犼的魂魄被父神与母神从肉身中抽出后,分为三份,用三处不同的地方分别镇压。而肉身却被封印在了北冥海底,紫昊不知从哪里得知,那犼的肉体中有一块上古神玉,便为此去了北冥海底。 “听闻此神玉乃祖神最坚硬的头骨所化,长期受祖神骨髓滋养,早已成了一块天下罕见的神玉。因而我专程去了北冥海底,用了全身之力才将这块玉从犼的身体中取出。” 我听着紫昊说的话,心中大为震惊,却不敢开口阻断他。 “凤凰血乃奇灵奇药,麒麟血却有镇压邪魔,净化魔障的能力。你这神剑,自然便是这天下难得一见的宝物。” 紫昊的话我是明白了,这剑身用的便是那神玉所造,坚硬无比,无人可破,剑身锋利,剑气凌人。而造剑之时,这神剑之中融入的凤凰血和麒麟血,便促使神剑在威力巨大的同时还能起到镇压邪魔,净化魔障,甚至还能救人性命的能力。 凤凰血若是用以武器之中,能有加强剑身威力的作用。 我问紫昊哪里来的凤凰血,他这才告诉我那日我以血治他,然他并未将那器具中的血一口饮尽,而是将剩余的血当作造剑的材料联合麒麟心融在了剑中。 我看后满脸的开心,原来紫昊那次几近生死,为的便是寻得这神玉给我打造一把真正属于我的神器。这份心意,我心中暖暖的。 紫昊将剑递给我,我赶紧双手拿住,剑身洁白无瑕很是漂亮。触摸时温润中带有一丝清凉,又像玉又像骨,真是一把漂亮的剑。 紫昊拿过剑,运用灵力,那剑竟是变回成了一只簪子。我见这簪子眼熟,从紫昊手中夺来一看,竟是与我那次在人界历练时,在那铺子所见的一模一样。 我满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紫昊,紫昊少有笑容,总是一脸冷凛的样子。 “你,竟是照着那簪子的样子所制?” 紫昊嘴唇轻轻弯了个弧度对我说:“知道你喜欢那簪子的式样。” 簪子浑身雪白,那簪头便是一只凤凰的样式,虽然造型简单不浮夸,却能一眼就看出凤凰的体态来。簪子没有吊饰,却觉着这簪子定是价格不菲。我喜欢这样的样式,简单却大气,不浮夸,也不招摇。 紫昊讲:如此既好收取也能挽发,再适合你不过。 紫昊讲罢便从我手中取过那簪子,然后为我戴在了头上,我却隐约看见紫昊那泛红的双颊。 与他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楚感受到他喷在我脸上的气息,第一次如此距离看着他的五官,我脸上发烫,心跳加速。待他为我插好簪子后,他低头看着我,我无意间抬头看着他的眼神,秋波涌动,温柔不已。我脸上更是烫的不行,忙低头双手捂脸。只听得紫昊轻笑出声,我忙转身背对他,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心里一丝甜甜的感觉。 好一会儿我才转身对他讲:“四师兄,你给这剑可取了名?” 他摇头,轻声道:“既是送你的,自当由你取名。” 我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叫什么,亏我看了那么多书,此刻取个名字却词穷了。 便道:“四师兄,要不你来取吧,反正也是你送我的。” 师兄颔首,轻轻走了几步,回身对我讲:“便叫挚吾吧。” “挚吾?” 紫昊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讲该回去了,也就转身离开,我抚摸着头上的玉簪,内心一阵窃喜。虽不知剑名的意思,却满心欢喜得了好宝贝,见紫昊走的有些远了,这才跟身前去。 一路上,紫昊走的很快,很沉默,不说一句话。 我也一路时不时的摸着头上的簪子,心中窃喜,竟是在脸上也没能掩饰住。 直至快到了殿院,紫昊突然停下脚步向我转过身来,我没止住脚,一头栽在了紫昊的怀里。紫昊双手抓着我肩,我清楚地听见了紫昊那急速的心跳声,我心中也跟着砰砰砰地跳着,脸上始终滚烫。 我不敢抬头,所以看不见紫昊脸上的表情。 好一会儿紫昊才轻咳了两声化解尴尬,对我说道:“你先回去罢,我也得去找师父。” 我点点头,也不说话,低着头往我屋子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都不曾抬起头来。 心中一直在回想着紫昊给我剑时,说话的情形,也不知是过于的感动,还是过于的感激。总觉着自己此刻有些异样,是不曾有过的异样。 回想间手又不自觉的往头上的簪子探去,步子不见停下,心思却飘远悠长。 突然砰地一声,也不知撞到了谁,直至额头发痛。抬头一看,竟是一脸忧虑担心的大师兄。我脸颊依然滚烫,大师兄问我怎么了,心神不宁。 我摇头,不说话,大师兄以为我是生病了,忙抓过我的手腕要为我探脉,我忙抽出手。 “阿霓你是哪里不适么?见你一路心神不宁,步伐也急躁不稳。” 我垂着脑袋摇头,又不敢抬头,只怕大师兄问我脸颊发烫的原因。 “我在你身后叫了好几声也不见你回答,好在你撞的是我不是柱子。” 我使劲地摇头,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大师兄见我这样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一会儿才让大师兄看见了我头上的簪子,大师兄问道:“咦,这簪子挺别致,往常不见你戴着,想必是新制的罢。” 听了大师兄的话,我更是脸颊滚烫,便忙说道:“大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了。”便推开大师兄,马不停蹄的样子往自己屋子里跑去。 推开屋门,我一下倒在床上,抬袖一挥将屋门关住后,独自躺着很是静心了许久。这才坐起身来取下头上的簪子,认真仔细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我驱动灵力,簪子骤然便成一把洁白无瑕的神剑。我这才抚摸着剑身,一丝温润的手感至手心传遍全身,很是清凉舒爽。 再想着,这便是紫昊险些一命相抵而换来的神剑,心中又闪过一丝甜蜜感来。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或许当真是生病了罢,在床上枕着双臂,独自静着心。 想来至此历练回来也不曾回过天虞山,便蒙着头呼呼睡了起来。一觉醒后我这才去师父的殿里,跟师父说想要回天虞山去看看。 师父笑着同意了,让我路上小心,我点头告别师父。 也没什么东西可带,便一个转身幻成真身,飞出玉清境直往天虞山。 我中间不曾在天虞山和育遗谷落脚,径直飞去了丹穴山的凤凰坳。回去时阿娘他们都不在,许是去了哪里串门了,我也没有给他们传音,索性去了秦奉那里要酒喝。 路上心中有些郁闷,若是早知他们不在,何须我跑来跑去,倒不如直接去找秦奉讨酒喝就好了,何苦这样摧残自己的体力。 见我回来,秦奉一脸八卦的样子,让我给他讲讲去了人界都见了哪些好玩的事,又是经历了哪些好玩的事。秦奉说我第一次去那人界,定是惹了不少笑话来,他光是猜想着就觉着有趣。 送他一记白眼,真是太小瞧我的实力。 第64章 (61) “挚吾”的含义 秦奉也是好眼力,一眼便瞧见瞧见了我头上的簪子。许是我不爱戴些饰品的缘故,因而才能让大家一眼就瞧见了我头上这支洁白透亮的簪子。秦奉怕是与谷内妇女待久的缘故,因而如今变得八卦不少,总爱跟我打听一些别人的私事。 见秦奉问我,我这才取下簪子拿在手中赏玩。秦奉讲此簪通体洁白,雪亮剔透,一看便不是块寻常宝玉,定然来历不凡。 我听秦奉这般说后,也想考考他的学问,便索性将簪子递给他。秦奉接过簪子又是抚摸又是看的彻底,却仍然判断不出这块簪子真正来历。 “怕我此刻当真孤陋寡闻了,居然也瞧不出这簪子的出处。” 我脸上扬过意思得意,夺过簪子轻笑了好几声,这才挥动灵力,簪子届时化成一把白玉宝剑,看的秦奉傻了眼,剑身柔和,剑气灵动,这不像是杀生的神器,反而像是带着慈心道济的神物。 秦奉起身看着这剑道:“我居然没能看破这层玄机,这造剑之人可是用心独特啊。” 我手抚挚吾,挚吾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让人心神清爽。 秦奉也闭眼用灵力感受一番,突然睁开眼对我道:“你这剑可不简单,竟然有安抚心神,消除魔障的本事。你这剑中可是融了其他什么?” 我看着秦奉,向他抛了个得意的眼神,道:“可知此剑的名字?” 秦奉摇头,我抚摸着剑身回答:“赠此剑的人,命它挚吾。” 秦奉听罢不解,我伸手推动灵力与凤凰内火,掌中一束火苗燃起,我抚过剑身,只见“挚吾”二字稳稳地刻在了剑身上。秦奉上前一看,再看了我一眼,总算是明白了。 我这才又道:“你可有听说,前些时日天族紫昊交战古兽犼的事?” 见秦奉一脸不解而又点头的样子,我内心一阵窃喜。再说道:“当年祖神头骨中,有块最坚硬的头骨受祖神脑髓精华所润养几万年,竟是形成了一块神玉。父神母神竭尽所能也只得镇压封印那犼,熟不知犼之所以有着强大的灵魂无非是有那神玉相助。”秦奉听着我说的话,不曾打断我,但见他那眼神我便能看出,他已经猜得一些什么。 “莫不,那天族殿下交战犼的用意便是为了神玉?” 秦奉满脸的不信,说起来不仅秦奉难以相信,任是谁都不会相信。就连我自己听了也震惊不少,自然也想象不到紫昊的用意。 我点点头,将此剑又放在了秦奉的手上。秦奉这才一把接过挚吾抚摸剑身,脸上的表情皆是爱慕。想必秦奉一定感受到了挚吾的强大器灵,那神玉毕竟是天下罕见。 见罢我再道:“你先前并未说错,挚吾有净化魔障的本事。只因造剑时加了麒麟血与凤凰血。” 秦奉听罢才明白了过来,对我满怀心思的一笑,这笑里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便是说紫昊对我可是很有情谊,这我何尝不知道。 秦奉拿着挚吾舞了起来,那舞动的身形很是潇洒迷人。快是半个时辰,秦奉才停下来抓起一坛酒喝了好几口才将挚吾还给我。 “那天族殿下对你也着实有情有义,这把剑果真了得,可是件难得的礼物。” 我拿着剑,暗自偷笑,便将挚吾变回簪子插在了发髻之中。 秦奉许是看出了我的脸上的羞涩之意,只是喝着酒一脸邪笑的样子看着我。 和秦奉闲聊了些时候我才想起回凤凰坳,待我回去时姑雀早已与阿娘回了家中。见我回来,可乐坏了姑雀与阿娘。 心中激动便与阿娘她们聊了在人界经历的事,听得姑雀满脸的担心。 说起那人界的赶集,我这才想起来那从凤凰坳通往育遗谷的峡谷空着没用,而那里的景色也自是漂亮。凤凰坳的族人喜欢相互交换自家的东西,却要一家一家去问可不麻烦。倒不如将那峡谷变成凤凰坳的集市,又热闹又方便,算是给凤凰坳的族人找了件消遣闲暇时光的乐事。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天我便将族人召集了起来,将我的想法告知他们。他们自然不是很明白,我便将在人界所见与他们讲了一番,心想这样若大家有什么好的东西,却又在自家浪费着的,都可以拿来峡谷做交换。也能现场制作,或是相互交流切磋,可不热闹? 大家算是听明白了,便将那峡谷做了一番改造。那不宽的峡谷霎时变得热闹起来,倒也很像那人界的集市。虽然我们用不上钱贝,但这样交换物质也很是有乐趣。大家吃不完的零食都能在峡谷中与别人多余的而自己却能用的上的东西作交换。 那峡谷倒也精彩了起来,峡谷本身景色怡人,只是不见阳光,夜里太寒冷,因此只能最暖和的时候在这里做赶集交换。 姑雀也将自己在人界学的拿手菜肴也分享了出去,许多原是不会做食物的族人也学会了做食物。秦奉讲我很是适合当个家长,去了趟人界竟是如此会因地制宜,将废弃的也能作用起来。 弄得秦奉也忍不住拿酒去换些族人自己做的美食,对我这番管理很是赞扬了一番。我还鼓励大家去人界学些消遣的乐子,无论是做吃的还是做玩具,还是其他的什么,自然带回凤凰坳是有用的。那男的女的也都学了些做食物的本事,只怕用不了多久,凤凰族的族人全是些厨子了罢。 呆了些时候我也便想着回玉清境,只讲大家可以将这峡谷乐趣扩散开,往后这丹穴山自然就热闹的许多,也为平日的无聊增了许多的乐趣。 后来姑雀与锦翟来玉清境看我时我才知道,大家将那峡谷取名物都,现下早已远近得名,就连天虞山周遭的精灵也来逛集了。天虞山外有结界,因此能入丹穴山的都是附近的人,外族人是进不来的。 姑雀带了我爱吃的东西,五师兄知道锦翟来了,竟然连早课也没做便跑了来,说锦翟这次来了玉清境,便要带她去自己族里逛逛。 锦翟不去,我也不想去,便说让她给我带些好的果子来。听说五师兄的族里,就药材和水果多。锦翟见罢便跟着五师兄去了,那五师兄就如得了什么好宝贝一样又蹦又跳。 我却让姑雀给我讲那物都的事,姑雀告诉我说,现下来物都交换物品的人太多,那峡谷早就狭窄了不少,许多人便在峡谷外搭建了些棚子。如今那物都可热闹了,听戏说书的什么都有。大家有了厨艺后自然交换的种类也变得多样化了,那物都中还有人吃茶看戏,聊天讲话的,现下族里还有人学起了饰品打造,衣物交换。许多附近的都将自己做的衣服或是首饰头饰也带了过来做交换,大家并没有物品的贵贱之分,都不过是将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换些自己能用得上的。 姑雀讲,我阿爹回来知道这事之后,也专程去看了眼物都,也对我称赞了不少。着实难得听见阿爹对我有所称赞,至从我渡劫成仙来,又或许是那日他与师父和祖君讲了那事,阿爹对我越来越有所欣赏,再也不故意泼我冷水。 姑雀说这次来便是受我阿爹嘱托,讲我快要成年了,自然免不了那成年劫,让我做好万全准备。 这次姑雀与锦翟来呆的时间不久,两天便回天虞山,只让我劳逸结合,莫要累坏了身体,毕竟凤凰的成年劫非比寻常,定要好生重视。 第65章 (62) 若能随丫头出去看看 自打姑雀她们离开后,五师兄便向我打听了锦翟的事,五师兄最近对锦翟格外在意了些。问的都是些锦翟的私事,只问锦翟可有爱慕的人,或是可定了姻亲,甚至也问了锦翟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不曾见过五师兄对谁如此上过心,我自然不明就以,告诉了五师兄说锦翟一直心中在意玄鸟族的公子。五师兄听后转身离开,关在屋里好几日不见出来。 五师兄的反常让我心中疑惑,便问了紫昊说五师兄近来是怎么了。紫昊便问该是谁得罪了他罢,我想着也不曾有谁得罪过他,只那日他向我问了有关锦翟的事。 我也就将那日的事告诉了紫昊,便问道:四师兄,五师兄难不成是与锦翟有了什么恩怨? 紫昊看着我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抿嘴浅笑,我看的心急便催促了紫昊。紫昊眼神深邃地望着我道:好歹你也是博览群书的人,如今也到了成年的年纪,却看不透小五心里对锦翟的爱慕情意。 听紫昊这么一说我才领悟了过来,原来五师兄是对锦翟有了爱慕之情。 “可是四师兄,为何五师兄又会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那日我见五师兄离开时好是愤怒。” 紫昊噗嗤笑出声,叹了口气:“小五心中有锦翟,你却说那锦翟心中有了别人,小五自是难过。” 我不怎么明白,或许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悟。 我望着紫昊似懂非懂地说道:“四师兄,难不成心里爱慕了谁,便见不得对方心中再有别的人?” 紫昊看着我,神情温柔,“那是自然,儿女情感自来就是自私的,只愿彼此一心一意。只有相互爱慕的人才能称作爱情。” 我这才明白了过,难怪五师兄那日走的如此不悦,他自然是希望锦翟如他一样,对他一心一意。哪里成想锦翟心中爱慕的是青玄,因此他们算不得两情相悦,只能算作是五师兄单相思。 我回脸望着紫昊时,才发现紫昊同样在看着我,我目视紫昊的双眸:“四师兄,那你心中可有爱慕的姑娘?她又是否对你一心一意呢?” 紫昊脸上露出不知所措,他定是没有料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紫昊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看着我说道:“有,可惜她尚不知情为何物。” 我听后心中有一丝不明意的失落感,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便低着头轻声地说道:“四师兄,你我受天帝指婚,可会对你与那姑娘有碍?” 紫昊听罢朗声大笑,我不知紫昊所笑为何,只听紫昊说道:“岂会?我们等的无非是时候罢了,时候到了自然便会成了那段好姻缘。” 我轻声“哦”了一声,那音量的细小只有我自己能听得见。 我心里想着,时候到了,紫昊是不是就会向天帝请旨和那姑娘成就姻缘?那我呢?会不会到了那时就会和紫昊断了姻亲关系? 但天族畏忌凤凰族,怕凤凰族倒戈相向便真的是四面危机,天族定是不会在这眉眼上得罪了凤凰族。但紫昊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紫昊所说的那位姑娘,会是那日在望舒宫外所见到的那位姑娘么?那姑娘虽然面相漂亮,但性子却不怎么友善,也不知道紫昊哪里来的眼光。 我正嘟着嘴浮想翩翩时,紫昊在我额头拍了一下,轻笑一声后便离开了。 我不知道紫昊什么意思,紫昊如今对我的好,是不是就单单因为我是凤凰族后人?还是因为他与我名义上至少是有着姻亲关系? 紫昊走后我这才起身,托着沉重的步子往屋子中走去。这一刻我却觉着,像极了那日五师兄的样子。像极了五师兄的样子?什么意思,难道????我使劲甩了甩头,不可能的事。 坐在床上,我连连叹气。 我取下簪子,看着簪子上的“挚吾”二字,又忍不住叹了几口气。 看了好一会才取出木骨,我闭眼抚摸木骨时输送了灵力,结果刚刚一点灵力便觉着自己头一晕便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已身在幻境之中,我看着眼前的人影,竟是要清晰些。 我知道眼前的身影便是往常见的大哥哥,我虽然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能依稀看见他上翘的嘴角。他是在笑么? “丫头,可算等你来了。” 我这才想起那日他的举动,忙问:“大哥哥,你可好些了?” 他点点头,声音十分温和:“已经无碍,丫头,你那凤凰血可是宝贵。”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再解释,只是声音温柔地向我问道:“丫头,你的气息总像是带有心事。” 我抬头望着他,有些委屈地瞥了瞥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我如今越发觉着,这位大哥哥的幻境就如同我的避难所,心里有什么委屈或它,总想来这里一趟。即使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觉着他身上有一种让我很安心的感觉。 他见我有心事,却仍旧温柔地问我是为何事。 这事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心中的意思。 “天帝曾为我与天族定下姻亲,可如今我四师兄心中早已有了爱慕的姑娘,只怕我成了他们爱情的绊脚石。我不想做这等坏人姻缘之人。” 那人听罢点点头,转身背对我。 我坐在地上,低头玩弄袖口。 好一会儿才听得那位大哥哥说道:“他便是你先前口中所说的师兄罢。” 我点头,嘴里回到“嗯”字。 听得大哥哥问:“那你心中可有他?” 可有他??? 有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心中有,什么又叫心中没有呢? 大哥哥这里问起我才暗自在心里好好思量一番, 见我不曾回答,大哥哥又才继续说:“若你心中有他,大可争取。若你心中无他,又何必自恼。” 争取?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忧伤来。 我不知为何,此刻心里会有一丝别样的忧伤。 世上之事从来变化莫测,有时悲伤,有时欢喜。 至于如今这样的我,我是真的有些看不懂。 见我安静地这一会儿,那人这才转身望着我:“丫头,外面是何等光景?” 他不曾出去过,虽然能知晓天下事,却毕竟不曾亲眼见过,也不曾亲身体会过。我不知道为何他突然为我外面的世界,若非他有办法自修原身出去这幻境? 我偏头想了想,对他道:“外面之事可是精彩,单说那人界就难以三言两语说的完。那外面的山川瀑布,海流树木都富有灵性。人界更是好吃好玩数不胜数,可谓是景色绝美。”说罢后,我看了眼周朝,突然抬头对他说:“外面的花类也多,故事也多,可比这里热闹许多。” 他点点头,一直难得见他开口笑过,却又语气温和。 他说道:“丫头,你是爱外面多些,还是爱这里多些?” 我并未多想这个问题,虽然我受了些委屈总爱来这里,但若说选我自然选外面。外面毕竟真实些,这里太过枯燥乏味,如我这般好动的人自然不适合待在这里。 “自然是外面多些。” 见他点头,片刻语气有些飘荡道:“若能随丫头去外面看看,自然也很不错。” 他不是不能出去么? 想必他也是呆的烦了,这里来来去去也就他一人而已,自然想换个地方的。 怕是没有几个人在这里呆的长久,毕竟太孤单。 第66章 (63) 此簪不同寻常 “你这簪子可不寻常。” 突然听他这般问起,我才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那人见罢伸手在我面前,轻声问道:“丫头,我可能瞧瞧?” 我点头,便将手中的挚吾递给了他。 他拿着簪子手一抖,簪子自然幻成一把神剑。 他手指抚摸着挚吾,看得出他眼神中有些惊诧,又有些欣慰。 我并未接话,我知道以他能力此刻定是早已猜出此剑的价值。 “这剑着实有些故事,没料那犼封印这么些年,终究落在半人半仙的后生手中。”便见他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他笑得有些邪气。 原来,他虽不曾离开这处幻境,却对外面的一切了如指掌。竟然连犼的事知晓不说,连犼体内的神玉也知晓,这可是少有人知的事。如此也罢,他竟是连紫昊的身世也知道这般一清二楚,他当真是个奇人怪人,倒不知他到底是谁,竟有如此的能耐。 “你这剑里还参了什么?”见他端着挚吾左右前后看个够,我便道:“特意加了麒麟血与凤凰血。” 那人见罢,用食指和中指放在剑身上,闭眼感受一番。这才说:“造剑者当真是有心。”睁眼时怕是瞥见了剑身上“挚吾”二字,他浅笑:“挚吾,挚吾,丫头,你可知这层含义?” 听罢我摇头,我并不知“挚吾”的意思,名字是紫昊取的。若以我解释定是赠送的意思罢,别的我就当真不知晓,因此我也老老实实地摇头。 大哥哥轻笑:“挚,诚也,真也,亦爱慕也。”他说罢望着我,轻笑:“人界有礼,挚执以相见。” 我听罢便也知道这层意思,便是说紫昊说我的这剑着实是真心诚意赠与我的。想来也是,若非如此,他又岂会拼了性命去北冥海底与那犼交战。 那大哥哥见我不曾回话,只是低着头浅声又问:“丫头,也不知是何人赠的这剑,取的此名?” 我见他这般问我,便也如实告知:“便是我四师兄紫昊前些时日专程去北冥海底所取,几番生死才取得神玉造了这剑,名自然也是他取的。” 大哥哥猛地抬起投来望着我,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手中的“挚吾”冷笑一番,才将“挚吾”交还于我,我忙接过“挚吾”幻回簪子戴在头上。他眼睛只盯着我头上的簪子,嘴里轻声细语地喃喃自道:“好一番用心。” 便不再多说话,他伸手一挥,一朵白花落在手中被他把玩。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知他的意思。独自把玩了一会儿白花,才见他慢慢说话,声音极其好听。 “只我万万不曾料想,你那师兄便是与你定了姻亲的天族殿下。” 听他这么说来我也不知再说什么,只是望着他。 我想着过不了多久便是自己成年劫,也不知自己可否能够渡的过去,毕竟成年劫非比寻常,只有渡过成年劫的洗礼方能真正算作凤凰族人,往后便能承担凤凰指责。真正的凤凰族人才能有望成为朱雀,受天下万禽朝拜,受天下爱戴。 凤凰自来被誉为吉祥鸟,因而深受人界的敬重。然而凤凰族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曾为此变得骄奢淫逸或是恃宠而骄,反而更加勤奋。 “大哥哥,再过不久我便得受成人劫的洗礼,只愿我能渡过此关。” 许是他看懂了内心的惶恐不安,毕竟这种罪过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 “切勿忧心,否则以此扰乱心志便不利于你的修行。” 我知道大哥哥的意思,成人劫也好,雷劫也罢,都不能扰乱心志,心神不定。渡劫需得集中心智方能承接那变化莫测的劫数,也才能完好的应对。 “我最是怕痛,往日浴火都难以忍受,只怕这次九死一生。” 他深知成人劫的洗礼他是万万帮不上任何忙的,只怕到时反而弄巧成拙。我似乎能感受到面部的悲喜表情来,如今我已能朦胧看得他面目,是否说明用不了几时他便能初入此幻境?又或是说用不了几时我就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的样子来? 这边想着,那边便听他说:“丫头勿怕,你用心渡劫,我用心苏醒元神。届时便能亲自带你去那人界走走。” 他只有神识,没有原身,而要完全唤醒元神自然也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想那猰貐为了重塑灵魂也得吃人**,他与猰貐相差无几,一个是怨气所凝聚,一个则是神识游荡,他无法出去,自然也做不出那等阴险之事,即使他再厉害,若要自己制造元神自然困难重重。 他竟是有这等决心,我又如何能自暴自弃或是担惊受怕? 此人思想潇洒,无拘无束,正如那陆压道长与秦奉的作风。 正在想些别的事,他便告诉我说该回去了,否则对我定有危害。 刚要再说些什么,便见他甩袖一挥,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了。 回来后独自想了想大哥哥说的话,这又才想着要好好练练本事,再不久便要渡成年劫。也不知下一次的渡雷劫又是何时,上次那雷劫都活生生把我劈怕了,只怕下一次又得让我遭雷劈。 便独自在屋子里设了结界,安安心心修炼了起来。 我想着紫昊那日让我将曲遇还给大师兄时说过,要带我再去人界历练的。如今我离成人劫并不远,想来若要去怕也待不了几时。怕是过了些时日,紫昊知道屋内设了结界进不来便只得向我传了音。好歹我也能收到紫昊的传音,紫昊说知道我要过成人劫,怕是心里此刻慌得要死,便向师父专程请了假带我去人界散散心。那二师兄也说只怕这一来二去的便将我的瘾给诱发了,如我这好吃贪玩的性子指不定将来得偷偷跑去人界多少次。 但二师兄虽嘴上这样说着,走时却还特意嘱托紫昊,若在人界遇上什么麻烦事定要给玉清境传音。紫昊也不说要带谁,想来就我们两人。 这次去人界我们待不了多久,毕竟只是为了让我散心,因此我也就换上了自己的衣衫来。想来我也是娇弱,一个成年还得劳烦别的人给我散心,只怕那族中也没多少人如我这般。 心中这样想着也不是滋味,只是一想到来人界也就没去多想些什么。 紫昊此次来人界也没说让我去历练什么,更别说算相什么的。我这才想起那金家小姐的事,便问紫昊可否去见见,好歹金家小姐对他也是一番心事,紫昊只说我不好好修行却想些有的没的来。 都说那人界时日短暂,一年也不过天上一日。待我们去了金家才知晓,金家早已换了几代家主。那金家小姐他们怕也说不出个样貌来了。 我看着金家的变化,对紫昊说,这人界过得着实凄惨了些,我们短短时日也便是他们的一生。 紫昊也告诉我,这便是人族想要修行仙术练就长生本领的原因。 第67章 (64) 赠钗是为定情么? 紫昊带我也逛了灯会,那时正是人界的花灯节。整个街上全是各色各样的花灯,让我想起了上次来人界历练时的夜隐来。 人界的女子皆是带了面具,我也入乡随俗带了面具,还笑问紫昊:倘若我戴了面具,你可还能识得我来? 紫昊笑道:那你尚且躲起来,见我能否将你找到。 说时迟那时快,我慌忙买了个面具戴在脸上,远远离开紫昊往另一处街道上走去。跑了好几圈,却见有一处地方围着许多人,走近一看才知,皆是猜灯谜的。 我因为好奇也围了上去,只见那灯谜上写着:碧绿湖中别有天。摊主说道:打一节气。 我不知道游戏的玩法,但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清明节 众人拍手叫好,摊主放出谜底,果真如此。那人领走一盏花灯,交于旁边带着面具的姑娘,俩人并排离开。我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样的节日。旁边人告诉我说,这是元宵节日,也是才子会佳人的节日。那有情之人都会在这天出来相聚,共同过节。 这边说着就听那摊主又放出一盏灯,上面写着:有心变成有情人。摊主说道:打一字。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曾说出,旁边有男子已经说出“倩”字。老板露出谜底,众人拍手叫好,他自然也能领走花灯。 已经陆陆续续有好些人猜中了谜底,后来摊主又放出一盏灯,上面写着:枝头早梅几朵开。打一字。 很多人都在冥思苦想,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出答案。 我便张口说道:森,三木森。 哪知我张口的时候,旁边也有和我一同念出。 众人不知何意再去看了看题,这才恍然大悟,都“哦”地大声喊道。待摊主亮出答案时,我满心一笑。只是摊主苦于花灯的主人,我与那人同时说出的答案来,也不好评判谁该得这花灯。 摊主道:姑娘与这君家同时说出谜底,也不知这花灯到底该落于谁手。 但听那人说道:无碍,给她给我都一样。 我听罢好奇,只见他缓缓摘下面具,我这才又惊又喜,原来正是紫昊。怪我没认出他来不说,这里吵闹喧哗,就连他的声音我也没听出,当真是无心无肺。 那摊主知道我们认识,便将花灯递给我。我赶忙拿过花灯,一脸欢喜的欣赏。 再见摊主说道:这便是今日最后的一道题目。便见摊出放出那盏大红又造型好看的花灯,我眼前一亮,紫昊说看我们谁先猜出答案来。摊主放出题目:香字少一撇,不作杳字猜。 摊主讲:此题打一字。 大家都陷入了思考,我为了赢也不管别人想的如何,便大声说道:杏,木口杏。 又是我与紫昊同时猜出,所有人拍手叫好,都说我们难得有这般灵犀。我两手不空,一手一个花灯,紫昊看着我也微微笑出了声。 我们也学着那人界的情侣来,将花灯捧在手中。见别的人还得许愿我便问紫昊:那人界者不过是向神祈祷所求所愿,你我在这人界也可算是仙人,我们又该同谁祈愿? 紫昊闷笑出声,对我道:那你便同自己祈愿。 我知道他在有意说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便也没再祈愿,直接将花灯放在了河中。待花灯飘向河中时才起身拍拍手中灰尘,这便想起紫昊与我捉迷藏的事来。问他怎能找的我,紫昊轻笑道:我找你自是能一眼认出,怎奈你对我就是无心亦无肺。 见我一脸好奇的样子,紫昊又是邪笑一番,拉着我的手往那街道走去。我却见着那珠钗店铺里竟是许多女孩在看珠钗。 却见门口不远处有对男女挑了好一会儿,女子看来是相中了那支珠钗,男子见罢忙付了钱,亲自将珠钗戴在了女子头上,女子低头羞涩的含笑,摸着珠钗转身跑开。 见罢,我条件性的也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店铺里除了男子自行选发钗外,还有女子自行选发钗的,更有如同先前那样男子为女子买的。我好奇便踏进了店铺,紫昊忙跟在旁边。 进了殿,便有一位大婶款款向我走来,落落大方得体。她问紫昊可是来为夫人选钗,紫昊没料到她会问的如此露骨,脸色发红时扭头向我看来。那位大婶便走到我身旁对我道:想必这位君家是为姑娘选钗罢?铺中款式多样,姑娘大可随意欣赏。 我扫视一圈,殿里的顾客也真是不少,多者几乎是男子在为女子选珠钗首饰,只是我并不知道人界珠钗的含义。 便向大婶问道:“为何铺中皆是男子为女子选钗呢?” 大婶浅笑:“因为今日是难得的女子能出阁会良郎的日子。” 我听后再问:“那男子送这些钗是有特别的含义么?” 大婶听罢看着紫昊,笑的更是妩媚动人,对我说道:“自然是。”说罢又才扭头对着紫昊讲道:“原来这位姑娘竟还不识情爱,可怜了郎有情妾不知意。” 紫昊听罢一直红着脸,大婶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男子送女子发簪啊,那是表明心意的定情信物,意为结发。” 我听后才知晓簪子的含义,我竟忍不住再次将手放在了簪子上,脸颊绯红。大婶何许人,见我此异样也顺着我的手望来,盯着我头上的发簪满脸的笑意:“好别致的发簪,姑娘的良郎着实有心,一看便是精心打造。” 我听后双手捂脸,转身向外面跑去。 总感觉与我擦肩而过的人皆是要看我笑话的人,我便羞涩的脸颊更是火烧的烫。我哪里知道这层含义,原来簪子还有这层意思,我心中又甜又惊慌,也不知那紫昊到底是有意或是无意所制。 这才想起那“挚吾”的意思,若是有意,紫昊送我“挚吾”那当真别有情意。 越想着,心里却越发的慌张。见身旁没有多少人时我才起身飞向天际,直到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树杈上,晃动着脚,我忘了随后而来的紫昊。 这时,紫昊早已悄声落在我旁边,立身站在树杈上。 远处灯火通明,而此处梧桐树上却寂静非常。 仿佛我们呼吸的声音也能清楚听见。 我不开口说话,紫昊也不开口说话,这样的相处当真尴尬。哪怕周围有些鸟虫的叫声也好许多,可偏偏现下安静可很。 我轻轻咳了咳,甩着双腿目视前方,轻声问道:“四师兄,可记得上次我们来人界历练时,那金家小姐曾带你去过铺里?” 紫昊淡淡回道“嗯”。 我始终不曾回头,依旧目视前方,“现如今我才明白,那金家小姐无非是想你送她珠钗罢了。可惜她哪里知道,她漫长的一生不过是你我须臾几十日的时光。” 我不知道紫昊的表情,却听他说道:“不说时日的差距,哪怕她是天界之人,那珠钗又岂能是说送便能送得?” 我却不以为然,扭头望着他道:“可四师兄不也送了我么?” 紫昊听后,却将脸瞥向一处:“你我本是有姻亲的。” “只是如此么?可方才铺里的阿婶说,这是结发的定情信物。” 便听“咚”的一声,紫昊不见身影,再看时,紫昊已坐在树下。 第68章 (65) 青禾是他心中的姑娘 我们在人界的林子中随处找了个空地,紫昊随手一挥便是一座茅草屋子。我那木骨有幻化的本领,便用木骨制了些草藤与花来,那茅草屋子霎时漂亮许多。 紫昊抬头一望,对我道:这花里花俏的,哪里适合我这个男子居住。 我对他满满的调皮笑道:“有花有草有树木的才像鸟住的窝。” “。。。。” 紫昊不想与我多费口舌,便进了屋子。 紫昊在别处的屋子中修行悟道,我则选了处最好的位置,躺在床上想着那铺中阿婶的话。说罢将簪子取下在手中把玩,把玩着又化为神剑继续把玩。 居然也就闭了眼,想来也是有些困乏了,就休息休息。 直到被什么声音给吵醒了来,我揉揉眼起身下床,走到外面一看,竟是一位姑娘挽着紫昊的手臂。那姑娘想是知道我的出现,便抬头向我看来,居然便是那望舒宫的青禾。 她怎么偏偏找到了这处地方来? 我缓缓走到他们面前,问:四师兄,她是谁? 紫昊闻声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多了丝缓和来。我虽是见过她,却并不知她的身世。见她与紫昊这般亲昵的动作,我也不知心中哪里来的不喜。 “她是青禾,乃是祖龙的后人。” 秦奉书中所讲,祖龙乃混沌神兽,最早的龙族,好屠缪,而后不知如何却归顺在了天族之下。 也有传言,祖龙族的首领与天后是结拜的兄妹,当初是天后将祖龙族镇压千年,最后归于天族。 传言有真有假,但那日在望舒宫看来,这姑娘的身世也着实不赖。 青禾不将我放在眼底,都知道祖龙一族向来桀骜不驯,目空无人。那天后竟然与祖龙族结拜,想来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祖龙族心魔堪重,如今却顶着神祇的名义,只怕这事并不简单。 而天族与祖龙族有着密切的往来,只怕是引火烧身,自找苦头。 紫昊对着青禾毫无表情:“你怎找到这里来的?” 那青禾挽着紫昊的手臂,脸颊快要贴在了紫昊的肩上,轻声说道:“殿下是忘了,青禾的部落建族于此的呀。” 说罢,青禾抬脸看了眼紫昊,紫昊想要抽出手臂却不行,只能是阴着脸。 “我老远就觉着此地仙气袅绕。这凭空间一夜长出的屋子,想必便是哪位仙家设的。却不成想,反倒是碰见了殿下,可不巧么?” 我不曾见过哪个女子这般轻浮地紧贴在男子身上的,看着心里也不舒服,干脆拿出木骨手一挥,眼前哪里还有半点茅草屋子的踪影。 我起身走开,紫昊以为我是生了气,忙跟身前来。我回头一望,却见那青禾也跟着一同的,索性一个旋身飞身天际。也不知是飞了多久,甚至感觉自己都有些筋疲力尽。但在天空中俯视那人界之境,却更觉着热闹非凡。竟是不知,这人界竟是如此的辽阔。 紫昊在后面喊我,叫我如此下去必会耗损元气。我哪里听得进去,我也不知心里是怎么个滋味,就想发泄一番,而这发泄却是毫无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前去。 我正腾云驾雾着,这时脑子一阵眩晕,眼前空白一片,只觉着耳边风声呼啸。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见竟是在紫昊的怀中,紫昊抱着我往地上落去。 落在地上,我才环视了一周,这里灌木丛生,荆棘遍野。周围时不时的阴风阵阵,我都感觉有些寒冷。也不知这是到了哪里,左右看了下只有不见尽头的山。 那青禾落在旁边对我说道:“好歹凤凰族的人,不知是修为不精,还是故作的柔弱。” 我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盘腿坐在地上,运了下元气。刚刚也不知何故,突然脑袋一阵眩晕,周身的法术或是灵力都受到了约束,施展不开。 我将灵力扩散开后,就感觉自己的灵力在被控制,我赶紧收回灵力。 紫昊让我们留在此处,他去探探路。 待紫昊离开之后,那青禾到我面前说道:“我与紫昊相识甚早,也颇有容颜,却不如你这身世。” 我抬头看着她,轻笑:“天生的,我无可挑选。” 她表情看似傲慢,对我说道:“谁说你与紫昊有了姻亲就会跟了他?天族如今倚仗凤凰族,可也忌惮我祖龙一族。” 我突然想起那日紫昊说的,心中已有爱慕的姑娘,那时我猜着是她。现如今看来,也不知紫昊是哪里的眼神,居然会相中了这个青禾。可惜了她一副好容颜,居然藏得是刻薄的心。 凤凰族和祖龙族现如今我不知道情势如何,但有祖君在,祖龙族也不敢肆意妄为。否则天族必然不会如此大胆,公然宣布了我与紫昊的姻亲。 但天族必然也不敢多与祖龙族交恶,毕竟正值多秋之时,只怕到时候腹背受敌。 天族看似光鲜亮丽,如今其实也还是胆战心惊地守护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尊严。 “那又如何?你若有这心思,倒也可以同天帝讲,让他废除这姻亲关系。” 她轻蔑我一眼,冷哼道:“你为何不自觉毁约?” 我嘴角一扯,笑话,知道天帝必然不会去得罪我们凤凰族,我又为何要自毁名声,让天下人笑我们凤凰族不讲信用? 这时,便见紫昊款款走来,眉头紧蹙。看来他必然没有找到出路,现如今我施展不了法力,除非紫昊带我离开此处。 那青禾赶忙上前抓着紫昊的袖口说道:“殿下你且说,你的心中可有青禾?” 我一听忙望向紫昊,我是万万没想到,这青禾竟然如此大胆,如此话语竟毫无遮掩。说我凤凰族看的开明,今儿我才知道什么才叫开明。 紫昊见罢本要开口时,也不知青禾嘀嘀咕咕说了什么话,紫昊脸色铁青地看着她。青禾却嘟起了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双手却还捏着紫昊的衣袖不曾松开,我望着紫昊,紫昊也扭头向我看来却久久未说一句话,我心里想着,是或不是你总得说。 然而紫昊并未说出一个字,在我看来,紫昊这般不过是默认罢了。当初紫昊自卑,怕我当众毁了婚,拒绝了天帝。如今,紫昊到底是心里装着那青禾,还是因为半人半仙的身世而畏惧祖龙族? 紫昊威信不高,若要成为三界之主,定然要有过硬的身家本领。紫昊的母亲是人族,天帝为他联姻凤凰族无非也是想提高紫昊将来的威信。如今他虽为天族殿下,而天族此时却不敢开罪任何一方。 天帝怕是万万没有料想到,那祖龙族的后人之女居然看上了紫昊。或许这让天帝有些为难,甚至紫昊这边也为难。先前与我有了婚约,这下心中装的却又是别的人。 我足足等了快半个时辰,我们僵持着却不见紫昊说过任何一个字。 或许是我心气太高罢,取下头上的簪子走到紫昊的面前,那青禾还粘着紫昊不曾退后半步。我将簪子递给紫昊,说道:“那日你说,你心中已有别的姑娘,只等时候一到,便能成就姻缘。我早就觉着是她,既是如此,这挚吾就万万不可给了我。” 紫昊不曾伸手,我却使劲揣在他手中,转身离开。 我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失落的,原本觉着这簪子也好,宝剑也罢,终归是紫昊亲自为我选制。但我不是个喜爱坏人姻缘的人,既是他们都有意思,我何必还要这般冷血无情。 只是这婚约,紫昊不敢得罪凤凰族,大不了我就做做这罪人呗。反正就是受到些名声的损害,总比这种被人当成绊脚石的感觉好得多。 我抬头望去,也不知这到底是在哪里。 这地方像是设有结界,生人难以靠近。 我突然想着,这或许只是障眼法的幻境。心中想罢,赶紧取出木骨来,滴了一滴凤凰血后,便朝眼前一挥,周朝如同波浪般晕开。 果然是幻境,只见眼前的不远处便是一座高山,高不见顶,如同撑天的柱子,巍峨非常。 这,莫非是。。。。 紫昊忙喊了我一声,我转头望着他,只见紫昊掐指一算,再抬头确立了方位。脸色有些异常地对我说道:“阿霓,这是天东境,泰峰。” 泰峰????????? 传说中,泰神所在的神山? 第69章 (66) 有我在,万不可容你伤她 既然是泰峰,那必然有那位泰神。 早对他深感好奇之心,再想着师父他们曾说过我的性命与泰神苏醒有着密切关系。虽不知原因,但这不是件善事,因此师父才会更注重我的修行。 我往那泰峰走了几步,紫昊叫住我,我只是回头对他说道:“没事。” 见我走了好些步也没什么事,那青禾不愿落于我的下风便也跟身前来。紫昊紧紧地揣着那支簪子向我们走来,我并未停步,而是攀爬而去。 我丝毫展露不了法术,想来定是泰峰收取魂魄的原因。可我既然来到此处,有缘遇到泰峰,我自然不会就此作罢。 却见紫昊和青禾并无大碍,我回头问他们:“我的灵力受到阻碍,也不知你们是否如此?” 那青禾听罢忙运了番自己的元气,不免大惊:“我也如是。” 紫昊这才闭眼探视,双眉紧蹙:“素来传闻天下魂魄尽归泰东,鲜有生灵近身与此。” 青禾听罢回头瞪着紫昊:“好端端地追她前来为何?如今却将我们都困在了此处。” 我听罢心中冷笑,若非你一路跟身紫昊前来,为何又要怪罪与我?都知祖龙族人生性狂傲,此刻看来还有好几分的自私自利。 青禾想要回去,却又施展不了仙术,望着紫昊只是一脸的憋屈,哪里还有先前的盛气凌人。 我心想,紫昊担心青禾,而又不能对我坐视不理,如此两难。我便想着,我素来做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既然来了,是死是活我都得找到原因。 若让他们跟来,可不是害人性命?好歹都是有身份的,我凤凰族再如何神圣不被侵犯,却也担不起这等大的口舌。 我回头望着紫昊:“四师兄,你们去那山脚下等我便是。如今天东境内结界甚多,若泰峰真有那等厉害只怕你们跟去也不过徒送性命。” 紫昊前进一步,眼神锋锐道,“不可,若有危难,你我同进同出。” 怎奈青禾挡在紫昊前面,不愿紫昊与我前去。 我也不再过多理会,便径直前行。 见我不曾回头,紫昊趁灵力尚未完全消失前幻出紫晶神剑,再将挚吾幻成神剑。撇开青禾却快我几步跑到我跟前,将挚吾递在我手上:“以作防身。” 我本想拒绝,怎奈他如此执意,我也便顺手接过挚吾。 回头看了眼青禾,却见她脸色铁青。 眼看快要贴近那泰峰,高山耸立,不见峰顶,那巍峨壮观之至着实让人震撼。泰峰四处却艳阳高照,方才还阴冷如今却这般反常。 我想要幻回真身飞上泰峰,却被紫昊一把拦住。 “若你再往前,就当真危险。” 我抬头再次望着泰峰,心中竟然生出一种亲切感来。我伸手向前,却被一阵反击。原来,还有一层结界。这层结界,怕就是生与死的界线。 这时,青禾拉着紫昊的衣袖喊道:“殿下,听闻凤凰血有助灵力恢复。” 紫昊与我听罢都回头望着青禾,青禾看了我一眼对紫昊讲:“殿下,若想离开这天东境,便得用她的凤凰血助你恢复灵力,方能带我们飞离此地。” 青禾说罢还将手指向我,哪知紫昊一声怒吼道:“放肆。” 青禾一脸委屈地看着紫昊,紫昊却望向我,对我道:“阿霓,我们先远离泰峰。” 我摇头,自是不愿离开。 青禾见我摇头知道我的意思,虽不知晓我想做什么,但她为了自己的性命自然是有些愤怒。便起身向我跑来,我轻轻一侧身,她落了空。如今她尚有一些法力,自然会占上风。也怪我当真是和泰峰有何渊源,竟然使不出一丝法力来。 紫昊见罢与青禾作周旋,青禾望着紫昊,双眼流泪,“殿下,我们岂非要陪她死在此处不成?” 紫昊看着她,脸色铁青:“有我在,万不可容你伤她。” 那青禾着实天真了一些,自认父辈与天后是结义的兄妹,也受了天帝的许可。说是有恩,都知是天族怕他作乱。那天帝何等之人,看着老实心里可是有货。 只怕天帝如今的打算,便是让祖龙族与凤凰族两败俱伤,自己方能坐收渔翁之利。 但若真的帮,天帝自然会站在凤凰族这边。祖龙族好战,天帝不过是靠祖龙压制魔族与我们凤凰族,却又得倚靠凤凰族去对付那巫族。可惜祖龙族战斗力虽猛,却不得民心。凤凰一族向来受三界敬重,天帝自然不会站在祖龙族一边。祖龙族不过些邪族,心术不正,迟早会成天族大患。 这时,我越发觉得自己有气无力,挚吾的剑尖插在土中,我仅靠挚吾支撑身体。 紫昊许是见到我的异样,忙要上前时只见那青禾突然变成一条蓝白相间的龙身。一个扫尾将紫昊拍开,张嘴向我吼来,一爪拍在我手臂上,两道血痕显现而出,青禾这才幻回人形后趴在地上,全身瘫软。 紫昊上前拿紫晶剑指着青禾,青禾扭头脸色惨白,轻声道:“殿下,青禾愿用最后一丝元气幻回真身,不过是希望能助你离开此处。” 紫昊脸色阴冷,咬紧牙关:“自以为是。”说罢竟然在青禾的手臂上划出两道剑伤,青禾满脸的不可置信望着紫昊,轻声问道:“殿下是要与祖龙为敌?” 紫昊看着青禾,我觉着紫昊这么做太不对,毕竟那青禾也是他心里爱慕的姑娘,怎么能因为我而伤了青禾。虽是恨青禾对我下了痛手,但却也是为了救他们自己的性命罢了。而我,无非是想为了自己的私事而非要去冒险。 我看着紫昊,说道:“好歹她是你心里的人,我阿娘曾说若他能狠心伤他最爱慕的人,那此人万万嫁不得的。” 紫昊便是这样的人,他与我有婚约,便是往后会与我成为阿爹与阿娘那般的关系。可他如今这般伤他心中爱慕的人,往后又如何谈他该好好对我?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婚约与情感。 你若起初看不懂一件事或是一个人,等这件事或这个人彻底让你失去对他的期盼时,你自会看懂的。 我手扶着额头,尽量压制住快裂开的疼痛感。走到紫昊的面前,用自己的灵力将血气灌输进他的命宫。那青禾如今伤了元气,又有伤,自然抵不住泰峰中的能量,看她面目狰狞而难受痛苦的样子,我没想要帮助她。她向我投来求救的眼光,我视若无睹。 “你伤我无非是救助紫昊,那我便救他一人罢了。至于你,便得看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如何了。” 我嘴角一丝邪笑。 我向来就不是善者,凤凰族人皆是如此。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我不伤你不杀你已是大恩,我转身离开。紫昊见我所去的方向一脸恐惧,向我喊道:“阿霓,你这么做当真危险。” 天下魂魄尽归泰东,我知道,若我进了那山中,便无生还的可能。 反正泰神苏醒,我迟早也会性命堪忧,凤凰族看淡生死,只为寻求心中的真相。 “阿霓,你若有难,我如何向南王与神君交代?” 我回头看着他,淡笑:“无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们知晓。” 紫昊向我走来,脸色满是担忧与害怕:“阿霓,你总说我心中有别的姑娘,你又不愿做坏人姻缘之人。你却从未问过那人到底是谁。” 我一脸好奇,看着他,不知道紫昊想说什么。 “我曾说,她尚不知情爱。也曾说,时候到了,我们自成姻缘。你却总以为我所说之人是青禾,阿霓,可记得人界那阿婶说的话?可记得人界历练时我同那些姑娘说的话?” 听紫昊这么说来,我才觉着似乎有些道理。便认认真真地顺着紫昊的话去回忆,那时人界历练时,有姑娘问他家中可有结发,他却说已有亲事。那金家小姐也同问过他,他也说过此事,还说矢志不渝。直到那阿婶说的那番话,我仔细想了想才觉着紫昊这话是对我的表白。而我却一直从未上过心,却还总觉着是他过了分,想要借助与凤凰族的姻亲关系来维护自己的天族地位。 这时,我脑袋蒙了一下,只觉着脑海空白。我闭了眼,总觉着有什么身影忽明忽暗。索性将灵力灌进命宫,只听见一个声音,也是忽隐忽现:丫头。 第70章 (67) 泰峰深处的人 此刻我身体被拉扯一下才睁开眼,竟然是紫昊抓着我的肩满脸担忧地望着我。我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心里却想着刚刚那声音怎的那般熟悉。 只听得紫昊讲:“我心中的那位姑娘,便是与我定了姻亲的那姑娘,可惜她年少不知情为何。亏我以命寻得神玉为她造了神器,即使取名挚吾她也尚不知情意。就在方才,她竟还要退回那玉簪子,她难道不知赠簪的意义?赠簪既结发,以此为信物。但此君堂里,只坐正门卿。” 我听罢双眼有些发胀,鼻子酸酸的,抬头看着他。紫昊抓着我的双手,举起挚吾。 “挚吾,真挚如我,执我在手,护你周全。” 我看着挚吾,这才明白紫昊的意思。 原来从一开始,便是我不懂罢了。 我看着紫昊,心中一时各种滋味,我只知此刻心跳如麻。紫昊看我的眼神更是深邃,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往日他也用同样眼神看我的意义。以往我觉着他是别有什么意思,此刻面对他这样的眼神我却多了几丝羞涩以及别的感觉。 紫昊双眉紧蹙,必然也是担心我如今的举止。在他担心的面容中,还有着泛红的羞涩之意。紫昊的性子内敛沉默,或许正如他往前所说,因为自身条件因此内心自卑。 这时我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紫昊赶忙扶住我问我情况。我抬头看着紫昊,勉强一笑。我便是如此,总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难堪。 “四师兄,我必须去泰峰,否则我迟早难逃厄运。” 紫昊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当然知道泰峰的危险。即使天帝也不敢肆意而为,又何苦小小年纪的我。就连祖君也会退让的大神,我自然更如同蝼蚁一般微小。 “阿霓,到底是何事,竟让你连命也不要了。” “四师兄,凤凰族不畏生死,只为寻求心中的真相。”紫昊一脸不明白的样子望着我,我轻声说道:“陆压道长也好,师父也好,就连我阿爹和祖君也说我的性命与泰神有关。可知为何师父那般督促我修行?无非是愿我修得一身好本事,为我性命助得一丝权宜之计。” 紫昊总算明白了过来,看着我:“因此你便借此机会,以身犯险。” 我点头,这是我的机会,我一定要弄清原由,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紫昊知道我决定的事,他无法左右,只是让我拿着挚吾,这样若我有难或是生是死他都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青禾。紫昊明白我的意思,若青禾因此冒了险,只怕紫昊难辞其咎。紫昊回头看向青禾时,我一掌将他推开,赶紧设下结界。 紫昊进不了结界,只是在外惊恐呐喊。我从未见到过紫昊如今的样子,眼神中布满恐惧和绝望。再看去,紫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落下了泪来。那青禾早已有些奄奄一息,我忙将挚吾幻回玉簪插在头发中,转身幻成凤凰向泰峰飞去。 就在这时,只见紫昊也幻身麒麟向我奔来。大张血盆之口吼叫,结果却冲破我设下的结界。我受结界被攻破的影响心口一震,回头望去,却见紫昊化为人形一把抓住我的爪子。紫昊是怕我有去无回,因此想尽办法要将我拉走,只是我意坚决,如何也不走。 毕竟泰峰威力巨大,这时我的身体被一股吸力深深撤住,似乎想见我拖入山峰之中。紫昊眼见也快被吸来,我慌忙一掌将紫昊拍开时却被拖入了泰峰之中。 等我睁开眼时,四周一片空白,正如我在那幻境中。手臂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发出一丝空响,这声音像是在水中。 被血晕染开,四周一片寂静,还有一丝阴凉。我不知是生是死,洞中变得清楚了些。过了些许,那洞中正如水中,亦如镜中,每走一步,四周波光影影,犹如走在平静的水面之上。 我看着四周,什么也没有。 这里宽旷无比,不见尽头。 我只能一步一步地走着,血也跟着滴落一滴在地上,犹如滴在水中的雨珠,法出响脆的声音。 这时,不远处有一朵白花,正如在梦境中所见。花洁白无叶,仅靠枝干撑着。那朵花孤零零地开在那里,就像是一位天神。 我好奇,向那朵白花走去,越近我额头越清凉,我伸手摸了摸额头,低头时看见倒影中的自己。只见那额头正开着一朵一样的白花,栩栩如生。 心中更是惊奇不已,若非,这朵花便与那幻境中的大哥哥有什么样的联系? 我悠悠地靠近那朵白花,低头闻了一下,花并无味道。只是那花却异样的摆了两下,难道泰峰的神奇之处便是在于这多白花?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花,只是忘了手中有伤。触碰到花的时候,白花四处线条型的花瓣一下伸展开,比原先更是妖艳许多,精神了许多。 手中的血一滴一滴地往花蕊中落去,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如今的白花越来越大,本身头一般的大小,如今却多了一倍来。这时,鼻翼见飘来阵阵的清香,这香味不同于别的花。味道极为异常,让我觉着。。。。我突然忆起来,竟是那幻境中大哥哥身上的清香味道。 这时,那朵白花射出一道光芒,我被推倒在地。那花越来越模糊,模糊到仿佛隐约看见一身白影向我款款走来,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只见那人向我缓缓伸出一只手,声音温和而熟悉:丫头,来。 我心中一惊,赶紧向他伸出手去。他将我拉起来,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他的面貌慢慢开始有些清晰,但依然无法看清他的容颜。 “大哥哥,我又神识出游了么?” 他却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着我轻轻问道:“你是如何到了这里来?” 我走了几步,却望见那白花的地方依然开着那朵白花,却大了不少,还有了香味。 我扭头,神情哀伤:“大哥哥,可记得我曾说,我性命堪忧的事?” 他点点头,向我走来几步,“你是为此事而来的这里?” 见我颔首回答,他再次无可置信地问:“你又可知,来了这儿,便无生还?” 我深叹一口气,想着自己迟早也有那一步,不如以身犯险探清原由。便老老实实地说道:“凤凰族不畏生死,只为探查心中的真相。我的性命与泰神息息相关,师父逼我强行修行增加修为,便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渡过难关,不求划开那生死劫难,但也算是未雨绸缪。” 我望了望四周,心中也不知是难过,还是看开,终有一丝不舍。 “今日既是有缘到了天东境遇上泰峰,自然便要求个真相。可惜不曾见过泰神。” 大哥哥轻声说道:“可我这里不曾有泰神,从来便只我一人在此。”他转身也走到白花的身边,看了眼那花心,对我道:“原本我只是神识,却为丫头你之故强行提前苏醒元神。虽已指日可待,却因你的血助我提前苏醒。可惜终究欠缺一样东西。” 我听着他的话,这才想起方才将凤凰血滴在了花心之中。可又似乎觉着哪里不对,仔细回想了他说的话,这才发现一处惊异。 这是泰峰,此处不见别的人只他一人在此。他也说过,此处仅他一人。那么,若非他便是祖君他们口中所说的“泰神”? 我抬头望着他,一脸惊恐,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必然发现我的异样,对我轻声问道:“丫头,怎么呢?” 我坐在地上往后退着,他不明就以,只是伸手向我走来。而他每走一步,我便退后一步。 若他便是泰神,那我就在他眼前,岂不危险? 真是世事难以预料,竟然将自己的性命活活送在了别人的手中。 他仅靠神识便有着无穷的能力,如今元神苏醒自然更加厉害。我不过一只刚刚成年的小凤凰,也才刚到了上仙的本领,哪里能够斗得过他? 如此以来,我必死无疑。 我心中一阵暗骂,竟然运气差到这等地步。 刚刚他说,终究欠缺一样东西。莫非,欠缺的便是我的性命???? 我猛地抬头瞪着她,满眼通红,一脸惊恐。 任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脾性,如今当真是怕到骨子里。 第71章 (68) 你若常来陪我便足矣 见我着实一脸惊恐地样子,他伸出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不再上前。 而我只是抬头,屏住呼吸望着他。 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我们依然相互僵持着。 好一会儿听得他轻轻一声叹息,退后几步。 “丫头,你何以如此怕我?” 我望着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待我温柔如初,不似心中所想。我无法联想到一如既往的这位大哥哥,将是我此生的劫数。 我不是怕死,是怕离开我所相处的一切人或事。 许是知道我如今的心情,自然是不愿和他多说什么。他也不再多说话,只见他轻轻一挥袖,周围出现了许多类似的白花。我抬头望着这些花,还有这纷纷飘落的花瓣。 鼻子有些酸楚,想着往日在幻境中,我本就感到心神安定的地方,如今却如此恐慌。 “丫头,你但说无妨。” 我抬头看着他,玉簪幻成一把利剑被我握在手中。他低头看着我手中的“挚吾”,再抬头看了两眼,只是依然轻叹两声。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与不说也无济于事。若他当真要在此收了我的性命,我也做不了任何反抗。 心中一定,抬头看着他:“我师父与陆压道长算出,我此生有劫,性命堪危,却是与泰神有关。我本是想来此寻得结果,哪里知晓,师父他们所说的泰神只怕是你。” 见到他沉默不语,我继续说:“你缺少的到底是我的性命与否也未可知,我只知这泰峰深处的神却是我命中的劫数。” 他听后轻轻笑出,像如释负重般。我依然心中恐惧,他却向我走近几步道:“丫头,莫说我不会伤你,即使我缺少的便是你性命,我宁可正如此刻光景也绝不伤你丝毫。” 听他说完此话,我面如震惊,一时语塞,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模糊的面容。 “其实外界如何与我毫无相关,我之所以急于苏醒元神,也无非是想陪你同去那人界看看。”他慢慢地蹲了下来,抬手抚着我的脸庞。我只感觉如同花瓣贴着我的脸颊,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丝丝温和。 “丫头,若你得闲常来此处陪我聊聊,我也便足矣。” 我这才有些声音哽塞地问他:“你就不想出去么?这里如此孤冷寂静。” 他温和一笑,笑声十分好听,“我在此如此年岁早已习惯。只怕出去,反而不自在了。”我心中大为感动,也不知该怎么说,连句谢谢也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却听得他说:“丫头与我颇有缘,往后常来陪我,便甚好。” 这一刻,我真的觉着自己当真是欣喜。想也不想便扑在他的怀里,只是却铺了个空。我这才想起,他不过是元神罢了,哪里有原身? 我看着空空的双手,回头再看着他,心里一丝歉意生出。 “大哥哥,谢谢你。” 他又是几声温和而爽朗地笑声,笑的我心里也暖暖的。 “丫头,开心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还是笑着好看些。” 我知道他是安慰我的,我看着他模糊的面容却觉着自己当真也有几分自私。只是人不都如此么?谁会愿意用性命去和别人交换呢? 怕能如此对我的,只有眼前这位大哥哥了罢。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抬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也伸出手放在他手上。即使他只是元神,但他向我伸出手时我却能真实地握着他的手,我不知道何意,但此刻被他拉着我却有了空前绝后额安心。 这时他对我说道:“丫头,外面来了高人。你且先回去,待你渡劫成功再来寻我,可好?” 我点头,对着他天真的一笑。 我这才慢慢地往身后离去,直到快到了尽出这才回头跳出泰峰。幻出真身离开一层一层的结界,直至我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原来那大哥哥所说的高人,竟是陆压道长。 紫昊不敢近前,远远地看着这边。陆压道长虽入不了泰峰,却能近身泰峰结界。见我平安归来,陆压道长捋须一笑。我忙上前恭敬地喊了声“道长”,道长点头,抬眸看了眼泰峰之顶便一挥手我与他远离此处。直到落在紫昊身旁,紫昊连忙上前抓着我双臂看了又看,生怕我哪里受了些伤害。 只听紫昊问道:“阿霓,你身体可无恙?” 我点头,一脸笑意:“安好无损。” 我看着陆压道长,再看了一眼紫昊。紫昊知道我的意思,忙说:“我怕你有危险,将青禾送去安全处便给师父传了音,师父叫了陆压道长前来帮助。” 我这才转身看着陆压道长,连声说了“谢谢”。道长并未多说什么话,只说先离开此处,回了玉清境再详细说。道长便一挥袖招来了仙鹤,将我们扶在仙鹤的背上前往玉清境。 回到玉清境之后,师父与道长将我叫去了石谷,并无一人跟来。 道长只问我,可见到了那泰神本人。我并不知晓那大哥哥到底是不是我们所说的泰神,但那泰峰之中却又无他人。因此我摇头,只告诉师父我并未见得泰神,只那山中有一位大哥哥。 道长对师父讲,泰神的元神已经苏醒,只是不知如何原因,如今元神尚不稳固。师父却觉着我已经入了那泰峰,却并无危险,着实有些好奇。 都知道泰峰向来有去无回,那泰峰结界附近即使生灵多待些时刻也会有危险。 师父问道长,可有找到我与泰峰关系的结果。道长只说此事有些复杂,得慢慢查询。师父与道长都不知什么原因,为何我的血能够唤醒沉睡中的泰神,又为何我能平安进出泰峰身体却无任何异样。 我想了想,便决定将大哥哥与我相识的事告诉师父他们。毕竟有关我的性命,此事真不能再隐瞒。虽然大哥哥只说不会伤我丝毫,但他到底是不是泰神毕竟无人能证实。 此事讲出之后,师父与道长都陷入了沉思。 师父却对我说道,“阿霓,虽是如此,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勤加修炼不可懒惰。” 师父所言我自然知道意思,师父也是担心我的安慰。这次我能险里脱身或许是意外,或许是幸运,又或许当真是大哥哥所帮助。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作罢,那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道长闻言只是沉默着低头,好一番才望着师傅:“仅靠神识便能通晓古往世事。” 师父听罢也瞬间双眼一亮,忙看着陆压道长:“泰峰之中,即使非泰神,便也是不容小觑之人。” 陆压道长向来行走于三界五行之外,他能看透的是三界中谁也看不透的大道。便回头对我严肃道:“阿霓,那泰峰之中与山外有何不同?” 我听后回头想了想在泰峰中所见之事,只觉着那山中空空荡荡别无其他生灵。仅那波光灵动如镜面,亦如水面的空间,及那朵奇异不曾见过的白花,便是那位对我一贯友善的大哥哥。 我也便如实对师父与道长讲了一遍,道长听后再次陷入沉思。师父也觉着此事有些不同寻常,他们都是大道古神,他们的境界并不是我能通晓的。 师父只是微微轻叹一口气,念道:“只愿阿霓能早些化了这劫数,如若此人当真是泰神,或许会有所转机。怕只怕泰神另有他人。如若心思邪恶,又何止是阿霓一人的劫数。只怕是三界众生的劫数。” 道长听罢点头便是肯定,便对我道:“阿霓,修行不可怠慢。”我望着陆压道长诚恳地答应,道长由来潇洒自如,来去无形,如今却为我的事奔波于三界九州。 陆压道长转身望着师父,“凡身怀奇异而降生者,多是带有天职。或善或恶都预示着天下要事,只怕这天道终有大变数。” 第72章 (69) 生死成年劫 我的事对于师父他们来说,也算是棘手了。那泰峰无人近的了身自然也无法去查个究竟,那泰神何许人至今无人见过。甚至泰神至今不过只有刚刚苏醒的元神,不曾出过泰峰。 师父与陆压道长只能嘱托我好生修行,想来也不是坏事。 我心中却想,倘若泰神当真是那位大哥哥我反而安心一些。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话我却无由的信任。道长早已离开玉清境,此事关乎三界众生他自然要查个清楚明白。而三界中,如今也就陆压道长行于三界五行之外,因此泰神之事只得道长亲临。 转眼间便是我前往令丘山进行成年洗礼的时间,至从那天东镜回来后,我与紫昊便走的近了许多。师兄师姐们也都心照不宣,毕竟我们也是有姻亲关系的。 走时大师兄专程来看了我,他虽不不曾体会过我们凤凰族成年洗礼的痛楚,但也能想象得出。那被玄天雷霹雳之痛,以及大火连烧之苦也是难以有人一次性承受得了。 大师兄只说,将自己的灵力渡给我但愿能帮我一些。我自然是不接受的,我自己的成年洗礼如何能让大师兄帮忙,那灵力又岂能是说给就可给的。 我再三婉拒下,大师兄也才放弃。却一脸对我的担忧,大师兄向来对大家极其帮助,又何况我是最小的,来的也是最晚的。 我两手抓着大师兄的手腕对大师兄好一番劝说,让他不要过于担忧,好歹我阿爹阿娘他们都在,自然也不会让我伤到哪里。 经过我的好说歹说,大师兄这才放宽了心来。 走时紫昊一直将我送去天虞山,这是他第一次靠近天虞山,虽不曾进去,却也能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近了多大一截。 回去时阿爹他们都在,像成年这等大事,自然是要洗礼成功后大家好好庆祝一番的。除了阿姐外就连阿哥也赶了回来。 洗礼前三日不可进食,以免影响修复。 进入令丘山时别说多气派,凤凰族的人几乎都来欢送我。我们全族六十八只凤凰,除阿姐外都来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别说那队伍有多壮观,就是祖君也一并来送我。 照此情形看,我若不成功那今后就没有脸面再回丹穴山凤凰啊了罢。 直到看见中谷外的颙兽大家才止步,颙兽向我走来几步大叫一声,意思说该进谷了。我回头看了大家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谷中走去。 谷内雷光乍现,看着刺眼。 颙兽跟在我身后,为我护法。 我有些害怕不敢向前,那颙兽在身后用头顶着我的后背,将我往那中央走去。中央有块巨石,便是受玄天雷的法场。 我嘴里喊道:颙兽你不能这样残忍,好歹让我做做热身。 颙兽并未停止动作,直到将我推到了巨石下。它总算松开了我,低头望着我。我不想上去,颙兽却叼着我的衣领将我给扔了上去,再看了我两眼往后退去。每退几步便要回头看我一眼,以免我偷偷离开。有颙兽的监督,我哪里敢跑。 颙兽卧在不远处盯着我,我向它吐了吐舌,那颙兽却向我昂了昂头,他居然嘲笑我。 我这才开始单盘坐下,双目微闭,双手开始运转灵力。好一会儿才听得天上几道响雷,之前雷劫已经承受过,因此这次我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一道玄天雷下来时刚好打在我的尾骨,我尚能承受。第二道玄天雷下来是打在我的后颈,我疼的身子倾斜一边,第三道玄天雷却打在我的头上,我只觉着眼冒金星,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倒了下去。 待我醒来时,我在法场之外,颙兽半坐着守在旁边。我忙起身运功,我独自修养了几日,才将元神升华成功。等我睁开眼时颙兽知道我的想法,忙将头低了下来,我看着颙兽的眼珠里我此刻的样貌。双眼有些微微发红,这是玄天雷成功的征兆。我开心地抱着颙兽的脸左右摇晃,颙兽挣开我的双手后狠狠地摇了摇头。 颙兽这才起身送我出谷,前往劫生火海。 到了山顶,远远就感受到了那层灼热感。那里面不知道是无味真火还是岩浆,只知道从这里出去后至少得要九九八十一天的修复,有的人还得修复个三百日。 颙兽将我送到火海旁边便离开了,我有些怕,蹒跚着蹑手蹑脚般走到火海边往下望去,便是看见如汪洋大海般的火流,那一波一波的火浪看的我全身打颤。 我赶紧转身就跑,跑到那谷口时正见颙兽望着我。见我要逃,颙兽龇牙咧嘴瞪着我。我只得一脸贱笑,它向我一步步逼来,我只得一步步的往后退。直到推到火海边,我回头看了看那片火海,我闭着双眼不忍直视。颙兽还在往前走,抬头望着我的身后点了点头,示意我赶紧跳。 我想了想咬着牙关,张开双手往后倒去。 这时全身散发出光芒,我闭着眼睛忍受着全身灼痛。火海中,我双手合十开始修行。这时我后背生出一双翅膀,火海深处的我正如在水底一般。 直到我恢复成了真身,此刻我不能掉以轻心,只得努力修行,不可分神。 后来总算让我失去了知觉,不再感到灼痛,相反还有层凉意来。我的额头凉意越来越浓,直到全身都有一丝丝的凉意。我的修行也在逐渐提升,感觉灵力涌动。 这种感觉莫非是。。。 我赶紧将灵力灌输到了命宫,却听见耳边的声音:丫头,切勿分神,用心修行。 听罢,我心头一喜,原来是大哥哥。他在通过为我设的通道在助我修行,那通道便是我额头的那多白花。难怪我此刻不觉得灼痛,竟是这个原因。 我这又才推动灵力加紧修行,直到我七七四十九之后我才全身破山体而出。 一道火光从山体喷出,我挥动着真身展翅飞出火海,四周挥洒着熊熊火光。我一下冲出山顶在高空昂叫,展动双翅很是翱翔了许久。这才低头看见了山下的族人,令丘山下不仅仅是凤凰族人,还有其他丹穴山周边的人都来了。令丘山下黑压压的一片,全都仰头望着天空中飞翔的我。 我这才旋舞着慢慢落在了众人眼前,恢复了人身。此刻我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身上的衣衫早已成了火红的颜色,边缘处还带着金黄。腰上的一串铃铛也变得异常艳丽了些。 所有人向我伸开双手大声贺喜道:贺喜凤凰族小殿下成年,贺喜凤凰族小殿下洗礼成功。 我伸出双手运送灵力,双掌心现出一串熊熊火焰,我见后内心窃喜。大家见后也是一脸欣喜,那锦翟更是一脸欢喜。秦奉对我竖了竖大拇指,唯独那己霏的脸上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妒忌。 第73章 (70) 成年礼 后来阿爹要请大家吃酒,以此来祝贺我正式成年。 回到屋子我对着那镜子,运用了灵力后只见双眼都冒着火焰,仅此外还有那额头上有一丝如同熊熊烈火的印记,红艳艳地刻印着,显得异常妖艳。 阿爹难得为我大摆宴席,怕除了我出生那会,也就如今这次。阿哥到我屋来,脸上露着温和地笑意对我说道:阿妹你真的是长大了,早已让我们刮目相看。 我看着阿哥,满脸得意。 阿哥双眼一直盯着我,尽显宠溺和关爱,“你总是给我们惊喜,这次的洗礼当真让人震撼。凤凰族至我记事起,也没见谁成年洗礼有你今日这动静,果真是让大家开了眼界。” 我起身走到阿哥面前,一手搭在阿哥的肩上。阿哥抬头满脸欣慰,他们从来怕我丢了家族的脸面,如今却不曾想过,一贯贪玩的我如今进步却这般惊人,早已过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阿哥,如若我还是往日那般能力,可不让阿姐和阿爹笑话嘛?” 说来是真的,阿姐和阿爹从来对我都不会有太大的希望,或许正因泰神的事,我如今总是打他们的脸面,让他们对我不得不佩服。 “阿妹,你这般的努力也不知是好是坏。却让阿哥由心的担忧。” 阿哥对我的宠溺中,多了一丝忧愁。 或许是血缘的关系,阿娘也怀疑过,如今阿哥也有些怀疑。 我自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原因,因而只能撒了个谎,说好歹我是和天族殿下定了姻亲的,如若没点看家的本领,将来可不让他们小瞧了去。 阿哥觉着这个理由倒实在,挺对我的性子,因此也就放开心相信了。却只说我如今怕是长了心思罢,我浅笑,却被阿哥看在眼里。 “天族之人不可托付真心真意,你总得要留守个三四分来。” 阿哥这话和阿爹曾说天族之人多狡诈的话相似,往前我还不怎么觉着。只是查找了有关东帝的事后,我也有些怀疑天族是否有意做了某些隐瞒。 我望着阿哥,阿哥以为是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道:“正所谓茶填七分满,情留三分圆。你若全心全意,只怕将来要想收心时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阿哥在人界看的颇多,自然明白的意思也多。只是阿哥这句话我却有些不明白了,便问道:“交了心为何又要收回来?这可就有些矛盾了。” 阿哥看着我摇头,脸色中有几分担忧,“总之你记住阿哥的话,外面的人不似咱凤凰族人那般真心实意,咱凤凰族的都是些痴心人,若与外族人联姻,总免不了吃些情感上的亏。” 我眼神迷惘,似懂非懂。 阿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我多多休息,若是酒宴好了便让姑雀前来喊我。 对于方才阿哥与我说的话,我左思右想也是不明白阿哥的意思。但我自然知道阿哥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我万万没有意料到为何往日阿哥不曾对我说过这些话,偏偏是选在了今日。或许是因为今日我算得真正成年罢,成年后所要经历的事以及承担的责任,便是再不如我以往。 想了想便也不再多想,干脆躺在床上闭眼养神,直到姑雀前来唤我。 庆贺的场面十分壮大,整个凤凰坳的人都来了。不说凤凰坳的人,就连天虞山一些有身份的人也前来祝贺。直到瞿如前来禀报,说玉清境也来人送了礼。我听后一脸大喜,知道必然是师父罢。而后又有禀报,说天帝也派人送了礼来。 瞿如说,玉清境来的人称天虞境向来不容外人入内,也不好破了我们的规矩,便不进来了。 那天帝也定是知道凤凰族的规矩,便也只是将礼品送到就离开了。 或许这也是祖君他们为了保护凤凰族,因此定了这规矩。但我却觉得,这样做法当真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凤凰族责任重大,而且向来也是关起门过自己日子的种族,如此也不过分。 阿姐的消息果然灵通,也跟姐夫来了凤凰坳。老远就听她大声说道:“果然是阿妹呀,这么大场面。” 也不知道我与阿姐是不是亲生,总觉着阿姐处处都在眼红阿爹她们太过宠我。 我却笑道:“阿姐果然有心阿霓,洗礼不见来,吃酒倒跑的挺快。” 阿姐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你的洗礼我用来么?只怕来了也没我站脚的位置。何况以你如今实力我又何须来看,想也知道你有多长凤凰族的脸面。” 阿姐这话我知道意思,表面上像是损我,与我唱反调,其实不过是在恭贺我。阿姐和阿爹一个德性,夸人都不会用着好听的语气,好看的颜面。 姐夫拉着重明,重明仰头乖乖喊了声:“小姨,你又漂亮了。” 没办法,重明的嘴实在太老实,一不小心就说出了我的长处。我赶紧抱着重明,在重明的两个脸颊上一边一个吻,重明嘻嘻嘻的笑着。 我望着阿姐,指着重明的的嘴对阿姐道:“看见没,这才叫嘴。”我再看着阿姐道:“你那是假的。” 姐夫听罢低头浅笑,阿姐斜眼看着我并未说话。 我抱着重明往酒宴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重明,你这样的老实性子到底是谁给的?真好,这点最像小姨了。” 重明搂着我的脖子,吧唧的往我脸上又亲了一口:“小姨可好看了,重明喜欢小姨。” 我看着重明,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说道:“嗯,我也喜欢自己。” 只听得阿姐在身后细小着回道:这脸皮着实厚的有本事。 这次宴席弄得很是丰盛,阿爹从来不曾这样奢侈过。来的人无非也是一脸敬意地恭贺着我,猜想着,那在场的人定是将当时我冲破山顶的场面夸大其词的讲了一番,总之我如今是响当当的名人。 秦奉对我并没过多的浮夸台词,但是对于我如今的表现当真是佩服。凤凰族有史以来,只怕也就我此次的洗礼足以震慑整个天虞境。 大家吃的尽兴,喝的尽情。 秦奉和我总是有许多的共同话语,连带阿哥,我们三人可算是天虞的三贱客。贪杯,贪玩,还随心所欲,说是潇洒,也是慵懒。 锦翟与我多说了些话,只说她如今对我满心敬佩。锦翟向来喜欢我的羽毛,毕竟我的羽毛五彩斑斓,确实挺好看的,她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锦翟还未渡劫成仙,我便对她说,她渡劫成仙时我用羽毛给她作贺礼。锦翟听罢满脸笑意,竟然向我连敬了三杯酒,喝的双颊泛红。 己霏独自坐在一旁往我们这边看来,直到玩伴都向我一一道了贺,她才起身向我走来。己霏说我这次洗礼当真让大家记忆犹新,那场面着实震撼。对于己霏的话,我从来都当作是吹捧。 己霏说我如今离渡劫成上仙也不远了,便提前恭贺我。 说罢也喝了杯酒来,己霏不喝酒,如今倒也学会了喝酒。 己霏拿了食盒给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却说是自己学做的小食,本也拿不出手便不曾拿给我。但又想了想好歹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说让我看看味道如何。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凤凰样式的糕点。当真是栩栩如生,看着也觉着好吃。己霏讲,用的是杏花做的,我听后忙取了小块尝尝,味道当真清香,还有这淡淡的杏花味。 我看着己霏惊讶:“己霏,你这手艺与姑雀不相上下了。” 己霏一脸羞涩,我忙让秦奉他们也来尝尝。就连不爱和己霏深交的锦翟也忍不住夸赞几句,不曾想己霏还有这样的潜质。 我对己霏忙说,让她赶明儿多做一份来,我带去玉清境也让师父他们尝尝。 己霏听后抬头望着我,双眼竟是欢喜又有羞涩,这一刻的己霏更是带了几分艳丽。 后来大家又跑去一旁,你聊你的,我聊我的,大家拿着酒杯你来我往。只有己霏坐在我身旁与我讲了这糕点的做法,我听着头胀,连说太复杂,不要和我讲了,只管给我做来便是。己霏听后掩嘴轻笑,说我不是学不会,是只想吃罢了。 我嘴里塞着己霏带的糕点,坏坏地看她一眼,己霏一直满脸笑意看着我吃的动作。 这时瞿如到我旁边,在我耳边轻声说:外面有位叫夜隐的找小殿下。 我一听满脸震惊地望向瞿如,瞿如向我确定的点点头。 夜隐? 至此回了玉清境我也就不曾再见过他,也不知他此次专程来天虞境找我是为何事。 但毕竟是魔界中人,不能让阿爹他们知道我与他们有来往。魔界与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很多天族的人或是修行的人看来,魔界属于阴邪之人。 我对着瞿如小声说道:“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瞿如听罢点头,我这才起身。己霏一脸好奇地望着我,我却说让她将食盒交给姑雀,放我屋里。然后便起身向天虞境外走去。 第74章 (71) 你心中可有他? 我到了外面时便见夜隐立在那里,依旧那身装扮,白衣蓝袍一脸邪笑,远远地便觉着一股子邪气。我快到跟前时假意咳嗽两声,他散摇着折扇一脸妖媚之相。 见我来后,他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点着头连说两遍“不错”。 见他这般轻浮的表情,我道:“你今日专程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合起折扇向我走来,围着我转了一圈再是打量了一番道:“我来是想看你可还活着。” 我没好气的干笑两声,“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只见他摇着头,满脸的痞笑,“那我也便放心了。” 我环着手臂也学他的样子,围着他转了一圈道:“不送。” 便见他仰头大笑几声,走到我身旁一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不喜他如此轻浮的举止,便将他手臂给扔了开,他却又想将手臂放我肩上,我赶紧移开,他险些扑空到底。 见罢,他整了整衣领,尴尬地一笑。 “你这待客之法,可不厚道。” 我并未睁眼瞧他,只是毫无兴致地看了他两眼。魔界与我们素来没有结交,两族又相隔甚远,他此次前来若非专程而来自然不是碰巧路过。 只是在凤凰的地盘,他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难不成还得让我重礼相待?” 或许是和他相处的原因,他为人轻浮,竟连我此刻也变得揶揄起来。 夜隐却打开折扇,样子看似潇洒凌风,嘴角倾斜一笑,“我可专程来看你,好些时日不曾见着竟是心中想念你,这便找上了门。” 从不曾与谁开过这样的玩笑,自然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这头狼也太轻浮,就不怕得罪了凤凰族与天族两边?” 夜隐始终不曾觉着自己这般言语行径是否不适,或许魔族之人便是如此。 “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与天族殿下尚未结成亲事,我这么做并不过分。” 他这话说的太过直白露骨,让我听着很不顺耳,语气也没再客气:“若你来此仅为了这点事,那自然找错了地方。你不走,那我便走。” 我转身便要离开,夜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赶忙道歉:“恩公何须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夜隐想借此到凤凰坳看看,我自然不会允许。凤凰坳自来不许外人入内,就连与我有着姻亲关系的紫昊也不曾进入过凤凰坳。 而后夜隐觉着自己专程来找我,我却这样的态度,直说自己好委屈。想罢我便回去带了坛秦奉酿的酒给他,他提着酒坛一脸不解的样子。 我只说秦奉酿的酒最是香醇,也算是我最喜的。他这才拿着酒坛,只说我好歹也送送他。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粘,何况还是雄性。 送走夜隐我才回到凤凰坳,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过了几日我才回玉清境,带着己霏做的糕点。师父讲我成年了,也在师门中为我举办了宴席。大家围坐在一张木桌,桌上瓜果缤纷,师父专程热了天界的琼浆玉露,还有己霏做的糕点。 二师兄吃了后赞不绝口,便旁敲侧击地说天虞境的女孩子都会做得一手好厨,可惜了我偏偏也生在天虞境。二师兄这话何意大家都知道,他便说我只会吃不会做。 那五师兄也怪不让人省心,只是鼓囊着嘴说我也不算得另类,我虽不会做东西,但却很能吃东西。这也算是一门本事,因此别人一看就知我来自哪里。 我拔下玉簪化成神剑指着五师兄,非要与五师兄比比剑法来。 二师兄大笑,说比贱的话我还是要输五师兄一筹。 五师兄觉着自己腹背受敌,连喝两杯酒。这才偏偏倒到地对我们说道酒醉怂人胆,他不怕。 弄得在座都大笑连连,就连师父也跟着大笑起来。师父不想影响我们的兴致,便早早地离开。 后来大家都醉了,靠在一起呼呼大睡。我悄悄对紫昊说夜隐来天虞境找了我,也没别的事,就来找我开开玩笑。 紫昊听罢回头一脸铁青,大声叫我今后离他远些的好,魔族人都心术不正。 声音太大把大家都惊醒了,都一脸好奇地望着我们,紫昊觉着有些尴尬,便说回屋子休息。紫昊走后大家又才回自己的屋,我向来酒量好不曾多醉,便要收拾桌面。大师兄也留了下来陪我一同收拾,大师兄很少喝酒。或许觉着自己毕竟是大师兄,担负着玉清境的安全职责,自然要有责任心一些。 大师兄告诉我说,如今成年了只怕是在玉清境待不了多久。我自然知道大师兄的意思,通常有家族责任的一般成年后都得回家族承担家族的责任。 或许喝了酒得缘故,此番听着大师兄的话我也有好几份的伤感来。却又不好表现出,便只说无论我去哪里,我都是玉清境的小六。大师兄并未说话,只是埋着头收拾东西,沉默着点了两下头。 大师兄很快收拾好,然后盘腿坐在一边,招手让我也坐会儿。我见罢答允,便坐在大师兄的旁边。大师兄却是径直倒了一小杯酒,品尝两口,我问大师兄方才却不见得多喝,这会儿怎又好上两口来。 大师兄并未回答,只是满脸温柔地看着我道:“阿霓,大师兄只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 我不知大师兄的意思,却点点头。 大师兄却问我:“阿霓,你心中可有四师弟?” 我并未想到大师兄会这般问我,虽说是私事,又是有关天族凤凰族利益的事,一般人都会尽量去回避的,只怕惹祸上身,而大师兄却这般问我,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大师兄也觉着这话问的有些唐突,便说:“你年纪尚小,不知天族之事。四师弟虽然不错,但大师兄只怕你不懂姻亲,将来免不了吃些亏。” 婚姻大事向来关乎终身幸福,即使凤凰族的人也不例外。 “或许是大师兄说的过多,但只怕你年纪太小尚不知男女之情。” 大师兄眉眼之中带着伤感,我知道大师兄想着我既已成年,自然就离不开与天族的姻亲之事。我尚不知情爱,便一心被个中利益所牵扯。 大师兄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些年也多亏了大师兄的帮衬,否则哪有我这般进步。 我轻笑两声,示意大师兄放宽心,我说道:“阿霓多谢大师兄的关心,阿霓明白大师兄的良苦用心。”我取下头上的玉簪子,递在大师兄的眼前,大师兄不知何意。 “这玉簪子是四师兄送的,取名挚吾。” 大师兄看了我一眼,拿过玉簪子很是看了许久。 “因而我天天戴着。” 大师兄抬头看着我道,“阿霓可知赠簪的意思?” 我点头,双眼含笑地看着大师兄。 我眼里的笑意大师兄自然看在眼中,便也跟着笑,将簪子还与我时说道:“既是如此,大师兄也便放心了。” 我好奇地看着大师兄,大师兄只是淡淡的勾着嘴角浅笑,而后拍拍我的肩。在我看来,大师兄的笑有些深奥。 大师兄怕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轻声道,“小丫头终归也会长大的。” 或许大师兄太为我担心,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那个刚来玉清境的小姑娘。不过短短时日,我也成了一位心里懂姻亲也懂儿女情长的大姑娘。 或许大师兄此事的内心正如我阿哥阿娘那般,这并不是他们啰嗦,只不过是过于疼我罢了。正因为心中宠溺,因而总觉着我依旧是那个不曾长大过的,永远是他们心中那般年纪。 “难怪你要还回曲遇,原是有了更好的挚吾。” 第75章 (72) 天巫之战 最近师父常常不在玉清境,大师兄带着我们修行法术,有时也带着我们在昆仑山下历练。我与五师兄常常喜欢去山下调戏一些强盗,五师兄最爱扮成个姑娘,惹得一群山匪相思荡漾。 大师兄说师父不在的日子里,我和五师兄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样子。人界变化颇大,从最早的简易粗布的服装变成如今带锦缎的服装。 五师兄长得斯文,扮起姑娘的样子也惟妙惟肖,当真如同邻家妙女。大师兄称我们多去人界行侠仗义,结果我们偏偏是另寻了些趣事。 这日,山匪抢劫富家嫁女的亲事,吹吹打打热闹非常。大红木轿,大红木箱,迎亲的队伍喜气洋洋。五师兄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不知轿里的新人长得如何俏模样。我也来了兴致,扮成五师兄的小书童。 结果那些山匪早已埋伏在此,一声大吼上前,将迎亲的队伍吓得坐在地上不敢动。山匪们要财物还要新人,五师兄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要与山匪们出手。哪知山匪们见着五师兄后反而要抢五师兄回去当压寨的夫人,那新娘子见山匪们对她并无非分之想,反而出了轿子要主动跟去。哪知大风一吹,新娘子真面露出,长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吓得五师兄回头对我说:这姑娘何须我们去救,单她露脸时便足以震退百万雄兵。 那姑娘觉着自己很没脸面,便要跟着来。结果山匪们主动承担送亲镖师,将姑娘一路平安送达府邸。连答谢的礼金也没要便跑了,结果刚到城门就被查杀山匪的官兵给抓了。那姑娘还落了个好名声,五师兄却说自己反而入了狼窝。 山匪将五师兄抓回寨里好生伺候,我与五师兄贪玩,干脆也就留在寨里。结果那山匪的首领竟是夜里偷窥五师兄不说,还摸索进了五师兄的屋子。夜半三更,夜黑风高,悄无声息的时候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山谷。所有人到了五师兄的屋子,我也在门外站着。结果山匪的首领气的两眼瞪的老圆,那五师兄袒露着前胸,还双手环抱着。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那山匪的首领。 山匪的首领誓死要杀五师兄,说五师兄害他没了好名声。 结果是那人发现了五师兄的真实性别,却让寨里的人都以为他有龙阳之癖。 我们回到玉清境时才捧腹大笑,五师兄说那山匪首领当时的表情可算是好笑。 大师兄见我们笑的如此有气无力,只问我们又去干了哪些糊涂事。 我只说五师兄险些给别人当了压寨的夫人,大师兄也猜出些内容,只笑我们毕竟年纪轻。 后来秦奉将己霏与姑雀送来了玉清境,说现在玉清境待上几日。秦奉说巫族之人侵入人界王朝部落,怂恿人族帝王歌颂东帝,对抗天族。 如今人族早已轻视对天族的敬仰与供奉,反而将巫师高高吹捧。人族帝王大肆捣毁天族庙宇,开始修建东帝庙。 人界巫族之类分布广泛,开始肆意对抗天族。有些巫族占据人界贵族的权利,人界一时混乱。巫族之人好坏不分,一部分以巫师的身份怂恿人族,一部分占据人族躯体。导致人界到处都有着无主孤魂,有些心思不纯的巫族之人喜爱捣乱人界秩序,危害苍生。 天后举荐祖龙族前去对抗巫族,哪里成想祖龙族却以此索要条件,便是想将青禾许配给紫昊。天帝极为要面子,祖龙在这时候要条件无非是有些倚老卖老,得寸进尺,何况亲自为紫昊与凤凰族联姻的事早已传遍三界。天后颜面尽失,不好再多说什么。紫昊向天帝举荐凤凰族,说几万年前巫妖大战凤凰曾参与,对于巫族阵法自是有所了解。师父元始天尊也赞成紫昊的提议,因此天帝厚起脸皮让紫昊亲自到天虞境请阿爹出力。祖君不担凤凰族的事,何况因母神的原因祖君从不曾参与过巫妖之战。 天族求助凤凰族帮助人界王朝部落对抗巫族,鸦族之人担任散播凤凰族的讯息。为了不让己霏受到影响,阿爹让秦奉将己霏与姑雀带来玉清境陪我一些时候,顺便也让她学些防身的本事。 阿爹他们早已去往人界,将侵占人族躯体的巫灵消灭,免得时间久了人界之人必然有生命危险。因为人族手握重权的几乎是巫师巫灵,因而阿爹他们在人界也受到了威胁。 人族开始抵抗天族与凤凰族,这让阿爹他们很是困扰。人族受到危害,祖君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听闻天帝几次急诏阿爹去往天宫,商讨讨伐巫族之事。 人界中大有巫族之人,阿爹他们不敢妄自行动,否则只会伤害到人族。因此阿爹只得命族人潜入人族王朝部落,争取得到另一半贵族者的支持。 紫昊如今天宫与玉清境两边跑,二师兄与三师姐教授己霏与姑雀防身的法术。大师兄知道了人族之事,作为玉清境的战神自然也要参与其中。 照如今来看,天族与巫族之战势在必行。 后来紫昊到了玉清境,我担心阿爹他们便问了紫昊有关巫族的事,紫昊却说巫族如今阵势是蓄谋已久,此次已经向天族下了战书。 初次会战,是在人界的北荒。 紫昊给我带了些天族的果品,说暂时不能陪我,用果品和我谢罪。 我拿着果品,由心笑在脸上。 己霏在一旁说:“皓殿下对小公主可真好。” 紫昊却不似以往那般沉默不语,这次却对着己霏与姑雀说道:“阿霓往后是望舒宫的主母,我作为望舒宫的主君自然该对她好。” 我听罢脸色绯红,不用摸就觉着滚烫。 紫昊不再多说话,我却觉着气氛异常尴尬,便轻咳几声问他:“北荒之战,你会去么?” 紫昊点头,“自然得去,巫族下战书与天族,父帝命我前去帮助南王。” 我虽然不曾去了解过这次的事,但也能感觉得到,此次战役事态严重。 天帝能让紫昊前去,自然不想让凤凰族邀了大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是想借此来树立紫昊在天界的威信,天帝虽未明说紫昊将来会继承天帝一职,但却有意无意地在为紫昊做铺路。比如让紫昊与我联姻便是最好的例子,只是为何天帝不曾将自己与天后的那名殿下好生培养,反而要来培养一个半人半仙的紫昊呢?天帝尤为看重自己的地位,也不知这是做的什么打算,那天后也不曾动怒过。 “你与大师兄都会去,我自然也不退缩。” “阿霓你便别去了,巫族实力不容小觑,只怕会误伤了你。” 我知道紫昊对我的担心,但在人界历练时他也知道我的实力,自然也还是有几分能力的。既是我如今不是上仙阶品,但实力却已达到上仙的实力。 我知道紫昊不会让我去,如若找大师兄也肯定是同样的答案。 后来大师兄与紫昊都要跟随师父去北荒,二师兄就担任了大师兄在玉清境的职责。在我看来,二师兄为人散漫,一点也不适合干这行。 我望着大师兄与紫昊的脸颊,大师兄回我一个微笑示意我放心。巫族实力本就与天族不相上下,当年十二祖巫何其厉害,天族几大古神合力,最终东帝与其同归于尽也才平定了几万年。如今东帝早已不在,天帝称其已魂归虚无界。也不知巫族如今有了怎样的筹码,竟能卷土重来,直接向天族下了战书。 只怕巫族料定没有东帝帮助,这才敢如此放肆。 紫昊与大师兄离开后,三师姐便教己霏她们一些法术。而我却是心不在焉,总想去北荒。三师姐仿佛知道我的心意,那日三师姐来我屋里悄悄找我。 三师姐问我,可是在担心紫昊的安危。 我心中自然是担心紫昊,但不好意思明说,便说:先前巫妖大战,阿爹阿娘,东帝天帝以及师父同时出阵也不过是与其成平手,后来东帝以混沌钟与各大祖巫同归于尽才有这几万年的太平。如今巫族死灰复燃,而东帝与混沌钟不知去向。 三师姐听罢也觉着在意,往前巫妖大战之后,双方损失惨重。巫妖同根同源,母神不忍参战,只能坐视不理。父神创世,又降服镇压各大混沌魔兽导致精力溃散最终隐匿,实则是魂归虚无界。巫妖大战导致天体倾斜,洪海泛滥,母神造石补天神力耗尽,最终隐匿,不问世事。东帝战亡,天帝将一切罪责怪罪于人族,收去人族不死之身,斩断天梯,划清界限,自立门庭。人族之魂游荡于阴山之角终无轮回,倘若修行后去往泰峰报道便能再次轮回转世,由司命星君撰写命运。 自母神隐匿之后,其他三大神君再也不曾出现。 三师姐对我说:四师弟好歹是天族殿下,大师兄虽有昆仑战神盛名,可终究面对的是巫族。 第76章 (73) 北荒之战 后来三师姐与我决定,干脆悄悄偷下玉清境,前往北荒助他们一臂之力。虽然帮不了什么,好歹充当一下人数也不错。 只是那己霏却非要跟身前来,我只说她法力尚微,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给大家拖后腿。己霏称自己勤加苦练,我笑她说的容易,我能有如今实力也是用了上万年的不日不夜的勤修苦练。 己霏一定要去,三师姐自然不会带着她的,我们使了个眼色,打算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跑。 北荒地处偏僻,位于北界之北,因而巫族魔族喜爱建族与此。 到了北荒时,只见双方损失惨重,北荒毕竟属于魔界,天族在此有些劣势。只怕天帝此次真的是生气了,否则怎么会收下巫族的战书而选择在北荒开战。 母神不曾参与巫妖大战,因此四大神君也放弃参战。 祖君除了去人界探查事情之外,更主要的便是寻找东帝下落。凤凰族一切大小事务全部交由阿爹在料理,祖君也算是一个悠闲潇洒的古神,平时到处游山玩水早已不过问世事。有时候天族要与凤凰族商量有关人界大事,祖君才会现身一次。 阿娘自从孕育我时,神力受到影响严重减退了不少。阿娘自成仙体,生来就是上仙体质,只需好好修行便能轻松成为上神。往前巫妖大战,阿娘与阿爹也都有参与。阿爹与东帝是旧识,至于好到什么程度我自然不知晓。阿爹是个挺会摸打滚爬的社交高手,不说与东帝是好友,与师父也是忘年交。 阿娘因为孕育我时神力受到影响,因此与巫族大战虽是上不了头阵,但是为受伤的人疗养治伤却能帮上很大的忙。 紫昊脸颊上带着擦伤,肩上的铠甲也有几处划伤。就连大师兄的手背上也是有几处伤,去时正见大师兄,紫昊与阿爹,师父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大师兄抬眸是见到了我与三师姐,脸上尽显惊讶。许是发现了大师兄的惊讶,紫昊也回头望了过来,木讷了一会儿才轻声不可置信的喊道:“三师姐,阿霓?你们怎么来了?” 这时,阿爹与师父才抬头看着我们。阿爹脸色铁青,怒瞪着我,阿娘听着手上的事上前也问我。三师姐知道我的处境,便对师父和阿爹说道:“小六与我担心,便也想出份力。” 师父不好说什么,阿爹只是一脸的不乐意。看了我一眼,再余光瞥了一眼紫昊,终究不再理会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大师兄忙划清尴尬,“北荒之战你俩姑娘来干什么?这不是平常小战役,对方可是巫族。” 三师姐忙道:“我们部落毕竟是天族亲兵,虽然天帝不曾召唤,但我也不可袖手旁观。” 大师兄望着我们,三师姐却望着大师兄手背的伤。只听大师兄说:“三师妹,趁休战之时你快带小六回去。” 我抬头瞪着大师兄,心中有些委屈。虽然阿爹在,但我毕竟也担心他们,如今又见着紫昊与大师兄受了伤,自然更担心。 “阿娘就能来,我们为何来不得?” 听罢我的话,阿爹抬头怒视我。阿娘赶紧上前拉着我的手,语气和蔼,“阿霓不可胡闹。” 阿爹却大声吼道:“你阿娘几万年前与巫族交过手也不敢胡来,而你一个小仙是谁给你的本事敢这般无理取闹?” 我正想反驳,三师姐与阿娘拉着我,再见大师兄对着我淡淡的不露痕迹地向我摇了摇头,紫昊也望着我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意气用事,然后余光瞥向阿爹和师父。 紫昊的意思我肯定明白,便对着师父拘了一个礼,道:“师父,我在玉清境修的再精妙终究不如实战。阿霓性子好动,明知你们与巫族交战,我哪里还有心思静修。” 师父不曾多说话,望着我,吐出一口气。 我再对阿爹说道:“阿爹,凤凰族从来不惧生死。阿霓并非莽撞,不过是想做些有用的事,免得将来遗憾。” 阿爹听罢脸色一惊,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阿爹终究是疼我的,祖君与阿爹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与泰神的事,我虽不曾明说,但阿爹也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师父也听进去了,就连紫昊也面色凝重。 阿爹知道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无论事情对不对,我一旦下定了主意便是无人能更改。他们想要我加紧修行,无非是担心泰神的事终究会对我不利。 后来阿爹想了想,便让我答应他不可鲁莽,不可胡来,一切听他和师父的安排。能留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我自然没有什么要求。 三师姐有幸参与前方战役,我不过是与阿娘照顾后方。几场战役下来,双方平局,损失惨重。三师姐的手臂上也带了伤,这样看来的三师姐更加英气十足。 听闻巫族那边有十分厉害的古兽与战神,阿爹他们竟然吃了暗亏。我不知道他们前方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参与他们的商讨。阿娘只让我好生做自己的事情,前方战事我便别参合了。 我一边帮着阿娘,一边听着他们说的战略。 阿爹说以往不曾见过此人,也不知与那十二祖巫有什么关联。 师父拂尘一挥,深思片刻:难怪巫族如此信心十足,只怕这次是我们轻敌了。 后来探讨一番,听紫昊说道:“看来我们得变通阵法。” 大师兄听罢也是赞同,师父也颔首点头。 紫昊知道师父向来神识厉害,便让师父通过神识在天空上方绘制北荒的地势图。再让阿爹请求祖君一定要尽量将人界中,潜伏在贵族体内的巫灵驱除。而另一方面又让阿爹帮忙探查那位巫族战神的来历,阿爹点头。紫昊的左手放在木案上,食指敲打着木案沉思。好一会儿才抬头望着大师兄,讲大师兄的真身向来被人族称作祥瑞。便让大师兄以真身出现在王朝部落,诱导人族帝王协助祖君驱赶巫灵。 师父听后很是赞同紫昊的看法,大师兄甚少在人界出没,如今现出真身给与警示便是最好的办法。 紫昊看着三师姐,只让三师姐调动族内精锐,然后与自己在阵前拖延时间。不求胜,只为扰乱巫族的计划。巫族必然预先设计好了阵法,紫昊的意思连我都明白,对于阿爹他们就更不用说。紫昊是想要用连连不断的进攻来扰乱巫族早已设计好的对战阵法,最后拖延时间为自己谋取优势。 我不知道紫昊与三师姐在阵前如何的英姿飒爽,也不知道阿爹与祖君在人界做的如何,更不知大师兄对人族帝王的诱导又已如何,只知师父回来时便已带着绘好的地势图。 紫昊看着师父手中的地势图后满脸笑意,对着师父说有了地势图,自然也能猜出巫族阵法的三四成来。若再去阵前探个究竟,便也能找出他们的弱点来。 随后紫昊向阿爹和大师兄传了音,祖君不好插手此事便留在人族,尽量消减巫族对人族的控制。紫昊将自己的方法告诉阿爹他们,阿爹用着欣赏的目光望着紫昊。阿爹难得对谁有过如此目光,可想紫昊的这个方法是何等厉害。 阿爹说,巫族利用人族对东帝创世的恩德加以歌颂,以此诱惑人族相信自己,以便对抗天族。如今祖君在人界驱赶巫灵,确保人族的平安。 凤凰族人都知道祖君退隐不问世事,说是游山玩水,偶尔了解人族疾苦,其实只是借此来暗中查访东帝下落,寻求真相。 大师兄现身人族王朝,不过是利用人族对神兽的崇敬来消减他们对巫族的信奉。巫族之众好坏不分,那坏的一方自然造成了人界的恐慌,阿爹驱逐之中得到了人族的肯定和信任。 后来紫昊摆了个阵法,事先便是阿爹与师父去引开那巫族的战神,三师姐、大师兄与紫昊便带着众人向巫族进攻。有了地势图,他们也就能利用地势做掩护或者进退。 最后,紫昊与三师姐伤的有些严重,大师兄满脸师兄地抱着三师姐回来。师父与阿爹也跟着回来,阿爹是以真身回来的。回来后阿爹这才盘腿修养,最后吐出一口鲜血,阿娘见罢赶紧上前将自己的灵力渡给阿爹。好一会儿阿爹睁开眼对阿娘说道:“至你孕育阿霓后你修为早已降了几成。怎可如今又为我渡灵力?” 阿娘抓着阿爹的手道:“至少为你做些什么,我也才心安。” 我看着三师姐的族人围在旁边,都担心地看着三师姐。大师兄也正在为三师姐疗伤,师父递给大家一粒丹药,只说能辅助疗养。 师父轻声说道:“也不知那巫族中的战神是何来历,竟是如此厉害。” 阿爹也悠悠起身,轻叹一口气,“有他在,巫族之阵难以攻破。” 第77章 (74) 北荒战 师父几人陷入沉思,对于巫族的战神总是不得其解。 阿娘见阿爹他们眉头紧蹙,便问:“那是如何的灵物?用的什么神器?” 阿爹听罢,偏头想了想道:“说来怪哉,此人无首,却能辨方位,亦能说话。若说他用的神器罢。。。”阿爹仔细回想,这才猛地抬头,圆瞪双目,“用的正是那几万年前的九宆干戚。” 阿娘回头一脸惊诧地看着阿爹,阿爹点点头示意确定。阿娘又看着师父,师父也一脸肯定的点点头。阿娘轻声回答:“巫妖大战时,巫族中有位巨神惯用干戚,取名九宆。只因被东帝断首分葬,不曾再现。那九宆干戚也就随之消失,如今再现无首战神手舞九宆,只怕此事有些蹊跷。” 师父听罢猛然抬头,望着阿爹,而阿爹如师父一样脸色惊异,也正望着师父。 紫昊反应的也快,也是有所猜出,便道:“莫非与那巨神有关?” 转尔师父也阿爹又一同摇头,又陷入了沉思。 阿娘不知何意,连问阿爹,阿爹道:“无首战神身上并无那巨神半点相似气息。却有着往前祖巫的气息。” 巨神与无首战神都惯用九宆,而身形也吻合,然而气息却远远不同。 如若知道那巨神来自何处,又是什么灵物所化,自然就能攻破巫族最大的屏障。 这时外面有人来通报,说无首战神带着巫族前来下战。 阿娘听后脸色大变,如今除了阿爹和师父还能应战当前锋外,大师兄,三师姐与紫昊都已负伤。其他之人只怕更不是那无首战神的对手,大师兄听罢要起身,却被紫昊一下扶住。 三师姐让大师兄先疗伤修养,不能再应战。 阿娘见罢一个旋身,便是彩光环绕的战衣。想来便是几万年前与东帝他们共同出征讨伐巫族时的战袍罢,阿娘本身长得就美,这样一来更显英气,我看得直直发呆。 阿爹惊讶,自然知道阿娘的意思,阿爹自然不允许,说阿娘修为倒退,自然不是那无首战神的对手,去了也危险。 阿娘看着阿爹,只说危险与否,去了才知晓。 阿爹自然担心阿娘,怎么也不愿意,阿娘对阿爹道:“夫君,今日我们便再携手退敌。也让阿霓看看,她阿爹阿娘当年又是如何风姿。” 阿娘说罢便幻回真身向外飞去,阿爹赶紧跟上。一凤一凰,一个金光绕身,一个五彩斑斓,反而让人忘了前方战事,只觉着眼前的漂亮。 我也赶紧跑步前去,紫昊见罢大喊:“阿霓,危险。” 我哪里能听得进去,只知追着那前方。只见阿爹阿娘围着一个无首巨人旋转,好一会儿才幻回人形。阿爹手拿巨刀,阿娘舞着丝带。阿娘那丝带柔软如水,扔出去时又如锋利的剑,那丝带看似柔软,却异常锋利与坚硬。俩人携手共进退,竟让大家都忘了处境。阿娘就像跳舞,身姿妙曼,果然能将阿爹迷的如今这样。 那巫族之人这才反应了来,都想阿爹阿娘逼近。那无首巨人手中的干盾拍向阿娘,阿娘飞了出去。阿爹这才拿刀反手挥向那无首巨人,我见罢飞身上前接住阿娘。 师父手挥拂尘变为利剑向那无首巨人逼近,天族之兵将与三师姐带来的精锐与巫族之众拼了起来。周围火光四射,电闪雷鸣,好在北荒时蛮野之地,并无人族生灵,否则只能白白遭了秧。 巫族之中还有一头神兽,那神兽名叫穷奇,厉害无比,无数天族之人遭到攻击。亦有玄蜂,形若巨蜂,身有剧毒,被攻击的都会立刻身亡,大家纷纷害怕。 师父便前去攻击穷奇,穷奇喜爱吃人,因而天族之人多有惨遭穷奇之手。阿爹继续与那无首巨人周旋,只是很为吃力,阿娘受伤有些行动缓慢。但唯恐阿爹一人无法应对那无首巨人,便一下恢复真身,万道光芒照射,那无首巨人退后两步。巫族之人多人捂着眼睛,看不清对面。阿爹趁此攻击无首巨人,几脚踢去,巨人一下倒地。 大师兄与巫族将领打斗时,瞥见了正与穷奇交战的师父。穷奇半魔半神,厉害无比。大师兄只怕师父会有些吃力,便前去帮忙。 哪知那玄蜂突然向阿爹袭来,阿爹对付玄蜂之时那无首巨人突然挥动手中戚斧向阿爹劈来,我一下起身,拔下簪子化为“挚吾”向无首巨人刺去。无首巨人没料我的突然袭击,便侧身时被我刺进了锁骨旁,我一挑,便见锁骨露出一丝白。无首巨人将干盾扔向我,我没有守住力道向后飞去。落在地上时正好被紫昊与大师兄接住,我一口吐出鲜血,抚着左肩。这一拍过来,我感觉心都要拍飞了。 大师兄轻咳两声,现出曲遇飞去与阿爹对抗无首巨人。紫昊赶紧唤来一个人将我扶住,我坐在地上自我疗养。三师姐远远看着我们,嘴唇有些发白,三师姐也受了重伤。 我稍稍疗养好,就去给阿娘疗伤,阿娘却制止了我。只说自己无碍,便起身去对付玄蜂,我见阿娘动作敏捷,速度极快。我起身也去攻击玄蜂,阿娘手中的丝带将玄蜂裹住,我这才滴了一滴凤凰血在“挚吾”上向玄蜂刺去。玄蜂挣扎中喷射出许多的毒液来,我赶紧用阿姐送我的丝巾挡住,这才避免被毒液碰到。直到玄蜂落在地上,最后变得只有我头一般大小。 阿娘后退两步,有些体力不支。却又见阿爹那边吃力,想要助阿爹一臂之力,自己又修为不行。便只得与其他人一起对抗巫族之兵。 那穷奇何等厉害,大师兄与师父合力也不过是穷奇的平手。穷奇一半魔兽一半神兽,自然变化莫测,师父手中用拂尘幻化的宝剑也变化无穷,最后幻出八十一只宝剑齐齐插入穷奇身上,那穷奇宛然像一只竖刺反而刺猬,大师兄这才用曲遇刺穿穷奇的心脏,那穷奇总算死去。众人见穷奇与玄蜂已死,大呼痛快。只巫族之人见罢脸有怒气,更有惊慌。 巫族之中厉害之人数不胜数,当年十二祖巫何其厉害,也就东帝与他们同归于尽才制住。如今的巫族之人虽比不上那祖巫,但也着实敢于天族对抗也定不简单。 阿爹与紫昊共同对抗巨人,大师兄对抗其他祖巫之将。大师兄索性幻回真身,一口咬着巫灵甩向远处,要么摔死,要么摔晕。紫昊也幻回真身,一脚踏死一个巫灵。师父与阿爹又一起对抗巨人,但是依然吃力,巫族其中一个将领奋身劈向阿娘,我见罢赶紧上前幻回真身一扫翅将那人扫到一边。那人摔倒在地,我在一挥翅,三道火光将那人身上劈出三道大口,伤口处还冒着火光。 阿娘看着我,满是震惊,“阿霓你哪里来的这般狠劲?当心闯入心魔。” 我并未听进阿娘说的话,回头望着那无首巨人我大吼一声,幻回人身,只觉着双眼冒火,头发披散在背上,身上的衣服成为火红之色。阿爹与师父满是担忧地看着我,我挥剑飞向无首巨人,与他对抗,无首巨人怕是感受到了我的怒意和敌意,便放弃阿爹与师父,只一心与我相斗。 只是我无法伤到他,我张开双臂向后快速退去,然后迅速幻回真身双翅猛然扑打,最后向那无首巨人口吐大火,无首巨人被我吐出的大火团团围住无法抽身,我这才展翅使劲挥去,三道火光劈开他的铠甲,胸前三道闪着火焰的伤口赫然出现,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却不曾想,那人胸前两只巨目,肚脐却一张一合大笑出声。那胸前两乳竟是一对巨目炯炯有神,眨眼之时异常恐怖。难怪阿爹讲他无首却能说话,无眼却能辨别方位,原来那双乳与肚脐便是他的双目与嘴。 无首巨人手拿戚斧向我劈来,我转身躲开,却未料他另一只手中干盾猛地拍向我,他是用了十成的力气向我拍来,我没有承受住力道一下被拍的老远,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时只听见紫昊的大喊,便见紫昊幻回真身使劲向那无首巨人撞去,无首巨人后退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无首巨人用干戚撑着自己起身,一斧头劈向紫昊,紫昊一下落在我不远处变回人身。紫昊胸口一道伤口出现,鲜血汩汩外流。我看着紫昊的样子心中无比痛苦,便要向紫昊爬去,刚没爬几步我又吐出两口血来,终于倒了下去。 这时我只觉着周朝异常安静,还有着淡淡的香气。睁开眼时,便见自己盘腿坐着,对面的大哥哥正在为我疗伤。 我想说话,却觉着胸膛发痛,只能浅浅喊了声:“大哥哥。” 他不曾抬头,轻声道:“静心疗伤,切勿动杂念。” 第78章 (75) 丫头是在关心我么? 我只知自己被那无首巨人打伤,之后便晕倒不知后事。原来神识被换来了这泰峰之处,虽是神识,却依然明晰的感觉到身体撕拉的痛感。我轻轻一动,便忍不住轻呼出声。 但体内明显热流遍身,难不成他还能仅靠神识为我疗伤? 能有这等本事的,三界只怕没有谁了。就说那陆压道人散游三界五行之外,怕也没他这样的本事。我心中还在想着别的事,又听大哥哥轻声道:“集中意念。” 如今我在神识中修复伤势,但北荒之中的阿娘他们生死未卜,我岂能静得下心来? 只怕他已经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只觉着我头顶一凉便沉睡了过去。 直到好一会儿便觉着身在一片软软的流波中,我缓缓睁开眼后,只见自己头枕大哥哥的双膝之上。虽然他的五官忽明忽暗,模糊不清,但如今他与我都是神识,自然我也能触碰到他。只是可惜了,终究是看不清他的样貌。 我抬头静静地望着他模糊的面容,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 好一会儿他才挥袖抚过我的脸颊,我这才起身站了起来,他轻咳一声,便听见好听的浅笑声。在他这里,我总是常常出些笑话,惹得他嘲笑。 我没有生气,偏着脸好奇地望着他。 “那无首的巫神,便是往前被妖族之皇砍下首级的巨神。而后,巫族之人聚集飘散的十二祖巫怨念汇入那巨神的身体,这才唤醒巨神。” 我听罢满是惊慌,十二祖巫何其厉害,当年妖族几近灭族才灭了十二祖巫,镇压了巫族几万年。如今十二祖巫的怨念加之那巨神的神力,难怪无人奈何的了他。 大哥哥继续说道:“如今那巫神,取名复戮,被巫族奉为首领。” 我见他如此了解这复戮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降他的方法,便赶紧问道:“那如何才能伤的了他?他可有弱点?” 大哥哥轻轻迈开步伐,身姿修长而怡然自得,只道潇洒与凌风。 “先天法宝,混沌钟,河图洛书,开天戚。” 我听罢心中不免失望,混沌钟乃东帝的法器,早已虽东帝而去,不再出现。那河图洛书乃天帝法宝,至东帝去后天帝的河图洛书便也跟着那混沌钟一同消失。至于开天戚,早已不见了踪迹。 “复戮手中的戚,便是开天戚开天时落下的一角而成。” 我听罢一脸沮丧,三大法宝均无踪迹,那岂非无人制得了复戮? 大哥哥掩嘴浅笑,对我说道:“丫头,你当真一心要制他?” 我点头:“巫族挑战天族,虽是在北荒,但难免不殃及人界。凤凰族职责必是守护众生,巫族与天族向来相争,难以共存。长此下去,并非善事。” 大哥哥听罢也点头,许久长吐一口气对我道:“我一心要苏醒元神,如若帮你,只怕会重伤元神。往后要想再见你,便更难了。” 我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好奇地看着他,他再道:“我元神中本就缺样东西,若非如此,我早能出这幻境去见你。” 我总算知道他的意思,本想着他已帮了我那么多次,如若他再帮我只怕就更难以苏醒元神,修行原身。这样,他就当真只能以神识的状态继续留在泰峰中。 我不能这么自私,无论他是不是泰神,他能放弃出去,而也不愿伤我性命这点就已是大恩德。我自然不能再让他连元神都受重伤,元神一旦重伤,只怕他就真的危险了。 他那么厉害,只怕无人能就得了他,何况如今也就我能初入泰峰。 “大哥哥,这是天族与凤凰族的职责,本就与你无关,你无须冒此大险。”我低头,心中虽然担心那复戮,又不能去伤害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倘若大哥哥因我重伤了元神,只怕我永远不可原谅了自己。” 便听得他惊奇地“嗯”了声问我道:“丫头这是关心我么?” 我想着他帮了我那么多次大忙,几次救我与危险中,几乎都关乎性命。他这般帮我,我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倘若我还铁石心肠刀子嘴的话,那就真的是过分了。 我便十分肯定的点头,然后说道:“嗯”。末了,还眼神十分肯定地看着他,生怕他怀疑我的用心。只是他仰头朗声大笑,笑声满是摄人魂魄。 “好可爱的丫头。” 不容我多说什么,他便长袖一挥,我怀中的木骨直直地飞入他的手中,他一下接住木骨后对我说道:丫头快些回去罢,只怕等你的人心急了。 他便一挥袖,我一个旋转离开了幻境。 我醒来时大家都在旁边,唯独不见紫昊。 见我醒来,阿娘最先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双眼泛红。师父看了阿爹一眼,只让我好生休息,便招呼阿爹出去。阿爹看着师父,师父点了点头后,阿爹又看了我两眼才和师父出去。 大师兄也受了伤,好在不是很严重。见我醒来,大师兄抚着胸口咳了几声。 “你醒了便好,我也该去看看你三师姐。” 见我点头,大师兄才起身离开。 阿娘抓着我的手,直说我太急功近利,险些豁出性命。却说好在有我大师兄为我渡灵力,也有师父为我寻找飘忽的神识,也说我阿爹也为我渡了些修为,总算将我救了过来。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伤势能够恢复的如此之快,无非是有大哥哥在帮我。 我便问阿娘,紫昊与三师姐如何了。 阿娘说紫昊被九宆重伤,好在有师父的仙丹,如今却还昏迷未醒。我听了有些担忧,想要起身却被阿娘按住了,阿娘只说如今有己霏照看着,让我不用担心。 我听了心中好奇,这己霏与姑雀在玉清境里,怎么会这会来了北荒?她们向来胆小,怎么会敢来这兵荒马乱的地方。 阿娘只说她们担心我,便也悄悄跟了来。 再说三师姐那里,有姑雀在照料,也吃了师父的丹药,如今也好了不少。 休息中经过阿娘述说我才知道,巫族连失两大神兽,又有好几个将领重伤或死,如今就连那巨神也受了点轻伤,便退后三百里休战。 也因此我们才有了修复伤势的机会,否则只怕我们这次全都要受些伤才能罢休。 我休息了些时候便要起身去看紫昊,去时紫昊刚醒,己霏手中正端着药想给紫昊涂抹在胸前的伤口处,而紫昊却一直拒绝,说自己便可,或者叫别的人也可,毕竟男女有别,如此有伤风雅。 己霏端着药低头,泪水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让一旁的紫昊手足无措。 我去时只问何故,己霏回头看着我委屈道:“己霏见皓殿下伤的严重想为殿下敷药,可殿下不允许。己霏看着也不忍,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己霏照顾皓殿下,若皓殿下伤势恶化只怕己霏难辞其咎。” 我看着紫昊,紫昊一脸严肃地看了几眼己霏,“与你无关,你照顾我也着实辛苦便去休息罢,好歹男女有别,外面有的是男子,又何须你来为我敷药。” 己霏低着头不说话,听紫昊这般说了便回头望着我与阿娘,那一脸梨花带雨的着实让人心疼。 阿娘说道:“那你先下去罢,有什么再唤你来便是。” 己霏听罢回头望了几眼紫昊,这才点头,将药放在一边退了下去。 紫昊对阿娘礼貌地打了招呼,便又看着我道:“阿霓,你伤势如何了?” 我点头:“好多了。” 便见紫昊点了点头,我这才唤了紫昊的一个随从来,让他为紫昊换药。我与阿娘便去三师姐处看望三师姐,大师兄正在为三师姐疗伤,见我们进去后大师兄才停下。三师姐也睁眼看着我们,脸上气色也好了很多,见我们来了便微笑着向阿娘打了招呼。 直到瞿如来,传话说我阿爹和师父让我过去问话,便对阿娘他们说了几声随着瞿如离开了。 第79章 (76) 九宆巨神 伤势如此快速地恢复,终归是引起了师父他们的怀疑。 师父之意就是问我到底运用了什么本事,才能如此快速恢复伤势,这样快速而又简易是连他们也做不到的,像我自然也更不可能。 因此阿爹唯一怀疑的,便是我偷偷学了神识。 我没有学神识自然也不用去否认,因此我坚持说自己并没有偷偷修习神识。 阿爹还想多说什么,却被师父伸手制止,阿爹不明就以。 “阿霓,如实告诉为师,可又见得泰峰中人?” 师父不说便罢,只是这话一问出口阿爹便一脸惊恐和好奇。见阿爹的脸色,我暗自打了寒颤。 我知道此事是瞒不过师父,便只得低头颔首。阿爹更是云里雾里的一脸疑惑,忙问师父话里间的意思。师父望着阿爹,独叹一口气,摇头说道:“阿霓那日与紫昊误入了泰峰,阿霓在泰峰中遇得一人。” 阿爹听罢忙问师父:“那可是传闻中泰神?” 师父也不知,只是摇摇头。 “此人尚无成形,阿霓说其人并非泰神。”师父看着担忧地阿爹,说道:“倘若是泰神,阿霓又哪能这般安然无恙?” 阿爹也觉着师父此话有理,转脸看着我,问道:“你伤势的复原,便是受此人之功?” 听完阿爹的话我点头,阿爹听罢也深深地忘了我几眼再独自点着头沉思。阿爹独自沉默片刻,便有看似严肃地对我说道:“不知来历的,切勿过深往来,更别说受他诸多恩惠。” 阿爹话里的意思我很明白,何况我目前也不知晓他到底是否泰神。倘若是,对我难免无害。虽然他曾说不会加害于我,更或许他自己也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这些我都清楚,只是对于那大哥哥,我是当真生不出防他的心思。 见我不说话,阿爹继续说:“泰峰不曾初入生灵,虽然不曾知晓你为何安然无恙,但也别作侥幸。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生死牵系泰神,往后就多留些心。” 我依然不曾开口说话,阿爹很是看了我一会儿,终究深深叹气一声。阿爹已经能够感觉到,我在有意隐瞒大哥哥的事情。阿爹自然知道是问不出我什么,索性也就不问了。只是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让我自己好生掂量,不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此事也就暂时了解,师父也不曾多问我什么,阿爹也不曾多问我什么。如今我也成年,更该独立,事情严重与否只能我自己去权衡利弊,他们不好多做干涉。 等到大家休养的差不多了,也知道再战依然不可避免。 祖君传音来,人界受到魔族干扰,巫族趁机加以帮助。如今人界对巫族的信仰已经大大提升,这对天族很不利。凤凰族虽然自成一体,但好歹如今和天族也算是同仇敌忾。巫族的威望提升对凤凰族来说绝非好事,祖君给阿爹传音也无非是让阿爹另做计划。 阿爹目前抽不开身,巫族实力不容小觑,想了许久,阿娘提议让阿哥出面。阿哥能说会道,带着族人去人界做和事佬最是合适。 阿哥知道后立即答应,却也给阿爹出了个主意。当年巫妖大战,导致妖族损伤严重的最主要的原因,无非是鹏族里面出了个叛徒,临阵之时倒戈相向,竟然将计划提前告诉了巫族。后来导致东帝战亡,妖族损失惨重,虽取得成功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鹏族之人只能倾尽力量抓获叛徒,交友天界处置,鹏族因此也受到了天界的排斥。 鹏族向来是东帝坐骑,但因叛徒一事被三界轻视。 阿哥的意思是,趁此机会给鹏族一个机会。鹏族自然倾力相助,还会欠凤凰族一个恩情,将来自然不是坏处。一次洗清族内几万年的冤屈,想来他们自然不会拒绝。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阿姐将来的幸福着想,鹏族由此洗清冤屈,必然会感激阿姐,对阿姐的态度自然不差。 阿爹自然明白阿哥的用意,觉着也可行,便答应了这件事。 因此鹏族也参与了进来,天族见凤凰族如此尽心尽力,自己不做点什么确实不像话。想了想,便放话说:天族皓,于北荒历练,验其能力。 此话放出,所有人都前去向紫昊道贺,这一刻全然没有将我们凤凰族放在眼里。 师父不好多参言,只说自己打坐。 大师兄却对三师姐说:往后对于四师弟,我们便为属臣,再不可同原先那般随便了。 大师兄说这话时,刚好我就在场。 三师姐听罢点头,再望向我。 和大师兄看我的眼神不一眼,大师兄眼里多了些担忧,也多了些不舍。 天帝那话,虽明面上不是直说紫昊会是天族储君,但意思也就差不多了。只怕北荒一战成功后,天界便要让紫昊行大礼了。 这话虽然一方面是为了提升紫昊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好凤凰族,希望凤凰族能够尽心尽力。因为我与紫昊有婚约,紫昊若是身份确立,那也就是说,我的身份也就确立了。 天帝果然会算计,立紫昊为储的事是早晚的,而天帝却在这时候提出,无非是告诉阿爹,如若成功,凤凰族将来和天族就是亲家关系,荣辱共进。 这是天帝对凤凰族的承诺。 巫族战力相当强,短短时日便有整装上阵,向我们下了挑战书。 大家都修复的差不多了,经过上一次的事,这次大家变得警惕了些。在没有摸清巫族如今的实力时,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师兄觉着一起上,倒不如分散来,个个击破要比倾尽实力省事些。个个击破的话,最坏就是两败俱伤。若是倾尽实力的话,只怕到了最后连反击的机会都很渺茫。 个个击破能够有效保全实力,分散巫族的集中,让他们没有机会相互援助。 紫昊听罢很赞成大师兄的看法,最后大家商讨后决定就用大师兄的计划。 大师兄单独的作战实力相当强,但是论阵法却不是特别精湛。 紫昊恰恰相反,紫昊擅长阵法,以及指挥。若是单独作战的话,只怕实力与我相当。 于是经过紫昊巧妙地安排和分工后,大家开始各做各的准备。 阿爹阿娘自然一起去对抗巫族的外围,切断他们的后援队伍。 三师姐带领族人埋伏在半路,准备在巫族后退时来个攻其不备的大突击。 师父与大师兄分散巫族的各个主力,让他们没有机会去帮助复戮。 而经过我之前的事情后,紫昊觉得我与他合力能拖延住复戮。我们虽然不是复戮的对手,但能拖延他,而拖延的这段时间里,师父和大师兄就各个击破其他主力。 其他的天族兵将便被分为几派,一派跟着阿爹阿娘,一派给着大师兄和师父,另一派在后方等待随叫随到的命令,最后一派作为后勤以供战后帮助。 我不知道阿爹他们那边的情况,我们这边反倒是激烈。 大师兄手拿长戟,战无不胜。许多巫族的兵将本来雄心壮志,最后却脸色恐惧地还击大师兄带来的攻击。 而师父手舞拂尘,很是损伤了许多得力主将,就连高级神兽都死了一个。 我与紫昊拿剑对抗复戮,不求攻克,只求拖延。 最后,见大师兄长戟不知去向,手中的神器已经幻作曲遇。每舞动间,曲遇都发出一丝丝的声音,就像旋律般好听。曲遇的旋律有静心的作用,这便是一种催眠幻象,可以麻醉对方的思维。 我的木骨被大哥哥拿去了,否则此刻我也能借助木骨幻化出一些幻境,来扰乱复戮的视觉。 紫昊的紫晶神剑就如同历经各种战役的老手,能够随着对方的能力增强神器自身的能力。我也取下发簪幻成“挚吾”与紫昊同进同出。 在我们一同拿剑刺向复戮时,复戮大吼一声,干盾向我们划来,我与紫昊双双倒地。我回退数步幻回真身前往攻击,飞旋之时双翅火光四射。被双翅划到的巫族皆粉身碎骨,不见身形。 我围着复戮不停的转,不停的转,复戮转着圈舞动着手中的干戚,却总也碰不到我。复戮体格庞大,连转数圈的我早已头昏脑涨失去了方位的辨别。紫昊这才举剑刺向复戮的胸口,结果如紫晶剑那般厉害的神器也没能刺破复戮的胸膛。 紫昊索性幻回真身,使劲全身力量撞向复戮。复戮倒退几步总算倒了下去。 第80章 (77) 巫族悍殀 正当我们窃喜的时候,那复戮竟然躺在地上,干戚相碰。抓着干戚的双手往地上使劲一锤,瞬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巫族,天族或是凤凰族都摇摇晃晃,一些法力不支的早已倒在了地上。 我紧紧地靠着紫昊的真身,紫昊用头将我护住才没有倒在地上。此刻,只见一条条巨大的坑出现,无数生灵落入坑中。 此刻,一个身穿火红衣衫,皮肤干皱,白发飘飘,而身材窈窕的女子出现。那女子面部诡异,似乎分不清五官,每走两步,地上冒出火燎。 这是巫族的悍殀,听闻悍殀性格暴躁,喜食火焰。吐出的气息便是火燎,吐出的唾沫皆是火星,所到之处绝无生物,如同火烧大地,寸草不生。 看来这复戮召唤出悍殀,无非就是要对付我们凤凰族。以火攻火,可真会计谋。 都知凤凰主火,而这悍殀正好算是凤凰族属性的大对头。 悍殀站在复戮的身旁,复戮慢慢站起身望着我们。悍殀只向我们大吼一声,我们前方阵地便是一片烟雾寥寥,正如烧过的土地。 我们都知道,悍殀喜食火焰,如若我们以火攻击自然不是好办法。 阿爹一时不知如何,那悍殀见我们无动于衷,便大摇大摆地向我们走来。其他天族和三师姐部落的亲兵都害怕地往后退去,只有我们凤凰族以及玉清境的人纹风不动。 悍殀见罢满脸通红,许是上了脾气,便朝我们再一次大吼,一大团火焰向我们袭来。阿爹赶紧念上咒语界了结界,那悍殀见罢便飞奔而来,边跑边吐火。 阿爹几个手势摆动,将火焰均匀分散。 悍殀见罢恼羞成怒,竟然悬在半空开始运法。阿爹只可上前与悍殀展开较量,那复戮见罢便前来与我们对战。师父与大师兄率先起身对抗,阿娘却是看着阿爹,眼里风平浪静。 悍殀对火焰素有掌控,阿娘不担心阿爹自然是假的。 其他巫族的巫灵见此便也都向我们袭来,一场战争再次激烈展开。 三师姐与紫昊一起对抗那些巫族中人,我望着周围的一切,悍殀虽然修行不如阿爹,但却占了主火的优势。阿爹的火对悍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正在这时我想起了颙兽,颙兽也被人界称作旱兽,相比之下与悍殀却不相吻合,或许能匹敌。 我赶紧给阿哥传音,让阿哥将颙兽带来北荒。阿哥自然满脸疑问,我让阿哥不要多问,只管带来就是。阿哥一向比较宠我,若我说的,或对或错总会为我做到。 只是现下要对付悍殀着实有些难处,毕竟一边还有复戮这样的大对手。 我赶紧飞身来到阿爹身旁,阿爹看了我一眼,不知我何意。却见我正运法助他,一起攻击悍殀。阿爹就心急了,只说这里有他便可。我的御火术不够精粹,只怕会被悍殀反噬。 此刻我只担心阿爹,并未听进。好一会儿身周冒出火苗来,我身上的衣服也成了鲜红色。我将全身的灵力灌入手中命宫,引出三位真火一掌向悍殀袭去。阿爹见罢一脸惊惶,却已晚。 悍殀张口大吸一口气,突然捂着心口咳了两声,退后两步瞪着我。 阿爹回头看着我,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便也运法,阿爹身上火光四射,两掌之中的五味真火跳跃着,鲜艳无比。阿爹运量一番,然后向悍殀袭去。 悍殀吐出一口血,抬头瞪着我们,那血落在地上发出一团黑色的焰苗。 悍殀衣袖一挥,一阵强烈热感的气流袭来。阿爹抓着我的衣领往旁边一拖,便躲过那股气流。趁我们躲避气流时,那悍殀早已向地面逃去。 这时阿哥骑着颙兽飞奔而来,落在地上挡在悍殀的前方。悍殀望着颙兽,颙兽也瞪着悍殀。 阿哥这才跳下颙兽的背走到我们跟前来,此时的悍殀和颙兽对望着。俩人早已结下深仇,或许都是旱兽,因此容不得和自己同等的对手。 颙兽向悍殀奔去,悍殀也飞向颙兽,一人一兽碰在一起,免不了一场厮杀。 阿哥对我说道:“原来阿妹让我带来颙兽,竟是这般缘故。” 我浅笑,看着正在激烈厮杀的一人一兽,我道:“他们都是旱兽,必然容不得对方。而且都喜食焰火,自然是一物降一物。” 阿哥向我竖起大拇指,轻抿嘴唇点头肯定,“你倒是很会利用咱天虞山的资源,竟是连看山的颙兽也能巧妙的用在战场上。” 我微微昂头,一脸得意的样子。 阿爹这才明白我的用意,对我说:“你能想到用真火对付悍殀,确实不错,连我也没想到这点。” 我有些受宠若惊,就连阿哥也在一旁不可置信。望着阿爹一时忘了说话,我也被惊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在我映象中,阿爹从未这般明目张胆的,直白的夸过我。 我和阿哥相互对看一眼,再一同看着阿爹。 阿爹也知道意思,脸上却不曾留有微笑,在我们面前故作的老练沉稳,“你说说,你是如何想到的?”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忙说:“悍殀虽是火性,又喜食火焰,但身体释放出的火焰却很普通。我便猜出,这悍殀虽然厉害,但不曾好生修行过真火。悍殀体内不曾修行真火,若盲目的将真火吸入体内自然难以消化或是掌控,自然会受到真火的反噬,亦或是与体内原由的火种产生严重的排斥。” 这般而来,悍殀自然会受到体内火种的乱窜或攻击,严重者还会伤害到元神。 颙兽这时候赶来,无非是对悍殀的火上浇油。颙兽的攻击,一是让悍殀无法修复创伤,二是连连受伤,如此内伤加外伤自然性命危险。 听我这般述说之后,大家也都不用去担心着悍殀与颙兽的事,颙兽此刻注定占上风。 悍殀又颙兽对付着,自然也不用我们插手。 阿爹这才转身往复戮的方向飞去,临走时还对阿哥说继续与族人留在人界,确保人界的安全。阿哥兀自点头,阿爹还走两步却又被阿哥叫住。 阿哥快步上前对阿爹说道:阿爹,我们在人界发现一件怪事。巫族猖獗,似乎与魔族有关。 阿哥说完后,阿爹一脸震惊地看着阿哥,倒将所有的心思留在了阿哥这边。阿爹与阿哥赶紧到后方去,我见罢也跟了上去。 只听阿哥说道:或许巫魔两族早已暗自结盟。 我在一旁偷听着,阿爹不知道细节,阿哥也觉着周围安全,这才放心说道:“或许魔族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巫族如此气势汹汹,只怕少不了魔族在旁调唆。” 阿哥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魔族只怕也早对天族有了反叛的心思。便借助巫族与天族的事来为自己谋取利益,而巫族也借助魔族的背后力量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那这么说来,天族如今真的是多事之秋。 只怕巫族之后,魔族猖獗。 阿爹沉思,好一会儿才抬头对阿哥严谨道:“你们先在人界好生查探,如若犯了人界安定我们再出手。目前不要告诉天族之人,否则于凤凰族于人界都不利。” 阿哥眼神坚定,自然明白阿爹的意思。 本来凤凰族对于天族的事情从来睁只眼闭只眼,闲事少管的。 若非此次巫族侵犯到了人界,凤凰族估计就不会插手巫族这事。 我估摸着阿爹他们已经谈的差不多,这才转身跑向前方。 战事激烈,我们却还能有闲打小差。 第81章 (78) 无首战神--复戮 大师兄现下已经去和别的巫族将领对打,三师姐有些挂伤,师父也有些疲惫,阿娘也眼看体力不支。好歹阿娘孕育我时减退了修为,如今早已比不得往前巫妖大战时的光彩。 紫昊见颙兽与悍殀虽成平手,但总归耗时,便想着要助颙兽一力。哪知颙兽正厮杀的忘我,如今只是想一心杀了悍殀,竟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谁也不认。 颙兽如今是不杀悍殀誓不罢休的心态。 紫昊只得助师父对付复戮,阿爹见阿娘体力不支,便忙着帮助阿娘摆脱障碍。 大师兄与巫族的一位将领对打成平手,不相上下。对方化成如熊身虎尾,大师兄见罢收起曲遇也化了真身。大师兄的真身洁白好看,乃是一头白色的如狮如虎的真身,煞是好看。大师兄与对方已真身打斗起来,在难分胜负的最后,终究是大师兄赢了。对方被大师兄的爪子抓的横七竖八的伤,躺在地上化成人形,没挣扎几下便闭了双眼,化成原形。见罢,大师兄也幻回人身,再次手拿曲遇,很是威风潇洒。 只是大师兄的背上也多了几道伤口,大师兄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三师姐望着大师兄一脸紧张,也是这时,另一位带头的将领拿着武器朝大师兄砍去。三师姐大喊大师兄,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大师兄旁边,举起手中的双涧将那人的武器挥开。只是对方也用了全成力气,那人被三师姐挥开后退几步,三师姐也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双涧使劲撑着身子。 那人见罢又向三师姐袭来,三师姐起身与那人对抗起来。大师兄这才又起身与三师姐共同制敌,哪知这时候其他的巫族将领帮助复戮对抗师父与紫昊,复戮抽出了空便一眼瞥见了三师姐与大师兄。竟然手舞干戚向大师兄劈来,三师姐一脸惊恐地挡在大师兄身后。复戮的干盾正拍在三师姐的背上,三师姐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大师兄的背上,大师兄赶忙一手扶着三师姐一手和袭击自己的巫族将领周旋。 见三师姐昏迷,与巫灵周旋的我大喊三师姐。三师姐带的亲兵也忙大喊“武灵丫头”,皆是一脸担忧。我这才飞身上前一脚蹬向复戮的背,复戮受力前进了两步,转身便举着九宆干戚向我袭来,我左右回避着复戮的进攻。 最后颙兽打败了悍殀,一脚踏在悍殀的腹部,大吼一声,悍殀总算死在了颙兽的脚下。 我总想攻击复戮的心口,却总是无法得手。 只是如此躲避也终究不是办法,那大哥哥说只有三件东西才能制服这复戮。可惜无论是祖神的开天戚,还是天帝的河图洛书,抑或是东帝的混沌钟,如今都消失匿迹。 总有办法能够制止这怪物,只是如今还没想到罢了。 我只得硬起头皮,用了全身所有的修为来提升凤凰灵力。这种灵力能够让我的某种技能快速提升放大很多倍,只是很伤元气罢了。 我挥动着“挚吾”,全身的衣服又便成了火红色,腰上的铃铛诡异的响着。周遭的气流变得燥热,我望着天空一冲而上,直到云端我又降落下来。降落的过程中,我幻化回真身,周围火苗乱串。快到复戮时我口喷火焰,复戮周围熊熊烈火。我快速将三味真火提升到五味真火,用我的凤凰血浇灌,这种火焰能够蒙蔽复戮胸前的双眼。我嘴里一直吐着火焰,双翅不停的扇动。 我快速幻化成人身,使足全身灵力将火引到两掌掌心,掌心一束火苗跳动。我两掌各自快速拍向复戮胸前的眼睛上,复戮的肚脐悲痛大喊出声,后退数步。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方位感,便东倒西歪的走来走去。许多巫灵见罢赶紧上前围在复戮的周围,因此保护复戮的安危。 紫昊见罢赶紧跑到我面前,我和紫昊对看一眼,紫昊点头示意。化作人身的我手拿“挚吾”,紫昊手拿紫晶神剑,我们使足灵力向复戮刺去。 师父与阿爹见罢赶紧上前控制复戮周围的巫灵,大师兄赶紧让三师姐部落的人将三师姐送回后方疗伤。见三师姐安全后大师兄赶紧上前帮着师父与阿爹,阿娘只得与三师姐带来的亲兵控制其余的巫灵。 那复戮虽然眼睛受损,却依然能够识别我们的方位。我与紫昊总是刺不到复戮的心脏部位,这让我们很是着急。 这时,复戮仰头大吼一声。 复戮全身开始发生变化,身体慢慢地变得乌红。只见几道黑色的烟雾在复戮的周围飘来飘去,从几道又变成十几道。 巫灵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复戮,竟然毕恭毕敬地举手呼叫,好像很是兴奋。 我和紫昊见罢只觉着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制止复戮的变化。只是复戮却手握成拳向我挥来,紫昊赶紧将我拉到一旁。复戮见罢又快速向我们袭来,我们东躲西躲。复戮再次向我袭来时紫昊又是将我拉到一旁,结果他的手臂却受了一拳。 复戮突然变得厉害无比,谁也将他控制不住。 阿爹上前,复戮大吼一声竟是与阿爹对手十几招后阿爹向后退了几步,捂着心口咳了两声。师父见罢也上前挥动拂尘,复戮大吼一声,双脚一踏,所有的人东倒西歪。 我也险些没站住脚,紫昊赶紧拉着我。哪知这时的复戮突然一拳打向紫昊。紫昊飞扑向前,倒在了十几米外,紫昊一下斜坐起身,却一口鲜血吐出来。 便听见“皓殿下”三字,却看到己霏上前扑在紫昊旁边。 我见紫昊伤的严重,一时也没在乎己霏怎么会突然跑来了前方。 己霏将紫昊搀扶着,我起身幻回真身围着复戮使劲的转。边转边用翅尖拍打,只是那复戮就像铜墙铁壁,竟然无法伤到他。 我一边急功近利,一边又担心紫昊的伤势,便使了全身的灵力。我双手抓着“挚吾”舞动,将灵力又灌输进了“挚吾”。我划开手将血滴了三滴在“挚吾”上,挚吾泛起一道红光。我飞身与复戮对战,只是复戮招招致命,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不过才五成功力。 复戮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我有些想不明白,只是听得师父说了声“不妙”,阿爹忙对我喊:“阿霓,别轻举妄动。” 然而我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向复戮进攻,而复戮却都能巧妙躲开。我自然不给他机会,复戮体格庞大这点上就占了下风,体格庞大动作也就显得迟缓笨重些。我围着复戮快速转动,复戮左挥右舞却不容易伤到我。等到复戮有些偏偏蹒跚的时候,我这才拿剑向复戮胸前刺去,哪里想复戮却猛地一个旋身。那剑便刺进了他胸膛之侧,可惜终究没伤到要害。 这可将复戮重重激怒,复戮那干盾突然猛地拍向我,我一下从半空掉在地上,也吐了口血。阿爹见罢赶紧向我而来,师父走不开只得与巫族其他巫灵作战。 阿爹见复戮举起戚斧向我大步跨来,阿爹老远就劈掌而去,复戮受到阻力后退几步。阿爹刚将我扶起复戮就猛然拿起戚斧向阿爹与我劈来,阿爹只得将我推开。我们都以为复戮会选择攻击阿爹,结果复戮却将戚斧劈向我,我撑着身子一下往旁边旋转了一下。戚斧没有砍到我胸膛,却将我肩膀处劈出一道大口,我慌忙捂着伤口。阿爹见罢被激怒了,便起身幻出巨刀“冀烽飓”。阿爹这刀能卷起一阵火状的旋风,阿爹难得使用这招,毕竟一旦出手就会伤及千百难以收回。 只是阿爹怕是生了气,竟然使出他最厉害的火旋,会将万物瞬间烧的魂飞魄散。巫族多数之人都被卷入火状旋风中,便是一声声惨叫。就是天族这边也有无辜被卷入旋风中的,那复戮满身通红。我担心我们同盟的人受到伤害,便用血做了结界。 我能自如进入各种结界,就连我的血也能设出巨大防御能力,而少有人能破的结界。 只是我这样做,就等于用血祭咒终究对修为或是灵力有损。就如同阿爹的火旋风,对别人造成严重攻击中也会反噬到自己的灵魂上。 我的结界设好后,大家相对安全了许多。 阿爹的火旋风着实厉害,那复戮大声叫了几身,身体便笼罩了一圈黑烟。阿爹震惊,就连师父和阿娘也都震惊不已。 只听得师父说道:“这气息,分明有当年祖巫的气息。莫不是。。。” 阿娘望着正打的热火朝天,难分胜负的阿爹与复戮,轻声说道:“可当年东帝与祖巫早已同归于尽。” 师父不再说活,眉头紧蹙。 或许他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这才想起大哥哥说的话来。 我扭头看着师父和阿娘,说道:“祖巫去后将各自心中的一丝怨念移植到了无首战神身体,无首战神被压在绝灵山下,祖巫料定天族不会去查。如今那无首战神取名复戮,已是巫族的首领。” 阿娘惊讶我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但师父却依稀能摊出什么,可并未说。 经我这么一说,大家更是清楚明白。 难关那复戮突然间能如此厉害,只怕是他身体中的祖神怨念已经苏醒。 许是我设了结界的缘故,我心中此刻烦闷。但额间却有一丝凉意,越来越明显。我伸手抹去,见手指处有些残留的血迹。原来是不小心将血落在了额间,这时又吐出一口鲜血,阿爹此时与复戮难分胜负,甚至有了下风的显现。 突然我眼前一片昏暗,眼睛也重了些许。 眼看我就要倒了下去,却听得一句话:“丫头,我借用你的原身助你降他。即使对我百害无一利,我也着实见不得他这般伤你。” 这时,只听得紫昊大喊我的名字,我便不知一切。 第82章 (79)真正消灭复戮的人 我昏迷过去,不知景况,等我再次睁眼醒来时,早已不在战场之中。 周围立着所有可立之人,都是一脸担忧与惊恐地样子。 师傅在我身后,正为我疗伤。直到我睁开眼时,师父才收回灵力离了开。 阿娘最先坐在我旁边,忙问我感觉如何。 阿娘问罢,便见大家也都急切地等着我的回答。我则抓着另一边的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却觉着全身就如散了架似的,疼痛不要。我一下紧闭双眼,轻喝“好痛”。 如此,大家才舒了一口气来。 阿爹便道:“知痛感便好。” 至我醒后,总觉全身酸痛。就连使用灵力也是有些费力的,直到我向阿爹他们问了巫族的事。大家霎时鸦雀无声,不再多说一句话,这让我好奇不已。 只有大师兄轻声问道:“先前之事,你当真没有丝毫印象?” 我虽有好奇,但依然摇头示意。 却见大家面面相觑,仿佛有些惊恐,也有些担忧。 直到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述中,我才了解到昏睡前的事情。 我昏睡不久,便突然双目圆瞪。看着好不震慑,眼光冷凛,寒气逼人,只叫人不敢直视,更别说靠近。紫昊等人不敢多说什么,而“我”只静静坐在地上。 那复戮见“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然起了攻击。大家本是担心我的,那料“我”一个甩袖起身时便是一击灵力攻去,复戮后退两步。有些诧异地对着“我”,终究迟疑了一会儿。 那复戮见“我”有了这般能力,便用了全身本事与“我”对抗而来。“我”却身姿潇洒而轻仪,哪里像是打斗的,分明就像是秀舞。复戮只见伤不了“我”丝毫,自己却像落了下风,便起了怒意。 复戮双手舞着九宆干戚,左腿一踏,便是地动山摇。而“我”却稳站不倒,就连身子倾斜也不成有。那复戮周身又出现了黑烟缭绕。 阿爹与师父本是担心着,哪知“我”却轻笑一声道:“即使你体内有几大祖巫的怨气支撑,如今也可怜是遇见了我。” 那复戮听罢,总算用肚脐当嘴道:“大言不惭。” 复戮向“我”袭来,“我”总能巧妙躲开。 随后,“我”双袖甩动,一个旋身挥掌而去,那复戮竟是退后好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其他巫族之人见罢,也都动手前来攻击我们这边的队伍。 “我”一人对抗复戮,却让复戮有些吃力。 也不知复戮哪里来的本事,手掌中一道大口,鲜血汩汩外流。复戮滴露在戚斧之上,戚斧发出黑色的魔气,越来越大,最后包裹了他。 “我”却斜眼轻蔑道:“竟是有魔族相助,可惜凭借上古祖巫的怨念却落入魔道。” 复戮满脸好奇,对着“我”大声而粗狂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却不曾将他放入眼底,只是单手抚过腹前的一串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慵懒地说道:“可惜你伤了我的丫头,今日我即使元神溃散永不再复,也绝不放你生路。” 那复戮听罢只觉不妙,不管到底是哪里来的元神,这也是一位不能轻易得罪的主。 只可惜,如今收不了手。 复戮见罢大吼,便决定拼死一把,哪怕就如当年祖巫与东帝那般同归于尽。 “我”终究只是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挑拨着腰间的铃铛。那一串串五彩的铃铛发出悦耳响声,很是好听。见我如此平静,复戮总算是发怒了。 那复戮身周的黑烟越来越浓,双方都感受到了复戮的怒气。只怕复戮用了毕生法力,想要与“我”来个鱼死网破。阿爹他们虽是担忧着,却又不敢轻易上前。师父拦住大师兄,只怕大师兄前来助“我”。或许那时师父就已经发觉,“我”此刻早已不再是我。 那复戮朝“我”一斧头砍来,阿爹他们惊诧,“我”迅速躲过,我方众人大松一口气。随后那复戮便又是一斧头袭来,地上跟着一条缝随“我”而来,“我”纵身一跃飞在半空。 待“我”落下时,那复戮一个旋转用了十成力向“我”袭来。这次“我”没能躲过,便随手一掌伸前挡住了那力道。众人大惊失色,就连复戮也万万不敢相信。没人能想到,“我”竟然敢徒手去接挡复戮九宆干戚的神力。 只见“我”退后几步,便一下盘腿坐在地上。手一掷,木骨悬在眼前,我双手食指指向木骨,几声咒语过后木骨发出几道白色光芒,直射复戮。 短短几刻,大家都忘了自己如今的阵势。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又才相互厮杀开来。 那复戮胸前的两只眼睛不敢睁开,便闭了起来。这时也不知何故,便双手举着九宆干戚乱舞了起来。“我”拨动着腰间的铃铛,一拉扯,铃铛做的腰链便围着那木骨。铃铛发出丝丝声响,木骨在中间也剧烈跳动着,那舞着九宆干戚的复戮也左挥右砍了起来。 巫族的几个长老见此,忙来帮忙。“我”随袖挥去,那七八个长老触碰到木骨发出的光芒,便猛然退后半步,看了两眼双手手掌,不再肆意上前。 那复戮突然举起抓着九宆干戚的手朝天,大吼几声。 “我”顺势倒了过去,轻声一咳嘴角渗出几滴血。 复戮发疯发狂地乱跑,便喊便道:“无耻蛮妖,还我头颅,还我头颅。” 复戮已经失去理智,双手拿着九宆干戚大幅度的摆动,没人敢上前去。嘴里只是一直在大吼:还我头颅,还我头颅。 见复戮的症状,巫族众人有些不明就以,只是相互看着。 也不知紫昊如何来了阵前,身体还有些未复原的伤势。而“我”此刻只是冷笑地看着发疯的复戮,轻轻飞起悬在控制,往后退了些。 我摆动手势想要进攻,复戮感受到了我的气息举着九宆干戚向我奔来。只听得紫昊轻声喊了声“阿霓”,就听得传来己霏的声音。 那己霏大声喊:“皓殿下,您伤势未愈不可前去。” 如此也便罢,或许紫昊担心我打不过复戮,因此想要前来帮忙。哪里成想,己霏却担心紫昊因此伤势加重,便抓着紫昊的手臂阻止紫昊前来。 紫昊几番挣扎,那己霏却用足了力抓着紫昊。 复戮此刻视野受损,感知也受木骨幻境影响失去准确判断,只不过单靠那微弱的听力。然而己霏这几声大喊终究引起复戮的主意,复戮朝着己霏喊得方向而去。己霏一时看傻了眼,竟然忘了挪脚。见此,紫昊忙将己霏拦腰抱起飞在半空,随手幻出紫晶神剑指着复戮,等待复戮的靠近。 那复戮大步跨前,举着九宆干戚挥向紫昊。那己霏见状吓得一声尖叫忙躲进了紫昊的怀中,紫昊挥剑砍向复戮,复戮拿干盾挡住。又瞬间举起戚斧砍去,紫昊一手护着己霏一手拿着紫晶神剑往旁边躲去。 大家都在厮杀之中,确实也抽不开身来帮谁。 紫昊伤势未能复原,不敢与复戮正面交锋,相持间却也用了全力。那己霏在紫昊的保护下,早已被紫昊的身姿给吸引,双眼迷离地看向紫昊,说不尽的向往。 也在这时,“我”双手一拈,便是一把红白相间的折扇,若近看时却只觉着是线条构成的花。但见“我”一挥扇,风云骤变。大家停止相互之间的厮杀,那复戮望着我。就连紫昊也好奇地看向我,却忘了自己还将己霏护在怀中,悬立在半空中。 那复戮看着自己脚下,却见一卷狂风将自己包裹起来。 “我”只是轻轻浅笑,慢条斯理地说:“我时间不多,也不与你多周旋罢。” 便是竖掌轻念几声咒语,便见掌中一朵白色的花慢慢悬在掌中。只见“我”一个手指挽动,那花稳稳地飞在复戮的头顶,越变越大。最后,一丝金光笼罩复戮,所有人睁不开眼,也无法靠近。只得听得复戮的连连惨叫,便是留下九宆干戚,竟连那复戮的衣物也不曾见到。所有的一切正如不曾出现过一般,若非那九宆干戚还在,只怕都不曾觉着有那复戮的存在。 所有人震惊不已,那目瞪口呆的样子足以证明是如何的恐怖。 再是那金光下,十几缕黑色烟雾乱串,就如无主魂魄。那便是所谓的祖巫怨气所成的一丝精魂,如今没了复戮的身体,便失了分寸。 却又见“我”收回那花扇,轻轻取下簪子,幻成“挚吾”。“我”回头望了紫昊道:“凤凰血与麒麟血都有辟邪净化的神力,你还杵在那儿作何?” 紫昊这才反映了过来,将己霏放在地上便提剑来到我身旁。 “我”对着阿爹道:“那些精魂便是祖巫的怨气所化,现没了复戮之体便也不是凤凰的对手。” 阿爹自然明白意思,便是说,只有消灭了这些怨气所化的精魂,便是断了巫族最大的主力。而要断巫族主力的,便也只能是麒麟血,与凤凰族的人。 也是这时,“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却刚好被紫昊接住。 我隐约还记得,脑海中那大哥哥的声音说道:“丫头,我得先离开。待你醒后若要谢我,便来见我。” 往后我便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直到我醒来便是多日之后。 也幸得大家七嘴八舌的叙述,方让我了解了事情经过。只有我自己心中清楚,那杀害复戮的并非我本人,不过是帮了我多次的大哥哥罢了。 第83章 (80) 魔族夜隐 那复戮死后,巫族算是重伤要害,因此息战好些时日。 巫族的野心自在巫族的几大头领与长老,那复戮的死亡不会是这场战争的终结。 那巫族息战之时,天帝邀请阿爹等人上天界商讨下一步计划。我却想着要去泰峰一趟,我不知道大哥哥如何能用我的身体来杀害复戮,无论是答谢或是解惑,我觉着去一趟总归是好的。 我的飞行术如今早已平步青云,很快便到了泰峰。本想着直接去泰峰结界里寻他,可又觉着如此唐突显得不礼貌,便闭眼将灵力灌输命宫,心中默念着。 睁开眼时,眼前便是一条由朵朵白色奇花搭建而成的花桥。我飞身踏在花桥之上,一步步随着花桥的伸展方向而去。待我到了花桥尽头时我纵身一跃,便是到了先前到的地方。周围如同镜面,又如同湖面,安静而又空寂。 这时,一袭白衣身影走来,只听声音道:“丫头总归是有情,竟专程来寻我。” 面对他,我感激中更多添亲近,“大哥哥,你可无恙?” 他轻笑几声,“说无恙是假的,那复戮好歹是古神,体内又藏有祖巫精魂。我毕竟元神残缺,仅靠神识来驱使你的身体,自然有些吃力占了些下风。” 我听罢抬头望着他,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我向来不会表达内心情感,何况还是如此感激的恩情。 低头也不知如何说,想了好久才抬头,“大哥哥,可需要阿霓帮忙的地方?” 他轻轻转身走了两步,又才扭头看着我,“你能时常来陪我解解闷,倒也罢了。” 我听罢自然是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如若得闲那是定然。” 他却抬头爽朗地大笑几声,便对我说道:“真是好可爱的丫头。” 我望着他,露出天真的笑容。 大哥哥曾几次夸我笑着好看,想来他是喜欢我的笑罢? 想到这里,我也就放开怀的笑着。 我望着不远处那朵很大的白色奇花,便上前仔细看了看,又附身闻了闻,不见香味。 “这朵花,可真奇怪。” 他听罢走来,“这花是我修行的地方。” 我猛地回头看着他,“难不成,它便是你的真身?” 他却摇摇头,回答:“我对自己的一切都不曾有记忆,何况我无元神,至今未曾修得原身。这花与我有何干系我也无从知晓。” 我听罢眉头紧蹙,我低头心情沉重地望着那朵白色奇花,不知该说什么。他立在我的身后,也不曾多说什么话,就那么静静地陪我看着那朵白花。 好一会儿我才想起与巫族的战役并未终结,虽是不曾一起去天界,但也不敢离开北荒太久远。 他却仿佛知道我的意思,对我轻声道:“复戮虽死,但祖巫精魂若为消散,怕一时也难以击败。丫头,巫族执念太深,三界注定难以太平。巫妖平分天下几十万年,要想统一,有生必有灭。” 我看着他,将这话牢牢的默记在心。 大哥哥说的话,大家都清楚。 只是,天族与巫族,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毁灭的。虽然巫妖在巫妖大战中占了劣势,但毕竟也是鼎盛一时,平分天下的大族。 “多谢大哥哥提醒,待此战役结束,阿霓得闲就来陪你解闷罢。” 大哥哥点头,“甚好,甚好。” 大哥哥的声音满带欢喜与宠溺,像极了阿哥,让我心里舒服极了。 离开泰峰我便往北荒而去,一路还连带欣赏风景。 快到北荒时我才落地,还没幻回原形便见那夜隐靠着树干,手中摇着折扇。那笑容带着那双狭长而又妖孽长相,着实让人看了满心不自在。 若说他好看,或许吧,有一种美便就是这样的媚。 只是放在夜隐的性别上,总觉着不搭配,难怪我觉着就是痞。 他只是望着我道:“恩公的真身着实好看,难怪出生时能名动九州,自然不虚,我见了也心生好几分妒忌来。” 我这才幻回人身,行走间,腰上的铃铛钉钉作响。 听闻巫魔两族早已结盟,如今我们与巫族大战时刻,当真不可与他多往来。 “这可是北荒边境,想来你也知晓如今阵势。” 我停步望着他,夜隐却满是不在乎,“又如何?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 看着夜隐的笑,我总觉着他太过于玩世不恭。没有回答他,他却自己继续说道:“恩公可是忘了么?魔族所建族的,正是北荒。”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北荒不进有巫族,还有魔族。虽然魔族住在北荒最深处,但总归在北荒境内。 我这才淡淡地回到:“哦,许是近来多事,便忘了。” 夜隐凑近我,“贵人事忙,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我赶紧后退一步,拍拍被他碰到的臂膀处衣服,“说你纨绔,偏偏有时又正儿八经。却喜欢对我溜须拍马,显得故意套近乎,奉承我。”我偏着头看他,“我记得人界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 夜隐刷的一下合上折扇,对我哈哈大笑,“恩公是想说,非奸即盗罢?” 我摇头时连带摇着右手食指,示意自己可不是这意思。便径直往前走去,他却紧跟而来。 “也怪我修行不精,直到近来才知晓你是魔族人。难怪气息与我们总有不似。” 夜隐一个箭步上前挡住我的去路,对我说道:“并非你修行不精,不过是我故意对你隐瞒气息罢了。若你早早便知我的身份,只怕连相识的机会也不曾有。” 我点点头,却又觉着有些不对劲。这才指着他道:“你这般一心接近我,自然有原因。” 夜隐一个潇洒转身,在前面带路,偶尔又微微侧颜,“原因也不就是报恩么。” 我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报恩? 真就这么简单? 这又想起那日听得阿爹阿哥的对话,我猛然跑到他前面,“既是报恩,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只见夜隐又马上端端正正地站着,对我正色道:“恩公问便可,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隐难得有几分正儿八经的样子,如今这般正色,我却有些不习惯了。 只是夜隐正色的样子,也确实有些颜值。 “巫魔同住北荒,可有私下结盟?” 他看着我,抬头很是思考了会儿,“魔族建族北荒最深处,与巫族少有往来,自然谈不上结盟。” 我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他被我看的有些慌神。 他这才又道:“我向来不曾插手族中之事,也甚少出没族内。”他怕我不相信他说的话,看我的眼睛满带伤感,深吸一口气道,“可记得在人界我对你讲的那番故事?” 我听罢这才想起,也是,他与父亲有那般深仇大恨,自然不会常年留在族内。 若说他不了解族内之事,想来也的确。 他随着我很是走了些时候快到我们的驻扎营后,他才一个转身化成真身离开。 见夜隐的身影模糊时,我才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便见到正向我走来的己霏,己霏望着那夜隐离开的地方。 我问:“不是让你照顾我四师兄么?他如今伤势如何?” 己霏赶紧上前道,“皓殿下自然也一同回了天界。凰母让我来寻小公主。” 我点点头,想己霏提了提下颚示意她回去,她便随着我一起往驻扎营的方向去。 一路上,我们谈的都是那战场上的。 己霏说我阿爹他们还不曾回来,也不知紫昊来去折腾可对伤势是否有些影响。 见己霏如此精心照顾紫昊,着实也辛苦。 “紫昊还多亏有你照顾,你也算为这次北荒之战出了苦劳。” 己霏低头羞涩一下,边走边说,“好歹己霏是天虞山的人,可惜上不了战场,只能做些顺手的小事。” 我没有抬头,亦无其他表情,随口道,“你这也不算得小事,至少是为天族帮了大忙。” 阿爹也受了些伤,大师兄也伤了元神,最严重的当属紫昊与三师姐。天族也死伤不少,好在我们几个虽受伤严重,但没有伤及要害。 或许是没有十二祖巫的原因,又或者是关键时刻有大哥哥相助,因此此次的北荒一战比起巫妖大战时轻松了不少。否则只怕此次也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第84章 (81) 夜隐真正的身份 我本来也只是顺口而说,却被己霏当作是怪罪,己霏赶忙要向我跪下。这却反而让我满是手足无措,我伸手拦住己霏。己霏一脸疑惑望着我,我却径直走开。 到了不多时,阿爹他们便回来。 巫族誓不罢休,此战只得继续。 只怕巫族抱着倾巢而出的兵力,要与天族来个彻底对抗。 阿哥回来说了人界的事,听阿哥的意思,只怕人界也不怎么太平。 巫族剩下的势力虽然也不容小觑,但总归前后失去了复戮,悍殀以及好几位大将,再加之又接连失去几头古兽,也算是大伤士气。 再开战时,阿爹他们可算不用紧绷神经。 两场战役下来,巫族与我们平手。 祖龙一族本想借讨伐巫族之事,向天族讨取好处,天帝当场拒绝。哪知复戮战死,此刻祖龙一族却前来相助天族,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只怕祖龙一族见巫族落了下风,便想趁此来沾点光罢了。 阿爹自是看出祖龙族君的意思,只是不点破罢了。祖龙的族君翼麾来时一脸笑意,只说助阿爹一力,早日平了战患。 自此,凤凰一族只得面上与祖龙族同仇敌忾。 或许是北荒本就属于魔族的地界,因而总能碰到夜隐的身影。虽是悄悄召唤,但如今形式也怕于我不利。巫魔联盟虽然没有实体证据,但阿爹他们早已看出一些端倪。 只是那夜隐忽然向我传音,说偷偷给我个阵法来,虽不能将巫族击败,但也能帮得不少忙。 我听闻上了心思,但又不敢告诉别的人,只能偷偷前去见他。 哪知去时,偏不见他人。 我很是寻了些才见他从树上飞落下来,拿了壶酒。 见我一脸惊奇的样子,他痞笑道:“想不久前与你在人界对饮的情形,着实有些难忘。”夜隐抬头看我一眼,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我这酒虽是比不得天虞境的,但也算得好酒,何不尝尝?” 见他一脸人畜无害地痞笑,我抓过酒壶便尝了两口,他忙问我味道怎样。我喝后品酌一番,味道确实不错,虽是比不上秦奉所酿,但也让人喜爱。 “你哪里来的珍藏?” 他一把夺过去,径直喝了两口,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只许天虞境有酿酒的师傅,就不许我找了酿酒师傅么?”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来不过是为了与他讨要阵法,现下却与他品起了酒。我赶忙言归正传,“你快说说正事,只怕你这酒耽误了我。” 他一脸无可奈何,独自喝了两口酒才起身走了几步。只见他袖口朝地面一挥,便是一个简易的图形。我上前看了几眼,夜隐看着我浅笑。 对于这图形我一点也没看明白,直到我问他,他才回答:“巫灵不过乌合之众,你们只用这阵法困住巫族的几位长老与护法,其他巫灵自然束手无策。” 夜隐说完此话,我如同醍醐灌顶,望着他半天不知说什么。前些时候听得阿爹与阿哥的话,夜隐虽然与自己的父亲有充斥,但好歹也是魔族中人。 “你只管记住这图形,若告诉了天族或是你阿爹,他们自然明白。” 我听罢也就上了心,对着地上的图形认真看了起来。却总也看不懂这阵法的精妙,这时夜隐递了卷书册在我眼前,我拿过后打开看,原来讲了先前巫妖大战的经过。 巫妖大战,即使天族也只轻描淡写,为的就是淡化东帝的事迹。 也不知夜隐哪里来的这本卷册,竟描述的如此详细。 我认真的看着,却又听夜隐说:“连同这卷册你给他们,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 听他说后,我心中更是疑虑丛丛。 难不成他帮我,只是为了我曾救过他? 我也不与他拐弯抹角,便径直说:“好歹巫魔比邻,你为何要长天族之势?” 他又是一脸痞笑,满是风华绝代,妖娆妩媚。 “巫魔比邻,自然存在竞争。何况。。。” 见他说一半留一半,却还吞吞吐吐的样子,我拿着卷册等他说完,他却勾了勾嘴角,将臂弯放在我的肩上,抓着我的一小丝头发道:“我这不报恩嘛。” 我向来看不惯他的样子,如今又与我这般贴近,自然更不习惯。我便将他手推开,往旁边挪了一大步。他臂弯还落在原处的半空中,好一会儿他又才贴近我,用肩碰了我一下,“本想着以身相许的,只怕我太直接反倒吓住你。所以只得这般殷勤套近乎罢了。” 我给他一个哈哈干笑,不失尴尬和礼貌。 他淡然回答:“太敷衍了。” 见他这般轻浮,我也不愿再多陪他聊下去,便举着手中卷册对他道,“谢了,若你这阵法当真有用,改日便请你喝上几杯罢。” 说罢我便要起身离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若能多见见你,又岂是区区阵法能比的?” 本来以为这是他的玩笑话,毕竟向来他都痞性惯的,只是我抬眸看去,见他眼神别有神色,与紫昊有时颇为相似。望了他几眼,我赶忙躲开,我不善于表达,也不善于在这上面拒绝,便一个转身飞了开。 快到休息的阵营,便见己霏正与紫昊说着什么,紫昊微微躬身,以便己霏矮小的身体能够将嘴凑近耳旁些。我见时正有疑惑,毕竟己霏这等身份哪里有什么需得与紫昊悄悄商量的。 结果紫昊却瞥眼间看见了我,便一下挺直了腰背满脸怒意朝我走来。 我手里拿着夜隐给的卷册,见紫昊一脸怒意便一下背在身后将卷册藏了起来。紫昊走到我跟前,左右望了望,将我带到一处。 “阿霓,你去了哪儿?” 我本来见他回来满心欢喜,正想问他伤势如何。却听他这么问我,我便不知怎么回答了。我不能说那复戮是大哥哥助我的,更不能说见了夜隐。 见我沉默不语,紫昊脸色十分难看,压住嗓音怒道:“你可是去见了夜隐?” 听罢,我一脸震撼地抬头望着他,我终是没有回答。 紫昊再道:“近来他总现身阵营,阿霓,你忘了如今的形势么?” 本来想要和他商量夜隐给的那阵法,现如今看来,不是时候。 “他找的我,何况这是北荒,他能现身此处并不惊奇。” 说罢我便要转身,紫昊赶紧抓着我的手,“阿霓,夜隐毕竟是魔族中人,与他来往密切对你并无益处。” “清者自清。” “往后再不可同他来往。” 紫昊此刻的语气满是吩咐的意思,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四师兄这是在给阿霓下指令么?” 知道我已经对此不满,但紫昊却并未因此收口,反而再说,“阿霓,从南王应下我父帝的指婚起,你便已与天族有了脱不下的干系。你我有婚约,即使我所做不尽你意,对你也并非恶事。” 我听罢冷笑一声,回头望着紫昊,“皓殿下有心,只是皓殿下未免自信了些。我阿爹虽是应下了天帝的指婚,但好歹被指婚的是我,此事如何终究也得看我的。皓殿下可别先入为主,真以此作要挟。阿霓生性叛逆,只怕将来会驳了皓殿下的面子,让你有失威信就不好了。” 见紫昊双眼惊慌,却又脸色铁青的样子,怒气终究没有爆发。只是见我离开了几步这才赶忙上前抓着我的手臂,我斜眼看了看抓住我手臂的手,并不加理会,径直离开。 见我执意离开,紫昊也知道我心中不满,便一个箭步上前伸开双手拦住我。 “阿霓,你是要为了那夜隐,与我毁约么?” 我并未回答,仍然要离开,紫昊这才死死地拦住我的去路,语气有些急促,“阿霓你可不要任性,这婚约关系的何止你我。你向来聪颖,自然知道这婚约背后的真正用意。”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仿佛此刻的紫昊说再多也不过是羞辱或是激怒我的意思。 见我推开他的手臂,紫昊反手抓住我的手腕使劲一拽,我顺势转过了身。紫昊赶紧双手扶着我的肩对我正色道,“你既是如此为着他,可你又曾知晓他的真正身份?” 紫昊这么说来,我是有些上心,他不就是魔族中人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样的身份? 见我果真安静了下来,紫昊嘴角微微倾斜,讽刺一笑,“那夜隐并非普通魔族中人,而是魔族的少君,魔君赤魇之子。” 我听罢震惊,夜隐,竟然是魔族的少君,那他接近我当真只是报恩这么简单么? 第85章 (82) 阵法 紫昊这么一说,我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若说那夜隐只单单是魔族的普通族人倒也罢,倘若他是魔族少君,那他自然不能旁观。 而且,即使他当真旁观也好,但他毕竟身份在那里,总不会背着族里众人而与我们站一线吧? 紫昊以为我一心为着夜隐,又见我此刻这般震惊,便讽刺道,“阿霓,你一心为他,只可惜他就连自己真正的身份也都不曾告诉你。” 紫昊的讽刺我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而是抬头望着紫昊,施法现出那卷册举在手中认真道,“待会儿你便知我见他的原因。” 说罢,我拉着紫昊的手疾步往阵营而去。 去时,阿爹、师父正与祖龙族等人商讨战策,见我抓着紫昊的手闯入,都好奇地看着我。都不知我何意,我这才松开紫昊的手,将手中的卷册递给阿爹。 阿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接过卷册又好奇的看了眼卷册,终是将眼神落在我的脸上。 “魔族的夜隐邀我前去,给了我这卷册,还给了我阵法,说是能困巫族长老。” 阿爹听罢又多看了两眼手中的卷册,又才抬眸道,“刚刚己霏讲,若困住几大长老与护法,其他巫灵自然树倒猢狲散。不曾想,这丫头还有这样好头脑。”阿爹嘴角微微上扬,摆动两下手中卷册,“倘若这卷册如实,倒也正结合了那己霏丫头的计策。” 听完阿爹的话,我心中一惊,忙抬头看了几眼阿爹,又微微回眸看了紫昊一眼。 那己霏所说的计策,不正是夜隐同我说的么? 这到底是己霏想出的计策,还是她跟随我听到了我与夜隐的对话? 己霏是天虞山的人,自然不怕她胡说了什么。 “那魔族夜隐讲,阿爹看完这卷册自然就明白了。” 阿爹听罢忙打开了卷册,阿爹一目百行,过目不忘,自然很快就将卷册的内容看完。阿爹脸色大惊,将手中卷册慌忙卷起来,然后递给师父。这才快步走到我面前问道:“阿霓,你哪里结识的这魔族之人?” 阿爹自然担心此人的用意,毕竟如今这形势来说,虽然是与巫族交战,但魔族有些背后的事都是不得不防的。因此我也只好如实告诉阿爹:“先前去人界历练时,我曾救过他性命。他念恩,便想着报我恩情。” 师父看罢见卷册递给了阿爹,阿爹不曾给别的人看,便一施法用无味真火将卷册烧的干干净净。其余的人,特别是祖龙的人一脸不满,觉着阿爹和师父藏掖了什么好处似的。 阿爹当然知道,为了不引起相互猜疑,便道,“这卷册的内容,乃是巫妖大战时的讲述。你们不曾参与,自然不看最好,只怕触犯了某些禁忌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完阿爹的话,大家面面相觑,终究不再多言多疑。 我这才空手用法术在空中画了图案来,那图案正是夜隐赠与我的阵法。 阿爹他们看罢忙上前仔细观看了阵法图,紫昊也认真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紫昊才说,“此阵法这样看来确实对我们有利,目前也看不出哪里有异。” 大家也都陷入了深思熟虑中,毕竟巫魔两族想来比邻,无论谁被天族压下,便是对另一边也有威胁。可魔族的夜隐此刻却为我献计对付巫族,这难免不会让人觉着是个圈套。 倘若依计行事,只怕到时难以收场。 如若不用,又怕错失良机。 见大家犯难,我想了想便道:“试试无妨,我相信夜隐是有意助我。” 所有人望着我,我这话当着有些自负,也有些大言不惭。 “夜隐念恩是一,如若是魔君要助巫族,夜隐自然会想方设法破坏魔君的计策是二。” 我这么一说,大家更是满脸疑惑。那夜隐为何要破坏魔君的计策?除非魔族有什么故事,如此来更会有人怀疑夜隐与我只见的交情。 我干脆说道,“总之,我相信此阵法对我们有利无害。” 阿爹沉思了许久,才对我厉声说道,“阿霓不可妄言,这并非儿戏。” 我眼神肯定,神情坚定道,“我以性命担保。” 紫昊这才一把拉住我,声音低沉而愤怒,“阿霓,你就这样信他?你与他交情到底深到哪样,竟然能让你用性命信他?天魔本就各占旗地,又与巫族比邻而居,你哪里来的信心敢以性命担保?” 看着紫昊,我一时也不知作何解释。 或许是直觉罢,我能万分确信,这阵法对我们当真有利无害。 我又不知怎么去解释,说多了,只怕大家反而觉着我有异。 我看着阿爹和师父,肯定地说道,“四师兄方才也说,这阵法如今也看不出端倪。” “我相信小五。” 也不知大师兄和三师姐怎么就来了,大师兄径直往我这边而来。 “小五虽是贪玩,但也知事情的轻重,自然不会随意下定论。”大师兄抬眸望着那阵法图,看了许久才说,“这地势也好,摆阵方位也罢,皆是有利我们。即使有诈,后方更有退路。这阵法进可攻退可守,明显是一味针对巫族的。” 师父看着大师兄,大师兄重重地点点头。 经过大家好一番的商讨,这才决定要用夜隐给我的这套阵法来对付巫族。 大师兄看着我,温柔的眼神让我心神安定,大师兄微笑着向我点点头。再看向紫昊,紫昊脸色铁青,对我有好几分的责备感。 既然决定要用这套阵法,大家就开始做准备。 紫昊扭转不过,只得根据阵法图上的安排来对大家进行分工。紫昊对于摆阵或是指挥总有一套方法,也不知是他的天生本事,还是后来的学习,总让大家不得不钦佩。 巫族的长老与护法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击败的,他们的阵法也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轻松攻破。只是我们要做的,就是切断后方巫灵的大力支援,将长老和护法死死地控制住。 大师兄很是看好我,只说经过那复戮一战后这玉清境的战神之名也该易主了。 这一次,大家倾力而为。 经过长达七天的不休不眠的抗战,双方虽然都损失惨重,但巫族的长老几乎全部死去。那剩下的一些护法非死也伤,对我们是起不了任何威胁。 大家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而我心中也大为感激,这夜隐果真是没有骗我。 后来青禾来了,说是看望紫昊。本身是己霏照顾紫昊的,现下青禾来了,直责备己霏笨手笨脚。己霏一脸委屈,和青禾反驳了两句,被青禾扇了一巴掌后捂着脸哭着跑来和我诉苦。 己霏满脸委屈地说:“好歹小公主和皓殿下有婚约,她哪里来的身份如此盛气凌人。” 见己霏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本身最后这场战役耗费了多半的体力,我盘坐着,有气无力道,“她的身后是祖龙一族,又唤天后一声姑姑,身份自然高过其他天族女眷。祖龙族君一直有心将青禾许配给紫昊,他们又算得青梅竹马,自然狂傲些。” 己霏一把鼻涕一把泪,“与皓殿下携手作战的是小公主,她如今来捞个顺水功还如此蛮横无理。再如何的身份,终究也抵不过小公主的身份。她如今这做法,难不成还公开了要与小公主为敌么?” 对于青禾与紫昊的事,我压根没往心上去。 祖龙如此桀骜,又一再挑衅天帝的威严,自然是给自己和族人自寻死路。 何况,紫昊若是有心那青禾,我如何上心也还不是三界的笑话。倒不如不当回事,反而给自己留个好退路。而且即使紫昊有心那青禾,紫昊绝不敢得罪凤凰族的。 再说,紫昊若是无心那青禾,我又何必自找烦恼,反正赢得终归是我凤凰族。 我对于这婚约看的很是通透,更何况在天东境时紫昊就已向我表明心意,我自然相信紫昊的所做所说,也料定紫昊如今不敢随意得罪凤凰族。 好生劝慰了己霏一番,己霏抽噎着,带她心情平复些我再吩咐她去我阿娘那里帮忙。 至于巫族大败,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复杂着,虽然与我没有多大关系,至少也该好好修复,早些恢复元气和灵力。 第86章 (83) 天魔两族的打算 天族求助凤凰族对抗巫族,至今也算告一段落。大家都很惊异,那夜隐所给的阵法当真起了极大的作用。也正如夜隐所言,若是控制了巫族的护法以及长老们,其他的巫灵就是乌合之众,随之瓦解。 巫妖相争十几万年,巫族损失惨重,自然没有天族恢复的快,此次落入下风也算是意料之中。 巫族护法以及长老们既有阵亡的,也有重伤的。 虽然不知道巫族背后是否有魔族相助,但此刻巫族只怕正式退出并列时期。 人界本来长寿,因东帝阵亡后天帝大怒,将责任归咎于人族,趁灵娲母神隐修之际以发洪而水洗人界。而后四大神君偷偷相助,才使得人族免于灭绝。天帝愧疚于母神,怕母神责备,便命司命星君抹去人族长寿之法,历经生老病死,轮回重生,以此为惩罚。而另设阴司一职专置人族生死,自己却很少过问人族之事,那阴司又玩忽职守,导致人界怨魂遍野,游散于天尽涯。 只可惜凤凰一族至今没有寻得重生轮回之法,这是凤凰族至今以来最大的遗憾。因此对于人界的怨魂有心无力,因此凤凰族更注重于人族的安平泰康。 巫族想要再对抗,也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帝知道此事之后,特命神兵神将要将巫族剩余势力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阿爹与凤凰族等人商量之后,不愿对巫族赶尽杀绝,觉得应该留有余地。师父也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巫灵之中极多数都是精灵,乃是万物修行而成。 毕竟巫灵无过,不必大肆杀戮,否则与入了邪的巫族又有何区别。 天帝不再让凤凰族插手巫族之事,只将巫族剩余者全数圈禁于北荒。那天帝如此做法有些狭隘,也有些睚眦必报,更多的或许是杀鸡儆猴做给魔族看的。 凤凰族以及玉清境的人只得返回各自地方,不再过问巫族余党之事。 阿爹对于夜隐给我的阵法始终有些疑问,毕竟巫魔比邻,魔族心向天族对抗巫族这事怎么看也不合理。毕竟巫族一旦灭亡,对魔族来说就是无形的压力,魔族联盟巫族这是最好的利益共处。 阿哥只是淡浅一笑道:“或许当真是阿妹有魅力,将那魔族少君迷了心窍,可不乖乖地想方设法来讨阿妹欢喜么?” 阿哥这么说完,族人放肆大笑,也觉着阿哥之言在理。 只是阿爹始终不这么认为,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 阿哥觉着阿爹想的太复杂,其中一位族人说道:“小殿下与魔族少君都是正青年少,我们小殿下又生得如此好看,那魔族少君自然想要亲近,这再平常不过。” 更有一位族人也道,“我看,定是魔族想要以此讨好凤凰族。” 阿哥听罢始终觉着是夜隐想要与我有些套近乎,便说,“阿妹好歹救过那魔族少君,只怕是魔族少君以此为理由,难不成要想和我们攀个亲?” 便另有族人忙说,“魔族会有如此胆量么?小殿下早就与那天族殿下定了婚约,那魔族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可不是明目张胆地要与天族作对?魔族难不成要做第二个巫族?” 阿爹听罢双目一瞪,抬头说道,“我也正有所担心,如若魔族野心四起,自然会要拉拢我们凤凰族。我只怕是那魔族少君想利用阿霓,以此达到某种目的。” 阿爹的顾虑我总算是明白了,他是怕夜隐为了魔族的野心,而故意接近我。但我总觉着那夜隐虽然一身痞子性,却也不该是那种忘恩负义,两面三刀之人。 后来阿爹想了许久对我们说道,巫魔比邻而居,如今巫族大势已去,魔族自然受到影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自然会想法设法拉拢其他部族的势力。只怕他们看中的对象,便是我们凤凰族,也就是我。但我总觉得阿爹这样的老谋深算,总喜欢把一件事分几个角度分析的人当真活得太累。 此后,我们都不再知晓巫族的后事。 阿哥他们也将人界的剩余巫灵全部清扫干净,确保了人界的太平才回的凤凰坳。 回去后,秦奉专程来看我,见我就说我可是不得了了。三界谁人不知晓,那北荒一战我可是拿了首功,硬是将巫族的战神复戮给战败。 只怕这次一传十,十传百的,又要把我传的各种神乎不已。 秦奉讲,天帝下了旨意说,此次北荒一战也主要是为了锻炼紫昊。如若战胜,那就会正式封紫昊为储,便是天界的天帝继承人。那么我,羽霓,理所当然就会成为天界的天后不二人选。 我笑秦奉,天帝这样的一番打算,无非是为了激励凤凰族为他天族奋力而战。 秦奉一副早知后事的样子,不屑的一笑道:这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得出,也怪他天帝高高在上,却也能做出这样的卑微事。只可惜那紫昊,终究是天帝的一枚棋子罢了。 我又想起了紫昊的身世,我不知道紫昊的执念是什么,但我知道,天帝的宝座或许会是他势在必得的东西。若非如此,他又为何勤苦修炼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无奈地摇摇头,秦奉看后,拍了拍我的肩。 “看来这紫昊,便是天帝安插在你身边的美人计。” 。。。。。 秦奉说罢看着我一脸坏笑,我为了划清尴尬,也回了秦奉一个尴尬地微笑。 见我不说话,秦奉起身拍拍裙摆道,“看如今这形势,只怕你正中了那记美人计罢。” 秦奉说罢,不等我回答便转身离开了,留我在杏树下细细思考。 思考阿爹他们的谈话,也思考紫昊的事情。 北荒一战,无论巫灵最后的处置如何,天帝终归是要给天下一个说辞。 巫妖的仇,可不是三五朝夕就能说清道明的。这次只怕新账旧账一起算,不知道天帝要做出怎样的惩罚来发泄巫妖战的愤怒,以及这次大张旗鼓讨伐天族的屈辱事件。 对于巫族的处理结果,天族始终没有放出一话。 直到祖君回来后,阿爹他们一同商量了这事。 祖君一向看的长远,商量一番,祖君说道:“天帝既明说北荒一战,实为锻炼紫昊。只怕这北荒的最大功臣终究会属于天族的紫昊。” 阿爹听罢看向祖君,沉默不语。 阿哥却道,“天帝这么做,当真不怕得罪凤凰族?北荒一战多是有目共睹之人,天帝不怕落下笑柄惹三界笑话么?” 祖君微微摇头以示否认,我们都不再多说什么,等着祖君说话。 “北荒参战者都是天族之人,于天族自然百利无害。阿霓将来若是嫁与那紫昊,自然就是天族之人。天帝如若要为那紫昊铺路,定然会送凤凰族一份天后大礼。” 祖君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阿爹始终紧蹙眉头沉默不语。 只有阿哥一直回应这祖君说道,“天帝是想用未来天后的身份来收买凤凰族的口风?” 祖君点头。 我却抬头诧异。 阿爹也抬头看向祖君。 大家都陷入了安静。 也是这时,阿爹突然说道,“只怕时间久了,那天书册上自然就将事实记载成了天帝说的那般。等到世人家喻户晓后,即便是阿霓不做那天后,事实也终究成了虚传,虚传反成了事实。” 魔族有自己的野心,天族有自己的筹划,反而凤凰族夹在中间却成了一块大肥肉,都想讨好。 而这块肥肉的中心精华,或许就是我。 要想打开凤凰族的门,就得从我下手。 倘若正如族人猜想的那样,我岂不是成了被利益的工具? 夜隐若是因为魔族的野心而接近,只能说他不义,不念我救他的恩情。其实算来也不是太差。 偏偏我与紫昊如今的关系,并非单单表面上婚约这点情分,更有的还有那所谓的儿女情愫。如若我们之间也有了利益的桥梁,那我们的情感就变了味,迟早会生变。 只是我与紫昊谁不明白凤凰族与天族联姻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发展。但倘若天族一味的那我当鱼,拿紫昊当鱼饵,只怕我肯定会亲手了断这层联姻关系。 但又如族人所说,目前天帝又想为紫昊铺路,又不想让我难堪,所以自然会各方面来讨好我。照这样的形势来看,天帝不过是想巩固紫昊的位置,从而也确保了我的身份。好像对我对凤凰族都没有危害,只是在紫昊的地位和名声上有些占取了我们的功劳。像天帝那样厚颜无耻的人,定然会说,这是为了紫昊与我今后的威望。 其实阿爹担心的不无道理,祖君望着阿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只怕祖君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是他们想的太复杂,还是天族者当真如此狡猾算计。 但对于我来说却无所谓的,毕竟对付复戮也不是我。即便是我与紫昊联手共退那复戮,但最后复戮能彻底消失也还是大哥哥的功劳,若非他以身犯险来助我,只怕要将复戮杀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紫昊至少没有说是利用我,或者辜负我,更没有说戏耍我。那夜隐目前也没有伤害到我,只是对我过于殷勤些罢了。 第87章 (84) 上仙 因最后的战役中祖龙也前来相助,所以后来天帝论功行赏的时候也少不了他们。 青禾也因此升了个阶品,虽是不如我亲封的公主阶品高,但非仙位的她天帝特行疏封赏她为仙郡。此次封赏我们凤凰族没有一人出席,天帝也未邀请,知道凤凰族向来看轻这些虚名。因此送了些礼给凤凰族,这也算是一等荣耀。但天下人皆知,天族此次北荒一战无非是靠凤凰族鼎力相助。 那北荒一战终究尘埃落地,那般震撼三界一场大战役也成了说书人嘴里的故事。 这次的战役对于我最大的帮助,就是无形之中提升了我的修为。师父说,我好生修行不需几日就能渡劫。如若我能平安渡过去,那我就能成为上仙。 祖龙一族本就嗜杀成性,属于凶残种族。 对于巫族的安置,祖龙觉得不能养虎为患。当年巫妖大战就是前例,否则哪有此次的北荒一战。 但师父却很赞成阿爹的看法,但阿爹没有去天界,因此也没有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他人。 这事也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过了三百多年,不知如何的被阿爹听到了有关巫族余党的处置风声。 阿爹是个心系苍生的人,自然不想残杀任何一个无辜者。 阿爹十分珍惜每一个生灵的性命,他觉着生灵能够修行至此当真不易,这种看法师父也十分赞同。 直到三师姐向大师兄透露说,天族要将巫族余党赶尽杀绝。大师兄也是心软的人,将这事告诉给了师父。师父好歹身在天界,不好多说什么,便暗示大师兄去南溟讲座。 这一去,大师兄便遇见了阿哥。两人相见恨晚,大师兄被邀请到阿哥的法场做客。这事也就这么悄声无息地告诉给了阿哥,阿哥直接带回了凤凰坳。 阿爹听后十分气愤,好歹天族的前身妖族与巫族同根,如今要赶尽杀绝当真凶残。阿爹料定天帝的决策定然少不了那祖龙的挑拨。 阿爹难免有点操着多管闲事的心,这点与祖君大不同。在祖君的眼中,如若没有危害到人族和凤凰族的事自然不会多插手。阿爹却总想为苍生做点力所能及的善事,因此总给自己揽些责任。 祖君觉着,巫族往前扰乱人族秩序,危害了人族性命。这次天族要惩罚巫族那也是天族的事,祖君也怕巫族之人冥顽不灵,倘若放虎归山只怕是自找苦头。 但阿爹不认为,阿爹却觉着巫灵皆是无辜,如若放任天族的凶残终究也算是帮凶。 后来尊君和阿爹商量了一个对策,这样下来,凤凰族算不得是吃亏。 直到阿爹和阿哥去了天族回来后我才知道,原来阿爹和阿哥终究是将我“抵”给了天族。 阿爹告诉天帝:倘若释放巫灵,此事必受三界众生敬佩。 天帝之意是怕巫族东山再起,终究是放虎归山。 阿爹保证巫灵被释放后,定然规规矩矩的修行,绝不滋事。 这事祖龙一再旁敲侧击想要破坏阿爹的主意,也不知祖龙为何这般心狠手辣。 听说后来阿爹告诉天帝:此次北荒一战,紫昊与我非但有师门之情,更有同袍之义。仅合力杀害复戮一事,紫昊便已深得众信,我凤凰一族更是十分赞赏。 阿爹的意思便说,此次北荒一战的首要功臣便是紫昊,这便是给天帝一个最满意的答案。阿爹猜出了天帝的意思,天帝为了提高紫昊的威信,定然会作假,向三界宣告紫昊才是北荒的恩人。 天帝本就在盘算如何将功臣的头衔立在紫昊的头上,而阿爹这就主动承认紫昊才是杀害复戮的主要之人。但阿爹也怪聪明,这样一来天帝必然会因为感谢阿爹,而送阿爹一个顺水人情。天帝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又怕得罪凤凰族,经过阿爹这么一说天帝自然心里乐开花。 阿爹自己心里知道,倘若此次救了巫灵余党,他们必然心存感激,这对凤凰族来说只会是百益而无害。阿爹有野心,但是没有坏心,阿爹想要更全面的去维护众生安宁,自然也想要一些旁族的势力来支持自己,帮助自己。 回到玉清境的这段期间我一直在是谷底清修,师父为我算出历劫上仙的日子,让我好生修行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虽已是上仙的修为,但毕竟没有历劫,没有上仙的身份。 紫昊便很少往玉清境来,胡须是天帝要委以他重任,因此忙了些罢。 等我去雷坛渡雷劫的时候,便已是百年之后。师父说,我那北荒一战中的生死便算是历了晋升上仙的劫难,便是所谓的命劫。没想到那北荒一战中,我昏死过去却是因祸得福历了那上仙的命劫,当真是多亏了那大哥哥的帮衬。 上仙雷劫非比寻常,师父有些担忧我。 大师兄他们依然在雷坛之外,师父为了杜绝同样的事故,便再三强调不可鲁莽行事,否则就是真正害了我的性命,更违反了天道运筹,终归会受到天谴。 大师兄他们只得点头答允,不再等同上次那样行事。 我盘坐在雷坛,师父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直到三关三道天雷劈在我的身上,我终究没有忍受住。最后劈在我命宫的那道天雷劈下来时,我口吐鲜血,将所有的灵力释放而出,这样才能分散一下心中的难受。 最后,仿佛是我的元神剥离了身体,师父见罢大惊,赶紧念了几声咒语,拂尘一会儿,一掌拍向我的元神,元神这才回到我的身体。 我却口吐熊熊火焰,师父用了好几成仙力才将我镇住,直到我昏迷了过去。 昏迷中,我隐隐约约听见沉重喘息的声音,像是要释放什么,又像是挣脱什么。 待我醒来后,那五师兄告诉我说,真怕我就这样别雷给劈死了。 我望着五师兄,一时傻眼,没有反驳。 五师兄赶紧上前为我把脉,那动作极其浮夸,“小六,你该不会是被雷给劈傻了吧?多好的姑娘,可怜四师兄要娶个傻媳妇儿了。” 我这才挥了挥拳头,示意五师兄我要打人了。 五师兄却满脸鄙视,说我昏睡了些日子就变得是非好坏不分了。 惹得在座者无不哈哈大笑。 在我修行和渡雷劫以及昏迷的这段期间,天族发生了几件大事情。 首先,紫昊正式被同传三界成了储君,虽不是正宫太子,但这也是差不多了。 而后,便是巫灵大闹北荒牢狱,险些越狱而逃,导致天族损兵折将上百。这事真真假假也已经不再重要,总之天帝此次近乎是将巫灵,也便是巫族余党一举歼灭,可算是为了一己之私。一方面包了当年相争之恨,又解了自己处境的仇,这样一来,除了凤凰祖龙外天族再没有多大的威胁。 此次渡劫算起来也是成功,虽然受伤严重,几经生死,但好在成了上仙。 天帝出尔反尔,这必然让阿爹心生不满,为此,凤凰族与天族可算是产生了某些矛盾。 只是阿爹料定的果然不错,天帝当真通告三界,北荒一战紫昊立得头功,又有我同进共出方能将巫族的头领复戮成功杀害。 紫昊瞬间成为天族英雄,如此一来更受姑娘们的倾慕。 五师兄说,他们见到我时,我是七窍流血可不吓人,都以为我是被雷给劈死了。我听后才不免震惊,这次渡劫居然还能让我七窍流血了。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近来我总觉着有什么事情发生。又好像是总觉得有什么在召唤我,仔细去追寻又不见丝毫。每次闭眼时总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我以为是刚刚晋升为上仙的缘故。 算起来我也算是和紫昊一样,都不过成年左右便成了上仙,这是何等荣耀。只是这晋升上仙着实消耗了我太多灵力,导致我将近百年都无精打采,甚至元气不足,除了独自修行之外,连玉清境也不想出去。这倒让师兄师姐们担心我是不是有了雷劈后遗症,如今我活脱脱的病秧子。 直到紫昊回到玉清境向我道喜,紫昊告诉我说:他离他的执念又近了些,或许不日便能有答案。 我始终不知道紫昊所说的执念是什么,他也不曾告诉我,我也没有心思去过问。 第88章 (85) 心中最柔软的回忆 近来很少见到紫昊,也不知是忙着什么事,五师兄打趣说准是成了天族储君因此贵人事忙的缘故。 再说紫昊成为天族大英雄之事,我虽并未因此看清紫昊,却当真是看透了天帝。原来天帝也能这般虚伪,用别人的功劳来装潢自己的脸面。 这天帝也怪厚脸皮,竟然做的很是应手。 或许是天帝做的事太过于狭隘,又是抢功,又是对巫灵赶尽杀绝,阿爹甚至整个凤凰族都对天帝有了更另类的看法。 天帝自己也应该知晓,虽然是阿爹主动提出的让功来保护巫灵余党,但天帝却以此来充当自己的心胸。三界其他众生并不知情,因此只觉着是天族的功劳,紫昊非但是带领各族平反巫族叛乱,天族还不计前嫌宽恕巫灵余党。 虽然大家都喜欢调笑我说,怪我天生的仙骨,因此晋升的实在太宽,显得有些轻而易举。但玉清境和阿爹他们都知道,我的晋升绝非来自天生的仙骨,而是我勤修苦练,没日没夜的修行。 因而二师兄总爱以此调笑紫昊,如若不努力些,只怕对我就更是望尘莫及。 如今我也在成年不久修成上仙,因而到凤凰坳,甚至天虞境道贺的大有人在。 至从紫昊成为天族储君之后,我便不曾再见过他。 直到一日夜隐专程在我去天虞境时拦住我,我惊慌。本就因为北荒一事,我对他就有些逃避。这次他当面站我身边时,我心里却有了些慌。 “阿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看他一脸痞笑的样子,我更是有些逃避,“你也轻浮,如今就连恩公也不喊了。” 他拿着折扇在肩上拍打着,邪笑道,“且不说轻浮,我今日来就问你,可曾见过那天族大英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双眉紧蹙,“已经多日不曾见过。” 他听罢围着我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住脚来,“可见你们之间空有姻亲之名罢了,相互间竟这般生疏。” 夜隐这话自然是话里有话,我也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安来。 “你有话便说罢,我不喜欢绕弯子。” 或许夜隐也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安来,竟是对着我似懂非懂地轻笑。 见我有些不耐烦了才继续说道:“不久前,他专程来魔界问我借了件宝贝,魔眼。” 魔眼? 听闻魔眼酷似砚台,能够看见过去发生的事。但需得用上当事人的血或是贴身物件气息,这样便能通过灵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只是,紫昊为何要借用魔族的魔眼? 毕竟是魔族宝物,紫昊的灵力是天族,自然会受到反噬。 紫昊到底是想要亲眼看见什么事?难道他这段时间的消失,便是与这事有关? 他见我上了心,便问我眼前凑了凑,声音满是痞性道,“阿霓你说,到底怎样紧要的事,居然得他降下面子来同我借魔眼?你当真半点也不知情?” 我微微侧脸看着他,他更是笑得欢,“现下是否失望中还带着愤怒?” 夜隐一直自说自演,他自认为自己说的话让我当了真,我却始终没说一个字,只是望着他。 “阿霓,气坏身子可不值当,何况你若气坏了我便得要死不活地去同天族讨说法。。。” 我这才想起他对我隐瞒身份的事,现如今却又想挑拨紫昊隐瞒我的事。 “先不说我四师兄的事,你给我说说,我四师兄为何要问你借魔眼?”听完我的话,夜隐一下语塞,半天没回过神,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继续说道,“魔眼可是魔族的镇族至宝,你如何能随意就拿手借给别人?你一介普通魔族之人,哪里来的这样本事?” 听我这么问后,夜隐果然一怔,低头看着我不曾说话。眼神深沉,不眨眼也未闪躲,就直直地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想着我现在是在质问他,便又眼神肯定地回望着他。 夜隐深知躲不过去了,便满脸赔笑,“谁背后还没个帮家?” 夜隐还想再隐瞒,虽然满脸的痞笑,但他内心很缜密。 “这个帮家,便是你的身份罢,世子?” 夜隐脸上没有惊讶,可想他早已预想到这一刻。 只是他或许没有想到,这话终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便尴尬地仰头大笑,“阿霓,你真皮。” 见夜隐不愿承认,我也不想多在这事上纠结,“无论你对我隐瞒身份是何缘故,终究对我无关紧要。”我向他多走了两步,抬头望他。夜隐身材很高,我不到他肩,因此即使怒眼瞪他的样子也颇为滑稽。 “四师兄的事,你是否知道什么?” 夜隐一脸不屑,冷哼一声,“你都不知,我哪里得知?” 知道夜隐此次专程来找我,自然是为了紫昊一事。或许他也想知道点什么,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记得阿爹和阿哥的话,无论夜隐接近我究竟是了为了什么目的,但对于他我始终不愿带着心思去相处。夜隐与我之间至少没有仇恨,与他也还谈得来,这样的朋友相处时会很轻松。这天虞境也好,玉清境也罢,大家都太注重言行,因此相处间多有避讳。 但是夜隐这里却不似,他看的潇洒,为人轻浮,没有过多忌讳。 “那即是这样。”我偏头看他一眼,“就不送了。” 说罢,我看似就要转身走开,那夜隐这才合上折扇伸手拦住我,“你这激将法是用对了人。” 我对着他,学他模样邪笑一番,他满是无奈。 见他的模样,我向他提了提下颚,示意他快说正事。 “他的事你当真不知晓?” 我摇摇头,夜隐见罢竟是一脸惊异,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道,“那你可知,天族皓殿下的生母是谁?” 我看着夜隐,紫昊的事我绝不能轻易说出去,无论夜隐是否知道,但毕竟有关紫昊的颜面何尊严。至于天族的禁忌与否,对我来说不算得大事,怕只怕这是紫昊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不就是天后么?” 那夜隐抬头大笑一番,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这才贴在我耳旁用折扇挡着脸道:“这不是说此事的好地方,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我点点头,在得到我同意后他才带着我一挥折扇离开了天虞境。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此处暗不见阳关,但周围却有许多的火焰,倒像是一座座火焰山。 我好奇地环视了周围,此处若非是魔族之地? 再见夜隐时他只是斜嘴浅笑,抓着我的手带我去了另一处。到时见他长袖一挥,眼前便是一片绿茵草地,开着一片一片的小野花,远远望去犹如蓝天彩霞。 我好奇地左右看个仔细,夜隐站在我身旁轻声说道,“这是我母亲的洞府,这片花海是我母亲种下的。可惜我那混账父君至从娶了狸猫部的女子,便不再来过。前前后后四万年了,只怕他都忘了我母亲那美丽的容貌。” 我回头看着他,夜隐却眼神黯淡而伤感,“当初我父君追求我母亲时,亲自种了一片花海讨我母亲欢心。他说每年都会种上千丈,直到绵延千里万里,成为魔族最漂亮的地方。”夜隐说罢轻叹一口气,往那花海中走去,边道,“后来,那女人将我母亲成功赶走后,我母亲便独自栽种花海。只是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父君的薄情失信里,我母亲去后,便是我与小妹每年种上百丈用来思念母亲。” 我静静地望着眼前不见边际的花海,这片花海承载着的均是美好心愿。无论是最初魔君对魔后的爱,还是魔后对魔君的期盼,或是夜隐兄妹对母亲的怀念。 如若不是出了天虞境,只怕我心中一贯认为的爱情,便如同我们凤凰族人一般,至始至终,一心一意。原来外面的爱情,还能有这么多的结局。 再看夜隐,深深吐出一口气之后,猛然回头看着我,却将我着实吓了一跳。 见我惊吓的样子,夜隐哈哈大笑,上前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道,“别人的故事你就听听罢了,可别放在心上。无论是喜是悲,都不过是自找烦恼。” 我好奇地看着他,这人可真奇怪,他又要同我讲他的事,却又不许我为此感触。到底是怕我同情怜悯他,还是怕我嘲笑讥讽他? 不过想想他这句话也不无道理,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故事,如果我太感性地放在心里去烦恼琢磨,终究是自寻烦恼。不过是别人的事,我那么上心就当真是多管闲事罢了。 他看的可真开,仿佛所有的伤心事都不过是发生过的一段故事,能忘情的回忆,也能潇洒地放下。 夜隐即使看起来拿得起放得下,可他母亲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回忆! 只怕夜隐再如何潇洒随性,他母亲终究是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更是他此生最温柔的寄托。 这样的夜隐,又让人怜悯,却又让人痴迷。 第89章 (86) 魔眼 夜隐站在花海中转了一圈后,便睡躺了下去。 我见他这么涣散,我便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对着我微微启唇笑着,他也对我媚笑着。我一手拍在他的头上,用足我的力道。 夜隐一下坐起来,揉着头对我满是不解。 我这才痞子般地对他说道,“你把我拐来,到底是谈紫昊的正事,还是让我在这里看你赏花的?” 夜隐听罢又是咳嗽又是大笑,“拐?明明是你跟来的。” 我又把手举起来想再拍过去,他赶紧站起身躲开。 “姑娘家家的,别这么野蛮粗鲁。” “不好意思,姑娘天生性子野。”他听后无奈的苦笑,对我伸出大拇指。见他丝毫不讲紫昊的事,我举起手对他一字一句道,“谈,正,事。” 夜隐见罢,对我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好一会儿才见他同我说道,“好在你天生仙骨,否则你在这久了迟早要损耗灵力。” 我微微抬眸斜视他,“这不是重点。” 夜隐又是一脸痞笑,见我坐了下来便要与我这便挪,直到我幻化出“挚吾”他才老实本分地坐在我不远处,清了清嗓子。 “天族的紫昊的生母并非天后,而是实实在在的人族女子。” 听他说后我震惊,夜隐怎么会知道紫昊的身世? 见我一脸惊讶,夜隐满足的一笑,继续说道,“天帝生性风流,在人界自然不止紫昊生母一位夫人。不过都被天后悄悄处置罢了,最后只留下两名夫人。”夜隐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打了个喷嚏,继续说道,“一位是紫昊的生母,名唤俪舒,乃人界人王之女。俪舒长相极美,又身怀神胎。听闻俪舒怀孕间,出门时便是霞光笼罩,彩虹开道。只要俪舒出门,即使阴雨天那空中也会挂着一条彩虹。夜里时分,那屋顶上总有霞光笼罩。” 没想到紫昊的身世竟是如此奇异,难怪天帝十分看好他。 “也正是因此奇异现象,方使得司命上心将此事告知了天帝。天帝去那人界一看,才知是人界的夫人已怀身孕。俪舒不夫而孕奇胎,被人界当作怪物,要将她火刑。幸得天帝相救,将俪舒带回天界,安置在了太阴宫,封了神籍,司月神。也因此,天后才不能对俪舒施以报复。” “俪舒在太阴宫待孕整整三十六年,孩子出生时天降奇异。太阴宫紫霞围绕,乃至三界都被一层紫霞覆盖。人界万物复数,四季长春,就连战事也无故停了整整三年。天帝大喜,取名紫昊,当时就给了封号为皓,品阶为君,众称皓殿下。天族向来只有真正上仙品阶或是仙籍,亦或是为天族立下大功者才有资格给封号。” 君亦如封赏的品位,如同魔族的魔君,品位为君,那祖龙族的祖君,品位也是君。意思便说,紫昊从一出生起,他的品阶就是与各大君主同等,而如同夜隐的品阶自然不如紫昊。 天族的品阶便是帝,王,神君与天尊,老君,君,子与郡,星君,天官,仙官,仙奴和御奴。 而修仙的境界分为圣,古神,上神,神,上仙,小仙,仙子,仙人。 我是天帝封赏的公主,品阶自然如君,那青禾的品阶便是郡。 像魔族最初由天族管辖,如今虽然有了势力,但终究不敢轻举妄动,自然还隶属天族管辖。夜隐是魔族世子,品阶自然是子位。 紫昊的生母虽在天族担任的月神一职,但修仙的品阶却如同仙人,不过是受天帝点化升华了灵魂而已。那天族许多担任仙职的人,也并非人人都修行到了神的境界。 能被称作圣的,目前只有父神,母神,鸿钧老祖,陆压道人等开天主。而古神的便是东帝,祖君,师父。上神的便有天帝,阿爹,其他三大神君。阿娘本身也是上神,只是因为孕育我而导致修为退化,如今卡在上神边缘如何也上不去。神有阿哥,秦奉,大师兄,天后,太阳神。 那神奇的泰神,只怕也是古神或是圣一般的级别。 那夜隐讲到这里看了几眼,我这才想起他说的最后只留下两名人族夫人,那除了紫昊的母亲之外,便还有一位,“那另一位人族女子呢?” 夜隐继续说道,“那名女子名姮姑,生了一位姑娘,名唤纤阿(e)。纤阿在母亲姮姑死后已嫁为人妇,后来瘟疫时险些丧命,被西王母的仙丹救回后,元神去了蓬莱山。西王母将纤阿一直留在身边,后来以义女的名义被天帝带回太阴宫,如今尚在太阴宫当值御奴,便是人界所称御月。” “可是月神早已不再司职。” 太阴宫住着紫昊的母亲俪舒,也住着姮姑的女儿纤阿,可是太阴宫早已没了月神。 “紫昊五千多岁时,俪舒失踪。天帝派人寻遍三界,都没寻得踪迹。后来传闻俪舒前往人界与人私通,被天帝当场杀害。也有传闻俪舒不小心踏入了泰峰境地,被泰峰收取了魂魄。更有传闻俪舒已惨遭天后之手,只是至今也没人知晓真相。紫昊修为惊人,在修得小仙时天帝另赐宫宇,便是紫昊如今的望舒宫。不由多想,这名字自然是他取的。” 我听后不免大惊,难怪紫昊这么勤奋,原来是有这番经历。 那这么说来,如今的太阴宫中当值的,便是那恒古的女儿纤阿。 夜隐告诉我这些,难不成紫昊冒死借用魔眼,便是为了查探俪舒的下落? 不知道紫昊与俪舒在太阴宫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使得紫昊如今性子孤僻,不爱与人谈笑。 想到紫昊不惜被魔眼反噬的危险,也要借用魔眼,自然是为了查询俪舒下落。以往他不是天族储君,行动自然不便,如今成了储君,自然就能名正言顺通往三界。 紫昊这么些年的努力,难道他心中的执念便是这个么? 紫昊这两万年来,定然是夜以继日地寻找有关俪舒的消息。估计这次他是探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否则不会这么大胆借用魔眼。 只是夜隐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不会仅仅因为我与紫昊的姻亲关系罢,我看着夜隐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夜隐一下打开折扇,慢条斯理地对我说道,“不就关心你么,自然就关心与你相关的人。” 我呵呵干笑两声,“那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 夜隐猛地合上折扇,转身背对我,深叹一口气后满是语重心长道,“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天族被禁了而已。”夜隐那狭长而妩媚的双眼看着我,轻声道,“天族封锁的事,我魔族恰巧留了些。你是不知,天族不愧是三界主宰,他们的故事可是精彩极了。” 我自然知道夜隐话里的意思,单说这次对待巫族的事,那天帝也是满脑子的算计,能做三界主宰的神自然有他们最精彩的手段。 夜隐走到我身边,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还听说,那祖龙的族君憟忽心里爱慕天后,否则凭憟忽的野心又怎会甘愿城府于天族?” 我听罢震惊,我正想问夜隐时偏头与他几乎鼻尖相碰,我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夜隐却一脸邪笑地看着我,为了划清尴尬忙说,“可天族的人都知,祖龙族君憟忽与天后是结拜的兄妹。” 夜隐拍打了一下我的头顶,满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障眼法,天后为了巩固地位,自然会想方设法扩大身后势力。她自然不会白白放弃拉拢祖龙的好时机。”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天族的人际这么复杂,几乎是相互利用。 见我这般认真的思考,结果夜隐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 “说罢,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夜隐一个潇洒的转身,拿着合上的折扇在肩上拍打着,像是在思考,又想是沉默。 好一会儿才听得他说,“和我一起,帮助紫昊寻找俪舒下落。” 夜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心肠?还要主动帮助紫昊寻找俪舒? 我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夜隐只是面对我,不停地向我抛洒魅人的眼神。 “为什么突然对紫昊这么热心?这很不像平时的你。” 只见夜隐摊开双手,一脸茫然地问道,“有么?” 我点头。 夜隐哑口失笑,顺手摘下一朵野花走到我面前,给我插在发髻上。我赶紧退后两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只见他又是一脸痞子性的倾斜一边嘴角笑着。 “我是在帮你罢了,这是紫昊的心结,如若不解,他对你总不会全心全意的好。” 对于夜隐这样痞子样的人,他的话我也不知哪句是玩笑哈,哪句又是正儿八经的话。 我回头看着夜隐,夜隐只是对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90章 (87) 他竟如此好看 夜隐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在我看来,他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做一些与自己无利的无聊事。 最后,夜隐只是说我既然来了就陪他在这花海中喝两杯。 毕竟是在魔界,我自然不能久留,否则身上沾上了魔族气息,回去时还真不好交代,便婉拒了夜隐,独自一人又往玉清境去。 夜隐说,我们大可分开行动。 我想着可以去泰峰问问大哥哥,紫昊的生母,俪舒的魂魄或是元神有没有近身过泰峰,亦或是天东境。而夜隐自然会从人界入手,希望能寻到相关的信息。 夜隐称此事定然要保密,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紫昊。 本来这就是天族禁忌,我自然也不能太过于招摇。 俪舒的离奇消失自然是紫昊心中的一道伤口,毕竟俪舒为紫昊却是受了许多苦难。 哪里成想,那天帝又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若非紫昊资质超群,或许到现在紫昊都是一个在人界被人耻笑的普通人罢了。即使好点的,也不过是在天界落个小小的天官一职。 所以为了紫昊,我也一定要找到有关俪舒一切消息。 回到天虞境,大家早已恭候多时。 对于晋升为上仙一事,虽然我的实力早已达到上仙,但毕竟没有经过渡劫。如今我是货真价实的上仙,自然引得大家纷纷祝贺。 在天虞境也就随便地呆了些时日,我便急急忙忙地告辞,往天东境而去。 进入天东境,我的法力就受到了限制,我解开泰峰的结界后,往泰峰而去。 大哥哥乃是泰峰的灵,那他种在我命宫的印记自然能帮助我恢复法力。我便赶紧盘坐在地,将灵力灌输进了命宫,好一会儿我才伸手试了一番,果然如此。 大哥哥种在我命宫的印记,竟然能够解除泰峰限制生灵法力的结界。 我满心欢喜,起身一跃,原形向泰峰深处飞去。 到了泰峰,并未见的大哥哥。 走了好一会儿便见一个结界中,半空一株很大的白花旋转着,白花下面盘坐着一个身影,那身影自然便是大哥哥了。 我心喜,上前大喊“大哥哥”,结果刚到结界便被挡了回来。结界的回力让我一不小心倒在了地上,我正好奇,毕竟鲜有能阻挡我的结界。 这时,耳边传来大哥哥的声音,“丫头你且等等,我元神苏醒就在此刻,不可马虎。” 我点点头,便安安静静地盘坐在一边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好一会儿又才听得大哥哥的声音,“丫头,似乎你先前留在花心的血对我元神挺有帮助。” 我听罢一下来了兴致,想着大哥哥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就为他输送一些灵力和血又如何?我便将灵力灌输到右手命门,然后传给结界中的大哥哥。哪知灵力直接就穿过结界直达大哥哥的体内,大哥哥的身体一下发出波光。 这时便听见大哥哥急切的声音,“丫头胡闹,快些住手。” 我自然不会就此作罢,能帮他我自然不会退却。 我是个向来不喜欢欠人恩情的人,何况大哥哥对我屡次出手相助。那次对付复戮更是让他神识受损,本来恢复元神就大耗灵力与精气,他又那般利用我的神识来操控的举止,只怕是对元神恢复就更是百害而无一利,既然他能知道我灵力和血对他有帮助,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我再次划破手掌,将血也输送到了结界中。血就像丝带围着他忽隐忽现的身体,最后围绕几圈便都落入了白花之中。 只听见大哥哥闷哼一声,朝我一挥袖我便顺势倒在了地上。 这时,大哥哥一手抓头,一手撑在地上,看样子十分痛苦。我不免担忧,喊了声“大哥哥”,他伸手止住我,却不说一个字。 这时,周围就是一阵阵的狂风,吹得我睁不开眼。 我使劲睁开了一丝缝,便见得大哥哥周围全是那奇特的白花将他包裹住。 或许是失血过多,我终究是晕了过去。 等到我睁开眼时,便是睡躺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膝盖上。 只是,这男子长相着实有些好看,看得我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但这男子我又似乎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见他眉清目秀间又唇红齿白,若道他玉树临风偏又面若桃花,那眉眼神色中尽显气宇轩昂之魄力,讲他端庄秀丽却又似万夫莫敌,如若不听他说话的声音却哪晓得他是位哥哥,反觉着该是位姐姐的。 对了,他是我先前在幻境中见过的那位男子,那次不过短短一瞬,这次却看得颇为真切。 便听得一阵好听的笑声,“丫头,你又犯迷糊了。” ??? 嗯? 这声音,这声音莫非是??? 我赶紧一下坐起身,端端正正地看着眼前的人,我竟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指,指着眼前的人,狠狠地吞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大哥哥?” 便见他轻轻上翘唇角,说道,“怎么,丫头昏睡小会儿就不识人了?” 真的是大哥哥。 我失笑出生,抓着他的双手开心地说道,“你真是大哥哥?”我慌忙上下左右的大量一番,我万万没想到,大哥哥当真长得如此好看。 “大哥哥,你与我想象中长得一样。” 便见大哥哥宠溺地一笑,“自然是。” 他只是低头,两目温和,纯净如蓝天白云,“那我这样貌,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我的头即刻一股劲的点,嘴里说道,“好看好看,自是好看。” “如此甚好。”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哥哥的身体总是保持不了多久。 三个时辰之后,我便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他也蹙眉,不知原因。 许久之后他才平静地说道,“我的元神里少了一些什么,自然维持不了多久。” 这真的很让人失望,本以为大哥哥就这么能正常与我聊天说话的,没想到只能维持三个小时。但他元神终究是少了什么? 为了不让我空担忧,大哥哥轻声道,“无碍,顺其自然。对了丫头,你此次来找我,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我这才想起来天东境找他的重要目的,险些给忘记了。 我踌躇半刻,这才问道,“大哥哥,两万年前,你这可是来过一位叫俪舒的仙魂?” “不曾,我苏醒不久。”大哥哥说罢又问,“你说的,是何人?” “紫昊的生母,本是人族,后来被天帝带去了太阴宫,司月神一职。” 便听得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背对我走了两步。 这才听得他说,“不曾见过,何况是凡体修的仙魂,自然要容易记住些。但我确实不曾见过这样的魂魄来此。” 我点点头,有些失望。 不过又想想,既然没来过泰峰,那便说,有可能她的元神还在世间,又或许早已魂飞魄散。 但紫昊如此大费周章地寻找俪舒,那便说,他也不相信俪舒当真消散于世间。 亲情血缘的感知力是最真实的,或许紫昊能够感觉到俪舒并未真正死去。 泰峰乃是灵魂往生需要报道的地方,如若灵魂不曾来过泰峰那必然就是魂飞魄散了。 或许猜到我心中所想,大哥哥轻声说道,“你说的那人或许还在,但凡有魂飞魄散的我自然能够感觉到,毕竟又是仙魂。还有可能便是,她的灵魂被封印在一处阴邪之地。” 我听后震惊,阴邪之处?封印? 但这也是大哥哥猜测的,具体如何的除非找到俪舒才知道了。 除此之外,大哥哥再不知晓其他的。 但他告诉我的已经听多了,无论大哥哥所说是否真有可能,但我唯一肯定的是,俪舒的魂魄没有来到泰峰报道,俪舒的魂魄也没有消散。 既然大哥哥这里也找不出具体答案,他又刚刚完全苏醒元神。虽然元神残缺,无法像正常人的元神一样,但终究是有了很大进步。 我自然不能太过打扰他。 便对他说,有了时间我再来与他聊天。 大哥哥对我总是很阳光,很温和,就像是我阿哥对我的宠溺一般,让人心中很是舒畅。 我一直不曾知道,大哥哥是不是泰神,又和泰神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陆压道人为了我的事,一直在我查询。 师父他们曾说,如若泰神心术不正,那又岂是仅我一人的劫难,更是三界苍生的劫难。 再看大哥哥,倘若他就是泰神,我也相信他绝非心术不正的人。他乐于助人,对我总是呵护有加,温柔体贴,又那般善解人意,哪里也看不出他会如何心狠手辣。 第91章 (88) 魔族少君 大哥哥因为元神残缺,因此无法修得原身,这样,他终究还是只能在泰峰中修行。 虽然不知道大哥哥的元神中缺失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如今元神已经完全苏醒,只是不能维持成像太久罢了。如大哥哥这样厉害的元神与神识,自然不假时日就能完全成功。 后来再与夜隐相见时,我只说俪舒的魂魄不曾去过天东,自然就派出她的魂魄被泰峰吸取的可能。夜隐很是好奇,问我哪里知道她便没有去过泰峰。 这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便学着他的话回道,“谁身后还没个帮家了?” 夜隐对于我的这个回答终究无可奈何,只是翘起拇指对我一记白眼。 夜隐也说,很多地方都不曾有那俪舒出现过的痕迹,俪舒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让人寻查不到半点踪迹。但越是查不到半点踪迹的便越是可疑。 毕竟是魔界,我自然不能久呆,便对夜隐说得回天虞境了。 夜隐也没有再让我留下,却是一路跟着我,直到在天虞山外。 “阿霓,我闲来无事就帮你查着,只是你但凡有时间记得来找我要答案。” 看他一脸得意与嚣张的表情,我想拍他一巴掌,但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会儿搭在他的肩上说道,“看心情。” 夜隐回头看着我,干笑两声,“你如今这样子,着实嚣张。” “彼此,你也不弱啊。” “。。。。” 看他满脸无语的样子,我心中一丝痛快感。 也正在这时,便见远处而来的己霏。她看见我后便快步向我们走来,对我行了个礼。 “小公主,怎不进山呢?” 我看了一眼夜隐,正想说话时便见夜隐一下合上折扇走到我旁边,胳膊肘放在我肩上,拿着折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头,对着己霏撒了个迷人的眼神,“没见着你家主子正陪着我的么?” 己霏脸颊一红,低头偷看着夜隐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见己霏也来了,我们也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便只能同他道声别就往境内而去。 己霏一脸好奇,只说刚刚那人长得着实奇怪,哪有男的长得那般魅惑。 我微微瞥了一眼身后的夜隐,回头直看路前道,“或许他是狼的缘故,因而长了双桃花般的勾魂眼罢。” 我回答的很是云淡清风,无关紧要。 只是己霏明显惊讶,忙望着我,“狼?小公主,若非他是魔族之人?” 我点头,都知魔族中人多数真身都是狼身。 “他是魔族的少君。” 己霏听罢赶紧跑在我前面拦住我,问道,“小公主,天虞境与魔族一向无往来,这魔族世子却几番见小公主,若非有阴谋,便是对小公主有非分之想。” 己霏怎么知道魔族世子几番见我? 难不成之前她也有遇到? 我直视她的双眼,己霏怕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便赶紧说道,“我虽是第一次见他,但听他与小公主的谈话和语气,只怕小公主与他早已识得。”己霏这边慌忙为自己辩解后,又赶紧扯开话题,“小公主毕竟与天族有婚约,如若与魔族的世子来往密切,终究是不好。” 己霏的话里皆是担心我的意思,己霏向来看事情就看的长远,心思过于缜密,我也听明白了。 “我与他无仇怨,结识也不过是广交善友。即便是与天族有婚约,那也不是捆绑我自由的束缚。” 我不再理会己霏,便自顾自的往凤凰坳而去。 在凤凰坳呆了几天,我也专程去看了物都,很是繁华热闹,交换的东西也越来越丰富。看来大家对于我的这种创作很是满意,如今就连阿爹祖君回来也会忍不住去物都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与锦翟和姑雀一起去了物都,去时才发现己霏竟带着糕点在换首饰。锦翟悄悄对我说,己霏近来很是热衷于收拾打扮,也不知是不是动了春心,瞧上了哪家少年。 姑雀听罢掩嘴浅笑,脸上的两团红晕煞是迷人。 锦翟却瞥见了猴子大叔做的糖葫芦,锦翟对我说:猴子大叔喜欢吃糖葫芦,前些时候还专程去人界找师傅学了手艺。说罢锦翟便已经跑到了猴子大叔跟前,说想要三串糖葫芦,等明日得空了再用她娘亲做的蜜饯给补上。 猴子大叔笑着点头,正要给时却瞥见了我,忙道,“原来是小殿下想要吃。”我轻轻点头,微笑着以示回答,猴子大叔赶紧说道,“既是小殿下想吃,锦翟丫头你就不用补蜜饯了,我送你们就罢。” 猴子大叔已经将三串糖葫芦递在了我的眼前,我赶紧摆手,“猴子大叔,本就说好的,在物都人人平等,没有身份品阶之分的。” 猴子大叔忙道,“这物都的存在还多亏了小殿下,且不说您是天虞山的小主子,就是这组建物都的功劳,猴子我就该请您吃的。”猴子大叔说话时,身边也聚了些其他人来,猴子大叔对着周围扫视一圈道,“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呀?” 周围的人纷纷回应,都觉着猴子大叔这话很在理。 “猴子大叔说的没错,若非小殿下组建的物都,我们至今还在东跑西问呢,可不麻烦!” “是呢,有了这物都,我们当真开心了许多,再不像往前整天无聊烦闷。” “对对对,这天虞山呀,也多亏了物都。往日的天虞山那叫一个冷清,如今再看咱天虞山,可不热闹嘛。” “哈哈,每到夜里时分,我们总盼着太阳升起。” 。。。。 。。。。 。。。。 我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言论,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不过也正是有了物都,咱们天虞山才显得人情味十足,以往大家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相互走动,何况天虞山这么多人户,也是走不过来的。 而至从有了物都,大家都能聚在一起聊聊天,可不惬意。 见大家都这么坚持,我对着猴子大叔说,“猴子大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猴子大叔听罢,满脸笑的很是灿烂,赶紧将糖葫芦递到我手上。 我拿着后,哪知周围的人就纷纷将自己拿出来被交换的东西往我身上堆放。我无法推却,只能尴尬的边笑边接受,结果到了最后,姑雀,锦翟和我每人抱了一大堆的东西。 蔬菜,水果,还有鱼虾类的肉食,甚至连首饰头饰什么的都有。 那物都是铁定逛不下去了,便只得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 回到屋里,阿娘满是惊讶,问我怎么换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走时也分明没见着我带了什么东西出去。我们三人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后,我喘着气对阿娘说道,“这些都是大家送我的。” 阿娘听后赶紧对我急切地说道,“这些都是大家的辛劳与血汗,你怎么能随意收下,白白占取别人的便宜?” “阿娘,大家非要给我我也不好拒绝呀,何况这些都是他们为了感激我组建物都的心意。” 锦翟听后也赶紧向阿娘证明,不是我占取别人的便宜,确确实实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后来我将这些东西分了一半给锦翟,蔬菜与肉类却留着让姑雀做几样拿手的好菜。姑雀听罢满脸雀跃,赶紧抱着食材往厨房去了。 这些天可算是美美的满足了一下我那调皮而个性的胃,吃的我都不想回玉清境了。 最后还是我阿娘半推半念地将我推出门,锦翟这些天为了守嘴姑雀做的菜,几乎是天天来我这。最后我还是得忍痛选择玉清境,玉清境吃的很是清淡,所以真不适合我的。 回去时紫昊已经在玉清境了,见我回来,紫昊赶紧拉着我的手说,“阿霓,我有两件大事,第一件事还没好好恭喜你晋升上仙的事,另一件便是,我离小时的夙愿又近了一步。” 紫昊所说的夙愿,估计就是夜隐同我说的俪舒失踪一事。 或许是因为紫昊运用了魔眼的缘故,紫昊如今脸颊看着很是消瘦,脸色也不好看,整个人看着都很狼狈。 第92章 (89) 俪舒 回到玉清境过了几天便听说了天族的大事,听说还很让天帝头疼。 问了好几次,紫昊才说出天族发生的大事。 原来是祖龙暗自逼迫天帝,让紫昊取青禾。天帝只说早已对三界宣称我已与紫昊有了婚约,再娶青禾就当真说不过去了。 但天帝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 后来祖龙见这事已经行不通,便又对天帝讲,如若不然,便让紫昊将我与青禾同时一起娶回望舒宫。但是我与青禾之间不分大小,一律平等。 我问紫昊,如若选择他会是怎么选择,那青禾看来也不错,颇有姿色,背后又有祖龙与天后撑腰。 紫昊看着,一脸严肃而正经,“婚姻岂是嬉闹,哪能随意更改。” 紫昊很是奇怪,又要同我讲这事,我认真的问他,他又没个好点的回答。最后紫昊转身离开,我半天没有回过神,也不知哪里问错了话。 直到大师兄来后,问我可是听说天族与祖龙的事。 我点点头,师兄看着我满是担忧,叹了一口气后对我说道,“阿霓,这足以证明,祖龙一族颇有野心。这事,只怕连天帝也看得出。” 祖龙现在更为骄横,趁着自己的实力已经不仅仅是公开威胁凤凰族了,而是在向天族施压了。巫族瓦解,天帝又因为屠杀巫灵一事而与凤凰族有了嫌隙。只怕祖龙一族将来会是另一个巫族,迟早会威胁到天帝。只是天帝如今却不敢轻举妄动,而祖龙一族也不敢肆意妄为。 毕竟天族也是一等大族,祖龙的族君憟忽又不能确切地保证天族有多少忠实帮手与下属。 祖龙想要更高等,自然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最尊贵的人,从而帮助自己达到某些目的。只怪天帝如今实力受阻,不敢随意去得罪祖龙一族。 而另一边,天后自然也会想方设法包住自己的这点背后势力。 如今看来,天帝天后也不再是十全十的一条心。 “阿霓,紫昊近来行迹诡秘,或许是大师兄多虑了,但你也不可太过于掉以轻心。” 大师兄料定我与紫昊的感情,也肯定了我对紫昊定然是有了很深的儿女心思。因此才会为我担心,生怕我在感情上吃了大亏。 为了不让大师兄担忧,我道,“大师兄,这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为我担心。” 大师兄很是看了我好几眼,在确定我不是安慰他后,大师兄才放心的离开。 紫昊定然是为了他生母俪舒的事,或许这当真就是他所谓的执念。 直到夜隐来给我传音,说是想要见我,他有了好的消息。我左右看了一下,确保没有人听到后便赶紧到玉清境外再一个转身离开。到了山下便见夜隐已经候在那里,夜隐见我来后又是邪魅的一笑。若非我早已与紫昊情投意合,只怕就难以受得住他这邪魅的笑容。 夜隐还是决定将我带去他母亲生前的洞府,毕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到了那洞府时,在花海中,只见夜隐手一伸便是一个五彩的砚台,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定是魔眼。这哪里看得出是魔界的宝物,这般漂亮绚丽的色彩着实不像是魔族之物。 “紫昊还回了魔眼,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魔眼毕竟是魔族宝物,他再如何洗涤痕迹,我终究能有办法看到他看到的几丝内容。” 我好奇地看着夜隐,只见他的表情满是兴奋与不屑,这样的他,有些陌生。他好像对紫昊寻找俪舒的事情很是感兴趣,又说要帮他查找信息,又是将魔族宝物轻易借给他。我开始有点怀疑夜隐的用意,虽然他说是为了帮我而帮的紫昊,但他似乎太过热情。 “阿霓,你也是否好奇紫昊的生母,究竟是何样貌?” 夜隐看着我,一脸等待我回答的神情。 “好奇归好奇,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这样终究不义。” 夜隐倾斜一边的嘴角,说道,“你若不看,又如何帮他?” 听罢我一下抬头看着夜隐,夜隐对我点了点头。 我沉思着,生怕被紫昊知道我私自窥视他生母的往事,会对我有所偏见和误会。 我这便正在考虑时,夜隐便已经驱动魔力打开了魔眼。 几丝光芒散开,我便看见了砚台中间开始呈现着一段段过往经历。正如就发生在眼前,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但是动作或是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一位身穿素服的女子,正被一只魔兽追逐。这魔兽快要追到那女子时,便变成了一位男子。男子伸手,一脸的猥琐样子慢慢靠近女子。女子惊恐万分往后退,哪知一下摔在地上,那男子赶紧上前抓着女子将她搂在怀里,手抚摸着女子脸颊,女子的表情满是害怕与绝望。她用头上的发簪刺向男子,哪成想这人族簪子对那男子起不到丝毫伤害。女子始终不见哭,虽然满是害怕。 正在这时,一名身穿微黄的男子从天落下,一掌拍向那位魔兽所幻化的男子。那魔兽幻化的男子一下将女子扔了出去,身穿微黄的男子顺势接住女子,那魔兽幻化的男子上前要与来人开打,只见身穿微黄的男子手上扔出一面八卦镜。一束光芒下来将魔兽幻化的男子控制在了结界中,那魔兽幻化的男子见无法逃出结界便幻回了真身。 女子见罢一下躲在身穿微黄的男子身后,男子回头看了眼那女子,嘴角一抹满意的浅笑。魔兽抬头一看,嘴里大吼。我这才发现,那八卦镜竟然是紫昊先前用的天微八卦镜。 魔兽猛烈地撞击结界,身穿微黄的男子双手一摊,手掌上各现出一本书卷。然后双手一交叉,两本书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两本书围着那结界越转越快。} 我满脸惊异,这书好是熟悉,“这书卷,这书卷是。。。” “是河图洛书,先天法宝之一。” 夜隐说罢我才记起,我是在人界的道观中见过,正是那天帝塑像手中所拿的书卷。 “天帝的河图洛书?那这莫非便是。。。天帝与俪舒?” 夜隐也是一脸震惊,认真的看着魔眼中的画面。 “应该没错了。” 听夜隐说后我便更是来了兴致,赶忙将脸往那魔眼跟近了些。 之后那河图洛书竟是将那魔兽收进了书里,再也不见踪迹。 听闻河图洛书和混沌钟都能够炼化元神,最终导致元神尽灭,永无转世。 {俪舒跪在了天帝面前,天帝将他扶起后,两人相互望着对方,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后来就成了俪舒在梨树下跳舞的情景,白衣飘飘,很是美丽。 梨树下,俩人相拥,我这才看清俪舒的样貌,竟是那般好看。长相甜美,很是文静,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眼神中仿佛装着星辰很是明亮。 这么好看,难怪天帝为他久留人界,但凡谁见了也移不开眼。难怪就连那魔兽也起了色心来,只怕俪舒在人界早已受万人倾慕。 再后来,便是天后找到了俪舒,见俪舒已经身怀有孕便两眼一冷,一掌拍向俪舒的心口,想要将俪舒杀害。突然从天而降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老者看了一眼俪舒的腹部,然后掐指一算,面色惊异。手指一波动便是一粒仙丹,老者递给俪舒施以俪舒服下。俪舒见老者一脸慈祥也便相信了,一口吞下仙丹后俪舒的面颊变得红润起来,看的天后更是满脸铁青。 这仙丹或许就能帮助俪舒不会轻而易举身死,也便说,俪舒有了长生。 老者拉着天后一转身离开了俪舒。 俪舒这才知晓天帝的真实身份,每天过着担忧与害怕的日子。 天帝最后也再次来到俪舒身边,看着俪舒的肚子后搂着俪舒,俩人很是幸福。 天后散播谣言,俪舒腹中不夫而孕怀了魔胎,将来要祸害天下。这谣言就连人族人王也害怕了,巫师与大家决定将俪舒连同腹中孩子一起进行火刑。 在熊熊烈火然后起来后,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大家睁不开眼赶紧闭了起来。等他们睁开眼时,天帝早已用木偶幻化成了俪舒的样貌,将俪舒给救走了。 俪舒被天帝带回了天界,被天后数落与责备。 只是俪舒毕竟是凡体,承受不住天界的仙气便开始有些无法呼吸,好在有那道者的丹药才免于窒息而亡。} 第93章 (90) 青禾的目的 看到这里,我有些好奇地看着夜隐,夜隐回头对我说道,“那位老者如若我没猜错,必然就是鸿钧道祖。” 我听后更是一脸震惊,是鸿均道祖在暗中保护俪舒母子吗? {后来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天帝为了保住俪舒母子,竟然将自己的命珠取出,割去了一小块给俪舒吞下。直到俪舒慢慢地恢复自然,呼吸也变得顺畅。 而此时的俪舒,早已不再是人族女子,而是拥有了仙质,成了仙人。后来为了确保俪舒能平安生下孩子,将俪舒安置在了太阴宫,封为了月神。再后来,便见得一位长相漂亮的女子,往后便是这名女子照顾着俪舒。想必这女子便是天帝在人界与另一位人族女子生下的女儿纤阿,帮助俪舒担任着月神一职的事情。直到俪舒成功生下孩子,孩子出生后不说整个天族,就是整个三界都被一层紫霞笼罩,就如仙境。随后谷粟颗粒不收,连连大旱的地方竟然也突然从地下跑出水来。所有黄土笼罩的地方都长出了青草绿芽,万物复苏起来。} 这样看来,紫昊理应也很幸福,毕竟天帝很爱俪舒。 都知道命珠是神仙的命,命珠没了我们自然也就活不长了。而天帝竟然能割去一块给俪舒,可见天帝对俪舒是何等的爱慕。 难怪天帝如今的实力一直落后或是停止不前,原来是命珠缺失的原因。 那这样说来,俪舒已是差不多小仙的实力,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两万年? “阿霓,俪舒是被天帝认可又光明正大带回天界的夫人。俪舒所生的儿子又被天帝通告天下,取名还封了号,这样也算得颇有身份,却突然消失的仿佛不曾出现过。紫昊而后过继给天后,三界再无有关俪舒的任何记载。这样看来,俪舒消失之事定有蹊跷。” 我本来不曾去仔细想过这些事,但由夜隐这么一分析却又发现颇有道理。难不成,俪舒的消失当真有蹊跷?天帝对俪舒也看似情深,为何对于俪舒的消失却又不加关心? 再看那魔眼中又有画面,这接下来的画面内容很是普通,却又觉着哪里不对。 {俪舒一直担任着月神一职,每到人界傍晚她都要释放太阴宫的光来为人界照明。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抚着琴,偶尔天帝也会来转转,这样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只是后来,紫昊看着也有六七岁的样子,从未踏入太阴宫的天后突然来到,俪舒带着紫昊行了参拜,只是命纤阿带着紫昊离开后,也不知天后说了什么。接下来的日子,俪舒时常去天界的一处书阁。直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俪舒转过头时一脸惊恐,随后便没了其他画面。} 不知道天后对俪舒说了什么样的话,也不知俪舒竟是去书阁查看了什么内容,那门口的身影看来挺像是天帝。 那么,最后一个看见俪舒的人便是天后和天帝,之后俪舒去了哪里,只怕就天后与天帝知晓。 紫昊一定也是看到了这里,而如若紫昊要找俪舒便要去问天帝与天后。但紫昊一定不会这么去做,如若与他们有关系,这无非是打草惊蛇。那么,紫昊一定会暗中询问相关的人,秘密调查当年的真相。 夜隐和我的看法一致,夜隐让我近来多去看望紫昊。用魔眼看到了有关俪舒的往事,紫昊指不定会一时迷糊干了什么荒唐事。而夜隐自己则通过自己的势力,在魔界中寻找有关当年事情的一些蛛丝马迹,希望能够早日寻得俪舒。这样紫昊没有心中的执念,我也能活得开心些。 我不知道夜隐这么做当真是为了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但至少他目前还算没有伤害到我。 回到玉清境时,便见到紫昊与青禾在一起,也不知说着什么。那青禾看见我后立即没再多说什么,紫昊转过身看见我后,满脸的不悦。 紫昊语气不好,径直问道,“阿霓,你偷下玉清境,可有同师父与大师兄说过?” 我摇头。 紫昊这才逼近我,说道,“阿霓,你几番私自面见魔族世子,可有将天族,将我放在眼里?” 我抬头望着紫昊,紫昊双眼通红。 “如此便罢,你还同他去了魔界。这魔界岂能任你来去自如?你修的终究是仙气,那魔界之中的魔气与仙气自来就相互抵制。” 看着紫昊一脸怒气的样子,我又想解释,却又不愿解释。 我看着紫昊身后明显的一脸笑意的青禾,轻声问道,“四师兄是听了谁的挑拨罢?”紫昊无动于衷,我却一直看着紫昊道,“如若你不信我,我与你说再多也不过是狡辩。即使四师兄说的是关心我的话,但倘若你是因为听了别人对我的诽谤,又和伤我何异?” 紫昊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也觉得我话里的意思太强硬,丝毫没有给紫昊下台阶的机会。 紫昊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道,“阿霓,那夜隐何以每次寻你,也不见你谢绝,你岂有不知闲言碎语,闲人耳目?” 听后我冷笑,抬头直勾勾地望着紫昊的双眼,看的紫昊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才转眸看了眼紫昊身后的青禾,青禾笑而不语。 我冷声说道,“那四师兄既说出这样的话,又岂不知其中的意思?难不成我就该避嫌,你堂堂天族殿下就能够随意妄为?”我上前一步,有些嘲讽地看着紫昊的眼睛说道,“难道四师兄是想坐享齐人之福,一堂双妻?如若这样的话,那对不住了,我羽霓还愿秉承凤凰族一夫一妻的管制,便不与奉陪。” 我转身潇洒离开,紫昊在什么低沉地唤了我一声,不见我回头便没再多喊。 本来想着紫昊的母亲自幼不知所踪的情分上,对他各种心疼。没料他却因为青禾的一些话,对我劈头盖脸的教训一番。 直到青禾推开我的屋门,见我正趴在木案上拨弄着瓶器中的花。 青禾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我的对面盘坐了下来,冷笑道,“我父君一定会帮我完成所愿。” 我闭着眼睛,温和地回答:“甚好!” 她噗的一下站起身,我这才微微睁开眼看着她,青禾指着我,“紫昊再如何维护你,但他不敢随意惹怒祖龙族。” 我悠长地“哦”了一声,并未抬头,依然闭着眼睛轻轻说道,“青禾,你这样不觉着很低下?” 青禾却道,“那又如何?我们祖龙的女儿虽不如你凤凰族女儿高贵,但也颇有地位。你凤凰族想出个天后,我们祖龙也不例外。” 我心中冷笑,紫昊呀紫昊,原本以为你是个香饽饽,没想到人家更看重的是你那储君的身份罢了。倘若你只是个普通身份,即使青禾倾慕于你,但终究不会这么粘你,更别说还对你心心念念,一副非君不嫁的样子。看着青禾一脸傲慢的面容,我突然想说,就她这样的头脑,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没有顾忌,也没有规矩,却总是野心勃勃,总是将心里需要的都挂在脸上。 我也懒得理她,便起身想要离开。 青禾以为我怯弱了,便更是自豪的不得了。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青禾却说道,“都说凤凰族的女人皆贞烈,没料到你也是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之人。” 听罢我停住脚步,青禾这话着实太伤人,触犯了我的底线。 青禾却耀武扬威地说道:“你既与皓殿下有约,又和那魔族世子不清不楚。如此两面穿梭讨好的女子,就是那人界所说的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我听后一阵怒火,虽然衣服不至于变成火红,但双眼已冒火焰。青禾看着我打了个寒颤,我猛然上前捏住她的脖子,她吓得挥手要打我。 我知道她想还手,我便释放出八成灵力震慑困住她,青禾不敢动弹,也无法动弹,满脸尽显害怕。 我冷笑道,“不与你计较并非我怕你,只是不将你放眼里,懒得搭理你。” 看着她又是不服气又是害怕的样子,我心里舒服极了。 我这才松开手转身离开,刚走出门口便觉着身后一阵阴凉。我动用上仙的法力猛然一挥袖,便听见青禾“啊”了一声,我嘴角满意地上扬,幻出真身向后山秘谷飞去。 第94章 (91) 你的心意我必不负 在秘谷,我自来就能随心索性,因此用真身在秘谷游玩自然是最舒心自在的。 秘谷中的精灵很是开心,或许也是许久不曾来,他们都十分想念我。见我来了都蹦蹦跳跳地往我这边来,我立在花丛中扑扇着翅膀。 又或者飞起来在空中舞蹈,只是因为北荒一战,我元神毕竟有所亏损。 好一会儿才见精灵们双眼望着我身后,都很是胆战心惊的样子。我回头一看,见是紫昊。这才不慌不忙地幻为人形,我并未理会他,却转身端在地上抓着小灰兔的毛玩。手上虽是动着,但心思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直到紫昊在我身后轻轻喊我名字,我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阿霓,我要向你道歉。” 我听后一脸震惊,回头望着他。 紫昊一脸认真,但神色很是深沉的俯视我,“先前我对你的语气或态度确实很不友善,我冷静思考番才发觉近来对你太过疏忽。” “无碍,准是你刚做了天族储君,亦或是你取决于青禾与我之间罢。” 我以为这样说,他又会生气的。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生气,却将我轻轻拉了起来。 紫昊低头看着我,独叹一口气,“阿霓,我的性子别人不了解,难道连你也不了解么?”紫昊此刻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在天帝的成钧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这种无奈又无助的忧郁眼神。 我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 “阿霓,我并非天后所生你是知晓的,如今父帝确立了我的身份,这无疑是对天后的打击。天后最小的儿子熤暮虽为太阳宫火神,但毕竟是天族的嫡出。天后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有非议。祖龙与天后乃是结拜兄妹,父帝因立我为储自然惹恼了天后,父帝定会想法弥补,给天后一些甜头。” 紫昊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这甜头,估计是青禾。 天帝为了不让天后生气,有可能会将青禾许配给紫昊。而另一边,天帝也有可能将青禾许配给太阳宫火神熤暮。 但我想,这不是紫昊所太在意的事。 “阿霓你放心,你说过凤凰族向来一夫一妻。虽说天族不同凤凰族,但倘若将来天族由我掌权,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天帝不纳侧妃。” 紫昊说出这样的话很让我震惊,我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或许看出了我的心思,紫昊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宠溺一下。紫昊很少笑的这般轻松,这样的笑很阳光,让紫昊显得更有魅力,我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好一会儿我才问道,“四师兄,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心事?” 紫昊没有犹豫,径直地点点头,再次独叹一口气。 “阿霓,我曾对你说过,我心中有执念。”紫昊说完我轻轻的点头,紫昊再说,“这执念,便是我的母亲。” 我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却只问道,“月神么?” 他点头,“我不过五百岁我母亲便离开了,至此了无踪迹。我想查,哪知这却成了天族的禁忌。所有有关母亲的记载或过往都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消失,我知道,这是有人任意所为。而只有我做了储君,才能真正有资格有能力畅通三界,寻找我的母亲。” 紫昊嘴角一丝苦笑,我坐在花丛中,拉他同我一起坐下。紫昊神色忧郁,见他因为思念母亲的憔悴神情,我很是不忍,便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肩上。 紫昊哽咽一下继续说道,“我查到三界之中,魔界的镇族之宝魔眼能看到某个人刻意留在世间的回忆。只是需要此人贴身的物件和精血,为此我专门去魔界借来了魔眼。” 我轻轻说道,“四师兄,魔眼乃魔界至宝,你修得是仙,使用中自然会受到宝物的反噬。” 紫昊苦笑,“即便要我半生修为,我也在所不惜。为了这执念,我忍受了两万多年的煎熬。既是走到这一步,我绝不可半途而废。” 我也只得轻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 紫昊再说,“母亲的消失,自然有蹊跷。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在等我去救她。” 说到这里,紫昊言语中有些哽咽。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心里也跟着痛。 两万多年前,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却失去了最爱自己的母亲,跟着一个对自己处处提防打击的养母,还生活在一个非常陌生还被人看不清的环境,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来的。 难怪他勤修苦练,他这乃是苦修,是在用生命修行。 他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又或许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强大,能够完成他心中的那份执念。 “四师兄,我肯定你母亲还活着,即使身灭,但灵魂一定还在。” 紫昊听后一下抬起头望着我,满是好奇。或许他以为我是在安慰他,让他安心。 “我不是安慰你,这是真的。我专程去了泰峰,那里没有你母亲去过的痕迹。” 紫昊听罢猛地双手抓着我的双肩,一脸担忧又是气愤地说道,“阿霓,往后再不可随意进出泰峰。那毕竟少有人近身,你可知这样做很危险?” “可我想帮你做点什么。” “阿霓,我很感谢你。但你记住,我也不许你为我以身冒险。” 紫昊望着我,眼神中充满炙热的神情,双眉间却又满是担忧。 我想到夜隐的事,这事也还是应该告诉紫昊,毕竟是有关他母亲的事。 我看着紫昊,轻声说道,“四师兄,前些时日我去魔界见夜隐,也是为了魔眼和月神之事。” 紫昊听罢更是不可置信。 “魔眼毕竟是魔界之物,因此有关月神的事,我也已知晓一些。” 在我看来,这是紫昊不愿提及的事情,而我竟然着手调查,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只是事已至此,做也做了,好歹我也一片好心,他若要怪罪就怪罪。 可紫昊并没有怪罪我,反而为我担心。 “阿霓,是因为帮我?” 我点头。 “阿霓,你的心意,我必不负。” 紫昊抓着我的手,手心很灼热。见他轻咬嘴唇,垂眸看着我不再多说一个字。像是等我回答,还是有话说不出口。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很感动,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紫昊的身世对于我来说本来很陌生,毕竟我从未感受过。但或许是我心中对他过于上心,因此他的事也好,他的过往或是感受也罢,我都能有种感同身受。 紫昊只是仅仅地揣着我的双手望着我,一直不曾多说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一笑,打破尴尬。 紫昊率先问我,看了后有哪里不对劲的。 我想了想,便道,“月神消失前最后见得便是天后,最后去的地方便是书阁。” 紫昊点头,神情凝重。 “还有我母亲最后见得那身影,她很惊讶,也很害怕。” 是的,这是最大的疑惑之处。 天后的出现,书阁的内容,神秘的身影导致俪舒为何消失,后来又去了哪里。 “天后说了什么?月神想要查到什么?她又看到了谁?” 但是我们知道,问天后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俪舒是她心中的刺,她很希望俪舒消失,但她一定不敢明目张胆地将俪舒怎么样。毕竟天帝一直在护住俪舒,甚至割舍掉自己的一块命珠。 若是问了天后,或许反而打草惊蛇,对俪舒不是好事。 那么,只能从一个破绽处开始调查。 这是一个很大的谜团,更是一个很大的困难。 俪舒的事是天族的禁忌,没有人会如实告知。 第95章 (92) 这叫吃味 我想到的,紫昊只怕也想到了,经过我那么一说后紫昊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天族是个充满悬疑的地方,在世人看来它是高高在上,又是公正严明的象征。只是世人并不知道,越是表面光鲜亮丽的内里更是肮脏不堪。 正如紫昊曾说,我既与天族有了姻亲关系,那我与天族也就连在了一起。何况如今,我心里似乎对紫昊有着不一样的依赖。 秦奉曾取笑我阿姐: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终成仇。 那时候我并不明白这层意思,现如今我似乎是知道了一点。 或许又在我看来,既然我与紫昊早就有了姻亲关系,那我与他有了儿女情愫自然是情理之中。好像我就该对他有些不一样的心思,那才是对的选择。 紫昊沉思,我也沉思。 紫昊沉思着他母亲月神的事。我却沉思着紫昊与我,凤凰族与天族的关系,以及那祖龙与青禾的存在。这是一层很尖锐的关系,相互都充斥着利益关系,那我与紫昊的关系到底是干净利落的,还是也残渣了各种利益? 直到紫昊问道,“阿霓,我母亲之事你便别再插手,我怕终究对你不利。” 我会心一笑,“怎会?”我望着紫昊忧郁的眉眼,“何况有我助你,自然事半功倍。” 紫昊抓着我的手,一直看着我,眼神深邃。 许久后他才说道,“阿霓,往后少与那夜隐走得太近。” 我好奇,偏头看着他。 紫昊轻咳一声,“他毕竟身处魔界,你修得又是仙身。” “可他能助我寻找当年月神的踪迹。” 紫昊听罢双手一下抓着我的肩,双眼看着我说道,“首先,他如此热忱地帮我,无论是因你之故或什么,他终究是没安好心。夜隐城府深,不见得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你。” 阿爹也说过,夜隐接近我到底是因为要结交我,还是另有缘故。如今紫昊也这么说,但我看来夜隐既是为人轻浮,但也不像是个如此有心计的人。 再如何我也是救过他性命的,平时我们交谈时我也没看出他半点坏心思。 又或许是他同我讲了他的身世,我对他有些同情,也有几分信任。毕竟这样的软肋去过去,如若不是交心的人,他是断然不会随便就放在嘴上轻言戏说的。 我抬起头调皮地望着紫昊,咧嘴贱笑道,“四师兄,你是不是很不喜爱我与夜隐走得近乎?”我清楚地看到紫昊身子一怔,然后脸颊通红,我再说,“人界有句戏言叫醋意,大概是说不愿自己的意中人眼里或心里再有别的人。” 紫昊猛地咳嗽几声,见罢我用肩碰了碰紫昊,紫昊一下站起身,满脸的不知所措。我心中暗自大笑,紫昊此刻的样子好是可爱。 “好歹是个姑娘,这些话这些词语往后别乱挂在嘴边,让人听了笑话。” 我见紫昊站了起来,彷徨不安的样子像是要离开似的。 我赶紧又说道,“人界还有句戏言大概说,如若此人没有醋意,那便不是两情相悦。既然并非两情相悦,又何必要结成姻亲?” 或许是心疼紫昊近来因为月神之事而心神憔悴,因此总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 只是心中想着是逗他开心,却忍不住反成了戏弄他。 我偷偷瞥了一眼紫昊,便转身要离开秘谷。 却刚走了几步便被紫昊一下拥在了怀里,或许是从未和哪个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我心里慌张极了。往前我时常抱阿哥,但却不是如今这么慌张。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 一时之间,我竟然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阿霓,无论我会不会继承父帝之位,我都要履行父帝定下的婚约。”紫昊说的话,我虽然听得见,但因为心中的惶恐不安,导致我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听得紫昊继续说,“如若我继承天帝之位,我自然给你最无上之礼。倘若我不幸终究错失天帝之位,我便努力修行直至南王满意,直至三界九州都看来是我高攀了你,也照样羡慕你。” 这是紫昊对我许下的承诺么? 正如那人界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爱意的肯定以及许诺么? 那时候我无法体会到那女子心中的感想,可如今我似乎心里很满意,但却更加惶恐不安。这样的惶恐和不安,让我感觉天旋地转。 或许没见过我如今这样少有的安静,紫昊终究觉得不对劲,忙喊了我几声。 我是能听得见,只是说不出。 紫昊赶紧走到我前面,问我是不是哪里不适。 用了好久时间我才一字一句说,“四师兄,我感觉喘不过气来。” 紫昊听后抿嘴浅笑,我脸颊霎时火辣辣的烫。见我这样,紫昊从抿嘴浅笑变成大笑。我更是觉着狼狈不堪,然后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我竟然这般没有出息,仅是紫昊几句承诺的话我都能吓晕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屋中,紫昊坐在旁边。见我醒后,紫昊又是抿嘴浅笑,像是竭力忍着内心的狂笑。 看着紫昊的样子,我好半天才支支吾吾个“我”字。 紫昊伸手在我额头敲打了一下,我吃痛地摸了摸额头。 “或许我的母亲是人族,因此我生来就齐聚七情六欲。只是你天生仙胎,因此对于有些情愫自然懵懂些,知事的晚。” 我脸颊依旧发烫,以致于我一看见紫昊就心慌。 紫昊却说,“阿霓,我们绝非一厢情愿。” 我望着紫昊,不知是我当真知事的晚,还是我不敢承认。 紫昊的笑如同旭日阳光,看的人舒心。 “阿霓的心中是有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紫昊这话彻底是让我明白了,又或许紫昊的话太过于露骨,直白地说出了我的心思。我转身用被子捂住头,再不敢露出脸。 我径直说道,“四师兄,我需要休息了。” “好。” 便听见几声轻脆的笑声,也不知紫昊是否已经离开,我却不敢拉开被子。 此外,我再也不敢走出门。 我独自设了结界,谁敲门我都说要闭关修行。 直到有一天,三师姐说天虞山来了人。我再也躲不过只得出门去,原来是姑雀与己霏。 己霏说,特地与姑雀带了新做的小食来看望我,说是为我开开嘴福。 只是她们来后,五师弟倒是消息灵通,忙跑来问姑雀为何锦翟这些年不见来玉清境。姑雀是个小老实,只说因为玄鸟族的青玄回玉清境后,锦翟便与青玄的妹妹女燕一同进出,难得出趟天虞境。 这可急坏了五师兄,说想见识见识那所谓的青玄。 我调笑五师兄,青玄是天虞山出了名的翩翩公子,锦翟与他走得近再正常不过。 五师兄转身风急火火地跑开了,留下我意味深长的笑。 直到有一天青禾也来了玉清境,说起这些天的玉清境有着前史未有的热闹。青禾来后无非是要找紫昊的,对于这种事我向来不会去选择面对,而是逃避。 后来己霏倒是让我见到几次主动找青禾,至于是为什么事我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 直到我收到夜隐的传音,夜隐来找我定然是为了紫昊生母的事。我想了想便悄然而去,就连姑雀也不曾带上。这毕竟是天族的禁忌,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到了山下,夜隐早已候在那里,此刻倒是穿了一身水墨色的轻便服装,远远看去倒像是人界的书生样。看着文质彬彬,只是近了加上他那魅惑的长相倒像是纨绔贵族。 见我来后,他轻轻斜着嘴角,魅笑一番。 捋了捋挂在耳鬓的一丝头发,对我道,“你常与我走的这么近,那天族殿下可有不高兴的意思?” 我蔑他一眼,“以为谁都如你这般无聊么!” 他轻轻弯下腰,偏头看着我说道,“他若不在意你与我走的近,那他对你的心思也就虚情假意。” 我拔下头上的玉簪子化为“挚吾”,用“挚吾”的剑柄抵着夜隐的胸口道,“你若再这么轻浮,我下次用的估计就不是剑柄了。” 哪知夜隐伸手在我头顶抚摸了一下,我赶紧退后一步,却见他又是邪魅的一笑。 我拿出“挚吾”指着夜隐,他轻咳两声说道,“不逗你了,还是先谈正事罢。” 第96章 (93) 青禾趁机挑拨 本来心中还未这事不高兴,毕竟夜隐有时候真的过于轻浮,好歹这里也是玉清境。 想我本来是个不被约束的凤凰族人,至从到了玉清境后,却变得有些言轨道矩。我本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什么是什么的,如今却变得瞻前顾后。 “阿霓,你说过月神即使身灭,灵魂也仍在。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至今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她身在三界五行之外,二是被人有意封印在了一个修仙者本就去不得的地方。” 三界五行之外,修仙者去不得的地方。 “泰峰么?” 夜隐摇头,“不是泰峰。” 不是泰峰? 夜隐点头,对我说道,“你可听说过疾渊窟?” 我听后一脸好奇,但却是不曾听说过,便摇了摇头。 “相传祖神死后,肚脐内处因聚集污秽与邪气而不能净化,便化作了一滩汪洋。那十二祖巫便是在此形成,后来祖巫逃离后,那滩汪洋便慢慢消失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里面阴邪污暗,能噬人筋骨,被称为疾渊窟。” “疾渊窟?你的意思说,俪舒很有可能在疾渊窟?” 夜隐听罢颔首,“我也只是猜测,否则她又能去哪里,却又寻查不到丝毫?” “如你所说,那疾渊窟乃是阴邪污秽之地,留在那里的自然也如十二祖巫那般的。她一个人身修行的仙魂,怎么会找到那里去?” 夜隐摇头。 “万一,是被哪个大神扔去的也未可知。” 我听后一脸震惊,抬头看着夜隐,夜隐却满脸不关己要的表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又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能将她扔去了那里? 也不知道夜隐所说是真是假,毕竟这处地方我从未听说过。 如果真有这样的地方,那到底是谁呢?会是天后么? 天后高高在上,要想让俪舒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或死不更好么?这样留着自然也是后患。天后应该不会这么做,虽然这个地方很隐蔽,但一不留心将会给自己落下话柄。 那么还会有谁?天帝那么爱俪舒,自然也不可能的。 我抬头看着夜隐,“你可知道这样的地方?” 夜隐摇头,“这种阴邪之地只有祖巫知晓,我也是偶然知道疾渊窟的存在。” 我正想着这疾渊窟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夜隐见我想的入神,也干脆斜靠在树干上闭眼睡觉。他双手环胸,看似潇洒偏偏。 疾渊窟。 那到底是不是真存在? 这样的地方,又到底在哪里? 如今祖巫已亡,自然不知道这个地方。那么,又是谁能将俪舒扔在那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疾渊窟不过是夜隐猜测的,是不是在疾渊窟也不一定。 虽然至今也不知晓夜隐费劲心力帮我的原因,但好歹目前对我也无害。 阴邪之地。。。 好像,我在哪里同样听过这种形容地方的话。 我闭着眼睛静静回想了一下,对了,大哥哥曾说过,俪舒的魂魄有可能被封印在了一处阴邪之地。至于到底是哪里,大哥哥没有说,我也不好多问。 如今夜隐也说起了疾渊窟,表面上听起来与大哥哥所说的阴邪之地颇吻合。 无论我的判断是否正确,这样的发现我一定要告诉紫昊。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要转身离开,结果被夜隐迅速一把抓住,问我干什么去。 我轻笑,“自然干正事去。” 夜隐一脸无辜,伸手撩了撩耳边碎发,“见我不就是正事么?你这正事没干个名堂,又想干其他什么歪门邪道的事!” 我鄙视地看了他两眼,再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后嘴里“啧啧啧”的边说着边摇头。 见我上下不怀好意的打量,夜隐索性转了个圈说道,“哪里不对么?还是哪里没看清楚?还是想再多看两眼?” 我呵呵干笑两声,“毫无兴致。” 说罢见我要离开,夜隐又是抓着我手臂往他面前拉了拉。 却听见一句,“这下我可抓个现行。” 听声音我便知道来的正是那青禾,她的声音很独特,尖尖细细的。 夜隐瞥了一眼青禾,嗤笑一番道,“哟,天界的美人儿真不少,我可算饱了眼福。” 青禾双眼傲慢地走到我身旁,上下目光打量了一番夜隐。 “美人儿还不知晓我是谁吧,小生这厢先做番介绍。” 夜隐见青禾如此目光打量自己,便又如同痞子般围着青禾转了一圈。 青禾却道,“若我没猜错,这便是魔族少君罢。” 夜隐故作一番惊异,脸上露着兴致走到青禾的面前,距离这么近让青禾很不自在的退后一步。哪知青禾退一步,夜隐也上前一步。后来青禾背靠着一棵树干时见没了退路,索性一旋身闪到了另一旁。 夜隐见罢轻笑,又伸手撂了一下耳旁碎发,“想必也对我关注不少,否则哪能一眼就认出了我。”夜隐一脸邪笑地看着青禾,“我说的可对?” 青禾很不习惯,站在一旁,不敢看夜隐的眼睛。 “只是平日里羽霓妹妹时常提及你,因而才会一眼认出你。” 夜隐好奇地“哦”了一声,回头看着我。 我讽刺一笑,眼神轻视,“我们没有什么深交情,不沾亲也不沾故,你凭什么和我姐妹相称?” 青禾显然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说她。 她觉着我应该会在夜隐面前表现地很有素养,结果我偏偏用这样冷漠而自负的语气说话。 青禾觉着有些尴尬,夜隐却看似很宠我的样子边“嗯”的附和着我,边有节奏的点头。 为了划清自己的尴尬,青禾说道,“凤凰族的身份自然高贵,可羽霓殿下也曾多与我提及世子。如今一见,世子果真如传言般潇洒俊朗。” 青禾看了我一眼,又望向夜隐。 我从未在青禾面前谈及过夜隐,她此时这么说若非是想和夜隐套近乎,便是想让夜隐觉着她为人友善,反倒是我喜欢背后议论人。 我也不做解释,对于夜隐这样性子的人,只怕我越是解释便越说不清。 夜隐只是显得很有兴致的样子看着我,眼神颇为滑稽地上下打量。 见我们都不说话,青禾大肆一笑地站在我与夜隐的中间,说道,“就与皓殿下比起来,都略胜几筹。难怪羽霓殿下嘴里时常提及,还隔三差五来见世子。” 我不知道青禾想说什么,便也不打断她。 只有夜隐说道,“可不是她来见我,是我总来找她。” 青禾望着夜隐说道,“若非心中记挂世子,又怎么世子一邀便会来呢?” 夜隐听罢幻出折扇,一下打开折扇仰头哈哈大笑,手中的折扇悠悠地动着。 我总算明白了青禾的意思,青禾曾直接说过我水性杨花。如今她的这些话,定然也是为了要羞辱我,我暗自将这口怒火忍着。 哪知夜隐大笑,“这位美人儿感情是来搭桥的,既如此,为何不将自己给搭上?” 青禾看了我一眼,对着夜隐说道,“世子固然好,可惜有了羽霓殿下。” 夜隐眼神诱惑十足,看着青禾,“美人儿何不说,是心中有了那天族殿下?” 青禾听罢满脸尴尬,却又露出不失礼的笑来。 看来青禾一是为了羞辱我,二是想搭我和夜隐的桥。 “青禾看世子与羽霓殿下感情也颇好,只可惜羽霓殿下偏偏与皓殿下有婚约。” “这又何妨?” 夜隐回看我一眼,又用着邪魅的眼神看着青禾。 青禾真的是给脸不要脸,我不发怒就以为我是想在夜隐面前故意装出一副好仪态。我不过想着她毕竟是祖龙族的,又唤天后一声姑姑。再如何我也要给紫昊一个面子,毕竟紫昊如今寻找俪舒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得罪祖龙从而惹怒天后,导致他功亏一篑。 只是青禾的话里带话终究是触犯了我的底线,无论夜隐接近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但青禾却妄想以此来羞辱我,从而毁坏我的名声确实惹恼了我。 我拔下头上的玉簪子化为“挚吾”指着青禾,青禾看后一脸惊讶后又变为害怕。 “青禾,我的挚吾但凡出手,不占点血腥是不好收回的。” 夜隐闪到一边,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看好戏。 青禾满是惊恐地看着我说道,“你可别乱来,这是在玉清昆仑。” “我在意么?” 我面无表情,拿着挚吾指着青禾。 青禾赶紧后退两步,生怕被我的挚吾伤到。 第97章 (94) 青禾作妖 青禾一个连小仙劫都未历的人,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往她面前去,青禾吓得赶紧后退,直叫我不要乱来,否则就是与祖龙为敌。 我轻笑,“当日天东境伤我之仇,我可还记着呢。” 青禾赶紧说道,“好歹凤凰族人,原来也这么记仇。” 都知道凤凰族乃是替灵娲母神守护人界的神,被称作吉祥鸟,从来都是大公无私,宽宏大量。只是谁说这样的我们,就不该有复仇的心? “凤凰族人不记仇,只是有什么恩怨当场就了。” 正在这时,却听见紫昊的声音,急切的语气唤了我一声名字。 青禾见罢忙说,“殿下,殿下,羽霓殿下为了魔族世子竟是想杀青禾。” 紫昊一下上前抓着我的手腕,我回头看着紫昊。 青禾见罢忙说,“我知道羽霓殿下心中记挂魔族世子,平日里嘴上说说就罢了。还三番五次来见他也罢了,今日却因为青禾多说了两句便要杀我。” “三番五次?青禾,你是在我身上安了双眼睛么?说说罢了,青禾,我与你有多深的交情,要与你畅谈心事?” 夜隐始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靠着树干望着紫昊,想看紫昊怎么应对。 青禾听我这么一问,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你为何偷偷来山下私会他?” 青禾指着夜隐对我一脸质问的样子,眼神又瞥向紫昊。 “我见谁要得你允可么?” “你这分明就是水性杨花。”青禾望着紫昊道,“她一介凤凰族人,明明与皓殿下你有婚约,还私下玉清境见魔族的少君,这分明是想让人看皓殿下你的笑话。” 我挥袖一击法力朝着青禾的脸上挥去,青禾大呼一声赶忙捂着脸。指着我跳了起来,“你,你,你,你这是被我说中话想报复我。” “无知。” 对于青禾的无理取闹,以及刁蛮任性的行为,我虽然气愤,但终究我身在天界,不敢太肆意妄为。毕竟这里是师父的地盘,我总该给师父一个颜面。 青禾还在那里又蹦又跳地让紫昊给她讨一个公道,紫昊只是黑着脸并未说一句话。紫昊只是看着我,我却满眼怒瞪着青禾。 紫昊总算被惹得心烦,对青禾说道,“这里毕竟是玉清境,你若还是这么无理取闹便别怪我不给祖龙族的颜面。” 青禾一脸诧异地望向紫昊,双手还捂着脸,听紫昊这么一说,便嘟着嘴满是委屈的样子。 夜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手中拿着折扇走到我面前,将一只胳膊放在我的背上。我抖了抖背试图将夜隐的手臂挣开,结果夜隐却更加用了些力道。 夜隐看着青禾说道,“看你一心想要戳和我与阿霓,好在我也有这份心思,便谢过了。” 我面无表情的斜着脸看了眼夜隐,他这分明是故意想激怒紫昊罢了。 哪知紫昊当真幻出紫晶神剑来,指着夜隐,“世子,我奉劝你还是好生回魔界呆着。天魔如今井水不犯河水,可别做第二个巫族。” “紫昊君严重了,夜隐个人行径代替不了整个魔族。” “我们天族之事不容外人插手,世子好歹是魔族之人,昆仑山仙气缭绕,终究不利于你的修行。” “紫昊君为何这般不近人情,好歹我也为你的事出了不少力。虽然我的用意是为了帮助阿霓,但终究也是在忙你的事,紫昊君,你说是么?” 紫昊一脸愤怒,手拿紫晶神剑又逼近了些夜隐,咬着牙说道,“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就不劳世子费心,世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 夜隐索性一下打开折扇,轻轻地扇动着,嘴里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这不正关心着么,我如今关心的正是我自己的事,是大事。” “世子,别管我没提醒你。” 紫昊收回紫晶神剑,抓着我的手一个转身离开了此地,也没有去管青禾。等我落地时,便已经在自己的屋门外。 我抬头看了一眼屋门便也没说话,径直往屋里去。 哪知紫昊也跟着踏进屋里,抓着我的手腕说道,“阿霓,我对你说过不许见夜隐,你偏偏不听。”我刚想说话却被紫昊阻断道,“我虽知晓你见他并非如青禾所说那般,但毕竟这是天界,夜隐身为魔族少君你私下见他总归不妥。” 我听罢心中偷乐,嘴里却说,“或许真就如青禾所说,夜隐相见我总拒绝不下。” “可我就不乐意你去见他。” 紫昊语气急切而又愤怒,或许觉得自己话语太唐突,随即又尴尬的将头扭向一旁。也不知为什么,听得紫昊这么说我心中却止不住的开心。 我偷偷去看紫昊,却见紫昊脸颊通红,就连耳朵也发红。我总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紫昊更是尴尬不已,忙干咳两声,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我却还是忍不住的笑,紫昊对我轻声说道,“阿霓,你就爱拿我开乐。” 紫昊此刻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玩,好一会儿我才控制住笑意,抬头看着紫昊。却见紫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深邃,仿佛能将我看穿。 这下反倒是我不好意思起来,紫昊抓着我的手说道,“但你开心就好。” 看着我与紫昊的手,内心有一种不知名的快乐。抬头望去时,紫昊也正看着我。紫昊很少笑,眼神也总是有一种谨慎,但是少有人看到紫昊发自内心的笑,真的犹如春日阳光,让人心上暖暖。紫昊若是对谁敞开了心,那他的眼神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温柔,那种忧郁而镇定的温柔。 我这才想起夜隐对我说的事,便忙将紫昊拉进屋子关了门,再结了结界,紫昊很是疑惑。等确保安全后,我才抓着紫昊的手告诉他我与夜隐的谈话。 “四师兄,月神之事你可有了眉目?” 紫昊摇头,眼神黯淡。 “四师兄,月神会不会被封印了魂魄,或是身处三界五行之外?” 紫昊听罢有些疑惑,更有些震惊。他或许从未想到过这些,虽然月神之事虽是天族禁忌,但毕竟她只是人身修的仙魂,即使有人要加害她也不会弄得这般复杂。 紫昊却显得有些急切,又有些惊慌,“阿霓,你是否查出了什么?” 我微微点头,却又摇头,看的紫昊更是一头雾水。 毕竟对于月神之事我也是听夜隐说起,而夜隐也不敢保证他说的就是事实,他也不过是猜疑。 “泰峰处并未有月神魂飞魄散的迹象,既是未去泰峰报道,又不存在魂飞魄散的迹象,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被封印在了一个连神也感受不到的阴邪之地。” 紫昊看着我,双眉紧蹙地点点头,眼神缥缈而涣散。 好一会儿才对着我的眼睛问道:“是夜隐告诉你的?” 我轻轻点头,紫昊将头瞥向一方,我不知道此刻紫昊心里的想法。或许他对此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慌张。 “四师兄,你可听说过。”我看着紫昊,有些迟疑的继续说:“疾渊窟?” “疾渊窟?” 看紫昊的神情定然也不知晓这么个地方,我点头以示回答,紫昊却一脸茫然的摇头。 紫昊作为天族之人,又是天帝最有意传位的人,却也不知道疾渊窟这个地方。那这个地方到底是夜隐凭空想象出的,还是他查的信息有误? “那是什么地方?” 紫昊对这个地方很有兴致,或许正因为没有听说过才会更上心。 “听夜隐说,相传祖神身化万物开造天地时唯独肚脐中污秽邪气不可净化,便化作一摊汪洋,也因此育养了十二祖巫。后来祖巫离去后那滩汪洋便慢慢枯竭,只留下深不见底的深渊。那地方阴邪至极,能噬神魔筋骨,只是至今无人知道落地何处,被称作疾渊窟。” 紫昊听得很上心,等我说完后他才悠悠说道,“既是阴邪之处,必然魔障重重,扰人心智,或许稍不留神就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境。莫说不知落地何处,既是知道怕也没人愿意去冒险。” 紫昊所说不虚,倘若心智入了魔障,那就再无回天之力,此生只能身在暗处,见不得天日。 既是说出这个地方,紫昊定然心中有数。 如若要查,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无论世上是否真有疾渊窟这个地方,紫昊都要去找一番。 紫昊是天界储君,天界的天极殿自然进出随意,若想差点什么,但凡世间发生的而未受有意磨灭掉的事迹,那天极殿中都会有记载。 对于天界,我自然不想进出那里,天界礼节太多我最不喜欢。 如今也暂时没有可多修行的,何不回天虞境找秦奉喝酒谈天,何况也快到了浴火的时候。 第98章 (95) 盛情难却 回到天虞境时,姑雀已经候在了那里。 我好奇,姑雀怎会知晓我要回来? 只见姑雀正翘首盼望,那左顾右盼的神情煞是好看。姑雀虽然身姿娇小,但五官生的清新。小脸蛋儿配上她的单凤眼柳叶眉更是显得清丽脱俗。姑雀与我不同,我是属于身姿高挑,标准的鹅蛋脸配着桃花源,显得有些浓眉大眼来。姑雀的眼睛与锦翟很是不同,锦翟有着圆溜溜的杏眼,仿佛能放光。那己霏却长了双魅人的狐狸眼,也正是这样的一双眼,那方圆几里总少不了爱慕她的男子。只听锦翟讲,己霏心气高,也不知是心中有了谁,还是瞧不上身份太差的。 我走近后姑雀才发现我,竟是一脸惊讶地跑来抓着我的手,问我怎么回来了。但问我时眼睛又向别处瞥了瞥,我也好奇地也往姑雀看去的方向。 见什么也没有,我好奇道,“我看你也不是故意在候我,你杵在这里望眼欲穿的在等谁呢?” 姑雀上前扶着我往天虞境走去,“凰母说公子要回来,姑雀就在这里候着。” 我听罢扭头看着姑雀,“我阿哥又不是不识路,你竟是在这里侯这么久。”姑雀低着头,也不说话,我便又问,“说起来我也有些时候不见阿哥,姑雀你说说阿哥这次走的有多久?” 姑雀想也没想便回答,“算起来也有三百二十五天了。” 我听罢忍不住大笑,姑雀一脸好奇。我转身伸手捏了捏姑雀的脸颊道,“小丫头长心思了,等回头我向阿哥意会意会。” 姑雀抬头眨巴着眼问,“姑雀不明白小殿下的意思。” 我食指抵着下颚,眼睛盯着姑雀说道,“姑雀,现下也没别的人,你同我讲,可是想做我的阿嫂?” 姑雀一听,双脸红的发紫,便赶紧双手捂着脸,“小殿下可不能乱说,姑雀没有。” 我故意“嗯”了一声,语气拉的很长,“没有,那。。。便没有。只是我眼神越发不好,表面上的没看到。”我伸出食指点了点姑雀的胸口道,“却看到了心里。” 姑雀却嘤嘤的有了哭嗓,那声音满是委屈,“小殿下,这样的玩笑可当真开不得。小殿下同姑雀乐乐也就罢了,万万不要传进了公子耳朵。” 姑雀因陪同阿哥去人界了一些时候,她一直叫公子。虽然后来回到了天虞境,但依旧习惯称呼阿哥为公子。 姑雀是个胆小的女孩子,估计是怕得罪了阿哥,往后更惹阿哥疏远。又或许觉着身份的悬殊,但是凤凰族对于这些很是看轻,凤凰族向来只认情不认别的门第虚礼。 但姑雀毕竟是外族人,因为父母双亡被阿哥带回凤凰坳,或许姑雀自己觉着自己不是凤凰族人。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凤凰坳。 此次阿娘他们并不知我与紫昊想要调查月神之事,为了不让阿娘担忧,此事我也就隐藏着。如今成了年那浴火就得去令丘山,再不是随便找个地方了。好在我也精进了修为,虽是怕疼,但终究不怕修复的问题。 我浴火回到屋子时,不见姑雀,只有锦翟。 问后才知晓,原是阿哥回了凤凰坳,如今去了秦奉那里讨酒吃,姑雀自然也跟着去了。锦翟说姑雀要跟去弄些下酒的零食,我心里却知道些原因。 想想后便打了个响指对锦翟说:“走,我们也去讨杯酒,解解馋。” 去秦奉那里需得路过物都,去后才知晓那物都如今更是琳琅满目。我像是许久没回丹穴山的缘故,因此刚入物都我就排开手臂大声喊道:“你们好!” 正忙碌的大家也都放下手中的事,转身望着我,见是我便也都举起手满脸灿烂地笑着回答,“小殿下好!” 我哈哈大笑,哪里有半点姑娘家家的仪态,“我们都好!” 大伙儿听罢也都哈哈笑开,我这才悠悠地往物都深处走去。 锦翟也跟在旁边嘻嘻的笑着,或许是锦翟要比我大一些,因此显得特别稳重淑女。 “你们今日都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交换呢?” 我这一问后,大家纷纷拿着自己的东西到我跟前,一一介绍。只是人太多,让我确实有些透不过气,只得说,“我也就随口问问,你们都别围着我,待我慢慢来看罢。” 大家这才回到自己的摊位,族中一位同伴忙问,“小殿下这次回来又待多久呢?” 我勾了勾姑娘的下颚说道,“得看你们伺候的怎样。” 这只赤色小凤凰忙说,“小殿下尽管吩咐。” 所有人跟着嘻嘻笑着。 另外一个梨花精灵说道,“小殿下难得回来一趟,我这里有梨花做的蜜,你带着,就是去了玉清境也能吃点咱天虞山的东西。” 我看着梨花精灵手中的蜜罐,便笑嘻嘻地接过,“那我就谢谢梨花精灵,我收下了。” 见我收下梨花蜜后,梨花精灵笑的更是艳丽。 那斑鸠大哥忙拿着一些小零食过来,对我说道,“小殿下这想必是去大先生那里讨酒吃,我这里正好有零嘴的小食,小殿下可莫要拒绝。” 我也想着正好,如此一来,去秦奉那里总算有个占手的东西,不至于空手而去的好。便一下接过那零嘴的小食,爽口说道,“谢了斑鸠大哥。” 斑鸠大哥是个极为老实的人,伸手抓了抓好闹手,憨厚的傻笑着。 只是我接了后大家这才蜂拥而上,齐齐地要将所有的东西全往身上塞。连锦翟都手忙脚乱,我心想着阿娘不喜我白占大家的便宜,可大家一片盛情终究难却。 只是大家将我围的密不透风,那物都本就窄,我索性一个旋身离开了蜂拥我的人群,到了一边才喘了喘大气说道,“大家别急,这样,你们一会儿把东西送去鸾居吧。” 猴子大叔端着一篮子香蕉苹果说道,“凰母自来不会白收我们的东西,小殿下这不是难为我们嘛。” 大家赶紧附和,也都纷纷说我就是找个理由婉拒他们的一片心意。 又说我难得回来一趟,这无非是大家意思意思罢了。 我一时语塞,正在冥思苦想对策时大家又一拥而上,将手中的东西要给我。我和锦翟无奈的对望一眼,只得接着。 于是,我们双手挎着,拧着,背上背着,脖子上挂着,就连腰上也捆着。见我们被那些所谓的“心意”遮的严严实实后,大家才心满意足地大笑,还吩咐我们路上小心,注意脚下。 。。。。。 真是谢谢大家的好意,我和锦翟对看一眼,一脸的哭笑不得。 可惜这物都偏偏又是去育遗谷的必经之路,弄得我们又满是不好意思。 这样子也别写腾云驾雾,我和锦翟只得用空间转移的方法,摇身一晃便到了育遗谷的门外。 我们一瘸一拐地往育遗谷去,老远便被姑雀望见。姑雀惊呼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的酒盏往我们这边来。姑雀虽是一脸受惊的样子,但依然帮我接过身上的东西。 秦奉与阿哥看罢,喝了两口就哈哈大笑几声才来帮忙。 秦奉笑说,“小殿下难得回来一趟,竟还带这么多见面礼,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我呵呵干笑两声。 “大家非得给我,我盛情难却便索性带你这来便宜你。” 秦奉和我阿哥对看一眼,满脸无奈,“原来不过是顺道,亏我还想着留了上好的杏花酒给你。” 我将东西扔到一边,一下瘫躺在岸边,双手捶打着手臂,姑雀赶紧上来帮我。 我抬眸望着秦奉,“赶紧的,我肚里的酒虫都快闹翻天了。” 秦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回视我,终究不见行动。 见秦奉不行动,我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去取酒。 秦奉看着阿哥,一脸委屈道,“看看,问我讨酒还这般理直气壮。” 第99章 (96) 讨酒 秦奉和阿哥都已经有几分醉意,唯独姑雀候在旁边一直看着秦奉与阿哥。 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喝了多久,竟是都有了醉意,便抓着那杏花酒咕噜噜地喝上几口,擦拭嘴角满意的大笑两声。 锦翟见罢笑了说道,“你个酒罐子,以后成亲时何须劳烦人家天族的神兽托车,只需将你装进酒缸,再让颙兽扛去就行了。” 秦奉与阿哥哈哈大笑,姑雀低头捂嘴,终究是没能忍住。 秦奉也喝了一口酒笑道,“锦翟说的方法很不错,也算一举两得。也省了事,也过了酒瘾。” 阿哥却说道,“如若真有那一天,我们家阿霓可不能嫁的这么委屈。他天族没个惊天动地的形势,阿霓自然不会踏出天虞境半步。阿霓可是我们丹穴山凤凰坳的宝贝,捏在手里怕碎,含在口里怕化,三界九州谁不给几分颜面。能嫁给那天族紫昊,自然是他们捡了大便宜。” 阿哥这算是酒后吐真言么? 让我心里生了好几分感动。 秦奉低头喝酒,偶尔点点头以示回答。 我举着酒盏碰了一下阿哥手中的酒盏,“阿哥,敬你一杯。” 阿哥哈哈大笑,举着酒盏一饮而尽。 我对着姑雀说,“姑雀擅长厨艺,可就得你为我们添菜了。那里的东西你尽管挑,今日我们就不回去,赖在大先生这里得了。” 见我指了指大家给的东西,姑雀点头,转身就去挑选食材,锦翟非得要一起去。我叫锦翟和我们一起喝酒,锦翟却说她本就不善酒,只怕没多久就醉的不省人事,反而坏了我们兴致。倒不如在一旁帮些忙,嘴馋了就喝上两口,再吃上姑雀的美食便足够了。 我们拗不过锦翟,只得随她意愿。 秦奉与阿哥继续谈着先前的事,原来便是不久前的北荒战役。秦奉没去现场,自然也不知道境况,却又十分好奇,便央着阿哥给他讲讲。 我一手撑着头边饮着酒,慵懒地望着秦奉和阿哥。待到锦翟与姑雀带着菜肴来时,我几乎都快睡着了。阿哥讲的很是忘我,秦奉也听得入心。 我一手拿吃的,一边喝着酒。锦翟也吃着小食,捧着脸听阿哥讲故事。 我招呼着姑雀也坐下来,姑雀却总说不合规矩。锦翟怕是知道我又有些不高兴了,便非得拉着姑雀坐了下来。我抓着干果塞在姑雀的嘴里,然后拿着酒樽给她俩各倒了盏酒。 锦翟倒是爽快地喝了,姑雀双手捧着酒盏轻轻喝着。 阿哥他们很是投入那北荒之战,我喝得有些发醉。 姑雀双手捧着酒盏一脸崇拜的目光望着阿哥,阿哥却并未注意这些,只是对着秦奉,偶尔看我们几眼。讲一会儿吃点小食喝几口酒。 听着阿哥把我传的那般神奇,就连秦奉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我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秦奉说,“阿哥的这些话你也信,他自己都没在北荒待多久,又哪里知道这么多。也还不是道听途说罢了。” 秦奉望着我和阿哥,无奈的摇摇头,索性端起酒壶大口喝了起来,另一手又夹着锦翟做的小食。 “阿妹,阿哥这是夸你,你怎么还揭自己的短?” “阿哥,这样的夸我可经受不起。感觉那北荒一战,皆是我一人顶巫族那百十万大众。” 阿哥大喝两口酒,对我说道,“我阿妹自是有那等能力,单凭阿娘说的你战胜复戮便知道,我阿妹的本事是不容小觑的。” 我举着酒盏喝了一盏又一盏,擦着嘴道,“阿哥,你今日喝得哪里是酒,该是蜜的。” 阿哥听罢哈哈大笑,如此的阿哥别有一番风采。 唯独秦奉看似落寞,只是独自喝着酒。 我们看着秦奉,我与阿哥对望一眼,秦奉苦笑道,“蕖颜也不知如今怎样。” 阿哥听罢放下酒盏,重重地放在了石桌上。 姑雀这才抬头看着阿哥,阿哥与蕖颜的事姑雀再如何也应该知晓一些。 “这些年,终是没有她半丝消息。算来也怪我当初但凡知事些,也不会逼得她离开天虞山。” 秦奉拍了拍阿哥的肩,说道,“有些事,并非表面” 我看不懂秦奉的心怀,更看不懂阿哥的执著。 蕖颜之所以离开,天虞山的人都说是蕖颜不爱阿哥,因为蕖颜只痴于修行。 但秦奉从未因为这事而出面说过什么,蕖颜这一走又是几万年。 阿哥不明白秦奉的话意,摇头苦笑。这么多年,阿哥一直很指责自己。 “秦奉,你既不问我蕖颜的消息,也不担忧蕖颜的生死,我真看不懂你。” “蕖颜她看的开,我自然也看得开。她既不愿出现,自然也有她的原因。若我一味破坏她的规则,只怕反而会害了她。” 阿哥端着酒杯,低头沉思。 我微醺的双眼瞥过姑雀,只见姑雀抱着酒壶一脸担忧地看着阿哥。 我转头看着锦翟,“锦翟,你多久不曾见过青玄?” 锦翟瞪着双目一脸不知所措,她万万没想到我回头突然这么问她。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好半天才说道,“一百年。” “那你心中不念他么?” 锦翟双脸发红,抓着一把小食往我嘴里噻。姑雀掩嘴浅笑,我说,“你对青玄的心思,丹穴山八成的人都知晓。” 锦翟更是红到耳根,说道,“你就是太闲,何不操心自己的事?” 我看着姑雀,说道,“姑雀,若你心中有了谁,可会念他?” 姑雀一脸发怔,转身看着我。 “比如人界所说,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翘首盼望,恨不得马上就见着?” 姑雀知道我的意思,慌忙的瞥了眼阿哥,急的双眼要流出眼泪。满脸委屈地说道,“姑雀还小,不明白小殿下的话意。但小殿下离开天虞山时,倒望小殿下早些回来。” 我仰头哈哈大笑,秦奉却望着我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小女孩终究会大,以往你想着闯祸,如今却想着儿女情长。” “我不过就好奇,总觉着该找些话题,否则说是喝酒聊天,却单单你们自己聊自己的事。” 见姑雀垂眸低头的委屈,她定是怕我终究说错了什么,担心将来阿哥不再理会她。 锦翟是单单的害羞,但又想着四师兄说五师兄爱慕锦翟,而锦翟又念着青玄。 再看阿哥也有了醉意,如今他一门心思在蕖颜离开的事上,无法释怀。 秦奉看着一脸的潇洒,无所谓,但他微微紧蹙的双眉就出卖了他,他一定比谁都担心蕖颜。 我索性一挥袖卷走了桌上所有的美酒,在挽动手腕用仙术移位到幻聆树下。我坐在树下,背靠树干,举着酒壶就喝。看的秦奉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和无可奈何。 这时天虞境的地仙走来,在离我不远处行了个礼说,“小殿下,天虞境外的天族皓殿下想要见您,托我来通传一声。” 紫昊有什么紧要的事么? 竟然是亲自跑来了玉清境要见我。 心中虽然好奇,但又有些开心。说时迟那时快,我起身站立有些不稳地整了整衣衫和头发。只是想着如今要是现真身也是跌跌撞撞,索性一个手腕用仙术移位。 阿哥一脸不乐意,伸手“阿”了一声我便已经离开了,只怕他是想叫住我。 第100章 (97) 紫昊初入天虞境 到了天虞境,我醉着迷糊的双眼看向不远处的紫昊。或许是喝得高,觉着看紫昊有些重影。见我跌跌撞撞的样子,紫昊赶忙上来扶住我。 “阿霓,你又醉的不成样子。” 我抬头望着紫昊问,“忘了你不喜我喝酒的样子,可我是在自己家中喝,又急着见你。”我打了个酒嗝,再道,“我虽行动恍惚,但头脑还清醒,若是不讨你喜,就不送了。” 我说罢转身要走,紫昊一把抓着我的手臂,“不要用天族的规矩来约束天虞境的你,在天界你多因我之故约束自己,此刻我在天虞境,就该因你之故入乡随俗。” 我听罢内心一阵窃喜,或许是太过于高兴,终究将心意表达在了脸上。 见罢,紫昊伸出食指刮了下我鼻子,我惯性地伸手揉了揉鼻孔。 我摇摇晃晃的样子感觉随时都会倒下,紫昊赶忙抓着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倒了下去。 好一会儿才想起问紫昊来天虞境的原因,紫昊看着我虽然脸上严肃,嘴里却道,“路过罢了,只是想着,既然到了天虞境,明知你回来了如若不招呼一声确实失礼。” 我点点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走几步,伸开手臂耸了耸肩道,“无碍,你若不托我家地仙通传我也不知道,犯不上失礼一说。” 紫昊有些急了,忙说,“你消息灵通,只怕你知道后又得数落我一番。” 我晃了晃脑袋,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来也归来了,招呼也打了,我现下着实犯困。” 说罢我便想要转身离开,不是不想与他多聊,确实是上了酒劲。何况天虞境丹穴山向来不许外族人入内,这是规矩。 正在这时,感觉地面一阵颤动,我后退几步险些没站住脚,我赶忙一手托着脑袋摇了摇头。看向紫昊时,紫昊身后一头巨猿不知何时落在了我们周围。 巨猿浑身长着长毛,毛发偏绿,怕也有个几千上万的修行。 天虞境外常有怪兽不足为奇,但有胆量能在境界处张牙舞爪的着实不多。这还算少见的,竟然这么多年修为,自然也知道天虞境内住的是哪个,却还能这么肆无忌惮。 我半天没回过神来,那巨猿双目泛着绿油油的光瞪着我,看得我后背一身凉。我仔细想了想,我也没得罪哪只猩猩,猴子或猿的,他这样看我像是有多大仇似的。 或许喝了酒,酒醉怂人胆,我双眼冒出火焰也回瞪巨猿。 “天虞境是什么地方,岂由你占了上风?” 巨猿大吼一声往我而来,我险些站都站不稳,紫昊见罢赶紧上前一脚踢在巨猿的屁股上。巨猿摸了摸屁股,一声怒吼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 巨猿与紫昊周旋了起来,我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欣赏这场比试。 巨猿很厉害,竟然有飞沙走石的本事。紫昊双眼有了障碍看不见巨猿的位置,因此吃了暗亏被巨猿用抓着抓了手臂一下,便见紫昊手臂衣物破碎,鲜血直流。 巨猿热血澎湃,赶紧几大步把不远处的参天大树给连根拔了起来,当作自己的武器与紫昊打了起来。由于巨猿的力大无比,紫昊很难近他身。 这时,巨猿趁用参天大树对抗紫昊时,一只脚使劲踏了一下,大地山川不由也跟着颤动。趁紫昊站不住脚时赶忙上前一掌拍向紫昊的心口,紫昊吐出一口鲜血飞出好几丈之外。 我有些担心,巨猿又用起了飞沙走石的本事。紫昊的眼睛受了阻碍,便只得拿出天微八卦镜一掷上空,一束金光将巨猿笼罩起来。 巨猿举着手臂大吼大叫,声音震耳欲聋。 天微八卦镜对巨猿仿佛不是特别起用,天微八卦镜只针对修仙之外的灵物,难不成这巨猿修得是仙?竟然是修仙灵物,又怎么会来天虞境结界处伤害我们性命? 眼见巨猿要冲出天微八卦镜时,紫昊幻出紫晶神剑刺向那巨猿,巨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再看去时,阿哥,秦奉已经来了。阿哥看着巨猿和紫昊一脸惊讶,秦奉也是满脸诧异地看着我。巨猿碰撞天微八卦镜的结界时紫昊受到反噬,一口血又一口血的往外吐。这时紫昊念了几声咒语,那紫晶神剑剑柄处一颗蓝色的宝石发了光,便一束光射向巨猿,瞬间巨猿消失,随着那束光又回到了蓝色宝石上,最后一切风平浪静。 紫昊一下倒了下去,我忙跌跌撞撞的跑去抱着紫昊,紫昊手臂鲜血外流,嘴里也吐着血,一下昏睡了过去,吓得我喊了好几声“四师兄”都没有反应。 我想了想决定将紫昊带回凤凰坳,阿哥看出了我的意思,赶忙阻止我。 我忙说,“四师兄是因为救我才受的这么重的伤,好歹也是天族储君,若是在我们天虞境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阿哥赶紧说道,“阿妹你糊涂,天虞山何时让外人进入过?” 我也知道有些为难。 “可四师兄如今昏迷不醒,再不救他我怕出事。” “阿妹,你若带他进结界,那出事的便是你了。” 我知道阿哥的意思,不说阿爹祖君那里不好交代,就是族人那里都不好交代。 但如今紫昊伤的这么重,再不将他带回天虞境就真有危险了。 “我担着。” “阿妹,你想清楚,他是天族的人,又是天族的储君。他若进出丹穴山,你便得担着我们整个凤凰族乃至天虞山的安全。” 我看着怀里的紫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我抬头看着阿哥,“但他也是凤凰坳的姑爷,三界九州尽知我羽霓的未婚夫婿。” 阿哥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秦奉拉了回去。阿哥看了眼被秦奉抓着的袖子,抬头看了眼秦奉,秦奉朝阿哥摇了摇头。我望着他们的动作,心中已经执意决定要带紫昊入结界。 正在我准备带着紫昊进入结界时,秦奉不紧不慢地说道,“小殿下难道忘了,天虞境是有结界的。外族者皆入不了结界。” 我一下停住了脚步,赶忙抬头望向秦奉与阿哥,秦奉轻轻点了点头,阿哥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我双眉紧蹙,偏头看了一眼双眸紧闭的紫昊。 紫昊为了给我打造一把好神奇,竟千里迢迢不畏生死送我了一把“挚吾”。又几番救我于生死为难,如今不单单是我与他的同门之义,相助之情,还有的就是我担心他有什么不测。 我此刻酒意也清醒了不少,虽还有些晕乎,可因巨猿一事早已醒了一半的醉意。 “如若你担心他,我现下就将他送回玉清境或天族也可。” 阿哥神色中为我担忧,但语气却还是僵硬。 见阿哥说罢就往前了两步,我扶住紫昊往后大退两步,一个优雅转身盘坐在地上。我一手攀着紫昊的背,一手运法逼出命珠来。 阿哥一见脸色大变,怒吼一声“阿霓”。我快速用手一拍紫昊的背,紫昊顺势张嘴后我慌忙将命珠放入紫昊的口中。 秦奉满是不可置信,脸色煞是惊恐。 阿哥铁青着脸,语气满是不悦的怒喊,“羽霓你如今当真鲁莽,那命珠可是我们的命,你给了他若他不还你怎么办?即使还了,你离开命珠这段时刻可是大伤元神。” 我并未将阿哥的话听入耳里,扶起紫昊走到结界边,我施法掐破中指渗出心脉血滴在紫昊的眉间,紫昊眉间的血泛起微微红光。 我这才扶着紫昊挥了挥衣袖进入了结界,只是在完全进入结界前只听见阿哥大声说道,“但愿你今后不为今日的事后悔。” 进入结界之后我赶紧幻回真身,将紫昊驮在背上往凤凰坳飞去。 到了我的里屋,我幻回人身将紫昊放在床上,阿娘与姑雀忙进屋来。直到他们看到紫昊后满脸的惊讶,阿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来不及回她。 将紫昊放好,我这才将灵力渡入紫昊的体内,利用他体内我的命珠为他疗伤。此刻阿哥已经来到屋里,阿娘便问了阿哥,阿哥也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娘。 阿娘这才知道我的命珠还在紫昊的体内,便一抬袖终止了我动作。阿娘在一挥袖,一丝灵力往紫昊体内而去,阿娘一个手臂舞动,紫昊便坐了起来背对阿娘。好一会儿阿娘又一个挥袖,紫昊又面对阿娘。阿娘运法几刻就对我后面的姑雀说道,“姑雀,将我的灵丹取来。” 姑雀应声后赶紧离开,不多时便带了一个葫芦。姑雀倒出一粒丹药递给阿娘,阿娘一掌拍向紫昊的背,紫昊顺势张开嘴后阿娘将丹药抛向紫昊嘴里,再一掌紫昊闭了嘴。 好一会儿阿娘又才挥袖后拍了一掌在紫昊的背上,紫昊又张开嘴却吐出了我的命珠。命珠缓缓落在阿娘的手心,阿娘微微侧脸对我厉声说道,“张嘴。” 我只得乖乖张开嘴,阿娘才将命珠抛向我的嘴里。带我吞下命珠后便运法将它存入丹田。 见阿娘起身后我赶紧上前将紫昊扶着躺下,并盖好被子。 阿娘转身走出屋子,嘴里冷冷说道,“阿霓,跟我出来。” 第101章 (98) 你终究太年少 我只得乖乖跟着阿娘出去,路过阿哥时,阿哥伸出食指一脸责备的指了指我。就连秦奉也摇摇头深深地叹息。只有姑雀候在紫昊旁边,等着紫昊醒过来。 我慢吞吞地走到阿娘身旁,阿娘没有转过身,只说到,“凤凰族之所以设下结界,防的不是外族的侵扰,而是别有用心的打扰。” 我知道阿娘的意思,但我也没说话,等着阿娘说。 “别有用心相互争斗的大有人者,凤凰族不争不抢,为的就是守得一片安宁,替灵娲母神守护人界。”阿娘轻叹一声,“倘若人人都能随意进出天虞境,只怕凤凰族上下从此不得安宁。” 我正想说什么,结果阿娘继续说,“你如此破坏我们这十几万年来定下的规矩便罢,竟然还私自将自己的命珠随意给了别人。”阿娘一下转过身,双目怒视我,“你是想害了自己,还是想连累了全族乃至全天虞山的人?” 阿娘这话说的就太重了,我相信紫昊不是这等不仁不义的无情之人。 “阿娘,四师兄与我本就有姻亲关系,将来迟早要进出天虞境的。” “迟早是迟早,不是现在。他是天族之人,又是天族储君。天族与凤凰族的关系本就微妙,你们虽有姻亲,但今后之事为时尚早。” “我知道凤凰族与天族的某些我不懂的关系,但阿娘你们似乎对紫昊太有偏见。天帝虽是他父亲,但他们不是同一人。” 见我情绪有些激动,阿娘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许久阿娘才对我说道,“阿霓你终究过于年少,对天族认知太浅。” “我只知阿娘对紫昊有偏见。” 阿娘望着我,满脸的担忧与不知所措。 或许阿娘从来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为了紫昊与她起争执。 即使我平时顽皮任性,但绝对没有对谁真正动过怒,大吼过。 这时阿哥在身后喊道,“阿霓你知道自己什么态度么?怎么能对阿娘如此无礼?”说罢,阿哥已经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你竟为了那个天族半人半仙的储君与阿娘争吵,这哪里还是凤凰坳曾经的阿霓?阿娘即使讲你也无非是为了你,如若她当真对紫昊有偏见对你有误解,她又怎么会驱使灵力为紫昊疗伤?你难道不知晓阿娘如今的状况么?本身为了孕育你阿娘修为就只退不前,又经历北荒一战,现下又为紫昊疗伤,你只关心那个紫昊可有关心过阿娘丝毫?” 阿哥这话彻底惊醒了我,虽然我气愤阿娘他们对紫昊的态度,但阿哥所说也不假。只是我着实控制不住自己,总希望阿娘他们不要因为紫昊是天帝儿子的原因而不接待紫昊。 我看着阿娘,紧紧咬住下唇,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听阿哥轻声说道,“你生来顽劣,身体弱。但自你去玉清境后便一直是我们凤凰坳的骄傲,你做的哪件事不是让我们惊喜的?”阿哥轻叹一口气,“却独独因为这紫昊,终究让我们失望。” 便听见秦奉浅笑说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终成仇。只是没料这假小子痴心起来却这般惊世骇俗。” 阿哥看着我道,“阿哥知道你的心意,阿哥也经历过。可你不该这么热忱,你忘了阿哥对你说的么?外族之人皆不如咱凤凰族人痴心,你若全心全意只怕将来伤的终究是自己。” “阿霓,你终究太年少,你经历太浅却如此执着,遇事又急躁鲁莽,阿娘放心不下你。” 阿娘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方才急躁的态度确实不对,我看着阿娘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就当自己知错了。 阿哥说道,“阿霓记住,儿女情愫只是一场景致,亲人才是整段路。阿娘即使语气不善,但终究是疼惜你,你万不可为了紫昊而对她不敬。” 正在这时只听见几声咳嗽,我们望去,见姑雀搀扶着紫昊往我们这边来,紫昊行动缓慢,但嘴里却道,“阿霓,羽蓝君所言正是,你不可因为我而冲撞了南后。” 紫昊声音轻细,或许是重伤了元神之故。 我看着向我走来的紫昊,紫昊脸色过于苍白。 走到我身边后,紫昊向阿娘行了个礼,又对着阿哥点点头笑了一下,阿哥向紫昊点头回礼。 “阿霓,南后是你的生母,对你只有关心疼爱。如我这般就连被生母斥骂都是奢望。” 我抬头看着紫昊,紫昊嘴角的笑意也成了无奈的苦笑。 阿娘也是震撼,看着紫昊的双眸中露出怜悯和心疼。 阿娘本来心善,又或许是母亲,对于紫昊的身世自然就多了几分同情。 但为了天虞山和凤凰族的安危,阿娘终究是横了下心,面对紫昊便多了几分严肃。只是紫昊并未因此退却,反而往阿娘这边走来拱手施礼。 “紫昊多谢南后出手疗伤,让南后费神。” 阿娘转身看着紫昊的双眸,我在一旁轻轻拉扯了一下阿娘的衣袖。阿娘回头怒瞪我一眼,在回头对紫昊平淡无奇地说道,“既是在天虞境受的伤,你又与阿霓有婚约,我自然得救。” 紫昊又是一礼,恭敬道,“给南后和凤凰族添麻烦了。” 阿娘看我一眼,再看紫昊一眼,轻叹一口气道,“既是来了,便好生疗养。只是丹穴山凤凰坳从来不纳外人,你虽与阿霓有婚约,但毕竟不曾行过礼。” 紫昊拱手说道,“紫昊明白,紫昊绝对不会做违反凤凰族族规之事。” 阿娘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阿哥一直望着我们,眼神有些担忧,又有些严肃。只是对我轻轻说道,“阿哥方才说的话,你也不小了,好好想想。” 秦奉只是对紫昊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在我身上落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便与阿哥离开了。 待大家都走后,紫昊才看着我,满脸温柔,“阿霓,谢谢你。” 我好奇。 “姑雀已经对我说过了,只是阿霓,命珠何其重要,往后万万不要再冒这个险。” 我回紫昊一个甜美的微笑。 紫昊抓着我的手,低头看了我好一会儿便用食指勾了勾我的鼻尖。 见我尴尬,紫昊轻笑出声。 莞尔又才对我说道,“丹穴山竟这般漂亮,可比天宫好看多了。” 我扫视了一周对紫昊回答道,“我去过天宫,那里的建筑和景致是整个天虞境都做不到的。” 确实,天宫有宏伟壮观的建筑,奇型怪异,金碧辉煌。又有彩霞笼罩,显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影。我们天虞境最精致的建筑也莫过于如今的物都,而我们所居住的都是草木树藤加石洞编制成的。最好看最壮观的也就是祖君和阿爹阿娘的屋子,用了最古老的古木编制而成。 “建筑和摆置都是死的,情感才是活的。天宫有的你们虽没有,但你们有的天宫更没有。” 紫昊说的话我很是明白,如紫昊这种几乎没有过母爱的人自然最羡慕向往有家的幸福。 在我看来,紫昊有时成熟的像个处世十几万年的老仙,有时又幼稚的像个乞求母亲疼爱的可怜小孩,有时刚强,有时脆弱。 “等你伤势好些我便带你游遍我们天虞境和丹穴山,定然让你都不想走。” 紫昊看着我,微笑时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很是阳光,“有你在,才是春暖花开的好去处。” 紫昊如今说的话,有时让我觉着很肉麻,但又很开心。在我看来,紫昊应该是个严肃警惕的人,这种富带情感的话不该是从他嘴里说出的,倒像是该从夜隐嘴里说出才叫正常。 我与紫昊对视而笑。 直到他咳嗽两声我才反应过来,毕竟紫昊身上还带着伤,想想便搀扶着他回屋。 阿娘与阿哥没来找我,估计也是因为紫昊的缘故。 紫昊来后,我只得将屋子让给他,紫昊问我去哪里歇息,我只是向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咱们凤凰族没有外来客居留,自然不会多备下屋子。从来都是有几个人就建几个屋子,因此自然不会有多出的屋子来让我歇息。 想了想便决定带着个石锄去雪谷,那里挺适合喝酒过夜的。走时正见姑雀,姑雀好奇正想开口被我禁止了。见我食指放嘴便让她住口的动作,姑雀便乖乖闭了嘴。 走了几步我回头轻轻对她说,“四师兄醒时若寻我,你便告知我一声。” 姑雀点点头,我伸手勾了勾她下颚邪笑一声便飞身离开。 第102章 (99) 醉卧杏林 到了雪谷,杏花正开得茂盛。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石锄,便甩袖一挥,我轻轻闭眼用鼻息去探寻酒味。直到闻见了从一棵杏树下飘来的酒香,我不禁嘴角上扬。带着石锄走过去,轻轻一挖,味道又浓了些。直至我挖了十几下,看见了酒坛的封口。这秦奉怪隐蔽的,竟然将酒埋的这样深。 我又多刨了几下,才将整坛酒取了出来。 见罢,我赶忙揭开封口闻了闻,味道香浓至极。既然闻到了酒香自然就拒绝不了酒水,我赶紧喝了两口,果真香醇可口。 我满意的笑了笑,抱着酒坛飞身坐在一根树杈上喝了起来。喝了几口,迎着耳鬓的微风,我索性躺在树杈上,边喝酒便赏月。 本来是很好的心情,只是喝多了,又对着月,便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紫昊的生母月神。月神一个人族公主,本是过着华丽的生活,却因为爱上天性风流多情的天帝,被人族当作魔物,被天族当作笑话,除了腹中的孩子和心中牵挂爱恋的天帝,她这一生可真是孤独而又失败。 她明知道天族都排斥她,却毅然决然的坚持留在天族,为的就是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心中爱慕天帝。只有一心爱慕他,才会拼了命的为他生存,为他生下孩子。 可惜都没有享受到多久的幸福,她便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这中间,受伤的何止是月神,还有紫昊。 想着这些,心中不免多愁善感了起来。躺在树杈上,看着天上的圆月,我只能发出几声叹息,便仰头合喝起了手中的酒。 至从天帝处置了巫族余党,整个凤凰族对天帝便有了很大的成见。如此便也影响了我与紫昊的关系,也不知以后会是如何。 紫昊虽然有一半天族血统,但终究还有一半人族的血统,因此无论在修行中还是情感都显得比我们脆弱一些。紫昊修行所付出的努力是我们的几倍,就连情感也要丰富一些,或许正如他所说,人族天生就齐聚七情六欲,与生来仙身的我们相比,我们情感的认知就要淡一些。 想着想着,手中的酒坛已经空了,我扔掉手中的酒坛,动了动手腕反掌对着树下弹了下中指,一个酒坛飞来稳稳停在我的手掌中。我斜眼看着酒坛上的塞子,我轻轻一吹,塞子遇风消失。见罢我满意的斜了斜嘴角,抱着酒坛又喝了起来。 “倚风静卧杏红落,微醉花酒浴月光。” 果然有酒的地方才叫好地方。 醉了后什么也不知道,呼呼大睡,醒后就是事后,事前的一切都像是梦。 虽然我的勤修苦练得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得了的,都觉着我天赋异禀,生来就是修行的好料子。 只有师父和陆压道长总觉着我如今的成绩只是一般般,还需要更努力更辛苦的去修行。师父说,我如今的修行不过是九牛一毛,若要与我真正的实力来比较,我还差的很远。 不知道是师父要求太高,还是真觉着我是块好材料,我也不知道我要如何的修行才能达到师父所说的真正实力。但我知道有一点,师父和陆压道长是真的关心我。 毕竟没人谁知道那传说中的泰神到底有多厉害,他又是正是邪。 师父曾说,倘若泰神有邪念,那又岂是我一个人的劫,几乎是三界九州所有生灵的劫。 表面看的很开阔,内心其实慌的要死。 陆压道长查询泰神之事,以及我与泰神元神苏醒的关联一事这么久,也不知道是有没有什么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前后的原因哪一样都让我好奇。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酒坛半天倒不出一滴酒来,我摇晃了好几下才发现酒坛又空了。我这是不得了啊,修行需要清苦修炼却进步始终未到师父他们的期望。而我这酒量倒是三五不时的进步,在我不知不觉中竟然喝光了秦奉的两坛子私藏花酒。 打了个酒嗝,赶忙一挥袖将两个空酒坛藏了起来。 我的屋子是无法回去了,如今又醉了,自然只能靠我身下这个杏树了。我便睡躺在树杈上,挽动手指,周围的树枝加花草自行的编了一条花被盖在我身上,我拿出阿姐送我的丝巾搭在脸上呼呼大睡。喷出的酒气将我熏得很快便睡了过去。 我这一睡,只怕又是一天一夜。 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满意极了。 “睡得真好!” 我刚刚才坐起身,还不容我睁眼细细看一看,便听见一个声音道,“你可算醒了。”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始料未及,我一个惊恐腿脚一滑便摔了下去。本想着摔就摔,左右也不久三米高的树,摔死是不可能,大不了摔的痛。结果我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掉在了紫昊软绵绵的怀里。我看着紫昊双手抱着我,阳光透过树枝散在他的身上,此刻的紫昊身穿浅紫色的裙衫,半束的发髻显得他异常迷人。 紫昊轻轻弯起嘴角,眼神柔软似水,仿佛星光点点。我一时看的入迷,索性伸手挽着他的脖子。紫昊也就这样抱着我,而我也痴痴的与他对视着。 好一会儿我才甩袖拂过他的脸,紫昊轻咳几声涨红着脸将我放在地上,面露尴尬。 其实这刻该是我不好意思的,结果紫昊反而显得娇羞些,弄得我不知做什么表情了。 我率先问道,“你不是在养伤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紫昊低头看着我,眼神格外炙热,“我占了你的地方,竟把你撵到这林子中睡树杈。只是见你睡得正香又不忍将你吵醒,便只能坐在树下等你。” 我猜想就是姑雀告诉他的,我本来是让姑雀知会我一声,结果姑雀反而将紫昊带来了雪谷。我喝醉后熟睡的样子很是不好看,也不知紫昊看了我几个粗狂野蛮的睡姿。 我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却问道一丝还没散却的酒气。我赶紧捂着嘴,看着紫昊不说话。 紫昊轻笑出声,“你是个静不下心的野兔,这林子就你一个人,说饮酒壮胆于你不合适,应该是饮酒作乐消遣时间罢?” 被紫昊说中后我看着他点点头,呵呵地傻笑两声。 紫昊满是宠溺地看我两眼,伸手指了指树下。我定眼看去,被我抛了个坑的地方早已填平,哪里看得出是被我挖开取出酒坛过? 想必是他等的无聊,便帮我将那坑给填了。 我露出甜甜的笑容,拉着紫昊的手向树巅飞去。脚下一片绯红,非常漂亮。紫昊也望着脚下的杏林,如今正是杏花开的时候。 我一下幻回原形,扑打着双翅,直到漫天飞舞着杏花瓣。我这才恢复人身赶忙拉着紫昊落在地上,一下躺在地上的青草中。见紫昊还傻傻地站着,我坐起来将他一起拉在我旁边躺了下来。 天上漫天飞舞的花瓣红白相间,漂亮非常。 “咱天虞境丹穴山终年四季常春,从不见下雪。以前我没出去时,总好奇青玄讲的人界雪景。青玄说,人界的雪与杏林花开时相似,我便将这里唤作雪谷。每到杏花开时我都会来这里看‘雪景’。” 紫昊侧脸看着我,轻声说道,“你这么喜欢雪,现下好了,昆仑顶上偏偏终年是雪。” 昆仑山春秋交替,山顶终年是雪不见融化,山下有一片弱水围绕山脉。都说昆仑乃神山,一山有四季,又有仙气围绕,也是灵山。 “可惜我身属火性,雪山呆久了于我不利。” 紫昊点头,“所以这雪谷就成了你最倾心的地方。” 我点头,紫昊抓着我的手,他手心的温度很湿热。我回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对我咧嘴浅笑。我突然一个起身,举了举相握的手说,“四师兄,带你去个热闹的地方。” 第103章 (100) 你天生是个领主 可能是酒喝得有些多,睡得也能比较难沉,等我醒来时已经临近晌午。 难得紫昊来凤凰坳,我自然会带他去欣赏一下我自己的成就。如我们这种专于修行的灵物来说,人界的热闹与我们无丝毫关系,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常去人界走动。我们对人界的向往也无非是向往他们的花样,我们没有金钱需求,更无物质的喜爱,自然不如人界那样多姿多彩的生活。 但是久而久之如此枯乏无味的修行自然单调,显得死板也不活力,或许正是如此不同,人界才会有七情六欲的产生。 为了丰富大家的生活,我便采纳引用了人界的某种交流方式,那便是物都的产生,是专门供于天虞境精灵们交换物质和相互交流,以及游玩的地方。 丹穴山去往秦奉的育遗谷之间很有一段路程,物都便是丹穴山通往育遗谷的必经之路。 物都狭窄,但精致十分漂亮,只是一早一晚过于阴冷,因此少有人常驻步与此。所以物都物质交换的时间也很少,也就晌午间的几个时辰,使得大家特别珍惜和期待这段时间。 我带着紫昊来到物都时,正是物都最热闹的时候。 大家相互间很是激烈,居然还讨价还价了起来,越来越有人界的韵味。 紫昊望着眼前的物都,一脸惊异,好一会儿才扭头不解地看着我。谁都难以想象,我们天虞境还有这样生动精彩的一幕,这哪里像是修行的地方。 我知道紫昊在好奇什么,或许在他看来,天虞境理应向天宫一般严谨才对。 “以往大家都是各自端着自己多余的东西,去挨家挨户地换取自己需要的。除了有大事相商外相互间少有交流往来,那次去人界历练后我发现人界的物质采集却能加深相互间的情感。因此回来后便照着人界的闹市建了这个物都。” 紫昊双眸深邃地看着我,仿佛将我刻入了他的眼眸。 “阿霓,你天生是个领主。” 紫昊的话让我有些飘,也不知是脸皮薄了还是出于紫昊的缘故,我竟然开心之余还有些羞涩。这完全不像是曾经那个高傲的我,用阿哥的原话就是,我脸皮的厚度也算是凤凰族的一大记录。 我对着物都的诸灵提了提下颚,对紫昊说道,“如今物都可是天虞境最热闹,物资最丰富,灵类最多的地方。再不是冷冷清清,也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说罢我回头看着紫昊,结果正对着一脸情深看向我的紫昊。 “阿霓,你无论在哪里,总能激发出大家的热情与活力。” 紫昊一脸笑意,或许是见紫昊笑因此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有人唤我,我才举步往前走。 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我也像是个监查挨个挨个的抓着物品看了看。紫昊紧跟在我身旁,一脸温和的样子看着我的动作。 大家都一脸好奇,毕竟都不曾见过紫昊,所以目光都落在了紫昊的身上。 “小殿下,请问这位公子是。。。” 一位长相颇有姿色的喜鹊姑子望着紫昊,上下打量,眼神露出几分痴相。紫昊长相俊美,或许是遗传了俪舒的姿色,又遗传了天帝的神情,又或许紫昊体内有一半人血的缘故,因此总给人一种吸引,好像他身上散发着某种人情,和我们相比显得我们太过清心寡欲。 我正想介绍时,紫昊上前一把紧紧捏住我的手,我好奇抬头看着他,紫昊却对我一个大气的笑容,这笑容颇有几分天族领导者的风范,又有几分柔情似水。 见大家一脸诧异地看了看紫昊,又看了看我,又将目光落在我们相握的手中,最后面面相觑。 我尴尬的呵呵干笑两声,我轻轻侧脸看了眼紫昊,对大家说道,“他便是天族的紫昊殿下。” 大家一下安静下来,都将眼神放在了紫昊的身上。 这样的场面太诡异,太尴尬,或许就连紫昊也很不适,便颔首说道,“各位好。” 紫昊说完后,大家一窝蜂的拥上前将紫昊团团围住,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物种这次要里里外外看个仔细。我却被一下推在了一边,好一会儿才有女的来拉住我东问西问。 只是不多时,我周围便涌来了一大波女性,叽叽喳喳问这问那,不说回答,我连她们具体说的什么都没记住,只觉着脑袋嗡嗡作响。 “小殿下,您竟然将一个外族人带入天虞境。” 我呵呵干笑两声。 “如此便罢,这人还是天族之人。” 我又呵呵干笑两声。 “最关键的,他还是天族的储君呐。” 我僵硬着脸上的笑点点头。 “小殿下这,莫非是要公布什么讯息?” 哈???? “这天族皓殿下长相倒是配得上小殿下,也算过了一关。” ???? “可惜血统不正,好在被天族诸仙认可。也算过了一关。” 我。。。。 真真是插不上一句话。 “听闻北荒一战,天族皓殿下战功卓越,论修为也算过了一关。” 呵呵。。。 “听大先生讲,那皓殿下单赴北冥海底挑战古兽犼,几番生死为的就是为小殿下造一把绝世好剑。论情意,也算过了一关。” 照这么看来,好像紫昊颇受她们满意的。 到底不是凤凰族人,因此对天族终究没有什么多大的成见。 如今紫昊一脸,更让他们站在了紫昊这一边。好像紫昊当真优秀的很,与我结亲反而是我占了多大便宜。 大家自顾自的说,丝毫没有问我要什么答案。 很是许久她们才问我道,“小殿下为何突然让天族的皓殿下进入凤凰坳呢?” 我脑袋还没清醒过来,猛地摇摇头才“哦”了一声回答道,“他来见我时,在境外被古猿打伤。我才将他带入境内疗伤。” “古猿?哪有野兽敢在天虞境边境挑衅的?” 我耸耸肩,这样的问题我是无法回答,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另一位精灵忙道,“莫不,那皓殿下为了赖着小殿下,故意放了神兽做的假?” 大家听后也觉着很有可能,都嘻嘻笑着附和。 对于大家的八卦,我真的是头昏脑涨的。也不知道紫昊是不是也这样被抓着问东问西,紫昊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正担心着,哪知紫昊就向我走了来。 见紫昊毫发无损,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赶快溜,此地当真不宜久留。 我忙抓着紫昊对大家说道,“我四师兄还有伤在身,今天就先聊到这吧。” 紫昊低头看着我,抿嘴浅笑。 我慌忙抓着紫昊的手往育遗谷的方向跑,结果周边的人都往我们身上推东西。说什么紫昊有伤就该好好补补,又什么首次来天虞境要送些自家东西,又什么难得来更应该收下,又什么毕竟是天虞境将来的姑爷理应常常多走动。 我是一个头两个大,紫昊却不慌不忙地接过那些所谓的“心意”,满脸的浅笑,嘴里还说道:自然是要多走动的。 我只能左右前后尴尬的笑着回应,却不忘的往前挪动脚步。 大家还在说什么话,紫昊被我托着离开,便说道,“抱歉,我们阿霓不好意思了。” 我回头给了紫昊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一下幻回原形用爪子抓着紫昊的双肩飞离物都。大家却还嘻嘻大笑,附带一句:小殿下担心着点,毕竟皓殿下有伤在身。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地。 等远离了物都,我才幻回人形将紫昊放在地上。 紫昊在一旁看着我,始终抿着嘴唇得意的浅笑。 我只得说道,“毕竟是客嘛,我们天虞境的人都是热情好客的。” “他们热情的原因,好像因为我是凤凰坳姑爷。” “只是因为丹穴山凤凰坳从不许外族人入内,除了我出生那时,你当真是第一个。” “还不是因为我这凤凰坳姑爷的身份?” 紫昊如今越发厚脸皮,我轻轻咬住嘴唇,眼神左右转动,却不敢看他。紫昊轻笑一声,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便牵着我的手。 “阿霓是害羞了罢。” 我听后更是满脸发烫,便低头要离开,结果走了几步路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紫昊牵着。我光往前走,紫昊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我试了几次,但紫昊抓的牢固我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回头却见紫昊一脸调笑的样子看着我,始终抿嘴浅笑。 “难不成你要一直站在这里,不去别的地方了?” 第104章 (101) 凤凰果真爱玩火 我也不知道是要带紫昊去哪里,本想带他看看出自我手的物都,结果哪成想大家却将紫昊当做了稀奇物种。 只是想来,大家难得出天虞境,紫昊也不曾来过天虞境,加上我们和天族没有直接的相互往来,对于紫昊当真只能靠传闻。如今见到了活生生的本人,不说好奇是虚的。 我在想着带他去哪里,只得沉默着边走边想,步伐有些缓慢。 “阿霓,你往时浴火是在哪里呢?” 我万万没有想到紫昊会问我这句话,毕竟令丘山算不得游玩的好去处。那里燥热不说,漫山的野火,只怕除了凤凰族的人也没几个敢随意去的。 “都说浴火是凤凰的劫,生死荣败都仅那几十日。”紫昊抓着我的手,紧蹙双眉,“你每过五百年便要经历一次生死劫,你最是怕疼,也不知你如何忍受的。” 我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仿佛很是无所谓,“这是责任,也是自我提升。若怕死自然就能忍受过来。” “既是来了,我就想也去试试阿霓你受过的疼痛。” “只是令丘山遍山野火,火海中更是真火,只怕你受不住那火气。” “阿霓可是忘了,我真身并无属性,从来遇什么便是什么。遇火自然也是火性,只是你说的真火我反而不曾近身过。” 我这点忘了,紫昊的真身是麒麟,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熤暮是太阳宫宫主,亦是火神。紫昊自然也身带这样的属性,无论他真身是否麒麟,那令丘山的火也对他威胁不到哪里。 想想便也答应了,紫昊既然进了天虞境,而他与我又有姻亲关系,自然也算不得违反族规。便带他去了令丘山,山中皆是野火,紫昊见罢难免触目惊心。 或许是往前没见过这种场面,我竟然在比较谨慎的紫昊脸上看到了震撼和顾虑。 每走过几处野火,紫昊都会停住脚步回头望望,再看看周围。其实不回头还好些,一旦回头便只觉着自己身处火海,一望无际。 直到走完野火,紫昊又回头望了眼身后,转身对我说道,“阿霓,你们凤凰果真是爱玩火呐。” “是不是觉着我们很帅?” “。。。。” 紫昊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摇摇头不再回我。 我也知道紫昊是对我无语,便也暗自傻笑继续带他往前走。 路过玄天0雷界时,洞口的颙兽站起身,上下看了几眼紫昊后,眼睛一瞪朝着紫昊的方向大吼了一声。颙兽毕竟是食火的旱兽,因此鼻息间喷出的热气也会给人燥热难耐的感觉。 紫昊退后一步猛一甩袖挡住了那股热气,颙兽见罢又是大吼一声。我见罢赶紧站在颙兽的前面,怒气冲冲,双手紧捏成拳,颙兽看出我生气了便也安安静静地低着头。 颙兽绝不可大吼三声,否则天虞境方圆百里必然大旱。 颙兽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鼻息间皆是热气朝地。 “颙兽,他是我四师兄,亦是天族的皓殿下。今日是我带他来的,你也知晓我与他的关系,自然也知晓他将来的身份,你不必如此惊慌。” 颙兽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瞪了瞪紫昊,却看见我的表情后便也乖乖的呜呜了两声继续转身趴在洞口外面,头撇向一边不看我们。 我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眼四师兄示意他跟我离开。 “这只颙兽便是先前在北荒战死巫族悍殀的那神兽罢?” 我看着紫昊点头,紫昊嘴角上翘说道,“果然挺傲娇。” 听罢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傲娇?它那样的庞然大物用傲娇这个词,未免有些恶心吧?” “总好过呆萌,可爱等用词。” 紫昊难得这样幽默,我听后更是开怀大笑,紫昊也随我一同大笑。 回头望见颙兽一脸好奇的样子,正抬头望着我们。紫昊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的双目,我带着他继续往前面一路小跑。 “颙兽是帮我们看山的神兽,至今怕也有八九万年了。它生于斯长于此,早已与令丘山成为了一体。”紫昊听罢竟一脸敬佩的样子望了望身后的方向,再回头看着我,我继续说道,“方才它身后的洞,便是玄天雷界,洞里是个小谷,四周生有玄铁。每到族里有成年的族人,那雷界中的玄铁就会将周围的散雷引到结界中,通过玄铁形成一种可以让我们凤凰脱胎换骨洗礼精髓的玄天雷。但凡成年的族人都要经受三道玄天雷的洗礼,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年。” 紫昊连忙紧张地看着我,紧蹙眉头道,我点点头回答,“我自然也不例外的。” “你们的玄天雷与雷劫相比,哪个更残酷呢?” “我不曾受过神劫,因此与那仙劫相比也差不得哪去。” 紫昊抓着我的手忙道,“那次上仙劫,你非但渡雷劫,还要经受玄天雷的洗礼。你素来不疼,也不知怎么个死去活来。” 我轻松一笑,虽然当时九死一生,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如今谈起来不过就当闲聊,我总不能还沉浸在那种感受中罢,可是活受罪。 “还有劫生火海呢,若相比较,那玄天雷又何足挂齿。” “劫生火海?” 紫昊听罢一脸疑惑,他不知晓凤凰族的规矩与晋升步骤,自然好奇也惊异。 对于劫生火海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说,便只得带紫昊亲自去看看。只怕紫昊进不了内,毕竟劫生火海中的火不是普通野火,也并非凤凰体内自然形成的灵火,而是世上罕见的修仙火种,真火。 真火是专门用来冶炼打造神器神物的,自然是普通野火比不了的。 但真火还有一样本事,便是邪物总是逃不掉真火的焚烧,轻者烧回原形,重者魂飞魄散。 说罢间我已经带着紫昊到了劫生火海,远远地就感受到了火海的燥热火气。若是修为不够的,只怕百步开外就不敢近身。 紫昊能跟着我临近火海已经是很不错了,紫昊的脸颊红彤彤的。 直到紫昊艰难地走到火海边,朝着火海的方向看了看。火海时有喷焰喷出,紫昊刚到边上一个火焰突然喷了起来,还好紫昊反应快躲了开。 紫昊满脸通红,对我说道,“阿霓,也不知是我修为不够,还是终究不是凤凰族人,你们这劫生火海的燥气我当真抵挡不住,还是在外面等你罢。” 紫昊向来要颜面,这次居然主动说要退后反而让我有些吃惊。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劫生火海就是凤凰族人未成年或是修为不精的都不敢下去,何况是外族中人。因此紫昊这样的举止我便觉着理所当然,只得随他一同离开。 回到山下,紫昊才回头望了眼身后,轻叹一口气,我不明其意。 紫昊对着我神情满是担心:“凤凰被人族奉为神鸟与守护神也并非空有其名,单说你们承受的也非任何诸仙能够忍受,何况修为的提升,或是对使命的执着都是义不容辞,不甘堕落。” 我回他一个轻松的笑容:“难不成被奉称为神的天族便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么?” 紫昊听罢回我一个无奈的笑,转身抓着我的手悠悠的往前走着,边说到,“只是与凤凰族相比较,终究没有凤凰族更心怀众生。” 我面上听着,心里却笑着。 或许不是为了这句话,又或许是因为和紫昊如今的距离。 走了许久,我隔三差五抬头看紫昊一眼。直到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后,紫昊转身问我话时正对上我看他,紫昊倾斜嘴角淡淡一笑。 被紫昊一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忙低头不语。 也不知紫昊刚刚问了我什么,现下我更不好意思开口再问。 我沉默,哪知紫昊也沉默。 等我偷偷瞄他时,却发现紫昊也正看着我。我见罢赶紧移开眼,再走了些路程我又偷偷斜眼去看了眼旁边的紫昊,却发现他又正看着我。 我们终究都不好意思了,又沉默一会儿我刚开口却发现紫昊也正问我话。我们相视一笑,紫昊抓着我的手更有力了些。 “阿霓,现下我们是去哪处?” 我这才看了眼周围,没想到竟是到了鸦族。 第105章 (102) 鸦族 鸦族在令丘山背后,但时常游走于天虞境内甚至境外,主要是替我们分散讯息。正如玄鸟族在天虞境外为我们收集讯息,拥有着同样的地位,却分担着不同的责任。 鸦族的人能言善辩,他们总将“只说真话”放在嘴边,但我们至今也分不出他们的真话或假话。但凡凤凰族有什么要事需传播的,这自然就是他们的工作。 我很少进入鸦族,虽然他们对于我的表达从来都是巧言令色,但过于浮夸的词句终究让人觉得虚伪。相比之下我反而喜欢去玄鸟族,他们真实,虽然也会说些让人舒心的话语,但听起来却觉着自然。又或许鸦族的人很少主动进入丹穴山,而玄鸟因为要提供信息得进出丹穴山。 紫昊问我时,我没有回答,脚步也停在那里不知进退。 但想了想没必要带着紫昊去鸦族,毕竟鸦族的人嘴巴最会传播,指不定会传播成什么样。便转身离开,见我离开几步后紫昊才跟上来,问我为何就走了。 我边走边说,“这是鸦族,我鲜少来这里,只怕没有什么话题。” 紫昊不再多说话,反而牵着我的手与我一同离开。 哪知却偏偏碰见了正飞身下来的己霏与另外一个男子,那男子与己霏一样长着一双狐狸眼。但脸颊太过尖细,给人一种不务正业,尖酸刻薄的感觉,此人正是己霏的哥哥丸卫。 己霏落地看了我一眼,刚喊了一声小殿下后却瞥见了旁边的紫昊,便一脸震惊很是停留了些时候。只有那己霏的哥哥丸卫看见我后,眼神流露出一副谄媚又垂涎欲滴的神色。 我几乎不与丸卫往来,但只要丸卫见到我都会过于热心肠的与我攀谈,既是我有意避他却仍旧一副睁只眼闭只眼的与我套近乎。 丸卫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这天虞境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与己霏倒是不同,己霏是众多男子喜欢亲近的鲜花,丸卫却是喜欢亲近众多女子的花蝴蝶。 却正如女燕所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丸卫不是什么好本色,己霏或许也多多少少沾点那样的性子。天虞境长得好的姑娘多的是,就那锦翟与姑雀来说就与她不相上下,何况凤凰族只出美人胚,却都不如那己霏给人招蜂引蝶的感觉。如若她不招惹,别人怎会倾身前往。锦翟姑雀落得耳根清净,无非是主动避嫌隔绝那些有意骚扰的人,但己霏不拒不受,吊人胃口。 我听不懂女燕的话,但我也看得出己霏与天虞境鸦族外的任何女子关系都不是十分要好,反而与各色各样的男子走动的平常,甚至还有男子称己霏为人随和,大大咧咧的颇有人界侠女的风范。 丸卫上前,挑了挑眉眼,拱手喊道,“霓殿下怎么今日有闲,偏偏走来了我们鸦族?” 我不想理会他,但又不想失了风范,便回:“视察。” 丸卫赶紧上前一步说道,“不知丸卫可有幸邀请霓殿下到我们族里休息片刻?” 紫昊赶紧上前一手拦在我腰前,脸色十分铁青,“她没空。” 丸卫抬头看了紫昊一眼,或许是不曾见过紫昊,但毕竟紫昊乃是天族储君,自身散发出的气质终究让丸卫有些迟疑,但又不想失了颜面。 “这位君公不像是天虞境的人,但凡外族人进入天虞境都是客。丸卫族中皆是好客之人,定让君公感受到天虞境与鸦族的热情。” 丸卫一脸诚意的样子,但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嘲讽。 紫昊却一脸寒气,嘴里淡淡地吐出“不用”二字,拉着我就要离开。 那丸卫是个脸皮厚的人,竟然跟上来拦着我们,片刻伸出双臂对我行了一礼,“霓殿下难得来一趟,好歹进去小坐片刻。” 我很不喜欢丸卫这样的死缠烂打之人,便冷色道,“丸卫,你竟然还拦起我来了?” 丸卫赶紧低头轻声说道,“丸卫不敢,丸卫只是想邀请霓殿下去族中小坐片刻,也让我们鸦族好生侍奉一番。” 紫昊一下揽住我的腰,阴冷着脸瞪着丸卫说道,“呱噪。”说罢紫昊低头对我轻轻一笑,便拉着我的手要离开。 或许见我不曾反抗,甚至要跟紫昊一起离开,丸卫便问,“不知这位外来的君公是何许仙人?” “你也配知晓么?” 丸卫听罢终究不再问话,或许觉着紫昊的语气或是由身体散发出的气势让他不敢随意造次。只有那己霏突然跑来我们前面,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 “己霏拜见皓殿下,小公主。兄长方才眼拙,不曾见过皓殿下,因此才无心冲撞。” 紫昊微微侧脸看了眼己霏,语气方才稍稍缓和,“己霏么?” “是的,皓殿下。” 紫昊点点头,拉着我继续离开。 己霏又轻轻唤了声“皓殿下”三字,不见紫昊回头便又不再多说什么,只有那丸卫在身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己霏,又像自言自语,“皓,皓殿下?天族的那位储君,皓殿下?” 不见任何人回话,那丸卫才大声喊道,“方才冲撞了皓殿下,丸卫无心还望殿下勿怪。” 我嘴唇牵动,冷笑一番。 鸦族的人,果然是一家人。 紫昊更是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嘴里悠悠说道,“阿霓,你身边怎招惹的皆是些痞野轻浮之人?” “再不如呢?” “那夜隐如是,这位丸卫更是比夜隐还奇异。” 我望着紫昊那说笑非笑,说怒非怒的表情,便道,“算来你也不赖,那青禾可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连我也自愧不如。” 紫昊没料到我会用青禾来堵他,回头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只觉着他鼻孔的气息清楚的喷吐在我脸上,有些痒痒的。 算来也没再去哪里,我带着紫昊回了凤凰坳。躺在杏树下眯着眼休息,紫昊也半躺在一旁盯着我看。阿娘与阿哥只说紫昊伤势没什么大碍,就不该久留凤凰坳,毕竟我们只是有着婚约关系却不曾实至名归,这样留在凤凰坳终究不合规矩。 随后再带他逛了逛物都后,便也没再逗留。虽然凤凰坳的族人没有出来接见紫昊,但想来这事早已传开。毕竟紫昊是天族之人,凤凰坳的族人又从不见外人。 直到送紫昊离开时,紫昊专程要去同阿娘和阿哥道别,阿娘只说伤势无碍,往后不可鲁莽。只有阿哥将紫昊带到一旁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只见紫昊轻轻点头,片刻间仿佛两人也聊的甚欢。 送走紫昊时,紫昊在天虞境外拉着我的手说道,“阿霓,你们天虞境可真好,挺有人情味的。相比下天族诸神也不过是只顾埋头做着事的木头罢了。” 我浅笑,“你若喜欢,往后再带你来便是了。” 紫昊刮了刮我的毕竟,宠溺的笑道,“不合规矩呀。”说罢看着我,眼神深邃,好一会儿又才轻叹一口气道,“看来若想多来,只得早些将你娶回望舒宫。” 我听罢面上滚烫,转身捂着脸,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妄想。”说罢便转身离开,只留身后的紫昊轻笑。 等我再回到凤凰坳时,便见己霏站在凤凰坳外面,双手抱着食盒。走近后轻呼了一声己霏的名字,己霏才猛地一个转身。 “小公主好。”己霏朝我身后忘了几眼,再道,“皓殿下走了么?” 我轻轻点头。 己霏“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怎么,你来不是找我的?” 己霏猛然抬头看着我,忙道,“己霏想着皓殿下第一次来天虞境,那日又同小公主路过鸦族,只怕我与哥哥怠慢,今日便专程带了些零嘴的小食来赔罪。” 我无所谓的点点头,伸手揭开食盒。 也不知这己霏是单纯还是幽默,她当谁人都和我一般,但凡被得罪了,一些零嘴的小玩意便能赔礼道歉的? “他又非我,岂是一点小食就收买的。何况他是天族之人,鸦族受命于凤凰族,自然犯不上怠慢一说。” 只见食盒之中琳琅满目,颜色鲜艳,光是看就垂涎欲滴。 “他走了,要么你送去玉清境,要么,就只得带回去了。” 我重新将食盒的盖子放上去,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己霏上前来对我说道,“既是皓殿下走了,那便小殿下代收下罢。” “代收还是代吃?” 己霏裂开嘴笑的很是妩媚,“皓殿下与小公主不分彼此,这小食就随小公主处置了。” 我昂头“嗯”了声,虽是高傲的表情,内心自然是欣喜若狂的。 接过食盒就转身离开,只留己霏掩嘴浅笑。 己霏对于紫昊过于小心翼翼,生怕哪里不对得罪了紫昊。那日北荒一战中,对紫昊又诸多照顾。或许是因为身份,又或许是因受命于凤凰族。又或者,紫昊生的好看又优秀,己霏有什么心思也再正常不过。只是既是如此她也动荡不了我与紫昊之间的关系,正如她曾说“鸦族势微”一般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波的。 第106章 (103) 不是躲他,是躲你 阿哥至此后只警告我说,往后不能这样鲁莽行事。虽然我与紫昊的关系亲密,但天虞境的规矩不能坏,否则天虞境内的安全不是我一个人能担保的。 若是在紫昊这里坏了规矩,那往后就真不成体统了。 阿哥离开了凤凰坳,临走时姑雀做了许多茶叶和零嘴送给阿哥。我在一旁看着偷乐,姑雀的心思我多少看懂了点,但姑雀太看重身份,又或许明白阿哥的心里由始至终的挂念着蕖颜。 我睡躺在杏树上,一只腿搭在树杈间,一只腿掉在空中荡着。头枕双臂看似优哉游哉,但心里却想着紫昊离开时对我说,如今伤势复原他得抓紧找到夜隐说的疾渊窟。无论那个地方是否真实存在,但凡与月神有关的他都不会放弃。 这是紫昊的心结,也是他这些年唯一支撑他的执念。若非这种执念,他定然不会在天族那样没有真正关心的地方坚强到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紫昊有一半人族血统,如今的成绩也不知用多少伤势和努力得来的。 既然如此,我应该帮他一把。 我猛地从树上跳下,结果刚好秦奉走到我旁边,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满是惊恐的看着我,摇摇头自顾自地取出藏在树下的酒。 秦奉蹲在地上,手不停嘴也不停,“劝你少插些天族的麻烦事,不然想脱身都难了。” “你都不怎么出山的老人家,能知道多少山外的事。” 秦奉轻轻笑道,“我足不出山,却能晓四溟五界大事你可信?” 我靠着杏树抱着手臂,“你这么信心满满的,我只能说信。” “你把天聊死了。” “都没打算陪你聊下去。” “。。。。。” 秦奉尴尬失笑,我也咧嘴失笑,甩着两只胳膊大摇大摆的离开。 只听见身后的秦奉大声喊道,“我藏的酒怎又少了几坛?” 我赶紧幻回真身一下飞出雪谷,生怕被秦奉给逮住。 和阿娘简单聊了会,我就说得回玉清境了。毕竟回来这些天,可不能将修行的大事给落下。阿娘却说让我将姑雀带上,虽说是帮衬我的起居,其实不过想监视我罢了。 我也知道,至从天帝对巫族余党痛下杀手后,凤凰族的族人对天族就有了些看法。 知道阿娘的意思后,我谎称玉清境不喜欢阶级观念。带上姑雀只怕让人觉得我矫情,反而不好。阿娘还想多说什么,我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只听阿娘在身后喊道:“你刚吐出命珠,若遇见要强的事可别硬拼,毕竟元神受了损。” 我大声回到:“知道了”便展开双翅往外离开。 结果偏偏在天虞境的结界处碰见了候在那里的丸卫,我左右看了看便打算绕道。结果还是被丸卫发现,我深吐一口气只得落了下来。 丸卫见到我赶紧上前,一副讨好的模样对我说道,“霓殿下怎的这么快就回玉清境了么?” “难不成还得先与你通传一声?” 丸卫赶忙一副赔礼道歉的样子,“那自然不敢” 我听罢便抬腿刚走两步,丸卫赶紧跟上来问道,“霓殿下明知天虞境不许外族人入内,那日却将天族的皓殿下带入凤凰坳。难道霓殿下与那皓殿下早已情意相通,不仅仅是一旨婚约了么?” 我扭过头看着丸卫,嗤笑道,“丸卫,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 丸卫赶紧抬头看着我,我斜视看了眼丸卫,抬步走出结界。 却发现夜隐一脸痞笑的躺在草地上,优哉游哉的摇着扇子。 夜隐这么闲么? 随时都不是候在天虞境就是候在玉清境的,说是等我,在我看来他一定有了俪舒的新消息。像夜隐这样消息灵通的人,自然也知道了紫昊进入天虞境的事。 丸卫还在身后说道,“霓殿下应该清楚丸卫的心意,往常虽说霓殿下与那天族有婚约,但毕竟只是婚约,只是丸卫觉着天族毕竟。。。” 我转身怒视丸卫,“丸卫,你也说得出口。你那点花花心肠就别在我这里晃了,别让我心烦用刀剁的稀巴烂。” 丸卫还想说什么,便看见夜隐一脸邪笑的样子摇着折扇走到我旁边。丸卫一脸疑惑的看着夜隐,也不知夜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竟是将身体的魔气尽数散发。 丸卫自然已经感受到,连忙倒退几步,惊慌地指着夜隐说道,“你,你,你竟是。。。” 夜隐用折扇拍开丸卫的手指,一脸邪魅道,“小公子在这里煽情呢,只可惜一只小小的雅雀竟想攀凤凰族的亲,真是不害臊。” 丸卫抬头看着夜隐,但被夜隐的魔气压的有些心虚,支支吾吾说道,“天虞境没有门第,讲究自由。你,你一个魔族的外人,插,插手天虞境的事,竟然还这么大,言不惭。” 夜隐抬头哈哈大笑一番,“小屁孩话都说不清楚,竟想学着成人谈儿女情。”夜隐走到丸卫的身后,在丸卫的耳根后面吹了口气,说道,“小屁孩,会自己出恭么?” 丸卫羞愤,抬头怒瞪夜隐。 夜隐“哟哟哟”地说道,转身往我这边走来,“这小眼睛瞪的。”夜隐看着我向我提了提眉问道,“他该不会恼羞成怒要咬我罢?” 我给了夜隐一记白眼,回道,“无聊。”便对着丸卫说道,“天虞境虽无门第,讲究自由。但我凤凰族终归是禽族之首,我又是你的主子。不说你那好名声,就单单主奴身份这点你也比不上堂堂天族的储君。丸卫,还是看清现状的好。” 我自然知道丸卫的意思,一心想提升自己的地位,却懒于修炼。整天游手好闲栽在姑娘堆里,如今却还好意思将心思放我这。 幸好这事我阿哥不知晓,若被我阿哥知晓还不知道把他如何教训一番。 我也不理会丸卫到底生气还是不生气,丸卫不思进取,那己霏又有一番野心,这两兄妹真是奇葩。我更没去理会夜隐,便一个转身幻回真身向玉清境的方向而去。 夜隐在身后大喊一声也跟了上来,边追边喊道,“一个小屁孩你至于躲成这样么?你的气魄,你的凶神恶煞呢?” 我没回头,嘴里却道,“我不是躲他,我是躲你,我的婶。” “婶?你停下来好好说,什么叫婶?哪个婶像我这么爷的?” 我嗤笑,并不理会身后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的夜隐。 长得这么邪魅,哪里还有半点爷的样子?也多亏他长得高,这样的魅惑相,只怕就涂山氏的青丘狐能匹敌了。 我使了几成灵力让自己飞的更快一些,很快便到了昆仑山。 昆仑山下的弱水,不是谁都能飞过的。那汪洋海浪,深不见底,黑浪扑打很是凶猛。弱水中自然生长着一些猛兽,只是到不了山上。 我落在山中,幻回人形,便往山上走去。 那夜隐也跟在我身后落在地上,忙上前抓我手臂非让我给他个解释,什么叫婶。 我暗自笑着,尽量憋住。 想来毕竟是玉清境,紫昊多次说不愿我与夜隐往来,自然我该早早上山。 “你是有什么新消息么?” 夜隐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谁说见你就非得有什么事?想见就来见不很正常么?” 我对着夜隐做了个人族的礼仪,毕恭毕敬地小家子说道,“小女子身带婚约,自该避嫌。” 哪成想夜隐噗的一笑出口,竟然还止不住了,笑声越来越大。 好一会儿才拍着胸口对我说道,“就为了个半人半仙的天族储君,你竟把自己扮成了这副孬样。” “小女子,乐,意。” 对着夜隐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夜隐指着我哈哈大笑,最后竟然捧腹大笑。还让我给他疗养,说将他元神给笑损了,简直不得了,需要好生修复。 夜隐的无赖和幽默,让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却在这时听见后面的声音,“都说凤凰族无论男女尽出美人,那霓凰小殿下更是极具凤凰几十万年来的所有风华绝代。看来自是不虚,否则哪能让魔族的少君像个跟屁虫似的黏着。” 第107章 (104) 无极天书再现 上 我并未回头,心里冷笑。 自然不用猜想,来的定是青禾。 自从祖龙的族君翼麾向天帝提出让紫昊娶青禾后,那青禾就整天出入昆仑山玉清境。说起青禾也怪有毅力的,就连紫昊亲自说了让她不要再来玉清境,青禾也毅然决然继续来。索性还当玉清境成了自己的家,师父是个心软的人,自然也就给青禾安排了一间住的地方。 说罢,青禾就走到了我们面前,围着我们走了一圈,一直在我们身上来回的看。 夜隐一下打开折扇,露出邪魅的痞笑跟随着青禾的目光道,“美人是专程候着我么?” 青禾瞥了一眼夜隐,走到我身边,“羽霓殿下,你这样与魔族的少君往来。”青禾对我斜了斜嘴角轻笑一番,又看了眼夜隐。夜隐用着痞笑回看着青禾,一脸的邪魅。青禾继续说道,“皓殿下知道么?” “无聊。” 我转身就要走,就连夜隐见我的目的我也不想多问了。 结果夜隐却问道,“阿霓,你就不想知道我见你的原因?” “不想。” 我抬步离开,却隐约听见青禾对夜隐说道,“世子,跟你谈个事如何?” 我不想知道他们会交谈什么,索性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玉清境时大家正在悟道,我不好打搅便直接回屋子。 直到大家悟道结束后,大师兄才到我屋子,问我可有见过紫昊,只说至我走后便不见紫昊回过玉清境。虽说紫昊如今是天族的储君,但毕竟修为不深,犯不上放弃修行而去帮天帝处理政务。 大师兄一定是担心紫昊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琐事,不然绝不会离开玉清境放弃修行这么长时间。但自从紫昊离开天虞境后,我便没再与他有过联系。 或许紫昊是悄悄探查有关月神的事,怕被天族的人知道便故意隐秘。 我摇摇头,便实话实说,“四师兄他离开天虞境后,我便没见过他了。” “天虞境?小六,你是说他去过天虞境?” 大师兄听到天虞境后很是惊讶,甚至语气有些激动。 我点点头,大师兄见后更是一脸不信。 “天虞境从来不许外族人入内。”大师兄抬头看着我,“你竟能让四师弟进入天虞境。” “四师兄在天虞境外受到野兽伏击伤了元神,我才带他去凤凰坳找我阿娘疗伤。” 大师兄看着我,面带温和的微笑,轻柔地说道,“你们即使有婚约,四师弟他迟早也会出入天虞境。” 我看着大师兄,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师兄又是轻笑出声,给人心中一暖,“四师弟离开有些时候,也不知道他近来忙着什么。如若发现他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告诉我们。” 我点点头。 在玉清境,大师兄待我们如父如兄,很是帮衬我们。 但回到玉清境后,前后一百年我都未曾见过紫昊。 我回到石谷继续修炼,毕竟陆压道人和师父都一再提醒我,泰神没有真正苏醒前我决不能偷懒,要勤于修行,未雨绸缪。 独自修行了快一百年,我便听见五师兄在外面大吼大叫。我睁开眼走到石门,回应着五师兄。 五师兄一听我回话了,便使劲敲门,往我赶紧出来。 我只得运用师父给的口诀,挥袖打开石门。 五师兄一看见我赶紧上前拉着我的手往外跑,我一头雾水边跑边问五师兄跑什么。 五师兄气喘吁吁地说道,“听说,听说无极天书再现。” “无极天书?” 我一下停住脚步看着五师兄,五师兄更是一脸着急的样子。 无极天书这几个字我怎么觉着很耳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无极天书是干什么的?” 五师兄将我一把抓着便往玉清境外面跑,直到在昆仑山大门处。我发现大师兄他们都在这里,问了才知道师父已经去了天宫。 我突然才想起曾经紫昊说起过“无极天书”,那次我查有关他身世时,层听他说,若要真正记载他身世的,怕只有无极天书能查到。 那这无极天书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呢? 我忙问大师兄,到底什么是无极天书。 大师兄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又望着远处,“相传初始,有一本神策,能自行记载所有生灵过往。哪怕是改过天命的,那神策中也有记载。神策只记载诛仙诸神,发生过或是不曾发生过都能看到。” 大师兄不再多说什么,五师兄忙说道,“听说,拥有此神策便能掌控诛仙诸神的命途,便称作无极天书。”我点点头,难怪那日紫昊会说只怕就无极天书能查到他的真正身世。 大师兄顾忌的多,因此很多意思不敢说的太明白。 五师兄又是个急性子,但凡有点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就恨不得一字不漏的说。为的就是显摆自己多学问,自己的消息灵通。 看来无极天书与天书神策的区别就在于,无极天书专门记载天地间的过往。它不是谁用法术就能抹灭事实的神书。无极天书没有它不知道的内容,无论是过去发生的还是没有发生的。 而天书神策也叫天书册,是专门记载人族过往的一本天书。也是向人族传达命令和消息的通道,如若神要改变人族的某些信息或者人物,都会通过天书神策来传达。而能自行改动天书神策内容的,只有受过印玺和继承的天帝天后。 五师兄又道,“无极天书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传闻无极天书会自己寻找主子。每一任主子只维持七万年的界限,一旦被无极天书选中的就会成为诸神最敬重而忌惮的人。而结束关系后,无极天书会消失几万年,具体时间从无规定。” 我听后一脸惊异地看着五师兄,再看周围的人都一脸严肃盯着玉清境外。 五师兄偷偷对我小声说道,“听闻最早的无极主人是鸿钧老祖,而上一任的无极主人。”五师兄胆怯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后才小声说道,“是东帝。” “东?”我还未说完就被五师兄捂着嘴,眼神惊恐地提醒我不要说出来。 毕竟东帝是天族的禁忌,是不许任何人谈论有关东帝的事。 五师兄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乖巧地点点头。 “听闻无极天书再次出现,没准就是为了寻找新主的。” 难怪大家都放下修行而跑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等候无极天书的。只怕有人也想做无极主人,也有人想一睹无极天书的样子。 看来这无极天书果真是个好宝贝,只怕如今等待无极天书出现的还有其他修行者。不难说,只怕就连魔族也在等候无极天书。 大家一脸期盼,如若当真有幸被无极天书选中,从此就真正的位列仙班了。省去了好多不必要的勤修苦练,以及各种关系。 对了,如果拥有无极天书,那紫昊他生母月神的踪迹不久便能找到了? 这天书休眠了这么多万年至今才苏醒,不知道究竟记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108章 (105) 无极天书再现 下 这无极天书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无极天书。 难道天帝忌讳东帝的,不是东帝的混沌钟以及修为,而是东帝手中的,无极天书? 难道无极天书中记载了什么重要讯息? 看来天帝一定会想法设法得到这本无极天书,毕竟拥有无极天书的人便会被天下修行者所忌惮。只有成为无极天书的人,才能真正掌控三界生灵的命途。 只怕天宫如今就像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神仙更无例外。 就是不知道那所谓的无极天书最终会选择谁来当自己的新主子。 大家等的焦急,却没有一个人敢离开或者走神。 我见大家都一副严肃的表情,竟然想笑。但觉着有些不和场面,便努力忍住笑意。 好一会儿便听见有人说大喊,“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望去,便见一卷书卷围绕着一圈金光,速度极快,似有风声。大家赶忙上前一步,大师兄也震惊地抬头望去,但不见移动脚步。 好一会儿听得五师兄喊道,“是书卷,莫非便是无极天书?” 三师姐总算轻轻道,“小五,无极天书乃是圣物,不要惊扰了它。” 五师兄这才安静了下来,呆呆地望着眼前托着金光正飞驰的书卷。 二师兄本是站在大师兄身后,此刻也上前了一步。一脸镇定地望着无极天书,眼神平静。 只是那无极天书眼看是直接离去,却突然停了下来朝我们飞来。大家赶紧捂住嘴,生怕惊扰了无极天书。只是这无极天书却在玉清境停留,难不成我们当中有它瞧上的谁么? 大家不敢说话,那无极天书是先天圣器,自然通灵。 等到无极天书在我们头顶上打转时,五师兄轻声道,“莫非,我们玉清境将会有人是下一个无极主人?” 三师姐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五师兄不要说话。 那无极天书就在我们头顶上一直打转,好一会儿便见那无极天书嗖的一下落在我眼前。我一脸惊异,又不敢出声。那无极天书平稳地悬在我眼前,仿佛正在确认我。 五师兄指着我“吱吱呜呜”又不敢说出口,只得双手捂住嘴,两只眼瞪的溜圆。 我见无极天书停留在我眼前不见离开,我深吸一口气,只得伸出手要去探它,快要抓住书卷时,那无极天书一下后退,我一手抓了个空。 大家也不敢出声,只得看着我。 那无极天书偏偏又围着我转了几个圈,最后又是咻的一声飞出玉清境。 大家这才大出一口气,最后都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五师兄忙说,“我原本以为无极天书是选中了小六,哪料那无极天书竟这般调皮。亏得小六白高兴一场。”五师兄走到我身边问我,“小六,尴尬不?” 我回五师兄一个白眼。 二师兄看着大师兄,轻声问,“大师兄,这事有些蹊跷。” 大师兄点点头,转身对玉清境所有弟子说道,“先回去罢。” 我回头看了一眼无极天书离去的方向,心中也觉着奇怪,为何那无极天书偏偏要围着我转了一圈,在我这里停留片刻又离开。 五师兄见我没走,便对我大声喊道,“小六走吧,无极天书没瞧上你。” 我自然知晓五师兄是故意拿我开玩笑,我便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的像瞧上了你似的。” 大师兄或许觉着此事有些蹊跷,便向师父传了音。 师父如今在天宫,无极天书在玉清境出现,那么自然便能看出,九重天上没有无极天书中意的主子。如此,天帝必然心中担忧这天书落入他对家手中。 我们候在殿里等待师父,五师兄等的打哈欠,二师兄提醒了几次也没什么用。 直到师父踏入殿里时,我才一巴掌拍在五师兄的头顶上,五师兄吃痛猛然抬头转向我,却发现身旁路过的师父赶紧又乖乖低头,我在心里暗自浅笑。 师父立在殿上,只问大师兄传音里的内容到底如何。 只怕师父担心被天帝听去,因此并未认真去听。 大师兄这才行礼,对着师父说道,“师父,无极天书曾在玉清境停留,时刻不长,却也奇异。” 师父听后点头,确实,倘若我们当中没有另无极天书满意的人,它定然是直接离开,绝不停留。 师父看着大师兄,示意大师兄继续说。 大师兄行礼再道,“无极天书曾在小六身上停过,但不多时又离开玉清境。” 师父听后眼睛瞪的老大,然后看向我。 我赶紧解释道,“师父,我又不识得那无极天书。若非今日五师兄喊我出谷,我都不曾听过。” 师父神情凝重,掐指一算,再抬头对我道,“阿霓,从即日起便去石谷修行,无为师允可不许踏出石谷半步。”大家听后都好奇地看着师父,我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师父。 “幽洛,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万不可多言多语。” 大师兄上前一步行礼之时专程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才对师父回道,“徒儿明白。” “你们先下去,阿霓,你随为师来。” 师兄师姐行礼退下,路过我身旁时都一脸担忧却又疑惑地看着我。 待师兄师姐都离开,师父才走到我身旁,一挥袖便随师父到了石谷中。 我也不知道师父要吩咐什么任务,只得乖乖地候在一旁。 直到陆压道长来。 见到陆压道长时,我好奇地看着师父。但凡陆压道长来,必然就与泰神之事有关。 我毕恭毕敬唤了声“道长好。” 道长捋着长须对我笑容可掬。 “你邀散人来,莫非。。。” 不见道长说完,师父便说:“想必你已知晓,无极天书已出现。” “无极天书出现三次,但次次都让天族心力交瘁。”陆压道长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便看向师父,“这次天书又选了哪一位高人?” 师父摇头,道长一脸迷惘。 师父看我一眼,道长也好奇地看着我。 我在一旁满满的尴尬,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天书并未选得天族诸神,却在阿霓身边停留少刻,而后却又离开。” 陆压道长听后看向我,我更是一脸无措。 见我无辜的样子,陆压道长看着师父道,一脸严肃。 “可知我查到了什么?” 师父慢悠悠的摇摇头,“你这老滑头,又与我卖关子。” 陆压道长却是一脸严肃,丝毫不见玩笑的样子。 “泰神的元神,已苏醒。” 师父看着道长,两位长者仅靠眼神便已意会对方意思。 道长点头,“泰峰处灵力强大,只是不见泰神现身。也不知什么缘故。” “那你可是查到了阿霓与泰神有何关联?” 道长闭眼摇头。 好一会儿才睁眼看着我,“这事,只怕得问凤凰族的南后。” 师父没想到道长会说出我阿娘,连我也不知原因。毕竟阿娘很少几乎难得出趟天虞山,况且能有什么大事需得问我阿娘。 道长对师父道,“难道你忘了,南后是出于何处?” 师父这才恍然大悟,忙道,“我竟是忘了这事。” 看道长的神色,只怕道长已经查到了一些原因,只是还不能确定,要从我阿娘那里证实。阿娘出于天东境,自然难免会近身泰峰。 但至从祖君将阿娘带离天东境后,阿娘除了巫妖大战时便从未出过天虞境,直到先前的北荒一战。那阿娘到底与泰神有什么关联?会有什么危险么? “泰神苏醒,此事事关天下生灵安危。在未查清前,万不可与天族众人提及。”陆压道长看着师父,说罢又看了我一眼,“至于羽霓小丫头。。。” “我先让她在谷内修行,不出谷,泰神自然就找不到阿霓。” 道长摇头,“大可不必,泰神若要去的地方,神识便可,何况元神或本尊。” 也就是说,我即使在这石谷中,也不一定安全。 如若泰神要找我,就算藏身三界五行之外也无济于事。 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泰神,竟让师父他们都为此忧心。 第109章 (106) 若将来你成了我夫人 陆压道长虽说我就算在石谷修行,也是掩耳盗铃罢了。 但即使如此,师父也还是让我在谷内修行。 直到道长离开,师父也才离开,留我自己在谷内。 想必陆压道长自然会去天虞境找我阿娘,这事只怕陆压道长必然也会给我阿爹传音。 师父虽是嘱托我在谷内修行,但我此刻早已将心思放在了泰神一事上。也不知在阿娘那里,终究会问出什么样的结果。 师父一是查询无极天书的去处,二来也在想办法查清我与泰神的关联。 只怕师父如今是个大忙人,天帝自然会在师父这里找安全感。有关无极天书的去处,自然就落到了师父的头上。 师父极少出面与天帝讨论有关天族的事,但涉及苍生生灵的事师父自然会主动出面。 陆压道长还在继续查询泰神之事,而我自然就要听从师父的吩咐,乖乖修行。 直到我问了五师兄后才知晓,师父已经离开玉清境好些天。 我想着去找大哥哥,师父石谷的结界也不知用了什么上古法术,我这自破结界的本事却在石谷没了丝毫用处。想想便只得通过木骨来求救大哥哥。 说来自上次离开,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他,倒不知他如今如何。 拿出木骨,我闭眼将灵力推入木骨,在通过木骨将灵力灌入命宫。此时额头一阵清凉,直到我头晕目眩时,总算听见大哥哥的声音。 我忙道,“师父的石谷设有结界,我无法破除。” 大哥哥轻笑的声音传入耳朵,好一会儿他才道,“既是丫头求助,我岂有不理?” 这时,眼前一片空白。 等我头脑清醒过来时我才发现,师父石谷的结界已被破除。 大哥哥果真是大哥哥,通过神识便能解除师父这上古结界。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这才赶紧离开玉清境。 却在山下碰见了夜隐与青禾,也不知两人在说什么话。只远远望去,见夜隐合着折扇抵着下颚,又像沉思,又像点头。 我本来想悄悄离开,却还是被夜隐发现。 夜隐大喊我一声,我呵呵干笑。 夜隐快步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臂拉到一旁,“你可听说无极天书再现的事?” 我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夜隐迫切地说道,“那你可知,这无极天书记载了所有修行者的前后事?” “所以呢?” “你若想知道关于俪舒的下落,还是那疾渊窟的位置,只要你拥有无极天书,自然便知。” 夜隐一脸自豪的样子,仿佛正等着我去夸他。 我呵呵干笑两声,“用你说?我若能有本事被无极天书看上,还用这么奔波?” 夜隐这才发现自己的唐突。 无极天书又不是树叶子,岂能随处都是。 “再说,即使我拥有无极天书,我第一个要看的,就是如何让你消失。” 夜隐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我,满脸无辜,“你的想法太可怕,不该是你这样的长相。” 夜隐一脸警惕的样子看着我,满脸嫌弃,“但我很满意,我就欣赏你这样。” “无聊。” 我推开夜隐打算离开。 夜隐追上我说道,“你现下就这么厌我可不好,倘若将来你成了我夫人不就尴尬的很么?” 我回头看着夜隐,满脸的警告,“夜隐,你平日里多荒唐便罢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口。” “有何敢不敢的?” “你那荒唐的玩笑话,下次若再听见。”我幻出“挚吾”指着夜隐,向他阴冷的笑着。 夜隐用折扇轻轻挑开“挚吾”对我说道,“姑娘家家的别总打打杀杀,人家见你一面本来就难得很,你怎么总这样不解风情?” “和你解风情?耽搁我大事。” “你?” 不等夜隐还要说什么就,我便已举步离开。 路过青禾时,青禾满脸不屑。 我自然也不屑。 只是我这样的冷漠居然让青禾心生不快,青禾便道,“我看世子也着实有心,明知入昆仑必然遭受仙气排斥,却仍旧成日守在这昆仑山下。”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青禾。 “天族终归是天族,凤凰族生性淡泊名利,如今也妄想未来天后的宝座。” 我冷笑一番,轻声说道,“你到底是心疼夜隐,还是也妄想未来天后的宝座?” 青禾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料到我会这样反问她。 我继续说道,“你若心疼夜隐,大可随他去做魔族的未来魔后。你若也妄想未来天后的宝座,那我就索性与你争一把。”青禾一脸惊异地看着我,我依然冷笑,“你虽是天后认的侄女,但你阶品不如我。祖龙虽有天后撑腰,任职天族,但你别忘了,天帝都看我们凤凰族几分颜面。青禾,你若想嫁入望舒宫,是不是该多讨好我?” 青禾满脸的愤怒,看她脸色由红变青的样子,我暗自叫声痛快。 夜隐拍着手大笑,“不错不错,我看上的人就该这样雷厉风行。” “。。。。” 我一个摇身变回原形,嘴里喊道,“我还有要事,就不和你们闲话。” 我不知道青禾见夜隐是因为什么事。 也不知道夜隐总是痞里痞气地和我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到底是与我开玩笑还是别有打算。 青禾一心想要做望舒宫的女主人。 祖龙一心想要替代凤凰族,成为第二个让天帝忌惮的仙族,又或者还有更大的野心。 总之在阿爹眼里,但凡没有危害到人族,没有侵害到族人性命,阿爹从来都是隐忍的。 我幻回原形向泰东境飞去,即使师父不许我出谷,但有关泰神的事或许大哥哥最为清楚。毕竟陆压道长说泰神元神已经全然苏醒,那么大哥哥一定也有所察觉。 寻找月神是紫昊的最在意的事,正如我要查清泰神一样。 我心中也想着,如若大哥哥明知道泰神的存在却不与我说该怎么办。但又想着大哥哥几次为了你救我都不顾自身安危,也没理由要对我隐瞒泰神的存在。 可又想着,倘若他当真是泰神又怎么办?却又想起先前他对我说,即使自己是泰神也不去伤害我,情愿一直留在泰峰。 我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也有一些疑惑。 在我怀着各种揣测时,便已经到了天东境。我挥翅一扇,便轻松进入结界。我落在地上幻回人形。便抬步往泰峰而去,泰峰会限制我的法力,只能尽量保持灵力确保万一。 走到泰峰山下,我抬头看了一眼山顶,高入云端。 我这次没有通知大哥哥,只是一转身幻为原形向泰峰中飞去。或许是有凤凰血,又或许我身体的某种能量与泰神相关,因此我很容易就能进入泰峰结界。 进入泰峰我便幻为人形,依然是走在如镜面又如水底一般的空间。 这里还是很安静,就是自己轻微的呼吸都很明显。 直到在一朵大白花前看见了一个身影,穿着洁白的衣衫,远远望去不染俗世。那身影正在闭眼盘坐悟道,我能清晰地看见五官。长相俊美,神态儒雅,就像是被画上布中的美人。一时间我竟然看傻了眼,这样的安静祥和,让我内心很舒服。 直到那身影缓缓睁开眼,似凤眼又似桃花眼的双眸中总带着温和的目光,如同流光闪过,慈和却又暗藏锐利,配上一双浓黑的剑眉只给人犹如王者俯视,威风凛凛的果敢。但他轻轻一笑罢,双颊又各带一个梨涡,又给人清纯柔和的亲切。 只听犹如旋律的声音“丫头”,我举目望去,大哥哥轻轻咧嘴轻笑,微微露出洁白牙齿。脸颊的梨涡犹如迷人的阳光给人温暖,让人不由得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大哥哥如今的身形不再模糊不清,也不再若隐若现,而是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 再不如幻境中的他给人虚假梦幻的感觉,如今哪里看得出他是没有原身的元神。 第110章 (107) 第一次饮酒 我总算看清楚了大哥哥的样貌,如今也不用再靠幻想去与曾经虚幻的他聊天。 大哥哥见我来了泰峰,便起身带着笑往我这边来。 “丫头,上次别后,可有时日不曾来了。” 大哥哥看似有些责备,却又掩藏不了他脸上的宠溺似的微笑。又或者他双颊带有梨涡,所有但凡轻轻一笑我便觉得那是由心的笑。 “有些事耽搁了。”我望着那迷人的笑容,也跟着笑着,“大哥哥,你如今元神恢复了?” 大哥哥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我很是不解。 大哥哥一贯对我都是善解人意的,这会也或许是看懂了我的不解。 “元神如今倒是稳固了,只是毕竟少了些什么,至今修不得原身。” 原身就是身体,并非成仙成神的便没有身体。只是人界拥有的是肉体,食五谷,吞俗物,因此只能拥有最笨重浑浊的身体来供魂魄寄存。 然而神者仙者,但凡修行的灵物起初只有自己的真身,而最初拥有的也并非是元神,而是还未升华成元神的普通灵魂。是要经历修行和历劫,才能升华灵魂成为更高级和生存能力的元神。此时的真身却成不了人身,因为本身就不是人族,拥有不到人族的样貌形体。这时便需要元神的能力以及自身的修为,才能为自己造出符合自己适合自己的人身。这就叫脱胎换骨,洗礼精髓。 只是我不同别的灵物,竟是生来便能自行修成人身。 “那大哥哥不知道少了何物?” 大哥哥摇摇头,有些皱眉,“或许是一丝精魂罢,又或是修为出了漏。” 修为出了漏? 我听着竟是想要笑。 好一会儿才听得大哥哥问我这次来是为了何事,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我但凡亲自来泰峰找他的,定然就是有求与他的。 这点让我很尴尬。 我呵呵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个,大哥哥见罢摇头,一脸宠溺。 “你尽管说罢。” “大哥哥这样问,我倒觉着自己没心没肺了。挺不好意思。” 想想也是,但凡我有什么危险,大哥哥总是及时来助我。而大哥哥总是一句话,我有空就多陪他解解闷,然而我每次都是有事才来找他。 大哥哥轻笑出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你若哪日专程来看我,反而是我不好意思了。” 额!!!!!!! 我竟无言以对。 说起来好像也是这样的。 我本想解释说,毕竟无论是玉清境还是天虞境,都离天东境遥远。何况我在泰峰又施展不了法术,总归也不是太安全。又加上泰峰中有我的劫难----泰神的存在,自然也不敢常来。再加之我如今一心在紫昊身上,总归不能常来这泰峰处。 心中想着要不要解释时,另一边又想着,自己本身就不爱解释。怎么这会偏偏还想到要向大哥哥解释什么,有些不像自己的作风。 大哥哥见我摇摇头的样子,又是失笑。 “不用解释什么,丫头有难能想起我,我便足矣。若非在丫头心中有一席重要,哪会在危难时想到我?”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心中突然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大哥哥又岂是善解人意? 他总能看透我心里想的什么。 却又总不求回报地对我好,去帮我。 哪里有这么好的人? 仅靠神识结交,也算的上萍水相逢,却对我用性命去维护。 单说紫昊,无论好或不好,他都觉着我该念着他,起初我觉着这或许就是儿女情中的一种行为。正如秦奉曾说,儿女情是自私的,只愿对方心中只有自己。 而大哥哥却不在意我好时能念着他,却在意我不好时能念着他。 紫昊是总要与我走的很近乎,很亲密。 大哥哥却是要想着帮我排忧解难。 我总算知道为何觉着大哥哥亲近,他对我,当真犹如我阿娘和阿哥那样对我。 看着大哥哥笑若春风的面容,我才道,“大哥哥可有感受到这泰峰中,还有别的谁么?” “别的谁?” 大哥哥好奇,我却肯定的点点头。 “不曾,这泰峰中不就一个我么?” 我心中疑惑,陆压道长明明说,泰神的元神已经苏醒。 带着一脸疑惑,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心中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丫头,你心中还放不下你先前说的泰神罢?” 没想到大哥哥竟能猜出,我只能点头。 大哥哥轻轻叹息,又伸手抚摸我的头,“丫头何须如此担忧呢?如若你所说的泰神是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丫头丝毫。但倘若另有他人,我自是不允伤你丝毫。” 大哥哥说这话时,前面虽然语气温和,只是到后面一句时我看着他的双眸时,我清楚地看见大哥哥眼中闪过一丝流光,那丝流光十分冷凛,就如杀伐果断的神器,不容一点一滴的反驳。 见我望着他,大哥哥对我咧嘴一笑,微微露出一排洁白牙齿,两颊的梨涡很是迷人。 “我相信你,大哥哥。” 大哥哥抚摸着我的头,道,“真是傻丫头。” 我也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只是我的笑容没有他看起来天真和真诚,或许是我没有梨涡罢。 大哥哥甩袖一挥,地上便是两团花丛。大哥哥席地而坐,抬头对我点点头。我也跟着他一起坐了下来。想着这里总归少了点什么,我一甩袖,摆出一坛花酒两个酒盏。大哥哥一脸奇异地望着地上的酒坛,又抬头看着我。 我径直取下酒塞,在酒盏中各自斟满酒,自己取了一杯递向大哥哥。 大哥哥接过酒盏在鼻边轻轻闻了一下,便双眉紧蹙,“好奇怪的东西,丫头,你这是何物?” “酒呀!” “酒?” 我咧嘴轻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见大哥哥犹豫不决,我抬了抬他手中酒盏的盏底示意他喝。大哥哥一脸好奇地看着我,虽是不解,但也跟着喝掉盏中酒。 喝罢,大哥哥轻咳几声,抬袖擦拭嘴边。 “丫头,这东西挺刺的。” 见大哥哥皱着眉头,又咳着嗽,我终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大哥哥,这可是好东西呀。” 大哥哥见我一盏又一盏地喝着,偏了偏头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却又见我好像很上瘾的感觉,终究又自己拿着酒坛子往自己的酒盏中到了些,便皱着眉深吸一口气往嘴里倒去。见他样子,我说不出的觉着逗,此时的大哥哥真的很是可爱。 一口下肚,大哥哥又是使劲地大咳嗽。 我忙上前为他拍了拍背,大哥哥双颊泛红。 “大哥哥你别饮太多,毕竟不适。” 毕竟大哥哥第一次饮酒,只怕当真会被我给灌醉。 大哥哥摇头摆手,对我说道,“既是丫头喜爱的,无妨。” 我这才回坐自己的原位,看着大哥哥泛红的双颊一直笑个不停。 大哥哥对着我本是微微一笑,结果马上又走着眉头,使劲甩了甩头。 我一脸不解,大哥哥抚着头,对我道,“丫头,你这又是做甚?” ??? 大哥哥向我伸出手,却轻轻动了动手指又缩回手,“丫头果真调皮,先是引我喝了这,酒,现下又幻分身来寻我乐。” 分身???? 我不一直坐在这里,不曾动过么? 难不成,大哥哥没有什么酒量,如今眼花了? 这,这不会是醉了罢? 我见罢总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大哥哥却吞了吞唾沫对我道,“丫头你这东西可厉害着。” 大哥哥这时的样子当真可爱。 第111章 (108) 他是新的无极主人? 往日的大哥哥都是温文尔雅,如今这样调皮的样子当真奇异的很。 或许觉着难受,大哥哥只得盘腿而坐,用灵力逼出体内的酒气。好一会儿只见头顶一丝白烟,大哥哥这才缓缓真开眼。 见我笑意不断,大哥哥无奈的摇摇头。 “丫头,你这东西我可沾不得,险些失仪。” “失仪倒不紧要,只是大哥哥方才,当真可爱。” “调皮。” 大哥哥挥了挥衣袖,整了整衣服,这才端端正正地坐好。 见我一盏一盏的好竟然没有什么事,大哥哥只得无可奈何地看着我,眼里尽是宠溺。 只怕大哥哥这时对我钦佩罢,他两盏就花了眼,而我这样一直喝着却无任何不适。 见我一直喝酒,大哥哥早已知晓我今日来必然不会单单为了与他喝酒。 想了许久,只得硬着说道,“大哥哥虽未出泰峰,却能知晓泰峰以外的事。” 说罢,我偷偷瞄了一眼他。 大哥哥低头轻轻一笑,道,“丫头,你想知道何事尽管问罢。” 听大哥哥这样说好,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坛。抬头对着大哥哥的眼睛,“大哥哥可有听过无极天书?” 大哥哥满是淡然的摇头。 或许无极天书是大家自取的名字,大哥哥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相传初始,天地初开时有一卷灵物,能自行记载天地生灵过往。此卷册是灵物,能自选主人。消失几万年如今再现。” 大哥哥点点头,“丫头不是想要那卷册,而是想知道某件记载罢?” 大哥哥总能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这样与他谈话难免尴尬。 想来,总觉着是自己每有求于他才来看望他,好像确实挺自私。 见我满脸的不好意思,大哥哥又是轻笑。那笑声仿佛是从鼻息喷出的,却见他很是随意。就像是等着我故意上钩,对他各种讨好,以此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大哥哥手掌一摊,便是一卷书册,仅看外貌就觉着不是普通仙器。那卷册面上还有闪动的光线,正如一条条缩小版的溪流,只是那溪流却金光闪闪。 “无极天书?” 这卷册,正是在玉清境见过的无极天书。 可为何无极天书偏偏到了泰峰? 如今却又为何落在大哥哥的手中? 难不成无极天书此次选中的主人,便是大哥哥么? 大哥哥听罢侧脸看了眼手中的卷册,笑容自带一丝气魄,但语气却极为温和,“原来,这便是丫头所说的无极天书。” 我伸手要去拿时,大哥哥轻轻移开,“丫头,你既是知道这卷册是灵物,既然它落在我手中,又怎会受你驱使?” 我手落在半空,但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是无极天书的主人,我驱使它的结果自然会是被严重反噬。无极天书是天地初开时的灵物,只怕不是我这个小凤凰就能招架住的。 想了想只得乖乖收回手。 大哥哥问,“丫头,你是想知道什么?卷册我自然不能给你,但你想知道的,我会告知于你。” 我低头沉思,心想着该如何问。 但我来此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这事。现下知道大哥哥手中有无极天书,我自然不能错过这良机,但凡无极天书记载的,大哥哥定然会告诉我。 我刚要开口时,大哥哥低头看了眼无极天书,却笑了两声,“丫头,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好奇地看着他,既然无极天书在他手中,他便是新的无极主人,自然无极天书得听他的,却为何又如此限制内容? 或许大哥哥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晃了晃手中的卷册对我温柔一笑道,“这卷册中少了什么,算不得完整。” ??? 什么叫少了什么? 什么叫算不得完整? 那这无极天书到底少了什么? 难不成它和大哥哥一样,终究却一样最关键的? 无极天书从来只出现三次,一次落在鸿均道祖手上,一次落在东帝手上。那无极天书最终缺失了什么东西,自然只有鸿均道祖和东帝知晓。 大哥哥继续问,“丫头,你可想好问题了么?” 我赶紧抬头,眼神坚决而肯定。 大哥哥浅笑。 我道,“大哥哥,我想知道有关紫昊的往事。” 我想着,但凡知道紫昊的往事,自然也就知道了月神失踪的事。 只是没料我问了后,大哥哥却脸色有些暗沉,对我严肃道,“便是那天族的半人半仙储君,你的师兄么?” 我轻轻点头。 大哥哥看了我几眼,轻叹一口气,独自微微点了两下头后便起身离开。 我看的满头雾水。 难不成大哥哥是不想告诉我答案么? 我正疑惑地看着大哥哥离开的背影,却见他在白花出停住而转身看着我,“你既非关心自身,也不关心凤凰族,却为了别的人。” 我一脸诚恳而人畜无害地回答,“大哥哥对我很是好,既是无极天书在你手中,往后自是有机会来问我的事。” 哪料大哥哥噗嗤笑出声,对我满是无奈的摇头。 只见大哥哥甩袖一挥,无极天书散发出一道刺眼金光,便见书卷打开。空中现出好些金光闪闪的字,大哥哥伸手一抹,便消失些字,其余的落回书中。 大哥哥打开手掌看了一眼,这才又一挥袖,书卷立即关了起来。 我赶紧起身走到大哥哥身边,抬头望着他。 大哥哥说道,“夋岿统管天族初始,鸿钧算出下任天帝会被人族取代。天帝水洗人族,重塑三界。却未料人族公主身孕灵胎,紫昊生来便使九州祥瑞。鸿钧推算那紫昊不凡,夋岿索性培养紫昊,想推翻天书预言。” 我听后震惊。 原来,先前的水洗人界并非是东帝战亡,天帝心中难过,迁怒人族而故作惩戒。大家都以为,人族串通巫族而引起战患,导致生灵涂炭,东帝身亡。 其实真正的水洗人界的目的,是天帝怕自己精心创造的一切被人族取代。所以才会宁可错杀万千,也不放过一个。 而斩断天梯,也为的事断绝人族通往天族的途径。 那么这样看来,天帝对月神俪舒如果是爱慕倒也罢。只是紫昊的奇异纯属巧合,刚刚让天帝有了用半人半仙的紫昊,来破除天书那天帝被人族取代的预言。 还有一个猜测,那便是天帝对月神俪舒,从一开始就是利用。知道俪舒的体质,将会得到灵胎的眷顾,才会去故意招惹俪舒。为的就是降下有利于自己统一三界野心的灵胎,更或者是棋子。 还有一个猜测,便是天帝生性风流,只是看中俪舒的美貌。而俪舒怀孕时被鸿钧老祖算出,俪舒怀的是灵胎,因此本想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天帝才会过于重视月神后来的存在。 不管如何的猜测,这天帝果真是不简单。 竟然为了自己的权位而不惜水洗人界。 难怪后来要重塑九州,划分三界。也收去人族的长生本事,为的就是他们没有反抗天族的能力。虽设有阴司,那阴司也是个摆设罢了。不过是天帝装装样子做给四大神君以及灵娲母神,或者天下修行者看的罢了。 那紫昊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天帝的儿子? 天帝的棋子? 我没想到,紫昊的身世竟如此坎坷。 既是如此,那我就更应该帮助紫昊找到俪舒。 是不是俪舒发现了什么? 找到俪舒,或许就找到了一切答案。 天帝这样的心思,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灵娲母神交给我们凤凰族的重任又有何意义? 只是灵娲母神到底哪里去了? 至从灵娲母神补天后就再也不现。 我眼神坚定,大哥哥却一语惊醒了我,“丫头,天族对凤凰族虽忌惮,却非畏惧。倘若你有何意外以我如今景况,只怕帮不了。” 我望着大哥哥,大哥哥却给我一个宽心的笑。 大哥哥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他不是阻止我去意气用事的胡闹,而是怕我胡闹后没人更好的保护我。也便是说,只要他脱离现况,真正能够拥有原身自行出入泰峰时,恐怕是要陪我一起胡闹了。 第112章 (109) 叶冥暄 大哥哥说的并不多,但总体也挺多。 这天帝也绝非光明磊落之人,无论我的猜测究竟哪个是真的,但这天帝也确实不仁。竟然能想到水洗人界,重塑九州就已经很明显。更别说他对紫昊,又到底当真是情意,还是利用。 大哥哥估计此次也不会再告诉我有关俪舒的下落,毕竟无极天书不全。只怕硬要查些什么,反而对大哥哥的身体不是好事。 大哥哥能帮我自然已经很感激,他又不欠我,我不能再如此得寸进尺。再说,如若大哥哥一心要帮我,自然就会帮我,又何须我多言多问的。 只是想到他如今既然元神复原,那他修得原身自然也不久了。 “大哥哥,既然这无极天书选了你。对于你的过往,自然也能知晓罢?” 其实相比大哥哥本人来说,我更好奇他的身世。 因为我始终不知道也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泰神。 他对自己的前后往事通通不知晓,如若他是泰神,正如陆压道长所言,泰神倘若心术不正那便是天下九州的劫难。 我自然不希望处处帮我的大哥哥将来有一天成为所有生灵的敌人,凤凰族身兼重任,若有那一天必然也会兵刃相见,我不愿和他成为敌人。 “书册只概述了我乃天地自修成灵,别的也不知晓。” 大哥哥抬头看了我好些时候,总算咧嘴给我一个安心的笑。本身我还担忧着,却见他微露的牙齿以及梨涡,却也不由得要与他一起笑。 “难不成,连你名字也不曾记载?” 大哥哥默然的摇摇头,“不曾记载。” “好歹神策,还称作无极,空有其名。” 说罢,却见大哥哥手中的书卷咻的一下飞了出来,围着我转。转的我头昏脑涨,只听大哥哥爽朗的笑声,便见他一甩袖,手一伸,那无极神书便乖乖落在他手中。 “它还有脸动怒呢。” 大哥哥无奈的浅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它也是灵物,自然有神识。” 好吧,它厉害着呢。 言归正传,大哥哥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没有原身,至少也是“灵物”。没有名字终归不怎么严肃,会别扭。 “大哥哥,世间灵物都有自己的名字,你没有,终归不严谨。” “我既非山外者,又不与人往来,有名无名都无异。” 我一本正经的谈,大哥哥却漫不经心的回。这回答,真的很尴尬。 感觉有些挂不住面子,我只得呵呵傻笑两声。 我正觉着就不再谈这事时,大哥哥却轻声道,“丫头觉着该有的,自然是不能少,想来也不是恶事。” 那么,他是觉得我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了? 我差些以为大哥哥以为我在放屁,毕竟说些没用的无关紧要的事。 大哥哥这么一说我便来了兴致,我拉着大哥哥继续坐下,我蹲在大哥哥身旁道,“正如我,羽霓。这姓虽是天帝所赐,但也名正言顺。有了名,别人便于称呼。” 大哥哥听罢点点头。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我与他有着相似元气还是他到底帮我好几次的缘故,我总爱与他走的亲近。这感觉,正如阿爹阿娘,阿哥阿姐那样。 不知为何,总觉着是一种吸引,他身上能让我感到舒适,安乐。 “即使这般好处,那就由丫头起罢。” ???? 让我起? 大哥哥是让我给他起名字么? 这事似乎都是由自家的长辈做的,正如我的名字来于阿爹,紫昊的名字来于天帝。 大哥哥这么草率的决定,让我当真受宠若惊。 我只能呵呵呵呵的傻笑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哥哥。 “无碍,丫头决定便可。” 我??? 这可是个大任务,一个名字也能关乎形象。 大哥哥这么厉害又这么好,关键是长得这么漂亮,名字太差总归影响不好。 大哥哥盘坐着,一脸静候。 我托着脑袋走来走去,冥思苦想。 本来这么慎重的事,自该由自家的长辈或者自家来决定的。如今可好,大哥哥一下扔给我。 我若取得不好,倘若大哥哥有一天修得原身出了这泰峰,但凡知道这名字哪里不对指不定怎么责怪我的。 我虽然爱看书卷,但这种事若是交由秦奉自然水到渠成。 我偷偷瞄了一眼大哥哥,却见大哥哥却很悠闲的正拿着我那坛酒。晃了晃,放在鼻边闻了一下。却皱眉摇摇头,又放了回去。 或许感受到我的偷视,大哥哥说道,“丫头无需自扰,你觉着好便可。” 真是伤脑筋啊! 我走到大哥哥栖身的那朵白花旁,花瓣奇异,却不见叶,好怪的花。 或许这花本身就无叶,但凡我见到时,从来只见花不见叶。正如大哥哥所说,他体内少了样东西,便只得留在这泰峰之中。 这花与大哥哥又何尝不同呢? 大哥哥栖身于此花,虽说大哥哥不知自己的原身,但他幻化时的灵力也好,还是栖身所处也罢都离不开这白色的花。 或许大哥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身,那就当这白花就是大哥哥的真身罢。 花无叶,为何不能以叶为姓呢?正好互补了。 我拍手大笑,大哥哥好奇的扭头看着我。 我满是自豪地走到大哥哥面前,也盘腿坐了下来。 “大哥哥,你正如此花一般少了最重要的,何不以这花为真身呢?” 没有完美的一切,其实能用另外的来互补,弥补完美缺陷。 大哥哥一脸期待,也不知我最终是给他取了什么样的名字。 “叶罢,以叶补叶,虽然此叶非彼叶。” 他点头,看似一脸同意。 “大哥哥身居泰峰未见天日,泰峰主天下魂魄,就冥暄罢。” “冥暄?” 我点点头。 大哥哥独自沉默,自言自语又道,“叶冥暄。” 见大哥哥不说话,我也不知晓他到底觉着这样的名字到底如何。 我想了想试探性地叫了声大哥哥,却见他一脸温和笑意地看着我。 “大哥哥觉得这名可行?” 我以为大哥哥不怎么满意这名字,没料大哥哥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明亮。 “丫头觉得好,自然最好。” 我看着大哥哥的眉眼,露出一丝自豪的笑意。 大哥哥轻轻一挥袖,四周的花瓣零零碎碎聚了起来,在空中摆出“叶冥暄”三个字。大哥哥这才回脸看着我,轻声道,“丫头,对么?” 我望着那三个字,点点头。 “甚好,这名,我倒挺合意。” 大哥哥望着我,笑若春风。 看着大哥哥的笑,我终究忍不住与他笑了起来。 大哥哥的笑很有感染力,亲切又温和。 见我笑的欢,大哥哥脸颊两侧的梨涡更是明显。大哥哥素来喜欢我的笑,他曾说我还是笑着好看些。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相比下我却更喜欢他的笑。 脸上笑的欢,我终究忘了心中最担忧的事。 望着大哥哥的笑,又望着那朵奇异的白花,再看了看四周。突然我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大哥哥一脸温和的笑容。 我的脑海中开始聚集许多我不曾去注意或者面对的往事。 泰峰深处,只有大哥哥一人。 泰神只有的神识,大哥哥仅靠神识联系我。 泰神元神刚苏醒,大哥哥元神正复。 泰神元神全然苏醒,大哥哥如今元神完好。 泰峰主天下魂魄,泰峰能力来于泰神。 而那猰貐和复戮所败阵的,皆因魂魄而溃散。大哥哥说,他能对付的便是魂魄。 大哥哥与我有相似的元气,而我与泰神的苏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今为止,我不曾见过泰峰处其他生灵,神识也没有,有的,只有大哥哥。 我开始眼花耳鸣,看着大哥哥模糊的身影,我使劲甩了甩头。 以前我并未想的多,只因为大哥哥对我好。 但是泰神的存在,关乎的并非我的性命,还有天下生灵的性命。 第113章 (110) 太阳宫神主--火神熤暮 或许见我久久如此呆滞,大哥哥走到我跟前很是叫了我几声。 我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眨着眼看着大哥哥。 他一脸担忧,我一脸恐慌。 陆压道长或许要去找阿爹阿娘了,大哥哥这里与泰神的关联我是为关心。但我也关心自己与泰神究竟有着怎样的劫难。 大哥哥张了张嘴,模模糊糊感觉是在问我怎么了。 我僵硬地笑着摇摇头,只得谎称自己还有些棘手的事,得赶紧回天虞境。 大哥哥一脸无奈的样子,眉头微蹙,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赶紧转身离开,直到落在山脚下我才想起是不是该有意没意的旁敲侧击问问疾渊窟。但既然已经离开了,再回去也终归不好。 想罢只得离开,除了天东境我就往凤凰坳的方向离开。 一路飞着,心里却想着师父与道长的谈话,又想着大哥哥的话。 以前不确定,大哥哥又一直承诺说即使他是泰神也绝不伤害我。而如今却越加觉得这些事不是表面那么轻松简单,现下有了肯定自然要弄个一清二楚。 直到落地天虞境,却见夜隐正候在那里。 夜隐刚要叫我时,天虞境的地仙便出现在我面前对我道,“小殿下,方才天族的火神熤暮殿下来找过您,听闻您不在便离开了。” 熤暮? 我从未与他有过往来,就连他什么样都不知晓,他能找我有何事? 我一脸疑惑,便问地仙那熤暮可有说找我何事。 地仙摇摇头。 夜隐要打招呼时我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嘴上,夜隐赶紧闭嘴。 我再问地仙,“可有哪位大神来找过我阿娘?” 地仙摇摇头道,“不曾,倒是蓝殿下回了凤凰坳不久刚离开,说是寻凤帝与南王。” 阿哥? 阿哥找阿爹和祖君? 难不成陆压道长没有直接来找阿娘,而是通过巧合的方式告知了阿哥,托阿哥通传阿爹祖君? 现下细想也觉着很合理。 泰神之事关乎九州三界之生灵,泰神的问世必然也对天族造成一定威胁。毕竟泰神是邪是正无人敢断定,再没查清事情因果前为了三界生灵,道长定然不会透风给天界。 否则定然造成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只好点点头,又问地仙,“熤暮殿下可有说去了哪?” 地仙行礼,毕恭毕敬地再道,“熤暮殿下见您不在天虞境,便以为您在玉清境。” 我点头,回地仙一个“知道了”便又赶紧转身幻为原形离开,向玉清境而去。 夜隐在身后大喊大叫,说怎么当他是阵风,明明存在却不放眼里。 我并未回头,却也知道夜隐跟了上来。 “你哪是风,分明是屁。” 便听见夜隐在身后正如那人界的“泼妇骂街”,直追着我说要讨回个说法。 我心中暗自道“爽快”,便快速向玉清境而去。 到了昆仑山下,却见五师兄正戳着手走来走去,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喊了声五师兄。 五师兄扭头一看是我,赶紧上前。 “小六你可算回来了。” “五师兄不必如此思念我,这左右离开也不久。” 见我调侃,还如此不羞不躁。 五师兄白我一眼,“看把你乐的,我对鸟没兴趣。” “呵呵。” 五师兄上下打量我一番,满脸的担忧之色,“你看你都野成什么样了,这风尘仆仆的哪还是凤凰,该是野鸡。” “麋鹿烘干后,做零嘴不错。” 我面色严肃,不带一丝玩笑的意思。 “最毒妇人心。” “赶紧言归正传。” 五师兄嘟了嘟嘴,满脸的不愉悦。好一会儿又一脸可怕地说道,“熤暮殿下来了,正在堂上候着。”随后又近我一步道,“你哪里招惹了那个魔头?光那身行头都怪瘆得慌。虽说四师兄平时满脸冷凛,却也不像这熤暮殿下一脸杀气腾腾的凶煞相。” 我看着五师兄那后怕的表情,这熤暮当真那么吓人? 那他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难道他知道我和紫昊在调查俪舒之事了?这是帮天帝或是天后来做警告的?也不该呀。 那是为何? 难道是来问我泰神一事? 又或者。。。。 该不是紫昊出了什么事罢? 越想越后怕,我看了眼五师兄,赶紧起身往玉清境而去。 那刚刚追上来的夜隐气喘吁吁地在我身后大骂道,“羽霓,下次你若有事求我,我定让你先追我个三五百年,不带这么欺负小爷。” “回头请你喝酒。” 落下一句我便跟着五师兄往玉清境飞去。 “送你声‘呵呵’不用谢。”便听见夜隐那委屈的声音在身后咆哮,声音响彻着昆仑山。 过瘾。 难得见夜隐这么狼狈。 到了玉清境时,五师兄给我使了个眼神。我只得点点头,心中有些忐忑,那传闻中的熤暮性格怪异,不与人往来,而且手段极其残暴。他的宫中几乎没有仙奴使唤,因为大家都怕他。 到了殿里,大师兄正陪着,不见其他人。 见我来后,我率先见到殿上坐着的男子,长相倒是不错,就是太浓眉大眼了些,感觉确实严厉。身着火红战袍,周身插着朱红羽毛,想来便是那熤暮。 这战袍向来作战时穿着,他竟然当作常服,确实怪异。 大师兄看着我,有几分担忧。 我回大师兄一个微笑。 大师兄行礼道,“殿下,这便是阿霓。” 熤暮本是闭目养神,听罢便睁开眼抬头看向我。那眼神深邃且复杂,看得我后背有几丝凉意。 这时,熤暮一下站起身。大师兄也惊异地抬起头来。 哪知熤暮竟是走到我身旁,脸向着殿外,嘴中却道,“羽霓,你随我来。” 大师兄上前一步,熤暮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大师兄只得又缩回脚看着我。 我知道大师兄担心,便朝大师兄点点头。这时熤暮早已踏出殿外,我紧随其后。 随后出了玉清境,熤暮才停下脚步看着我,“阿霓,随我去一处地方罢。” 我一脸诧异,方才还是一脸严肃的唤我全名,如今却又轻声喊我阿霓。熤暮到底有何用意?我还在想时,熤暮一个甩袖我便与他一同离开了玉清境。 等落地时却到了一处宫外,那扁上写着“太阳神宫”。 难道,这是熤暮的宫殿? 他为何带我来这里? 熤暮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径直入内。门口一位天将行礼迎接,熤暮微微回头确定我是否跟上。我左右看了看,心想既然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他还敢吃了我不成?我好歹是凤凰,性子再如何狠辣,地位再如何,终究也要看我祖君几分颜面。 我便跟上前去,天将对我也行了一礼。 跟上后,熤暮淡笑,“不愧是凤凰族的丫头,颇有几分胆识。” 进入殿中我环视四周,金碧辉煌看似严肃,殿里又摆着一些鲜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熤暮见我脸色疑惑,便向我走来几步。我蹙眉后退,熤暮一脸痞笑。 见我如此警惕,他道,“我来,是告诉你有关紫昊的事。” 我听罢一脸震惊,眼神带着迫切地看着他。 熤暮轻笑,“紫昊果真没看错。”片刻又冷眼斜视一旁,冷笑道,“天帝总算为他儿子做了件像样的事,可惜用意依旧不堪。” 第114章 (111) 奇怪的熤暮 熤暮的表情和话语让我有些懵,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智有问题,总是自言自语说些语无伦次的话,我半天不知道意思。 见我满脸疑惑的样子,熤暮转身走到木案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坐下。 我只得乖乖坐下,熤暮这才坐下。殿外的天将端来茶具,便有转身到门口。我特意看了一眼那天将,却发现他始终一脸警惕地环视着宫外。 熤暮亲自动手泡茶,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素问他心肠毒辣,又性格乖张不与人往来。可是在我看来,他却如此平易近人。 或许发现了我的好奇,他道,“传言终归是传言,听的毕竟不是亲眼看见的。”我一直看着他手中熟练的动作,柔和的样子不像是传言中的冷酷。 “我这宫中只有我与客剑,所以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我看着他手中的动作,回答,“听闻谁都不敢来此候差。” 我轻轻摇了摇头,嘴中也带着轻笑,“不是不敢来,是我不想太闹。这样挺好,安静。” 这哪里是天族的殿下,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兴趣。 说罢,熤暮递我一杯茶。 我虽是不会品茶,但毕竟口渴。 熤暮手中不停,嘴里道,“紫昊与你私查月神之事,如今可有眉目?” 我听后手一颤抖,茶水有些溢了出来。 熤暮没有抬头,“你们如今查到了哪一步?或许我能知晓一二。” 熤暮到底是敌是友? 我真怕他是天帝派来的,我如实说了万一对紫昊不利。 我双手抓着茶盏,心中甚是忧虑。 哪知熤暮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小口,品酌一番。 不喜欢有人伺候,传言却说他无人敢伺候。 心肠毒辣,他却对我一直轻言轻语。 见我低头沉思,他手掌摊出后现出一个卷册递给我。 我好奇,但依旧拿过手打开一看,不免心中惊异。 “这是疾渊窟的位置,极为隐蔽,也极其危险邪恶。你们倘若执意要去,便拿着这仙丹。”我看着卷册,卷册的内容正是疾渊窟。说罢,熤暮递出两粒仙丹。 “这仙丹能抵御疾渊窟里的戾气,是我在西王母那得来的。” 我看着他手中的仙丹,又看着熤暮。 终于没能忍住。 “你为何要助我们?” 熤暮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气,“紫昊是我如今唯一的手足,我自当竭力护他周全。哪怕是天帝,也不能伤他丝毫。” 熤暮说到后面时眼神锐利,看得我都毛骨悚然。 “我是看着他成长,紫昊不易,小小年纪便应承着所有。他的如今,乃是他九死一生换来的。” 我不知道熤暮什么意思。 按理说,紫昊半人半仙却占取了他本该拥有的位置,他理应生气的。 “好在你与他真心,有凤凰族帮他,他自然能达成所愿。” 熤暮的话让我当真听不懂,我又是个性子急的。越是这样吊人胃口,我越是好奇不已。 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么? 还是熤暮发生过什么? 我看了看手中的仙丹,心中满是疑惑。 如若这是陷阱,他借用疾渊窟来伤害紫昊,却又为何送上仙丹? 如若是帮助紫昊,往常也不见他多热忱。 我在紫昊的嘴里,不曾听过有关熤暮丝毫。这么说来,熤暮与紫昊的感情一般。 我当真是猜不透熤暮突然出现的理由。 “有些事,往后你便明白。”熤暮帮我把茶盏中的茶倒掉,又为我添上新的茶水。慢悠悠地说道,“我这里不习惯久留外人,饮了这茶便早些离开罢。”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语。 我收起记载疾渊窟的卷册与仙丹,抓起茶盏一口饮酒后起身便离开。 后面的熤暮还道,“往后没事别往这里来,得闲多去去望舒宫。” 我停住脚步,心里尽是白眼与无语。 “哪都没兴趣。” 我踏出门口便化身凤凰原型离开太阳神宫。 这熤暮真是让人猜不透,到底是冷酷还是热忱,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卷册这么重要,看来得回凤凰坳慢慢看,其他地方并不安全。 虽然猜不透熤暮的怪异行为,但目前我更为担心的还是有关泰神的事。也不知陆压道长终究与阿娘他们查询到了什么结果。 我回到凤凰坳时,阿娘尚在屋里。我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赶紧回屋里设了结界。 打开卷册后认真看了些,这才知道原来疾渊窟乃是祖神腹内的污秽邪气所成,因散之不去,坐落于三界之外。抚育了十二祖巫,直到祖巫离去后才慢慢枯竭成为一个无底深渊。疾渊窟乃是极其阴邪之地,神魔皆所畏惧。 如果月神俪舒当真被关押在疾渊窟,那该承受着如何难忍之痛? 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将人身的俪舒关押在疾渊窟? 这时便听见有谁在说话,我认真听了听才知晓是阿爹的声音。我走近门边认真听着,只大概听见阿爹说:等去了后,道长自会与你细说。 便见阿娘点点头,阿爹往我屋里敲了几下,阿娘微微侧头,我赶紧缩回脑袋。 阿爹便对阿娘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吧。” 便见阿爹阿娘幻为原形往凤凰坳外飞去,留我在屋里一脸疑惑。 看来阿爹不想让我跟去,但我是个好奇心极其重的人,岂有不探个明白的道理?我便赶紧悄悄尾随其后,却又不敢跟的太近。 阿爹很容易便能发现我,想了想只得划破手用凤凰血结了层结界。 直到阿爹与阿娘落身在一处深山密林之中,到处都是青幽幽的竹子,密密麻麻,一重连一重,很容易便迷路。 这地方很安静,甚至没有鸟虫鸣叫,只有远处的涓涓细流。很远的溪流声,我却也能听得清楚。可见这地方当真安静的很。 我悄悄跟着,生怕被阿爹他们察觉。 等到他们进入一个设有结界的草木屋,我才松了口气。 这该是陆压道长的住处罢? 也太隐秘了。 我不敢太近,想了想便在远处设了结界,催动木骨迫使自己神识出游。最后终于神识成功离开身体,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盘坐于结界中的自己,满意的一笑。 轻轻地穿过结界,在木屋外听得阿娘的声音。 “阿霓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你们竟是瞒着我。我早就觉着阿霓突然修为大增有些反常。” 好一会儿又听得阿娘道,“那泰神究竟是善是恶?阿霓怎么会与他有关联?” 便听见阿爹忙说,“道长不是在帮忙找出原因嘛,你别着急。好歹二十几万岁的修行。” “阿霓是我的亲骨肉,即使再多修为也比不了她的性命。” “好好好,知道你疼她。此刻总得先看道长有什么对策。”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惜凤凰无泪,因此心里再如何我脸上只会是扭曲抽象,却没有丝毫的悲伤表现。 “都说南王南后情谊颇深,没料十几二十万年只增不减,着实羡煞他人。” 说这话的便是陆压道长,没想到陆压道长还挺会说话的,也会调节气氛,果然活得久好啊。 好一会儿才听得祖君的声音,“好了好了,言归正传罢。” 于是就是几句闲聊,等于拉开点气氛。 便是听见道长说道,“南后,散人且问你,昔年你在天东境时,可有常近身泰峰?” 便听阿娘回答,“自然是有,毕竟泰峰多产灵草仙露。” “那你可有见过或是碰过某些奇异的东西?” 屋内小有安静。 不多时又听见阿娘的声音,“泰峰附近奇异之物丰富,也不知道长说的到底是哪一件宝贝。” 屋内照常安静,只有阿娘的声音。 道长又问,“南后仔细想想,可有哪样让你记忆深刻的事或物?” 屋内又一片安静。 我在屋外听的心痒痒,却又不敢弄出点声音。 “父君带我离开天东境前,我也就独自修行,闲时去泰峰寻些灵草,采撷仙露,并无惊奇。” 阿娘说完后,便又听见道长问,“泰峰从无生灵靠近,南后虽出于天东境,但毕竟生来仙身,难免也会受到泰峰灵力的影响。” 阿娘沉默,片刻道,“这确实不虚,那泰峰会抑制自身仙力。” 大家陷入沉默。 谁也不知道泰峰之内究竟如何,也没人见识过泰神本尊。 一切仅靠猜测罢了。 突然阿娘喊道,“对了。” 第115章 (112) 紫昊是你的心结 阿娘那一声,不知屋里的人有何反应,我倒是吓得一激灵。 我总算知道为何我这么大惊小怪了,感情打从娘胎就注定了。 我赶紧将耳朵贴在门边,生怕听漏一个字。 这时一个吸力打开门,我被一下吸进了屋子里。 祖君抓着我的肩,满脸无奈。 所有人皆是一脸好奇,祖君一挥袖我的神识立刻清楚了起来。阿娘更是一脸惊奇,我既然能够自主神识出游,这可是神所修炼的。 阿爹又是没好气的表情,“怎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有些委屈,“你们总背着我商讨,我若不偷听,你们岂会让我光明正大的听?” 除了阿爹外,大家都一脸无奈。 道长捋着胡须笑道,“既是被逮个正着,索性就给你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我眼睛一亮,拍手大喜。 阿爹却道,“这点出息。” 大家总算哈哈大笑,屋内的气氛稍有缓和。 祖君对我说道:“你神识不稳,快些回到原身之中。”说罢对我一挥袖,我便飞出屋子直往我原身而去。等我神识附体后,这才起身解除结界回到陆压道长的屋子。 只是大家还是不理解道长的意思,道长却说,“既是与阿霓丫头有关的事,她没资格听,谁还有资格听呢?” 祖君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阿爹这才明白的点头。 阿娘看着我的神色多了好些担忧,阿娘走到我旁边挨着我盘腿坐下,拉着我的手轻声道,“阿娘不知道,你竟藏了这么多事。” 我看着阿娘,一脸轻松地回答,“没事,阿娘。我们可是凤凰,不畏生死。” 阿娘又是担忧我,心疼我,对我又投来赏识和欣慰的微笑。 阿爹忙问阿娘,“夫人,你刚刚可是想到了什么?” 见大家都等着阿娘的回答,阿娘才点点头,说道,“我年幼时曾闯入泰峰误食一粒仙丹。若说是仙丹,它又像长在花中的种子。那时我见着散发金光很是漂亮,便一口连花吞进了腹中。” 所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阿娘到底误吞了什么。 陆压道长问道,“你可是能进入泰峰?” 阿娘摇摇头,道,“泰峰中灵力强大,都知近身者不死既伤。也不知那日为何,泰峰没了结界,我便顺着那香气入了泰峰,见得一朵奇花很是漂亮。我以真生入的泰峰,终究没能忍住贪性,吞了那仙丹后,我全身如冰如火,只得快速离开泰峰,却昏死在天东境。待我醒后,便已被父君带回了凤凰坳。” 道长听后点点头,所有人都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阿娘那时年幼,至今十几二十万年,不可能落在了我的身上。毕竟前面还有阿哥阿姐,为何偏偏泰神就选中了我? 最后大家简易探讨后,陆压道长说既然找到了源点,那么顺着这条线索总能查到一些什么。这样就能知道泰神究竟是何神圣,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泰神的事我暂且可以不用管,有陆压道长帮忙查询我自然也插不上手。目前我要做的,就是帮助紫昊找到疾渊窟,确定俪舒的下落。 我不知道紫昊在哪里,想了想只得通过挚吾寻找。毕竟挚吾是紫昊送给我的,又有紫昊的麒麟血。我催动灵力让挚吾帮我去寻扎紫昊,毕竟剑太大,终究不如簪子方便。想了想便用簪子的样子去寻找紫昊,并留了传音让紫昊来天虞境找我。 紫昊一心寻找俪舒,也不知是身在何处。 我只能回凤凰坳等他。 阿娘要与我一同回去,阿爹和祖君却去了人界。 阿爹如今往结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不知是为何故,阿爹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我与阿娘回到天虞境后便分道扬镳,阿娘回了凤凰坳,我则去育遗谷寻找秦奉。 去时秦奉正拿着书卷给天虞境的孩子们上课,孩子们摇晃着脑袋甚是俏皮。难得看秦奉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便飞身在芘桦树的树杈上看孩子们读书的情形。 时间也算过得快乐,想那时,坐在屋子里摇晃着脑袋的我也是这样的。那时候多希望早些成年,飞出天虞山。 我伸手托着脑袋,傻傻地看着屋子里的孩子,却也跟着傻笑起来。 直到孩子们都离开,秦奉收拾好学堂走了出来。 我这才落身在秦奉面前,秦奉委实吓了一跳。 “小殿下怎么有闲情往我这里跑?” 我古灵精怪地笑了下,秦奉见后满带兴致,一脸好奇。 我左右看了看,右手朝幻聆树的地方挥了一下幻出结界。否则那幻聆树必然要将我们说的话传的满育遗谷都知晓。 秦奉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幻聆树,又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 我这才用手挡着脸说道,“天族的熤暮来找过我。” “哦?” 秦奉赶紧将脸移开,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脸。 我对他确定的点头。 “他可不是个善主,天族乃至九州出了名的暴脾气。” “所以我也觉着有问题呀。” “那小殿下何来找我?难不成为了那天族的熤暮?” 我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秦奉更是满脸的疑惑。 我将秦奉拉近了些,再小声说道,“你可知熤暮找我是何事?” 秦奉摇头。 “他知晓我与紫昊私查月神俪舒之事。” 我刚说完,秦奉一下抬头,满眼的担忧。 “你还没嫁去天族就这么公然的触犯天族禁忌,你这真真是在玩火。” 秦奉将我拉开幻聆树,直接打开他的书窖。 或许秦奉也知道,幻聆树毕竟有收集声音和传播声音的本事,这毕竟是有关天族禁忌的大事,如果稍微不甚传出去,就当真不好。 确认外面安全后,秦奉这才走到我面前,满脸的责备。 我知道秦奉终究是担心我,毕竟这是天族的禁忌。 秦奉指了指我,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呀,终究是被那天族半人半神的紫昊迷昏了头。” 这事换做是谁都觉得我是在找事。 “月神是紫昊的心结。” “而紫昊是你的心结。” 秦奉说的云淡风轻,不带任何情感。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秦奉终究对我轻叹一口气。 秦奉双袖一挥,靠着木案躺了下去。 “你倔强时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蕖颜。” 秦奉嘴角牵扯,说不出的苍凉。 他还是很想念蕖颜罢,毕竟是他的妹妹。虽然蕖颜一走就是好几万年,秦奉看似无所谓的样子,只怕心中比阿哥更为担忧。 我看着秦奉,也不知该说什么。 秦奉在我的印象里,从来不悲天也不悯人。他的笑从来潇洒不羁,清风拂面。很少有这种夹杂着悲凉的感觉。 阿哥因为内疚,至今不曾对任何姑娘动心。 天虞境的人说,阿哥在等蕖颜。 也有人说,阿哥愧对秦奉。 但我知道,咱们凤凰生来痴情,除非对方触怒族规。 “秦奉,你当真没去寻过蕖颜么?” 秦奉很是愣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 “可阿哥不愿回天虞境,就是为了寻找蕖颜。” 秦奉抬头,沉默不语。 阿哥极少回天虞境,一半是为了寻找蕖颜的踪迹,二是不愿回。 而姑雀从来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 闲来无事,便会坐在天虞境的边境遥望境外。 姑雀除了陪阿娘去物都走走,就是陪阿娘聊天解闷。姑雀不爱串门,除了物都就是家里,便是那天虞境的边境。 对于我们来说,有些思想上的煎熬当真磨人。人族虽然集聚七情六欲,生来便比我们多愁善感,好歹不过须臾几十年的时光罢了。而我们,却要这样无止境的煎熬,成千上万的年岁。 此刻的秦奉内心一定苦涩。 我想了想,只能岔开话题。 “秦奉,你可知熤暮的事?” 秦奉这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我,“为何这么问?” “熤暮似乎对天帝有着极深的怨言,却反而对紫昊极为关心。”我蹙了蹙眉,有些猜不透,“按理说,紫昊资质不深,又是人族之后。如今做了天族储君,熤暮该是恨才对。” 听传言说,熤暮心狠手辣,斤斤计较。 可熤暮的做法显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秦奉伸手一招,一本书卷到手后递给我。 我翻开后一看,里面讲的却是天族的天规诫律。 “秦奉,你给我的书籍与我问的牛头不对马嘴。” 我一脸不解。 “对啊。” “那你给我干嘛?” “给你提个醒,不要多管闲事。” 我“。。。。。” 第116章 (113) “十日”当空并非十日 我抓着手中的书卷,暗自用了力道,咬牙切齿。 秦奉这是故意在逗我。 我咬着牙对秦奉挤出个很完美的笑容。 秦奉看了我一眼,假装抬头转动眼珠看头顶。 “秦奉,最近闲的慌罢?” “还好。” “杏花又得开了罢?” “女孩子家家,饮酒误事。” “怪谁呢,大先生?” “怪我,怪我。”秦奉赶紧点头,然后一脸生无可恋,仰头长叹,“怪我咯。” 我一手搭在秦奉的肩上,笑的阴阳颠倒,秦奉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秦奉扭头,坚强地看我一眼,赶紧移开双眼。 我又随着秦奉移开的双眼跑到他眼前,继续展现我那阴阳颠倒的笑容。 秦奉一手捂头,大喊,“怕你了。” 我心中暗喜。 秦奉暗骂,“至少这一刻,我挺希望那紫昊赶紧地把你娶回天族。” 见我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秦奉有苦难言。 正如他当初信心满满把我从凤凰坳带去育遗谷一样,有苦难言。 秦奉调整坐姿,捋了捋裙摆。 我知道他是要开始和我讲有关熤暮的事了。 我赶紧也调好坐姿对着秦奉,耐心等候。 秦奉伸了个懒腰后,枕着手臂躺在木案边。眼神飘远,却又满是怜悯。 看着秦奉奇怪的表情,秦奉转脸看了我一眼,慢慢说道:“熤暮与花界的圣姑相恋,本是惹人羡煞的。花界的圣姑,乃是花神的养女。圣姑在花界的地位仅次花神,很是漂亮。春晖散花时却偏偏碰见了天帝,天帝生性风流,对圣姑一见倾心,可惜任凭天帝浑身解数圣姑始终不曾动心。最后竟强行占有了圣姑,圣姑一怒之下自毁元神,最终元神俱灭。” 我听后震惊不已,天帝竟然是这么样的人,却还高高在上。 难怪熤暮说起他时,满脸的怒火。 “熤暮与天帝,自然水火不容。” 我看着秦奉,虽然不敢相信秦奉说的故事,但不得不说,熤暮与天帝之间肯定有什么过节。只是到底什么样的过节会使得亲生父子变得这般生疏?难道,真如秦奉所言? 以为在我的印象中,天帝慈祥,哪里是那等无耻之徒? 天帝对紫昊的情,我尚在怀疑。 如今又听了天帝与熤暮的事,我当真不敢相信。 那天帝竟是道貌岸然之徒,如何能但此统领三界的身份? 曾经还妄想水洗人界,重塑天地。 天帝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见我神情呆滞,秦奉微微侧脸对我说道,“天族绝非你看到的那样,人都有阴阳两面,神也不例外。” 我沉默片刻,低头轻声问道,“在我看来,熤暮绝非心狠手辣,斤斤计较之人。” 秦奉轻声说道,“熤暮本是阳光热情的性子,善良胆小之人。否则昔年十日当空,却又偏偏留下了他?” “十日当空?” 秦奉听罢点点头。 看来天族有太多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秦奉看着我,邪笑片刻,“传闻是东帝的手下险些杀了熤暮,这才使得东帝与天帝决裂。” 有十个太阳的时候么? 从我记事起,太阳宫可就一位正主。 “人界有传闻,上古时天有十日,大地万物惨遭尽灭,被翼神以弓射下九日而救得苍生。” 秦奉无声微笑,轻轻摇头,看似一脸不认为的嘲讽似的笑容。 “那你可知,这十日又是何人?” “难不成,熤暮还有其他兄弟?” “太阳宫,自来只熤暮一位正主。” 那十日又是何人? 不是十个太阳的意思么? 秦奉看似要睡觉,我赶紧上前抓着手臂摇晃。 秦奉说话说一半,确实会憋死人,即使我不是人。 “秦奉,另外九日是谁,你可别说一半藏一半的。” 秦奉一挥袖打开书窖的门,起身将我推了出去,我死活不走。 在他用尽全力将我连推带拉的带出书窖时,他才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闭嘴。 我以为秦奉要说什么了,变乖乖闭嘴。 哪成想秦奉又是说一半留一半地道,“哪里来的十日,天地间自开天辟地便只一个太阳。就是如今的太阳神宫,真正的太阳神便是熤暮。” 我刚想开口再问什么,秦奉却对我满是提醒的眼神,看似无奈,又觉着是担忧。 “你还是少管一些天族的琐碎,参进去,就出不来了。” 秦奉轻叹一口气,摇头离开。 在我看来,秦奉是个潇洒的人,难得见他真正的叹气。 见秦奉离开,我独自沉思。 我一心想要帮助紫昊找到俪舒,却又想查清泰神的事。 本来紫昊寻找俪舒的事没有一点头绪,哪知道熤暮却突然给了我们最有利的帮助。 秦奉离开,我只得离开育遗谷。 看来秦奉是有意避开我,定是不想再和我谈及天族的事。 一步步的走来,我不由的觉着天族是个很神秘的地方。 直到祖君和阿爹回来,他们路过我时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去了炎稽洞。封锁了洞口,我自然进不去。阿爹和祖君最近总是忙着人界的事,难得回来。 见他们神情严肃,步履匆匆,也不知人界要出什么大事。 他们不与我说,我也不敢多问。 我闲来无事,带着姑雀去物都游玩。直到地仙找到我,对我说紫昊要见我。 我赶紧离开,索性还摇身变回原形向境外飞去。 去时见紫昊正候在境外,见到我时紫昊微微浅笑,问我到底有什么急事。 对于熤暮给我的书卷,我自然不能随意就说。若是被天帝知晓,只怕不好。但是紫昊又无法近入天虞境,毕竟要谈这事只有天虞境最为安全。 见紫昊担忧,我这才说道,“这里说不妥。” 我想了想,还是只得用命珠送他进去。 紫昊见我吐出命珠,双眼怒瞪,趁他张口时我这才将命珠放入他口中。紫昊更是惊恐万分,我掐破指尖后一滴血滴在他额头。便抓着紫昊的手,另一只手一挥袖便进入了结界。 紫昊慌忙看向身后,抹了一把额头,这次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赶忙将命珠逼出身体还给我。 “阿霓,你做事总是这么鲁莽。” 我喘着气,毕竟逼出命珠有损元神。 紫昊忙伸手过来为我输送灵力,待我恢复后才制止了他。 “四师兄,熤暮找过我。” “兄长?” 紫昊听罢满脸不信地看向我,我满是肯定的点头。 “阿霓,他找你能是何事?” 只得拉着紫昊往凤凰坳的方向飞去。 这事,即使是天虞境的人,也不能知晓。 虽然紫昊与我有婚约,但毕竟没有行过礼,到天虞境本就是犯了族规。如今阿爹和祖君已经回来,只怕阿爹那样的人更是抵触紫昊来天虞境。何况经过巫族余党一事,阿爹心中早就不满天帝所为。如若之下紫昊进入天虞境,还不知晓要怎么惩罚我。 但最为隐秘的地方,便只有炎稽洞,如今炎稽洞已被阿爹和祖君占用。看来只能在我屋里了,姑雀从屋子出来正看见紫昊与我进屋,姑雀满脸惊慌,我赶紧伸出食指制止她,示意她小声。 姑雀往炎稽洞的方向望了望,我知道姑雀的意思,我只得冲她摇头,示意她闭嘴,不要说出去。姑雀一脸委屈而茫然的表情,向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这才满意的带着紫昊进入屋子,伸手结了个结界。 紫昊抬头望着,嘴里问道,“在自己家中也需要这般小心么?” 我点头,并不说话。 因为我想着,等他看到书卷他便知晓了。 第117章 (114) 凤凰族是你的利刃 紫昊虽是一脸不解,但见我如此警惕便也能猜出些事情的严重。便满脸严肃着随我进了屋。 进了屋后,我这才转身看着紫昊。 紫昊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伸出手现出那书卷,递给紫昊。 紫昊望着我手中的书卷又看着我,我拿着手卷提了提,示意他接着。紫昊虽是好奇,但依然接过手打开了书卷。 我坐了下来,撑着头倚在木桌望着脸色煞变的紫昊。 紫昊这才抬头看着我,也坐了下来,神情严肃地问道,“阿霓,你哪里来的这书卷?” 我一脸调皮的笑意,手中玩着茶盏。 见我不说话,紫昊再问,“这里面记载的便是有关疾渊窟的。” 我点点头,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紫昊。 见紫昊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我才轻声说道,“熤暮找我,就是为了这书卷” “他怎么会给你这个?”紫昊一脸疑惑,半刻就对我说道,“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我点头,一脸平和地说道,“他早就知晓我们查询月神的事,他并未阻拦。反而给了这书卷,还给了从西王母那得来的专门抑制疾渊窟戾气的丹药。” 紫昊拿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停在半空,双眉紧蹙,眼神凝重的看着我。 我笑着说道,“四师兄,熤暮他倒不像传闻那般冷酷无情,反而对你挺是关照。”我看了眼迷惘的紫昊,又才说道,“他说,如今也就你一个手足,自当竭尽所能护你周全。还拖我好生帮衬你。他这番作为,倒让我怀疑传闻的真假来。” 紫昊眼神深邃,双眉紧蹙,双手紧紧地捏着书卷,低头不语。 我不知道紫昊在想什么,但应该也在好奇熤暮的意思。 紫昊沉思,我也没打扰他,就双手握着茶盏静静地一口又一口地抿着茶水。 紫昊身上有太多的故事,我自然是心疼。 如我这般,从小没有太多的变故,与紫昊比起来我自然是幸福的太多。 紫昊脸上的严肃,不过是隐藏内心的柔弱与胆怯。 “阿霓,放弃一些是为了得到更多,失去些许是为了救助无数。原来神仙,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紫昊抓着书卷的手一直颤抖,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四师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有我羽霓在,凤凰族就是你的利刃。” 我捧着头,眼神肯定。 紫昊抬头看着我,久久才露出笑容来。 我很喜欢看紫昊的笑,或许是他很少笑的缘故,因而我总觉着他的笑很让我舒畅。 紫昊的笑对于我来说很有感染力,见我笑了,紫昊伸出食指勾了勾我的鼻尖,一脸宠溺。 好一会儿我才对紫昊说道,“四师兄,那你接下来怎么做呢?” 紫昊又蹙了蹙眉,沉思片刻后抬头望着我,眼神肯定,“无论这书卷所述如何,我都要去找一下疾渊窟。”紫昊举了举手中的卷册,看着我,“无论兄长用意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紫昊的意思我肯定明白,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寻找俪舒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自然不会放弃的。 “阿霓,我母亲一事如今也不知受何人之手,你还是回避些。” 我看着紫昊,心中很是不放心。 “要想进入疾渊窟,又要掩人耳目,除非有一样圣物,否则。。。” 确实,如若俪舒的失踪与天后或者谁有关,一旦紫昊的行踪被发现,那紫昊与俪舒都会有危险,紫昊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所以,要想不被天族的耳目发现,便需要瞒天过海。 “四师兄,你说的圣物是什么?” 紫昊看着我,眼神尖锐,“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 天帝的先天法宝,河图洛书? 可以布置天象,斗转星移的先天法宝之一,河图洛书? 可是河图洛书早已随着东帝的消失,而与混沌钟一同消失了。 那这么说,紫昊寻找俪舒的困难又加重了。 “可是,听闻三大先天法宝早已消失。” 紫昊嘴角露出微微的嘲讽一笑,我有些不解。 紫昊看着我,温和地说道,“阿霓,天族的秘密多的就如天上的繁星。” 我看着紫昊,这一刻,我发现他嘴角的笑是那么的凄凉而无助。 直到听见阿爹的声音,我这才与紫昊对望一眼。 紫昊点点头,收起手中的书卷。 我收回结界后,与紫昊一同走出屋子。 阿爹和祖君半天没缓过神来,就眼直直地看着紫昊。紫昊温婉一笑,向着阿爹与祖君行了个礼。阿爹面色僵硬,祖君却很有礼数的点点头。 好一会儿阿爹才看着我道,“阿霓,这是怎么一回事?” 祖君看着我,轻叹一口气后摇摇头转身离开。 我破了凤凰族的规矩,可祖君也不好说我什么。 阿爹却是有什么问什么,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紫昊行了一礼,说道,“南王,打搅了。” 阿爹看着紫昊,轻声说道,“打搅算不得,只是殿下想必也知道我们凤凰坳的规矩。” 紫昊有些失措,我忙道,“阿爹,四师兄算不得违了规矩。” 阿爹瞪了我一眼,咳了一声后看着紫昊,“虽说你与阿霓有婚约,但毕竟不曾行礼。” 紫昊对阿爹倒是毕恭毕敬的,虽说天族忌惮凤凰族,但毕竟天帝掌管三界九州,紫昊对祖君是敬重,但对阿爹过于恭敬终究有些别扭。 凤凰族乃是三界大功臣,母神的坐骑,手三界九州敬重。只是紫昊在阿爹面前过于虚礼了些。阿爹是个见好就收,从来不怕受的起受不起。 “南王所言甚是,自北荒一战之后,紫昊对南王更是钦佩。虽父帝公告天下,但紫昊心中明白,若非凤凰族鼎力相助,仅是天族又哪是巫族的对手,更莫说取的胜利。”紫昊对着阿爹又是一记虚礼,“紫昊能有如今声望,全赖凤凰族帮助。许是受阿霓之故,竟让紫昊得了便宜。” 我听后内心窃喜,紫昊微微侧脸满是宠溺地看了我一眼,只是这些又怎能逃得过阿爹的眼。 “我与阿霓虽说是一纸婚约,但紫昊对阿霓的心意早就暗自许诺。”紫昊对着阿爹又是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地说道,“紫昊如今对这婚约虽属高攀,但迎娶阿霓之时,定不会让她委屈。自然会让三界九州都羡慕阿霓。” 我听后内心狂躁不已,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袖来掩饰内心的开心。 阿爹去说,“好听的话,你天族向来不缺。我凤凰族向来一夫一妻,一心一意,阿霓心胸小,只怕做不得天后那样的仪容。我们凤凰又生性懒惰,自然不爱时常替她跑出天虞境清理门户。只怕阿霓独独一人入住了望舒宫后,平白地隔三差五多些姐妹。” 阿爹说完后我满脸震惊,阿爹可从来没一口气对天虞境外的人说过这么多话。阿爹虽然是刀子嘴,但从没见过他这么不给人颜面的数落过。 阿爹的意思就是在讽刺天帝生性风流,更是提醒紫昊今后的作风。 我从没去想过这些,阿爹一个男子竟然会想的这么长远。 紫昊对着阿爹又是来了个九十度弯腰礼,脸色严肃地说道,“南王,紫昊从小没有生母。因而羡慕南王与南后,甚至就连人界的天伦乐都好生羡慕。紫昊深知一心一意是如何幸福,自然也会去维护创造我不曾有过的幸福。” 紫昊说罢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对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紫昊对我露出最舒心的笑,再看着阿爹,“南王,但凡紫昊活着,定不负阿霓与凤凰族。” 阿爹双眼直视这紫昊,紫昊也不躲闪,迎接着阿爹的直视。 我在阿爹与紫昊的视线中来回穿梭,也不知他们是在较量什么。 但我知道,阿爹是怕我受委屈。 而紫昊,是想让阿爹放心他的心意。 至少这一刻,我是很欢喜的。 许久,阿爹才大叹一口气,“许是我老了罢。”阿爹对天族始终有所顾忌,毕竟天帝的做法当真令人不屑,阿爹又是个重情义的。 “阿霓,虽说凤凰族随心随性,但阿爹只愿你将来不受委屈。” 阿爹走到我身旁,手放在我的肩上看了我一眼,再回头看了紫昊一眼,便转身离开。我望着阿爹离开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酸楚。 我回头时,正见紫昊一脸恭敬地朝着阿爹的背影行了个礼。 第118章 (115) 己霏的殷勤 或许紫昊也知道,阿爹阿娘虽然语气不善,又或者表面太过死板,但终归还是处处在帮着他。阿爹阿娘这是爱屋及乌罢,虽然担心我将来会受到什么委屈,却又支持我随心随性。 即使阿爹阿娘他们不说我也知道,紫昊能如此一帆风顺的成为天族储君,也少不了凤凰族的功劳。阿爹是看不惯天帝对巫族的作风,却也没有大肆反对,不过是让天帝知道,凤凰族也支持天帝立紫昊为储君。天帝有意将北荒一战的功劳归于紫昊,阿爹也没有反驳,也不过是让天帝知道,这也是阿爹的意思。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我的心事,阿爹又何尝不知晓? 阿爹在我面前也不是一次两次地说过,天族之人多狡诈。即使阿爹阿娘对我说了很多次,凤凰坳不可外族人进入结界,但每次我带紫昊来,他们最终也没说将紫昊赶出去。 起初我以为是紫昊会说话的缘故,现下我才知道,是阿爹阿娘的爱屋及乌。 我望着阿爹的背影,紫昊紧紧捏着我的手。 紫昊说,他很羡慕凤凰族,虽是修行的灵物,却有着人族的情感。 我差些忘了,紫昊身上流着一半人族的血液。 后来,我将紫昊带去雪谷时,却发现秦奉正在埋酒。 我轻声喊了声“秦奉”,秦奉身子明显一颤,回头看着我,嘴角抽动两下,满脸的僵硬。竟是连笑都不会了。 “怪我大意了,竟忘了要算下吉凶。” “秦奉,俗话说呀,见者有份。” 秦奉将手中石锄扔在一边,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裙角,便靠着树坐下后一挥袖摆出木案与茶具来。嘴里却满有无奈,“偏偏这杏花酒又得埋在这杏树的根下,唉!” 旁边的紫昊轻笑出声。 秦奉抬头,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小殿下,我这待客的东西也备了,却不见你引见。” 我这才看了眼紫昊,紫昊一脸宠溺的目光,眼神中闪烁着光。 我这才对紫昊说道,“这便是秦奉,我们天虞境的大先生。” 秦奉赶紧起身,我道,“秦奉,他是天族的紫昊。” 秦奉向前两步,行了个礼,虽说天虞境没有虚礼,但毕竟紫昊如今是天族的储君。秦奉虽然是天虞境的人,但总归三界生灵都受天族管辖。 紫昊上前居然回了个礼,秦奉轻轻挑眼。紫昊说道,“早闻天虞境有位大先生,博学多识,堪媲师尊元始天尊。阿霓也多次提及,今日得见,也是幸事。” 秦奉摆摆手,说道,“不敢不敢,秦奉闲人,独爱看些书卷,哪能与天尊相比。只说小殿下多次提及这话。”秦奉看我一眼,没忍住笑意,“皓殿下怕是说笑了,能多次出入她嘴里的,只怕除了皓殿下你,便是吃喝玩乐了。” 紫昊倾斜嘴角,没能忍住笑。 秦奉暗自偷笑,我看着紫昊,忙说,“四师兄你可不晓得,我如今的好酒本事,可是托大先生当年的福。别的本事不见有,独独这点可是大先生的功劳。” 秦奉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仰头看了一周杏花,说道,“也就那么些年,如若不灌醉你,指不定我的育遗谷该是谷遗育了。至你去玉清境后,我既喜也忧,喜我育遗谷总算得以保全,当真不易。却又替元始天尊担忧,怕他老人家压不住你,坏了颜面。” 紫昊总算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着紫昊,紫昊挂了一下我的鼻尖说道,“阿霓竟然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秦奉也哈哈大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紫昊便轻弯了下腰,走到木案边盘坐下来。秦奉一边泡着茶水,一边对紫昊讲我以往在育遗谷做的糗事,听得紫昊一连串的笑。 往常很少见到紫昊这么开怀的笑,也没有见过紫昊能一直这么的笑。 看来,紫昊是真的很喜欢我们这里。 后来,我就一直看着秦奉与紫昊相见恨晚的交谈。 我反而给他们泡茶,我不会品茶,自然也不会泡茶。我只知道,他们杯子空了,我就添上。 秦奉走时还对紫昊讲:小殿下不曾出过山,不懂外界世面,也看不懂是非心思,但她认定的人事便自始至终。包括皓殿下你如今想做的,或是将要做的,早已成了她自己的大事。 我以为是秦奉故意对紫昊笑话我没出过山,没什么见识。 但又见紫昊看我的眼神,我便当作是秦奉在夸我吧。 秦奉起身走到我面前,见我一脸茫然却又不懂装懂的表情,摇头闷笑,“果真单纯。” 我露出上下两排大牙,抬头看着他,给他一个恶心的笑。 直到秦奉走了很远才大声说道,“单一的愚蠢。”然后便是挥之不去的狂笑。 这次回来,刚好是我浴火的时候。 紫昊还在研究疾渊窟的存在,我浴火的时候紫昊一直将我送到令丘山,目送我离开。 劫生火海不是紫昊能常待的地方,我以为紫昊会离开,毕竟疾渊窟是他目前最想去的地方。 我们成年后的凤凰,一旦在劫生火海浴火,从来都是在劫生火海中修复。这种难度会更高,毕竟周边都是真火。 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我从劫生火海中出来,我见到紫昊正站在颙兽的旁边。手背其后,风度翩翩,细微的风吹得他发丝飞扬,我有些看的迷眼,直到颙兽用头顶着紫昊的背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才淡淡一笑,紫昊也温和一笑,向我走来。 紫昊走到我身边,替我将脸庞的碎发捋到耳后,笑着说道,“没受伤吧?” 我笑着轻轻摇头。 紫昊竟然在雷坛外等我,这点让我万万没有想到。 他这才拉着我的手,又问道,“你最是怕疼,可还好?” 我又是笑着点点头。 紫昊双眉一宁,食指与中指方在我的额头闭目探索,嘴里轻声道,“难不成元神受了创?” 或许见我呆滞,只知道点头摇头的缘故吧。 我轻轻挥开他的手,再次用两手抓着他的一只手有些撒娇道,“四师兄,我以为你已经离开。” 紫昊习惯性的伸出手勾了勾我的鼻尖,笑着说道,“明知你浴火,不见你完好的出来,我哪里放得下心离开?” “你好不容易有了疾渊窟的线索。” “我母亲的事也几万年了,哪急在这几日?明知你怕疼,我又帮不了什么,只能在这里陪着你,也算安心些。” 我看着紫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紫昊拉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令丘山。 紫昊自然住在我的屋子,紫昊怕以为我又要去雪谷睡树杈,便要自己去雪谷。我自然不肯的,好在后来姑雀收留我,我便睡在了姑雀的屋子。 后来姑雀告诉我说,我去浴火的日子里,紫昊便要么候在令丘山下的树底下看书卷,要么就是去令丘山。 紫昊一定是在研究疾渊窟,而去令丘山,自然只能是陪颙兽玩耍,否则他怎么可能与颙兽那么好的关系? 姑雀说,这些时日一直是他在为紫昊送食物。后来己霏知道紫昊来了天虞境,便自己给紫昊送食物。只说让姑雀就好生陪着我阿娘便行,好歹她也在北荒照顾过紫昊,便由她来照顾就行。 己霏性格强势,姑雀又是从天虞境外来的,自然拗不过己霏。 看来紫昊这些日子过得也挺舒服的,还有己霏专门伺候着。 姑雀对我说道,“己霏如此讨好皓殿下,小殿下可是要当心些。整个天虞境都知晓她与丸卫什么样的品行,只怕皓殿下也被她缠了心思。” 我不屑的笑道,“紫昊生的风度翩翩,己霏有那样的心思也正常。只是,己霏即使长得好,但与凤凰族相比可就差了许多。就连青禾那样的紫昊也不曾动摇,己霏自然也不惧。” 或许自信和高傲是凤凰的本性,所以习惯的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 姑雀生性胆怯,还是小心地说道,“话虽如此,但己霏难道不知晓小殿下与皓殿下的关系么?也不收敛避讳,竟还这样明目张胆,也不怕得罪了凤凰族。” 我两手轻轻捏了捏姑雀的脸,说道,“好啦,知道你为我担忧。但己霏自己也说她鸦族势微,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再说,我相信四师兄的品行,也随遇而安。” 第119章 (116) 青禾,夜隐的秘密 姑雀还想说什么,却见我已经倒在床上眯了眼睛,便也不再说什么。 我不是不知道己霏的用心,只是我不愿去多想。 在我看来,己霏即使有心,鸦族也不敢去损我颜面而得罪凤凰族。紫昊也绝对不敢得罪凤凰族,天帝向来看重自己的名声,自然也不会容许小小的鸦族以下犯上。 对于己霏的行为,我多半是觉着滑稽。 第二日醒来,我伸了伸懒腰。却见姑雀走进来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斜躺在床上望着姑雀,提了提下颚,示意她有话便说。 姑雀朝着屋外点了下头,我好奇,也随着她的眼神望去。 姑雀上前两步,“一大早己霏就肆无忌惮地带着东西来了。” 我点点头,心里嗤笑。 慢悠悠地坐起身,披着散发,穿着一身犹如杏花的衣衫很是随意,我赤着脚走到我的屋子。 阿娘的屋子离我有些距离,自然也不知晓我这边的情况。 我慵懒地倚着们,环抱着手臂望着屋里。 己霏正往桌上摆着菜肴,紫昊立在一旁,神情严肃。 我始终不发一声,己霏摆好菜肴抬头望着紫昊,只叫紫昊先行尝尝。 紫昊见己霏拉他,便往旁边挪了一步,严肃的说道,“虽然我住在阿霓的屋子,但毕竟男女有别。你这样进出这里也不合规矩,还是出去罢。” 己霏轻声细语,“天虞境向来无俗礼,先前哥哥冒犯皓殿下,己霏待哥哥赔罪,还请皓殿下莫要推却。” 紫昊看了眼己霏,语气始终僵硬,“我并非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 己霏忙道,“己霏不是这意思,只是,这也是己霏的心意。”己霏低头轻泣,楚楚可怜。 “你既是一番心意,那何不叫阿霓一同前来?” 己霏抬头看着紫昊,半刻又说,“小公主但凡未醒,天虞境万无一人敢前去打扰。” “既是如此,那就放在这里,等阿霓醒来我与她一同享用便可。” “可是。。。” 我见己霏这样厚脸皮,紫昊也确实不善于摆脸色,我索性进屋,说道:“什么好吃的?老远都闻着,一点困意也不见了。” 紫昊抬头见我,一脸欢喜,便快步上前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难得见你这么早起。” 己霏见我后,面容僵硬,赶紧行了个礼说道,“小公主你可算醒了。” 我淡淡地忘了一眼己霏,看着紫昊笑道,“我再不醒来,可就错过一顿美食了。” 刚刚听己霏的话意,再想着姑雀说我浴火的日子,皆是己霏在给紫昊送吃的。如今紫昊在凤凰坳,她又主动将吃的送来凤凰坳。 我看着紫昊,紫昊却拉着我的手走到桌子旁边。紫昊伸出手拿起一个糕点给我,我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 “己霏,阿霓她也来了,你就先出去罢。” “知道皓殿下到了天虞境,己霏想待鸦族好生款待。” 我不屑地轻笑一声。 “四师兄,看来我不该留下了。” 紫昊转脸看着我,己霏也抬头惊恐地看着我。 “鸦族这么有心,四师兄何不去鸦族转转?我们凤凰坳不习惯预备多的屋子,倒委屈了你。” “阿霓,你话意严重了。” 我抬头看了眼紫昊后起身一甩袖,紫昊来拉我时我巧妙躲开。出了屋子我飞身往雪谷而去,紫昊喊了我一声名字,便又听见己霏唤他。 我睡躺在杏树上,伸手想要招来被秦奉埋在树下的酒坛,这才发现这次的酒被秦奉埋得够深。我闭了眼深吸一口气,一掌挥向树脚下。树下便是一个深坑,露出些许酒坛的身影。 我这才伸手招来一坛酒,一只手枕在后颈,一只手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不多时,我已经喝完两坛酒。 随手扔掉酒坛,翻身时却落下了树。我醉眼迷蒙,却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原来是一堆花瓣接住了我,我双手撑着地面起身时才发现落在旁边的木骨。 原来是木骨的幻术用花瓣接住了我。 难得喝的如此迷糊,我挥动着手臂舞了起来。直到我听见萧声才发现是紫昊,紫昊喊了我一声,我飞身上空离开了雪谷。 紫昊赶紧跟着我,直到我离开了天虞境。 我见紫昊跟来,也不知要去哪里,迷糊的双眼有些看不清。想着倒不如去魔界找夜隐,紫昊不能久呆魔界,顺便我也向夜隐问问一些事。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快到魔界时,却在边界处看见了夜隐,同时看到的还有青禾。 青禾为何会和夜隐在一起? 难道青禾要转移对象了? 我晃了晃脑袋。 本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或许是我喝得太多,又或许是秦奉的酒味太香醇,反而让夜隐发现了我。 我想离开时,紫昊又跟了上来。 我再回头时,夜隐已经向我走来。 紫昊看了一眼夜隐与青禾,再看向我,“阿霓,快跟我回去。” 我摇了摇脑袋,刚要说话时夜隐却上前来说道,“来都来了,何不去吃些茶点?” 紫昊望着夜隐,眼色寒冷,“不必了,你我终究修行有别。” 夜隐总是一脸痞笑的神情,望着紫昊坏笑道,“又如何?殿下还是曾有求于魔族。” 紫昊脸无表情,神色淡然地看了眼夜隐,语气无半点起伏的说道,“世子话意过重了,是否求助世子你我心中都清楚。何况世子当初答应借我魔宝也是有私心,你我不过各有所求罢了。” “殿下不愧是天族储君,将利益能看的如此通透。只可惜,殿下太过于精算,当心失足。” “世子何必贼喊捉贼?” 夜隐一脸媚笑地样子对视着紫昊阴冷的眼神,好一会儿夜隐才一声大笑,捋了捋耳边碎发抓着我的手带我离开。 紫昊赶紧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正在这时青禾上前来拉着紫昊的手臂,娇声说道,“殿下,你难道不知晓夜隐与羽霓殿下的关系么?” 紫昊扫眼望着青禾,青禾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蔑视一笑。 “殿下,他们私下经常往来。就在方才,那魔族的少君还拖我想办法,解除你们的婚约。” 紫昊看着青禾,又看了我一眼。 青禾再道,“殿下不信么?” 紫昊一直看着我和夜隐,直到青禾将她带到一旁。 我双眼无神地看着紫昊,他定然是相信了青禾,否则绝不会随青禾到一旁。 难道是我操的心太多了么? 一面担心天帝对紫昊的用意。 一面又替紫昊担忧俪舒的下落。 一面又忧虑泰神的存在。 我实在有些站不住脚,夜隐走到我身旁用鼻子嗅了嗅,蹙了蹙眉头说道,“这是借酒消愁了?”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夜隐,并未说话。 夜隐今日穿着我在人界金家见他时的装扮,这样的穿着显得他更加妖媚痞性。 夜隐痞笑着,伸出手掐算了一下,“我若未算错,你这是借酒壮胆故意来寻我罢?”夜隐围着我走了一圈,一手搭在我的肩上,“你若非是心中思念我了?” 我抖掉他的手,我抬头看着夜隐,问道,“你消息灵通,向你打听一件事。” 夜隐向我翻了个白眼,伸手幻出折扇,轻拍脑袋。 我看着他,再次说道,“我想着,好歹我也是你恩公,你不该是忘恩负义的人。” “赤裸裸的威胁。” “对,我发誓”我对着夜隐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就是威胁。” 夜隐一个猛地转身背对我,便要离开,“我胆子可小了。” 见夜隐离开几步,我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忘恩负义,天打雷劈。” 夜隐手拿折扇,回头一下打在我手上,我赶紧缩手。 夜隐邪笑,伸着脑袋对我说道,“我都不怕你威胁了,还怕雷劈?” 这事秦奉也是有意躲避我,除了夜隐,只怕没人愿意告诉我。 天族那么多秘密,如果弄清楚天帝的事,是不是就能知道俪舒的事? 又或许,还能从中知道东帝的事,那就有机会查清泰神的事。 “夜隐,这事很重要,你帮了我,我定然将来帮你。” “帮我么?” 夜隐眼神缥缈。 我点点头。 “你若问有关天族的禁忌,可就不行。除非,你不做天族的天后,做我魔族的魔后。” “请严肃。” “那就不奉陪。” 第120章 (117) 我知道你做的事 夜隐转身便要离开的样子,我脸颊发烫,眼神有些迷糊,但意识还是清晰。 我低头还在想,该如何让夜隐帮我。 我以为夜隐要离开,结果他却靠在树干上看着我。 我回头看了眼紫昊,他和青禾不知道还在讨论什么。只是我如今最想知道的,就是天帝到底有多少秘密。 紫昊的存在,又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就因为大哥哥说过,紫昊身世不凡。因此天帝才会重用紫昊么?天后会同意天帝放弃熤暮,而选择有一半人族血肉的紫昊? 俪舒的失踪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哥哥又到底是不是师父他们忧虑的泰神? “说罢,你要问什么?” 夜隐突然问我,我竟然有些惊异。见我惊异的表情,夜隐只是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我上前两步说道,“你可知‘十日当空’的事?这和太阳神熤暮有什么关联?” 夜隐本来还是一脸痞性的样子,听我这么一说,赶紧合上折扇,神情严肃地看着我。我也被夜隐突如其来的表情惊住,夜隐向我走来。 “紫昊让你查的?” “我自己。” 夜隐鄙视地轻笑,“你这是在玩火。” 我自然知道,连秦奉都可以回避的事,这定然有些影响。 “为了他,你连身后的家族也不顾了。” 夜隐的话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夜隐以为我一心是为了紫昊,可是我明明是为了自己。我想找到有关泰神的事,而又觉着天族太过于神秘,想要帮助紫昊找到俪舒。 “有些人表面越是漫不经心,内心越是痴心以对。”夜隐双眼凝重,仿佛是要看穿我的心事,而我更是听不懂夜隐话里的意思。夜隐这话估计说的是我罢,见我满眼迷惘,夜隐肆意一笑,显得痞里痞气。 这时候紫昊却走到我身旁,抓着我的手对我说道,“阿霓,再过去就是魔界,我们还是离开的好。” 我甩开紫昊的手,语气平淡,“你们聊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互不干扰。” “阿霓,有些人表面轻浪浮薄,其实品行狡兔三窟。” 我回头看了一眼紫昊,紫昊两眼瞪着夜隐,而夜隐却摇着扇子一脸邪笑,似乎等着看好戏。 “你又好到哪里?” 我看了一眼紫昊身后的青禾,却并未去看紫昊。 紫昊却说,“他摇着折扇的速度就知晓,是心虚。” ???? 夜隐手一顿,拿着折扇也忘了扇风,就直直地看着紫昊。 我也没想到紫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夜隐无奈的噗嗤一声大笑,对紫昊说道,“殿下所言甚是,夜隐确实心虚。” 我们看着夜隐,夜隐低头玩弄着扇子,嘴里却道,“你想带阿霓走,我偏偏要留她。”夜隐抬头看着紫昊,一脸讽刺,“你难道不担心,阿霓终究是留与否?” 青禾上前看着我,满脸的幸灾乐祸。 我不知道她与紫昊在谈着什么事,竟然能让紫昊不顾及我的心情。 我本身想着,紫昊在凤凰坳时有己霏纠缠,我又不想做出太在意的样子。凤凰向来清高,看重颜面,我总不能将情绪放在脸上惹己霏笑话罢。 何况,己霏到底什么心思我也不想去纠结,免得到头来成了胡思乱想的人。 心中虽然有些介意,但因负气跑出天虞境时却又一心要去帮紫昊问有关俪舒的事。也不知是我太在乎紫昊的事,还是我当真喜欢多管闲事,更或者是为了找点事来冲淡自己刚刚的荒唐行为。现下想着也确实丢人,就那样披头散发,穿着素衣,光着赤脚跑出天虞境。如此便罢,还借酒消愁,弄得自己越看越失仪。 现下我又懊悔,天虞境好歹是我的地盘,我怎么能自己狼狈地跑出来。 即使不好意思发泄自己的情绪,但就这样醉醺醺的跑来却是更伤颜面。好在夜隐与我从来都是相互调侃,本没有正形。 但倘若我如今的形象被大哥哥或是几个师兄他们知晓,那真真是丢人的很。 “若我猜,霓殿下自然会选择留下。” 青禾本身是幸灾乐祸的,以为这话说出来会让紫昊更轻视我。结果紫昊反而回头看着青禾,脸色铁青,眼神寒冷,青禾见罢本以为紫昊是开玩笑。 但片刻又觉着确实不像,只能轻轻喊了声“殿下”,终究不敢再看紫昊。 “青禾,说话也要看轻重。” 紫昊淡淡地说了一句。 青禾却满是委屈,声音有些大,“若非这样,霓殿下又哪里会如此蓬头赤脚,施绯拖绿地急着赶来见魔族世子。” 紫昊回头抿着嘴唇,轻轻眯着眼睛看向青禾。 夜隐却轻轻一笑,打着折扇回头看了我一眼,此时我早已立在了夜隐身后。 “哪会?我倒觉着阿霓这装扮清丽脱俗,霞裙月帔。” 紫昊并没有理会夜隐,只是向我走近两步,轻声说道,“阿霓,此地不宜久留。” 哪成想紫昊刚刚说完,青禾却上前抓着紫昊的衣袖娇声说道,“殿下何必强人所难,霓殿下若要随你走,又哪会等你三番五次的催促?” 夜隐打着折扇,声音妩媚慵懒,“青禾仙子所言不虚,殿下何必在这做些下不了台面的事。” 青禾抓着紫昊的袖子嘟着嘴,摇晃的样子满是楚楚动人。 “青禾,你这样子可像极了己霏,我越发觉着你们相似。” 可惜我做不来这样的楚楚动人,难道是凤凰自强惯了,便忘了彼此也是女儿身份?否则我们凤凰族的姑娘,竟然没有一个做得出这么娇弱的样子。 我说罢一把抓着夜隐的皮毛坎肩,说道,“恩公今日给你面子跟你走,可你必须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夜隐啪的一下合起折扇,看了我两眼,又看了紫昊两眼,手拿折扇拍打着肩。好一会儿说道,“成交。” 紫昊赶忙喊了我一声“阿霓。” 我微微回头时又瞥见青禾抓着紫昊的手臂,紧紧贴着紫昊的手臂。 我猛地一回头,又使劲拽了拽夜隐的皮毛。 夜隐比我高出很多,这样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很是滑稽。 夜隐回头又看了两眼紫昊,这才和我边走边说道,“阿霓,你可想清楚。刚刚我问的你还没回答,若想让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答案。。。”夜隐停顿后,头向着后面紫昊的方向示意的提了提,音量稍稍大了一些,再道,“除非你不做天族的天后,做我魔族的魔后。” 我一下停住脚步,夜隐从来喜欢和我开一下比较过分的玩笑。我想着,他本身就是玩世不恭的性子,几句玩笑话也不必当真。 我不知道夜隐这话是故意说给我的,还是故意说给紫昊听的。 但此刻我心中本机不想听着这类似的话,便伸出手想要一巴掌过去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回头望去正对着紫昊一脸不语的神色,看得出紫昊是生气了。 “阿霓,跟我回去。” 我看着紫昊,轻声问道,“回去?回哪?” 紫昊没有回我,只是仅仅地捏着我的手腕。 夜隐伸出折扇放在紫昊抓我着我手的手腕上,紫昊抬头看着夜隐,却始终未曾松手。 夜隐依旧一脸漫不经心的痞笑,“殿下,在魔族的地盘上这样肆意,可不好哟,很损形象。” 结果紫昊一挥手,紫晶神剑落在手中后紫昊一挥剑将剑指向夜隐。 夜隐很是不屑的轻视一笑。 紫昊全身散发出紫气,青禾见罢赶紧跟上来,在身后担心地喊着紫昊。 “殿下这是要自损形象啊,别白白浪费了北荒战上的功绩。” “世子,天魔两族井水不犯河水。即使天族如今多事之秋,也不会让魔族占了上风。” 紫昊的剑身又逼近夜隐一些,夜隐始终不曾退却。 青禾在紫昊的身旁喊道,“殿下,不要意气用事。” 没想到夜隐竟然一伸手抓着我的肩,紫昊见罢松开我后一掌劈向夜隐,夜隐赶紧松开手一掌拍在紫昊的掌上。结果两人同时退后两步,紫昊赶紧又一手抓着我的手腕退后两步。 夜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紫昊,紫昊始终阴冷着脸不说一字。 夜隐摇摇头,嘴角一丝让我看不懂的笑意。 “看来,我这次是留不住阿霓了。” 听罢,紫昊这才一缩手收回紫晶神剑,拉着我要离开。 青禾忙叫住紫昊,一脸委屈。 紫昊微微回头怒瞪青禾,“青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 青禾更是一脸的茫然和委屈,“殿下,你什么意思?” 第121章 (118) 他的执念里 “你一直在想方设法撮合阿霓和夜隐,否则哪里来的巧合偏偏夜隐总能碰上阿霓。” “殿下,你这可是冤枉青禾。” 青禾看似委屈地要落下眼泪,我始终醉眼惺忪地看着青禾,心里嘲讽的笑。 “是否冤枉,你自己心中明白。我虽不知你为何那般清楚阿霓的行径,但你最好打消念头。我虽不刻意伤人,但并非不伤人。” 紫昊看着青禾,一字一句地说着,最后却又撇头看了一眼夜隐。 听完紫昊的话,我满脸震惊地看了一眼紫昊。片刻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青禾,青禾摇着嘴唇满脸的不服气。或许是感受到我在看她,青禾抬眼对视着我,双眼通红。我却是不屑的蔑视一眼青禾,这反而惹来青禾的怨恨眼神。 我再看向夜隐时,夜隐始终一脸邪魅的痞性笑容,让人看着心里犯迷糊。夜隐太让人看不明白,感觉他很不真实,就像曾经幻境中的大哥哥,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清楚。 我可能真的醉了,突然觉着很累。 我不喜欢被人算计着,那样很没面子,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也像个小丑。 夜隐每次来寻我,到底是刻意地寻我玩耍,还是真的和青禾有着什么算计? 我又回头多看了两眼夜隐,在我看来,他很随和,也很随性,活得潇洒,活得开朗。我喜欢和这样的人往来,因为相处中我很轻松,很开心。 但是经过紫昊这么一说,我反而觉着夜隐有着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他会伤害我么? 他和我的友好,是为了真正和我友好,还是为了伤害我的目的? 我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特别尴尬,也特别难受。 那紫昊呢? 明明知道青禾的目的,却还是要和青禾往来。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己霏的目的?他若知道,却还要帮着己霏说话。 虽然紫昊在我面前,有时对青禾语气很严重,但是他又不会去和青禾保持一些距离。比如青禾找他,他依然会去,青禾说的话他依然有几分相信,甚至还会用怀疑的眼光看我。 大家都很神秘,都有让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透的双面性格。 那大哥哥呢? 他会不会也是一面在帮我,在对我好,一面又会想着怎么去伤害我? 我使劲摇了摇头,看来我是真的醉了。 突然之间所有的底气和支撑都瓦解了,我无力地靠在了紫昊的怀里。紫昊以为我是醉了,便揽着我的腰一下飞身上空,带我离开。 我闭着眼睛,脑袋天旋地转,什么也不愿想了。 还是好好修行吧。 修习才是硬道理,不然等到泰神真正出现时,就真的晚了。 我可不想就这么死,那也太没面子了。 后来,我是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我坐在紫昊的怀里。我揉了揉眼睛,确认一下周边环境,原来我们是在玉清境的秘谷。周围的精灵围着我们,也都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看向紫昊时,他也正看向我。 我不想说话,自顾自地抱着膝盖,将脸放在膝盖上。 “阿霓,你还在生气么?” 我没回答。 “我曾说过,在天虞境你可以随心随性做自己爱做的。可是出了天虞境就不能了。” 我没有抬头,嘴里说道,“你是说我醉醺醺的跑去找夜隐么?” 我以为紫昊会动怒,结果他反而没有。 “外面不如天虞境安全,你并不知晓,外面的人到底谁是真心对你,谁又是另有目的。饮了酒,你的心便会被眼睛所骗。” “那你又有几分真诚,几分另有目的?” 紫昊沉默了。 我始终枕着膝盖,他不再回答,我也不再回答。 好一会儿才听得紫昊轻轻叹了一口气。 “以前我的执念是寻找失踪的母亲,成为被认可的人。在天族,我和母亲从未被认可过。” 我的眼珠轻轻瞟了一眼紫昊,发现他盘腿坐在我旁边,眼睛看着远处。 “你还记得你曾问过我,我的执念里有你么?” 紫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我很是尴尬,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将头扭向另一边。 “有。”我听罢震惊,内心如同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正当我惊魂未定时,紫昊又轻轻说道,“我现在不仅仅只想被天族众神认可。我曾暗自许诺,当我娶你之时定会让九州人都羡慕你。只可惜我资质太弱,你又是凤凰族资质最深的凤神之后。” 紫昊说这话时,我已经动容,但受面子的原因,我始终保持着高傲的样子。 “我生来自卑,所以阿霓,我在努力的同时却又极其害怕。”紫昊的语气有几分哽咽,听得内心发颤,又听紫昊说道,“你偏偏又是九州身份尊崇的神女,而我空有降生时天带祥瑞的景象。想要与你攀亲的只怕三界尽占九成之人,我怕成为笑话,更怕失去你。也不知父帝这一纸婚约,终究又能存得多久。” 我总算没能再将自己的高傲继续下去,我回头看着紫昊,内心惊颤不已。 以前紫昊装的很坚强,我始终以为他很自大。 如今他说了这一连串的话后,我当真惊异。 我总算上了心,也忘记了之前的不快,抬起头看着紫昊。紫昊的眼神空洞,却又伤感,仿佛是不见底的深渊。 紫昊的眼神中总会带着一层朦胧的忧郁,让人看着心生怜悯。 偏偏他对着别人时,却又阴冷警戒,让人寒意四起。 我明明对他有着不悦,看着他伤感的神色却又心疼。 难道,夜隐所说的表面漫不经心,心中早已痴心以对这话是说的我么? 我不明白自己如今的情感是属于什么,但我只知道用自己的力所能及去帮助他。 “四师兄,你努力的结果到底是哪样的境界?” 我眼神肯定而坚定,我从未想过阿爹他们有一天会毁了我与紫昊之间的婚约。在我看来,我们的婚约是九州知晓的,更是九州公认的。 虽然最初,对于凤凰族凤神之后的我会与天族紫昊联姻,不知晓紫昊身世的无不庆贺。但凡知道紫昊身世的,都满脸好奇。毕竟我的身份尊崇,紫昊即使身上带着祥瑞可毕竟出生远远不及我。对于很多修行的人来说,联姻对于我便是吃了大亏。 紫昊看着我,仿佛是一字一句的在告诉我说,“娶你时,没人觉着委屈你,却羡慕你。我与母亲,能被天族诸神认可时。” 原来,紫昊的执念里,已经有我了么? 可是紫昊,你当真是为了自己与月神能被认可,还是你想成为万物之首呢? 紫昊的眼神里,有着让我看不懂的坚定,那样的坚定我是在阿爹的眼里见过。 但是,我却很希望他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样。 我总算理解到阿娘所说:有他在,便是春暖花开,万物生晖。即使相对万年,亦如初见,相视一笑便遣万忧。 “四师兄,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信你,能做到。” 紫昊看着我,眼神通红,看得我内心一颤,竟有不忍。 紫昊哽咽着点点头,抓着我的肩将我拥在怀里。我一时诧异,僵硬着身体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双手也放在两侧,不知往哪里摆放。 “阿霓,我若要成为我想成为的样子,定会经历重重磨难以及无尽的时间。但我不会太久,也不会太慢,更不会太晚。” 我嘴唇哆嗦,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沧海桑田我都支持四师兄。” 紫昊听罢,将我又使劲往他怀里搂了些,我明显的感觉紫昊颤抖的双肩。便听见紫昊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阿霓,谢谢你信我。” 紫昊毕竟过的太孤独,从没有真正的知心人。 而我的信任和支持,便成了他最大的柔软。 紫昊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渊,像迷一样让人看不透。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软弱,他表面的坚强伪装的太深。他看似冷酷,其实是因为内心太过胆怯。 我僵硬地抬起手,回抱着紫昊。 这是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候。 第122章 (119) 亲密之间 此刻,我也不知是心里开心,还是害怕。 但是我觉着很是享受,感觉春光普照,万物复苏。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紫昊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嘴唇上。我只知道脑袋一片空白,我只是傻傻地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紫昊的脸,我第一次将他的五官看的这样清晰。 我什么都忘了,直到身边的精灵快速窜逃的声音将我们惊醒。 我始终脑袋一片空白,仿佛忘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大师兄轻咳两声,“嗯。。。是己霏丫头说你们估计在这里。” 大师兄脸色涨红,很是尴尬。 我与紫昊更是不知所措,忙背过身擦拭嘴角。 我也不知紫昊怎样将我带回玉清境却又避人耳目将我带来了秘谷,不过看来大师兄他们确实是不知道我们回了玉清境。可是己霏又怎么知道我们在玉清境,又在这秘谷?她应该是在天虞境的,难道专程来寻我是有什么大事么? 便听见五师兄大步走来说道,“四师兄,小六平日里本就过分。如今你也跟着她学坏,竟然躲在这么个地方,背着我们吃好吃的。” 我与紫昊更是尴尬不已,我恨不得钻到土里去。 大师兄赶紧一把拉回五师兄,对我们轻声说道,“你们若有事的话,我们先回去。” 五师兄一脸的不满意,跳着说道,“不能就这么回去,好不容易逮着一次。”说罢,五师兄指着我们涨红了脸说道,“小六,你要是不将你们偷藏的好东西交出来,我就自己来搜了。” 我一下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好东西坏东西的,你眼花了罢?” 五师兄很是不服气,“还狡辩,分明见你和四师兄抹嘴来着。来,你走近些,指不定你身上能闻着些证据。” 我一把推开五师兄,满脸尴尬,“吃屎吧你,撑死你。” 我只是微微瞥了眼大师兄身后的己霏,己霏看着我一直没有说话。 我离开后,只听见五师兄在身后喊,“小六,你和四师兄竟然背着我们吃屎。” 对于五师兄的话我只能内心呵呵两声,真是奇特的脑子,好在锦翟没能看上他。 回去的路上,我内心这才平静些,慢慢回想方才的举止。只觉着脸颊发烫,赶紧捂着脸往自己的屋里跑去。 回了屋我赶紧反手关了门结了结界,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又重复着方才的画面。 虽是不敢去回想,却又觉着心里满是欢喜。 只得捂着被子,彻底不去想,后来只得运用灵力来迫使自己冷静下,淡化方才的画面。 许久我才听见有人屋外喊我,我静静一听才知是己霏。本来想着避开她的,但她一直在屋外喊我。这又毕竟在玉清境,这样总归觉着让被人看笑话。我又不想被师兄师姐他们觉着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想了想便一挥袖解开结界后打开了门。 己霏推门进来时我已经整理好衣衫盘坐于木案旁,我挑弄着放置在岸上的花枝。己霏见我慵懒地匍匐在木案上,眉眼轻挑,悠悠说道,“小公主,己霏特来找您请罪。” 我并未抬头,一直挑弄着花瓣,故作好奇道,“请罪?何罪让你竟专程跑来了玉清境?” 己霏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轻轻抽泣着。 我稍稍偏头,面无表情,“你专程来玉清境请罪,现下又跪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了你。” 己霏抬头,模样楚楚动人。 “己霏并非是挑拨您与皓殿下,只是兄长冒犯了皓殿下,己霏是替兄长向皓殿下谢罪。”己霏轻轻抽泣的样子即使是我都觉着动心,己霏长相妩媚,加上我见犹怜的表情更是生动。 我轻轻坐直了身子,手臂放在岸上,手掌托着脸慢悠悠的说道:“我可以不记你所谓的‘罪’,左右不过一个紫昊罢了。但你若哪日做了让我忍无可忍,触犯我底线的事。”我正脸看着己霏,学着夜隐露出一脸邪笑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己霏满脸惊恐地看着我,眼神中除了不可置信外还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我自然将这些神色尽收眼底,转眼又满是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并未叫己霏起身,而是踏着一双赤脚,配着离开天虞境时的装扮离开屋子。 出了屋子时,正见大师兄徘徊在不远处。 我轻轻叫了声“大师兄”,大师兄抬头看着我,却又见我双脚赤裸,皱了皱眉看似责怪道,“不知你在慌什么,也不怕伤了脚。” 大师兄说罢一挥袖,我的脚上多了一双鞋,这鞋很是漂亮,一样也看得出不是仙界之物,自然是从人间来的。 我低头认认真真地左右前后看了看鞋子,满是喜欢,抬头笑对大师兄。 见我笑的如同孩子,大师兄无奈地摇摇头。 “大师兄,这是人界的鞋子吧?你哪里得来的?好是漂亮。” 大师兄看着我一脸宠溺的笑,样子像极了我阿哥。 “以往历练时留下的,没料还真用上了。” 我提着裙摆一直看着鞋子上的绣花,那是凤凰,五颜六色,很好看,栩栩如生。 “大师兄,你怎么还留着姑娘的鞋?怕是想给哪个心仪的人罢,可惜被我占了便宜。” 大师兄没有再接话,很是沉默。 我一脸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大师兄,大师兄见罢轻轻笑着,“调皮。” 看着大师兄温柔的笑容,我也跟着嘻嘻地又跳又笑,全然忘了之前的事。 见我活泼的样子,大师兄也被逗笑,声音爽朗温和,浸人心脾。 我提着裙子笑的很开心,大师兄手背身后就静静地挂着笑容看我。 直到紫昊走来,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这才停下来看着向我走来的紫昊,手中已然提着裙衫。待紫昊走到我身边时,我脸颊绯红,但为了不让彼此尴尬,我尽量不去浮现秘谷的情景。 紫昊看我的眼神很深邃,脸颊也很红,一直红到耳根。 我抬了抬脚,尽量克制尴尬,“四师兄你瞧,大师兄送我的鞋,还是人界的呢。” 紫昊看了一眼我脚上的鞋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凝固,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大师兄说道,“还是大师兄有心,我竟未留意。紫昊代阿霓谢过大师兄的好意。” 紫昊说话时,脸上未带一丝笑容。 大师兄一直脸露微笑,看着我说道,“本是闲置的,竟还起了用途。” 我点点头,说道,“还挺合适的。” 大师兄点点头,看了一眼紫昊后便对我说道,“大师兄还有事,便不陪你们了。” 不等我回答,大师兄也不再看我们,转身离开。 看着大师兄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紫昊再对我说道,“阿霓,你先留在玉清境修行。我得回天宫一趟。” 我不解,紫昊看出我的好奇,便正了正色说道,“要想不被天族人知道我们去了极渊窟,便少不了一样东西。” 我听后一脸震惊的看着紫昊,紫昊严肃地点点头。 紫昊左右看了看,便伸手抓住我的手,好一会儿紫昊才说道,“你一定要尽量将自己置身事外。” 我明白紫昊的意思,他是不想我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可我也担心紫昊的安危,虽然传闻说河图洛书早已消失不见,但紫昊这么信心十足地要去找河图洛书,那就说明,河图洛书的消失只是一个幌子。 那天帝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123章 (120) 河图洛书的出现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事便决定去石谷修行。 己霏在身后唤我,想必她也觉着尴尬,毕竟玉清境的人少有和她往来的。 己霏又没打算要回天虞境,我看着她说道:“既然你这么闲,也想留在玉清境,那就帮我师兄他们做些吃的罢,这也是你的喜好不是?” 己霏张了张嘴,最后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刚要进石谷时,五师兄跟上来问我,“小六,怎么许久不见锦翟来咱玉清境?”我看着五师兄,这话确实问得我哑口无言。 见我没有回答五师兄突然手指我,两眼瞪得圆溜溜地说道,“你,小六,该不是你得罪了锦翟吧?” 我满头的问号。 见我转身要走,五师兄又一把拽着我的衣袖。抬头时正见他可怜兮兮的臭模样。 “锦翟在天虞境陪着青玄,莫说玉清境,我都许久不曾见过她。” 五师兄竟然指着我的鼻子,满是愤怒的样子,“你说你们天虞境,好好的非要弄个结界。相互走动哪点不好,这不吃饱撑着么。” “。。。。。” 五师兄的指责,竟让我无言以对。 我伸手拍了拍五师兄的肩,摇头叹息。 又见五师兄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得传了音让锦翟过些天将己霏带走。这样己霏也不用在玉清境打扰大家修行,也能让五师兄看看他心心念念的锦翟。 己霏到了玉清境,许多门徒都围着她转,二师兄也说了我几次,说这样扰乱大家的清修不是好事,师父面上不说,心里定也不乐意。 我出来的时候,是紫昊唤我时。 出了谷,紫昊已经候在谷内。 我也不知他是否已经拿到东西,我抬头看着紫昊,紫昊对我点点头后边转身离开。我明白紫昊的意思,便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结果半路碰见了锦翟端着食盘,五师兄跟个跟屁虫似的黏在锦翟身边。锦翟一脸的不耐烦,似乎还在边走边对五师兄抱怨什么的,五师兄却是一脸嬉皮笑脸。 远远的锦翟就看见了我,赶紧上前拉着我,说许久不见我了。 我看了一眼五师兄后,对锦翟说道,“但凡青玄回来,你还哪里记得我?” 锦翟一脸绯红,伸出食指搓了搓我的额头。 五师兄看了一眼锦翟,又看着我,“小六,你哪日何不邀请那什么玄鸟来玉清境转转?” 我刚要回答,锦翟却回头瞪了一眼五师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么?” 五师兄听罢一脸委屈,看着锦翟却又乖乖闭嘴,看的我心里只叫痛快。 原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锦翟拉着我说道,“己霏不愿跟我回去,我也犟不过她。” 我一脸轻笑,看了一眼紫昊,在对锦翟说道,“这里有她留下的理由,自然不肯回去。” 锦翟听罢也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紫昊,最后眼神落在我脸上,我满是无所谓的样子瘪了瘪嘴。锦翟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身后的紫昊一直没有多说话。 后来锦翟离开后,五师兄自然跟了去。 紫昊拉着我的手去了秘谷。 紫昊摊手伸开,我便看见看见他手掌上的两本卷册。 “这是。。。河图洛书?” 紫昊赶紧捂着我嘴,然后轻轻点点头。 我在夜隐的魔眼里见过河图洛书,所以一样就能认出河图洛书的样子。 紫昊收回河图洛书后,对我说道,“有了它,我们便能逃过天族的天眼。” 我拿出那两粒仙丹,给了紫昊一颗,紫昊看了一样便接过去收起来。 我看得出紫昊很紧张,也很害怕。 月神离开他已经几万年了,突然有了一些线索,无论最终到底能不能见到,但这对紫昊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紫昊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里有天宫,还有更多的神。 见紫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走上前从他背后抱着紫昊。 紫昊赶紧抓着我的手转过身也抱着我,哽咽了一番,“阿霓,我心中很害怕。” 我当然知道,他怕的是,这又是希望后的失望。 “四师兄,既然夜隐告诉了我这个地方的存在,熠暮又给了我抑制极渊窟戾气的仙丹,这说明,即使月神不在极渊窟,那也与极渊窟有联系。” 我的这话无非是给紫昊一个强有力的鼓励,紫昊这才点点头,打起了信心来。 紫昊收紧了手臂的力气,对我说道,“阿霓,谢谢有你。” 我将头埋在紫昊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为了不让紫昊担心,我后来伸开衣袖跳起了舞。紫昊盘坐在花丛中,满脸笑意的看着我。后来紫昊手一挥,一支长笛落入手,紫昊轻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此时的紫昊异常让人着迷,我久久移不开眼。 后来紫昊告诉我说,他打算按照书卷上的线索去寻找极渊窟的位置。我点点头,决定和他一同前往。紫昊不希望我太深的陷入这件事,毕竟这事谁也不知晓将会有怎样的严重后果。 但我执意如此,紫昊也无法阻止,只能同意,却一再提醒我要注意极渊窟的戾气和环境。 为了此事不被泄露,我们只能偷偷前往。 根据书卷上的内容,极渊窟的位置十分神秘。我们转了很大一圈后,到了一片无尽沙漠。我和紫昊相互对看,我们再看了周围。一片黄沙,半点与曾经的汪洋有联系。 时不时的还有一阵狂风,卷着黄沙飞来。紫昊一只手用衣袖挡着我们的脸,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我腰。 站在沙漠之中,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起步。 “四师兄,书卷的指引难道不对?” 紫昊打开书卷,眉眼紧促的摇摇头。 看了内容,紫昊又看了看四周。 “极渊窟有层结界,只有用戾气才能唤醒结界的入门。” 我们忙转身看向说话的人,来的正是熠暮和客剑。 紫昊脸色有了缓和,唤了声“兄长”。 我一脸诧异,紫昊和熠暮何时有了这样的好关系? 熠暮走来,伸手拍了拍紫昊的肩,客剑向我和紫昊行了礼。 紫昊估计也看出了我的好奇,熠暮只是看着我一脸神秘的笑。 “能顺利拿到这河图洛书,多亏了兄长出手相助。” 我看着紫昊,紫昊冲着我点点头。 原来如此。 那么天帝对外宣称河图洛书消失的事便是假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帝到底有什么目的? 紫昊再次对着熠暮说道,“兄长,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熠暮看了一样身旁的客剑,客剑点头意会,赶紧到一边做好警戒。 见周围安全后,熠暮才道:“极渊窟最初孕育的是十二祖巫,本身极渊窟戾气就重,加之十二祖巫后来的戾气,便使得极渊窟成了三界五行的苦海深渊。而要唤醒极渊窟自行形成的结界,便只有身带戾气的人才能激起结界出现。” 我和紫昊点点头,看来要想找到极渊窟的入门,首先得让极渊窟显现。 “可是,谁的身上有戾气呢?” 我从没想过我是有戾气的,因此自然不会是我的。只是我这话也正是紫昊想说的。 第124章 (121) 疾渊窟 上 熠暮看着淡笑,便向着紫昊伸手,朝紫昊手中的书卷点点头。紫昊这才忙将记载极渊窟信息的书卷递给熠暮,熠暮接过手认真看了看内容。便带着书卷向前走去,边走着边抬头望了望周围,熠暮伸出手闭眼探索,脚步却未停下。客剑见罢慌忙跟上,我与紫昊对望一眼后也赶忙跟上熠暮的行踪。 也不知走了多久,熠暮突然伸手制止我们,我们才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熠暮手掌在眼前划了一下,嘴角微微倾斜露出一丝邪笑。 正在我们一脸不解时熠暮突然左腿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两手运了一番动作后,又猛地伸开手臂一推,一股阴森的阻力向我们袭来,我差些没站住脚,紫昊赶紧将我揽在怀里。 我头藏在紫昊的怀里,微微侧脸看向熠暮,正见熠暮又两手画圆好几个动作后两手推向右前方。这时我们脚下开始剧烈颤动,我们摇摇晃晃完全站不稳。 熠暮忙喊道,“小昊,将河图洛书扔过来。” 紫昊见罢赶紧将河图洛书显现而出,向熠暮扔去。熠暮接住后一下摊开河图洛书,自己盘腿坐下。河图洛书发出万丈金光,将我们方圆十几里笼罩。 “小昊,赶紧到我身后,用灵力将心中的想法推向我右前方。” 紫昊一脸不解,我更是不解。 但为了让极渊窟出现,紫昊也没再多考虑,便按照熠暮的话照做起来。 说来也奇怪,那紫昊将灵力推向熠暮所说的地方后,脚下的颤动便更加剧烈。我赶紧盘腿坐下,结了结界,将客剑也笼罩起来,才总算能忍住脚下剧烈的颤动。 这时候,便见熠暮前方一个巨大的旋风出现,越裹越大,周围的黄沙全被卷上了天际。我看着那股巨大旋风即将要将熠暮和紫昊吸走,看的我心中满是担忧。 脚下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就连坐在结界中的我和客剑都东倒西歪。 等到我们都惊恐万分时,那旋风竟然从中间裂开,然后旋风向沙面的地底下钻,直到旋风消失,而旋风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渊。 紫昊与熠暮赶紧收回灵力起身走到深渊旁边,我这才收回结界也起身。 深渊一片漆黑,刚好有一个人身体的宽度,只是让人看不见深渊内部。 熠暮看着我们说道,“这应该就是极渊窟的入口。” 我又伸头看了眼深渊,回头看着熠暮,“你方才说只有戾气才能引出极渊窟的入门。”熠暮点点头,等着我继续问他,我看了眼紫昊问道,“你身上为何有那么重的戾气我不加关心,只是四师兄刚刚的举止,难道四师兄身上也有戾气?” 紫昊看来也很想知道,看着熠暮等答案。 熠暮面无表情,看了眼极渊窟的入口,再看着紫昊道,“紫昊毕竟有人族的一半血统本就容易引得戾气缠身,何况。。。”熠暮竟然又偏头看着我,说道,“这些年他内心的执念深重,早就使得戾气孳生。” 紫昊一脸不可置信,面上忧郁,眼神黯淡地看着熠暮。 熠暮轻轻拍了下紫昊的肩,对着紫昊满是关怀的样子说道,“但愿早日解开你的心结,免得将来被戾气所控,毁了你这些年的努力。” 熠暮将记载极渊窟信息的书卷交给紫昊,紫昊两只手紧紧地捏住书卷,面色凝重。 好一会儿紫昊才抬眸看着熠暮,很少严肃地说道,“兄长,多谢。” 熠暮又是淡笑一声,“帮你亦是帮我自己,你我之间何谈谢意。” 我看着熠暮,总觉着他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熠暮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怕没有人知道的。 难道仅仅就像秦奉说的那样吗? 紫昊既然铁了心的要去极渊窟,我自然也会陪他到底。 熠暮再三叮嘱我们一定早去早回,这河图洛书的消失可万万不能被发现,否则我们都有危险。熠暮还专门告诉紫昊,无论有没有找到都要在极渊窟入口关上之前离开。 原来极渊窟的入口会时常变幻,也并非出现后就一直停在那里,而是随时都会关闭并消失。极渊窟戾气冲天,一旦在里面被困久了就会被染上心魔,从而万劫不复。 等我们进入极渊窟之后,熠暮就会带着河图洛书放回原处,以免被天族诸神发现。 紫昊对着熠暮点点头后走到入口边,我忙上前抓住紫昊的手,紫昊回头看着我。最后我们一起跳入了深渊之中,耳边还回荡着熠暮的叮嘱,让我们一定要在入口消失前离开极渊窟和这片沙海处,离开后不要直接回天界,要么去人族带个百来年,要么就去我们凤凰坳。 熠暮的这些叮嘱,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已经来不及询问了。 我们不知降了多久才落到地面,我赶紧让紫昊将熠暮交给我们的仙丹吞下。 四周全是藤蔓,甚至还有食人花。 除此之外,便是到腰际的黑水。 这里没有一点生命的意识,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四周有一种压迫感,感却有人捂着鼻子不让你呼吸。 紫昊拿出书卷,但里面的内容没有丝毫有关我们需要的。 走动时便有四周藤蔓上的食人花向我们扑来,紫昊一下幻出紫晶神剑向我身后挥去。我回头看才知道自己差点被食人花给咬伤。 紫昊忙说:“这里的植物都染了戾气不容小觑,我们小心一些。” 我这才取下头上的发簪幻成“挚吾”拿在手中,紫昊一只手抓我我的手往前方走去。 又不知走了多久,周围藤蔓上的食人花都醒了来,张开带着牙齿的花瓣向我们袭来。我只得和紫昊停下来对抗染了戾气的食人花。 紫昊说道,“阿霓,千万不可让这些花伤了肌肤,否则容易让周围的戾气进入体内。” 这时一朵很大的食人花从紫昊的身后立了起来,张开带着锋利牙齿的花瓣想从上将紫昊一口吞入,我赶紧抓着手中的挚吾扔向那食人花的花蕊。食人花发出一丝刺耳的怪叫声后倒了下去,也在这时,紫昊一把将我带入他的怀中,另一只手抓着紫晶神剑刺去。我回头一看,另一株巨大的食人花被砍掉花朵,那花还张合着花瓣想要起来,紫昊一剑刺在食人花的花朵上。 这时紫昊抓着我的手说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拔掉挚吾便跟着紫昊一同离开。 这里的黑水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再加上水位比较深,所以行动上很是困难缓慢。 走了许久,便有一条树根不像树根,又像是蟒蛇的东西在我们脚下浮动。紫昊抓着我的手赶快向后退了几步,浮动的树根一下冲出水面,将黑水溅的到处都是。 也不知道这是蛇还是树根,那头顶又像是巨大的蘑菇。 我们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它的攻击以便确认它的弱点。 这时候那巨大的蘑菇突然抬起头,一个血盆大口张开露出长长的两根舌头。 “四师兄,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十二祖巫留下的邪灵,长期受戾气熏染身形变了异。” 那东西突然一下向我们袭来,我与紫昊对看一样便收纳神剑共同向拿东西刺去。 我与紫昊的配合向来都能将对手制服,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对付蛇。 那条奇怪外形的蛇向我们大吼一声便一下扑过来将我们缠住,动作极快,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我与紫昊完全动弹不得,那蛇将我们越缠越紧。 本来在这极渊窟我们呼吸就有些紧迫,如今身体被紧紧地缠住更是无法呼吸。 紫昊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阿霓,有我在定然不会让它伤着你。” 这时,紫昊低头大吼一声,我看见紫昊的双眼微微泛着血丝。那蛇竟然微微松开了我们,原来紫昊已经幻回真身,一头泛着紫气的麒麟踏在蛇身之上。 第125章 (122) 疾渊窟 下 紫昊的四只爪特别锋利,抓的那蛇浑身是伤。紫昊踏在那怪蛇的身上,怪蛇无法反抗。我举着挚吾一剑刺穿怪蛇腹背,怪蛇仰头大吼一下将紫昊的真身甩下后便快速游走。 紫昊这才幻成人形抓着我手带我快步向前跑去,边跑边喘着气。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见前方有两团光。 我指着前方惊喜地喊道,“四师兄你看,那是不是两道门?” 我紫昊神情严肃,紧紧地抿着嘴唇点头。 紫昊踌躇了许久,才缓缓的抬脚往前走,我收回挚吾幻回簪子后插在头发之中。另只手附在紫昊抓着我手的手上,我知道紫昊此刻一点很紧张,很担忧。 走到光圈边才发现这是结界,结界里面就是一扇石门。 “两扇门,到底哪一扇呢?” 紫昊看了我一眼,一手显出书卷打开看,片刻又合起书卷对我说道,“这两扇门分别为生和亡,生门能进也能出,亡门只进不能出。” 我忙道,“那我们怎么知道月神又是否被关押在这里,又被关押在哪扇门里呢?” 紫昊神情严肃,下唇被咬的有些发白。 我也跟着紫昊的表情而变得紧张。 紫昊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灵力灌输到掌心并伸向生门处。这时突然从门里伸出一个东西,我们赶紧后退两步。 我们静静地看着门里的变化,只见一个奇怪的东西像一个巨大的虫子钻了出来。直到我们看见了七个巨大虫子的头,那东西像极了巨型蚯蚓,只是怪就怪在它有七个头一个身体,红彤彤的皮囊看的我们恶心。 “四师兄,这,是蛆吗?” “。。。。” 紫昊看了我一眼。 那东西七个脑袋一同抬头望向我们,我们看不见它们的眼睛和鼻子,甚至也看不见嘴。只有它吐出长长的像蛇信子的舌头才发现它们的嘴就一个缝。 我不想多看两眼,便撇开头。 “禽类不都吃虫么?” “。。。。。” 我偏头看着紫昊,紫昊弯着嘴角正在笑。 “我们凤凰不吃虫。” “嗯”紫昊微微点头,“凤凰毕竟是神,高级禽类。” “。。。。。” “这蛆。”紫昊看了一样那怪物后,又道:“这虫体型巨大,也是高级虫。” “?????” 我抬头看着紫昊,一脸纳闷。 紫昊看出我的不满,笑出了声:“你应该算是它的克星。” 我看着紫昊一脸肯定的笑意,似乎还给我鼓励。 “应该,算是?” “应该算是。” 我只能回给紫昊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呵呵。 紫昊捂嘴浅笑。 紫昊也算是看的起我了,竟然让我却对付这,这巨蛆。 怪物的七个头纷纷吐出信子,游动着巨大肥腻的身躯往我们这边来。 我瘪了瘪嘴往后退了两步,我不想被紫昊看轻只得举着挚吾硬着头皮迎上去。怪物的信子能够自由伸长缩短,变化莫穷。 怪物将七个头吐出的信子打了结向我砸来,我赶紧飞身向后退去。怪物这才将信子分开纷纷向我袭来,我只能左闪右闪地躲开。 这时一个头的信子趁我不注意缠住我的腰,我低头看着那不停流动的唾液黏黏的一丝一丝顺着衣衫下滑,我憋着嘴一脸求助地看着紫昊,而紫昊居然在看戏。 我只得用挚吾一下切断腰上的信子,怪物受痛一下缩回信子。我看着腰上的黏液,内心各种痛苦,而那怪物居然被惹恼了向我快速爬来。我一个飞身变回凤凰闪动着双翅,那怪物看我一眼竟然向后倒退后转头离开了。 我还没得及出手它就逃命了? 这也太尴尬了。 我只能变回人身浮在空中看着紫昊,紫昊也向我摇摇头。 “它竟然被我真身给吓跑了,是我真身实在太好看么?” 紫昊无奈地摇头闷笑。 “它或许怕的不是你真身,而是鸡。” “鸡?” 紫昊点点头,而且一脸肯定。 鸡? 怕鸡? “阿霓,难道你不曾发觉,你真身与雄鸡颇为相似?” “。。。。。。” 有么? 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来我不是那怪物的克星,紫昊应该是我的克星。 “这并非邪灵,应是外物不慎落入极渊窟,长期受戾气熏染攻击便成了这般。” 难怪这怪物的攻击力这么弱,而且也不凶残。 “阿霓你难道未发现,这怪物身上有灵气?” 紫昊不提醒我还没发觉,经紫昊这么一说我不由得也觉得怪物身上确实有灵气流动。那这么说,这东西并非俗物,有可能也是外面修行的灵物不小心掉入这极渊窟的。 我们正认真思索着,突然发现方才那巨蛆又爬了回来,只是它并未攻击我们,反而向着刚刚出来的结界爬去。刚刚进入结界时听得水流波动湍急的声音,我们回头看去原来是被我们打伤后逃跑的怪蛇。 “四师兄,这东西太狡猾,竟然背着我们找帮手。” 那蛇已经向紫昊爬去,紫昊挥动着紫晶神剑一下冲到怪蛇面前与蛇起了交锋。我也学着紫昊看戏,并未上前去帮忙。 突然我想着,蛇长期呆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那么必定怕火。我忙让紫昊躲开点,便一个转身幻为真身,闪动着双翅张开嘴吐出真火,那蛇怪叫一声后要向我袭击,却又顶不住我吐出的熊熊真火。紫昊这才将灵力灌入紫晶神剑,然后挥动力量举着紫晶神剑朝蛇的七寸刺去。大蛇一下成为两半,但身体还在颤动着。 我这才幻回人身落了下来。 这时候我们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我看着紫昊,紫昊也蹙眉细听。 只可惜声音细微,根本听不清楚。 就在我们集中心智认真听时,我突然想到我的凤凰血能破除结界,我转身对紫昊说道,“四师兄,我的血能破除结界。” 紫昊听罢双目怒瞪,声音低沉颇为不满,“这里戾气横生,你可不能胡来。” 我只能乖乖闭嘴,看着紫昊严肃地神情。 片刻我又想到挚吾来,我欢喜着对紫昊讲,“对了四师兄,挚吾是用神玉所制,那神玉又源于祖神,极渊窟也源于祖神。何况挚吾有你我的血能辟邪净化邪气,没准能有用。” 这次紫昊没有再阻止我,两眼看着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我右手拿剑挥动,问紫昊,“四师兄,哪扇门呢?” 紫昊伸手指了指我们面前的结界,我真要举剑挥去时紫昊突然止住我说道,“阿霓,这门不对。” 我好奇地看着紫昊。 紫昊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走向另一个结界,门与门之间相隔大概两里左右。我只能在原地等,直到紫昊返回来时面色更为沉重。 “这两道门会不定时互换,如今的生门只怕已成亡门。” ??? 什么意思? 两道门会移动么? 可是我根本没有看出来。 “那我们等着两道门又换回来么?” 紫昊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我们时间有限,只怕极渊窟的出口随时会关闭。” 我看着紫昊一脸沉重的样子,说道,“随便选一扇罢,我们并不知晓月神是否在极渊窟,更不知晓另一扇门关的是谁。” 就在这时我看见紫昊刚刚所去的那扇门的结界口有一个长长的信子,对了,是刚刚的那只七头巨蛆。 我拿着剑对紫昊说道,“不管了,就以它为目标。” 看着我举剑大摇大摆,走的风度翩翩,紫昊在身后喊我几声也没有令我停住脚。 或许是我身子潇洒,紫昊不得不跟我前来。 走到结界外,那七头巨蛆倒灵活,一下缩了回去。 想跑。 我一挥剑,向着结界砍去。 结果一声巨响震得我和紫昊赶紧捂着耳朵,周身都跟着摇晃起来。 不多时又恢复如常。 但是结界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门也没有打开。 我回头看着紫昊,“难道这道门是假的?” 紫昊眼神有些暗淡,看来心中颇为失望。 这时我们听见细微的声音又再想起,我和紫昊赶紧上前两步。 我们屏住呼吸,总算能够有一些听清。那声音的主人明显是女的,那么。。。。 若非??? 紫昊一个激动赶紧上前一大步,结果被结界弹回,我看见了紫昊通红的双眼。 “小昊,小昊。” 我们这次总算听清了,她喊得是小昊,难道真的是月神俪舒,紫昊的亲生母亲? “小昊是你吗?” 我忙看向紫昊,紫昊身体颤抖着。 “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小昊。” 第126章 (123) 来自俪舒的声音 我看到紫昊紧紧捏成拳头的手,我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因为紧张和激动,紫昊的手臂变得十分僵硬。 紫昊哽咽着,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三万多年了,我坚持了三万多年了。” “母亲,母亲您还好么?” 紫昊泪如雨下,我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母亲,这三万年我一直在寻您,原来您真是在这里。” 门里的声音空洞,甚至有气无力的缥缈感。 “小昊,你快离开。你不能留在这里,如若被那人知道你会有危险。” “那人?母亲,是谁将您关在这里的?” 紫昊声音急促,但是门里却一片安静。 紫昊喊了许久不见回声便心里担忧,竟然挥动灵力攻击结界,试图打开结界。 这时候一声闷响,便感觉我们身处的地方正在下降。 难道? 我赶紧抓着紫昊的手臂说道,“四师兄,极渊窟的出口快消失了。” 紫昊双眼通红,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里。只是将我挥开继续用灵力攻击结界。 突然另一半的门里飘来声音,十分悠远,很模糊。 难道,生门和亡门又互换位置了? 紫昊看了眼另一个门后赶紧飞也似地用空移迅速落在了结界外,我也赶紧跟随上去。 紫昊在结界外又开始用灵力催动,声音再次出现。 “小昊快住手,否则你会让他发现你。” 紫昊此时满脸惊慌,只想一心打开结界。但是极渊窟的出口又快消失了,如若不出去只怕我们永远会被困在这里。 我只得一巴掌拍在紫昊的脸颊上,紫昊看着我,双眼血红。 “四师兄,倘若你出了事可就真救不出月神。” 门里的声音满满的心疼与担忧,虽然声音听似虚弱,痛苦难忍,甚至伴随着严重的咳嗽。但她依然说道,“小昊,你好好的,母亲才不枉这些年的坚持。” 紫昊全身瘫软的跪了下去,黑水漫延到了他的胸膛。 地势还在下降,水位却在迅速上升。 再不走,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我只能使劲拽着紫昊起身,走了两步后我回头对着门里说道:“月神,我叫阿霓。你放心,有凤凰族在,紫昊不会有事。” 我便拖着紫昊离开,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谢谢你。” 走了些时候,我们始终没有看到出口。 我以为紫昊就会这么一蹶不振,没料紫昊突然站立起来一把捏住我的手。我惊诧的抬头看着他,紫昊对我淡淡一笑。看罢,我回他一个舒心的笑。紫昊的手更收紧了些,我低头看了看我们紧握的手,这才一同往前走。 紫昊说道,“出口和入口是相对的,往这里走应该没错。” 水位越来越高,紫昊拉着我近乎用飞。 这时便看见一只火影,我们抬头一看,竟是三足金乌的全身被火包裹的影子。金乌扇动双翅,紫昊微微侧耳倾听后对我说道,“兄长在外,我们跟着这火影就行。” 我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全身是火的金乌影子。 最后,我们刚刚飞出极渊窟出口,整个极渊窟便消失不见。 在外的正是熠暮,他沉着的脸看到我们时才舒展开轻松的面容。 “找到答案了么?” 熠暮一脸温和地看着紫昊,像极了我阿哥对我的样子。 紫昊微微点头,面色凝重。 “此地不可久留。” 听了熠暮的话,我们这才点头跟着熠暮用平身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沙海处。 至于谁将月神关押在了极渊窟,又如何能够解救出月神,月神并未向我们透露丝毫。她是在害怕什么,还是为了保护什么? 后来通过紫昊才知道,对于河图洛书的位置也着实少不了熠暮的帮助。毕竟熠暮早紫昊几万年,对于天族的过往也好,还是构建也罢,总比紫昊清楚许多。 再后来,熠暮之所以还回河图洛书也不过是怕被天族发现。这事也算做的隐秘,否则天帝隐藏河图洛书而对外宣称河图洛书消失的事自然被有心人之人大肆宣传,这对天帝来说自然不利。 如若威胁到天帝的利益,难保他会做出什么行动来。这无论对紫昊还是月神都不利。 熠暮看来确实关心紫昊,否则怎么会还回河图洛书后还冒险来极渊窟救我们? 正如紫昊所言,天族的秘密多的就如天上的繁星。 自从紫昊从极渊窟回来后我便没再见他,他一心在天族查有关月神的事。 师父说我在神的边缘卡住,是因为还需要一个芥蒂突破。这个芥蒂我不知道是什么,师父同样也说过紫昊,紫昊的突破是因为内心的执念太深,因此影响了神的突破。 师父说,如若我专心修行,以我的资质只怕就是阿娘也比不了的。 阿娘是天地间自修成灵的凤凰,没人知道阿娘的来历。 但我现在没有修行的心情,左想右想的不如去找大哥哥。我也曾答应他,闲暇时可以多去陪他解闷,毕竟能自如出入泰峰的只有我。 一边想着就一边往昆仑山下去,哪知偏偏又在山下遇见夜隐。 夜隐半坐在若水边上,独自饮酒。 见我走近才起身来,我想到之前醉醺醺的跑去找他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怕尴尬,只能厚着脸皮打了个招呼。 夜隐收起手中的酒向我走来。 “这般春风得意的样子,该不是又想去寻我罢?” 我看着他,嘻皮笑脸,却皮笑肉不笑。 夜隐一脸嫌弃,“不带声的笑是没有灵魂的。” 我又呵呵两声干笑。 “不带表情的笑是不礼貌的。” 我一手推开他,边走边说,“难伺候。” 夜隐一副卖乖的样子疲笑着跟上我,在我旁边看我道,“相反,我这人可好伺候的。” 我停住脚步,夜隐也停住脚步。 我看着夜隐,也学他一脸疲笑道,“要我伺候你?” 夜隐一脸认真的点头,随着我脸部的僵硬,夜隐也马上正色地看着我。我指了指我,再回他一个呵呵干笑,“你能消受么?” 夜隐沉默着点点头后,轻声说道,“按理说凤凰族凤神之后,作为资质颇深的神女自然身份高贵,万灵敬仰,更是天底下所有女人最羡慕,男人最倾慕的。” 夜隐看着一脸高傲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罢。。。” 夜隐饶有趣味地抱着手臂围着我转了两圈,将我上下打量。最后伸出食指狠狠地搓了一下我的头,我不满地侧脸怒瞪他的行为。 夜隐见罢继续道,“想我堂堂魔界少君,统领百万魔族兵将,虽不如天族储君高高在上,但也名正言顺,血统纯正。那紫昊就能消受,我亦能。” 我用天族的礼仪回夜隐一个谢。 夜隐认真地看了我的动作,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还是嘴角的笑都充满了无数的讥笑。我自然看到,却故作不知,夜隐轻叹一口气。 见我又抬步要离开,便两步跨上前问道,“你说,那日你醉醺醺的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问你了,你没搭理我。”我慵懒地回答。 “你为何不去问故事的主人?” 我看着夜隐,很认真的回答道,“我是只有礼貌的凤凰。” “背后查问别人的私事,也是礼貌?” “你想,有关天族的禁事若非关乎名誉又怎会禁闭或篡改?” “那你就去问紫昊,他是天族的储君,天族的事他再清楚不过。” “他不会告诉我,他恨不得我置身事外。” 夜隐抱着手臂,一脸傲慢,“那你就确定我会告诉你?”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因为你没心没肺,爱管闲事。” “你如何将两句毫无关联的话硬串到一起的?” 我看了眼夜隐,“我们都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其实本质上我也夜隐本就不同,我并非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之所以要查清所有的事源于我真的多管闲事。自认为好奇天族的秘密,一方面查探泰神,一方面查探月神,结果无意间又让我发现一连串的新鲜趣事。 我也不知道是想扒开天族或者天帝的真面目,还是想还天下一个明白,还是就单穿地想帮助紫昊查清所有对他有害的疑点。 夜隐看似漫不经心,但是他认真起来心思极其缜密,有时候细想也确实觉得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秦奉的书籍上说:越是看着简单的外表,内里越是丰富多彩。 细思极恐。 倘若对我无害,管他有几分目的。 哪怕所有人都恨他,他若没有伤害我,我自然没理由恨他。 虽然对于魔族所有人避之不及,都觉得魔族者堕落,怨气戾气深重,迟早是三界的危害。但天族又何尝没有阴险的目的和手段? 好的人,不是表面好,地位尊崇就是好人。 坏的人,不是长得凶神恶煞,躲在阳光的背后就是坏人。 好人一样是藏在阳光背后,坏人也能站在阳光底下。 听了我的话,夜隐摇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我们不一样,我享受强者奔溃的快感。” 我投给他一个看不透和鄙视的目光,夜隐对着我的目光反而很是自豪。 这绝对是个变态。 第127章 (124) 但愿他不负你 在我看来,凤凰族是一个没有争夺名利的单独家族。无论对于最早的巫族,还是现在已经悄悄壮大起来的魔族,还是高高在上的天族,或者野心蓬勃的祖龙族,他们之间的争斗似乎都与凤凰族无关紧要,但凡没有威胁到我们家族或是伤害到人族,我们从未参与他们的战争。 正如花妖族,我们除了春晖时能看见她们出入人界外,平时是很难看到他们。 对于夜隐,或许野心正是狼的天性罢,喜欢争强好胜,喜欢出类拔萃。但是至少我没有看到他嗜杀成性,也没看到他威胁任何人的生命。或许他和我一样,除了贪玩外家族的所有都无关紧要。哪怕很多家族都视凤凰族为口中肥肉,谁争取到凤凰族的支持就等于有了最大的赢利。 我看不到这些野心也好,看见了也罢,和我无关的我不会关心。 夜隐来找我,当真是单单地想要告诉我“十日当空”的来龙去脉? “可我又不想问了。” 夜隐好奇,“你当初醉醺醺的一本正经来寻我,你那么上心的事现在说不问就不问了?” 我点点头,眼神肯定,“对,不问了。” 夜隐指着我,“你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考虑过我的尴尬么?” 我回头看着夜隐,一脸单纯无辜的表情惹得夜隐吹胡子瞪脸。 “亏我还想着怎么傲娇的等你来求我,你现在说不问就不问了,那我先前的准备不白白浪费了?”夜隐好歹比我高出那么多的个儿,现在竟然一副小孩子求安慰的样子让我不觉得他可爱,只觉得他变态。 难道这也是狼的本性么? 往常没有接触过狼,确实不知道狼是不是都这么恶心的。 夜隐见我抬腿要走,赶忙拉住我说道,“不行,你得问。” 我态度肯定,神情自如,“不,问。” “不行,必须问。” “可我不想问了。” 夜隐一下冲到我前面挡住我的去路,弓着腰两手抓住我的双肩道,“那我求你问。” 我一脸苦笑,这夜隐哪里来的这层皮肉,比我阿爹还厚。 “可我若问了你,我就没理由去找我大哥哥叙话了。” 本来这事不打算说出口的,怕是我急着去泰峰竟然不小心说出了大哥哥的存在。 夜隐听罢一脸兴趣,赶忙将我拉到一边,“你竟然背着那紫昊活的这样潇洒,” ??? 我没有听懂夜隐的话,夜隐一脸疲笑地说道,“想来这天族储君也怪忙的,处理不完天族的事罢,更处理不完儿女情事。” 我看着夜隐一个人自言自语,脸上还挂着几丝笑意。夜隐回头笑着看我,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对我说道,“来,和我聊聊你的这位大哥哥。” 我抖掉夜隐的手,“无聊。” “我就好奇,除了我还有谁有本事知道天族的禁忌往事不说,还胆敢讲与你听。” “这天下共分三界,三界又分九州,自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是有人爱锋芒毕露,有人却隐忍不发。有人在明,有人在暗,你看不见不代表就没有。” 夜隐仰头大笑,挥手现出折扇后打开悠悠摇晃,对我道,“你这话倒是说出了几分大道理。” 见我化为原型起身飞走,夜隐在身后大喊,“你这样三心二意的,反而像极了我魔族的张狂。” 我回头说道,“你曾经可是说,你们魔族从来宁可孤身一人也不错爱的。” “魔族不是狼,何况,我们喜欢挑战。” 我忘了,魔族的人不是狼,而统一和组建魔族的首领却是狼神。 对,魔族的首领最初是位古神,原身为狼。最初天族留在魔界抵抗巫族的外支部落,只是久而久之魔族的戾气变重,反叛了天族,自立为王。 如今的魔族早已和天族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魔族始终与巫族对立。 是否对立我们都不得而知,毕竟他们都身处魔界。 当初的狼神,如今的魔君早已野心膨大。他们和巫族不同,巫族与最初的天族同根同源,而魔族最初是受天族管辖。 我不再理会夜隐,便向泰峰而去。 等我落身泰东结界时,总觉着有人跟着我似的。等我回头望去却不见一人,即使误入的灵物也没曾发现。直到我几番回头也没有发现,我摇头,或许是自己产生意念了。 泰东结界影响巨大,没有谁敢随意进出这里的。 如今我往来泰峰更是随心自如,已经不用通知大哥哥了。 等我到了大哥哥所在的地方时,并未见到大哥哥本人。我轻轻呼喊了两声,毕竟这里空旷导致回声冲击着整个空间,脚下的波纹一层层的荡起涟漪。 这时身后传来好听的声音,“丫头。” 我回身望去,正对着大哥哥满脸的浅笑。 “大哥哥,我去了极渊窟。” 大哥哥蹙了蹙眉头,向我走来,一挥袖后片刻又舒展笑容,“出入那么阴邪之处,竟然无半点戾气侵染。丫头果真是丫头,最为纯净。” 我伸开双臂看了看自己,这才仰头笑对他。 “大哥哥,你知道如何打开极渊窟的暗门结界么?” 大哥哥低头浅笑后伸出手抚摸我的头,“我就知道,丫头从不会单单来寻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哥却依旧满脸宠溺的看着我,一挥袖又现出木案。大哥哥示意我坐下,我乖乖点头。 没料到大哥哥竟然摊开手掌,木案上多了酒壶。 那是先前留下的。 大哥哥拿起酒壶,打开酒塞。动作极其优雅地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下,随机双眉紧蹙。我看后也一脸好奇,忙问大哥哥有哪里不对。 大哥哥摇摇头,一脸的不解,慢悠悠地说道,“怪异,丫头在时我竟能感受到它的气味。”大哥哥说罢又低头右手扇了扇酒气,偏头感受了一下,再道,“丫头不在时,我如何也感受不到。” 这是什么原因? 我听罢赶紧跑出泰峰,大哥哥在身后不明就以。 我伸手招来泰峰外的花束,这些花本身就是气味香浓。我向大哥哥挥去,大哥哥虽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依然伸手接住。 “大哥哥,你感受一下它们的气味。” 我飞身离开泰峰,独独等了小会儿才又起身进入泰峰。 “大哥哥,如何?” 大哥哥摇摇头。 见罢,我盘坐到大哥哥的对面,撑着头对大哥哥说道,“大哥哥你再试试看?” 大哥哥对着我点点头,然后鼻子凑近花束后微微偏头,我也好奇地往前凑了凑。 大哥哥抬头对着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在大哥哥的身旁,他就有了嗅觉? 这是什么原因? 见我一脸困惑,大哥哥对着我晃了晃手我才抬脸看着他。 “丫头,你不是想知道极渊窟的事么?” 我点点头。 “河图洛书是天地自成的灵物,专布星象五行,天下奇阵。但凡有关相数理行的阵均抵不过河图洛书破解。” 我双眼一亮,赶紧对大哥哥连连感谢。 河图洛书是专门布阵摆阵的奇书,那天底下又有什么机关能逃得过河图洛书的破解? 在人界看来的天象,便是天帝用河图洛书布置的星象。 所谓太极阴阳,四象五行,八卦九宫都不过是河图洛书的内容。听闻天帝正是靠手中的河图洛书摆的天阵,才让巫族无法攻破天族。 也正是由于天帝摆下的天阵,才让人界相信天意。 我看向大哥哥时,大哥哥眼神闪过一丝忧虑和担心,让我有些不明白。只是这样的神色稍纵即逝,就像不曾出现过。 “丫头,你这样一心为他,但愿他不负你。” 我看着大哥哥,轻轻微笑,“他不会。” 大哥哥看着我的样子,眼神深邃,没了往日的温暖笑容。 “丫头,物极必反,水满则溢。” 我微微匍匐上前抓着大哥哥放在木案上的手臂,说道,“不会。” 或许见我一脸笑容,又或许见我不曾顾虑,大哥哥便也随着我的笑而微笑。 我很喜欢大哥哥的微笑,也喜欢看他微笑时的梨涡,很甜很可爱。 “大哥哥,你能告诉我有关‘十日当空’的事么?” 这一次大哥哥并没有告诉我,而是摇摇头对我说,以我如今实力,不是时候。 我眨着眼睛看着大哥哥,大哥哥向我郑重的点点头。看来大哥哥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了,不过他不告诉我自然是为了保护我。 他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第128章 (125) 我怕丫头累 想着既然来找大哥哥叙话,自然不能光让他帮我解除难题。反而觉着自己实在不厚道,倒像是在利用大哥哥一般,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与大哥哥聊了我们凤凰族,也聊了人界的奇闻怪事。 大哥哥仿佛很聪明,即使他没有出过泰峰,但与他沟通却从不费力,总能一点就通。 我看着大哥哥明亮的双眼,说道,“大哥哥,我帮你看如何修得原身。这样你便能同我看看外面,亦能去人界走走。” 大哥哥伸手抚摸我的头,笑着说道,“傻丫头,你不过一只小凤凰,哪里来的那么多本事什么都想帮上一帮?” “就当报答大哥哥对我的帮助。” 大哥哥宠溺的摇摇头笑道,“你能时常来陪我便足矣,不需你再劳力费神的帮我。这事本就复杂,又岂是你能做到的?” 我撑着脑袋看着大哥哥,他总是将一切看的都无关紧要。明明让我觉得他胸怀天下,但他又总是一副清风不惊的样子。 “我不怕累。” “我怕丫头累,丫头是个爱操心的凤凰,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凤凰。”大哥哥说罢起身,两袖清风的一摆手,两手相交放在腹前,“何况,留在这未必是坏事,出去也未必是好事。” 大哥哥总是一心想着帮我,从不会让我帮他。 这样的他,反而让我除了愧疚,还觉得可怜他。 或许大哥哥说的对,他留在这未必是坏事,出去也未必是好事。 我很喜欢和大哥哥聊天,很轻松,很开心。 或许大哥哥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罢。 我们聊了许久,我与秦奉的事,我与五师兄的事都和他聊。大哥哥总是一副不染俗世的微笑,这才是仙风道骨该有的样貌。 直到我离开时,大哥哥喊住我对我道,“丫头,但凡有难一定告知于我。” 对于大哥哥的嘱托,我总是很认真的答应。 因为我知道,大哥哥从来不会伤害我。 只要有大哥哥在,我就觉着很安心。这种感觉,即使阿爹和祖君也不曾有过。 或许大哥哥的气场,又或许大哥哥的能力,这样的感觉只增不减。 离开后,我便回了天虞境。 地仙告诉我说,天族出大事了,现下阿爹和祖君已经在凤凰坳。 我惊奇,怎么这么快,都没有半点征兆的。 我也没有问地仙天族究竟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想来地仙也不知晓。 回到凤凰坳时族人们正在商讨,估计就是地仙方才说的天族大事。我悄悄盘坐在一旁,认真听了后才知晓原来是祖龙族起了反叛之心。 不知怎么的,祖龙联系一些巫族余党威胁天帝。听闻祖龙找到了当年祖神开天时的神戚,若非混沌钟镇压只怕无人能奈何。 天帝一时头疼想要求助凤凰族,但是阿爹并没有当即答允。 阿爹如今最为担忧的是祖龙野心昭昭,他们要天帝毁掉与凤凰族的婚约而改为青禾,从而取代凤凰族如今的地位。 天帝自然知道祖龙的野心,他担心祖龙手中的开天戚。另一边又怕我们的势力终究太大又称为第二个祖龙。 但是天帝目前只能靠我们凤凰族来压制祖龙,祖龙如今的反叛不过也是天族长期的一再容忍。 我听着祖君他们的讨论,祖君主要是担心祖龙为了攻击我们从而伤害人族性命。阿爹觉着,祖龙一旦反叛,他面对的便是天族和凤凰族两大家族,自然不敢再来挑衅凤凰族。 但祖君却说,祖龙手中有开天戚。凤凰族势力再大,终究没有能压制开天戚的宝贝,除非东帝的混沌钟,只怕三界没有什么是开天戚的对手。 阿爹说,祖龙一旦开战,倘若靠摆阵或许凤凰族还能与之抗衡,毕竟祖龙靠神力,凤凰靠斗法。凤凰族的摆阵向来天下敬服,祖龙族虽有巫族余党支撑,但他们似乎忘了,巫族还欠阿爹一个大人情。便是先前阿爹从天帝手上救回的那成百上千的巫灵。 祖君说,祖龙如果单单是巫族支持反而不足为惧。阿爹毕竟没有直接答应天帝要帮此忙,但倘若一旦威胁到人族,那凤凰族自然义不容辞。 阿娘也说,至东帝去后,那混沌钟便随着东帝一同消失。只可惜河图洛书也随之不见,倘若有河图洛书助阵,自然就不怕祖龙人多势众。 大家沉默。 我想要开口,却又觉得这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对于紫昊救出俪舒就更有困难。 因此族人们讨论之时我便悄悄离开。 我直接到了天宫去找紫昊,天宫的守将想要伸手拦我,我一转身变回原形向天宫飞去。 一路好走没有谁阻拦,也没有人胆敢阻拦。 天宫处最先见到我的是司命两兄妹,那大司命看见我后示意了旁边的少司命。少司命与大司命收回手中的卷册向我走来,他们微微行礼问我所来何事。 我看了看周围说道,“我找紫昊。” 少司命掩嘴浅笑,“小殿下来的不巧,储君刚刚离开。” 我听后有一些失望,想了想又问少司命:“那他有说去哪么?” 少司命巧笑倩兮,轻声说道:“这我可就不知了。” 本来想着向紫昊说一下有关河图洛书的事,既然他不在,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自然就白来了一趟。可我从来都不想做白跑的事,便看着两位司命心中来了些想法。 见我笑的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大司命只怕已经猜出一些什么,仰着头假装东看西看。只有少司命总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让我不由得多几分亲近来。 “听闻少司命手中有本编写天下姻缘的卷册。” 少司命笑起来很是柔美,与大司命的温文尔雅很是协调。 听我说后,少司命手中凭空多了本卷册。我上前看去,少司命顺着我的目光打开卷册用手指指过,“但凡恩爱情仇都不过过眼云烟罢了,俗世牵绊终究是为了还一笔债,渡一方劫。认真就错了。” “人界的情债与修行者又有什么不同么?” 少司命微微侧脸笑看我,“人界不过须臾几十年时光罢了,修行者譬如我们,如若看不透那便是生生世世的纠缠,是我们的劫也是我们的苦海。” “渡不过会怎么样呢?” 少司命轻轻掩嘴浅笑,与大司命相视。片刻后大司命再说,“渡不过便从此堕落,闯入心魔万劫不复。小殿下,世人渡不过有我们点化,我们渡不过可就前功尽弃了。” “那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要历一场情劫么?” 大司命点点头,“修行者要想突破修为,便要经历生老病亡,聚离别散。只有看透生死,领悟情贪才能飞升更高境界。” 我上前拉着少司命的手,问道,“那我的情劫呢?” 少司命巧笑倩兮,帮我整理了衣襟,“每场渡劫都源于修行的境界,小殿下到了哪层境界便自然经历哪份渡劫,我们可算不出的。” 大司命看着我也温柔的笑着,眼神中流露出星光。 “那我若历情劫时,少司命可给我编的精彩些。” 少司命和大司命相视哈哈大笑,大司命伸出手指对我说道,“这可就得看小殿下需要参透什么样的领悟。” 大司命和少司命的话我听不懂,或许我还没修到那样的境界。 少司命和大司命和我闲聊不久便说得去人界走一趟。我毕竟要找紫昊的,这里看不见他我就去别的地方找找,便也没央着司命带我一路。 目送司命兄妹离开后,我在看了看这天宫。果然巍峨壮观,异常美丽,可惜却也让人有些疏离。紫昊在这里活的不开心,那我也不想久留。 或许是因为祖龙突然的反叛之心,是的天宫变得躁动。 我不知道祖龙为什么突然在这个关头要与天族闹分歧,也许早早就有了反叛的野心而等到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也许是天帝与祖龙翼麾的某些谈判不如意,又或者是天帝想借用凤凰族如今的势力铲除异己。 天帝当初发动北荒天巫大战,其实族里就有人说这不过是天帝的借刀杀人。天帝保存自己的实力,却要凤凰族大伤元气去平息巫族战乱。但阿爹也说,若非巫族扰乱人界秩序,凤凰族自然不必插手此事,可惜巫族已经将手段伸向了人族,那凤凰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如今天帝又想求助凤凰族去对付祖龙,当真是觉得凤凰族守护人界就当真受天族管辖了。族里人都觉得天帝有些倚老卖老,仗着凤凰族的仁义一而再二三的利用凤凰族替他们瞻前马后。虽说天帝将我与储君紫昊定了姻亲,但凤凰族并不欠天族,也无求于凤凰族,反而从头到尾却是凤凰族一直在帮天族做事。 第129章 (126) 司命的职责 我想着也确实有许久没去人界走走,听说祖龙已经回到自己的地盘。这样说来,青禾也一定离开了天界。 结果刚到人界不多时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我赶紧跟去。却见那身影一转躲了起来,贼贼地望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坐在桌旁,一腿脚踩在凳上,手拿大碗正喝着酒。可惜长得标致却行径这样大而化次,对于旁边的酒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姑娘并不为此羞涩或是恼怒,反而潇洒随意。 我就静静地跟在那熟悉身影旁边,直到那身穿黑色衣裙的姑娘起身离去。我见不远处的身影还想继续跟去我才一下冲在他的前面拦住他,那人看见我后一脸指责。 “二师兄,你怎么也偷下山来人界了?” 二师兄看着我满是指责,将我拉在一旁悄悄离开。直到在一条小河边,二师兄反观周围后才转身对着我。 我赶紧问道:“你偷偷下山还跟着一个人族姑娘,这不像你作风呀二师兄。” 二师兄给了我一记白眼,“让你好好修行不听,你哪只眼看她是人族?” 她不是人族的? 可我当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难道真的是我修为不精? 二师兄摇摇头,说道,“我从南溟回来时碰见了那姑娘,正遇见她跟着青禾。” 她跟着青禾?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二师兄,二师兄也觉着此事颇为蹊跷。 “小六你可知,那姑娘是谁?”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去注意那姑娘,一心只在二师兄的身上。 “她是魔族中人。” 我听后看着二师兄,二师兄点点头再次说道,“祖龙与天族如今局势,那姑娘又尾随青禾。我担心这事与魔族逃不了干系。” 我听着也觉着在意,但又觉着哪里不对,想了想问道,“既然看着她尾随青禾,那青禾呢?” “跑啦。” “跑啦?” 二师兄点点头,对我说道,“那青禾太狡猾,也不知是发现了那魔族女子还是发现了我。” 青禾以前和夜隐有往来,如果以此说祖龙和魔族有什么关系倒也说得通。难道祖龙和魔族想要联手一起反叛天族? 祖龙起了反逆之心其中最为尴尬的就是天后了,她和翼麾可是结义兄妹。天后之所以和翼麾结义无非是扩大自己的势力,想那天帝总爱处处留情,天后没有一些手段或是势力自然也难保哪天惹怒了天帝。 只是没想到反过来引狼入室,那翼麾可不是好打发的。 如今天后估计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都不安了。 天后为了洗脱自己,只怕会去找熠暮。可惜熠暮与天帝有隔阂,这事看来不仅仅是天族的大事,更是天族的家事。正所谓家丑不外扬,不知道如今的天宫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难怪紫昊都离开了天宫,是我也留不住的。 二师兄这才转身看着我,“你倒潇洒,又跑人界来疯了?” 我回他一个呵呵,说道,“我就没正经事的么?” 二师兄摇摇头,“在我看来,你和小五的不正经才是正经。” “肤浅。” 在我看来,如二师兄这样牙尖嘴利的人似乎没有遇到过强对头。别看二师兄平日里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其实最不老实的应该就是他。在大家看来我和五师兄的种种调皮伎俩其实都是二师兄给的,然后又一副语重心长慈眉善目地说我们调皮不懂事。 我和五师兄一直都挺看不惯他这样的作风,可惜不是他对手。 二师兄秉承着我们看不惯他又干不过他的傲娇作风,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后来二师兄转身离开,还再三叮嘱我不要跟着他,还说自己可没有紫昊那样的耐性由着我去都乱不说还帮我担着风险。我只能给他呵呵外加一个白眼,祝他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二师兄对着我和蔼可亲的点点头,应承着:多谢小六一番好意。 说完后便离开了。 对于二师兄说走就走绝不停留的作风,玉清境大都习以为常了。 本来想借用挚吾寻找紫昊,但想着万一反而暴露了他行踪反倒坏事。最近天族与祖龙的事太过措手不及,我索性在人间看能不能找点什么线索。 对于青禾我本就不怎么喜欢,如今祖龙与天族闹翻,那她自然和紫昊就更没有可能性。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落井下石找她好好聊聊? 后来在人界没有发现有关祖龙的踪迹,反而碰见了正在执行任务的司命兄妹。见他们立在庙堂之外手拿卷册,看似认真严肃。 “好巧,两位。” 我笑容可掬却反而让两位司命面色大惊,慌忙拉着我迅速一转身躲在了庙堂之后。见我不明意思,少司命轻轻对我说道,“小殿下你方才差些使得我们坏了天族规矩。” 我更是不知何意,少司命扫视了外面这才对我说道,“人族不可发现我们,方才除了你别的人是看不见我们的。” 我点点头,大司命才补充道,“所以小殿下切不可现了身形,以免扰乱人界秩序。” 天族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总是有着各种规矩。一方面又在主宰着万物生灵的命途,一方面又要万物生灵自生自灭。就像天帝设的阴司,可惜阴司并没有关注人族的生亡。若非有泰峰的存在,只怕人族早早就是生人亡魂共处的地界。 司命虽在人界处理事务,但我既然碰着他们也不好将我撵走,只能答应我跟着他们。 听司命说,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一个男子本应该成为朝中人士,但他还得与一位富家姑娘成就姻缘。他们便要给这个人编写一段故事,让他与这位富家姑娘相遇并相知。 我便看见少司命翻开卷册,倩倩手指指着一个名字。幻出一支笔来,少司命在卷册上写的大致是让男子掉了玉佩,哪里成想女子与这男子拥有着同样的玉佩。女子身旁的丫头以为是男子偷窃,这一闹二闹的便闹到了官府。 结果女子怀中的玉佩并未丢失,这事也便惹起了女子家人的注意。 我看着少司命的编写当真一脸钦佩,若说秦奉会编故事,这少司命那就更会编故事。 女子与男子少时被定了姻缘,结果女方后来反了毁还百般刁难男子的家中。男子一想谋个好前程,另一方面受家中叮嘱前往女方退还信物终止姻缘。 男子命中是有段好前程的,那大司命便另一边为男子编写了故事:这事一闹二闹中男子行径作风反而引起一位贵人的赏识,贵人提拔男子的同时还帮助他与女子相见。男子与女子相互暗生情愫时,女子家中出了变故。原来是这位贵人意在打压女子家中,反而借此一事找出了各种证据。女子家道中落,男子平步青云,反而两人兜兜转转还成就了姻缘。 女子家作为普通平民只得应允了这门姻缘。 短短几日不到,在人界已是年过一年。 经过这次的故事,我总算知道两位司命的任务,也明白为何人族要奉天族为神。 少司命对我说:儿女情缘不过一世尘缘,聚散也不过是命中所定无可更改。 “但也是善缘,他们自然会迷恋。” “每个人的尘缘都不同,要看他们需要弥补什么,领悟什么。今日小殿下不过是看了场好的故事,若你看了不好的也就是另一番感悟。” 我看着一对新人身着大红衣服,有着说不出的向往。 我心中不由的想,往后我与紫昊是否也会身着这样的喜袍受大家的祝贺? 大司命环抱手臂看着正在行礼的一对新人,悠悠说道,“每个人的命途不同,所经历与待遇就大不相同。倘若此人命中不带富贵,他又哪能有此刻这般惹人羡煞的姻缘。” 少司命对着一对新人只有祝福的神色,而大司命却一脸感慨的神情说道:“有的人生来就能拥有别人需得耗尽一生血汗方可拥有的荣耀,有的人即使耗尽一生血汗也不过大梦一场。其实终其一生不过是为了留的最后一口气来醒悟罢了。” 大司命说完这话时已经转身离开,少司命拉了拉入神的我。见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她浅浅一笑后拉着我的手一同离开。 我再回头看了一眼正离开的一对新人,嘴角微微浅笑随着少司命离去。 第130章 (127) 狄意 司命离开后,我继续留在人族。 直到我碰见了夜隐与那日被二师兄跟踪的魔族姑娘,俩人仿佛在争执什么。魔族姑娘很是生气的样子,夜隐只是站在一侧低着头。 我少有见夜隐如此委屈的样子,这姑娘到底是谁能够将夜隐欺负的这样温驯。 后来我隐隐约约听见那魔族姑娘说了句:“你早已忘了初衷,你现在竟然妄想帮助那个魔头企图对抗天族。你早已不是狄意之前认识的夜隐,你变了,你迟早也会成为那个魔头。” “狄意,回魔族吧。你毕竟是个姑娘。” “除非他死,夜隐,我和你不同,我永远记得初衷。” 看来这是夜隐的家事,不过看来这姑娘和他关系并不好。对于别人的家事我从来不喜欢多听多看,夜隐也曾与我讲过他的身世。看来夜隐也是个充满故事的狼,复杂的人总是神秘。我打算不想听下去,准备离开却抬头发现夜隐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夜隐一看是我也满脸惊讶,这下可好了,想必是夜隐觉得我在偷听他,甚至还会误以为我在跟踪他。看来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像他这样自作多情的人指不定还联想到了我更过分的举止。 我只得向他硬着头皮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希望他能明白我不是故意偷听。 “唉。”夜隐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很是同情的样子看着我说道,“阿霓,你何时对我竟上心到这样悄悄跟踪了?” “我说纯属路过,碰巧遇上你信么?” 夜隐一脸认真的摇头,“你自己信么?” “。。。。” 好像是我,也不怎么信吧? 我难得一人偷偷到人界走动,却又碰巧遇见夜隐,这事也确实说来巧合,偏偏说出去难以置信。但我实在不想被误会成跟踪他还偷听他的事。 就在我心中纠结怎么解释时,那姑娘已经走了来。上下打量我一番,虽然着装看着让人不敢靠近,看似冷漠,但她明亮的双眼却让人亲近。 姑娘看着我,明亮的双眼水汪汪的很是漂亮。 我觉着很不好意思,毕竟偷听被逮个正着。结果姑娘咧嘴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笑道,“我叫狄意,是。。。”叫狄意的姑娘抬头看了眼夜隐,然后对我说道,“夜隐的小妹。” 我这才恍然大悟,以前夜隐曾说他有个妹妹,还说他的父亲差些为了小妾将妹妹打死,多亏了他母亲的维护。 以前没有对夜隐个人的事上心,因此也忘了他有个妹妹的事。 看来夜隐的母亲生前也着实是个大美人,夜隐虽然生的妖媚但也不失好看,这个狄意也长得明艳动人。虽然着装暗沉显得冰冷,但无法掩盖她温柔可爱的性子。 “我叫羽霓。” 刚说完那叫狄意的姑娘抓着我的手道,“你就是凤凰族的羽霓罢?” 我好奇地看了眼夜隐,然后向狄意点点头。 “我听说过你。”狄意看着我,轻轻说道:“我哥这人记性差易健忘,不适合交心。羽霓,我不赞成你与他过多往来。” 狄意拉着我的手,圆圆的眼珠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给人感觉活泼天真来。 只是她这话说的我有些好奇,既然他们是亲生兄妹,为何妹妹说出的话却又偏偏是对夜隐的数落,并没有那种亲切感来,与我和阿哥截然不同。 我回头看了眼夜隐,我明显看到夜隐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片刻又恢复到往常的痞性。 夜隐摇晃着折扇,一直看着我。狄意也回头看了眼夜隐后对我说道,“羽霓,无论野心多强,都别忘了初衷,否则你就再也不是你自己了。” 我看着狄意,不明白她的意思。 夜隐却说道,“狄意向来调皮。” 狄意看向夜隐时,目光中没有亲切,只有指责。 “你们真奇怪,一点也不像我与我阿哥。” 夜隐目光柔和,一直在我脸上不曾移开,“人界有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奇怪不奇怪的。” 夜隐说这话时,话腔带着丝丝笑意。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玩笑。 狄意拉着我的手说道,“凤凰族既然内设结界,便是不与外族往来。这便说凤凰族是不争不抢,安于自乐的家族。狄意虽身为魔族,却向往人族。羽霓,我能从你眼睛里知道,我们是一类的人。” 对于狄意的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狄意看着夜隐,眼神全是指责,丝毫没有对我时的友好。夜隐看着狄意,脸上全是不忍和疼惜。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狄意回头对我轻轻微笑,便转身看着夜隐,语气平和不带一丝起伏地说道,“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日后无悔。” 狄意说完后一个转身便消失在我们眼前,夜隐上前两步后望着前方终究没再踏步。 见罢我也打算离开,结果夜隐转身看着我。我猜想他或许又会问我,怎么偏偏要跟踪他。夜隐走到我跟前,我以为他会借此机会调侃我,可他却并未。 “阿霓,你们找到疾渊窟了么?” 我抬头看着夜隐,一脸好奇。 “你最近挺忙,只怕就那天族储君的事方能将你困住。” 想到疾渊窟的存在也是夜隐告知,何况紫昊也为了俪舒的事与夜隐借过魔眼。 却又想到二师兄说碰见青禾和狄意的事,难道青禾和夜隐经常见面?之前我也碰到过几次夜隐与青禾,如今祖龙反叛,夜隐会不会和青禾结盟了? 青禾一心想做望舒宫的女主人,如今祖龙又与天族对抗,青禾也会因此放弃对紫昊的姻缘么?还是说,青禾转移目标了? 太复杂了。 那夜隐会和青禾成为盟友,而以此对抗我们凤凰族么? 要知道,凤凰族可是祖龙的大对手,祖龙一直想对凤凰族取而代之。 也不知道祖龙在天界容忍了几万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隐忍了。难道就因为开天戚?难道祖龙想以此来恐吓威胁天帝? 毕竟混沌钟与河图洛书都不知下落,能镇压开天戚的神器还真没有。 见我低头沉思,夜隐多叫了我几次。 “找到了,但没去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听我这么说后,夜隐再次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夜隐才抬头对我说道,“阿霓,你上次醉酒找我,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十日当空的真相。” 夜隐沉默着点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你随我来。” 夜隐带我去的地方,竟是之前他对我去过的岩洞,也便是他母亲的花海。 这里是魔界,自然可以躲避天族的天眼。 夜隐看着我,也不只是担心还是顾虑,很是沉默了些时候才告诉我。 “所谓的‘十日当空’并非是十个太阳神。天帝东帝乃孪生,皆出于祖神左目。右目孕天后。天帝与天后孕育了如今的太阳神熤暮,传闻熤暮能分身。十日当空并非人界所说的十个太阳,而是熤暮的其余九个分身,每个分身代表一次生命,因此熤暮有十命。熤暮当年发狂,用十个分身同时现身天际使得大地寸草不生,万物枯竭。听说是东帝的侍卫误信了巫族的话,以疾渊窟定海神石造箭射杀了熤暮九个分身,幸得天后相护才留下熤暮如今的正身。只是却造就了天帝东帝反目成仇的局面,听闻东帝战亡乃天帝借巫族之手让东帝与祖巫同归于尽。” 这是真相吗? 我看着夜隐问道,“熤暮为何会发狂?” 夜隐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传闻熤暮与花妖族圣姑相恋,谁知圣姑突然暴毙使得熤暮神智受损,差点祸殃人界苍生。” 真是这样么?可是秦奉那里并不是这样的呀。 “圣姑为何会突然暴毙呢?” “魔界尚有传言,却不知真假。听闻天帝生性风流,看上了美艳绝伦的圣姑却不得芳心,最后强行占有后,圣姑自行暴毙。” 我看着夜隐满是不信,那天帝看着也威严正明,如若真如传言所说,那他这样的品行又凭什么当三界之首? 连自己儿子的意中人也能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这样的行为自然难以服众。 如若事实如此,别说熤暮发狂,但凡是有请有意的也会起心反抗。 “阿霓,天族众神都不过表面正直罢了,背地里见不得人的早被天书更变。”夜隐一副嘲讽的面容,让人看着很陌生。 “或许,就连那天族储君都做着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我回头怒瞪夜隐,“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我问问就罢了,信不信是另外。” 夜隐大叹一口气,然后独自向花海中走去。 我看着夜隐的背影,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不是我往前见过的夜隐。 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他与青禾走得近罢。 毕竟祖龙如今形势如此,而祖龙与凤凰族又是对头,我与青禾就更不用多说。 “夜隐,如若你连同青禾冒犯了凤凰族底线。”我没说完便停了下来,也不知该怎么说。夜隐忙转身看着我,“会如何?” 我看着夜隐,很肯定的说,“但凡见到我,就别背对我。” “你会偷袭?还是不敢正面与我为敌?或者看了我绝美容颜下不去手?” 夜隐总会用玩笑话来融化尴尬,或者彼此间的冷却气氛。 “我怕打不过你。” 第131章 (128) 他才是泰神么? 对于夜隐我至今不知他的目的,他与青禾的关系我也无心多问。正如我所说,他但凡做了冒犯凤凰族底线的事,我自然会和他成为敌人,这是我的原则。 夜隐虽然爱与我开玩笑,我也常与他开玩笑,但这句话绝不是玩笑,或许他自己也清楚。不愿他正面与我相对,只是我怕真有那一天我会下不去狠手。 后来我终究是在人界找到了紫昊,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到人界。他告诉我说,倘若救出了俪舒,他便要将俪舒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 三界九州尽数天帝管辖,要想俪舒相安无事,那就得不让任何人知道俪舒的踪迹。俪舒是在天界消失的,至于原因我们并不知晓,但绝对与天界逃不了干系。 看来紫昊是想在人界找一个可以藏匿俪舒的地方。 俪舒是紫昊的心结,哪怕前路元神溃灭也不能阻止他。 看着紫昊凝结的双眉,我心中也跟着忧伤。 后来我还是告诉了紫昊有关疾渊窟结界与河图洛书的关系,河图洛书记载天下奇阵,没有任何机关阵法能够抵挡河图洛书的破解。 我虽不知道河图洛书的藏放位置,但天帝竟然能瞒过三界众生藏匿河图洛书几万年,那就说明天帝决不能让河图洛书现世。 一旦紫昊用河图洛书打开疾渊窟的结界,那就是赤裸裸地揭穿了天帝的谎言。更别说疾渊窟俪舒的秘密,这将是天族最大的隐私,紫昊定然引火烧身。 紫昊心中担忧,他也不知道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我只能牵着他的手告诉他,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离不弃。 紫昊紧紧的抱着我,沉重的点头告诉我:即使还剩一丝气息,他也绝不负我心意。 他说什么,我都相信。 紫昊回了天宫,说是找熤暮商讨。 我则回了玉清境,只是刚到玉清境时我便被大师兄叫着去石谷。 原来陆压道长与师父早已候在了石谷,我行了礼后才发现道长双眉紧蹙。我很难看到一贯潇洒自如的陆压道长会有如此面容,我能想象的到定然是出了很大的事。 陆压道长径直问我:“阿霓,助你神识出游的可是来于泰峰?” 我点头。 大哥哥本就身处泰峰,他自然就来于泰峰。 “曾助你消灭猰貐和复戮的也是此人?” 我依旧点头。 这是大哥哥的功劳,我自然不敢邀功。 陆压道长与师父对看一眼,陆压道长面色凝重,手指掐算。 “他能让魂魄无形中溃灭,也能避人耳目唤醒你的神识,身处泰峰宛如主家。”师父双手背后一直沉思,听到此后抬头看着陆压道长,眼神闪出几丝神光。陆压道长看着师父,面色过于冷静,“你那次去泰峰唤回阿霓丫头的神识时,应该也有所察觉。” 师父听后看向我,我不曾见过如此面色忧虑的师父。我虽然好奇师父和道长今日的神情和说话内容,却更担心师父那难得的紧张面容。 师父向来稳重,即使天巫的北荒之战也是从容不迫,今日却这般神情,当真让我惊慌。 “阿霓,北荒战役中你伤势严重,却能无形修复。为师若为猜错,便是那人用神识替你修复了伤势罢?” 师父与道长今日所谈内容皆是有关大哥哥,对于师父的话我迟疑着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对大哥哥是好,还是坏。 陆压道长猛吸一口气,与师父眼神交汇,后又各自点头。 陆压道长看着我,许久也不曾眨过眼,那样的眼神看的我有些发慌。 “阿霓丫头,散人问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我只得点头,心中却担心不已。 “你也见过无极天书,你时常安好无损自如出入泰峰,如若散人未猜错,无极天书如今可是在泰峰中那位手中?” 道长问完话后,师父上前一步。 看得出来,师父也很震惊。 其实我更震惊,陆压道长为什么连这个也能猜得出? 他能猜得出,那天帝呢? 天帝自然一心想要得到无极天书,若他发现了无极天书如今的去向,是否会对付大哥哥? “阿霓丫头你可知,那无极天书本就出自泰峰。” 我看着陆压道长,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我从不知晓,无极天书竟然出自于泰峰。 “天地初始本一片鸿蒙。自修成灵的仅我与鸿钧二人,后混沌时才有灵娲盘古成灵。不周虽为神山,但鸿蒙时便已有泰峰形成,只因泰峰处于脚下数万尺无人发现。后盘古造天地创洪荒时泰峰才显露。无极天书问世时最先落入鸿钧之手,而后再选东帝隽乙。然殊不知那无极天书真正的主人,尚在泰峰之中。” 师父捋着胡须微微点头,望着陆压道长喊道,“若非。。。。” 陆压道长与师父对视一眼后径直点头以示回答。 “所以阿霓丫头,那无极天书如今若在此人手中,那此人便是我们所说的。”陆压道长说这话时,我心里已经砰砰乱跳。我艰难的吞了吞唾沫看着陆压道长,道长点点头,“泰神。”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些慌神,竟没站住脚后退两步。这样的失态自然也落在师父和道长的眼中,想必他们已经猜出无极天书如今的所在之处。 这是我一直怕面对的事实,也是我一直不敢承认或是查清的事实。如若大哥哥是泰神,那么我此生的劫便与他脱不了干系。 道长深叹一口气,对我道,“在我未查清你与泰神干系前,莫再与他往来。” 对于陆压道长的话我只是点着头,但脑袋一片空白。 最后我如何走出石谷,师父和道长何时离开我全然不知晓。我徒步走回自己住处时,一路上三师姐大师兄分别唤我却都心不在焉,连有没有回应他们都不知晓。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是天塌大事,大哥哥平日里对我极为友善,更别说帮我多次,如果他是我的劫甚至会威胁我的性命,我如何能忍心与他反目成仇? 虽然他曾说,即使他便是我们口中所说的泰神,也绝不会伤害我。 其实我早该有所察觉才是,又或许我本就察觉却不愿相信罢了。哪有那样的巧合,偏偏大哥哥与泰神诸多相似。 我回想起大哥哥那温暖的笑容,以及迷人的梨涡,如同旋律的嗓音,我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危害三界联系在一起。 正如陆压道长所说,倘若泰神心术不正又岂是我一人的劫,更是三界九州众生的劫。 我独自在屋里呆了许久,等我出来时正碰见三师姐,三师姐说紫昊有事找我。我想着紫昊找我定然是为了河图洛书一事,去了他屋子才发现他的屋子里并无身影。 玉清境中我们独处的地方只有秘谷,见此我便往秘谷而去。哪成想去时正碰见己霏也在,不知在和紫昊说着什么,紫昊面色看似有些不自然。己霏上前一步,紫昊后退一步。 我这人也不知是厚脸皮惯了,还是见不得己霏与紫昊单独相处。我冷着脸走去,只听见己霏说道:鸦族势微,如今虽不起眼,但指不定哪日也能比肩凤凰。 我听后震惊,鸦族虽然喜欢巧言令色但也不至于敢以下犯上。那丸卫虽然品行不良,但至少对我们毕恭毕敬。如今己霏,一向围绕我左右说尽好话,有时举步小心瞻前顾后,却看不出也挺有野心。是我以前不了解己霏,还是我不了解如今的己霏? 己霏这话摆明了是有野心的,但我也量她掀不起大风大浪。不过小小的鸦族,我不信她能将我们凤凰族取而代之。 “己霏能有这样的胆识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比你那只会拈花惹草的哥哥好多了。” 己霏和紫昊都一脸惊惶地看向我,己霏神色很是慌张。 我继续说道,“就凭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你父亲的位置由你哥哥丸卫继承,否则永远成不了真。” 己霏脸色苍白,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公主,己霏绝无冒犯之意。” 我伸手止住,说道,“我又未怪你,也未罚你,我就事论事,可是在夸你。” 己霏低头不语,身体还在颤抖。 我冷笑一番,抬头看着紫昊,“刚刚三师姐说四师兄找我,我也不知是三师姐会错了意,还是我听错了话。” 紫昊看着我,眼神肯定,“自然是找你的。” 听罢我低头看着己霏,己霏赶忙说道,“小公主,己霏那先下去了。” 我没有说话,紫昊却替我说道,“你早该走的。” 紫昊语气毫无波澜,听得己霏更是缩了缩脖子。 第132章 (129) 介意是源于在意 己霏悻悻的离开后,紫昊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心中不是滋味,嘴里淡淡地问道:“说罢,找我有何事?” 紫昊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我跟前,见紫昊一脸笑意地看着我,我更是有些生气。见紫昊不回话,我更是心中来了怒气。 “你不说我便走了,我可不悠闲专程来听你与别人的私语。” 紫昊始终一副等着看我笑话的模样,我见他没有回我话便转身离开。紫昊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都说凤凰孤傲清高,在我看来,阿霓这只凤凰偏偏是故作要强,嘴硬心软。” “凤凰族自然比不得别的族人平易近人。” 也不知是因为己霏说的话,还是不喜欢紫昊与己霏往来,此刻紫昊说的每句话在我看来都是挖苦讽刺。 “凤凰族不爱沾染是非,却偏偏染上一身是非。不是孤傲清高,是想清静修行,却又偏偏心系苍生。天族如今安稳,谁不知七成源于凤凰族帮衬。” 紫昊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和,正是这样的语气让我心中一颤。 我抬眸看着紫昊,心中忍不住意思感激。 紫昊微笑着伸手勾了勾我的鼻尖说道,“你是见不得我与己霏往来罢。” “我是不喜爱拆人好事。” “可我看来,似乎叫吃味。” “无中生有。” “口是心非。” 我只能呵呵干笑两声,转身假意去远处抓捕未修成人形的精灵来掩盖发红发烫的脸颊。我虽然向着别的方向走,心里却想着紫昊说的话。或许,自己还真是那样的。 从开始到现在,见不得他与己霏往来,更见不得他与青禾往来。 只是被紫昊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确实顶让我难堪,恨不得幻个洞藏起来。 结果都走到精灵的面前却浑然不知,直到感觉自己被紫昊双臂抱住才惊醒。紫昊从身后抱着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我脸颊更加发烫。 想来我在天虞境是出了名的脸皮厚,阿哥时常笑说我厚脸皮的本事也算是天虞境一大记录,至今无人能破。 只是如今跟紫昊待在一起,我明显发现自己脸皮开始变薄了。 这应该是好事。 按秦奉的话说,我总算离姑娘家越来越像。 “阿霓,这样的你让我更有信心。你介意我与别的姑娘近乎,便是说你心中对我在意。” 我听后内心一阵窃喜,脸上却装的若无其事。 这或许就是脸皮厚的好处,显得自己格外庄重沉稳。 我很喜欢听紫昊说这样的话,虽然会脸红心跳,但听着心里舒服。 “夜隐说这类话我满是反感,四师兄说这类话我心中听着却满是欢喜。” 说完后我便后悔了,按理说我以前的性格是想说便说,绝不会深思熟虑这话会不会让对方听着难受。现在我却怕说出的话会让紫昊听着不高兴,或者误会了什么。 这或许就是成年后的改变,开始瞻前顾后。 “夜隐生性轻浮狂傲,不适合立契承诺的话。” 我点点头,一下转过身看着紫昊问道,“四师兄,那你是见不得夜隐与我近乎么?” 紫昊一怔,没想到我会这么来反问他。 “他毕竟是魔族中人,品行又不稳重。” “口是心非。” “。。。。” “可我看来,这似乎叫吃味。” 紫昊别过脸尴尬的干咳两声,并未接我的话。 “介意是源于在意。” 我见紫昊别过脸没有回话,我微微伸了伸脖子发现紫昊耳朵红的发紫。 “不愿承认么?那就是虚情假意。” 紫昊瞬间转过脸,结果我们四目相对想些鼻尖碰鼻尖。看着紫昊发红的双脸以及尴尬的神情,我拍手大笑。所有紧绷的气氛一下变得活跃,就连身旁的精灵也跳跃起来。 对于我的故意挑逗,紫昊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 或许这就是阿娘和阿姐所说的幸福罢,有他在便是春暖花开。 我们躺在花丛中,偶尔对视一笑,偶尔抬头望着头顶。 九重天无边际,天外有天。即使玉清境也属于天界,却也看不见天界的尽头。 许久我才问紫昊,祖龙与天族的事如今是怎样的局势。 紫昊头枕双臂,轻呼一口气,只说祖龙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闹,他们以为闹一闹就闹出个名堂。 翼麾想要天帝将青禾嫁给紫昊,从而达成某种野心,天帝不是不知。天帝之所以将我与紫昊结亲,一是讨好凤凰族,二是想断了翼麾的野心。 结果翼麾又傲娇的让天帝哪怕赐青禾给紫昊做侧妃,天帝也不是没动摇过。但他知道,一旦青禾与我都入住了望舒宫,难免会有摩擦,只怕最终导致祖龙族和凤凰族的愤怒。天帝夹在中间自然左右不是,祖龙族与凤凰族若相斗,天族作为中间人是做不到坐山观虎斗的,只怕天族会失去两大得力助手。天族情愿得罪祖龙族,也不敢在这时候得罪凤凰族。 祖龙族这次用讨好变为威胁,用开天戚威胁天帝,这确实损了天帝的颜面。 只可惜祖龙族自以为是,到头来青禾反而成了最大的牺牲者。做不成天族的储妃不说,就连天族封给她的品阶也一并失去了。 这翼麾带领的祖龙族,可惜有勇无谋。 想比凤凰族深居简出,自娱自乐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方式。既不会让天族猜忌,也不会让天帝担惊受怕,如此相安无事反而能得到祖龙族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许久,紫昊转过脸看着我,眼睛里的忧郁犹如深邃的黑洞。 “阿霓,寻找母亲是几万年来唯一支撑我毅力的信念,你的出现却让我意外而又惊喜。”紫昊看着我的双眼,眼里的忧郁神色更加深邃,“如今既然寻得母亲,只怕我无法完成对你的承诺。” 我知道紫昊的意思,要救出俪舒就要出动河图洛书,谁也不知疾渊窟会发生什么,更不知晓是否会得罪背后的那人。倘若救出俪舒而惊动关押俪舒的人,只怕紫昊难以安全脱身。 紫昊是怕自己,不能完好无损的实现他对我许的承诺。 “君子不轻诺,你既许了诺便要自己兑现。君不信诺,我既信了你许的诺便得信你。你若不负我意,我便奉陪到底。” 紫昊看着我,眼睛发红。我目光坚定地回望他的注视,紫昊弯嘴浅笑着抓着我的手将我拥入怀里。我们就这样躺在花丛里,都未说话。 “阿霓记住,此事谁也别提及,哪怕是师父。若我出了状况,你定要置身事外。” 紫昊语气很是坚定,看我的眼神也严肃了起来。 我心里肯定担心紫昊,但面上还是点头答允,紫昊这才轻嘘一口气。 紫昊是怕有另外的人知道我也参与了此事,从而会对我或者凤凰族带来危险。何况至今为止我们并不知晓是谁关押了俪舒,当年俪舒被关押前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推入深渊却袖手旁观呢?这绝不是凤凰族任何一只凤凰的作风,竟然许了心那就要同甘共苦,相扶相携。 紫昊和我离开秘谷后便和师兄师姐一一道了别,虽然他的行为让大家觉着反常,但也没人过多怀疑。或许以为紫昊要回天宫处理祖龙族反叛的事,因此也就不以为然。 直到后来大师兄问我此次祖龙一事是否太过棘手,往常紫昊一贯沉稳着实不像此刻多愁善感的样子。 我只能摇摇头装作不知道,毕竟祖龙一事我也不清楚,又怕话里透露了紫昊的行踪,因此沉默不答或许是最好的回答。 大师兄却说,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倘若要与祖龙开战让我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定要告诉师兄师姐,有什么事大家一起面对。 大师兄就如师父一样,为我们操碎了心。我感动的吸了吸鼻子点头,大师兄这才放心离开。 后来我回了天虞境,陪着秦奉足足喝了一天的酒。 我醉眼惺忪地告诉秦奉说,我要去干一件大事。 秦奉很不以为然,笑着说我在育遗谷时干的哪一件不是大事。 他是在笑话我泼皮野辣的性子,也是在潜意识的埋怨我曾经险些将他育遗谷翻个底朝天。 我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对着秦奉说道,“我打算帮紫昊救出俪舒。” 秦奉赶紧一下捂着我嘴,左右看了看后低着嗓音说道,“你还真是口无遮拦。” 我拍开秦奉的手说道,“千真万确,我们找到了俪舒被关押之处。” 秦奉一挥袖将远处的幻聆树周围结了结界,再起身将我拉到他的书窖。我打转着歪歪扭扭地看着秦奉,秦奉伸出手指很是无奈的指了指我。 “天帝的用意我们猜不透。”秦奉看着我深深的大叹一口气,摇头说道,“我真怕他是借你姻缘毁了凤凰族。” 第133章 (130) 只怕祸殃全族 对于秦奉的话我自然笑他年纪大了,总爱胡思乱想。看他一脸担忧的神态,我笑着说他该出去走走了,否则真怕他的多疑将他变成只笨鹓鶵。 秦奉却将我独自关在了他的书窖里,说我该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我当真是醉的厉害,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次是下定决心要陪紫昊一同前往疾渊窟救出俪舒,因此更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这事我却不敢告诉阿娘他们,倘若他们知晓后哪里会同意我的决定。毕竟我也是一只成了年的凤凰,做事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等我醒后已经是好几天了,我伸了伸懒腰后才起身走出秦奉的书窖。 却瞥见秦奉正在给幻聆树浇灌神水,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见我出来后秦奉并未放下东西停止手中的事,而是一边浇灌一边看着我。 “谢你的书窖,我醒了酒该走了。” 秦奉一边浇灌幻聆树一边轻声说道,“作为一只上了年龄的远亲,我给你提个醒,别瞎参合天族的私事。凤凰族十几万年来相安无事,可别好好的清静让你给坏了。” “将来我若与紫昊行了礼,自然一家不说两家话。” 秦奉抬头望着幻聆树,很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好歹姑娘家家,也不知羞。” “何为羞?”我冷笑一声回答,秦奉不再接话,我也转身离开育遗谷。 我一直以为紫昊至少会告诉我他的行踪,亦或者他下一步的决策,然而来去上百年我也未曾见过他。 我并未去天宫,哪怕他就在天宫。天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如今尚不知晓,或者是从大哥哥那里知道了一些过往,因此对天帝我不得不多几丝提防。 大哥哥???? 是啊,好久了,感觉我都快忘了他。 陆压道长说,他有可能就是我们忌惮的那位泰神。那么,我是不是和大哥哥的友情就这么结束了?这是否表示,或许我们就会成为敌人? 紫昊许久不曾出现,即使传音也不见他回,也不知是否出了事。 左右想了想决定偷偷去天宫,紫昊或许还在天宫寻找对策。 我一方面不想被天帝知晓我找紫昊,另一方面也不愿遇见天帝。 在未查清天帝真正品性前,我还是比较瞧不起我所听到有关天帝的所为。 在天门处,我用木骨幻出青禾的模样来。天门的天将以为青禾又想去找天后,便阻止青禾不让入内。我这才悄悄往另外的几重天而去,回头望见那幻象青禾依旧还在天门周旋。 层层天宫我都只能以木骨的幻象顺利通过天宫,甚至木骨制造的幻象还能躲过天眼。 结果没在天宫找到紫昊,却偏偏听见了天后与谁的对话。 只听见天后说道:“成事不足,你还好意思求我。” “姑母,父亲心智入魔绝非本意。青禾也是深受其害。” “本想指望你们做些什么,如今却让我险些骑虎难下。” “姑母,青禾一定不让您失望。” “除非,能让紫昊对你上心。。。” 看来是天后与青禾在说话。 青禾? 祖龙反叛天宫不是不许祖龙族前往天界境地么?青禾怎么还能顺利进入天宫,又成功与天后相见? 正听着,便见屋内天后挥动衣袖的身影。突然一道风力,眼前的门开了缝。 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天后与青禾尚有往来的事被我听了去,只怕不妥。 这时,又是一记风力将我吹跑了开。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司命殿外,毕竟不能让天宫的人知道我,因此我只得悄悄躲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将我及时带走,否则被天后知晓我的存在或许一不小心也会暴露了紫昊的事。只是刚刚我听见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天后看来极其支持青禾嫁给紫昊,难道就是为了让祖龙和自己成为盟友? 紫昊没找到,又听见了天后与青禾的对话,也不知此次前来是对是错。毕竟这天宫进来容易出去难,现下我又该用什么方法隐藏我出去呢? 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我又被一阵拂袖不知卷到了哪里去。等我眼前一亮时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的却是熤暮。 熤暮? “是你将我带出天宫的?” 熤暮点点头,并未说话。 我意识到刚刚在天后的殿外之事,忙抬头望着熤暮,“方才在天后的宫殿外若非。。。” 熤暮没等我说完就点头,对我说道:“既然并未被发现,无论你听见什么都当从未发生过。” 熤暮看着我温和的点点头。看着熤暮,我内心更是疑虑重重。 怎么越发觉得凤凰族就像是正进入一层圈套,甚至是被蓄谋已久。 “阿霓,你近来可有见过小昊?” “我来天宫便是为了寻他。” 熤暮难道不知道紫昊的去处么? 他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 熤暮摇摇头,面色凝重,见他沉默不语的神情我也跟着有些担忧。 “只怕小昊已下定决心。” 熤暮看着我,起初我并不知晓熤暮话里的意思。看着熤暮严肃惊恐的神情,我差不多也猜出了一些。 熤暮见我表情定然也知道我也猜出了些,便点点头说道,“我担心小昊偷走了河图洛书。” 我听后震惊。 “阿霓,只怕他这次即使救出俪舒,也救不回自己。” 我看着熤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小昊,定不能让他冒然前往疾渊窟。” 熤暮神情严肃而又紧张,双眉急促,语气急迫,说的我也跟着担忧起来。 那么,熤暮告诉我这些是让我找到紫昊,并阻止他以身犯险前去解救俪舒么?还是想让我一同前去疾渊窟助紫昊一臂之力? 紫昊不愿我插手此事,熤暮却旁敲侧击告诉我紫昊此行的危险。 这时,一声“阿霓”将我叫的内外一怔,感觉瞬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喊我的,正是我那今日难得一见的阿爹。 熤暮见罢向阿爹点点头,喊了声“南王”。阿爹也向熤暮点点头,说道:“阿霓泼皮,我寻了好些时日,便专程来将她带回丹穴山。” 熤暮笑的很是温文尔雅,“南王说笑了,熤暮见阿霓倒是天真可爱。” 阿爹双目望着熤暮哈哈大笑,熤暮也跟着笑。 我不知道他们笑声里的含义,只听阿爹说道,“我这便带阿霓回丹穴山,劳殿下记挂。” 熤暮弯腰相送,语气充满敬重,“南王好走。” 阿爹一招手,瞿如顺势落地后阿爹抓着我的手便落身在瞿如背上,瞿如带着我们快速离开,只留耳边呼啸的风声。 阿爹并未在天虞境停脚,反而直接到了丹穴山下。 “待会儿直接去令丘山火海修行,没我允许不可私自出山。” 阿爹即使对我很少赞扬,但也难得见他这般严肃的神态。 “阿爹,我还有要事。迟些修行也不耽误。” “不管你有何要事,没我允可不许踏出丹穴山半步。” “阿爹,你不能无理取闹。” “我若随你意愿行事,只怕你没了性命还祸殃全凤凰族。” 阿爹不再说话,手背其后,步伐匆匆。我跟在阿爹身后,看着一旁不言不语的瞿如。见我委屈的样子,瞿如也只能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阿爹直接将我带去了令丘山,瞿如在山下等着。 那颙兽本想跟我打声招呼,却见阿爹的那副尊容,只得低着头乖巧的趴在地上。 目送我去了劫生火海,阿爹一挥袖结下结界。我一脸不解可惜又无法冲破结界,想到紫昊会有危险,我焦急地让阿爹放我离开。 阿爹怒着脸对我说道,“你一日未曾与紫昊行礼,便不得为他做半点有关天族之事。”说罢,阿爹甩袖离开。留我在结界内满脸担忧,更是不理解阿爹的话意。 难道阿爹知道我要去帮助紫昊救出俪舒的事? 好你个秦奉,竟然背着我向阿爹打起了小报告。 亏我平日还把他当个知心好友,看来以后有什么心里话不能再跟他说。最主要的是,不能再跟他喝酒。否则他故意将我灌醉套我话,那我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第134章 (131) 魔眼在己霏手中 阿爹不许我前去帮助紫昊,但我一心担忧紫昊的安全。我坐在劫生火海的石台上,想着该如何避过阿爹耳目离开天虞境。 阿爹的做法我始终看不明白,他又要答允天帝的亲事,却又不许我与紫昊太过亲近。一边又要帮助天帝镇守南界,帮助天族平反叛乱,另一边又防备远离天族。 在我看来,竟然他不想让我看清这些原因,那我就该本着我自己的兴趣做事。我并不想身担阿爹他们的责任,正如阿爹那样的活着也确实太累了些。我想怎样就怎样,若是连交个朋友做些喜欢做的事也都要思前恐后岂不累死。 既然是修行的,那就该潇洒自如,正如陆压道长那般才算是仙人。 我想了想,只得向紫昊传了音。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紫昊的回音,难不成他不希望我介入此事,便不与我联系么? 我只得向姑雀传音,问她阿爹的去向。我等的焦急时总算等到了姑雀的回音,只说阿爹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就在我以为可以成功走出天虞境时,刚到丹穴山外就被阿爹抓个正着。阿爹阴黑着脸对我怒道,“我如何对你说的?” 看着阿爹的神情我只得嬉皮笑脸地说道,“阿爹,我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总归不好,再如何也得向师父告知一声,免得被人说您不会教育。” 阿爹并未因此动容,反而脸色更加铁青,“你真当我年岁大了没点脑子么?”阿爹白了我一眼,再次呵斥道,“天族事别的人撒手都来不及,你反而舔着脸去做。即使你心中如何放不下那天族储君,但他这事你决不能管,否则我与你祖君护不住你便罢,只怕就连整个凤凰族也得跟着一块儿遭殃。” “阿爹,我成年了。” “你脑子还在发育。” 我望着阿爹,即使如何的乞求阿爹也并未心软一刻。我甚至觉得阿爹是否太左右我的个人事,即使我已经受过成年礼。 阿爹或许是对天族的戒备,也许是对天帝的鄙视,但我只觉得是阿爹太多虑。 最后阿爹依旧未答允我,反手将我带回炎稽洞关了起来。炎稽洞被阿爹设了结界,再加上炎稽洞本身的结界,使得我如何也解除不了。 “阿爹,你不能限制我的行止。” 并未听见阿爹的任何话语,我知道阿爹就在洞外。 “阿爹,凤凰族向来痴情,我明知四师兄危险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阿爹至始至终并未对我说过一句话,看来阿爹是下了狠心不让我出去。 只听见阿爹厉声说道,“姑雀,不许任何人放她出来,听见没有?” 我不知道在炎稽洞呆了多久,阿爹也并未让姑雀给我带吃的。阿爹的意思是,只要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有错便一直饿到我知道。 阿爹对我即使严厉,却也没这次这样狠心。 阿娘在洞外一直劝阻我,让我向阿爹服个软,天族的事也不去插手。但我并未觉得自己错在了哪里,我坚决不服软。 “阿娘,四师兄很小便没见过月神,他不像我有阿爹阿娘在身边。” “阿霓,我也是母亲,我自然明白。可他是天族的储君,你是凤凰族人,在你们没有正式行礼前你不可插手天族私事。” “阿娘,你让我出去吧。” “阿霓,你怎如此冥顽不灵。” 只听见阿娘深叹一口气后便再未听见阿娘说什么,想来阿娘已经离开。 阿娘和阿爹就像消失一般不再出现,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打开结界。即使用凤凰血也并未打开结界,我气馁地坐在地上。 不用想,阿爹定然也用了凤凰血结下的结界。 就在我担心紫昊安危的时候,我听见了己霏的声音。虽然好奇己霏的到来,却也起了警惕,或许是她对紫昊的用心罢。 许久听见己霏说道,“小公主,我有办法让您出来。” ??? 己霏一个小仙都不是,我打不开的结界她怎么可能打开? “我都打不开,你怎么能行?” “小公主,您按我说的做一定能打开。” 我半信半疑,对于己霏说不相信估计也跟她的心思有关,另一方面也跟她哥哥的名声有关。对于相信罢,终究她是与我玩大的,他父亲又是阿爹的得力下属。 己霏这么有心,我又没其他办法,便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为了能够离开炎稽洞,我自然得按照己霏说的做。己霏让我用灵力将凤凰血送到结界上,再用命珠扩散灵力与凤凰血的能力。 最后我吐出一口血后便是一道黑烟散开,结界竟然真的被攻破,命珠顺势落入我的口中。洞外的己霏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正挥动衣袖。我清楚的看见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魔眼,魔族的魔宝。魔宝从不外借,为何在己霏的手中? 己霏收回魔眼,起身捂着胸口拉起我便离开。直到离开天虞境后己霏才单膝跪在地上,看样子她伤的挺严重。 “小公主您快些离开,若南王回来便再也走不了了。” 我看着己霏,如今天魔两族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己霏作为天虞境的人怎么会借到魔眼?我赶紧问己霏魔眼的来历。 己霏吞了吞唾液说道,“这事己霏过后再告诉您,现下小公主还是快些离开天虞境。” 己霏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见此我怎能撒手不管,只得带着她向玉清境而去。只是快到昆仑时己霏执意不再往前,己霏毕竟因为受伤,我担心她的伤势才要将她带去玉清境。毕竟我不能会天虞境,想了下只能在玉清境为她疗养。 哪知己霏并不同我前去玉清境,“己霏还得将魔眼送回,如若魔眼到了玉清境定然引起大乱。” 只是己霏伤势严重,不及时疗养只怕对元神有害。 好在这里离五师兄家不远,只得向五师兄传音。五师兄脸上很是不乐意,但碍于我的面子也只能允可。五师兄家里仙草仙药最多,用来静养最好不过。 后来五师兄悄悄对我说,若非看在己霏是同锦翟长大的,定然不答应我。 我呵呵干笑两声。 看来着实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满以为五师兄是看在我的面上,结果是我们托了锦翟的福。 问了五师兄才知道,从我消失后他便没再见过紫昊。五师兄打趣说以为我和紫昊学着人界痴男怨女也做起了私奔的勾当。 我呵呵笑着回答:锦翟还不知道你男扮女装戏弄匪盗的事罢? 五师兄幸灾乐祸的脸马上僵硬了起来,伸出手指了指我,终究对我竖了大拇指便离开了。 我满以为五师兄也是仗义的麋鹿,哪成想他离开时对己霏说道:给你三日,伤好或不好都快些离开,这里不留昆仑山外的人。 己霏只能轻轻点头,眼中闪过几丝可怜兮兮。 离开五师兄的家我赶紧想办法去找紫昊,通过“挚吾”也没有发现紫昊,那就只能说明紫昊去了三界之外。 看来紫昊真的打算自己悄悄去救出俪舒,这真的太危险了。 我专程问了熤暮,此事就连熤暮也不知晓。熤暮还打趣说以为紫昊去了凤凰族,随他要做上门女婿与否,至少得逞年少多疯狂。 看来紫昊连熤暮也未曾告知。 离开了太阳宫后我径直去了疾渊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紫昊独自承担危险。 说来也巧合,我正看见紫昊鬼鬼祟祟去了人界。许久不曾见过他,我本该惊喜的上前打声招呼,却见他神情后便决定悄悄尾随。 却见紫昊兜兜转转地竟然是去了人界,在人界兜兜转转了些时日便去了泰东。在泰东逗留些时日又去了北溟岛,从北溟岛离开便又去北荒,从北荒又路过祖龙族。这五荒四溟几乎去了大半后,他竟然随手一挥幻出紫晶神剑御剑离开。我不敢跟随太近,只能一路悄悄尾随。直到在一处岛屿处,只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来者何人? 紫昊行了一个天族的礼仪,毕恭毕敬说道:“紫昊烦劳神使转告娘娘,紫昊有事相求。” 那边遂回答,“娘娘闭关修行已有万余年。” “敢问娘娘何时出关?” “若要等娘娘出关,只怕得殿下再耐心等七百年。” 紫昊听罢深叹一口气,只得告别。我赶紧一个旋身化成原形,趁紫昊没有发现我的时候迅速离开。 紫昊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难不成紫昊打算将俪舒悄悄安置在这里?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此处仙气袅绕,屏障重重,要想藏住俪舒也是最佳的地方。 第135章 (132) 再入疾渊窟解救月神 紫昊后来依旧去了人界的一处,那里阴气环绕,是人界的尽头。这里也能掩藏俪舒的气息,可惜不利于她修养伤势。 偷偷跟着紫昊,或许紫昊一心烦忧俪舒的事竟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紫昊里三层外三层的结了结界,最后偷偷取出书卷后看了几眼又藏了回去,我清楚地看见那便是河图洛书。 看来紫昊是真的下了决心。 直到紫昊前往疾渊窟,紫昊拿出河图洛书将戾气用灵力推送在疾渊窟的入口处。只是毕竟他戾气不重,入口始终未能打开。 这时,紫昊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见紫昊回头我才发现熤暮也赶了来。紫昊看到熤暮是喜,看到我却又惊。 “小昊,你当真意已决?” 紫昊点头,面色凝重,“我已确定母亲便在疾渊窟。” 熤暮又推了推送灵力与戾气,“小昊,定要完好回来。” 紫昊点点头再看向我,熤暮明白紫昊的意思,也看着我。哪知道熤暮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眼里的意思我大概明白。 疾渊窟的入门出现后紫昊赶紧收回河图洛书跳向入口,紫昊不想让我冒险。我自然知道,但依然跟着紫昊跳入疾渊窟,身后只传来熤暮的声音:谢谢你,阿霓。 落地后,紫昊注意了一下周围环境时发现随后落地的我,慢慢地惊异。 “阿霓?阿霓你在做什么?” 看着紫昊满脸又担忧,又气愤,我肯定的告诉他,“四师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紫昊赶紧两手抱着我胳膊,语气有些急迫:“这可不是玩儿,阿霓,如今兄长尚在境外,趁疾渊窟入口未消失,我赶紧送你上去。” 我一手抓着紫昊的手腕,看着紫昊紧蹙的眉头,瞳孔中尽是惊恐。 “四师兄,你把阿霓当外人了。” 紫昊看着我,眼神更是深邃。似乎要将我吸入他的双眼之中,良久后紫昊才轻声对我说道:“我一向拗不过你。”紫昊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些,但依然不减担忧,“那你紧跟我些,不要走散了。” 我认真的点头,紫昊这才有些放心。 疾渊窟毕竟已经来过一次,因此这次显得要轻车熟路些。面对于来时的食人花,我们这次收敛了气息,以免将它们从熟睡中惊醒。 眼看要走完食人花的地盘,哪里成想那大蟒就像是盘踞在前方就等着我们似的。或许上次它受了重伤,因此耿耿于怀等待我们的再次到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次只怕它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脱。 我与紫昊对看一眼后,很是默契的点点头,纷纷幻出手中的神剑。 大蟒见我们准备好了战斗的样子,昂起了身体往后游走。我与紫昊紧随其后,直到远离那些沉睡中的食人花时那大蟒才突然向我们袭来。 我与紫昊左右夹击,大蟒体长力大,再加之对疾渊窟的环境过于熟悉,这点我们占了下风。紫昊一再提醒我千万不能受伤,否则会沾染了疾渊窟的戾气。 我是个急性子,三五下解决不了就不想再耐心下去。索性幻回真身与那大蛇纠缠,大蛇体长是长处,却又是若初。我扇动翅膀来回飞动,那大蛇的动作此刻却不如我在空中那般敏捷。大蛇被我啄的浑身是伤,流出黑色血液,混在脚下黑色的水流中。 虽然大蛇伤不了我,可我也伤不了它。这样无休止的纠缠,只怕耽误了大事。紫昊想要幻回真身却被我止住了,待会儿解救月神还不知要经历哪些魔物,倘若早早现了真身使得筋疲力尽,法力溃散时要想就月神那只能是以命相搏。 紫昊担心我被大蛇创下伤口,这点我自然也清楚。只是大蛇当真不好应付,这又算是它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 周旋中我发现了一见奇事,那大蛇哪里都去却偏偏不敢往外面去。 若非。。。 我阴笑一番,望着紫昊说道:四师兄,你尽量拖住这只黑蟒,最好将它引到外面去。 紫昊不知道我的意思,却也听我的计划。便起身来分散大蛇的注意力,直到紫昊成功将黑蛇引走我才能全身而退。 我若未猜错,那大蛇定然也不敢靠近食人花的地盘。索性我就让它们相互打斗,说干就干。我扇动着双翅,用火的温度来惊醒熟睡的食人花。紫昊见罢惊恐万分,忙让我住手。只说那大蛇便不好应对,倘若惊醒了食人花我们便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了。 我并未理会,依旧想惊醒食人花。索性围着食人花的地界大声叫了几声,凤凰的声音震耳欲聋,很快便惊醒了沉睡的食人花。那大大小小的食人花均向我袭来,我大声喊紫昊,让他赶紧将大蛇引来。 紫昊虽不理解,却也听我吩咐。一步步引着大蛇朝我这边来,我也左右躲闪避开食人花的攻击。直到食人花突然向我飞奔袭来,我赶紧飞向紫昊便大声喊道:四师兄,赶紧后退。 紫昊看着我身后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食人花,瞳孔一缩赶紧向后退去。那大蛇与我相碰时我快速从旁边侧身飞过,巧妙地躲开了大蛇的攻击。与此同时,那大蛇正好飞向食人花群。 我与紫昊停在不远处,看着食人花与大蛇激烈的战斗,可谓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大蛇的惨叫,食人花的尖锐叫声夹杂在一起形成了恐怖刺耳的声音。 我与紫昊看着那大蛇身上密密麻麻的食人花,竟然忍不住抖了抖肩后快速离开此地。 我们上次来过后就已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因此很快便找到了那两扇门。虽然找到了门的位置,却不能判断出哪扇门里关着俪舒。 生门和亡门总是相互交替,一旦选错只怕触碰机关不说,反而暴露了行踪。那俪舒能否成功救出是个问题,就怕惊动了背后之人就未可知了。 紫昊眉头紧锁,两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两道门。机会只有一次,如若选错了就真的麻烦了。因为河图洛书一旦破阵就会惊动天帝,要想再使用第二次就真真是不可能的了。 我上前拉了拉紫昊的手,给他一些信心。紫昊回头看了我一样,对我点点头。 横了横心,我看着紫昊说道:“四师兄,我们一人选一处。” 紫昊声音低沉,慌忙说道:“不可,太冒险。”紫昊看着我,眼睛中尽是担忧,“那门中机关如何我们尚未知晓,倘若你入的是亡门岂不太危险?” 我轻轻启唇浅笑,其实我心中也惊惶,只能牵强一笑。 “四师兄,你未免小瞧了我这些年的修行。” 紫昊赶紧抓着我的手,眼里说不出是优柔寡断,还是对我过于的担忧,“此处你不可与我分道而行,倘若你遇上棘手事只怕我无法助你。” “我们若去的是关押月神之门便罢,只怕我们都去的是亡门。” 紫昊看着我,眼神黯淡。他定然也是担心这点,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向来一意孤行,我自认自己修行不低。紫昊并不知晓我的修行能力,这几千年来我一直未懒于修行。紫昊并不知晓我的事,自然也不知道我修行即使没有凌于他之上,却也能与他有个不相上下。 紫昊不放心我单独进入其中的门,毕竟门内情况如何我们并不知晓。我暗自答允他,心中却另有打算。 我兀自点点头,紫昊这才放心的深吸一口气。却不难看出他此刻到底有多害怕。 紫昊昂头挺胸,我稍稍退开一些。只见他两手一摊,河图洛书现于手掌。紫昊将河图洛书置于空中,双手开始运用灵力来启动河图洛书。 灵力推动,河图洛书一下变大,金光四射,书卷缓缓打开。 紫昊在用神识判断俪舒的存在,毕竟他也不晓得俪舒到底在哪扇门里。原以为俪舒会感应到紫昊的存在,可此次并未有俪舒的任何声音。或许上次已是她用了毕生力气来联系紫昊,想想她本是人族筋骨,却在这侵蚀灵魂的地方呆了几万年,若非有天帝那一角的命珠相互,只怕早已魂魄尽散。 紫昊怕也是想到了这,脸上的担忧更是深沉。 门上的结界开始反抗河图洛书的攻击,紫昊运动仙法催动河图洛书。见紫昊脸上的汗珠,我想了想也将灵力推送进河图洛书。 两道门上的法术向我们狠狠袭来,紫昊赶紧扶住我。 结界攻破,紫昊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紫昊与我相视一眼,我眼神肯定地对紫昊点头,示意紫昊赶紧作出选择。毕竟运用河图洛书打开门只有一次机会。 紫昊脸上露出矛盾,我伸手一指:“那就这道门罢,如若不是,大不了再闯一次。来也便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紫昊看着我肯定的面容不禁有些怔住,或许他也没料到我此刻哪里来的这般想法。好歹天族储君的他也不敢妄下断言。 “阿霓,此刻的你像极了我父帝下决策时的样子。” 我偏头微微一笑,“四师兄,哪怕就这一扇门便成功救出月神,也定然惊动了关押月神之人。既是如此,何不多闯几次救出月神?” 紫昊挥去先前的阴霾与担忧,微微笑道:“我的阿霓果真天生是个领者。” 与紫昊相视一笑,紫昊果断地按照我的选择用河图洛书打开面前一扇门。河图洛书的使用方法我是不知晓,因此只能看着一旁的紫昊。 就在一声巨响之后,眼前的门出现了缝隙。设在门中的阵法已被河图洛书成功破解,紫昊向我点点头。紫昊先行一步时,我快速用用“挚吾”在手中一划,几滴血飞向另一扇门。在紫昊还未收回河图洛书时,我赶紧用灵力将河图洛书的金光引入另一扇门。 紫昊回头快收回河图洛书时发现了我的动作,脸上满是惊恐。 “阿霓,你在做什么?” 我左手将灵力继续破解阵法,右手使劲一挥袖猛将紫昊推入门中,再一挥袖河图洛书被收起后落入紫昊手中。没了河图洛书的法术,紫昊眼前的门快速关合。 河图洛书落入了紫昊手中,就在我担忧此门的破阵未被破解时,突然一道光从门内射向我。我赶紧后退,用衣袖挡住眼前的光芒。一声闷响后门开了缝,就在我惊奇时却被一个力量狠狠地吸入了门内。 第136章 (133) 天帝的孪兄? 因为刚刚的强光照射使得我眼睛看不清周围情况,许久后我才睁开眼。只见周围一片暗黑,偶尔电闪雷鸣,我不知道如今身处何处,更不知晓紫昊的情况。 我只能按直觉往里走,在雷电的照亮中才发现周围看似迷宫般一圈一圈的岩石层次不齐的重叠。才没走多久便感觉温度慢慢降低,周围开始凝结起冰,直至脚下也起了厚厚的霜。我见罢赶紧飞在半空,只是我毕竟身属火性,终究与冰雪相充斥。 穿过层层迷宫似的岩石后,我隐隐看到一座冰雕塑像,只是周围太黑终究看不太清。想了想,我用灵力引出体内的火点亮了一边的灯。 有了光总算看清了冰雕,只见一人盘坐于病床正闭目打坐,只是这冰雪蔓延的迅速导致此人整整的成了冰雕。 我慢慢地接近那冰雕人,刚开始我以为这便是俪舒,因而我此刻极其紧张。只是当我的脸离那冰雕人的脸仅一指距离时我才发现,这绝不是月神俪舒,因为冰雕里的是雄的。 看来紫昊进的门便是关押月神俪舒的,那么我眼前这人又是谁? 可惜有冰的缘故,因此人的面貌根本看不真实。 我伸手想去触碰时惊异地发现,冰雕人周围设有结界。 我蹲坐与此,静静地看着此人。其实我内心是矛盾的,河图洛书在紫昊那里,我又与紫昊不在一起,那么我该如何出去呢? 紫昊此刻或许已经见到俪舒了罢?也不知他到底如何的欣喜。可俪舒那里的结界和阵法好破解么?仅凭紫昊半人半仙的骨骼,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此刻我心中还是有些怕,但脸上还是很平静,毕竟我要颜面,即使这里存在的是一位陌生的还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许久之后,寒冰开始慢慢褪去,温度也渐渐升高。直到我的周围燃起熊熊烈火,看来我的那点小火苗是多余的。 熊熊烈火燃起来的时候,冰雕人身上的寒冰也跟着融化,周围的环境也开始清晰。四面墙壁刻满了奇怪的图文,应该是跟此处的阵法有关。 因为寒冰的褪去,因此冰雕人的样貌此刻也渐渐清晰。此人浓眉大眼,英气十足,一头银发披在两肩,身穿玄色战衣。即使头发狼狈凌乱,面容憔悴沧桑,对他的英俊却依然不减丝毫,也未影响到他虽紧闭双眼却让人肃然起敬的气势。 静静的看着此人,却总觉得看似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单单那满头银发配那玄色战衣就让人只一眼便忘不掉,配的一副英俊面容便更让人难忘。也不知是谁人,竟一身战衣却被囚禁与此,弄得如此下场。 就在我认认真真看的时候,突然额头处一丝清凉,我不禁伸手触摸了一下额头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也或许是自己看不见罢。就这一刹那我仿佛感应到眼前之人双眼微微跳动了一下,也不知是眼花还是心里的缘故。我竟然也忘了结界的事,伸手还想去触摸那人,结果被结界弹出几丈之外。也不知那结界里布下了怎样的阵法,竟能将我弹出这么远。 手掌也被岩石给划了道口,我一时有些懵,抬手看了看伤口。又看着那奇怪的人,此刻周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那人一身战衣坐在熊熊火焰之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来。 突然发现伤口传来痒感,我这才想起紫昊曾说疾渊窟内不能受伤,否则容易被戾气侵蚀。我赶紧取出木骨给自己止血,我盘坐于地运用灵力,好在有火辅助才让我能够成功隔绝戾气侵蚀。 就在我闭目气定神闲为自己运功排除戾气,清净伤口处仍想窜入体内的戾气时,便听见一个声音,音量不大,却能感觉到声音里散发出来的气场。 “你是何人?” 他醒了么?还是活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人,不敢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不知道他是谁,又是否能随意行走于这个空间,更不知是善是恶。 “竟是凤凰族的?”那人声音很轻,语气平和,听不出一丝情绪来。 “能到得此处的,少说也有着上神修为,可不该你小凤凰能来的。” 听他语气不像是大恶之人,只是他容貌昳丽,着实也和恶沾不到边儿。那么,我应该相信他不是恶人罢?毕竟长相好看的都是赏心悦,不会让人烦扰的。 “你是谁?”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人,生怕他突然向我攻击,有点防备总是不会错的。 “出于礼数,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盘坐在那不见动弹,光光只是嘴动眼动,让人看着奇怪。 “我叫阿霓,准确说叫羽霓。” 那人轻轻闭了眼,莞尔又轻轻睁开眼,声音平和,“凤凰族也有了姓?” “天帝赐的姓”。我点了点头。 那人轻哼一声,“为了那位置,他倒是精打细算。” 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对天帝极为轻视与嘲讽。不过想来,这三界但凡有点大本事的也都不服天帝的统辖与作风。 “那你又如何来得此处?” 我突然才想起正事来,起身对他说道,“我是陪我师兄来救月神的。” “月神?” 我点点头,“月神也被关押与此,不过是在另一道门中。” 听得那人低沉的笑声,似乎在可以压制自己的怒气,“被关在此处的,定是不可死也不可生的。也不知那人得罪了哪位神祇,竟也受得如此惩戒。” 我还在细细分析那人的话,结果他继续问道,“小凤凰你且与我谈谈,你口中的月神究竟何来历?” 正所谓同病相怜,此人或许是感慨月神与他的相同遭遇吧。 “月神名俪舒,是人族的帝姬。后被天帝带回天界封为月神,本生下天族殿下该享受人族供奉的,却在两万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不见生死。后来经过几番追查才得知她被关押在此。” “只怕是那月神知道了天界不可面世的丑事,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好奇地看着此人,此人语气平和却气场威严,话语之中皆是对天界的嘲讽。看来他与天界有很大的过节,不,准确说是和天帝有很大的过节。 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小凤凰,你的身体里有别的气息。” “别的气息?” 我好奇了,难不成被戾气侵蚀了么? “那气息,我似乎很熟悉。” ??? 这话很耳熟。 是的,大哥哥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说我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就仿佛是他自己一样。 “你走近些。” 我半疑半惑,但又想着此处空间不大,若他要害我我自然也逃不掉。与其恐慌,还不如与他套些近乎,这样或许他看在我友善的份上还能软心肠一些。 于是乎,便索性半蹲在他面前。 半刻后听见他轻笑一声,“真是有趣,你的身体里竟有两种精魂。”正在我惊异的时候,他又慢悠悠地说道,“不对,另外的精魂竟成了你的主魂,以此相生。有趣。” 他不再理会我,径直地闭上了眼睛。 经过我的判断,他应该是睡着了。 正在这时,火褪去了,随即便是电闪雷鸣。那一道道火花似的雷电劈在那人身上,初次之外,我的周围皆是一道道火花似的雷电。 可惜我怎样躲闪都无济于事,想我当初成年劫时熬过了令丘山的玄天雷,却还要在这里遭雷劈。是我誓言发的太多,因此活该遭雷劈么? 往常笑话五师兄,还好几日他不在场。 “小凤凰,与其耗费精力,倒不如安安静静坐地修行。这里的刑罚残酷难耐,时而火刑,时而冰刑,或时而雷电刑,即使你熬过了少次,也熬不过千百年,百万年不停不止的重复。” 难道说,刚刚我所看到的,经历的都是这扇门里刑罚么? 那这样也太残酷了,我身属火性,因此火对于我的修行来说是百益无害。只是那冰刑和雷电刑我可就承受不住了,如若在这里呆上个千百年只怕早已枯骨一堆。 “那你可有出去的办法?” 算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他若知晓又怎会被困在这里熬白了头发? 只怕他也不想回答我这个愚蠢的问题,因此也开始闭眼修行。 “小凤凰,你且说说你与那月神是何关系?” 那人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她是我师兄的亲生母亲。” 那人听罢点点头,又问道,“此处可是疾渊窟,你能舍命同来救他母亲,那你与他关系也匪浅。” 我也闭着眼睛学他打坐,给自己设了结界才能稍稍抵制雷电的攻击。 “我与他有着姻亲关系,是天帝亲自指婚。。。。” “你的父亲是谁?” 我还未说完便被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那人突然睁开双目,眼睛的神光让我不敢直视。 “我阿爹叫冉擎。” “冉擎?那陵光神君是。。。” 我赶紧说道,“陵光神君是我祖君,如今的凤帝。” “哈哈哈哈。。。” 那人听后就如发疯似的狂笑,许久才对我说道:“凤凰族如今也竟然趋炎附势到与他攀亲。” 许久之后那人又才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往前的平淡,而是凌厉。想他怕是知道,天帝指婚的对象自然在三界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我既是凤凰族人,要与天族结亲的自然拥有着凤凰族至高无上名望或身份的人。 “小凤凰,冉擎如今可是那天帝的臣子还是自立为王?” 此人敢直呼我阿爹也祖君的名字,看来曾经与我阿爹祖君是旧识。 “天帝赐封凤凰族为众禽之首,封阿爹为南王。但我们凤凰一族独居天虞境不与外族往来,天族有事或事关人族时才邀阿爹前往。” “可叹可笑他冉擎也不过鱼目混珠,竟然甘愿听那人差遣。” “阿爹并非听天帝差遣,是天帝一直拉拢凤凰族罢了。” “如今说再多也枉然。”那人轻声苦笑,“想我封印于此数万年,却偏偏被凤凰族人唤醒。” 此人到底是谁? 听他语气如此狂妄,只怕身份不简单。 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隽乙!” “隽乙?” “我是如今你口中天帝的孪兄。” 天帝的孪兄? 什么,天帝的孪兄??? 我大惊,一下站起身看着他,如同晴天霹雳般,许久才缓过神来。 “你是,战神东帝?” 第137章 (134) 战神东帝 此人便是三界盛传的战神,东帝么? 可东帝不是在巫妖大战中便与十二祖巫同归于尽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疾渊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才想起祖君一直暗中查访有关东帝之事,那时祖君与阿爹总认为东帝并未战亡,看来祖君他们也猜到了什么。 只怕是谁都不会想到,东帝竟然会被关押封印在疾渊窟。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人,内心有些害怕,“你,真是东帝么?” 那人苦闷地笑道,“几万年了,只怕外面早已不知战神隽乙所谓何人。” “天书记载,巫妖之战东帝战亡,天帝降罪人族愚昧无知听信巫族谣言,才导致巫妖大战使得东帝战亡,便水洗人族,重塑三界。东帝战亡,天帝心受大创,遂命天下不可提及东帝过往,免受思兄之痛。” 我说完后,那人连连大笑,那笑声说夹杂着悲愤和凄凉,甚至还带着嘲讽。 “事情的真相,果真是由胜者记载。” 我看着封印中的人,表情痛苦。他除了站着,便是做着,结界的空间十分小。 “罢,我既是输者,又落此下场,那外界哪样又如何?”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让本身容貌英俊的他更显几分煞气。 “东帝,其实我阿爹与祖君并非听任天帝派遣,阿爹明面与天帝亲和,一则是为母神守护人界,二则。”我看了一眼东帝憔悴的身形,继续说道,“二则有利祖君暗地查询东帝下落。” 东帝听罢也有些诧异,慌忙抬头看着我,眼神竟是疑惑。 对于东帝我一直处于好奇,也有几丝敬重。如今当我真正看到东帝本尊时却大有落差,东帝这般落魄沧桑的样子与我在人界庙堂所见的塑像远远不像。 祖君与阿爹一直暗地查找东帝,如今东帝却被关押在疾渊窟,不知阿爹与祖君知晓后又会如何对待东帝此事。 我不知晓凤凰族与东帝之间的过往,只是知道凤凰族十分敬重东帝。 “祖君对于东帝战亡之事向来不信,又在万年前感应到东帝神识,祖君便对自己猜想更是深信不疑。” 东帝闭着眼睛微微点头,因为雷电的原因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见他安静打坐,我鼓起勇气问道,“东帝,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您会。。。” 我看了看周围,毕竟东帝乃天下共认的战神,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终究让我难以想象。如我这般好奇的自然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何况对于天帝的人品作风自然让我鄙视。先不说月神之事,就是花妖族的圣姑一事就能看得出。 东帝落此下场只怕与天帝脱不了干系。 如若真是天帝所谓,那天界的故事可是精彩着呢。 东帝仰头深叹一口气,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将我封印关押与此的,正是你口中的天帝。当年十二祖巫战败阵亡,他竟趁我元神大创之时将我关押于此。” 竟然真的是天帝所谓,没想到天帝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孪兄关在这暗无天日之处。 天帝当真让我起不了敬重之心,如果东帝之事败露,甚至公布天下九州,也不知天帝的颜面如何,他是否还能继续维持他三界之首的英明形象? “真是匪夷所思,堂堂天帝却能做出如此不仁不义的无耻之举。” “我也毁在他假仁假义的伪装。” 我看了看周围,此刻雷电之刑褪去,随即便是冰雪之行。我设的结界也快抵不住雷电之刑,我索性拿出木骨来修补结界。 再望去时,东帝已经被寒冰快速冰封,又成了冰雕。 东帝在冰冻下打坐,对于寒冰我只能尽量用结界来抵御。 直到火刑到来后我才能解开结界,这个地方到底如何才能出去?我想用法力摧毁门,却始终不行。 “此门的阵法,只有河图洛书方能解开。” 河图洛书? 可如今河图洛书在紫昊的手里,也不知道紫昊是否已经找到俪舒,又是否正在想办法带俪舒离开此地。 这时一声巨响,四周开始快速晃动。 我不明所以,突然的震动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看来生门已毁。” 东帝闭眼打坐,语气平和,仿佛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生门已毁,那就说明紫昊已经救出俪舒了么?可我该怎么办?生门已毁,那我如今所在的便是亡门?亡门可进不可出,紫昊想要救我就无法带俪舒出疾渊窟。 四周还是在剧烈晃动,仿佛虽是就会塌陷。 “小凤凰,此处仅剩亡门,你若再不离开就只能留在此处陪我了。” 我看着东帝,东帝嘴角倾斜,对我嘲讽地说道,“并非河图洛书能解疾渊窟的阵法,而是疾渊窟的阵法是由河图洛书所设。生门若毁,你口中的月神逃出,那所谓的天帝岂会安心?” 东帝此话让我醍醐灌耳,月神也是天帝关押于此的。如若我不逃出去,天帝必然会来查探。我发现了东帝的所在,天帝秘密暴露岂会留我性命? 看来我若走不出去,那我只怕就会成为第三个被关押于此的人。 不行,我不能久这样被关押于此,否则我阿娘该如何痛心一场? 我起身用尽必生修为想要打开此门,可终究不行。看来要想破解阵法只能由河图洛书。 既然如此我何不想办法解开东帝身上的封印? 我回过神,拿出木骨,用凤凰血引到木骨解除封印。 东帝大惊,“小凤凰,你不想办法逃离却在这做什么?” 我对着东帝说道,“阿霓既是见着东帝,又岂能只身而退?阿霓帮你解除封印,也不枉祖君阿爹的一番教育。” 东帝或许万万没想到我会留下来为他解除封印,满眼的不可置信,“小凤凰,本尊这封印是河图洛书所设,只怕你解开也会反噬你的元神。” “不惧!” 凤凰血本就能助法力大增,何况我自来便有解除封印的本事。 我也不怕被戾气侵蚀,反正如今这样倒不如拼出去。要是将东帝救出去这自然大功一件,向我羽霓竟然亲自救出东帝,说出去也是三界的大名人。 这次如东帝真能出去,只怕祖君阿爹从此对我刮目相看。 我使出浑身解数,凤凰血几乎围着东帝一圈,木骨发出耀眼的光。此刻门外一声声震动,看来是紫昊在破门。 东帝突然两眼圆瞪,对我急切地问道,“小凤凰,你那是何法宝?” 看着东帝的眼神,原来他问的是木骨。 曾听大哥哥讲,这木骨原是来于一位大巫。看来这木骨过真不凡,否则哪会让东帝一样就能注意到。 我便将木骨的由来告诉了东帝,东帝听后大笑,“小凤凰,你那可是源于当年大巫的镇魂杖,此杖能幻天下之奇。” “又能如何呢?” “这是疾渊窟,乃孕育十二祖巫之地。镇魂杖受大巫之故,在疾渊窟自然更显神通。” 我听后幡然大悟,疾渊窟便相当于是木骨的家,木骨回到家自然就是主人。河图洛书的阵法即使再厉害,终究抵不过疾渊窟主人的法器。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木骨虽不如河图洛书,但终究是疾渊窟的地头蛇。 我赶紧盘坐于地,用凤凰血催动木骨吸收周围的戾气。我幻出挚吾为我护身,挚吾本身是神玉和麒麟血所造,便能抵挡戾气侵袭。 催动之时,东帝又问:“小凤凰,你额头的印记从何而来?” 我这才感觉到额头一丝清凉,若非是大哥哥感应到了我的危险便在召唤我么?我看着东帝并未回答,但东帝何等睿智,只怕已经有所知晓。 “看来你这只小凤凰身上有太多鸿运,终究不知是善是恶。” 我听不懂东帝话里的意思,此刻我也一心只想帮东帝解开封印,助他离开此处。 门继续在震动,挚吾在我头顶使劲旋转。 直到我满脸汗水时,只听见“叮”的一声,便见东帝双手运法。最终总算解除了封印,东帝起身仰头狂笑。 “四万年了,夋岿,你可安好?” 东帝满头银发随风飞扬,发质真好,虽一头银发缭乱不已,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俏面容。东帝竟能保持这样的年轻,可惜那天帝足足比东帝年迈几成。看来这天帝也着实不好当,看着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倒不如东帝在这疾渊窟受了几万年的苦刑。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无极天书。 东帝是上一个无极天书的主人,那他一定知道无极天书缺失的东西。 我是不是怕东帝出了疾渊窟就反悔不告诉我有关无极天书的事?所以还是在没出去之前问清楚,虽然亡门只进不出。 “东帝,你可知无极天书?” 东帝看着我微微点头,他知道?那就好办。 东帝大方承认便好,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 “无极天书如今尚缺一物,也不知那极关重要的是什么。” “是祗灵。” 我看着东帝,祗灵是什么意思? 东帝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无极天书乃先天圣物,有了祗灵才称为圣。祗灵等同无极天书的元神,拥有祗灵才能真正降服无极天书,震慑天下万灵。” “东帝必然知道祗灵的去处罢?” “你是否知道无极天书如今的所在?” 我点点头,看着东帝道,“无极天书本出于泰峰,如今已回归泰峰之中。” 说罢,我额头又是一阵清凉。东帝看着我点点头,“无极天书总算回归原主。”只见东帝手放在胸口处,我见罢惊恐万分,东帝这是在挖心么? 我是要祗灵,可不是要他的心,更不是要他的命。 不行,东帝这也太鲁莽了,如若他命丧我手可就不好交代了。 “东帝三思,祗灵我不要了,命要紧。” 结果东帝向我摊开手掌,鲜血凝凝的手中躺着一颗圆润的珠子,竟像一朵花。只是这花,这花可不是大哥哥那儿的花么? 我不禁抚摸了一下额头,看来无极天书真是大哥哥的宝物。 “夋岿以为祗灵被本尊藏在命珠中,可笑他捏碎了本尊七成命珠却不知,这祗灵被我藏在心头里。” 我听罢震惊,天帝捏碎了东帝七成的命珠? 天帝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好歹东帝也是他的孪兄。 “小凤凰,虽然我不知晓你与泰峰渊源,但这祗灵给你是最好不过的。” 第138章 (135) 东帝月神逃出疾渊窟 东帝手中血迹斑斑,那奇花形状的祇灵中覆满鲜血。东帝伸手递给我,我却犹豫要不要拿。东帝不愧是战神,这些伤痛在身上似乎不值一提。只是看的我触目惊心,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心中又想拿着,又不敢拿。 或许也看出了我的忧郁,东帝轻声说道,“你不惜元神受损解开本尊封印,何况你与泰峰渊源颇深,这祇灵给你再合适不过。本尊拿着也不过是雀占鸠巢罢了。” 想了想,就连东帝也这样说了,索性便拿在了手中。有了祇灵在手,又加上大哥哥对我的友善,想要知道无极天书的内容也就轻而易举了。 心中窃喜时,却忘了此时现况。 我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阵法,若想出去当真不易。 我索性张开双臂飞在半空,此刻周围向我飞来各种神器。我将挚吾扔出去,挚吾悬在空中一次又一次的撞击门。 神器消失,四周又向我袭来栅栏。此栅栏非比寻常,周围带着利刃,只怕是想将我围困起来。栅栏自然附有法力,若被困住只怕再难逃出。我用灵力控制栅栏,只是毕竟方才为东帝解除封印伤了元神,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此刻便想起了轻微的声音,仔细听来才知是门外紫昊的声音。看来紫昊并未离开,而是在想方设法要将我救出去,不由得心里生出一丝温暖。 或许被紫昊的声音激起了斗志,我将全身的力量向周围排空,总算将栅栏震碎。我赶紧用法力与挚吾一起撞击门。 此刻,寒冰再次袭来,我赶紧为自己结下结界。 东帝见罢也挥袖与我一同对抗阵法,东帝因为明珠被捏碎七成而修为大减,远不及最初听闻中的那样。 这时我们收到门中阵法的反噬,我后退几步一口吐出鲜血来。东帝到是后退几步,大袖一挥,又稳稳立在那里。 这时我脑袋一片眩晕,只隐隐听得一声“丫头”。是大哥哥,难不成他感应到了我的危险,只是这毕竟是极渊窟,他能帮我么? 东帝忙说,“小凤凰,集中意念。” 看来东帝已经看出我此刻的端倪,东帝最初也出入泰峰,只怕他已经感应到大哥哥的存在。我微微睁眼看着东帝,却发现东帝双眼望着我。只是东帝的眼神略显欣慰,他眼神不像是看我,倒是像从我眼中在看别的人。 难道东帝在我眼中看到了大哥哥的存在? 东帝一掌向我袭来,我双脚慢慢离开地面悬浮空中。此刻我的左右手不听使唤的左一挥右一挥,我仿佛能够看见紫昊在门外整竭尽所能的用河图洛书破解阵法。 毕竟是亡门,要想破解阵法实属不易。 东帝一直在运法,将他的灵力通过我的身体与我的灵力相结合。 “河图洛书无法在亡门外破解阵法,只得将河图洛书的法术引入门内。” 我虽不知东帝在说什么,但不难看出,东帝想要生生的将亡门打开一个缝,才能方便紫昊在外利用河图洛书破解阵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法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最后我双手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推向亡门。一道强光向我们照射而来,我一下坠落在地,又吐出一口血来。 回头看时,东帝也一手扶地单膝跪在地上,东帝低头不语,只看见满头凌乱的银发。 我抚着心口,已经没有力气起身。 这时,身后一席巨大的能量涌向门处,我只能双手挡着眼睛。门外这时也一席巨大的能量在往门内袭来,我运法使劲定住自己身体。 许久之后,只听见巨大的声响,周围开始模糊,甚至各种奇怪的声音袭来。 我只听见东帝对我说道,“小凤凰,出去后切不可说你来过此处,更不可说见过本尊。否则你或凤凰族定受牵连。” 我虽然听得不真切,但也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 我身后开始剧烈摇晃,直到我看见亡门已碎,门外的黑水大肆往门内涌来。 我又吐出一口血来,终究站不起身,更别说要出去。 直到紫昊跑到我身边,黑水已经蔓延到我心口。紫昊赶紧将我抱起来,让我定要振作些。我努力的点点头,可实在没了丝毫力气。 紫昊将我抱出亡门,这时我才看见门外的倩影。虽满脸憔悴,脸色苍白不见血色,即使这般狼狈却也遮不住她美丽的容颜。几万年了,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印记。俪舒这样的美人,只怕人界难得几个,怪不得天帝那样痴迷。 “阿霓你可还能撑得住?这里快要塌陷,再不走就只能葬身在此。” 我努力的点点头,想要自己出去。毕竟俪舒身体虚弱,又是人身,我抓着紫昊的手臂,说道:月神在此受罪几万年,若要走出极渊窟怕是困难,你不必管我。 紫昊看着我,满脸不忍与疼惜,又看了看一旁的俪舒。 俪舒轻声说道:“我有归意。”俪舒轻轻拍拍我的手看着紫昊说道:“阿霓伤的重,你带着她罢。” 这时眼前出现七个脑袋的蛆,这应该是我和紫昊先前来时遇到的那大虫。 看来这大虫是俪舒的宠物,只是,这么个恶心的宠物也着实亲近不起来,俪舒的爱好果真与常人不同。 紫昊想了想便对着那大蛆说道,“归意,你能否载得动我们三人?” 归意七个脑袋同时点头,紫昊将我放在地上后搀扶着俪舒爬上那大蛆的身体,在抱着我时我皱着眉头,紫昊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没事,归意是不蠕屎的蛆。” 。。。。。 我竟无言以对。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归意,归意回头看着我们,居然也憨憨的点了点那七个头。好吧,逃命要紧,我便闭着眼睛点点头。我微微偏头看了门内,并未发现东帝的身影。 紫昊踩着那大蛆,大蛆爬动相当迅速,虽是如此我还是担心食人花。紫昊怕也想到了这点,因此紧紧地拿着紫晶神剑,面容严肃。 路过食人花时,发现食人花大多都已经枯死,树藤上缠着一根巨蟒。可以想象巨蟒与食人花的战斗有多激烈。 或许是四周坍塌的缘故,食人花反而没有来攻击我们。少有离我们近些的,都被紫昊解决。就在我们往出口去时,突然一声巨响,那大蛆也顺势往下降落了些。好在又稳住身形,周围坍塌的更是厉害,那声巨响只怕早已惊动天界。 看来我们再不离开可就危险了,天帝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如今东帝,俪舒都已被救出,他的阴谋已经无法掩藏。恼羞成怒的天帝不知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们。 刚走出出口时,眼前现出一个大坑,便是黑水快速溢出极渊窟出口。落地后大蛆已经变成了一根细小的粉粉嫩嫩的七个头小蚯蚓,快速钻进了俪舒衣袖。 看不出来,这大蛆还有这么蠢萌可爱的一面。 极渊窟已经消失,那东帝是否安全逃离? 黑水快速蔓延,似乎这面沙海即将成为一面黑水泛滥的汪洋。 我拿出东帝给我的祇灵,正看着不多时,只听见“咻”的一声。一个金灿灿的卷册落入怀中,我看后大惊,这不就是无极天书么?怎么会到我手里? 也就在这时,便听见一声鹤啼声,一头巨大仙鹤落在眼前。原来是陆压道长,道长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带我落在仙鹤背上,回头对紫昊说道:“此地万不可逗留,速速离去。” 紫昊点点头,道长的意思很明确,天族已经知道极渊窟的事了。 说罢,道长带着我快速离去,一路挥动佛尘,为的是布下障眼法,逃避天眼追踪。 我的元神大大受创,如今无极天书在身上,道长自然不敢将我带去任何地方。陆压道长定然会将我带去泰峰,毕竟无极天书是泰峰的圣物,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天帝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天族的天眼只会感应到泰峰,即使知道无极天书在泰峰,他们也绝不敢妄自前来泰峰。 等到落地时才知晓,陆压道长果然如我所猜测,将我带来了泰峰处。 我躺在仙鹤身上无法动弹,只见陆压道长行了个礼,只是这礼并非是敬重礼,而是淡淡的抱拳问候礼。但鲜有见道长对谁如此重礼数,陆压道长向来云游九州不拘不束,看得出陆压道长对泰峰主人的态度委实重视。 这便是说,陆压道长已将大哥哥当作他口中所说的泰神了罢? 陆压道长曾对我说,不可再见大哥哥,如今却又亲自将我送来泰峰。也不知陆压道长究竟是何用意。难不成我的伤势当真严重?又或者念在大哥哥曾经助我的情意,想请求大哥哥护我周全么?只怕道长已经查清大哥哥和泰神的古往来历。 道长抬头说道:“散人将阿霓带来泰峰,有关府君来历,只待阿霓丫头伤势痊愈后散人便如实告知府君。” 看来,陆压道长当真是有意请求大哥哥念在与我的交情,能护我一时周全。毕竟疾渊窟被毁,东帝出逃,俪舒获救,那无极天书又落我处,有关天帝所有的秘密都被我抓在手中。为了保全性命,继续封藏他的秘密,天帝极有可能会对我不利。 如今唯一能救我,能救凤凰族的,便是逃离天眼的追踪,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所有事情全部洗脱的干干净净。等到风声淡去后我再现身,自然就不会把所有矛头指向我。 看来这一切都是师父拜托陆压道长做的,师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能自己明面出手罢了。 我这才想起曾经师父对道长说,如若我有难,请陆压道长全力护我。 师父和道长虽是请求大哥哥念在与我的交情护我周全,却又用来历作为筹码来求助大哥哥护我周全,师父和陆压道长竟是对我如此苦心,我轻轻吸了吸鼻子,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陆压道长。 这时,泰峰内一朵白色奇花缓缓落入眼前,只见陆压道长一挥拂尘我便稳稳匍匐在白花之上。我回头看着陆压道长,道长一脸平和地向我点点头,但神色中不减担忧。 白花缓缓飞离陆压道长,直到进入泰峰之中。 只见白衣翩翩的大哥哥轻轻一挥袖,白花散去时大哥哥稳稳地将我抱在怀中。大哥哥神色黯然,眉头紧蹙,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丫头,这次受罪了,只怪我。” 大哥哥的话让我心中不免吃惊,我此次受伤自然与他无关,为何要向我道歉? 只是我眼皮着实沉重,再也撑不开了。 第139章 (136) 丫头,我无颜对你 朦胧之中我似乎看见一些人,只是白茫茫的雾霭让我看不清人群里的面容 只是这环境倒是眼熟,我使劲的收缩瞳孔,许久才半疑半惑地发现那环境正是丹穴山。只是我方才明明在泰峰,哪会突然回到了丹穴山? 我突然心口一震,若非天帝发现了我? 可也不对,天帝定然没有能力将我从大哥哥手中带走。 可是,我又怎会在丹穴山呢?若非,这是我的梦境? 这时我见全族皆倒在地上,阿娘怀中正抱着金光闪闪又火焰袅袅的我。不对,抱的是我?阿娘怎么会抱着我?怎么会有两个我? 我正看着阿娘抱着另一个我,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又神识出游了么? 这时我看着全族的人脸上挂着泪珠,那些泪珠全部聚在一起飞向阿娘怀中的我。 凤凰是没有眼泪的,可为什么我看见了族人的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到底是在哪里?我又到底是谁? “阿霓,对不起。” 突然不远处一声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这声音是紫昊的声音。 我随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紫昊半蹲在地,嘴角一抹红艳艳的鲜血。紫昊满脸的泪水,神形沧桑疲惫,眼神空洞无神。 紫昊? 他为何要向我道歉? 这时一道神光,全族人瞬间化为灰烬。我望向神光出现的源头,竟是看见了天帝。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梦魇吗?这一定不是真实。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我只能焦急,可是全身都动弹不得。我到底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地方?这些到底又是什么? 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被眼前强光拉回现实,仿佛有人在唤我,等我睁开眼时只见大哥哥一脸担忧紧张的神色看着我。 我左右仔细看了看才长长吁了口气,原来果真是梦。 “丫头,醒了便好。” 大哥哥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看的我心头暖洋洋的。 “大哥哥,我做梦了。” 大哥哥轻轻地点点头,“你差些被梦魇困住。” 我这才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方才果真是梦魇。秦奉说,元神严重受损时会出现梦魇,梦魇喜食修行者的精魂,一旦精魂受损便难以在现实中修成人形。 想到方才的场景,我内心从未如此恐慌过。大哥哥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不敢惊扰我的思绪。我趴在大哥哥的膝上,抬头望着他。 “大哥哥,那样的场景,当真害怕。” 我的思绪还在方才的梦境中徘徊不安,大哥哥轻轻将手放在我的头上,似乎在安抚我的心情。 “不过一场梦罢了,有叶冥暄在,谁也伤不得丫头丝毫。”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大哥哥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两旁的梨涡更让他的笑带有温度。这样的笑让我瞬间心安神定,不再恐慌。 大哥哥很喜欢这个名字罢?又或者大哥哥是用这个名字在向我承诺。这个名字是我给大哥哥取的,大哥哥此刻用这个名字向我承诺,可见多诚心。 这句话就像救命仙丹,让我瞬间信心十足。 我对着大哥哥,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罢,大哥哥又满脸含笑的抬手抚摸着我头。 突然记起无极天书的事,我赶紧拿出来递给大哥哥。这毕竟是大哥哥的东西,若被我占为己有确实说不过去,虽然我很想得到。 大哥哥接过手打开天书后,微微点点头又合起书卷递给我。我满是不解,只是看着大哥哥。 “他将祇灵给了你,你便是这书卷的主人。” 我赶紧摆摆手,说道,“无极天书是泰峰的圣物,阿霓要不得。何况。”我抬头看着大哥哥,眼中满是无奈,“天帝如此想要无极天书,我如今又坏了他的计谋,如若天书在我手中,以我修为只怕留不长久。” 大哥哥看了看手中的无极天书,并未接话。 “天帝野心昭著,何况想要无极天书的大有人者,万不能落入心怀叵测者手中。为了九州安定,天书还是在大哥哥这里安全些。” 说罢我将东帝给我的祇灵交给大哥哥,大哥哥看了我许久才接过祇灵。 拿着祇灵,大哥哥眉心深锁。 许久大哥哥才抬头看着我,轻轻说道:“丫头,往后我定不再伤你丝毫。” 我听罢一脸好奇,大哥哥为什么要这样说?还有先前,大哥哥为何要向我道歉呢? 大哥哥将脸撇开看着别处,仿佛不敢看我的眼眸。 我一头雾水,赶紧抓着大哥哥的手腕。 只听得重重一声叹息,大哥哥回过脸看我,“若非在你命宫中发现了那人的气息,只怕我此刻还在寻他。” 我不敢说话打断大哥哥,也不知大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极渊窟那人便是我所寻之人。为还他情分,我又出不去此处,只能借丫头元神助他冲破阵法,解除极渊窟禁锢成功脱逃。” 听罢我才恍然大悟,我原以为解除亡门的阵法当真是我的功劳才使得紫昊有机会从门外用河图洛书解除门内阵法,才冲破极渊窟层层结界。结果都不过是有大哥哥的功劳,好吧,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当真以为是自己的本事呢。”我面红耳赤地一脸苦笑,更带自惭形秽。 大哥哥看着我,却是一脸自责。 “说来也实属你的功劳,若非你的元神做接引,我又怎能助你们破除阵法与结界。”大哥哥看我的神情很是凄入肝脾,让我也不忍心再看下去。眉眼之中尽是对我的愧疚与自责,隐约之中仿佛泪光盈盈。 “既无大哥哥相助,我也会救东帝出逃,大哥哥不需自责的。” 大哥哥摇摇头,声音低沉,“我太想助他出来,好在丫头你并无大碍。只是我明知会伤你元神,却依旧未忍收手。现在想来,实是悔不当初。” 说罢,大哥哥悲痛万分的抬手放在我头上,定定地看着我道,“丫头,我无颜对你。” 我使劲摇摇头,趴在大哥哥的膝上,“大哥哥不也竭力治好了我的伤么?大哥哥为我治伤定也敲骨取髓了番罢?”大哥哥的手停在我的头顶,我抬头对着大哥哥安心的一笑:“大哥哥几番助我,东帝于大哥哥又有深厚情谊,即使大哥哥亲口要我相助我也义不容辞。” 大哥哥哽咽一番,双眼通红,只轻轻说了声:“好傻的丫头。” 听罢,我对着大哥哥露牙微笑。大哥哥见罢满是无奈地摇头闷笑,但他双眼依旧通红。 此事本来也怪不得大哥哥,毕竟如若没有大哥哥相助,只怕此刻我还在极渊窟。况且极渊窟随时就会塌陷,只怕我不被塌陷的极渊窟掩埋淹没,也会被前来极渊窟探查情况的天帝逮个正着。到那时,我和凤凰族只怕都难逃天帝报复。 即使没有大哥哥相助,我自己也会想法设法出去的。何况我本身也是要帮助东帝一起出逃,左右说来还是大哥哥救了我一命。 如今我怕一时半会不能回去,留在泰峰先躲些日子罢。 我看着大哥哥,满脸谄媚的笑,“大哥哥,我还得叨扰你些时日。” 我大哥哥看着我总算爽朗大笑,眉眼之中尽扫先前的阴霾,“丫头何必拘泥,你若不嫌烦闷只管待着。” 既然大哥哥愿意收留我,我也便厚颜无耻地将大哥哥的地方当成我自己的住宿。大哥哥让我多多打坐修行,毕竟元神受损严重,还需多多修复。 算来呆的有些时日,也不知紫昊那边怎么样了,俪舒是否平安到达紫昊寻的藏身之处。天族的天眼又是否追踪到他们的所在? 俪舒被救,东帝出逃,不知紫昊可有危险。 对了,紫昊可有将河图洛书归还天族。 我突然想到,天帝会不会把所有事情都怀疑到紫昊头上?这样一来,阴险毒辣的天帝会不会想方设法惩戒紫昊? 越想心中越是恐慌,索性我悠悠起身边走边想计策。 正在闭目打坐的大哥哥轻声问道:“丫头有烦心事?” 大哥哥微微睁开眼看向我,我心中踌躇要不要说出心里的想法。 也不知外界到底如何,我又不敢随意出泰峰。陆压道长说等我伤势好了便会告诉大哥哥有关他的来历,也不知陆压道长何时又来。 对于紫昊我如今如坐针毡,心中满是担忧。 也不知紫昊找的地方是否当真安全,我又这样消失的不明不白,紫昊可有担心我的去处?只怕我们此刻都担忧天帝会不会把一切都怪罪在彼此身上。 我看着大哥哥颔首说道:“大哥哥,我得离开了。” 大哥哥突然睁开眼,眉眼之中尽显担忧,“丫头,发生何事了?” “我在大哥哥这也有些时日,不知四师兄那里如何。他偷走河图洛书,又出入极渊窟救走月神导致东帝出逃。我担心天帝会对他不利。” 大哥哥黯然失色,只是双眼静静地看着我并未说一句话,一个字。 我想,是不是大哥哥误以为我不愿留在他这里,或是介意他先前借我元神的事。只是我确实不能一直呆在他这里,终究不合适。 “我并非责怪大哥哥,只是我留在这终究不。。。” 我此话还未说完便被大哥哥截断,大哥哥声音明显愀然不乐,“你虽是担忧他,可他却并未顾惜你。” 第140章 (137) 东帝是你救的? 大哥哥对紫昊一定有所误解,或许以为是紫昊带我去极渊窟同他解救俪舒罢。大哥哥一定认为是紫昊一心利用我而已。 我摇头,刚想要替紫昊解释时大哥哥又悠悠说道,“你一心为他,他却一心为他生母。” “大哥哥,你未接触他,自然对他有所误解。何况我离开并非只为他。”我走到大哥哥的身旁,看着他此刻生气的样子,我也不知是害怕或是不忍,继续说道,“当日阿爹怕我助四师兄解救月神,便将我封锁。我几番逃脱,如今出了大事我又不见身影,只怕急坏了阿爹阿娘。” 大哥哥看着我的双眸,似乎想将我印入眼底,这样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我只能闪躲开。一直不曾听得大哥哥回话,我只能如他一般安安静静,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才听得大哥哥一声叹息声:“丫头,你对他竟如此上心。” “我。。。”正要回答,却抬头看见大哥哥深邃的眼眸,要说的话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生怕哪一句又让大哥哥不高兴。 在这里也叨扰了这么久,再不离开着实不好。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生怕大哥哥又误会我对他尚有责怪。 “这里始终随你来去,若你心中记挂,便去罢。” 大哥哥不怪我突然要走了么?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对他冁然而笑。大哥哥见罢摇摇头,嘴角也露出丝丝笑意。 如今我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又销声匿迹这么些时日,只怕天帝是不会联想到我的。 我对着大哥哥行了个礼,毕竟打扰他时日,谢意是该有的。 大哥哥只是微微颔首,见此我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大哥哥轻悠悠的一句话:怪我只能留在这境内。 我听罢没有回答,只当做没听见。 大哥哥是不是泰神,只怕陆压道长已经有了答案。 我心中深叹一口气,转身离开泰峰。 一路心中想入非非,不知道阿爹对我会以怎样的态度,更不知如今天帝对于东帝的出现有什么对策,甚至如今三界九州是否已经大乱。 落身天虞境时,我心神忐忑,踌躇不安。 徘徊了许久才进入境内,我一路上飞行的速度极慢。结果刚到凤凰坳时,族里就炸开了锅。到处传来“小殿下回来了”的呐喊声。 我刚要落地时,被一股力量坠下空中,摔得我浑身发痛。抬头时却正看见阿爹那铁青的脸,这一刻我也是做好了准备。 阿娘慌忙跑上前将我扶起来,左右上下到处查看。 “阿娘,我没事。” 阿娘点点头,刚要回答时便听得阿爹恨恨地说道,“你是没事,有事的是我们凤凰族。” 我低着头不敢看阿爹的脸,阿爹将我一把拉倒身旁吼道:“你看看,看看这些族人。我们深居简出十几万年,谁不是规规矩矩。不知怎生出你这样的逆子,非要去闯出点祸事才甘心。天族之事别人忙着避嫌,你却执意趟浑水。如今闹出这样的祸事,凤凰族无碍便罢,但凡遭劫我看你如何面见族人。” 族人赶忙替我求情,只说阿爹话语严重了,天界定然不敢对凤凰族下手。 也有人说,我也不过碰巧遇见罢了。 也有人说,事已如此,又非我过。 族人对我向来宠爱,自然怕我被阿爹责备。 我望着阿爹,始终不愿承认自己是做错了,“虽然我不知晓东帝与凤凰族的往事,但阿爹祖君一直暗中查询东帝下落。如今我几番生死将东帝救出极渊窟,阿爹为何却还要责怪我?” 族人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还没准确得到东帝再现的消息。经过我们这么一说,他们满是不敢相信,但面上又浮现遮不住的喜悦。 “你说东帝,是你解救出的?” 阿娘拉着我的手,说话时满带质疑。 我点点头,对族人说道:“东帝并未战亡,当年东帝元神深受大创,天帝乘机将东帝封印并关押在极渊窟。” 族人听罢义愤填膺,满是气急败坏。 “天帝这阴险小人,竟乘人之危。” “真是无耻之徒,枉他自称三界之主。” “难怪这几万年如何查询始终未有东帝魂归虚无界的证据,原来东帝并未战亡。” “谁能猜想到,天帝竟会将东帝关押在极渊窟?” 族人七嘴八舌纷纷吐露心中的不悦,似乎将这些年的白费努力通通发泄。 阿爹仰天长叹,声音颤抖,“他为了不让我们找到证据,竟留着东帝性命苦苦折磨。” 阿娘听后眉头紧蹙,突然说道,“不对。” 族人望向阿娘,阿娘拉着我的手看着族人道,“天帝为何不直接杀了东帝,却要留着东帝性命?倘真紧紧是为了折磨?” 所有族人听后也觉着阿娘所言很有道理,直接杀了反而促成他曾经编织的谎言说东帝战亡,岂不是两全其美,又能免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说道,“因为天帝想要得到无极天书,真正控制天下万灵。” 族人听罢齐齐看向我,都知道无极天书是唯一记载天下万灵的圣物。只有拥有无极天书,才能真正震慑天下万物唯命是从。 只是无极天书只要落入谁手,他想要得到自然可以得到,何况东帝消失之后无极天书又莫名再现,说明东帝的去留丝毫影响不到无极天书。 我又才继续说道:“因为无极天书的祇灵。” 族人听罢更是好奇,以往只听过无极天书会自寻主人,却从未听过无极天书还有祇灵。我这么一说,族人们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怕他们此刻只恨我为何不一次性说完。 “祇灵类似无极天书的元神,只有拥有祇灵才能真正控制无极天书。无极天书乃泰峰圣物,东帝是要将无极天书归还于真正的无极主人,东帝担心无极天书落入邪恶者手中引起天地大乱。”我看着阿爹,发现阿爹此刻根本没有闲心来责怪我,只是静静地听我说有关无极天书的事。 “东帝只怕那时已经看出天帝的野心,天帝为了得到祇灵,竟捏碎东帝七成命珠。”族人听罢倒吸一口寒气,只怕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天帝竟是如此卑鄙小人。 都知天帝东帝乃孪生,如今天帝因为妒忌东帝才能,又满怀野心竟对自己的孪兄下此恶毒之法,当真是卑鄙无耻。 我看着阿爹说道,“我为救出东帝元神受损,如今伤好立即回来。阿爹,你还能责怪我此次做法当真是鲁莽么?” 阿爹深叹一口气,看向族人。 族人纷纷说道:如若天帝以此要对我们凤凰族下毒手,也不是小殿下之过。 另有族人说:这是我们欠东帝的,该还了。 又有族人说:或许这边是因果,又或许是母神暗示。 更有族人说:小殿下此次当真危险,好在并无大碍。 阿娘也忙说:此事我们就当并无知晓,此刻看来,天帝并未怀疑到阿霓头上。 阿爹深叹一口气,眉眼之中满是焦虑。阿爹定然是担忧东帝此次出现,又身在何处。更是担忧天帝会对东帝之事如何解释,也是担忧凤凰族将来的命途。 阿爹一时之间仿佛苍老许多。 “此事对谁也不可提及,万万不能让天帝知道你与此事的关联。”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紫昊,忙说:“阿爹,那我四师兄。。。” 阿爹向我投来杀人的目光,恶狠狠地说道:“他是天帝最器重的儿子,即使如何也伤不了丝毫。反倒是你,只怕天帝为了紫昊会将一切罪责推卸与你。” 我大惊,心中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嘴。 天帝关押了俪舒,紫昊对天帝还会一如既往么? 天帝会不会为了掩藏自己的行为,而加害紫昊? 阿爹应该不知道,紫昊对天帝的恨吧? 族人忙全解我,此事不要往心里去,先看看天族如何处理。 我只能点点头,暂时应下族人的建议。 族人相互又说了些什么对策后,阿娘才拉着我的手回屋。只是转身之际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影迅速离去,那身影,有些像己霏,却又不像。 我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并未看到任何。 好吧,或许真是受伤严重看晃了眼。 第141章 (138) 他如今需要我 阿爹听说东帝的事后,一股脑的跑出天虞境找祖君。如今得到准确消息,他们自然要找到东帝,然后确保东帝安全。 东帝命珠被碎,天帝又是睚眦必报,只怕东帝如今危险丛生。 阿爹一再吩咐我不可鲁莽行事,留在丹穴山总归是好的。 只是我并非这样认为,天帝的河图洛书被盗,他唯一想到的只怕就是紫昊。而我与紫昊情深,天帝定会联想到我。也不知紫昊如今在哪里,倘若我躲躲藏藏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娘也觉着我这话在理,可阿爹只说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天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为了保全名义自然会牺牲我这么个小凤凰。 我觉得阿爹把天帝想的过于愚蠢,凤凰族如今势力只怕天族拉拢都来不及,哪里会敢得罪呢。天族若想铲除异己,就必须仰仗凤凰族的帮助。 阿爹对我和阿娘深深地大叹一口气,只说我看到的无非是如今形势,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倘若天帝真正统领九州各族时,凤凰族便是第一个眼中钉。 我拍着心口对阿爹保证,只要有紫昊在,他就会保我周全,保凤凰族周全。 阿爹一脸讽刺的笑我,当真是看得起紫昊。紫昊不过半人半仙,只怕连自己都护不周全。 我也回阿爹一个讽刺的笑,紫昊总归是天族储君,他可是向我承诺过,倘若他是天帝我必然是天后。他不会为了天帝伤害我,却会为了我奉迎甚至抗衡天帝。 阿爹听罢更是哈哈大笑,那笑声中满是对我的讽刺。 我只认为是阿爹并不了解紫昊的为人,更不了解紫昊对我的情意。 阿爹只说,那也得看他可否有抗衡的能力。 也是,紫昊如今并没有实力。甚至还要更努力得到天族众多星君天官的认可,毕竟作为半人半仙的他来说,如若将来想要服众,需得有震慑天下的本事。 我一心担忧紫昊的安全,虽然阿爹不建议我在这关头出去,可我觉着越是躲躲藏藏越会让天性多疑的天帝心生怀疑。 锦翟来时我正半躺在杏树底下发呆,以至于她在我身后将我吓得大跳。 许久不曾见过锦翟,今日见到她却发现她更加散发魅力。圆润的脸并未看着臃肿,反而给人温和娴静的感觉,丰盈的身姿却线条分明。 因为吓到我而满怀少女的笑,使得她脸颊白里透红,更是诱人。 “你在做什么,竟这样的出神。”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锦翟见罢也挨着我坐下。 阿爹不允许我在这样的节骨眼去寻找紫昊,在他尚未离开天虞境前我只能这样闷在凤凰坳。我自然是知道阿爹一心担忧我,只是我更担忧紫昊罢了。 “我是担忧四师兄,可是阿爹不许我出天虞境。” 锦翟见罢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笑道,“哦,小丫头是怀春了。” 我回头看着锦翟,锦翟抖着肩碰了碰我。我赶紧捂着脸,顶着火辣辣的烫说道,“你来就是取笑我罢?你这分明是报复。” 锦翟却双手趴在膝上拖着下颚对我说道:“只许你寻我的开心,就不许我以笑还笑呀?” 我捂着脸,依旧不敢放开手,“锦翟,我五师兄心中念你,你却总爱往青玄那里去。你可有问过青玄的心意?” 锦翟看着我半天不知道怎么回我,只怕她自己都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她。 青玄但凡对锦翟有意思,哪里会等到现在都还没形影。青玄一心为凤凰族收集信息,却始终对锦翟没有表明心意,甚至对锦翟还有些可以回避。只怕锦翟有意,青玄无心。 反倒是五师兄,仿佛一颗心就长在锦翟身上似的,只要见着我总要问些有关锦翟的事。可惜锦翟就算知道也故作不知道,一心想等青玄对她说出点什么。可是青玄又什么也不讲,只怕青玄想等锦翟讲,锦翟又要等青玄讲。 我看着锦翟:“倒不如我去探探他。” 锦翟赶忙抓着我的手连连摆头,对我用着祈求的目光说道:“可别,除非他主动问我。” 我有些迷糊了,等我看着锦翟的表情时我又似乎明白了。 “锦翟,你是怕他给的结局令你失望罢?” 锦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远处。 锦翟一贯想的开,却独独在青玄这事上却这样死脑筋。她只是怕青玄对她并不是那样的情感,这样被说开了反而让他们往后既做不了恋人也做不了朋友。所以,她想用隐藏心事的方式来维护她和青玄之间现有的友情。 而她更怕,如若青玄也是那样的意思,反而会从心底对她失望。认为她有失女儿身份的羞涩和内敛,她是为了维持不让青玄失望的形象。 锦翟在青玄面前活的太累了,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像五师兄,明明知道锦翟心中有青玄,却还是有意无意地靠近锦翟。不过如五师兄这样厚脸皮的也不晓得知羞是什么意思,锦翟这样的闷葫芦也就五师兄这样厚脸皮的人能整的害怕。 “反而是你和皓殿下,他总能用宣布的方式告诉任何人对你的心意。” 我满意的一笑,嘴里却说道:“那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关系。” “所以天虞境的姑娘都羡慕,皓殿下任何一个眼神都在告诉大家,他心中只有你。” 听罢我心中一颤,回头看着锦翟。锦翟低头摆弄着树叶,眼神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寂寞。也就因为锦翟这句话,我暗自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自己的心走。我担心紫昊,就应该去寻他,确定他目前的状况,这样我才放心。 紫昊如今,很需要我。 我起身时吓坏了正在沉思的锦翟,我看着锦翟说道,“锦翟,我四师兄他如今需要我。所以,我不该让他失望。” 锦翟不明就以,一脸的茫然,我天真一笑,双手捏了捏她柔嫩的双颊,转身离开。 我用神识感应了一下,看来阿爹当真去找祖君商量有关东帝的对策。 因此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离开了天虞境,生怕被谁不小心看见。 我见过紫昊去阴山布置结界,因此我自然知道他会将俪舒带去了哪里。 几个兜兜转转总算到了阴山,从外面看着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但进入结界后才发现,结界内确实另一片景象。 那里终年是雪,寒冷透彻。 紫昊的结界用了麒麟血,好在有挚吾。 这里尽是人族的亡魂,因为没有修行所以只能在阴山游荡。只有阴山才能庇护它们不被捕食者所捕食,又或者所谓的修行者对它们的抓捕。 天帝设的阴司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但凡有怨气的亡魂都只能在这里游荡,阴司并不会多加理会。亡魂除非用修行来向阴司换取所谓的来世。 我并不知道紫昊将俪舒安置在了什么地方,这里也没有藏身的地方。亡魂们紧靠倒下的树丛作为藏身所用,到处看着一片颓败。 我取出挚吾,希望挚吾可以帮我找到紫昊。 也不知道紫昊到底有没有离开,还是说独自去了天族找天帝。 直到轻轻一声“阿霓”声,我回头望去,正是紫昊。 紫昊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无异常后才轻轻舒了口气走到我面前,一下将我拥入怀里。紫昊的举动让我慌神,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紫昊的呼吸带着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也在颤抖。 只听见他喊了我一声“阿霓”,我刚要回答时他又喊了两声“阿霓”。见他沉默着轻呼我的名字,却并未多说其他的话。我唯一能够理解的便是他当真是害怕了,可能因为我的到来让他内心所有的柔弱一下被放大。 “四师兄,我担心你和月神安危,所以伤一好就来寻你。” 紫昊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就任由他抱着我。 许久,紫昊才缓缓说道:“阿霓,这些时日真让我害怕。那日陆压道长将你带走,你伤势严重,我又担忧母亲被天眼发现。直到将母亲安置在阴山,我又不敢随意出去寻你。” 紫昊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担忧我的伤势,却又担忧月神的安危。 “四师兄,月神可能。。。是被天帝关押。”我顿了顿,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但我觉得此事应该告诉他,至少能够让他对天帝有些真正的了解,也能够知道从哪里保护俪舒的安危。不然盲目猜测谁是关押俪舒的人,又该如何去防患对方的另外计划终究太被动。或许告诉他是对的吧,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以为紫昊会震惊,甚至大怒。但是他并没有,而是沉默的点点头,然后用着特别细小的声音回答:“我知道。” 结果反而是我震惊,紫昊竟然知道幕后者是他的父帝。他此刻应该是最难过的罢?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一直器重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关押,而且还关押在那么阴邪之处。 见我没有再说话,紫昊松开我后牵着我的手说道:“我带你去见母亲罢。” 我点点头。 紫昊走在前面,脚下留着他的脚印。再望着他牵我的手,竟然心中生出一丝温暖来。轻轻翘了翘嘴唇紧紧跟着。 第142章 (139) 阴山俪舒 随着紫昊来到一处用树搭建而成的简易屋子,紫昊左右看了看才解开结界,待进了屋子后又才结起结界来。 屋里十分简易,紫昊偷偷置了人界的东西。屋子里有火炉,以供取暖。火炉边跪坐着一位美妇,不难想这定是俪舒。 紫昊轻轻唤了声“母亲”,俪舒回过头看着我温柔一笑,赶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轻轻点点头,喊了声“月神”。 俪舒苦笑,对我很是无奈地说道:“何须这样见外,我并非月神,不过是小昊的母亲。” 我明白俪舒的意思,她心中只怕恨极了天族的一切,自然也不愿承认月神的天职。 “夫人。”我本能地温和一笑。 俪舒听罢赶紧抓着我的手,亲切说道:“阿霓果真善解人意。” 见俪舒那温柔的一笑,我却心生怜悯,她的笑里太孤独,太落寞。 我总算知道阿娘为何那样的美,凤凰尽出美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源于阿娘有阿爹的真心疼爱。阿爹对阿娘爱到骨子里,有爱的滋润,阿娘自然神采奕奕,自信魅力。 见罢,我忍不住看着紫昊。 阿娘说,姑娘的命总系在夫家身上。如若夫家不好,自然也就不安好。 阿爹总说,我与紫昊虽有婚约,毕竟没有行礼,将来是哪一步都为时过早。但我也忍不住想着,往后我会是如何?是如俪舒这样的,还是如阿娘那样的? 我看着紫昊,心里生出一丝伤感。又让我想起在大哥哥那的梦境,我虽不知梦里意思,却能感觉到梦中族人的无助。 紫昊或许是因为我在同情俪舒,只是对我舒心一笑,示意我放心。 俪舒将我拉在火炉旁坐下,眼里泪光徐徐。 “阿霓,我这样称呼也不知妥否!” 俪舒话语小心翼翼,也不知伤势缘故,还是源于我身份的缘故。 紫昊也随着我们坐下,对于俪舒的话他也好奇地看着我们。 “夫人,你是长者,阿霓是小辈,怎样称呼都无碍。” 我说罢看着紫昊微微一笑,紫昊见罢更是如释负重般咧开了嘴。 俪舒听罢眼里露出光芒,对我满是欣赏。 他们也听出了我的意思,我自认是小辈,尊她为长者,大致是随了紫昊的身份。她是紫昊的母亲,我便尊她也为自己的长辈。这是对她的敬意,也是对我和紫昊身份的认可。 凤凰族即使在天族也大受尊崇,对于我的出身紫昊定然已经同俪舒讲过。俪舒虽是月神,终究也是人族,虽然孕育了紫昊却终究没有实质的权利。无论作为人族对神的敬仰,亦或是天族对凤凰族的尊崇,我即使不受她膜拜,身份也不会低于她。 我能尊她为长者,便是决定和紫昊共患难。 俪舒对我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很感动,也很激动。 “阿霓,小昊同我讲过。我能顺利获救权杖你的帮助,这份恩德俪舒不能忘。” 俪舒说罢跪坐着对我行了一个礼,我赶紧扶着俪舒,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多礼了,你是四师兄的母亲,帮助也是情理之中。”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紫昊,紫昊眼圈发红,定然也是心疼俪舒这些年所受的苦。我轻轻说道:“如今你再也不用受苦,阿霓也不用再担心四师兄。” 紫昊抬头,言语哽咽:“谢谢你,阿霓。” 我低头不敢看紫昊那深邃炽热的眼眸,我内心还是有许多别扭,毕竟这些话听着也怪臊的,怎么能从我嘴里说出来。竟还是当着紫昊说给俪舒的,现在想想也有几丝后悔。 突然发现手被抓着,我抬头才发现原是俪舒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紫昊,严重满满的慈爱。俪舒红红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会儿才将紫昊的手放在我的手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紫昊。 “小昊,你可不能辜负了阿霓。” 紫昊点点头,附在我手背上的手紧了紧力道捏着我的手背。半晌才对着俪舒说道:“母亲,我不会的。” 俪舒点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紫昊说道:“小昊,不可因为母亲而激怒了你父帝。” 紫昊不明白俪舒的意思,就连我也不明白。紫昊看着俪舒,五官因为气愤而有些扭曲。 看着紫昊有些憋红的脸,俪舒显露出不忍和疼惜。 “小昊,他毕竟是你生父。何况。”俪舒将脸瞥向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后又才回头对紫昊说道:“何况是我触犯了他的底线,若非念在昔日情分,又怎会独独困我却未伤及我性命?为了保护我,他甚至分取命珠与我。他心中也最疼惜你的,否怎会至今对你期望颇高?” 我有些惊异,俪舒对天帝竟然就原谅了么? 可是俪舒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悲伤,她心里肯定还在恨天帝罢?我猜想,俪舒恨归恨,但也仍然还爱着。爱肯定多过了恨罢,否则怎么会将所有的错都怪在自己身上? 俪舒让紫昊不要激怒天帝,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在保护紫昊罢?紫昊毕竟没有实力,也没有实权,激怒天帝无非是自寻死路。 或许是人族天生拥有七情六欲,因此将情感事可以看的比我们更通透。 俪舒担心紫昊不同意,便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小昊,答应母亲,你能做到。” 我看着紫昊捏紧了拳头,憋红了双眼。 紫昊一定见到了俪舒在极渊窟里的惨状,也不知道紫昊当初是如何的痛心。 我明白紫昊的心情,这么些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查找有关俪舒的下落,好不容易冒死将俪舒平安救出,要他原谅真正让他们分子分隔万年的人,他是做不到的。 他这些年的努力,无非就是为了母亲。这是他的执念,一直激励他不断提升自己的执念。 俪舒也很担心,甚至就要哭出泪来。我想着俪舒毕竟身体虚弱,定不能再让她难过。便轻轻抓住紫昊的手,紫昊看着我,我对他微微点头。 紫昊眼里说不尽的凄凉,我向着俪舒的方向颔首示意紫昊先安抚俪舒的心情。紫昊看着俪舒,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点点头来。 不等紫昊说什么,只见他微微点头俪舒就舒展开了眉头,也笑着点头。 我左右看了四周环境,这里确实不适合养身和居住。即使俪舒有少许天帝的命珠,但毕竟生来人身,又怎么能与修行的身体比拼。这里环境恶劣,即使魂魄都脆弱不堪。 此刻,我突然心中一阵恍惚,似乎有人在呼唤我的神识。 呼唤神识? 我是从什么时候起,既能感知神识之间的交流? 我赶紧盘腿坐下,闭眼运法。 紫昊虽然不知我何意,却见我神行严肃便也不敢打搅我。 直到我眼前一片景象,原是师父。师父如今身在陆压道长的地方,只怕这里才能不被天眼查寻,陆压道长所住之处早已不在三界五行之中。 师父只是轻轻说道:阿霓,快快回玉清境来,不可延缓。 说罢师父衣袖一挥,也不经过我的同意便将我神识打回体内。 我睁开眼对紫昊说道:“四师兄,师父唤我回去。” 紫昊露出担忧之色,我起身对他说道:“和夫人无关,但我必须离开了。” 俪舒走到我跟前,抓着我的手说道:“难为你如此挂心我和小昊。” “夫人,这里着实不利于你的伤势。” 俪舒摇摇头,对我说道:“无碍,紫昊也是保护我。这里再差,也差不过极渊窟罢?” 俪舒如今心情也打好,竟然还能开个小玩笑。 我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夫人既是逃离那地方,总不能又落脚这样的地方。总归得有个容身的,夫人,我回去想想,有了好去处就来接你。” 俪舒眼泪花花,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道:“真是好姑娘,你的心意我感激。可毕竟我是天族罪人,不能连累了你。” “无碍,天族也得礼让凤凰族几分。” 俪舒还想多说什么,紫昊抓着俪舒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 紫昊明白我的意思,我向来决定的事从不更改。紫昊怕俪舒的婉拒伤害了我的颜面,俪舒看了眼紫昊,又才回头对我慈和一笑:“可别连累你便好。” 告别紫昊后我赶紧离开阴山,左右看了下确保安全才起身。 我心中也是担忧,师父在陆压道长的地方唤我,只怕这事十有八九与泰神有关。如若这样,我自然紧张害怕,因为即将知道有关泰神与大哥哥的关联,也即将知道我与泰神的关联。 第143章 (140) 我自己也不信了 心里怀着忐忑不安往玉清境飞去,各种可能都被我猜想着。好的也罢,坏的也罢,能想到的我都一一去想了一遍,为的是师父他们告诉我时以至于不会惊慌失措。 落身在弱水之畔,望着前方深深吸了口气。正抬步要走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回头一看竟是疾步跑来的夜隐。说起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他,这会儿怎么在这里碰着。 夜隐上前来,一脸担忧之色将我上下瞧了个遍,这才点点头如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我回他个呵呵,斜视看他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没点动听的话。” 夜隐摆摆手,一脸痞子性的标致笑,“非也,非也,我可不是狗那种低级物种。” “我也没觉着狼便是高级物种。” 见我与他拌嘴,夜隐反而哈哈爽朗大笑,“见你这般状态,活该我白白操心。” “你来就只为看我是否活着么?” 夜隐上前一步凑近我脸邪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做点什么?” 见夜隐又这样不知羞臊的打趣我,我不想回答他,转身离开。就他这些话语,我既是否认也不好,既是承认更不好,索性不理会是对的。 夜隐一把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一旁,左右看了看才对我压低嗓音,样子既是滑稽又很是神秘。 “不久前震撼三界九州的事,不会是你和那天族储君干的罢?” 我回头怒瞪双眼望他,夜隐确实一脸打趣的笑,“别这样严肃,我也就好奇。” 见我没有回答,夜隐又对我说道:“你与他都如此上心月神失踪一事,我又偏偏不凑巧地给你讲了极渊窟的地方。那天族储君也不着手祖龙叛逆一事,偏偏跑遍三界九州如此游手偷闲。”夜隐捋了捋鬓边的长长碎发,斜着一双媚眼看我。见我无所动容,又径直说道:“前些时日那地动山摇无非便是极渊窟塌陷所致,而你和他都不见身影。别人不知为何,可我夜隐手中有魔眼,也有与你们相关的证据。” “那又如何呢?”我也学着夜隐一脸媚笑,只可惜我媚不出他那样的诱惑。 “若我说,发生这样震撼九州的事那天族储君却不见身影。”夜隐伸手撩动我的发丝,凑近我一脸妩媚的笑声说道:“他该是在守护月神罢?可月神是天帝之妻,为何不敢现身呢?” 我拍开夜隐不安分的手,将我们的距离拉开了些。 夜隐见罢,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身姿,正色地看着我说道:“看来天帝见不得人的,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我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夜隐这样关心天族的事,用意到底是为什么? 紧紧是因为他先前说的,因为我上心的事,他才会极力帮助吗? 我想,会不会并没有这样的简单? “夜隐,我不问你和己霏如何认识。你能轻易将魔眼借给她,定然也是想帮我,不,应该是帮助紫昊罢?你一心要助紫昊救出月神,仅仅是帮我么?你这么喜欢关心天族的事,我觉得反而太过。” 见夜隐一脸笑意,却等着我继续说,没有丝毫回答我的意思,我心中更加怀疑夜隐的用意。 “见着天族起了乱,你好像很开心。可你若还想说是因为我,可就牵强了。” 夜隐拍了拍手掌,表示满意。 夜隐对我一脸欣赏的神色,他的眼里总是含着笑意。可是他笑里的意思,到如今我也没能真正参透过。夜隐太神秘了,一方面对我很友好,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他另有所图。有时对我过于信任,有时对我又过于隐瞒。 “可是阿霓,我真是为了你。” “我谢谢你。” 我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任何表情。 走了十几步便听见身后夜隐的笑声,那笑声分明很张狂,但我却听见了落寞和凄凉。我停了一下,却又继续向前走。在我看来,夜隐那笑声只会是张狂,至于落寞和凄凉不过是我多想了。 只听得夜隐说道:“我自己也不信了。” 说罢,又是狂傲的笑声。 只是不多时,笑声停止,也消失了。我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夜隐的笑声。我也不知道夜隐到底还在不在,索性一个起身向玉清境飞去。 夜隐在昆仑山下等我,定然不是简单的见我。他真正关心的,应该是不久前的疾渊窟之事。又或许,他关心的是天族的事罢? 他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还是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夜隐固然神秘,可我又不想和他成为敌人。毕竟相识一场,他又没伤害过我,我也犯不上恨他。只是他有时的作风让我无法接受,虽然时常与我说些风言风语,但他本心应该不坏。他也是相信我的罢?否则他这样看着为人轻浮内心却极为缜密的,怎样也不会将他心底最感伤的往事告诉我。 就冲他这份信任,我觉得就无法将他当作敌人。 到了玉清境时,正见大师兄在带玉清境众门徒练习。三师姐最先看到我,喊了我一声要往我这里来。结果大师兄抢先一步,三师姐看了大师兄一眼,对我尴尬笑了笑。 见大师兄眼眶有些发红,我本想问候一声,起料大师兄率先说道:“至你下山后便不见身影,碰巧近来又发生很多事。见你平安回来,我们也就安心了。” 大师兄跟着师父时间最长,即使没有亲眼见着,但总归也能猜到些的。至于天族的一些微妙,自然也清楚许多。毕竟月神未到天宫时,大师兄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神,更是三界众所周知的祥瑞星君。 大师兄的年龄存在这争议,我们知道的是至今快十万岁了,可有的记载却说大师兄源于更早的洪荒最初。但我想,这样年轻俊朗的大师兄也不像十几万岁,何况大师兄与我们在一起时还能和我们玩到一块儿,并不差辈儿,也没有代沟。 “小六,这些时日可急坏了大家。” 此刻所有的门徒都放下手中的事围着我,大师兄看后忙说:“不可半途而废,继续。” 门徒们见罢也都嘟着嘴,看似不情愿的回到自己的位上继续练习。 我才上下拍了拍自己,说道:“我好着呢。”我对着三师姐捏了捏自己的脸,说道:“看,还长肉了呢。”见三师姐无奈的咧嘴笑,我又才对着大师兄眯眼微笑,大师兄对我总是用着宠溺的目光看我。 “二师兄和五师兄呢?” 我左右看了一圈,大师兄刚要说话时三师姐却说道:“二师兄整理丹药,师父近来炼制了许多丹药。小五嘛。。。。” 结果不等三师姐说完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小六?慢,那是不是小六?”只见不远处的五师兄一下扔掉背上的篓子,拉着离自己最近的门徒摇晃着说:“你看,那是不是天杀的小六?” 那门徒一脸苦笑的点点头。 五师兄又拉着另一个门徒摇晃着说:“那是我们的小六吗?她还活着是吗?” 门徒哭笑不得的看着五官夸张的五师兄,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怎么回答。 “什么意思?那是还魂么?” 我只能暗自咬牙切齿。 “她到底是不是小六?” “可能,应该吧。” 五师兄的极度夸张的行为已经让门徒彻底奔溃,他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五师兄会是这样的表情,难道他错过了什么?还是忘了什么? 我气运丹田,卯足力气地大声喊道:“宆空。” 五师兄扭头看着我,我赶紧用有史以来最甜蜜的微笑说道:“才多久不见,五师兄竟老眼昏花,痴傻到这景况了。五师兄是有多想我?”我又以极致的瘪嘴连打着捶胸顿足地说道:“锦翟啊,可怜我的五师兄因为思念我竟哭成了瞎子。” 五师兄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小六,过了。” 我突然转脸看着五师兄,大声说道:“五师兄,我帮你提提神或许便好了。”说罢我高高举起手掌要去扇他耳光,五师兄见罢赶紧躲到大师兄的身后,大喊蜜蜂回巢拔毒刺了。 他的意思便说我是疯子,要毒害他了。 玉清境在我和五师兄你追我赶下一片欢声笑语,看来正如三师姐说的,但凡我在的时候,玉清境就瞬间多了些人情味与热闹。 其实我觉着,或许就是我和五师兄这种童趣纯真的打闹,才使得大家心态放松。 许久后五师兄才抚着心口说他认输,因为他真的跑不过我。 我这才对着大家说道:“师父有事寻我,我得去了。” 大师兄这才对我点点头,张了张嘴后又闭着了。我见大师兄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到他的意思。 “大师兄是担心四师兄罢?” 大师兄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对我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想想后只是说道:“四师兄他没事。” 见大师兄又是点点头,但眼睛里还是流露出担忧。 我看了一眼三师姐,向她颔首后,再对着大家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我走的不潇洒,甚至步伐沉重。 师父让我去的,依旧是石谷。 因为只有那里,才能封住秘密不被石谷以外的人知道。 第144章 (141) 要你的性命作何 师父与陆压道长早已候在石谷,神色很是难堪。待我进去后,我也怀着害怕的向师父与道长行了礼。俩人看着我时更加神色黯然,他们这样反而让我心中不安。 师父与陆压道长对看一眼后,只对我连连叹气。我两手紧紧抓着裙摆,吞了吞唾沫也不敢说什么。 许久陆压道长才对我招招手,说道:“阿霓丫头,南王可在?” 我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道长,说道:“阿爹寻祖君,尚未回来。” 道长点点头,两眉几乎蹙在了一起,道长眼眸中满满的疼惜。见罢我看向师父,只见师父双袖一挥背对我,仰头长叹一声。 我能猜测到事情的严重,对陆压道长说道:“道长,您且说罢,阿霓不怕。” 陆压道长赏识地看着我,眼神中却集满了难有的忧虑。 “阿霓,此事必该让南王他们知晓。” 我虽不知师父他们究竟查询到了什么,但看他们的神情,此事定然牵系重大。只是阿爹去人界寻祖君一同探查东帝一事,正直多事之秋,也不知东帝之事如今怎样。 许诺紫昊要为俪舒寻个好去处,现如今也不知能否兑现,紫昊是否会以此对我失望? 陆压道长见我沉思,唤了几次我才回过神来。 我对着师父和陆压道长,看似漫不经心的回道,“我给阿爹他们传音。” 说罢便大摇大摆,一个潇洒转身离开。走出石谷,我所有的惊恐一下表露无疑。说我不惧是假的,其实我心中比谁都怕。 但我想着,总不能让他们担忧罢? 深叹一口气,还是给阿爹阿娘以及祖君传了音。 见此,我坐在地上,等着阿爹他们到来。 倘若泰神真是大哥哥,我反而不担忧。或许是对大哥哥的信任,抑或是大哥哥对我承诺,我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嘴角上扬,有了信心。对啊,那我还怕什么呢?可不是杞人忧天么? 阿娘他们听了我的传音自然紧忙赶来玉清境,只怕他们更担心我的性命罢? 或许大师兄及各位师兄师姐也都料到了事情的严重,否则怎会这时祖君他们都赶来了玉清境。大师兄看着我,脸上的好奇和担忧显而易见。 大家并未说一句话,但脸上的神色却告诉了我。 我用嘴角最大的弯度笑道:“没事,师父他老人家想念祖君他们了。” 说罢脸上打着哈哈蹑手蹑脚地进了石谷,阿娘他们对视一眼也跟着我身后。走到石谷里我才收起脸上夸张的笑容,愁眉紧锁。 我也不知是太要面子,还是怕他们为我担忧,或许有些事就自己痛苦便罢了。能少些人苦恼,又何尝不是好事? 大家盘坐于地,都严谨地看着陆压道长。 一贯潇洒自如的陆压道长,此刻竟也满脸忧虑。 道长娓娓道来一切前因后果,祖君他们面容失色,我却更是不知所措。索性偷偷拿出木骨来,有关大哥哥的事,倒不如也让他自己听听。让他借用我的元神而已,大哥哥帮过我的又岂止这些。 道长一心讲述泰峰与泰神的来历,并未注意到大哥哥已经借用了我的元神。 原来,大哥哥便是我们一直探查和防患的那位泰神,不知是古神还是圣的大神。 {泰峰形成过早,甚至远于不周前。泰峰形成之时便已有圣灵诞生,靠着泰峰灵气渐成。泰峰与圣灵相辅相生,圣灵靠泰峰修行,泰峰因圣灵存在。如此十几万年过去,圣灵修行中仅一缕精魂不曾归元。精魂便是万灵成形的一丝主魂,此精魂因受日月精华滋养才可形成。精魂依附在泰峰圣物衍生的分支花蕊中吸收日月精华,此时正值无极天书另寻主人之时。东帝出世碰巧落于泰峰之脚,索性将泰东境作为修行道场。无极天书脱离鸿均道祖,东帝为了不让无极天书落入他人之手,只得出境追去。无极天书乃泰峰圣器,许是感受到东帝身上泰峰的气息,也就乖乖落入东帝之手。恰逢精魂正要形成之时,那东帝偏偏带着圣物之中的祗灵去追寻无极天书。圣灵精魂归元需耗大量泰峰能源,因此泰峰内此刻结界全无,正是最虚弱之时。阿娘小小年纪贪吃,因闻到泰峰内散发出的诱人香气便追寻而去。但见一朵长相纯白奇异的圣花中一粒金光灿灿的仙丹,那香气便是来于这发光的仙丹。阿娘正长身体之时需大量灵力供养,便一口连分支花蕊带仙丹全部吞入腹中。阿娘毕竟是天地自成的凤凰,那仙丹落入腹中竟很快被融练。只是阿娘年纪太轻,终究没有抵挡住那仙丹的能量而昏睡过去。好在祖君路过,救下阿娘。} 我心中大惊,阿娘吞下的便是那圣灵的精魂。 陆压道长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叙说。 {那精魂连带花蕊却在阿娘丹田中慢慢修行,经过几万年直到我的形成,那精魂已完全成熟,或许是我正吸收了阿娘与阿爹所有的精华,那精魂受到巨大灵力的滋养和吸引,竟与我的骨血形成一体。直到我出生时,那精魂已经长成我元神的主魂,不可剥离。} 难怪我生来就天现奇象,竟然脱了泰峰圣灵的福,将他的精魂占为己有成了自己的主魂。 陆压道长说罢,脸上无不是担忧之色。就连阿爹他们也倒吸一口寒气,脸上露出恐惧感。祖君向来天地不怕的,脸上也显露出害怕的神色来。 祖君边摇头便叹气,那脆弱沧桑的神色与他往日英勇不惧的形象截然不符。 “泰神如若修练元神成就原身,必得精魂归一。可精魂早已成了阿霓主魂,倘若泰神要修得原身,就得取阿霓性命,剥取阿霓元神。” 没有了主魂,也就没了元神,元神是靠七魂六魄修行升华而成。也便是说,我必死无疑。 阿爹一直双手捏拳,低头沉默,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只有师父说道,“阿霓先前称的大哥哥,便是我们所说的泰峰圣灵,泰神府君。” 阿爹总算猛然抬头,我亲眼看着阿爹通红的双眼。 阿娘一下瘫软在阿爹的怀里,神情痛苦万分,低沉无力地说道:“怪我,偏偏那样贪吃。如若能够弥补,我倒希望泰神将我的性命拿去。” 阿娘眼睛也发红,突然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阿娘的眼里落下。所有人惊讶不已,凤凰无泪,可阿娘落泪了。 阿爹见罢低头看着阿娘,满脸的心疼和不忍,“夫人,实非你的过错。你可知这泪会要了你四成精气。” 我想动,却动弹不得,因为我的元神已经借给了大哥哥。 不对,应该是泰神。 难怪他能借用我的元神,原来,我这元神是盗取了他的精魂而成的。 我心中痛苦万分,大哥哥总是帮助我逃离险境,对我又那般友好。可我却盗取了他的精魂,害的他无法修得原身,只能被困在泰峰之中。 对不起,大哥哥,你若想拿走精魂,便拿去罢。 秦奉曾说,人界有语宁可欠物债,也不可欠情债。 而我如今不但欠了大哥哥的物债,也欠他的友情债。 看着阿娘虚弱的样子,我感觉鼻翼酸楚,“阿娘,凤凰不是无泪么?” 阿娘回头看着我,努力挤出笑来:“阿霓,凤凰不是无泪,凤凰之泪极为珍贵,不是轻易便能落下的。凤凰泪乃凤凰精气,一旦落下便有损精气。因此天下万物皆讲凤凰高贵坚毅,无人不知这偏偏是脆弱。” 凤凰并非不落泪,只是未到心伤时。 我的处境,便是阿娘的伤心处。所以阿娘这滴泪是为我落下的,那么阿娘便伤了精气么? 阿娘一定很懊悔她年幼时的无心举止,却害了我的性命。 阿娘的心境我很理解,她那样疼我爱我,又怎能接受我的性命终究是因她无心之过而丧失? “阿霓,是阿娘害了你。阿娘现下就去泰峰用自己的性命请求泰神原谅,他若需得精魂,便将我的元神拿去。因我之过就该由我承担。” 阿娘说罢便挣扎着要起身,只是因为伤了精气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还得阿爹扶着她起身,可惜我终究无法动弹。 “阿娘,这是我欠大哥哥的,阿霓无怨,也心甘情愿。” 或许是有大哥哥的精魂,我竟然心疼大哥哥远远盖过心疼我自己。 难怪大哥哥曾说,我身上有着与他相同的气息。也难怪那日东帝在疾渊窟对我说的话,那时我一脸茫然不知他话里意思。现下想,东帝只怕早就已经知道了原由。 原来两种精魂,又说精魂已成主魂,竟说的是我体内有大哥哥的精魂,和自己的其他魂灵。 那日带了酒去看望大哥哥,大哥哥说我在时他便能感受到气味,可我不在时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哪怕是酒香也好,或是花香也罢,这样看来,大哥哥没有嗅觉全然是因为没有了精魂的缘故。 这时,我竟然不受控制地看向阿娘,脱口说道:“我要你的性命作何?” 师父他们听罢满脸震惊地看向我,仿佛是从我的眼看向另外的人,他们是发现了大哥哥的神识么? 陆压道长看着我,眉头一蹙,噗的站起身走向我。 第145章 (142) 以命保护 师父他们定然也发现我此刻的异常,虽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但语气却与我不同。陆压道长走到我面前,双目凌厉,似乎要看透我藏在我元神中的大哥哥。 师父他们看着我与陆压道长,并未说一句话。 这时,陆压道长对着我行了一个先前在泰峰对大哥哥行的礼,而后我便眼前一黑。 直到我睁开眼时,便已身处大哥哥的地盘。我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大哥哥盘坐在不远处,低着头像是打坐,又像是沉思。 我静静地望着大哥哥,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甚至也不知说什么。 便这样,他静静地打坐,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如何回的泰峰,或许是大哥哥利用我的元神操控了我罢。也不知阿娘如何,只怕现在担忧的紧。阿娘因为对我的愧疚伤了精气,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他们知晓大哥哥若要修得原身,就只得从我元神中抽出那一缕精魂。可那精魂一旦剥离我的元神,我便会没了性命。 我自是不愿大哥哥因我之故而永久被困于泰峰之中,至于大哥哥如何想的我也不知晓。 大哥哥即使要取我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既是这样,我又为何这么怕他?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就好过了些,刚刚伸直腰背时又弯了腰缩了头。我想到了多愁善感的阿娘,想到了嘴硬心软的阿爹,想到了柔情似水而又幽默风趣的阿哥,还有对我既是不甘却又疼爱的阿姐,想到了与我有着约定的紫昊,以及玉清境的师兄师姐,天虞境的同伴,秦奉的酒香。。。。 我有些不舍,并非我怕大哥哥会取性命,而是我当真是不舍这些人。 此刻,鼻翼间有些酸楚。 原来死亡这样可怕,我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刻却空前绝后的担忧了。 只是现下我身处大哥哥的地盘,便也没我舍得或是不舍得了。 我索性站起身来,径直说道:“大哥哥,这是阿霓欠你的。” 大哥哥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见罢,我也盘坐于地准备为自己运法。 这时大哥哥突然一挥袖,我面前多了一壶酒,定眼一看,正是我先前留下的。我不明就以,抬头看着大哥哥。 只见他微微睁开双眼,扭头看着我。 “丫头,这是你最喜爱的罢?” 大哥哥依旧如常的微笑,脸颊的梨涡很是暖心。 我点点头,并未说话。 大哥哥轻轻说道:“知是丫头喜爱的,我虽不及丫头,却无暇时总会沾上两口来。只可惜终究无味。” 我听罢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说道:“那是大哥哥缺了精魂。” 哪知大哥哥向我伸了手,示意我走到酒壶面前。 虽然有些踌躇,却依然走了过去,盘坐在大哥哥旁边。 “丫头难得来我这里,趁你此刻在,我得好好品酌品酌。修得今日你走后又失了气味。” 大哥哥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了? 到底是说放我离去,还是说我没了性命? 也罢,大哥哥即使要我性命又如何? 只见他伸手指了指酒壶。 我索性抓起酒壶喝了两口,直呼“痛快”。喝罢我递给大哥哥,大哥哥也爽快地接过酒壶轻轻啄了一口。那样子慢慢的滑稽,正如我最初秦奉灌我酒时的样子。 直至大哥哥有些晕乎,我也有了点酒意。 “大哥哥,你不必。。。” 不等我说完,大哥哥半躺地上很是魅地截断我的话。 这样看着,倒像是极其妩媚的妇人,只是眼神中多了许多忧愁。 “丫头,我曾说过,若我是你口中的泰神,定不伤你丝毫。若泰神另有他者,我定不允你被伤丝毫。”大哥哥虽然姿势妩媚动人,但眼神却十分严肃镇定。看我时,不见眨眼,眼中神光流动。“无论曾经,抑或今后,此话不改,永作数。” 我一脸惊异,更是不敢相信。 大哥哥此话的意思,是不取我性命了么? “此处也不差,出去或许反而不如此处。只是不能陪丫头同去外面看看罢了。如若丫头得闲常来与我闲聊,我也就足矣。” 大哥哥这话一直不曾变过,即使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也依然这样为我着想。我抓着大哥哥的手,许久才说出谢谢来。 “丫头,你总算不再怕我。” 大哥哥低头看着我的双手,嘴角微微上扬。 我总算知道他哥哥看我时眼神里为何会有忧愁,他定然从我眼里看见了害怕。而我此刻对他又如往常那样亲和,因此他的眼眸里多了许多柔情来。 大哥哥竟然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而自愿放弃惊魂归元,修得原身。他竟然情缘一直被困在泰峰,也不愿去伤害我。 对我如此的,只怕除了阿娘外,也就是大哥哥叶冥暄了罢。 就连阿爹对我也习惯了用严肃来教导我,阿哥对我宠爱却未见过愿用性命护我,毕竟在此之前我也没怎么遇到有关性命的大事。 大哥哥对我,只怕紫昊是不及的。紫昊有他自己的想法,很多时候也不会很支持我的顾虑,或许是太过于了解我的痞性罢,因此显得太过于迁就我。 大哥哥对我,除了宠溺,还有用以生命去保护,他会替我分析是非对错,却不会过于迁就我。 这样看来,我会为了紫昊去改变自己的喜爱。而大哥哥,却会为了与我共鸣而习惯我的喜爱。 “丫头,若我的自由需以你性命作交换,只怕我即使自由了也不过活在谴责之中。倒不如此刻这般见你欢愉自在。” 对于大哥哥的这般让步,我当真是千言万语的感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得双膝跪在地上,向他重重行了一个礼。 大哥哥微醺的脸颊开始泛红,只怕已经不胜酒力。他看着我,嘴角的笑容看似满足。 我很喜欢大哥哥的笑,总让我安心。 不等我再说什么,大哥哥轻轻一挥袖将我送出泰峰。直到我落地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哥哥的突然举止,阿娘上前抱着我并努力的想要克制住颤抖的身体。 就连阿爹也一下扑上前抱着我,双眼布满红血丝,看着很是吓人。 祖君此刻满脸沧桑和颓败,似乎年老了许多。 师父和陆压道长望着泰峰,愁容满目,思绪满满。 阿娘抱着我,很是疼惜的哽咽着。 我却转身对着泰峰又是重重地一记礼。 所有人很是担忧,却又是惊异与好奇。 我转身对他们说道:“大哥哥为了不伤害我,放弃了收回精魂,情缘一直被困于泰峰之中。” 所有人面面相觑满是不敢相信。 也是,对于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谁都自私,神也好,圣也罢,都不会为了放弃自己的利益而成全别人比自己过得更好。 可是,大哥哥就是这样的独特,他确实是为了我不受到伤害,而放弃了自由。 阿娘和阿爹对看一眼,又一起看向祖君,便一同对着泰峰行了个礼。 我并不知道阿爹他们如何近身泰峰的,只怕为了寻回我也废了不少心力吧?他们并不知道大哥哥是否会伤害我,或许我再不出来他们就会以命拼搏泰峰,要与大哥哥挑战罢? 见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心中生出几丝温暖来。 师父他们并未让我继续留在泰峰附近,赶紧将我带出泰东。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问他,除了剥离我的主魂以外还有什么办法既能保住我性命,又能助大哥哥精魂归元。 我猜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这个办法。我不能一直欠大哥哥,无论是物债,还是情债。 毕竟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第146章 (143) 归意 师父回了玉清境,陆压道长回了他的道场,我与阿爹他们回了凤凰坳。 一切看似又回归于风平浪静。 对于大哥哥的举止,阿娘意犹未尽。此事都不再提及,但并未将次搁浅,阿爹的意思是即使大哥哥放弃取我性命,但总归不可太掉以轻心。 对于阿爹这话我很是不赞同,我指责阿爹太过于小人之心。 阿爹只讲我长人不长心,东帝一事尚未平息,那祖龙一事又迫在眉睫,但凡有稍微差池都将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我这才记起许诺俪舒的事。 俪舒在哪里都不安全,这时间就几处地方天帝奈何不了。泰峰,魔界,陆压道长处,西王母处以及四大神君所居之处。 然而泰峰与魔界都不是俪舒能近身的地方,陆压道长自然也不会沾染天宫琐事,西王母更是隐居昆仑山最西终年不见影,四大神君除祖君外早已不问三界之事。 这样算来,只有天虞境罢。 天虞境里里外外四层结界,不说逃脱天眼追踪,即使天帝也难以进入。且天虞境人杰地灵,更是适合居住养身。天虞境人人互敬互爱,又有我的一套人界管理法,如今更神似人界生活。 那就天虞境罢,我要助紫昊成为天帝,这样俪舒才会永远安全。 只是阿爹那里有些麻烦,他自是不想沾染天族之事,如今又碰巧遇上东帝再现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管他的,天虞境这么大的地方,随便一处也能够藏住小小的俪舒。 祖君依旧追寻东帝踪影,只是不知东帝现下所在何处。 族人探讨之时,我上前提了醒:“东帝如今最上心的,莫过于天帝的背叛。” 一语既出,所有人醍醐灌耳。 阿爹点点头说道:“东帝定会寻天帝报仇,然而东帝命珠已毁七成早已不是天帝对手。” 我继续说道:“天帝为守住秘密,维护天族星象自然也会找寻东帝下落。” 祖君抬头目视前方,眼神锋利无比,“我们定要在天帝之前找到东帝。” 族人也纷纷表示赞同,毕竟东帝如今占弱势,命珠不全,又被关押于极渊窟几万年,只怕早已沾染戾气。但愿东帝的神识未被极渊窟戾气所侵蚀,否则后患无穷。 也有族人想到这点,如若东帝的神识被极渊窟戾气侵蚀,那么天帝再次当着天下三界的面杀害东帝也不过是肃清要害罢了。 东帝现下不知去了何处,怕就怕真如族人所想可就太危险了。 我忙说,“阿爹,还有一个人。” 阿爹看着我,突然意识到了,转脸望着祖君,祖君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阿爹赶紧叫来阿娘,并对阿娘说道:“夫人,你得上一趟昆仑山金瑶池。” 阿娘点头时我忙说道:“阿爹,西王母闭关需得四百年后方出。” 族人听罢脸上有些着急,西王母和东帝可是结拜的兄妹,亦如夫妇。如此紧要关头,她怎么能丝毫不知晓呢?可西王母闭关几万年,只怕不到时辰是很难出关。 西王母至东帝传来与巫族十二祖巫同归于尽后,便不再出面。 “凤儿,你让阿蓝亲自传句话给齐钰。” 阿爹看了眼祖君,祖君只是轻轻点头,示意阿爹此事的重要性。 我看着祖君的神情也必然猜到了一些,鹏族的族君希有是东帝坐骑,至东帝去后便藏身鹏族不再现身。如今鹏族之事借由姐夫主事,大皇子在天巫之战时牺牲,二皇子去人界历劫,走前将家族之事交给了姐夫办理。如今阿姐也算是一个家母,算来也是挺了不起。 不怪阿姐瞧不起我,如今阿姐成家立业的,而且阿姐向来对于我的出生有些妒忌,言语之中总免不了苛刻,她为的就是想证明自己比我更要卓越罢了。 我见祖君他们商量的事与我无关,便悄悄偷跑了出去。 。。。。 我再次见到紫昊时,他看我的神色多了些愧疚,又多了些欣慰。 紫昊的这些神态让我捉摸不透,或许是因为我对俪舒的事过于上心吧,让他心生感激罢了。 见到(38)俪舒时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我也着实面浅些,竟是红了脸。 俪舒端来吃的,只说是自己亲手所做,可惜倒荒废几万年。 我见罢赶紧拿起尝了尝,味道当真是可口,我连连夸赞。俪舒只是捂嘴浅笑,说我今爱说些讨她欢喜的话,这都荒废了几万年的厨技,早不如往前。 但在我看来确实好吃,或许是俪舒本是人族,因此做出的东西总有我不曾有过的感觉。 紫昊只说我没别的喜好,独独对吃的爱不释手。 俪舒也笑道,嘴不是只用来说话的,可别白白废了用途。 我连连赞同,俪舒与紫昊看着我也都笑声连连。 此刻,一直粉红的蚯蚓爬到桌案。竟是七个脑袋,一看便知是那归意。我对着它稳稳的用手指将它弹下桌面,这么个恶心的蛆居然要来抢吃的。 那归意竟一下变得很大,本就空间不大的屋子都快被它挤破。 “再大也是蛆。” 归意摆动着七个脑袋以作不认同。 俪舒笑着说道:归意,快变回去,这屋子本就不大。 归意看了一眼俪舒后,七个脑袋同时点点头又变回小蚯蚓往俪舒的袖子里爬去。 我好奇地看着俪舒的袖口,俪舒也是重口味,居然养个蛆做宠物。 俪舒只怕也看出了我的好奇,巧笑倩兮,眉目柔和地说道:“归意是我从人界带去天宫的蚯蚓,那时我初入天宫,自知王宫或人族容不得我,也就安心留在天宫等待小昊出世。我十分想念人界的一株兰草,那是母妃留给我的。纤阿见我思念便偷去王宫将那株兰草带回了天宫,我日日以弱水浇灌,谁知人界的兰草竟一时未能适应而枯死,我伤心之余抱着那花罐日日以泪洗面。谁知却见一小蚯蚓露出了脑袋。那时我很震惊,这小生命原也顽强,竟能抗住天宫的仙气存活了下来。念着同病相怜,我便将它带在身上,取名归意。” 说到这里,那名唤归意的蚯蚓露出了脑袋望着俪舒,俪舒伸手点了点它的身躯,归意看似很享受。 “天帝并非常常来月宫,天宫时日漫长,我常常去看些书籍打发时日。直至在书籍中得知,归意的存活全赖我日日已泪浇灌,因吸了我的泪才适应了天宫。天帝为护我不适天宫仙气,便将命珠分了我一成。或许是我带有人族与天族共有的气息,方才救了归意,我便每日三滴血喂养它。久而久之它身体竟起了变化,多出了几个脑袋来。” 俪舒深吸一口气,眼里溢出泪。 归意是她唯一能信任的,又有着相通命运的来自人族的生命。俪舒回想起了过往,这些过往足以让她伤心欲绝。人族的女子常常以儿女情感束缚自己的一生,但凡跟随了那人,即使生或死心都随了那人。 “我触碰了天族禁忌被关押于极渊窟,归意为了助我出去便开始修行。” 归意,也不知俪舒这归意终究是对人族的思念,还是对天帝的盼愿。原来这归意和俪舒还有这样的情感,瞬间我对归意多了几分敬意。 知恩图报,对主忠心,也是忠义的蛆,不,是蚯蚓。 想到那日紫昊说归意怕鸡,只怕那时紫昊都看出它是蚯蚓的化身罢?只是偏偏为何要拿我与鸡做对比,作为家畜的鸡又怎能与我们禽类之主凤凰作比较? 我看着归意露出的小脑袋说道:“好吧小蚯蚓,我以后再不说你蛆了。” 哪知归意扭头转身又钻进俪舒的袖子里,好像很是瞧不起我一般。我很是不服气地说道:“嘿,居然还这样傲娇。” 惹得俪舒和紫昊纷纷笑出了声,见他们笑的欢,我竟也没忍住与他们一同笑了起来。 。。。。。。 许久后我才对紫昊和俪舒讲,天帝只怕在到处追查他们的下落。紫昊却摇摇头,说天帝已经见过了他。我心中诧异,这处如此隐蔽他怎会找到的?紫昊只说便是那次我来时,他派了人随我身后。 我恍然大悟,这天帝竟然这样小人。 面对紫昊和俪舒我很是愧疚,若非是我不谨慎,怎会被天帝钻了空子,也不知天帝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忙问紫昊,天帝可有为难过他们。 紫昊只是摇摇头,对我说道:“他让我将一切都怪罪于天后,关押我母亲之人也是天后所为。” 我好奇,天帝这么做是何用意? 若非他想自己的一切洗脱干净,他否认关押俪舒,就能否认关押东帝。可是天帝如若知晓我也去了极渊窟会如何? 我看向紫昊,紫昊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摇摇头。 “我只说此事就我一人所为。” 俪舒看着我,他们定然误会了我的意思,并非我要将自己撇除干净。 “四师兄你可知那亡门之中所关何人?” 俪舒和紫昊对看一眼,纷纷摇头。 “东帝。” 听我说后俪舒和紫昊明显很是吃惊,紫昊更是惊诧不已。 “我曾在书阁中发现东帝并未阵亡,而是被天帝骗了混沌钟关押了起来。”俪舒将头别开,双肩抖动的很是厉害,看来俪舒是哭了。好一会儿俪舒才回过脸低头说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也发现水洗人界的真相。我一时气急,责怪他对我的感情不过是利用。怪我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也怕我坏了他的计划才将我关押起来。” 说到这里时俪舒早已泣不成声,紫昊赶忙安抚俪舒的情绪。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东帝被关押在极渊窟,我也理解俪舒当初的心情。 甘愿冒着被人族抛弃冤枉而选择等待天帝,还心甘情愿为他生子,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天帝的计谋,作为身负七情六欲的俪舒自然接受不了。 “天帝让你们将一切都怪在天后身上,无非是为了掩盖自己背叛东帝的罪行。” 可笑天后一心爱着天帝,还处处铲除自己的情敌,却不知到最后自己都不过是天帝的棋子罢了。因为天后属阴,他与东帝属阳,因此才会与天后皆为夫妇。 没想到即使在最后,天帝也会为了自己的名誉权位,将一切罪责都推在天后身上。 不知道天后知道后会如何? 只怕天帝也恨天后吧?竟背着自己杀害了那么多的爱姬。天后如若与天帝不是一条心,天帝定然不会留天后的命。天帝所做的一切,天后怎会不知? 不对,天帝不能放弃天后。即使天后再大的过错,毕竟是祖神之女。 天帝真是不简单,既洗脱了自己的罪孽,也能保住天后。 第147章 (144) 丫头可想好了? 紫昊是天帝的儿子,自然知道天帝的为人罢? 见他如今憔悴的面容,我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也才多久未见,如今脸上竟多了些彰显沧桑的胡渣。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嘴角边,年纪不大看着却异常颓败。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今后如何面对天后呢?” 俪舒见罢回过脸看向紫昊,眼神既是担忧却又害怕,只怕作为人族生存在天人之间的缘故,曾经的经历使得她看上去既懦弱又无助。 天后即使不比天帝,但也不容小觑。 天后在天帝的眼皮之下杀害了天帝一个又一个的爱姬,天帝焉有不知?却从未对天后有过责备或是处罚,这自然不是因为对天后的爱,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罢?因为天帝无法,或者不能惩罚天后。 紫昊此刻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好奇,他的眼神里是那种害怕和歉意,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面容虽是无奈一笑,却觉得像是在忍着哭泣。 “阴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紫昊将头瞥向一方,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却仿佛是用尽一身的力气。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接俪舒离开的,因此看着紫昊,又看着俪舒,眼里给了他们肯定。 “四师兄,我来便是告诉你们一个好去处。既能不怕天族追踪,又能利于生存。” 紫昊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眼神中甚至闪过几丝希望的光,“哪里?” 看着他这般急切的语气我便知晓他有多绝望,毕竟这天下九州又有哪里是俪舒适应却又能躲过天族天眼的地方?即使有,也没人敢收留的。 俪舒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眼里泪光闪烁。 “丹穴山。” 紫昊听罢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双眉似乎紧蹙到了一起。很难看到紫昊这样的神情,不只是激动,还是不敢相信,亦或是疑惑,亦或是歉意。他紧咬着下唇,并未说一句话,只是两眼不眨地看着我。 见紫昊久久没有回话,俪舒或许觉着气氛太过诡异,便看着我,并上前将我手拉在手里,语气温和地说道:“阿霓,都知凤凰族自有结界,不与外人出入。我不过人族,又是天族的罪人,即使南王不予,我也不敢叨扰如此圣地。” 俪舒羸弱的身躯以及我见犹怜的面容看着我,又加上楚楚动人的眼眸,真不知晓她在阴山这样的地方还能坚持多久。她好不容易出来,倘若又出点什么意外,只怕会要了紫昊大半条命。 “夫人,这事你就不必忧虑,阿霓既能说得出,自然就早已安排妥当。” 俪舒看着我坚定的神情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满脸谢意。 紫昊看着我,深深吸了口气对我说道:“阿霓,谢谢你。” 见紫昊紧蹙的双眉总算有些舒展开后我才会心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紫昊这时拉过我的手将我带出屋子,对我说道:“阿霓,这事南王他们可知晓?” 我摇摇头。 紫昊抓着我的两只手对我极为认真地说道:“阿霓,此事关系重大,你不能瞒着南王和神君自行做主。” 看着紫昊的眼神,我有些气馁。 阿爹本就不许我插手紫昊的事,更不需我触碰天族的事,哪里会允许我将俪舒带入丹穴山。我本想着先斩后奏吧,阿娘心软,自然就会说服阿爹。而且那时候俪舒已经住在丹穴山,阿爹总不能直接一掌将俪舒拍出天虞境,然后明目张胆地损了紫昊的颜面吧? 好歹我与紫昊也是三界共知的姻亲关系,先不说如今怎样,谁能知晓将来我与紫昊到底会不会行礼?倘若将来当真行礼,那该多尴尬? 阿爹自然也会给了我颜面,毕竟损了我的颜面也就是损了他的颜面。 虽然我这如意算盘眼看打的精细,但究竟阿爹会如何对待这事依然未可知。 见我沉思并未回答,紫昊继续说道:“而且阿霓,天虞境到丹穴山多层结界,就连天族上神也不敢贸然冒犯,何况我母亲人族身躯?我虽有修为却毕竟还未脱胎换骨,又岂能安然进得境内?” 紫昊这话反倒是提醒了我,但是紫昊却未免小看了阿爹。我那时要同他去极渊窟都被阿爹锁在了结界之中,如今要将俪舒接入境内可不是在挑战阿爹的威信? 紫昊的意思是,需得我阿爹和祖君同意,方可大大方方、堂堂真正的进入丹穴山,但这无疑是痴人说梦罢了,想都不用想。 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大哥哥,看看无极天书里有没有答案。 说办就办,我素来不会拖泥带水。 “四师兄,你等我答案。” 向俪舒告了别我便快速离开阴山,弄得送我到门外的俪舒一头雾水。 紫昊很担忧我,但我又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恳求。好像特别希望我真能将俪舒带去丹穴山,但面上又对我慢慢的愧疚,导致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古怪。 到了天东,我竟能轻易穿破结界。直至到泰峰脚下,一路所谓畅通无阻。 或许是修为有所提升,又或许是来的次数多了,就给我开了特例罢。 大哥哥正在使用神识,我不敢惊扰他,只能在一旁静候。 等大哥哥睁开眼时,我轻轻一笑。 “丫头久等了。” 我摇摇头,“不久。” 大哥哥认识的人无非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东帝,一个是我。 所以大哥哥利用神识的目的,只会是两个可能。寻我,寻东帝。 “大哥哥可是找到了东帝?” 大哥哥眉尾一挑,好奇地问道:“东帝?” 却又马上说道,“你说的是隽乙罢?” 隽乙?哦,那是东帝的名字。作为小辈的我们自然是对东帝满心敬意,是不会直呼名讳的。 见我点点头,大哥哥又才说道:“这可不是丫头烦心的,丫头知晓的越少与你越有益。” 我心中感慨万分,望着大哥哥,他只对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大哥哥是为了保护我罢? 东帝之事太过复杂,本来私自将他救出就已成了天帝的眼中钉,紫昊与大哥哥都极力想帮我置身事外。倘若再去沾染东帝的事,只怕反而显露蛛丝马迹让天帝有迹可循。 大哥哥没有原身,无法自如离开泰峰,倘若我有了危险他定然无法助我。 在我认识他以来,似乎总是他在帮助我,救我。我能为大哥哥做的,仅仅是放出了东帝,何况还不是我主要的功劳。又为了保住我的性命而放弃原身修行,大恩大德可谓没齿难忘。 大哥哥见我沉默,手在我头上抚摸一下说道:“丫头来可有要事?” 我赶紧收回思绪,忙说,“有的,险些忘了。”我抬头对着大哥哥的脸,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是想让大哥哥看看无极天书中,可有天下结界的解法。” 大哥哥一脸无奈地苦笑,摇摇头,再是几声叹息。 双袖一甩,盘坐了下来,神情怡然,眼神清澈,“我险些以为是丫头专程而来。” 我本还疑惑着,经大哥哥这么说后又满脸歉意。 这样做,是不是当真过分了些? 但我无也确实没有别的人可以问,阿爹他们自然不会告诉我。丹穴山中知道解法的,怕也没什么人了。 左右细想了下,也就大哥哥这里的无极天书或许能有答案。 见我面露难色,大哥哥衣袖在我眼前一晃,我才收回思绪后正色看着大哥哥。 “能来就好,我并未怪罪丫头。” 看着大哥哥那不染俗尘的笑,让我更是无敌自若,我只能露出一排排闪闪发光的牙齿,笑的有些敷衍,有些傻,还有些讨好。大哥哥满脸的无可奈何,眼里却如春风般温柔。 只见大哥哥手一挥,无极天书落在他的手掌之中。 大哥哥便挥动灵力催动无极天书,嘴里便说,“丫头自家的结界,却不知解法么?” 我摇头,很是伤感的大叹一口气,说来惭愧啊,好歹亲生的,阿爹却偏偏要对我如此严守口风。 见罢,大哥哥又问道:“你自如随意,为何非要知道解法?” 对于大哥哥,我向来知无不言的。 我双手撑着下颚,看着大哥哥催动无极天书。侧面的大哥哥也是那样的好看,真是多看了几眼心情也会变好。 “我想让月神住在丹穴山,这样就能躲避天族。” 大哥哥朝我这边微微转了下脸,停顿了些时候,又才低沉着声音问:“你那师兄的意思?” 我赶紧摆手:“是我的意思,毕竟月神是他这些年的执念。” 大哥哥微微闭着双眼,片刻又睁开,始终没有正脸看我,只是语气有些沉重,有些。。。在我看来是担忧或者关心罢? “丫头可想好了?” 我很是肯定的告诉他,想好了。 我来无非就是要知道如何进入结界的办法,我要要做的事从来都很固执。 只见大哥哥深吸一口气,再悠悠地吐了出来。 手上开始寻找我要知道的答案,像是与无极天书交流,又像是对着空空如也的天空打开卷轴,又像是我看书似的一卷一卷的寻找。 这时大哥哥突然回头看着我,眼神深邃迷离,静静地眨着眼。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也看不懂那眼神,只能也看着大哥哥,不知道他到底是否已经找到答案。 “丫头,但凡你需要的我竭力尽你意,你既已决定的事我无权阻挠,只要你心中欢喜无悔,我也便欢喜无悔。” 大哥哥的笑,若说平常是自信与阳光,如今看来却是无奈。我看不懂,只能也跟着傻笑。 第148章 (145) 温养命珠 我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本来对他就已愧疚,如今他又这样说倒更让我无地自容。 或许大哥哥也知道我现下的心境,片刻又恢复如常。 望着书卷对我说道:“此结界只可境内者出入,源于饮了凤凰族人的血。” 我听罢震惊,我原以为是阿爹他们内设的结界是用了灵力和咒语。 仅天虞境外便有三层境界,丹穴山有一层,凤凰坳有两层。天虞境的是几个家族的首领制定的结界,丹穴山是凤凰族人设的结界。只有凤凰坳的结界,至今无人知晓。 原来阿爹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哪些人能出入凤凰坳,哪些人不能出入凤凰坳都安排妥当的。 那么,秦奉和己霏他们也是饮了我们的凤凰血么? 就在我满心疑惑之时,大哥哥又对说道,“结界者若亡,结界自破。凌光以命设结界,以冉擎之命为辅,以你心尖血为煞,以凤凰泪为引。” 看着大哥哥凝结的眉,他也为此所震撼罢? 凤凰族的人竟然用生死来保护我们的居所。 也便是说,除非祖君死,结界就无法随意攻克。要想彻底解除结界障碍,那么就要我的心尖血,族人的凤凰泪。难怪凤凰无泪,阿爹又不许我轻易受伤。 这便是他们的良苦用心吧? 为了保护整个凤凰族人,如此煞费苦心。 我先前用我的命珠助紫昊入内,如今俪舒人族之躯自然无法忍受我命珠中的威力。 “如果要穿透结界又该如何呢?” “你体内有我精魂,故能自破结界。以你心尖血温养的命珠便能自带了你的本事,暂短时日也能自如出入结界。” 可惜俪舒没有命珠,这可如何? 俪舒体内有天帝的一成命珠,但这并非她自己的命珠。俪舒一介人族并无修为,自然也不会有命珠。对了,紫昊有命珠呀。他有一半俪舒的骨血,那他的命珠俪舒自然能够承受。 紫昊可以用我的命珠,待我们进入凤凰坳再收回命珠,时刻不久只是会轻伤了元神。 大哥哥看着我,眼神满是担忧。 我自然知道是他关心,但我既承诺了紫昊自然也不可让他失望。这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大伤害,紫昊的母亲我帮助也并无不妥。 只阿爹那里,怕我要花些心力口舌来说服。 像我这样先斩后奏的行为,多少也要挨些骂的。但想来,自小到大我挨的骂可有少过么? 突然想到大哥哥的事,若说修得原身自然也还有另外的途径罢?虽然大哥哥精魂在我体内,但总也有其他的办法。 “大哥哥,除了精魂归元,可还有其他方法助你修得原身?无极天书通晓一切,你可有查过?” 大哥哥或许没有料想我会突然将思绪关注在他的事上,竟有些好奇。那眼神中多了丝温情,看的我有些移不开眼。 我心中想着,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试一试。 然而他只是摇摇头,眼神缥缈。 按理说我该信他的,可为何见他否定后我却那样失望?甚至对他的回答很不相信,总觉得他在隐瞒我。 大哥哥一心想要保护我,只要伤害我的事他自然不会做也不会说。 我点点头,看着他心里却无限感伤。 他总在帮我,而我什么也没为他做过。 离开泰峰后,我去了阴山。 紫昊听说用我的心尖血温养命珠,从而送他们进入凤凰坳后便极为拒绝。我知道紫昊的意思,他想让阿爹他们接纳他们。可是要让阿爹光明正大地放他们入住丹穴山确实很为难,毕竟紫昊是天族的储君,凤凰族与天族关系又微妙。 一般温养命珠都需要百日,紫昊身在阴山而没了命珠自然危险。 紫昊或许也担忧没了命珠,就不能确保俪舒的安危吧? 我告诉他,一切等进入丹穴山再另做他计,倘若再耽误只怕也会耽误了俪舒的身体。 紫昊自然明白,可又不想作为罪人去面对阿爹他们。 在他万般踌躇之下才总算向我点点头,或许他更为担忧俪舒的安危,毕竟阴山确实不适合久居。紫昊将命珠给我后,眼神十分复杂。仿佛是将一切的希望都给了我时的企盼,也不知是感激还是担忧。 我将手划破,盛了一盏血递给紫昊,紫昊见后惶恐。 “凤凰血虽不能替代命珠,但也能助你不少。” 紫昊颔首,看我的眼神落寞,见他吞了吞唾沫,眼神发红。 “可惜我如今修为平平,既给不了你承诺,也护不了母亲安好,就连自己也岌岌可危。” 俪舒抬眸看着紫昊,垂下眼眸,眼泪顺势落下。 “小昊,是母亲无能,拖了你的尾。” 紫昊赶紧红了双眼走到俪舒身旁,双膝跪地拉着俪舒的双手,“母亲,您可别这么说。” “小昊,母亲不过给了你性命,却不如阿霓总能为你缓急相济。” 我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站在这里过于尴尬和碍眼,只能转身离开屋子。 独自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响脆的声音。此刻思绪既混乱,又空白,只能转来转去的踩雪。对于紫昊我总能缓急相济,可是对于大哥哥的鼎力相助却总是在承受。 难道仅仅就因为我与紫昊有着婚姻关系吗? 想着刚刚紫昊与俪舒母子情深的场面,我心中的悲伤真的是心疼紫昊么?此刻我怎么觉得怜悯反而要多一些呢?紫昊从未感受过母爱,如今好不容易母子团聚却又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是由心可怜紫昊的身世与遭遇罢?从什么时候起我竟也有了悲天悯人的慈悲心了呢? 往常我不过是事不关己,最多就是顺手牵羊的给点帮助。如今对紫昊真的过了余,甚至连族人的安危也被我抛之脑后。 到底是儿女情怀多些,还是可怜多些? 似乎紫昊为我做的,当真不如我为他做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回神,拍了拍脸颊。我到底在想什么?秦奉的书卷中,那人界的儿女情长也好,或者修仙界的双修恋人也罢,谁会想到付出就一定要同成分的回报? 我觉得此刻的想法太过狭隘,有些瞧不起自己。 急的在雪地上猛地来回跺脚,以示掩盖内心的不安。 “阿霓,你是受不住这寒气么?” ??? 回头看着紫昊依然发红的双眼,以及嘴角留起的胡渣,突然感觉内心一阵抽痛。 只是,作为修行的上仙来说,我怎么会怕寒冷?即使我属性为火,那也不是这点冰寒就能困住我的。 “我是喜欢这声音。” 我只能用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回他,然后再配上做作的动作故意在雪上跳了几下。 紫昊微微点头,我这才在心口吁了口气。 见紫昊要开口时我赶忙说道:“以我修为不过七七四十九日便能将命珠给你,你饮了凤凰血总能顶过一时半会。到时见机行事罢。” 说罢给他展露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阿霓,我。。。”紫昊想说什么,看了我几眼后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我知道,四师兄,我没事。” 紫昊见我一脸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反而双眉紧蹙,伸手抓着我的手说道:“倘若南王与神君怪罪,你只说是我苦苦要求。” “四师兄多虑了,我阿爹他们对我纵然严明,但也不是铁石心肠。” 对于我过于的天真无虑,紫昊眼神更是深邃黯淡。仿佛对我有着很深的歉意,又有着无尽的疼惜。紫昊如今的形象让我也跟着有些压抑,因此反而不喜欢与他接近。 我们沉默了。 许久之后我才撒了个谎离开。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与紫昊相处时越来越尴尬,甚至找不到相同的话题。 不知是他过于消极,还是我近来事情太多,我们之间似乎太过于安静。 .。。。。。 回到天虞境,我在结满杏果的树下闭目休息,连酒也不喜了。 独自小憩了会儿,便去了劫生火海。索性终身一跃跳进火海,将自己包裹在了熊熊火焰之中。我是不是也有了太多负能量?是近来修为不精么?听闻负能量太多的凤凰最终会被赶出天虞境,又或者被玄天雷劈着玩。 泡了大概有几天,我才带了一壶秦奉的上好花酒飞出天虞境去找陆压道长。 我欠大哥哥的,不能不还。 阿娘说过,宁可欠物债,也莫要背情债。 所以,或许我能有个既不会要了我的命,又能帮了大哥哥的好方法。陆压道长年岁大,看的多,听得多,本事也广,自然能有好的方法。 陆压道长所在之处鲜有人知,当初陆压道长说若有事只管大喊三声陆压道长便可。我便在昆仑山下大喊了三声陆压道长,以为不过是道长说说罢了。哪成想一声鹤鸣,便见陆压道长翩翩落地。 “阿霓唤散人何事?” “道长近来可好?” 陆压道长手抚长须,眯着眼睛笑答:“散人一贯悠闲,自然是好。” “陆压道长乐善好施,专解疑难。可惜如此圣神偏偏无欲无求,阿霓只带了壶花酒也不知是否唐突。” 我拿出那壶花酒,故意用袖子扇了扇酒气。 道长斜眼调皮地瞅了瞅,又假意干咳两声,抚摸着胡须正色道:“散人好茶,鲜有好酒时。”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要收回花酒,哪里成想道长伸出手一下夺走花酒。 “阿霓丫头到底有何事要问散人啦?” 见罢我嘻皮笑脸上前抓着道长的袖子说道,“道长帮么?” 陆压道长也故作神秘的捋着胡须,偏着脑袋似乎在做思考。 又斜眼瞥了瞥我好,轻笑,“阿霓都献上了礼物,散人不帮有些不近人情。” 见我一贯讨好的嘴脸,道长笑容中带着宠溺。 “说罢。”便见道长取下酒塞闻了闻酒气,瞬间闭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那表情似乎很是享受和满意。看来性格但凡随意洒脱的,都会好酒。我果真猜的不假,师父好茶,道长好酒。 毕竟道长随身携带葫芦,都知那葫芦里装着仙器,那葫芦本身也是法力无边的神器。但倘若带葫芦,又岂会是只装这些冷冰冰没感情的物件,自然也会用来装酒。 那陆压道长的葫芦里,果真不知是何乾坤。 “道长,帮助大哥哥修得原身的除了精魂还有何妙法?” 哪知陆压道长听后猛然抬头,目光凌厉,瞬间将酒塞放回酒壶后又双手将酒壶还给我。 “东西收回罢,散人无可奉告。” 第149章 (146)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陆压道长态度坚决,执意将酒壶还给我。 也不知为何陆压道长这般忌讳,本来还好好的表情现下就如阴云密布。 陆压道长唤来仙鹤要离去,我抓着道长衣袖不依不饶,只是道长固执始终不愿多说一个字。道长知道我也固执要知道答案,只是摇摇头一挥袖便乘鹤离开。 见道长离去,我赶紧幻回真身追随而去。 直到道长到了自己的屋子,道长自然知道我一直尾随身后,却依然挥开结界。道长的结界无法挡我,我顺利进入结界后便见道长关了茅屋门。 我顺势双膝下跪着地,对道长苦苦哀求。 道长屋内安静,并未说一个字。我也静静地跪在地上,望着茅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时日,这样算来七日也是有的。我早已不知腿的知觉,但是不吃不喝毕竟有些难忍。我以为道长也怪有耐性,哪成想总算见他开门出来。本有些疲惫的我赶紧挺直腰背,一脸诚意地看着道长。 道长摇着头深叹一口气,举步向我走来,却并未停在我面前,而是直接向我身后而去。 我赶紧喊道:“道长,阿霓不惧。” 依旧不见陆压道长的声音,我又大声了点说道:“凤凰族从不欠债,若要阿霓背负歉意生存自然不踏实。” 我稍稍撇脸看见陆压道长停住了脚步,手背身后背对我。 听我这样说后才缓缓回身看着我。 “往前道长不知大哥哥来历,他对我总是仗义相助从不索要回报。即使知道他是泰神也不伤害我,哪怕他的精魂被我占为己用,也愿放弃自由护我性命。凤凰族不是忘恩负义,贪图享乐之辈,虽然阿爹他们疼惜我,但欠大哥哥这样厚重恩情他们心中也极为不安。大哥哥不愿告诉我其他方法,自然也是不愿我受到伤害。阿霓今日求道长,帮阿霓还了这份恩情。” 对着道长我重重行了个礼,望着道长那紧蹙担忧的眉头。 道长也知道,即使这次不告诉我,只怕往后也会缠着他。 “阿霓丫头,这会要了你半条命。” 我摇摇头,眼神坚定:“莫说半条命,若非大哥哥对我情深义厚,只怕我早没了性命。”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事可不是散人能够做主的。” 什么意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道长这话何意?” 道长伸出手拉着我的手臂助我起身,结果我愣是许久没有站起来。只怕是跪的久了,腿脚早已麻木,一时半会没了知觉。 道长轻轻一挥袖,我这才能够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遂后不说话,只是往屋内而去,我紧随其后。屋子里有木案,道长径直盘腿坐在蒲团上,见此我也坐下。 “那泰神的精魂如今已成你的主魂,自然不可剥取。他无法修得原身,是本身并无实体。因凌光神君乃是世间仅有的朱雀,南王受承于凌光神君,南后更是自修成型的灵物,因而你生来便是仙身。精魂受你仙身滋养早已融为一体,若要助他修得原身却又不剥取你主魂便只能借用你的原身。” 我听着有些糊涂,我虽不如阿娘生来便是上仙资质,但我却不用修行生来就有仙身。难怪听族人说,我刚出生时便已如同人族婴孩。别的族人却要从蛋中修行,出来时要在五百岁时才能成为人形。 “阿霓,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你的仙身分化一半与泰神。这样他便能借此炼化,并借助与精魂的共识修成自己的原身。” 我听罢大惊,难怪大哥哥和陆压道长不愿告诉我这个方法,竟是这般血腥。 大哥哥缺少的精华正是修出原身实体的介质,然而这介质却成了我的主魂。但我的身体却因为先天仙身,又与精魂成为一体,因此用我的身体炼化成大哥哥修行实体的介质。 这边说,我要活生生的削骨剔肉将自己分成两半? 那得多疼呀! 我虽不是肉体凡胎,但原身也是由元神修行炼化而成的。虽不至于死,但也要大伤的。 这种方法大哥哥自然是知道的,他却没有告诉我,只怕他情愿留在泰峰也不愿让我去冒险。 “阿霓丫头,个中危害想来你也知晓。如何抉择,你就好生思量。” 虽然有瞬间的迟疑,但至少也是办法。 大哥哥都能为我放弃自由,我又为何不愿为他的自由拼搏一次? “道长,我意已决,无所畏惧。” 陆压道长眼里尽是震撼和欣赏,却又满带担忧。 “阿霓丫头可是想好了?” “嗯!” “这事非同小可,定不能一意孤行自行决策。” 我望着陆压道长的眼神,满心的肯定。想必道长见我神行也知晓,这事我是下定决心的。 “不用告知阿爹他们,阿霓已成年,自有决策的权利。”只是突然想到紫昊的命珠还在我的元神中,看来这事还不能操之过急。便又对陆压道长说道:“阿霓尚有一事未完,到时再劳烦道长。” 见我意志坚决,道长却露出迟疑之色,“阿霓丫头信心十足,可惜散人自己也无十成把握。阿霓丫头当真要冒这险?” 我抓着道长的事,眼神满是恳求之意。 “生死有命,左右也不过是我欠大哥哥的。” 见我这般说,陆压道长也不知再如何规劝我,只得点点头,双眼泛红。 这事很棘手我是知晓,但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既是有这样的方法,那自然就有几成的胜算。待我将紫昊的命珠还他,再将他和俪舒成功带去丹穴山后便前来寻陆压道长帮我分化原身。 这事尚不可告知任何人,阿爹他们自是担忧我的安危,想来也不会允许的。大哥哥怕我生命有危自然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因此紫昊的事我要赶紧办好,但愿一切顺利。 阿爹阿娘,别怪阿霓任性妄为,只是阿霓性子向来如此,不愿欠人恩情。大哥哥的这份恩情我只怕无以为报,能做的只能是抱着几成的希望让自己不会歉意的存活。 但愿阿爹能念在我一心要帮助紫昊与俪舒,我又生死难测而答应我,不去计较俪舒入住丹穴山之事。 。。。。。。 离开陆压道长的地方,我仰望上空深吸一口气。 转身去了玉清境。 到了玉清境才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左右想了想才找到原因。以往玉清境总会有门徒练习剑术或是其他修行术,然而今日却静悄悄。 见了五师兄时正见他神色慌张,问后才知晓那祖龙敬开始扰乱人族秩序。祖龙本来是因为在天帝这里要不到好处,便想作威作福的给天帝一些警告。哪知这警告恰巧触犯了天帝的底线,天帝将他们驱逐并不可再回天族司职。祖龙索性在自己的地盘称王,想要成为第二个巫族。 祖龙占据花妖地界,想要说服花妖族与自己一起对抗天族。哪成想花妖族虽然不服天帝管辖,但终究衷心与东帝,自然不会去做叛逆之事。既不听命天族,又不对抗天族,倒是与凤凰族有几分相似。 祖龙族便将花妖族赶走占了人家的地界,阿爹自然要收留花妖族,毕竟花妖族与凤凰族初衷一致。天族不知为何却大肆要讨伐祖龙族,天帝向来喜欢坐山观虎斗,却不知为何突然要大张旗鼓主动讨伐祖龙族。 三师姐回了家族带兵上阵,大师兄也被应邀在内。 哪知祖龙族偏偏又要去人界闹腾,阿爹只能放下东帝之事前去对抗祖龙族。二师兄此次也要参加,因为花妖族比邻南溟。听闻祖龙族族君看上了二师兄的姐姐孟聆,托人说了几次的媒。孟聆公主年轻貌美,怎会甘愿嫁给翼麾做小妾?何况二师兄拜师玉清境,如若随了翼麾的愿那天族也自然没颜面。 南溟海神本就能力不大,怎么敢和祖龙成为敌人?只能上报天宫,求天帝出于援手。要想救南溟海神的掌上明珠,那就得将祖龙赶走,可如今祖龙霸占花妖族地盘耀武扬威。 祖龙族不知哪里来的精力,又要取小妾,又霸占花妖族,还能去人界闹腾。阿哥只能去找祖君,让他先暂缓东帝之事,着手祖龙族。阿爹则带着族人要与祖龙正面交锋,花妖族从旁协助。三师姐带着族人与玉清境的门徒对抗翼麾的儿子。 翼麾似乎并非挑战天帝威信,反而是要针对凤凰族。 翼麾在人界以神的形象大肆挑动战争,人界一时对神产生抵触,使得天帝大怒。阿爹和祖君只能暂时放下东帝之事,却命阿娘赶快通知西王母有关东帝之事,又命阿哥前往鹏族寻姐夫暗自调查东帝踪影。 东帝之事姐夫作为鹏族代理族君自然上心,何况鹏族曾跟随东帝南征北战建立妖族。 我则趁机前往阴山,暗助紫昊与俪舒前往天虞境。 第150章 (147) 祖龙族反叛 祖龙族突然挑起战乱,甚至挑衅凤凰族的威严,危害到了人族的太平。阿爹和祖君不得不插手,这样一来便给了我机会将紫昊他们带入天虞境。 到了阴山时紫昊一脸期待,却又一脸阴霾。紫昊如今脸上的表情太多,让我一时困惑。 我将紫昊的命珠还给他,紫昊拿在手中一直低头不语,我也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直到俪舒唤他,紫昊抬头时我清楚地看见了他双眼的泪。 紫昊这是感动的哭了么? 即使眼泪被他隐藏的很好,没有滑落下来,但依然被我看的清楚。 我怕气氛尴尬,便率先说道:“现下时机最好,祖龙挑起战乱,一时半会阿爹他们是不会知晓的。我阿爹他们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你们已身在丹穴山自然不会再多什么。何况你们一进一出反而会引起注意,所以只管放心便是。” 俪舒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只道:“阿霓,难为你了。” 我摇头,以示回答。 将屋内建议收拾后,我便带着紫昊和俪舒离开。 紫昊意思是将这屋子毁掉,我伸手阻止。这屋子虽不大,但也能暂避风雪。阴山许多无助孤魂,又无去处,这屋子就当是给他们的定所罢。 紫昊看着我点头,嘴角露出笑意。 我幻出真身来,让紫昊将俪舒搀扶而上。起身时身边才聚来一些孤魂,看着很是单薄柔弱,似乎随时都会烟消云散。可惜这世间没有他们可去之地,这阴山太阴寒也没有谁敢来此处久居,若非如此,只怕他们就连阴山也不敢逗留。 可惜凤凰乃人族的守护神,我们却只能护身,却护不了他们的魂。 我飞身上空时,魂灵才敢纷纷仰望。他们太弱了,以至于过度胆小。看着他们眼里流露的羡慕和绝望,我心里就如万刀切割。怪我没有实力,竟帮不了他们。 大哥哥虽主万物魂灵,但无法出入泰峰。 这些死于非命的魂灵若非只能这样孤独等死么? 对着脚下无数的魂灵,我心里暗自发誓道:倘若我会了超度之法,定然助你们往生。 这便成了我的一个目标罢,也是我给自己定下的修行宗旨。 便带着俪舒离开阴山,往天虞境而去。 。。。。。。 转眼便到了天虞境,俪舒望着前方满脸倾羡与向往。 修行者向往天界,人族者向往丹穴山。 我让紫昊取出命珠让俪舒服下,紫昊听罢照做。好在俪舒有了天帝那一成命珠,如今也算是修行的体质,又在天界呆了近万年。 见俪舒并无大碍,我才将命珠吐出交给紫昊。 紫昊有些迟疑,但依然照做。 一路顺利,甚至没有碰见任何族人。 为了方便,我们最后在物都不远处停留下来。这里修行的精灵特别多,最能掩藏俪舒的气息。而且这里的精灵最是敬重凤凰族,又因物都一事对我更是马首是瞻。 我吩咐精灵们帮我搭建一个棚子,但要隐秘些,看似就如荆棘丛生的大土丘便可。精灵们听罢热情不已,纷纷出手相助。 又有紫昊在旁协助,几个时辰便做好了棚子。 俪舒这算安顿好了,但紫昊不是很放心。我自然不能久留,祖龙之事几乎让凤凰族倾巢而为,我自然也要去看看战况如何。 翼麾也挺厚脸皮的,为了让魔族和自己同流合污竟在此光头要将女儿青禾送给夜隐。不知夜隐是如何对待这事的,那青禾曾经可是妄想要做天族储妃的,不说正妃,就是侧妃都被天帝和紫昊拒绝的。想来这青禾一生也怪可悲的,自己的婚姻竟被父亲当做一笔买卖。可笑她还如此骄横跋扈,还处处要明着针对暗着嘲讽我。也不知是青禾过于自负,还是对我过于眼红嫉妒,凡是与我有关系的人或事总想插上一手。然而结果却又总是不尽她意,如今让她嫁去魔族不知可否也是她的意思。 等我去时,他们正在商量对策。阿爹一方面还要与祖君着手东帝之事,但祖龙的事让他们一时分不开身。直至如今也没有找到东帝下落,不知东帝如今身在何处。 阿爹叫来了秦奉做参谋,秦奉的意思是要阻断翼麾的计策,不能让祖龙族和魔族结成姻亲关系,否则有魔族相助那我们自然就无胜算。 族人不知魔族是何想法,到底是要与天族明着作对,还是要韬光养晦,井水不犯河水。 阿哥跟姐夫暗中调查东帝之事。 秦奉突然对我讲:祖龙作乱虽是意料中事,但却偏偏就在眼下,只怕太过巧合。 听秦奉这样说后族人也深觉此话不假,仔细想想却又找不出原有。 三师姐他们负责切断翼麾伸向南溟的主意,花妖族则作为凤凰族的后援自然隐藏在我们身后,以作即使支援。 祖龙族如今敢公然反叛天族,挑衅凤凰族,只怕也有一定的实力。 秦奉讲:“前些时日震动三界之事后,便有传言东帝再现。祖龙反叛,天族储君不见身影。我若未猜错,天帝已经有东帝下落”。 阿爹听罢高挑双眉,神色大变,就连族人也都恍然大悟。 我们只得大胆设想一下,天族从中挑唆导致祖龙与凤凰族产生战争,等到大乱之时天帝却乘机追踪东帝以绝后患。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我们只把问题的关键放在了天帝身上。但天帝不会傻到给自己制造大麻烦,虽然祖龙反叛能够拖住我们查询东帝下落,但这样一来天族也会元气大伤。天帝不会为了铲除东帝而给自己培养一个更大的隐患,虽然东帝之事如今是他心病必须去除,但祖龙一旦壮大那便是更大的心病。翼麾手上有开天神戚,只怕比北荒一战更为棘手。 我忙说道:“不,我们忘了天后。天后也是有野心的”。 秦奉仔细想了想后却又摇头:“小殿下之意,挑起祖龙反叛的是天后”? 我点头,然而族里无一人赞成我的观点。 天后向来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所有人都觉着天后是正直的人,有着善良宽厚,深明大义的形象。即使对待紫昊也那么亲近和善,正如人界所说的相夫教子,知书达理。 当日祖龙族的翼麾厚颜无耻想要将青禾嫁给紫昊,天后为了巩固天帝实权,也为了削减翼麾的傲气竟当场拒绝,并支持天帝一切决策。 都以为天后会为了自己的势力而大力培养祖龙族,也会将青禾嫁给紫昊作为下一任天后,甚至会不惜一切让熠暮成为天族太子。但这些都没有,甚至将天后衬托的与世无争,蕙质兰心,通情达理。 族人说道:“天后从不参与外事,对祖龙族一事更是深明大义”。 其他族人也认为,若说是天帝为了声东击西而故意挑起祖龙族与凤凰族的战乱,从而掩盖他追踪东帝之事反而能信。若是说天后这一切是天后所为那就太过牵强,反而不会让人相信。 看来天后的形象实在维护的太好,只怕少有人知道她真正的用意。天后并未因天帝立紫昊为储君而有过任何不满,甚至对紫昊也很是关心,从未忤逆过天帝用意而想方设法改立熠暮。甚至天帝将俪舒带上天宫司月神一职也为从旁阻拦。甚至劝阻祖龙归降天族,却并未主动要求天帝封赏过多权利与祖龙族。 这天后全然一副天下之母的和善形象,让人敬重。 此事我不再参与。 族人一致否定了我的看法,见我不再多说便又开始讨论如何阻止祖龙族与魔族联姻。 祖龙之事并非一朝一夕,要想一举平定自然不可,祖龙族总体实力随是不如巫族,可如今因为有开天神戚便成了一件麻烦事。北荒一战前后用了将近四百年才终止,若非有大哥哥相助击败复戮也不知还得僵持多少年。如今这祖龙一战我自然不好意思再找大哥哥相助,这毕竟也是场不容小觑的大战役,却好在有花妖族的相助。但一时半会也不是容易结束的,祖龙族养精蓄锐几万年早已羽翼丰满,翼麾过于自负,自傲自大,也不知是有多少胜算,入境竟能将天族凤凰族都不放进眼里。 就在我觉着自己多余要离开时,却瞥见阿哥抬眸看向我,眼神满是戏谑。 “若说探察那魔族少君的意思,阿妹自然是首选。” 第151章 (148) 孟聆公主 上 族人听罢望着阿哥,满脸不解意思。 本想着此事我便不再参与,毕竟要助大哥哥修得原身,我若参战只怕不是伤筋动骨就是元神大亏。我自然要将自己好好调养,以免出现意外。 “众位是忘了,北荒战役时那魔族少君的阵法?” 经阿哥这样一提醒,族人这才恍然大悟,便纷纷仰头大笑。 凤凰族便是这样,即使大战在即也是如此从容不迫。凤凰族自来便如此,即使心中恐慌面上也会安之若素,总给别人乐观良好的心态。 这并非是说凤凰族骄傲自负,自以为是,而是凤凰族自来便拥有着保持自信乐观的生活状态。 阿哥对我说道:“阿妹你看是如何?” 我呵呵干笑两声,满脸的不情愿。 “阿妹若说服那魔族少君,倒是为族里立了大功。” 见阿哥还在一脸自认可行的模样,我很是气愤的起身怒吼,“那青禾本就爱笑我不自重,我明明与紫昊有婚姻,现下又跑去找夜隐,可不打自己脸么?” 阿哥摇头,对我说道:“阿妹,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倘若就连魔族少君也不要她,倒是给了你笑话她的机会。” “这事阿哥另寻他人,我可不愿做拆人姻缘的事。那夜隐平时本就轻浮,倘若我这时去寻他,那青禾一张嘴里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倘若再被夜隐调侃戏弄,我自然没了好名声。” 阿哥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秦奉伸手阻止。 秦奉知道我向来好颜面,又看重名声,自然不愿意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青禾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心中本就记恨我挡在了她与紫昊的中间,白白阻断了她大好前途。倘若嫁给那夜隐做魔族少君夫人也是她的意思,我再去搅黄岂不更让我恨死我。虽然说是给了我笑话她的机会,但这种太过于小人的做法我自是做不出来。 再说,紫昊本就介意我与夜隐走的近,这样关头我还去淌黄水,那才是给自己触霉头。 也不知阿爹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俪舒的事,祖龙族的事只怕每个四五百年也不会结束。如若阿爹他们只想大哥哥的事自然是不会答允我,趁此关头何不如将要做的事情一并了却。 我当真没有按照阿哥的意思去找夜隐,转身去找了二师兄。二师兄早已没了以往的潇洒,蹲坐在一旁看似绞尽脑汁。三师姐对我说,那南溟海神想要答允翼麾将孟聆公主嫁去做妾,也不知南溟海神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只说小小海神不是开天神戚的对手,天族只怕都抽不出空闲来援助。那孟聆听闻翼麾要将青禾嫁给夜隐,竟然自告奋勇说倒不如将自己嫁给魔族的少君也不愿嫁给翼麾一个老头子做妾。 我听后看着三师姐,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悄声问三师姐,莫不是孟聆公主心里看上了夜隐? 三师姐赶紧示意我住口,往二师兄那里瞄了一眼。 我曾在秦奉那里知道,二师兄的家事也怪为复杂。南溟海神年轻时很是风流,与鲛人族的公主成亲前便与小姨子好上了。偏偏自己娶的却是姐姐而非妹妹,为了弥补遗憾,便遂后纳了妹妹做偏房。结果妹妹先生了长子,次子后,姐姐才生了个公主便是孟聆,后来两姐妹又同时怀了孩子,妹妹生了公主孟煦,姐姐却生了幼子孟域。结果不到几年,姐姐也就是二师兄的生母去世,妹妹便扶了正。 或许是亲姐妹的缘故,这位新的海神夫人对二师兄和孟聆公主犹如亲生,偏偏二师兄性子古怪。一日争吵后离家出走碰上了师父,便被师父带去了玉清境。 二师兄与孟聆公主感情很好,如今却被翼麾威胁,二师兄自然不会允许的。 现下孟聆公主居然说要嫁给夜隐,不知道是意气用事还是如何。明知翼麾要将青禾嫁给夜隐,这下她倒是想和青禾来个硬碰硬。 我看着二师兄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稀奇,往常二师兄就如我阿姐一样没皮没臊的,那样表面一副天塌地裂也不关紧要的,现如今却是这样多愁善感。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人,便想了想对二师兄讲:“二师兄,孟聆公主莫不是看上了魔族少君?” 二师兄抬头看向我,一副不可能的样子。 我也学着二师兄蹲在那里,但眼睛却看着二师兄。 “姐姐很少上陆现形,怎么会与魔族中人有照面?” “那魔族少君一副花花脸,嘴里惯会说些好听的话,又爱往姑娘堆里凑。孟聆公主这种姑娘正如秦奉说里的人界深闺小姐,但凡没见过外面的男子最是受不住花言巧语。” 二师兄转脸看着我,我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半天又道,“不可,如你这么说来,那魔族少君就是个混蛋。” 我偏头想了想,这样在背后议论夜隐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管他的,他也听不见。 “再混蛋,也比翼麾好些。那翼麾我是见过,别提多难看,又岁数大,比二师兄都不经看。” 二师兄回头看着我,我却认真的品味着。知道三师姐忍不住笑向我咳了几声,我这才看着三师姐,三师姐冲我身旁示意。 “小六,你这招报复可了不得。” 我只能摆摆手干笑几声。 我可没有趁机笑话二师兄的,好歹眼下形势严峻。 不过二师兄并未怪我,反而拉着我说去见他的姐姐孟聆公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师兄拽走,一旁的三师姐连忙问我们。就连大师兄也跑来,大师兄还没看清人问清事由我们就消失不见了。 。。。。。。。。。 瞬间便到了南溟海底的宫殿里。 我从未去过海底,这次还是托了二师兄的福。 二师兄示意我去问问孟聆公主的意思,我想着有些唐突。便只能厚着脸皮去和孟聆公主闲聊,顺便说了些有关夜隐的事。那孟聆公主突然来了兴致,我心想着看来这孟聆公主和夜隐中间还是有些故事的。 孟聆公主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我是凤凰族的人,如今对抗祖龙族的便是凤凰族,对于孟聆公主来说我便是她的救命稻草。 原来孟聆公主与孟煦公主偷去人界游历时,那孟煦公主修为不精又久未入水现了原形,等到孟聆公主赶到时那孟煦早被捕鱼的人带走了。那夜隐只怕看出孟煦公主并非普通鱼类便买来要放生,却被孟聆公主当作坏人,俩人争执时竟差些误了孟煦公主的命。好在天上下起大雨这才救了孟煦公主一命,那孟煦公主委屈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结果两位公主心中都对夜隐有了儿女心思,两人总会偷偷抽时间溜出去。 却在不久时,那孟聆公主去见夜隐时恰巧碰见了青禾,孟聆心中吃味便上去就和青禾打架。孟聆和青禾倒是修为不相上下,青禾没有吃过这样的暗亏,青禾心气高本就瞧不上比自己好看的,这下便与孟聆结了仇怨。 说到这里,那孟聆公主说,让她嫁给翼麾的主意怕就是青禾出的。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这青禾本来就是睚眦必报。只是青禾与夜隐好像来往密切,若不是他们早已偷偷定了情意?因此魔族与祖龙族的姻亲,便是迟早的事? 魔族和祖龙族真的暗中勾结了么? 魔族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巫族造反被怀疑与巫族合盟,祖龙造反被怀疑与祖龙族合盟。但是巫族事情过后魔族始终悄无声息,并未让人有实际的证据,那么这一次呢? 看来我真的要去找一下夜隐么? 孟聆公主拉着我的手说道:“那青禾想要嫁给魔族少君,我偏要绞合。她想让我嫁给翼麾看我笑话,我便要她成为笑话。” 孟聆公主绝不是个简单的姑娘,她竟然敢在这样关头和青禾对着干,是个人物。 此时孟聆公主竟然叫来了二师兄,说我与夜隐也算是旧相识,她要亲自去见见夜隐。 我和二师兄都吓住了。 这孟聆公主也是性情中人,当真是女中豪杰。 整个南溟都为她的事担惊受怕,她却这样轻描淡写。 我没有忍住,问道:“南溟海神就担心翼麾借此攻打南溟,你却还想着去见夜隐,心里就没点害怕么?” “怕?怕管用么?青禾做的好事,就要她自己承担。” “。。。。” “。。。。” 我和二师兄对看一眼,只能暗自竖起大拇指。 早知道这样,何苦大师兄他们守在外面防御祖龙族的攻打。 南溟海神怕的是南溟全族遭殃,孟聆却担心夜隐要与青禾成亲。 孟聆非要让我们带她去见见夜隐,问个清楚明白。只是,好吧,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也算是为族里做点事吧。二师兄迟疑着,我悄悄说道:我阿爹他们也觉着,倘若魔族和祖龙族结了亲只怕往后是个大患。 二师兄听罢也觉得在理,却又担心孟聆的安危。 想了想我说道:“放心,那夜隐还不敢当着我的面做什么手段。” 夜隐如果真要与青禾结亲,那说明他野心不小,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与凤凰族敌对。再何况,我们曾经也是朋友,我又救过他性命,于情于理他也不会说要了我命就要了我命罢? 狼,也还是讲义气的。 那么,我们便偷偷地带着孟聆公主前往魔族地界。 其实我和二师兄心里还是有些虚的,毕竟祖龙族如今气势嚣张。就凭我们两个人,如若真碰上翼麾可就不死也残废。 第152章 (149) 孟聆公主 下 那孟聆公主反而像是回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我和二师兄对看一样,缩了缩脑袋,然后就像做贼似的左瞧瞧右看看。我骂骂咧咧地在二师兄耳边问道:“我们是不是太过猥琐?” 二师兄双手环抱前胸,也点点头。 我有些不相信,二师兄一副大义炳然,信心满满的样子哪里有心虚的样子? 反而是我太过于畏手畏脚。 “二师兄,倘若翼麾或是青禾就在这附近,会不会将我们抓了做人质?” 二师兄依旧很淡定的点点头,说道:“极有可能。” “那你还这么雄心壮志的样子?” 二师兄轻咳两声,然后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样子缓缓道来,“总不能输在气势上,好歹拜师元始天尊门下。” 二师兄说罢脸不红眼不眨的挥动衣袖,自我感觉很是潇洒临风。 我呵呵干笑两声,为了不损他的颜面。 二师兄宛然一副上神驾到的样子,我却很是不自在的小心翼翼的跟上。 直到一声“哪里擅闯者”? 二师兄突然停住脚步,目视前方,我也险些撞上二师兄的背。 原是魔族的侍卫在问孟聆,我从未进入过魔族地界,往常去的也不过是夜隐她母亲的洞府。若说这魔界,我还是很陌生的。 见二师兄伸出拳头揉了揉鼻尖,很是尴尬的轻咳两声后说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吓老子一跳。”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我倒伸出小拇指对着二师兄笔画这,一副嘲讽的样子。 孟聆公主却昂头挺胸说道:“我是来找你们的少君夜隐的。” 我暗自佩服孟聆公主的勇气,看来她已经宛然将自己当做魔族的少君夫人。 在看了看一旁的二师兄,我只能暗自摇头。 原来二师兄以往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所谓的气势不过是外强中干。 那侍卫一副瞧不起孟聆公主的样子,嗤笑道:“哪里来的精灵,还敢直称少君的名讳?” 我瘪了瘪嘴,狗仗人势的东西,一个小小的魔族侍卫就这样目中无人。当真以为魔族如今是个香饽饽,竟然没有这点眼界力。 二师兄心中来了气,本就因为刚刚吓了一跳丢了颜面,上前一声吼:“呸,没眼力的东西,去将夜隐叫出来,还真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那侍卫虽然有些忌惮二师兄的气势,但又觉着好歹这里是魔界,也量我们不敢怎么样。在我们面前做起了主人家的样子来,很是滑稽。这侍卫当真以为我们是没头没脸的小精灵,便用着上下打量的眼神瞅着我们。二师兄正愁着南溟的气没处发,便一挥袖给了那侍卫一巴掌,将人家活脱脱的扇回了原型。 我看着怕闹事,毕竟是人家地盘上。孟聆公主也没料到二师兄这样的脾气,也一时看傻了眼。 见罢我赶紧上前拉着二师兄的手,小声说道,“二师兄,咱是不是嚣张过头了?” 孟聆公主也忙紧着点头,甚至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二师兄! 二师兄回头看着我和孟聆公主,呆萌的问道:“有么?我都没怎么用力。” 我和孟聆公主对望一眼不在说话,只是回头很是无奈地看着那只穿山甲。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这样嚣张未免会让人觉着欺人太甚,万一到时候寡不敌众岂不丢人现眼? 我对着那穿山甲说道,“你给夜隐传句话,说他的恩公来请他吃酒赏月。” 那穿山甲转过身灰溜溜地跑了,也忘了先前的那股狐假虎威装模做样来。 孟聆公主还在责怪二师兄,觉得他下手太用力,如果得罪了魔族的人,让夜隐误会了她可如何是好?二师兄一脸无辜地望着孟聆公主,我也一脸无语的摇头。这孟聆公主真可是情痴呀,这样的紧要关头还只念着儿女情事,都没想过那翼麾对她的别有用心,更没想过南溟上下的安危,这绝对是个奇葩。 二师兄却说孟聆公主当真不懂事,母亲去死的早,如今就她一个亲姐姐,若是也出点什么问题他如何对母亲交代。还说孟聆公主从来不省心的,分明是姐姐,却非要弟弟来操心。 我偷偷瞟了一眼二师兄,二师兄当真是委屈了。 二师兄倾诉自己的不容易,还说从小没了亲娘本就可怜了,结果亲生的一母同胞的姐姐却还这么让他操碎了心。按理说作为姐姐的应该照应小弟,他倒好,还一门心思担忧起姐姐。 那孟聆公主听后看着二师兄,却说自己也好不容易动了下凡心,总不能跟自己的母亲一样嫁给脸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不说,还和自己的亲妹妹共侍一夫,到死也含着眼泪。 我就在那里听着他们共诉衷肠,我只能装作耳聋,其实我是很尴尬的。 直到夜隐走了来,望见我后一脸稀奇样,结果还没走到我跟前就被孟聆公主截了先。孟聆公主噼里啪啦的一脸兴奋样,也不知她说了什么。 那夜隐就一句话:“孟聆公主说完了么?” 孟聆公主眼里闪着星光的点头,等着夜隐发话,结果夜隐直接一伸手将孟聆公主的头推到一边。那孟聆公主顺势让开身体,夜隐却直直向我走来。 二师兄却一下挡在我面前,生怕夜隐要对我动手脚。 “阿霓难得主动寻我,也不知今日吹得哪阵风?” 我抬头看着夜隐,见他那副招牌式的痞笑,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笑道,“听闻你有了成亲的念头,好奇了呗。” “阿霓何时对我的私事上了心?” 我收敛起学他的笑,脸色瞬间严肃,“都知晓祖龙族如今明着反叛天族,暗里却是针对凤凰族。” 夜隐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二师兄,看似不屑的轻笑,嘴角只是微微牵扯,配上他高大的身躯总让人觉得有些邪气,“祖龙族从未真正归顺天族,阿霓岂会不知?” 我抬头看着他,夜隐太高,让我颈部有些发酸,“你要娶青禾,是想与我凤凰族为敌么?” 夜隐听罢仰头哈哈大笑,转身走到孟聆公主的身旁围着她走了一圈,唰的拿出折扇拍打肩膀,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我怎敢与凤凰族为敌,亲近都来不及呢,阿霓又在和我装傻么?” 孟聆公主看了看夜隐,又看了看我,眼神闪过几丝异样。 我走到夜隐面前,对他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不会去青禾?” 夜隐低头看着我,眼神邪魅,“阿霓是怕祖龙族威胁到凤凰族而担忧起这亲事,还是单单不愿我娶那青禾呢?” 其实我想说,你若娶谁管我何事。我不过就是怕魔族与祖龙族成了亲家,那凤凰族若要对战祖龙族自然就很难有胜算,这正是族里担心的。 夜隐突然两只手放在我肩上,弯腰低头对我说道:“倘若阿霓不愿我娶她,我就不娶。” ??? 听罢我对着他露出白森森的大牙呵呵干笑两声。 我若答应,不就遂了他的意思么? 我若不答应,他会不会转身真与青禾成亲促成魔族与祖龙族的联盟? 我回头看着二师兄,二师兄向我摆出爱莫能助的样子。 再看孟聆公主,满脸的委屈。 我猛地退后一大步,然后哈哈的笑道:“不娶呗,那青禾长得又不好看。”夜隐眼神一亮,我赶紧将孟聆公主往他面前使劲一推,然后说道:“这么个现成大美人自然比那青禾好看多少去了,那青禾就是要做侧妃人紫昊都不要,你就那么没点骨气要娶她?可不让天下人笑话你魔族,笑话你么?” 夜隐见罢仰头哈哈大笑,我本来以为是他答应了,结果他越笑越大声,反而让我有些害怕。我缩了缩脑袋往二师兄身边靠了靠,我不动嘴唇的轻声问二师兄:“他,他这是答应了?” 二师兄也学着我不动嘴唇地说道,“不清楚。” “那是成了?”我再次说道。 “不会把人家逼疯了吧?” 我听后抬头看着二师兄,他怎么能这样说,娶到孟聆公主这样一个美人自然该是高兴的,什么叫逼疯了?有这样夸自己姐姐的么? “准是开心的。” 我看着一旁尴尬的孟聆公主,孟聆公主那憋屈的小脸红的发紫。 见大家都没说话,我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看怎么样?” “我差点以为你要将自己搭进来。” 夜隐冷不丁地一句话让我很尴尬,好歹孟聆公主就在一旁。他这样说,万一让孟聆公主反过来恨我可怎么办? 我赶紧摆手说道:“不,不,我配不上你。” 第153章 (150) 无可娶之人 本来很尴尬的气氛,结果二师兄噗嗤一声让气氛更尴尬。 我轻声说道:“二师兄,关键时刻别放屁,气势拿出来。” 我本来就对于夜隐的玩笑话没辙,我再如何没皮没臊的但终究是个姑娘家家。 二师兄也没再讲我没大没小,也未计较我方才的话。昂头挺胸上前一步说道:“夜隐,你堂堂魔族少君,我姐姐不惧翼麾威胁前来见你,你总该给句话。” “单说那祖龙族青禾,我自然不会娶她,她想嫁的也并非是我。再说魔族与祖龙族的事罢,那是赤魇的事,与我无关。如今又说孟聆公主。”夜隐眼神无意,轻挑双眉,懒洋洋地说道:“不过她一厢情愿罢了,若要我为此娶她,可就强人所难。” 我心中听后也大概知道,夜隐不会娶青禾,那我就放心了。青禾确实一心想嫁给紫昊,我原以为是因为她想做天后,不过这样看来,青禾也是挺痴情的。 只是魔族的魔君赤魇,这人从来只听过名字却从未见过人。听夜隐的语气,和他感情很不好。若非就是因为先前夜隐对我说的那段故事? 看来这事挺复杂的,原本以为夜隐不娶青禾就能阻止魔族和祖龙族的联盟,这么看来是赤魇的意思。 赤魇当真要连同祖龙族一起反叛天族么? 孟聆公主一下哭红了眼,上前一步梨花带雨地看着夜隐,“你若说心里没我,为何又要送我东西?你若对我无意,又为何偏偏接近我?现如今我遭了那青禾的道,就连整个家族也受了害,你却说是我一厢情愿?” 看来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挺多的,我都有些蒙了。不说我,就连二师兄也是一脸蒙样。 我们错过了什么精彩片段? 夜隐看着孟聆公主,眼神闪过一丝不忍,紧蹙眉头。这样的夜隐我见过一次,便是在人界看花灯时。 “我不顾姑娘家家的颜面几番来寻你,你倒好,一句一厢情愿便要打发我了?都说魔族少君风流多情,我偏偏不信,现在我才算看清你,非但风流多情,还狼心狗肺。” 夜隐依然一脸疼惜的样子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孟聆公主。 见夜隐未说话,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便说:“孟聆公主大老远跑来,你未免也太搪塞了。” 夜隐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孟聆公主,语气沉重的说到:“是我唐突没说明白,孟聆公主眉眼神色与我母亲酷似,我是想让公主安抚下我妹妹狄意。” “。。。。。” 夜隐说罢便听见孟聆公主那几乎排山倒海的破天吼,“什么?你是说接近我只因我长得像你母亲?” 我听得头顶发汗,艰难地吞了吞唾沫。 夜隐这是,嫌命活得长了? 居然明目张胆地说一个姑娘长得像他母亲,关键还是对他一味痴情的姑娘。 算了,我还是不再多说话。 我悄悄拉了拉二师兄,这事确实有些棘手。我示意二师兄是要为了孟聆公主的委屈而向一旁的夜隐讨个公道,还是就此带着孟聆公主赶紧离开。 二师兄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我悄悄拉了拉二师兄的衣袖,二师兄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见二师兄眼神缥缈,我以为二师兄要为孟聆公主打抱不平的时候,二师兄居然偏着头悠悠说道:“我母亲也离我去得早。” 以为二师兄勾起了伤心回忆,此刻也思念母亲了,没料二师兄微微仰头破天荒的继续说道:“这魔族少君想的周全,我往后的媳妇儿是否也该这样考虑?” 。。。。。 二师兄这是找夫人,还是找娘呢? 我也偏着头很是欣慰的想:好在紫昊找到了俪舒,否则我以后岂非也要早早的学着给紫昊当亲娘?如若这样,还不如为自己的父亲娶回家。 看来这便是娘亲不在,缺乏母爱的缘故罢?这样看来,我真该幸运自己的阿爹阿娘在身旁。否则指不定我也会变得这样消极悲观。 不对,关键时刻我们到底在想什么?也太不敬业了。我使劲甩甩头,示意自己要头脑清晰,随时出于理智冷静的状态。 孟聆公主痛彻心扉的哭声才将我惊醒,孟聆公主此时的面容既是羞愤尴尬,又是愤怒失望。我和二师兄都不好参言,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后来见孟聆公主实在哭的伤心我才上前安慰了几句,再指着夜隐喊道:“夜隐,可知为何你至今未娶,孤身一狼么?” “无可娶之人。” 夜隐那一脸自信的表情却让我看到了自负和孤独,我猜想,夜隐心中是渴望朋友的,但是又拒绝抵触朋友。 他应该是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我直视着夜隐的眼神说道:“不,因为你不配。” 夜隐眉眼一挑,似乎来了兴致,含笑看着我。 “你从来高估自己,却不愿以正眼去看身边的人。哪怕是吹捧你抑或是真心待你的,你都不愿用心去对待。在你看来,似乎所有的人或事都不过一阵风罢了,可有也可无。你只活在自己一个人的地方,不愿意接触别人,更不愿意别人接触你。” 夜隐沉默了,就连孟聆公主也忘记了哭泣抬眸看着我,二师兄用着陌生的眼神看向我。在孟聆公主的眼里只怕是觉得,为何我能将夜隐说的这样透彻。二师兄却觉得,往常的我不过是和五师兄打闹追逐没有正经事可干的小屁孩,此刻说出的这些大道理无非就是奇人怪事。 夜隐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嘴角牵扯,也不知是凄凉还是嘲讽的轻笑一声,那笑声仿佛是从鼻息间喷出,很不真实。 “你用着轻浮的言行示人,无非是寻找存在,也无非是享受别人的情绪。”夜隐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断我,我继续说道:“你以为别人的无法回击,或是欢喜你的言行便是证明了自己的优秀,其实夜隐,你不但内心孤独,还很无情。你过于想证实自己的能力,这种既伤人也伤己的行为,到头来无非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拉着孟聆公主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孟聆公主虽在抽泣,但嘴里却道:“可我实在不愿嫁给翼麾,更不愿着那青禾的道。” 说来也是,孟聆公主被迫要给翼麾做妾也不过是青禾的主意。只是夜隐说不会娶青禾,青禾要嫁的人也并非夜隐,那为何青禾又要针对孟聆公主? 就因为孟聆公主与她出手,便要以此报复? 夜隐刚刚说,是赤魇的事。难道魔族真的打算和祖龙族联盟? 可是从我以往与夜隐的接触我能明确感觉到,夜隐对天族的仇恨。 见我们要转身离开时,夜隐猛地拉住我手臂说道:“阿霓,你若怕祖龙族与魔族联盟,那我们魔族便与你们凤凰族联盟如何?” “怎么联盟?” 夜隐脸上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过于阴险,就像是等着上钩的鱼。 “自来联盟便靠姻亲关系。” 我听后猛地甩开他的手,看着夜隐。我与紫昊的姻亲关系本就天下尽知,紫昊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何况如今我与他早已两情相悦。 我转身要走,夜隐在身后说道:“祖龙挑起战役迫在眉睫,阿霓可要好好想。” 夜隐以前从来都是以谈笑的态度与我说话,如今虽然面上看似谈笑,但话里行间的意思却明显是威胁。 见我沉默了,二师兄上前说道:“夜隐,你可不要蹬鼻子上眼。今日我们前来造访不过是因为我姐姐之事,说到底我南溟这无妄之灾也是由你造成。至于那青禾同你是何勾当与我们无关,但南溟之事由你和青禾挑起的你必须给个说法。” 夜隐一脸散漫的样子摇着折扇,脸上依然露着邪魅的笑容说道,“可真是冤枉,我无故多了门亲事不说,还无故多了个罪名。若非孟聆公主非要和那青禾挑起是非,又怎会让南溟陷入无妄之灾?” 二师兄真的是生气了,我很少见到二师兄那几乎喷火的双眼。 “若非你三番两次勾引我姐姐,我姐姐岂会对你起了儿女之心?我姐姐因你之故与青禾争斗你却在一旁看好戏,如今我姐姐被青禾算计,我南溟受了牵连你却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都说魔族之人阴险狡诈,这样看来也算是名副其实。” 夜隐似乎并未因二师兄的话有半点生气或是歉意,甚至一脸自负得意,很是享受。真的是变态,我看了都来气。 夜隐一脸勾人魂魄的笑容,如今看得我火冒三丈高。那孟聆却在一旁只管叽叽咩咩的哭泣,却未敢说出一句话来,与先前那泼辣帅气的她判若两样。 “孟域皇子,与其在这里与我争执胜负,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对策。那翼麾可是说到做到,南溟如今境况倒不如让你的父亲早些去请他叔公孟章神君支援,在我这里耗时耗力毕竟讨不到一丝好处。” 夜隐说罢转身离开,消失之际不忘传来口音道:“我方才的话阿霓定要好生思量。” 便是夜隐那让人咬牙切齿的尖锐笑声。 孟章神君乃是东界青龙孟章神君,只听闻最初时孟章神君有位不思进取的哥哥,修行并未精湛却受孟章神君点化才做了个南溟海神。孟章神君未受母神封赏,只是托母神向东帝为哥哥要了个小职。而后孟章神君便同其他两个神君一起隐匿,至今无人可寻。 有人说其他三位神君在助母神补天救世时受了大伤,后来魂归虚无界,徒留有凌光神君继续守护人族。但到底具体如何无人能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成了谜团。 第154章 (151) 为何不愿嫁? 我们回到南溟时那孟聆公主才停住哭泣,却扭头气呼呼地看向我。 起初我还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原因,还疑惑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只怕她方才见夜隐与我亲近,便将我当做了仇人。 我还未反应过来,那孟聆公主走到身旁说道:“夜隐不娶青禾,也不愿娶我,没想到他想娶的是你。” 二师兄也感受到了孟聆公主的敌意,赶紧上来拉住孟聆公主,让她先冷静些。 岂料孟聆公主此刻爱恨情仇蒙蔽了心思,就连二师兄也成了敌人。 二师兄却说孟聆公主为了个魔族的人这样丧失理智,实在让人失望。又说她眼神不好,偏偏看上了个没心没肺的狼。 我吐出一口闷气说道:“孟聆公主,我早与天族紫昊许了姻亲。你大可不必为此与我敌对,正如夜隐所说,眼下之急是解决翼麾之事。” 二师兄也为此数落了一番孟聆公主,只说她一门心思只会谈情说爱的,竟将家族的事抛诸脑后。 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让二师兄叫了南溟海神同我阿爹他们商量对策。 对于孟聆公主我也懒得搭理,在我看来她此刻缺乏冷静。 。。。。 南溟海神到了阿爹营地时,孟聆公主也来了。 我率先对阿爹说了前往魔界的事,阿爹怪我太轻率。好在二师兄为我开脱,也顺便讲了孟聆公主的事。让在座的包括南溟海神也震惊不已,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唯唯诺诺的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 孟聆公主低头不语,多半也是怕南溟海神的责备。 我径直对阿爹他们讲了自己的看法。 夜隐声称绝不会娶青禾,青禾所嫁之人也并非是他。这一切的背后操作自然便是翼麾和赤魇的意思,只怕魔界确实想连同祖龙族对抗天族。但看夜隐的神行又觉着事情并非这样简单,夜隐和赤魇父子感情并不友好,多半是因为魔后去世的缘故。青禾只怕还妄想嫁给紫昊,那青禾自然不会选择对抗天族。但青禾为了铲除敌人,定然会想办法对抗凤凰族,因为我的缘故。 翼麾也要对抗凤凰族,多半是妒忌,还有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想成为第二个凤凰族或者代替凤凰族的权利和威望。 而赤魇目前是不会对抗凤凰族的,因为夜隐一直在跟我说,让凤凰族与魔族联姻,那么夜隐是想同凤凰族联盟,那么魔族的意思就不单单是明目张胆与天族为敌。 秦奉头脑转的快,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秦奉说道:小殿下的意思是,魔族想要与凤凰族联盟。得到凤凰族背后的势力,又或者是想挑起凤凰族与天族的对立。 那么这样看来,祖龙族和魔族虽然看似要对天族不利,其实祖龙族是正面交锋凤凰族,魔族却是想以此挑拨凤凰族和天族的关系。 我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是哪里。 阿哥却说道:如若联姻是赤魇和翼麾的意思,那么就是赤魇要对抗天族。可夜隐却想接近凤凰族,那么魔族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方面讨好凤凰族,一方面又想针对凤凰族。 秦奉说道:这就证实了小殿下方才所想,魔族的少君和魔君不合。 阿爹也觉着在理,便说道:夜隐和赤魇所要的结果相同,但他们不是一路人。夜隐想要羞辱天族,赤魇却有更大的野心。 秦奉终于像是知道其中要点,双目一亮,说道:魔族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我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魔族有可能才是背后挑起战争的人。等所有的家族一个个两败俱伤的时候,便是魔族真正露面的时候。 但更大的问题来了,夜隐想要和凤凰族套近乎,到底是想借用凤凰族的势力,还是想羞辱天族?如果夜隐单单是要和我联姻,那么极有可能是想羞辱紫昊。如果是与凤凰族联姻,那么就是借用凤凰族势力。 大家都在讨论夜隐的意思。 那孟聆公主起身指着我,双眼通红,满身委屈,“夜隐不过是想娶她罢了。” 大家看着孟聆公主,南溟海神赶紧拉着孟聆公主让她跪坐下来。孟聆公主嘟着嘴巴,眼里愤愤的看着我,别说多可怜。 我很是无辜,只能说道:“孟聆公主,那夜隐对我绝无儿女心思的。” 孟聆公主不相信,吵着说我狡辩。 我无奈的吸了口气,说道:“孟聆公主可还记得我问夜隐为何至今未娶时,他如何回答的?” 孟聆公主一脸苦闷地看着我,似乎也记不起那夜隐到底说了什么话,只怕当时只是一味的去生气了。 这孟聆公主也算是可爱了,这样紧要关头竟只想着谈情说爱。秦奉想笑却努力憋着,好歹他也看多了人界情情爱爱的故事。只是苦了南溟海神那尴尬的脸,只怕恨不得见孟聆公主弄个地缝塞进去。 我见大家都等我回答,我这才说道:“夜隐回答,无可娶之人。” 听了我的话,在座者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之所以料定夜隐对我并非真正的儿女心思,是凭对他的认识。夜隐与我向来说惯了玩笑话,再多轻浮的句子也能凑得出来。何况我自认自己眼力好,好歹也在秦奉那里看了些人界书籍,总该知道点什么。那夜隐眉眼之中只有玩笑,并无真诚。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何为儿女情爱。 二师兄也慌忙说道:“这便说,夜隐想娶的是凤凰族人。小六是凤凰族殿下,三界九州共认的神女,因此这才是夜隐的目的。” 我们目前所认为的,便是如此。 正说到这里时,大师兄与三师姐已走了进来。只怕是阿爹派人请了他们,毕竟同仇敌忾一起作战,商量对策自然也要一起探讨。或许在外面时,大师兄与三师姐也就隐隐约约知道了大概。此刻进来时也没说话,只见孟聆公主那激昂的情态也犯了迷糊,只能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孟聆公主抱怨。 那孟聆公主却指着我,脸上还挂着委屈,“夜隐明明想娶的是你。” 南溟海神忙低声吼道,“放肆,还不坐下。” 孟聆公主此刻被情感冲昏了头,总想找一个出气的人。我不巧,偏偏被夜隐亲和地多攀谈了几句。 “夜隐字里行间说的可明白着,你却想赖掉。” “他若想娶,我倒不愿嫁。” 那孟聆公主听后更是气的两眼圆瞪,索性走了两步到我跟前道:“你为何不愿嫁?” ??? 我被问的张大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夜隐长相极好,哪里入不得你眼,你为何不愿嫁?” 所有人也都被孟聆公主的几句话问蒙了,望着孟聆公主竟然都忘了说话。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见那孟聆公主滚落的泪珠我一下慌了神。我最是看不得谁流泪,又不善于劝慰,此刻的我可谓是手足无措。 我看了一眼周围,怯懦懦地问了句:“我为何不愿嫁?” 见我呆滞的神情,秦奉和大师兄,以及三师姐都没忍住笑意。这一笑罢,所有人跟着笑了。只有南溟海神一脸尴尬的样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这都是很明白的答案,我与紫昊有婚约,倘若答应了夜隐可就滑稽了。何况如今孟聆公主对夜隐早已一片痴心,我是傻子才会这时候说我愿意。 大家都一脸惊奇的看着孟聆公主,她竟然对夜隐痴心到这样程度。既是眼红我与夜隐亲近,却又替夜隐打抱不平。 二师兄见南溟海神的表情,便圆了场道,“到底谁不是亲生的?但她定然不是我亲姐姐。” 南溟海神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拉着孟聆公主一脸愤怒,将她带到位置上盘腿坐下,嘴里斥责道:“霓光公主早与天族的皓殿下定了姻缘,你休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阿爹轻咳了几声,以示缓解尴尬。 那孟聆公主还是有些不服气,嘟着嘴满脸的委屈。 二师兄却道,“你自己闯出祸事,现下还在这里数落别人,我都替你臊。” 孟聆公主一拍木案,愤怒说道,“都是青禾阴险,既这样摆我一道。” 南溟海神似乎还不知道这个中原因,听了孟聆公主的话也才震惊,赶紧拉着孟聆公主的手要她将事情原委统统说来。 那孟聆公主这才起了害怕之色,低着头也不再多说话。 只是事关南溟安危,南溟海神自然是坐不住的,便一直催促孟聆公主赶紧说出实情真相。 孟聆公主始终不敢多说一个字,二师兄眼见也瞒不下去,这事迟早要讲的,如若不说出实情,大家定然没法商讨决策。见此,三师姐和大师兄才盘腿坐在身旁的木案后。 虽然担心孟聆公主,但二师兄更担心家族的安危。 这才慢悠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那孟聆公主的头一次比一次垂的低,南溟海神一双仿佛吃人的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孟聆公主。 二师兄讲完后,南溟海神指着孟聆公主“你”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气的满脸通红,就连指着孟聆公主的手都颤抖不已。 这次南溟海神是真的气的不轻,孟聆公主也才意识到自己的错事。 我们大家都尴尬的品着茶,也不知该如何参言。 南溟海神本想好好痛骂孟聆公主,却又想到孟聆公主如今的难处心中又满是不忍。想到那翼麾明说要娶孟聆公主为妾,这样的羞辱不说南溟海神心里难受,那孟聆公主心中只怕更为难受。对此,南溟海神只能老泪纵横地责备自己管教无方,也怪自己太不关心儿女的事。南溟遭此大难,说到底也就怪自己罢了。 后来还是阿爹圆场说道:“南溟海神也莫再责怪孟聆丫头,你也别自责。事情既已发生,与其苦恼倒不如好好商讨决策。” 南溟海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连点头,对我们更是小心翼翼,各种敬服。那眼里脸上的感激表露无疑,以至于脸上的泪让人看着有几分滑稽。 第155章 (152) 救南溟的办法 孟聆公主一脸的委屈,南溟海神一脸的愤怒。 我们要阻止祖龙族的势力扩大,那么就要尽可能的控制他们与别族的同盟。翼麾用威胁的手段逼迫孟聆公主嫁给他做妾,看似青禾的报复,其实也是翼麾在用这个方法向天族或者凤凰族示威。二师兄与我共同拜师玉清元始天尊门下,南溟的事我不可不插手。 假设想一下,我是个有情义的人,自然会出手帮助二师兄。那么青禾就会趁此机会攻击我,所以说青禾想要对付我,正好翼麾想要对付凤凰族。 青禾要嫁给夜隐的事,只怕也是青禾的意思。因为青禾知道孟聆公主爱慕夜隐,而夜隐一直与我走得近,准确说夜隐想要得到凤凰族的势力。 青禾要借此来引起南溟与凤凰族的对立。 然后我们就会想办法解除与魔族之间的事,青禾就可以趁此在紫昊面前当好人。 我看了一样孟聆公主,突然想到一件事。 “青禾与夜隐的事只怕是青禾故意放出的话,为的就是让孟聆公主得罪祖龙族,抑或是魔族。这样祖龙族便能趁此攻击南溟。” 大师兄并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翼麾不是威胁孟聆公主给他做妾么?” 我点头,“青禾知道孟聆公主绝对不会答应,而二师兄定然会找我帮忙。那便会牵扯凤凰族,孟聆公主也定然不会允许青禾嫁与夜隐,自会想方设法前去阻止。这样既会得罪祖龙族,也会得罪魔族。魔族便不得不与祖龙族同盟,对抗凤凰族。” 秦奉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勾起嘴角浅笑,“魔族想挑起天下纷争,祖龙族想将魔族拉出水面与他们同盟。如若南溟遭受危害,依照小殿下的性子定然会出手相助。祖龙族怕魔族与凤凰族联手,便率先要与魔族联姻。这样一来,凤凰族若元气大伤,天族自然成了瓮中之鳖。” 是的,天族腹背受敌,前有巫族,后又祖龙族,旁有魔族,如今东帝自然也成了天帝的威胁。唯一能够帮助天族的,只有与他们同病相怜的凤凰族。 因为祖龙族一心要击碎凤凰族势力,这便是妒忌引起的攻击。 凤凰族心系苍生,自然不会让祖龙族成为天下之主。祖龙族生性杀戮,又曾有食人的案例。如若他们成了天地之主,只怕苍生危难。 大师兄也算是明白了意思,悠悠说道:“那可如何?若不成真要小六与那魔族少君成婚?岂不荒谬?四师弟自然也不会同意,这等羞辱,天帝更是咽不下。” 阿哥眼神凌厉,怒声吼道:“魔族可真是小人,只会做些背后之事。竟然用祖龙来威胁凤凰族。” “祖龙族虽是好战,但也曾是凤凰族手下败将。如今突然增大势力,岂不玄妙?” 阿爹抬眸看着我,并未说话。 我知道阿爹的意思,他是等我继续说。 “祖龙族这些年虽在天族任职,却并无实权。唯一仰靠的便是天后的关系,祖龙族只怕从未有归降之心。这些年的安安分分,循规蹈矩,其实是借此养精蓄锐。” 秦奉低头沉思,片刻又点头表示同意。 见大家都未说话,秦奉才说:“祖龙族曾经败在凤凰族手下,全赖天后及时劝降招安。如今恩将仇报,竟反叛天族。” 我始终觉得天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平时的贤惠都不过是装出来的。 “为何不说是天后暗地相助?” 我说这话时特意扫视了一圈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赞同我的观点。 看来天后确实很会伪装。 秦奉又说:“唯今之计便是先给魔族甜头,哪怕是魔族的计谋我们也索性将计就计。让祖龙族误以为魔族与凤凰族联盟,率先阻断祖龙族的计划。” 南溟海神看着我,总算轻声问道,“难不成真要让霓光公主。。。。” 见此所有人惊奇地看着我,又看着南溟海神,又转脸看着阿爹。南溟海神也不敢将话说明,毕竟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何况出发点还是为了保住南溟。 孟聆公主听罢站起身来,被南溟海神快速地拉回。 我满意地笑了笑,所有人更是疑惑,只有秦奉和阿爹对看一眼后仰头大笑。 所有人不明白我们的意思,我微微撇头看着孟聆公主。大师兄和三师姐,以及阿哥都明白了意思,都低头轻笑。 秦奉起身走到我身旁,看了在座一样,对阿爹说道:“看来南王也是有意收个义女。” 阿爹看着秦奉微微点头。 我和秦奉对看一眼,秦奉向我眨了眨眼,然后和我会心一笑走到南溟海神面前。 “南溟海神,孟聆公主既是这样痴情那魔族少君,魔族少君又扬言与凤凰族联姻。解除南溟危难如今倒是有个好计策,不知南溟海神可愿一试?” 南溟海神一听有了救南溟的计策,赶紧站起身来,也不问是什么计策,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忙说愿意。秦奉看了我一样,含着笑意。 “南王有意收孟聆公主为义女,到时孟聆公主便可以凤凰族殿下的名义实现心中所愿。” 南溟海神听后脸色有了晦暗,低头沉思半天没有回话。 我轻声说道,“若非如此,孟聆公主便只能答应那翼麾。这事说来也危险,就看孟聆公主的意思。但这方法最是能保住南溟,又能挑起祖龙与魔族的互相猜疑。” 南溟海神迟疑了,毕竟有关孟聆公主的安危。如今尚不知晓那夜隐的具体意思,更不清楚夜隐的为人,就连那魔族内的境况也不知晓。贸贸然的将孟聆公主嫁去魔族着实是危险。 见南溟海神似乎有不愿意的意思,那孟聆公主反而起身说道:“父君,女儿同意。” 南溟海神回头一脸气愤,“你是被那魔族少君迷了心智。” 孟聆公主却一脸无所谓,“那你就将我嫁给翼麾吧。反正我左右也是继承了母亲的苦命,你取了母亲还要娶自己的小姨子,从未在意母亲的感受。如今又想阻断了我的幸福,可怜我母亲走的早,也没人疼我们姐弟二人。” 南溟海神竟然挥起了手要打孟聆公主,孟聆公主怒瞪一双圆溜溜地眼睛看着南溟海神,表情倔强,等着南溟海神落下来的手。 二师兄赶紧上前将孟聆公主拉到一旁,瞪着南溟海神说道,“家丑不外扬,别在这里丢颜面。你没资格管教姐姐,也不用在这里装慈父。” 南溟海神气红了脸,伸手指了指孟聆公主,又指了指二师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未见二师兄这样的表情,像是怨恨一个极大的仇人。 我也不知道如何圆场来化解尴尬,只能说道:“此事迫在眉睫,南溟海神的家事我们不好参言,请你们好好商讨后再告诉我们吧。” 看来一时半会是谈不成了。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孟聆公主上前拉着我的手说道:“这是我的事,我同意就行。” 南溟海神听后,颤抖着声音喊道:“孟聆。” 孟聆公主只是微微侧脸,并未正眼去看南溟海神,“我自己做的选择,是死或伤都与你无关。何况还能确保南溟转危为安。” 南溟海神深深地大叹一口气,声音颤抖凄凉,缓缓的转过身抬头不语。 二师兄却说,“姐姐可要想清楚,这事关乎你性命。” 孟聆公主看着二师兄,眼神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弟弟,我和母亲一样,注定被情困扰。不管夜隐对我如何,我都不想错过这机会。” 二师兄拉着孟聆公主的手,双眼发红,我第一次看见二师兄流下眼泪。 孟聆公主擦去二师兄脸颊上的泪,微微一笑,“弟弟,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要难过,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就像母亲,既是去世也依然没有后悔嫁给父君,甚至还让我们敬奉父君与姨娘。母亲说,自己的选择,哪怕是错的也怨不得别人。” 南溟海神听后转身看着孟聆公主,我这才发现南溟海神早已泪流满面。 第156章 (153) 如今的你不像你 南溟海神其实是疼惜孟聆公主的吧,但是因为年轻时犯的错反而让儿女恨了自己几万年。二师兄从来没有这样指责过谁,看来南溟海神确实让二师兄很失望。 南溟海神心中真正欢喜的是如今的海神夫人,因此在照管方面或许更为偏心其他的子女。从小没了亲娘的二师兄内心定然是缺乏母爱和安全的罢?难怪他对孟聆公主这样情深,孟聆公主的选择会面临生命危险却让二师兄有了恐惧。或者在二师兄的心中,唯一牵挂的便只有孟聆公主了。这样想着我抬头往二师兄看去,心中却为二师兄多了几丝怜悯。 原来二师兄有时候嘴上的刻薄其实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柔弱,二师兄心中一定很寂寞。 我上前拉着孟聆公主的手,或许看懂了二师兄,我此刻反而更加担心孟聆公主的安危,眼睛看着孟聆公主时心中却生出一丝悲伤。 “孟聆公主你要想清楚。”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师兄,又继续说道:“你若想反悔,我们便再想其他对策。这法子虽好,却也非唯一的。” 所有人对于我的话生出好奇,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 孟聆公主很认真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满的肯定。我心里也知道,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不后悔。” 我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希望不是我们的好心办坏事。 既然此事已经决策,阿爹他们便做了仪式。 祖龙之事并非一朝一夕,祖龙族至今仍在拖延。 孟聆公主向我道了歉,只说先前对我的指责着实很不礼貌,也让我难堪了。我只说尚能理解她,孟聆公主说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帮她了了心愿,无论结局如何她都无所谓,不过是宿命。 孟聆公主或许也看出了我的担忧,毕竟这个办法看似很好,其实十分危险。 为了感谢我,她送了我一个纳音螺。 在阿爹尚不知晓俪舒之事我便要做好一切万全之策,对于孟聆公主阿爹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做。我便回了天虞境,直奔物都。 俪舒很会种植花卉,许多花精灵都围着她。 我将这事告诉了锦翟,锦翟并不知晓俪舒的身份。锦翟和天下不知情的一样,都以为紫昊的生母是天后。天虞境除了凤凰坳族人以外,无人知道紫昊的真正身世。锦翟与我一同看见紫昊和俪舒时才知道我并非说笑。锦翟很是想不明白,为何要去管天族的事。 我知道锦翟的意思,凤凰坳乃至天虞境都不许外人进入,而我却将紫昊和俪舒安排进了丹穴山。直到我告诉了锦翟紫昊的真正身世后,锦翟的嘴张的能塞进一个拳头。 锦翟将我拉到一处,往紫昊的方向瞧了几眼很是不敢想象的对我说道:“这么说来,那天族的紫昊并非天后所生?而是,这位犯了天族禁忌的月神?” 我点头,锦翟惊恐。 锦翟警惕地环顾四周,对我轻声说道,“天虞境不许外者进入,你偏偏放进了天族的储君便罢,还将犯了禁忌的天族罪神安置在此,你太任性了。” 我看了一眼锦翟,似乎被孟聆公主的事有所感悟,如今我更是能够体谅紫昊对俪舒的保护。而我能为紫昊做的,仅此罢了。 锦翟看着我,有些看的入神,半天才对我说道:“阿霓,如今的你不像是你。” 我不明白锦翟的意思,锦翟看了着紫昊与俪舒,嘴里却说,“以往你不会这样一心只为别人,而你如今更任性,更有自己的主见。” 我仔细想了想,有么? 以往我说话也确实像极了阿姐,即使说话直截了当,并不注意别人能不能承受,毕竟没有人会不乐意。现如今我似乎更加注重别人的感受,或许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心里便多了些所谓的七情六欲罢。 看来,确实是被二师兄和紫昊的事有所感染。 “我能帮四师兄的,只能如此。” 锦翟叹了一口气,“都说凤凰重情感,或许是你成年了罢。” “锦翟,我得要离开些时候。月神得靠你帮衬些,到时若被阿爹他们察觉了,你就将这个给他们。”说罢我将孟聆公主送我的纳音螺给了锦翟,锦翟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她知道如今的我很有主见,决定的事没有谁能够左右。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纳音螺,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沉重的叹息。 我告诉俪舒,锦翟会照顾她的。毕竟紫昊不能长时间呆在天虞境,天帝那里总还得有个交代的。这里安全,没有谁会存在任何恶意。即使阿爹他们知晓,也不会加害于她,顶多会让她离开。除了这个比较为难外,倒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何况我也做了完全准备,结果不会太差,或许阿爹还会让她继续留在丹穴山。 但是紫昊却不能告诉任何人俪舒的去向,否则就当真是忘恩负义了。 锦翟听后深深地看着我,眼里多了几分困惑,更多了几分担忧。 俪舒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听得出事情的严重。只是上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万事多加小心。 我只能谎称是祖龙族野心太大,凤凰族目前只怕有些忙头。 俪舒听后点头,紫昊却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神充满震撼,却又有几分愧疚。 紫昊的这眼神很复杂,我却恍惚觉得他似乎对于祖龙族突然挑战凤凰族的事早有预料。又或许是我想的多了,又或许紫昊本就是天族储君,对于祖龙族的动向自然要清楚一些。 随后紫昊还是拉住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否则怎会将俪舒安排的这样妥善,甚至还叫了锦翟来照顾。紫昊和我相处的久,对于我的脾性很是了解。 我只能告诉他说:“我欠了别人一个大恩情,得去还了。” 紫昊不明白,双眉一皱,轻声问道:“可是关乎性命?” 我抬眸看了一眼紫昊又赶紧低头,紫昊的眼神太深邃,我不敢看下去。 紫昊有些急迫,抓着我的肩让我回答。 我故作轻松的一笑,“既是要我性命,那我也得还的。” 紫昊听后一脸震惊,赶紧拉着我的手让我说明白,只是这事我还不能告诉他,毕竟会如何我尚不知晓。他不知道反而是好事,对他,对大哥哥都好。 我挑开话题,对紫昊说道:“四师兄,你几番饮了我的凤凰血,命珠又经我温养。这千年若要进出丹穴山自是随意,你总不能就这样陪着夫人留在丹穴山,好歹是天族的储君,该有个交代的。只是往后进出天虞境时要多留几分心思,可万万不能暴露了你和夫人的行踪。” 紫昊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还是很为他的前途考虑。他曾说过,若成了天帝才能更好的兑现承诺。所以我知道,他一定要成为天帝的。为了更好的保护俪舒,也为了给我那份承诺。他想要的,我不能破坏,甚至还要助他。 俪舒是被天帝关押的,倘若天帝知道了俪舒的藏身之处,只怕危险的不单单是俪舒,就连凤凰族也会一并糟了罪过。 紫昊很是担忧我,而我却给了他放心的笑。 走时锦翟说我当真是变了,就像是族君。她说我竟能将俪舒和紫昊安排的这样妥当,可想紫昊在我心中的地位。她也知道我要去做的,究竟是怎样的危险事。 锦翟对我说:“你只管放心,既是你嘱托的,我必然做好。” 我相信锦翟,她是绝不会背叛我的。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才到凤凰坳去看了下。族人几乎去了南溟,留下的不过是看家的。凤凰族不欠人情,所以我相信结果如何,阿爹阿娘都是支持我的。 想罢我才一个展翅离开凤凰坳,离开天虞境。 站在天虞境外,我回头看了眼,咧嘴轻笑。 祖君说,凤凰族有三句话:不畏生死,只求真相。生也死也,不欠情债。宁可后悔,不留遗憾。 所以,大哥哥的事我不但要求个真相,还要还恩,无论生死,也不可有遗憾。阿娘的一时贪嘴,毁了大哥哥的自由,大哥哥为了我的性命放弃自由,而我不过是舍掉半分原身而已,又怕什么? 我这才起身前往天东境,去时已经给陆压道长传了音。 第157章 (154) 东帝的未了事 我到了泰峰下,便抬头仰望泰峰,此时陆压道长还未前来。 传言泰东有峰,高不见顶,深不见底。 有时看到的山峦重叠的山峦不过是障眼法与结界,能看到的泰峰顶也不过是泰峰的幻境。真正的泰峰并无人知晓它的具体高度,而我们看到的高度却并非它真正的高度。 我心里有几分担忧,并非是犹豫,而是怕疼。哪怕不同伤口我都怕,何况这是分割身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存在着怎样的危险,就连陆压道长也没有把握的事。何况泰峰本就无人能近,陆压道长也不知能否帮我完成这个忙。 我抽出不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安排。比如阿爹阿娘,他们心中疼我,若我有个好歹他们又该如何面对。紫昊我帮他安排好了俪舒的容身之处,可他倘若知道我除了事故可是会撕心裂肺?祖龙族和凤凰族如今状况,凤凰族可会全身而退? 我是否当真太过意气用事? 正想着,陆压道长已经落在身侧,同行的竟然还有东帝和师父。 师父上前拂尘一挥,眉目满带担忧,仿佛片刻之间变了个人。师父仙风道骨,如今却也成了带有心事的老者。我知道师父是担心我,毕竟分割原身就等同人族分割肉身。 “阿霓,为师万万没有料到,你会做出这样举止。” 师父双目望着我,眼里带着疼惜。 “师父,我本就欠大哥哥,我也不过替自己,替阿娘偿还罢了。” 师父闭着眼,轻轻地点点头。 “阿霓的用意为师明白,阿霓心怀苍生,不过是想履行凤凰族对母神的承诺。” 我心中大惊,片刻又恢复如常,脸上带着稚气道,“师父高估阿霓的悟境了,阿霓是不想欠大哥哥。” 师父淡淡一笑,慈祥却又平静的面容带着慈航道济,普度众生的神情。 “阿霓生来不凡,必有大作为,只是要尝尽万般苦难。” 我不明白师父这话的意思,但也知道是师父对我的寄托。师父心怀天下众生,可惜偏偏要在天族司职,很多事都力不从心。 陆压道长看了师父一眼,深吸一口气,“以往我不理解你好歹这般修为,却仍看不透这情感二字。现如今我倒是理解,我独来独往并无挂牵,自来潇洒随意。却与阿霓这丫头颇有缘,在她这里我姑且明白担忧的意思。” 我心中宽慰,陆压道长看破俗世红尘,无牵无挂,如今却对我如此担忧,算来这也是我最大的荣幸 “师父和道长太过抬举阿霓,本就是小事,被师父与道长一说反而成了普度众生的大善事。” 我故作轻松的笑谈,想把气愤缓和一下。 听罢道长和师父都仰头大笑,师父却说竟不如我看的开阔。 陆压道长只道师父最会看人,只怕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见我们似乎谈笑风生,东帝轻轻一笑道,“小凤凰,本尊在此谢过。至我出落泰峰时便守护与此,如今他已苏醒,倒让我欣慰。” 东帝说罢,抬头看着眼前的泰峰。 我上前行了个礼,道,“看来东帝当真是有意隐瞒泰神的存在。” 记得泰神刚刚苏醒之时,祖君和阿爹谈过此事。我那时便提出疑点,东帝并非不知泰峰情况,或许是故作隐瞒,意为保护。泰神形成需大量灵力与精华,如若没有东帝相助哪会这般顺利。 如今看来,那时我果真猜的不假。 陆压道长看着我,眼神闪过赏识,转身对东帝看似彬彬有礼,“看来东帝早已知晓泰神的身份。” 师父见罢也向东帝行了一礼。 东帝这才大步向泰峰近了几步,抬头望了一眼泰峰,转身对我们说道:“泰峰之中奇异或或,那时本尊便知晓泰峰因圣灵存在,圣灵靠泰峰而生。这万物生灵本无性命,全赖泰峰之奇所有。万物本无,皆因有灵。泰峰便是灵,因泰峰圣灵的指引才使得万物有灵,灵又因道法传承有神识,神识领悟修行便有形,又因各种历练衍变才有物,物的诞生便成了万千世界。灵齐聚神识与形自成物,物才可通过修行超脱障碍成灵物。灵物间的互动才可形成种族之分。” 我们听后感慨万千,似乎对道法更有一层灵物。 原来世间万物始于泰峰,所有的灵物都来自泰峰的指引。那么祖神,母神的形成也是通过泰峰指引。 东帝继续说道,“若无泰峰抑或泰神指引点化,这世间万物终将大乱。”东帝说罢转身看我,眼神除了感激还有一丝祈愿,“都讲祖神开天,东皇创世,父神治世,母神造人,但倘若无泰峰圣灵指引,终究这世间也不过鸿蒙一片,混沌不堪。” 东帝说罢凄凉一笑,我们都知道,东帝是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泰神无法离开泰峰普渡众灵,才使得阴山怨魂四野。小凤凰你能做的此等壮举,实乃万灵之幸。”东帝对我很是欣慰,看来他们都知道我的用意。 陆压道长也对我说道,“就连我也自叹不如,阿霓丫头,你怕那日寻我出手,定是因阴山一事。南王同我也曾说起此事,人界怨魂可怜无善终,只能游荡阴山受尽凄苦,而凤凰族助生却做不到往生,便是凤凰族如今最大的遗憾。” 是的,能帮助他们的只有大哥哥,然而大哥哥的精魂却被我占有。阴山怨魂没有能力前往泰峰,这样一来不过是凄苦等待,最后烟消云散。 东帝仰天长叹,悠悠说道,“可怜我创立妖族,却未尽其责。当日我与灵娲母神以及父神协商,我携妖族护天下万灵,各族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灵娲母神建立人族,扩充生灵。父神治世,教生存、传道法。可怜这天下有了生命,却没了善性。” 我忙对东帝行了一礼,说道:“若非东帝创世,又哪有如今天地人的繁华精彩。东帝不必自责,天下生灵都未敢忘却东帝功绩,纵使万般阻碍,人界依然为东帝造庙歌颂。” 说罢师父向东帝行了一礼,就连陆压道长一个不在三界五行的散仙也向东帝行了一礼,师父说道:“天族虽自称万物之神,但天族前身本就为妖族,东帝乃妖帝,更是众神之帝,如此功绩不可忘却。” 东帝满眼通红,闭眼暗自调息后才仰头大笑。 我们都知道,东帝心中万般痛苦。 被自己的孪生弟弟背叛,弄得如今这般模样,天帝还妄想抹去东帝的功绩并占为己有。若非祖神偷偷在人界传教,只怕人界早已不知东帝是谁。 我们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不敢多言,也不知如何劝慰。东帝心中的苦,无人能够体会。 许久之后东帝才深吸一口气,低头对我说道,“你这小凤凰心怀苍生,倒与泰神挺有渊源。”说罢,东帝牵嘴一笑,像是发现了趣事,又像是满怀好奇,“也不知到底是你救了他,还是他救了你。” 想到祖君寻遍了天涯海角也未能找到东帝踪影,现如今东帝却与师父他们站在一起。只怕他们三人早已遇见,我也没再多问什么。想来我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祖君担忧东帝安危,如今东帝无碍,祖君也可算放心了。 “东帝,你与凤凰族的事阿霓不知晓,但阿霓从小耳濡目染东帝是凤凰族的恩人。至那日疾渊窟一事之后,祖君寻遍天涯海角,只担心东帝安危。如今东帝无碍,阿霓也就替凤凰族族人安心了。” “凤凰族与花妖族的事本尊已然知晓,只是如今已成定局本尊无力回天,只怕最终祸殃的还是无辜生灵。本尊如今只有两件事未了却,一则泰神,二则解释。” 我们都知道东帝的意思,泰神是东帝对这天下万灵的交代和爱护,解释便是那天帝欠东帝的。 东帝自愿放弃天帝权位,也对自己如今遭遇的认命。但他心中还是不甘,自然要想天帝问个明白。好歹孪生的兄弟,为何要背叛他还将他命珠捏碎将他重伤成这样?难道仅仅就为了个无极天书么? 其实祖君他们最为担忧的是,疾渊窟戾气横生,东帝被关押于疾渊窟几万年,就怕东帝被戾气侵蚀心智,受心魔蛊惑,终究做出天下不容的大错。 第158章 (155) 丫头与我非得算精细么? 泰峰之中,只怕师父无法进入。陆压道长虽不在三界五行,却也无法自如来去泰峰内。倘若大哥哥知道这事,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大哥哥从一开始对我就只有保护帮助,他怎能不知晓分隔原身的危险? 大哥哥既然舍弃自由护我性命,自然也不会答允我为他分隔原身。 东帝所为才让我们震撼,至始至终东帝心中仍旧关心天下苍生。他未了的心事,首要的便是泰神。泰神存在关乎天下生灵,这是东帝对天下万灵的交代,以及对父神母神信诺。 相比之下,天帝那阴险狡诈倒是远远不如东帝。 天帝对东帝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妒忌,虽为孪生,可东帝无论是心境或是修为,甚至能力品行都远盖过天帝,因此天帝想成为东帝这样受万灵敬仰的人。可是他永远做不到,有东帝在,他始终逊色万分。 因此东帝的再现,是他最大的心魔。 东帝天生银发,虽面容俊朗,身材修长,可因命珠的破碎,再加之几万年的极渊窟折磨,以及内心的焦脆早已蒙上了沧桑和疲倦。 天帝虽与天帝孪生,也生的英俊好看,却要逊色天帝两三分。或许因为天帝的头发不如东帝银亮,东帝一头灰发,说白不白,说黑不黑,倒也是特别。紫昊在天族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样貌,或许因为有半身人族之血,因此与东帝相比下却少了一丝英武,多了点柔和,更或者是多愁善感罢。 天界总讲熠暮好看,与紫昊比肩,可惜熠暮眉目太凶,有些不近人情,动怒时仿佛火烧万里。熠暮生来赤发,因此即使面容英俊,却因头发缘故显得他暴力凶残,使人不敢靠近。也不知那花妖族的圣姑到底如何好性子,偏偏能与熠暮两情相悦。 也难怪熠暮如此倾心那花妖族圣姑,想来三界九州也就那圣姑愿意接近熠暮,对他温柔倾情。 东帝此刻面容平静,应该也在等我的决策。 “大哥哥自然不会答允我的这等做法,若要为他修得原身,却又只能进入泰峰。” 我说后,师父也沉思着,陆压道长也点头示意。 “既然叫了本尊,想来两位也并非仅仅让本尊前来赏景。” 东帝说罢,陆压道长和师父脸上露出尴尬。那敷衍的笑让我看着有几分滑稽感,只怕师父也不好意思明说确实是有些利用了东帝。 东帝脸带笑意,果然是平易近人的天神之首,比起天帝的装腔作势和伪装倒是更让人心悦诚服。 “这也是本尊前来的因由。” 师父和陆压道长听罢对着东帝行了个礼,这或许也是带着敬意,更带着天下万灵的感激。见罢我也用凤凰族的礼向东帝敬了一记感激。 见此,东帝只是微微颔首。 便见东帝走到泰峰脚下,抬头仰望泰峰后便飞身数高尺,开始运用灵力为我们打开一个通道。我感觉得到大哥哥的反击,东帝后退几步。 我感觉运用灵力到命宫,告诉大哥哥有事前来,在外的是东帝。 大哥哥停止反击,也允许了东帝的做法。 泰峰下的师父和陆压道长一脸担忧地看着东帝,甚至脸上表情很是浮夸。 只听师父说道:“东帝本就命珠不全,这样下来,只怕有危元神。” 陆压道长点头,深叹一口气:“可惜能另开泰峰通道的,只有东帝。” 我看着师父与道长的谈话,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我心中也能猜得出东帝是用性命相助。我这才悠悠地看着空中的东帝,鼻翼泛起酸楚。 东帝这样做,是为了天下苍生万灵。 也不知师父他们如今是否还是担忧大哥哥到底是天下苍生的救世主,还是天下苍生的劫难。但我知道所谓我的劫难,或许就因为我占取了大哥哥的精魂缘故。 倘若是这样,这次分割原身,或许就是这劫难的开始。但若真的就此结束性命,倒也成全了这天下万灵的性命,算来也不亏。凤凰族本就承诺母神,替她守护天下生灵,我也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指责罢了。 许久之后,便有一层一层的结界向我们袭来,好在有师父与陆压道长,否则我指不定得分出个几里之外。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东帝手扶心口吐出鲜血后,泰峰中出现一个光晕似的入口。师父和陆压道长见后一喜,忙不禁的上前一大步。 却又担忧地望着东帝,只见东帝一下坠落下来,陆压道长赶紧上前接住。 东帝着地时又是口吐鲜血,连我见了也心悸。东帝却并未在意,而是抬头望着泰峰。好久才回头对我们说道:“希望你们此番顺利。”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入口,心中吐出一口长长的闷气。 东帝如此拼了性命,一心为了天下生灵,不知东帝是否也会心存一丝善意而放过东帝。 见我们都没有行动,东帝才催促道,“快去罢,倘若入口关闭,本尊可就不敢保证能否再另开通道。” 我看着东帝此刻苍白的双脸,就连嘴唇也没了血色,“可东帝你如今伤势。。。。” 东帝摆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无碍,本尊还有另一件心事要去了却。” 我听后震惊,师父也赶紧说道:“东帝此般状况不可贸然行事,如若正面交锋于你只害无益。” 东帝凄惨一笑,深吸一口气,“一切因果都是定数,善也罢,恶也罢。只是本尊终究想不透彻一件事,总该要当面问明白。” 师父还想在说什么,东帝抬手制止。只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赶紧进入泰峰。 我抬头,陆压道长和师父向我颔首示意。我再看了一眼东帝,索性心一横将自己的手划出血痕,一挥袖将凤凰血注入东帝身体。 此番动作极快,就连师父和陆压道长也未觉察。 直到东帝一挥袖制止了我的动作,此刻东帝面容有了些血色。师父和陆压道长这才反应了过来,却又没法说什么,师父赶紧将我的伤口止血愈合。 陆压道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东帝,终究没再说什么。 东帝和我一样,太一意孤行,对事太过执着。 “小凤凰,你的性子与我太相似,你若不改,终究会步我的后尘。” 东帝说话时有些费力,但为了阻止我继续干傻事,索性一挥袖将我带入入口。 师父和陆压道长这才退后一步向东帝行了礼,见师父和陆压道长转身前往泰峰时东帝才悠悠坐起身来为自己疗伤运气。 。。。。。 或许师父和道长从未进入泰峰的缘故,他们一路很是认真警惕地查看四周。 而我仿佛是走入自己的家,很是随心自在。 等看到大哥哥时,师父和陆压道长相互对看一眼,脸色更是惊诧。随即又对着大哥哥很是敬重的行了礼,大哥哥此刻很是庄严稳重,也对师父他们颔首回礼。 大哥哥很是好奇为何今日师父与道长前来,而后将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回避。见此大哥哥双目一瞪,脸色有些晦暗。大哥哥何等人物,只怕也猜出了几分来。 大哥哥挥袖转身,语气中明显听出几丝愤怒,“我向来喜静,不好太多生灵近身。” 师父和陆压道长依旧对看一眼后再扭头看着我,大哥哥这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但我们前来的目的并非是参观泰峰,东帝用了性命之危助我们进来,怎可空手而去。 “大哥哥想必也该知晓,为了助我们他如今元神受损,若让我们离去,我们如何对得起东帝?” 大哥哥听罢转身看了我一眼,随后手指一捻便是一朵白花,大哥哥轻弹手指,那花便向泰峰外离去。我们都知道,大哥哥是担心东帝的安危,此刻只怕是在为东帝疗伤。 我上前一步:“大哥哥,我不能欠你。你能护我,为何就不能我护你?” 大哥哥轻启双眼,微微地瞥向我道,“你可知,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 “那我也得试一试,我不能自私。我和阿娘的罪过怎可任大哥哥承担?” 见我执意如此,大哥哥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耐,“丫头与我,非得算的这样精细么?” 我上前走到大哥哥面前,抬头看着他,“不是精细,是生死共存。” 大哥哥双眼看着我,眼里刻满柔情,却又瞬间眼神肯定,“不可妄为。” 我取下簪子幻出挚吾,对着大哥哥说道:“我本有几成存活的机会,若大哥哥不帮我了却这心事,索性道长和师父都在此处,大不了我魂归虚无界,将原身和精魂全给大哥哥留着。” 第159章 (156) 分割原身 (上) 我早就预料到大哥哥定然不会答应我的这个做法,大哥哥一心只管保护我帮助我,自然也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正如我所说,不管是为了众生灵或者是为了还他恩情,抑或是帮阿娘当年的错偿还,都必须帮助大哥哥修得原身。 东帝既然以命为我们打开通道,自然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大哥哥修得原身以护苍生。 师父和道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见我以命作要挟,大哥哥脸上既是无奈也是愤怒,“丫头,你又何必如此?你明知我不愿伤你性命。” 我怕大哥哥不答应,手中的挚吾始终不见松懈。 见此陆压道长转身对着大哥哥行了一礼,说道,“泰神,阿霓此次唤我等来此必是做了决心。这丫头性子刚强,能说到,自然也能做到。” 大哥哥看了一眼陆压道长,见道长点点头后又才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忍。 陆压道长再次说道,“泰神且看如何?” 大哥哥沉默。 许久又才一转身背对我们,仰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了陆压道长和师父一眼,师父向我摇摇头。我知道师父的意思,我也不好再去打扰大哥哥。 这时大哥哥转身对我说道,“丫头,此事我如何也不能随你意。” 我听后不免惊异,原以为大哥哥也该会答允的。我看着师父,他们也是一脸诧异。 陆压道长暗自叹了口气,师父只是抬头环顾四周。我自是知道师父他们到底担心什么,如若通道消失,泰峰内的能量将会排斥师父他们,到时候想要再继续滞留就困难。 想了想,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这也是东帝所挂心的,总不能让大家都白白浪费了此次前来的目的。阴山冤魂至今无法往生,人族之中且更有不计其数冤死的魂灵,再不帮助只怕人界秩序将会大乱。 天帝是想要重塑人界的,自然也不会多加关注人界的生死。 我见此一挥袖,挚吾立在眼前,我释放出所有的灵力,再用凤凰血接引做了结界。大哥哥见罢不知我要做什么,面色大惊想要伸手阻止。我见罢推动所有的灵力阻止大哥哥,再用木骨助我修复大哥哥破损的结界。趁大哥哥还未攻破我的结界,我索性指引挚吾刺入我的心口。一滴心尖血落在挚吾的剑尖,我伸手接住以此加强结界的强度。 以心尖血指引,便是以命设结界,结界若破,命便休已。 大哥哥何等修为的圣人,只怕也参破了我结界的意义,赶紧猛地一收手退后两步。只是瞪着双眼看我,眼里瞬间布满红色血丝。 师父和陆压道长也察觉到了危险,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大哥哥大跨一步,伸手拦着师父他们。师父看了一眼大哥哥,大哥哥只是摇头。 师父和道长也怕是看破了结界的玄机,也不敢再随意轻举妄动,只能在结界外看着我。 我挥开双臂,推动灵力。大哥哥的精魂如今是我的主魂,我不能随意损伤元神,否则必然会让主魂也被牵扯,那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挚吾封住我的元神。 身死护魂,将元神封在体内,以做到假死。 挚吾有凤凰血和麒麟血,用挚吾来封印我体内的元神自然是最佳选择。 我用尽全身灵力来护住元神不受到伤害,再用修为推动挚吾的作用,直到挚吾向我的心口刺来时才听见大哥哥那如同撕破喉咙的一声“丫头”。 我一口血喷出,在倒地的一瞬间接住那口心尖血用最后的一点元气挥向大哥哥。大哥哥双眼一定,似乎行动受到限制。这便是凤凰血的血煞引,用我的命暂时控制对方的神识,若此煞被冲破便是两败俱伤。大哥哥一脸恐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血煞引的主人若进入假死昏迷状态,中煞的人若吸入凤凰元气也会随之昏迷。除非神识强大,否则很难冲破此煞。大哥哥神识何其厉害,这点我自然知晓。因此我会用命珠做防守,大哥哥为了不伤害我的性命自然不会轻易冲破此煞。 我并不知晓自己是否能够安然苏醒,倘若就真的魂归虚无界或它那大哥哥岂非就要一直昏睡。因此我自然留了一条后路,既不让大哥哥的神识提前冲破血煞引,又能安好苏醒。 那便是陆压道长的附魂铃,附魂铃可以召唤残缺的精魂,亦能助大哥哥冲破血煞引。因为用命珠做要挟,大哥哥不会轻易冲破我的血煞引。 凤凰族人一旦通过成年劫,便会有这项本事,能力的强弱随着修为变化。 我倒地的时候结界自破,大哥哥看向我时似乎眼珠都要夺眶而出。只见大哥哥额头青筋凸现,满眼发红的双眼让我看了不觉着害怕,反而心疼。 这时,两滴泪从大哥哥脸颊滑落。 见此我惊讶了。 大哥哥是哭了么? 在我看来,大哥哥一直坚毅阳光,更是自信果断,自然是不会落泪。大哥哥就如东帝一般,不惧生死,不畏因果。可是此刻,他竟然哭了。 见大哥哥的眼泪滑下,我心也跟着如针扎雷劈般的痛。 我使劲撑着自己半躺在地面,对着大哥哥说道:“大哥哥,阿霓别为所求,只愿人族冤魂能得往生。还望大哥哥无论如何,也莫做危害生灵之事。” 见大哥哥无声的点头,我这才放心地看着师父和陆压道长。 师父他们对着我点头,示意我放心。 我知道师父他们一直担心泰神将来会是三界众生的劫,希望我的这句话能让大哥哥不要应了师父他们心中所担忧的事。 我再轻唤了一声陆压道长,道长赶紧走到身旁扶着我,我轻轻说道:“道长,阿霓用了凤凰族的血煞引。我若昏迷,大哥哥便会随我昏迷。因为以命珠要挟,大哥哥不敢随意冲破血煞引。如若大哥哥修得原身顺利,请道长用附魂铃唤醒大哥哥助他冲破血煞引便可。” 陆压道长听罢双眼蒙上意想不到的神色看着我,或许道长也万万没有料想到我会将一切安排的这样妥善。为了帮助大哥哥修得原身,竟不喜以命结下血煞引。 陆压道长别无他言,只能对着我点点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哥,只见大哥哥很是痛苦的喊了声:“丫头,好傻的丫头。” 如此,我也便安心了。 对着大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大哥哥说过,他喜欢看我笑,说我笑着才好看些,因为笑着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大哥哥,如若我命不该绝,那么醒来再见。 此刻我便昏迷了过去,我昏迷后大哥哥便会陷入昏迷。 但是我知道,原身分割的疼痛即使在我昏迷中也会明显能够感觉。 。。。。 也不知多久,等我睁开眼时我只看到四周一片白雾,身边所到之处云烟缭绕。没有声音,也没有气味。 直到每走动一步,仿佛脚下起落中时深时浅。 蹲着身子低头仔细一看,原是雪。 雪??? 我到底到了哪里?怎会有雪?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哪怕是蛇虫鼠蚁的声音也没有。 甚至没有多余的植物。 回头望去,依旧白雾茫茫,一望无际,头上脚下全是白雾。 我向前跑了许久,也没能看到其他色彩的东西。我索性想幻回真身飞在空中,哪料自己根本无法幻回真身。就连伸手引火也没了反应,我伸手去取簪子,手触摸之处只有披在背后的发丝。我看着身上,除了一身火红的衣裙之外便无他物。 只怕这白茫茫的世界,就只有我一个别样的红色外再也找不出其他色彩。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没了法力,也没了灵力,我只是一个孤零零的,正如那阴山飘荡的冤魂。 这是传说中的虚无界么? 我只能漫无目的的走,放眼所去的地方依旧白雾缭绕。 突然我身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千万的刀割在我的身上。或许身上穿着火红的衣裙,我也看不见是否有血渗出来。 那疼痛,正如抽筋剥皮,难以忍受。 直到最后,我躺在了雪地之中,那痛让我忘了蜷缩,也忘了翻滚。我只知道脚下和手下早已被我抓出极深的坑,直到我实在忍受不了那如同剔骨的疼,只能用吼声来释放身体的痛。 惨烈的大喊,仿佛想用这一声呐喊来发泄身体所带来的剧痛。 我哪怕是渡雷劫或是成年劫,便也远远比不得这样的疼痛。真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直到声音嘶哑,喉咙干痛。我感觉到嘴角的腥气后吐出一口血水在地上,用手背想要抹去嘴角的血迹。才发现手背上的残肉,原来我的嘴皮已被我咬得血肉模糊。 此刻,身周的白雪被我的血染得鲜红一片。 血毕竟是热的,流淌在雪地是将雪融化了开。如今我并非躺在雪地,而是如实的躺在了血泊之中。 只感觉脑袋眩晕,眼睛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最后便是真正失去了知觉。 第160章 (157) 分割原身 (下) 迷迷糊糊,似乎有人唤我,似乎又有人能哭泣,隐约中还能听得几声笑。虽是听得见欢喜怒悲的声音,可双眼却睁不开,仿佛力气薄弱到睁眼都不行。 不知凤凰族与祖龙族的战役到底最后如何,或许阿爹他们已经看到我留的卷册。如若阿爹他们看到卷册,必然就已经知晓了俪舒的事情。此刻阿爹他们再如何也更知晓我为大哥哥分割原身的事,也不知阿爹他们现下如何。 心中有思想,却独独睁不开眼。 周围没有熟悉的声音,也闻不到丝毫气味。 也不知大哥哥如今怎样,陆压道长和师父是否帮助大哥哥修得原身。 随后,我又昏睡了过去。 直到我感觉到身体一丝异样,仿若正穿梭冰天雪地,便是脑中一声闷响。这是。。。我心中很是清楚,这是冲破血煞引的动静。 这么说来,大哥哥成功了? 大哥哥不敢也不会冒然冲破血煞引,这必然是陆压道长用附魂铃在助大哥哥。心中一丝安慰,便有沉睡了过去。 难不成进入虚无界后,便是如此?重新开始形成灵物,再慢慢修行,再重生?因此在虚无界中,即使千千万万的灵也不过是存货在自我世界,便是用长期的休眠来进行重生么? 可是我的身体还会有丝丝疼痛。 中间我的意识恢复清晰总共五次,每一次清晰不过片刻又进入休眠,虽是意识清晰却仍睁不开双眼。 直到这一次,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有人唤我。我虽睁不开眼,但总感觉有人才强行唤醒我的元神。记得最初为了不让精魂受到损伤,我用挚吾封印了元神。 许久,我才感觉有一丝强光在照射双眼。我试着去睁开眼睛,却废了很大的力气,刚刚睁开一丝缝隙便又筋疲力尽。瞬间又恢复到了一片沉睡的黑暗。 也不知又是多久,我顺着那丝强光再次睁开双眼。这次总算睁开一点,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影。刚要看清身影时,我又筋疲力尽地闭了双眼。 现下我只听见一丝声音,时强时弱,但我知道那是阿娘的声音。 我听得不清,却能隐约感受到意思。在我几次努力之下才算听清阿娘的话,那话离我甚远,却能听见内容。 那声音充满哀求,也充满担忧,声音颤抖带着嘶哑,“泰神,小神斗胆请求泰神将阿霓送回丹穴山。阿霓是凤凰族后人,凤凰族自有救她之法,还望泰神体谅。” 只有阿娘撕心裂肺的呐喊外,别无他人回声。 “倘若泰神执意扣留阿霓,那小神即使元神俱灭也会硬闯泰峰。凤凰族虽受东帝之恩,如若阿霓因此有任何伤害,凤凰族即便背负天下骂名也会拼命闯入泰峰结界。” 许久之后又才听见阿爹的声音,只听见阿爹带着浓厚沧桑的声音说道,“泰神,我夫人虽幼时贪食误吞泰神精魂,如今阿霓用性命助泰神重修原身。倘若我夫人因此受到伤害,泰神心系天下众灵,自然也不忍此等事发生罢?如若阿霓得知,想必也非泰神所望。” 我听后心里大为感触,阿爹阿娘他们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他们定然急坏了罢? 只是为何大哥哥非要将我留在泰峰? 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惜力不从心,几番挣扎只让我又沉入昏睡之中。 等我再次清醒时,我已经能微微睁开双眼。 我慢悠悠地看着模糊的一切,只听见大哥哥惊喜地喊了一声“丫头”,等我真正看清他的样貌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我看到眼前真真切切的人,对,那便是大哥哥,一点也没有变,我们都成功了么? 大哥哥通红的双眼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想要起身时才感觉到全身撕裂的疼痛,这疼痛差些让我奔溃地再次沉睡。见罢,大哥哥赶紧上前扶着我再次躺好。我想说话,可连张嘴都煞是费力。 后来我总算知道为何自己能睁开眼醒来,原是大哥哥一直在为我渡送灵力。 我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轻轻微笑,大哥哥见罢也没说话,只是向我点点头。 这时又想起阿娘求助大哥哥将我送回丹穴山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嘶哑,让我听着心里心疼。 大哥哥看着我,悠悠说道:“丫头你既已醒来,我便也放心将你送回。着实让你父母担忧了。”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费力的点点头,回他一个微笑。 大哥哥也浅笑,抚摸着我额头道,“丫头,往后我不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我再次点点头。 大哥哥已无大碍,我便心安了。 或许正如东帝所说,也不知到底是我救了大哥哥,还是大哥哥救了我。 想来也着实好笑,大哥哥放弃收回精魂而让我安好无伤,我为了让大哥哥修得原身竟用性命将自己原身分割与他。这样说来,我的主魂便是大哥哥的精魂,大哥哥的原身却也是我的原身。 大哥哥抱着我走出泰峰,直到落身在阿爹阿娘的面前,着实也吓了阿爹阿娘一跳。只是看到大哥哥怀中的我,阿娘捂着嘴既是惊讶又是欣喜,抬头看着泰神时双眼红肿。阿爹也是双眼通红,满脸沧桑。 大哥哥轻声说道:“让二位忧心了,丫头既已醒来,便随你们回去罢。” 阿爹点点头,脸上虽是看着沉稳,但我看见了阿爹颤抖的嘴唇。大哥哥怕是觉得我也是因他之故才伤的这样重,因此面对阿爹阿娘时难免有些尴尬和愧疚。 倒是阿娘面对大哥哥时更尴尬,脸上很是不自在。毕竟我如今这样,也是因为当初阿娘贪食误吞了大哥哥的精魂,才会有我如今的母债子还。 阿爹从大哥哥怀中接过我后,对大哥哥弯了下腰,很是勉强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转身走到阿娘身旁看了眼阿娘,阿娘这才收回尴尬对大哥哥行了个凤凰族礼。 我看着大哥哥,至始至终说不出一个字。大哥哥却善解人意的对我笑着点点头,示意我放心。 。。。。 从天虞境开始,所有的天虞境众人夹道欢迎,队伍着实气势旁观。 直到在丹穴山,族人们早已恭候在此。见我们回来,族人赶紧上前要看我的情况。 凤凰坳内,我一眼看见了人群中被己霏搀扶着的俪舒。俪舒双手合十看着我,眼泪滴滴落下。但我却又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羡慕。 己霏的神色很是怪异,我看不出她的喜怒。 锦翟和姑雀从很远的地方跑上来,看我已经睁开眼后才泪如雨下。我说不出话,只能以笑回应。锦翟和姑雀对看一眼,又看了一眼阿爹阿娘,最后也没再说什么话。 阿爹将我放在床榻上后,疼惜地抚摸着我的脸,很是深深吸了口气,“真是只傻鸟,凤凰族虽不欠人情债,可也不能这样鲁莽行事。若真误了性命,我和你阿娘可如何?” 从未见过阿爹对我这样温柔过,我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 “我的阿霓果然不负众望,心存苍生万灵,才是凤凰族人。” 我点点头,看着阿爹一脸欣慰的样子,想必阿爹也依然知晓我这番所做一半是为了还债,还有一半便是为了阴山冤魂。这毕竟是凤凰族至今以来最大的遗憾,而能帮助我们填补遗憾的只有大哥哥。 阿爹抚摸我的头,对我宠溺地说道,“你先好好养伤,祖龙之事尚未解决,阿爹得空再回来看你。” 我只得点头示意。 阿爹再次抚摸我的头,转身离开。 这时阿娘才进了屋子,随后而来的还有锦翟和姑雀。 阿娘看着我满是心疼,连连叹气,“我的阿霓,受苦了。”好一会儿又才仰头深呼吸几口气,顺畅了一下情绪再次对我说道:“醒来便好,醒来便好,否则阿娘当真无法原谅了自己。” 第161章 (158) 关心 我见阿娘吞声忍泪的表情,心中也甚为心疼,可惜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见我紧凑眉头,阿娘也定然是猜出了我的意思,只是坐在床榻边拉着我的手努力挤出笑容。 “你放心,阿娘没事。”听完阿娘的话我才放心的点头,向阿娘露出无声的笑容。 这时我才想起俪舒的事,方才回来时我看见了俪舒。而俪舒敢公然出现在凤凰坳,说明阿娘他们早已知晓俪舒的存在,甚至是允可了她留在天虞境。 我使劲捏了捏阿娘的手,阿娘低头看了一眼后抬眸看着我。阿娘不知道我的意思,我急切地用眼神表示。我再往外瞄了一眼,锦翟也随着看了眼门外才说:“凰母,月神还在外面。” 阿娘点点头,也深吸了一口气后回头对我说道:“你担心俪舒罢?” 见我点头,阿娘才继续说道:“你给锦翟留的书我们都已知晓,你既用性命央求的事,我们自不会让你忧心。你阿爹得知你要为泰神割舍原身,却仍为俪舒留了后路,想来这是你最大的央求。”阿娘叹了口气,再说:“因怕你性命有危,我与你阿爹、祖君候在泰峰外。直到陆压道长和天尊将你带出泰峰才明白,你做的这一切虽明着是还恩还债,实则却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万灵。我与你阿爹又怎会违你所愿让你不得安心?” 听后我心中百感交集,只觉着鼻翼酸楚,眼睛胀痛,却终究没有落下泪来。 看着阿娘,我若说得出话此刻定会抱着阿娘,对她说尽这世上该有的好话。 阿娘抚摸着我的脸,说道:“为人父母,不就愿儿女安好么?阿霓记住,泪是凤凰的精气,即使剜心剔骨,扒皮抽筋也不要让它落下。” 阿娘脸瞥向一旁,微低头沉思后又才抬头背对我叹息道:“如今你也算还了他恩债,想必他也不会再纠缠你的性命。好歹堂堂泰神,也绝不会做出尔反尔的小人之事。”我心中正疑惑着,阿娘扭头看着我,伸手摸着我的脸疼惜道,“但愿我的阿霓至此安好顺如,不再受罪过。” 我心中多想告诉阿娘,我从来没有受过罪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大哥哥也从未想过要害我性命,反而是我们总欠他的恩情。 但是阿娘他们对我的感情也着实让感激,竟是为了我会答应俪舒留在天虞境。这可是破了凤凰族有史以来的规矩。 就连阿爹平时对我苛刻严厉,而为了我的性命也能如此不顾尊严跑去泰峰乞求大哥哥,甚至不顾颜面将外来人又是天族罪人的俪舒留在天虞境。 阿娘看了眼外面才说,“俪舒定也担心你,我便让她进来与你说说话罢。” 阿娘自来善解人意,定也是为了俪舒的尊严。阿娘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让我安心休养后便转身离去。直到俪舒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俪舒毕竟是外来人,又是人族,在我们这多少有些拘谨。 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我又说不出话。俪舒进来时己霏却一直搀扶着她,像极了俪舒身旁的服侍丫头。若说这己霏虽然爱跟在我身后说尽好话,却也心气高,难得这样满心的去服侍一个人族。 俪舒轻声说道:“阿霓伤势可好些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见我没有说话,俪舒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又回头看了两眼姑雀与锦翟。 锦翟说道:“夫人,小殿下伤势还未复原,因此开不了口,还请勿怪。” 俪舒这才点点头,脸带温和地走到我床榻坐下道,“也不知阿霓究竟得罪了哪方神圣,竟伤的如此严重。好在如今平安归来,否则可让小昊如何了得?” 我没想到俪舒竟这样取笑我,我听后满脸害羞。 俪舒轻轻笑出声,我却看傻了眼。俪舒之美果真美艳,如今在天虞境修养这些日子倒是脸上多了些色彩,比先前更是动人。虽是与阿娘相比少了些灵气,却能有此面容只怕人族也难以找出第二个。 俪舒轻握我的手,语气极为温和,“我还未感谢阿霓的一番安顿,我原以为南王定不会允我留在此处。哪料南王竟是如此通情达理,想来也是托了阿霓的照顾。” 我想起身说话,却被俪舒轻轻制止,俪舒再说,“你留书与锦翟丫头我已知晓,真是难为你这样有心。你用性命央求南王留我在此,阿霓之恩俪舒当真没齿难忘。” 听俪舒这样说,我更是不好意思。俪舒对我太客气,可她毕竟是紫昊的母亲。俪舒见我满脸焦急,只是掩嘴浅笑地双手将我轻轻按回床榻,笑容可掬的说道:“我知道阿霓想说什么,虽然你与小昊有婚约,但你这番相助也着实有情有义,毕竟你与小昊并未行礼。小昊能得阿霓这样的姑娘,也是好造化。” 我哽咽着点头,只能尽量用笑来回应俪舒。 俪舒浅笑,再次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也不知可否打扰了阿霓休息,你如今伤势未愈我便不多做叨扰,你先好生休息。我随后再来与你闲聊。” 我点点头,对着俪舒很是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以示回应。俪舒轻掩嘴唇浅笑出声,起身离开时对锦翟和姑雀也点头行了礼。 见此锦翟和姑雀赶紧回了礼,毕竟人族公主,竟如此懂礼数。 己霏见俪舒起身后才对我说了声:“望小公主早早好来,己霏便先随夫人离开。” 对于己霏我只是淡淡地点头,至于本来是我托锦翟照顾却又换作她我自是好奇。 等到俪舒和己霏离开后,我才对锦翟和姑雀眨眨眼表示自己累了。俩人意会便为我掩好被子,将我整理好后才转身离去。 许是伤的严重,我刚闭了眼不多时便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很是安静,没有梦魇,也没有中途醒来。 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来过,那气息像是紫昊,可我如何也睁不开眼。 后来仿佛又有人来过,至于是谁,想想应该是阿哥罢。只是不多时又来了人,但是谁我却不得而知。但我只感觉身体似乎有一丝热流通遍全身,我只感觉这样热流让我很是舒心,仿佛身上的疼痛也减少了一些。就像是有谁在我按摩,倒也很享受。 此后又安静了许久,等我再次醒来后已不知过了多少日子。 我睁开眼后正碰巧紫昊前来,见我醒来紫昊一个大跨步走到我跟前跪在床榻边拉着我的手。 见他热泪盈眶通红的眼,我轻轻微笑地向他点点头,紫昊哽咽道,“阿霓,你可算醒了。” 我努力地挤出两个字,“没,事。” 嗯? 看来我修复的还不错,竟然能说得出话了。虽然艰难,但也是个好的开始。 “我难得有闲来看你,几次都见你未醒,这几百年来可让我担心不少。” 几百年? 看来我睡得挺久,一睡便睡了人族好几代人的寿命。 紫昊双手抱着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吻了又吻,我满脸通红很是不好意思。 只见紫昊满脸胡渣,眼圈也多了几成黑晕。 紫昊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说道,“祖龙族如今癫狂不已,我自是走不开。祖龙族虽下战凤凰族,但南王竟能允可母亲留在天虞境。仅此我便该与凤凰族同仇敌忾,又何况我与阿霓的这番情意。” 我笑了笑,使劲说道:“我相信你。” 紫昊点点头,再次请问了一下我的手背。 这时便听见阿哥的声音说道:“阿妹是醒了么?”刚见阿哥踏入屋内的身影后,又见阿哥扭头转身说道:“我是唐突来的不凑巧了。” 我与紫昊对看一眼,满脸通红。 紫昊赶紧说道,“羽蓝君留步,羽蓝君也不少担忧阿霓。既然难得回来又何必离开?” 阿哥转身一脸怪笑,那表情像极了抓住偷东西的贼人一般,说道:“皓殿下如今倒是将凤凰坳认作是自家了?看来阿妹若是伤势痊愈了,可少不得酒席宴会。” 我没想到阿哥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拿我们开玩笑,我怒瞪了阿哥一眼,阿哥反而笑的更加张狂。 只是紫昊却行了礼说道,“羽蓝君说笑了,是紫昊唐突口无遮拦了。” 阿哥眉眼一挑,“哦?”阿哥看着紫昊,脸上虽不见笑容,但眼神却充满调戏地说道,“看来皓殿下不想认这姻缘了。” 紫昊听后慌了神,赶紧摆着手连连说着“不”字。 见紫昊手足无措的慌乱神情,阿哥捧腹大笑到弯腰。 我也实在对阿哥这样的调皮逗得无语,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紫昊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受了阿哥的计,竟也一脸无奈的和我们笑着。 好半天后阿哥才说道:“我也没旁的事,既然见阿妹如今气色大好我便放心了,也就不扰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了。” 阿哥说罢一个潇洒转身,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留我和紫昊在屋子里慢慢的尴尬。 我低着头也不好看紫昊的眼睛,只知道紫昊依旧傻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 第162章 (159) 将我带走的人 紫昊不知道我的事,见我伤的这样重因此起了好奇心。这事只怕阿爹他们也不曾对谁讲过,毕竟泰神存在一事事关重大。 但我如今说话费力,紫昊也并未询问过我。 紫昊待了一会儿便离去,后来阿哥来了同我寒暄几句后只说前方战事吃紧,便与紫昊急急的离开。 这次我醒的时间算长,足足七日之久。 听了锦翟与姑雀的话才知自己前前后后昏迷了五百多年,倒也将浴火给省却了一次。锦翟这才将我去泰峰后的事讲了我听,泰峰事后我便一直昏睡,这五百多年来发生的事全不知晓。 在我离开不久阿爹与阿娘回了丹穴山,本来也不曾知晓俪舒之事。只那日紫昊从天族回到天虞境恰巧被己霏碰见,己霏心里好奇一路尾随。在物都发现了俪舒的存在,经过一些时日的探查才得知俪舒乃紫昊的亲生母亲,因触犯天族禁忌被关押极渊窟数万年。如今逃出后被我藏身在丹穴山,并托锦翟代为照顾。此刻己霏便寻了机会接近俪舒,对俪舒极为关心照顾。趁锦翟前往玄鸟族寻女燕和青玄时索性代替了锦翟照顾俪舒,等锦翟发现时那己霏早已央求了俪舒和紫昊要留下贴身照顾。 己霏只说锦翟事务繁忙,难免对俪舒照顾不周,倒不如与锦翟一同照顾,锦翟抽不开身时她便前来。俪舒也觉着锦翟这样自然辛苦,心中也很过意不去。紫昊见己霏如此央求,紫昊又是不善婉拒之人。再加之己霏是鸦族族君之女,鸦族在天虞境颇有地位,有己霏照顾俪舒也是好事,便也就答应了。 只是这己霏久而久之后便理所应答,索性陪着俪舒贴身照顾,反而代替了锦翟。锦翟对我说好歹是答允了我要好生照看俪舒,如今俪舒身边却又没她留的位置本就心中愧疚。经我僵硬的话语安慰一番后,锦翟才平复了这几百年来的一口闷气。 后来阿爹偶然碰见己霏送紫昊走出物都时起了戒备之心,拉着己霏一番询问才得知俪舒住进了丹穴山。阿爹气的蹬鼻子上眼,喊来阿娘将我一番数落。 阿爹只说那天族紫昊如今在天虞境出入自如,长此下去只怕天虞境丹穴山凤凰坳的结界就成了看物,毫无用处,往后更莫说抵御外族侵扰。 阿娘听后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便传音与我时不见我回音。阿娘心中不安,以为我遭了天帝的盘算。与阿爹一同前往物都见了俪舒,俪舒见到阿爹阿娘自然心中恐慌,行了礼却仍旧全身颤抖。己霏见罢更是一脸担忧,忙跪在地上说此事锦翟知晓,想来也是我托锦翟的。 阿爹听罢忙让姑雀喊来了锦翟,锦翟知道是己霏为了脱罪才将她说了出来。锦翟恨恨地看了一样己霏,却又担心给我带来麻烦。俪舒立在一旁低着头,双手相握满脸害怕。 好在紫昊临走时忘了嘱托俪舒,若是我阿爹知道此事便莫要推在我的身上,只管全数推给他。紫昊赶紧又回了物都,却见聚满了人才知我阿爹阿娘依然发现俪舒的存在。 紫昊赶紧穿过人群来到俪舒身旁,见俪舒满脸苍白地立在一旁,地上跪着己霏和锦翟。俪舒看见紫昊后赶紧拉着紫昊一脸担忧,紫昊只是安慰了俪舒才上前向阿爹阿娘行礼。 紫昊只说自己央求我将俪舒留在丹穴山,躲避天眼的追踪。俪舒和己霏一脸好奇望着紫昊,紫昊却仍是一脸肯定地看着阿爹阿娘。 阿爹上前一步抓着紫昊手腕一探,阿爹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暗沉。 紫昊这才将我用原身温养他命珠之事告诉了阿爹,只说用被我温养后的命珠放在俪舒体内,再让他吞下我的命珠,如此才能穿过结界进入丹穴山。在场者听罢无不惊奇,我竟会为了救俪舒不顾凤凰族规则。就连俪舒和己霏都满脸好奇,像是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阿娘捂着嘴后退几步,好在被姑雀搀扶。阿爹满脸愤怒,只说我行事作风太不理智,定要好生管教一番,免得将来闯出大祸事。 锦翟这才想起我走时留给他的书信,未免阿爹对我做出惩罚之事便将书信递给阿爹。阿爹和阿娘看后大惊失色,阿娘惊呼出声,阿爹却上前抓起锦翟忙问锦翟我何时离开的。锦翟说后阿爹这才后退数布,满脸担忧,赶紧给祖君传了音。 紫昊不知阿爹为何如此失态,但见阿爹阿娘脸上表情便知我到底遇上怎样危险事。 阿爹颤抖着双手看着紫昊与俪舒,因气愤显得有些面容狰狞。阿爹只说:阿霓为了护你母亲周全,竟以此事做央求。她平生至此最为关心的,竟还是你。你又可晓得她如今只怕生死不知,命在旦夕? 紫昊听后面色凝重,阿爹却大吸一口气仰望天空许久才低头说道:阿霓将你母亲之事安排的如此妥善,我作为他父亲又怎能违她所愿,罢,那便留下也可,只你倘若走漏半许风声我定不饶你。 紫昊赶紧深深地行了个礼,对阿爹阿娘一派感激,还许诺定然不会牵连凤凰族乃至天虞境上下。 阿爹听罢看了一眼俪舒,再看了一眼紫昊,只是深深一声叹息后转身离开。 阿娘只是看着紫昊,脸上因担心我而毫无血色,让人看了好不疼惜,阿娘只告诉紫昊说:阿霓如此一片心思,你将来倘若负她,我凤凰族上下将与你为敌。 紫昊赶紧问阿娘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娘不好直说,毕竟与泰神有关。而且算来又是我与阿娘的家事,阿娘自然不好说出真相,便摇摇头转身也跟着离开。 此后一百多年,我阿爹阿娘和祖君将昏迷不醒满身鲜血的我带回丹穴山凤凰坳,可是吓坏了天虞境所有人。都不知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全身上下并无半死气息,宛然一具死尸般。 阿娘,阿爹和祖君接连为我输送灵力我都无半点起色,就连族里交换来为我输送灵力都无效用。恰逢与祖龙族对战,阿爹只能让族人勿要浪费灵力,毕竟事关凤凰族安危。 听锦翟和姑雀讲后我才知晓这些年发生的事,只是我既然已回到凤凰坳,为何却又在泰峰醒来?这些年只怕是吓坏了阿爹阿娘及族里上下。好在我没有大碍,只是这几百年发生了太多事,我却都错过了。 阿爹阿娘竟然也会为我当真留下了俪舒,这是最让我感激的。阿爹阿娘对我的疼爱只怕世上再无别的人,虽然阿爹面上对我严肃,但心中却关爱我的紧。 凤凰坳规矩是阿爹亲自定下的,如今阿爹为了我却亲自为了这规矩。阿爹向来极为要颜面,可想我在阿爹心中何其重要。 后来锦翟和姑雀再次说道:如此后,我便在丹穴山养了近百年的伤,却始终不见任何起色。就在一日,突然一个长相颇为惊人的男子,身着白衣翩翩而来。青丝满头,垂散于背,那等容颜无人可凭比。虽是过于夺眼,但他脸上满带杀气,让人不敢近身半分。只见他冷眼横扫所有人,径直到我屋中将我带走。好在阿爹和祖君都在,再见到那人时面上有惊有惧。锦翟和姑雀直说从未见过我祖君有过丝毫担忧,却在见着那人时脸上满满的敬重和不安。那人未将所有人放入眼底,只是带着我便要离去。 祖君和阿爹怕他对我有任何伤害,便上前与他周旋,只让他将我放下,万事好商量。锦翟说祖君和阿爹的语气中并未有冒犯的意思,就像是与那人商量和祈求的语气。可那人丝毫不入耳中,径直要将我带走,嘴里也未开口说出一句话。 阿爹和祖君只得上前要将我夺回,然而那人巧妙躲闪并无还手之意。 锦翟和姑雀似乎还憧憬在那样的回忆,眼里哪还有害怕,只有放着星光的少女颜色。 姑雀说:静若处子,动若仙人,这世间怎有如此好看之人,就是与小殿下相比都胜过两三分来。 锦翟也点头称是,附和道:人界皆说痴人眼中无他好,然而我不得不说他倒比我眼中的青玄更动人。 经过我一番笑话,我说话不利索,只说:可惜了阿哥青玄。 姑雀和锦翟自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反而捂着脸低头害羞,我这才大笑出声,却又牵扯了伤口。姑雀和锦翟赶紧上前安抚我,说笑话他人果然会得报应。 好一番玩笑后锦翟和姑雀又才你一句我一句的继续说:那人身手极好,我阿爹和祖君自是伤不得他丝毫。仔细一品,倒也是阿爹和祖君不敢伤他,他也无心与阿爹和祖君交手。 那人只是轻轻说道:我绝无伤她之意,我此番前来不过带丫头回去疗伤,若她醒来我便立即给二位送回。 姑雀见锦翟说罢赶紧抢言说,从未听过一个男子的嗓音这般好听,如若唱上几句定如天籁,倒能与凰母有个上下媲美。 我摇头闷笑,姑雀说话时嗓音本就清脆,虽是不如阿娘唱歌好听,但也有安抚定心的好处。这姑雀和锦翟此刻倒这样花痴,想想也觉得她们可爱。 阿爹和祖君对看一眼,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那人见此也不再多做逗留便将我带走,只我阿娘上前执意要将我留下。阿娘此刻气红了双眼,便上前与那人交手,招招致命。那人本是躲闪,见阿娘这样执意便后退一步将我放在地上,等我靠着他时他才微微回头一挥袖,届时四周一阵风起。所有人当着风力,唯有阿娘迎风而上,不见罢休。那人这才眼神一瞪,一掌拍向阿娘,阿娘突然捧着心口倒退数步。直到祖君一手放在阿娘的后背才让阿娘停下,阿爹赶紧上前将阿娘揽入怀中。这时阿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面上仍有不服,却被祖君伸手制止。 阿爹双手一礼:如此有劳泰神费心。 见此那人才将我抱在怀中离开凤凰坳。锦翟说从她记事起便从未见过有谁能这般自如出入天虞境,更莫说丹穴山凤凰坳。此人身份着实不简单,竟连我祖君阿爹也伤他不了丝毫。 姑雀拉着我的手只问我哪里得罪了这样的人,虽是长相极好,但终究不近人情,看着就像是魔头,想想就后怕,好在我没什么大碍。 经他们这样说来我心中已经知晓,那人定然是大哥哥。 照这样说来,大哥哥如今已无大碍,甚至已修得原身,那真算的上是可喜可贺。 正如阿娘所说,如今我们也不算的再欠他。 其实我与大哥哥虽无欠还,但更多了不可言明的关联。只希望大哥哥当真能帮着我们凤凰族为冤魂往生,这也算对的起母神的交代。 第163章 (160) 初醒 锦翟她们说,大哥哥将我带走后一百多年始终不见我平安回来,阿爹阿娘及祖君才会隔三差五轮流去接我。只是次次都没有将我带回丹穴山,直到三百多年之后才将我带回。 这次醒来时间也算久的,可惜仍旧没有复原完全。不多时又有了困意,至此我不吃不喝也不饿,总是犯困。或许便是伤了原身之故,那次我所去的梦境只怕当真是虚无界。 那我岂不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好在有大哥哥相助,否则我如今只怕已经在虚无界永远沉睡,直到成为小小的飘荡野灵。又需得成百上千万年的时光才能修成灵,再经过悟道修行重新复活转世。 见我又犯了困意后,锦翟和姑雀又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这次醒后,又该是多久之后。 直到迷迷糊糊又有身影,这气息很是清香,莫非是大哥哥么?我心中一震,却仍旧无法醒来。直到我身体有一丝暖流游过,瞬间我元气得到修复,似乎浑身充满力气。 此后我又没了意识,沉睡过去。 之后便仿佛又是紫昊前来,但他说了什么我却听不清晰。 再后来阿哥来过,就连阿姐也来过。 只是我能感觉到来者的气息,却终究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我再次感觉到了大哥哥的气息,随后又是一阵暖流游遍全身毛囊,如今我已经感受到了满满的元气。看来我的元气已经完全恢复,也便说我的伤势也快复原了。 遂后我感觉他要起身离开,我手一紧不由多想的赶紧伸出手去,直到感觉自己仿佛抓到他的手。只听见一声淡淡的浅笑声,我的手便被移开。我努力睁开眼来,虽只是一点细缝却也看到那模糊的背影。 仅此少刻,我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多久我才缓缓睁开眼,这次竟然很能轻松起身。左右看了下,屋中也没有别的人。这才慢慢坐起身来,许是久了没运动,我就连抬手都有些生疏。看了看手臂,确定这确实是我的手臂也没错。这才抬腿下地,结果抬腿时更不像是抬自己的腿,还得用上手才能搬动。 等我站起来刚迈开腿时,却狠狠地摔了下去,让我疼的一时忘了自己是谁。也在这时紫昊进了屋看见摔倒在地的我,赶紧将我扶起坐在床榻边。 我很是尴尬道,“真是丢人,竟忘了如何走路。” 紫昊低声浅笑,拉着我的手说,“你这一昏睡足足睡了快六百年,那人族只怕都经历了一个朝代。这些时日未走动,自然四肢不灵活,也不惊奇。” 我伸出手来仔细看了看,又伸出腿看了看,低声自语道,“明明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却由不得自己左右。若不是得用着,非得砍了它们。” 紫昊低头看了看我,忍不住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尖,“你这刚醒,手脚不灵活也罢,脑子也不灵活了。” 我抬头望着紫昊,见他笑了我也跟着傻傻的笑着。 紫昊拉着我的两只手道,“这些年可真是吓坏了我,虽是你昏睡,却似乎我也跟着昏睡了这六百年。如今见你完好醒来,我也才算醒了。” 我听罢浅笑,心中甚是甜蜜,却又不好意思显露在脸上,只得低着头说道,“四师兄如今惯会说些哄人的话。” 紫昊只是紧了紧手,也没多说什么。见此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紫昊才说扶我出去看看,这六百年我只怕都快忘了丹穴山长什么样子。 见我没有拒绝,紫昊便扶着我慢悠悠地走出树屋。 果真是睡得久了,如今每走一步路都像是新生般。好在有紫昊搀扶着,因此也没怎么摔跤。出了屋子,族里有见到我的便是飞奔而来围着我,满是祝贺和呐喊。 不多时身边便围了一圈的人,见我如今能下床走路更是满心欢喜。 紫昊此次在凤凰坳能多留几日,族里如今留身在凤凰坳的很少,大致都去了前线应战。姑雀留在凤凰坳专门照顾我,如今见我醒了更是抱着我痛哭了一场。 姑雀只说我现下能走路了,如若是阿爹阿娘他们知道定是高兴的不得了。 我也不能与紫昊去物都,毕竟刚开始走路很不习惯。 这一日虽是紫昊带我学走路,但俪舒和己霏得知我能下地时也专门来道了贺。 第二日便是锦翟和姑雀带着我走路,紫昊偶尔会来陪我。 第三日时,我已经能自行走路,虽然走的极慢,但也进步的快。这样看来,只怕不出七日我便又能健步如飞。直到紫昊来时,问我要去哪走走。 之后我们去了物都,因为有俪舒的到来,如今的物都更有人界风味。 见紫昊带了我到了物都时,物都的大伙儿赶紧放下手中的物件前来与我招呼。几番寒暄问暖后见我已无大碍,这又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摊位,将自己的东西放我怀里说是道贺。 后来紫昊扶着我在一旁坐下,物都的大伙儿一个个开始讲起了俪舒的好处。只说俪舒夫人来后,物都更能像人界,都还加了些精彩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有人说,如今皓殿下住在丹穴山,更能促进我们的关系。 有人说,皓殿下很是关心我,这点心思让大伙儿好生羡慕。 有人说,皓殿下虽为天族殿下,但平易近人,哪里有半点天族的傲气。 有人说,皓殿下与小殿下果真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有人说,小殿下将俪舒夫人留在丹穴山,大伙儿也都知道小殿下对皓殿下的心意。 有人说,小殿下和皓殿下何时能真正行礼造就佳话。 说的我与紫昊对看一眼羞涩低头,始终都不敢抬头看对方。直到俪舒前来,说打老远就听见了大家的笑声,这就忍不住想来沾染些乐气。 便又有人说,皓殿下与小殿下这样有情意,只怕不多久这丹穴山就得新添人口。 我听罢捂着脸,满脸烫的似乎要喷出火来。 紫昊在一旁轻咳几声以示缓解尴尬,大伙儿见罢哈哈作笑。只说我从来甚少脸红害羞,如今倒有了些那人族闺阁大姑娘的样子来。 见我难堪,俪舒赶紧说道:“阿霓好歹姑娘家家,自是害羞。各位得过且过,可别让阿霓不敢出门了。” 大伙儿这才笑着说,确实忘了小殿下如今成年,有些玩笑过了。 俪舒又赶紧圆场说道,“自俪舒来后见惯了丹穴山的情意,不说丹穴山,就单单这物都来说便没有尊卑分别。说天虞境是仙境亦是乐土,俪舒如今倒是深信不疑,眼见为实。” 我透过指缝去看俪舒,俪舒温柔娴静,很有人族王族贵气,无论谈吐或是举止都极有修养。却又瞥见一旁的己霏,己霏虽是笑着,但那笑却过于僵硬敷衍。 己霏接近俪舒,难道仅仅是出于好心照顾俪舒么? 我看到己霏眼里的不甘和坚毅,或许她的目的和青禾一样吧。只是我这人什么都好,唯独儿女私情却自私了些。就如紫昊说的,若心中有了谁,便不希望他再有别的人。女儿情爱中最是自私,自然容不得多的人来分享这情感。 但己霏向来清楚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去冒犯于我,因此我也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她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鸦族虽是也人多,但终归隶属凤凰族管辖,又身在天虞境,对凤凰族更是言听计从。 小女儿常怀情思本就正常,何况如紫昊这般长相极好,身份极好的。 我回头看紫昊时,却发现紫昊正双目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赶紧将脸移开。却看见俪舒那一闪而过的羡慕,我虽是好奇,却又见着俪舒迎面而来的慈和微笑,我也以笑回敬。 俪舒是不是觉着紫昊如今眼里只有我了?像俪舒这样孤独而又卑微的人,除了生育紫昊外再无好的值得称赞的背景。虽是人族公主,但也不过几万年前的事,如今的人族帝王早就换了无数,谁还记得她来。只怕如今她回到人族也不过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她有了天帝一成命珠,搞不好还会被人族修行的当作怪物魔物。 她虽生育了紫昊,可天族并无人认可她。她对于天族来说,不过是卑微的人族。那天后对她又恨之入骨,她却偏偏又违反天族禁忌成了天族罪人,就连天帝也对她没了情意。 如她这样卑微的人,除了紫昊再无可依靠的人。 紫昊是她的全部,然而她却再也不是紫昊的全部,心里如何也会害怕和孤独罢? 她对于我,除了感激,还有对神的敬意,还有因紫昊的原因而有的关心外,还有丝羡慕吧。羡慕我拥有着她从未拥有过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人族想的复杂,我们想不到的,人族都能想到,甚至放大倍数的去联想。 第164章 (161) 大哥哥来探 紫昊后来告诉我说,阿哥与二师兄将南溟海神的孟聆公主以凤凰族殿下名义嫁与魔族少君为妃。当时也算的精彩,那祖龙族君翼麾本是要将青禾嫁与夜隐的,如今却被凤凰族抢了先。 以我对青禾的了解,这自然也是她所望的。她想嫁给紫昊,自是不愿嫁给夜隐。然而夜隐是想娶凤凰族的后人,从而得到凤凰族的扶持。只是这样一来便会阻碍了翼麾想要魔族与他同盟的计划,自然会想方设法破坏。因此阿哥将此话传给夜隐时,夜隐也是满心欢喜的。 然而翼麾打听了消息后,一方面赶紧要将青禾也嫁去魔族,另一方面又半路拦截阿哥与孟聆公主。当时凤凰族与祖龙族便动起了手,而那夜隐偏偏坐在树上看热闹。 看来那孟聆公主此刻只怕已经做了夜隐的夫人,倒是如了她愿。 紫昊有些事并未明说,阿哥却告诉我说:后来也不知如何,紫昊救走了青禾。 阿哥得知很是生气,毕竟紫昊与我有婚约,如今却又在紧急时刻救走青禾。当时就有了这样传闻:凤凰族小殿下嫁与魔族少君,天族皓殿下劫走祖龙族公主。 只怕大家都以为当时嫁与青禾的是我,而紫昊与青禾有了不明不白的关系,或许这也正是青禾想要的。 我看着紫昊,不知他当时为何要露脸去救青禾。 紫昊知我生了气才将当时情况告诉我。 “我本不知此事,也是青禾告诉我你要去做那魔族夜隐的少君夫人。青禾只说会传音与我,让我到时营救。我心中担忧,却哪成想救走的偏偏是青禾。” 我和阿哥相互看了一眼,阿哥会意。 阿哥理解说:只怕青禾早已猜出那祖龙族族君翼麾为了自己的野心,要将青禾作为牺牲。青禾自然不愿做这等牺牲,便告诉紫昊前去营救凤凰族小殿下,其实救的便是她自己,而紫昊并不知晓那凤凰族小殿下实是南溟的孟聆公主。 紫昊这才点头,只说:青禾只说那喜辇外若挂花灯的便是。 因此嫁入魔族的便是孟聆公主,也不知孟聆公主如今怎样。 紫昊也说此事他也问过凤凰族里,却无人告诉他实情。紫昊心中着急,以为我当真心心念念的要去给夜隐做夫人。毕竟他和俪舒入住丹穴山后便不曾再见过我,紫昊又说我往常与夜隐又走的近,自是不知我心中到底如何想法。如今祖龙族与凤凰族对战,那魔族会不会以此做要挟,凤凰族担心祖龙族联合魔族会不会率先阻断翼麾计策,而以我做饵。 阿哥当时怕走漏了风声,便只告诉夜隐说不过是权宜之计的障眼法,事后我还是我。 直到紫昊劫走青禾时,那青禾取下红盖头紫昊才发现自己带错了人。当时后悔不已,转身离去。 紫昊一直以为是我嫁入了魔族,便寻了阿爹阿娘要问个明白。这时阿娘才说了孟聆公主的事,紫昊从俪舒住进丹穴山后便不曾再见过我。族里无人知晓,阿爹阿娘也不愿说,直到见我满身是伤,毫无气息地被阿爹他们带回天虞境时才知晓我的事。 我不在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孟聆公主嫁与魔族少君夜隐,青禾喜辇被紫昊劫走,祖龙族与凤凰族已开战。 好像错过了太多。 再是己霏见到我时,才对我说原以为我真去了魔族做了少君夫人。那日见我满身是伤的回来,当真以为受了魔族少君的虐待。 我半开玩笑地问己霏:“我这般毫发无损可有让你失望?” 己霏听罢赶紧下跪,抖着身子只说绝无那样意思。 我见后一脸傲慢,虽说说话不流畅,但也能一口气说完整句话。 “少女怀春本是常事,只要别做触犯我底线的我也便睁只眼闭只眼。” 己霏赶紧伏在地上,双肩抖动的十分厉害,看来着实也是被我的话吓坏了。我也想着,己霏修为轻,又是个小小鸦族之女,自然也跟我翻不起大风浪,这样吓吓她也便足矣,便将她拉起来。 己霏看着我,红了眼圈。 “其实己霏长得,也风姿卓越。” 我挑着己霏的下颚,己霏明显害怕垂下眼眸不敢看我。 有时我倒是觉得己霏这点我很是看不起,她背地里对俪舒过于的好,在我这里又这样的卑微。既是心中爱慕紫昊,想要做讨好紫昊的事,却为何又要背着我?当我面里又如此胆小怯懦。 己霏过于胆小怯懦,所以我也就知道她不过心里想,手里却不敢做罢了。 我说话不流畅,反而也挺累,便也没聊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族里又仅剩下我与姑雀,青玄去收集讯息,听闻锦翟修行快要突破小仙了。我曾许诺锦翟说,她若修得小仙我便送她最想要的礼物。 我让姑雀为我守在屋外,自己加紧修复伤势。 祖龙族与凤凰族大战当前,作为族里一员我至少也要做些什么事才是。 这时却一阵清香袭来,我心下一喜赶紧睁眼,站在我面前的果真是大哥哥。我忙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哥哥毫无损伤,有了原身更是多了些英气。 我要起身时被大哥哥制止,这时姑雀在门口一脸大惊,指着大哥哥很是担忧。 姑雀径直喊道:“小殿下,这便是先前将你劫走的那魔人。你快些远离他,此人可是厉害着。” 大哥哥掩嘴浅笑,看着我道,“看来我给了他们不好的印象,着实惭愧。” 姑雀左右看了看,也知如今凤凰坳没有个好帮手,便拿了旁边的捣药的棒子指着大哥哥满是害怕和谨防道,“你休要再带走小殿下。” 大哥哥双袖一挥,索性坐在了床榻上。见大哥哥竟是这样面不改色的端坐在我身旁,姑雀顿时邹着眉头道,“你这人怎可如此轻浮,小殿下虽伤势未愈,可丹穴山也绝非撒野之处。” 我也轻轻低头浅笑,大哥哥看着我也是一脸笑意,温和说道:“这小花雀倒是对丫头忠心耿耿。” 见我也不害怕,更为躲闪之意,姑雀也起了好奇心。 我这才对着姑雀悠悠说道,“姑雀,大哥哥他不会伤我的。” 姑雀有些不放心,偏着头试探性地问我:“小殿下说的可是实话?” 我也被姑雀这样的行为逗乐了,见此我点点头,“尽管放心。” 姑雀这才半疑半惑地放下警惕,转身走到门边盘腿坐下守着。看着姑雀的样子实在滑稽可爱,我忍不住笑出声。只怕姑雀怕我方才的话是为了讨好大哥哥不受伤害的缘故,如今竟是守在门口确保我安全。 想想若姑雀做了我的嫂子,自然也很不错。 阿哥那样粗心的人却又姑雀此等细心的照顾,自然是最好的。那渠颜虽说是阿哥的心底情人,可我终究没有见过,到底是否比姑雀好我也不知晓。何况渠颜离开多年不曾有过半点音讯,阿哥自然不该因为愧疚而单身不娶。 看姑雀那可爱的模样,我想着阿哥若娶了姑雀是否那我们凤凰坳可有的惹恼。姑雀喜爱说话,总是嘴不见停,阿哥向来怕女子纠缠,只说女子不讲理,不想沾染烦恼。 见我想的入神又笑出声,大哥哥只问我又胡想什么了。 我指着姑雀对大哥哥讲,“那姑雀可是要做我嫂子的,我阿哥虽无意,可我觉着甚好。” 大哥哥一脸宠溺的摇摇头说,“丫头总爱操心别人之事,对自己却漠不关心。” 我不以为然,望着大哥哥,“我早有婚约,自来不急。” 大哥哥满带笑容的脸一下僵硬,再不见笑容,我赶紧又问,“大哥哥今日来是为何事呢?” 大哥哥听罢起身,低头看着我,“见丫头如今无碍我便放心了,我曾说要与丫头同去那人界看看。”大哥哥伸开手臂看了看自己,又手背身后,“既已修得原身,自然不可食言。” 听罢这才深深叹了口气,我行动不便,凤凰族如今与祖龙族正逢战事,我哪里还有心思去人界游山玩水。何况孟聆公主嫁与夜隐至今如何尚不知晓,祖龙之事不罢休,只怕天下依旧不平,人族依旧有危险。 大哥哥见我没有回话自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想,便留下一句等我伤势痊愈再来看望我后就离开。一阵风般消失眼前,那姑雀站起身时也不见大哥哥人在何处。 第165章 (162) 蕖颜 如此之后的百日里,我静心修行总算恢复如常。 我决定去阵前时碰巧阿娘回来,阿娘气喘吁吁只说发生了大事,现下让我前去蓬莱请求神使通传西王母,只说东帝如今有难。 我听后也心生好奇,东帝助我们打开泰峰通道时尚好,如今怎会平白无故又出事故?这才回想起东帝曾说,要向天帝问明白一件事的。若非此事并未得到善理? 天帝一心要除掉东帝,如今东帝命珠残损,为我们打开泰峰通道又重创元神,只怕当真不妙。 我对阿娘说自己并不知晓蓬莱所在何处,阿娘只让我闭眼,阿娘用神识传了我一处地址。阿娘说我虽不受结界限制,但也要隐藏气息不可被天眼追踪到身影。 我跟着阿娘给的指示到了所谓的蓬莱,这才发现此处正是之前跟随紫昊所来的地方。那么,那时候紫昊是否想求助西王母,将俪舒安置在蓬莱? 蓬莱是西王母与东帝见面的地方,很是隐蔽,无人能前来。 此处仙气缭绕,又是重重结界,只怕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就是平常岛屿。只是若入岛中必会出现雷光电闪,火花四射。近身结界便会身现幻觉,各种千奇百怪的魔兽纷纷袭来。 我闭眼关耳,静心打坐,直到耳边再无任何声响,哪怕风吹也不曾听见时才跪地行礼。 “凤凰族羽霓有事告知西王母,还望神使代为通传。” 便听得有声音回我道,“金母尊神不在此处,小殿下请回罢。” 我再次行了礼道,“此乃关乎东帝。” 便明显感觉到结界解除,便见裙摆映入眼底。我抬头望去,竟是位长相极好的女神使。正如那人界所说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温柔似水,体态婀娜。 “小殿下且随我来。” 我这才点头起身,那神使赶忙将我搀扶起来。我对她颇有好感,看着她脸带微笑,那神使也冲我露出甜甜的笑容,直叫我暖入心窝。 我随着神使通过层层殿堂,总算在一处云烟缭绕的云中阁楼停了下来。 那神使指着前方一处帘幕对我轻声说道:“小殿下,帘幕后的便是金母尊神。” 我对着神使尊敬地点点头,那神使这才转身走到帘幕前。我这才发现,帘幕前还有一位神使,长相也颇为甜美。想必这便是西王母座前两个徒弟,青鸟神使罢。 我对着西王母行了个礼便说:“我阿娘让我前来告知西王母,东帝如今有难,还望西王母速速前往。” 西王母站起身来,慌忙掀开帘幕,使得我见到了西王母的尊容,我见后大惊。 传闻西王母长相丑陋,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东帝与西王母配婚无非是东帝属阳,西王母属阴。那天下万灵若登仙界必要前来参拜二位,得二位指点方可成仙。女拜王母,男拜东帝。 我这番看来,那西王母长相端庄,比天后还要美上几分来。 “东帝消失数万年,我寻他无果这才闭关。前些时日略感东帝气息这才出关,然不曾寻得他半点音讯。”西王母说话清晰稳重,不急不躁,让人听着就像传道。“小凤凰,你且与我细细说来。” 这东帝和西王母果真是天地姻缘促成的,连称呼我的名字也这样相同。 我点点头,“我随紫昊误入极渊窟,却不想阴差阳错救出东帝。因东帝命珠受损,又要同天帝问个清楚,只怕难免出手。” 西王母听后震惊,片刻又沉静稳重,言语面容间看不出半点惊慌。 “东帝不争不抢,却执着于真相。如今你讲他命珠受损,只怕情况不妙。” “凤凰族如今受制于祖龙族一事,只怕无法分身顾及东帝之事。阿娘命阿霓前来寻找西王母。” 西王母沉思片刻又才对我点点头,举止间典则俊雅,微笑间皓齿蛾眉,让人不由心生敬意。 “你先行回去,我自随后。” 我对着西王母矜持不苟的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随后那接引我的神使也随身送我。 西王母让我先行回去,我左思右想不知原因。直到见神使送我时我才反应了来,西王母这是为了保护我。东帝天帝之事太过复杂,我若牵扯其中必然百害无益。西王母是不想我卷入此事,等我回到凤凰族时她才只身前往救助东帝。 我回头对着西王母再次深深地行了谢礼,这才对着那神使笑着,神使也满脸含笑伸手示意我快快离身。天族天眼广泛,虽不能窥探到蓬莱处,但若离开蓬莱便是天眼所涉及范围。 到的蓬莱入门时那神使突然向我行了礼道,“小殿下,不知蓝殿下如今可好?” 我听后止步,心中疑惑,这神使可是认得我阿哥? 可阿哥虽喜爱游览天下,却也不会认识这蓬莱的神使。 我抬头看着神使,只见她眉目如画,巧笑倩兮道,“一去便有数万年不曾相见,也不知他可还那般踢天弄井?” 看来她与阿哥颇有渊源,难不成是阿哥的哪个红颜知己? 我对着神使故作端庄道,“不知神使如何称呼?” 神使对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蕖颜。” 蕖颜? 这便是阿哥心心念念的蕖颜么? 阿哥寻了她好多年都不曾有过任何音讯的蕖颜?便是咱天虞境大先生的妹妹,蕖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见我脸上吃惊,蕖颜掩嘴浅笑,想来她也知晓我定是听阿哥说起过她。 “我阿哥常与我说起你的故事。” 我竟忘了规矩,一手抓着她手笑道,那蕖颜见罢低头含羞。 “我阿哥至你走后总会寻你,却不曾你做了西王母的徒弟。” 蕖颜这才叹气一声,脸上现出哀愁来。 我赶紧又问,“你是如何到了蓬莱却不同阿哥与秦奉联系?” 蕖颜听罢轻轻叹息一声,径直抬脚悠悠向前走,嘴里道,“他如今可有婚配?可还安好?” 我上前立在蕖颜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道,“你何不亲自去问他?” 蕖颜摇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愁眉锁眼,语气轻巧缓慢道,“未到时日,不能见他。” 我听后疑惑,也叹了口气。 不知蕖颜为何如此躲着阿哥,就连秦奉也不曾去看过,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见我不再说话,蕖颜拉着我的手,语气颇为伤感道,“小殿下你且告诉我,我听着也心安。” 我叹了口气,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都说是阿哥脸皮厚才吓得你不敢回去,可我看来你甚是关心他。”蕖颜听罢赶紧别过脸不敢看我,我见罢又才说,“阿哥至今未娶,只一心寻你。阿哥回了天虞境若有闲便找秦奉喝酒闲谈,只是从我记事起便难得见阿哥回来一趟。都说是阿哥怕触景伤情,二则无颜面见秦奉。” 这时我看见蕖颜颤抖的双肩,再见她抬起衣袖擦拭脸颊,若非蕖颜是哭了? 我赶紧跑到蕖颜的面前,蕖颜又是背对与我。 我看了有些心急,“你们这样到底是折磨,为何不愿当面说清?你这里牵挂阿哥,我阿哥那里又担心你的安危。” 蕖颜赶紧转身拉着我的手,我明显地看到她哭红的双眼。 “小殿下今日万不可说见过我,蕖颜生来命薄,动不得真情。还望小殿下为我保密,如若不然,蕖颜便此刻了却残命。” 蕖颜一脸乞求地望着我,眼泪如断弦的珠子纷纷滑落。我向来见不得别人哭,此刻瞬间软了心。可我又心疼阿哥,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答允了蕖颜。 蕖颜又轻呼我了一声“小殿下”,我这才抬头看着蕖颜道,“可我实在担心阿哥。” 听罢蕖颜忙说,“他不过还未遇见真心人,若是遇着了自会忘了我。” 我看着蕖颜不敢确定,蕖颜对着我很是肯定的点头。 可是真会那样么?阿哥真的会再遇到让他倾心的真心人,而忘了蕖颜的存在么? 蕖颜有些紧迫,催促我。 我看了一眼四周,我也不知为何蕖颜会在蓬莱修行。以往听说蕖颜此生立志修行,绝不谈情说爱。但在我如今看来,似乎真相并非那么简单。 蕖颜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望着蕖颜,但愿真如她所说阿哥总会走出对她的思念。只是几万年了,阿哥从未放弃过。 也罢,那就看他们的缘分罢。 我这才轻轻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踌躇。见我点头答允后蕖颜才放心的笑了开,只是对我指了指前方道,“再往前些小殿下就可离开蓬莱,蕖颜便不多送了。” 我颔首,蕖颜这才退后一步向我行了个凤凰族的礼仪道,“蕖颜谢过小殿下。” 知道蕖颜所说为何,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事竟连秦奉也不愿相告。我深深地多看了几眼蕖颜,只能暗自叹气摇头,转身离开。 第166章 (163) 东帝有危 离开蓬莱的时候我转身又看了一眼,此时便再也不见那仙山岛屿。 我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看来必须赶紧离开,万不能被天眼追踪到。 到了天虞境时阿娘还在等我,见我回来后阿娘赶紧问我可有遇着西王母。我点头,将西王母对我说的都告诉了阿娘。 阿娘让我留在丹穴山,自己却转身离去。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便偷偷的去了南溟,也不知如今祖龙族一事到底如何。 到了才知形势险峻,那翼麾仗着手中开天神戚嚣张跋扈。又听闻人界有戾气漫延,导致人族中多有闯入心魔者,一时间人界烽烟四起,战火连天,如此下去只能尸横遍野。 祖君说不知为何,人界突然被魔障笼罩。为此祖君只得前往人界探查魔障之事,阿爹便带着族人继续对抗祖龙族。 秦奉很难参加战役,此时也因祖龙族一战在此留了几百年。 我见着秦奉和阿哥时面有难处,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和他们说蕖颜一事。这才想起姐夫来,我赶紧让阿哥前往鹏族,让姐夫去昆仑山接西王母。 阿哥不知何意,我只告诉阿哥:西王母途径昆仑,鹏族本为东帝和西王母座下亲兵,西王母出关自然有需用的时候。 阿哥依然不明白意思,看来阿爹阿娘为了不然阿哥参合东帝天帝一事,也故意做了隐瞒。 我不再多说什么,只让阿哥照做便是,定要快快通知姐夫前去接应。 许久不见二师兄,听闻二师兄回了昆仑。 听来报的说紫昊与大师兄再次应战,身上已然带了伤。翼麾亲自迎战,手中带了开天神戚无人能敌。阿爹这才与族人赶紧前去支援,命我不可贸然行事,就留在原处。 等阿爹他们回来后也带了伤,如今祖龙族因为开天神戚难以镇压,凤凰族此战几百年几乎全族出动。 秦奉只说要想真正克制开天神戚如今只有混沌钟与河图洛书,这时突然南溟派了人来求助阿娘。说二师兄伤的严重,阿娘医术了得,希望阿娘能够出手医治。 二师兄不是回了玉清境么?怎么这会儿又伤的这般严重? 我与阿娘赶紧去了南溟,去时只见二师兄昏迷不醒。阿娘倾尽全力可惜仍然未能救醒二师兄,只让我将二师兄带回玉清境找师父。 就连阿娘也无法医治的,师父作为昆仑山古神应该能够救助罢。我随即带着二师兄前往昆仑玉清境,到时五师兄老远迎接,见二师兄昏迷不醒这才急忙去找师父。 师父见后面色凝重,断定二师兄是被怨气所伤。好在昆仑山乃是仙气滋养的灵山,便将二师兄带去金瑶池求助西王母。说来二师兄这伤也算是九转百回的,可惜西王母并未在金瑶池。师父为了救二师兄只得硬闯金瑶池,将二师兄浸泡在金瑶池里驱除戾气。 师父掐指一算,忙转身对我说道:“阿霓,东帝有危。” 我早已料到,便说,“西王母已前去帮助东帝。” 师父摇头,再次掐算后眼睛一瞪转身道,“孟域是被嗔兽所伤,那嗔兽本压在极渊窟之下,受二帝镇压。如今嗔兽被唤醒,吸食了阴山冤魂,逃去人界。” 我这才想起祖君曾说,人界被魔障笼罩。难道人界如今状况皆因嗔兽?嗔兽会造成人族的贪欲和战争,因此要想平定人族战乱就要消灭嗔兽。 二帝看来便是东帝和天帝。 我问师父,嗔兽到底是什么神兽,竟会如此厉害,无人可敌。 师父抚着胡须道,“嗔兽来去无形,并无实体。他是东帝和天帝出生时的所有黑暗面,为了不被世人所知便与东帝压在极渊窟之底。” 我突然想到天帝将东帝关押在极渊窟,一方面是极渊窟难以被发现,自是不怕东帝被救。还有个原因定然与这嗔兽有关,我问师父,“能镇压嗔兽的是否便是东帝?” 师父看着浅笑,片刻又叹了口气,“阿霓领悟颇深,东帝天帝虽为孪生,但天帝继承了祖神的负面,东帝继承了祖神的正面。天帝事事求胜,东帝担心因此万劫不复。便与天帝一同将黑暗面镇压,东帝若亡天帝便会压制不住自己的黑暗,到时只怕会改天换地。” 如若真是这样,那天帝定然不会允许嗔兽存在,这会对他的形象大不利。 只是这嗔兽到底是被唤醒的? “那到底是谁唤醒了嗔兽?” 师父摇头,“东帝出逃,极渊窟坠毁不过是断了镇压嗔兽的枷锁。但若无人唤醒,只怕嗔兽不会无故逃亡人界兴风作浪。” 看来天帝身后,还有个隐藏极深的人在控制所有的局势。 突然一道光线划破天空,似乎昆仑之上熊熊烈火焚烧。瞬间又是万道霞光照射四方,好一会儿眼前变得昏暗,正如人界的夜晚。周边星空骤现,仿佛在人界看来我们正身处星河。若说身在天际,可我们毕竟就在天界。只能说此刻被星光笼罩,似乎那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伸手可得。 师父抬头望去,嘴里悠悠说道,“这是混沌钟与河图洛书。” 我听罢看着师父,师父无可奈何。只能摇头叹息,嘴里喃喃自语,“鸿均道祖所言不虚,天道伦常自有更变。不是我等可左右,罢,罢,罢,眼莫观,耳莫闻,顺应自然。” 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一挥拂尘回头看我道,“天地皆如斯,人族有更朝换代立新主,天界也不例外。”师父看了一眼金瑶池中的二师兄,朝着二师兄挥动几下拂尘后转身离去,背影凄凉。 “为师至今日起闭关悟道,你且告知幽洛,玉清境内外由他操持。” 师父的背影看着单薄无奈,难道师父已经算出了什么? 我低头将师父那几句话再次斟酌一番,再看了一圈周围的暗夜星空。师父要学鸿均道祖不问世事了么?鸿均道祖并非无力管辖天下之事,而是不想管辖吧? 所以师父也要血鸿均道祖,只管好自己分内的事便罢。 天帝东帝一事不过是争夺权位的事,谁做天界之主都一样。如若插手二帝之事,只怕天下又是一片战乱。自古战事祸殃的不过是无辜生灵,二帝此事若不罢休只怕天下难得清静太平。 一山难容二虎,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我看了一眼二师兄,对金瑶池的仙童行了礼,拜托他好生照顾二师兄。如若二师兄稍有好转,请通知玉清境穹空星君。 我传音给五师兄,告诉他二师兄在金瑶池养身,待有好转仙童自会告诉于他。 这才往师父说的河图洛书与混沌钟的地方去,师父他们虽身在天界,却不由天帝分管。他若不插手,天族自然不敢怪罪于他,倘若插手也对天族不好交代。 我随着那光的方向飞去,到时已不见东帝身影。只有天帝手中的混沌钟与河图洛书,以及西王母手中几乎破碎的命珠。 天帝收起河图洛书,手拿混沌钟走向西王母。我刚要踏步走近时,只见西王母微微侧脸对我。我这才发现西王母背在身后的手朝我摇了摇,示意我不要现身,躲在远处。 西王母是想保护我,我赶紧转身藏了起来。 只见天帝对着西王母深深地行了个礼,擦拭着脸上的泪珠,“王母海涵,东帝深受戾气早无神智。那嗔兽被他放出如今导致人界名不聊生,实非本帝所愿。” 只听得西王母一身叹息,望着天帝,“昔日巫妖之战东帝身故,为何今日从极渊窟而来?” 天帝低头像是难过,片刻抬头说道,“本帝并非有意隐瞒,前往极渊窟乃东帝之意。本帝也是如今才得知此事,东帝为镇压嗔兽前往极渊窟,本帝全无知情。” 我总算知道为何阿娘要我去找西王母,嗔兽逃亡人界祖君自然不敢抽身离开,祖龙族交战凤凰族阿爹也不敢抽身离开,天帝寻找东帝一事又迫在眉睫。天帝不敢明目张胆对抗西王母,要想杀害东帝只能用河图洛书和混沌钟瞒天过海,隐藏气息。 如若今日我不曾所见,只怕天帝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告诉天下东帝从不曾出现过。 西王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命中,再抬头看着天帝:“二帝一事终须了却,但愿你就此收手。鹏族与凤凰族早不过问东帝过往,还望天帝网开一面。” 天帝再次行了个礼,看似谦谦君子,好个正经英武的帝王样貌,“王母言重,本帝何曾迁怒过凤凰族与鹏族丝毫?本帝念及凤凰族扶持之恩,亟需倚仗,不敢怠慢。” 西王母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成拳,却语气温和道,“东帝心系苍生万灵,自不忍伤及无辜。如今受戾气左右,身不由己。或许这等结果也是解脱。” 西王母说罢转身离开,我却清晰的看见西王母眼角落下的泪。 至始至终西王母都紧紧捏着手中的命珠,嘴角那一抹凄凉而又安慰的笑意看着让人心疼不忍。天帝望着转身的西王母,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到了我身旁,西王母一个挥袖将我纳入袖中,唤来姐夫。等姐夫到时,西王母带着我踏上姐夫的真身离开此处。留我在西王母的衣袖中百思不得其解。 第167章 (164) 奇怪的西王母 西王母将我带去了昆仑之巅,金瑶池圣地。 姐夫幻回人身,西王母对他点点头后姐夫会意转身离去。 见此,西王母才一挥袖将我放在地上恢复正常。此刻仙童前来禀报,只说元始天尊方才借用金瑶池圣水为玉清境孟域星君疗伤。 西王母点点头,抬手示意仙童退去。 见周围再无旁人,西王母一挥袖结了结界。我望了眼周围的结界,并不知西王母的意思。此刻西王母转身盘腿坐在玉莲制作的圆座,我应邀西王母的示意在她对面坐下。 西王母眼中尚有泪光涌动,却被她很好的忍了回去。西王母知道我对东帝之事颇为上心,嘴角微微上扬很有一番安慰。 “本座去迟,还是未能救的东帝。小凤凰,今日所见你就此忘却,东帝与天帝注定不可共存。他们生而相斥,难分主辅。我今日留得他几成命珠也算善终,待时机成熟望能重生修炼,再登仙界。” 所以今日的局面,西王母早已有所预料吧? 是否师父和西王母都预料到了?因此他们做不了阻拦,也无法选择帮谁,都不过是天道运筹,冥冥中的自然循环。 就像人界的命数,并非谁能更改,而是从存在的那刻起便已注定,改得了故事的内容却改不了故事的结局罢了。如若从中变更扭转,只怕结局的后果更会严重。本来慢慢承受,只怕省略了承受过程,最终会全部聚集在结局来一次性承受。 这是我在这件事里所悟出的道理。 “西王母,东帝并未元神烬灭罢?是否是天帝用混沌钟及河图洛书败了东帝?” 西王母看了我一眼道,“东帝命数未尽,即使回归虚无界也仍有再修灵体之时。” 可是明明东帝烟消云散了,怎还有重生之时? “今日之事切不可告知任何人,包括南王与凌光神君。否则我这番用心当真白费。” 我虽不知晓西王母的意思,但我也大致明白西王母有了帮助东帝重生的打算。 西王母再次对我说道:“天后已入心魔,想重造人族。天帝妒忌东帝之才,天后恨东帝当日近乎杀死太阳神。天帝妄想重塑人界,天后却要重造人族,虽看似目的一致。” 我听后细细将西王母的话详解了一番,听闻太阳神险些丧命于东帝侍卫之手,后来东帝的侍卫落入巫族,那巫族乘机挑拨东帝和天帝,因此天后一直以为是东帝派了手下去杀太阳神。 天帝重塑人界,天后重造人族。 那么是否说天帝想要代替东帝,抢占东帝功绩,抹掉东帝的存在事实,想要重新整顿三界。 而天后重造人族,会不会是因为天帝多次去往人族,甚至一次次地偷情于人族女子?因此天后讨厌人族,想要将人族彻底消灭,再自己重新建一个人族? 看似目的一致,或者说天后恨人族,也恨天帝。天后要毁人族,所以便要先毁了天帝么? 天啦,如果以我这样推测,那天帝天后可会装模作样,竟还让天下都认为天帝天后恩爱非常。那么,天后若要推翻天帝,就要推翻天帝背后的一切势力。天后知道凤凰族誓死保卫母神留下的人族,因此天后最先要除去的便是凤凰族罢?而天帝要倚仗凤凰族帮衬,所有天帝目前是要力保凤凰族安危。 所以祖龙反叛实则是天后的意思,天后借助祖龙打压凤凰族。 除此之外,是否这次祖龙族挑起战争更是天帝的意思?天帝要借用祖龙族的反叛和对凤凰族的交战,来拖延他对付东帝的时间。祖君和阿爹无法抽身,天帝便能顺利用混沌钟和河图洛书对付东帝,从而神不知不觉,就像东帝从未出现过。 天后和天帝相互利用啊,手段可真是高。 我抬头看着西王母,只怕西王母已经看出我对她话里意思的解析。西王母双眼很是赞赏地对我微微点头,嘴角上扬。 我行了礼道,“西王母,东帝的混沌钟从未消失,而是一直在天帝手中罢?” 西王母听后颔首,说道:“那混沌钟能控制天下法力,这等先天圣宝他岂无觊觎之心?” “那翼麾手里的开天神戚?” 西王母点头,“天后所赠。” 我一脸震惊。 果然事有蹊跷,看来祖龙族迟早是会对抗天帝的。天帝借祖龙族的反叛拖延凤凰族视线,天后却想乘机消灭凤凰族。只怕是天帝至今都以为天后对他真情实意,只怕天后人前也罢人后也罢都做的对天帝深情贤惠,甚至此次还善解人意的帮天帝筹谋划策。 或许这次便是天后故作贤妻良母在天帝耳边献计献策的罢? 正当我对自己的分析颇为满意时,西王母再次悠悠说道:“我一心维护三界平衡,指引修仙者入仙籍。随寻东帝下落,今已无憾!” 西王母的声音仿佛是感慨,又像是无奈,说话时心力交瘁让人听着心惊。就在我好奇西王母此番话意时,那西王母朝我一挥袖,轻轻说道:“此次于你不利,你只管说东帝无碍,自入轮回罢。” 我便感觉一阵桂花清香,有些摇摇欲坠,脑里瞬间空白,眼前一片模糊后倒了下去。 ........... 等我醒后我便身处玉清境,身旁有阿娘和大师兄。 我努力想了想,似乎忘了什么,仔细想来却又想不起。 阿娘一脸担忧,见我醒来后总算舒了一口气,“青鸟神使将你和孟域皇子送回玉清境时,让穹空星君传了音给你大师兄幽洛星君。” 我揉着头,心中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对了,凤凰族和祖龙族交战,可我偏偏在玉清境? 我这才抓着阿娘的手问道:“二师兄伤势如何了?” 阿娘点点头,说道:“已无大碍。” 我这才放心的坐回,这时大师兄问我道,“小六,你怎会昏睡在玉清境?” 对啊? 我怎会在玉清境呢? 阿娘反应倒是快,赶紧说道:“只怕是阿霓带孟域皇子前去寻求西王母之故。” 听了阿娘的话我才想起师父给我交代的任务,我望着大师兄说道,“大师兄,师父闭关前让你代为打理玉清境上下。” “师父为何突然要在此时闭关?”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忘了一段什么事。至于什么事怎样也想不起来,似乎丢了一段记忆。 阿娘见罢转动着眼珠,赶紧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她身旁,将我仔细看了下。这才看着大师兄说道:“阿霓如今无碍我们先回天虞境,至于祖龙族之事罢。”阿娘暗自沉思片刻又才说道,“如今孟域星君尚未清醒,幽洛星君身负要务自然无暇抽身祖龙族之事,我们便不多作耽搁。” 大师兄伸了手还想多说什么,见阿娘这般执意只得拱手行礼说道,“幽洛便不多留南后。” 阿娘点头将我带离玉清境,直奔天虞境。 回到凤凰坳时,阿娘这才赶紧拉着我问道,“阿霓,东帝之事如今怎样?” 我听罢疑惑万分,看着阿娘不曾回答。 阿娘又再问道,“你祖君未能感应到东帝丝毫气息,也不知金母尊神可有前往救助。” 见阿娘一脸担忧的神色,我始终未能明白阿娘的话意。 阿娘见我神情更是有了疑惑,“阿霓,族里上下无不关心此事。” 我这才抬头看着阿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阿娘,我当真不知阿娘所说何意。阿娘所说的东帝阿霓只在书卷中见得,哪里知晓东帝之事?” 阿娘听罢双眼尽显疑惑之色,只见阿娘满脸的担忧。我只觉着阿娘似乎料定我知晓东帝之事,可我如今当真记不得丝毫,迷迷糊糊却记得有句话似乎很为重要。 阿娘感觉抓过我的手用灵力探了一番我的命宫,语气有些颤抖道:“阿霓,你可有哪里不适?” 我好奇阿娘今日的言语,阿娘更好奇我如今的反常。 阿娘见我未能回答她的话,只说我估计身体有恙,让我休息些时日。见阿娘要走,我托住阿娘衣带只问阿娘如今战事如何,阿娘只说不知为何那翼麾又要打算将青禾嫁给夜隐。 我心中暗笑夜隐近来是否犯了桃花,孟聆公主嫁去魔界几百年,那青禾本已逃此一事却又兜兜转转再次嫁入魔界。不知青禾如今又要做什么打算,她想要嫁给紫昊只怕更是重重困难。 阿娘自是不愿我跟去,我只得假装乖乖留在凤凰坳,前去物都见了俪舒。 第168章 (165) 有关东帝的记忆 俪舒见到我时赶紧抓着我的手,只说我如今身体可恢复如初。俪舒说罢将我拉到木案边盘腿坐下,手中还拿了小食与果茶,直说是自己亲手所制。 我抓了块小食放在嘴里,不由大赞美味。这又拿起果茶饮了两口,连忙称赞。俪舒脸上含笑地看着我,似乎很是满意我的狼吞虎咽。 我嘴里不停歇,俪舒也忙问,“小昊近来可好?也不知战事如何,他也不曾来此看看。” 听罢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小食,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只说战事吃紧,但他应是无碍,否则天族早早便传开了话。” 俪舒这才略有放心,但眉眼之中仍旧牵肠挂肚。 嘴里只是喃喃说道,“小昊虽说天赋异禀,但毕竟半身人族骨血,仙根不足。我去疾渊窟时他身形神智不过人族五六童龄,这些年亏他太多,着实担忧不已。” 我见俪舒这样感伤,嘴里也着实不好再吃着,便放下小食拉着俪舒的手只能一味的劝她放宽心。俪舒皱着眉头,眼神忧郁地看着我道,“若非阿霓处处相助,以俪舒身子实难撑过三五百年日。” 此刻己霏早已将厨堂整理好,便又为俪舒打理内室。宛然一副那人族所说的贤良淑德,勤劳实在。相比之下我反而太过享受,懒惰贪玩。 我还未说话时己霏便接话道,“小公主与皓殿下早有婚约,自然一心念及皓殿下的喜悲。” 听罢我心中轻笑,抬头望着俪舒尽量闭嘴上扬嘴角,努力做出笑态来。己霏到底是说,我做的这些不过是在讨好紫昊,还是说单单为了那层婚约? 俪舒本就缺乏安全感,这样一说俪舒只怕会觉得紫昊的心更是全然为她,反而被我带动着。 我那尴尬的笑容确实隐隐看见俪舒严重的一抹落寞和伤感,甚至还有一丝自嘲。但转眼即逝,俪舒又是一脸温和亲近的笑意反过来抓着我的手。我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闪过不易察觉的不安。 俪舒抓着我的手,片刻又腾出一只手招了招己霏。己霏走到俪舒身旁时人就一脸天真笑意,己霏见罢示意她在旁边坐下。己霏倒是像自家般也没了所谓的礼节,更没所谓的忸怩,反而很是自然地盘腿坐下,比我倒随和的多。 俪舒一手拉我,一手拉己霏,却眼睛看着己霏说道,“这些时日也多亏己霏丫头的照料,俪舒被关押几万年,早已忘了生存习性,却也闹出不少笑话。” 己霏反手抓着俪舒很是乖巧地说道,“夫人谬赞。夫人是小公主带入丹穴山的贵人,己霏自然不敢轻慢。何况己霏闲来无事又好客,既安了小公主的心,又顺了己霏好客的礼,也免却父亲总说己霏无所事事。” 俪舒听后舒心大笑,轻轻拍了拍己霏的手又回头对我说道,“这灵巧的丫头,倒也忠心于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僵硬地咧着嘴呵呵干笑两声。 我自然不如己霏能说会道,与俪舒说话又太过注重语气反而太过死板,感觉有些压抑自己。我从来说话做事无拘无束,既做不了讨好的事,也说不了讨好的话,如今和己霏一对比反而太过冷淡。 感觉继续待下去只怕就会被俪舒误以为我怠慢于她,只能起身对俪舒说南溟战事吃紧我得前去助力。俪舒听后赶紧严肃起来,只说如此也不敢再多留我。忙喊了己霏多带些小食和花茶,说紫昊爱吃,顺便也给阿爹他们带点。己霏很会说话,只说自己做不了什么出力的事,只能用点小食聊表谢意。 那己霏听后赶紧跑去出趟装了满满一盒的小食和花茶,转身满脸笑意给了我。还不忘加了句,她自己也闲着做了些甜品,虽说样式不好看却也不生口,吃着还算香甜。 俪舒连连夸己霏心灵手巧,还这样谦逊。 我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抓着食盒向俪舒道了别转身离开。 去了南溟时阿爹他们正在商讨对策,见了我来赶紧一招手,族里顺势安静不再言语。阿爹走到营帐边打开帐帘,很是认真仔细的看了周边,又是一挥袖结了结界。如今账内只有凤凰族人,阿爹给其中两位族人示意了眼色,族人会意转身走至账门开始观风。 阿爹拉了我的手问道:“阿霓,你如实告知东帝如今境况,西王母可有救得东帝脱险?” 我一脸好奇,不知阿爹所言何意,我看了一圈在座的族人,大家均是一脸担忧之色望着我。我心中甚是疑惑,东帝之事我本不知晓,为何偏偏又都来问我? 见我神色如此陌生,阿爹更是担忧。 阿娘看着我问道,“阿霓如今还是想不起有关东帝的记忆么?” 我摇头,望着阿爹惊异的表情回道:“不是想不起,是阿霓本就未曾见过东帝。” 族人听罢面面相觑,对于我的话更是脸带惶恐和忧虑,本就不说话的族人此刻更是安静非常,加上气氛沉重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阿爹的双眼直视我,似乎想看穿我心底所想,可我对于东帝之事本就不知,即使阿爹运用神识探查也自然看不见丝毫。 阿爹见罢更是疑惑,对着族人满是无奈的摇摇头。这时阿娘却问我道,“阿霓,你在极渊窟不慎救出东帝时,月神俪舒和紫昊可曾知晓?” 我看着阿娘,只说:“我只与四师兄救得月神俪舒,何曾救过东帝?”我认真想了想又才对阿娘说道:“阿娘,若非祖君已经寻到东帝下落?” 见我丝毫不记得有关东帝半点相关,阿娘抓着我的双臂有些急促,“阿霓你再好些细想,可有遇见什么人,做过怎样事?” 我自是知道自己不曾知晓半点有关东帝事宜,只是阿娘这样急促,那族里之人又都满怀期待地望着我,我只得努力去想是否真有忘过哪些事。 就在我挤破脑袋去想时突然耳鸣脑胀,见我疼痛不已阿娘才随我蹲下为我输了灵力,等我冷静下来时阿娘才将我搀扶起来,便听得族里连连叹息的声音。 族里有人便说:如此便罢,也莫在危难了小殿下。 族里另有人说:只怕是有人不愿小殿下记得东帝之事。 更有人说:凤帝只说东帝气息突然不见丝毫,如今好坏如何也无事于补。 阿爹面色沉重,大叹一声扭头回到木案便坐下,抓着茶盏狠狠地一饮而尽。阿娘见罢也只得搂着我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 这时我突然抬头看着阿爹说道,“阿爹,我脑中似乎记得西王母曾对我说过一番话。” 阿爹听罢立即起身问道:“什么话?” 族里听罢也赶紧为了上来,脸色担忧惊恐各参半。 “好像是说东帝无碍,自入轮回。” 经我说后,阿爹他们陷入沉思,纷纷想要解析西王母此话意思。 我又才说道:“我依稀还记得有句话。” 阿爹听罢赶紧伸手让我说出话里内容,我见罢点头,自知族里人对此事的关心,“东帝命数未尽,即使回归虚无界也仍有再修灵体之时。” 见族里人沉思之时我又道,“西王母一心维护三界平衡,随寻东帝下落,今已无憾。” 说罢,族里人开始相互探讨,本就安静紧张的气氛如今却又变得活跃起来。族里人大致认为东帝至今并无危险,只怕西王母早已有了救助东帝重生的妙法。 族里人几番分析又认为,我之所以不记得有关东帝一切记忆,多数是西王母为了以此来保护我,更是保护凤凰族。 秦奉至始至终坐落在角落未曾参言,若非他起身发话我都险些不知他在这里。 秦奉说道:“东帝气息全无,看似陨落,实则金蝉脱壳。” 族里的人都回头看着秦奉,秦奉捋了捋耳旁的垂闲碎发道,“人界戏文常言,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或许便是金母尊神的一番良苦用心。” 经秦奉这样一解释,族里瞬间恍然大悟,纷纷露出喜色。 阿娘也悟出了秦奉的意思,望着阿爹笑容满面。 阿爹悠悠点头看着秦奉:“若如秦奉所言,西王母既有良方,我们何需苦寻妙药?” 族里纷纷赞成,有人便说:大先生不愧为大先生。 秦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低头浅笑。 族里有人说道:大先生之称,当之无愧。 见秦奉那脸满足的样子,我暗自瘪了瘪嘴。 如此之后,族里人才放下心来不再苦苦追寻东帝之事,我也算落个清静。 我这才想起俪舒的小食,忙将食盒败在眼前,只说是俪舒的心意。族里人浅笑,直说这俪舒虽是人族女子,倒也知恩图报。 阿爹不语,阿娘只是面带笑意点点头。 我这才含着笑转身去请了紫昊与三师姐前来。 三师姐来时我们并未说起有关俪舒丝毫,毕竟俪舒是天族罪人自然不敢随便谈及。何况俪舒如今身在丹穴山,万一有谁走漏风声终究于凤凰族不利。 只有紫昊尝到小食面带欣慰与喜色,抬头只对我说了声谢谢。紫昊自然吃出了小食出自俪舒之手,待到一一尝遍时才对我轻轻说了句随他出去谈话。 在座者自是看在眼里,纷纷大笑,直说这小食也着实甜腻了些,不仅甜到了舌头,还蜜住了眼睛,说罢还拿手去遮眼睛,明晃晃的笑话我与紫昊。 我与紫昊对看一样纷纷低头,自然知道那话里的意思。 秦奉边吃着小吃,喝了口花茶,那举止神行间却很是像极了人界的说书先生道,“人族有言,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我怒瞪秦奉,族里听罢大笑,阿娘始终只是脸带笑意,而阿爹一直喝着茶并未多言,也未带笑意。 我对着秦奉骂道:“当心噎死你。” 秦奉笑道,“噎不噎死到无妨,只是就怕小殿下如今可是羞臊的紧?” 我瞬时双脸发烫,族里笑声更欢,三师姐也低着头捂嘴轻笑出声。紫昊见罢赶忙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出营帐,直至远方的一颗杏树下。 正直杏树花开,那片片绯红的杏花正如花雨散落而下,随风舞动。 第169章 (166) 二师兄恋爱了 紫昊对我说,前些时日听五师兄传音讲我受了伤,他又没法抽身着实担忧不少。至我今日看着并无大碍,反倒是放心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受了伤,因此对于紫昊的话只能笑笑无法回答。 此处或许离南溟近的原因,时有海风袭来,虽不至于刺骨却也有些发凉。那杏花因海风吹佛的缘故更是漫天飞舞,看着有些那天宫的盛景。我起身徒手去抓飞舞的花瓣,此刻又飘飘旋旋的有好些蝴蝶飞来。让本就好看的杏花更多了些活气,倒也生动了许多。 我见后更是欢喜,便也不再去抓花瓣而去抓蝴蝶,紫昊站在杏树下静静地看着我。 毕竟战事当前,我们也不敢太过散漫。玩耍了会儿也就共同回去了。 回去时只见五师兄正在同阿爹他们谈话,说二师兄醒后便偷偷溜跑了。五师兄也不知二师兄何时跑的,担忧之际去了南溟问了南溟海神才得知二师兄并未回南溟。可二师兄刚刚伤势好转,尚不知痊愈与否却又消失不见人影,五师兄反倒是懂事了不少,也学会了关心人。 二师兄向来嘴巴不饶人,五师兄也着实吃了不少二师兄的亏,现下却也不再计较反而关心。 见罢我才说,何不我与紫昊前去寻找。 如今局势阿娘他们自然无法抽身,我与紫昊及二师兄同时拜师玉清境,相互之间必修的同等气息自然好寻找一些。 阿爹点头示意,秦奉提醒我们定要留意魔族或祖龙族的暗中偷袭。 我与紫昊对看一样后这才转身一变离开营帐。 紫昊用神识寻找二师兄的气息,我在旁为他护法。好一会儿才见紫昊睁眼对我微微一笑,只说找到了大致方位。 我们警惕地环顾周围,确定没有人发现时才隐去气息幻了人族服饰。 跟着紫昊掌握的气息一路跟随,直到在一人族茅屋不远处发现了二师兄。他身旁还有一个女子,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倒是普通人族,只是那女子身上略有别的气息,虽是背影却也能感觉到。 老妇人弯腰抗背的哭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对着二师兄和那女子说话。 二师兄与那女子对望一眼,又齐齐看向一座土丘。 这时二师兄伸出手运了仙法,只见那土丘慢慢的被草藤覆盖,那草藤又慢慢的开出了花。不多时,那土丘便成了花丘,看着很是好看。 我与紫昊不明就以,对看一眼后再看向二师兄他们。 这时老妇人突然转身跪在二师兄和那女子面前,二人这才急忙拉起老妇人。那女子将老妇人拥在怀里,像是说着宽慰的话语。 此刻,二师兄他们要离开花丘,我与紫昊赶紧躲了起来以免被他们发现。 直到二师兄他们一同进了那茅屋,我这才和紫昊站起身来。 我摸着下巴看着紫昊:“二师兄竟是跑来人界勾搭小姑娘了。” 紫昊低头轻咳两声,却依然未能掩饰住脸上的笑意。 我依然说道:“可惜了,没能看见那姑娘的样貌。” 紫昊也点点头说道:“以二师兄样貌。。。。” 不等紫昊说完,我望着眼前的茅屋摇头叹息,“也不知二师兄可配的上人家。” 紫昊没能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转身一脸无奈的看着我笑,那眼神又是宠溺又是好奇。 “丫头也不用心看看,她哪里是人界普通姑娘?” 听这声音莫不是,大哥哥? 我心中一喜赶紧回了头,竟然真的是大哥哥。我左右看了圈,这离泰峰甚是有些距离,大哥哥怎会知道我在这里?莫不是当真这样巧合? 我一时激动竟也忘了紫昊就在身旁,忙一手抓住大哥哥放在腹前的手腕道,“大哥哥怎会在此?” 大哥哥脸上笑容如初,依旧如同暖春旭日阳光。大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眼神因为笑更是迷人万分,又或许是人界的阳光好,将大哥哥衬托的更是好看了些。 紫昊见罢赶紧拉着我往他身后带去,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在紫昊的身后。我刚想要问紫昊何意时,紫昊却抬头对着大哥哥喊道:“你是何人?” 大哥哥悠悠抬眸直直地盯着紫昊,脸上笑意并未消失,嘴里却缓缓吐出几个字:“叶暝宣。” 紫昊也盯着大哥哥的眼眸,嘴里淡淡的说出:“不曾听说过。” 大哥哥语气可亲,笑容可掬,“我甚少在外走动,世间鲜有人知,你自然不认得。” 紫昊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不乐,“不认得你人,也不曾听过你名。” 大哥哥浅笑出生,透过紫昊望着我道:“这名是丫头所取,自然也就我二人知晓。” 紫昊听罢转身看着我,眼神中多了几分怒气。对着紫昊气氛的五官,我只能无奈的对他点头。紫昊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我的手便要离去。 我总觉着紫昊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无礼,可紫昊现下又在气头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转过头对着大哥哥很是歉意的笑了笑,大哥哥却也笑着回我,伸出手动了动指头,示意我放心随紫昊去。 我总觉着这样做有些不妥,哪知大哥哥却一挥袖腾空而起飞离地面,再一挥袖转身离开。 最终我们停留在一处瀑布下,这里风景优美,又有鸟鸣声。 紫昊转身盯着我看,嘴里说道:“阿霓,你是从哪里认识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奇怪?大哥哥他奇怪么?” 我也不知紫昊何出此言,若说夜隐罢那也着实性子轻浮,说他奇怪倒也符合。只是大哥哥温柔有礼,待人亲和,怎的紫昊也要说奇怪这词? “你与他到底几时认识的,竟还为他取名。名字又岂能随随便便任由别的人来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大哥哥的存在也不知有否对天帝造成威胁。倘若如此,只怕天帝自然就会像对付天帝一般对付大哥哥。 后来我又想,天帝如今最为关心的便是无极天书,他若知晓无极天书如今在大哥哥的手中,他会不会想尽办法对付大哥哥? 细思极恐。 天帝为人阴险狡诈,难免会为了自身利益做出损害大哥哥的事。 我只得拉了拉紫昊的衣角道,“他对我并无恶意,但他的身世我却不能告诉你。” 紫昊听罢双眼因为气愤而眯成一缝,鼻尖的气息有力的喷吐在我脸上。见紫昊的脸色我知晓他定然是生了气,我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我向来不懂得怎么说好话,想了想才说道:“四师兄,现下非常时期我们是否忘了正事?” 紫昊转眼看着我,那脸上的神情又是惊异又是无可奈何。那青一阵红一阵的煞是好笑,只怕紫昊万万没有料想到我并未将心思放在他生气的档上,反而若无其事的跳开话题。 见紫昊并无动容,我又聂聂的移步在他面前碰了碰他。紫昊脸转在一旁,也往旁除移开了些。见此我再往他旁边挪了点,见他又要移开后我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四师兄是吃味么?” 紫昊听罢回脸瞧我,见我正瞪着两眼看他时才撇开脸支支吾吾道,“确实大意忘了正事。”说罢起身离去,我赶紧在身后大声喊道,“四师兄害羞了么?” 不见紫昊回音,我暗自浅笑随他而去。 紫昊一直在茅屋处停留了下来,我在他身旁落地后用着调皮的样子去看他,紫昊转动身子躲避我的目光。我却反而来了兴致,追着紫昊要看他正面,就在这时发现二师兄追着那姑娘出来。 我与紫昊赶紧转身躲了起来。 看清那姑娘的样貌时我才惊诧不已,见我惊呼出声紫昊也发现我的异样忙问我原因。我才指着那姑娘悄声对紫昊讲:“那姑娘是夜隐的妹妹,魔族的公主狄意。” 紫昊听罢也是一脸惊异,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见我点头后又才看向狄意。 此刻只见二师兄正伸手拉着狄意的手臂,狄意嘟着嘴像是在生气,而二师兄那样子像极了在安慰。 我悄悄对紫昊说道:“南溟临近祖龙族开战之地,二师兄却还有心思与魔族公主在此谈情说爱。二师兄和孟聆公主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紫昊点点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果真儿女情事就如二师兄这样不解风情的,也难逃一劫。” 很难听到紫昊这样调侃的语气,我回头看着紫昊与他会意的相视一笑。 二师兄平日里表面一副油盐不进的呆样,没想到骨子里还能有这样柔情的时候,当真难得。 果然谈情说爱的本事,那南溟一族才是高手,委实佩服。 第170章 (167) 二师兄与狄意 也不知道二师兄怎么就偏偏与魔族的公主走到了一起,如今南溟临近祖龙交战之地,魔族赤魇与祖龙族翼麾暗地有何来往也尚不知晓。二师兄这样终归是不妥,何况那狄意如今是何心思也不知晓。 我正要起身时紫昊慌忙拉着我,向我摇头示意我不可现身。却又见我此刻一脸焦急的样子,只能拉着我悄悄转身离去。 那人族的市井最为隐秘,见周围安全后我才指责紫昊为何要阻止我前去询问二师兄。紫昊只说倘若那狄意有什么居心这分明就是打草惊蛇,倘若二师兄并不知晓狄意的身份可就让二师兄危难。 我没想到那么多,只觉得二师兄这样做确实不妥,何况看他们相处的样子定然也相视甚久,二师兄又岂有不知狄意的身份? 此刻便见一老一少突然打了起来,紫昊将我拉在一旁。我们不明就以,只能看着两人出手,然而周围并无人员劝阻,甚至指指点点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忙问一旁的老父道,“敢问老父,此二人为何这样敌对?” 老父正如一副看戏般毫无在意道,“儿子偷当了老子物什,老子自然要打死这等败家混子。” 我听后心中大颤,即使天大错误好歹虎毒不食子,为何当父亲的非要将自己亲骨肉往死里打?好歹人族向来齐聚七情六欲,都知孝字当先,为何这儿子又对老父亲出手如此重? 我忙问:“你们也不劝慰么?倘若出了人命可又如何是好?” 那老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嘲讽的一笑道,“自当早死早托生的好,闲事莫管,与我何干?” 我听后心中起了火,人族何时变得这般冷漠无情? “你们这样冷漠无视也不怕觉着自愧么?” 那老父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何其冷酷,“你若是看不过眼便去帮上一帮,指不定先被打死的就是你。” 我听后更是怒火中烧,凤凰族一心守护的人族如今怎会变得这般冷血无情?紫昊见我情态赶紧拉着我离开此地,对此我更是觉着紫昊也如此不仁。 到了无人的地方,我狠狠地甩开紫昊的手,双眼埋怨地瞪着紫昊。 紫昊上前道,“阿霓,不可鲁莽行事。” 我恨恨地瞪了一眼紫昊转身便要离开,紫昊赶紧抓着我的手腕对我说道,“听闻嗔兽闯入人族,这才导致人族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嗔兽喜食怨气与硝烟,只怕人族如今性情大变便是受嗔兽影响。” 我这才大有所闻,似乎也曾听过嗔兽一词,却怎么样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那现下该如何?” “嗔兽来路不明,此事得与南王,神君商议。”听完紫昊所言,我这才心中有所松懈地看向紫昊。这时紫昊又讲,“二师兄在此期间常住人界,前些时日又受了伤,或许二师兄清楚嗔兽一事。” 于是紫昊一个转身幻成修行者的模样,又将我幻成他的小童。我看了一眼彼此的打扮这才明白意思,紫昊怕是会引起狄意的小心,更是怕惊扰了那位人族妇人。 不得不说,紫昊在这些小细节上很是仔细。 我们这才转身离去,前往二师兄所在的地方。 到了那茅屋处,接见我们的是那位人族妇人,紫昊拱手作揖只说前来寻找故人,名唤孟域。老妇人见是寻找二师兄的,赶紧将我们引入屋内,唤了二师兄。 二师兄一看是我们,赶紧拉着我们走到屋外,随即望了眼屋内,这才小声问我们所来的原因。 我这才说道:“二师兄玩心不小,南溟如今局势却还有心在人族过着这样潇洒日子。” 紫昊怕我语气不好得罪了二师兄,赶紧将我拉在他身后对着二师兄说道:“二师兄可知与你一起的那姑娘到底是何身份?” 二师兄眼眸轻扫紫昊,启唇轻轻说道:“知与否又怎样?” 紫昊望着二师兄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二师兄知道便好。”我不明白紫昊的意思,紫昊始终将我排在他身后不让我上前说话。 “今日我与阿霓前来是为担忧二师兄伤势,五师弟在玉清境与南溟都不曾见着二师兄,因此心中担忧。南王这才让我与阿霓前来寻你。” 二师兄点点头,神色有了些缓和:“我已无碍,劳大家挂心了。不曾知会一声也是孟域不对。” 紫昊见罢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微微颔首示意我不要再多言,我心中虽因人族那事而迁怒二师兄的做法,但紫昊已经给我示意我也不好再任性,只能答应紫昊。 紫昊这才放心地看着二师兄道,“前些时日南王与凌光神君发现人族有异,疑是嗔兽作怪。方才我与阿霓在人族市井见得人族之间关系微妙,相处恶劣,只怕也正与那嗔兽有关。二师兄在人界也有些时候,想来对此事也颇有看法,这也正是我们来见二师兄的用意。” 二师兄听后这才眉头紧锁,垂眸点头:“我前些时候受的伤便是拜那嗔兽所赐。” 我与紫昊听罢瞠目结舌,我们想了许多有关二师兄如何受伤的可能,却万万没有料想到二师兄竟会与嗔兽有正面交锋。 见我们不说话,二师兄剑眉一挑,很是自豪地对我说道,“怎么小六,是不是被我的实力震慑了?” 我呵呵干笑两声,不失礼貌,又化解二师兄的冷笑话。 紫昊面容严肃,对此事颇为上心,望着二师兄正色道,“二师兄为何与那嗔兽起了正面冲突?” 二师兄轻叹一声,看了我们两眼后抬腿向旁除走去。二师兄身材有些偏瘦,看着有些病态,但生的很是漂亮。二师兄虽然也爱说些玩笑话,却不像夜隐那么看似轻浮。二师兄有时又与我们一同调皮恶作剧,却又不想五师兄那么看似幼稚顽劣。二师兄看似阳光,内心却并无过足的安全。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不会怎样去表达自己内心的关心。却又不如我,我是不会说冠冕堂皇的感谢话,二师兄却是说不出口那样的漂亮话。 二师兄脸带幸福的笑意,只怕这便是他与狄意的故事。 “我再见梦曦时,便是见她与斤婶在街市换卖猎物。那时我只认为是魔族的哪样打算,便随她身后观察。经我好几日的跟随才得知,原是她认了那斤氏夫妇做父母,倒也认识了她的真诚善良。怕她有所察觉,我始终躲在暗里不敢露面。直到斤父狩猎时遭了熊瞎子攻击,梦曦顾得了斤婶却顾不得斤父,我这才出面救了斤父,伤了那熊瞎子。” 梦曦只怕便是狄意罢,狄意竟然另取了人族的名字,认了人族夫妇做父母。如若以夜隐当时所言,那狄意或许是恨透了魔君的所作所为。因此才即便是在人族做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愿回魔族做公主。 二师兄又才说道:“梦曦起初怕我伤害斤氏夫妇,对我倒是多有提防,我也因此在此处居住了下来。直至一日斤父独独去街市换卖猎物却久不见回,斤婶担忧便与我们一同去寻。哪知正遇见街市大乱,多有人类手拿物件相互殴打,斤父也不幸身带伤痕。斤父为救斤婶不幸身亡,那人族肉眼凡胎自是不知缘故,我与梦曦修行之人自然看得见嗔兽本体。我只得让梦曦带着斤婶前行一步,我便与那嗔兽起了正面冲突。几番交手我深受怨气所伤,只得将斤父尸身带回。我自知此伤不容小觑,只能告别梦曦回了南溟。” 看来人族之所以如此戾气滋生全因嗔兽作怪,只是我潜意识里似乎有人曾说这嗔兽是天帝东帝的负面,不容想便知晓这嗔兽有多厉害,又岂是我们能够对付的,看来这事必须告知阿爹他们。 紫昊望了眼天空,深吸一口气,“嗔兽现身人界,扰乱人族秩序不容小觑,此事定然要告诉天族诸神,看他们如何定夺。” “此事不但是天族的大事,更关乎凤凰族职责。” 紫昊点头看了我一眼后又才对着二师兄行了一礼,“二师兄,我们便不作叨扰。” 我望了眼二师兄身后,又才看着他眼睛问道,“二师兄,那位梦曦姑娘可知你身份?” 二师兄摇摇头,我有些担忧地说道:“二师兄拜师师父元始天尊座下,司缘星君,算来也是天族之人。虽说孟聆公主嫁与夜隐,但二师兄与梦曦姑娘之事还是莫要让师父为难。” 紫昊看了我一眼,也是满带担忧地看着二师兄。二师兄听罢神色黯淡,眉目紧蹙,想来二师兄也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师父是个心软的老者,若二师兄与狄意当真有了情感,师父只怕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二师兄此话也听进了心里,我与紫昊这才转身离去。 第171章 (168) 天帝交出混沌钟 紫昊要去天宫将此事禀报给天帝,我自然要去南溟之处将此事告诉阿爹和祖君。 不久前又传来一段有趣的消息,翼麾又要将青禾嫁给魔族的赤魇。族里听后纷纷笑话翼麾生了个女儿没处安放,一会儿要嫁给魔族的少君,一会儿要嫁给魔族的魔君。 族里笑说,也不知魔族众人将来到底该怎么称呼那青禾。到底是叫少君夫人的好,还是魔后的好。 这青禾的婚事也算奇葩,自己想要嫁给紫昊,却偏偏遇到一个这么有野心还荒唐的父亲。只怕青禾这婚事便成了三界的大笑话,看她又如何再一心想着嫁入望舒宫。 我将二师兄的话告诉了阿爹和祖君,但见祖君他们的神色看来早已知晓嗔兽之事。祖君说嗔兽之事便由他着手,现下祖龙族的事才是关键。那嗔兽能这样横行人界,只怕并非巧合。定然是有人想助祖龙一臂之力,用嗔兽来分战凤凰族的精力。 师父如今闭关修行,也不知天帝将会怎么对待此事。 祖龙族的少君在外叫嚣,听闻阿哥与秦奉前去应付。后来阿哥与秦奉负伤而回,秦奉直说自己毕竟不适合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看着受伤的秦奉,二话没说只扔给他一坛子酒。阿娘说我不懂事,我却笑说,在别人眼里酒只适合庆祝与浇愁,但在秦奉眼里却是神丹妙药。 秦奉爽朗大笑,说我当真是他肚子里的酒虫。 秦奉边喝便摇头苦笑:人界有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呐。 我对阿爹讲紫昊去了天宫,说是让天帝看看这嗔兽一事如何解决。族里嘲讽那天帝说,天帝向来喜欢坐收渔翁之利,这祖龙族虽说挑战凤凰族,但也是在挑战天族的统治。天帝倒是说助凤凰族一臂之力,分明是想让凤凰族全权接手。 族里又说,嗔兽是天帝的负面,自然是不允许嗔兽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我们商讨时,天帝居然屈尊来了。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很是诧异。天帝也或许觉得这时候才主动出面确实很尴尬,便同阿爹祖君行了个见面礼以示打了招呼。 族里人虽是凤凰族人,但天帝总归是三界之主,也就向天帝行了凤凰族的礼。 紫昊跟在天帝身旁,始终未曾开口说话。 天帝来是与我们商讨祖龙族与嗔兽的事,天帝讲青禾愿意大义灭亲做内应。这点让我很是震惊,只是紫昊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让我看不懂。 天帝伸手一招,便是一个金玉相交,七颗玲珑宝珠环绕的钟。祖君上前一步面色大变,嘴里重重地吐出几个字:混沌钟? 天帝点头,阿爹也上前一步面色沉重地看着混沌钟。 祖君与阿爹对看一眼,再次看向天帝。 “听闻东帝陨落,混沌钟随即消失。如今混沌钟再现着实令人惊异。” 阿娘一语既出所有人都点头,却不敢出声,生怕错过了天帝的解释。 “东帝当初是为镇压嗔兽,便与本帝相商以陨落之策告知世人。只是身染戾气,为了不危害苍生如今已归虚无界。此事西王母也是知晓,东帝去世本帝着实痛心。知道凤凰族与东帝向来交情深厚,怪本帝不敢如实相告,但这也是东帝本意。” 我看着阿爹脸色骤变,阿娘赶紧上前抓着阿爹早已捏成拳的手。 天帝好一会儿才对阿爹和祖君行了个礼,面色有些难看道,“夋岿在此向神君和南王赔礼,东帝之事本帝未能竭力相助,瞒不相告实非恶意。” 我不知道东帝的事,但对于天帝这样也觉着很诚心。 阿爹暗自深深猛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后才还礼说道,“东帝之事,想来天帝也心力交瘁。只是眼下人族嗔兽与祖龙族之事最为重要。” 祖君久久不曾言语,等阿爹说后祖君才带着颤音说道,“左右不过是场造化。” 所有人看着祖君,祖君双手背后,脸色阴冷,“凌光身有要事便恕不奉陪了。” 也不等众人回答,祖君径直离开。天帝却满脸带着笑,很是恭敬地向祖君行了一个礼道,“神君慢走。” 只是天帝这样的笑和礼让大家看在眼里,鄙视在心里。 东帝和天帝之间的过节,别人不知晓,凤凰族自然知道些许。 祖君此刻离开,必然不是不想面对虚伪的天帝,而是为了东帝之事前往昆仑之巅寻西王母去了。 天帝将混沌钟交给了阿爹,只说有混沌钟自然就能克制嗔兽。至于祖龙族罢,那开天神戚毕竟是先天圣器,也不知混沌钟是否能有几成相助。 天帝只说,若需天族相助只管吩咐。 但我猜想,天帝巴不得祖龙族此刻伤了凤凰族几成锐利。后来天帝离开后族里才一起商讨,族里声称一方面是嗔兽,一方面是祖龙族,只怕这场战役下来凤凰族不死既伤。 阿爹说嗔兽这事如燃眉之急最为重要,人族如今战事纷纷不可再耽搁。天帝倒也有心,派了三十万天将前来相助。 三师姐便要带领族人前去对付嗔兽,阿爹也只能带着混沌钟前去人族。阿哥与大师兄留在南溟对付祖龙族,大师兄本传音二师兄前来助阵。紫昊想着二师兄和嗔兽有过正面交锋,便让二师兄留在人族帮助阿爹对抗嗔兽,我与紫昊留在南溟之地帮阿哥和大师兄。 大师兄与阿哥应战祖龙族,紫昊在后做支援。这时偏偏那己霏前来寻我,我好奇己霏怎会偏偏找来了此处。 结果己霏却讲,青禾要以天族储君侧妃的身份帮助天帝大义灭亲。 我听后震惊,只问己霏从哪里听得这样的消息。 己霏却并未说她是如何听得这消息,只是对我讲。祖龙族族君翼麾与天后达成协议,凤凰族若遭受重创天后便要让祖龙族取代凤凰族权利。而翼麾也会帮助天后重造人族,奉熠暮为天帝,届时天后便会成为真正的三界之主。 那嗔兽便是翼麾趁东帝出逃,极渊窟被毁后偷偷放出的。为的就是扰乱三界秩序,让天帝的丑态公众于世,让三界反叛天帝。 翼麾的野心被天帝发现,天帝心中忌惮。青禾便以储君侧妃的身份投靠天帝,天帝自然答允。 这青禾说来也好笑,竟然有这样的狠心。 想来也是,翼麾根本从未在意过青禾,那青禾就如一个玩具犹如一颗棋子。这祖龙族可真是奇葩,为了心里的一个目的会这样不折手段。 我问己霏,紫昊是如何看待这事的。 己霏只说,紫昊为了暂时保全凤凰族已经答应了青禾的要求。 我暗笑,紫昊虽说是为了保全凤凰族,或者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罢。他若与天帝一心,自然是天族储君。倘若不与天帝一心,如若祖龙族取代了凤凰族,那么天后就会取代天帝,自然不会让紫昊占得一丝好处。纵使那熠暮不想做天帝,天后恨透了天帝和俪舒又怎会让紫昊平白的占了好处。 我看着己霏,嘴里淡淡浅笑道,“己霏,我可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 己霏听罢抬头看我,一脸恐惧,伸手行礼,“己霏不明白小公主的意思,己霏只是不愿小公主受这等委屈。”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己霏,早已看透她的意思,“我何来委屈?倒是你,既是帮我,也帮了你自己。” 己霏看着我,脸上虽有敬意和害怕,但眼眸中却十分坚定。己霏如今的实力,自然也有所上升。 只是她非要与我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娇小柔弱的样子,让我看着有些滑稽。己霏对我如今的怕,是装出来的。她再也不是当初瞻前顾后,对我由心毕恭毕敬的小姑娘。 “鸦族果然是凤凰族的得力助将,消息竟这般灵通,让我心生佩服。” 说罢看了眼一脸惊异,却故作害怕的己霏,我浅笑离开。 己霏,小小鸦族,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与我相比。 鸦族势微,可野心不小。 己霏这样的女儿心思在我看来,就是作秀。 若说紫昊会为了保全凤凰族势力而答应青禾的要求,这点不容质疑。但是若说紫昊会应允了己霏的小心思,那可就天方夜谭。 凤凰族就是凤凰族,向来天下禽类之首,受百鸟折服。一个小小的雅雀,哪能比得过凤凰。 第172章 (169) 祖龙族追? 回去时正见紫昊,紫昊对我微微一笑,我却转身避开。紫昊不明就以赶紧上前来拉我,却也被我巧妙躲开。紫昊只好当着我去路,脸色很是担忧。 “四师兄挺忙碌的。” 紫昊赶紧问道,“可是我近来忙于战事,哪里得罪了你么?” 我牵扯着嘴角冷冷一笑,轻声说道:“岂敢。天族储君哪能得罪我?” “阿霓,你有话只管明说,这样的语气我实难揣测。” 我望着紫昊的双眸,紫昊却稍有回避,我心中瞬间来了怒气鼓足力道将紫昊往一旁猛推开后转身离去。紫昊在身后唤了两声见我未曾答允竟也不再唤我,我径直回到帐内。 大师兄和阿哥正攀谈,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对视一眼。阿哥赶紧打趣地问我又被谁得罪了。 我语气不善,说道:“青禾要投靠天帝,竟还索要天族储君侧妃的身份。” 听我说罢阿哥大笑,就连大师兄也微微摇头浅笑。阿哥直说,“原是这事,果真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竟还懂得吃味了。” 我见阿哥这样的玩笑话更是气急败坏,瞪着阿哥。 阿哥看了眼大师兄,笑道,“这还恨上我了么?” 大师兄手握拳头挡着嘴,脸上努力憋着笑。 “阿哥你可知那紫昊竟也应下了青禾的要求。” 阿哥听罢这才站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喊了声“当真”,大师兄也放下了挡着嘴的手一脸凝重地表情看向我。我这才生气的一屁股坐在阿哥身旁,一脚踩在踩地一脚弯着,我手一下拍在木岸上发出“砰”响,将阿哥和大师兄惊的身子一震,双眼惊奇地看着我。 阿哥端着桌上的茶盏时却被我一下夺了过去一饮而尽,随后又使劲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阿哥张嘴想要说什么时我一个起身离开,只说:“我想独自静静,谁也不许来烦我。” 说罢我一个转身幻回真身离开南溟。 原以为紫昊是看重凤凰族的帮衬,至少也是将我放在心上的,岂料他还能为了储君的身份答应青禾的要求。紫昊,我到底读懂了你哪样性格,又不知你哪样的性格? 果真天族都是些喜爱背信弃义的人。 哪知偏偏碰上了翼麾的坐骑朱厌,真是心不顺事也不顺。 我一下幻成人形看着朱厌,朱厌并未攻击我。这时从朱厌身后走出一个人,鼻子以上的半张脸都长有龙鳞纹,额头还有两支触角。 那人扛着一个大锤,锤头的另一端又是枪头。那人看着我仰头哈哈大笑,嘴里直说,“真是不虚此行,竟让我碰见了凤凰族的神女。” 或许因为我的出生太过奇特,这传来传去便也被天下之人定义为神女。 朱厌乃是远古凶兽,又有追?在此,只怕我是凶多吉少。可我却又不愿在气势上输他,便取下簪子幻成“挚吾”拿在手中。 那追?看了我一眼,脸色满是讽刺,“倘若将你捉回去给父君当礼物,既扬了我祖龙雄威也灭了凤凰族的气焰。”追?说完后又是仰头大笑,满脸的兴奋。 追?看了眼朱厌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霓光公主,你若败下她便会名震三界,就先让你玩玩罢。” 朱厌听罢起身向我袭来,我见罢赶紧起身防卫,可惜朱厌力大无穷我竟被他震出几丈。我用足力道才定住自己脚步,又赶紧为自己结了结界,不敢轻举妄动。那朱厌竟能前先一步破了我的结界,见此我赶紧起身与朱厌对战。哪知朱厌朝我一声怒吼,我只能去阻挡那股力道,朱厌趁机转身尾巴一扫将我拍出几丈距离。我赶紧起身分身上空,熊熊火焰围绕我,我的衣服瞬间变为火红色,我用尽灵力将那三味真火推向朱厌。 朱厌嗷嗷大叫,那追?竟将大锤仍在朱厌身前结起了冰挡住了我的真火。那追?傲慢一笑,双手舞动后推动灵力朝我袭来,我眼看那冰锥向我袭来。我赶紧又加了几层灵力将真火推向朱厌,哪知朱厌始终对我一脸嘲讽的笑。 看来是我轻敌了。 我一个转身,将木骨掷在上空用灵力催动木骨制造幻想。那朱厌此刻双眼一红转身攻击追?,追?见罢边大骂朱厌又边抵挡朱厌的攻击。 见追?与朱厌大战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捂着心口咳了几声。哪知追?竟飞身在朱厌的头上,两脚踩着朱厌的双肩,双手朝着朱厌的双耳一拍,朱厌双手高举大叫一声后双膝跪了下来。 那追?看我时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拿着那大锤一下向我攻击而来,我赶紧躲闪。那追?并未就此罢休,而是一直拿着大锤似乎要将我置于死地。 此时那朱厌已恢复清晰,对我眼冒怒火向我大步走来。追?举着大锤向我袭来,我赶紧双手用足灵力去抵挡大锤下来的攻击。好不容易抵挡住时朱厌一拳向我挥来,我一下飞出好几十丈远然后一口吐出鲜血。 难不成我真要被追?抓去祖龙族么?我岂不是就注定这次生死不明了? 见我躺在地上,追?扛着大锤向我走来。我后退几下伸手一挥袖,一丝火焰朝追?而去,追?赶紧停住脚步,我见罢赶紧起身幻回真身往天际飞去想要逃离。见我要逃,那朱厌飞身一跃抓着我的脚狠狠地往地上一拽,将我重重摔在地上变回人形。我狠狠吐出一口血,捂着心口。 追?举着大锤满脸各种笑意地向我走来,到了我跟前时一锤砸在我身旁,见我受了伤无法动弹后才双腿分站在我身旁哈哈大笑,表情很是狂傲。 见我瞪着他并未说话,追?捏着我下颚表情极度夸张道,“你为何不怕我?” 我冷笑一声,却未回他任何话语。 见此那追?又伸手掐着我的脖子怒喊,“凤凰族左右不过只禽鸟,有几样傲骨?” 追?几番恐吓也未见我有害怕之色,便将他激怒了,索性高举大锤再次垂向我身侧,顺势地动山摇。受大锤波动,我内伤再次受创又吐出一口血来。 追?回头揪着我的衣领将我往他面前近了些距离,鼻子在我脸上嗅了嗅再道,“凤凰族最为宠爱骄傲的神女,如今在我手上竟是这样狼狈。”那追?说罢看了眼一旁的朱厌后再次说道,“若受我祖龙族几番羞辱,不知那紫昊小儿又会对这事怎样对待,嗯?”追?说罢仰头狂笑,那样子像是天下尽在手中。朱厌听罢舞动双手嗷嗷大叫,似乎对此也很是兴奋。 我忍着伤痛说道,“祖龙族再如何也不是凤凰族的对手,永远如斯。” 追?听后双眼圆瞪,似乎要将我吞入腹中,我却始终对他一脸轻视的笑。那追?见罢将我一下提了起来,我双脚离地瞬间失去安全感,那追?挥起手掌时却又放了下来,对我说道:“都知凤凰族霓光公主姿色靓丽。”追?一手提着我,另一只手用手背划过我的脸颊说道,“这样容貌若死若残都太可惜,想来我父君也定是喜欢。” 我听完此话心中很是恐慌,面上却始终保持冷静。那追?手背划过我的脸颊,我闭目将最后几丝灵力灌入命宫,唯今之计我只能求助大哥哥相救。 那追?又是大笑一声抓着我飞身离去,我想着看来这次真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大哥哥这番未赶来,只怕我当真凶多吉少,反而丢了凤凰族的颜面。 怪我技不如人,现下落在了追?的手里。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惨叫,瞬间失去力道往地上坠落而去。 第173章 (170) 丫头敌人便是我敌人 我突然被松开,身体直向地面坠去,我甚至来不及调整自己时却落入软绵绵的怀中。我睁眼一看,竟是大哥哥,我对他微微一笑却说不出任何话。 大哥哥抱着我缓缓着地,对我微微浅笑,轻声说道:“我来的迟,丫头受苦了。” 看着大哥哥带着梨涡的微笑,似乎伤带来的痛感也减淡了。 大哥哥将我护在身侧,那追?举着大锤指向大哥哥怒喊,“何人这样放肆?” 大哥哥悠悠抬眸望着追?,追?身后的朱厌见着大哥哥动怒的容颜后往追?身后躲了躲。 “我是谁,你不配知晓。” 大哥哥慢悠悠不带丝毫语气说道,追?被激怒了,拿着大锤向大哥哥挥来。哪知大哥哥只是退后一步轻轻挥袖,大锤挥来的力道便被大哥哥分散开,追?见此一脸的不可置信。 见我有些吃力,大哥哥眉眼一挑,眼眸流光闪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如此伤你。” 我第一次听见大哥哥满带寒意的话音,我抬眸去看时大哥哥已经双眼带着杀气怒视追?。 祖龙族向来目中无人,很是傲慢,现下被大哥哥这样轻视早已怒火中烧。 “伤她又如何?若非见她生的好看,只怕早已为我生祭葬鋩。”追?不知大哥哥的身份,只以为像我一般光靠气势逼人并未敌他之力,桀骜大笑几声再次说道,“等我父君玩的开心,再让我对她凤凰族好生羞辱几番,定让她神魂俱灭。” 我听后双手捏拳,因为气愤而猛然咳嗽几声。大哥哥深吸一口气瞪着追?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丫头,谁也伤不得她丝毫。” 大哥哥语气平和不带一丝情感,却让人听着心中打颤。说罢大哥哥很是温柔的搀扶着我坐下,那动作极其轻缓,似乎生怕稍有用力就会将我捏碎。 “你先调息一下伤势,伤你的债我为你讨回。” 我看着大哥哥那安定的眼神,便也微微点头。 此时那追?竟举起大锤愤然垂向大哥哥,我大惊。只见他大锤要落在大哥哥头上时,大哥哥轻轻往旁移动两步伸手一把抓着大锤的把柄往旁拖动,追?不受控制的随着大锤的方向扑去。 追?站住脚跟才回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哥哥,想来能接住他葬鋩的只怕难有几人。 追?虽是面色稍带几丝恐慌,却又瞬间即逝。脸上怒气更胜一筹,抓着葬鋩似乎用尽毕生之力向大哥哥袭来。大哥哥与他几番纠缠,追?却并未伤得大哥哥丝毫。便怒喊一声“朱厌”,朱厌向着大哥哥走动几步又停住脚步。追?见朱厌不敢动手,便自己拿着葬鋩攻击大哥哥。大哥哥精妙躲开,却又不着痕迹地重伤了追?,追?脸上总算多了几丝担忧。 朱厌见追?落了下风,只能硬着头皮前来帮助追?。追?见大哥哥此刻一心只对付朱厌,得了空的追?却翻身来袭击我。 大哥哥见罢飞身而上,双手合十再一掌拍向朱厌,朱厌惨痛的大叫一声双膝无力地瘫跪在地上。大哥哥此刻只瞬间便又挡在追?眼前,追?见此面容失色。大哥哥这速度太快,不说追?,就连我也没看清楚。大哥哥一掌拍向追?心口,追?捂着心口退后数步。 “冥顽不灵,死不足惜。” 大哥哥红唇微启,轻轻吐出几个字后双手合十。此刻大哥哥头顶一朵奇异的白花闪现而出,那追?一时看傻了眼。这时几束光芒喷射而出,追?动了动身体却反向动弹不得丝毫,这才惊容失色,双眼发红地对着大哥哥怒喊到,“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哥哥并未说一句话,几声咒语之后便听见追?惨叫一声后身体直直向后倒在地上。那追?只是张着嘴与双目,却不见任何丝毫动作。 “将他带回去告诉那翼麾,谁也不可伤及凤凰族羽霓丝毫,违者必死。” 大哥哥虽然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语气不带任何起伏却让人听着惊惶万状,毛骨悚然。朱厌见罢拖着重伤赶忙将追?托在身后,转身离去。 以往大哥哥若要谁性命,那人必然原身元神俱灭,为何今日偏偏留了那追?性命? 见我望着朱厌离去的方向,大哥哥似乎看穿我的疑惑,只对我讲,“他的元神已被摧毁,只是暂将他魂魄封印在体内。等见到翼麾后他的魂魄便会自他七窍中离体自行消散。” 我这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这样的死亡着实触目惊心,定会让翼麾深受大创。翼麾眼睁睁看着追?神形俱灭却做不得丝毫,甚至连想要挽回离体的魂魄也徒然无功,对于翼麾来说当真是折磨。 大哥哥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依靠在他怀中,大哥哥轻轻一声浅笑,宛然与他方才伤害追?时的凶残判若两人,我一时看的傻眼。 大哥哥抚着我的脸颊,温柔说道,“丫头,我来的迟了。”对于我的目视大哥哥只是浅浅一笑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而后我便因伤势严重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时,耳边鸟语花香,我左右一看并不在泰峰。我微微起身咳嗽两声,此时大哥哥已经从屋外走了进来。我这才环顾四周,此乃一处用幻术变化的茅屋,虽简陋却又应有尽有。 大哥哥手里捧着碗具到身旁轻轻坐下,要将碗具凑在我嘴边让我饮下。见我好奇,大哥哥轻声说道,“这是甘霖露,此处名唤猿翼山。因山势险峻,怪兽遍布而无人敢来,倒也安全。” 我点头,都知晓猿翼山乃是南界最险峻的山。因为山上生有不老仙药——水玉,因而大受修仙者喜爱,可惜绝壁险峻难如登天,又遍山怪兽导致至今无人踏入猿翼山。 受水玉滋养的万花露自然有了修养元气的效果,大哥哥将我带到这里自然是想让我静静养伤,不受干扰。我端着大哥哥递来的甘霖露大口喝下,再调养生息后瞬间元气得到修复。 见我伤势已无大碍,大哥哥这才带着我出了屋子。看着眼前延绵不绝的花山,我欣喜万分。往前几步才发现竟是延绵起伏好几里的杏树林,很是漂亮。 我原以为凤凰坳的杏树已是绝美,哪成想猿翼山的杏林更是美轮美奂。我笑着跑向杏林,伸开双臂狠狠吸了口气,早已将负气离开南溟战地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见我忘乎所以,大哥哥双手背后微微问道,“原来丫头喜欢这种花。” “我们凤凰坳便有一片杏花林,我往常听青玄谈及人界的雪很是喜爱,只是我属性乃火偏偏与雪相驳。青玄说杏花开时像极了人界的雪,我便将那片杏林取作雪谷。”我说时看着大哥哥,只见大哥哥满脸带笑的正盯我看,我继续说道,“哪里成想,这猿翼山竟还有这么大片又好看的杏林。” 大哥哥清朗一笑,身姿俊逸,让人只看一眼便足够惦记一生。 “丫头既是喜爱此山,这儿又不曾有人来过。我们不妨学着人族占山为王,留在这里?” 我听罢不由的笑了起来,大哥哥这样说反倒觉着他可爱不少。平日里大哥哥虽是温柔阳光,但骨子里却透露出正儿八经的英武,按人族书里的话说生来帝王之气。 “大哥哥是泰神,万灵之祖。但凡有生灵的地方便是大哥哥的地方,别的人说这话是气魄,大哥哥说阿霓却觉着童稚。” 大哥哥听罢哈哈大笑,我一时看傻了眼。 却又想起了大哥哥对付那追?时的狠厉,与此刻这样温柔安静的他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深深的看了两眼大哥哥,虽说大哥哥对待追?手段有些残忍,但终归是为了替我报仇而已。只是想到那紫昊为了某些目的居然答应了青禾的要求,也不知是否终有一日会为了另一个目的而再次答应己霏的要求,亦或是更多个想要成为他天族储君侧妃的女子。 我没忍住轻笑出声,天族储妃的位置竟能轻贱到这样。 会不会哪一日,这正妃之位也会移落他人? 大哥哥见我神色变化异常,忙问我原因。我一跃跳上树,杏树之上我衣裙飘飘,我望着远处的瀑布,发丝凌乱,有些遮住了我的脸颊。 大哥哥站在旁边的杏树下,双手背后抬头看我。 许久许久,大哥哥都不曾再开口问我一句话,直到我主动说道,“紫昊会不会就在哪日,便将他储君正妃换做别的人?” 大哥哥微微仰头看向我,神色无恙,如同风平浪静的水面。 我又不说话,继续将脸移开看着远方的幕布。 “丫头很在意未来天后的名分?” 我摇头。 “那丫头在意的是那份婚约?” 我停顿片刻,又摇了摇头。 便听见大哥哥轻轻的笑声,很是好听。 “看来丫头在意的是颜面。” 我随手折下手边的杏花,大哥哥依旧不语,静静的立在那里。 许久我才跳下杏树,“大哥哥,我负气离开本就不对,如今追?之事只怕惹怒了翼麾。”大哥哥见罢点点头,眼里含着笑意。 “丫头,你可有对付祖龙的方法?” 我摇头,“翼麾手中有祖神的开天神戚,实难对付。” “并不难。” 我们都因此事绞尽脑汁,就连祖君也至今没有对策,大哥哥竟说此事不难。若非大哥哥有对策?我听罢赶紧一脸期待的看着大哥哥,大哥哥手掌放在我头上依然满脸含笑。 “开天神戚固然厉害,终有天敌。翼麾属性为水,阿霓乃天生火凰,紫昊乃中性麒麟,遇火生火,遇水生水,他饮过你凤凰血便是择火而生。你与那紫昊便是翼麾的天敌。” “翼麾私放嗔兽时受戾气侵扰,凤凰血与麒麟血能辟邪驱邪。” 听了大哥哥的话我半喜半忧,心中带着踌躇慌忙说道,“翼麾手里有开天神戚,即使我与紫昊是他天敌也奈何不得他丝毫。” 大哥哥浅笑,继续说道,“丫头可是忘了你头上那玉簪子?” 我听罢赶紧伸手摸了摸挚吾,更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大哥哥。 “它来自犼,乃祖神头骨所化的玉,又受祖神脑髓滋养。” 大哥哥边说边看着我,我瞬间恍然大悟,望着大哥哥眼神一亮,“骨玉有了神识。”大哥哥听后很是欣赏的点点头,骨玉有了神识,准确说是骨玉有祖神的神识。 那么这骨玉,就该是开天神戚的主人。 我和紫昊是翼麾的天敌,那么挚吾就是开天神戚的天敌。 这么说,祖龙族如今再不是凤凰族的对手,因为祖龙族普遍修的是水,而凤凰族乃是天生的火主。我望着大哥哥,欣喜地说了声谢谢二字,别的话再也说不出。 大哥哥微微颔首道,“丫头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第174章 (171) 祖龙之战 大哥哥这个提醒等于是送了我以及凤凰族最大的礼,我们如何也找不到对付开天神戚的方法,然而大哥哥却如同雪中送炭很是及时。 我爽朗欣喜的笑着转身离开,哪里还顾得了眼前的美景来。困扰了凤凰族几百年的难题,虽不知能否就此解决但也总算有了很好的眉目,我自然是忙着回去告诉族人。 我起身便走,留大哥哥在身后喊了声“丫头”时我才回头。随口回了句“待凤凰族此事消停我定好生答谢一番”便远离这猿翼山,留大哥哥在身后朦朦的几句话,因为耳边刚好起风又离得有些远,实在没有听清大哥哥的话意。但我似乎又模模糊糊听得是“去人界又得耽搁”的话。 回去时阿爹他们已经与祖龙族交战,阿娘和秦奉见我回来赶紧上前问我原因。只说那翼麾前来叫战,只说是我重伤了祖龙族的殿下追?,只怕命在旦夕。那追?可是翼麾的命根子,如今若半死不活的可是要将翼麾逼疯,像我这样的修为又怎会将那追?弄成了那般模样? 阿娘的问题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倘若她知晓我与大哥哥走得近只怕更是担心。 秦奉脑子转的快,知道我有难处便上前对阿娘行了一礼说道:“南后,哪管小殿下如何伤得那追?。咱们只管知晓翼麾断了左膀右臂便好。” 阿娘看了秦奉一眼,秦奉很是肯定的点点头,阿娘这才回头看着我,眼里尽是担忧,“你伤势刚刚好转,那追?出了名好战好胜。”阿娘赶紧将我拉着到处查看道,“先让我看看你伤了哪儿。” 我双手一摊,表情甚是轻松,“好得很。” 秦奉在一旁轻声咳嗽,向我挤眉弄眼一番再往阿娘那里使了使眼色,我瞬间明白过来,赶紧扶着胸口喘息两声,再接着重咳几声,“是伤的不轻,只怕降了些修为,得延误了晋升神级。” 阿娘听罢赶紧要为我把脉,我忙往旁边一诺,装作虚弱的样子道,“阿娘我无碍,眼下我最担心的是前方战事。”我看了一眼秦奉,秦奉半眯眼忍住笑意,我再道,“翼麾受了刺激,也不知阿爹他们如今怎样。” 阿娘叹了一口气,“怪我如今帮不上什么,只能躲在这后方做些治疗。”阿娘又转身拉着我的手说道,“晋升倒不急,你本就有重伤,如今又挨上新伤可不能耽搁。” 见阿娘眉头紧锁,我知晓阿娘担忧前方的阿爹他们,又担心我,“阿娘可不能小看治疗的本事,若非有你医术谁能熬过几时?再说我这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好歹拜师元始天尊,多休养几时便可。” 阿娘还想多说什么,秦奉知道我快装不下去了,赶紧圆场道,“南后,看来小殿下需要好生休养。”听罢阿娘才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我好生休养莫再任性。阿娘离开后秦奉对我竖了竖大拇指,一脸奸笑看破局势的样子。 我只得对秦奉做了个拱手感谢的礼仪,见阿娘又回头看我时我才继续装回虚弱的样子,看的秦奉硬憋着笑意还红了脸。 紫昊听说我受了伤要来看望我,我一时负气只说怕看了我更加重伤势。哪怕紫昊说青禾一事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我冷笑一番说他未免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倒也不至于让我跟三三两两的姑娘争风吃醋。 紫昊也不再多说什么,见我几番不愿见他倒也觉着自讨无趣便离开了。 我心中越觉着自己成了笑话,那紫昊的甜言蜜语也好,还是侧妃也罢总归太廉价。为了些其他的什么既然对谁都能妥协,那紫昊不善于婉拒,自认不愿伤及他人情感,反而将我与他之间的信任伤的透底。 后来阿哥回来后可急坏了秦奉,秦奉二话不说便吐出命珠为阿哥疗伤。 大师兄也受了伤,好在伤势不是特别重,用了玉清境的丹药再加上阿娘的治疗也很有好转。 阿爹也带了些伤,听说是为了救阿哥负的伤。 阿哥气若游丝也不忘感叹这次受伤感言,忙慢吞吞的说道,“想我好歹这番修为,倒不如阿妹一举要了追?的命,我却险些将命搭进去。” 秦奉一边为阿哥疗伤一边说道,“那就得怪你不如小殿下长得有魅力。” 阿哥想笑却大咳几声吐出一口鲜血,秦奉怒斥道,“你是不打算要这条命了么?好歹这么大的人了,行事作风还是这样毛躁。” 阿哥不再多说什么乖乖闭了嘴。 看来秦奉已经知道那追?不是我伤的,再听阿哥的话,难不成追?已经死了么? 直到阿爹将我叫去,问了我如何伤得那追?,见我没说话,阿爹也不再多问。只说这下可要了翼麾的半条命,追?本是他的骄傲,现下追?却元神尽灭,魂魄溃散。 这才想起大哥哥那日所说,暂时将魂魄封在追?体内,等他回去后便会魂魄自七窍中离体而散。 没多久,那翼麾竟然带着开天神戚前来叫战,要大家将我交出去。阿爹出帐迎战,只是翼麾这次似乎带着同归于尽的意思。 翼麾唤来了嗔兽,又命手下干扰人界。 阿爹只能与祖君使用混沌钟控制嗔兽,族人一半前去人界保护人族,好在花妖族及时赶去相助。另一半族人与大师兄以及三师姐的族人对付祖龙族其他族人。紫昊带着河图洛书布阵对付翼麾等人,就连姐夫也带了族人前来相助。这时族里来人,说天虞境周围出现魔兽干扰结界。另一半的族人只得又分成两支队伍来,一支队伍继续与大师兄、三师姐等人对付祖龙族,另一支队伍前去天虞境对付魔兽。 听闻天族又派了人手前去天虞境支援,秦奉说不知是支援还是借机想了解天虞境的结界。 我既然装病那就得一直装着,只是如今局势特别残酷。也不知祖龙族养精蓄锐这些年到底招兵买马了多少手下,就像是春天的韭菜似的割不完,竟然还有闲心分下一支队伍去对付南溟。 二师兄总算放下情情爱爱回了南溟。 这一战便是一百年。 后来休战时双方都损失不小,凤凰族虽是死的不多,但重伤还是有好些个。 就在大家重新商讨战事时青禾带着一卷地图来了,让大家措手不及。青禾说那是祖龙族老巢的地势图,包括翼麾的阵法图。 大家面面相觑,青禾说这是大义灭亲。 作为翼麾的女儿,青禾为了紫昊要背叛祖龙族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毕竟祖龙族是她母家,倘若祖龙族有什么伤害对她自然也不利。 哪成想紫昊站出来拍着胸口说相信青禾的话,在座的人都将目光投向我。那个尴尬的,我恨不得扒了皮化成风溜走。 青禾却微微侧脸,对我很是挑战的露了个笑容。 这绝对是高手,我甘拜下风。 为了紫昊,她竟然可以背叛祖龙族,这是我万万都做不到的。紫昊相信她也是可以原谅,如若换做是我只怕早早就将她娶了回去。 不是,我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清醒些。 只是目前形势我真的太尴尬,再看去,整个凤凰族的脸色都不好看。我想了想,装病罢。我两眼一翻噗的倒在地上,阿娘赶紧上前。一旁的紫昊也吓呆了,刚到我身边时秦奉一个箭步到我跟前,一把脉说我旧伤加新伤有些严重。 秦奉果真懂我,我轻轻扯了扯秦奉的衣角,秦奉忙对阿娘说:“小殿下与追?也不知怎样生死相斗了番,竟将她旧疾给引发了,能活着倘真不易。” 阿爹听后一下站起身来,忙说,“她那旧疾不好了么?” 秦奉摇头,深吸一口气,“近来一万多年,小殿下又是仙劫,又是成年劫,不久前的半死不活又加之如今与追?交战,哎。”秦奉看了眼阿爹,又扫视一圈周围,眉眼紧蹙,“操碎了心呀。” 秦奉不再多说话,看了眼阿哥后说道,“好在我那里还余留了些药丸,大家也不必担忧。” 阿哥才起身走来,行了一记礼,族人赶紧七嘴八舌说小殿下身体要紧。阿哥点点头,走到我身边将我抱了起来和秦奉相继离开。 我微微睁眼看着紫昊担忧地往我这边多走了两步后,又停住了脚留在账内。 回到我的账内时,阿哥才张口说,“好了,也不用装了。” 我这才吐出一口气坐了起来,脸色很是不好看。秦奉与阿哥对看一眼,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异口同声的“唉”着,我也跟着唉声叹气。 第175章 (172) 紫昊答应娶青禾? 阿哥看着我满脸的无奈,只是无奈中又夹杂着些许心疼。阿哥曾说,凤凰族皆是痴情儿女,最容易被外族的花花心肠人骗了心。最先阿哥也很不看好我与紫昊,后来反而也妥协了。现如今我对紫昊总是频繁生气发怒,这让阿哥也揪了心。 阿哥看着我道:“阿妹,你如今的情绪倒是被那天族紫昊牵着走。” 我坐了起来抱着双膝,脸放在膝上,“这人界是万万去不得了。” 秦奉听后失声大笑,我继续说道,“秦奉的书卷也万万再看不得。” 听罢,秦奉看着我,眉眼一挑看似不乐意,“你自己动了儿女心思却还怪起别的来。” 阿哥眉眼紧蹙,眼神充满担忧之色:“天帝为人本就狡黠,那紫昊好歹是天帝的儿子,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实难捉摸。” 秦奉一挥袖,木案上多了些许酒坛子,秦奉双手一摊率先席地而坐。见我们都看着他,秦奉伸手指了指了木案上的酒坛子对阿哥说道:“她那事本就莫可名状,倒不如我们坐下来分析。”话说着,秦奉就已经倒上了酒,秦奉向来将事情看得清风云淡,“祖龙之事百转千回,我与蓝殿下也许久没把酒言欢了。” 阿哥点头竟也与秦奉喝起了酒,见此我也上前要端起酒盏,却被阿哥一拍手背。我吃痛顺势扔了酒盏后埋怨地看向阿哥,阿哥转动酒盏后只轻声问我“想喝”?我还未点头回答便见阿哥抬眸看着我道:“你可别借酒撒疯,那天帝也尚未离开,到时丢的可不仅仅是你的颜面。” 我一听有些来气,啪的拍在木案上,阿哥和秦奉一惊。秦奉刚要到嘴边的酒盏也慌忙落在木案上吃惊而又好奇地看着我,阿哥却慢突突地拿着酒盏一口口的小抿。 “阿哥你笑话我。” “岂敢。” 阿哥说着竟然还用嘴吹了吹酒盏,像是在品茶。 “这酒还烫嘴么?” 阿哥这才尴尬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盏:“有么?”阿哥抬眸看了一眼秦奉,遂后又道,“哦~秦奉,今日这酒格外香浓,你饮前这么吹一吹再入口仿若七窍中尽带这酒香。” 秦奉茫然地看着阿哥,瞬间也似乎明白什么地跟着阿哥配合道:“秦奉试试。”秦奉也假意地吹了吹酒盏中的酒,然后又饮上一口酒,闭着眼品着酒香。好一会儿猛然睁开眼望着阿哥道,“确实确实,我本以为只有品茶时吹一吹方是精妙,原来饮酒吹一吹却更有意思,仿佛这酒都有了灵魂。”然后秦奉尴尬的大笑。 我见阿哥有意将我支走,我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到了营帐时才听见阿哥虽是对秦奉说,但音量有些大看似是对我说的话道,“这儿女间的事倘若不当面问个清楚明白,憋在心中久而久之必成大患。人族者大都以为逃之避之躲之等之方是解决矛盾的好办法,却不知相互间有了猜嫌只会让矛盾恶化。都说争吵乃是交流之大忌,其实争吵往往也是解决矛盾的妙法。” 秦奉也随即说道,“许多好姻缘,都败在隐忍不发,闭口不谈。” 我知道阿哥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找紫昊问清楚原因。可我就是不愿意主动找他,这本来就是紫昊的不对,如若我先去问了可就显得我太过在意,挺伤颜面的。 我走出营帐,望了望阿爹他们谈事的营帐。他们应该还在商讨对策吧? 轻叹一声,我用脚玩着地上的石子,心里总是回响着阿哥的话。 却又想起紫昊与青禾来,那紫昊和青禾好歹也是从小长大的。虽说我与他是同门,却也不及他与青禾的相处。倘若不是天帝有求凤凰族,又哪有婚约一事,指不定青禾早早就嫁入了望舒宫里。 想他紫昊,也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在我毫不知情下就答应了青禾的要求,他若当时在意过我又怎么那样爽快的答应不说也不事先同我讲讲这事。我晴天霹雳的听到这种消息,又是从旁人嘴里听到的,自然心中不愉快。 我好歹是凤凰族神女,受人尊崇,竟然要我先放下颜面找他简直是荒唐。如若现在我就这样高看他,当真以后我们行了嫁娶之礼成了真夫妇的关系,那我该如何卑微一番。再说紫昊都同意了青禾的要求,也就说青禾即便是侧妃那也是紫昊的妻子,往后还得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越想越气愤,我凤凰族向来一夫一妻,他紫昊竟然还想像人族男子那样坐享齐人之福,想要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真是荒唐。 阿哥也是男子,男子与男子只怕想法大都一致。 “凭什么要我主动问他?”瞬间发现脚下的石子也是令人厌恶的,我呸了一声后一脚踢得老远。 青禾那样厉害,你和青禾去败了祖龙,败了翼麾罢,要我们凤凰族作何? 但想想,祖龙族叫嚣天族,其实也主要是想针对凤凰族。 既然你们感触青禾大义灭亲,那就让青禾去呗。 正想着,见帐帘掀开后天帝与紫昊走了出来。紫昊抬眸见发现了我,天帝见罢一脸亲和地笑意对着紫昊说:“看来阿霓已候多时。” 紫昊点点头向我这边走来,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紫昊见罢喊了声“阿霓”,我又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转身飞走。 我瞬间来到那棵杏花树下,靠着杏花树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霓”,闻声一看竟是随后跟来的紫昊。 我将头一扭,紫昊再往前几步我赶紧伸手制止。紫昊这才停脚望向我,“阿霓,青禾之事只是幌子。” 见我没有说话,紫昊再说,“祖龙之事太过繁复,若一日不平终是大患,于天族于凤凰族都非善事。”我看了眼紫昊,觉得他做事太过优柔寡断,终究欠缺考虑。 “我并非当真要娶她做侧妃,再说,这也是父帝的意思,答应青禾要求本就是权宜之计。为了大局着想,我只得应允。阿霓,即使你心中不悦,可否此时放下偏见?” 紫昊,你太高估我了。 什么放下偏见,似乎是说我不顾全大局么?我还不配有点小情绪了? 我原本以为紫昊会同我说尽好话,哪成想还怪起我了。 “她有她的用处,你有你的难处,活该我像个浑人。”紫昊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谈,我以为紫昊会好生劝慰我,结果我这样生气在他看来似乎是无理取闹了。我一掌拍向身后的杏花树,树体摇晃几番后落下漫天杏花,就如人界三四月份的微雨。 “前些时日我被追?,朱厌重伤,若非大哥哥相救只怕如今我便成了天下笑话。至此我与祖龙族结下大仇,青禾再如何大义灭亲,她终究是祖龙族人。我与她本就已是敌人,无论她为何大义灭亲,今后相见自然有仇。紫昊,你若当真娶了她,那我们的婚约便就此作废。” 紫昊看着我,有些惊异,也有些无奈,“她既已选择大义灭亲,自然不会在意追?的死。何况,伤你之人不是青禾。” 我听罢好像大笑,却又笑不出来,很是嘲讽地看着紫昊许久才从鼻翼间喷出几丝冷笑。 “紫昊,你到底是因天帝之意允了青禾的要求,还是仅仅因为她是青禾而允下她的要求?天帝关押月神数万年,你终究还是不敢违背他。” 紫昊,你竟然感触青禾的大义灭亲,也未考虑过我的想法。 “许多事,本就不能随心随意。阿霓,是我顾虑太多,你终究无法体会。” 我想,祖龙之战的结束,便也是我们的结束。 “紫昊,你若娶了青禾,我们的婚约便就此作废。你若在我们行礼之后娶她,我就做第一个休掉天族储君的人。” 紫昊听罢赶忙一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通红地看着我,声音有些嘶哑道,“阿霓,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便是让本就有仇的两个家族人相对一生,让差些伤了我性命而被我伤了性命的家族仇人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 青禾永远不会原谅我,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大义灭亲的真正用意我不知道,但追?被我杀害的仇她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我想抽出被他抓住的手,但紫昊抓的太紧,让我吃痛。见我对他满是愤怒,紫昊索性将我拥入怀中。我挣扎几番也都无法挣脱,只听紫昊说道,“阿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母亲。” 我心里对他厌恶至极,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我本就因之前与追?过手而伤的太重,如今要想挣脱紫昊定然是不可能。 “紫昊,你是否觉得凤凰族的人很好哄骗?” “阿霓,不是谁都与你般想要的便可信手而来,轻易便得。我虽是天族储君,却如履薄冰。我想要的总是得千辛万苦,处心积虑。我只怕如今拥有的,稍不留神就会烟消云散。母亲也好,阿霓你也罢,我若想要守护,或者留在身畔,就得要有抗衡天地万物的实力。” “所以你就得娶青禾,或者更多犹如青禾那样的?如若这样,那我羽霓恕不奉陪。” 说罢我又是一番想要挣脱,怎料紫昊紧紧的将我圈在怀中。 这天族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即使将人弄得遍体鳞伤也不会觉得是自己错了。天帝可以为了一则预言而水洗人界,也可以因为妒忌而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这样心胸狭隘之人的儿子,我猜想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凤凰族的人或许在天族神者仙者看来,就是蛮野粗人。所以总觉得凤凰族的人好哄骗些,是否等天族清完了周遭的敌人,不再需要凤凰族的时候就将我们弃之如履? 难说! 就在我极力想要挣脱紫昊的束缚时,紫昊竟然主动将我松开。就在我惊异万分时一个力道将我往后拽去,却又落入另一个怀中。我回头一看,心中大喜,竟是大哥哥。 见我看向他时,大哥哥弯嘴浅浅一个微笑道,“本想来看看丫头,却感应到你遇上了棘手事,也不知来的可巧。” 第176章 (173) 谁也不可伤丫头丝毫 见到大哥哥时,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大哥哥的话,便对着他回了个微笑。回头看向紫昊时,紫昊扫了一眼双手后却又正一脸铁青地看着大哥哥。 只听得紫昊怒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大哥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抬眸对着紫昊慢声细语地问道:“哦?何出此言?” “男女接触,是为非礼。”紫昊说罢便上前来,哪知大哥哥却揽着我的肩往一旁挪了挪位置。紫昊见此更是努不可言。 大哥哥轻声说道,“怪哉,那你方才就算不得非礼?” 紫昊捏紧了拳头,双目之中尽是怒火之意,望着大哥哥似乎随时就会出手攻击,“我与阿霓早有婚约,你一介旁人竟如此不知廉耻,实非贤士之举。” “有婚约终究未行嫁娶之礼,左右不过一份约定。你这样与丫头近身接触也可作轻薄非礼之意,又怎可谴责他人?” 紫昊一时语塞,见此大哥哥也浅笑着将揽我的手放了开,紫昊眼眸微启,似有凶狠之色怒瞪大哥哥道,“强词夺理。”说罢便上前来要将我带走,哪成想大哥哥却伸手制止,紫昊抬眸怒视大哥哥。 “此乃天族与凤凰族之事,你休要插此一手。” 紫昊说罢却见大哥哥虽然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但此刻的微笑却像是带着不悦,似乎是他生来长着一副笑相般既是生气也让人觉着是笑。 “我的眼里并无天族凤凰族,我只知丫头此刻与你相处心中甚为不悦。她若不悦,便与我相关。你要带她走那是万万不能的。” 大哥哥说话时并无过多语气,平和的就像是一阵清风拂过。 “你不过一介旁人,还是勿要强出风头。” 紫昊说罢要继续上前,哪成想大哥哥并无收手之意。紫昊此刻是真正生了怒气,竟幻出紫晶神剑来指着大哥哥。我一见才知紫昊是真的生气了,虽然知道紫昊伤不到大哥哥丝毫,但大哥哥的能力我也是见过的。他若出手,只怕紫昊不死既伤。 我赶紧抓着大哥哥的手臂,大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刚想要说话时紫昊却已经向大哥哥挥剑而来。大哥哥一个侧身躲过紫昊的剑,我上前一步还不容我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时大哥哥便将我往他身后拉去。我本想要阻止紫昊,结果此刻却被大哥哥拉在身后。 紫昊似乎也怕伤到我,出招时有许多顾忌。但也是带了怒气的,因此出手时即使有顾忌却也带着狠劲。我担心大哥哥为了自卫而出手伤了紫昊,毕竟紫昊身份极贵,虽然我与他正在气头上,但终归也是有情份的。见大哥哥那不屑的一笑,我感觉紫昊有了危险便忙抓住大哥哥的衣服。 大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再看向紫昊,我清楚的听见大哥哥一声叹息。这时紫昊已经向大哥哥逼近,几番出手大哥哥都在刻意回避,就在我以为大哥哥决定要出手还击时结果他只是猛一挥袖,便见紫昊一个翻身后退几步后一下半跪在地上,手中的紫晶神剑落在杏花树下。紫昊抚摸着胸口重咳一声,很是不置信地抬头看向大哥哥,遂后又是咳了两声。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大哥哥轻声说道,“谢谢你,大哥哥。” 大哥哥没有说话,我赶忙上前搀扶着紫昊,将他从地上拉起。紫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大哥哥,然后有些不服气的还想再比试一番。我赶紧抓着紫昊的手腕对他说道,“算了,你打不过大哥哥。” 紫昊看着我,眼神很是复杂。 “这三界五行,五荒四溟能败大哥哥的,只怕鲜有人在。” 紫昊又紧捏了捏双手,眼中很是不甘地看向大哥哥。 平复了一会儿,紫昊一收手紫晶神剑落在他手里后消失不见。紫昊向前两步走向大哥哥,我赶紧拉着他时只见紫昊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尽是悲伤之意。 他那样的忧郁眼神一直很是触动我的心弦,我终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紫昊看着大哥哥,虽然受了些内伤,但还是强行伸展了腰背使自己看着不那么狼狈。紫昊语气依旧听似傲慢,似乎想用语气来提高自己的气势,“你到底是何人?” “叶冥暄。” “你知道我问的并非名字。” “我也说过,知道我的不多,说了你也未必知晓。” “无论你是何方神圣,容我再说一次,阿霓与我早有婚约,此事三界九州尽知。你若再多盘旋阿霓身侧,只怕于你名声定然不益。我虽不知晓你到底是谁,也不知你与阿霓到底如何相识一场,倘若你心思叵测,天族自然也不会就此放任肆意损毁与凤凰族婚约及颜面之人。” 说罢紫昊深深地看了两眼大哥哥后转身拉着我的手便要离开,沉默不言的大哥哥却突然说道,“与丫头的婚约,你就这般不自信?” 紫昊停住脚步,大哥哥继续说道,“若要维护与丫头的婚约,不是单靠恐吓旁人。而是让丫头对你,甘愿追随。” 听罢,紫昊转身看向大哥哥,大哥哥继续说道,“丫头身边的追随者自是大有人在,你单单用恐吓又能留得住她几时?你若让她信你,依赖你,又何必担心总有一天她会随别的人离你而去?” 紫昊听后回头看着我,我却将本看着他的目光移开看向大哥哥。大哥哥的话总是不经意的让我深受感慨,为何他总能将话说进我的心坎?见我沉默,紫昊拉着我的手紧了些力道。我低头一看狠狠地甩开紫昊的手,往旁边挪了些距离。 大哥哥看了我一眼后再看向紫昊,“无论是谁,都不可伤了我丫头丝毫。”我看着大哥哥,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大哥哥对我点点头,我紧咬嘴唇心中感激不尽。 知道我不善于说好听的感激话,大哥哥对我会心一笑,脸颊的梨涡就如阳光下的杏花让人心头一暖。见我也淡淡一笑后,大哥哥才一挥袖消失不见。 见大哥哥离开,我心中空前绝后的有一丝失落。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让我可以安心依靠的大树,从未有过的感觉。 大哥哥本是来见我的,如今却被紫昊数落一番,他离开倒让我心中很是歉意。 紫昊见大哥哥已经离去,轻呼了我一声名字后要来拉我,却被我顺势躲开转身离去。 回到营地时正碰见阿哥与秦奉,见我气呼呼地回来后他俩对看一眼很是惊疑地看着我,却也没有上前问我。我反倒是气呼呼地看了眼阿哥和秦奉,转身进入自己的营帐。不久又见紫昊打开帐帘进来,我并未理会紫昊,紫昊却径直走来。 “阿霓,现下战事吃紧,你何必因青禾一事与我这般生分呢?”听紫昊说完我回头看着他,难道紫昊到此刻也没觉着我心中委屈么?我心中生出一股子闷气来。见我不说话,紫昊又才道,“等祖龙一事平定后你便知晓我真正用意,即便当时应下青禾要求,却也是形势所逼。” 我嘲讽似的冷笑一番,转身斜坐在木案边看着紫昊。紫昊见罢也赶紧上前来坐在木案旁边,伸手来拉我放在木案上的手。我猛地要缩开时,紫昊却紧紧捏着不放手。 我几番挣扎也未能挣脱后便也随他拉着,我轻笑,“记得阿爹曾对你说,凤凰生性懒惰,自然不爱时常替我跑出天虞境清理门户。那时我觉着阿爹对你说话太过针对,只怕伤了你颜面。如今看来倒也是我看不清你天族势态,我尚未与你行婚嫁之礼就平白多了个姐妹,倘真是与你成了亲事还不知晓望舒宫多热闹。” 紫昊听罢赶紧说道,“阿霓你为何就不信我?”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看着紫昊轻声说道,“信,拿什么信?” 紫昊的手劲有些上力,“阿霓,有关我的身世你最是清楚明白,你该是知道,我若要对你信守承诺,要保护母亲就必须。。。”紫昊并未说完,他抬眸看着我,眼神深邃而又落寞,“我不能让父帝对我失望。” 我一下耍掉他的手怒声大吼,“所以你便要让我失望?”我闭着眼睛很是调息了下内心,又才睁眼对紫昊说道,“紫昊,你看重的位置,我一点也不稀罕。” 紫昊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紧紧咬住嘴唇,控制住内心的起伏不安说道,“你所谓的努力,不过是让我成为笑话。” 紫昊听后摇了摇头,眼神更是充满无辜和悲伤,“不是的,阿霓。” 见紫昊上前一步伸着手,我赶紧退后一步,紫昊伸着手虽是尴尬却也迟迟没有落下。我指着紫昊,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愤怒和失望从嘴里喷吐而出道,“不要试图挑战凤凰族的容忍限度,我怕你输不起。” 就在这时,正巧大师兄打开帐帘,大师兄一只脚已经垮了进来,见我们气氛有异后也不知是退是进。紫昊伸着的手捏成了拳,却又缩了回去抚着胸口咳了两声。 大师兄觉得很尴尬,只能试探性地小声问道,“我,来的不巧了?” 紫昊看着我,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苍白。 我回头看着大师兄,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师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大师兄看了一眼紫昊,有些语塞。 “阿霓,我。。。” 紫昊声音很轻,或许大师兄在这里他也觉得尴尬,我余光扫视一眼紫昊将背向着他,“我并非不知轻重缓急之人,也不是抱着偏见无理取闹之人,皓殿下若无旁的事羽霓便不多送。青禾那里有的是对付祖龙族的好办法,皓殿下何必久留我这里蹉跎时间。” 紫昊又随口喊了声“阿霓”便往我这里再近一步,我赶忙躲开来到大师兄身旁,语气也很是不友善,“皓殿下,不送。” 紫昊看着我,也紧紧地抿着嘴唇,双眼通红似乎要落下泪,却在我看来就是讽刺和刺目。紫昊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大师兄,重重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第177章 (174) 阿哥重伤 看着紫昊走出营帐的背影,我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内心生出几层委屈和不服。见我闷闷不乐,大师兄再回头看了眼紫昊离开的方向又看着我。 大师兄没有说话,我怕大师兄尴尬便率先问了大师兄找我何事。见我脸上不再有方才的情绪后大师兄才松了口气,大师兄对我温柔一笑。 “小六,你的伤势如何了?” 我听罢点点头,“好多了,大师兄。” 大师兄这才放心的颔首一笑,“朱厌与追?不好应付,我虽不知你如何败下了他们,但小六从未让我们失望过,总会出现一些惊喜。” 大师兄说话很温柔,也很沉稳,水波不兴的语气很像大哥哥。只是大师兄这样一夸反而让我不好意思了,拨着指甲只是傻笑。 “小六,你曾与朱厌交手,可知朱厌的惯用招数和弱处?” 我偏着头将那次与朱厌对手时的情形努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只记得朱厌与我交手时只用了力和吼。其他招式却并未用过,我想了想才对大师兄如实相告,“我与朱厌交手时他只用吼声退我,但朱厌力大无比,若要与他过招切莫以力降力。” 大师兄认真的听着我讲,突然想到朱厌似乎怕火,或许是因为祖龙族的人惯用冰水,因而朱厌也怕火。我赶紧向大师兄说道,“朱厌和追?一样怕火。” 大师兄低头沉思,一边点头一边轻声说,“朱厌怕火倒是简单,仅蓝殿下便能对付,只要避开与他近身接触却也安全。” 或许是和紫昊有了矛盾,虽是与大师兄留着如何对付朱厌的事,但总有些心不在焉。大师兄也看了出来,只是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去与大家商量如何布阵。”说罢大师兄看着我,笑道,“小六,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我也不知和大师兄聊些什么,本来心里就有事,只怕带着情绪反而冲撞了大师兄。对此我只得点点头以示回答,大师兄多看了我会儿,似乎有些担忧。 直到大师兄走至帐帘时才若有所思地回头来看着我,看着大师兄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更是疑惑不解,只能轻声问道,“大师兄可是还有什么需要阿霓做的么?” 大师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只淡淡地说道,“小六,无论发生什么都莫要忘了你最初时的模样。”对于大师兄的话我很是不解,却也茫然地点头,大师兄见罢也点点头说道:“小六生性良善,大师兄永远相信你。”我心中很是感触地看着大师兄,不知如何回答大师兄的这句话。 大师兄微笑一番,却也没有等我回答,径直再说,“小六,世事多变,不容你细想。三界五行却有六合方位,待你身处各方位看事时便会发现,原是每合方位所看到的结果却截然不同,你所悟得的道理便也不同。如此便自然不会烦心急虑某件无法解答的惑事。” 我看着大师兄,脑海中环绕着大师兄的这句话。大师兄或许也看出我听进了他的话意,便点点头很是放心的微笑着离开。 大师兄没有问我为何事烦心,却也没有径直把着青禾来说事,反而用讲道的方式同我宽心。这样既不会触碰我的伤心事,也不会损了我的颜面。 大师兄果真是大师兄,总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或许这便是大师兄所说的六合方位,每身处的方位所悟出的结果也不同。 又想着大师兄说永远相信我,这句话反而更触动我的心。 只是心中对于紫昊与青禾的事我总是放不下,独自发了会儿呆,我索性蒙头大睡。放不下便也不放罢,不去想也不去看,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觉。 那青禾既是祖龙族的人,总有解决祖龙族阵法的好方法,又哪里需要我。 这一觉醒来后,便也是两日之后。 我伸了伸懒腰,听见外面似有喧哗声。本来挺是担忧,但想着祖龙之战形势严重又怎会安安静静的。这两日我睡得很好,也没人来扰我,自然也不需要我的出面。只怕青禾如今就是不可缺少的军师,大家只怕也都围着她商讨对策。 我暗自冷笑一番,起身来到木案边一挥袖幻出茶水过点来。往前被追?伤的严重,现下倒不如好生修复,万一真需要我时我倒帮不上忙。想罢便盘腿而坐,静心修养起来。 许久被几声呼喊叫醒,我睁眼一看竟是秦奉焦急万分地看着我。 见我睁眼秦奉才松了一口气道,“小殿下,不好了。” 我慢条斯理,能让秦奉这般惊慌失措的事可不多见,容我好好想想看是什么事。见我不说话,秦奉更是着急,蕖颜消失这些年秦奉也很是放得下,也不知到底什么事让他忘了形象。 见我抓起茶杯,秦奉一把夺去说道,“蓝殿下受了重伤,你竟还有这般品茶的心思。” 我听罢如同晴天霹雳猛地站起身看着秦奉,“小小朱厌怎会是阿哥的对手?” 秦奉双眉凝结,“朱厌自是不敌蓝殿下,你可忘了翼麾手中的开天神戚?” 我听后这才上了心,我竟然忘了翼麾手中的开天神戚。阿哥若是被开天神戚所伤,自然会伤及元神。就连阿爹祖君也不敢情意接招的开天神戚,阿哥又哪里是对手。 我赶紧起身离开,往阿哥的营帐而去,秦奉紧随其后。 去时正见营帐中一片凌乱,紫昊与青禾也在账内。紫昊见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是黯然,看他神行像是要上前与我说话,我赶紧将脸撇开往阿哥卧榻走去。 阿娘正在为阿哥疗伤,阿娘急的满脸是汗,我又不敢多说话语,生怕扰乱阿娘。 阿哥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正如羽扇。阿哥睫毛又长又翘还浓密黑顺,比阿娘的满头乌发还好看。阿娘的头发最是漂亮,是天虞境出了名的。 大家守在一旁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阿娘吐出一口血来,我赶紧上前扶着阿娘。 阿娘神色担忧而又黯然道,“我自认医术了得,怎会对凤蓝伤势毫无所助?” 我见此说道:“阿娘,要不让祖君或是阿爹回来试试?” 阿娘赶紧抓住我的手摇摇头,“不可,嗔兽不容小觑。人界之事岌岌可危,他们本就应接不暇。” 我看了眼阿哥,心中很是担忧,“可阿哥如今伤成这样,万不能再拖延。” 阿娘深叹一口气,两眼望着阿哥,双眼通红。阿娘或许是生育了我们三人,因此要感性许多。我甚是担心阿娘会因为心疼阿哥而再次落泪,凤凰泪便是凤凰的精气,一旦落下损害不少。 大家都未敢出声,只怕惊扰了阿娘的思绪。 许久才见阿娘运法,我不知阿娘何故,眼快的大师兄却抢前一步道:“南后,你万不可做这样危险的事。” 我看着大师兄,大师兄双眼露出惊恐之色来。我自然也猜到了些许,赶忙抓着阿娘的手来。 阿娘看着我,抿了抿嘴唇道,“我好歹是受天地滋养的灵物,用我的命珠换凤蓝的无恙自是最好的办法。” “阿娘,你孕育我们本就损耗精气,何况孕育我时更是退化了修为。你若此刻在用命珠为阿哥疗伤只怕更加危险,阿哥倘若知晓也绝不会同意的。” 阿娘深吸一口气,看着阿哥满脸的不忍,“都知被开天神戚所伤非同小可,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生命堪危。凤蓝是我的孩子,我或死或伤都无碍,若要我眼睁睁看他有个什么又岂止是要了我性命。” 我紧紧地抓住阿娘的手不要她吐出命珠,只是阿哥目前又有生命危险。 秦奉却上前来说,“小殿下有自愈的本事,先前倒也听了不少。无论是北荒之战,或是成年劫,总能以惊人之速修复伤势。秦奉想着,小殿下有自愈的本事,便也该有治愈他人的本事。” 秦奉说罢我很是为难地看向秦奉,秦奉满眼露出希望来。阿娘听罢赶忙大声说“不可”而制止,秦奉更是不明就以。别的人不知,我和阿娘又岂会不知? 第178章 (175) 秦奉为阿哥疗伤 我的伤势乃是大哥哥所治,往前阿娘不知原因,但至从她知道大哥哥的存在后自然也能猜到,仅凭我的修为又怎能次次化险为夷。 秦奉和阿哥果真情深义重,竟然为救阿哥连我的性命也不顾全了。若能救阿哥我自然也不会迟疑,只是我偏偏没有那样的本事,都不过是赖于大哥哥的相助。 如今大家都看着我,我也算是骑虎难下。 只有阿娘说道:“阿霓这些年受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若要她再救治凤蓝只怕自身难保。” 我正打算给祖君传音时却见秦奉一个箭步到了阿哥面前,盘腿坐在阿哥对面。不说阿娘,就是在座的任何人都震惊不少。 还在大家惊慌失措时,秦奉已经吐出命珠放入阿哥的嘴里。又一快速的动作将阿哥给带走了,或许是带到了我的营帐。秦奉和阿哥同在一个营帐,如今也就我的营帐没有旁的人,秦奉自然是要躲开大家的干扰为阿哥疗伤。大家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追身前去,我搀扶着阿娘也往我的营帐去。 只是到了才发现,营帐早已被设置了结界。 秦奉的结界只是拦不住我,我托族人照顾阿娘,自己进入营帐。秦奉满脸是汗的为阿哥疗伤,只是开天神戚的伤不好治愈。秦奉虽是修为也高,但以命珠疗养开天神戚所造的伤势只怕对他自己的修为也不利。 我想了想,才说:“秦奉,你自己也要顾全自己。” 秦奉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手中的动作也不见停,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回答。 我的血有疗养的好处,都说凤凰血是治伤的良药,可惜阿哥自己都是凤凰。我想了想便将手指划破将血灌入秦奉的身体,秦奉发现后睁眼看着我。 “秦奉,我并无自愈的本事。何况如今受了伤,自然帮不上阿哥。但我的凤凰血却能替你守住元气。” 秦奉点头,“小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你无需多说。只是祖龙之战秦奉帮不上手了,蓝殿下伤势太重,此处不利于治愈,秦奉还得带他回天虞境。” “好!” 我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阿哥和秦奉间如是,我与秦奉间也如是。 到了帐帘时秦奉再说,“小殿下,切勿好战。翼麾只可智取不可莽撞。” 我回头对着秦奉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秦奉知道我必然会寻翼麾报仇,阿哥伤的这样重,以我的性格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出去后阿娘才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只问秦奉如何。都知道用命珠替阿哥疗伤,无疑是和阿哥一同承受了开天神戚的伤害。 (69)“不用担心,我的凤凰血能守住秦奉的元气。阿哥伤势太重,秦奉会带阿哥回天虞境疗伤。” 阿娘深叹一口气,望了眼我身后的营帐又看向我,“你也好生休养些。” 大家这才吁了口气,再看了眼账内,便也放心的离去。毕竟眼前祖龙才是紧要大事,只怕他们得下去商讨对付祖龙族,亦或是翼麾的战策。 阿娘治愈阿哥也费了不少精力,我赶紧让族人将阿娘带下去好生休养。 见大家都离开后,我才望着营帐担忧不已。 紫昊轻唤了我一声,我转身离他远些,紫昊还想上前来拉我时碰巧青禾也上前去拉他。紫昊看了眼青禾却还是往我这边来,我索性幻出挚吾指着紫昊。 紫昊两眼看着我,大师兄见我们此刻这般状态赶紧上前对着紫昊说了些话。紫昊看了眼大师兄后,才紧要嘴唇看了我些许才离开。青禾在身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转身去追紫昊。 见他们都走远我才收回挚吾。 此刻大师兄才上前来,伸开手时发现掌心有一个玉质小瓶,“小六,我这里有两粒丹药。是我往前用修为和灵力所制,倒也花了我近五百年时光,本是要给你作晋升神时所用。只是看来蓝殿下如今倒也正用得上,往后再为你炼制便可。” 大师兄说罢便将玉质小瓶递给我,我看后心中感激不尽。望着大师兄也不知说些什么,大师兄对我们总像个长者一般照料。 本来师父闭关前交代我,玉清境上下由大师兄代为打理。然而大师兄却将玉清境大小事托给五师兄照看,自己却前来南溟之处帮我们对付祖龙族。 大师兄不爱置身战事,虽有玉清境战神之名,却从不恋战。但为了凤凰族之事却总设身于战事,甚至要与凤凰族族人一同冲锋在前。 如今这两粒丹药,消耗了大师兄五百年的修为和灵力,让我心中更是感激涕零。 知道我如今心中很是起伏不定,大师兄见我迟迟没有伸手去拿,便一把拉着我的手将玉质小瓶放入我的掌心后,才轻笑一声,“你我同是师父座下弟子,何须这样见外。” 大师兄说罢便举步离开,留我在原地久久难平心中情绪。 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入账内,将两粒丹药平分给了阿哥和秦奉二人。秦奉的命珠如今在阿哥体内,若要秦奉带着阿哥独身离开着实不安全。想着姐夫一日九万里的速度现下由他送秦奉和阿哥回去再好不过,姐夫与阿哥同上前锋虽也带了伤,但好在伤得不重。阿哥如今昏迷不醒,姐夫也心急如焚。如今让他带秦奉和阿哥回天虞境,姐夫自是二话不说,连伤势也不顾全赶紧带着秦奉和阿哥离开。直到姐夫带着秦奉和阿哥离开南溟之境,望着帐外,我的内心还未平定。 大家商量如何对付祖龙族的计策,听闻阿哥将朱厌给挑了筋,如今瘫痪的朱厌与死别无二样。虽然祖龙族接连损失追?和朱厌,本就伤了元气,只是翼麾与开天神戚一日不除终究难敌祖龙族。 我本是不愿参加这样的座谈会,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得不参加。我傻坐在一旁径直喝茶水,偶尔抬眼扫视一圈却发现紫昊正望着我,索性就一直低头不语。 青禾拿着最后手中的阵法图以及祖龙族位置图,对着中间幻化的地势图口如悬河。听的在座者连连点头称赞,更是惊叹青禾的才能及大义灭亲的壮举。 我半躺在一旁,对着大家的举止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青禾手中的阵法图以及位置图虽是对付祖龙族极为重要,但有开天神戚和翼麾,终究只能伤些祖龙族皮肉,伤不到要害。 紫昊看着青禾,似乎是感激,又似乎是震撼。大师兄看了眼紫昊再回过头来看我,对我满是担忧,我却毫无在意地对着大师兄撇嘴一笑,大师兄脸上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大家似乎都很赞同青禾的看法,从四面包剿,切断祖龙族的后援。祖龙族之人几乎是水系属性,青禾建议由凤凰族人主攻。其余之人尽数留在营帐与祖龙族人正面交锋,从而调虎离山将多数的祖龙族人引到前方,让他们相互间无法支援。既是给了我们时机袭击祖龙巢穴,也能正面攻击祖龙之力。 我喝着茶水闲听一旁,正如在人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大师兄看着我摇摇头,神色尽显担忧之色。 我本是觉着大师兄或许过于在意我,但仔细听了听青禾的建议也觉着很是不对。凤凰族人尽数主攻祖龙族,然而凤凰族如今兵分三路,留在南溟的并不多。倘若发生万一,就连相互间接应的帮手都没。 我正如醍醐灌顶放下手中茶盏猛然起身反对,“不可,留在南溟的族人不多,怎能尽数闯入祖龙之地?” 青禾却道,“羽霓殿下,翼麾要对付的是凤凰族,难道你此时还想要明哲保身?” 我并没有理会青禾,只是对着族人讲到,“凤凰族兵分三路,若要尽数主攻祖龙之地而发生意外,就连接应救助的援手也无。这样冒险而为之不可取,阿霓也无法向祖君和阿爹交代。” 青禾向我这边走来,语气看似可亲温和道,“南溟海神带的亲兵,天族兵将三十万,以及幽洛星君所带的玉清弟子,鹏族齐钰殿下所带的亲兵相助,不知羽霓殿下畏惧什么?” 我没法明说青禾这样做是不是故意在给凤凰族挖坑,只是大家如今对青禾深信不疑。或许是前几次有青禾相助而接连赢了祖龙,让大家对青禾的诚心有了肯定。 现下我说什么,他们都觉着是我因为青禾与紫昊的关系而否决青禾的战策。 族人也认为是我不懂事,紫昊只是上前拉着我的手,也不顾彼此的尴尬。为了不让在座的看笑话,我也就随他拉着。紫昊轻声说道,“阿霓,是大家太想为羽蓝君泄恨。” “冲锋也可,陷阵也可,只是要凤凰族入祖龙之地主攻万不可。” 青禾急红了眼,带着哭腔说道,“凤凰族属性正与祖龙族相斥,难不成青禾将家族存亡拱手相让都难使羽霓殿下信我这回?” 我还想说什么,哪知姐夫上前劝慰我道,“阿哥重伤只怪齐钰保护不周,齐钰心中愧疚万分。我深知阿霓担忧族人,齐钰便紧随凤凰族身后,若遇危险以便带大家撤离。” 看来我如今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我颤抖着双手对着族人说道,“祖君与阿爹不在,你们竟是信青禾也不信我。” 大师兄见罢赶紧走到我身旁轻声说道,“你速请陵光神君前来。”我还未回答大师兄时,又听大师兄大声对我说道,“小六,玉清境上下定力保凤凰族安危。” 大师兄刚说完时便听见阿娘咳嗽着走了进来,只说远远就听见帐内争吵不休,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紧要大事。 我心一横便上前拉着阿娘的手,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阿娘。阿娘听后也深吸一口气,对族人说此事非同小可,定要从长计议。 族人只说,祖龙族一日不除终是大患。如今我阿哥受了重伤,这样的愤恨不可不泄。又说祖龙之战维持太久,长此下去不但耗费凤凰族精力,也对凤凰族名声有损。 我们凤凰族何时像今日这样,竟是这般没了冷静,全然听信青禾所言。 族人们如今一心想要攻破祖龙之地,尽早将这场战役结束。 族人七嘴八舌讲了起来,阿娘如今也无力上前锋,只能留在营地为大家治疗伤势。 族人只说:“事到如今,难道小殿下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我本想说有的,但一转眼看着紫昊与青禾对视的样子,正如心有灵犀。想我如今的情绪,自是很难做到与他联手退敌。他与青禾如今这般亲密,哪里又愿意和我同手退敌。 也罢,族人要听信青禾就听信罢。 我伤势并未痊愈,贸然对抗翼麾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我深吸一口气后看着大师兄和姐夫,又看了看族人和阿娘。 姐夫点点头,回看了一眼族人。 大师兄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阿娘身边,对我很是安定的笑了笑。 我搀扶着阿娘离开,阿娘不知何意,却又见我执意带她走便只能对着在座颔首以示招呼后随我离开。 回了阿娘的营帐后我只告诉阿娘说,此事不要再管,我先去寻祖君他们。 第179章 (176) 将计就计 终究不知青禾到底是有意或是无意,又或许当真是我想的太多。 只是如今寻祖君是其次,更希望族人安好。 好几番寻找终究不知祖君他们所在何处,万分着急下我只得用神识来感应祖君他们的位置。等到精力交瘁时才总算找到祖君他们的位置,我赶紧施了法术移位到祖君身旁。 此时正碰巧祖君,阿爹以及三师姐,还有花妖族对看一个庞然大物。祖君用的正是父神使用的八卦阵法,听闻此阵法除父神母神之外也就阿爹会。我从未见过祖君如此斗法,现下亲眼所见真可谓精彩绝伦。 阿爹将他的“冀烽飓”也使唤了出来,冀烽飓也就北荒巫族之战对抗复戮时阿爹用过。祖君是想用八卦阵法困住住嗔兽的行径,以免伤害无辜。阿爹用冀烽飓的火焰来退减嗔兽的戾气,这样才能削弱嗔兽的能力。三师姐带的亲兵和花妖族族人一方面帮忙将人族的戾气逼出体内,一方面又得对抗受嗔兽控制的灵物。 人界如今烽烟四起,战火连绵,均是受嗔兽戾气怨气所影响。若要人族停止战争和杀戮,便得将散布在人界各处的戾气怨气驱逐。倘若有人受嗔兽控制,还得制止他们伤害其他凡人。因此二师兄和狄意便担起了这份重任,或许是狄意在人族的养父母受嗔兽影响而亡,又或许是二师兄与狄意之间情意浓厚,使得二人联手退敌,如胶似漆。 祖君见我前来,似乎也预料到什么,便问我为何不留在南溟之境。我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又再次告诉祖君,祖君听后双眉紧蹙,暗声说道,“糊涂,我凤凰族何时这样愚昧过?” 我赶忙问祖君现下该怎么办,祖君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厉声说道:“天虞境外的野兽如今驱逐的如何?” 我摇摇头,只说多日不曾前往天虞境。我差些要将阿哥受伤的事说出,好在最后紧咬牙关忍住了。祖君听罢点点头,只说道,“天虞境虽有野兽攻击结界,但也不是轻易便可攻破的。你且先让其他族人前往南溟之境援助攻入祖龙之地的族人对抗祖龙族,再让鹏族及南溟海神所带亲兵紧随我族族人以左右加攻祖龙族。幽洛星君所带的玉清境门徒便沿后方断路。” “祖君,为何不从前方攻击偏从旁侧攻击?” 祖君一方面对付嗔兽,一方面要回答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凤凰族人攻入祖龙之地最怕祖龙族反身围攻,我们便率先左右将祖龙族围攻在内。若祖龙族想趁凤凰族攻入祖龙之地而瓮中捉鳖,我们便可借此内外呼应。” 我总算明白祖君的意思,如果是青禾的计谋想借此将凤凰族围攻,来个瓮中捉鳖的话。我们大可将计就计率先进入祖龙之地,等祖龙族倾巢而出围剿族人之时,其余凤凰族人连同大师兄带的玉清境门徒以及南溟族,姐夫的鹏族提前将祖龙族围攻。届时祖龙之地的凤凰族从里攻破祖龙族的法阵,大师兄他们就带着大家从外圈围剿祖龙族,这样里外呼应,祖龙族即使人数再多也会被我们重重围困。 还是祖君厉害,既同意了青禾的战策,也能一举重伤祖龙族士气。 “祖君,那前方不阻断么?” 祖君仰头大笑,“夋岿既然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便要有所表示。他那三十万精兵怎可白白浪费掉?” 我明白了,前方才是最危险的。前方自然是有祖龙族早已设好的阵法,如果要想围剿凤凰族自然人力物力不会浪费在后方,他们要将最好的兵力物力留在前方,等凤凰族溃不成兵时再一举攻破我们所在的营地。所以前方才是最大的陷阱,因为所有人手全去了后方支援凤凰族,早已没了多余的人手去前方相助。那这三十万天族精兵便是替我们掩护撤离的最好盾牌,就算损失惨重天帝也无话可说,最多是会将气发泄在青禾头上。 就在我暗自窃喜时,阿爹也说道,“阿霓,你如今威信不够,便让阿蓝安排。” 我听后内心焦急,受青禾和紫昊的影响,大家只怕会觉得我针对青禾而不接受青禾大义灭亲的壮举。可我又不能告诉阿爹和祖君有关阿哥受伤的事。 “此计若成,必损祖龙族六成元气。” 我心中有些为难,但面上不敢表露万分,只得点头回答。 我怕阿爹他们再多问我有关阿哥的事,便问阿爹嗔兽之事如今怎样。阿爹只说嗔兽吸食阴山冤魂,又有疾渊窟戾气侵蚀,若体内怨气戾气不退反增只怕人族有危。 祖君说嗔兽身体越来越宽厚,若人族硝烟不退长期下去,只怕人族将会陷入混沌时期。 混沌时期,没有阳光,没有呼吸,所有生灵皆如行尸走肉。 阿爹让我快回南溟,否则去晚一步我族便危险。 我也顾虑不到阿爹祖君这边,只能转身飞回南溟之境。 去时正见大家各种准备,就等时机一到,一声令下。 我悄声进入阿娘帐内,给大师兄和姐夫以及南溟海神传了音。阿娘见我回来,只问我阿爹他们如今怎样。我怕阿娘担忧,便说了些宽心的话。 等大家来时我才设下结界,毕竟此事隐蔽,若来的人多了反而容易走漏风声。我将祖君的战策告诉大家,大师兄听后也很是赞同,只说:“不愧是陵光神君,这将计就计用的果真妙。” 姐夫也点头说道,“凤凰族人暂且不必相告,大家如今对青禾的计策深信不疑,只怕若起了争执反而弄巧成拙。” 我看着姐夫回答,“我很赞同姐夫的意思。” 大师兄对我说道:“祖龙族若想借此将凤凰族一网打尽,自然会坐等我们前去攻袭。最怕他们所余留的主力前来援助,我觉着需得有人带着天族精兵主动攻击祖龙族前方主力。” 姐夫忙说,“那就我去。” 我听后赶紧拉着姐夫的手腕,前方是最危险,我自然是不能让姐夫冒着险,“姐夫,你便同大师兄一起围困祖龙族后方。前方便由我前去。” “阿妹,阿哥如今伤势严重,凤凰族仅你一人主事。你自然得带着凤凰族同进同出。” 姐夫执意要承担攻击前方主力,我最怕姐夫若有什么不测我该如何向阿姐交代。这时大师兄索性说道,“我好歹是天族之人,还是我去再合适不过。这样也不会让天族精兵有所退却。” “幽洛星君切莫与我相争,我鲲鹏真身体阔,正与祖龙真身相抵。” 听姐夫这样说后,大师兄还想再多说什么时南溟海神上前行了一礼道,“我南溟虽兵力不足,但翼麾逼迫甚紧,各位鼎力相助,我南溟所做却如此微不足道,倘真惭愧。” 我赶紧上前托着南溟海神行礼的手腕道,“南溟海神言重,南溟所处南界,本就与凤凰族相关。何况祖龙族虽威逼南溟却也明暗挑衅凤凰族,这早已不单单是南溟之困。” 南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两眼泛红地看着我又再次行了个礼,又对着姐夫和大师兄行了个礼。 后来经过一番商讨,还是决定让大师兄带领天帝留下的三十万精兵主动攻击祖龙族前方主力。阿娘说她灵力受损,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去留,便由她前往天虞境通知其余族人暗自前往营地等我消息。 大师兄也怕其他几个门徒受到伤害,便决定他自己带着天兵前往。 青禾自然不会想到援助我们,她或许会带着紫昊在营地坐等消息。若是发生意外便假意跟紫昊前来救援,那时只怕为时已晚。青禾想借此让凤凰族四周无援手,姐夫他们虽是在后方等待支援,只怕那时候就连姐夫他们也被祖龙族围困在阵内。青禾要想做到万无一失的伪装,或许会假意和紫昊跟在三十万天族精兵后面攻击祖龙族前方主力。 我们一面假装应承着青禾的战策,一面按部就班照着祖君的战策行事。 南溟海神和姐夫早已偷偷和自己的族人安排妥善,大师兄告诉其他门徒到时候跟着姐夫他们行事。我却给外面等着我消息的族人传音,到时候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混入其他家族族人之中。 青禾总算一声令下,见我也乖乖地跟着大部队时紫昊才上前来对我说道,“阿霓,谢谢你相信我们。” 我冷笑一声,拿着挚吾横在紫昊脖子前厉声说道,“我的族人若因此受到任何伤害,我定要青禾的命。” 紫昊脸上一下僵硬,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站在远处久久没有起步,我恨恨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青禾那么恨我,怎么可能乖乖地跟我同一战线而去伤害她的族人? 战前,族人奋身前往,我紧随身后。 天空乌云密布,甚至看不清五官。偶尔又有阴风阵阵,伴随着尘土飞扬。这便是青禾说的好时机,所谓的天时地利与人和。 族人眼见营帐之中灯火通明,以为当真是祖龙族趁此休战之际养精蓄锐。便飞身天际开始布阵,四面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祖龙之地。 直到营帐燃起一片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彻整个南溟。 那烈火之中还有惊恐和呐喊声,族人仰头哈哈大笑。 我站在地上,闭眼倾听。 那不是惊恐的呐喊声,而是冲锋陷阵的呼声。 果真如我所想,青禾绝不是真正的大义灭亲。先前的几场战役,不过是计谋。让我们可以对她彻底相信的计谋而已,或许那几场胜利的战役是青禾和祖龙族的苦肉计。 好在我小人之心来度青禾的君子之腹,率先找祖君变换了战策。 直到四面八法迎来的祖龙族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族人们才惊恐万分很是不敢相信。纷纷落在地上面面相觑,扬言怎么会这样。 我这才打破沉默,望着族人很是嘲讽却又满是不屑的轻声冷笑。 族人看着我,我说道:“这便是青禾所谓的大义灭亲。” 族人这才懊恼和悔恨,对我满是愧疚,又向着四周高声痛喊:小人,无耻。 第180章 (177) 大师兄唤醒诛仙剑 族人的喊声痛彻心扉,或许他们此刻若见着青禾只会将她粉身碎骨。如今族人陷身与此,他们气愤愧疚的不是连累族人,而是连累了我。 他们懊悔没有听我的劝阻,而让自己让大家遭受这般窘迫围困。 族人转身对我重重跪在地上,只说了句: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唯今之计我怎能再去责怪他们,只能说道:那就冲出围困,开辟活路。 族人这才起身幻出自己的神器,使出浑身解数与祖龙族人对抗。我内心一阵窃喜,好在自己提前找到祖君,也窃喜青禾当真是遂了我心中所想。 此刻只怕大师兄已经带着天族那三十万精兵主动攻击祖龙族前方主力,等着姐夫他们确定祖龙族没有后援时突然袭击。 青禾如今只怕是带着紫昊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只是青禾,你要等的确实是我们的好消息。 族人几乎都带了伤势,但都护在我的周围确保我的安全。 就在大家几乎筋疲力尽,周围层出不穷的祖龙族人源源不断前来攻击时,四面提前部署好的姐夫他们一下冲了出来,将本围困我们的祖龙族人紧紧围困在内。 姐夫大喊:阿妹,可还好? 我也大声回答:姐夫,都无碍。 姐夫这才又大声喊道:这次定要挫一挫祖龙族的锐利。 被围困在内的祖龙族人面容惊慌失措,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此刻族人们才面色十分精彩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此刻内心五味俱全。但通过这次的事,他们定然有了好教训,定不敢随意亲信敌人。 我等着翼麾的前来,只是如此之久,祖龙族围困我们的近乎一半倒下也未见翼麾前来。若非翼麾并未想着选择攻击凤凰族,而是选择去了前方? 翼麾一定以为我会选择去前方,或许翼麾以为我不会认同青禾的战策而选择观战?糟糕,如若翼麾在前方的话那大师兄不久很危险? 我赶紧对玉清境几位门徒大声喊道,“不好,大师兄有危险。” 说罢我转身离去向前方而去,去时正见大师兄与翼麾对决。 果真如我所料,青禾以紫昊为天族储君为由,陪着紫昊只会天族那三十万精兵在前方攻击。青禾果真了得,既让紫昊得了好名头,也让自己显的更加深明大义。 翼麾看见我时两眼通红,举着开天神戚大声喊道,“羽霓,还我儿命来。”翼麾放弃攻击大师兄,举着开天神戚朝我飞来,我也飞转着躲避翼麾挥来的神戚。 我如今伤势还未完全复原,不敢和翼麾硬碰硬,正如秦奉所说,翼麾只可智取不可鲁莽正面交锋。 “羽霓,何不乖乖受死,躲避何能?” “翼麾,伤我阿哥的仇,我一定要讨回。” 翼麾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我,“仅凭你?” 我起身飞在空中,闭着眼好一会儿直至衣服变为火红色,我使劲全力用真火朝翼麾挥去。翼麾一个转身躲开,我又一个掌力朝翼麾挥去,翼麾举着开天神戚又抵住了真火。 翼麾是水系,自然怕火。 只是翼麾如今总能避开我的真火,我又伤势未复原奈何不了他。 翼麾见罢舞动开天神戚锤向地面,我没有站稳险些倒下。这时只听见紫昊喊了我一声便向我这边而来,翼麾一掌劈来,紫昊徒手迎接后飞出几里吐出两口鲜血。 此时翼麾并未罢休,又是一掌向我袭来,我设下结界正要与翼麾正面交锋时紫昊又赶紧上前想要接下翼麾的掌力,哪知青禾却上前一步接住了翼麾了掌力。青禾胸口便是一个掌印倒在地上,却又不偏不齐刚好躺在紫昊身旁。 翼麾见罢恶狠狠地说道,“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罢又是一掌而去,紫昊见罢赶紧转身护住青禾,青禾却推开紫昊闭眼承接翼麾的掌力。 哪知大师兄飞身而来一剑朝翼麾刺去,翼麾猛地回脸快速躲避开,随手拿起开天神戚朝大师兄挥去。我见罢赶紧设下结界猛地撞向大师兄,这才躲开翼麾的攻击。而我却受了开天神戚的力道,虽是没有受伤,但元气却受到震损。 翼麾见罢脚下踩出几个花样,拿着开天神戚快速舞动几下。 大师兄大喊:“不好。”便将我一把推开,开天神戚砍下时将我和大师兄分开。翼麾誓不罢休,举着开天神戚又向我挥来,大师兄拿着曲遇一飞冲天又从天而降朝翼麾刺去,翼麾一挥开天神戚将大师兄撞开。 翼麾咬牙切齿,微眯着双眼,满脸尽显恶狠之色,举着开天神戚朝大师兄砍去。我赶紧用凤凰血设下结界为大师兄做了屏障,翼麾挥去的开天神戚并未伤及大师兄。翼麾再次挥动几次,结界骤然攻破,我吐出一口鲜血来。 翼麾见大师兄不好应付,便想要率先攻击大师兄。翼麾舞着开天神戚对着大师兄用尽全力挥去,我见罢赶紧推动灵力要去阻止,结果翼麾反手向我一挥,那开天神戚的刀光刺向我胸口,我飞出几里吐出几口鲜血。翼麾转身向我走来,手紧紧地捏着开天神戚。 这时只见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翼麾转过身时用开天神戚当着眼前。 我因受开天神戚刀光攻击,元气大伤,又吐出两口鲜血。白光褪去,只见大师兄拿着那玄色又带朱红的剑舞动几圈,一把剑顺势变为四把剑,四把剑又变为八把剑,八把剑瞬间变成六十四把剑围成一圈,随着大师兄的舞动向翼麾飞去。 六十四把剑围绕着翼麾,翼麾左右不敢乱动,只能紧紧捏着手中的开天神戚。 “诛仙剑?” 翼麾带着不敢置信的声音缓缓而道,片刻又带着疑惑道,“诛仙剑消失十几万年,怎会在你手中出现?” 大师兄并未接话,一个手势六十四把剑合成一把最初的神剑落在大师兄手中。如今手拿诛仙剑的大师兄宛然一个从天而降的战神。地上之人都看着大师兄,竟一时忘了自身处境。 被大师兄握在手中的诛仙剑泛出白光,大师兄飞身而上舞动剑身向翼麾刺去,剑气所去之处便成一把巨大无比的剑身。翼麾见罢双眼一瞪赶紧用开天神戚挡住,后退两步。 “诛仙剑亦正亦邪,能操控诛仙剑之人必也亦正亦邪。”翼麾说罢抬头看着大师兄放声大笑,“你也不怕就此闯入心魔。” 大师兄微微扬脸不见任何表情,平静无波的面容让人反而屏住呼吸。 翼麾也挥动着开天神戚,然而并没有攻击大师兄,却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师兄的面容。大师兄依旧不带任何表情地挥动着诛仙剑向翼麾刺去,翼麾左闪右闪避开诛仙剑。而周遭无论是祖龙族人或是天族精兵触碰诛仙剑剑光着非死即伤,我们看的也甚是触目惊心。 翼麾看了一圈被诛仙剑剑光伤害的祖龙族人,再看向大师兄,由冷声浅笑到放声大笑,眼里很是不屑,“原是精魂不全,竟妄想以诛仙剑与开天神戚对决。” 翼麾双眼眯成一缝,那嘴角一抹邪笑让我感觉情况不妙。 只是如今大师兄的精神受诛仙剑控制,似乎并未法诀周遭境况,只一心对抗开天神戚。我担忧不已,却见翼麾几个精妙的动作像是要催动开天神戚的最终能力,翼麾这样的举动若非是要置大师兄于死地? 这时翼麾伸开双臂,周遭灵力瞬间涌向开天神戚。 “阿霓,翼麾想用祖龙族灵力生祭开天神戚。” 大师兄也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翼麾举着开天神戚朝大师兄砍去。大师兄挥动诛仙剑抵挡时却后退数步单膝跪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我惊慌出声,大喊“大师兄”。 这时翼麾竟要乘胜追击,举着开天神戚再次朝大师兄砍去。 大师兄受了开天神戚的创伤,自是承受不住第二击。我飞快而去挡在大师兄身前,只听见紫昊痛彻大喊“阿霓”,便向我飞来。只是远远不及我与大师兄的距离,开天神戚眼看就要劈在我的身上时大师兄这才摆脱开诛仙剑的影响将我使劲推开,那开天神戚正好劈在大师兄的身上。 便听得紫昊大喊一声“大师兄”,再是远处赶来的玉清境门徒纷纷大喊“大师兄”,我被眼前之景震慑,霎时耳中听不见任何,就连眼前也一片朦胧,只能抱着大师兄忘乎所以。 等到大家都快赶来时那翼麾又是举着开天神戚朝我和大师兄劈来,便听见大家纷纷大喊“阿霓小心”。我回头望去才知危险临近,我大吼一声幻出挚吾使出全身灵力抵挡开天神戚的威力。 所有人受到我灵力的排斥往后退去,正在这时便见白衣偏偏露在我身前,猛一挥袖一掌袭去只见翼麾后退数步。 来者微微转身看着我,轻声说道,“丫头伤势未痊愈,不可如此鲁莽恋战。” 又听得大师兄猛声咳嗽,那翼麾誓不罢休举着开天神戚再次袭击而来。我又担忧翼麾的攻击,又担忧大师兄的伤势。 此时的祖龙族见大师兄受了重伤,又才与天族精兵奋身对抗。 大哥哥伸开双臂几番运法,翼麾见此也挥动开天神戚用尽全力。大哥哥身姿轻逸不像作战,反而觉着是翩翩起舞。翼麾手中的开天神戚吸取了祖龙族人的灵力早已听信翼麾驱使,如今的开天神戚哪还是祖神开天辟地时的神器。 翼麾的攻击总也伤不到大哥哥,却在用尽灵力驱使开天神戚时却伤到了大哥哥。大哥哥到底不是开天神戚的对手,还是原身修复不完善? 此刻大哥哥落身在我面前,左右双臂一前一后几番运法,一个转身挥袖而去。翼麾用手中的开天神戚倒是抵挡一时半刻,却仍旧飞出几里开外后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翼麾见落了下风,缓缓起身捂着心口抬头望向大哥哥,“你是何方神圣?” 能徒手接住开天神戚的鲜有人在,大哥哥竟能接下开天神戚的神力倒是让翼麾起了警戒之心。 翼麾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惊恐而气愤道,“真正伤我儿追?性命的,若非便是你?” 大哥哥并未说话,只是微微转身要来扶我起身。翼麾见此又是起身,大哥哥微微转身之时翼麾猛然停住步伐,一脸警戒地看着我们。 “万物万灵修行不易,我自是不伤你性命。倘若你执迷不悟,总有败你之人。” 大哥哥语气很轻,却足以让翼麾胆战心惊。 大哥哥是万灵之祖自是不会随意伤人性命,那追?若非差些置我于死地也不会落在大哥哥手中,导致魂飞魄散,元神尽灭。 翼麾受了伤再不敢随意驱使开天神戚,只能带着祖龙族快速离开。 第181章 (178) 大师兄阵亡 见祖龙族消失不见时大哥哥才转身看着我,紫昊此刻也随同玉清境门徒到我跟前。大师兄在我怀里奄奄一息,我鼻翼有些酸楚,心中也甚是难受。 许久才见大师兄吐出两口血来,众门徒见罢担忧非常,又是喊了几声“大师兄”。这时大师兄微微睁开双眼来看了周围后才看着我,似乎用着最后的余力想要给我一个微笑。 “小六,看来大师兄再帮不了你,往后切记勿要恋战,要分晓拒绝。”大师兄说话时极为费力,我说不出什么话来,心中愤怒不已。只有身后的门徒竟然落下眼泪,只怪我至今不知泪的滋味。大师兄说这话时却将眼睛看向紫昊,我微微侧脸本想去看紫昊时又忍住了。 我知道大师兄的话意,他是担忧我为青禾一事扰乱心情。 见此大师兄又才看着我,轻声说道,“适时还得学会明哲保身。” 我紧要嘴唇,双手捏拳。大师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我只是大师兄在等着我回答他。我深吸一口气,却又憋入心中吐不出口,许久才缓缓呼出,望着大师兄我才微微点头。大师兄这才放心的一个浅笑,点点头,眼神温柔如初。 大师兄又对着众门徒说道,“师父若出关时,代我向师父他老人家说幽洛至此再不能侍奉,虽是歉意愧疚,却无悔意。” 众门徒连连点头,只说大师兄福大命大定能安好。 只有紫昊只说大师兄只管安心。 大师兄一直看着紫昊,又将目光转向我身后的大哥哥,久久未曾移开。 许久,大师兄才吐出一口长气,对着众门徒再道,“往后玉清境与师父,只得各师弟们照看。” 众门徒掩面哭泣,此情此景让人闻者落泪,见者伤怀。 大师兄手掌一伸幻出曲遇交与我,我看后既是感激又很伤情,大师兄只说,“只怪大师兄再不能为你炼丹,就让曲遇护你周全。” 我心中迟迟不愿伸手,似乎伸出手接过曲遇便是同意大师兄离我们而去。见我一直低头不语,大师兄只得抓过我的手将曲遇放在我的手上。我这才抬头看着大师兄,不知该对大师兄说什么,就连感谢二字也说不出口,只能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口中带着血腥。 大师兄看了一圈周围围着他的门徒,只是微微点头,浅浅一笑便闭了双眼,落下手去。 众门徒悲痛大喊一声“大师兄”,我这才如同大梦初醒紧紧抓着曲遇,一字一句说道:“大师兄,我定会为你报仇。” 我一下起身,哪知身旁的大哥哥抓住我的手腕轻声说道,“丫头,他并未魂归虚无界。” 听大哥哥此话我很是震惊地看着大哥哥,大哥哥点点头道,“此人非比寻常,如今所逝之身乃是他众魂之一,他此刻不过是另番历劫。” 另番历劫? 众魂之一? 难不成大师兄如今的身躯,只是一缕精魂? 这时只见师父从天而降落在大师兄身旁,众门徒见罢赶紧行礼参拜。 哪知师父转身却对着大哥哥微微行了一礼,众人更是奇特地看着大哥哥,就连紫昊也很是不解的径直望着大哥哥不曾移眼。 师父上前看了眼大师兄,拂尘一挥,微微叹气。 师父闭关不久,为何偏偏这时出关? 若非对大师兄之事有所感应? 我赶紧上前说道:“师父,大师兄为了救我。。。”我再也说不下去,只能抓着师父的衣袖说道,“师父救救大师兄罢。” 见我说罢,众门徒又才跪在地上向师父重重行了个礼喊道:“求师父救救大师兄。” 师父望了一圈周围,静静地看着地上毫无气息的大师兄,眼神深邃悠远。师父没有悲伤之意,却似乎更多添了几分担忧和无奈。师父的神情很是怪异,对于大师兄的离去虽说是既不意愿的事,但师父的不意愿似乎是少了悲伤多了忧虑。 师父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轻声说道,“这是他的劫,愿他能对万千浮尘大道有所真正领悟。” 我不知道师父的意思,只是径直唤了声“师父”,师父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大师兄挥了几下拂尘,大师兄轻飘飘的悬空而起。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便又对着大哥哥说道:“大哥哥,你可否救救大师兄?” 大哥哥看着我,眼神透露这几丝不忍和怜爱,对我轻声说道,“他精魂不全,我也无能为力。” 难道大师兄真的没救了么? 可是若非救我助我凤凰族,大师兄怎会有此一劫?回想往常大师兄那阳光温暖的笑容,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帮衬,如今却这般了无生息地样子着实让人触及伤情,潸然泪下。 众门徒或许也同一样,想着大师兄对大家总是关怀备至,如今竟是这样冷冰冰毫无生机,也都低头掩面而泣,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师父也叹了口气,对着众门徒说道,“你们是回去还是留在此地?” 众门徒相互看了一眼,对着师父行了个礼,其中一位门徒上前说道,“平定祖龙之患也是大师兄的心愿,弟子们愿留在此地随凤凰族一同力敌祖龙。” 师父点点头看了一眼众门徒后又看着我,轻声说道,“那为师便带幽洛回玉清境。” 众门徒很是不舍的看着大师兄,我们一同对着师父行了礼说道,“恭送师父。” 师父带着大师兄回身对着大哥哥颔首表示招呼一声,大哥哥也颔首回应后师父才转身分身天际离开我们的视线。只留大家还在原地悲痛万分,久久无法释怀。 我徒劳无功的望着师父和大师兄离去的地方,仿佛灵魂也随之跟去。紫昊很是担忧地喊了我几次我才回头看他,紫昊双眉凝结上前拉着我的手似乎要给我安慰。 我因为大师兄的离去而变得有些恍惚,任由紫昊拉着我的手没有丝毫反应。 大家都很安静,包括后面赶来的姐夫他们。 见我神色恍惚,姐夫极为担忧。族人们更是不知发生何事,七嘴八舌地喊着“小殿下”。只有南溟海神看了一圈玉清境门徒,发现他们同我一眼脸带悲伤。南溟海神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旧有些迟疑地问了玉清境的门徒。 “怎不见幽洛星君?” 门徒们听后更是伸出手用衣袖掩住脸抽泣着,所有人见罢更是皱起眉头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门徒带着严重哭嗓说道,“大师兄,大师兄被开天神戚重伤,羽化了。” 在场者听罢无不震惊,周围安静的格外惊人。 只有其中一位凤凰族人又是愤怒又是羞愧道,“若非我等听信旁人战略,也不会中那翼麾计策误害了幽洛星君。” 另一位族人也轻声说道,“我等愧对玉清境上下诚心相助。” 另有族人怒喊,“祖龙族之仇,誓不罢休。” 玉清境的一位门徒也转身怒瞪青禾,胸口起伏不定,指着青禾喊道,“青禾必定是祖龙族安插在我们身旁的细作。” 青禾见罢面带惊慌,望着族人和玉清境门徒后退。 另一位族人也举着手中三戟叉指向青禾,“那便让青禾偿命。” 青禾摇了摇头,一副梨花带雨,虽未出声却满脸落泪,看着很是楚楚动人。 紫昊松开拉我的手上前制止族人,看了周围一圈后对着玉清境门徒行了个礼,又看向族人行了个礼。这样的行为很是诚意,好歹天族储君,倘若换做往常我定然觉得他过于谦逊。只是如今这局势,我反而觉着他像是在故意作秀。 “大师兄羽化并非我们所愿,但这也并非青禾之过。”紫昊说罢看了眼旁侧的向他缓缓靠近的青禾,又对着在场者说道,“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万万未曾预料,何况青禾也险些遭受翼麾狠手。” 另一位玉清境的门徒上前说道,“这便是人族所说的障眼法,那翼麾毕竟未曾伤她。” 紫昊赶紧又道,“请各位冷静。”我始终望着空中大师兄离去的地方,想尽量让自己充耳不闻他们的谈话,可是紫昊替青禾辩解的话总能入耳。 紫昊又道,“先前几场战役,得青禾相助我们非但败了祖龙族,也使得祖龙族损失惨重。” 族人便道,“不过是苦肉计,否则哪能让我们这般信她?” 紫昊还想再说什么,另一位玉清境门徒满带怒声说道,“看来四师兄如今早已忘却天族储君身份以及玉清境元始天尊坐下亲传弟子的身份,甚至就连与小六的婚约也忘得干净透底。现下你记着的,只有即将成为你储君侧妃的祖龙族公主,青禾。” 其中一位门徒说道,“人族总说红颜祸水,我原以为就小六这样的身份及样貌才堪及。哪成想偏偏用在了不及小六万一之人身上。” 青禾轻声抽泣,我见犹怜。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青禾绝无害大家之意。” 带着可怜的声音,又带着楚楚动人的表情,更带着小鸟依人、柔弱不堪的姿势足以让大家原谅她。然而除了紫昊外,没人心疼可怜她。 第182章 (179) 只看丫头心情 族人再也不想听青禾说什么,异口同声要青禾为大师兄偿命。 就连姐夫也说,父债子偿。 南溟海神这才站出来说道,“青禾,我女儿孟聆若非因你挑拨谗言又怎会让翼麾执意纳她为妾?又若非因你之故我南溟怎会受祖龙族攻击?你若说你是一番好心,别的人信尚可,我南溟全族不信。” 紫昊看着青禾,青禾赶紧跪在地上磕了磕头,“如若我父君当真信我,又怎会肆意损坏我的名声,让我成为三界九州的笑话?” 玉清境门徒听后沉默,南溟海神却厉声喊道,“狡辩。” 族人这时也望着青禾说道,“若非小殿下提前识破计划更换战略,只怕我凤凰族乃至在场者尽数丧身于此。” 青禾听罢看向我,又看了看周围。 紫昊也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轻声喊了一声“阿霓。” 青禾却很是委屈的轻声说道,“你不信我便罢,竟连皓殿下也蒙在鼓中,你也不信皓殿下么?” 族人指着青禾道,“真是巧言令色。”说罢便举了金枪向青禾袭来,偏偏紫昊用紫晶神剑挡住了。 我回头看着紫昊,紫昊却道,“大师兄羽化乃受翼麾之手,我们切勿因此误杀好人。” 紫昊竟然疼惜青禾,怕她被我们误杀,却不心疼大师兄受青禾父君之手丧了性命的。紫昊对青禾的好究竟是到了怎样的程度? 大哥哥看了我一眼,只是摇摇头正转身离去。 我看着大师兄离去的地方,又想着往昔大师兄对我的好,看着手中的曲遇,只是如今大师兄离我们而去再也不会出现。 我心中疼痛不已,似乎喘不过气来,我紧紧抓住胸口却还是一口鲜血喷出。 所有人慌忙看向我齐齐朝我多了两步,又是“小殿下”的喊,又是“阿妹”的喊,又是“羽霓公主”的喊,又是“小六”的喊,又是“阿霓”的喊。 最先到我跟前揽着我的是大哥哥,大哥哥只是轻轻喊了声“丫头”。 我以为大哥哥已经离开,看着大哥哥正要说话时紫昊便已经在我身旁,将大哥哥猛地推开后将我揽在怀中。 看着紫昊,我又是吐出一口血来。 “阿霓,对不起。” 紫昊看着我,眼神里又是暖暖的宠溺,又是深深的歉意。 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究竟是指哪件事,只是我始终介怀他对青禾过于偏袒,就连大师兄的离去也未曾动摇过。我克制住伤怀大师兄的事举着曲遇横在紫昊的脖子跟,紫昊看了眼曲遇又带着疼惜看向我。 紫昊没再多说什么,我却说道,“我说过,若我的族人因此受到伤害我定不饶青禾。” 原以为此刻的紫昊已经忘却青禾,哪成想紫昊一手捏住曲遇。我使劲想要挣脱,只是紫昊捏的过于使力。我看着紫昊,眼中怒火中烧。 紫昊看着我,眼神中的疼惜似乎生怕因此伤害到我,嘴里极为轻声说道,“阿霓,你不能伤害到青禾。” 我听罢看着紫昊,抓住曲遇剑柄的手紧紧的用力捏着,另一只手也捏成了拳,指甲深深潜入手中的肉中。我一掌劈开紫昊,顺势将曲遇抽离紫昊的手。紫昊半躺在地上。青禾见罢轻呼“皓殿下”便要往这边来,紫昊随即伸手制止。 我轻声冷哼,紫昊看着我,眼神哀怨伤感。 紫昊,你就这么怕我伤害青禾么? 看着我眼中渐渐冷却的温度,紫昊一时惊慌。我坐在地上挥动着曲遇擦着紫昊的身体离手飞去,紫昊赶紧转了下身,曲遇在紫昊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紫昊却未捂住伤口,而是看向曲遇所去的方向。 所有人目不转睛,定住呼吸看着曲遇。 紫昊赶紧伸手想要制止曲遇的前进,青禾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恐惧地看着曲遇。 我心中气愤不堪,却努力包住口中的血不让流出。却仍旧从嘴角流出一丝血迹,紫昊见罢手一下有所松动,曲遇因此摆动几下,吓得青禾赶紧喊了声“皓殿下”来。 紫昊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在曲遇之上,这时大哥哥一挥袖,曲遇瞬间飞向青禾。只是青禾往旁边移动少许,曲遇并未伤及青禾要害,刺在了腋窝旁。血很快浸湿了青禾的衣衫,青禾看着曲遇后眼中极为仇恨的看向我。我再一挥袖,曲遇回到我的手中被我收入。 “大师兄,阿霓定让翼麾替你偿命。” 我这才没包住口中的鲜血一下喷出,紫昊喊了声“阿霓”,声音不大却能听见。紫昊捂着心口很是费力的起身向我走来,也不顾全青禾气息微弱地喊他。 见我快倒下时大哥哥一个箭步到我跟前来,速度极快足以让所有人震惊。 大哥哥将我抱在怀中,很是心疼地抚着我的脸颊悠悠起身。紫昊见罢赶紧要来制止大哥哥的离去,大哥哥回过脸怒瞪紫昊,紫昊却被大哥哥的眼神硬生生看的忘了动作。 大哥哥执意要离开,紫昊却伸手抓住大哥哥的衣袖。 “那姑娘虽是未伤及要害,只怕也快要了她半条命。” 紫昊听罢回脸看了一眼青禾,手中却未放松抓住大哥哥衣袖的动作。 “你不该伤她性命。” 紫昊看着大哥哥,眼中的神色极为复杂,说罢又转脸看向我。 大哥哥很是不屑地斜眼看着紫昊,眼神极为寒冷,“丫头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未伤她性命已是恩赐,该或不该只看丫头心情。” 大哥哥说罢冷笑地看了眼紫昊,抱着我转身离开。 所有人很是担忧地看着我和大哥哥,我自是知道他们的意思。祖龙之战并未结束,大师兄已经阵亡,阿哥重伤,阿爹祖君远在人界抗击嗔兽。若我再离开,凤凰族只怕群龙无首。 只是大哥哥怕我在此会对大师兄的离去触景伤情,又担心我的伤势加重,如今心上创伤加之身体创伤双重创伤,翼麾未亡此战不休,只怕我免不了一场恶战。 我看着大家担忧的神色,我赶紧抓住大哥哥的手臂说道,“大哥哥,我不能离开。” 大哥哥停下后看着我,眼神之意似乎在确认我的话,我点点头以示肯定。大哥哥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微微点头同意我的选择。 我向着周围扫视一圈,又看着大哥哥,大哥哥这才沉声说道,“你们暂且回去商讨战策,丫头伤势严重不可耽搁。” 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应允。 大哥哥已经抱着我离开祖龙阵地,带我回了南溟处我的营帐之中。 大哥哥怕有人打搅,顺势结了结界。 大哥哥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道,“丫头总是意气用事,伤的到底是自己。”我抬眸看着大哥哥,大哥哥满眼心疼之色,却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与我相对盘腿而坐替我疗养伤势。 我因心伤伤了元气,大哥哥竟为我渡送灵力和真元为我疗伤,直至我再无大碍。 大哥哥只说祖龙族之战并未伤及三界生灵的生存平衡,他不可滥杀夺人性命。我只是明白,大哥哥乃是万灵之祖,定然不忍随意伤了别人。 大哥哥曾经教给我对付翼麾和开天神戚的方法,凤凰族的仇或恩怨自该凤凰族自己解决。若因此也让大哥哥连累进来左右为难,那也太不厚道。 正如灵娲母神,人族是母神亲手所造,即使人族思想有所扭曲,若要母神亲手毁掉自然也不忍心。 突然想到祖君和阿爹他们来,那嗔兽因吸食阴山冤魂导致无人能敌。如今人界战火纷纷,哀鸿遍野,倘若大哥哥出手放出嗔兽体内的冤魂,一来挽救冤魂助他们往生,二来减弱嗔兽能量助阿爹祖君灭它性命,又救了冤魂又救了人族,如此再好不过。 我们凤凰族也算是能对灵娲母神有所交代。 第183章 (180) 再信你一回 如今我身在南溟之境祖龙战役,自然无法抽身随意离开,也不知祖君那里如今怎样。嗔兽毕竟是天帝负面所形成的灵物,天帝声称是他与东帝的共同负面,但天帝继承了祖神的负面多些,东帝继承了祖神的正面多些。 祖龙族虽不容小觑,但嗔兽的破坏力和影响力更是不容小觑。嗔兽在人界肆意妄为,这便严重触犯了凤凰族的底线。 直到在外收集各处人界讯息和情报的青玄前来通报,说是人界发现大量祖龙族人食杀人族。我听罢不敢再静心修养元气,看来翼麾此次着实气的不轻。想大哥哥杀了追?又重伤翼麾,更使得翼麾失了颜面,挫了祖龙族士气。 如今祖龙伤了元气,必然会举兵讨伐夺回颜面。 祖君和人族我们自然无法前去施以援手,毕竟如今就连我们自己也有些困难。 大哥哥这些时日为我疗伤都设有结界,只是谁也进不来。如今我一味走出营帐,大哥哥只得解除结界。见我出来后,早已候在外面的族人面色一喜吐出长气。 紫昊上前两步却又见到我身旁的大哥哥时脸色变得阴冷,我并未将目光放在紫昊的脸上,而是对着族人及其他人微微颔首一笑。 青玄自然也听说了我受伤的事,担忧地看了我几眼,确保我如今安好无恙时才上前施礼通报:人界发现大量祖龙族人危害生灵,还有食杀凡人者,人族如今四面环敌恐慌不已。 戾气不散,人族者必然相互侵略残杀。 祖龙族人不除,人族也罢生灵也罢自然死伤无数。 人族受戾气影响早已失了常性,相互间厮杀又哪有其他精力来共同击退祖龙族。 听闻花妖族也损失惨重,我族也有重伤者,三师姐带去的亲兵更是受到重创。 我看了一眼大哥哥,又看着青玄,再看了周围一圈,只能轻轻地问青玄:“阿爹和祖君如今怎样?” 青玄道,“如今局势严重,凤帝只得用混沌钟控制嗔兽体型的剧变。” 我点头,如若任由嗔兽体型发展下去,只怕人界即将成为一片混沌。 青玄又讲:“人界战火不断本就死伤无数,如今再受祖龙族侵袭更是苦不堪言。若以此下去,只怕怨魂增加,戾气横生,终究无法压制嗔兽的威力。” 族人便道,“真真是两面树敌。” 另有族人道,“这绝非巧合。” 青玄见我未说话,停顿些后又再道,“凤帝无法抽身前来,命我来问小殿下祖龙之战如今怎样。” 我只道,“大师兄受开天神戚重伤已经羽化,目前托大哥哥相助我已有了对付翼麾的办法。”族人也罢,青玄也罢听我这样说后面色明显大喜,眼神带着光望向我。 我点点头以示确定后再讲,“只是我如今伤势严重,虽大哥哥已为我疗养,但短时日却不敢轻举妄动。” 青玄点头,“不知小殿下还有何吩咐,青玄得回去向凤帝与南王复命。” “你让祖君他们放心便是。” 青玄望了眼四周,眼神带着疑惑,向我施礼道,“小殿下,怎的不见蓝殿下?” 我听罢心里发了慌不敢实说,却又见青玄正等着我的回答。 族人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脸上却又不敢作出过多表情。 “我阿哥担心天虞境结界受损,与秦奉回去了。” 青玄点头,对我再次施礼,“那青玄便回去复命了。”说罢,青玄又对着四周行了个礼。 青玄正要离开时,我却叫住了青玄,青玄回头一脸疑惑地等着我发话。我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正要说没事时大哥哥却在身旁轻声道,“丫头,你有何难处但说无妨,又何须如此见外?” 我转身看着大哥哥,他总是能猜到我心中所想。 大哥哥暖暖的笑容让我此刻很是安心,可我总是说不出口。似乎每次我都不曾为他做过什么,反而他次次帮我。 越是不想欠他人情,却总是越欠越多。 我真怕往后非但让大哥哥成了依赖,还会让我养成心安理得的习性。 “丫头与我。”大哥哥鼻息之中喷出一丝无奈的笑,“总是这般见外。” 看着大哥哥有些失望和落寞的眼神,我心底突然一丝异样,似乎不愿看到大哥哥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这才对着大哥哥舒心一笑,见我笑着大哥哥也微微舒展开了眉头,脸颊的梨涡缓缓呈现。 “大哥哥,阿霓想着泰峰主天下魂魄。大哥哥可否将嗔兽体内的怨魂驱散,这样既可减弱嗔兽的能力,亦可助无辜的怨魂往生。既帮了凤凰族,也应了大哥哥的存在。” 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还是露着谄媚的笑,倒显得自己此刻有几分古灵精怪来。大哥哥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我偏头等着大哥哥的回答。 结果大哥哥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声:“好!” 我听罢双眸乃至脸上都露出希望之光,有了大哥哥的相助我自是不再担心阿爹他们。身周者虽不知我们都聊了些什么,也不懂我们的谈话,但依我神色来看自然是有着好的结果。为此,身周的大家也随着我的笑而面带笑意看着我们。 迎着大家的好奇心,我对青玄说道,“你便带大哥哥前去帮助祖君他们,有大哥哥在,定然能制服那嗔兽。”青玄听罢虽是疑惑却也望着我与大哥哥点点头,便向着我们行了个礼。 我看了一圈四周,瞥眼处却发现紫昊那充满失落而伤感的双眼。我目光游走,回到大哥哥的脸上对视着大哥哥的眼睛,大哥哥宠溺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也不在意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我们。 “丫头,定要小心。”见我点点头,大哥哥又才轻声说道,“若有危险,即刻与我相告。” 大哥哥眼带笑意的转身走到青玄身旁,青玄不知大哥哥的身份,只是感受到大哥哥的气场过于强大,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不敢轻慢,便很是恭敬地伸手道,“有劳大神,请随我来。” 随后大哥哥和青玄便消失于眼前,只留下在场者疑惑不解的眼神,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又齐齐看向我。他们除了族人外均不知晓我与大哥哥的关系,少许族人倒是见着大哥哥只身轻松闯入凤凰坳将我带走的情形,对此他们对大哥哥虽有忌惮却也多了份信任和感激。 紫昊在身后喊了声“阿霓”,我闻声赶紧抬步离开进入营帐。大家见此也都识趣的散开回到各自营帐,又或许做自己分内的事。 紫昊赶紧追身前来,在我还没来得及设下结界时紫昊便闯入了我的营帐中。紫昊见我并未理会他便径直再喊了两声“阿霓”后上前抓住我的手腕。 “父帝命我保护青禾安危,虽非我意却也不可违命。” 见我依旧未曾动摇,紫昊索性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双手,“阿霓这些时日也着实吃了不少委屈,只是祖龙族如今猖狂残狠。等此战平息,我定负荆请罪,随你惩戒。” 我听罢嗤笑,冷声说道,“请罪么?惩戒么?我原本想着,此战平息我便亲自到天帝跟前取消婚约。” 紫昊听后手劲使了力道,眉眼一挑,双目圆瞪,神情满带惊慌,“阿霓,这些年的情分终是抵不过一场祖龙战役么?” 我听罢回头怒瞪紫昊,“正是我想问你的。” “阿霓,不听从父帝之命,我便会失去一切。” 紫昊,为何你如今说的话在我听来就是巧言令色? “你这般不自信么?还是说,你本就不信我?” 听我这样说后,紫昊只是望着我的眼睛没有再说话。我上前一步,眼神凛冽,表情屏气凝神道,“大师兄战亡,凤凰族被围,我方死伤无数不见天族只字片语,你如今却来与我说保护青禾是天帝之意。紫昊,你有过自己的主见么?你虽有一半人族血肉,但谁善谁非你也看不出么?哪怕是青禾失策,她不该有个说法不该赔礼道歉么?她拍着胸口确保此计万无一失的,出了差池却在你的维护下安好无损。” “大师兄之事我也甚为悲痛,可祖龙之事一日不平终究后患无穷。” 紫昊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我抬眸冷眼看他,“你也不顾及青禾感受呢?” 紫昊扶着我的双肩,眼神坚定,“青禾之事本就受父帝之命,而平息祖龙族与翼麾之事也受父帝之命。两者并无牵扯。” 我挥开紫昊的双手,“并无牵扯?紫昊,翼麾可是青禾的父君。” 紫昊,到底是你单纯还是我过于单纯? 如今对于紫昊而言我再往日之心待他,至从大师兄战亡,他又维护青禾后,似乎对他就只有失望。 大师兄是为帮凤凰族,也是为救我而亡,这个仇我如何也无法忘。 我伤势虽未痊愈,但杀翼麾对我来说刻不容缓。因而我决不能对紫昊产生任何过多的抵触,否则就无法与他一心对付翼麾。 “阿霓,她若当真伤你,我定让她承受八成之痛。” 紫昊双眼泛红,他的话音带着嘶哑哽咽。 往常听他说这样的话觉着心中一片阳光温暖,如今听他这样说我却悲伤难过。紫昊,即使要青禾死个千次万次,也换不回我的大师兄活生生的立在我跟前。 我暗自重重地吞了口唾沫,嗓子虽未痛声呐喊,也未哭个几天几夜却刺疼的厉害。杀翼麾之事再不能拖延,毕竟祖君他们那里也挺为复杂。 “我再信你这回。” 听我说完紫昊面色大喜,抓着我的双肩将我紧紧揽在怀中。 “对付翼麾我有一计,只是若走漏半丝风声,你也好,青禾也罢,必死无疑。” 第184章 (181) 我只担心阿霓 虽是对紫昊尚未消出心头气愤,但依大哥哥所讲,若要对付翼麾的话还只能我和紫昊联手。秦奉书中所言: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虽身非大丈夫,但性子却似大丈夫。 大敌当前,各自恩怨暂且放置一旁,才能干得一番好成就。 我双眼注视紫昊,哪怕他稍有一丝迟疑我便会在对他的愤中再记上一筹。 哪料紫昊偏偏爽口答应,就连半刻也未迟疑。 “阿霓,你能信我,便已是最好。” 紫昊,我们这婚约终究能持续到多久如今尚未知晓。你一味听信青禾误害了大师兄性命,这事便是我心中一道永远抹灭不掉的伤。虽然导致大师兄羽化也有族人愚昧的鲁莽行事,但你处处维护青禾还不知悔改让我如何也原谅不了。 虽大哥哥也说,大师兄并非真正魂归虚无界,但他羽化沉睡却不容置疑。 紫昊又要来那我,我却顺势斜身盘坐在木案,帐外结了结界。紫昊这才要挨着我坐下,我往一旁挪了些位置紫昊顺势而来,我再往旁边挪了些,他见势又要移来我赶紧一挥袖制止了他动作在木案上幻出阵法图。紫昊这才安安分分地坐直了身体看着木案上的阵法图,我心中一心要除掉翼麾,对紫昊如今早已心如止水。至少是此刻。 我专心致志的将大哥哥交给我的方法指着阵法图讲给紫昊听,此番我口若悬河,一本正经,全程未抬头看过紫昊一眼,也并未停下留给紫昊时间。我甚至也未问他有何想法,有何增改,紫昊也不曾开口制止。这一刻似乎万物定格,仅我一人能说能动。我除了端起身旁的茶水润口外几乎是没有停歇过。 许久,我许是讲的嗓子发痛才停了下来,端着茶水一饮而尽,总算没有再讲下去。只是见紫昊没有说话,我问道:“你看如何?” 说罢抬眸看向紫昊,此时紫昊正目不转睛痴痴地看着我。我挥袖在他眼前一晃,他这才回了神往我茶杯里填着茶水。 他竟是一只拿着茶勺,难怪我那杯中的茶水怎么也喝不完。 我一脸平静地看着紫昊,不带任何情绪,紫昊却对着我暖暖一笑看似极为诱惑。 见他一直笑着看我,我再一挥袖扫过他眼前,紫昊这才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紫昊听我问了后才又伸了脖子看着阵法图,神情严肃而认真,片刻又才回头说道,“所有人得制止其他祖龙族人相互支援。” 我点头,指着一处道:“南溟海神就留在南溟之外,祖龙族人如若溃不成兵时必然会前往南溟。” 紫昊点头同意,指着另一处道,“凤凰族族人控制其他祖龙族派出的先锋,齐钰皇子在后方拦截窜逃的祖龙族人。” 如此以来,只有天族那三十万还剩二十来万的精兵以及玉清境门徒。 “玉清境门徒便留在一旁静观其变,以做不时之需的支援。” 看来紫昊还是挺照顾玉清境门徒,并未让他们近身战地。只是那二十多万精兵如今尚未安排,我看着紫昊不知他会如何分派。 紫昊对着我满是古灵精怪的笑道,“凤凰族自然是要与我们冲锋陷阵,但到底是寡不敌众,父帝指派的精兵便可随凤凰族同进同出。” 原来紫昊是要用天族精兵当盾牌,他作为天族储君却要将天族精兵派去阵前。 虽不知紫昊用意为何,但这种安排对我们来说并无多大害处。 我要的结果无非就是那翼麾的性命为大师兄报仇。 想到大师兄,我心口又是一痛。 紫昊还想再说什么,我只称自己或许伤势之故如今得休息了,说时便挥袖解开了结界。紫昊见罢不好再多打搅我,说些关心的话便离开了营帐。 听闻那次青禾受伤后紫昊并未亲自带走青禾,而是命了天族一个精兵将她带回营帐,紫昊见大哥哥将我带走后紧身跟随,最终还是被大哥哥的结界拦在了营帐之外。 又休息了两日,感觉自己伤势差不多复原后才跟大家一同商量接下来战策。因为担心被青禾走漏消息,阿娘说她正好借机给青禾疗伤,如此青禾自当无法离开。 我受伤之后可把阿娘急坏了,在营帐外来回走动几百回。阿娘并未给青禾疗伤,只说怕一把小心将治伤的药换成了伤命的毒药。 后来情非得已,精兵回到天族禀报了天帝,天帝将此事告诉天后,还是天后派了人来给青禾疗伤照顾。至于天帝天后,他们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如若当真是天后想要针对天帝,天帝只怕另有打算,假意的好无非是让天后对他消除警备。 翼麾好战,修养不久便向我们再次请战。 大家整装完后便要出发,碰巧青禾有了好转。出来见队伍浩浩荡荡,随即说要跟我们一起。阿娘借故青禾伤势未痊愈不能伤筋动骨,还是好好静养。 青禾径直要一同前往,还向紫昊求情。 我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紫昊,心中嘲讽,嘴里却道,“她不过是担心你,想要随你一同前往。” 不等紫昊说话我便率先离开,留紫昊在身后应对。 直到紫昊急急地追上我将我的手紧紧捏着,我抬头看去,紫昊迎面而笑,“我只担心阿霓。” 深吸一口气,我甩开紫昊的手。 去时,翼麾他们已经候在那里。延绵数百里不见一花一草,干涸的地面因久站而千疮百孔。见我们已来,翼麾眼神瞟了一圈定在我身上,只怕翼麾在寻找大哥哥的身影。 或许不见大哥哥,翼麾这才高举开天神戚满脸自信,大喊一声便齐齐向我们袭来。 我们早已分派好,相互间对视时使了个眼色便也向祖龙攻去。 尘土飞扬,飞沙走石。千军万马崩腾间地震山摇,仅是尘烟便足矣迷盖双眼视线。祖龙族惯会呼风唤雨,顷刻间天地雷光电火。 或许他们想用水来克制凤凰体火,虽然凤凰使用真火对灵力有损,但如今我们早已不再畏惧生死。 天空之上还有祖龙族人在布置雷电风雨,便有族人飞身天际想要扰乱祖龙族施法。 我和紫昊对看一眼点头示意,我和紫昊直奔翼麾而去。我伸出手去,紫昊赶紧牵着我的手,我与紫昊同时使出灵力一掌拍向翼麾,翼麾想要徒手接招,结果后退一小段距离后看着手掌,满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们。翼麾手掌隐隐约约升起一丝云烟,我与紫昊手掌却带着霜。 虽是如此,却依旧没有伤到翼麾丝毫。 我与紫昊再次飞向翼麾,盘旋之际却仍旧无法伤到翼麾要害。翼麾身后的祖龙族也趁此要来相助,紫昊对付翼麾时我飞身天际幻为真身展动双翅扫过,祖龙族人纷纷带着火痕倒在地上。 翼麾见罢怒眼一瞪,手一伸动显出开天神戚。不容我们反应过来那翼麾便挥动手中的开天神戚向我们劈来,紫昊忙拉着我往后飞去,我却顺势幻出挚吾,那开天神戚劈来头顶时我以挚吾挡去。只听得大地震动,发出一阵刺耳巨响。 挚吾并无有所损坏,那开天神戚发出一丝光芒后瞬间暗了下来。所有人无不震惊,就连翼麾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开天神戚,再看着我手中的挚吾。 翼麾挥动开天神戚又想对我们出其不备,却突然被眼前一道巨光刺的睁不开眼。许久才看清一座金光闪闪的钟落在眼前,我们所有人被震的倒在地上。 此时只见阿爹缓缓落地,我见罢赶忙一喜上前打招呼。阿爹回头,对我一脸欣慰和满意的点头。族人见罢也是惊喜万分,阿爹才道因受大哥哥相助,嗔兽体内的冤魂被释放。如今大哥哥正带着冤魂回阴山,为他们疗养灵魂助他们往生。 祖君他们对付嗔兽虽有些吃力,但阿爹甚是担忧我们,毕竟祖龙族好战,生性杀戮,如今手握开天神戚更是无人能敌,只得带着混沌钟前来助阵。 那嗔兽影响颇大,对人族更是危害万分。又有祖龙族在人界火上浇油,祖君他们更是应接不暇。如若阿爹在此处助我们,只怕人族那边有害无益。 我告诉阿爹,如今有了对付开天神戚和翼麾的办法,虽颇有难度,但不会失望。 阿爹还是有所担忧,只说这次就是对我的一番好历练。 本身对付翼麾他们就有了办法,如今他受混沌钟控制修为束缚,无法施展法力。即使阿爹收回混沌钟,翼麾一时半会要恢复所有灵力很是困难。 我只得让阿爹先行回人族,毕竟人族如今才是最危险。 阿爹听罢半信半疑,又问我阿哥和阿娘如今怎样。我只说阿娘在后方为大家治疗,阿哥留在周边等待随时前来援助。 阿爹一旦分身不暇忙碌不堪时,脑力便着实不堪,听我们这么一说后也就老实巴交的信了。便一番吩咐后才收回混沌钟转身离开。 第185章 (182) 翼麾死 受混沌钟镇压的缘故,那翼麾的法力一时半会无法全部恢复,我与紫昊对望一眼赶紧上前。紫昊手中的紫晶神剑虽是不能抗衡开天神戚,但终究是母神补天石所造。 翼麾挥动手中的开天神戚时紫昊便在一旁干扰,我挥动挚吾与翼麾对决。翼麾虽是手混沌钟镇压但实力却仍在我之上,我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时刚好喷在了挚吾上,挚吾泛起一丝红光。翼麾再次走向我时紫昊已经上前干扰,我赶紧做起来快速调节气息后又才飞身对抗翼麾。 翼麾索性挥动开天神戚,我与紫昊避开。那翼麾竟是将自己的灵力灌给开天神戚以此滋养控制开天神戚,我也将灵力全数灌入挚吾中与翼麾手中的开天神戚同时挥去。我与翼麾顺势受到震动后退数步,周围者无论祖龙族疑惑天族都受震后退数步。 此刻翼麾似乎受开天神戚控制,而我也似乎受挚吾控制,周围之人无不担忧。紫昊也在旁大喊阿霓,我只让紫昊想法继续干扰翼麾意识,我如今的方向感被挚吾所带动,不能自已。 看来如今不是翼麾与我的决斗,而是开天神戚和挚吾的比试。 翼麾乘机将各处的戾气收入开天神戚之中,令开天神戚失去了常性,再用祖龙族全族人的灵力只养你神器,以险冒险只为要我为追?偿命。 突然耳旁传来声音,竟是大哥哥。我想要睁开眼时却听得大哥哥让我不可分心,似乎大哥哥就在我身旁,却又感应不到大哥哥的存在。 “丫头,此乃我一丝意念。开天神戚毕竟是开天圣宝,自成的神器本就已有灵识。虽是祖神之物,却也有番傲骨,只如今它被翼麾注入戾气与邪念,让它已忘却祖神过往。” 我闭着眼睛,心中说道,“那怎么办?” “我来,便是助你降他。” 不知大哥哥说的他到底是翼麾还是开天神戚,只是一丝白色带金的光飞向开天神戚,我竟挥手用挚吾挥向紫昊,紫昊面容失色不知何意,仅一瞬我又将自己划伤。挚吾一挑,紫昊的血与我的血飞落在开天神戚上,那开天神戚上几丝黑气寥寥上升天际。 “丫头,你先收着那开天神戚。回头我便来取。” 大哥哥的意念说完此话后便消失不见,我这才挥动挚吾再次攻击翼麾。翼麾拿着开天神戚与我几番对决,翼麾举着开天神戚朝我挥来,却又在我举起挚吾时停在我头顶不远处。翼麾咬牙切齿似乎用尽全力,可开天神戚始终定在我头顶不曾落下。 紫昊见罢朝着翼麾一扫腹前,翼麾赶紧后退。我拿着挚吾再次朝翼麾刺去,那挚吾竟然脱手而出围着翼麾和开天神戚飞快旋转。 那翼麾手掌一番神器一下飞了出去,挚吾速速跟去围着开天神戚转动。直到开天神戚定在空中不再乱动,挚吾又是几圈转动便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伸手用灵力召唤,那开天神戚竟是乖乖落在我的手中。我把玩着手中的开天神戚,认真看了些。果真是把看着简易却带着神识与威力的圣器。 所有人惊慌不已,看着我一时也忘了相互打斗。那翼麾看着我手中的开天神戚时脸色青红白紫黑什么色都有,好不精彩。 我索性将开天神戚收了起来,身后天族精兵与族人大喊“好。” 翼麾咬牙切齿,圆溜溜的一双大眼如今却眯成了一道缝。翼麾只得硬着头皮与我决战,我也飞升前去丝毫不畏惧。 翼麾与我大都不到一百回合我便占了下风,翼麾双掌击向我时我退后一些便摔落在地面上。翼麾乘胜追击,紫昊赶紧上前揽着我腰一掌也拍向翼麾。 我们都落在地上时翼麾才双眼怒瞪我们。 “你不过只皮毛不全,乳臭未干的小凤凰竟妄想与我一决高下,异想天开。” 翼麾满脸嘲讽,似乎还对开天神戚之事心有不甘。 “可惜,你今日怕是会将命送在我这小凤凰手中。” “大言不惭!” 翼麾双手高举,顷刻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再看翼麾时,便是高声咆哮的绿蓝相交的怪龙。此龙身长体阔,满身鳞片看似坚硬无比,只是却独独只有四只腿脚。从头到脚的背上皆是竖立的如刀如齿的鳞甲,头上有着两个长长的触角,甚至有两根长须。 翼麾向我们突来水,我们赶紧躲开。拿水喷在一个天族精兵身上,水立即冻结成冰,顷刻之间那精兵便如同镜子碎成块,又如同冰化成水一般烟消云散。 翼麾的真身又向我们喷水,我赶紧幻为真身口吐熊熊烈火抵挡翼麾吐出的水。 也在这时,祖龙族似乎倾巢而出,无数的祖龙族人向我们围攻而来。姐夫他们见罢赶紧现身攻击,一时间风云席卷,难分胜负。 紫昊也幻为真身,我与紫昊一同以火对决翼麾。翼麾在天上却向地面喷水,那所去方向正是我方。 我赶紧吐火阻挡,姐夫也幻为真身展动双翅,将祖龙族即将赶来的援兵吹跑了些许。姐夫的真身身宽体阔,一日万里,几个展翅自然席卷无数。 我与紫昊对决之中翼麾受了伤落在地面幻为人形,我们也这才落地幻为人形。翼麾站起身来,眼神成为蓝色,可惜整个眼眶不见眼瞳。 翼麾双手一伸,好些祖龙族人飞去,顷刻间烟消云散。紫昊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面色惊恐,眼神急迫,“阿霓,翼麾神识已受戾气左右,了无常性。” 就在我们想要商讨对策时,那翼麾手拿葬鋩望着我们。我与紫昊对看一眼,翼麾却劈向我们。虽是躲过这一招,翼麾却不见放弃赶紧又追身前来。 如今的翼麾让我们不敢有半丝轻举妄动,翼麾非但手刃天族精兵或是凤凰族人,更连自己族中之人也惨遭他手。 翼麾锤向我,不远处的姐夫赶紧用嘴衔着我躲开,然而姐夫却遭受一击。真身颤抖几下后终究落在了地面上,化为人形。 我这次总算发了怒火,望向翼麾时身边冒出火焰。 翼麾哈哈大笑,“羽霓,且不说羽蓝及幽洛败我手中,今日既是你也要命丧于此。”见我定眼看他不严不语,翼麾举起手中的葬鋩自语,“追?我儿,今日为父就替你报了这仇。” 翼麾趁我并无任何反应时飞身天际,挥动葬鋩朝我劈来。身旁之人无不震惊,紫昊上前一掌挥向翼麾。此刻翼麾不受任何威胁,一心要我性命。紫昊的攻击并未影响到翼麾,那葬鋩仍然朝我落下。 紫昊大喊“阿霓”,突然我一掌拍向葬鋩,但凡身旁之人纷纷倒地掩面。翼麾也后退两步看着我,所有人看着我似乎很是震撼。我这才抬头望去,从身后出现的巨大凤凰若隐若现将我包裹。 等那凤凰消失时,翼麾幻为真身。我与紫昊也随即幻为真身与翼麾再次搏斗。无论天上地下,飞身几万里,越过高山,山塌地陷。跨过湖泊,溅起十几丈高的水柱。 如此激烈,来往百回,持续三日之久才有所疲惫。最后我冲出禁锢口吐五味真火,我无内脏腑似乎为此焚烧,我双眉紧蹙抑制体内的痛苦。虽是三口鲜血喷出,但总算将三位真火瞬间提炼成五味真火。 这是在用毕生灵力和元神做交换,虽然之后重伤难料,但至少此刻能提升修为。 紫昊身周也燃起紫色焰火,鳞甲之中紫气缓缓上升。 我与紫昊同时进攻翼麾,相撞之时地面圣器一道巨大旋风并将我们包围在内。直到我们一同落在地面,发出山崩地裂的巨响,地面一道万丈深坑。 此刻早已化为人形的我们再无任何力气,抬头看去,大家都已站在深坑周旁看着我们。 那翼麾猛咳两声悠悠站起,紫昊费力的搀扶着我。 翼麾仰头大笑,表情嚣张跋扈,“凤凰族不过小小禽类,我祖龙哪能次次不及?”翼麾抬头看了一圈坑外,再道,“我祖龙族,总有一次要败下凤凰族。” 翼麾吐出一口血,闭目深吸一口气,趁我们还未回神便举着葬鋩向我攻击而来。紫昊赶紧起身挥动紫晶神剑反击,我抚着心口。祖龙族修的五行正与凤凰族相驳,我手掌之中熊熊火焰均是五味真火。趁翼麾与紫昊对决之时,我从背后偷袭翼麾一掌而去。 翼麾回头怒瞪我,我道:“阿哥,这一掌我为你报了仇。” 趁翼麾重击之时我又一掌劈去,“这是替所有为此战而亡者,报仇。” 翼麾抚着腹部,翼麾深知此刻已不是我与紫昊对手,竟然仰头大吼,几丝黑气飞往各处。翼麾大笑看向我,满目阴冷,“我翼麾虽死,也要凤凰族元气大伤。” 我手一伸幻出大师兄的曲遇,将全身灵力灌入手中挥动曲遇刺向翼麾,右手一挥设下结界困住翼麾,翼麾如今动弹不得。一剑刺去,便听得青禾大喊一声“父君”时,曲遇已经换成六十四剑,一剑接连一剑朝翼麾全身刺去。 翼麾口吐鲜血,看着我,“羽霓,祖龙族如今局势,便是凤凰族的将来。” 便是翼麾猖狂不屈的笑声,在深坑之中回音不断。 “大师兄,你的仇,小六已报。” 深吸一口气,又再缓缓吐出。 “对不起大师兄,是阿霓拖累与你。如今,你可还能再安好如初地唤我一声小六?” 玉清境众门徒抽泣,喊道:“小六。” 我仰头望天大喊一声,“大师兄,阿霓不要你的曲遇,也不要你炼丹。阿霓只想要大师兄如往昔般常唤我小六!” 我再一挥袖,曲遇落入我的手中。抚摸着曲遇,一滴泪落在曲遇的剑锋。我惊讶不已,这是泪?我平生快三万年了第一次落泪,却还未尝及泪之味便倒了过去。 第186章 (183) 祖龙战后 翼麾之事总算平息,如今祖龙族也再次被天族镇压。 我晕倒之后听闻阿爹与三师姐及时赶来,虽说翼麾已死祖龙族群龙无首,但这并未对祖龙族造成任何恐惧。他们反而有条不紊的继续作战,甚至连阵法计策都未受丝毫影响,这让所有人无不佩服。 那时嗔兽之事并未被受到控制,人族依然混乱不堪。祖君带着族人连同花妖族继续对阵嗔兽,二师兄与狄意以及三师姐部落的个别亲兵继续在人族驱散戾气。 大哥哥将嗔兽体内的冤魂驱散出体后,便前往人族为其他受战火而亡的魂灵普渡往生。嗔兽乃是天帝东帝负面,这便不是大哥哥分内之事,因而大哥哥也不加相助。我拜托大哥哥助阴山冤魂往生,大哥哥那时只怕已经身在阴山。 青禾立在翼麾烟消云散的地方,抱着葬鋩暗自背上。听闻紫昊带我离开时青禾紧紧抓着紫昊,紫昊却执意带我离开,留青禾在原地。 阿爹他们来后,祖龙之辈自然大受创伤。 祖君带着混沌钟控制嗔兽动作。 后来三师姐未见大师兄身影,便询问了玉清境门徒后才得知大师兄之事。三师姐抬头怒吼,手中的鎏金锁魂鞭已经变成一道巨网,三师姐飞身天际手拿巨网一撒而下,许多祖龙族人被困其中动弹不得。 那巨网似乎要吸食祖龙之气,三师姐乃属东荒部落,前身为黄龙之后。同为龙身,虽是不同族但总归同类。那巨网吸食祖龙之气倒也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祖龙族人见罢皆有惶恐,纷纷后退不敢靠近三师姐。 阿爹也用了冀烽飓,只是冀烽飓若出所伤之人不认是敌是友。 姐夫双翅扫过之处,祖龙族人漫天飞舞。姐夫所带族人再嗷叫一声纵使阿爹都要以法力关闭耳聪,免受危害。那纷纷被卷入天际的祖龙族人更是距离鹏族族人甚近,落在地面时早已七窍流血,魂飞魄散。 紫昊将我放置一旁,带着紫晶神剑周身紫气环绕,少有见他那般盛气凌人。听闻青禾吓得不敢睁眼直观,只能背对紫昊任他手刃族人。紫昊的紫晶神剑出去时环绕紫气,看虽好看,却也伤人无数,极其无情。 待祖龙族人近乎被灭一半时天帝总算亲临战场,天帝也身着战袍竟然要与阿爹同仇敌忾。留玉清境既其他人面面相觑,竟一时忘了动作。 直到祖龙族将领全数被杀后,天帝以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阿爹虽是过于很祖龙族肆意挑衅,但仍有许多生灵很是无辜,如若诛杀终究让三界笑话天族也好,凤凰族也罢太过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天帝始终不认同,命令天族精兵不留活口。 青禾上前求情,只说留下族人性命,她誓死效忠天族绝不生有二心。还说往后定以天帝之言唯命是从,各种好言好语。 也不知青禾最后怎么说了一番好话,那天帝也倒同意,流放祖龙族前去北溟,永驻海底,无天族召唤远不露面。 祖龙族最早的师祖曾被师父及灵宝天尊共同镇压,后来被祖君和阿爹诛杀。翼麾表面城府天族,实则暗藏祸心,只等时机一到,反攻天族。 虽说反攻天族,其实都知道祖龙族之所以依附天族,只是那时候天帝刚刚坐上三界之主的位置,因实权不重需有帮手,那祖龙族身强体壮又好战耐打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祖龙族元气大伤正需要天族做后盾,这样才能更好的养精蓄锐。 因此层层利用,相互勾结,却导致了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祖龙族之所以靠着天族养精蓄锐,其实就是想趁机反攻凤凰族报仇。 祖龙族明着暗着与凤凰族斗智斗勇,如今也算彻底瓦解。 剩余的留在人族危害生灵的祖龙族便是青禾表现的时候,青禾顺势成为祖龙族新一代女君,执掌大印,将留在人族的祖龙族人尽数收回。 天帝在青禾身体中放了一道咒,那咒虽是放在青禾身上,却通过女君也控制着所有祖龙族。阿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在人间肆意妄为的祖龙族人,就连紫昊也反对他们就此放过。 阿爹声称,人族也是灵物,更是母神的精力,祖龙族虽是太古灵兽却也不敢如此草芥人命。青禾仍旧对紫昊抱有幻想,天帝也万万没想到紫昊如今这样违背他的旨意。 但若不答允,又难堵悠悠众口,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那些食杀人族的祖龙族人一一用了火刑。 青禾带着祖龙族人前往北溟海底,虽为水君一族,调动北水。但北溟毕竟是北冥海神的地盘,祖龙族再如何也有寄人篱下的感觉。那北冥海神执掌北界水务,布雨走水,管辖北溟一切灵物。青禾若要调动北水自然有时要听派北冥海神,甚至还得请示北冥海神。 北溟之底还有鲲鹏一族,姐夫他们住北溟岛,与北冥海神平分地界。北冥海神管辖水中一族,鲲自成一族不受北溟管辖,成年之后飞升为鹏前往北溟岛。 因此祖龙一族虽是在北溟待命,实则是被困压于北冥海底,毫无自由。 待我醒后阿爹已经回了人界,就连天帝也一同前往。 我走出营帐,大家尚在清理营地。 而祖龙族之人不见身影,就连青禾也不未看见。 阿娘说秦奉传音来,阿哥已经大有好转,他与翟鸟族,及其他一些天虞境族人对抗境外野兽。秦奉还说,玉清境宆空星君也前来相助。如今祖龙族之事已经平息,剩下的便是嗔兽。 阿娘知道我要去人界,便称自己并无大碍,战后琐事有她便可。听罢我这才点头转身离去,身后紫昊喊我一声便随身而来。 到了人界时只见那混沌钟内正困着体型巨大的怪物,似龙似虎,似牛似犬,单那脸却是人面。高几十丈,宽百尺,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好在混沌钟能制止嗔兽反抗,祖君和阿爹他们合力又控制嗔兽身形剧变,若非大哥哥驱散嗔兽体内冤魂只怕长此下去无人能奈何。 我到时见局势甚为复杂,赶紧拿出开天神戚来。天帝见罢双眼发光,却瞬间又移开。我将开天神戚交给祖君,祖君接过手来。 紫昊随后跟来,天帝没能帮忙,那嗔兽与关系匪浅,为了不让丑事公布,天帝甚至都不敢靠近嗔兽。紫昊行了礼,天帝脸上一阵松懈而笑,伸手一招幻出河图洛书递给紫昊。紫昊面色震惊,见天帝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紫昊才伸手接过河图洛书。 紫昊走到我身旁对我说道,“阿霓,要想驱除人界所存戾气就得用河图洛书及麒麟血,凤凰血。” 我看了祖君一眼,祖君微微点头。 见祖君既已许可,我这才虽紫昊而去。看来天帝如今也不好再坐享渔翁之利,不出点力终究不光彩。我虽知晓嗔兽便是吸食人间戾气所壮大,人间烟火不断,那嗔兽自然体型不减。 便与紫昊而去,直至在一处高山之巅,紫昊取出河图洛书布阵。几番运作后紫昊看着我向我伸手,我径直划开手掌,紫昊只得将自己手掌划开,如此将我们的血洒向阵法之中。紫昊手中结印,一袖挥去整个天地瞬间变化。 太阳被藏,天地变暗,皆是辰星笼罩,一片黑夜。 再一挥袖,紫昊飞身天际,周身紫气环绕。 直到辰星夜空褪去,漫天白雪皑皑飘满大地。 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紫昊,紫昊确实生的好看,难怪青禾对他如此痴心。那己霏也一片小心思,即使自知身份低微却也仍然显露自己,想来也是可笑。 可我但凡想起大师兄之死,对于紫昊我总无法再有往日那样的情感。 看他如今举止,倘若别的女仙或是以往的我尚且觉着他英朗好看。我望着紫昊的背影,心中想着大师兄在我怀中最后闭眼那刻,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哪管紫昊这阵法如何,我心中有了芥蒂难以忘却。 第187章 (184) 消灭嗔兽 待我回去时也不知紫昊那里如何,只有祖君他们依旧同力对抗嗔兽。直至许久后二师兄赶来,只说人族如今嗔兽所释放的戾气已被净化,人族间的负面情绪也已经得到控制。只是那各处的战火还尚未停息,若战火不停那怨魂便会增加,如此以来戾气也会再次循环滋生。 此次三师姐并未随我们前来,或许因为大师兄的缘故,三师姐待青禾他们离开后便独自回了东荒骢龙。玉清境门徒见翼麾已死也别无他言,虽是心中记恨青禾却也无可奈何。天帝假意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实则是另有私心,留下青禾或许还有其他意思。 直到紫昊回来向天帝行礼回禀河图洛书阵法,天帝颔首向祖君他们又商量着什么。紫昊这才走至我身旁轻声问我怎独自回了。 我看了他几眼并未说话,回头去看祖君他们。 天帝再次布下河图阵法,天帝自然不会再留着嗔兽,哪怕镇压也绝不认可。嗔兽是他见不得光的存在,倘若再次逃出只怕于他颜面有亏。 倘若嗔兽不危害人族,或许祖君他们觉着用混沌钟镇压便可。但嗔兽如今对人族造成极大影响,自然是万万不能再留。 祖君一挥袖手中做结印,天帝伸手将混沌钟升高几丈不再困着嗔兽。混沌钟自然不能收走,若无混沌钟法力镇压只怕嗔兽之力难以应付。混沌钟内无法使用法术,祖君他们要对付嗔兽自然不能进入混沌钟。 待混沌钟远离嗔兽仅靠法力镇压时,祖君与阿爹极力对抗嗔兽。如今嗔兽体内再无怨气滋养早已不同先前,阿爹手中的冀烽飓发出熊熊火焰,再抛入凤凰血定能天下难敌。 祖君手拿开天神戚,与阿爹一同进攻嗔兽。那嗔兽体阔,比起巫族复戮更要大上几倍。 河图洛书之下,嗔兽所在范围受了限制,如此不仅方便阿爹他们对付嗔兽,也能避免嗔兽前往他处伤害无辜。如若再造成戾气而被嗔兽吸食,后果难以想象。 花妖族已经前往人族,将自己炼制清除体内残存戾气,以及治疗因戾气而伤的丹药派给人族。 此时,但见满天景象皆是那无叶的奇花。这乃灵力所幻,只怕也就神为仙人的能看见外那人族凡夫俗子只会看做是细雨。 这花,便是大哥哥的花。 所有人不知何故,阿爹拍了青玄前去查探。而后回来时便说人族纷争停息,似乎再无怨气戾气。都不知晓这等景象究竟来于何人之手,阿爹想着花妖族统管天下花草,然而此花也就花妖族也不知来意过往。 花妖族族君声称此花赋有灵力,花又带生命,着实不曾见过。这花外观奇异,其能不小,定非平常人界俗花,此花若非来自仙界,便来于混沌之初。 我并未透露出此花的来处,更未透露大哥哥的存在。 没有戾气怨气的滋养,嗔兽法力渐小。凭借祖君,阿爹以及而后赶来的魔君赤魇共同对付嗔兽,嗔兽自然不是对手。 魔君赤魇为何此刻出手相助确实让大家好奇,魔族与天族井水不犯河水,又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之前不见现身此刻偏偏前来相助,也不知是何故。 难不成魔君此刻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么?又或许仅仅是祖龙族败下阵,而此刻要来捞点好处? 夜隐并未前来,至祖龙战役开始便也没再见过他。想来也不知他与孟聆的婚事到底怎样,我也不曾有机会问二师兄。夜隐虽是轻浮,但总归还是有情有义,他既是对孟聆公主并无儿女之情,但总归孟聆公主酷似他的母亲,对于孟聆公主定然也坏不得哪里去。 等到那嗔兽似乎败下阵来,赤魇竟是没再继续动手,反而想要靠近嗔兽。阿爹等人不知赤魇的意思,那嗔兽本就不好对付,赤魇此刻偏偏要近身嗔兽。 便在大家不知如何下手时赤魇竟然拿出魔眼,几番法力运转似乎要窥视嗔兽过往。这时天帝竟然信手一挥,那河图洛书到他手中,再一挥袖漫天星辰笼罩嗔兽。赤魇后退一步收回魔眼看向天帝,天帝一挥袖魔眼飞离赤魇,在河图洛书的包围下天帝向着魔眼使出几丝灵力。 赤魇此刻才运用自己的灵力收回魔眼,天帝笑道,“魔君好意归好意,只是魔眼到底是魔界圣物。本帝着实担心混沌钟误伤了魔眼。” 赤魇点头,“如此,本君便不添乱了。” 天帝一脸慈祥,像极了胸怀天下,对着赤魇点点头好不诚心。 赤魇要做的被天帝拦截,此刻竟也用自己的灵力来对付嗔兽。都知赤魇有一本事,便是通过强大的意念进入对方的神识而了解对方过往。这虽是对元神不利,但也是三界最难以破除的。 嗔兽在阿爹他们合力控制下已经失去了反抗,赤魇要想控制嗔兽的神识自然轻而易举。祖君并未想要嗔兽之命,似乎祖君也有什么顾虑。 而赤魇想要进入嗔兽的神识一事,似乎祖君也在悄悄认同。 嗔兽受到意识侵占开始拼命反抗,哪知天帝反手一伸,紫昊的紫晶神剑便落在天帝手中,天帝吐出命珠连同紫晶神剑刺向嗔兽脑袋,天帝飞身天际一番运法。祖君见罢惊慌,天帝趁祖君他们运用混沌钟控制嗔兽时朝祖君一挥袖,祖君松开拿住开天神戚的手,那开天神戚直接到了天帝手中。 天帝悬在空中,竖掌在前,此刻天地寂静非常,四处的能量开始波动涌向开天神戚。这时一声巨响,震动九州河川。嗔兽便在大家眼前化为灰烬,天帝瘫软在地,嘴角吐出血来。 大家尚未回神时,天帝的命珠回归体内。 紫昊见状上前搀扶,更有几名星官也要上前。 天帝行了一礼,虚弱非常,对着祖君和阿爹说道:“本帝伤了元神,这便回天界了。” 阿爹要说什么,祖君伸手制止,便也向着天帝行了一礼。阿爹见此只得也行了一礼,待天帝起身离开时,大家这才齐齐行了一礼。 天帝快速收回河图洛书,紫昊也收回紫晶神剑。 嗔兽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赤魇见状并未与在场的任何人打招呼便径直离开。对于天帝所为所有人除了疑惑也是震惊,那天帝竟然知晓嗔兽与他不可相互消灭,否则必然重伤元神。而他却亲自动手了结嗔兽,难道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全了? 还是说天帝当真如此心系苍生,而用性命来守护? 按我对天帝的理解他必然不会这么大仁大义,若是嗔兽反抗或是侵占了命珠,那他定会元神溃散抑或伤了本体。而嗔兽若是没有混沌钟与阿爹他们的镇压,只怕会占取他的命珠取代天帝元神。 或许天帝也意识到嗔兽不除,终究后患无穷。倘若嗔兽取代了他的元神,占了他的命珠,就怕天下间再难有人对付。 我至今也不知晓,那嗔兽所代表的负面到底是天帝还是东帝。为何天帝杀了嗔兽却会误伤元神,天帝不是说嗔兽是他与东帝共同的负面所形成的么? 天地又为平静,大哥哥助人界往生如今也已完成八成。 只是要形成天地生命的自然循环,终究还是一道难题。 凤凰族至今也未完成,若无指引,魂灵依然飘荡散乱毫无秩序和规律。 阿哥如今已经大好,听闻为此秦奉消耗了四成修为。那族里开了玩笑,只说蕖颜未能成为阿哥的心上人,难不成便是蕖颜早已看透世事,其实阿哥是秦奉的心上人。 阿哥为此闭门不出,秦奉也为此哭笑不得。 第188章 (185) 俪舒的树 此次过后我便回了丹穴山,就连物都也不再去。 后来紫昊又专程来了丹穴山寻我,我始终不曾出面,直到俪舒亲自前来。我不好驳了俪舒的颜面便只得出门,来时虽见己霏搀扶着。但俪舒看了一眼紫昊便轻拍了己霏的手,紫昊便搀扶着俪舒到我跟前来。 俪舒既然到了我门前我也不好拒于门外,便只得请他们进屋。我为俪舒泡上果茶,嘴里却道:夫人,阿霓做不来零嘴,这果茶也还是别人给的,你只得将就些了。 俪舒温柔一笑,连说我太客气,既然我是凤凰族的小殿下,又岂有我亲自动手做厨的。 见我与紫昊并无眼神来往,更别提话语。俪舒拉着我的手说尽了紫昊的好话,俪舒只说她曾在人族栽下一棵树,如今也不知如何,声称自己不敢走出天虞境,一是她自己贪生,二是怕连累了凤凰族,便让我陪紫昊前去看看。倘若还在,若能带的回来自然最好,若是已毁便再让她看看那栽树的地方也可。 俪舒见我未说话,竟是抓着我的手道:“小殿下若是不愿,俪舒也不强求。毕竟小殿下为俪舒做的也够多,俪舒自是再不敢要求别的。” 俪舒说这话时神色黯淡,我怕俪舒心里难过,毕竟在这丹穴山也无亲近之人,虽是紫昊偶尔来些,但终归人生地不熟。何况这世间,除了紫昊她再无旁的故人。 出于同情和怜悯,我只得应承,俪舒笑出了口。这样美好安静的俪舒,倘真是人间尤物。再看去紫昊,他双眼泛光看着我,似乎很是激动。 俪舒来此自然是受紫昊相求,无论当真是思念旧物或是要来劝和,俪舒如今一心所念的也不过是紫昊的开心与否了。 我去见阿哥时姑雀讲阿哥早已被秦奉带去了育遗谷,虽说阿哥已无大碍,但秦奉这三天两头的将阿哥带走也着实任性。先不说阿哥的身体吃不消,单凭他俩的故事就已被天虞境传的神乎所以,竟也不避嫌,还反而猖狂了许多。 也不知阿哥何时回来,想他和秦奉近乎倒也省去了他与蕖颜的那事,至今我也不曾与他们讲过有关蕖颜的只字片语。便让姑雀说一声,我与紫昊得去人界一趟。 紫昊早早便候在外面,我只得随意收拾了番便与他同去。 再来人界便已是祖龙族平定后的一百多年,人界再不同那时的混乱,虽是也四处纷争不断,倒也安定不少。人族之间相安无事,经由大哥哥的相助,人界再无游走不安的怨魂。 紫昊带我走街串巷,甚至将街边的零嘴买来给我,我始终对他回避。紫昊便开起了玩笑,只说当日我首下昆仑山时和五师兄着实闹了些笑话。又说了些若非遇见那铺中阿婶几番话,倒也不会有后来的一番生死。我知道紫昊说的是他千辛万苦冒死前去北冥海底杀了犼,为我多去骨玉做了挚吾一事。 见我始终未曾开口,紫昊依然自言自语,说人界有礼,赠簪与心爱女子便是表明爱意的定情信物。 我自然知道紫昊的意思,我又是嘴硬的人,偏偏服不了软,何况大师兄一事确实给了我很多忌讳。我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到紫昊面前,“你若有了悔意那我也不好强留。” 紫昊顺势抓着我拿簪的手,眼神深邃,“这可是定情的信物,你既已收下那便不能退。” 我望着紫昊,看了一眼簪子,“赠簪时你一心一意,如今你有了二心我自是该退了。你虽未说要收回去,可我瞧着心里着实堵,给了你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紫昊从我手中夺取簪子后竟为我再次戴在头上,边戴嘴中边说,“何来的二心?不过是你自己多心了,送你簪子时我便一心一意,如今亦是一心一意。” 见他定定看我时,紫昊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轻轻笑道,“你最爱听故事看书籍的,怎么连逢场作戏也不懂了?阿霓,我无论做了什么。”紫昊说时又为我拂去脸上的碎发道,“最终为的,便是成为丹穴山的姑爷。” 我竟然也抵不住紫昊的几番甜言蜜语,紫昊见我不再反驳,便抓着我的手又说,“阿霓吃起味来,着实惊天动地。” 还不等我回答时紫昊便拉着我离开,我竟看着他的侧面鬼使神差地随他而去。 此刻我也总算知道,为何天帝做了那样伤害俪舒的事,俪舒却还是会原谅了天帝。我更算明白,那秦奉书籍的字里行间情情爱爱的烦琐故事,那些痴男怨女间爱恨情仇的无止无休,如今我似乎深有体会。 紫昊一路抿嘴脸带笑意,我总是不经意间想去多看他两眼,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所及便也扭头来看我,见罢我赶紧移开了眼,便听见耳旁紫昊轻浅的笑声。 这样虽是让我感觉心头一暖,却又想起大师兄的事总也释怀不了。我怎么这样没骨气了?先前族里险些被祖龙埋伏围剿,又害得我几番在族中丢了颜面。虽是因为他几句好听的话让我一时对他冰释前嫌,但这些一件件的事却又像一道刺卡在我心间。 松开他的手我径直走自己的路,紫昊好奇,只得上前要来拿我手,见我躲闪后才问我缘故。我想了想,只得说人界者多是礼重的,我们这样亲近总归不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好歹堂堂天族与凤凰族殿下,如若也染了些口舌倒是让人笑话,往后回了天虞境我可情何以堪? 紫昊本想再说什么,见我这样径直离开只得跟了上来。 以往很是向往人界,如今再来反而没了兴致。紫昊知道俪舒说的那颗树的地方,便带着我直奔而去。去时再不见那树,甚至连树的一片枝叶也不曾有。 紫昊寻了几圈,后来只得唤出地仙。经一盘问才知,那树被当年的君主移了位置。那地仙便带着我们前往那处地方,乃是一处墓山,那山远看一片翠绿浓茂。 紫昊不知缘故,问了那地仙才知晓。原来是那一朝的长公主因怀了魔胎被当作了魔人,国人听信巫神之言要将公主处以火刑,后被一阵奇风带走再不见踪影。君王因思念公主,而后便也抑(3)郁而去。去前命了人将公主小时候栽种的合欢树移去葵山,那葵山便成了君王长眠的墓宫。墓宫内留有一处公主墓,那墓中装置皆是仿照公主生前宫中所有,似乎是硬生生将公主生前的宫殿搬去了葵山之下。那棵树便栽在了葵山,如今几万年过去,那棵合欢树早就与葵山合为一体。那山虽是山形,可整座山却被合欢树的树根团团包裹。看似山,实则已成巨树。后来世人便称此山为承欢山,意为膝下承欢,父慈子孝。 原来那浓茂的山上并非成千上万的合欢树所聚集的森林,而是整整一棵树所覆盖包裹的树山。 若是俪舒听闻了这等故事,似乎心中会有几分温度和暖意? 我看着紫昊,紫昊只是望着那座承欢山沉默。 “这几万年来,可有人前去扰过墓中人?” 地仙行了一个礼,说道:“倒有人去过,却都不曾进入墓宫。说来怪异,也不知是那树有了灵性,还是墓中有骇人机关。” 紫昊点头,信手一挥便是一层结界笼罩整个承欢山。有了这层结界,平常的凡夫俗子自然是碰不得此山丝毫。倘真是有修行的,道行浅也自然奈何不得。若是碰得道行过深的,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紫昊定然有所感应。何况那墓中不过数万年前的人族君王安息之处,那时并无太多金银财宝,自然也无甚宝贝可捞取的定也不会前去墓中趟那险事。 照这样来看,紫昊的心思也算缜细。 “往后你就多费点心思,若有什么惊动定要通报。” 听紫昊这样吩咐后,地仙赶紧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道,“请殿下放心,小仙定不辱命。” 地仙虽是不知紫昊的用意,更猜不出紫昊与那墓中者的关系,但碍于紫昊的身份也不敢多加揣测,只能按照紫昊的吩咐办事。 紫昊很是意味深长地再次看了一眼承欢山后,便也不再征求我的意见拉着我的手便离去。 再到人族市集时我又忘却了大师兄之事,紫昊带我去看了说书后便又带我去了一座庙宇,万年前的庙宇早已改过数次。如今那庙里所供奉的神仙更是多了好些,天族的仙位太繁复,多添的神仙塑像我也不曾见过。只得随着紫昊一一看过,可如今却不见东帝神位。 出了庙宇竟是夕阳西下之时,紫昊再次拉着我的手逛了市井。紫昊两手拿起面具为我戴上,自己也戴上后对我说道:“那时你同我说戴了面具可还寻得见你,可惜我早早便认出了你,偏偏你站我身侧也未能认出我来。” 我听后脸上带了笑意,望着紫昊,“你那时笑我无心,岂止无心,我可是丹穴山出了名的无心亦无肺。” 紫昊听罢朗声大笑,对我说道,“要不再试试看,我是否依旧能一眼便找见了你?” 听他说完后我瞬间转身离开,也不给他机会。 如今虽是浅夜,但月色不是太好反而很黑暗。周围人群很多,几乎水泄不通。若这样紫昊还能一眼找见我,那也算是他心中未变罢。 很是过了些许时候也不见紫昊身影,就在我闷闷不乐走到小河处时手便被人牵住。我以为是紫昊,心里一喜回头一看,却并非是紫昊。 “大哥哥?” 第189章 (186) 丫头何须违心 我原本以为是紫昊寻见了我,哪成料想竟是碰见了大哥哥。 大哥哥如今若非是在泰峰便该是在阴山,此刻又怎会出现在这人族市集? 见我皱眉暗想,大哥哥轻笑着抚摸我头,“总说要与丫头来人族看上一看,如今碰上了可不巧合?” 是巧合么?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大哥哥不再说话,只笑了笑牵着我手转身往闹市里走去。 虽是好奇大哥哥为何会在人族,又偏偏寻见了我,但这些终归也不重要了。只是一心好奇去了,却忘了紫昊的存在。 我本想要开口告诉大哥哥,我还得等紫昊的时候大哥哥率先扭头道,“我对人族生疏,丫头既是熟客何不先容一二?” 大哥哥这是存心不让我等紫昊了么? 也罢,既是紫昊寻不见我自然没必要坐等右等的,只得对着大哥哥天真一笑。 此次再来人族市集,竟是发现市集多了好些新奇物件。特别是女子手中所用的团扇,更多了许多花式。我拿起其中一张放手中把玩,我不是很喜欢团扇,总感觉忸怩,看了会儿便又放回摊位。 夜里只怕也没了说书先生,可惜了。 “人族最精彩的是说书,堂里坐满看客,那说书先生手拿折扇与拍板居于上位,声情并茂,有模有样,虽是耳听却又如身临其境。那一个个看客时而大笑时而担忧,情景可算精彩。可惜如今夜里,说书先生早回了家中。” 我与大哥哥行走于集市,时而有擦肩而过者步伐匆匆似乎要将我撞上,大哥哥随即伸手来护我后又满带笑意的看我继续与他介绍人族的稀奇玩乐。 看着大哥哥带着梨涡的笑,我竟也忍不住随他一起笑。 “人族好吃的零嘴挺是花样百出,我们丹穴山中也时有前来学艺的,可惜总也学不尽。” 我面对大哥哥,背向前路后退行走,我想着有大哥哥在自然也不怕被撞或是摔倒。大哥哥总是脸带笑意看着我口若悬河,也未曾打断我的话语。 正走着却感觉撞了人,转身一看才知是紫昊。紫昊顺势将我揽在怀中望向大哥哥,见是紫昊后我上下看了他几眼,嘴里带着不满,“还说无二心,小小人界市集你却寻不见我。” 紫昊眼神寒冷地看着大哥哥,嘴里说道,“难怪感受不到你丝毫气息,竟是被人有意隐藏了。” 听完紫昊的话,再见紫昊看大哥哥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顺着紫昊的眼神看向大哥哥。 哪知大哥哥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若寻心中人凭的是灵犀,你却意图借助气息。” 紫昊望着大哥哥“你”了一声后终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十分铁青地拉着我转身离开。我以为大哥哥不会跟上来,哪料此刻大哥哥就已经行走在我身侧,回头望时正对上大哥哥看我的双眸。 一路既是闲逛我也就走走停停,便在一个卖女子饰品的小摊旁停了下来,有一根簪子很是好看,或许是造型上是只凤凰罢。见我拿在手中把看,那摊主忙道,“姑娘,可中意了此簪?” 我看着老板并未说话,身旁一女子对着摊主道,“敢问,此簪可有多下的?” 摊主摇头言称他的簪子独一无二,仅此一支。 女子很是失望,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簪子,便将簪子递给了女子。女子欣喜若狂,赶忙接下簪子连连道谢。女子身旁之人见罢逃出袖中钱币递给摊主,又从女子手中接过簪子为女子戴在了头上。 摊主见此好几番祝福,大哥哥问我道,“人族心生爱慕,便以簪为约。这含义与丫头那玉簪同理罢?” 我点头,回脸看了一眼紫昊,紫昊回我微笑。 大哥哥又问着摊主:“那除簪以外,可还有别的物什可替?” 摊主或许也觉着大哥哥散发的气势非同寻常,谈吐间也显露了客气之意,“簪为定情信物,木梳为结发信物。” 大哥哥颔首不再多言语,摊主见我无心要买他东西便也不再招呼我们,向着其他路人吆喝去了。 紫昊拉着我往前走去,也不给我与大哥哥说话搭讪的机会。我想着大哥哥好歹总是帮我,他尚未出泰峰时都曾说过想要与我同来人界走走,可因各种缘故至今也没能兑现他这话。现下既是巧合碰见,紫昊又这样怠慢总归让我心中不好过。 大哥哥几步上前来挡着我们去路,“丫头,看你今次也无心同我游览人族,便待你哪日有心了我再来寻你罢。” 大哥哥说话时虽然语气温和,但不难听出他的失望。 紫昊却放开我的手向大哥哥看似诚心的行了个礼,“便不多送。”说罢紫昊又拉着我的手要离开,我见大哥哥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瞬间觉得自己有些为难,相比紫昊总做让我失望的事,大哥哥却总不计回报的帮我。单说这份恩情,我就不该让大哥哥扫兴。 甩开紫昊的手抬头看着大哥哥说道,“择日不如撞日。” 大哥哥听罢舒心一笑,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发光。只听见紫昊低沉说道:“阿霓。” 我回头看着紫昊,脸上表现出无辜与纯真,看似笑的亲和,“你母亲所托之事既已完成,你何不先回去与她道明境况免得她挂心?” 紫昊听我这样说便上前拉我手,我看了眼被他牵着的手,嘴角一笑看向他,“我不曾阻碍你的私事,望你也尊重我的抉择。大哥哥于我有恩,正如青禾于你有利。” 说罢我一甩手挥开他便走到大哥哥身旁,大哥哥面带笑意的对着紫昊很是温文有礼的颔首道,“无需多送。” 大哥哥看了我一眼,等我回应,我回望大哥哥与他举步离开,不再顾及紫昊。 行了些时候却也不见我开口说话,好是沉默会儿才听大哥哥轻声问我,“丫头心里不悦呀。”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大哥哥虽是微微一笑,却也带些失落,“既是如此,丫头又何须违心来顾及我?” 知道大哥哥心中有了失落,我看着大哥哥道,“我只是想起祖龙战役一事。又想对他不计前嫌,却又偏生芥蒂,着实忧心。” “看似陨落羽化的那位星君不过他的一场劫数,丫头不必这样苦恼。” 见我眉头深锁,大哥哥干嘛扯开话题让我继续带他游览人族市集。 大哥哥很会为人开解,玩耍之时我早已将心中烦恼抛于九霄之外。只怪凡人没有昼夜不疲的本事,中夜月上树梢时便又开始打麻收拾归家休息。我与大哥哥玩得欣喜却不尽兴,可除了些烟花之地便也不再有小摊叫卖。我们只得在城外郊区幻了草屋,闭眼打坐也当休息了。 我问大哥哥,那阴山冤魂如今安置怎样。大哥哥只说都已得到轮回往生,只是那阴司不甚管事,导致秩序大乱。天族虽有司命掌管人族命途,但生死命数皆由天定,轮回之事还得由阴司执法。 天帝这样枉顾母神托付,竟将人族魂灵这样轻贱。 阴山性寒,虽属阴,暂时适合魂灵寄宿,可终究不利于魂灵修行。时日久至必然魂飞魄散。 打坐之时得关闭视听闻语,待有光线刺眼之时才方知天已大亮。 第190章 (187) 她犯了错得罚站 今日的人族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很是适宜郊游赏花。 夜里的小摊不多见,趁白昼之时我便毛遂自荐为大哥哥引路。 我们妥妥的将那人族小食吃了个遍,恰碰人族娶亲队伍,我又带着大哥哥开了一次眼界。 又正逢一富家女子因芳龄过了二八,说如今已双十余二,索性就今日以抛绣球为名寻得佳婿,成就天地姻缘。 我听着来了兴致,大哥哥见我眉开眼笑,又手舞足蹈的样子便也跟在我身后。我轻声说道:那姑娘不就双十余二的年岁便被称作老姑娘,想我这三万岁的该称作祖宗了罢。 大哥哥轻笑出声,压低声音道:那我又该被称作何物? 我回头看着大哥哥,大哥哥对我调皮一笑。 大哥哥的出生与泰峰比齐,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年岁。 正说时那姑娘就已经准备抛洒绣球,眼神扫视一圈便落在了大哥哥的身上。姑娘面带羞涩低头浅笑,抛洒绣球时直勾勾地看着大哥哥。她鼓足力道扔掉手中绣球时,那方向分明是对着我们来的。 在场的男子纷纷抢夺绣球,大哥哥生怕我被那些男子推倒,便伸着手臂挡在我身前。那些人族男子不说推倒我,就连碰到我衣物也不曾有。 我看着那楼阁上的姑娘急的跺脚,双手伏在木栏上很是担忧地望着我们。 若非,那姑娘相中了大哥哥么? 一个男子怀里抱着绣球一脸兴奋,大笑之声响彻四方。再看那姑娘,气的五官狰狞。我轻轻一施法术,那男子一个踉跄将绣球抛了出来。瞬间出现了男子的绝望和不甘,又有周围男子的好奇和兴奋,更有那姑娘的满脸紧张,姑娘抓着木栏,大半个身体都伸出了木栏望着绣球。 那绣球稳稳妥妥地落在了大哥哥的怀中,大哥哥抓着绣球一脸茫然地看了周围。男子们皆是哀叹一声,甩袖离去。再见女子早已背对我们,与身后的丫头抱成一团。 大哥哥看向我时我赶紧由笑到严肃,却见他脸上愤怒不堪。 我还未说话时,那姑娘的父亲便带着家仆赶了过来。又见大哥哥器宇不凡,便行了个礼要邀请大哥哥入堂屋一坐,大哥哥见婉拒不得,只好应声前去,给了我一个无奈而又压制气愤的眼神随那行人而去。行至几步见我未曾跟上,便又回头看着我,我只得悻悻跟上。 堂中,女子随母亲躲在帘后。那老丈命人端上茶水,又盘问了大哥哥的名字与家室。我正要坐下时,大哥哥转头怒看我两眼,我愣是不敢再坐下。 老丈只得问道,“姑娘装扮不似女婢,为何不一道坐下来?” 大哥哥未带笑颜,说道,“她犯了错,得罚站悔过。”说罢悠然自然地端起一杯茶水,放到嘴边很是悠闲的吹了吹,又抿了一小口。 老丈看罢只好又再问大哥哥名字,大哥哥只浅声道,“叶冥暄。” 老丈忙说:“此名应如吉士仪表,着实不凡。” 大哥哥道,“取名之人本就不凡,自是绝佳。” 听罢,我低头暗自窃喜。 老丈再说,“如此看来,吉士府中定也非寻常世家。敢问吉士尊府坐落何处,家中可有妻小?” 大哥哥再喝一口茶,“向东之境,并无家小,孤家一人。” 老丈听罢站了起来,“向东之境莫不是京都?既是无妻小,吉士又与我小女这样有缘,小女绣球偏又落入你手这便是天地所造的姻缘。老夫便以此做了主,将小女许给吉士为妻如何?” 大哥哥慢条斯理地抬眸说道,“我并无心娶她做妻,只怕我得辜负姑娘美意了。” 那姑娘听罢已经走出帘子,“那你又为何。。。” 未等姑娘说完,老丈抬手制止那姑娘后上前来对大哥哥说,“吉士既然这般无意,却又为何要身入选亲之围。你既已抢得绣球,又是众目睽睽,这可让老夫,让小女颜面何存?” 大哥哥起身行了一礼,面色严谨,“实乃我家丫头一时贪玩,对选亲之事甚为好奇。我应她之兴入了选亲之围,实非本意。至于夺得绣球,抱歉,我一心护我家丫头安危并未抢夺绣球。那绣球落入我手也实属无奈。” 老丈只得说道,“你既已夺得绣球,这亲事便得应下。” 大哥哥听罢转身拉着我便走,便听见姑娘的哭泣之声。老丈大喊一声上前来说,“敢问吉士,心中是否已有所属?”大哥哥抬头看着老丈,再看了我一眼并未回答。 那姑娘却来说,“若非这姑娘便是了?” 大哥哥依旧未回答。 那姑娘又说,“既无心中所属,你又夺得绣球,为何要毁我颜面不愿留下?” 大哥哥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我径直要离开。 老丈只得一声令下,便是手拿长棍的十几个家仆上前。老丈厉声说道,“那就休怪老夫无礼。” 家仆们便上前而来,大哥哥挡在我身前摊袖一挥,家仆纷纷倒地。留下在场者面目惊恐,不知何意。家仆纷纷退后,只怕我们是妖人。 大哥哥便道,“我们是仙山上修行之人,今日本是来此历练。打搅贵府好事实非本意,还望海涵。” 老丈很是不敢相信,那姑娘却来上前拉住大哥哥,哭得梨花带雨。 大哥哥再一挥袖便带着我离开此地,离开时念了几声失忆咒让他们忘却此事。如今正踏入府中的便是那位将绣球抛在大哥哥怀中的男子,若非我施法戏弄大哥哥,那娶得美人归的也便是那位男子了。 大哥哥竟然扭转乾坤,将人界时空做了改变,硬生生将我们出现的事改换成了别的人。这样的能力只怕至今并无几人能做到,即使祖君只怕也都难。 再到市集时,大哥哥有些不乐。我极为少数见得大哥哥这样的生气,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深知自己贪玩让大哥哥惹了笑话。 走了些许时候,便见得纷纷有人往茶楼而去,我赶紧对大哥哥说:此刻正是人族那说书先生讲故事的时辰,倒不如去瞧瞧乐趣。 大哥哥见我兴趣满满,便也来了兴致,对我笑着点点头以示答允。 茶楼之中早已坐满看客,或站或倚靠木柱,那楼阶上也站满看客,以至于有的趴在窗口来看。我本想着带大哥哥找一处好位置,却连站的地方也不曾有。大哥哥见我气馁的神情,低头浅笑出声,伸手揽着我腰飞上茶楼横梁。周围早有唏嘘震惊之人,大哥哥只得一挥袖使了障眼法,这时那说书先生早已拍案叫静。大家闻声目不转睛,盯着说书先生,周围鸦雀无声。 说书先生此番讲的竟是一番情爱故事,这事听闻在王都也算得上轰动一时。那日,太傅之女与邻国世子大婚,本远在边关御敌的大司马却带着千军万马将邻国姻亲军队围的水泄不通,愣是被武力恐吓的世子丢下新娘转头逃去。大司马将太傅之女抱下喜辇回了边关。此事惹来王上大怒,却又碍于大司马的威望只得暂罢,终日命了人乞求上苍护佑,但愿邻国不会因此举兵讨伐。 只是越怕的越会发生,邻国吞不下这样的耻辱,竟真真举兵来讨伐。可吓坏了王上与国民,大司马带着千军万马,与邻国拼尽全力连战三个月,不但败下邻国,还一举攻入邻国王都。如今,邻国已成了本国王上的一方属国。 王上对此虽是庆幸欢喜,却又担惊受怕。喜大司马为自己扩大疆土,壮大国力,却又害怕大司马终究会功高盖主取而代之。 王上对此事隐忍不发,却在三年前的一晚。王上派了大司马前去边疆之时半路拦截,又派了人围剿大司马府邸。太傅之女在侍卫掩护之下逃出王城,大司马死里逃生回到府邸不见太傅之女,竟是只凭一人之力杀死了王上派来的八百精兵。大司马精疲力尽之时被赶来的侍卫救出,大司马逃出王城,在长河哀痛万分,以为太傅之女已经身亡,正要投河殉情时来人只说太傅之女在邻国候他。 大司马最终到了邻国坐地为王,与太傅之女过上了神仙眷侣的日子。 此事虽说是三年之前,但确实人人称颂。那大司马果真是下凡来的战神,却终究又挨不过美人温柔。 所有人回味无穷,仍旧安静异常。 我回头看大哥哥的神行时,大哥哥正扭头来看我。 大哥哥眼神温柔,“这人族的男欢女爱竟能让人有这般魄力,这位大司马倒让我欣赏。” 我看了眼脚下的看客,悠悠说道:“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却赔上数万人性命,是当真值么?” 大哥哥又是浅浅一笑,眼神看着说书先生,“这得看心中的分量到底孰重孰轻。”大哥哥说罢扭头来看我,“有些执念,敢舍命相抵的又何谈值得与否?” 我微微点头,好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半疑半解。 那说书先生又是猛地一拍案,在场者惊恐之中望向说书先生,“可是又有传闻,那邻国不满大司马当年灭国之举,与王上联合做了场里应外合的计谋,大司马与太傅之女不愿殃及无辜,双双自刎在城头。那日,竟然下了场瓢泼大雨,天空雷电交加,无人敢临近俩人。那大雨之时又起了浓厚大雾,将二人尸身遮挡的不见丝毫。那大雾散去之时,二人尸身也随之消失不见。”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思,说书先生拍案只说故事便已结束,二人尸身何去或是否假死只待看客自己猜想。 看客很是沉醉许久才纷纷离去,大哥哥也只说人族确实颇为有趣,难怪我那般贪恋人族。除了茶楼我便想着再带大哥哥去哪里看看,此刻却又想起那说书先生的内容,见我沉默,大哥哥只问原因。 我只说,偏偏好奇了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二人去处。 大哥哥明白我的意思,挥袖间便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这里有人在一旁守墓,那墓极为普通,却又很大。墓碑上并未提及墓中人姓甚名谁,只刻着“生也死也,夫妇不离”。 我看着大哥哥,大哥哥手指指向墓丘扭头看我:“此乃合墓,墓中人已入往生。” 听罢,想要再说什么时就已被大哥哥拉着手离开。 “便是他夫妇二人无疑,看那守墓人气息怕是将士出身。” 我望向墓的方向,轻声说道:“以为会有转机,没料这便是他们的最后。” 或许对他们而言,幸福的结局不一定完美,这样生而同眠,死而同穴反倒是最好结局。 人族的可贵,跪在一生不长,却有终极一生去追求和守候的。 神仙者虽是长生不老,无穷无尽,却是漫无目的,自然比不得人族的丰富情感。 大哥哥见我沉默,便低头竖掌几声轻念,一朵白色的花出现在眼前。大哥哥接住白花随袖一挥,那花便飞去了墓地。墓丘顺势开满奇花,很是漂亮,那守墓的人赶忙上前好奇不已。 大哥哥只说:“有此花相护,自然无人毁墓。墓中人当可安息,来生自然也能再续前缘。” 第191章 (188) 怕你再不属于我 我万万没想到大哥哥竟会去找那二人墓丘,更未想到他会对着墓丘如此用心。有大哥哥相助,他们二人自然会很快得到往生,大哥哥既然说他们还能再续前缘那自然便是。 从未见过大哥哥会这般主动去帮助谁,或许是大哥哥不喜见外人的缘故,因而从来只会助我。哪怕是师父或是陆压道长相见时,大哥哥也未曾有过缓和的神色,更别谈主动给与帮助。 大哥哥这样的用心,让本就生的面善的他更多了几分仁慈,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见我似乎有些痴,大哥哥轻咳两声,我这才面带尴尬的傻笑两声,大哥哥轻笑着抚摸了我头。 行走于田径,已是黄昏时。 田埂处尚有农人休息,只见农夫将手中水瓢递与妇人,妇人为农夫擦拭脸上的汗。这番情景很是祥和,在黄昏的映衬下竟另有一番美。 “这或许便是修仙者远远不及的,人族总有温情。” 大哥哥未说话,我看着那对夫妇轻声说道,“我阿爹阿娘也是这样情深。”声音极微,生怕惊动了那对夫妇,打扰了他们的温情。 “丫头心存万物,定也会被万物善待。” 随手摘下野花蹦跳于田径,“人是母神留在世间之美,或许也是母神对父神的温情。”我看着大哥哥,“父神留下万物终究毫无生命,母神造下的人族才使得世间有了生命。偏偏人族有着洗涤不净的七情六欲,或许便是母神不愿摒弃的温情。都讲人族薄弱无能,无非缺了神通广大偏偏又心思复杂。” 大哥哥伸手在我眼前一晃打断我的思绪,见我惊诧时,大哥哥牵着我的手一挥袖便来到人族市集。大哥哥只说:“丫头到底是多爱人族才会这样像极了凡人?” 我本来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回想方才的话意才反应了过来,只怕我在感慨凡人心思复杂时自己也偏偏想的复杂了。 这是所谓的近朱者赤么?在人族呆的时间长了,反而入乡随俗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也带着几番感慨了。 此刻紫昊竟然上前来拉我的衣袖,待我反应时紫昊已经抓着我的手腕。 我不明意思,紫昊却讲:“你也来的有些时候,玩也玩了,答应他的事儿也办了,这该回了罢?” 紫昊并未去看大哥哥,却径直拉着我的手要离开。 我也想着出来的有些时候,祖龙之事随意平定,但族里只怕也正有要事。或许也看出我的意思,大哥哥竟是先我一步道了别。只怕大哥哥也怕我为难,紫昊见大哥哥竟也道了别,便草草地对大哥哥行了一记礼便拉着我转身离去。 到了天虞境时,紫昊只说命珠中残留的凤凰元神气息快要消散,往后若要来只怕就不如现在这样随意。我自然明白紫昊的意思,他或许是担心俪舒。 紫昊又说,他不知大哥哥来历,自然也不喜我与他走的太近。 我并未理会紫昊的话,待我快要到屋子时我才说道:你不喜便要我随你心意,我不喜却偏要理解你的难处。紫昊,为何左右都该是我为你着想多些? 这时却又碰见己霏前来,己霏满带星光的双眼直直落在紫昊身上。我碰巧见到秦奉,大喊一声秦奉便躲开紫昊与己霏。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我拉着秦奉要去喝酒,秦奉只说酒窖存货不够。我哪里去管这些,眼下不过是想躲避一些人罢了。 去时才知阿哥正躺在秦奉的屋中熟睡,像极了娇女子。 我正要去吓他一吓,结果秦奉却赶忙制止了我,轻声地将我带出屋子,只说阿哥本就伤的挺重,休息也是稳固本元,莫要打搅他反而坏了事。 秦奉这样护着阿哥,哪里像是冤家的样子? 想那蕖颜离家出走的缘故,可不就是阿哥造成的?秦奉竟也不去怪罪,反而这样偏袒。 我一手搭在秦奉的肩上,坏笑着说:“秦奉,你是嫌自己名声不够躁动么?” 秦奉不知话意,我再说,“你与阿哥的小话都传遍了天虞境,难不成还想名噪九州?” 秦奉刷的取出酒樽在我眼前晃了晃,“若是回避了便是怕,怕了只会添话头。这些话,你越是避嫌反而越是涨势。修仙的,讲究两耳不闻窗外事。正所谓万话声中过,片语不入心。” 对于秦奉的话我只能给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愧大先生。”说罢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樽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可以带我去喝酒了。 秦奉伸手指了指我,带着无奈的表情懒散地前去酒窖取酒。 与秦奉这一喝便不分昼夜,直到阿哥醒来后自然的加入队伍。阿哥也是醉醺醺地讲我说,这样的我好酒成性往后如何嫁去那天族做储妃。 我却笑说,嫁不嫁去都未可知。 醉的一塌糊涂时紫昊便找来了,秦奉看了我一眼对着阿哥讲:这亲事也迟早的了,如今祖龙族与巫族都已平定,看天族储君这样游走天虞境,怕他二人彼此间早已认定了这门亲。 我端着酒盏看似在喝酒,其实并未饮入,脑子里回想着秦奉的话,眼神又去瞟正走来的紫昊。 紫昊上前对阿哥行了一礼,阿哥起身回礼,秦奉也整了下仪容也行了礼。 见我未曾说话,也未曾抬头,紫昊对着阿哥道,“今日来,确实有事寻阿霓。” 阿哥与秦奉对望一眼,阿哥一声“哦”说的很是觉悟,“秦奉,昨日我又新讨了份棋谱,去看看?” 秦奉起身端着一个酒坛子说道,“去看看,去看看。” 阿哥与秦奉很是识趣的转身离开,留我与紫昊尴尬相对。 或许对我饮酒一事还是有些不喜,紫昊蹙了蹙眉后才坐我身旁,“阿霓,与你走的颇为近乎那人到底是何来历?那天书册上总也找不出他丝毫只字片语。” “你既也查不出,我也说不出。” 见我不愿透露有关大哥哥的事,紫昊深吐一口气抓着我的手,“我问过师父,也去昆仑巅看了大师兄。” 我起身要走,紫昊不松我手,抬头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乞求,“阿霓。如今但凡有关大师兄之事你总会避开,哪怕玉清境也不再去了。我们都不曾想,一贯贪玩的你竟对大师兄这样情深义重。” 我捏着拳头,心中起伏不断。 大师兄如今就像我心中的一道伤,我尽量不去触及。 “对大师兄情深义重的,不仅仅是我。” 紫昊明白我的意思,我还是怪罪他因为青禾一事而让大师兄羽化。玉清境谁不愤怒此事? 见我执意转身要走,紫昊将我涌入怀中,“大师兄一事本就让你对我有嫌隙,如今你身旁又多了位待你极好的大哥哥,我怕的不是成为笑柄,而是你再不属于我。” 紫昊这话确实有道理,大师兄之事让我对他心生嫌西。紫昊本就自卑,心生疑虑。 “父帝承诺我的,也该兑现了。” 我推开紫昊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至我醉醺醺地回到雪谷后便再也不见紫昊,直到秦奉打着折扇到我睡躺的树下。 “听闻你在树上呆了三日。” 我浅声答了个“嗯”也算是回答了。 “你可知,今日的天虞境可是在五荒四溟炸了锅?” “哦?难不成三日不见,阿哥给我寻了阿嫂?” 秦奉笑出了声:“蓝殿下可没谈情说爱的好心思。” 能让五荒四溟炸了锅,又关乎天虞境的事,若非是阿哥寻了阿嫂外,还有什么事能这样惊天动地的? “也不至于短短三日,我阿爹阿娘就给我添了弟弟罢?” 秦奉一把合起折扇拍打了我的腿,我坐起身来埋怨地看他,秦奉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模样道,“你说说,倘你嫁了人,到底是天虞境的幸事,还是天虞境的憾事?” 我慵懒地靠着树干,云淡风轻,事不关己。 秦奉见我不开窍也懒得再与我细谈,只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又带着戏谑的表情道,“少会儿便会有人来寻你回去了,我这会子是专程来给你通风报信,免得你待会儿惊异过甚失了仪态。” 见我不说话,秦奉一挥袖也睡躺在我对面的杏树上,手枕脑袋看我,“哎,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虽与你没大没小的,却也操着老母亲的慈心。”或许少见我这样安静,秦奉深叹一口气,“祖龙之事着实对你打击不小,你虽是不言不语也不抱怨,可就偏偏这样的你反而让人担忧。你若是像别的姑娘大哭大闹一场倒也罢,可你纵使醉的糊涂也宁可一个人待着也不愿与人倾诉,蓝殿下也多次与我谈及,我们也知你性子,只怕关心的多了反而让你心中更累,这便陪着你醉酒。心想着你醉了,偷偷去发泄一通也是好事。” 秦奉见我没有答话,便有径直再说,“你与天族储君的婚约到底如何?看你总是回避他,可又暗地托人好生照顾他母亲。你们这婚约到底该有个结果,你如今是怎样打算的?” 我望着天空沉默了小会儿,再扭头看着秦奉:“我也不知道,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这事总有面对的一日,早些想好也不怕到时措手不及。” 听了秦奉的话,我这才上了心。这事迟早是要当面解决的,大师兄一事始终让我耿耿于怀,即使是成了婚往后我与紫昊相对可能很是尴尬。可若要说让我退婚罢,我却又不舍得放弃。 都说凤凰族随心随性,此刻我反而忸怩的像个凡人。 我心乱如麻,抱着眼前的枝丫狂摇,树上的青杏纷纷落地。 就在这时便见姑雀与锦翟前来,锦翟一眼看见秦奉却未见我,只问秦奉我的去处。秦奉向着我的方向提了提下颚,锦翟这才瞥眼见到我。 “这么大的事,你还有闲情坐在这里贪玩。” 我不知锦翟的话意,许久不见,听闻锦翟快到了渡雷劫。若是她渡劫成功提了小仙,我可有好礼物送她的。听闻为了此事,五师兄还专程找师父学起了炼丹来。 见我依旧不慌不忙,锦翟这才说道:“天族来提亲了,就在天虞境外。” 第192章 (189) 紫昊来提亲 我本来还坐在树干上摇晃着双腿,结果冷不丁的听锦翟这样一说,我愣是吓得一头栽在地上。姑雀和锦翟见罢赶忙来将我扶起,我按着摔疼的屁股,姑雀为我排掉衣服上的碎草屑。 秦奉跳下树戏谑地看着我,“刚刚我说什么来着?若你早先想好这些,也不至于摔得这样狼狈。” 紫昊为何突然会来提亲? 他曾说过,要让五荒四溟羡慕我么?那他如今到底拥有了怎样的实力,才会让曾经自卑疑惑的他如今这样有了信心? 今日这事对于他往常和我说的话当真截然不同,这是我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见我沉默,锦翟在一旁提醒我。 看秦奉的书籍也知晓,人族也罢,这修仙界也罢,但凡提亲的都是正式而严肃的,可紫昊事先未曾与我谈及就这样前来,我没有准备不说,总得也太潦草敷衍了些。 紫昊做事总是如此,觉得他决定的便对,我也定会默许,从未征求过我的意愿。 那时我对他各种儿女心思有些迷了心窍,如今因大师兄一事对他多了些回避后,反而看开了许多。 秦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是惊喜的说不出话了?” 我摇头,“有惊是真,有喜却不见得。” 秦奉:“人家都到家门口了,你这正主好歹得前去给个话呗。别让人说咱天虞境傲慢无礼。” 虽是对这事有些手足无措,但秦奉这话也不无道理,总要面对的。 想想也罢,去便去。 姑雀拉着我,只说:“小殿下就这身行头么?” 我点头,摊手说道,“平日里时常见,难道还得让我装模作样再去劳神打扮打扮?” 说罢一挥袖转身离去。 去时,阿爹阿娘早已候在天虞境外,推推攘攘地几乎整个天虞境的人都来了。 或许是见我没来,又或许天虞境不许外人入内,天族的人排列有序地候在境外。 见我来时,天虞大小一声喊:小殿下来了。 所有人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来,再见紫昊身着一身正装。今日的他或许专程打扮了一番,本就生的光鲜亮丽,英俊潇洒的他穿着这身严肃的衣物更是神圣不可侵犯。 扫了一圈周围,女子皆一脸痴迷,双眼冒星地看着紫昊。 或许紫昊平时穿着随和,大家第一次见他这样穿着因而眼前一亮,别有一番派头。 紫昊笑着上前来拉我,我微微侧身站到阿娘身旁,紫昊有些尴尬,伸着手又悠悠缩了回去,带着僵硬却又柔情似水的表情对我满脸笑意。 阿爹却道,“阿霓,想来你也知晓事情始末了。” 我看了眼紫昊,紫昊满脸期待。 我对着阿爹阿娘行了一礼,“婚约是阿爹与祖君应下的,天族今日来履行婚约也绝非突然。这事也是迟早的,如何应付只看阿爹了。” 阿爹看着我紧蹙眉头,阿娘将我拉到一旁小声问:“阿霓你是怎么了?” 我看着阿娘未说话,阿娘一脸担忧,“你们向来两情相悦,怎的他今日前来提亲你却这样态度?” “阿娘,人族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成也可不成也可,还得看阿爹和祖君的意思。” 阿娘紧紧抓着我的手,“你不要念及族里,也莫念及你阿爹的颜面,这毕竟关乎你的往后幸福,到底如何还得看你的意愿。”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抓着阿娘的手轻声说道,“我弃之不舍,拾之。。。难安。” 说完拍了拍阿娘的手,也不顾及阿娘的疑惑便又转身走到阿爹身旁,“阿爹,阿霓心无大智,只怕应下的事将来无力承担。祖君不在,便由阿爹决策罢。” 紫昊身体一僵,笑容逐渐消失,就连在场的哪怕天族或是天虞境的都无不是震惊不已。 阿爹看着我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面对阿娘,阿娘对阿爹摇摇头不再说话。紫昊看着我眉头紧蹙,看了一圈四周或许也觉着有些挂不住颜面。 “阿霓,是否今日太过突然?也是我太过心急,反而忽视了你的感受。” 我没有说话,紫昊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便又抬头对我笑了笑,走到阿爹阿娘身旁行了一个礼:“南王,南后,紫昊今日确实太过仓促考虑不周,让阿霓受惊了。” 阿爹也没有再说话,看着紫昊许久才点头。 或许很多人觉得惋惜,可阿爹对天族抑或是对天帝当真不屑,总会觉得我若去了天族总是会受委屈。紫昊深深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未说话,便也深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天族的提亲队伍就这样消失在了天虞境,留下在场的人几声惋惜。 我这才转身离开,转身却又瞥见不远处躲在花草丛后的己霏。己霏或许也是看到了我,对着我的眼神留下不悲不喜的表情。 我躲在屋中,把玩着玉簪子。 却见俪舒与己霏前来,俪舒示意己霏后便独自一人走进屋子来。也未曾经过我的允可便坐在了我身旁,抓着我的手轻声说道,“阿霓,小昊今日来提亲可谓惊动三界。往常你们也是互慕互恋,怎得今日却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小昊哪里不善讨了你嫌?” 我看着俪舒,想着她好歹是人族,身心总是承受不住有些打击的。紫昊又是她如今最重要的人,自然是关心过甚。 “或许事发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总得需要思量思量。” 俪舒点点头,“小昊对你真心无疑,若非如此定也不会受此委屈。若他有哪里惹你不喜你大可与我说说,我定让他向你赔礼。” “夫人不必为此担心,也是阿霓考虑不周让他难堪了。” 俪舒听后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抱着我的手一脸慈和,“我也曾有过年少芳华,只是现在想来,姑娘矜持些也是好的。如你身世自然考虑的要多些,也怪不得你,确实是小昊未能与你商讨太过唐突。” 与俪舒谈了一些我便绕开话题,说些那承欢山的事。俪舒也同我说,那树下的墓中安息的只怕是他父王,小时曾与父王栽过一棵合欢树。俪舒年少时母亲因病去世,留下年幼的俪舒,俪舒缺乏母爱因此睡眠不足,其他部落向父王进贡了一棵合欢树,声称有安神助眠之效。父王便与俪舒一同将这颗进贡来的合欢树栽种在寝宫之外。或许是她消失无踪后,他父王便将这树移到了那葵山。俪舒说起便嘤嘤哭泣,只说一直以为父王觉着她不夫而孕成了王都笑话,也让父王脸上蒙羞,才会允可了巫师要将她活烧。现下想来,只怕是巫师蒙骗了父王。俪舒在天族曾去看望过父王,只知当时国都再无巫师入宫,她也因为气愤终究未再看父王一眼。望着那棵合欢树哭了些时候便与纤阿离去,只让纤阿帮忙将母妃留给自己的兰草带回天族。 我告诉俪舒,那合欢树被紫昊设了结界,待到往后能随意前往人族时便可再去看看。或许还能去那承欢山下的墓宫看看。 后来俪舒离开时,我又见己霏往我这边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几眼。 阿爹与阿娘再来看我时,就连阿哥和秦奉也来了,他们不外乎一个原因,便是问我为何没有当场答应紫昊。倒是让紫昊扫了颜面。 我只说事发突然,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阿爹却说,不管是因为何事,那天族的亲事不允也罢,只是终究还得看我如何。 阿娘总觉得我和紫昊只见是有何事,只问我是否心中还在念着那祖龙族青禾一事。 我摇头,这事我最终依旧没说,我怕阿爹知晓后对天族更是怒不可遏。 阿哥却说,那紫昊若有哪里对我不敬,定然不会念及天族与凤凰族之间的关系,该讨回的公道必然要讨回。听到这里秦奉赶紧按下阿哥的手腕说道:这三界九州能欺辱了小殿下的,怕也没几个。 阿哥听罢缓了神情看着秦奉,秦奉微微点头:她不欺辱人家便是好的。 阿爹阿娘看向秦奉,秦奉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阿哥松下一口气:那是我想多了。 阿爹阿娘看着我久久不移眼,秦奉再说:或许也就二人间的打情骂俏罢了。 听完秦奉的话,阿爹阿娘和阿哥更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又说了些别的话,大意便是说我不要太过于无理取闹,免得让外面人说天虞境不讲理,失了体面。 遂后对我又是好好的教育一番便纷纷离开,留下秦奉对我一脸坏笑,然后昂头离开。 阿哥见秦奉还在踌躇未出屋门,便又进屋来拉秦奉,真的让我有种被大家嫌弃的莫名伤感。 第193章 (190) 与灵宝天尊有关? 我原本以为紫昊离开后多少心中有了气愤,俪舒也带了亲手做的小食前来与我聊天。 俪舒来多是为了紫昊,在我耳旁讲的皆是有关紫昊的话。只说紫昊幼小便缺了母亲在身旁照顾,又说天帝事务多更没过多机会顾及紫昊,因而紫昊与人相交时自是不如其他人想的周全。俪舒说着边轻声抽泣,只说紫昊这些年着实不容易,想想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错。 我向来不怎么会劝慰人,见俪舒这里梨花带雨让我也心软了下来。 俪舒讲,紫昊虽是表面上看似无关风雨,无非是嘴上不会说好听的,心中却是在意的很。 送走俪舒后,我睡躺在杏树下心中为此纠结。秦奉来时蹲坐我身旁,只说难得见我心中装满事却不饮酒,今日见了也算稀奇。 我依然闭着双眼,轻声回他:方才俪舒来与我说了许多紫昊的好话。 便听见秦奉轻笑一声:若你心中有了结果,任别人说再多也无用。 我将脚搭在另一只腿上,不再说话。 秦奉却道:你不过是想要个好理由说服自己,何必这样操劳? 我一下坐起身来,吓得秦奉忙的起身后退一步。 我喊了一声秦奉,秦奉试探性的上前来,那动作极为滑稽。 “我只怕瞧不起自己。” 秦奉听罢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空前绝后最不可思议的笑话,“或许你已有了决定。” 我看向秦奉,秦奉突然面色严肃地看着我,神情认真,“如若他给了你想要的结果,而你心中又着实放不下,为何不去面对心中所愿?”说罢,秦奉双手提了提裙摆便在我身旁坐下,“我不爱与天族人往来,只司命兄妹与我及蓝殿下有些交情,碍于天虞境规矩,我们少有走动,也就元宵时喝茶饮酒而已。所以你这情感事我是给不了主意,皓殿下为人到底怎样我也就看了些面上,若我说也就信得过,无恶心,再说其他的我可就说不上话了。” 既然阿哥,秦奉与司命二人有交情,那他们自然会知晓蕖颜与阿哥的姻缘。 “秦奉,你既然与司命兄妹有交情,可有问过我阿哥与蕖颜的姻缘?” 秦奉可能万万没想到,本来是说我的事,却突然冷不丁的转变了话风。秦奉的目光定在我脸上好一会儿才无奈而自嘲的笑道:有分无缘空牵念,莫道彼此不相思。 我不明白意思,看着秦奉还想再追问时,只见秦奉起身离去,临走时还说:你们凤凰族不常说,宁可后悔不留遗憾么?别问其他人,就问自己的心。 秦奉如今与我说话越发高深莫测,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我自己揣测。 待秦奉走后,我便又躺了回去。我习惯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到了跟前又在新作打算。 本以为紫昊就这样离去,至少也得消失几年。哪成想偏偏在我熟睡时却又来了,看他一脸的笑意,似乎我之前说的那些伤他颜面的话并非事实。 我睁开眼时,紫昊正坐在我身旁。见我醒后,紫昊不等我问话便将来拉起来,那神情像极了人族不谙世事的小孩。 “阿霓,此事说来你定不敢信,本以为大师兄在祖龙战役中羽化。” 听紫昊这样说我便要转身走开,紫昊感激拉住我,眉宇之中充满笑意,“我见师父将大师兄仙身置于昆仑之巅,像极了养魂。师父不肯相告,我便在天宫查遍了记载大师兄身世的书卷,然都无祥记。既是拜师师父座下,玉清境和天宫却都未能查到大师兄身世。只说是洪荒神兽,既然如此大师兄为何又能驱使诛仙剑?” 听紫昊这样说后我心中也起了兴致,也未曾答话,等他继续说。或许也见我有了兴致,紫昊略松一口气看着我:“阿霓,你可知诛仙剑的主人是谁么?” 我不曾去关注天族之事,自然也就没听说过诛仙剑,我摇摇头。 紫昊却道,“我也是不解便专程请教了鸿钧老祖,老祖便给我讲了段故事。” 故事? 天族的稀奇事本就多,既然紫昊讲的有关大师兄之事我也就坐了下来等他讲故事。 紫昊见我这般,倒也温和一笑,“听闻洪荒时期,祖龙一族暴戾无常,食杀灵物。师父元始天尊便与其亲传弟子灵宝天尊共同制服祖龙族,那时祖龙族繁衍不多,首领便是翼麾的父亲,实力堪比南王。当时南王等四大神君皆有出面,最终被灵宝天尊与师父镇压。祖龙族当时的首领却在灵宝天尊元神受损时侵袭了灵宝天尊的神识,灵宝天尊本就生来极为叛逆,对师父的传道向来很不认同,因看法有异也就自立门户。后又受当时的祖龙族君神识挑唆,便与师父起了冲突,灵宝天尊后来灵力尽失,元神溃散。” 这我似乎在秦奉的书籍里看到过,小仙小神后来只说灵宝天尊不服管教,受魔性驱使与元始天尊大战数年,后被元始天尊打的元神溃散,败下大阵。 可这与紫昊要同我说的大师兄之事有何关联? “阿霓,你可知灵宝天尊如今的去处?” 听紫昊这样问起,我心中疑惑,“灵宝天尊不是已经元神溃散,羽化身亡了么?” 紫昊却摇头,眉头紧蹙,“大师兄为何能唤醒诛仙剑?” 我本还觉着紫昊在故意与我跳开话题,正想起身离开时却想到了一个永远让我无法想到的事,我忙抬头看着紫昊,很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怀疑大师兄与灵宝天尊有关系?” 紫昊点点头,“灵宝天尊向来不信服师父的传道,大师兄羽化那时师父曾说愿大师兄对浮尘大道有所真正领悟。”紫昊突然双手抓着我手臂,神情很是严肃,“我们大胆设想,倘若大师兄是师父让灵宝天尊了解浮尘大道而置的分身,那么便可解释了大师兄为何能唤醒诛仙剑,以及那日师父并未因大师兄羽化而伤怀的神情,更能解释为何师父会将大师兄仙身置于昆仑巅,倘若真如我所言,那师父如今就是在为大师兄养魂。” 紫昊的怀疑让我震惊,他竟然可以将大师兄与灵宝天尊联系到一起。 还是说,紫昊为了让我对他少一些顾忌才这样胡乱编造的? 灵宝天尊何其厉害,即使天族再无灵宝天尊,可五荒四溟的三界却依然流传着灵宝天尊的名字。大师兄虽有玉清境战神一名,可若要与灵宝天尊相提并论可又差的实在太远。怎样也无法将他二人联想成同一人,也不知是紫昊太会编故事,还是他就以为我当真好骗的很。 即使紫昊说的时候,我心中甚至还希望这是真的。可又想了想,这事确实太过荒谬。 “你是在安慰我么?” 见我丝毫不信,紫昊神色中显露着急切,“阿霓,大师兄的事我又何尝不痛心?”迟疑了小会儿,紫昊再次拉着我的手:“我们前去问一问师父便知。” 从未见过紫昊这样上心一件事,也不知到底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真正关心大师兄之事。我紧紧咬住嘴唇不敢轻易答复,紫昊也猜出了我的担忧,索性带着我前往昆仑巅。 此处四周布有结界,冰雪覆盖,晶莹一片。再踏入那冰川,就如走在镜面。远处一个台柱上放着水晶棺,走近一看原是大师兄。 大师兄光彩依旧,宛如睡着一般,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很是好看。见此,我吸了吸鼻子,转身背对水晶棺,不忍再看。 师父并未在此,或许回了玉清境。 紫昊见此走到我身前道:“如今你是否也好奇,为何师父会将大师兄仙身放置与此罢?” 我抬头看着紫昊,又看了周围。 都知道昆仑之巅乃是天族圣地,如若身死羽化必然会葬于三十六天。昆仑之巅本就是古神修身养性之地,至于为何缘故无人得知。只有传闻昆仑之巅乃灵力滋生净地,只有身份极高的才会在此洗涤元神。却不知有养魂的本事,可师父既已知晓大师兄羽化,为何不将大师兄葬于三十六圣境天? 若非真如紫昊所言? 我再次看向紫昊,神色多了几丝疑惑与揣测。 紫昊见罢颔首道,“阿霓,至今为止那诛仙剑只认灵宝天尊,而消失数万年却无故被大师兄唤醒,倘若大师兄真是与灵宝天尊有关联,那大师兄羽化一事便另有学问。” 看着大师兄毫无生命征兆的仙体,我紧紧抓着水晶棺,脑海中不断浮现当日大师兄救我的情景。不得不说,紫昊方才的话有那么一刻让我信以为真。 大师兄,师父将你安置在此圣地或许真如紫昊所言。 我转身看着紫昊:“我们去找师父。” 第194章 (191) 这是他的天劫 前往玉清境时,大家虽如往常一般习练法术或是悟道,但却都再无往日欢笑。大师兄在时,虽然大家看似正儿八经,但神行之中还带着轻松自在。现如今,大家着实正儿八经的样子,但神行却消沉了些。 见我来后,大家也是放下手中的事向我问候一声,再也没有往前的活泼。或许是我变得消沉了,又或许大家与我一样都思念大师兄了。 都说修仙修道的看破生死,不念红尘。可终归无法像师父他老人家那样,我们修不成师父或鸿钧老祖那样的境界,或许就因为心中对生死别离太过执着。 如今带领大家的是二师兄,听闻三师姐回了东荒骢龙之后便不再回玉清境,三师姐对大师兄向来情深义重,大师兄之事对她也着实打击不小。 五师兄为了锦翟苦习炼丹之术,这也着实与他平日的形象相驳。 我只说前来寻师父问一件事,二师兄告诉我师父在与陆压道长论道。大家看了一眼紫昊,再看了一眼我,轻抿了嘴唇后依旧拱手喊了声:殿下。 我惊诧不已,原来心中埋怨紫昊的人不止我一个。 二师兄或许怕紫昊尴尬,只说:“如今祖龙族之事平反,四师弟只怕再无闲暇前来玉清境修行。四师弟虽是师父座下徒弟,却也是天族储君,天族的规矩我们实是不敢乱。” 二师兄说完之后行了个礼,但我却觉得二师兄这样说只会让紫昊更加尴尬。往时紫昊虽然少言少语,但师兄们从未对紫昊的身份而有几分疏离,如今突然提出了紫昊的身份反而让紫昊无地自容。 紫昊低头沉思少许后抬头对着二师兄行了一礼,“至今为止若说欢喜的地方便只玉清境。大师兄更如我生母般待我,这几万年来若说最感激的人那自然是大师兄。”紫昊扫视一圈周围的门徒后,对着我说道:“未处我处,不知我苦。大师兄之事不是我想看到的。” 紫昊说罢对着众门徒行了一礼,神色很是焦脆地呆滞少许后才举步离开。 众门徒望着紫昊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我走到二师兄身旁,将二师兄拉到一旁。见我如此神秘,二师兄用很是不解的眼神看我。 “二师兄,除大师兄外你便是最早来玉清境的,我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你罢。” 二师兄难得见我这样正经严肃的样子,便也不再学往常那样逗我,点点头等我问他。 “你可知大师兄与灵宝天尊的事?” 二师兄没料我会这样问他,很是狐疑地摇头道,“大师兄与灵宝天尊?未曾听说过。” “你可听说过灵宝天尊的事?” 二师兄点点头:“有所耳闻,但那已是好几万年前的事。我只知灵宝天尊与师父起了对峙,后来灵宝天尊败下阵后元神溃散。” “这么说来,灵宝天尊便是师父的开门大弟子。” 二师兄看着我也表示赞同,“是该如此。” “可为何师父从未向我们提及灵宝天尊?这么说来我们又为何不称灵宝天尊为大师兄?即使灵宝天尊有错,可师父不像是不念旧情要故意抹去徒儿事迹之人。” 听我这么说,二师兄看着我也很认同我的看法,可又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入玉清境那时,大师兄年岁八万余六千。”我抓着二师兄的手腕,望向二师兄的眼眸,“那时距灵宝天尊羽化有多久?” 二师兄低头很是认真的掐指一算后抬头看向我,“九万年。” 我暗地低头在脑海中快速将这些信息整理了一番,灵宝天尊羽化后不到五千年大师兄便进了玉清境。师父竟然会在这么短短时日就不念及灵宝天尊与他的师徒之情么? 难道就因为灵宝天尊性格乖张叛逆不服师父的道法,便因此对灵宝天尊失去了往日情分? 可紫昊也讲过,灵宝天尊之所以与师父对峙,全因那时的祖龙族君用神识挑唆了灵宝天尊么? “二师兄,听闻大师兄原型乃是洪荒前期的神兽。却为何那时又才八万余岁?” 二师兄听罢背着手来回沉思,许久又才看向我,“你怀疑大师兄身世之谜并非这么简单?” 我点头,“所以这便是我与紫昊前来找师父的原因。” 二师兄听罢一脸震惊,有些质疑道,“你是说,四师弟也。。。” 我定定地看着二师兄,很是肯定的回答,“紫昊也很上心大师兄的事,为此前去找了鸿钧老祖,还翻阅了所有相关记载。他也不相信大师兄就这样羽化。” 二师兄听罢回头看着远处的紫昊,他靠在一个石柱上仰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样子很是疲倦不堪,反而让人看了心生担忧。 “其实他也不容易。” 二师兄说罢深叹一口气后回头看着我,“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便是。” 我只能点点头,本想问他孟聆公主如今可好,想了想也终究没有问。 待我走了几步后二师兄喊住我,“如今,你竟是将他喊的那样疏离,连师兄也不叫了。” 我回头苦笑一番,转身离去。 走到紫昊身旁轻呼他一声后,便相继离开。 走过大师兄屋子时,紫昊停了少许,盯着大师兄的屋子沉默一会儿又才深吸一口气离去。我看着紫昊沉重的背影,也看着那紧闭的屋门。 三师姐对大师兄向来温和,至我到了玉清境仅见过三师姐与大师兄争吵过一次。那是大师兄送了我人界鞋子不久后的事,我刚路过大师兄屋子时便听见三师姐很是生气的声音。 三师姐只说:大师兄你何必这样否认?从我来了玉清境便也不曾见过你这般,虽你平日也待人心细,可终究不比你如今对小六这样上心。或许是我想的多,又或许是我对此太在意,可大师兄,武灵还是劝你一句,关心则已,别伤了自己。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争吵,或许前后听到了一句“小六”,所以我才觉着是因为我哪里不对让他们起了争执。三师姐对我也从来很是关心,无论那日争吵之前,抑或争吵之后,三师姐对我的态度始终无变化。而大师兄依然如往常那般待我,我总说大师兄又像我阿哥又像我阿娘的,大师兄总会温柔一笑。 三师姐夺门而出时撞见了门外的我,那时我觉着自己偷听实属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地向三师姐打了声招呼。三师姐本就红了眼圈,看我这样子后又是噗嗤一笑。 只是那笑里面多了很多无奈和委屈,三师姐深吸一口气捏了几下我的鼻子后又摸着我的脸,“小六,你这天真的样子,何怪大家都想疼你。” 说完这话三师姐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的屋子后,便又对着我怜惜的笑了笑便走开了。 为此我觉得自己也挺不好意思,又怕大师兄和三师姐尴尬,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索性之后大家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反倒让我觉得是自己做了场梦而已。 再看如今,一场祖龙战役让玉清境变得毫无活力。 望着大师兄如今紧闭的屋门,能看出,门徒依旧会帮大师兄打扫。深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不远处紫昊眉头紧蹙眼神担忧地候在那里。直至我走到身旁时才见他微微颔首,示意我往师父的正殿去。 门外并无门徒候着,见我们前来,陆压道长与师父纷纷抬头看来。我与紫昊对看一眼,终究又低下头去。师父是否已经知晓我们的来意,与陆压道长对看一眼后再看我们。 虽是不知大师兄与灵宝天尊的关系,但这事师父从未提及,似乎是不愿触碰,又似乎是禁忌。 我伸手行了个礼,正要开口时师父伸手制止,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很是平静,师父轻声道,“此事是天机,幽洛他颇有悟性,我将他仙身温养在昆仑巅自有妙处。” 我与紫昊对看一眼,紫昊也很是疑惑,看着师父又看了看陆压道长,终究没有再问话。 反而是我有些耐不住疑惑,正想再问时,未等我开口师父便道,“这是他的天劫,终究躲不过。倘若此劫过后出现奇迹,那便是他飞升高境的好造化。” 看来师父是不会回答我们今天的疑问,师父果真是有意躲避。紫昊怕我性子急冲撞了师父,便拉住我的手对着师父和陆压道长行了个礼,紫昊见我迟疑便紧了紧抓我的手。我一吃痛回头看着紫昊,紫昊向我微微摇头,那神情明显的是让我三思而行。 看了眼陆压道长,我以为道长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哪知陆压道长轻咳一声后便将头转开看屋顶。 见罢,紫昊拉着我走出正殿。 第195章 (192) 鸿钧老祖 看来师父是真不打算告诉我有关大师兄的事,我有些不舍地在回身看了一眼殿内。本带着解惑的心来,却又未问到丝毫答案,心中不免为此不悦。 我也不想呆在玉清境,离开时便见二师兄走来,只问我如何,我摇摇头。见我这般神情,二师兄定也猜出不少,便也不再多问。 我顺势问了他有关孟聆公主的事来,二师兄只说孟聆公主只传过音,说那夜隐虽未与她行夫妻礼,却也待她极好。为此孟聆公主还隐约发现一些魔族的私事,只说夜隐与赤魇不合。赤魇野心极大,但似乎他们虽有不合却又有共同的目的,至于这目的是什么,二师兄说孟聆公主也未曾查到。 二师兄只说:天族想要统一,魔族定也不例外,倘若就此将魔族之事探查究竟,可就立了大功。 我看着二师兄,没想到二师兄还有这样的心思。 或许也看穿了我的意思,二师兄直接“呸”了一声给我个白眼:别乱想,天魔最初本就是一家。只是魔族后来自甘堕落练了邪气。 我呵呵干笑两声:二师兄是玉清弟子,将来是要在天书神策上留仙职的,自然是不能与魔族联姻。 说罢,我轻咳两声看向紫昊,紫昊抿嘴浅笑。我在瞥向二师兄:近来常听人族一句话叫癞蛤蟆妄想天鹅肉,我今儿倒是理解了意思。 二师兄还用着欣赏的目光看我,在说完最后一句时我便起步离开。我多走了几步二师兄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二师兄的架势似乎要追上来打我,紫昊抓着我的手便跑。我本还很别扭,奈何紫昊抓的有些紧,我边被他拽着跑边低头看着相握的手。 此刻的紫昊侧脸对我,在光的照耀下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时的模样。 紫昊挥袖间带我去了一处地方,去时四周云雾缭绕,那重叠的云层又像是环绕的雪山。穿过重重云山便到得一处青山绿水处,那高山下泻的流云轻烟像是人界的瀑布。此处有小径,有溪流,也有紫竹,生机盎然的景象很似人界。 那亭台里正有人打坐,身旁有一位童子在打着蒲扇,旁边白发老者虽是闭着眼远看以为打坐,走近才知是在独自下棋。闭眼下棋,自己与自己对弈。 紫昊上前行礼:老师。 旁边的童子手拿蒲扇,抬头看来:殿下。 我好奇不已,此刻老者已经抬眼。 紫昊对我轻声道:这是鸿钧老祖。 我听罢惊奇,鸿钧老者鲜有人见过真面,这可是道法鼻祖,就连母神也得尊称一声老祖。见罢我微微行了一礼,老祖点头浅笑。 “这便是凤凰族的那位罢?” 紫昊与我同时点头,老祖起身时紫昊与那童子一同上前搀扶。紫昊称他老师,传闻鸿钧老祖有意收他为关门弟子,只说缘分不到还未行拜师礼。不过今日一看,只怕紫昊早就是老祖的弟子了。 这便是天族有身份的,果然开后门儿的就是不一样。师父那里就是天下修行者挤破门槛儿都进不来的,紫昊居然就能拜师。鸿钧老祖就连师父也得敬重三分,紫昊也能拜师。 老祖走到我旁边时本还笑脸相迎的,瞬时就变了脸。老祖一挥袖时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带着惊疑:灵娲果真还是算漏一卦。 都不知老祖的话意,只是老祖看我的样子很是奇怪,竟蹙起了眉头,许久又叹了一口气。 老祖轻轻摇头时又看向紫昊,甩袖一挥,周围起了变化。那青山绿水瞬间又成了冰天雪地,那瀑布也成了冰床,我见罢惊诧不已。 紫昊也不知老祖的意思,忙问:老师,这是何意? 老祖对着紫昊温和一笑,回头看我,“可有悟出什么?” 嗯? 我万万没想到老祖竟然会问我,我看了周围,再看老祖微笑着等我回答。悟出什么?这话问得太突然,我竟然语塞。愣了许久才道:“本还觉着天上能有些景物挺是好奇,以为是老祖道法超然的缘故。如今这才恍然大悟,竟是法术变换,羽霓修为不精眼拙了。” 老祖手背身后微笑点头,“如此变化极大,可有失望?” 我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有些,这么好看的景物竟是法术所幻。” 老祖再一挥袖,景物又回到最初时,“眼睛所看本就变幻万千,若要一成不变就得用心看。”老祖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正疑惑间,老祖又道,“你虽是修行之身,却有俗尘之心。” 难怪老祖是道祖,就连我这素未蒙面的也会忍不住指点。 老祖是觉得我不够清心寡欲?还是觉得我丢了修仙者的脸? 我有些尴尬的笑道:“阿霓素来贪玩,许是近来太久接触人族的缘故。” 听我这样说后,老祖反而仰头哈哈大笑。 转身回到棋案旁对我道,“俗尘之心并非恶事,反之是你心系苍生。” 这么说来,老祖是在夸我? 我赶紧行了一礼,老祖又才说道,“有你辅佐,紫昊他日定能不辱使命。” ??? 所以说,老祖这是在帮紫昊说好话? 鸿钧老祖此刻像极了俪舒。 当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竟这样处心积虑地帮紫昊牵姻缘。 紫昊这又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行礼间又偷偷抬头看我。 我满脸的尴尬,不知所措。 或许也看出我的尴尬,紫昊这才言归正传道,“今日前来打扰老师,是紫昊有一事想请老师帮忙。” 鸿钧老祖点头,此时手已放在了棋子上。 “便是先前紫昊所提玉清境幽洛星君一事,不知老师可知幽洛星君与灵宝天尊有何关联?” 老祖正手拿棋子要落下时,便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将棋子放下后双眼直视前方:“这非我管辖之事,我不便多言。” 我忙上前行了一礼:“老祖,若我大师兄并未羽化,那他如今是何情况?” 老祖指了指我身后,我不知老祖的意思,带着疑惑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听老祖道:“就如这眼前景,你若以人眼去看便是所见之景,你若以修行者对道的领悟去看,便是虚妄。” 见我更加疑惑,老祖再一挥袖,便是艳阳高照,瞬间冰雪融化,露出花红柳绿,颇有春回大地,万物复出的样子。 老祖边落手中棋子边说:“无是结束,也是开始。” 说完这话便闭目不再说什么,我还想再多问时,童子对我们行了一礼说道:老师要休眠了。 我看了一眼紫昊,紫昊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不要再问了,便拉着我行了礼道:那便不打扰老师了。 说完后紫昊拉着我离开,一路上我看着周遭的景色,心中一直回想着方才老祖同我说的话。我再回头看去时,哪里还有半丝亭台的影子?就连老祖和童子也不见了踪迹。徒留身旁的景色,远看似山似水,走近了才发觉是彩霞和云雾。 回到天虞境时正碰见来回跺脚,又不住往境内伸头张望的五师兄。紫昊跟在我身旁,觉着五师兄此刻样子过于滑稽,便也忍不住喊了一声“五师弟”。五师兄回头看来后才上前来,那五官神行无不急切。 不等我问他,五师兄便自己说道:“你说这破地儿非得弄上结界。” 我点点头,“嗯,不然将你放进去不得更破呀。” 五师兄瞪着我一脸气愤,索性又指着我说,“你快让锦翟出来。” 原来五师兄千里迢迢地来是为见锦翟,难怪这样着急,可惜他偏又进不去。 “你家地仙也不是好鸟,进去通传也不见回来。” 五师兄望着境内,脸上充满愤怒。也不知今日到底吹得什么风,竟然兴致勃勃地专程跑来了天虞境。难不成五师兄对锦翟思念过甚么? 我轻咳两声,扮起了正儿八经的主人样子道,“青玄回来了,锦翟可忙着。” 见我抬腿要进入结界,五师兄赶紧上前一把抓着我的手腕,那神情又是委屈又是不满,“你让那青玄出来,我倒想看看他是个什么鸟。” 我慢悠悠地拍开五师兄的手,抬眼望他,“是玄鸟。” 见我离开,五师兄赶紧上来拦住我,“锦翟雷劫临近,我总算将仙丹提前练好。这好歹也是我一片心意,总不好托人给她罢?” 锦翟的雷劫? 看来是我近来事多,反将锦翟渡劫的事给忘记了。前些时候听人说,锦翟受九天娘娘指点早已入了修仙界。九天娘娘是青玄的老师,能指点锦翟飞升只怕也亏了青玄的帮助。 天虞境中虽有修行的灵物,但若要修成仙身的没有老师指引是很难的。 第196章 (193) 谁都能误解,你不能 看五师兄一脸诚恳的样子,本想鄙视他的,却又觉着他此刻有几分迷人。五师兄虽然平日里和我一样没正经,喜欢做些恶搞动作,但对于锦翟他却一直很是用心。 看了一眼紫昊,再看了一眼五师兄后我轻点了头。便给锦翟传了音,让她出来一下。 那五师兄本是垂头丧气的候着,直到锦翟来时才像是活了般,居然像个人族孩子蹦跶着上前去。锦翟见是五师兄居然嘟了嘟嘴,一脸不耐烦地说:“你跑的也怪远的。” 我与紫昊也不好再候着,便使了眼色。我径直进了境内,紫昊见罢随身跟来。快到丹穴山时紫昊一步上前抓着我的手,我本想挣脱掉,却碰见了一路有说有笑的阿哥和秦奉。 阿哥轻咳两声以示尴尬,秦奉摇着扇子一脸坏笑。 我低头不知说什么,阿哥与秦奉对视两眼后,却听秦奉说:“哟,好巧。最近也不知是怎的回事,眼睛总失明。” 我抬头望去,秦奉伸着手像极了失明的样子,“蓝殿下?蓝殿下?” 阿哥也很是知趣地上去抓着秦奉乱舞的手,那样子很是小心,“可能那次伤的重,如今有了后遗症。” 秦奉一偏头,“蓝殿下也失明了?” 阿哥暗自咳了两声:“失明了。” 秦奉忍不住干笑两声:“是吗?好巧。” 阿哥和秦奉搀扶着彼此慢悠悠的从我们旁边走过,边走阿哥便说,“着实好巧。”行走间还不忘温柔地对秦奉讲:“来,慢点。” 秦奉打开折扇挡着半边脸,“蓝殿下也慢点。” 然后两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从我们眼前缓缓消失,我与紫昊半天没有回过神。 在秦奉的影响和带领下,阿哥的演技着实又上了一层。 因为刚刚的尴尬,我与紫昊更是变得沉默。 行了一会儿紫昊才轻声说道,“阿霓,不知老祖所言你可有何看法?” “看法?” 我停住脚沉思,我还真不知道老祖话里的意思。 “老祖的话太深奥。” 紫昊挡住我的去路,低头看着我,“阿霓,你如何看待虚妄二字?” 我望着紫昊的眼睛,紫昊肯定的点头。 老祖说,以人眼看景那便是所见之景,若是用修行者的眼光去看待,那眼前的景便是虚妄。 虽说是景,那若是比作生死了?那四季的更替,可不如生死么?所以用俗尘肉眼去看待生死,那便是生死。如果用修行者的眼光看,生死便是虚妄。 我眼前一亮望着紫昊,“我们是仙身,生死便是虚妄。正如那变化中的景象,所以说。。。” 紫昊竟然和我异口同声:“无是结束,也是开始。” 鸿钧老祖是不是想告诉我,所谓的无便是羽化。我们看到的羽化是结束,是大师兄生命的结束。但是大师兄是修行之人,他的结束或许是开始。 所以说,大师兄的死另有故事。 师父一直在回避这事,可他没法解释将大师兄仙身放置昆仑之巅。他也没法解释大师兄源于洪荒之前却只有十几万的岁数,也没法解释灵宝天尊元神俱灭短短年数便另收大师兄为徒。 紫昊抓着我的手,“阿霓,师父从未承认也未宣称大师兄羽化。他将大师兄仙身放于昆仑之巅定然别用缘故。”紫昊放开我的手抓着我的双肩对我认真地说道,“或许你觉得我在故意找理由不过是让你对我消除成见,可阿霓,天族的秘密多的就如夜里繁星,远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我将头别开,始终不想和他谈及这事。 紫昊却执意说道,“不是我要护青禾,是我父帝要护青禾。翼麾必死无疑,可祖龙族却另有用途。” 听紫昊这样说,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他。见我回头后紫昊的神情才有所缓和,“我父帝何许神智,早就怀疑我母亲之事。我若不护青禾生死,就护不住我母亲生死,更护不住对你的承诺。” 紫昊的话让我有些心软,甚至还有些心疼。紫昊突然将我拥入怀中哽咽道,“大师兄之事并非我愿,阿霓,谁都可以误解我,可你不能。” 如果紫昊有一天背叛天帝,天帝会如何? 天帝如今知道紫昊并无实力,甚至很是听他的,所以才会让凤凰族的我与紫昊联姻。看似让紫昊有实权,其实是让他更有威望。倘若紫昊不再听他的,天帝会放弃紫昊,又针对我们凤凰族吗? 我猜想,天帝定然不会放弃紫昊的。正如那无极天书所言,天帝怕人族推翻他如今拥有的一切,所以才会让紫昊来继承储君之位。 我瞥眼之时却发现了不远处的己霏,说来也巧,今日这路上总能碰见其他人。 己霏很是看了我们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去,那神情很是落寞与不甘。 回了丹穴山后,紫昊带我去物都见俪舒。 此刻的物都又恢复宁静,己霏与俪舒正谈话,俪舒的神情很是丰富,我一时难以形容。 见()我们来后,俪舒忧郁地看了我一眼后瞬时又笑了开。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后,紫昊对我道:阿霓,先前的提亲实属仓促,你若同意,我便再提一次。 我正喝着果茶,被紫昊这话惊得一下呛住猛咳几声。俪舒赶紧上前为我拍了拍背,数落紫昊总这样急切。数落间又来拉我手,只说紫昊确实是有心的,就是性子直了些。 己霏在一旁低头沉默,往常习惯了她的溜须拍马,此刻却也忘了来为我添茶或它,我多少有些不习惯。 最后见我也同意,紫昊竟也不顾身旁的俪舒,径直抓着我的手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声:谢谢你,阿霓。 见紫昊如此开心,俪舒竟也湿润了双眼望着紫昊。 俪舒回头来看我,眼神虽是带着笑意,却多了不甘和羡慕道:阿霓必然是这五荒四溟最惹人羡煞的,有最好的容貌,有最受敬重的家族,有护你的挚友,又有真心待你的良人,似乎姑娘家想要的,阿霓都有。 俪舒说这话时,己霏又满带一种不悲不喜的神色看我。 锦翟这次历劫很是成功,虽说九死一生却也不枉此苦。听闻昏睡了许久,那五师兄隔三差五地托天虞境地仙送丹药。姑雀笑说,玉清境的宆空星君快把家底都搬来了。 听闻青禾没有出去,而是托女燕日日探望。 那日我去看锦翟时正巧碰见青玄在外,我只问他为何不去。青玄说是陪女燕来的,只怕会打搅了锦翟反惹她不悦。 我轻叹一口气,你不去才会让她不悦。 只是这话我终究没说,我也不知青玄和锦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锦翟完全康复,为了庆贺她晋升小仙,锦翟的父母要为她设宴。青玄那日也去了,趁着庆贺他多敬了几杯酒。飘飘转转间青玄递给锦翟一面色青铜镜,锦翟不知何意。 锦翟一直喜欢我的毛,那日我专程耗损三千年修为送了锦翟一身五彩霞衣。锦翟披上后很是欢喜,拿出那铜镜前后照了无数次。 后来五师兄也送了锦翟礼物,听闻是一只金笛。那笛子颇有学问,用作神器也很是趁手。锦翟从不会私自一人去见五师兄,所以总会拖上我去。 五师兄偷偷问我,那青玄送了什么礼物,我摇头,让他自己问去。五师兄怕锦翟觉着他有些小人,我笑他不自信,他本就是小人何来觉着。 后来五师兄还是显示出自己的特长,厚了脸皮问去。锦翟拿出那面铜镜,只说不知是什么用意。却又在手中把玩着,脸上满是笑意。 五师兄嘟着嘴怒气冲冲说:青玄送个破镜子就这样稀罕,我送的这金笛你也没个好听话。 锦翟或许是喝了酒,借着酒劲说:他送的,就是屎我也觉着稀罕。 说罢锦翟上前对我说:你常去人界,可知送镜子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送镜子的意思,我笑道:人族有言,破镜重圆,难道是这意思? 锦翟半信半疑的举着镜子前后左右的看着,五师兄上前一把夺过去照了照月亮,又照了照周围:水中花镜中月,人族常言以铜为鉴,他是让你多照镜子要有自知之明。 锦翟一听双眼怒瞪,夺过镜子看着五师兄。我眼看锦翟就要落下泪来,我赶紧说道:五师兄本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青玄送你铜镜或许是觉着是姑娘不可少的物什。 锦翟抬头看我,半疑半解的点头。 五师兄又夺过来铜镜道:人族又说铜镜辟邪,他骂你丑的可辟邪。 锦翟一把夺过镜子扔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这可吓坏了五师兄。锦翟转身跑回天虞境,我捡起铜镜指着五师兄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只能追着锦翟离开。 第197章 (194) 玉宸道君 锦翟披上我送的羽毛后,那原型与我也有了几分相似。听姑雀说,每次去见锦翟都见着她站在湖边臭美。早知锦翟喜爱,如今她穿着那身五彩霞衣自行的多添了五百年修为。 此事过后,紫昊又与我谈了些大师兄的身世。直到大哥哥到雪谷来看我,那时我与紫昊还在杏树下谈话,见大哥哥到我跟前时紫昊不悦中更夹杂着惊疑。 都知道天虞境有结界无人可进,大哥哥如今却能毫发无损地站在我们跟前。紫昊站起身来看着大哥哥,似乎想看透大哥哥的身份,大哥哥只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到我跟前来说话。 紫昊见状上前怒斥大哥哥到底什么身份,这样有失礼仪。 大哥哥摇摇头,语气很轻:果真流着人族血,虽说三万岁的修为,可言行终究还是个小娃娃。 听罢,紫昊觉着大哥哥在故作嘲讽,双眼之中压不住的怒火看着大哥哥:你这样有恃无恐,实在无礼。好歹是在丹穴山,别让人家说阿霓结识的仙友无规矩。 大哥哥微微回脸看着紫昊,双眉轻挑,双眼微张,嘴角上扬:哦?那就不在丹穴山,免教别人笑话丫头。 紫昊上前一步,不等紫昊开口,大哥哥甩袖一挥我便被带离了天虞境。 大哥哥也有许久不曾来找我,今日一来就这样明目张胆将我带走,只怕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同我说。我也不问他,或许他将我带到那里我便明白了。 再一挥袖时,我与大哥哥到了一个人族国都。这里人似乎穿着都很朴素,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小卒,都不见华丽衣裳,倒是素雅的很,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不知大哥哥的样子,看着大哥哥正一脸好奇。大哥哥伸手在我额头一敲,然后轻笑道:这里是绿那玉国,此处人本生性顽劣,野性不改。 难怪这里的人穿着这样奇怪,只是他们待人友善,个个笑脸相迎,怎么会是顽劣野性呢? 或许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大哥哥道:只因世子教化。 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整个国都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性格转变?人族都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人可真是奇人能人。 大哥哥拉着我的手道:跟我来。 说罢,他便将我带到一处山下,那里有一株枯桑。枯桑下一位年过半百之人正盘腿打坐,闭目悟道。无论炎日暴晒,抑或蚊虫叮咬,似乎都未影响到他丝毫。 我不知道大哥哥带我来此的原因,大哥哥又敲了一下我的头,我因吃痛才抬头去看他。大哥哥的笑就如雨后阳光:此人便是世子玉宸,众称玉宸道君。 不等我再问,大哥哥已经抬脚离开,我赶紧跟在他身旁。 此处或许常年烈日暴晒,导致四周难见绿植,树木皆已发枯。 “丫头如此记挂的人,见了却不识他。” 我记挂的人? 我如今能记挂谁了?若真说心中记挂的,怕也就是大师兄了。我以为大哥哥在逗我乐子,便无奈的苦笑。大哥哥见罢也摇头苦笑,不再说话。 跟在大哥哥身旁,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着大哥哥的手腕惊诧出声:那莫非是? 大哥哥这才转身看着我,带着微笑的脸上梨涡乍现,双眸之中闪烁着光芒,“丫头果真无心无肺。” 像大哥哥这样正经的人,如今竟然也拿我开玩笑了。 虽然大哥哥生的好看,但此刻我更关心的也还是那位玉宸道君了。我拦着大哥哥仰头问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师兄?他眉眼形态毫无大师兄半点相似。” 大哥哥低头看着我:“这并非他本尊,自然形态有变,” 我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我虽是不愿承认大师兄羽化一事,但那日又确实是发生在我眼前。见我绞尽脑汁的狼狈模样,大哥哥无奈的摇摇头浅笑。 大师兄之事我们也各种猜测,但无头无尾的事我们毕竟没有实质的依据。 “丫头的那位师兄当日羽化的不过是缕精魂,方才所见的便是主魂。”大哥哥说罢回头来看我。似乎当头棒喝,我惊奇地看着大哥哥。大哥哥又才道,“所剩精魂,皆已重生历练。” 对大师兄一事本就格外上心,听得大哥哥这样说后我似乎精神大振。 我抓着大哥哥的手,既有激动,又有担忧地问道,“大哥哥之意,大师兄并未羽化?” 大哥哥微微偏头看我,“羽化是羽化,也是归元。” 我更是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大哥哥又是轻笑出声,摸了摸我头便抬步离开。我虽是不解却也胡乱地跟着大哥哥,但脑中却一直在回想大哥哥所说的话。 祖龙之战大师兄羽化时师父说的话,紫昊对我说的话,以及鸿钧老祖对我说的话,再加之方才大哥哥同我讲的,将这些全部集中在一起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让我精神一振。 我在脑海中将这些话好好再分析了一遍,师父的话意似乎是大师兄的羽化不过为了让大师兄真正了解浮尘大道,而紫昊一直在查灵宝天尊与大师兄的关联,鸿钧老祖虽是未直接回答我的疑问,但话里的意思那时我并不明白,今日经大哥哥这样一说我似乎又明白了些。以肉眼看景便是眼前所见,修行者以心看便是另一番道法。 无是结束,也是开始。 若是加上大哥哥同我所讲,大师兄的羽化是归元。所剩精魂皆已重生历练,是否可以理解为,大师兄是所有精魂其一,倘若所有重生的精魂全数归元到主魂,那大师兄真正的本尊是否也就重生了? 倘若按我所理解的这样,那大师兄与灵宝天尊又是否真有关联? 或许紫昊真正想查的不是大师兄与灵宝天尊的关联,而是大师兄可以重生的办法。只是在查找的过程中,又设想出了其他可能性。 大哥哥从不会对我说谎的,即便不说,但倘若说的必然是真实无虚。又或许是这样,因此大哥哥说的话我总会信服。 满心思地想着大师兄的事,直到额头被撞得生疼才惊醒。抬头一看,竟是撞上了大哥哥,已转身看我的大哥哥一脸宠溺的样子。 大哥哥在我额头轻轻一敲道:“丫头总这样漫不经心。” 撞了他我本就尴尬,本能的又后退两步。见我这般模样,大哥哥轻声说道:人族有个故事,说猪吃了主人的饭,主人却叫那猪吐出来,猪便转身去了一旁。那主人便说,你竟吃的漫不经心也不搭理我。猪也觉着歉意便排了邪物。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猪怎会吃到主人的饭? 这样的问题应该不算我太笨,这确实是个逻辑问题。大哥哥却看着我一脸温柔的笑道:那主人摔了一跤。 我看着大哥哥闪烁着光芒的双眸,竟也忍不住笑出声。大哥哥见我如今再无担忧,与我相视而笑。大哥哥是想逗我开心罢,笑着笑着又好像觉着哪里不对劲。大哥哥讲说主人让猪吐出来,那猪偏偏拉了出来,猪是在戏弄主人。这笑话是嘲讽猪虽是猪,却心头明的很,反说是主人自己,既是自己摔了跤闹出笑话,还被猪吃了饭,也被猪戏弄。到底是大哥哥诙谐地逗我开心,还是说大哥哥在说我是猪呢? 毕竟那主人同大哥哥都说了“漫不经心”的话。 我收起笑看着大哥哥怒道,“能将人骂了,别人还得费尽心思才知晓的也就大哥哥了。” 大哥哥低头笑出声来:“明明是想逗丫头的,若是要骂你,不也骂了我自己么?” “你定是觉着过意不去,所以又拉上自己。” 大哥哥眼含笑意看我,“那我是骂了丫头什么?” “你骂我是猪。还嘲笑我笨的像猪。” 我知道大哥哥是想和我开玩笑,那这故事逗我。自然是没有生气,大哥哥是想分散我的担忧,才会用这故事来诙谐我。毕竟大师兄的事确实很影响我的喜乐,玉宸世子一事只怕大哥哥也费了不少心思。否则也不会专程将我带来,为的便是宽慰我。 大哥哥拉着我的手说道:“倘若这样,我岂非不如猪了?” 我看着大哥哥的背影,任由他牵着我手,这样静好的一瞬间我却有几丝满足。好像有大哥哥在,我便莫名的感到安全,或许他总在我危难时及时救我的缘故罢。 正一脸痴的看着大哥哥,碰巧大哥哥回头来看我时正对上我那慈祥的笑容。 见我慌乱的神情,大哥哥道,“猪哪里是骂人的,分明是夸赞。”说罢又带着浓厚的笑意看了我几眼便又转身拉着我抬步离开,但嘴上依旧说道:“猪实诚可爱,憨态可掬,何况能戏耍了主人,又岂止聪颖。这样的讨喜灵物怎会被当作是骂人的浑物?” 大哥哥说罢不再出声,我也沉默,只听到大哥哥细微的笑声。 我长长的“嗯”了一声道:“对,猪不是骂人,是在夸赞。” 大哥哥猛地转身看我,知道被我戏弄了,大哥哥带着他迷人的微笑露出一脸无奈而认栽的表情看我。我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带着颇有挑衅的神情回他。 第198章 (195) 天族提亲 因为大哥哥的开导,如今我总算从大师兄羽化的阴影中踏了出来。 那位玉宸道君或许便是大师兄,又或许不是,但是与不是总归让我盼大师兄重生又多了些希望。我知道大哥哥不会拿大师兄之事来哄骗我,在我看来,即使所有人都可能因某种原因对我撒谎,但大哥哥绝不会。 这一路上倒是心情欢愉,与大哥哥有说有笑的回了天虞境。刚落地便见姑雀与紫昊正焦急的立在境外,姑雀对我大喊一声,紫昊虽是对大哥哥充满敌意,却依旧上前拉着我的手很是欢喜。 姑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哥哥后慌忙跑到我身旁,小声问我道:“小殿下怎又与他往来?” 知道姑雀心中忌惮大哥哥,我回头看了眼大哥哥后捏了捏姑雀肉肉的脸颊。 难得见紫昊会这样候在境外,定然是专程等我的。 再看姑雀一脸窃喜,又看紫昊更是难以掩盖的欢喜。 “有什么欢喜事么?” 紫昊双眼神情地看我,似乎要将我深深印入眼底,紫昊抓我的手分外炙热,“阿霓,父帝邀南王去了天宫商讨你我提亲之事。” 紫昊边是对我说话,眼睛却瞥向大哥哥。听罢我心中震惊,却又觉着开心。 “我专程在这等你,现下便一起去听听他们商讨的结果罢?” 紫昊一如往常最初时那般温柔,我竟也动摇了,或许是大师兄之事已经不再困扰我,又或许真的无法割舍与紫昊的儿女情,听他这样说后,心中竟也觉着满足。 回头去看大哥哥时,正遇他转身离开,见大哥哥有些落寞的身影,我心中有些歉意。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开口道:“大哥哥,大师兄之事。。。” 便见大哥哥停了脚步,我再说道,“多谢。” 也不见大哥哥回话,也不见大哥哥点头。大哥哥离开时,我竟然心中无比难过,似乎心中缺失了什么。我抚摸着心口,又抬眸看了一眼大哥哥离去的方向。 是因为大哥哥好意开解我,而我就这样冷落他的缘故么?所以心中愧疚,毕竟还未好生答谢他。还是因为我的主魂乃是大哥哥一缕精魂所化的缘故么?如若是这个原因,那我的失落便是源于大哥哥的失落。所以我刚刚只顾着紫昊却忽视了大哥哥,而让为此不开心了么? 紫昊抓着我的手喊了我,看向紫昊时,紫昊也正看着大哥哥离去的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对紫昊说道:“我便不去了,商讨的结果你告诉我也可,我阿爹告诉我也可。” 紫昊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伸出手刮了刮我的鼻尖:“我知道,你定是不好意思。”紫昊不说便罢,他这样一说让我反而更加将头埋得低了,就连姑雀也在一旁傻乐着。 紫昊将我另一只手也抓在手中,我知道他此刻正看着我,但姑雀又在一旁,何况现下我阿爹与天帝正商讨提亲之事,这时候我们如果还亲昵地带着只怕更让别人有话说。 想着想着,脸上便火辣辣的烫,我松开紫昊的手转身离开,姑雀吃惊地跟着我。快进入结界时,我回头对紫昊讲:“你来时可别忘了带两坛子琼浆玉露,毕竟丹穴山都是好酒的。” 紫昊还未反应过来,等我入了结界才听得紫昊在身后一脸兴奋的声音道:阿霓吩咐不能忘。 我低头努力掩饰自己的笑,也不管姑雀能否跟得上,自己径直往丹穴山而去。姑雀看着我竟也带着说不尽的笑意,姑雀也知晓我这次定然是不会再拒绝紫昊的提亲。 阿爹回来后,只说提亲的事定了日子,天帝本说看得看我的意见,碰巧紫昊回去说我面浅,谈事只怕得免,倒是谈了结果知会我一声就行。 紫昊这样讲后,只怕在场的也就知道了我的心意。 阿爹跟我说这事时让我无地自容,要知道阿哥和秦奉本来闲着无事也好,饭后茶语也罢,总爱拿我的事打发消遣时间。偏偏阿爹谈这事时阿哥和秦奉就在我身旁,我低着头猛地喝花茶来分散尴尬。结果一口气呛着了,反而让我更尴尬,那脸红到脖子根。 阿娘心细,便坐到我旁边来。 阿哥和秦奉说时间定在仲春是好的,这个季节很适合定亲结盟,早春太早又太急,如我这样三心二意的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变故。晚春又太晚,时间久了易生梦,只怕年轻人等的急。 阿哥掩嘴浅笑,这事虽是喜事,但阿爹总还是心事重重。 阿爹本就不看好天帝为人,阿哥说阿爹平日里对我颇为严格,如今却也舍不得了。当年阿姐也不见这样焦虑,可别让阿姐看了又生对比。 阿爹不愿说,摆摆手不再回答,便起身离开。见阿爹离开,阿娘也拧起了眉,抓着我的手拍了拍,便也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我。 我大致知道阿爹的意思,看着阿娘半天只喊了“阿娘”二字。阿娘看着我,那笑容有几分心疼,也有几分无奈,“我们凤凰将情爱看的固执,若心中认了便也不念及旁的可能。姻缘二字虽关系着家族,但到底还是两人的事。你们若情比金坚倒也无碍,天族再怎样权倾这五荒四溟,毕竟我们凤凰族也不是弱者。” 阿娘说这话时,阿哥已经站起了身,双眼凝固在我们身上。 “你们若是真心,就别顾忌。感情不分人神,有时厉害有时脆弱不堪,万万经不起顾忌,只会伤身伤神,你若想义无反顾,就别瞻前顾后。” 阿娘这话给我安了心,我知晓阿爹是担心我。而阿娘却是让我不要跟着心走,凤凰族宁可后悔也不留遗憾。正如阿娘所言,天族即使有野心又如何?凤凰族也不是弱者,总还有自救的本事。虽不至于颠覆天下九州,但若与天族抗衡也还是可以的。 这段时间我与紫昊没再往来,俪舒会偶尔做了零嘴托己霏送来。可己霏每次只送到姑雀的手中,从未亲自送到我面前来。 听姑雀说,己霏这些日子一直很是忙碌,常见她出天虞境。听丸卫说,己霏在天虞境外拜了个老师,至于是哪位星君尊者却不知。姑雀说,己霏向来心气高,爱攀附,只怕是觉着锦翟晋了小仙心生羡慕。便也学着我和锦翟,自己给自己找了位师父。 但天虞境不管是谁,只要到了一定造诣都可以出山找师父,这倒也不觉着新奇。只能说己霏很有上进心,倒是比她那只管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扎在姑娘堆堆的哥哥好太多。 紫昊这次来提亲的气势很庞大,许多周旁的精灵或是修仙族都来凑热闹。就连临近的山神,地仙也前来参观。紫昊穿着他那身正式的服饰,真真是好不威风。 往常他太过谦和,到让人忘了他天族储君的身份。今日这一装扮,天族的威严尽显无疑。这次熤暮和司命兄妹也来了,许多小仙都未曾有幸见过熤暮本尊,都是道听途说。今日见了熤暮的模样,个个都小声讨论。不说这熤暮神情严肃,仅那一头赤发都渗人。再说他眼神一扫,大家都闭嘴不敢言论。 我心中窃笑,熤暮表情凶神恶煞,其实很是温和可亲。却凭这一身的火气,将大家拒之千里。 熤暮作为紫昊的兄长,便率先上前同阿爹阿娘行了礼。司命二人捧着鎏金盒子走过来递给阿爹阿娘,熤暮声称:所谓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该有的流程缺一不可。若有不待的,南王南后尽管提。 熤暮又指了指身后道,“聘礼全数在此。”熤暮说罢又招了招手,示意司命二人上前来。熤暮指了指司命二手手中的鎏金盒道,“定亲书与礼书皆在此,南王南后请过目。” 阿爹双手环胸看了一眼两个鎏金盒,再抬眼看着熤暮,又看了一眼紫昊,再穿过紫昊身侧扫了一圈后面的聘礼,对着熤暮说道:“也不用一一查看了,堂堂天族自是不会在这上面做手法。”阿爹命阿哥接过两个鎏金盒,阿哥身旁的族人赶紧帮阿哥接过手。 这时阿哥将手中的定亲书递给阿爹,定亲书共有两份,当年天帝订婚约之时,这定亲书也就一份在天族,一份交给了阿爹。如今交换也就意味着定亲事成,往后行礼后便会放在一起。 阿爹拿着我们这份定亲书既是对熤暮说,也是对紫昊说:“凤凰族自然也不会无中生有,即使不信你们的储君,也该相信自己的女儿。”阿爹说罢便将说中的定亲书交到熤暮手中,熤暮知道阿爹话里的意思,都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通。 熤暮将定亲书交给紫昊后便对阿爹阿娘说道,“南王一如既往的风趣,果真魅力不减。”所有在场的听罢也都哈哈作笑,也算化解了尴尬。 熤暮又说道,“人族常说:虎父无犬子。也就南王才能生出阿霓这样既能披甲上阵,亦能古灵精怪的亲闺女。” 熤暮这话既是抬举阿爹,又显示着天族权威,既夸我大有作为,又调侃我调皮捣蛋。也顺势说阿爹性格风趣幽默,所以我才这样调皮捣蛋。 所有人都心生好奇,熤暮今日全然不如传闻那般不近人情,似乎很是看好我与紫昊。甚至对我还很亲和,甚至并未觉着调皮捣蛋是恶性,反而是可爱率真。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熤暮身上来回的扫动,不说阿爹,就连其他人也因熤暮的几番风趣轻松的话而相信天族不会借此为难凤凰族,甚至相信天族确实诚心诚意。 第199章 (196) 打开结界么? 这熤暮实在会说话,今日提亲熤暮来确实来的对。如果以紫昊那样的性格和谈话技巧,只怕会让阿爹转身将我拉走,提亲又一次失败。 “凤凰族生性自由,阿霓是野惯了的。”阿爹浅笑,又转成大笑,“天虞境方圆几千里也关不住她,披甲上阵无非是闲不住。” 大家都以为是阿爹喜欢那我取笑,只有凤凰族人知道阿爹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凤凰族的人没有笑。紫昊也没有笑,熤暮也没有笑,司命二人也没笑,其余的都放声大笑。 熤暮假意抿嘴笑着,嘴上却说:“阿霓是天虞境丹穴山的活宝,可不是野,是惯的。”熤暮看着紫昊,又笑看阿爹以及阿爹身后的族人道,“既是被惯出了个性,到了天宫,到了望舒宫,也只得照宠不误了。” 所有人本还笑着,听了熤暮的话也就知道阿爹方才话里的意思,便都闭了嘴安静下来,不敢再多言。生怕将自己的智商给碾压。 阿爹看来很满意熤暮的话,便有说,“都说凤凰生来孤傲清高,真假也罢。只是阿霓偏就惹了这身传言里的怪毛病,不爱与人深交,更不爱谦恭。” 大家看着阿爹,这话感觉像是说我不懂礼数,不爱给人行礼磕头。虽是觉着这话太强势,但因方才的那举止后又不敢表露,只能看在熤暮,紫昊与阿爹身上来回游动。 我知道阿爹的意思,平时阿爹总说我姑娘家家没仪表,将来惹人笑话。现下却又在这里维护我的这些他曾经以为的笑话,阿爹不过是在维护我的尊严和将来在天族的地位。 熤暮很是风度的浅笑一声,抬头对着阿爹微微颔首,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后对着阿爹阿娘说道,“小昊堂堂天族储君,但凡仙官星君只有恭敬阿霓的,阿霓哪还有闲情去深交别人?” 众人轻声唏嘘,这才明白了阿爹真正的意思。 阿爹轻笑一声,“话虽如此,可阿霓实在是心眼小。至她出生后我们便再未添儿添女,幸得她阿姐嫁的早,否则丹穴山哪有安宁日子!”阿爹说罢便大声笑了起来,“她但凡吃起味来,哪管谁是阿姐谁是阿妹的。我与她阿娘时常笑话她,这样小心眼将来不得将望舒宫掀了。” 阿娘和阿哥听罢也都哈哈笑了起来,秦奉在一旁打着折扇虽是在笑却未笑出声,借着折扇眼睛却盯着紫昊未曾离开。熤暮听罢也哈哈大笑,就连紫昊也低头掩嘴笑着。 周围见此为了以防尴尬气氛,便也哈哈陪笑起来。 阿爹还是怕紫昊向天帝那样风流多情,虽说女儿家的多矜持些,但阿爹这话里像是常常将嫁去望舒宫一事当作口头禅般,似乎这桩亲事他早早就允了。在别人听来,这话会显得我们卑微些。但听进去的人才明白话里的意思,是阿爹直接在讽刺和质疑望舒宫。 毕竟我们是有婚约的,无论成或不成,平时总该上心。但因之前的一些话,周围的即使没听懂话意的也不敢妄自笑话阿爹的不矜持,听懂的人却齐齐将目光看着熤暮和紫昊,就等他们的回答。 那场面实在精彩,熤暮自然知道阿爹的意思,更是了解天帝的为人,熤暮一向看好我和紫昊,他定不会让凤凰族的人质疑或是担心紫昊的为人。为此,熤暮眼神坚定地看着阿爹说道:“这望舒宫的名字可是小昊自己取的,他可不忍心被掀了屋顶。”说罢又大笑着,似乎是岔了气,一手拍在紫昊的肩上,顺势看向紫昊。熤暮做派像极了与阿爹拉家常,开玩笑。 紫昊点着头行了个礼,“人族常说,家和万事兴。无非男主外女主内,阿霓既是望舒宫的主子,我只敢听她的,不敢造次。” 阿爹和阿娘对看一眼,很有默契地也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大家就像是一起讲笑话,不过是拿我当笑点。其实彼此都明白对方的话意,我躲在一旁并未笑。不是我笑点高,而是听懂了阿爹的话。 阿哥说,不管紫昊是托人来提亲还是自己亲自来,我都不能出面。或许是阿哥觉得女儿家要矜持些,又或许是觉得若我在,有些话总归不好说出口。 如今我倒是明白了阿哥的意思,我这样反而能真实地捕捉紫昊的一言一行。 紫昊的话倒是幽默风趣,也不怕这里人多嘴杂传出去说他堂堂天族储君将来是妻管严,定然怕内。但我知道紫昊的意思,他不过是告诉凤凰族,他待我极好,也会宠我尊重我。 大家笑了好一会儿时,秦奉这才打着扇子说道:“当年小殿下在我谷中学习,为了保住我夸海口的颜面,便以酒困了她百千年。反而将她练出了一身好酒的本事来,也着实怪我。可如今这本事反而成了她的喜好,素来知晓天族是重礼之地,倒怕小殿下哪日兴致上来冲撞了天族规矩。” 紫昊刚想说话时便被熤暮快速挡回,熤暮轻笑,“大先生是在笑我天族酿酒师傅没本事么?天族爱摆宴席,别的不说,这琼浆玉液倒是少不下。天族的仙奴星君里,就属酿酒制厨的最多。阿霓这点喜爱倒是能够满足的了。” 秦奉听罢合着折扇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是秦奉小巫见大巫,以往是小殿下央着秦奉要酒吃,看来往后得是秦奉央着小殿下要酒吃了。” 秦奉说罢,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秦奉与阿哥对看一眼,全程用眼神交流。只见秦奉微微点头,阿哥又微微点头,秦奉斜嘴摇头闷笑,阿哥也无奈的摇头苦笑,我是看不懂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不过仅凭这一时半会的对看来看,阿爹是放心了。 不得不说这熤暮倘真是会说话,难怪就他那一身的行头,终究能将当时艳动三界的圣姑迷了芳心。哎,只是可惜了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却偏偏未能走到一起。 这样几番你问我答的,倒让阿爹也诚心答允。阿爹笑着点点头,只说天虞境有规矩,便想着让紫昊和天虞境的人一同去丹穴山。只是天族来的这些人挡在境外,又确实太过尴尬。 倒是己霏的父亲赟涯作为鸦族首领,阿爹的手下,便对阿爹提了个小的建议,只说天族这样放下尊面,倘若再拒之门外可就说不过去。 阿爹和阿娘对看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做。 赟涯又说:今日是大喜,何不就暂开结界,否则倒让周围的人笑话凤凰族心胸。 阿爹看了周围,岂止是天虞境,就连其他山头的也都前来凑热闹。这事倘若再被说一通,只怕凤凰族的名声就彻底被坏了。 阿爹有些为难,换做平日,阿爹定会一通拒绝。可如今天族来提亲,倘若稍不留意就会让别人对我落下口舌。紫昊作为天族储君自然是不会跟我留在丹穴山,往后行礼必定是天族望舒宫。阿爹今日的为难,不过是不想让我今后被人说些不中听的话。 凤凰族不卑不亢,不与人狼狈为奸,也不与人结盟示好。可阿爹既是允下了天帝当年的婚约,那就得打破陈年规矩,试着对天族有些好的改观。 阿爹不看好天帝神品,但今非昔比也是无法讨价还价的事。我知道阿爹为难,毕竟天虞境的结界是凤凰族的安全屏障,倘若今日破开结界,会不会就开了先例? 赟涯又行了一礼,“南王的顾虑必然重要,可今日毕竟是大喜,若驳了天族的颜面,恐今后于霓殿下不善。”赟涯看了一眼阿爹阿娘,又再次说道,“天族自是不会在这事上做名堂,何况众目睽睽,若拒二位天族殿下在外实属不明智,既让天族难堪,也让旁人小看。。。”话未说完,赟涯又靠近些阿爹,轻声说道:“凤凰族。” 阿爹听罢猛然看向赟涯,阿爹明白赟涯的意思,话里虽是说小看凤凰族,实际是暗指小看了我。 “南王此刻若依然墨守成规,只怕弄巧成拙。” 虽然赟涯点子多,但这话里虽说是为凤凰族考虑,但不难听出是在为天族说话。 阿爹还在思索,紫昊他们依旧尴尬的立在境外。也不知今日之事是天帝有意为之,还是紫昊他们本就打算将提亲的聘礼放在境外。 我正伸着脑袋认真听他们谈话,却被一道力度提着肩膀拖了出去。我惊叫出声,抬头看去竟是祖君。祖君看向周围时便无表情,看着我却是一脸宠溺。 “都是要做新娘的大丫头了,还这样贪玩。” 我轻唤一声祖君,忘了一眼前方的众人。祖君这样实在让我很难看,我低着头满脸尴尬。 祖君微微侧脸说道,“自己的事那就光明正大的听,无需装矜持。凤凰族何时也学着人族那样的虚礼了?你若在这里听着,谁能知道你的看法?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做主。” 祖君说罢抬腿向提亲队伍走去,走时也不忘回头来提醒我跟上。我只得蹑手蹑脚地跟上前去,但祖君这样一来,在场的早已知道我躲在那里偷听的事。 等我去时,阿爹他们并未来埋怨我,毕竟这事他也是知晓的。倒是紫昊看见我后一脸开心,左右几日未见,倒像是人界常言的如隔三秋。炙热的眼神盯得我不敢直视,只得对着熤暮及二位司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弯了弯双眼,翘了翘嘴。 二位司命向我点头以示招呼,熤暮对我点点头很有兄长的气度。 所有人再对着祖君行了一礼,祖君点点头,阿爹正要开口时祖君伸手制止,看着我说道:“这是霓凰的事,就看她如何说。” 祖君这样说后,无人敢反驳,也都齐刷刷地看向我,就等我的回答。 我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引来不妙,心中惶恐不安。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阿爹阿娘。阿爹还是有所担心,祖君轻咳了一声,阿爹看着祖君只得微微颔首答允。 我知道,祖君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抬举我,意思告诉天族,也顺便让周围的做个证。我是丹穴山凤凰族最受宠爱与敬重的,丹穴山从不让外人进入,今日将这权利给了我,无非是告诉五荒四溟,倘若有谁欺辱我或它,那将是整个丹穴山凤凰族的仇人。 在场地向我看来,男的倾羡,女的向往。 见我不敢随意开口,祖君轻声说道,“但说无妨,莫怕。” 第200章 (197) 丹穴山定亲宴 祖君这样的宠溺,倒是让在场的更是羡慕不已。 我看了一眼紫昊,又怕折了他的颜面。今日众目睽睽,确实让我有些为难。既想给足紫昊的面子,又不想坏了凤凰族的规矩,扫视一圈,大家都在等我的回答。 我心一横抬头对着祖君说道:祖君,规矩是死的,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将东西抬进去吧?以阿霓之见大可在结界中开条小道直往丹穴山。 这条小道是临时的,超过小道便又有结界,既能让天族的人将聘礼抬往丹穴山,又能避免有心的人窜来窜去。至少这样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中,倒也不怕出了什么岔子。 祖君本就是听取我的建议,因此也没有反驳我的话。与阿爹和凤凰族的人对看一眼,便开始施法将结界临时开了一个小道。如此做法,让在场的无不称奇。只怕今日之事必然在五荒四溟引起一时热议,本就是天族向凤凰族提亲已经是大消息,凤凰族解开结界更是十几万年来的大事。当年也就我出生之时,阿爹临时开了小道,那次为了谨防万一还是天虞境的所有小仙,及凤凰族所有族人夹道站岗值守。 后来,天族提亲队伍浩浩荡荡在凤凰族人带领下进入了天虞境。气势磅礴可算这三界来最为轰动的喜事,境外的人皆是羡煞不已。伸长了脑袋望着境内,可惜偏偏又无身份可进,倒是满眼的望穿秋水。 我挽着阿娘的手,低头含笑。也不敢却看身后的紫昊,这让我本就在天虞境出了名的厚脸皮总算脸皮薄了一回。姑雀在我身旁挽着我的手,一路的傻笑着。直将阿哥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看了一眼阿哥,姑雀赶忙低头安静。 到了丹穴山,司命二人捧着礼书念起聘礼来。许多名字我未曾听过,却也并未放心上。奇珍异宝对于凤凰族来说并无兴致,但总归是体面事。 阿爹点了点头,便吩咐阿哥通知阿姐摆宴席。阿姐与姐夫早知今日提亲之事,那时并不知天族之人会如丹穴山来,本想着摆了宴席就丹穴山老少一起庆贺庆贺。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天族的提起队伍进来了丹穴山,那丹穴山自然不能下了档次让天族人看笑话。 天族众人向来好奇丹穴山,如今虽在丹穴山却又不敢私自离开参观,只得转动脑袋和眼珠认真又认真地观察,生怕错过哪一树一草。 秦奉说我最是欢喜他的酒,今日这样大喜时候那就拿出来。此时紫昊起身说道:阿霓嘱托我带了琼浆玉露,何不一起尝尝看? 说罢,赟涯却道:原来二位殿下早先就知今日会摆宴席,我们倒是陪着走了下过程。 我不知道赟涯为何这样当面说,感觉我是多么不矜持,没有人会觉着我与紫昊情意多深,只会笑话我行为不当。 也不知是赟涯想拍我与紫昊的马屁,以为是讲了一通冷笑话。就当作他不会说话,本想说我与紫昊早就心意相通,郎情妾意,结果说出的话却像是嘲讽我有失文雅。 多亏熤暮哈哈大笑着起身来说:本以为小昊这怕内性子再如何也得等到行礼之后,结果仅凭先前那一纸婚约就这样唯阿霓之命是从了。 熤暮此话一说,大家也都拍手大笑。就连阿爹阿娘也觉着熤暮这话说的好,既化解了我的尴尬,也美化了赟涯的话。 熤暮的话将气氛缓和了不少,阿姐这才吩咐人将宴席摆上,族里也就安排了节目。 阿哥起身说道:“丹穴山的姑娘凡选婿都有场比试,只是我两位阿妹都早有了良人也就免了比试。” 不等阿哥说完,秦奉却道:“三皇子向雪凰殿下提亲那日,瞿如不就挑战了三皇子么?” 阿爹身后的瞿如看了一眼阿姐,却又瞥见一旁揽着阿姐弱腰的姐夫时双眸黯淡,那面容好不委屈,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泪来。阿哥用脚偷偷踢了踢秦奉,秦奉看去瞿如后才干笑。 瞿如最终还是转身离开,或许是眼不见心不烦罢,只怪瞿如几万年了也未曾放下。 二师兄与五师兄坐在一起,那五师兄左顾右盼的只怕是在找锦翟。最后看到锦翟后眼神一亮,却又碍于锦翟身旁的家人,总算又乖乖坐端了身子。 五师兄却道:“小六或许会有多情少年郎的爱慕,可惜谁也不是四师兄的对手。” 二师兄听罢看着五师兄,很是鄙夷的扯了扯嘴。 熤暮低头喝酒,面带笑意。 大司命倒是拱手说道:“皓殿下既是丹穴山的姑爷,也不需与谁比试。但在座的定是好奇皓殿下的本事。”大司命与少司命对看一眼,少司命掩嘴浅笑,大司命却道,“只怕在场的少儿郎,总有些个不服气的。” 大司命的意思不过是想让紫昊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丹穴山选婿总会有个比武招亲看本事的。紫昊虽是与我早已有了婚约,但一是丹穴山的规矩,二是让对我尚且有心怀爱慕的心服口服。 论与紫昊同辈的,除了阿哥和熤暮外,也就二师兄能与紫昊有个平手。紫昊只是不会担心会技不如人丢了颜面,大可接受挑战。 只是却无人敢与紫昊比划,在场的并无上前应战的。 五师兄噗的笑出声,指着我道:“莫不是在场的都是长了眼的?竟没有一个瞧得上小六的。”五师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怕是瞥眼眼看见了锦翟的愤怒后便强压制笑意安静下来。 秦奉见罢把玩着手中酒杯,便道,“看来大家都知晓,今日就算比试也徒劳。” 阿哥看着秦奉笑道,“也不知是怕了紫昊君,还是给自己留了颜面,索性便也不比试。” 二师兄许久不见开口的,竟也突然说道,“这也怪为难的,若是赢了罢是折四师弟颜面,若输了罢丢自己颜面。明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还迎战四师弟,到底是赢或输只怕都不好。” 五师兄听后,将抓着啃了一半的梨子的手指我道,“要我说,在场的只怕没有要挑战的。四师弟栽在那婚约上,看来四师弟是这五荒四溟唯一不存在情敌的姑爷。” 二师兄掩嘴轻咳,但不难看出他在憋笑。 紫昊也低头浅笑,片刻又抬头看我。我吃着手中的果子看着五师兄得意忘形的样子,今日好歹我的主,却也不给我颜面,还这样挤兑我。 所有人哈哈大笑,锦翟抓起手中的桃子砸向五师兄,五师兄并未注意到锦翟扔过去的桃子。那桃子不偏不齐正中五师兄的脑门,五师兄按着被砸的地方抬头往桃子飞去的方向看。知道是锦翟砸的他,便也乖乖的闭嘴一脸委屈,回头去问二师兄可有破了相。 二师兄淡淡地瞥了一眼五师兄并未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品着果酒。 再看锦翟那边,因怕她砸五师兄而让天族或是五师兄怪罪,锦翟的母亲拉着锦翟小声责备着。锦翟埋怨地抬眸看着五师兄的方向,五师兄揉着鼻子一脸傻笑。我去看青玄时,发现青玄的目光正来回穿梭在锦翟和五师兄之间,随后面无表情的举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拿起一旁的果子递给女燕,女燕看了一眼青玄便笑着天真的接了过去。 我看不懂青玄看待锦翟和五师兄的眼神,更不明白青玄与锦翟之间到底隐忍着怎样的情感。 紫昊起身对着阿爹阿娘和祖君行了一个礼,道:“丹穴山的规矩不可废,既是如此,紫昊更该让大家相信阿霓的眼光。她的夫君自然能护她生生世世的周全。” 五师兄像个弱智似的站起身大喊:“好!”然后猛地拍手,拍手间还低头看了一眼二师兄。使了眼色也未见二师兄配合,便暗自又碰了碰二师兄。二师兄这才对着所有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五师兄后也拍手赞同。 这时,熤暮也笑着拍手,二位司命见此也纷纷拍手表示,直至周围天族之人都拍手时,其他天虞境内来此的人也便拍起手。 紫昊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几丝微笑后对阿爹道:“请南王列阵。” 阿爹看了一眼紫昊,似乎很是满意,一挥袖,再几个手法,中央便起了穷山峻岭般的假山。似乎还有野兽嘶吼,又有雷电交杂。紫昊看了一眼阵法后伸手幻出紫晶神剑来,这一来更是让在场的眼放精光看着那神剑。都知紫昊的紫晶神剑乃是鸿钧老祖用母神的补天神石所炼,平日只听闻却未能所见。 再看熤暮,慵懒地半伏在木案品着酒,似乎很是相信紫昊的实力。 五师兄却又带了丝担忧,看了一眼二师兄。等二师兄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光后便又去看锦翟,似乎也发觉锦翟厌恶他的举动,便又乖乖地捂着半边脸与二师兄说话,二师兄全程对他都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看紫昊在阵中挥洒自如,虽有惊险时刻,却好在有惊无险。其实阿爹对紫昊留了几分面子,那阵法并不算多险恶。阿爹极为要面子,或许也怕紫昊应付不来反而让人看了笑话。 紫昊言称是让大家相信他的实力能够护我周全,倘若这里出点岔子,倒不是也让人看我的笑话么? 阿爹到底是老谋深算,怎样也不会让凤凰族吃了亏。 最后几招,紫昊被那恶虎所伤。 二师兄有些担忧,轻声道:“这是金囜焱虎,听闻极为凶恶。惯以火焰伤人,那全身皮毛之所以为金色,是因那毛皆已练成了鳞片,金刚不入。早已消失无踪,原来竟是被南王所囚。” 五师兄听罢看着二师兄,二师兄看了两眼熤暮,却见熤暮毫无担忧,便也暗自捏了捏拳看着阵法。紫昊正与那金囜焱虎打斗,可惜紫晶神剑似乎又伤不到那金囜焱虎的要害。 眼看金囜焱虎就要扑来,紫昊却闭着眼睛抱着紫晶神剑。所有人看向阿爹,以为阿爹会出手相救。那金囜眼神卷起火球推向紫昊,眼看就要逼近,紫昊分身旋转手中的紫晶神剑。那火球也跟着紫晶神剑搅动的漩涡飞快转动,紫昊一掌挥向金囜焱虎时,那金囜焱虎大吼一声。虽是在阵法中,但阵法外的人却也受到那吼声所形成的飓风。这时,紫昊挥动神剑甩向金囜焱虎时,那火焰顺势也飞入金囜焱虎的口中。只听一声剧烈惨叫,金囜焱虎落在地面。 阵法外的人纷纷拍手叫好,五师兄却又说道:“斗法阵上就四师兄一人,却无人来叫阵匹敌。小六你也算活得没面子了些。” 五师兄是笑话我没人要吧? 姑雀在我耳旁道:“这宆空星君也怪偏的,尽帮皓殿下说话。” 阿娘也看了过来,我看着五师兄无奈的笑道,“平日我挤兑他的多,他总要扳回几次才舒心。” 听罢阿娘掩嘴浅笑,看着我,“这宆空星君最是心无城府的,人族都说,实诚者命幸也。” 阿娘所言也是,五师兄虽然嘴上喜欢与我较高低,但心肠算是最善良的。倒比过那些嘴上乖巧而心藏祸事的,五师兄看着傻里傻气,其实他最知晓紫昊的内心想法。紫昊生来自卑,今日又在丹穴山,虽说人人笑着,但指不定心里却瞧不起这段姻缘来。 阿哥看了周围一圈说道:“凤凰族开朗,倘若有心的都可前去迎战。” 坐在赟涯身旁的丸卫刚要起身时却被赟涯拽了回去,锦翟撇了撇嘴,姑雀捂着嘴轻声道:他还想去呢?也怪厚颜无耻的。 今日己霏并未来,或许是去陪俪舒了罢。 这时五师兄却对阵中的紫昊讲:“四师兄,只怕除了你便再无入阵的。” 二师兄很是无语地瞪了五师兄一眼,那神情像极了不忍直视,似乎五师兄坐在他身旁很是降他身份。熤暮也笑着摇头,喝了一杯酒入口。司命兄妹对看一眼,脸带笑意地又去看紫昊。 就在五师兄话刚说完,一道白衣飘飘的光影飞速入了阵去,惹得在场惊呼不已。 第201章 (198) 他该得谢我 那白衣飞入阵法时所有人伸长了脖子望去,有的人还站起了身来。再仔细看阵法之中,金囜焱虎已经倒在紫昊身后几乎奄奄一息。原是金囜焱虎已经醒来,正要趁紫昊不注意从背后偷袭,好在白衣身影及时出现。 紫昊看了一眼倒地的金囜焱虎,赶紧对着来人行了一个礼。抬头之际却满脸震惊,却又带着不悦。正当在场者好奇时,来人转头看来,竟然是大哥哥。 阿爹与祖君赶紧站起身来对看一眼,阿娘更是担忧地看我,此刻阿爹与祖君也向我看来。 在场者皆是发现了祖君他们的异常,似乎也猜到大哥哥身份或许不简单。姑雀小声抱怨道:他来作何?但愿不是来搅局的。 见姑雀埋怨的神情,锦翟竟四周看了看便传了音来问我,我并未回她。 大哥哥径直出了阵来到我们面前对祖君和阿爹阿娘微微颔首表示招呼,便又走到我面前来。我惊诧道,“大哥哥怎的来了?” 大哥哥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看我,“丫头不曾邀请,我只得不请自来。” “我”了很久终究不知怎么回大哥哥,这确实很尴尬。若说是我考虑不周罢,今日之事我们本就未曾想过要大摆宴席的。 此刻祖君已经在他身旁置了木案,阿爹起身对大哥哥行了一礼道,“泰神请坐。” 大哥哥微笑着看我一眼,转身对着阿爹颔首便坐到了祖君身旁,祖君对大哥哥颔首表示招呼。大家都好奇大哥哥的身份,能与祖君平坐,却让祖君恭敬的只怕也就父神与灵娲母神,以及鸿钧老祖等一众古圣古神了罢? 以为阿爹会介绍一下大哥哥的身份,哪知阿爹却道,“金囜焱虎既败,若无迎战者,此次比试便此为止。” 此时,丸卫起了起身却又碍于赟涯在身旁,只得又坐了回去。 五师兄露着贱兮兮的笑容道,“迎战结果可不一样?” 二师兄平淡地看了一眼五师兄,“今日迎战四师弟的,不过是证明小六桃花好,也算是当众表露爱慕之意。凤凰族常言宁可后悔不留遗憾,或许天虞境者皆是如此。哪怕结果不乐观,至少尝试过。” 阿哥看着二师兄他们道,“阵法之中,众生皆等。” 话音刚落,大哥哥看向蠢蠢欲动的丸卫几眼,丸卫提着剑便飞入阵中,赟涯直直站了起来。我看向大哥哥,却见大哥哥带着笑意看向阵法中人。 丸卫为何入阵我自然明白,或许大哥哥介意了五师兄的玩笑话,想要为我撑面子。丸卫倒是对紫昊毕恭毕敬行了礼,但见他铆足力道与毕生修为挑战紫昊,哪知紫昊仅三十招便将丸卫踢倒在地。丸卫只得对紫昊行了礼便灰头土脸入了坐,那赟涯各种数落着丸卫。丸卫往我这边多看了几眼,只得埋头猛地灌酒。 即使不甘,丸卫也无话可说。 丸卫之后,只有对他敬佩的,却无起身前往阵法的。 五师兄掩嘴偷笑,“四师兄本就是丹穴山姑爷,今日又何须要比试。即使赢了四师兄,难不成还能夺了四师兄姑爷的身份?” 二师兄喝了几口酒,抓着一旁的桃子堵着五师兄的嘴,“适时沉默是大智。” 五师兄取下桃子,扫了一圈周围后对着二师兄道:“该说他们有自知之明,还是奈何小六桃花凋零?” 一旁的秦奉把玩酒杯看着阿哥,“这宆空星君到底拿了皓殿下什么好?” 五师兄见二师兄并未回他,只能自言自语道:四师兄还不如退出阵来,免叫小六尴尬。 锦翟与五师兄相隔不远,抓着手中的果子想要扔过去时我慌忙一挥袖,正碰大哥哥起身移步到五师兄旁边去。被大哥哥看了两眼,五师兄有些缩了缩脑袋,怯怯地偷看了眼大哥哥的背影不再说话。 哪知大哥哥竟然只身入了阵去,五师兄一看忙指着阵法内,结果嗷嗷地叫了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五师兄抱着喉咙猛然咳嗽,似乎又想起什么,刷的抬头看向大哥哥的方向。 二师兄却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似乎阵法之内并无让他感兴趣的事,反而端着酒杯品着酒看着五师兄急躁不堪的模样,倒是眉开眼笑,好不乐呵。 所有人看着阵法中,就连我也万万未曾想过大哥哥会入阵。 我看得出紫昊很是生气,出手间似乎势必要打败大哥哥,然而大哥哥总是用着躲闪的方式回他。让人觉着大哥哥是故意在戏弄紫昊,然而大哥哥白衣偏偏,动作轻逸,反倒也让人欣赏。 百招过手,以为紫昊是赢定了大哥哥时,哪知大哥哥手腕一翻,抓着紫昊的手臂将紫晶神剑横在了紫昊的脖子间,在场者唏嘘不已。 大哥哥到底是为了给我涨势,还是什么意思?他若是不知入阵的意思自然不可能,就在大家也冥思苦想时大哥哥已经坐回他的席位。紫昊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仍旧强硬着保持自己的形象。 大哥哥端着一杯酒到我跟前来对我道:“来的仓促忘了带上贺礼,丫头好酒,那我便敬你一杯以示祝福。”大哥哥依然笑若春风,只是。。。 “大哥哥你不会饮酒。。。” 不等我说完,大哥哥已经一饮而尽。见此,我也只得拿着木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算来,你那天族夫婿该得谢我的。若非带你解开那星君之谜,你也不会放下心结允他提亲。”大哥哥依然满脸温柔的笑容,“他心里倒是对你真诚,我也算放了心。” 大哥哥双颊微微泛红,或许是上了酒劲。我有些担忧的伸手时,大哥哥微微摆手对着祖君与阿爹阿娘点了下头,再对着紫昊轻轻一笑后便摇身一晃离开了天虞境。 大哥哥的出现让提亲之事更多了好些话题,先是对他的身世有所好奇,再是他入了阵法仅仅几招便赢了紫昊更为好奇,最重要的他竟然在丹穴山来去自如还让祖君和阿爹对他这般有礼。 此事过后,地仙才递给我一坛酒,说是魔族的少君所赠。但碍于天虞境结界,便未亲自前来道声贺。夜隐至从与孟聆公主成婚后便不再见过,倒也不知孟聆如今怎样。 后来俪舒邀我去了物都,拉着我的手满眼通红,只说我与紫昊总算有了好结果。就等天族与凤凰族商量往后的行礼,我们也算是将姻缘修的圆满。 俪舒言语间,甚至还夹杂着酸楚。也不知是为紫昊高兴,还是别的原因。俪舒只言片语总会有羡慕我的话,直到也不知是一时嘴快还是无心之言,那话大概说:我虽为小昊生母,可从未替他做过什么母亲的职责事。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大概就是与你的姻缘。我自然也要替他实现的,哪怕是你对他有了误解需得我亲自代他向你致歉,那也是应该的。 我不明白俪舒的意思,忙道:“再如何夫人也是紫昊的生母,怎能要夫人向我致歉?” 俪舒摇摇头,那样子颇为楚楚动人,只是眉眼之中尽显委屈:“我不过一介凡人,本就比不得阿霓身份。更何况,但凡能为小昊做的,我自是心甘情愿。” 俪舒的话让我有些疑惑,难不成俪舒是受了什么委屈么? “夫人可是受了委屈?” 俪舒还未回话时,己霏便走了来,径直盯着我道:“夫人毕竟人族之躯,天虞境虽是灵地却终究不适夫人长居。小公主身份极贵,这些自然也无法感同身受。” 我看着己霏,己霏如今眉眼间散发着一种灵力,这灵力让人心生怪异来。又或许是拜了师父长了修为的缘故,又或许是如今态度的缘故,总让人觉得有些邪气。 “夫人是想回人族么?” 听我这样问后,俪舒倒也小声抽泣了。 “我能进入此境全赖阿霓以元神与命珠相助,小昊体内余留的凤凰族气息越渐淡化。我若长此留在丹穴山,只怕往后要见他可就难了。” 己霏对俪舒倒是关心体贴,又是抚背,又是安慰,反而我有些多余。 “你虽与小昊定了亲事,可天虞境丹穴山的规矩到底不能破。总不能再让阿霓为此伤了元神。” 看着俪舒低头抽泣的模样,我也算是明白了她的话意。 俪舒大概是希望紫昊能自如出入天虞境,可又不忍我再用命珠相助,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为紫昊特行疏例打开结界。这定然是不可能的,我总不能因为偏私而让整个凤凰族陷入险境罢。 我倒是明白了己霏为何语气间有些阴阳怪气的,她定然怕往后再瞧不见紫昊罢? 抓着俪舒的手,我安慰道:“夫人之意,阿霓明白。” 俪舒抬头看着我,双眼无辜让人心疼。 走时我看了一眼己霏,示意她跟我出来。己霏看了一眼俪舒后便也随我出来,走了些时候我才回身看着己霏,“人族也知量力而行,己霏,你的心意我自是知晓。可惜我心胸狭隘,你若怎样但凡别当我面。除非,紫昊与我亲事作罢。”己霏抬眼看我,眼神无畏,却又看似无辜。我嗤笑道,“以紫昊心意,若让他退婚或许有些难。所以己霏,你还是该对我好点。”我拍了拍己霏的肩膀,故意扭头看了几眼屋中的俪舒。 俪舒虽是人族公主,但好歹是人族,自然不敢与修仙的叫板。 若说俪舒今日的话,以俪舒胆怯而又对疾渊窟之事心有余悸来说,自然是说不出这些的。即使我平日再多照顾俪舒,但俪舒要胆大到与我提要求是很不可能的。 锦翟和姑雀曾对我说过,己霏如今越发傲慢,以往对她们至少面子上很要好。可如今至从拜了师父后,对她们总是很不屑。 己霏虽是眼神看似坚毅,但也不知是否故意做的戏,她与我说话时动作上还是很为恭敬。 “小公主,己霏小小鸦族之女哪敢对皓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又岂敢让小殿下难堪。己霏只是替小公主照顾俪舒夫人,免叫皓殿下以为小公主怠慢了俪舒夫人。” 看着己霏的模样,虽然也是看似对我唯唯诺诺,可与幼时相比,却真真是少了那时的单纯。以往拍马屁只是纯粹的拍马屁,可她如今即使拍马屁还带着几分精明和防备。 见我未说话,己霏上前来拉我手,“可是姑雀与锦翟在小公主耳旁说了什么?己霏对小公主如初,并无半点不敬。”己霏说罢便又跪了下去,“而且夫人并非是有意为难小公主,只是挂念皓殿下是其一,更多的却是希望二位殿下能早日行礼。己霏也当真是真心帮小公主照顾夫人,免叫两位殿下有误会。” 己霏突然跪下也让我吃惊,但我还是将她拉了起来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行了几步再道,“你哪里见我怪俪舒夫人为难我?俪舒夫人再如何也是紫昊的生母,天族的月神,你有何资历替她说话?” 第202章 (199) 凤凰族的结界 俪舒之事我暂且没有对阿爹说,此事本就复杂,我到秦奉那里去时,秦奉在为幻聆树渡送灵力。我颇为好奇,拉着秦奉问了才知。原来司命告诉秦奉,幻聆树本是元神所化的神树,不过是等同重生忘了原来的样子。如若坚持用金瑶池的圣水浇灌,再渡送灵力,幻聆树便有机会重新修行。 难怪秦奉这般用心,往前只知幻聆树过于神奇,现在才知晓这幻聆树本身就不凡。 我对秦奉讲了俪舒的事,秦奉一挥袖将幻聆树结了结界。 “这俪舒本就是天族罪人,她若非藏身丹穴山内只怕早被灭了魂。要她出丹穴山,自然不可。却又按她所说,丹穴山规矩不能破,何况你与天族的皓殿下还未行礼。可即使行礼,她若要自如出入丹穴山只怕也还得另寻他法。天帝的心思毕竟无人真正知晓。” 秦奉所担心的,或许与凤凰族族人心中所想一致。 秦奉再道,“如今,巫族与祖龙族相继平定,剩下的魔族本就与天族井水不犯河水。天族想要彻底排除异己,只怕会提前替你们办了亲事。” 见我眉头深锁,秦奉拍了怕我的肩膀以示安慰,“如今天帝最大的对手,便是魔族。除凤凰族外,其他部落族即使对天帝不服,但到底实力太弱只能称臣。天帝深知凤凰族不会叛乱,却又想得到凤凰族的扶持。” 秦奉分析的十分透彻,凤凰族爱好和平不会主动挑起战端,更不会叛乱引起纷争。但或许会不管不问,两边都不帮。但天族要想轻而易举打败魔族定然困难,凤凰族不帮魔族,但天族却想拉拢凤凰族。只有让凤凰族的传人成为天族之人,凤凰族才会心甘情愿当先锋。 天帝或许打着与凤凰族共享天下的旗号来拉拢凤凰族,可怕就怕在天帝掌握了凤凰族的软肋。人族也知功高盖主的结局,天族自然也怕。凤凰族如今名声大振,天族虽有天神的称号,但人族更为拥戴的还是凤凰族。天帝自认自己走了一步险棋,让凤凰族与天族联姻似乎是将他拥有的权势分了一半给凤凰族,他觉着凤凰族会感激。可天下者皆知晓,凤凰族对于这些本就不看重。天族所拥有的天下,凤凰族更不屑。 但凤凰族虽不惧天族权威,但到底天族是三界之主,凤凰族隶属三界众生之一。若要维护三界,守护人族,凤凰族无仙职终究是闲云野鹤的修仙家族。阿爹想着天帝不仁,他完全有能力替代天帝。但祖君觉着,拥有着天后身份的凤凰族后人更具守护人族,受万灵供奉的资格。 凤凰族不重名利,却偏偏重名誉。 秦奉突然眼睛一瞪,拍手道:“小殿下可否设想,倘若天帝知晓俪舒的存在?” 我看着秦奉,心中一怔。皱了眉头不怎么赞成,毕竟这事我与紫昊也算做的精密。 秦奉再说,“你仔细想,阴山并无结界,那疾渊窟当时动静也大,天帝怎会不知晓?”秦奉走了几步抬头想了少刻,“倘若如此,天帝是想卖凤凰族一个人情,故意不说破。私藏天族罪人,凤凰族不仅胆大包天,更是公然挑衅天族威严。” 若是按秦奉所想,那天族这是逼着凤凰族与他们结盟。 天帝如果一切都清楚,凤凰族看重名誉,所以他才会任由俪舒留在丹穴山。俪舒就是根弦,凤凰族如若有异心,俪舒一事就会被抖出,那天下者都会觉着凤凰族早有狼子野心。 秦奉的话让我瞬间恍悟,我们永远都低估了天帝的本事。也就是说,俪舒走出天虞境是否会有危险并不知晓,但一定会影响到凤凰族的名誉。 所以俪舒不能走出天虞境,否则天帝若有什么手段定然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我看着秦奉:“你既然想到这些,为何不提前告诉阿爹他们?” 秦奉摆摆手:“这只是我的猜测,何况也怕影响了你的姻缘。” 我懒散地指着秦奉,“你何时也这样感情用事了?” 秦奉一脸无辜,我提了提下颚:“走吧。” 一转身便到了丹穴山,今次好在阿爹和祖君都在。阿哥闭谷清修,也不知开关没有。见我一脸严肃的模样,阿爹却是对着秦奉道:“看你们这神情,可是要商讨什么紧要事?” 秦奉对着阿爹和祖君行了一礼,回头来看我却并未回答阿爹。我自是知道秦奉此刻担忧什么,他或许考虑到天族才提了亲,倘若此刻来说这事会不会有些扫兴。 秦奉有时将自己的事看的反而开阔,却偏偏对我的事多愁善感了些。见秦奉开不了口,我也就开门见山地对着祖君道:“祖君,秦奉认为天帝或已知晓俪舒之事,而不做声张只怕是以此牵制凤凰族。” 祖君双手背后仰头闭眼屏息,少刻又低下头来对我们说道,“夋岿为人城府极深,做事谨慎。我虽未谈及此事,但也略有怀疑。” 原来祖君早就有所察觉,我们都面带惊诧看着祖君。 “他既是未动声色,我也不敢妄自揣测,就怕打草惊蛇反而坏了事。” 阿爹听罢沉思片刻又点点头,表示赞同祖君之话,秦奉也颔首道,“小殿下或许觉着我优柔寡断,但秦奉之所以不谈及也是怕妄自揣测。我能想到的,凤帝自是也有所察觉,我怕反而乱了凤帝的计划。” 祖君眼色充满欣赏的看着秦奉,再对阿爹说道,“大先生不愧是军师。” 阿爹左右看了一圈便道,“此处到底人多眼杂,不如进了屋子详说。”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也觉着虽是在丹穴山,但谁也不敢保证了天帝的手法。阿爹进屋时命了阿哥和阿娘来,顺势又设下结界。 阿哥被迫提前出关,但好在并未影响了修为。 大家商讨间各有看法,最后反而得出的答案便是:俪舒留在丹穴山已成定局,如若将她赶出天虞境也并非好的办法。一来有损凤凰族名誉,反教有心的奚落凤凰族不守信诺,更也坐实了我们对天帝的怀疑。倘若俪舒离开天虞境,那便是昭告五荒四溟是凤凰族有意收留俪舒。二来好歹我与紫昊如今定了亲事,如若赶走俪舒确实会影响我与紫昊的情感。三来就怕天帝当真以此为理由,要讨凤凰族一个说法。 功高盖主本就让天帝内心不安,他能对自己的兄长下手,谁又能保证他就那般信任凤凰族? 后来只能继续留俪舒在此,我也将俪舒的话告诉了大家。阿爹双眉凝结,觉得俪舒有些自私了些。但阿娘也说,俪舒与紫昊分隔数万年,好歹人族,自然心胸就小了些,母亲自然不愿再与骨肉分离,也不过常情,倒也说得通俪舒的担忧。 我只得再道:紫昊若要常常往返于丹穴山,那就得另行特例。毕竟丹穴山的结界是数万年来的规矩,总不能当真为此破例。 阿爹看着我,虽是有些埋怨,却又是无奈:“你现下倒是关心起族里的规矩和安危,那时你一意孤行的将俪舒带入丹穴山时可有如今这样的考虑?” 阿娘怕阿爹的话刺激到我,忙拍了阿爹的手。 阿爹这话确实也提醒了我,但那时我当真未能考虑到这些。但若要说反悔,我倒也没有反悔。 倒是祖君伸手制止阿爹,“凤凰族本就爱出痴男怨女,霓凰初懂儿女情自然就痴了些,也怪不得她。但若说与儿女情长相比,她倒也衡量过族中轻重。她年纪尚小,又耳根软,哪会有你我的深沉老练?” 知道祖君帮我说好话,我依靠着祖君撒了撒娇,祖君一脸宠溺的笑。留阿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阿娘笑着看阿爹的表情。只有秦奉和阿哥,全程眉来眼去的。 紫昊出入丹穴山之事仍未有好的结果,阿哥只说:那天族殿下若要进出丹穴山,除非让阿妹用命珠为他温养元神。得了阿妹的凤凰精气,自然进出丹穴山就毫无阻拦。 阿爹看着阿哥:我丹穴山岂是这样随意进出的? 阿哥再道:就阿妹与他的姻缘来看也不过迟早的,反正丹穴山又岂止他一个外族姑爷。 阿娘听罢也忙说:齐钰和紫昊不同,紫昊毕竟是天族之人,又是天族储君。 阿哥慵懒地半躺在地,带着迷惑地表情看着我:那又何必应了人家的提亲? 阿哥说完这话时,所有人又将目光看向我。 我干咳两声忙又说道:祖君,阿霓一直不知晓这天虞境与丹穴山的结界到底如何设下的,可否能重新设结界,倒也能抵御外族干扰,又能随意允人进入呢? 阿哥听后笑道:女大不中留这话果然不假,这结界十几万年未曾变动,如今你却要重设结界。 听完阿哥的话我有些不服道:虽说十几万年未曾变动的?听说我出生那时可就变动过。 阿哥虽是一脸宠溺的表情来与我说笑,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我听着不舒服。阿哥看了眼秦奉,那笑容足以颠倒众生:所以这结界终归是围绕你了。 第203章 (200) 再遇三师姐 阿哥这话虽说是玩笑话,可我听着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双眼埋怨地看向阿哥。阿哥无辜的笑着,对我摆了摆手道:你别这样子来看我,倒让我心中发渗。 我嘟了嘟嘴:“你还发渗?你这是故意惹我不悦,还是嫉妒我与阿姐都有了好姻缘?” 阿哥愣了一会儿,看了眼秦奉后拿手指我,也不是调笑还是气愤的缘故,那手颤抖着让人想笑。阿哥面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这阿妹,数落人的本事到底是得了真传的。” 这事也就以这些玩笑而告终,对于俪舒的事,大家觉着既然天帝并无任何动作,我们又何必庸人自扰。但我们能考虑到这些也算是未雨绸缪,总比真有什么时而手脚无措的好些。 至于紫昊之事,祖君说还得从长计议。 算来也没有得出好结论,我只得悻悻地离开。 想着许久不曾回玉清境,便让姑雀带了些丹穴山的特产同我前去。恰逢碰见了迎面而来的锦翟,听闻说去玉清境,锦翟便让我们稍等片刻。 我与姑雀正好奇时,锦翟便转身离开。既是锦翟让我们等她,我们也就只得乖乖等她。哪知等锦翟的时候却碰见了走来的丸卫,丸卫正被他族里一位小侍女纠缠着,好不黏糊。 姑雀瘪了瘪嘴轻声道:“这丸卫品行也太作贱了些,好歹光天白日的,再如何也是他鸦族少主,不知收敛。” 我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姑雀再道:“那日还提起脸皮入阵迎战皓殿下,恬不知耻。” 说起那事,我稍稍抬头去看了眼远处的丸卫二人。丸卫虽说一心攀附但总归毫无胆识,若要他单独与我说些追求的词句倒是还行,但若要他与紫昊对敌那他万万是不敢的。可那日为何偏偏就行了怪异,敢举剑入阵挑战紫昊呢? 莫非,当真是大哥哥么? 五师兄笑话我身后无桃花,大哥哥向来维护我,哪怕是性命安危还是颜面,总是当作自己的事。想到这里,我不禁嘴角上扬,心中掠过一丝甘甜。 姑雀还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后又说道:“鸦族者大致品行如此,毫无底线,毫无仙者风范。” 我摇摇头苦笑无语,姑雀或许还在为那日之事抱怨。她一贯觉着,当日丸卫做法并非为我长颜面,反而是丢了我的颜面,向他那样的人,又怎配当众对我表明心意。 姑雀嘀咕之时,那丸卫已经抬头看见了我,慌忙地将那侍女推到一旁,整理了衣冠后上前对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我微微点头,顺势看了一旁低头不语的侍女。 丸卫也看了那侍女一眼,对我再次行礼:“惹小殿下笑话了,这贱婢实在纠缠的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丸卫此刻却在这里为自己洗白,我心中颇为好笑。 我想转身换个地方去等锦翟,哪知丸卫上前来再次行礼道:“小殿下,这。。。丸卫着实无奈。” 看这丸卫与己霏果真一母同胞的兄妹,天虞境皆知丸卫喜爱行走于脂粉中,惯爱沾花惹草。那己霏虽不是主动去招惹旁人,但又对别人的示好不受不拒。他们兄妹二人又对于自己看中的目标锲而不舍,各种讨好卖乖,果真毫无底线。 我看了一眼那侍女,对着丸卫道:“既是无奈,何不逐她出境?” 丸卫听罢一惊,看着我低声道:“这样岂非要她性命?” 那侍女也赶忙到我跟前跪着,低头唯唯诺诺地说道:“还望小殿下切莫逐我出境,奴婢修为不精,若出天虞境必然一死。” 我冷笑一番,微微侧脸看着丸卫,“你既然怜惜她性命,又哪里说是你的无奈?” 说罢我转身离开,丸卫再次上前,姑雀见罢有些不耐烦地怒喝丸卫一声。丸卫却径直说道:“那日,那日丸卫所做虽知结果等同,却仍旧想入阵一试。只是想,想借。。。” 我赶紧打断丸卫的话说道:“丸卫,多谢你那日解围,免教别人笑话我,说来倒是难为你成了笑话。” 丸卫抬头惊诧地看着我,那嘴微微略启后又低头片刻才看我道:“小殿下哪里的话,都是丸卫心甘情愿。” 我点了点头,见我要离开时丸卫又伸了手喊我一声,恰逢锦翟赶来。丸卫只得将话咽了下去,我看着锦翟手中的食盒,我抿嘴浅笑。 锦翟看了一眼丸卫并未说话,对着我道:“走罢。” “走?” 我有些诧异,看着姑雀时姑雀正看着我。 “你是要与我们一同去玉清境?” 我很难见到锦翟要主动说与我们去玉清境的,听我说完锦翟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正一脸诧异表情的姑雀后再说:“不方便么?” 我赶紧呵呵干笑两声:“方便,方便。” 说罢便举步离开,那丸卫却又到我跟前来,我看着丸卫:“还有事?” 其实我当真不想多与他攀谈的,但想着一来他父亲赟涯的关系不想让他难堪,二来那日入阵或许也是大哥哥有意利用了他,使得他被丹穴山笑了好些时候。 丸卫行了个礼,认真道:“丸卫还未恭喜小殿下喜得良缘。” 我点了点头,颇有些被迫笑道:“多谢。”说完后赶紧离开天虞境。 去时三师姐已经回了玉清境,我立即上前拉着三师姐嘘寒问暖一番。三师姐依旧抚摸着我的头,温柔一笑,但是眼中却敷了一层水雾。 三师姐看了一圈周围对我说道:“大师兄不在了,玉清境却依旧如此。” 我双手握拳好一会儿,才拉着三师姐的手,“好在有二师兄和五师兄,否则玉清境早已没了欢声笑语。” 三师姐好奇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如今千年过去,毕竟是玉清境,又是大师兄最关心的,大家好一番振作才恢复了先前心境,如今二师兄担任了大师兄的职责,就连五师兄也不再慵懒贪玩。” 三师姐深叹一口气,看着我:“皓殿下他。。。” 我看向三师姐时,三师姐很是歉意的对我笑着,抓着我的手伸到我的脸颊,“天族与凤凰族的事我也听说了,怪三师姐没有前来道贺一声。” 我摇摇头,刚想要回答时三师姐仍旧温柔地说了声:“也真难为你了。” 三师姐这话含义颇重,我一时不明白真正意思。三师姐此刻已经放开手转身离去,我赶紧跟上。一路有门徒向我们行礼,看见我时脸带欢喜,看见三师姐时脸带惊喜。转身大喊:三师姐回来了。 三师姐并未回答,继续往前走。 直到大家都赶了来,最先是二师兄,二师兄赶紧上前双眼难掩欢喜,许久才喊了声:三师妹。 三师姐点了点头,“多亏了二师兄打理,想来大师兄也是欣慰的。” 二师兄看着三师姐并未说话,周围的门徒纷纷低头不语。 好一会儿三师姐才笑道:“我来收拾些细软。” 此刻五师兄也已经赶了来,上前便抓住三师姐的手:“三师姐,千年未见你,你可算回来了。” 三师姐如往常般将五师兄散落在脸颊旁碎发捋到耳后,笑着道:“小六刚刚还夸你的,你倒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五师兄偏了偏头看着我,嘟了下嘴:“我不信,之前她的定亲宴上我还替四师兄奚落了她,她不记仇便好,怎么可能还会夸我。” 三师姐的笑容一下僵住了,看着五师兄:“看你们这样心境,也算应了师父常常教的修仙者心胸怀万物,怀恩怀容怀忍怀让。” 我知道三师姐定然还在责怪紫昊,五师兄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挠了挠头傻笑着。三师姐依然对着周围很是僵硬的笑了笑后,便道:“我先去收拾细软。” 五师兄赶紧上前:“三师姐是不打算留在玉清境了么?大师兄走了,四师兄也回了天宫,小六也难得再回来,我们本以为三师姐因大师兄之事也对我们避而不见了,好不容易你回来,如今却是来收拾细软。” 大家都未说话,低头不语。 五师兄接着说:“看看玉清境如今,师父亲传弟子就我与二师兄了。以往大师兄还在时,哪里会想到玉清境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三师姐回头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圈周围,声音有些哽咽:“人族有句话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大家本就各安其命,自然也会分道扬镳。” 第204章 (201) 他做的何止这些 二师兄深吸一口气对三师姐道:“三师妹对大师兄的情意最是深厚,只是你当真觉着,如今这光景是大师兄想看到的么?” 三师姐看着二师兄,又闭了眼许久才说道:“只是我有违这些年师父的教导,终究看不开生死。是我自己释怀不了罢了。” 说完后三师姐便举步离开,五师兄在身后大喊了几声三师姐。见三师姐并未止步,大师兄骂道:“都怪翼麾那老杂碎,死便死了,却还连累玉清境的感情。” 二师兄用手拍了拍五师兄,五师兄看着二师兄一脸怒气:“难道不是么?” 五师兄正如阿娘所说,是个心无城府的人,从来有口无心,想到什么说什么,自然不会考虑这话说出去是否会有影响。 见五师兄丝毫未理解到自己的意思,二师兄轻咳两声低头道,“少说两句。” 或许也听出了二师兄的埋怨,五师兄抬眼去看二师兄时,二师兄朝着三师姐的地方提了提下颚。五师兄这才闭了嘴不再说话,只是眼神还是带着不满。 三师姐扫视一圈周围对着大家说道:“该干什么的也别杵在这里,都去忙罢。” 说罢三师姐便微微点了一下头抬脚离去,却又转身侧脸对我说道:“小六,你随我来一下。” 我看了一眼二师兄,二师兄朝我点点头后我才对着姑雀和锦翟说道:“你们就与我二师兄去罢,稍后来见你们。” 此刻的气氛很微妙,大家似乎屏住呼吸不敢有所动作,那样的小心翼翼无非是怕哪里不甚又惹得三师姐缅怀。 一路上,三师姐极为安静,步伐散漫却又带着沉重。三师姐未语,我也不敢多问。 都知三师姐和大师兄感情很好,虽三师姐回骢龙并未直接说是因大师兄之事而故意避开玉清境,但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我也就不敢与三师姐多攀谈,生怕哪一句话让她心中不喜。 三师姐将我们居住的地方挨着路过了遍,却在大师兄的屋外留了步。 “小六。” 三师姐轻声的喊了我,我赶紧上前去。三师姐看着门帘说道:“你说,大师兄都不在了,他们还会一如往常的为他清扫屋子么?” 我听罢看着三师姐又看了眼大师兄的屋子,“会的。” 三师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只好又不说话。直到一位门徒手拿着小碎花走来,偏头看见了我们后满脸笑意上前道:“小六,三师姐?” 门徒满眼带着星光道,“三师姐,你可算回来了。” 三师姐点点头,看着他手中的碎花好奇道,“这是?” 门徒伸着手中的碎花回答,“放大家屋子里的,和以往小六在时一样。这一束是放大师兄屋子的,大师兄喜爱碎花。” 三师姐接过那束小碎花在手中多看了几下,门徒踌躇着,见三师姐沉默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或许今日的三师姐与往常大不同,所以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门徒朝我看来时我微微点了下头,那门徒会意后便行了礼道:“既然三师姐和小六在,那我便下去做功课了。” 三师姐听罢再次点点头,等门徒离开后我才对着三师姐说道:“三师姐,我们进去吧。” 三师姐抬头看我,并未回答,我抱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进大师兄的屋里。屋里陈设依旧,干净如初,满屋飘着大师兄最喜爱的檀香熏香。大师兄这人特讲究,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三师姐看了一圈屋内,轻声说道:“还似曾经君在时,却独不见当年君。”说罢便将那束碎花放进了木案上的一个陶瓷罐中,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三师姐你看,檀香满屋,碎花不枯,大家都盼着大师兄回来呢。”我走到碎花旁边,很想将玉宸道君的事讲给三师姐,可又怕影响到了大师兄的归元。踌躇万分后才猛吸一口气,艰难地笑道:“这可是大师兄最爱的花,大家都记着呢。” 大师兄抚摸着那小碎花,嘴角一丝苦笑后道:“大师兄原本是不喜欢屋内放花的,毕竟花香与檀香混在一起容易变味。所以也就谈不上喜欢这溪涧小碎花,在他看来,但凡是花也就一样。” 可是大师兄很喜欢这小碎花呀,这是玉清境上下都知道的。每日我往他屋中放花,他也是满脸笑意的。我带着疑惑看着三师姐,问道:“可是。。。” 三师姐回头来看我,“因为你放的第一束话,便是这种溪涧碎花。” “我?” 三师姐微微点头,“大师兄待人一贯如此,对谁都谦谦有礼,笑脸相迎。却独独对你过于偏袒宠溺了些,我们都想着,或许你是我们当中最年幼的罢。” 我看着三师姐,心中哽咽。 “曲遇与他从不分离,却能随意赠与你。” 听完三师姐的话,我幻出曲遇,手抚过剑身,曲遇发出一丝低鸣。 三师姐看着曲遇,伸手颤抖着也抚摸了剑身,抬头看我时已经泪流满面:“我说的果真不假,大师兄最是放不下,依旧还是你。” 看着三师姐的面庞,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毕竟即便是最后大师兄的离去都是为了保护我。这事我都不敢对三师姐讲,以她对大师兄的情分倘若知道又该如何面对我。 “三师姐,对不起。” 我低头来轻声说道,倘若不是救我,大师兄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那么三师姐也不会这样痛心。对于大师兄我已是歉意万分,可如今我更想道歉的还有三师姐。 三师姐摇着头,苦笑道,“我曾经还觉着是大师兄他。。。”不知道三师姐的话意,我抬头看去时,三师姐还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罢了,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再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三师姐回头对着我时伸手习惯性的如往常般捏了捏我的脸颊,满眼一丝宠溺的温柔,便转身向屋外走去,我赶紧赶上。 出了屋子,三师姐一挥袖关了门,抬头看了眼玉清境的天空后回头对着我笑,那笑说不出是怜爱还是无奈,又或者是感怀,嘴里浅浅轻声道:“大师兄为你做的又何止这些?你知道,不过尔尔。” 我一脸震惊,不明白三师姐的话意。 三师姐突然舒心一笑,似乎一扫往前阴霾:“不说大师兄,我们谁不是宠你的紧。” 见三师姐这笑,我知道三师姐终究是放下了心结。 我也如往常般双手抱着三师姐撒娇,三师姐依旧捏了捏我的脸颊:“当日之事我并未亲眼所见,但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想你也不会去做违心的事。大师兄若是还在,也定是替你们高兴的很。”三师姐放下手来抓着我的手,笑道:“皓殿下那里我就不去了,三师姐祝福你们,来的匆忙,礼就先欠着。等你们行礼之时我便一并补上,可好?” 我忙点着头,靠着三师姐的肩膀说道:“三师姐能来就行,礼都是虚物。” 三师姐捏了捏我的鼻尖,对我宠溺的迷了眯眼。 “我还有事,你先去忙你的罢。” 三师姐拍了拍我的手,再不如先前所见时那样的阴郁。我这才点点头,心中也开心了不少。我知道三师姐还是在气恨紫昊,否则一贯叫四师弟的她怎会突然称呼紫昊为皓殿下。但三师姐终究是个明事理的善良姑娘,或许是疼我,又或许是太在意师门之情,到底还是自己劝自己对紫昊放下成见。 三师姐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去,望着三师姐的背影,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的屋子,鼻子有些酸楚。深吸一口气,甩了甩胳膊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去找锦翟和姑雀。 第205章 (202) 你更需要曲遇 去时只见姑雀正在分拣所带的特产,大家坐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好不乐道。二师兄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偏殿中也不见五师兄和锦翟。 姑雀一眼瞥见我,笑嘻嘻地喊了我一声“小殿下”后便又为大家添花茶。大家边吃边夸丹穴山的东西就是香,难怪小六与两位女仙那样好看,多半是吃多了丹穴山的这些特产的缘故。又有门徒开玩笑说,五师兄与那锦翟仙子竟然跑到一旁去了,难不成锦翟仙子带了什么稀奇东西?门徒回答说或许是知道五师兄贪吃,怕他抢了我们的分量。 见我到了,大家举着手中的东西纷纷说:多谢小六的心意。 我裂开嘴笑了笑,大家甚至说,小六一派作风隐约就透露着天后威信,让人不由得就信任。 姑雀听罢举着手中的茶勺笑的两只眼眯成了一条缝,我忙说:姑雀,洒了。 姑雀赶忙“哦”了一声开始收拾洒出的花茶。 见二师兄有些心不在焉,定然是有心事,走了过去一拍二师兄的双肩,二师兄一下回头来看我。 “小六,你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否有点姑娘的矜持?” 知道二师兄被我吓着了,我笑道:“人族有言:做贼心虚。” 二师兄白了我一眼,举了举手中的杏果道:“我就吃了点你亲自带来的果子,哪里贼了?” 我摇头:“贼了哪,我不清楚,但你心里清楚。” 二师兄呵呵干笑两声,然后拉着脸啃了一口杏果。 “三师姐呢?”二师兄问。 “五师兄呢?”我问。 结果我与二师兄同时问话,二师兄一脸命令的样子看着我,我只得抬了抬手道:“你年长,你先说。” 二师兄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将拿桃的手放在膝盖上:“三师姐可有说了什么?” 我摇头。 二师兄又问:“那你可有说了四师弟查找大师兄的事?” 我依然摇头,二师兄一脸疑惑。 “我怕说了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顺其自然罢。” 二师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三师姐对大师兄感情颇深,这事对她打击不小。” 我右手扣着左手的拇指指甲说道:“三师姐通情达理,自然心中有数。只是总得需要时间的,那翼麾已死,青禾等人也被流放到了北溟海底,她能责备的也就是四师兄了。三师姐不知当时情况,光靠道听途说难免会被人添油加醋。” 二师兄抬头来看我,竟然无奈的闷笑摇头,“都说儿女情最是能改变一个人,小六这番说辞,该是个明理还是为了四师弟强加的理?” 听二师兄这样说后,我也不禁有些发怔。是啊,当初我该多么恨紫昊的。毕竟那日情形我是再清楚不过,明明紫昊确实是几番力保青禾。他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受了天帝的命令,但说到底也是因为青禾而害了大师兄。 我看着二师兄,指了指心,又指了指外边的天空,然后摇头苦笑。 二师兄顺着我的手看了眼我所指的方向,也冷笑一声:“身不由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凤凰族的人不记仇,都是有仇当时就了。可青禾这个仇,我却托了这么久。 或许就在哪一日醉了酒,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去北溟海底将那青禾一刀致命了呢? 有些事,谁能说得准? 我也拿了个桃子看着二师兄:“五师兄呢?” 二师兄指了一圈周围,我点头了然。 后来三师姐带着细软来了偏殿,大家赶紧站了起来,三师姐行了一个礼说道:“我是来道别的。” 大家纷纷喊了声“三师姐”。 三师姐看了一圈众人才道:“族里让我暂且担任族君,短时日内怕是回不来的。” 见三师姐深吸一口气,其实我知道,三师姐也是舍不得大家的。但这里终归让她不忍多待,大家也都清楚,所以也没有强留。 “师父那里我会亲自去道别,以后凡是路过骢龙可不要嫌弃,也别绕路。我虽离开玉清境,但终归是玉清境的弟子,大家不要因此而生疏,若是有需要武灵的可莫要有所顾忌。” 大家慢慢的有了抽泣声,三师姐看了大家一眼,捂着嘴转身离去。 我赶紧追了出去,三师姐躲在一边抽泣。听我喊她后才迅速抹去眼泪,换了一脸笑意来应我。 “三师姐,你会回来的,大师兄也会回来的。” 三师姐捏了捏我的脸颊,破涕而笑,“傻阿霓。” 我幻出曲遇递给三师姐,三师姐一脸震惊,不明白我的意思。 “三师姐,你就带着曲遇吧。” 三师姐摇摇头,将曲遇推开,“这是大师兄留给你的,他是想让曲遇代替他保护你。” “不”,我摇摇头,抓着三师姐的手将曲遇放在她手里,我抚摸着曲遇的剑身说道:“三师姐比我更需要曲遇,大师兄帮的我太多,我总该要自己独立的。” 三师姐的手慢慢收紧,抓着曲遇低头不语,却落下两滴泪滴在曲遇的剑身上。三师姐伸手抚摸着剑身,曲遇并未发出剑鸣。 我退后两步,对着三师姐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三师姐保重。” 三师姐收下曲遇后看着我,点点头,也向我回了一个礼。 “有事没事记得多回来看看我们。” 三师姐点点头,“凡大小事,记得知会我一声。” 三师姐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便一转身消失在了我眼前。 大师兄,曲遇留给三师姐你定是不会怪我的罢? 三师姐心中放不下你羽化的事,曲遇好歹是你的随身神器,有了曲遇,至少心中不会落空。你帮我的太多,我自然不该再自私地留着曲遇。 我向着曾经大师兄教我剑术的地方,记得那时我首次下山去人界,大师兄担心我经验不足恐遭危险,便连着数日教我剑术,也是第一次将曲遇赠与我防身。 那里似乎还能看见大师兄教我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 “你看看你,好歹也是仙族星君,吃个东西还能沾脸上。” 被一声责备的声音惊醒,望去时正是五师兄与锦翟。锦翟拿着手帕擦拭着五师兄的脸,五师兄一脸傻笑再到痴笑,然后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锦翟为自己擦脸。 我也正偷看的痴迷时,锦翟一下将帕子扔在五师兄的脸上道,“谢归谢,你往后也别老往天虞境来。免得让人看了说闲话。” 五师兄拿着帕子委屈道,“什么让人说闲话,你不过是怕被那傻鸟看了误会。” 锦翟收拾着食盒,偏头大笑:“你还好意思骂人家傻,说的好像自己怪机灵似的。” 两人又开始拌起了嘴。 我也不去打搅他们,万一有我在,他们也就无法发挥各自的特长。若是双方骂的不尽兴到头来又埋怨我可就不好了,这种好戏还是少参合,溜之方为大吉。 直到遇见出来的二师兄,如今玉清境变得安静许多,让人觉着冷清。 知道三师姐的事也让二师兄心中有些不悦,但如今玉清境也就他和五师兄了,担起了大师兄的职责后,二师兄也就变得沉稳了许多。纵使心中为此多么不悦,却也不能露在表面上。 二师兄问道:“我打算这两日去看看姐姐,你去不?” 我虽然很想去,但二师兄和孟聆公主这些年未曾见过,自然多了很多话要说。我一介外人去了,反会让他们诸多不便,想来也就算了。 得了空单独再去见孟聆公主也行的,何况二师兄去看孟聆时或许还能顺道与狄意公主叙叙旧。 我只得回绝道:“我还有些事,便不去了。下次得空再一起去罢。” 二师兄点了点头。 后来二师兄便与我开了玩笑,说将来若是与紫昊行了礼可就得搬去望舒宫了,要再与我们聚聚可就难了。毕竟储君一旦行礼后,就得开始学着处理天宫正事,或许就连我也得忙了。 知道二师兄在故意笑话我,我也就当仁不让,只说如若魔族与天族就这样相处着,往后他与夜隐之间该是怎样称呼最好。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此亲上加亲的好事也只有二师兄这样精打细算的人才做得出。 正互相调侃时,五师兄和锦翟一路又是推推拉拉,又是骂骂咧咧的争吵着走来。 来的也有些时候了,我们道了别也就离开了玉清境。 一路上我问锦翟,怎么想着要单独给五师兄带吃的,往常见他就像躲苍蝇似的,今次倒奇怪了。 锦翟一听不屑的“戚”了声,只说就是纯粹的谢意。念在她渡劫时,五师兄又是送仙草,又是送仙丹的,着实煞费苦心,虽是看他傻不拉几的倒也可怜兮兮,到底是一片好心。 我听着笑出声,我笑说锦翟,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笑他傻不拉几却与他爱打闹,该说是他傻还是你傻。 锦翟听罢便说我竟然帮着宆空那头梅花鹿说话,到底是这几万年的友情错付了 姑雀却在一旁偷乐,只说锦翟与五师兄那样正如人族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说着时便已经到了天虞境,说来也是巧的,正好夜隐守在境外。锦翟与姑雀对看一眼,便入了结界,跟我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夜隐依旧如往常般,一脸邪笑,眼神万般蛊惑道:“好久不见啊,冤家。” 第206章 (203) 我不欠你了 也不知夜隐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算来我们也是千年多未见。 我有些惊讶,夜隐带着痞笑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朝我走来。见我未曾回他,夜隐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我蹙眉看他。 夜隐痞笑道:“这是久了不见,不认我了?” 我呵呵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 “那是,惊喜的说不出话了?”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只听他说并未回答,再次回他一个哭笑的表情。 “算了,真丑。” 我偏着头轻喝一声道:“有惊无喜。” 夜隐仰头哈哈狂笑几声后,便两手捏着我的脸颊,有些咬牙切齿道:“口是心非。” 我因吃痛使劲拍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有些埋怨的揉着脸怒视他。夜隐伸着双手又要向我走来,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地说道:“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 我伸手制止他时顺势幻出“挚吾”指着他,夜隐微微低头一看带着哭丧的脸道:“你这待客之法可不厚道,小心你回头后悔对我不够热忱。”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于夜隐的不正经我总是无可奈可,只能对他动用武力方可有效。 夜隐摊手很是无奈:“能不能对我有半点的柔情?” 我摇摇头,夜隐拿手指着我,脸上透露出不满。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是奸还是盗?” 听我这样说后,夜隐抬头双眼圆瞪,大喊一声:“羽霓。”听他喊我名字,我挑眉看他,夜隐怒红着脸好一会儿又夹着阴阳怪气的嗓音和娘生娘气的动作说道:“你过分了。” 我啧啧啧地摇头,满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看他:“孟聆公主倒是厉害,不过千年时间就将你折磨成这般阴盛阳衰了。” 夜隐拍着手一脸钦佩的模样,“我这恩公损人的本事,果然让人望尘莫及。”夜隐拱手向我拜了几下,嘴里说道:“在下服也。” 说罢,夜隐挺直摇身幻出折扇慢悠悠地摇晃着,瞬间变得颇有素养,与先前那吊儿郎当的轻浮形象判若两人。但他脸上的笑却依然很是邪气,“是奸也是盗,盗了你,便也奸佞了天族储君。” 我依旧晃动挚吾指向夜隐,“你说你,好歹也成亲千年了,却还是这样轻浮。” 夜隐不屑的一抹嗤笑,眼神邪魅地看着一旁:“成亲?”说罢又转到我脸上:“我若不承认,便算不得成亲。” 我看着夜隐,紧蹙眉头:“由得你承认么?这可是三界九州共知的。” 夜隐“啪”的一下合起折扇,在手中拍打着,眼神阴暗的有些让人心疼:“从头至尾我都是被蒙在鼓里,这亲事究竟怎样促成的,阿霓岂会不知?” 我心中一抽,看着他不说话。 夜隐看着我再次冷笑一番,“这千年已过,我以为你总会来给我一个说法。那时因祖龙之战你未曾有过只字片语也就罢了,怎么到了此刻,你也不觉着哪里亏欠我么?别的人便罢,至少你该有个表示的。只是如今看来。。。”夜隐再次嗤笑一声,“即便是我亲自登门造访,也讨不到个好说法。” 我收回挚吾,双手捏拳,低头不敢看夜隐。 只是看着夜隐的裙摆朝一旁走去,便又听得夜隐说道:“阿霓。”我这才抬头去看他,却见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放在腹前,然后看着天虞境结界之内。 “那时我当真气愤,若非念在你的恩情,我不敢保证会不会迁怒于孟聆或是南溟。” 夜隐说罢回头看我,虽是正儿八经的带着笑容,却又凄惨好几分,让人心生不忍。夜隐看着我,深吸一口气道,“就当我回了你的恩,咱们算是扯平了。” 夜隐说罢转身就要走,我赶紧上前两步大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夜隐果真停了脚。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夜隐没说话,径直又要离开,我才继续说道:“孟聆那样爱慕你,我想着,能被爱着定然是美好的。何况,何况你也曾说,孟聆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至少能对你有些安慰。” 夜隐回头来看我时,他的双眼发红,但眼神充满不屑,“你是一番好意,可我不需要。” 听了夜隐的话,我有些触动心弦,让我想起了紫昊之前对我的做法不就正如此刻夜隐眼里我的做法么? 夜隐有些漠视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如今他不再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让我满身的不适。 “再说,你们什么目的,我岂会不知?阿霓,你确实聪颖,算得也精,可你仗着的,不正是我心中对你所念及的那份恩情么?其实我完全可以将孟聆送回南溟,但凡我恩将仇报,无情无义些。可我却偏偏心甘情愿入了你的棋局,只能将错就错陪你走完那盘棋。” 夜隐毫无表情的脸上让我羞愧不如,确实,我当时仗着的,便是他心中所念及的那份恩情。我确实是骗了他,骗他娶了孟聆,因为我以为魔族无非就是想与凤凰族联姻。 “阿霓,联姻或许是结盟最好的方法,可我夜隐不是那样随意的人,你以为我真想娶凤凰族的姑娘?”我顾着低头歉意,也正想着夜隐的话意,却未听清他转身后说的那句模模糊糊很小声也很轻微的话。我抬头去看他时,他已经转身。 “昔日的恩情,我不欠你了。所以你与天族储君的亲事,我也不想道贺。” 夜隐说罢也不管我是否还有话,便径直离开。 我立在那里,感觉四周凉风嗖嗖。 夜隐以前太过轻浮,而今日难见的严肃和正经却让我心中有几丝难过。悻悻回到丹穴山,正碰见秦奉与阿哥从阿哥屋里出来。我与秦奉撞了个满怀,见我这般失魂落魄,阿哥有些担忧地问了几句。 看着阿哥和秦奉,我虽是心中为难,想了想依旧问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倘若借着别人欠自己恩情而做着伤他的事算不算过分?” 秦奉若有所思的长长“嗯”了声道:“那得看是怎样的事。” “比如,亲事。” 听我说后秦奉有些好奇“哦”了一声,阿哥却笑道:“予人姻缘算来也是好事。” 我诺诺地再次说道:“那,倘若那姻缘非他所愿,甚至连蒙带骗呢?” 秦奉大叹一口气,连连摇头:“那可就真算的上过分了,向来感情讲的是两情相悦,倘若不尽己意的姻缘强行促成,伤害的又岂止是一人两人。” 阿哥也点头道:“没错,何止是过分,简直惨绝人寰。借着别人欠自己的恩情而做这样强买强卖的事,若是按人族的话便是衣冠禽兽,若按我们仙界的话那便是不学无术。” 我听着有些瘆得慌,后退几步打了个寒颤后诺诺地问道:“这么严重?” 秦奉与阿哥连连点头,秦奉却道:“不说你偷看我的那些书籍,就拿你自己来说,这万千世事也就儿女情感事最为要命。姻缘乃是命中注定,胡乱促成非但是扰乱天机,更是胡作非为毁人一生。” 阿哥看着秦奉表示极为赞同,抱着手臂点头说道:“就举了例子来说,好比魔族的狼族罢,他们素来长情,一生只认定一人。倘若乱搭了姻缘,可不就毁人幸福?” 听阿哥这样说后,我感觉头顶一阵凉。 这么说来,我当真是毫无人性? 我抓着阿哥的手臂,有些担忧地说道:“听说魔族的赤魇可就续了好几位夫人。” 阿哥很是不屑的“嘁”了一声,“那赤魇不过是惹了心魔。” 心魔? 阿哥的话让我很是不解,但想来问他也不会给我答案。 我又继续说道,“阿哥,那你可还记得,祖龙战役时我出的那主意?” 阿哥蹙了蹙眉,不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有些着急,推了推阿哥说道:“便是昧着夜隐,将孟聆公主嫁与他的事。” 阿哥和秦奉对看一眼,秦奉问:“魔族的少君?” 我点点头。 秦奉再道:“他也没退回孟聆公主,这千年也算相安无事,或许他也中意这姻缘罢。” 我听后憋着嘴摇摇头,“我看未必。” 阿哥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手后抓着我的双肩满脸的担忧,语气颇为急切道:“他是来找你麻烦了?” 我摇摇头。 阿哥又问:“那你平白无故为何提他这事?” 我不想阿哥为这事操心,毕竟算来也是我与夜隐的事。何况夜隐也并未为难我,甚至从头到尾似乎都是自己吞了这气。 “你刚刚说,狼族最为长情。我怕当年那事做的太绝。” 阿哥偏着头想了会儿,有些轻声细语地道,“算来是有些过分。”我和秦奉齐刷刷地看着阿哥,阿哥又道:“一来这办法是你想的,这是你的功劳。二来孟聆公主也颇为赞成。三来也是不得已的,若非这样只怕当时局势会更糟,但也亏得这事,非但化解南溟的危险,也化解了凤凰族的担忧,更是消减了祖龙族的困扰,这样一举三得的事,即使毫无人性那也只得认了。” 我看着阿哥,皮笑肉不笑。 阿哥拍了拍我的肩,很是语重心长地开解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到底是你想的办法,倘若他真是来找你麻烦,阿哥自然拼了命的护你。” 阿哥这样太阴险狡诈了,竟然可以厚颜无耻的将背黑锅的事抛给我,甚至抛的这样理直气壮。到头来还像是普度众生的天神,这哪里还是口口声声说要护我的哥哥么? 我面带无奈地回到:“我谢您。”语气那样的生无可恋,我以为阿哥会心疼,哪知阿哥一副慈祥的宠溺模样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重重的一点头道:“一家人,何必这般生分。”说罢便与秦奉谈笑风生的转身离开,而后再也没回头来看我一眼。 深叹一口气,满怀心思闷闷不乐地回到屋子里,一挥袖关了门。 第207章 (204) 它能替我护你周全 对于夜隐我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些利用了他。原以为如他那样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人自然是不会生气的,没想到偏偏这事却触动了他的底线。 又听阿哥他们说,狼族者最是长情,我这样给他安排了亲事,只怕也就断送了他将来要娶自己所中意的姑娘的机会。他向来讨厌他的父亲,认为滥情而对待感情三心二意的赤魇便是族中耻辱。所以他自然不会去做那样的负心人,现在看来我果真是不单单伤害了夜隐,也间接伤害了孟聆。 可是当初也是孟聆心甘情愿的,也不知如今她可有反悔。 在屋中蒙头大睡也是为了想找个机会好好跟夜隐或者孟聆说说话,却总也找不到好的借口。索性便开了门,哪知正碰见紫昊前来。 紫昊看我开了门,似乎有什么话想问,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委屈。 见我也未曾问他,紫昊想了想便主动上前来问我说:“阿霓,听闻夜隐来找过你是么?” 我诧异地看着紫昊,紫昊竟然也知晓了,看来这天眼的本事果真是大。这样说来,今后要有什么动作的还得小心了又小心。 我只得点点头,紫昊拉着我的手再次问道:“祖龙之事过去千年,他也几乎消失了千年,怎的却在此刻来见你?”见我看着他并未回答,紫昊双眉一条,再问:“若说他是因你我亲事来道贺,倒不像他作风。” 紫昊刚说完我便接话道:“他是为了他的亲事来找我的。” “他的亲事?”紫昊疑惑间带着几分急切,见我点头后紫昊抓我的手更用了些力度。知道紫昊定然是误会了什么,虽然夜隐喜欢与我开些玩笑,我虽不当真,夜隐也只是无心的说说,但紫昊由来是很上心的。 “可还记得祖龙战役中为了防止祖龙族与魔族联姻,我便提出以凤凰族名义与魔族少君联姻的事么?” 紫昊点头,眉头紧锁:“那时我可急坏了,还以为是你。” 我浅笑,抽离被紫昊抓着的手,望着天空深吸一口气后回头看紫昊:“那时知晓孟聆公主钟情于夜隐,我便提议让阿爹认了孟聆公主为义女。本想着,既打破了翼麾的计划,也让孟聆能嫁与心中良郎,而于夜隐来说能得如此真心爱慕自己之妻自然也是最好的,可我却偏偏忽视了夜隐的感受,竟让他一直被蒙骗其中,害的他终究错失了自己真正的良缘。” 听我说罢,紫昊沉默,半刻又满脸担忧地说道:“那他是因此事而来责备你么?他可有找你麻烦?” 我听后摇头,“那倒没,他至今也未退回孟聆,我们都以为他定然也是中意这姻缘的。可我才知晓,他竟是为了我的计划认了这姻缘,不过是还我那份恩情。”我抬头看着紫昊,内心很是愧疚,“正如他所言,我倚仗的无非是他心中对我所念及的恩情。现在想来,我当真无情而自私。” 紫昊上前抓着我的手将我带入怀里,并未说一句话。 许久,紫昊才轻声说道:“祖龙战役,牺牲的太多。” 紫昊这话让我心中哽咽,又想起了大师兄的事。我双手环绕紫昊,只能重重一声叹息。紫昊虽然怀疑过大师兄的事过于蹊跷,但我也未对他谈及玉宸道君的事。 与他这样近的距离也让我感受到他命中残留的凤凰元气并不多,只怕就在最近时日他便很难再随意进出天虞境了。所以结界的事可能还得和阿爹他们商议,若能有更好的办法自然最好,实在不行只能再次动用我的元神来温养他的命珠,让他命珠感染我的凤凰精气。 后来与紫昊去了物都,再去看了俪舒。俪舒单独与我时对我过于客气了些,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身份缘故,又或许觉着我对她的帮衬实在太多的缘故。但让若紫昊在身旁时,俪舒对我倒是格外热情而亲和。 正聊着便见姑雀前来,若非有什么重要事姑雀自然不会明知我与紫昊来见俪舒,却还来此寻我。我只得上前去问了姑雀何事,姑雀嘟着嘴摊开手递我一朵花,那花便是大哥哥的花。若非是大哥哥来了么? 我看着姑雀,见姑雀未说话,我自行一挥袖扫过那朵花,瞬间眼前出现一行字:猿翼山。 看来确实是大哥哥来过了。 我只得转身对紫昊和俪舒道了别,紫昊有些担忧,我只说:会一会仙友。 也不管紫昊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转身去姑雀离开。 路过物都时有人向我问好,我都一一点头回应。却问着姑雀,大哥哥来时可还说了什么。 姑雀只道:“我见他又这般毫无阻碍的入了丹穴山,自是怕他不是善者前来惹事。他只问了小殿下的去处,我也就如实回了他,他便递我了这传音让转交给小殿下。” 或许大哥哥真是有事找我,否则也不会入了这丹穴山来。 一路步伐有些急,姑雀险些跟不上,直在我身后劝我慢些。 到了丹穴山我便得去猿翼山,姑雀赶紧伸手拦着我道:“小殿下,那人在丹穴山来去自如,你可定要小心些。” 我戳了戳姑雀的额头,再捏了捏她脸颊。姑雀吃痛的揉着脸,看着煞是可爱。 而后便一转身去了猿翼山。 去时只见大哥哥双手背后,正立在一颗杏树下远眺瀑布。此刻的杏树满树铺着金黄色的叶子,中秋时分的猿翼山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虽是没有过多的花,但漫山的金黄却将山头映衬的更加唯美。 我走了上前,此刻迎面吹来一阵秋风,大哥哥垂到腰际的黑发随风飘逸,让身着白衣的大哥哥更加清丽脱俗,与尘不染。四周飘落的黄叶,为大哥哥那仙风道骨的背影更多添了些生动,我一时看傻了眼。 这样的一幕,我竟不忍心破坏,只想静静地欣赏一会儿。 但想着毕竟是有事的,我只得喊了声“大哥哥”。大哥哥随即转身来看我,未成停歇的秋风又将大哥哥的发丝吹到了面部,大哥哥只得拂去散发整了仪容,哪知周围的树叶又飘散开来。但是大哥哥今日的神情过于沉静,不见丝毫波动,眼睛中甚至带着无神。本是好看的一副景色,却偏偏让人觉着凄凉与孤独。 或许是金黄的落叶本就容易勾起内心对凄凉的感触,因此我才会觉着此时的大哥哥会有不悦的心事。 我只得打破这平静,走上前去:“大哥哥,你是有事寻我么?” 大哥哥点点头。 我见他未回答我的问话,便又道:“那是。。。” 不等我说完,大哥哥伸手一摊,只见他手中显现出一本古卷,再一挥袖结下结界。我自是认识的,这便是这三界中但凡修行者都想得到的无极天书。 见我满脸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的样子,大哥哥却不说一句话,直接将无极天书递到我胸前,愣的我半天未曾回过神来,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日去的匆忙,今日便将礼物补上。” 大哥哥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却将无极天书递在我胸前未曾移开半分。 我慌忙摆了摆手,大哥哥这是要将无极天书赠与我? 以我能力,我怎能护得了这灵物? “有了它,三界众生皆会惧你。天族的也定不敢怠慢你。” 大哥哥的话说的很轻,却字字入心,让人听着全身发颤。 我慌忙推开无极天书,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这是大哥哥的灵物,阿霓不敢夺取。何况以阿霓能力,我怕它终究会落入不轨者手中。” 大哥哥未动丝毫,嘴里却道:“我给你的,没人能夺,也不敢夺。” 我抬头看着大哥哥,忘了要对他说什么。大哥哥却轻声说道:“人族的姑娘但凡出嫁,都会随陪嫁礼。这礼的轻重便也关乎着她们在夫家的地位,你作为凤凰族神女自然不缺抬颜面的宝物。但它却足以让天下凡有生命者唯你是从,你若去了天族我自是不能再时刻随你身旁护你周全,但是它能。” 我颤抖着手慢慢举起,却不敢上前去拿大哥哥手中的无极天书。 大哥哥的这份心意实在太贵重,对于他的帮助我即使用命相抵也不为过。他或许是记挂而感激我舍弃半成原身予他,可我元神中的主魂却是他的一丝精魂所成,算来算去我那半成原身也不过是他应得的。 他哥哥拿着无极天书的神再次往我面前递近了些,或许见我迟迟未肯动手去拿,大哥哥一闭眼往旁边偏了偏头,突然一波灵力扫去,整座猿翼山的树枝颤抖,漫天的树叶随风飘散。就连远处的瀑布也被激起一注水花,那水花落下之时湖面激起丈高水浪。 他是生气了。 第208章 (205) 丫头果然未让我失望 大哥哥虽是一片好意,可我确实觉着受之有愧。何况就连天帝也觊觎这无极天书,倘若真被我拿在手中,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眼下大哥哥一心要送我这无极天书,倘若我再拒绝搞不好他会更生气,也或许会就此与我绝交。心中很是踌躇许久,想着大哥哥方才所说,他给我的自然也没人敢抢。有他这话我倒是也添了几成信心和胆量,便将手伸了出去拿着无极天书。 大哥哥眼神顷刻间温柔了许多,虽是不如之前笑若阳光,也没再见到他脸上的梨涡,但总比方才释放灵力的表情好太多。 我两只手捧着无极天书,往后倒退了两步对着大哥哥行了一个礼。 大哥哥并未回答我任何。 只是伸了手一挥袖,我脖子上便多了一颗神石,那石头上长着密密麻麻像是眼睛又像是嘴的孔。我一手拿着无极天书,一只手捏着那颗天石,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大哥哥。 “这是开起书卷的,有了它,你便能自如操控它并与它达成共识。” 听了大哥哥的话我才明白了过来,那时大哥哥说这无极天书少了灵识,正如他少了一缕精魂。现在看来,那缺失的一部分便是这颗神石了。 我向来不会说好听的感激话,对于大哥哥的心意我只能留在心里。好像大哥哥知道我的心里想法,也了解我不善言辞,所以他从未为难我,似乎彼此心照不宣。 我将无极天书收了起来。 大哥哥这才手指周围,轻声说道:“往后你或许也不再来此,但若是想来便来,这山从前不见主人,往后我索性也就占山为王罢。” 大哥哥总是考虑的周全,他知道我的性子,既是心中有着伤心难过的委屈事也不爱找人痛哭流涕的倾诉,不过是独自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处会儿。倘若我真去了望舒宫,只怕就连天虞境我也少去了,一来怕人笑话,二来怕阿娘他们担忧。 “大哥哥既是有了泰峰,却还占其他的山。人族有言:人心不足蛇吞象。” 为了不让气氛沉重,我索性也就开了玩笑话。大哥哥轻抿嘴唇道,“那便由你来占。” ??? 大哥哥这是反过来逗我了么? 我拍了拍手,很是随意的摆动着手臂回他:“能力有限,不敢妄想。” “那我便占了此山,再赠予你。” 大哥哥此话虽是出于他口而云淡风轻,但却无形的带了极重的分量,让人不敢反驳。到底是万灵之首,即使不用丝毫法力或是眼神,仅靠语气便能震慑四方。哪怕这语气在他看来最是寻常不过的,又或许随意的一句话却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说到便能做到。 “大哥哥送我的够多了。” 听我这样说后,大哥哥眉眼一挑看着我:“多么?” 我点头。 大哥哥再道:“可我总觉着没送什么。” 我抓着大哥哥衣袖,抬头望他:“很多了,阿霓都无以为报了。” 大哥哥低头看着我,微笑着轻轻抚摸了我头道:“或许,没送到丫头中意的。” “只要大哥哥所赠,阿霓都欢喜。”大哥哥语气中带着些许失落,听罢我忙回他。 我笑着看大哥哥,大哥哥总算舒展眉头对我笑了,脸上的梨涡犹如雨后彩虹。 大哥哥总是送我东西,想我却什么也没送给他,我便望着他道:“大哥哥你现下最想要什么?但凡是阿霓力所能及的,自然会办到。” 大哥哥微微偏头似乎来了兴致,又轻轻闭了眼思索。我也正好奇大哥哥究竟会想要什么礼物,如大哥哥这样无欲无求却又神通广大的自然要什么便可信手拈来。 我索性一挥袖坐上了杏树枝上,两只手捧着脸看大哥哥认真思考的样子。 认真起来的大哥哥颇有人族所谓的王者风范,虽是严肃却又让人敬服。所谓万夫莫敌,气宇轩昂也不过如此罢。我竟然有些看痴了,谁能觉着,这样平易近人的他却是万灵之首。天下魂魄尽归泰东,其实换而言之,若说天下魂魄尽归大哥哥也不为过的。毕竟就连师父和陆压道人也不清楚,这泰峰到底是因大哥哥而存,还是大哥哥因泰峰而生。 大哥哥抿嘴微笑的看着我:“听闻人族总以美食款待亲友,也不知丫头厨艺如何,我倒是有些期待。” 我听罢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满身吃痛。 厨艺? 我呵呵干笑两声,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 大哥哥含笑看我:“看来丫头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揉着腰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厨艺?迫不及待? 我哪里是迫不及待,我是诚惶诚恐。让我展示厨艺,无非是赶鸭子上架。 这。。。 到底是大哥哥当真看得起我,还是不知我最怕入厨房而故意刁难?我可是天虞境出了名的退厨三里,不闻油烟味的。大哥哥是重口味么?至今为止这几万年来,大哥哥今次可是要逼我开启新技能呀。 见大哥哥一脸期待的神色,我咬牙切齿心一横,便答应了。 刚答应,心中便后悔莫及,真相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答应呢?到底当时是谁给我的勇气,竟然敢挑战自己的致命弱点。 可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但我想着,就姑雀那小身板仅凭一人也能做出十几人的饭菜,像我这身强力壮的自然也不在话下。万事开头难,或许我就是做厨的料也未可知。 我双手一叉腰,重重的点头“嗯”了声。 说罢,我便径直走进那间屋子。我不知平日里大哥哥是否常常来此,但我也就那日受了伤来过,怎的他还专制了厨堂和做厨用物。 “丫头,可需我帮忙?” 大哥哥轻声问我,我慌忙回他:“不用不用,大哥哥你只管等吃就行。” 其实我心里慌极了,可又怕大哥哥看到我的狼狈样子便只能一味逞强。大哥哥再次说道:“若是需要帮忙的,你便喊我一声。” 我嘴上回答着“行”,心里恨不得将姑雀喊来帮忙。 抓着手中的东西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到底是先放食材还是先生火,简直毫无头绪。倘若直接用法术变的话,毕竟法术变得都是虚假的,大哥哥岂有不知? 我向来好颜面,既然信誓旦旦答允就不能让哥哥失望。 想了想便将所有的食材通通放入锅里,再一挥袖生了火源。只是这火着实太小,我又是急性子,干脆一口吐出三味真火。结果就一声“嘭”的巨响,随即我眼前一黑。 大哥哥在外面喊了我几声,我才迷迷糊糊清醒了来。我怕大哥哥看到我的狼狈,慌忙伸手大喊“不要进来,不过是附加的节目。” 说完我自己都鄙视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大哥哥刚将脚踏入门口却被我的狼嚎生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我大呼一口气。见大哥哥确实没有进来我才拍了拍胸口,刚刚那一声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巨响果真吓坏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懵。 我扇了扇眼前的烟雾,呛得我没法呼吸。 再一看锅里,分明是五颜六色的东西却都成了一个色,黑,黢黑,非常黑。 我乘在食盘里,内心奔溃极了。 原以为很简单的东西,怎么让我做的这样复杂。 我将这些黑黢黢的东西全部摆在食盘里,即使我用了毕生的审美想去摆出一些花式来,至少可以在视觉上有些改变,结果摆来摆去也都一个感觉:屎,还是发了霉的。 内心当真绝望,端着食盘目不转睛:天啦,这看相与我想的也差太远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从新做一次罢。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或许这一次就能成功了。 我将水倒在锅里,可水总是很快就少了下去。再一看火,早没了。 实在不行,我便只能再一口气吹出三味真火,那火越来越大,突然锅里一下燃出熊熊大火,我惊诧不已。忙起身去看,哪知锅中间正一束烈火肆意跳动。 我赶紧一挥袖熄灭了火,走近一看,好吧,锅底碗大的洞,都能透光了。 真的太难了。 我干脆一挥袖将锅给掀了出去,心想着用法术重新幻一口新锅罢,现下补回颜面或许还来得及。只听“咣当”一声,便又听得大哥哥说道:“丫头这是打算用手掌替代锅灶么?” 我后背一怔,想着我那么大的动静若我什么也拿不出手实在丢人。我只能说道:“这锅着实不经用,竟埋没了我的本事。” 好在大哥哥反应快,随即一挥袖挡开了朝他飞去的那锅,否则定然稳稳当当的盖在他头上。 大哥哥拿拳当着嘴偷笑道,“我若不让的快些,这锅的本事便多了一样。” 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便听得大哥哥又问我可否做好了。我赶紧点头,内心却极为抗拒和彷徨:“好是好了,就是稍微手重了些。” 见大哥哥一脸期待,我唯唯诺诺地将那盘不明之物藏在身后。再一抬头看大哥哥那微笑而期待的样子,我只能心一横一咬牙便交了出去,大哥哥快步上前定眼一看我手中的食盘后随即又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只能回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能吃吗?” 大哥哥有些好奇,我努力露出微笑:“应该,大概,可能,也许,能吃罢。” 听我不是很确定的回答后,大哥哥这才点点头,脸上露出阳光而很治愈的笑,“自信点。” 听罢我一拍胸口,大声道:“能吃。” 大哥哥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便用木筷开始夹食盘里的不明之物。我看的心中直打颤,生怕就这样将大哥哥给吃没了。 大哥哥一脸期待的将那黑黢黢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放入嘴里,然后猛咳一声,我吓得瞪大眼睛伸着脖子。大哥哥似乎用着毕生的力气总算将那块东西吞了下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才缓缓吐了口气出来,似乎正在调养生息。 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大哥哥回过头来,像是失了魂,半天又僵硬的笑道:“不错,不错,丫头果真是丫头,谁也替不了。” 我好奇地问道:“真的?” 大哥哥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食盘,示意我也吃。竟然大哥哥觉着不错,那可能就真的不错。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前倒是被埋没了。 我自信满满地夹了一大块放嘴里,豪迈地使劲咀嚼着。只一瞬间,我赶紧自己喘不上气。那感觉,似乎是瞬间被石化了般,我一下抱着头,感觉元神快要脱壳而去。 我瞥眼看着大哥哥依旧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发现他是故意的。想跑出去吐罢,确实太伤颜面,我只能闭着眼拼了命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吞完后我痛苦地对着大哥哥回了个僵硬的怪笑,大哥哥问道:“丫头便自我评价番罢。” 大哥哥这本事厉害啊,竟然让我自己评价。 我只能露出比哭还难堪的笑。 “毕生难忘。” 大哥哥总算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说完我走了出去,大哥哥依然满脸含笑地跟了出来。他刚一出来我便挥袖毁了那厨堂,虽是大哥哥所制,但确实是我的污点。 “也不知望舒宫可有厨堂。” 大哥哥再次笑出了声,我回头看着大哥哥,撇着嘴很是委屈:“若紫昊能做得一手好厨,我也就无憾了。” 也不知是大哥哥故意要我出笑话,还是我天生和厨堂不合。 “用真火驾驭人族锅灶,丫头果然未让我失望。” 我发誓,这绝对够大哥哥笑我个几万年了。 这次的失败,绝不会让我决定好好学厨,只会让我更退厨千里。只怕我从今以后都不想进也不想听厨堂二字了,真的太伤颜面,太伤我幼小而脆弱的自尊心了。 第209章 (206) 心中痛他所苦 我回去之后便直接去了秦奉那里,央求着秦奉给我两坛子最好的酒,秦奉好奇,只问我现在的口味越发挑剔,往常也不见这么大的要求。 对于这事我有些不好开口,本来也是自己理亏在先,便轻声道:“与人赠礼。” 秦奉听后满脸无奈的摇头苦笑,指着我半天叹了口气:“你说你每次送礼都专挑我的酒,倒挺会用别人的脸给自己添光,” 我也觉着自己着实有些厚颜无耻,但思来想去我也实在没有能够拿出手的东西,更不知道如何挑选礼物。权衡许久才想到了秦奉的酒,他的酒可是这五荒四溟大有名气的,许多人也曾慕名而来想讨他两口尝尝。可一来天虞境有结界,二来秦奉的酒向来不外赠,三来也多亏了我的卖力宣传和几番运作,因此才使得秦奉的酒更为珍贵。 “得要多少?” 秦奉看着我,我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秦奉进了酒窖取了两坛子最好的杏花酒,边走边说道:“若是遇到不好酒的,也不知这酒是做了何种用处。” 我上前接过秦奉手中的两坛子酒挤眉弄眼地说道:“倘若是出于你手的,怕也没几个不喝的。” 秦奉指着我一脸无可奈何,“你那些年也没少在我这酒上下功夫,如今我才算是明白了,你并非是给我打名声,而是方便你今后做赠礼的。” 这话算是说到位了,我走南闯北的推荐和宣传秦奉的酒,并非是要给他打广告,而是有了好名气,将来为秦奉的酒慕名而来者数不胜数,一来二来这也算天虞境的招牌了。而对于我这种实在找不出拿手礼物时索性就全用秦奉的酒代替,也不怕谁说三道四或是相互比较,免得有些人送了好的有些人送了不好的反而让我两头为难,都送酒还替自己省心省物,多好。 如今秦奉的酒当真是这五荒四溟最吃香的,每每说到这里后秦奉都是有苦难言。以至于天虞境凡是想送人好礼的都来央求秦奉,秦奉只能将矛头扔给我,说早被我搬空了酒窖。 拿了酒道了几声谢我便去魔界寻夜隐了。 一路上心中颇为忐忑,也不知到时该和夜隐说些什么。 到了魔界地界时我来回踱步,直到有人见到我后才去通传。到不见夜隐来,却见了孟聆公主来。孟聆公主老远看着我,那满脸带着委屈,我一时不知和她打招呼。 我与孟聆就这样傻傻的相互看着,手中的酒坛被魔界的风吹着相碰,发出好听的陶瓷声。 这时才见夜隐出来,夜隐还是那种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哟,这不是天族储妃么,稀客,稀客。” 我尴尬的干笑几声。 孟聆看着夜隐并未说话,摇着嘴唇一脸苦楚。 我只好举着酒坛道:“我是来送礼的。” 说罢我便后悔,这送礼该用什么借口?总不能说迟来的新婚贺礼罢?还是说赔罪礼? 见他们未回答,我又傻傻的说道:“那我是来回礼的。” 好吧,我又后悔了。 本来夜隐就说,不祝贺我与紫昊的定亲喜事,那日他虽托地仙送来了酒,但后面说起他与孟聆的亲事便那般恼羞成怒,更何况这种蒙骗式的婚姻本就是断了他往后的幸福。 哎,多说多错。 思来想去,干脆厚着脸皮自己踏进结界走到梦里身旁道:“算来现在才看你,确实是我不对。” “所以,你今日是专程来找我的?” 孟聆看着我,我看了一眼手里提的酒,孟聆也顺着我的视线看着酒坛后再探头看了一眼夜隐。然后低头轻笑一声,“我极少饮酒的。” 我一时尴尬,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哈哈几声:“少饮总是要饮的嘛,我,我就是来与你们喝酒的。” 夜隐未说话,孟聆轻皱眉头,不解我话里的意思。 “你不知道么?这可是秦奉酿的酒,五荒四溟的人挤破脑袋也很少喝到的。” 夜隐“呸”了一声,孟聆抬头看了一眼夜隐后低头无声轻笑。 “这可是他掏心窝子的酒,平日里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见他们还是没有打算请我进去的意思,我退后几步一挥袖摆出木案,“我都到了你们家门口,若是不请我进去,那我就在这里喝呗。” 说罢我就要坐下时,夜隐一挥袖收走了木案,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来想抱怨几声的,但想到自己是来赔礼的,便只得默不作声的站起来。 “你可是天族储妃,又是凤凰族的,我夜隐再不怕天不怕地,总还得要几分颜面。” 夜隐说完转身离去,我古灵精怪地朝着孟聆挤了挤眼,孟聆公主捂着嘴浅笑几声便伸出手臂来,我见后赶紧上前抱着她的手臂同她一起去了魔族。进了魔族大殿便在一处大树下摆了木案,我们三人席地而坐。我赶紧拿出酒来,孟聆公主也招呼人端来菜肴。我们也不知说些什么,开场的话也就我说些好听话。 你一杯我一杯,直到喝了一坛酒。 孟聆公主只是倒酒,很少喝。 “孟聆,我二师兄来了呆了多久?” 孟聆公主放下手中的酒坛说道:“没多久,陪我在外面聊了一时半会儿便回去了。” 我点头,再次问道:“那,他没去看狄意?” “公主?” 夜隐抬头来看我,我呵呵傻笑两声,夜隐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端着酒杯又多喝了两口。 孟聆公主摇摇头:“我就只见公主回来过一次。” 我看着夜隐,夜隐只是径直地喝酒。 看来狄意确实是很狠魔君赤魇。 我一下排掉夜隐的手:“省着点喝,饿怂样。” 夜隐又是那一脸媚笑,“怎么,你舔着脸送上门的,我还不能多喝了?” 孟聆公主低头嘴角上扬,但她这样的笑容我却当成了一种凄凉的苦笑。我看着孟聆,心中一丝酸楚,又看着夜隐,夜隐还是低头玩弄酒杯。 见大家都安静的不说话,孟聆抬头说道:“我再去拿几盘下酒的。” 孟聆说完就起身,夜隐却一下抓着孟聆的手腕,孟聆惊诧地去看夜隐,此时夜隐已经站了起来轻声说道:“你们聊,我去拿。” 说罢,夜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孟聆的眼神一直目送着夜隐的离开。 我不知道说什么,又学着夜隐玩弄酒杯。 确定夜隐已经走了后我才抬头看着孟聆公主:“孟聆,你在这过得还习惯?” 孟聆公主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低头笑了笑,“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夜隐对你好吗?魔族人,可有不敬你的?” 孟聆公主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温柔:“所谓相敬如宾,也就如宾如客。虽是未同枕共眠,却也是少君夫人。” 孟聆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夜隐也曾与我讲过,孟聆不是她要娶的人,之所以留下孟聆不过是为了还我一份恩情。夜隐到底还是念及着我的恩情,至少将孟聆保护的很好,未让魔族人伤她丝毫。一路而来,魔族的也倒是挺尊重认可孟聆的。 “那你后悔吗?” 其实我这句话问的很多余,或许是之前夜隐来找我说的那些话吧,我心中总对孟聆挺愧疚的。孟聆听后一仰头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后悔?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能如何?自己选择的,苦也好甘也罢,总得认的。” 孟聆的话让我手一颤,“你若后悔,我拼死也带你离开。” 孟聆听后哈哈哈的大笑几声,然后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饮完又径直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在她又想倒时我一把抓住酒坛,“你本就不爱喝,这样只会伤身。” “身痛,心就不会痛了。” 她想抢走酒坛,可我却牢牢地抓着,她再次无声轻笑,却让我看着无比凄凉:“你有你的心意,我有我的执念。当时那事本就不怪你,是我一意孤行。你为的是大局,我为的是姻缘,本就各为所需。”孟聆一把拂去眼角的泪,“虽然这些年,心里很痛。”孟聆指了指心口,“但却不悔,若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这便是我的苦海,从见他那眼起,便沉了岸,回不了头。” 孟聆说完将手中的酒杯递向我,我看着她不知何时起就哭红的双眼,心里一沉便为她满上,也为自己满上,然后与她相敬便一饮而尽。 是否入了情爱的女子皆是如此? 弃之不舍,拾之难安。 饮完后她看着我,虽是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羽霓。” 我看着孟聆,孟聆轻轻说道:“其实夜隐他,心中也一直有执念,很深,也很苦。” 听完孟聆的话,我满脸不解地看着她,孟聆扶着木案将身体伸向我:“那执念,让他忘情断爱。” 孟聆说罢便倒在了木案上再没说话,我轻轻摇了摇她,也喊了几声名字,却见她没有丝毫回应。看来是醉了酒,我正起身要去扶她时,便见夜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只能停着不动转身看向夜隐。夜隐却径直走到孟聆身边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后起身要走,这时孟聆躺在夜隐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他面上越是无恙,心中越是苦,我却无能为力,心中痛他所苦。” 夜隐停了脚步,身体一怔呆在那里不言不语,好一会儿才静静地看了两眼怀中的孟聆。此刻孟聆满脸红晕,脸颊的泪晶莹剔透。 第210章 (207) 往后便无相欠 我半伏在木案上把玩着酒杯,眼睛却时不时地飘向夜隐和孟聆公主离开的地方。夜隐虽对孟聆无儿女情感,但却很关心她。或许,孟聆终究会盼来她想要的,或许他们就这样相敬如宾。 想到我与紫昊,那时我或许正如孟聆。 我一杯酒饮尽,嘴里一丝轻笑:呵,青禾,你欠下的,总该还。 这时夜隐已经走来,我抓着酒坛摇了摇,将酒坛倒立着又晃了几下才发现,酒坛已空。想着孟聆与夜隐都已离开,我作为外来客也不好强留与此,便起身要离开。这时夜隐上来抓着酒坛再一挥袖将木案上的菜肴收了起来,便看着我道:“跟我来。” ??? 我指了指孟聆离开的地方,带着歉意的眼光又看向夜隐。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来找夜隐的,还是来找孟聆公主的。 夜隐提着酒坛向我提了提下颚示意我随他去,我再次看了几眼孟聆公主的地方,夜隐上前拉着我的手腕便将我带走,嘴里却道:“她醉了,你就是把她拖出去扔了她也不醒。” 我满怀好奇地看着夜隐,而夜隐却已带着我离开。 夜隐这话只让我觉着他如今对孟聆总有些好感的,即使如今尚未到儿女情愫上,但这也是迟早的。 转眼之间他将我带到了魔界另一处地方,这地方很是熟悉,到处都是带着岩浆的溶洞。跟着他直到进入一片花海时我才反应了过来,这便是他父亲为追求他母亲而栽种的。 现下又比刚来时多了几里,狄意很少回来,看来是夜隐一个人添加的。 此刻夜隐一人径直坐在了花海中,信手一挥,方才木案上的菜肴便陈列在一旁。他拿着酒坛朝我摇晃了几下,我便朝他走了过去随他身旁坐下。 他喝了两口后便递给我,我仰头猛喝一口后便又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我们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我见夜隐如今少有的沉默,两人之间也并未说话。 “这地方,孟聆来过吗?” 我是觉着应该打破这种沉默,否则太尴尬。 “这是谁都能来的么?” 夜隐斜眼看了我一眼后便拿着酒坛又猛喝两口,然后一擦嘴将酒坛扔给我就躺了下去。我就径直喝着酒,也再未说话。 对于夜隐,我真的觉着是亏欠。正如阿哥和秦奉所言,坏人姻缘的便是罪大恶极。 “对不起,夜隐。” 夜隐躺在那里闭着眼,我就那样坐着看他,心中起伏难安。却见他嘴角一丝邪笑,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可我却心中有着几丝酸楚。 我独自喝了两口酒后也躺了下去,轻声说道:“谢谢你,将孟聆照顾的很好。” 夜隐还是没有回我话,我微微起身正要再喝时夜隐坐了起来一把抢过我的酒坛便独自仰头喝了两口。我看着夜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如今这样尴尬的气氛确实不好再随意找话题。 “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夫人。” 我轻叹一口气,低头紧紧咬着唇。夜隐一下将酒坛递给我,我抬头一脸好奇,夜隐举着酒坛又往我这边推了推,我这才抓过酒坛喝了两口。刚喝完他又夺了过去,喝罢又递给我。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一来二去我竟然有些飘了。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夜隐刚要来拉我时又将手放了下去,便往前面走,我跟在他身后摇摇欲坠。 夜隐走了几步微微侧头问我:“去哪里?” 我有些懵地“嗯”了声,才又木讷的“哦”了声道:“我去看下孟聆便回去。” 夜隐听罢点点头,便抓着我的肩一挥袖便离开。 再睁眼落地时,便到了孟聆公主的屋中。此刻孟聆公主有些苏醒的样子,她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地看我。我笑道:“下次再来看你。” 孟聆公主点了点头,又伸手揉了揉头,我做了一个怪脸,带着我已知错的样子道:“往后我发誓定不带酒了,我给你带姑雀做的小食,锦翟她娘做的杏干。” 孟聆公主又点了点头,然后笑的像个孩子似的道:“好!” 我指了指外面带着古灵精怪的模样道:“那,我走咯。” 孟聆公主低头微微浅笑:“好!” 我刚一转身时孟聆公主又喊住我,我忙回头去看她,孟聆公主半躺在床上道:“我看你也似乎是有了醉意,可要当心。” 我一拍胸口,刚要回答时,夜隐斜靠在门上慵懒地说道:“该当心的是别人。” 听罢我看着夜隐伸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得罪了我。孟聆公主掩嘴轻笑,便又说:“我实在乏力,便不送你了。” 我哈哈大笑摆手道:“我识路。” “恬不知耻。”我刚说罢夜隐又带着冷声冷气回答,孟聆带着无可奈何的看我,我也满是无所谓的样子看了眼孟聆公主后,便转身离开。 夜隐只得跟在我身后送我,快要离开魔宫时我在转角处看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很是熟悉。我赶紧追了上去,去并未再次找到那身影,我带着狐疑。夜隐跟在我身后抱着手臂问:“你这又看上我魔宫的哪位少年狼了?” 我白了他一眼,带着不可置信的转身时说道:“我不喜欢软毛的,特别是狼。” 我多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刚刚那道身影很像己霏。可我或许当真看错了,己霏是天虞境的,修得自然是仙身,这魔族她又没有认识的熟人,自然是不会出现在魔宫。我甩了甩头,暗嘲自己真的疑神疑鬼。 走出魔界时,见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夜隐喊了我一声“阿霓”,我回头去看。夜隐眼神带着我看不懂的神色,那样复杂的眼神是我以往不曾见过的。 “阿霓,欠你的我也还了,往后我们便无相欠。倘若我们成了敌人或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也不必心怀旧日情分,夜隐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可舍弃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即使无情无义,不仁不孝我也绝不反悔。” 夜隐这话即使我此刻醉意甚浓我也知其中的意思,孟聆公主说他心中有执念,甚至为了执念绝情断爱。如今的夜隐给人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再不是往前那个嬉皮笑脸的他。 看着夜隐,我心猛地一阵抽动。 但愿不是我的那个举动,而毁了夜隐,也毁了孟聆。 我醉醺醺迷糊糊地看着夜隐,夜隐走上前将我拥在怀里,却仅仅少刻又退后两步向我重重的,很是端庄严谨地行了一个礼:“往后,请多保重。” 我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夜隐便已转身离开。 今天的夜隐,很怪,很怪。怪的我心中发颤而害怕。 我摇摇欲坠,或许醉意太浓,以至于身后吹来少许凉风都让我觉着浑身毛骨悚然。我深吸一口气后,转身便离去。 我径直到了昆仑山脚下的弱水旁,然后一反袖给二师兄传了一个音。而后我就躺在弱水旁睡着了,等到二师兄喊我时我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他。 二师兄往前凑了凑,皱了眉头:“你是落入酒缸了么?” 我盘腿坐着看向二师兄,向他撸了撸头。二师兄赶紧左右看了看后凑到我跟前皱着眉捏着鼻子问我道:“你不是喝醉了说醉话罢?” 我摇头:“我脑子清醒着。” 二师兄伸手到我额头,然后又拉起我手探了探命宫,“那是说梦话?” 我一番手挣掉二师兄,然后双手放在两膝盖上:“五师兄那人太傻,我怕他坏事。二师兄,你若要干,我们现在就去骢龙找三师姐。” 二师兄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一伸手现出他的仁戌抢对我说道:“三师姐若去,我就去,我怕你现在是耍酒疯。” 我点点头后,看了眼二师兄后一挥袖便离开,二师兄便随我而来。 到了骢龙时,三师姐正在操练,那样英姿飒爽,活脱脱的女神将。二师兄也一时看傻了眼,平日很少看三师姐这样英武帅气过。 看到我们时三师姐面容稳重,嘴角轻轻挂起一丝微笑朝我们走来。只问我们为何今日来骢龙,是历练路过么。我与二师兄对看一眼后,我拉着三师姐走到一旁的假山。三师姐狐疑地看了眼二师兄,又抓着我的手关心道:“小六,你喝了多少?” 我看着三师姐,深吸一口气道:“三师姐,我虽是喝了些,但我意识还清晰。我和二师兄实在念不下当年那口恶气,想去北溟底耍耍。” 听完我的话后,三师姐双眼一瞪,左右看后怒斥:“小六你太胡来了,那。。。”三师姐又压低嗓音轻声说道:“那祖龙族如今换了君主,被天帝收在自己麾下,虽是被贬去北溟底,但终归受命于天帝。” “话虽如此,可大师兄之事就该这样么?” 听完我的话,三师姐沉默了,二师兄也未说话。三师姐再次看向二师兄,二师兄已经幻出他的仁戌神枪紧紧捏着枪体。三师姐看着二师兄手中的仁戌神枪,二师兄行了一个礼:“孟域听三师姐的。” 三师姐仰头屏息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此刻她已经双眼发红。三师姐幻出她的鎏金锁魂鞭看着我和二师兄,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我也还没去过北溟底,那就去走走。” 说罢我们三人也就意气风发地离开骢龙,往北溟底去。 其实我们早就想找青禾出这口恶气了,但大家一直隐忍不发,但这种隐忍藏得越深越久,恨意便也浓。如今不发泄发泄,只怕往后我们玉清境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 三师姐早就想替大师兄教训青禾这点我是知道的,只是奈何她一个人。而且又觉着祖龙族被天帝收入麾下,但细想了下,即使是我们教训了她又如何?以她如今处境自然也掀不起惊涛骇浪来。 大不了我们三人或多或少会受些处罚,可毕竟师从玉清境,天帝总该给师父几分薄面,只是有些得罪师父他老人家而已。 但天帝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自然不敢多怪罪我们。毕竟祖龙族曾经犯下罪大滔天的大错,本来当初天帝是打算灭了祖龙族的,虽不是他的本意,但至少他嘴里说过这话。所以更多人不会真觉着是我们故意针对祖龙族,只怕就觉得是天帝心胸狭隘,另有他法。 如今一切太平,此刻教训青禾是最佳时期。马上就是放水时节,若个中出点什么差错,何况我手中有无极天书,到时候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或许天帝以为是青禾他们自己出了错导致的。 真是聪明如我啊,哼哼,青禾,我就说过,我这人记仇,当时不报你就再也跑不掉。欠的债,你也该是时候归还了。 第211章 (208) 杀青禾 到了北溟我们怕引起发现,便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个拂袖隐身了自己。 我们进了北溟时小心翼翼,直到顺利到达海底时才又相互看了几眼。路上劫了一个祖龙族的小兵带我们找到了青禾所在的殿里,我摇身一变幻作紫昊的模样,三师姐有些惊讶,二师兄却露出奸笑。 “兵不厌诈,她能阴我们,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师姐这才反应了过来,摇头轻笑。 那祖龙族的小兵正惊讶时,三师姐一个鎏金锁魂鞭过去便没了身影。我和二师兄惊恐地看着三师姐,三师姐摸了摸她的鎏金锁魂鞭轻笑:“确保万无一失。” 我们这才径直往青禾那去,路上有人惊讶,看得出这里常年不见外来客。只怕早已有人前去通报,果不其然,不出多时那青禾便带了人出来。 见到我们时无不震惊,再看到我时,双眼既有激动又有震惊,又有委屈又有安慰。也对,如今她眼里所见的,可不正是紫昊么? 那青禾轻轻擦拭了脸上的泪珠往我这边来,一下挽住我的手臂抬头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怕露出破绽,便点点头不说话。 “殿下,我这里简陋,您看。。。”青禾伸手指了指周围,我并未多说话。青禾看着我又贴近了我一些,我慌忙推开她往旁边移了点。青禾两眼无辜地望着我,那样的神情着实楚楚动人。 我毕竟不是紫昊,自然无法对她怜香惜玉。便转身向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走去,青禾赶紧追了上来。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走到我身后轻声说道:“殿下是有话跟我说吗?这里极为偏僻少有族人来此,殿下是。。。” 不等她说完,我转过身时已经幻回我本来样貌。 那青禾的表情可算是精彩,青红白黑无一不全。青禾指着我满身颤抖,气的她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想来青禾觉得气恼不假,但更多的或许是觉得羞愤。 “你,你为何这样羞辱我?” 我看着青禾那气的全身颤抖的模样,一脸嘲讽:“你若行径正经,又何须觉着我是羞辱你?” 青禾指着我“你”了许久也未曾开口说出一句话。 我幻出挚吾来,青禾看了一眼挚吾后面色惊恐,抬头看着我不知所措。我手拿挚吾指着她,最终一抹邪笑,甚至脚上还有些站不稳:“青禾,欠的债,总要还。” 青禾左右看了一圈对着我说道:“祖龙族如今受命于天帝,你若乱来真的不怕后果么?” “怕,就不来了。” 青禾赶紧转身要走,三师姐与二师兄已经提前识破她的招路,三师姐一挥手那鎏金锁魂鞭便化作天网将青禾牢牢困住。 青禾挣扎几番见毫无松懈,便抬头看我们,嘴里直喊:“羽霓,我祖龙族如今虽败于此,难免不有出头之日。你今日伪装成皓殿下对我即便有丝毫损伤,将来总会付出更大代价。” 我走上前用挚吾挑起她的下颚,凑近她脸庞说道:“代价如何,我都会慢慢讨回。” 听我这样说后,青禾更是惊恐万分。 “羽霓,祖龙族奉天帝旨意在此镇守北水,若是北溟为此有何动静,天眼岂有不知?” 我轻笑一声,“镇守北水?你可真是高看了自己,你们不过是被贬在此,说好听了是帮着北冥海神调动雨水的,说难听的就是被囚禁于此。只是天帝为了自己的名声,便让祖龙族做了北冥海神的水务,司水君一职。你却还真觉着自己是北冥海神及鲲鹏族的邻居么?” 青禾双眼目瞪,似乎不愿意承认我说的这些。 我一剑划在青禾的左腿上,青禾大喊一声。我怕青禾的声音引来祖龙族,便一挥袖结了结界。青禾单跪在地上,仰头看了一眼结界。 “你不是从不惩罚别人么?看来也不过平日里的装模作样。” 青禾满眼愤怒与仇恨。 “我不是不惩罚,是不屑和不忍。而你,恰巧在这二者之外。” 此刻三师姐已经走了过来,挥动着手中的鎏金锁魂鞭把柄,青禾看后害怕不已。三师姐却放开了她的神鞭,反而拿出大师兄的曲遇。曲遇出鞘不闻曲声,看来曲遇从此封了自己的声音。 “若非有你怂恿,怎会还得大师兄羽化?” 青禾抬眼看着曲遇,想要往后退,三师姐却已经挥动曲遇刺了过去。青禾大叫一声,三师姐却泪流满面。我知道三师姐如今心中是思念大师兄,想着自己可以为他亲自手刃仇人自然心情有所起伏。 二师兄也上前道:“你想让我姐姐嫁给翼麾做妾,这样的心思恐怕除了你也没谁了。” “若非如此,你们怎会与凤凰族同仇敌忾对付翼麾?” 二师兄停了手,就连我与三师姐也不明白青禾的意思。青禾作为祖龙族的公主,翼麾的女儿,他不可能要害自己的父亲。 青禾趁我们疑惑之时竟然差些逃离,三师姐赶紧一收手,鎏金锁魂鞭再次撒开天网套住青禾。而青禾却在此刻一挥袖,便见一摊血飞了出去。 青禾一闭眼,嘴角一丝邪笑。 我们三人朝她而去时,青禾突然破开鎏金锁魂鞭的天网。而青禾抬起头时,脸上出现无数鳞片,鳞片又像吐出的小犄角。这时,青禾速度极快地朝我们而来。 青禾修行不高,为何短短千年竟变化这样大? 我与青禾打斗时,三师姐与二师兄本以为仅我一人之力就能对付她。哪知青禾如今打架的本事竟然与我不相上下,三师姐与二师兄一时才发现情况的不妙。 只得我们三人同时对付,百招千招过后,青禾变化无穷,身形也发生变化,我只得也用真身与她打斗。如此两个时辰过去,幸得三师姐和二师兄帮忙才将青禾一掌劈倒在地。 就在此刻,祖龙族人纷纷拿着武器涌入结界。我这才发现结界裂开了一个洞,我转身看向青禾,青禾嘴角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来。 青禾便道:“羽霓,我小看了你的心胸。可你也小看了我的本事。” 青禾以为我当真会不计前嫌,可大师兄的事我实在念不下那口气。但对于青禾,为何短短时日这样厉害了得确实让我未能预料到。 二师兄拿着他的仁戌神枪,三师姐拿着大师兄的曲遇便与祖龙族开战。 青禾笑道:“羽霓,你可知,你终会败在你自己人的手中,甚至死在你最信的人怀中。” 我不知道青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为何对你行径那般清楚?羽霓,你太清高孤傲,所以得罪了太多人。” 青禾的话我不明白,但我总觉着,有祖君在,没人敢动凤凰族丝毫。 我只是觉着,青禾是我仇人,哪怕让她在北溟海底不见天日的做个瞻前马后的水君,我也见不得她完好无伤。因为她好,只会让我觉着大师兄那一难遭的太亏。 我一掌拍向青禾,青禾口吐鲜血。祖龙族的人皆是大喊女君,青禾却在倒地之时用着阴险的眼神,以及嘴角那抹神秘的微笑看向我。 后来祖龙族人欲要拼死与我们相斗,但青禾已死,我们既然报了仇便觉着快些离开时最好的。毕竟祖龙族无法离开海底,我拿出无极天书调动北水发生动荡。 只是启动无极天书之时,也让我想起了很多事,甚至也发现了青禾的一些秘密。我这才发现手中沾有青禾的血,或许因为这样,我才能发现青禾的这些事情。 三师姐和二师兄满眼震惊,他们痴傻地看着无极天书。北水拥入祖龙宫,此刻的祖龙族一片混乱。只怕天帝已经觉察到了北溟的异样,我们三人赶紧离开了北溟。 为了将嫌疑洗清,二师兄还是回到了玉清境,乖乖呆了两日便自请辟谷修炼。三师姐也回了骢龙,一面操练族中精兵,一面也去了东荒兽山历练。至于我嘛,赶紧回了天虞境将我在无极天书中看到的信息告诉阿爹他们,好让他们商量对策。 无极天书每次现世必然引起大的轰动,所以我不敢再随意暴走在外面。 第212章 (209) 天帝的阴谋 上 回到天虞境时,我赶紧给秦奉传了音,青禾之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倘若阿爹知道是我干的好事只怕要把我好好打一顿才罢休。 秦奉来时见我一脸着急样,秦奉走到我跟前用手招了招再吸了口气道:“你这醉的可不轻啊。” 我一把抓着秦奉的手腕,见我这急迫的样子秦奉自然也猜到了,便道:“你又闯了什么祸事?” 我左右扫视一圈,见也没什么人后我才带着他往丹穴山走。秦奉一路问我,我想着既然拉秦奉来也无非是想让他帮我想想对策,再在阿爹那里说些好听话。 “我,我趁着醉酒将青禾给,给杀了。” 秦奉猛地停住脚后一把抓着我大声道:“什么?” 我看秦奉的神情也知道他是不敢相信的,我等着一双眼睛,咬着唇点点头。秦奉指着我一脸担忧,却又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次可将事情闹大了。” “我本就念不下那口气,何况祖龙族被贬去北溟底后无人过问,即使有什么天帝也不会为一个叛乱部族而怪罪战功赫赫的凤凰族的。” 我从未见过秦奉这样焦急的样子,似乎此事犹如天塌大事。 “你啊。。。”秦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你终究不知天帝的用意,并非是南王心肠仁慈托天帝绕了祖龙族余党,而是天帝要留。” 我听后不知秦奉话里的意思,明明是天帝当时非要杀了祖龙族余党的。我以为天帝是想当个好人心想,让天下以为他是个普度众生,心怀慈悲的天下之主。 “祖龙族有块玉,此玉可重生。天帝或许念的不是这块玉,而是想利用祖龙族来压制凤凰族。”秦奉这话让我更不明白,凤凰族战功赫赫,天下敬服,虽不受封与天帝,但却一直帮着天族镇守人间界,使得三界九州保有太平,相安无事。更是天帝要坐稳天下之主的左右帮手,没有凤凰族,他自然无法轻易扫除周围的乱党和对手。 “功高盖主,他留青禾,是因青禾听信于他。如今的祖龙族,是天帝养在暗处的神器。不过是等时机成熟罢了,你这一闹,只怕天帝认为的不是你胡闹,而是凤凰族在清理对手。” 我听罢赶紧给二师兄传了音,让他赶紧阻止祖龙族人进入天族。此事若被天帝知晓,就怕天帝就当真起了误会。好在我用无极天书封锁了北溟底的情况,等到此事过后天帝就会误以为是祖龙族自己造成的问题。等到那时,北溟海神定会告祖龙族发水有误,北溟为了将罪责推卸掉定然会添油加醋的推给祖龙族。 到那时候,祖龙族即使说了是我们,天帝也不会信。 毕竟,天帝要服众,而又无我们进入北溟的证据。甚至没有人会怪到我们身上,毕竟调水令在青禾身上,能让北溟发生那样大的波动,仅靠我们是不可能做得到,除非有调水令。所以,最大的怀疑者反而却是祖龙族。“我当时只在气头上,却忘了青禾对于天帝的重要性。” “天帝做法正如人族的金蝉脱壳,祖龙族几近灭亡却都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祖龙骨玉。你可知,培养一颗祖龙骨玉需得多少祖龙人精魂?” 祖龙骨玉? 这又是什么? 我看着秦奉,秦奉自然知道我在等他告诉我答案。 “祖龙骨玉乃祖龙族祖君的不死心,靠祖龙族人精魂蓄养而成。得此骨玉便能重生,亦能杀神。天帝既是留着祖龙族来压制别的神族,更大的,我猜想是要炼制毁天灭地的神器。” 秦奉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天帝如果真的要炼制这样的神器,并非是确保他的权位,而是为了对抗无极天书。他若得不到无极天书,便要制造毁灭无极天书的神器。 无极天书记载神人过往,天帝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极天书都能查到。甚至还能以此撼动天地,虽不能毁天灭地,但足以让天下生灵畏惧。 无极天书是大哥哥的神器,大哥哥乃天下万灵之首,那这无极天书定然也能掌控万灵存亡及命运。 所以,就连天帝也觊觎。 但是心怀仁慈者得之自然是造福万物,而心怀叵测者得之便是毁天灭地。 我看着秦奉道:“他炼制神器并非是要毁天灭地,而是为了克制。。。”我说罢伸手幻出无极天书,秦奉看着我手中的无极天书满脸不解。我将无极天书往他面前递近了些,秦奉从未见过无极天书,自然是不认得,我轻声说道:“无极天书。” “无?” 秦奉赶紧闭了嘴,左右看去在抓着我的手往一旁走了点,轻声说道:“快收起来。” 我这才收起无极天书,秦奉指着我面色严肃很是惊恐,“千万不可让天帝知晓此事。” 听了秦奉的话,我点点头,正要抬腿离开时秦奉突然拉住我,然后示意我不要出声。秦奉突然一个甩袖向着一旁茂盛的树丛中挥去,便是几声雅雀叫声后,从灌木丛里飞出几只雅雀。 秦奉还是不放心,又往丛里最近了些,仔细看后也不见任何身影。 “就几只毫无修行的雅雀,又是在天虞境,你不必这样小心的。” 秦奉摇摇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确保实在没有人偷听后,才招了招手让我赶紧去找阿爹他们商讨此事。这事看来着实严重,希望我们的鲁莽不要坏了事。秦奉一路心事重重,我也忧心忡忡。 到了丹穴山后,秦奉直接去找阿爹,让他赶紧叫祖君前来商讨要事。阿爹看了眼秦奉的表情便知此事绝非小可,也就上了心思。 等到祖君和阿哥都到齐后,便让秦奉说事。秦奉看了我一眼,只说我如今越发不省心。阿爹他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我定然闯了大祸。 我只得将前往北溟底的事告诉了大家,阿爹听后一下站起了身,我吓得往阿娘身后躲去。 “祖龙族在北溟底无人问津千年,你倒是长了本事,偏偏要去趟这浑水。” 阿爹气的吹胡子瞪眼,阿娘将我护在身后不敢多说话。 “还有谁?” 我看着阿爹,怕这事连累了二师兄和三师姐,便摇摇头一力承担了下来。阿爹一伸手便现出一根藤条,那时小时候常用来吓唬我的,却从未打在过我身上。只是阿爹这次却偏偏一藤条落在我手臂上,我虽是怕疼,却不敢叫出一声。 “你是要我们凤凰族背多少祸事?我们循规蹈矩几十万年,难道要让天族大肆对外宣称我们有造反之心么?” “天帝不会知道的,天眼也追查不到。” 听我这样狡辩后,阿爹举起手中的藤条又要打下,我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当天眼是人族肉眼么?” 祖君皱着眉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似乎要看穿我的心思。 阿哥看着秦奉,秦奉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忧心。 我一伸手,便幻出无极天书。 阿爹和祖君看后赶紧上前,刚要伸手触碰到时便被一道光束给排开。阿爹和祖君对看一眼,又看着无极天书,又看着我。 “霓凰,无极天书怎会在你手中?它何时认你为主的?” 阿娘和阿爹听后也一脸震惊,忙上前来走到我身旁看着我手中的无极天书。 “大哥哥给的,这无极天书本就是他的。” 阿娘赶紧抓着我的手担忧道:“他怎会将无极天书给你?这可是修仙者都想得到的宝物。” 我看着阿娘眼神肯定而认真道:“为何给我且不先说,我去北溟时用无极天书做了障眼法。只怕天帝即使去了也觉着是祖龙族自己造成的混乱局面。”阿爹恨不赞同,张口正要再次说我时,我又赶紧说道:“我使用无极天书时想起了一些事来,关于东帝的。” 祖君和阿爹听罢倒也没哟追问祖龙之事,反而更为关心东帝之事。我这才将那日亲眼看见天帝杀害东帝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索性西王母到后保留了东帝的命珠,却再不见东帝身影。西王母之意是东帝已经羽化,甚至元神尽灭,留着命珠无非是留个念想。 天帝却讲东帝身处疾渊窟,元神与神识早就被戾气控制,当时情况倘若不自保杀害东帝,只怕天下灵物都有危。天帝告诉西王母,是东帝为了保全天下生灵才央求自己动手杀了自己。可我所见的并非如此,是天帝趁东帝元神不全而背后偷袭的。 西王母为了保护凤凰族,便抹去了我对东帝所有的记忆。当时西王母曾说:天后有心魔,要重塑人族,而天帝却想重整三界。西王母自己一心维护三界平衡,另外便是寻找东帝下落。 阿爹他们听的极为认真,甚至不敢大声出气。 西王母只说:如今已无遗憾。 阿爹他们听后更是愤怒不堪,天帝做法确实太过小人,东帝乃是他孪兄,他竟然也能下得了手。我告诉阿爹他们,我怀疑西王母想借用东帝命珠复活东帝。 阿爹他们觉着太过荒谬,东帝元神尽灭,那命珠便也失去意义,怎能再次复活元神。我灵力不足,自然无法通过无极天书了解东帝之事,但大哥哥一定可以。 我看着祖君他们将无极天书打开后,这才看到了天帝的真正阴谋。 第213章 (210) 天帝的阴谋 下 凤凰族人对无极天书没有什么想法,或许是凤凰族生来无欲无求罢。祖君和阿爹更为关心东帝之事,因此也就对天帝之事颇为上心。 我打开书卷之后,将看到的消息告诉阿爹他们。只是当我看完无极天书中的记载,当真是瞠目结舌,我完全难以想象,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天帝背后竟是这等小人之风。那书卷中所言:天帝幸花妖圣姑,圣姑羞愤而亡制太阳神怒,十日当空,寸草不生。东帝不忍遂赐弈神相救。弈神以神箭射下九日,人界太平,弈神亡,两帝情绝。 意思是说:天帝生性风流,染指花妖圣姑致其不堪受辱而亡。太阳神神识受创分化九个身体出现在天际,人间界一时承受十个太阳的烈火炙烤而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东帝座下弈神被派于人界助凤凰族解救人族,弈神早与姮姑之女纤阿结为夫妇。弈神听信大巫之言以疾渊窟黑渊石造箭,大巫言称毁太阳神分身必能使太阳神恢复神识。天后派下瘟神降下瘟疫,纤阿不幸身染瘟疫。天后以此威胁弈神,以纤阿一命换太阳神一命。弈神射箭之时神识被控,险些射出最后一箭,弈神见此以自身相挡,至此救下太阳神一命。天后不知姮姑正是天帝在人族的另一位夫人,而纤阿乃姮姑之女,所幸西王母救走纤阿,并以义女之名将纤阿留于太阴宫当值。天后天帝以此认为是东帝想趁机杀害太阳神,天帝与东帝就此决裂。 然殊不知,弈神神识失控乃天帝所为,天后怒杀人族之女,太阳神又为情所困与天帝决裂,天帝想借弈神之手除掉太阳神,以此嫁祸于东帝来保住自己的名声。天帝向来妒忌东帝,又不甘名声功绩总败东帝之后,妒忌成恨早已有了杀其之心。 又有言:天帝偶知无极预言,帝位将落人族之后。欲以俪舒之子破除预言,长存三界之主。 意思是天帝偶然得知无极天书的预言,说下一位天帝将会被人族取代。恰逢俪舒身怀有孕,又有不凡天象,便想让其所生之子破除无极天书的预言,以此来让自己达到永生的三界之主。 这便是天帝为何那般重用紫昊,亏我还当真以为他对俪舒是用了心。看来这紫昊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天帝想要永远统治五荒四溟的野心的一颗棋子。 再有言:天巫多战,因母神补天后便休战一时,不相往来,天帝计杀之,巫族怒下战书。天巫之战,死伤不计,天下生灵深受其害。十二祖巫亡,东帝伤。天帝趁其大伤囚疾渊窟,伤其命珠,永镇邪念。外言东帝亡,怒至人族,水洗人界,断天梯,重整三界。 意思便说,天族和巫族之间时常开战,但因不周山倾斜天体受损后,母神炼神石补天后也就隐匿了,至此双方也井水不犯河水,而天帝也屡屡派人暗杀巫族之众。巫族不满天帝所为终于向天族下了战书。天巫之战使得天下生灵无辜受害,死伤不计。后来东帝出战镇压,最终十二祖巫战亡,东帝却受了重伤。天帝却趁着东帝元神重伤将东帝囚禁于疾渊窟,仅仅怕东帝逃出毁了他的谋划,便伤了东帝的七成命珠并用东帝正气镇压他的邪念,也便是后来所形成的嗔兽。而天帝却对外宣称东帝与十二祖巫同归于尽,将痛失东帝的恨指向人族,便水洗人界,以此悼念东帝的去世。也趁机斩断天体,使得人族再无长生的本事,天帝也不过问人族,使得他们自生自灭,而自己却要趁机重整三界。只因天族前身为妖族,乃是东帝创立。 另又有言:灵娲派四神兽拯救人族,天帝念其之功不敢违,另设阴司,启轮回。重整三界,自居天族,称天帝。 意思便说,灵娲母神不忍人族受难,并派四大神兽前往人界拯救人族,天帝知道母神的功绩也不敢违抗母神之意,便只得就此放过人族。收去人族长生之法,另外设立阴司,为人族开起轮回。而他也就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重整三界,自称天帝,居住在不周山上。 或许是因为人族不相信东帝去世而大肆宣扬东帝功绩,使得天帝更是妒忌,因此才会将怒火发泄在人族身上。 这天帝可真是厉害的角色,原来他才是背后那个罪魁祸首。他想成为真正的主宰,妒忌东帝,残害生灵,染指熤暮的心爱之人,原来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他在作怪。我想天后一定还不知道曾经险些杀掉熤暮的人应该是天帝吧?天后到现在都恨东帝,或许就是因为错认是东帝派人要杀害熤暮。 看到这里时,秦奉便将他所担忧的事告诉大家,天帝留祖龙族一族虽说是当时应了阿爹所说,放过无辜。其实天帝本就不想诛杀祖龙族,如此既留下了祖龙族,也给了阿爹好颜面。秦奉所担心的是,天帝留住青禾是因为祖龙族的不死心,天帝自然不是为了肉白骨与死而重生,而是借用历代祖龙族族君的不死心炼造毁天灭地的神器。 我也忙接着说:或许天帝不是为了要毁天灭地,而是为了克制无极天书。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不难说,我这话也正应了他们心中所想,这无极天书虽是天下最稀罕的宝物,但拿在手中无疑也是最烫手的山芋,不是谁都能拿得稳的。 阿娘只说,我虽是凤凰族的,也是将来的天族储君,但无极天书在我手中不可对外宣称,小心为妙,更不可随意走出天虞境,以保万一。 阿娘的话不仅仅是要防别的有心者,更是得防天帝,天帝曾心狠到杀子杀兄,谁能保证他对凤凰族又有几分诚心实意。 祖君如今不知其他三位神君去向,只说从母神隐匿之后大家也就各安其职,不再往来。或许会觉得凤凰族有些趋炎附势,明知天帝为人却还为虎作伥替他守护天权。可却不知,凤凰族并非是与天帝狼狈为奸,替他守护天权,而是履行对母神的承诺,继续守护人族太平。 祖君也曾说:有些仁义需得委身于恶谣之下方能赢得大局,倘或连我们也不问世事,只怕人族至今早已销声匿迹成为空谈往事。 凤凰族被其他三大神君瞧不起这已是众所周知,但祖君也说,何须别人去谅解,倘若做的对,做的问心无愧自然心中舒心。至于委屈不委屈,总会有人知晓的,自己急着解释,只会让人觉着欲盖弥彰,抱赃叫屈罢了,反而扭曲了凤凰族一贯作风。 阿爹正要说什么时却听见姑雀在外喊了声“皓殿下”,我们对看一眼赶紧结束这次交流。我也慌忙收起无极天书,待祖君他们一转身离开后我才伸手幻出酒猛喝几口,收起后又才开了门。 我料想到紫昊来或多或少也是关于北溟底的事,倘若他为此来责备我的话,那我再如何也是不能再给他留情面。 紫昊见我开了门后率先走上前来,蹙了蹙眉后看着我。 紫昊不怎么爱喝酒,或许太注意仪态,“闲来无事,又多喝了些。”说罢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斜眼笑看他。紫昊看了眼我手中的酒坛后随手夺了过去,拉着我的手腕走入屋里。 我看着他的举止,却又见他一挥袖关了门,走到我跟前拉我一同坐下,“你可听说了北溟底祖龙族之事?” 紫昊果真是为这事而来,我微微点头:“听说了一些。” 紫昊偏头看了我两眼,皱着眉眯了眯双眼道,“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我将手放在桌上撑着头看他:“莫不是你在怀疑我?” 紫昊刮了刮我的鼻尖,宠溺地笑道:“你醉成这样,你若说是你做的我反而不信。” 我低头轻笑两声,再抬头深深地看着他,这一刻我也不知心中该欢喜些,还是难过了一些。 “谁说醉了就干不了?酒醉怂人胆么。” 紫昊捏了拳头挡着嘴笑了几声,便伸手来拉我撑头的手:“你不是鲁莽行事之人,虽说青禾与你多少有些仇恨,但不至于你那样冒险。” 我听罢将脸凑近紫昊,我与他几乎脸贴脸,紫昊仍然一副信我无疑的神情。 “我与她,何止有些仇恨?那可是恨之入骨的,若非她,大师兄怎会羽化?我阿哥怎会重伤?玉清境又怎会如今这般光景?你以为我恨她仅仅就为了那点儿女私情么,嗯?” 我双眼迷离地看着紫昊,那笑也不知是看透,还是手刃仇人后的满足。我声音很柔,语气间毫无任何起伏,就像是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旁事,却足以让紫昊再次面带愧疚。 “我极少对谁有恨,顶多也是不屑,她青禾能让我恨之入骨倒也是她本事。”我抓着酒坛猛喝一口酒后抬眸看着紫昊轻声说道:“我说青禾是我杀的。”我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我喝醉的时候,杀的。” 紫昊一下捂住我的嘴,然后很是警戒地提醒道:“这话可不能逞一时之快就乱说,我自是信你不会做,但并非别的人会信你。你可知祖龙族如今所剩无几,那北溟底也一片狼藉。虽说天眼并未探查到什么,大家也都说是祖龙族自己操作失误自取灭亡,但父帝总觉着这事有蹊跷。”紫昊抓着我的双手,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道:“祖龙族的存在是父帝所许,究竟用意为何我虽不知,但这关系定然不小。” 我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我未做的他认定我做了,我做了也承认的他反而不信。 这样的人,真能是我心中的良人么? 有些事,说来当真讽刺。 但青禾一死确实是我们心中最大快人心的,对于二师兄和三师姐来说,即便大师兄不在了,但能为他手刃仇人倒也是自我的一番安慰。 第214章 (211) 可否早些行礼 紫昊来此除了寻我,便是去见俪舒。与紫昊去见俪舒时,俪舒向我问了结界的事,俪舒担心紫昊将来不能再到丹穴山。而紫昊只是劝慰俪舒不要太急,毕竟这是凤凰族几十万年的规矩,怎么能央求我仅仅为了他们就去破坏,如此以后又怎能服众。 俪舒听罢低头浅声抽泣,许久又拉着紫昊问他何时与我行礼,这样或许早早执政天宫。紫昊暗自摇头,只说他也不知天帝的意思。俪舒深叹一口气,只是轻声自言自语自己何时能去那葵山走走。 俪舒或许是人族的缘故,难免将事情看得不长远。俪舒也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只能抓住我的手很是歉意的说了几句无怪罪之内的话,我也只能宽慰她。 我看出俪舒如今心情低落,看了一眼紫昊便谎称去物都走走。俪舒与紫昊不是天天见,在丹穴山并无交心之人,因此有了不欢的事总得与人倾诉。 在物都玩了会儿便见紫昊已经走到我跟前,离开物都时我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带着大家给的小食躺在雪谷的杏树上。此时杏花尚未**,都还是小小的骨朵,远远望去也恰似雪花点点。 见我一路未说话,紫昊上前拉着我的手只让我莫要介意俪舒的话。 “俪舒夫人到底是肉体凡胎,此处终究无亲无故,她不过是太依赖你。” 紫昊听罢低头沉思并抓着我的手,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我,他双目有些泛红,虽如此却并未说出一句话。我看着他,轻声道:“夫人担心的,我会想办法。” 我刚说完便被紫昊拥入怀中,紫昊这一拥让我霎时忘了要说的话,只能呆如木鸡的任他抱在怀里。本来对紫昊的成见也淡了些,可如今又从无极天书上看到天帝的真正为人,让我实难对他有以往那样的情感。我并不知天帝究竟会对凤凰族如何,又会对紫昊如何。 “阿霓,谢谢。” 紫昊在我耳旁轻轻说着,而我心中却无丝毫波澜。 天帝若要毁灭人界,我和紫昊就注定是对立。当初天帝水洗人界就已经让我们心中起了对立之心,而后又对东帝不仁不义,至于天帝到底还有什么样的阴谋暂时还未可知,但倘若关系到凤凰族及人族存亡那我们凤凰族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哪怕是他自命天神的天帝。 紫昊拥我的双臂又带了些力道,他的脸放在我的耳旁,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喷出的气息。 “阿霓,我们可否早些行礼?” 紫昊此话说出倒是让我震惊不已,我慌忙将他推开抬头看向他。见我此刻毫无反应,甚至连只字片语也不曾有,只得又上前抓住我的双手。 紫昊又喊了我两声,我这才回了神看向紫昊,紫昊抓着我的双手有些用力,我也能明确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汗。 “阿霓,你若答允,我便尽应父帝之诺请他受我太子印。行礼之时,我必让三界生灵羡煞你。” 我虽不知接任太子印他会承受什么,也不知天帝对他的具体要求。据我所知的不过是天帝一直在利用紫昊,而天帝真正想要紫昊做什么我却不知。 我抬头看着紫昊那一眼期待的神情,我闭了眼认真想了想,心中似乎当真舍不得紫昊,若与他行礼心中或许是很欢喜的。 天帝为人实在不堪,但若以此怀疑紫昊的为人实在太过牵强。 秦奉也讲,感情之事随心就行。 看着紫昊期待却又担忧的面孔,我知道,他的期待或许也是我的期待。我终究未能忍住心中的悸动而扑入他的怀中,伸手环住他。 紫昊为此便紧紧抱住我,直到将我抱了起来飞升半空。我知道他若要实现对我的承诺,那必然经历更多苦难,但我也相信他定能做到。 我们相拥于雪谷的半空之巅,似乎这脚下杏林,这雪谷的山河瀑布,哪怕一草一花都是我们今日的见证。我心中也在想,既然彼此都对对方并无十成信任,却又为何能做到情深意长。 或许在无足够的信任上,更多着些寄托。这几万年来的相处自然会有情感,何况彼此间无论是对婚约或是情感都早已成了习惯,认定这便是该有的结果。因此将婚约进行到底或许便是人族所言的情爱,但我对紫昊确实是有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叫不舍。 又或者倘若真的将婚约毁了,就当真成了三界笑话,可能我们都太好颜面,不想成为三界笑话罢。 少刻我又鄙视自己,为何就不能觉着,我们本就情深意长,行礼本就是爱情的最好结局。 紫昊的脸凑近我时,我也就当作习以为常的事。 秦奉的书籍中不也常讲,热恋中的痴男怨女本就行为亲密,倘若心中不拒不厌那便是爱情的本能回应。所以我相信,这真就是那人族所言: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许久,我们对视一笑时并无最初的羞涩,但心中却很是欢喜。 紫昊拉着我的手,我们彼此十指相握。 所以,紫昊离开丹穴山时,脸上无疑是开心不已。他要与我行礼成亲,既是承诺要让三界羡煞我,那他定然只有接任太子印。 后来女燕寻锦翟时,姑雀与锦翟与我谈起时,我也就将这事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姑雀认为,紫昊毕竟是天族储君,行了礼我便是天族储妃,对此她自然很是赞同的。而锦翟却觉着,我与紫昊这几万年也算坎坷,如今他竟亲口许下这事,自然也是有心了。女燕对此知道的不多,在她看来能够配得上我的也就天族储君,将来的天帝了。 正谈着时那己霏也不知是路过还是顺道,被女燕喊了一声,回头来见是我们只得上前打了招呼。相谈间己霏也就听说了此事,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说了几句道贺的话。 姑雀说道:“二位殿下都是仙界最具身份的,能互相配得上的也就二位殿下彼此了。” 女燕听罢也点头应和:“可不,到时正可谓羡煞五荒四溟。” 姑雀看了己霏一眼后再次看着我:“小殿下是这五荒四溟身份最高,容貌又最好的。皓殿下虽贵为天族储君,但若相比,这储妃也就小殿下能够担当。” 姑雀说到这里时,己霏虽是笑着附和,但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锦翟却问己霏:“己霏,你觉着呢?” 己霏疑惑的“啊”了一声后忙说:“那自然是,己霏也很期待呢。” 我半躺在草地上,带着慵懒的笑容看着她们在哪里侃侃奇谈。己霏却看着我问道:“小公主,皓殿下可有同你讲吉日的选定呢?” 我眼尾扫过己霏,淡淡的牵嘴带了丝笑容再伴随着微微摇头算作回答。己霏听后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然后便是姑雀她们三人开始相互商量,到时候要备个好礼,还要又唱又跳闹个好几日。 还说要将丹穴山如何布置一番,甚至还在幻想可否借此机会去天宫看几眼。 我抓起地上的青草扔向她们,只笑他们眼前,若是将我卖去天族,难不成我就只值那几眼么。锦翟却笑着回说倒也不是值那几眼,倘若我嫁进望舒宫后她们也就能三天两头地去看我,到时候哪时几眼的事。姑雀捧着手笑的直点头,两只杏眼笑的眯成了缝,只说那便是几百眼几千眼的事。 那女燕也笑弯了腰,指着我说,原来小殿下还是怪值些钱的。 己霏并未与我们打闹嬉笑,只是坐在那里看我们,倒也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样子。不过与我们待了会儿便说有事,也就提前离开了。只留下我们在雪谷追逐打闹,一会儿玩玩水,一会儿又飞到瀑布那里,一会儿逮着谁就挠谁痒痒。 直到阿爹将我喊了回去,阿爹耳精,可能也听到了一些小消息,只怕这时候正想和我确认确认。等我回去时却见阿哥阿娘都在,见我到时阿爹一扫眼关了门。 也不问问我在哪里干什么,直接就问我紫昊的事。看来这丹穴山还真得留意了,怎么这时一传十十传百,才多久时间就传到了阿爹他们耳里。 第215章 (212) 丹穴山结界的秘密 这事反正也都知晓了,因此我也就堂堂正正点了头。 阿爹走到我面前带着疑惑说道:“天族提亲时你又要说看我和你祖君,如今怎的又要自己做主了?” “情至深处,也就情不自禁,他提了,我也就应了。” 说罢低头玩弄衣带,这一刻我真的害羞了。却瞥眼看了一旁的阿哥,阿哥低头带着坏笑,阿娘并未有什么表情,更莫说要说什么。 阿哥却说:“秦奉说的不假,女大不中留,小阿妹是想嫁人了。” 我听罢低头不语,转身坐到阿娘身旁,阿娘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虽是一脸慈祥的笑,但却看得出她的担忧和不舍。 “阿霓,你修为停滞不前可不能耽搁。听说你阿姐快历神劫了,你好歹拜师元始天尊座下。可不要一味的光顾着儿女私情。” 阿姐竟然要历神劫了? 我看着阿娘,阿娘点点头表示确定。 听闻历劫成神最重要的是情劫,只有看破红尘情爱才能飞身上阶。姐夫虽然温文尔雅,但也极为爱慕阿姐,若说历情劫的话只怕姐夫会吃味的。 我心想着,阿姐历情劫时我倒要好好逗逗她,她平日里对我也算言语刻薄,何不等她历情劫时让她吃点我的苦头。 “阿妹,你阿姐可是有仇必报的,就连我也得让她几分。” 或许看出我奸笑的计谋,阿哥索性给我提了个醒。我对着阿哥做了做鬼脸,便对着阿爹极为乖巧地喊了声“阿爹”来,阿爹见我此刻反常,便并未用正眼来看我。 “阿爹,我至今不知丹穴山的结界究竟如何设的。。。。” 不等我说完,阿爹抬眼看我,“我与你祖君尚未羽化,你不必急着忧虑。” 我赶紧走到阿爹身旁看着阿爹,“俪舒是担心紫昊往后不能再留在丹穴山。” “你究竟是因认定姻缘而应了他的亲事,还是仅仅为了助他们骨肉相聚?” 阿爹这话问的我瞠目结舌,“阿爹,我还不至于那样伟大。” 阿娘轻声说道:“阿霓,你阿爹是关心你。” 阿爹却嘁了一声,再翻我一个白眼:“我也没那么无聊,她向来长肉不长脑,就怕她丢了凤凰族的脸面。”阿爹说罢就端着茶饮了一口,再放下杯子看了一眼阿哥,“你们三兄妹的姻缘,你最不省心。” 阿哥赶紧伸手制止:“我最是看破情爱的。” 听了阿爹的话,阿哥赶紧为自己解释。但我又想到当日可不是阿爹应下了天帝的婚约么?那时我也未见他有所迟疑的,似乎还觉着捡了个大便宜。 现下又来说我的姻缘不省心,可若非他应下天帝的婚约,我和紫昊又怎会牵绊了这近两万年的情感?若非这样,我自然不会去元始天尊坐下拜师,更不会念着与紫昊有姻缘而与他走的近乎。 那时我还小,根本不知道姻缘的意思,也不知道何为情爱,只知既然我们有婚约那将来自然就该如同阿爹阿娘这般同进同出,再孕育新的生命,既是如此那自然与他该走近些的。 只是如今再想来,我和紫昊的姻缘或许早就在三生石上定下了,并非仅靠着一纸婚书而成的。 我也赶紧看着阿爹:“你允下天帝婚约时,我可还不知道婚约的意思。” 阿爹长叹了一口气,“我若是早早知晓无极天书里的事,也不至于当初猪油蒙了心。”阿娘抬眸看着阿爹,阿爹轻“呵”了一声又看着阿娘,“天族虽非好去处,但她这泼皮性子若嫁了过去未必是坏事。” 阿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一扫先前担忧。我当然知道阿爹是在为自己找说辞,毕竟这事也是最早赖他应下的,如若那时就拒绝那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情感琐事。 “阿爹,到底丹穴山结界是如何形成的呢?” 我看着阿爹紧锁的眉头,他定然担忧,也不愿意说。我赶紧撒起娇来,拉着阿爹的手摇了摇。阿爹一下推开我的手,一脸嫌弃的样子看我:“正经点,怪恶心的。” 我瘪了瘪嘴,阿哥在一旁偷笑,甚至还笑出了声来。我只能举了举拳头看着阿哥,阿哥努力憋着笑,看着阿娘也忍不住掩嘴轻笑。 “阿爹,紫昊迟早也会是丹穴山的姑爷,你若不说结界的原由,总不至于将来都不让他进丹穴山罢?这样以后行了礼可不让人看笑话么?” 阿爹指着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也不知羞。” 在我看来,这也是事实。虽说好歹是个姑娘家的,说这话确实违和。 我软磨硬泡了许久,阿爹这才叹了一口气看我。那眼神中尽是宠溺,阿爹作为丹穴山凤凰族的祖君,自然担心族中安危。这结界守护了我们几十万年,既没有纰漏,也没有危害。 阿爹最终还是告诉了我,我知道阿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弄清结界的原由,自然也无法找到在结界中开启途径的方法。 阿娘对阿爹点了点头,阿爹一再说,结界的事也就我知道就行,万不可再嘴大告诉给了旁的人,毕竟这关乎凤凰族六十八条生命。哪怕是紫昊也不可透露半分,我向来被丹穴山宠的骄纵,但这利弊要害也总还是分的清的。我知道阿爹是担心什么,或许阿爹觉着我毕竟是凤凰族神女,从生来就带着某种存在意义的,对于凤凰族的秘密自然也有权利知道。 我至今才总算知道丹穴山的结界:原是祖君用命做的引,再用我的心尖血做辅,族人的精气做阵,倘若祖君不羽化,不取我心尖血,族人不落泪那这结界终究破不了。 这便是祖君的一番良苦用心,祖君用命做的结界,那便是祖君用命在守护凤凰族安危。我的心尖血,或许便是因为我的血能够设下阻挡这世间所有邪物的结界,而我的血亦能穿透这世间九成结界。他们只知我生来便有此等本事,却不知这本事竟是源于大哥哥的那缕精魂所致。 都知凤凰无泪,却不知凤凰的泪乃自身精气所成,倘若落下必损半成精元。 “可知凤凰族为何不随意允许外族入内么?” 我看着阿爹摇头,在我看来不就是怕被人侵扰么? 阿爹轻声说道:“我们的结界虽是坚固不催,但也难逃百密一疏。”我们的结界还是有漏洞么?我发现此刻的阿哥听得比我还认真。阿爹继续说道:“巫妖大战后,传闻东帝与祖巫同归于尽,留下混沌钟与天帝的河图洛书不见踪迹。那祖神的开天神戚又消失数万年,谁也不知三大开天圣器落入何处。而这三大圣器却正是我们结界的克星,若有心者入境找准纰漏而加以破坏可就坏了大事。” 原来如此,而如今那开天神戚虽是在祖君手中,但其余两大法宝却都在天帝手中。 那这么说来,要让紫昊进入结界就只能用我的元神替他温养命珠,再让他的命珠沾染了我的气息就能自如进入这丹穴山。 “阿爹,为何姐夫能随意进入结界?” 阿爹看着我并未说话,阿娘轻声说道:“若要紫昊自如出入结界,那就得等你们行礼之后方可。” ??? 我不明白阿娘的话里意思,为何非得要行礼之后?难不成是因为祭拜了五荒四溟的缘故么? “阿娘,我不明白。” 阿哥轻咳了几声,阿爹也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阿娘拉着我的手到她身旁,轻声说道:“你们若成了夫妻,也就共享了彼此精元,这结界自然就认了他。” 我越听越糊涂。 我虽是答应了紫昊的亲事,但到底何时成亲行礼却没个准确时日。紫昊眼看就无法再随意进出丹穴山,我可不得着急么。 难不成还真得让我再用元神温养他的命珠么? 我正要再问阿爹话时,就听得谁的声音。我们赶紧停止讨论,阿爹与我们警惕地看了几眼后才一手解除结界,我慌忙打开门时竟发现紫昊正环视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见我时,紫昊慌忙上前喊了我一声“阿霓”,却又见到我身后的阿爹阿娘及阿哥。紫昊赶紧行了一个礼,阿爹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担忧。我从未见过阿爹这样令人惊悚害怕的神情,即使面对东帝也不见过。阿爹是在担心紫昊偷听到了什么,阿娘上前抓着阿爹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对着紫昊微微一笑。 “是来找阿霓的吧?” 紫昊对阿娘一直很是尊敬,便立马点了点头行了个礼,“紫昊不知南王南后有事,失礼了。” 阿娘依然温柔地笑着:“无碍,并无要紧事,你们说罢。” 阿娘回头看着我,向我点了点头,我明白阿娘的意思,也就颔首表示答复。阿娘是让我旁敲侧击看下紫昊是否偷听到了什么,但也不要打草惊蛇。 阿娘便拉着阿爹离开了,紫昊再次行礼目送阿爹阿娘。再道阿哥时,阿哥在紫昊身旁行礼并轻声喊了句“紫昊君”算是打个招呼,紫昊也忙喊了声“羽蓝君”。阿哥也深深看了几眼紫昊,紫昊并无闪躲,阿哥这才又笑看了我两眼,对着紫昊道:“小别胜新婚,便不耽搁你们了。” 紫昊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行了个礼道:“羽蓝君慢走。” 阿哥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确定大家都走了后,紫昊才上前拉着我的手,一脸痴情的笑。 第216章 (213) 我若成为太子 我们谈的是有关结界的事,紫昊却忽然出现实在让我们担心他听到了什么。这事就连族里的人也并非都知晓,紫昊好歹是天族之人,自然更不能知晓。 阿娘说,有些话即使是父亲也不能坦诚相告,或许也是担心结界一事被有心人知晓。 “方才母亲问了你我的亲事,我也就如实告知了。” 我听罢低头抿嘴偷乐,想着阿姐成亲之时我还小,如今更是没有丝毫记忆。之前在人族见过成亲的场面,那时光顾着好奇了,如今似乎快到了自己身上时却不仅好奇,还有些期待。 我顺势又问他:“你是专程来与我说这事的么?” 紫昊点头,拉着我的手,“成亲之前,我要先求父帝传我太子印。只有受了太子印,承受天雷洗髓才算名正言顺。这样,阿霓入了望舒宫便不是储妃,而是真正的天族太子妃。” 我不知再多说什么,盯着紫昊的双眸许久才点头“嗯”了一声。 见我并未多说什么,紫昊双手抓着我的肩含情脉脉的盯着我,“阿霓,我定会以我所能给你这三界九州最好的。” 我不知道紫昊所谓的最好到底意指什么,人族常说:恋人间最为真挚的乃是相互信任,以命相护。 紫昊总说要给我最好的,然而又说要成为真正的天族太子。或许在他看来,那无上的权利方才属于最好的。他是佛觉着,但凡是男仙便想成为天帝,但凡是女仙便想成为天后么?“紫昊,我不知你认为的最好到底是什么,凤凰族无欲无求,不爱名利,也不爱珍宝。” “阿霓,我说的最好,是让九州皆羡煞你。” 我轻笑两声,或许是我已经拥有着所有女仙心中所想,所以才觉着那些女仙所追求的东西过于虚伪“我拥有的,足以让九州女仙羡慕。” 紫昊听罢轻轻喊了一声“阿霓”后,眼中带着炙热,也带着希望,“这九州最高高在上的,可不是天后之位么?” 我甩掉紫昊的手,心中有几丝失望。 这一刻,我甚至有些看不懂紫昊。我以为如我这样随心自在的,紫昊是我心中认定的良人,那么他也是随心自在无欲无求的。可是在紫昊的认知里,似乎权位才是世间最宝贵的。 如大师兄,犹如大哥哥,哪怕一贯嬉皮笑脸毫无正经的夜隐,他们至少是懂我心中所想的。而紫昊心中太为复杂,甚至到此刻我是有种说不出的疑惑,我第一次感觉他很陌生。 “紫昊,阿霓将来的夫君,定然如人族所言知我懂我,以命护我的。而非那受万众生灵敬仰与供奉的天神之首。” 此时,我的心中如同惊涛骇浪,翻腾不已。 说罢我转身离去,却被紫昊狠狠拽住并拉入怀中。我想要挣脱,却被紫昊紧紧圈着。见此,我也就不再想要挣脱他。 紫昊喊了两声“阿霓”,那声音听着似乎很疲惫。见我并未答应,紫昊也就自顾自地说道:“我只有成为天族太子才能给你我想给的,不管是护你或母亲。”紫昊说这话时声音带着哽咽,可我却行以为常。这话紫昊时常对我说,似乎成为天族太子才是他命中最为珍贵的。“阿霓,我并非生来仙身,我母亲也是人族之女,如今母亲也无故成了天族罪人而令她性命堪忧,甚至失了自由。只有成为真正的太子,我才能给你所承诺的。” 紫昊一心要成为天族太子,他心中包袱太多,我真担心他有一天会承受不住。虽说他如今修为也颇高,但到底半身人族血肉。 “阿霓,我若成为太子,才不被笑话是我赖以凤凰族。”我摆正身姿看着紫昊,原来紫昊一直想成为太子也是这个原因么?他是想证明自己的真正实力,又或许是觉着他威望不大难免被人说他高攀了凤凰族。 “阿霓,我承诺要给你最好的,而非让旁的仙者误以为你给了我最好的。” 紫昊说这话时声音不大,甚至很是卑微。紫昊到底是真心想给我他所承诺的,还是单单是不想在我抑或三界仙者面前过于卑微?紫昊话里的意思,若非是他觉着与我行礼成亲让他自卑了么?究竟是他自己心中觉着抑或当真是旁人所言,他与凤凰族联姻是攀亲? 所以紫昊要成为太子,至少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怕成亲时被人笑话他高攀凤凰族。所以他便要在成亲前成为太子,这样天下修仙者就会相信是他自己的实力。而如此也能实现他的承诺,让天下女仙羡慕我。 紫昊即便是与我在一起,心中也在为他的太子位谋划着。 到底是紫昊太自卑,还是我们的感情太轻? “你想做,便去做罢。” 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紫昊听罢面带一些歉意,轻轻喊了我一声“阿霓”。我并未理会,转身离开。 也不知去何处,想了想便带着两坛酒去了猿翼山。 去时并未见到大哥哥,至从上次将无极天书给我后便未见过大哥哥。就连我闭目用命宫探寻也未曾感受到他的丝毫灵力,或许大哥哥闭关修行了罢。 山上的茅屋被锁了门,我进入屋内后才发现这里似乎许久未曾有人住过。难道大哥哥当真闭关修行了么?如他那般修行自是不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只是大哥哥乃泰峰中的万灵之首又何必再增修为? 摇头苦笑,索性出了屋子飞身坐在那颗杏树上独自喝酒。 我此刻心里有种不明的失望,既是失望大哥哥不在,也失望紫昊。 直到酒坛中滴不出酒后,我才扔了酒坛倒在树杈上睡了起来。这一睡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便幻了真身再飞回天虞境。 还未到天虞境便听见二师兄怒吼的声音,二师兄虽然脾气不好但也绝不会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迷迷糊糊地到了跟前,之间大师兄举了他的仁戌神枪指着天虞境地仙,那神情似乎要将这天虞境中的人碎尸万段一般。 我慌忙走上前去问二师兄所来何事,二师兄极少主动来天虞境的,我以为是他在和我开玩笑。哪知转身见是我,又赶忙将仁戌神枪对着我怒吼一声“羽霓”,那吹胡子瞪眼的愤怒表情似乎想一枪将我劈成两半。我呵呵干笑两声,只问二师兄这又发了什么疯,难道是在狄意那里吃了闭门羹却来我这里撒泼。 二师兄表情咬牙切齿,并未因我的话有所缓解,甚至更为愤怒:“羽霓,你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我这才发觉事情并非那样简单,赶紧收起笑容问二师兄什么意思。问了才让我如同晴天霹雳,二师兄双眼发红,近乎是哭出了声,“羽霓,我与姐姐对你也不薄,虽然我平日里爱挤兑你,可也犯不着你如此暗害我姐姐,你若对我有恨尽管冲我来,我姐姐哪里得罪了你却要遭这些孽?” “二师兄,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从未见过二师兄这般撕心裂肺的难过样,大师兄羽化时也不见得他如此。难道是孟聆公主。。。。 “你还在装傻充愣,你既是有胆做,为何没胆承认?” “二师兄,我真不知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何事。” “羽霓,我来是要你给我姐姐赔命。” 赔命? 什么意思? 难道孟聆公主她。。。。绝不可能,先前我去魔界时她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霓,我叫你同我去看姐姐你借故不去,却又事后悄悄自己去。你可知我姐姐如今名声被毁,落得个自残性命的下场么?” “二师兄,你把话说清楚些。” 二师兄指着我,涕泪满怀地痛声骂道:“我姐姐羽化了,是因你带去的酒。她羽化前被那赤魇给好生侮辱了番,她不堪受辱便自行了却了自己。羽霓,你若是后悔让我姐姐嫁与夜隐大可叫夜隐逐她离开,却为何要让她受这样的罪过?”二师兄如今的样子似乎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孟聆公主是他唯一在意的亲人,他母亲去世后也就孟聆与他相依靠,孟聆公主也就成了他的支撑点,如今孟聆公主去世可不就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么? 只是为何会这样? “好啊,难怪你突然要我们同你去找祖龙族,只怕你那时就未雨绸缪了计划罢?我辟谷修行,你便能乘机下手我姐姐,羽霓,相处的这两万年我还不知,你竟是个这样处心积虑的女子。” 二师兄此刻认定是我做的,可我那次确保了孟聆公主的安全后才离开的。 “二师兄,孟聆公主之事确实不是我做的。” 二师兄听罢举了他的仁戌便冲我砍来,满口让我不要狡辩。我躲闪离开,并大声说道:“二师兄,你就不信我么?你拿仁戌对着我,却不听我半句真话么?” “信你,我再不会信你。” “你到底听谁所言是因我之故?我们现下就去找夜隐问个明白,当日我去魔族时夜隐也是在的。” 那日夜隐也在,他也答应过我会保护孟聆的安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赤魇伤害到了孟聆? 二师兄此刻分明听不进去我的话,他此刻认定是我故意要害孟聆。 “你还敢找夜隐?也不怕他将你剥皮抽筋。” 什么意思? 第217章 (214) 孟聆公主的死 当日的事夜隐再清楚不过的,总不可能连夜隐也觉得是我的原因罢。但孟聆公主是二师兄的命,倘若当真是赤魇害了孟聆公主,我自然拼死也要为孟聆讨个说法。 “二师兄,当日之事夜隐再清楚不过,我还托他好生照顾孟聆公主的。” 二师兄仰头冷笑几声,双眼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从未见过二师兄这般苦楚的模样,满脸的憔悴似乎精气全无,让人看着心中发憷。 “他亲眼所见你的罪行,你却还理直气壮的否认?” 什么叫亲眼所见我的罪行?夜隐是不会冤枉我的。 “二师兄,夜隐虽为人轻浮,但绝不会有意害我冤枉我的。” 二师兄举着仁戌朝我飞奔而来,嘴里大喊:“你还狡辩。” 见罢我赶紧幻出挚吾抵挡他的仁戌,一旁的地仙被吓得慌了神。执意说要去搬救兵,我刚忙让他不要告诉天虞境任何人。一面解释,一面躲闪,最终我还是不敌二师兄,被他砍伤了手臂。那地仙要回结界通传时,我赶紧一伸手将他控制在远处动弹不了。 我见二师兄丝毫听不进去我的解释,眼看二师兄的仁戌就要砍到脸上时我赶紧用挚吾挡住,嘴里吃力地喊道:“那我们就去找夜隐,一问便知。” 我生怕二师兄又来砍我,赶紧一个转身往魔界而去,二师兄紧追身后。到了魔族时竟有魔兵挡路,我命他们前去通传夜隐出来见我。魔兵几番拒绝,我索性一挥剑杀了两位魔兵,我心中因孟聆公主去世一事本就窝火,偏偏又被二师兄喊打喊杀,另一边又听二师兄的话似乎是夜隐在诬陷我。此刻我心中唯一想的便是叫夜隐出来把话说清楚,再让赤魇给个好说法。 魔兵来几个被我砍伤几个,我索性大声喊“夜隐,出来。” 直到二师兄追了来,举着仁戌让我不要试图狡辩,哪怕我背后有凤凰族疑惑天族撑腰,他也要拼尽全力为孟聆公主讨个公道,要我以命抵命。 争执几番总算见夜隐出了来,我赶紧上前让夜隐说明那天的事。我只说那日我是见着孟聆公主安好才离开的,为何偏偏会害了她性命。 夜隐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片刻又带着极为伤感悲痛的神情说道:“你那日是走了,可没几日又来寻孟聆。我那两日恰巧外出去找狄意,回来时正被你揽着拖延了些时候,等我再回魔宫时,孟聆公主已遭羞辱。后来她不堪受辱才自行了断了自己,羽霓,你说你到底是何用意?” 我几时又来过魔族? 至从那日回去后我便再未踏进魔族,若非今日二师兄要我抵命,只怕就我这些时候的烦心事没个一两百年是不会往这里逛的。夜隐这话让我心口如同被人千刀万剐般,我分明是被冤枉了,我哪里还去过。可夜隐又为何这样冤枉我?我看着夜隐的双目,哪怕他有半丝闪躲我都能看得出他的谎言,可偏偏他邪魅的双目又带着戏谑色彩看着我,我也看不出他几分是真几分是玩味。 二师兄拿着手中仁戌指向我,那双目中的眼珠似乎夺眶而出,恶狠狠地嘣出二字:“羽霓。” 我看了眼二师兄,赶忙看向夜隐:“夜隐,我仅那次来找过你们,过后我何时又来过?” 夜隐一指他身后,眼神带着玩世不恭而坚信不疑:“我身后魔兵,皆可作证。” 我情急之下一伸手将夜隐身后不远处的魔兵抓入我手中,我掐着他脖子喊道:“你老实说,夜隐所说是否属实?”我怕他诬陷,又故意使了些力道。 那魔兵此刻吓得两腿发抖,夜隐却道:“羽霓,在我魔界这样威胁魔兵,你真以为我还会如往常那样迁就你?” 我双眼悠远地看着夜隐,夜隐没有再说话。 魔兵颤抖着身体道:“羽霓殿下,那日,那日我们都见到您带了酒坛来寻少君夫人。你并未饮酒,却足足灌了少君夫人半坛子。后来,后来您就带着少君夫人去了别处,我们不敢前往,只能任由你们二人离开魔宫。” 二师兄身后冒出水状的冰柱,我知道二师兄真的发怒了,我将魔兵往地上一扔,看向二师兄:“二师兄,你半点不信我么?” 夜隐却看着那位魔兵道:“你可能大致看出她们二人所去之处?” 魔兵半躺在地上战战兢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隐,最终全身发抖地道:“像是魔君夫人的惘思洞。” 夜隐看着身后的魔兵,冷声再问:“是么?” 那些魔兵七嘴八舌的肯定了那位魔兵所言属实,有说看见我进入魔宫,有说看见我去找孟聆,甚至还有说亲眼看着我给孟聆参酒,还有的看着我扶了孟聆去惘思洞方向,甚至还有说看见我还去找了魔君赤魇。 二师兄双目寒冷,我从未见过二师兄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二师兄看着夜隐:“最后是在哪里发现我姐姐的?” 夜隐透过我看向二师兄:“正是我母亲生前的洞府,惘思洞。” 二师兄挥着仁戌向我砍来,我一下躲开,“二师兄,你就不怀疑其中有诈么?” “羽霓,我叫你同往你偏偏拒绝,自己去几次三番偷偷来,若非早有计划,为何就那样凑巧?”我双手捏拳,此刻我即使想要逼着自己冷静也冷静不了。二师兄显然不相信,却又正好遇着夜隐他们人证物证俱全,又刚好曾抓了我个现行,此刻我说什么也是百口莫辩。对于二师兄的攻击,我只有选择避让,至少让他先出这口气。 孟聆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光靠夜隐他们的片面之词确实难以置信,我必须想办法查清楚。既是还我一个真相,也好为孟聆报仇雪恨。 “你原来骗我们去北溟,然后趁我们辟谷,为的就是成全你如今一手好戏么?”“二师兄你也不想想,我害孟聆于我有何好处?” 二师兄一下听了下来仰头痛笑,那仁戌被他狠狠的钻入土中,二师兄紧紧捏着枪柄看了我几眼后又抬头望着天,我清楚听见他那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都知天魔两族的关系,好歹将来的天族储妃,这般挑拨离间一番,便能让天族坐收渔翁之利。” 二师兄这样的分析当真滑稽,南溟本就隶属天族管辖,怎么可能让小小南溟与堂堂魔族相对抗?就南溟哪里能伤到魔族丝毫? 反而这样一来,既让南溟恨我凤凰族,也让魔族趁机寻凤凰族的把柄。 到底孟聆当日发生了什么,现如今确实不知。 对了,无极天书。 无极天书虽不能查到事情真相,但我若想知道孟聆的过往自然不难。 却在这时,二师兄又挥枪向我逼近。那夜隐摇着折扇一副事不关己的看好戏,如今的夜隐冷漠异常,即使往前他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也并非如此刻这样怪异。 我一挥袖结下结界,此刻二师兄没个半盏茶的功夫自然破不了。 “夜隐,我视你为友,你为何要冤枉我?” 我怒眼看着夜隐,愤怒侵占了我的理智,夜隐合了折扇看我:“我何尝不是视你为友,你又为何要害我?” 害你? 夜隐,我几时又害过你? 见我疑惑之时,夜隐走到我面前怒声喊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若非夜隐还在记怀当年那事?可他明明也不再记怀的,难道都是他骗我的?从他来找我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对我心怀恨意了么?所以就趁孟聆的事要害我到底? 或者说,我与孟聆喝酒本就是计谋,不过是编了个好故事。他们魔族真正要做的,是借刀杀人?借南溟来杀凤凰族?如果是这样,那孟聆公主的死一定和夜隐脱不了干系。 夜隐不喜欢孟聆,偏偏留了孟聆些时日,若非等待时机,为何就选在大家相安无事时就发生了? “我是因当年祖龙之事骗你成亲,断你姻缘,你恨我杀我皆可,为何要拿孟聆之命这般陷害我?” 夜隐不屑的轻笑一番:“这么急着为自己洗脱罪名么?羽霓,孟聆之事我毫不知情,你既敢做为何不敢当?还是说,凤凰族皆是如此?” 看着夜隐如今一副毫无相关,无关紧要的模样让我恨得牙痒痒。 第218章 (215) 怒杀魔君赤魇 虽然他与我说话从来都是半开玩笑半认真,但也从不见他像今日这样咄咄逼人,话语之中皆是对我的各种数落,似乎将孟聆公主之死所有事情强压于我。 此事我毫不知情,更不知何时发生的,他们却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倘若不是有心陷害就是故意嫁祸。还是说,有人仿照我的样子蒙混了夜隐他们? 可谁会有这样本事,竟能蒙骗得了夜隐的那双眼睛? “你早就对我心生欢喜却偏将孟聆嫁与我,那你和天族储君的亲事算不算是人族所说的水性杨花?可惜了,可惜了,偏偏我与孟聆相处的这千年来早已情投意合。所以你才如此怀恨于心罢?” 夜隐看来是有准备的。 怪我往日对他信以为真,如今被这样冤枉竟当真有口难言。夜隐平日虽然爱对我说些轻浮的话,但从未说要故意损害我的名声,如今众目睽睽他却这样扭曲事实。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只怕认定我就是夜隐口中那水性杨花之人。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凤凰族最是看重名誉,我与夜隐向来清白的很,他也知道我对他本就毫无儿女情愫,平日里他再怎么开玩笑但我也是看得出,我与他之间都是对彼此毫无半丝情爱之意的。夜隐这分明是故意在诬陷我。 “夜隐,谁给你的自信敢这样给自己添光添彩的?”我努力想要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在故意激怒我,看着夜隐我不屑的笑道:“我几时对你心生欢喜?夜隐,听闻魔后痴情一生,性子纯善,与人真诚,真就生了你这样满口谎言,毁人清誉的儿子?” 夜隐果真动怒,挥着折扇朝我一记灵力,我弯腰避过。夜隐双眉紧蹙,双手捏拳,低头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我,“羽霓,你明知母亲是我的命。” 我打断夜隐:“那又如何?是你不义在先。” 二师兄还在奋力破除结界,我看着二师兄竟然用命珠来破除我的结界,我赶忙自动收回以免他伤了自己的命珠和元神。然而二师兄并未因此对我有半点心慈手软,那满脸的恨似乎要将我灰飞烟灭。 “你平日如何泼皮贪玩我们也就当你天真烂漫,应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性子。你却偏偏不收敛,还用我姐姐的清白和性命做游戏。羽霓,我不怕你身后的凤凰族亦或是天族,你必须唤我姐姐的命!” 我看着二师兄,也是急红了眼,我捏紧双拳,指甲深深潜入了掌心。 “你只怪我害了孟聆,偏信夜隐却不信我,好歹喊你一声师兄,这近两万年的朝夕相处你却不知我为人怎样么?” 二师兄颤抖着身体,步子蹒跚不稳的低头苦笑:“也怪我,这两万年来却偏偏没看透你。” 就在我心疼二师兄时,二师兄突然抬头看我,他双目布满红血丝恰如心中入了魔,我心中一颤不禁担忧。二师兄又要取我性命,这一刻似乎用了全身半成修为。 我赶忙躲闪,却仍旧未能躲过二师兄的仁戌,肩上受了重创。二师兄手中的仁戌一下停在半空,我赶紧抬眼看着二师兄,若非二师兄是冷静下来了?我心中一丝窃喜。哪知仅仅片刻,二师兄又挥着仁戌向我砍来,我只得唤出挚吾与他打斗。二师兄招招想置我于死地,我却招招避开伤他要害。 我最后用挚吾挡住了仁戌,看着二师兄道:“二师兄,你要杀我也行,但杀我之前让我杀先了赤魇为孟聆报仇。” 二师兄怒视我道:“若非你的促成,又怎会让他得了手?” “二师兄呀二师兄,你为何偏就不信我?” 说罢我用尽必生修为挥开仁戌,飞向夜隐,夜隐惊慌,赶忙让魔兵阻拦。我挥动挚吾大开杀戒,魔兵如今皆不能阻挡我。夜隐见罢赶紧挥动折扇要来与我抗衡,我一个转身幻了原型去寻赤魇。 只是奈何我对魔宫不熟,根本不知赤魇身处何地。我只能飞向魔宫顶上,推动灵力去寻找赤魇所在之处。祖君的追踪术很是厉害,但需要用上一滴心尖血。追踪术一旦锁定对象,便会自动控制他行径。只是范围随修行而定,控制的时长也随修行而定。如我这般也只得在三里之内方能控制他行径,而这控制的时长就赤魇而言只怕也就半盏茶不到,却得我用上半成修为。 祖君的这方法还是我偷学来的,如今也派上了用场。身后魔兵纷纷飞来,我一转身用挚吾将他们纷纷打落在地,我快速将挚吾变回簪子刺入心口,一滴血落在我掌心。 快速结了印笼罩整个魔宫,我神识寻找之时总算找到了赤魇的位置。我跟着追踪术所查到的地方飞去,总算在“玄魔宫”找到了赤魇。 赤魇走出宫殿望着天空中的我,嘴角闪过一丝赏识:“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却将陵光的追踪术练得这样炉火纯青。” 不等赤魇说完我赶紧拿着挚吾朝他挥去,赤魇轻轻躲闪开。我只得用尽全身灵力向他挥去,然而都被他轻轻闪过。三百招过后我却未伤到他丝毫,赤魇一抹不屑:“不自量力。” “我今日既是不死便残也要取你三成性命,替孟聆讨回公道。” 赤魇推动灵力朝我挥来,我索性夺过。哪知在我并未站稳之时他又一记灵力朝我挥来,好在被人拉开,我回头一看竟是二师兄,我忍不住脸上欢喜。大师兄并未理会我,转身去刺杀赤魇。 如此两炷香的时间过去,我们并未伤到赤魇丝毫,而我与二师兄却都带了伤。 “你姐弟这样情深,那我便送你去见她罢。” 赤魇双眼瞳孔大变,朝着地面一掌拍去,我与二师兄同时倒地。我斜脸时碰巧看见魔兵要来帮忙时却被夜隐拿着折扇不懂痕迹的制止了,魔兵看了一眼夜隐便又退下。 就在这时,赤魇却举着他的大刀朝二师兄砍来,我离他有些远。倘若二师兄伤在赤魇手中我自是难辞其咎,分明二师兄找我打架要为孟聆讨公道,我却偏偏将他引到魔界,还和魔君赤魇打上架。 可我自知并无阻挡赤魇这招的本事,情急之下我只能幻出无极天书为二师兄抵挡。 无极天书一出,整个魔界被金光笼罩,金光冲破云霄,所有人被推倒在地。无极天书这一现世,也就意味着天下者都会将眼光看向我亦或是我身后的凤凰族。 可我当时并未想到那么多,我只想救二师兄。 怪我当时气红了眼,心智也被蒙蔽,我和二师兄哪会是赤魇的对手? 我利用无极天书推动灵力,趁赤魇双目睁不开时打伤了他,被无极天书所伤自然灵力受损,重者伤及元神。我也不知仅我的灵力能驱使无极天书发挥到什么地步,但赤魇此刻要再追杀我们是不可能了。 二师兄捂着心口拉着我的手恶喊:“走。” 看来二师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我的,可我不能白白放过这次机会。我趁着赤魇未恢复神智时,我又是推动灵力去重伤赤魇,哪知赤魇偏偏一记反抗让我倒在地上,还吐了两口血。 赤魇慢慢起身:“无,极,天,书?好啊,竟然在你手中。” 我也捂着心口,这时魔兵一拥而上,就连夜隐也向我这边跑来。看来,他们都是为了这无极天书的。我捂着心口使不出一点灵力,这赤魇真够狠的,竟然用了他全成修为来伤我,若非无极天书护住我,只怕我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一个神力拉走。 等落地时,我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在天虞境外。二师兄也倒在地上大口咳嗽,还吐着血。二师兄双目含恨地看着,硬撑着要起身来与我打架,却奈何受了伤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抬头看去,竟是阿爹,我面上一喜,阿爹却满脸怒意。 阿爹一挥袖,二师兄侧身滚在一边后又猛咳嗽,阿爹不屑道:“不自量力,就你们还想与赤魇一决高下?” 二师兄看着阿爹,脸又瞥向一方。 我正要开口时阿爹双眼冒火地瞪了我一眼后再次看到二师兄,面无表情道:“凤凰族行事光明磊落,若要毁你南溟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又何必做这等下作手段?” 二师兄心有不甘,正要说话时阿爹又道:“这事我们凤凰族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代。” 二师兄还要再说什么时只见阿爹一挥袖,一粒药丸落入二师兄嘴里,二师兄掐着喉咙使劲咳嗽,阿爹却道:“我何必为难一个小娃娃?这药可治你内伤,我已派人通传了南溟海神,只怕也快来了。” 说罢,阿爹不再容二师兄多说什么,抓着我的后衣襟将我提回了丹穴山。刚入丹穴山时阿爹将我扔在地上,我费力的爬了起来喊了声阿爹,却被阿爹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阿爹还从未这样打过我。 阿娘见罢上前护着我,阿爹一伸手幻出藤鞭,族人们皆已赶来纷纷劝阿爹莫要动手。阿爹指着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今日不好好惩治一下她,她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只怕我凤凰族将来有一天迟早会毁在她的手中。” 第219章 (216) 迟早败你手上 我心中委屈不已,想着二师兄不信我,夜隐冤枉我,紫昊却回了天宫并未回来,如今阿爹也当着族里这般不给我颜面。阿娘紧紧地将我护在怀里,我鼻子一酸转身抱住阿娘的腰。 族里纷纷全族阿爹莫要迁怒于我,看了一眼周围都是为我说好话的,阿爹怒声大吼“闭嘴”,或许不曾见阿爹这般生气过,大家都惊异地看着阿爹。就连我与阿娘都震住了,阿哥与秦奉相互看着也未说话。阿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我,语气凝重,“你们可知她究竟干了件何等大事?”众人不敢言语,阿爹咬了咬牙拿着藤条慢慢向我走来,嘴里却道:“她竟然跑去魔界挑战赤魇。” 所有人惊呼看向我,阿娘也诧异地问我。阿哥指着我张了张嘴,许久又才看了秦奉道:“她又向你讨酒了?” 秦奉对于阿哥的问题有些茫然,还不等摇头否认时阿哥又道:“可能是释放心中不悦,往常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独自躲在杏林喝闷酒。只是,为何偏偏选了打架?” 秦奉轻咳几声,伸出手道:“我发誓,也就北溟祖龙那次给了她酒,这次打架她可没来找过我。”虽是阿哥和秦奉看似要冲散阿爹的怒气,但我听着就像是火上浇油。阿爹非但没有消气,反而一藤鞭又朝我身上挥来,我手臂的衣衫顺势裂开一道血红大口。我咬着牙没有出声,都知我怕疼,因而族人赶紧又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南王”,就连阿娘也转身抱着手臂怒瞪阿爹:“冉擎,她是我们的阿霓。” 阿爹拿着藤鞭对着阿娘急的满脸发红,好一会儿又狠狠的将藤鞭打向地面,地面出现一条鞭痕,众人唏嘘的退后一步。 见阿爹不再说话,阿娘看着我轻声问道:“阿霓,你不会无辜挑事的,到底是因何事让你这样冒险?” 我一手遮住手臂上的伤口,紧要嘴唇,见我不说话时族人大喊“小殿下”。我抬头看着阿爹,阿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阿娘又看了阿爹:“什么事需得这样瞒我?” 见我和阿爹都不说话,阿娘着了急。看来阿爹怕阿娘担忧,因此并未将孟聆的事告诉族里。 “孟聆公主自爆命珠,羽化了。” 听我说后,在场者都大呼一声,纷纷上前几步,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我又才抬头道:“二师兄认定是我的缘故,便要让我偿命。我情急之下去了魔族询问夜隐,偏偏夜隐却因这事冤枉我。只说是我带了酒前去魔族灌醉了孟聆,还促使赤魇玷污了她,孟聆羞愤不已自爆命珠。” 族里人听罢既有疑惑又有诧异,我虽不是那样的小人,但又好奇为何要让我背罪。 阿娘看着阿爹:“所以你就瞒着我们?这事阿霓受了委屈却并非她的过错,她一向重情感,对孟聆之事颇为愧疚,孟聆出了这样的事她岂有坐视不理的?如今这又何止是她私人的事?这早就成了南溟与凤凰族以及魔族共同的事。” 阿爹叹了口气,“若非地仙告诉我,只怕她与司缘星君就羽化在了赤魇手里。” 听了阿爹的话,大家紧蹙眉头低头不语。阿娘又转头来拉着我的手轻声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说阿娘,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夜隐的话,似乎魔族大有魔兵亲眼所见我带酒去找了孟聆,甚至私见赤魇,还将赤魇与孟聆分别带去了魔后生前的洞府。也不知是他们故意诬陷还是另有其人幻作我的模样。” 说罢,族人皆低头沉思。 这件事本就蹊跷,也不知背后始作俑者到底有何目的。虽然拿我开刀,但背后的目的只怕是整个凤凰族。阿爹眉头紧蹙,他自然也大概知道了些许,却也知道的不全面,不过是地仙听到二师兄对我说的话而转传给阿爹的,中间只怕或多或少也有些变更。 “这事看似冲着小殿下而来,实际上却是针对凤凰族。若不查清孟聆公主之事,只怕会被有心者拿此事做手法。”秦奉一向看事看的很透彻,只是目前为止我们并不知晓对方是谁。大家都赞成秦奉的看法,秦奉看着阿爹认真且严肃地说道:“若是冲凤凰族来的,只怕这不过是开始。” 阿爹看了秦奉一眼后便扭头看着我,我知道阿爹此刻对我依然未消怒气。族人大致认同秦奉的话,纷纷看向阿爹等他说出未雨绸缪的计划。只是如今尚未弄清真正事情始末,也未弄清对方是谁,冒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况且这事只能族内知晓,万不可再让旁人听见。 这时祖君却回到丹穴山,见我们都在时祖君上前看着阿爹:“我适才发现无极天书现世,到底发生了何事?” 祖君说罢又扭头来看我,阿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对着我说道:“这便是我生气的原因。” 族人不明白阿爹话里的意思,却又见阿爹和祖君都看着我,便也都看了过来。 “阿霓与司缘星君闯入魔界打开了无极天书对付赤魇。” 听我说罢,在场者但凡不知情的都相互议论,毕竟无极天书乃是天下修仙者都想得到的圣物,明知无极天书现世寻找主人后便不知踪迹,为何又会在我手中,若非无极天书选的主人便是我么? 议论后又都看向我,得到无极天书的自然傲视天下修仙者,只是若自身修为不精的拿在手中却也是致命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阿爹也知道族人好奇,“无极天书的真正主人乃是泰峰祖神,泰神之物。只因与阿霓颇有交情,便当作随嫁之物赠与阿霓。” 听罢,族人又是一番讨论。 泰峰祖神,可这世间不久开天辟地一位祖神么?何时又有的泰峰祖神? “泰峰与泰神相辅相生,主天下生灵魂魄。想来你们是见过的,便是霓凰口中的大哥哥。” 经过祖君的一番介绍,族中总算得知大哥哥的真实身份。听罢,族人唏嘘不已,难怪那定亲宴上祖君还会亲自为大哥哥让座,大哥哥气宇轩昂,虽是不凡却如何也让人想不到他的真正身份。 大哥哥的身份乃是开天辟地的灵神,称作祖神不为过,即使天帝也要礼让几分的。 且不说无极天书本就是他的宝物已足够令天现修仙者敬畏,再说他主管天下魂魄,这等身份的自然足以傲视这世间万物任何一个活物疑惑死物。只怕族人想到他能轻而易举接下翼麾手中的开天神戚便知他实力如何。 “如今无极天书被她随意现世,只怕凤凰族堪危。这三界中觊觎无极天书的不计其数,何况上面还记载了天帝的有关过往。”祖君听罢点头赞同,阿爹这话所言不假,第一次看到祖君如此担忧的神情。阿娘将我护在怀里,抓着我双肩的手明显渗出了汗水来。 大家神情都过于严肃,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莫名的变冷。就在大家低头沉思,心情繁重之时阿爹一声“阿霓”硬生生将大家唤醒。阿爹向我走近几步拿手指着我愤怒道,“凤凰族迟早会败在你的手里,阿霓,你该是生来就守护凤凰族的,可莫要做了凤凰族的罪人。” 祖君眼神凝重而深邃地看着我,许久才喊住阿爹:“有些事,是注定的。” 听着祖君的话,族人再次沉默。秦奉双眉微皱,这是我很难看到的,秦奉将事情看的太过开阔极少会有放在心中犯愁的时候。 “早些筹谋,并非恶事。” 祖君脸上并无丝毫表情,却足以让我们惴惴难安。 虽说孟聆公主一死如今怪在我的身上,但族人最为担心的是无极天书的现世。尚不知其他修仙者的私心,如今更是不知天帝知晓无极天书的事后悔如何对待凤凰族。天帝为人阴险狡诈,何况又生性多疑,他虽看似依赖凤凰族,但又防着凤凰族。 对于我的莽撞前去挑战赤魇,族人皆说我不过年轻气盛,又意气用事自然会想查明真相。阿爹虽然埋怨我,但如今另有大事远远比埋怨我更为重要。 阿爹想了想,便让族人前往人族寻找青玄一族,让他们全力查询孟聆公主一事。索性如今结界的秘密无人知晓,即使如何倒也不怕。 而天虞境外的族人继续在人族维护人族太平,阿爹担心倘若有谁为了无极天书逼迫凤凰族时难免会伤及人族。 阿哥毕竟建居南溟之滨,因此便带了两个族人前往南溟之滨观察南溟动静。 其余族人一方面加强结界防护,另一方面警惕巡视境外动静。 而对于我,阿爹派了族人监督我,也不管我是否到了历劫之时,径直让我去劫生火海加紧修行。还分我任务,即便不能立马冲破神阶,但不可荒废修为。 而后我便去了劫生火海,等我出来时已是多日之后。问了才知,倒也无谁前来天虞境闹事或叫嚣。丹穴山也如往常毫无异样。 第220章 (217) 大哥哥不再相见 下了山时却见紫昊前来,紫昊双眼含笑地看着我,走近时我才发现他眼中似乎多了些星光,这些星光令他充满自信和希望。如今的紫昊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信,一种让人不禁对他跟随左右的威信。 紫昊拉着我的手带我往山下去,一路走,紫昊未向我问及无极天书的事,也未说有关孟聆的事。也不晓得是他当真不知情,还是他故意不问。 “阿霓,承诺你的,我不会食言。” 我点点头,却未回他。 紫昊抓住我的双手,眼眸里闪烁的痴情和温度,“父帝不日便会传我太子位,等受完太子印我便可娶你入望舒宫。那时我会亲自来天虞境接你,带了天宫尽数天官星君。让司命通传人族所有人,更让三界地仙与精灵传遍九州。我还要光明正大的接母亲走出天虞境还她自由身。” 紫昊虽然不常对别的人笑,但却在我面前会笑,却也从未见过他今日笑的这样轻松自信。似乎他所希望的都已在他掌握中,迟早会拥有的。 或许是近来受了委屈的缘故,想着平日对我很好的二师兄如今满心恨我,想着素来与我喝酒谈天的夜隐却那样冤枉我,而大哥哥却也消失不见。我虽未去泰峰,但大哥哥再不出现,如今似乎留在我身边的也就紫昊了。他无论是为了太子位,或者当真为了实现对我的承诺,又或者是为了俪舒,但总归扔在我身边。 我如今再不敢饮酒,只怕一不小心又被无辜冤枉。抱着紫昊,我深吸一口气,带着颤抖缓缓吐了出去。或许少有见我这般主动投怀送抱吧,紫昊虽是惊讶却仍旧双手抱着我。 “听闻受太子令时很是疼痛难忍,堪比雷劫四倍之痛。” 紫昊听罢紧紧搂着我,轻声道:“忍忍也就过了,这些年的执念,总算有了结果。” 我至今也不知道究竟执念是什么,为何会让紫昊这般忍辱负重,也让夜隐对我这样不仁不义。 紫昊今日特奇怪,偏偏让我带着他和俪舒走遍整个天虞境和丹穴山。紫昊说是到底是丹穴山的姑爷,却不熟悉天虞境的环境。见我不说话,俪舒轻笑,只说人族有句话心里若爱慕那人,便想懂她甚至所有与她有关地一切。 我也就信了。 或许也想着近来事多,心中也甚是烦恼,便也带着俪舒和紫昊将天虞境游山玩水了场。紫昊走后,俪舒拉着我的手说:小昊至今不易,若是能为他做的我定义无反顾,哪怕孤注一掷。阿霓,若换作是你呢? 我皱了些眉头,不知道俪舒的意思。 见我未回答,俪舒又拍了拍我的手,那温暖如春的笑容让我觉着有几分试探。 “阿霓,你对小昊当真全心全意么?” 俪舒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与紫昊好歹相处两万年,哪怕俪舒到丹穴山后也是亲眼目睹了我与紫昊的感情,今日却问我这样的话,是她当真缺乏安全感,还是太过关心紫昊?或者说,本来就是紫昊的意思?俪舒这话问的很认真,看我的眼神也很坚定,似乎我必须要给一个回答。 “夫人以为,阿霓会是怎样的心意?” 俪舒没有料想到我会这样反问她,眨着眼睛很是愣了许久。 “难不成,阿霓就那样稀罕天族储妃的身份?可惜,但凡女仙都妄想的储妃之位在阿霓看来不过是束缚。” “阿霓也是知道,小昊若受了太子印便就是将来的天帝。” 我抬眼看着俪舒,俪舒始终一脸温柔的笑。 或许因为夜隐的缘故,俪舒今日说这话让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是怀疑我的用心,还是觉得我是配不上将来会是天帝的紫昊? “夫人可见过熤暮?那日提亲时他可是来过的,有些事不是肉眼凡胎就能看准的。” 我说罢也回了她一个礼貌的笑容,俪舒脸沉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拉着我的手轻笑出声。 “也是了,人族百年在仙界不过眨眼的光景。可惜我好歹活了几万年,却仍旧是肉体凡胎,既做不了能掐会算,也做不了腾云驾雾。”俪舒说罢便又拉着我的手为我捋了捋头发,温柔道:“若非有阿霓相助,才有个安身之处。” “夫人见外了,何况让你长居丹穴山的并非阿霓一人,而是凤凰族。” 俪舒拍着我的手,笑着点头。 我这才与她一起往丹穴山的方向去,路上我总算躲开了俪舒要来牵我的手,她总想来牵我,我却因为她的话心中有些别扭,便巧妙着躲开了。 俪舒看了我一眼,尴尬地一笑,我也只好尴尬地回她一个笑。 我们自顾自的走路,俪舒又说:“小昊至今也就对阿霓动了爱慕之心,哪怕别的女子倾心相对也都未曾动摇心意。甚至为他背叛主上,或是违逆修为提升自己,哪怕对他默默相助的却他都不曾有过异心。”俪舒说罢停了脚来看我,我也只得随她一起停了下来。俪舒看着我再道:“姑娘平生倘或遇到这样待自己的良郎,自是生而有幸死而无憾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俪舒,只得再次礼貌地回了她一个微笑,便低下头来。俪舒的话确实让我心中欢喜,却也很是害羞。 送俪舒回去后,我想着许久不曾见过大哥哥,便一个转身去了泰峰。我以为自己的主魂乃是大哥哥的一缕精魂所成,那这泰峰的结界自然也就不会阻挡我,毕竟之前也是出入自由的。我一挥袖飞向结界,却被结界弹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起了身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结界,为何自己进不去了? 难不成,我是哪里得罪了大哥哥? 我只得将灵力渡送到命宫,用神识来寻大哥哥,可是任我怎样喊他他都未回应。大哥哥自然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难道是我私自动用了无极天书的缘故? 可是大哥哥从未和我置气过,我当真是想不起哪里让他这样躲着我。 我站在泰峰下抬头大声喊了几声“大哥哥”却未有回应,我只得再次喊了几声“叶冥暄”却都未得到回应。大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虽是知道没有谁能伤得了他,可却又禁不住去担心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大哥哥是故意躲着我。能让大哥哥主动陷身的,从来就是我遇到危险时,他自然会立即出现。 我捏了捏拳头,他至今没有消息,说不担心自然是假的。再厉害的古神也会又偶尔打盹时,东帝那样无敌最终还不是毁在了天帝手中。 我取出挚吾运用灵力往心口刺去,却突然手中吃痛,挚吾一下飞落在旁边。我心中一喜,抬头看去时不见大哥哥,反而见到一位长相美丽的女仙,柳叶眉丹凤眼,两颊绯红,身段婀娜,让人看了就觉着她是个慈悲道济,普度众生的女仙。 她对我点了点头,一笑时双眼便眯成了缝,远远看去正如四条月牙。 “殿下,师父闭关,恕他不能见你。” 闭关? 为何偏偏这时就闭关了呢?大哥哥从有了原身后便未曾听他说过,需得闭关修炼的。 “大哥哥从未说过他需要闭关的。” 女仙端庄秀丽,只是对我温柔地笑着,并未回答。 “那他何时出关呢?” 女仙微笑着摇摇头,见此我也知晓是问不出什么了。 “我往常未见过你,这泰峰不是生灵不敢靠近么?”我围着她走了一圈,有些不解,“却看你毫无损伤,行动自如。” 她掩嘴轻笑,声音悦耳动听。 “我乃此处自修成灵的地仙,受师父灵力普照修的原身,后又受师父点化前往人族几番历劫,功德圆满修的正身后才被师父召回,度化为仙留在此处修行。” 原来如此,难怪她能在泰峰境内随意走动。看她全身仙气缭绕,只怕也快修成了神阶。看来大哥哥在泰峰也有人照顾了,既是没有危险那我就大可放心了。 “若大哥哥出关,请帮我通传一声。” 女仙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才向她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这次虽是没有见到大哥哥,但知道他安好无恙也就安了心。走时心中不免带了几分失落,似乎从认识大哥哥至今,但凡我叫他他必然出现。可像今日这样闭关不见的,只怕也就今次了。只是转而想来,他也该有自己的事,不该总念着处处帮我助我的。 我曾经担心自己终将会对大哥哥的保护形成依赖与习惯,这样看来似乎也相差无几了。我轻笑着摇摇头,自己当真是自私了些。 大哥哥是大哥哥,而我是我,他对我好无非是因为我舍了半成原身予他,可我又何尝不是欠了他那一缕精魂? 第221章 (218) 羽花被夺 族中之人为怕有心者因无极天书而对凤凰族有何动作,便被分派到各处做事了。我不能随意走出天虞境,是因为阿爹担心有人趁此对我有什么不轨。但凤凰族几十万年来无人能敌,更是受三界爱戴,怎会为了无极天书而来招惹凤凰族呢? 我总觉着是阿爹想的太多,也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如同祖龙族那样忘恩负义。 正想着却在半路被赤魇拦住,赤魇身后还有上百名魔兵。 见到我来,赤魇伸手道:“羽霓小娃娃,赶紧将无极天书交出来。” 赤魇,我不找你,你竟然主动找上我。 只是看了下赤魇,果真是魔君,竟然伤势恢复的这样快。 我不敢轻易与他交手,便想转身溜走,哪知赤魇拿着武器就上前来打我。当真是不懂尊老爱幼,这么大岁数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倚老卖老。 我惹不起只能躲,经过上次教训后我绝不敢轻易拿出无极天书。 魔兵在周围将我围的水泄不通,赤魇只管动手来抢无极天书。我只得唤出挚吾与他对抗,可惜我终究不是赤魇的对手,不过百招之余我就力不从心了。 赤魇不屑地说道:“乖乖交出来。”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悠悠起身。见我没有妥协的意思,赤魇果真是不耐烦了。 “听闻凤凰的头顶有三根羽花,乃原身之本。倘若得了你这凤凰族神女的羽花,你说会有何好处?” 凤凰头顶有三根羽毛,称作羽花。若没了羽花就很难修成人身,即便成了人形也撑不了多久。只是有一点,羽花被有心者以邪术炼化会造出幻象。 我虽然生来就自行能幻化人身,但羽花却不能丢。 赤魇带着不屑的轻狂大笑,他料定我不是对手,以至于让他狂傲地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我确实被惊呆了,手足无措的我差些以为自己要死了。 哪知赤魇使出他的浑身解数把我逼得现了原形,然后一戟挥来我掉了一根羽花。那种痛让我大吼两声,赤魇还想再走近时却被我身体中突然散发出的光满刺的无法靠近。散发出的灵力让周围的魔兵纷纷倒地,甚至有的魂飞魄散,赤魇左右看了一圈后面容失色。 他可能万万没想到,我还有这样厉害的一面,以至于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没过多久,那散发出来的灵力一下消失不见。赤魇仰头大笑,一脸自信。 就在他自认为胜券在握向我步步逼近时,一击光芒将赤魇逼迫退后几步。 “呵,陵光啊。” 竟然是祖君,我高兴地喊了声“祖君”,结果却只发出如雄鸡般的叫声。祖君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赤魇举着手中的羽花一脸得意,祖君见罢二话未说便动手去抢。 “赤魇,不是你的不要强留。” 祖君说话间眉宇英气十足,赤魇却并未有忌惮之意,反倒挥着羽化道:“凭本事抢的,为何留不得?” “魔族与凤凰族井水不犯河水,可不要扯破了脸皮。” 祖君脸上不带任何笑意,眼里流光闪烁着寒气。似乎伸手之时就已经下了决定,他要的东西必须还到他手中,否则翻脸定然不念情意。 我知道祖君从不开玩笑,他若翻脸自然不认天不认地,因而祖君极少与人撕破脸。 “那是以前。” 祖君冷眼看向赤魇,我知道祖君真的动怒了。赤魇自然也是知晓的,但脸上并未显露丝毫畏惧,似乎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祖君起身便去赤魇搏斗,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许久之后也不见谁输谁赢,那赤魇只是大声喊道:你凤凰族私吞无极天书已然野心昭昭,这五荒四溟谁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 祖君默念间竟挥出开天神戚来,当日败下嗔兽之后大哥哥便将开天神戚教与祖君代为看管。或许想着凤凰族毕竟是母神座下的神将,又或许单单觉着开天神戚在祖君手中自然就能确保凤凰族一时安稳。那赤魇看着开天神戚不免脸色惊异,他与祖君不相上下,看来也是韬光养晦了不少年岁。倘若天帝要想彻底统一这天下九州之地,即便是败了凤凰族也难败魔族赤魇,以天帝为人之性大多是想让魔族与凤凰族鹬蚌相争,然后天帝渔翁得利。 无极天书现世在我手中,这会不会终将有一天会给族里带来危害? 怪我年轻气盛,竟然一时间让理智被愤怒蒙蔽而犯了这等大错。 祖君手舞开天神戚,赤魇终将难敌其神力,只得将手中的羽化扔给祖君后转身离去。人去独留声音飘来:“陵光,后会有期。” 祖君双眼轻描淡写,似乎并未上心,带着我离开了此处。 回到丹穴山时正见阿爹走来走去,转身时瞧见了被祖君带回的我。此刻我因丢失羽化现了原形你,惹得族人担心不已。祖君一挥袖将羽化扔我身上,几番运法却神色大变,赶紧收回法力。 大家不明意思,祖君双眼眯成了缝,“赤魇竟然敢骗我。” 阿爹这才上前忙问祖君事情的前因后果,祖君说我路上被赤魇拦下夺取了一根羽花。族人听罢神色担忧中更带着愤怒,赤魇竟然拦下我就说明早有预谋。 然而在阿爹的耳朵里只听见我路上被拦,然后上前一步怒吼:“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什么样的时节还敢独自随意外出?你得再惹多少祸才能消停?” 我沉头低鸣,可惜发不出丝毫话语。 祖君抬头制止,神色严肃:“先别责怪她,霓凰不是无事起风波之人。现如今我们要知道,赤魇夺走霓凰的羽花到底有何用途?” 阿爹点头,却又转身怒瞪我:“滚去令丘山继续修炼,没有我的允可不许出来。” 见我纹丝不动,阿爹怒看阿哥一眼,阿哥只得向阿爹行了一礼转身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我心中委屈不已,因此并未坦然接受阿爹的惩罚。阿哥怕我更惹怒阿爹生气便一把抓着我的脖子将我拧走,我惊呆了,扑扇着双翅表示抗拒。阿哥也太不怜香惜玉,他也不怕将我给掐死。 我扯着脖子去看了眼祖君,祖君一挥袖我便恢复了人形,可阿哥的手还抓着我的脖子。 “阿哥,你手劲小了些,可以再加把劲。” 阿哥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恢复了人形,“呵呵”两声化解尴尬后忙松开手。我这才又转身对着祖君行了一礼,祖君点头:“你丢了一支羽花,人形维持不了多久。虽然你生来可自化人形,但少了羽花仍旧会损伤原体。我羽花拿回之前可莫要懒惰,定要加紧修炼。” 我只能翘着嘴委屈的“哦”了一声,看了眼阿娘后便跟着阿哥去了令丘山。 阿哥不留情面的一掌将我拍下劫生火海后举着手满脸堆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那样子像极了阿爹,真的是怪会遗传,龙生龙凤生凤,呵呵,真是奇了怪。 “阿妹,阿哥就不打搅你修炼了。勿要担心我们,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们定会吃好喝好,绝不让你失望。”说罢,阿哥迷惑众生的笑了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两条线。 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 修炼的日子里不算枯乏,毕竟入了劫生火海后一旦结界便不知外面任何风吹草动,直接进入休眠状态。没有了羽花,也没了大哥哥相助,这次的修炼让我加剧疼痛感。 后来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日,只听有人喊我,我定心一听才知是紫昊。可我如今还不能恢复人形,因此便没有出去见他,但能听见紫昊的声音。 只听得紫昊说:我是来与你说件喜事,明日父帝便为我受太子印,这些时日便不能来见你了。 紫昊他总算得偿所愿,也不枉费这几万年来吃的苦头了。 “你既是不能出来见我,那我也就不打搅你了,待我受印礼结束后便来见你。” 紫昊应该还不知晓我为何会在这里修炼罢?或许他仅仅以为我不过是在渡五百年一浴火的凤凰劫罢了。我如今也不知道修炼到什么程度,但紫昊受印礼极为壮观而重要,我即是不能亲自去天宫为他祝贺,但他到底是到了我跟前,我好歹也该同他说两句道贺的话。 阿爹言说没他的话不能出去,但我若是不出这劫生火海的山洞也算不得违背吧。 “阿霓,等我。” 紫昊定然是要离开了,我心中一急,赶紧解开结界跳出火海。这少刻的人形我还是能够幻化,我出来后那紫昊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我赶紧喊了声:“等一下。” 紫昊转身来看我,眼神明亮,一脸笑意。 第222章 (219) 凤凰食杀凡人? 见他笑的那样阳光,我也忍不住对着他笑。紫昊快步到我面前将我拥入怀里,嘴里道:“你这样半途出来,可会有害?” 我摇头:“无碍。” “阿霓,你也替我欢喜的罢?” 我点头,从未见过今日的紫昊,他浑身散发着自信和魅力。若以他此刻来说,谁敢相信他身体中流淌着半身人血?也或许是有半身的人血,他的受印礼自然困难重重。洗髓换骨,这样的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他再如何坚毅,但到底半身骨血乃是肉体凡胎,天生意志薄弱没有生来仙体者能抗。这洗髓换骨远比修灵的精灵脱胎换骨更为疼痛难忍。 “洗髓换骨不是普通的脱胎换骨,听闻受印礼虽然隆重但也痛不欲生。” 见我这样担心,紫昊拥我的力道又重了些许。 “阿霓,谢谢你关心我。” 紫昊的声音带着哽咽,正如俪舒所言,紫昊对我的爱慕乃是别的人无可取代的。或许这样,因而我紧紧几句关心的话便让他这般欣喜若狂,乐以忘忧。 “阿霓,明日过后我便能兑现承诺。虽需得几日休养以及处理事务,但我早已迫不及待。” 紫昊松开我后两手抓着我的手,看我时眼神炙热而深情。以往在秦奉书卷中有过热恋中男女对望的眼神会是如何如痴如醉的描述,也曾在人族的说书先生那里听过人族情侣的悲壮故事,却从未感受过那种所谓让人看后沉迷眷恋的眼神,而今日在紫昊的眼中却有感受到。 虽说以前紫昊看我时也带着宠溺和眷恋,或许是缺乏自信与果敢而使得那种眼神变了味道。 “万年都等了,难道还等不了那须臾时日?又非那人族年岁般时日苦短。” “阿霓,你还得修炼几日?” 我偏头想了,便推后两步伸手试了下才对他说道:“怕也要不了几日。” 紫昊听罢笑着点头,我担心时间长了人形坚持不到多久,正要与他告别时紫昊却又眉头紧锁道:“阿霓,我听闻那无极天书在你手中,可是?” 无极天书在我手中这事虽然迟早会被天下皆知,可从紫昊嘴里出来却也让我有几分惊奇。天族至今毫无动作,无极天书魅力极大,天帝不动心自然虚假。可从不开口过问的天族,偏偏今日紫昊来问。 “魔君野心勃勃,自来与天族不来不往。可偏偏无极天书又是天下修仙者都想得到的圣物,我也是刚听闻这事。心中虽是好奇但也为此忧心,此物虽是圣物却也是招惹事端的祸物。魔君偷袭你的事恰好被天眼发现,看来魔君必然誓不罢休。” 紫昊双眉紧蹙,眼中流露着极为担忧的神色。 无极天书虽然是大哥哥送给我的,但终归是他的东西,若是有人想要随意抢夺自然是痴心妄想的。无极天书是大哥哥送来保护我的,我自然也不会随意被人抢了去。何况无极天书一旦落入心思诡秘者手中,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不可避免的事。 “得不到无极神石的开启,无极天书也发挥不到好用处。何况无极天书乃是圣物,从来自寻其主,不是他想得就能得到的。” 听我说后,紫昊双眼微张,双手抱着我的双肩问道:“无极天书真在你的手中?” 我看了一眼紫昊的双手,紫昊看着我的眼睛轻叹一口气,“此物虽好,留着却也极具祸端。若能毁掉,最好。” 我看着紫昊微微点了点头。 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待下去,“我得回火海了。” 紫昊抓着我的手,双眼未曾离开过我的脸,“此刻事务繁多,我也不能逗留太久。” 无极天书的事我始终不敢多说一个字,多说多错,虽说是紫昊但也不敢透露。好歹是大哥哥的东西,将来我定然是要再还给他的,如今霸占着无非是因为他给我时说无极天书是用来给我成婚时做陪嫁撑颜面的。 与他道过别后我便转身又跳入火海中,修行不可中断,虽说阿爹严厉其实也是担心过甚。看我羽花被夺也是因为心疼,只是嘴里却不说好听的话。 倘若不加强修炼,自然无法修复羽花被夺时对原体造成的创伤。 修炼时精进突破,看来离神阶不远了。只是总是卡在瓶颈难以突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在我冥思苦想时脑海中闪过几丝血红的画面,是人族的哀鸿遍野,更有族人的凶狠叫嚣。 这画面只一个字形容,惨。 为何修炼时脑海中出现这样的画面?只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也未曾想到我这次修炼竟然会精进的如此快速。或许是前端时日与祖龙作战的缘故,多了些实战经验也就无形中提升了修为。而且自祖龙战后,我几乎也未停歇,总是过些时日就会找人打架。 这样又过了些时候,我暗自算了下,这竟然足足在此修炼了三个月。若非紫昊前来中途打断,只怕修为更有精妙,早就能出去了。 出了火海后我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自己,嗯,不错。 虽说是没了羽花,但幻个人形一时半会的还是不难。可又转想,倘若当真嫁去了望舒宫我总不能也是以原形待人罢?我总该要个颜面的,所以羽花我势必是要夺回来的。 赤魇,这个仇我们结下了。 侮辱孟聆致她自爆命珠而亡,如今又强夺我羽花,夜隐又故意冤枉我坏我名声,好个魔族,凤凰族有仇必报,我自然会让你们后悔的。 可如今这海口还不能过早夸下,那赤魇修为了得,就是祖君也与他几乎不相上下,就我这修为只怕撑不到多久就被他打的魂飞魄散。 路过颙兽时我专程给它打了个招呼,今日心情格外舒爽。颙兽抖了抖身体向我吼了一声,一道火焰向我喷来,我赶紧举起衣袖挡住后才伸手制止,颙兽见此果然停了下来。 “颙兽,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吼。你是觉着天虞境山清水秀绿了你的眼么?你要再连吼两声,只怕天虞境男女老少就要将你烤了吃肉。” 颙兽低头轻声低鸣两声表示委屈后蹲坐在地上,颙兽连吼三声方圆十里必然大旱,所以颙兽这火爆脾气也算是不容易了。为了天虞境的青山绿水,足足忍了数万年。 到了丹穴山时,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想了许久才发现,族里安静不少,就连物都也不再有人叫嚣。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往常我从火海回来多多少少也是有族人前来迎接的,今日却不见一人。 快到阿爹阿娘树屋时看见了走来走去的姑雀,我喊了一声,姑雀抬头看见我时赶紧上前来。那一张小脸布满忧愁,五官都快挤到了一起。 “小殿下,出大事了。” 很少看见姑雀这般神情,我左右看了一圈,仍旧不见一个族人。我不敢问话,就等姑雀把话说完。 “人族大乱,听闻是出现凤凰现身人族食杀凡人。如今南王带着族人前往人族一探究竟,并做以镇压。” “什么?” 凤凰族几十万年来从未伤害过人族丝毫,一直被人族称为吉祥鸟,受母神之命守护人族。为何会有现身人族食杀凡人的事?到底是有族人入了心魔,还是说遭人诬陷? 听姑雀之言,大致有我当日被夜隐冤枉时的情形相似。 “究竟怎么一个情况?” 听我问后姑雀摇头,语气极为担忧而迫切,“不知,但此事颇为严重。” “何时的事?” “已有半月之余,南王担心小殿下中断修炼便不允相告。” 半月之余我却浑然不知晓,看来我在火海中所见到的画面便是族人食杀之事。这样看来,我竟无形之中修炼到了阿爹的预知本事。 正说着便见秦奉走来,见我已经出了火海后便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很是满意。 看了眼我与姑雀,秦奉深吸一口气,“看来你已然知晓。”我微皱眉头,族人皆已前去帮忙,我身为其中一员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见我要离开的样子,秦奉赶紧拉着我问我要干嘛,我如实说道:“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秦奉拉着我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样子,“南王让我留下便是料定你这两日就会出来,就为防止你前去添乱。” 我看了一眼秦奉,秦奉满脸皆是担心之色。我也知晓,他们并非是担心我添乱,而是我原体受损怕我无法自保。 “你手中有无极天书,在事情未查清之前还是莫要意气行事。” 秦奉这话让我上了心,确实此事如今尚不知因由。而我刚出火海又不知具体事,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如今原体受损刚刚有所修复,即使修为有了精进,但毕竟少了羽花,或许去帮忙反而是帮倒忙。再说,看秦奉这架势只怕我若强行要去,他定然将我一掌拍晕。 第223章 (220) “凤凰之乱” 问了姑雀才知,从我回来再到劫生火海,这些日子都不见大哥哥来过。我越发觉得,大哥哥定然是故意躲避我的。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心中带着一丝不悦。 如今族里出了大事,大哥哥这里又不见踪迹,说是闭关,只怕当真是不想见我。 再问了姑雀有关紫昊的事,姑雀说:天族总算定了太子,这些时日天宫可算热闹非凡,听闻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大小神仙都去道贺了。 原来是五师兄来了,如今因孟聆公主一事,二师兄已被南溟海神带回南溟暂时关押了起来,若说南溟一族不气愤定然是假,只是这事不但关乎凤凰族还关乎魔族,南溟实力不容他任意妄为,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敢随意找人出气。魔族和凤凰族都不是南溟能抗衡的,南溟海神本就胆小怕事。 五师兄来找锦翟,说是带锦翟去看紫昊受太子印,场面别提多精彩,锦翟念着凤凰族近来事多,一面担心青玄,一面又担忧凤凰族如今局势,因此也就拒绝了,后来五师兄又专程来给锦翟讲了当日情景。说这五师兄也怪能跑的,三天两头的跑到天虞境来找锦翟,即便是进不得结界而甘愿候在外面。 如今玉清境便由五师兄代为管理,好好的玉清境却因大师兄的事走的走,散的散,仅仅留下五师兄还在玉清境中。 听说那日紫昊受印便要承受洗髓换骨成为真正的仙体,受印需得承受九雷轰顶之痛才能接下天族太子印。有时我觉着奇怪,为何受印还得承受皮肉之苦?比我们凤凰族的成年礼还要残忍几倍,这天族也算变态的。而洗髓换骨却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夜,无人知道紫昊当时的样子,听闻很是安静,也就最后仙体形成时紫昊破天大吼一声,愣是将外面等待围观的神仙们听得毛骨悚然,寒颤四起。 可想而知当时紫昊到底有多痛,承受住了九雷轰顶便罢,可怜他半身人血还得再经历洗髓换骨,终究没能再承受住那样的疼痛。听闻有仙奴搀扶而被紫昊拒绝,紫昊身穿白衣被血竟是生生的染成了红衣,走过之处地上皆是红色脚印,仙奴们在后面忙着擦拭,那百余仙奴竟也擦不过来。观看者尽数是经历过各种战争或是历练的,却也被眼前之景惊得不敢直视,有的闭眼,有的遮眼挡眼不敢多看。 紫昊刚进望舒宫便倒了下去,仙奴们这才将他搀扶到仙榻。 也就这次受印,竟是让在场的人无不敬佩,这天族太子之位自然而然也就被大家认可。而后任谁谈起这事无不震撼百千,直点头称不愧为天族太子,毅力堪称绝之,只怕天下难有人与他相比。 姑雀讲,当时我祖君与阿爹也在被邀名单中,回来后祖君和阿爹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经阿娘问起后阿爹才深叹一口气,点头说:紫昊毅力超绝,虽是好事,怕也是恶事。 那时俪舒担忧紫昊也在其中,听闻己霏搀扶着俪舒正如那俪舒的亲闺女般,让族中之人也都看着不舒服。都说己霏太过巴结俪舒,不像是她平日里的为人为性,虽是对我吹捧但对凤凰族外之人确实高傲不屑。却偏偏对俪舒这样巴心巴肺,自然不会是凭她自己所说是替我照顾俪舒。 经阿娘示意后阿爹又才道:不伤别人便伤自己。 俪舒不明白阿爹话里的意思,只是感谢了阿爹祖君后,便微笑着离开。走了些步,阿娘想着俪舒未能亲临所见紫昊的受印礼,念她心中百感交集,便安慰道:紫昊甘愿承受这些,怕是想让你光明正大行于天地。这份毅力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母慈子孝。 俪舒眼中饱含泪水,微笑着点点头对阿娘说了声“谢谢”。 我去劫生火海的这些时日,确实发生了太多事。 见我也安静了下来,秦奉便也安了心,却又怕我临时偷跑出去便干脆在旁边打了席坐了下来。见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秦奉的对面打坐。 心中想着紫昊,为了他心中所谓的执念甘愿承受着这些疼痛,也不知他如今是怎样了。一面担心紫昊,一面又担心着族里,近来事多,阿爹他们一日不回只怕我就难以安心。 好不容易等到阿爹他们回来,似乎阿爹早已预料到我今日出关。阿爹阿娘满身疲惫,身后少有些一同回来的族人,却也不见祖君。 阿娘最先到我跟前左右查看一番,发现并无纰漏便放心的点点头。却是阿爹愁眉紧锁地看着我,脸上刻满的担忧。我跑上前问阿爹事情到底如何,又发现了什么。 阿爹摇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又吐出:“这事说来也蹊跷,族人不敢与那些满身黑羽的‘凤凰’近身接触,否则必然身心狂躁。” 秦奉低头不语,似乎也在思考什么。 阿娘看着阿爹,愁容满面却又克制自己的担忧,脸上带着安慰对阿爹说道:“这些食杀凡人的既非我族人,却又从何而来?我总觉着这些事从阿霓开始,便是一步步针对着凤凰族来的。” 这时碰见祖君回来,本是就地而坐的族人赶紧起身行礼,被祖君伸手制止后大家又才坐了回来。 “父君查的如何?” 听阿爹说后,祖君眯眼摇头,伸手幻出羽花,片刻间又被祖君以火烧毁。 “赤魇给我的羽花是假的,如今人族的‘黑羽凤凰’出现的如此奇异,只怕与赤魇脱不了干系。” 祖君的话让我们吃惊,与魔族脱不了干系? 什么意思? 我似乎听的云里雾里。 “都知羽花加以修炼必能造出假象,而霓凰体内本就有异,是九州修仙界共认的凤凰神女。用霓凰的羽花造出的假象,自然真假难辨。” 祖君说后大家这才回头来看我,片刻后恍然大悟。 就连我也明白了祖君的话意,也就是说,那人族真正食杀凡人的凤凰是被赤魇造出的幻象。 “没有凤凰血,也造不出真假难辨的‘凤凰’。所以能得到小殿下的凤凰血之人,必然是小殿下最亲近可信之人,又或许是天虞境的,又或许是。。。” 秦奉说罢来看我,我知道秦奉的话意:“这绝不可能,紫昊忙着受太子印哪里还有精力做这些?” “所以说,小殿下认为是天虞境内有人?” 听完秦奉的话我陷入沉思,这样的话我不敢轻易下结论。 只是倘若有人背叛了丹穴山凤凰族,那真心是不容原谅。毕竟这事关乎着凤凰族的名誉,乃至存亡。凤凰族向来是人族拥戴敬服的吉祥鸟,是守护世代安平的上古神兽,倘若将他们视为被猎杀的食物自然难以接受,甚至会让本就意志薄弱的人族奔溃。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奉看着祖君和阿爹,祖君看着秦奉伸了手点头道:“讲。” 秦奉行了一个礼,却扭头来看我:“这些时日,俪舒行径着实奇怪。往常她在物都向来足不出户,少有时候来凤凰坳找小殿下。可近来却时常让己霏带着她游走丹穴山,若非她人族体力不支,只怕整个天虞境有多少根草,多少根树都快被她数尽了。” 我看着秦奉有些不解,“秦奉,你是觉着俪舒是细作?” 秦奉看似很有礼貌的绅士一笑,“这,秦奉可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俪舒虽然有时候说话逃过直来直去而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但总归也不该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好歹是我们凤凰族收留了她,否则她早就被天族追杀。 “俪舒夫人乃是天族罪人,自然不会帮着天族害凤凰族,好歹凤凰族是她恩人。” 我不是要为俪舒争辩,也并非有意袒护俪舒,只是我单纯想着俪舒平日里胆小怯弱,而且做事很是谨慎小心,生怕有一点纰漏,哪里也看不出她会如秦奉嘴里所说那般。 “她是天族罪人,却不是魔族罪人。” 秦奉一语说出后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秦奉。秦奉这话很明显,有意说俪舒确实可能会忘恩负义,但所帮的却不是天族,而是魔族。 但我更觉得这话很矛盾,她为何帮魔族?若说帮天族对抗凤凰族倒也说得通,却说帮着魔族对抗凤凰族这话就太过牵强,因为没有理由能证明她帮魔族的好处,也没理由能证明她针对凤凰族的实据。 我不想让大家无缘无故的将这些事怪在了俪舒身上,毕竟俪舒是紫昊的生母,而俪舒又是我带进丹穴山的,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时就这样冤枉俪舒确实太过草率。 我索性就问阿爹,那人族“凤凰之乱”可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阿爹摇头,只说族人竭尽所能将那群“黑羽凤凰”控制抑或消灭,早早还人族太平最为重要。 只是没有找到事情的根源确实不能解决问题,秦奉看着祖君,只说既然知道与赤魇有关那就好办。 祖君听后皱了眉头,看着我:“倘若是赤魇以羽花造的幻象,却又有了霓凰的凤凰血,那除非。。。” 所有人看向我,阿娘赶紧上前怒喊,“不可。” 听了阿娘的怒吼,大家又才低头深吸一口气。 我拉着阿娘的手,心中有些忐忑,既然有办法却又让阿娘这般维护我,看来不是要我一条命那也得要我半条命了。 “阿娘,你说罢。不管可行与否,至少我得知道如何解决。” 阿娘抓着我的手摇头,阿爹却道,“这分明就是阴谋。” 阿爹的话正是说中大家所想,此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不难让人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见大家都未开口,我看着秦奉,“秦奉,你说。” 秦奉看了大家一眼,许久才道:“若是以小殿下你的羽花所造幻象,那非得你以元神做祭,以心头血做辅方可化解。” 第224章 (221) ‘黑羽凤凰’ 以我的元神做祭,再以心头血做辅方可化解。 这分明是在要我的命,我轻笑,看来这真是一场早已规划好的阴谋。只怕孟聆之死不过是场开头,为的就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从来最恨我的,也莫过于青禾了罢? 青禾难道能料到我会醉酒去杀她?那她又如何让赤魇对孟聆下了手?青禾定不然不是这个制造阴谋之人,那最恨我的又会是谁? 夜隐么?夜隐本就与我爱开玩笑,可从未伤我害我,却为何偏偏后来那样冤枉我?夜隐倘若这样会隐藏自己,那他从一开始接触我便做了计划。但这似乎也太牵强,我相信夜隐至少最初与我相交时是用了诚心的,至于后来这样冤枉我,或许与孟聆说的执念有关。那么,夜隐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除此之外,最恨我的该是天帝。为何这样说? 天帝倘若知道了无极天书在我手中的事,定然怕我泄露了他的为人以及他干过的事。况且凤凰族功高盖主,只怕天帝早就对凤凰族有了恻隐之心。所以借我之手来除掉凤凰族,如果是天帝的话,很能解释魔族突然公开挑战凤凰族的事。 魔族与凤凰族之间本就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魔族一度想要联盟凤凰族,绝不会在这个关头倒戈相向。魔族与天水向来一山不容二虎的,魔族和天族会联手除掉凤凰族么?那天族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对了,秦奉曾说,赤魇有心魔,是否清楚了赤魇的心魔也就清楚了这件事的始末? “秦奉,你曾说赤魇有心魔,如今你可愿说说赤魇的心魔倒是因何而起?” 秦奉看着我,也不知我为何这样问他,想了许久又才说道:“这事少有人知,本就是场风流韵事引起的风波。”秦奉欲言又止,我催促道:“你快说罢,并非我好奇这些往事,只是要弄清魔族的计划那便要知己知彼的。” 秦奉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指了指我,脸上带着钦佩。 “听闻天帝尚未坐上大位时便垂涎魔后美色,几番暗自造访。洪荒前度,凶兽遍野,既有毁天灭地之能,亦有排山倒海之法,赤魇曾与东帝共同平定洪荒凶兽,算来也是东帝的帮手亦是东帝的同袍。而后巫妖大战东帝陨落,天帝坐上了大位便重造妖族改名天族。天帝醉酒之时调戏魔后被赤魇所见,赤魇一气之下离开天族自立门户。天帝担心赤魇造反便几番打击,赤魇便躲去北荒,却因心性不平也屡屡拿北荒人族出气,以至于北荒至今再无人族居住。天帝登上大位羽翼丰满,便光明正大调戏魔后,却被狸猫族的公主发现,二人合力演了场戏,对外宣称魔后勾引天帝被狸猫公主捉奸在场。赤魇为此心性大变,以至于魔后悲屈而去。” 我听后震惊不已,这天帝竟是这般品性。先不说杀兄篡位,凌辱儿媳,忘恩负义水洗人族,如今还欺凌属下之妻,还有什么是天帝做不出来的? 所以天后虽是因为赤魇移情别恋而去世,但总归也是因为天帝的冤枉所造成的。那夜隐对天帝疑惑天族定然充满仇视,如果这样来看,夜隐想针对的不是凤凰族,而是天族,可他又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有些事似乎很微妙,总能想清楚,但仔细想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我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夜隐是恨天帝无疑,或者一同连带恨了天族,也因此他几番遇见紫昊都会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他那时或许也是当真有意阻止我与紫昊的亲事。毕竟凤凰族的实力这五荒四溟有目共睹,夜隐自然不想凤凰族与天族联盟。 想到这里我突然双眼一瞪,似乎醍醐灌顶,我大拍手喊道:“我知道了”。刚说罢,大家扭头来看我,无不是震惊和疑惑。我走到中间将自己梳理的问题关键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后对大家说道:“天帝与狸猫族公主害的魔后悲屈而死,夜隐自然痛恨狸猫族与天帝。那时夜隐故意与我交好,现下想来是夜隐有意阻止我与紫昊的亲事,更是要阻止凤凰族与天族的联姻。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与紫昊定了亲事,夜隐见此无法阻止索性便要毁了凤凰族,让天族失去强有力的帮手。” 听我分析完后大家也偏头将我的话斟酌几番,似乎也觉得很在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赤魇虽看似信了魔后有意勾引天帝的荒唐传言,但更多的是觉着天帝损了他颜面。赤魇本就对天帝做法怀恨在心,当时苦无实力,便只得拿魔后出气。赤魇这几万年一直韬光养晦,深居简出无非是养精蓄锐,暗自等待时机。如今魔族早已羽翼丰满,自然不会再吞下那口恶气。可惜凤凰族虽是各仙族想吃进嘴里的肥肉,却也使得凤凰族的实力间接成了自己的致命凶器。” 魔族自然觉着得不到的便毁掉,左右不过凤凰族罢了,若留着自然是最大的威胁。 听我讲完,在场的族人无不是醍醐灌顶,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言语中皆是对我这番话的认可,看来困扰这么久的难题终究还是被我一语惊醒而使得他们茅塞顿开。大家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既然找到问题的关键,那么也就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个事情。 秦奉又言:“现如今魔族知晓无极天书在小殿下手中,自然也就迫不及待要将凤凰族除之而后快。” 魔族想要对付天帝,甚至整个天族,然而又害怕凤凰族会全力维护天族。天帝品行不堪,按理说我们没必要去维护。可魔族赤魇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若非念在我对紫昊有了情意,只怕阿爹也不想让我嫁去望舒宫。之前虽知天帝品行有些不好,哪里成想他岂止品行不好,分明是枉为天神。只可惜那时没有无极天书,否则阿爹如何也不会答允了天帝的婚约。我看向阿爹,阿爹果真愁眉紧锁,颜色暗淡。 从阿爹知晓天帝做的那些事后便再未笑开过,脸上总是乌云密布,愁容满面。阿爹后悔当时答允了天帝的婚约,我也知道那时的阿爹有几分野心的。那时阿爹或许想天帝都好脸相应,甚至放下话与凤凰族联姻,倘若传出去那得是多少仙界者梦寐以求的事。既是如此,那他脸上便可更多了些骄傲,阿爹如今定然后悔了当时那小小的虚荣心,竟没想到天帝竟是这样不堪。或许阿爹也想着,以凤凰族的实力往后我若不满意他大不了退婚,可他如何也想不到我与紫昊竟然会两情相悦。 天族的天后可是谁都想要的,阿爹为了贪点被人羡慕的虚荣却不成如今这般懊悔。好在天帝至今对凤凰族一直礼仪相待,以至于阿爹才又放下心来。 我敢保证,倘若天帝伤我丝毫,阿爹定然舍了性命也要为我讨还回来。阿爹对我从来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对我很是器重与疼爱,只是嘴里不说,但从来行动在证明。 阿娘便道:“倘若天族知晓魔族的计划,也不知天族会否出手相助凤凰族?” 阿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看着我,“紫昊或许会,那夋岿可真说不准。”阿爹说罢又看着祖君道:“父君,你看呢?” 祖君此刻似乎心不在焉,却又眉头紧锁,见罢族人也都跟着担心起来。 见大家都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祖君才道:“我担心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 祖君说罢我们无不震惊,祖君的话不无道理,天帝疑心重,即使要靠着凤凰族来帮他镇压反叛仙族,却又一边防着凤凰族功高盖主。虽然凤凰族从未承认也从来都不是天族的附属仙族,但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天帝信一半防一半,生怕凤凰族哪天就要将天族推翻。 有族人说:“好歹小殿下是他亲定的天族太子妃,天帝再如何也不会伤害到凤凰族罢?” 祖君摇头并不认可族人的话,“紫昊是他延续野心的棋子,正如霓凰是他获取凤凰族信任的棋子同理。” 即使有的族人始终认为天帝至少会看在紫昊的面上,而不会真的去为难凤凰族。但却又由心去认定祖君的话,无论是觉得祖君说的对或错,他们始终会因为祖君是开天辟地以来唯一成为朱雀的凤凰而敬重祖君。祖君的实力让大家信服,何况祖君从不会随意说自己没把握的话。 大家再次陷入沉默,阿爹随即又问祖君可有别的方法尽快处理完人族的“黑羽凤凰”食人事。祖君看了我一眼后随即摇头不语,看来也就这一个办法。所以,利用羽花制造幻象的人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到底怎样的深仇大恨要这般针对我,还得用上这么狠毒的办法。 都知保护人族乃是凤凰族职责和使命所在,我既是凤凰族神女,纵使我担不起神女这称呼但也不能坐视不理。凤凰族神女,便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朱雀者。几十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当初以为阿娘会是另一个朱雀,结果事实证明阿娘虽是天生地长的凤凰,却经过孕育我而修为退却,灵力不精。凤凰族神女的条件,便是从不受外界影响而可自生自长,充沛不退的灵力。听闻我出生后不久便被族人奉为凤凰族神女,更是让其他仙族供认不讳的。 “祖君,既是赤魇夺去了我的羽花,那这‘黑羽凤凰’事件自然与他脱不了干系。虽说得用我的凤凰血,但也不可否认当初我大闹魔宫时他便有机会得到。” 经我这么一说,秦奉拍手道:“小殿下所言甚是,若真如小殿下所言,那么伤了赤魇或是杀了赤魇便可终止人族的‘黑羽凤凰’事件。” 以为这次总算找到解决的办法,大家都满身欢喜地看向祖君,似乎是只得庆祝的大事。哪料祖君眉头紧蹙,更是忧心忡忡,“黑羽凤凰的背后,另有他人。” 第225章 (222) 解救人族 祖君的话无非是晴天霹雳,本来暗自欢喜的结果却如同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心灰意冷。只是祖君既然这么说那定然有原因,族人不愿承认,便直问祖君这句话的意思,似乎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明白才肯罢休。 祖君始终神色严肃,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缓和,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族人个个垂头丧气。 “我已与赤魇交过几次手,虽无大碍,却也将他伤及内伤。倘若如此,只怕蓝凤早已派人回来禀报人族状况。” 阿爹也不信,便传音与阿哥,哪知阿哥回话说并无任何改变,既未加重,也未减轻。所以这么说,‘黑羽凤凰’的背后另有他人。 那又到底是谁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天帝?难道因为无极天书? 但天帝定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凤凰族,紫昊刚刚成为太子尚在修复之中,魔族与天族又水火不容,天帝即使怕凤凰族取而代之也绝不会在此刻出手。 那又是谁? 能有这个实力的,只在少数。 这时地仙来传话,说是天族派了星君邀请祖君前往天宫,与天帝商讨‘黑羽凤凰’的对策。我们瞠目结舌,相互对视。才说天帝会不会出手援助凤凰族,更或者是坐山观虎斗,这会儿竟然要请祖君前去商讨对策。只是,天帝果真是天帝,即便祖君不是他手下附属却依然摆出君臣的身份来。 祖君只得与大家说了声:不管我与夋岿商讨的如何,你们莫要松懈。人族之事迫在眉睫不可耽搁,即便让蓝凤拖延也莫要人族再受其乱。 大家听罢点头称是,祖君的吩咐我们从来不会违逆。 祖君又看着阿爹:我不在时切忌不可急躁,族内近来多事,你向来意气用事,定要压制。霓凰又常感情行事,你不可强制于她。至于她体内的灵力,切不可擅自为她解封。 阿爹与阿娘对看一眼后带着几分疑惑看着祖君,祖君双眼神光显现直视阿爹,阿爹只得点头行礼:孩儿定当谨记。 祖君又看了一圈在场族人:“此事风波过后,不可歇止寻找东帝下落,即使一成机会虽为渺茫也不可放弃。” 虽是疑惑不解,但族人依然点头称是。凤凰一族最初并非所谓的吉祥鸟,因生的惊奇竟被当作一众洪荒恶兽,只因与洪荒魔兽长居便也随其心性而生来亦正亦邪。后祖君受东帝引荐做了母神坐骑,东帝又引荐祖君及其他凤凰受鸿钧道祖传道,这才引入正道。东帝对于凤凰一族有知遇之恩,更有解救之恩,否则凤凰族至今只怕并非亦正亦邪那般简单,只怕心性入了邪便万劫不复。母神带领祖君解救万灵,恢复天道秩序,更让凤凰一族受万物敬仰,被奉称为吉祥鸟。 祖君说罢才看着我:“霓凰,你既是凤凰一族的希望,便莫让族人失望。万事多三思,不可任意而行,磨砺以须,隐鳞藏彩都只为待时而动。” 我并未答允祖君,只是觉着祖君今日言行太过古怪,完全与他平时不同。祖君再看着阿娘,许久才对着阿娘说道:“族中琐事,需得你多加费心。”祖君说罢看向我后再看向阿爹,阿娘点了点头后祖君才看了周围一圈,叹下一口气,“蓝凤喜游山水也非恶事,到底对修为有益。” 祖君今日的话说的太多,让我有些不明就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族人皆是相互对看一眼,终是不明白祖君这些嘱托,只当是近来事多,祖君怕大家力不从心罢?又或许是因去天宫商讨‘黑羽凤凰’之事怕大家担忧,毕竟也不知商讨的结果如何,而说些宽心的话罢。 虽让大家疑惑,但大家也都一一答允,唯独我看着祖君并未答话。祖君说罢便转身与地仙离去,祖君走了几步我大喊一声“祖君”后,祖君好奇便回头来看我,我快步上前一下扑进祖君的怀里,祖君宠溺的抚摸了我的头,我抬头看着祖君,竟然有些不舍。 “莫忘了修为,切勿冒然行事。”祖君抚摸着我的头,眼里尽是温柔,可在我看来竟然多了几丝悲戚。我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或许当真是近来族里多事的缘故。 祖君修为颇高,这三界修行的也难有能伤到他的,我究竟是在担忧什么? 若非是因为手中有了无极天书,所以就无形的有些惊弓之鸟心态罢?天帝到底知不知道无极天书之事?他会不会因为隐藏自己的恶性而对祖君动手?想来他绝不会那样冒然出手罢?凤凰族如今实力到底是让他有几分忌惮的罢? 也不管我是否答允,祖君微笑着伸手幻出两颗铃铛给我:“补给你的。” 看着祖君手中两颗铃铛,祖君每五百年就会送我一颗铃铛,恰巧这一千年一直因各种事耽搁,祖君便总说欠着,过后再补给我。祖君微笑着又将手抖了抖,示意我拿走,我只得缓缓伸手去那,但鼻翼却带了些酸楚。我接过铃铛后一挥手便系在了腰间,我抚摸了一圈腰间的铃铛,如今已有五十六颗小铃铛,整整挂满了我的腰。 祖君一直记得送我小铃铛,祖君很少与我亲近,却总是默默地做着宠爱我的事。祖君看了眼我腰间的铃铛后微微一笑:“再不久我们的霓凰丫头就三万岁了,到时定要摆一摆宴席好好庆祝。” 我点着头一脸满意,笑着说道:“我们摆在天虞境,或是天虞境外。我要请玉清境所有的门徒,师兄姐前来。对了,司命兄妹经常带我去人族游玩,总不忘给我带些新奇物什,我还要邀请他们。” 阿爹怒声道:“长肉不长心,总是这般泼皮。” 祖君伸手制止阿爹,笑着低头看我:“霓凰丫头看着办。” 见我拍手叫好,祖君仰头哈哈大笑后便转身阔步离开。祖君走后,我很是看了许久祖君的身影,直至完全看不到时才暗自低头。 却在抬头时看见了不远处的己霏,虽是背影,可我认的熟。看样子己霏刚走没几步,我喊了声她的名字后,己霏这才扭头,神色惊慌却也强行笑着。我刚要问话时又看见正往己霏走去的俪舒,似乎是专程来寻找己霏的。俪舒看见我们后便满脸温和的笑到跟前,向阿爹阿娘打了招呼后又笑着看我点点头。 不等我们问话,己霏便道:“听闻族里出了些事,俪舒自知帮不上忙,只能做些甜点。便请己霏专程来看一看南王与南后可有回来,见她久去不回这才来寻她。” 秦奉眼睛闪着光,笑着问道:“俪舒夫人果真有心,只是己霏好歹天虞境长大的,何劳夫人这样担忧?是怕她迷了路,还是怕她糟了险?” 俪舒脸色一怔,瞬间又温柔而笑:“大先生说笑了,确实也是俪舒有事而来。”俪舒说罢转身对着阿娘行了一礼道,“听闻凤凰坳有灵力树,只是这灵力果偏偏只有南后能采。俪舒原本想着将灵力果加入甜点,总能对族里有所帮助。” 秦奉刚想再说什么时,己霏也忙上前看着阿娘行了一礼,“凰母,己霏是想问一问人族‘黑羽凤凰’之事如今怎样?我父亲与兄长可还好?” 至从黑羽凤凰事件发生后,己霏的父亲赟涯与其兄长丸卫便一同前往人族。阿娘听罢只得点头,言称很好,只是此事颇为复杂,一时半会也难以结束。 己霏点点头,似乎也就放下心了。 阿娘又对着俪舒说道:“我待会儿让姑雀将灵力果为你送来,你便先且回去吧。” 俪舒点了点头,对着我们行了礼后也就转身离开。也就秦奉已至盯着俪舒身影,似乎双眼依旧带着狐疑神色,似乎想要看穿俪舒心中所想。秦奉还是有些担心俪舒会不会是细作,但我怎么也看不出俪舒又哪里奇怪之处,只怕是秦奉担忧过度了。 后来阿娘带了俪舒的灵力果与阿爹再次前往人族,直到阿娘和阿哥带了伤,秦奉也带了伤。也是瞿如带着阿爹和阿娘以及秦奉回的丹穴山,毕竟瞿如速度极快。 就连姐夫也带了人前来帮忙,只是阿姐有了身孕,阿爹又让姐夫回去了。可姐夫担心凤凰族安危,最终也仍留在人族。那魔族赤魇却是趁人之危,在阿爹驱赶黑羽凤凰时竟然前去偷袭阿爹。听阿娘说,赤魇一直在暗中偷袭凤凰族。 人族一时间终究还是对凤凰族失去信任,竟然联名上书天界,要求天族合力剿灭凤凰族以除后患。失去了人族的支持,凤凰族等于失去了坚持的信念。 人族帝王竟然声称梦见神祇托梦,只说凤凰族野心昭昭想要替代天族,而此前的计策便是消灭人族。至此,人族将一切有凤凰图腾的物什全部捣毁,将凤凰当作邪物,人人除之而后快。 听青玄说,人族竟然用黑狗血与茅厕污秽之物攻击凤凰族,全权将凤凰族当作邪祟处置。更声称不可携带凤凰印记的任何物什,凤凰之物皆被捣毁。阿爹他们在人族清理驱赶‘黑羽凤凰’便受到最大阻碍,人族完全不再相信和支持凤凰族。 本想说等着祖君和天帝的商讨结果,哪知情况却越加复杂。 对此,我觉着既是我的羽花所造成的,那自然就该让我来承担结果。我便前往南溟求救南溟海神,南溟海神本是托辞不来见我,虽说如今凤凰族正处于风口浪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溟海神终究不敢得罪,只得忍着一口怒气前来见我。我请求南溟海神借我几丈水,以助阿哥布雨所用。南溟海神自然是各种借口,只说没有天帝允可不敢私自调用水源。 我几番问他都是不借作为结果,我只得转身回到丹穴山悄悄寻了阿哥。听完我的话,阿哥自然是不允许的,都知结束‘黑羽凤凰’事件那必得用我的元神和心头血,这即使不死也会要我半条命的。 任我如何求助阿哥,他都依然不允。 我只得告诉阿哥,首先我既是神女,那便有恢复灵力的本事,我手中有无极天书,谁说非得让我用命的。如今祖君不在,无极天书是否真有这般本事阿哥也是不知。我庆幸阿哥这次受伤伤的是脑子,我好言相劝总算劝下阿哥帮我布雨。 我与阿哥前往人族,私自动用南溟水源。我只让阿哥帮我布雨,阿哥却不知我早已准备好用元神与心头血加入这布雨之中。阿哥当真以为我是用无极天书,等到阿哥施法完后我才开始施法。挚吾入心,疼痛难忍,我用灵力驱使元神进入阵法之中,几乎用了我半身的血。此刻人族下了一场红雨,前所未有的奇观景象。人族声称:天降红雨,是为天祥。 人族以为是他们的祈祷感动了上苍,才让天神专程前来解救他们。殊不知,此事从头到尾都只有凤凰族亲力亲为。祖君前往天宫商讨对策,然近七日都不曾有结果。 后来我晕了过去。 第226章 (223) 司命的卷轴 我醒后已是七日之后,人族的‘黑羽凤凰’并未彻底清除,但至少让族人敢近身接近‘黑羽凤凰’。不知害我之人究竟下了何等咒术,即使我用元神和近半身心头鲜血也未能终止这场风波。 凤凰族族人依旧行走于人界,散布在人界各个地方,只为清楚残留的‘黑羽凤凰’。我醒后只见阿哥盘坐在劫生火海外面,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我行动极为不便,只问阿哥如今怎样,阿哥并未正面回答。这会抬头见我醒了便微笑着不语,却双眼发红。 “阿妹,你这次的谎说的太过了。” 我知道阿哥的话意,他一直以为当真是无极天书便可,哪成想我竟然真的去用元神和心头血施法。我走路很是虚脱,阿哥只得带着我下了令丘山。 到凤凰坳时未见阿娘和阿爹,问后才知,阿娘将身体的灵力全数渡给了我。阿爹带着阿娘躲在炎稽洞为阿娘修复损伤,秦奉如今前去寻西王母以求相助。 毕竟西王母的金瑶池能够快速修复灵力,听了阿哥的话,我在想,秦奉是不是就要见到蕖颜了呢? 难怪我能醒的这么快,竟是阿娘将全数灵力全给了我,还将余下的修为也渡给了我八成,只怕阿娘就差将命珠给了我。 问了阿哥才知,祖君至今仍未有消息。 我让阿哥带我前去人族看看,阿哥知道我担心人族,便只得应了我的要求。去后才知,人族如今早已不再敬服凤凰,早将凤凰当做了邪物与怪兽。 想我凤凰族从来都是守护苍生,维护人族和平,曾几何时却成了这等结果。竟然被我们保护的人族当族邪祟,当作食人猛兽。 偶尔有书籍中画有凤凰图样,竟被扔在地上,人人以唾沫侮辱,甚至小小一页黄纸却被数人踩踏。阿哥也实难再看下去,带着我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之际碰见了狄意,狄意看见我后赶紧上前来。阿哥仅凭气息就知狄意是魔族之人,便捏了捏拳头要上前与狄意打架,我赶紧抓着阿哥冲他摇摇头。 “狄意与魔族者并非同类人。” 阿哥不明白我的意思,此时狄意已经上前来拉着我的手上下看了一圈:“你伤的这么重?” “还不是受你们魔族所赐。” 听了阿哥的话,狄意紧蹙眉头,许久又才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人族如今对凤凰族这样仇视?” 见我不说话,狄意又去看阿哥,阿哥也冷哼一声不理她。 “因为孟聆嫂嫂之事,孟域便再未见我。我即使跪在南溟宫外,也未再见他一面。他们都说是因你之故还得孟聆嫂嫂丢了性命,可我总觉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自然不信是你做的。” 听完狄意的话,我心中大为吃惊。 总算有人相信我了,竟然还是魔族的人。 “你信我?” 见我疑惑,狄意点头,“你不是那样阴险之人,即使要伤人害人也会敲锣打鼓,名正言顺。” 我听后嘴角牵扯冷声一笑,随后又放声大笑。 我与狄意不过泛泛之交,也就见了几次面罢了。可二师兄与我近两万年的相处却终究不信我,真是可笑可悲。而夜隐,亏我将他当作朋友,却也这般诬陷我。 “赤魇做的孽事自该由他承担,只是为何夜隐总一口咬定是你所为?就连魔兵也一致肯定那日前去魔鬼的便是你?” 狄意自然也不知事情始末,就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若他们未说谎,那便是有人仿我样貌。” 狄意听后偏头想了许久,自然是想不明白,便又对我说道:“何人竟有那样修为?即使瞒过了魔兵,怎能瞒得过夜隐?” 我摇头,这人究竟是谁?到底何等修为的人,竟能这样瞒天过海,还能成功的将所有过错全推到我身上,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狄意见我什么也不知晓,也苦闷的叹了口气后拉着我的手说道:“你伤的重,便莫在人族逗留。孟域不见我,我便回魔族将这事查清,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让你背了这无辜之罪。”狄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哥,便以人族的礼仪向我们道了别。临走时又专程对我说道:“对了,听闻南溟海神状告凤凰族私自强行调用水源,捣乱秩序。你们,多加留心。” 说罢,狄意有些不忍的多看了我两眼后便转身离开。留我与阿哥在原地发呆,南溟海神状告凤凰族?真是逗的可以,想当年祖龙族威胁南溟时凤凰族倾力相助,驻守在南溟之境为保南溟安危,如今却翻脸无情。连事情也不调查清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将罪恶矛头指向我们。 这二师兄当真让我失望至极。 见我神色难看,阿哥担心我身体承受不住,便劝我快些回去。人族这边有族人处理,虽说人族对凤凰族有了抵触,但凤凰族从未害过人族,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 也不知凤凰族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 “阿哥,你说,凤凰族这些年倾力而为到底值得与否?” 阿哥知道我如今心境伤感,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族,也只是凄凉的冷笑一番道,“值得与否又如何?这是凤凰族的职责,即使他们谩骂指责,我们也依然得相待如初。” 阿哥搀扶着我,生怕我倒了下去。 “阿妹,人族不过肉眼凡,他们从来遵循眼见为实的道理。在他们看来,彩凤凰黑凤凰不都是凤凰么?” 阿哥的话让我心中豁然开解,对啊,他们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出真假来。他们只会把眼睛看到的就当作事实,无论是什么凤凰,那都是凤凰,凤凰就注定会被摒弃。 我们转身时突然被一阵风吹得睁不开眼,直到周围惊恐地大喊“凤凰,是凤凰,快跑。” 抬头时却见一只黑色凤凰。不是黑羽凤凰已被控制住了么?怎么还有黑羽凤凰前来攻击人族?那黑羽凤凰见人就去捉,阿哥见后命我小心便起身追赶凤凰。 我拔下玉簪幻为挚吾,滴了几滴血后扔给阿哥。阿哥接在手便与凤凰厮打在一起,凤凰几番碰撞,让左右屋舍皆有损伤,最终好在被阿哥刺破咽喉落在地上。 众人见罢手拿锄头,钉耙等农具上前拍打,直到黑羽凤凰被拍成了烂泥后一阵黑烟过后,仅剩下一根羽毛。这羽毛并非是黑色,相反却是彩色的,正是我们族人褪下的羽毛。 我艰难的走上前,蹲着捡起羽毛拿在手中把看,黑羽凤凰并非真正的凤凰,而是由族人的羽毛所幻。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拿到族人羽毛的,必然是丹穴山的。 阿哥也走过来看着我手中的羽毛,与我对看时同样面带疑惑。我瞥眼处又见到一本卷轴,这是。。。这是司命的卷轴。我赶紧拿在手中,司命的卷轴就是他们的命,从来不离手的,却为何会在此处? 正碰巧司命飞奔而来,左右并未见到黑羽凤凰便满脸焦急。看到我们后匆忙行了礼便问可有看到一只黑羽凤凰,阿哥便说早已被他杀害。 大司命这才问阿哥,可有看到一本卷轴。 我伸出手时,少司命一把夺了过去检查一番,确定正是自己的卷轴后忙连声感激。阿哥便问他们事情经过:原来竟是二位司命来人族办事,恰巧被几只黑羽凤凰攻击。抢走了卷走,接连追杀仅剩这一只,才料定卷轴会在这只黑羽凤凰身上。 黑羽凤凰还有散落在人族各处的,看来我们还得加倍努力。 我们深知此处并未谈话的地方,便转身离开,寻了一处无人的郊外。 司命二人也是同狄意般,问了我们这黑羽凤凰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知晓司命二人与阿哥关系好,便也就实话实说。 司命二人听罢也认为是赤魇搞得事,阿哥只说祖君曾言,黑羽凤凰背后另有其人。虽是赤魇夺去了我的羽花,但制造黑羽凤凰的却并非是赤魇。 多的我们也不便再说,司命二人也是明白人,自然也未强加追问,便点到为止。 不过说了些宽慰话,只说早日查清真相,他们也会在人族多走动,以便帮我们找一些相关的证据。此事非同小可,虽说他们仙职不高,但也是重要的,他们游走于仙人之间,总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看来相信我们的,也仍旧大有人在,这一点很让我们宽慰。 后来见我伤势太重,司命二人不好再多说,只得让我早些回去修养。我们正要告别时,却听得少司命一声惊恐。问后才知,竟是那卷轴被坏了内容。 他们正在为人族编写命途时,竟被几只黑羽凤凰袭击,导致内容产生偏差,而卷轴的一页也出现损伤。倘若这样可就坏了大事,只怕人族许多命途都会发生差错。这等于坏了天道,只怕他们以死都难以谢罪。 少司命急的快要哭了,人族命途本就多难,又因黑羽凤凰事件而多有命丧的。这种命丧并非自然的,乃是受了牵连而无辜被害者。本就不该受此大劫也能平安无事,可这卷轴破了便会影响一生,甚至影响轮回。天帝若知,只怕元神尽灭都不够。 我想着,黑羽凤凰也是因我而起,司命二人来人族无非是想挽回因黑羽凤凰所造成的伤害。人族少些枉死的,也算是帮凤凰族完成职责。 我便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司命二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我,我浅笑道:“忘了我有无极天书么?” 司命二人听后满脸惊喜,对看一眼赶紧对我连连道谢。 你们既然相信凤凰族,就凭你们这份相信,我也该帮你们。再说,他们在人族为不敢受此牵连的凡人添补命途也无非是在帮我们减轻罪责。 阿哥看着我,有些担忧,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幻出无极天书,启动书卷后我利用尚未修复完全的灵力帮助司命修补卷册。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卷册便被恢复如初。少司命结果卷轴查看一番,满脸的惊喜,双眼带着泪花连连道谢。 阿哥担心司命兄妹说漏了嘴,便专程又提了醒。司命兄妹自然也明白,便言称绝不外言。少司命却说,早有传言无极天书在凤凰族,这事虽不是都亲眼所见得,但听闻天眼早有觉察。我和阿哥对看一眼,这么说来,天帝也该是知道无极天书在我们手中了。 我在收回无极天书时发现了几段文字,或许是因为司命的卷轴缘故,我才能看见这几段文字。我赶紧又向大司命借用卷册,大司命疑惑不解。少司命催他几番后大司命才悻悻地传出卷册。 我知道,司命卷册从不落于他人之手。只能说他们兄妹二人是有多相信我与阿哥,才会将自己的命等同交到我们手中。 我查看一番,神色大惊。 这是,要变天了,恐怕凤凰族大难要来了。 我赶紧合起无极天书,那大司命的卷册也就自动回到他的书中。我看着阿哥,神色严肃而惊恐:“阿哥,凤凰族要出大事了。” 第227章 (224) 蕖颜回来 阿哥不明就以,我向司命二人道了别便让阿哥带我离开。本就元神受损,再加之刚刚驱动灵力帮助司命修复卷册,如今只怕就剩少许的气来吊命了。 这次,若非阿娘我只怕命在旦夕。可如今又驱动灵力,元神尚未复原,要想再用法术只怕比凡人登天还难。我担心自己撑不到回去丹穴山,便让阿哥冒着生命危险用真身带我回去。阿哥并未责怪我方才的鲁莽行事,毕竟我若不出手相助只怕司命这次也是罪不可赦,我也等同救了他们兄妹二人一命。阿哥赶忙驮着我往丹穴山而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要我的命。 凤凰族,这次真的有危险了。 阿哥将我带进丹穴山时我几乎快晕厥,阿哥慌忙将我放在屋里的床榻上,便去找阿爹阿娘他们。等到族人和阿爹阿娘他们都到了时,阿哥又才将我带到议事处,阿爹见到阿哥怀里的我时赶紧幻出藤椅让我躺下。阿爹忙问阿哥我到底发生了何事,阿哥只得如实相告。 阿娘也在阿爹的搀扶下走到我跟前,见我这般神情终究没忍住向我扑来。阿娘怜惜的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叹了口气道:“我可怜的阿霓。” 怕阿爹生气,我忙道:“阿爹,我实在担心人族,这才央求阿哥带我去的。况且既是‘黑羽凤凰’抓坏了司命的卷册,倘若不出手相助只怕司命难以担当。” 卷册若是被毁,又岂止他们受罚那样简单?这卷册关系着人族命途,只怕将来人族也会遭受无辜之罪,况且司命前往人族虽是办事却也是在帮凤凰族减轻负担,更是乘机帮凤凰族查明真相。 阿爹伸手制止,叹了口气:“你总是不顾自己的性命。”阿爹不再说话,族人看向我时也都面带悲痛,他们当真是对我的痛而感同身受。 凤凰族如今这些苦,说来也是因我之故。虽说我也是受害者,但终归是因我而起。 “你阿哥说你有大事禀报,到底是何事?” 阿爹既然问到,我这才心中激动忙要坐起身来,阿娘赶紧扶着我。我知道为了救我,阿娘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若非有阿爹在,阿娘只怕也等同普通仙人。 我挣扎着坐起身盘腿施法,一挥袖幻出无极天书在空中,将书卷中的内容一一告诉给族人。 那无极天书中所记载的内容便是:天帝相继软禁孟章神君,监兵神君,执明神君。借助‘黑羽凤凰’重塑人界,铲除异己,凤凰族命在旦夕。 族人纷纷起身,面带愤怒。 我使劲咳嗽,阿娘赶紧为我抚背缓和气息。 “阿爹,三位神君生死不明,祖君久去不归只怕也凶多吉少。” 阿爹脸色极为难看,紧捏拳头,额头青筋因愤怒而明显爆出。阿爹一扫桌案的茶器,起身大吼:“夋岿,你这小人。” 便要族人问道:“那我们如今怎样,是与天族抗衡到底么?” 另有族人再道:“‘黑羽凤凰’一事,我族尚未复原,此刻与天族抗衡无非以卵击石。” 再有族人道:“凤凰族何时牵挂生死?倘若他夋岿不放四大神君,那我们便将他的阴谋公之于众。” 阿哥却道:“我们在人族遇见魔族狄意,她称南溟海神以阿霓私自调用南溟水源为由将凤凰族告上天宫,而人族也以凤凰食人之事联名上书人族帝王,帝王带着文武官员请求天族惩戒凤凰族。凤凰族如今已是众矢之的,我担心夋岿会以此来要挟凤凰族。” 我艰难地喊了一声阿爹,大家听后纷纷安静下来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元气,“阿爹,你给祖君传音,确定祖君如今状况。” 阿爹低头想了会儿,便对祖君传了音,我们期间不敢多说话即使大气也不敢出,我们坐等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依旧不见祖君回音。族人开始有些急躁,祖君即使再多忙也绝不会不回阿爹的传音。阿爹此刻也有些担忧,见罢,阿爹又传了音过去。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依旧没有收到祖君的任何回音。我们担心不已,似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总算等到有了回音来。我们一下站了起来,哪知阿爹挥袖而去才知那回音不过是阿爹传给祖君的,祖君并未收到传音,因此传音便又返还了回来。 族人额头冒出汗珠,大都后退几步,抑或坐在地上。而阿爹整个脸变得苍白,我摇着嘴唇,捂着心口。祖君,祖君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天帝开始对凤凰族下手了么? 阿娘将我交给阿哥后才到阿爹跟前,轻声说道:“定要振作。” 阿爹低头不语,阿娘紧紧地捏着阿爹的手。 我们不敢说话,生怕大乱了阿爹的思绪。 后来秦奉总算回来了,告诉阿爹说:金母尊神那边只说东帝命珠中尚留一丝残留气息,她已悄悄助东帝往生。但无极天书已现世,让凤凰族多加小心。 族人听后松了口气,不过是庆幸西王母去的及时,才能保存中东帝命中中一丝残留的气息。只是对于族里的危机,我们没有任何对策。 可怜凤凰族为天族东征西讨,守护苍生,不过因为无极天书以及权位便要置凤凰族于死地。 只是凤凰族如今并无实力,不敢妄自接下天族之战,更不敢主动挑起战争。 阿爹赶紧命了此刻留在凤凰坳的族人前去修补结界,凤凰族的结界不是随便就能被攻破的。阿爹检查了结界后脸上欣喜不已,回头说道:“结界无碍,父君还活着。” 族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欢喜不已。 都知道,祖君若在,结界便不会被毁。我若不死,结界便不会被破。况且倘若无人从境内里应外合的话,结界一般不会轻易被攻破。凤凰族即使如今无主攻的实力,但抵御还是可以,毕竟有结界保护,一时半会也不会那般轻易受到伤害。 这段时间,只得族人加紧时间修复内伤,养精蓄锐。 阿爹让阿哥去人族,命在外的族人定要小心留意,在帮助人族抵御‘黑羽凤凰’攻击的同时还要注意修复内伤,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的状态。 阿哥正要离开时,一道倩影走了进来。在强光的照射下,那道倩影更是妙曼,阿哥站直身姿却忍不住颤抖。我们尚未看清身影的主人,但见阿哥神情有些猜透。 直到倩影走近后我们才震惊不已,那倩影便是消失数万年的蕖颜。 阿哥没有说话,蕖颜走近阿哥启唇淡笑,但眼里早已布上水雾。蕖颜转身对阿娘,阿爹及我行了礼后,又对着族人施了礼,族人赶紧茫然的回礼。知道蕖颜对着阿哥行礼时,才轻喊了声:“蓝殿下。” 阿哥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对不起。” 许久,阿哥才说出这三个字。 “蓝殿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们见后只得自觉的离开,将地方留给蕖颜和阿哥。阿娘赶紧来搀扶我,但想着阿娘也行动不灵,族人便上前来搀扶我,阿爹便与阿娘一同离开。 出去后,阿娘才问了秦奉有关蕖颜的事。姑雀在外面守着不让人前来打扰,见我们都出来后便伸头看了几眼屋里,只得低着头看似可怜的转身来搀扶我。 我偏头看去,姑雀虽是低着头,但我知道她此刻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我轻唤了一声“姑雀”,姑雀抬头笑着“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姑雀双眼通红。 我轻拍了拍姑雀手,姑雀抬头笑着说道:“小殿下,你当心点脚下。” 姑雀看似柔弱,心中坚强,见她这般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秦奉只道:蕖颜离开后便去拜了西王母为师,听闻险些遭受追?屈辱,被西王母所救,便跟着西王母去了蓬莱仙山做了青鸟仙使。 大家都看着我,就连秦奉也好奇地看着我。都知道我是去过蓬莱的,自然也见到过蕖颜,为何我没有告诉秦奉他们。我坐在地上,轻声说道:蕖颜不愿相告。 大家这才点了点头,族人又问:蓝殿下痴心蕖颜,至今不改,为何蕖颜却执意独自修仙,不愿与蓝殿下双修? 秦奉深叹一口气,便道:蕖颜出生时命星碰撞了孤煞星,此生若是成亲,只怕于蓝殿下不利。这也便是蕖颜为何偏偏爱在外历练,却难回育遗谷的原因。 原来蕖颜不回育遗谷是因为怕伤害到秦奉,而离开天虞境却是怕伤害到了阿哥。 我轻声说道:蕖颜心中对阿哥并非无情,只怕这情不比阿哥浅。 秦奉点点头,双眼通红。 姑雀抬头轻声问道:大先生,那蕖颜仙使此时回来又是为何? 秦奉看了周围一圈:凤凰族遭难,她是来帮助凤凰族的。 看来,蕖颜回来主要是助阿哥,而刚好西王母想要助凤凰族,所以蕖颜也就趁此回来。我不得不怀疑凤凰族如今大难将至了,否则西王母从来不露面的,却偏偏派了蕖颜前来凤凰族。 第228章 (225) 谁是内奸 秦奉一句来帮助凤凰族的,族人心中也知晓定是蕖颜前来帮助阿哥的。可蕖颜既是多了几万年如今回来,只怕凤凰族这次当真是危急存亡。 秦奉伸手一幻,便是一个玉质葫芦,秦奉便道:“这是金母尊神给的仙丹,能帮助族人恢复元气及元神内伤的修复。” 确实,本是想借西王母瑶池一用,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凤凰族正是存亡之时,族人自是不敢随意外出。何况族人皆有受伤,也不能全都赶去瑶池修复。 秦奉递给阿爹后,阿爹首先倒出一枚仙丹让我吞下。我接过仙丹吞下后便运法修复,但我自知伤的重,这并非仙丹就能好的。 待族人一一分下后,过了少刻才见阿哥与蕖颜走出来。 阿爹将仙丹递给阿哥:“这是西王母所赠,你服下一颗后便带去分发给境外的族人。” 阿哥拿到手后将装着仙丹的葫芦收了起来,与族人道了别便要离去,这时蕖颜却对着阿哥道;“我与你一同前去。” 阿哥看着蕖颜,许久才点头答允,蕖颜看后笑靥如花。 随后,阿哥便与蕖颜一同离开天虞境。族人一一嘱托二人定要留意,多多保重。如今的族人表面虽是镇定自若,但内心依旧带有恐慌。谁也不知晓天帝到底何时会派了兵前来围剿,更不知到底有多少仙族会趁此对凤凰族公报私仇。 这些族人一直加紧时间修复内伤,阿爹命姑雀前去请秦奉来凤凰坳商讨事。我伤的太重,就连劫生火海也不敢待,只能在炎稽洞修复。 姑雀给我送水时我才问她阿爹他们如今商量的怎样,人族到底又怎样。姑雀只说仍然没有结果,阿哥与蕖颜也没有回来。 听姑雀说,秦奉从金母尊神那回来后便时常为幻聆树渡送灵力,终日用瑶池水灌溉,也不知用意为何。听罢我也甚是奇怪,难不成这幻聆树还能修成形抑或精怪么? 直到秦奉与阿爹他们商讨完后,我才让姑雀让秦奉来炎稽洞。秦奉带着调侃问我可是酒瘾犯了,我白了他一眼,声称戒了,秦奉大笑一声说我只怕戒了情毒也戒不了酒瘾。 我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道:“秦奉,你可是觉着自己很风趣?” 秦奉坐到我跟前,便问我什么稀奇事竟都伤重成这般模样还这般风风火火。凤凰族向来看的开朗,即使危机当前依旧表现的积极而不会消极。 我见秦奉也努力表现出轻松心态,我也就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担心凤凰族如今景况。便问秦奉为何如今这样格外照顾幻聆树,竟还想着为它输送灵力。 秦奉笑而不语,我更是好奇。再三追问下,秦奉调笑道:“你别急,都伤成这样还调皮。” 我轻咳几声又半躺了下去,看着秦奉等他回答。 “幻聆树并非普通神树,倘若凤凰族大难将至,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我只担心若是我有个好歹,不就可惜了这颗好苗子?幻聆树天生地长,自带灵力,如若加以修行自然不容小觑。” 难怪秦奉这么重视幻聆树,听秦奉这样一说我也对幻聆树有了极高兴致。 与秦奉闲聊一会儿后他便离开了,因我伤势太过严重,即使与秦奉小聊一会儿便累的不行,竟闭眼修养时便睡着了,这一睡便是三日之后。 这时碰见锦翟前来,锦翟径直跑到我身旁,那样子极为风尘仆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本想开口调侃她两句,哪知锦翟抓着我的手说道:“出事了,凤凰族出事了。” 我微皱眉头。 最近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凤凰族出事了,凤凰族有危险了,也不曾再听到好点的休息。似乎这种话我已经习惯了,对着锦翟并未过多惊诧,反倒是很淡定。对于我的表现,锦翟更显得急躁。 “刚刚宆空星君悄悄传了音,只说天帝邀请各大仙族前往天宫议事,只怕与凤凰族有关。” 我一抹淡笑,见我对此不上心,锦翟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喊道:“你是伤了脑子么?” “这事先禀告我阿爹他们罢,在我看来,再坏的消息又能坏到哪里?” 锦翟抓着我的手怒喊:“宆空说,这是孟域星君告诉他的。” 二师兄? 我猛然抬头看着锦翟,锦翟瞪着一双大眼点点头。 二师兄这是,在关心凤凰族?他不恨我了? 我心中一喜,许是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心口一疼便咳嗽了起来。 这时听得外面很是喧闹,我皱了皱眉头看着锦翟,“外面出什么事了么?” 锦翟摇摇头,只说去看看。 好一会儿才见锦翟进来,小声说道:“似乎,凤凰族族人皆已回来了。” ??? 族人不是在人族清楚残余的‘黑羽凤凰’么?怎会突然回了丹穴山?难不成是阿爹命他们回来的?若不是有紧急之事阿爹自然不会让他们回来,难不成是祖君出了状况?还是,阿爹决定对战天族? 倘若如此,我与紫昊的关系又该如何? 对了,紫昊修养至今仍无消息,也不知他可否知道。 正想着,便收到紫昊的传音,我赶紧放在耳边,只听紫昊讲到:“阿霓,如今我体内命珠残留的凤凰气息彻底消除,天虞境我是进不来的了。你听我说,让南王不要私自打开结界,切记!另外,不要让凤凰族人全数回到丹穴山。阿霓,我会尽我全力护你,护凤凰族周全,信我!” 我收起传音,心中大为疑惑。 紫昊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凤凰族真的出事了?我挣扎着要起身,锦翟赶紧前来搀扶我。在锦翟的搀扶下我艰难地走出炎稽洞,此刻只见全族人皆已回来。 见到我后族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便见阿哥和蕖颜也在。姑雀赶紧过来搀扶我,看着族人一脸茫然。我只问阿哥他们为何突然就回了天虞境,阿哥声称是阿爹传言命他们回来的。 我看着阿爹,阿爹眉头一蹙,再扫了一圈族人。刚回到丹穴山的族人纷纷点头,异口同声说是阿爹让他们回来的,阿爹吼道:“糊涂,我几时命你们回来的?” 族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我轻声问道:“是谁通知你们的?” 族人茫然若失地纷纷说,是鸦族族君赟涯代为通传,说是阿爹有重要事宣告,只让族人赶快回丹穴山商量大事。 族人都接到同样的命令,只怕有人假借阿爹名义骗了族人回来。我突然想到紫昊说,不要让族人全数回到丹穴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若不是紫昊在骗我,那便是,族里出了内鬼。是我们一直怀疑的人,而这人,便有可能是赟涯。可是赟涯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任何对凤凰族不敬的事。曾几何时有了叛逆之心?如果真的是赟涯,那么己霏到底又是怎样的态度?或者说,己霏也早就在针对凤凰族了。 阿爹双眼紧闭仰望天空,胸口因愤怒而起伏不定,许久才大声吼道:“赟涯现在何处?” 族人声称定要抓出内奸,此刻便见青玄回来,只说人族如今怨声一片,请求天族歼灭凤凰族。更有南溟海神带领四海水族声称凤凰族有恃无恐,藐视水源规则,已经联合讨伐。魔族也称凤凰族傲慢无礼,嚣张跋扈,竟挑战魔界,毁他魔宫,伤他魔族少君夫人。就连北溟底残留的几位祖龙族人也请求北冥海神他们出海上岸,并禀报天帝。那几位祖龙族人言称凤凰族心狠手辣,赶尽杀绝,背着天帝多行不仁不义的惨事。众神族言称凤凰族有违母神教导和重托,如今联合讨伐不义仙族,替天行道。 所以,凤凰族如今便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么? “那天族呢?如何说的?” 听我这样问后,无人回答,只是面带怜悯的看着我。他们都知道,我要问的并非是天族,而是紫昊。我只想知道紫昊是怎么做的。 青玄却看着我,眼神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无奈,“听闻天帝回众神,凤凰族并无大过,只等查清事由便还众生公道。” 这话里的意思可是丰富的很,天族既是给了凤凰族台阶,也给了自己台阶。这便说,即便凤凰族没有什么伤害那天族也算留了好印象,倘若他也想对凤凰族下手那便也做了好人。 按照人族所言:既当婊子又造牌坊。 所以,天帝究竟是什么心思,至今无人猜得到。到底是想借凤凰族扫平周遭障碍,一统这天下的仙族。还是想借众仙族的怒气而彻底铲除凤凰族这个威胁,让自己可以免除后患? 第229章 (226) 结界被破 天帝到底什么意思? 凤凰族如今的形势又到底如何? 我略感心中不适,这感觉,我闭了眼时只发现脑海一抹红,便是祖君睁着眼大喊一声:凤凰涅槃,必成永生,我族不甘。 我双目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来。阿爹阿娘吓得忙到我跟前,族人也不知究竟何事,也都纷纷上前一步。我一手捏着心口,一手抓着阿爹手腕,艰难地说道:阿爹,祖君,祖君有难,你快快预知。 都知晓阿爹有预知之事,虽不如无极天书,但这样的本事也算是得了父神之传。阿爹赶紧盘腿坐下,几番运法后才看向族人,那神情除了疑惑不解,更有的是痛彻心扉。 “祖君叛逆天道?这怎么可能?” 族人听罢纷纷惊异,凤凰族几十万年来无一人有叛逆之心,更莫说一心守护人族,履行对母神的承诺。只是阿爹为何预知到祖君叛逆天道的后事? “凤凰族,在劫难逃。” 阿爹刚说完,便听得一声声大吼声传来。望去,竟是赟涯与丸卫带着鸦族往丹穴山而来。丹穴山尚有结界,阿爹刚刚预知那赟涯便带领鸦族尽数跑来丹穴山,这自然不是好事。族人赶紧带着伤势关闭结界,纵使天虞境的仙族也是进不来丹穴山。 便有族人大喊:“赟涯,你鸦族来势汹汹是为何事?” 丸卫却道:“诛杀不义仙族,还天下生灵安平。” 阿爹听后眉目双瞪,“放肆,你大言不惭。” 此时却有地仙来报,阿爹放了地仙进入结界后,地仙走到我跟前行礼说道:“小殿下,方才魔族的狄意公主命小仙来报,魔族赤魇已与各仙族联盟。只怕不久便会围攻天虞境。” 我听罢猛然坐起身,所以,这是所有仙族早就商量好的。 赟涯哈哈大笑,只说孤傲自大的凤凰族也会有今日,算来真是因果好轮回。 秦奉指着赟涯破口大骂:“原来你便是内奸,还念你对凤凰族忠心不二,竟是这样的卖主求荣的东西。当真是丢尽修仙界的颜面。” 赟涯依旧派人攻击丹穴山结界,嘴里却道:“我鸦族被凤凰族欺压至今,总该有出头之日。” 鸦族这个做惯了溜须拍马的仙族,以为他们就不过是能说会道,巧言令色了些,却万万没有想到早对凤凰族积怨已久。要说从何时起了反叛,只怕我们根本想不到。 如今竟然说欺压二字,也怪是厚颜无耻。天虞境谁不说凤凰族厚道仁慈,竟在他鸦族嘴里却成了欺压,也不知是鸦族平时太过于自卑还是对凤凰族有着极浓的嫉妒。 以往己霏常说:鸦族势微。 看来己霏并非是胆小卑微,不过是内心的不甘。 想到曾经听己霏对紫昊讲,鸦族或许也会比过凤凰族。 可能从那时之前,鸦族就已经心有不甘而秘密谋划了。所以,包括后来的己霏一切所作所为都极有可能是一种隐忍,为了谋取我们的信任。 以往是我小看了己霏,己霏对紫昊一直都有爱慕之心,是我也小看了这儿女情愫的厉害。 所以,凤凰族清高孤傲,终究是低估了鸦族的野心。 “凤凰族的结界,岂是尔等就能破的?” 阿哥神色愤怒,蕖颜侧脸看着阿哥,满脸担忧。那丸卫轻笑一声:“凤凰族的结界,早已不是秘密。” 话刚说完,便听得一声巨响。凤凰族族人纷纷倒在地上,望着头上结界被晕开的大洞。 结界,第一层结界被破。 我们尚未反应过来,此刻天虞境的其他精灵,小仙族早已听到声响,纷纷举在丹穴山外。有好奇问我们的,有好奇斥责鸦族的。 直到翟鸟族与玄鸟族的赶来,纷纷说境外聚集数十仙族。 呵,来的可真快! 族人这才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灵力去堵住第二层结界。就连其余天虞境小仙族也都在丹穴山外帮忙加固,可惜丹穴山外却有鸦族破坏。 我看族人有些吃力,我起身想要前去帮忙,姑雀搀扶着我并未让我起身。阿娘回头看到我的动作后赶紧来制止我,我心中担忧,阿娘却对我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记光波而来,族人再次纷纷倒地。阿哥退后两步被阿爹一把揽住后吐出鲜血,阿爹一挥袖定住步伐。我们抬头望去,四面八方皆是外来客。 天虞境的大小修仙者纷纷瞠目结舌,望着头顶的来客,一时忘了后退。 魔族的,祖龙族的,四大海神,甚至依附于魔族的其他北荒仙族。。。 这般浩荡磅礴的队伍,看来也算是凤凰族有面子些,竟是需得这么多仙族合盟前来攻击。 赤魇昂头大笑:“凤凰族嚣张跋扈几十万年,也该是歇息了。” 那赟涯等人这才收手往后退步,立在各大仙族下方。 见结界落下一个大缺口,族人赶紧起身修补,结界外天虞境仙族也帮忙修补。哪知赟涯等人却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便起身来阻碍,这便与天虞境的小仙族打了起来。 前来围攻的仙族这便与凤凰族动起了手,凤凰族本就元气大伤,自然经不住这些仙族的合盟攻击。但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有魔族在,但凤凰族的第二层结界自然也不是谁就能轻易攻破的。虽说那赟涯称凤凰族结界早已不是秘密,可惜他们不知的是凤凰族结界若非祖君,阿爹和我危及性命自是无人可解。又或者有谁在结界之内与结界外的里应外合,否则这结界并不是谁三五两下就能破的。 这时,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虞境,所有人随声而倒。 随着这声巨响,丹穴山结界被破。凤凰族族人全族倒地,天虞境其他小仙族也都纷纷倒地。这声巨响让我们所有的族人彻底奔溃,结界被破,仅剩凤凰坳结界,这就说明祖君凶多吉少了。 若非祖君有难,这层结界不会这样容易被攻破的。 阿爹站起身,望着身周的族人:“父君,父君他。。。” 族人起身看着上空,纷纷幻出神器。阿爹指着上空大喊:“天帝,来了又何须躲着?” 祖君去了天宫再不见回来,就连消息也没有,倘若此时出事必然与天帝脱不了干系。天帝是动手了么?那紫昊呢? 我咬着嘴唇看向上空。 云雾散开,露出高高在上的天帝。身后皆是他的精兵,再看南溟海神身旁,二师兄正手拿仁戌看着我。我冷笑一声,这便是我那叫了两万年的师兄啊,他果真还是不信我了。 天帝今日穿着格外有派头,以往也没觉着他那样有威严的。或许今日再不用作着一副对凤凰族信任而迁就的模样,毕竟他今日打着主持正义的旗号而来。 我扫视一圈周围,想我三日之前还是受天下女仙羡慕的凤凰族神女,天帝亲封的霓光公主,更是天族太子妃。只是这变化也着实大,仅仅几日罢了,却被三界仙族同盟围剿。 天界,魔界,人间界,但凡是仙族的只怕也都来了七八成。 想三日前,受族人宠溺,总觉着这三界都不会有人伤害到我甚至是凤凰族一丝一毫,也从未想过凤凰族有一天会面临大难。凤凰族几十万年来受禽族,人族爱戴,更有祖君在,拥有着万夫莫敌的实力,以至于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天生被人羡慕的女仙,是凭着实力在桀骜与骄傲。 而如今,天上聚集着黑压压的神兽,白茫茫的神兵神将。 “没想到我凤凰族守护人族,深居简出,却仍遭今日之果。天帝,你今日来,可是与他们同意?” 阿爹眉眼一挑,眼神中带着轻蔑看向天上的天帝。 天帝仍旧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道:“天族既被奉称为神,自然明察秋毫不会滥杀无辜。本帝是为主持公道。” 阿爹哈哈大笑:“公道?何为公道?替你铲除异己便倒戈相向么?还是怕凤凰族功高盖主?” 天帝被阿爹的话激怒,指着阿爹双眼眯成一缝。身旁的魔族带着嘲讽及戏谑看向天帝,天帝既然要做好人,自然就会做的完美无缺。 “羽冉擎,你羽氏凤凰一族桀骜不驯,滥杀无辜,食杀人族,挑起战乱,几番破坏天道。今日惹得众怒,而遭天下讨伐不过是你们自作孽。” “我们凤凰族天生地长无姓氏,自来男凤女凰,何来羽姓?你既然假仁假义,这羽姓我们从不认。” 阿爹说罢猛咳嗽,阿哥赶紧搀扶着阿爹。 我知道阿爹是动怒了,想我们再如何觉着天帝为人不好却仍旧帮他铲除动乱,虽是为了人族,但他也占了绝大的好处。如今翻脸无情,阿爹一是伤了颜面毁了尊严,二来确实心中不甘。 “你当真以为凤凰族无人奈何了么?事到如今还这般冥顽不灵。” 天帝说罢一掌袭来,竟然开始主动要攻击最后一层结界。阿爹带伤抵御,族人不再多说话,赶紧起身与阿爹一起抵御。天虞境的小仙族也一起帮我们,结果不但被鸦族攻击,还被其他仙族阻碍。 所有前来攻击凤凰族的仙族也都开始运法,想要合盟攻破结界。 可惜我如今做不了丝毫反抗,我起身想要求助大哥哥,却转想这是凤凰族自己的事。况且大哥哥分明是不愿见我的,而这边情况到底如何也不知晓,冒然让他来可不是让他冒险么? 他不欠我什么,我又何苦总是央求他为我此次冒险?他不欠我什么,没必要让我既呼即到。 却在这时,从一旁来了队伍。直到走近才知,竟是当年被阿爹求救下来的巫族余党。他们到时看了我们一眼,纷纷行了礼后便与鸦族对抗,直到其他仙族落下地与之抗衡。 关键时刻,当日的对敌却冒死来助。而我们冒死相救的,却拼了命要置我于死地。想想这是何等的一种讽刺,就连我们以命守护的人族也都放弃了我们。 凤凰族一边修补结界,一边抵御攻击结界的仙族。玄鸟族和翟鸟族也在加入了这场战事,只是玄鸟族与翟鸟族并无实战能力,一是收集讯息的仙族,一是制作美食和文化传播的仙族,他们来此不过是送死。 平时的宴会娱乐都是翟鸟族负责,因此他们即使去往人族也不过是学习文化和美食罢了。 第230章 (227) 鸦族的反叛 凤凰族乃是白禽之首,本分散各地清除‘黑羽凤凰’保护人族,今日却无语无辜被悉数传回丹穴山。看来这都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计划,为的就是将凤凰族一网打尽。 结界之外战乱不断,各个家族厮杀一团,尘土飞扬难见天日。 我们自以为结界坚不可摧,就在我们信心十足之时,一道星光铺卷,我们抬头望去,竟然是河图洛书。再是一道黑光划破丹穴山天际,使得天空瞬间昏暗。 那是,魔族的魔眼。 再是一道金光飞过,直达天帝手中,释放金光的便是有着明察天下的天眼。那道天眼所在之处,定能查到一清二楚。只是天眼何时入的丹穴山?难怪凤凰族结界的事天帝会知晓,原来是天眼被带进了丹穴山。可是,谁带进来的?又藏在了哪里? 魔眼笼罩,河图洛书的阻挡,自然让我们的结界有了天敌。阿爹见后怒声大吼,这一吼便释放了体内的灵力,竟是结界外的人全数倒地或后退。 凤凰族便在结界之中徒手抵御外族侵扰,外族者却加倍想要攻击结界外守护凤凰族的其他仙族。 这一层结界,是阿爹和祖君的命,以及我的心头血,族人的凤凰泪。即使有魔眼相辅,想要一时攻破结界还是很难。 直到天帝伸手幻出混沌钟来。 就在这时,趁大家厮打的混天暗日时五师兄偷偷到了结界旁。对着我行了一礼,一咬牙留下两行泪,只轻声说道‘恕我无能为力’便转身到了锦翟身旁。 五师兄拉着锦翟要走,锦翟甩掉五师兄的手执意不走。五师兄只得对着锦翟的父母行了一礼,也不知说了什么,锦翟的父母对看一眼再看了一眼锦翟便对五师兄点点头,然后看着我们轻轻微笑。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阿娘抓着我的手低头说了声:“凤凰族今日又得欠下许多情债。” 锦翟的母亲抱着锦翟许久,将锦翟往五师兄怀里一推。锦翟哭得很伤心,锦翟的父亲一挥袖却见锦翟晕倒在五师兄的怀里。五师兄看着锦翟的父母,深深的行了个礼,等五师兄将锦翟抱在怀里时便见青玄走来,伸出手抚摸着锦翟的脸,许久才抬头对五师兄说了些话。五师兄看着青玄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或是摇头,青玄一把揪住五师兄的衣领也不知恶狠狠地说了什么话,说罢才又转身离开。五师兄站了小会儿便抱着昏迷的锦翟回头看了我一眼,向我点点头后转身消失。 我一直看不明白青玄和锦翟之间的感情,但我想,青玄还是心中有锦翟的,哪怕是友谊。 再转身时,正碰见蕖颜一掌拍在阿哥的背上,阿娘捂嘴惊恐,我也不知何意。我身后的姑雀喊了声“蓝殿下”便冲了过去,蕖颜看了眼姑雀,竟抓着昏迷的阿哥和姑雀快速离开。 我想起身去追,阿娘抓着我的手摇摇头,我不知何意,阿娘紧紧抓着我的手轻声说道:“蕖颜,心里有阿蓝,她或许是想帮他。” 我看着阿娘,阿娘给了我肯定的眼神,我很是不放心的回头去看早已没了蕖颜身影的地方。 那混沌钟越来越大,族里人想尽办法去抵挡混沌钟压迫下来的威力。结界外的其他仙族也在帮忙抵挡混沌钟的威力,那巫族余党近乎用尽修为。 只是混沌钟是东帝的法器,被混沌钟笼罩的人便能封锁神力,至今无谁能克。我们哪怕用尽毕生修为也不过抵挡混沌钟一时半会,而这点时间,阿爹和族人还得去保护被魔族和鸦族攻击的天虞境小仙族。直到阿哥又平安无事的回来,阿哥直接跑出结界去攻击赟涯,结果被赤魇攻击。阿哥转身之际见一旁的丸卫往我方向来,阿哥追身而来。 丸卫大笑:“羽霓,以往你之人高高在上,早知今日当初何必答允天族紫昊。想你极为要颜面好自尊,却被这样打脸,你若答允我倒好,我定不让你受人嘲笑。” 我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阿娘却道:“小小鸦族,痴心妄想。” 丸卫对着阿娘嗤笑一声后,再对我说道:“凤凰族今日之事,不知那紫昊可曾知晓?可惜了可惜了,他终究放不下天族太子的身份,不说救你,哪怕是看一看你都未有。” 我捏紧拳头,丸卫的话确实说中我心头痛楚。紫昊让五师兄告诉我,别让凤凰族人全部回了丹穴山。这是说明什么?如若凤凰族并未全部回丹穴山,那结界又怎能坚持到如今?还有天眼是怎么进来的?只有紫昊能进丹穴山,所以天眼,难道是紫昊带进来的? 我猛然抬头看向天帝,心口一痛又吐出血,阿娘惊呼一声“阿霓”忙搀扶着我。 “怎么,羽霓?现下可曾后悔?” 丸卫话刚说完,便双眼一瞪,许久后嘴里吐出血来转身望去,竟是阿哥一箭射向丸卫。丸卫转身之时阿哥快步上前捏住丸卫的脖子,丸卫呜呜呜的叫了许久却未说出一句话来。 “凤凰族的神女,岂是你能染指的?” 阿哥一用力,丸卫的脖子便被扭断了。 丸卫到底时双眼圆瞪,只听一声“丸卫,我的儿。”便见赟涯那五官狰狞的模样朝着阿哥扑来,边跑边喊:“羽蓝,我要你命。” 阿哥冷眼一瞥,一招手便是一阵风袭来将赟涯拦住。赟涯想要挣脱,结果阿哥举起手中的弓对着赟涯,眼神寒冷,嘴角不屑道:“卖主求荣的东西。” 阿哥一箭射出去,赟涯巧妙躲过。第二箭射出去,却被赤魇接住。赤魇见罢便来抓阿哥,阿哥转身离开,赤魇紧追其后,阿哥只得挥袖招来风阻挡赤魇。 几番追逐下,阿哥索性一转身入了结界,赤魇站在结界外很是不甘心,只能怒瞪着我。 阿哥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今日来的,都是觊觎无极天书的,定要小心。” 不等我回话,阿哥又转身去帮阿爹。 阿哥的武器不是弓,况且阿哥惯以雨雾做掩护,为何今日用了风?而恰巧蕖颜用的是风,而且听闻阿哥曾经造了把极好的玉弓,说是等蕖颜回来送给她做赔礼道歉的。所以,蕖颜用的神器是弓。 可他体内明明是阿哥的气息,但阿哥今日作风又与往日格外不同。再看阿娘时,阿娘神情格外凄凉,望着阿哥的背影几乎快要哭出眼泪来。 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的夜隐带着他那脸邪笑缓缓出现。他伸出手不多时,魔眼缓缓现形,夜隐几番运法,随着河图洛书的威力相辅相成,结界似乎有些脆弱。我看着夜隐,心口一痛,我心口被一根羽毛刺中。一滴血从那羽毛尖上眼看要落在地上时,却被魔眼吸了去。我还来不及看到底是谁用一根羽毛袭击我,就感觉自己四周瞬间没了声音,总算在一声山体摇晃的巨响中,最后一层结界被震裂。族人纷纷吐出血来,结界近乎被毁。 我抬头看着夜隐那自豪的邪笑,以前这邪笑我顶多认为是轻狂,而如今我万万没想到会伤在这邪笑之下。夜隐,我终究是败在了自己自认为的友谊里。 也在这时,混沌钟终于将我们笼罩。 “都知天巫之战,凤凰居功首位。哪成想今日才知,凤凰族与巫族早已党同伐异,猫鼠同眠。” 夜隐的双眼一直看着我,嘴中依旧是那抹邪笑。我双目回瞪夜隐,他这话无非是抹黑凤凰族,但我又担心他们会对巫族赶尽杀绝。 这是我最担心的,倘若凤凰族遭难,那今日帮凤凰族的仙族自然会被其他仙族排挤,世风日下,到时候他们自然没有好的结果。 如今混沌钟随着结界震裂而将我们全数笼罩,凤凰族族人的灵力全被封锁。我们在混沌钟的压迫下再无法施展法术,只能任由宰割。 “本帝念你凤凰一族曾助母神补天救世之功,因而诸多特例,尽享尊荣。然凌光却逞一众远古上神隐修之际,竟率族人起心造反。你凤凰一族自恃功高,骄奢傲慢,不将天界众神当同僚也罢,竟还凶狠成性,屡屡侵入人界,日日噬杀人族。今日尔等罪行昭昭,本帝是可忍孰不可忍,必要给九州三界一个交代。否则有愧祖神,母神之信任。” 第231章 (228) 百族围攻凤凰族 什么意思?天帝所言祖君率族人起心造反? 即使天帝不仁我们也没有动过造反之心,为何要说祖君造反?何况弑杀人族也并非我族所为,而是族人的羽毛被加以魔化而成的幻象‘黑羽凤凰’所为,凤凰族一直在人族清除这些黑羽凤凰,甚至为此耗尽灵力,散尽修为。 南溟海神却指着我们扬言道:“你们凤凰族自恃伐功矜能,对我等小仙族睥睨一切,杀我爱女,乱我南溟秩序,此等冤屈你们却至今未曾有过丝毫只字片语。” 阿爹冷眼看着南溟海神,并未多说话,南溟海神向来无勇无谋,就是别的仙族在他耳边溜须拍马几番挑拨自然也就信以为真。 一旁的族人实在看不过去,指着南溟海神道:“当初祖龙欺压南溟,犯你南溟之境,言语恐吓,恶意侮辱,我凤凰族却还夜以继日驻守南溟助你退敌祖龙,保你南溟名声护你南溟周全。如今你却落井下石,与祖龙族联盟围攻凤凰族。” 哪知南溟海神却大喊“闭嘴”,满脸愤怒不堪对着凤凰族吼道:“挺会巧言令色为自己找托词,当年祖龙为难南溟我们都是清楚的,祖龙分明针对的是你们凤凰族。说是帮我们,不过是为了讨个好名声而顺道出手相助罢了。你们还不是为了赢得那场战役而牺牲了孟聆,让孟聆替代了羽霓嫁给魔族少君?可怜孟聆傻傻的还心甘情愿,我可怜的孟聆,好好的南溟公主过惯了锦衣玉食,却仍逃不过那等罪孽。” 南溟的这话让我心中添堵,当初可是孟聆公主自己说要嫁给夜隐的。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指着我而维护夜隐,何况当初这事都是经过孟聆同意的。 “当初,可是孟聆自己承认爱慕夜隐的。让孟聆以凤凰族公主的名义嫁与夜隐,难道不是顺水推舟各为所愿么?怎么?如今为了给凤凰族定罪就不敢承认了?” 南溟海神拿着三叉戟指着我“你”了许久也接不下话,两眼瞪的几乎眼珠要夺眶而出。 我元气不足,说话很是轻声,却也说中了南溟海神心中的刺。 “南溟海神,你自己心中有愧不敢承认,就要凤凰族替你承受么?” 南溟海神被我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南溟海神能力不足,又听信了魔族的话认为是我害了孟聆,虽是对孟聆的死过于愧疚,却又不敢承认也没能力为孟聆讨回公道,因此就将这愤怒转移到了凤凰族身上。 这是有多无能,有多懦弱? 久不见开口的二师兄总算站出身来,指着我骂道:“羽霓,是你自己不敢承认罢?” 我看着二师兄,心中一痛。 “魔兵与夜隐都亲眼见你前去找过我姐姐,还与她一同饮酒。你也说你与夜隐交好,难不成夜隐会冤枉你不成?” 我深吸一口气,怒瞪二师兄:“孟域,亏我喊了你两万年的师兄。” “我也后悔没能早些看透你。” “孟域,你不见狄意到底是因连她都信我么?还是你如同南溟海神一般,心中懦弱无胆面对?你只会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在爱你的人身上。” “闭嘴。” 二师兄举着仁戌,满脸的怒意。 此刻天帝却轻声说道:“你私自动用南溟水源,这本就触犯天道。南溟海神不过就事论事。” “天帝,你少假仁假义。”我瞪着天帝,以为我当着所有仙族吼他天帝会发怒,结果天帝一直做着副宽容而仁慈的模样笑看于我,这让我更是怒火中烧。 “南溟海神,那羽霓何止是灌醉了孟聆,当日还来寻我饮了酒。说是,她手中有无极天书。”赤魇转脸看着南溟海神,一脸的奸笑又像极了夜隐平日轻浮的样子。“怪我这身修为终究未能抵挡住对无极天书的诱惑,一时兴起便饮多了。她带我去了惘思洞,我一时眼迷以为躺在那的是已故的魔后,这才。。。”赤魇说罢对着南溟海神深深鞠了一礼,抬头时神色歉意:“失了性。”说罢又转脸带着满意与奸佞看我,我心中起伏难安,阿娘赶紧安慰我不要动怒。 赤魇说罢,在场者无不是双眼盯着我看。他们都是觊觎无极天书者,听到无极天书四个字竟是双眼冒着金光。很多人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消息是否属实,今日又听见赤魇亲口说出便更隐藏不住内心的狂热。只怕来的,一半是对凤凰族有恨,一般是源于对无极天书的觊觎。 “未了凤凰族我心不甘,羽霓闯我魔族,毁我魔宫,乱我魔族名誉,等此事过后,我便亲自前去南溟请罪。” 天帝一招手,“哎”了声说道:“同受罹难,又何必互不相容。” 此话虽说是平息魔族与南溟的愤怒,但天帝说这话时却是对着二师兄说的。二师兄与孟聆关系最好,又认为是对我信任才让孟聆受此大难,便一心对我恨意颇深。 二师兄的手紧紧地捏着仁戌双目怒瞪与我,我也不眨眼地看着二师兄。 此刻祖龙族之人却上前说道:“我们祖龙族自认有罪,可到了北溟底再未露面。原以为羽冉擎当初放我们生路乃是宅心仁厚,结果却是为讨好名声。过后羽霓又悄悄潜入祖龙宫,假冒皓殿下样貌骗取女君信任,趁女君大意之时痛下杀手,毁我祖龙宫。” 祖龙族人刚说完,天帝便指着我大声说道:“羽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我天族太子公然残害其他仙族,毁我天族名誉。” 就不见开口的夜隐打着折扇阴阳怪气的看向天帝,脸上的笑依旧那样轻浮:“毕竟是你亲自挑选的天族太子妃,这算来算去也还是自家人。” “不过一纸婚约,我天族太子自然不缺太子妃。” 天帝大义炳然,此话惹来大家的目光。虽说这话也着实打脸,但天帝既然要让凤凰族背锅却也放下这尊严。当初自己开口为紫昊定下的婚约更是赞不绝口,今日又要毁约,甚至还夸夸其词天族太子不缺太子妃,这天帝也很会装傻充愣,表面上听这话觉着天族很自大,听仔细了又觉着他是在故意向在场的讨好卖乖。 总之天帝是要告诉大家,他和凤凰族是对立,他是支持和赞同大家的。 天帝自己想要铲除凤凰族,却又来做主持正义的裁判,当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这时北冥海神上前诉苦,直言我前往北溟底寻仇,引起北溟潮水动荡,导致海中生灵涂炭。又细数我阿姐当年嚣张跋扈冻结北溟,扰乱北溟讲座,强抢北溟镇族之宝,不过几万年又故技重施。希望天帝主持公道,诛杀凤凰族,还天下生灵安平。 可以啊,为了无极天书既然连良心也不要,还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抛出来。这北溟海神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倒也煞费苦心了。 “北溟海神这番煞费苦心,也是难为你了。” 听我这番嘲讽后,北溟海神觉着脸上挂不住,便指着我“你”了半天,我“呸”的一声骂道:“即使我凤凰族陨落,你北溟海神又能捞到几分好?无极天书又能分到几成?” 北溟海神没想到我会这样直白的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瞬间面红耳赤骂我死到临头还冥顽不灵,大言不惭。我只是摇着头苦笑,这些修仙族竟然也这样贪心啊,那他们又修得是什么慈心道济,普度众生?笑的太猛让我忍不住多咳了几声,阿娘赶紧劝我少说话,多养神。 我环视周围,又道:“那你们呢?凤凰族又得罪了你们哪里?又吞了你们哪里境地,搅了你们何处安宁?又强抢了你们哪些仙器法宝?” 所有人低头不语,也不敢再看我眼睛,我硬撑着站起身指着他们:“不说话,那便是未有。那今日来是凑热闹,还是随波逐流?还是说形势所迫?更者,也是为了传言中的无极天书?” 师父常说,修仙者为的是慈悲道济,普度众生,可我未曾看过他们普度众生,却只看到尔虞我诈,族族勾结,铲除异己而不折手段。堂堂修仙界,还不如人族。都说人族六根不净,红尘为了,妒忌成性,杀意四起,可纵观修仙界,被人族奉称为神魔的,又好到哪里? 神都如此,何怪与人? “无极天书也就一份罢了,在场者成千上万,都说有能者而胜,那最后胜的究竟是谁?别如人族所言,机关算尽却为他人做嫁衣,空欢一场。” 或许被我说的太过直白,在场者也都不敢做声,扫视一圈周围却见大家脸色多了些迟疑,看来我这话对他们心里有了反应。却正碰见天帝看向赟涯,赟涯大咳两声用来装腔作势道:“羽霓,你休要大言不惭。我们不过是为保天下生灵安平前来讨伐不义仙族,你说的无极天书我们毫无兴致。” “赟涯,难道不是鸦族想取代凤凰族么?” 赟涯听后不语,人族有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赟涯的野心终究是被我说中了,对此赟涯脸上有些尴尬。却又片刻后怒声大喊:“凤凰族不是以守护人族为己任么?那你们又看看,如今的人族对你们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便是你们。” 鸦族早已有了野心,自然也就盘算了许久。他们自认为对凤凰族了如指掌,对于扳倒凤凰族更是期待已久,好不容易到了今日局面自然内心过于激动。认为自己的出头之日就在眼前,他们认定自己有那个能力替代凤凰族曾经的如火如荼。 第232章 (229) 你们很想我死么 人族的反对是我们凤凰族的心病,我听罢猛咳两声。毕竟是我们几十万年来的信念,也是对母神的承诺,然而尽心尽力却落到这样的结果。 天帝却看着我们说到:“凤凰族强夺他族圣物,滥杀无辜,破坏天道秩序,食杀人族,刁弄是非,不仁不义,有违母神之托,受天下仙族非议,这桩桩件件皆是悉数凤凰族之罪。今日天下仙族皆起义讨伐,也是尔等恶果。” 族人听罢皆为不满,但事实已是如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纵使凤凰族有再多冤屈也无人相信。今日的灾难,早已在所难免。 天帝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来主持公道的,然后字字句句却是站在我们的对立方。天帝早就想铲除凤凰族势力,今日既然天时地利与人和他又怎会错失良机? “好坏何如,也不就你天帝口中一句话罢了。只可惜我凤凰一族衷心赤诚,如今四兽四神君各自隐修,生死不明。独我凤凰一族身受天恩,苟且至今,却也难逃此劫。”阿爹痛心疾首,仰头大笑几声便恶狠狠地看向天帝。阿爹此刻千万个后悔,后悔他当初终究太过仁慈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天帝利用凤凰族的实力替他铲除周遭异己,以至于如今他实力大增才会倒戈相向。 “狂妄罪畜,事到如今却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既是如此,还留尔等何用?” “哈哈哈,可怜父君当年追随母神造福大地,如今,也不过是别人口中的罪畜罢了。天帝,你若要赶尽杀绝,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我凤凰一族生来桀骜,宁死不屈,今日所到者,绝无一人退却。” “冉擎,休得狂言。” 听罢阿爹的话,天帝总算是恼羞成怒,扭曲的五官使得他面目全文,格外狰狞。 此刻只听天帝一招手,天眼现出幻象,竟是祖君。只见祖君几番癫狂,发丝凌乱,神情皆是痛苦。再仔细一看,祖君已经七窍流血,紧闭双目。祖君嚎啕大叫却未说出一句成形的话,那样子生不如死。祖君一贯潇洒凌风,哪里如这般狼狈状态? 衣衫破损,能看得出祖君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经历。 族人见罢皆是惨不忍睹,可惜混沌钟下族人皆已如同凡人毫无半点神力,纷纷爬了几步大喊“凤帝”。我们感同身受,也为祖君感到难受。 天帝再道:“陵光竟然不自量力,妄想仅凭一人之力颠覆天宫。你凤凰族早有反逆之心,好在有天眼明察秋毫洞悉一切,让天族早有防备之心。陵光起心造反,被天族当场捉拿,已正天法。” 当场捉拿,已正天法? 难怪他们能破除结界,原来祖君已经惨遭不测。可怜我们凤凰族赤胆忠心,谁能预料到会是这等下场?拼命护下的人族如今连命上书祈求讨伐,诚心相助的仙族今日倒戈相向。就连本是儿女亲家的天族如今也一心对立,只能说,天族早就对凤凰族有了恻隐之心,不过是一再故意讨好隐忍,只为等待时机。 即使不争不抢,以为相安无事,却不料三日前被天族请去天宫再无讯息,而今被告知祖君起心造反,被天宫当场拿下,已伏正法。按理说祖君法力无边,若非三大神君合力,自是难以降服。各种疑惑无从查起,如今祖君不见踪影,只怕凶多吉少。看如今阵势,怕是我凤凰一族今日在劫难逃。 对了,三大神君不知去向,而无极天书显示早已被天族攻击。或许天帝用了河图洛书以及混沌钟,再加之三大神君的法器或它来攻击了祖君,否则以祖君之力天帝自是不会那般轻易拿下。 事已至此,天帝也不想再过多掩饰,催动着混沌钟与河图洛书来攻击最后一层结界。虽是已有裂痕,但毕竟未能破除。直到开天神戚的出现,我们不得不承认祖君已经遭受不测的事实。 族人心神恍惚,阿爹虽是心中疼痛难忍却依旧大喊一声:“不可分神。” 如今的我们不过是垂死挣扎,但既是如此,我们也不愿束手就策。哪怕拼尽最后一丝神力,也要保住凤凰族的尊严。凤凰族生来死要面子,既是死也要死的体体面面。 族人吞下心中恶气,收敛起情绪开始打坐运法修补结界。 就在此刻,夜隐站出身来运法,对我很是不屑的傲慢一笑。我看见他眼前缓缓上升的魔眼,逐渐到了我们的后方。夜隐是要用魔眼攻击结界,不好,魔眼有我的一丝血气。 三方开天神器合力攻击凤凰族的结界,何况还有夜隐的魔眼。魔眼曾经在丹穴山停留过,要想进入结界里应外合很是轻松。 “夜隐,你很想我死么?” 夜隐依旧戏谑地笑着看我,满眼的不屑道:“现下可是后悔没选我?可惜了,我得不到的,我便想毁掉呢。” 阿娘毕竟是女子,又为了救我而散尽灵力便早就抵不住混沌钟的威力,如今已是脸色惨白。在我万般着急下,却听见天帝说道,“紫昊,今日之功必不可少了你,你可是为我天族立了大功。罢,你若将那凤凰公主杀了,本帝便允你所愿,先前所过,通通不再追究。” 听罢我心中猛地一颤很是惊恐地抬头看向天际,却见天帝身后微微走出一道身影,身穿白衣黑袍,身材修长,容颜俊美,只是如今却多了一层优柔寡断。不,还多了些许憔悴,或许是受太子印以及洗髓之故,让他看似弱不禁风。 紫昊?听天帝所言这一切都该归功于紫昊么?难怪天族竟能如此轻易攻破神君所设的结界。可怜可恨我对你如此信任无疑,没料到自己身边养着个白眼狼。我凤凰之地从不许外人进入,即便是天族之客也不过是以声通传,而我却将你带入我部族,竟让你对我部族所事探究个一清二楚。所以天眼,便是紫昊带进来的么?亏我将俪舒接入丹穴山,亏我带你如此了解我丹穴山一草一木。 紫昊,我为了你几番丧命,陪你闯疾渊窟救俪舒,又用元神替你温养命珠带你入丹穴山,如今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秦奉说的果然没错,是我鬼迷心窍。所以凤凰族能有今日之果,全都是因为我的无知和任性造成的么? 是我自认自己找到了良人,几番破坏凤凰族的规矩,是我曾经拍了胸口认定的人,是我发誓信任的人,如今却出卖了我。是啊,当初你为了天族太子之事使得青禾害了大师兄性命,我本该恨你的,可我鬼迷心窍却又信了你。族人,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 夜隐很是自豪的笑着,周围都用着嘲讽的笑容看我,族人用着担忧的面容看我。我此刻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似乎又听见了周围的嘲讽笑声以及族人担忧的呐喊声。 再看紫昊,满脸的懊悔和痛苦表情。可是你那充满愧疚的神情,如今却是一把砺剑,将我的五脏六腑全部捣碎。我心口一震,口里喷出一道血红。我自恃傲慢一生,却如今被你狠狠给了个巴掌,将我讽刺的一败涂地。你让我如何面见我的族人? 我仰头哈哈大笑,这是何等的嘲讽啊。 “阿霓,你可不能有事啊。” 望着母亲担忧的脸颊,我竟羞愤不已,“阿娘,都怪我,怪我的任性和愚笨,才给族人带来今日的苦难,阿霓罪孽深重。” “我的阿霓,不怪你,这天总会来的,不过是迟些早些罢了。” 今年的杏花开得比往年早,此刻伴随着阵阵拂面的清风以及那罕见的细雨飘向整个丹穴山。细雨在天虞境很是稀少,天虞境要么是大雨,要么就是晴雨,很少有这种隐隐约约的细雨。或许是叫阵的缘故,又或许是斗法的缘故,这丹穴山的风时而狂些,时而温和些,将雪谷的杏花竟卷的整个丹穴山空中都飘着花瓣。 按理说,这景色是美丽的,可却觉着凄凉。这样温和的季节并未让我们感受到四季如春的暖,却只有寒风透骨的冷。我抬头看着空中飘落下的杏花瓣,随着我的抬头,族人也纷纷抬头看着周围这很别扭的风景,就连前来叫阵的仙族也都看着这漫天的杏花瓣。 此刻的气氛,很是诡异,若说祥和确实太过牵强。 我出生在杏花开的季节,虽也是花开的节气却并非百花争艳之时,然而听闻整个天虞境但凡要开花的植物都开了花,早有百鸟候在竹林处。 第233章 (230) 若有来生,但愿不相见 我转身对着身后的族人跪下,此刻早已忘了羞愤和心口的疼痛,嘴里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我的罪孽,就是我以死谢罪都不足惋惜。只能重重三道重扣,嘴里却只吐得出“对不起”三字。 “紫昊,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天帝见紫昊迟迟未肯动手,便很是不耐烦的再次催促。我也知晓族人自是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我看着天帝满眼怒火:“夋岿,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我,难不成是怕我抖出了你的秘密你的阴谋吗?你这么想得到无极天书,怕是更想毁掉它罢?因为你杀兄杀子,你看上了魔后毁她清白,你侮辱花妖族圣姑,嫉妒东帝丰功伟绩,却将所有的错怪罪于人族。” 阿爹双眼冒火,瞪着天帝只道:“我以为天帝是何等英明森严,原来竟也会做这等无耻的事来。” 阿爹和我的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天帝,只见天帝手掌一出,一道金光显现而来。此刻我自认自己是全族罪人,这死也好,伤也罢,定该由我来受的。便飞身挡在了阿爹身前,阿爹满脸惊恐,我既是挡了,也就抱着必死的心的,可也没有闭着眼睛,只定定看着紫昊,他如今才是我的仇人。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紫昊竟然飞身挡住了天帝的一掌,瞬间飞出了几丈落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一抹血来。而我虽是惊讶,却并没因此疼惜。 紫昊撑着身子,望了过来,对我道:“阿霓,是我对你不住。这一掌替你挨下,也是理所应当。” 天帝高高在上,满脸愤怒。显然对紫昊的所举甚为不满,嘴里大吼“紫昊,放肆。” 我并未说出天帝为何要杀俪舒,因为俪舒知道了他的这些阴谋。我之所以不说,是想让紫昊自己去查。倘若紫昊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天帝要统治三界的棋子,他会怎么做? 天帝,紫昊如此忘恩负义,定然不是善主。我就要看看,最后到底是父杀子,还是子杀父。即使我看不到那一刻,但我光是想着就很开心。 天帝伸出手将紫昊招了回去,一把抓着紫昊的肩膀对他说道:“告诉她,从一开始你都是在骗她。” 紫昊看着我紧皱眉头未回答,天帝大吼重复一声“告诉她。” 见紫昊依旧未能按照他的去做,天帝指着我们这边看向紫昊:“若不是你做的,那便另有其人。”天帝此话一出转身看着天帝,天帝对着紫昊看似慈祥的点头微笑。 另有其人? 无论夋岿这话是何意,但我觉着,此事不简单。若非,是俪舒?但俪舒是天族的罪人,她得罪了天帝自然不敢随意现身。 天帝说罢紫昊抬头看着我,双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颤抖着全身说道:“对不起,阿霓。天眼是我带进丹穴山的,对不起。” 紫昊说罢,我犹如万箭穿心。是他做的?从一开始么?紫昊说罢,我似乎看到了所有人的嘲讽。我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信你,可你却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 我此刻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我双手紧紧地抓着心口。阿娘抱着我,她知道我此刻自然是心如死灰。被自己最信任最在意的人背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自然是生不如死的。 “夋岿,你这个小人。” 阿娘一声怒喊,只是天帝全当没听见,很是满意的看着我。天帝是想拿紫昊气我罢了,天帝对我定然恨之入骨,我也知晓今日即使凤凰族全身而退他也绝不会留我性命。因为我是他成为三界主宰的威胁,无极天书在我手中,而东帝也是我放出疾渊窟的,他所有的秘密和阴谋我都知晓,他肯定不会留我性命的。 “紫昊,杀了她,杀了凤凰公主。俪舒之过本帝便既往不咎,她还是受人供奉的月神。” 紫昊听罢回头看着天帝,天帝带着慈祥的笑容对着紫昊点头答允。紫昊低头沉思,我心中忐忑不安。直到紫昊抬头看着我,手中已经幻出紫晶神剑。紫昊颤抖着身体向我走来,看着他手中的紫晶神剑,尚未插入我的心口我却已痛的生不如死。 俪舒是紫昊的执念,是他为之奋斗,为之舍生忘死的动力。若非因为俪舒,紫昊怎会以半身人血的资质生生逼迫自己成仙成神?又怎会几番生死而去做天族的太子?所以对于紫昊而言,俪舒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包括现在的天族太子身份。为了这个,他不惜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感情戏。对我各种柔情似水,对我各种甜言蜜语,为的就是帮助天帝扳倒凤凰族,也更是为了获取天帝的信任。 好一个紫昊,果真是修的一身好计谋。 我却将这份靠扮演装出来的情愫当成了阿姐和阿娘口中的良郎爱意,这真真是天大的讽刺,羞的我恨不得找个坑将自己全部掩埋。 我盯着紫昊,未曾眨眼。 紫昊快走近结界时,我见他已经泪流满面,我却冷笑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只见熤暮大喊“小昊”而来慌忙抓住紫昊拿着紫晶神剑的手,对他说道:“小昊,你会后悔的。” 紫昊回头看着熤暮,熤暮神情严肃盯着紫昊,“小昊,我知道你的用意,可你不必如此。” 或许见熤暮阻挡紫昊,而使得紫昊迟迟未肯动手的缘故,天帝再次喊了声“紫昊”,熤暮转身盯着天帝说道:“你还要做多少过分事?一次还不够么?” 天帝与熤暮四目相对,许久才喊了声“熤暮”,却见天后前来,天后看着熤暮道:“回去。” 熤暮并未出声,今日也算是精彩,诛杀我凤凰族竟是这仙界有名有号的都来了。天后难得出面的,今日也现身天虞境,说起来也是奇闻怪事。 哦,对了,天后一直以为是东帝想杀熤暮罢。 天后看着熤暮,只是轻声说道:“回去,听话。” 熤暮看了眼我,转身看了一眼天帝,再看天后时天后满脸的恳求点点头。熤暮叹了口气对着紫昊说道:“来日方长,不必如此。” 熤暮与天后正要离开时,我轻声说道:“天后,当年东帝是想救熤暮,不过是有人想一石二鸟。” 天后猛然转身来看我,我看着天帝的方向,声音很细小地说道:“无极天书告诉我的。” 天后听罢低头沉默,许久才抬头看着我,神情很是自如,似乎云淡风轻无所谓。径直带着熤暮转身离开,留下紫昊呆呆地看着我。 这时只听夜隐阴阳怪气地说道:“司缘星君,你说孟聆自爆命珠之时,到底有多恨羽霓?” 并未听见二师兄回答,夜隐又说:“毕竟同出师门,到底狠不下心。天族太子如是,你也如是。”只见二师兄幻出仁戌刺向夜隐,夜隐另只手幻出折扇挡住二师兄的仁戌。二师兄恨了一眼夜隐后提着仁戌朝我们飞来,落地后拿着仁戌刺向我,却被一声好听的曲调挡了回去。 竟然是正飞来的三师姐,三师姐这才一把抓住曲遇看着二师兄道:“二师兄,你在干什么?” 二师兄没有回答三师姐,只是扭头狠狠地看着我。二师兄举起仁戌又要刺向结界时,三师姐便带着曲遇与二师兄打了起来。夜隐拍手大笑:“好一个师门情深。” 三师姐转身之际一个神鞭朝夜隐挥去,夜隐巧妙躲开。 “二师兄,太子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么?” 紫昊听罢身子一僵,抬头看着我。此刻二师兄和三师姐已经边打边飞远,留下紫昊满目沧桑的看着我。 “对不起,阿霓,我。。。” 我只是冷笑一番:“你自认为我挡下那一掌我便不再恨你了?紫昊,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一掌,我大不了还你罢。” 我高举右手,将自己的法力灌进了右手,朝自己的命宫袭来。只见瞬间天地晕眩,我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紫昊,怪我信任了你,可你却偏偏辜负了我的信任。此劫若注定难逃,我便不逃,虽然我的死弥补不了我对族人此刻犯下的错,可我却也无颜苟活于世。 只见族人张着嘴巴,落着泪。人都说,凤凰无泪,可是今天,我们的族人都破了这个说法。我生来清高孤傲,从来只笑不哭,即使到了此刻我也没流下一滴泪。其实凤凰不是无泪,只是凤凰的眼泪特别珍贵,不是轻易便能落的。 我也看见阿爹阿娘的呐喊,甚至还有紫昊的呐喊,可是我却听不见他们喊的是什么,便双眼一暗昏睡了过去。一滴泪,从眼角划过脸颊。这一刻我总算感受到泪是什么,我伸出手指抚摸着脸颊,再将手指放入嘴里,果然,泪的滋味很是苦涩。这滴泪,是我深知对族人犯下大错而流下的,我不求你们原谅,因为我不配。 与此同时,夜隐已经助天帝破开了结界。 现在才发现,除了族人和亲人,我真的什么也未曾拥有过。原来我平生所以为的最美好而真挚的感情,仅限于丹穴山内。所以,从我踏出天虞境时便是一个最大的过错。 对不起了,我真的没有勇气活着。是我连累的族人,天帝要我死,自然是不想我将他的丑事公之于世。或许我死了,凤凰族就死而复生了呢? 我怕疼,可不怕死,然而这一刻我却怕活着,真是说来好讽刺。 万万没有想到,我生也杏花开,亡也杏花开,这杏花开时确实很美,或许正因为太美,所以才遗憾。 如果能用死来逃避自己犯下的错,那么即使让我挫骨扬灰我也心甘情愿。对不起,凤凰族,阿霓此生就这一次胆小怯懦。因为我真的怕活着,若非我,凤凰族岂会有今日这场灾难? 只是冥冥之中,我却觉得全身发热,如同烈火啃噬。族人看着我,纷纷唤醒体内真火,一时间火光缭绕。再是见到阿爹将一旁的秦奉使劲推开,再后来好像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衣走了来。隐约之间听得阿娘的声音:阿霓,你不能死。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一定要成为朱雀,找到母神为我们沉冤得雪。 我死,是怕活着。可也别让我活着,我若活着,死的便会是你们。 紫昊,若有来生,但愿不相见。 我转身对着身后的族人跪下,此刻早已忘了羞愤和心口的疼痛,嘴里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我的罪孽,就是我以死谢罪都不足惋惜。只能重重三道重扣,嘴里却只吐得出“对不起”三字。 “紫昊,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天帝见紫昊迟迟未肯动手,便很是不耐烦的再次催促。我也知晓族人自是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我看着天帝满眼怒火:“夋岿,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我,难不成是怕我抖出了你的秘密你的阴谋吗?你这么想得到无极天书,怕是更想毁掉它罢?因为你杀兄杀子,你看上了魔后毁她清白,你侮辱花妖族圣姑,嫉妒东帝丰功伟绩,却将所有的错怪罪于人族。” 阿爹双眼冒火,瞪着天帝只道:“我以为天帝是何等英明森严,原来竟也会做这等无耻的事来。” 阿爹和我的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天帝,只见天帝手掌一出,一道金光显现而来。此刻我自认自己是全族罪人,这死也好,伤也罢,定该由我来受的。便飞身挡在了阿爹身前,阿爹满脸惊恐,我既是挡了,也就抱着必死的心的,可也没有闭着眼睛,只定定看着紫昊,他如今才是我的仇人。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紫昊竟然飞身挡住了天帝的一掌,瞬间飞出了几丈落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一抹血来。而我虽是惊讶,却并没因此疼惜。 紫昊撑着身子,望了过来,对我道:“阿霓,是我对你不住。这一掌替你挨下,也是理所应当。” 天帝高高在上,满脸愤怒。显然对紫昊的所举甚为不满,嘴里大吼“紫昊,放肆。” 我并未说出天帝为何要杀俪舒,因为俪舒知道了他的这些阴谋。我之所以不说,是想让紫昊自己去查。倘若紫昊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天帝要统治三界的棋子,他会怎么做? 天帝,紫昊如此忘恩负义,定然不是善主。我就要看看,最后到底是父杀子,还是子杀父。即使我看不到那一刻,但我光是想着就很开心。 天帝伸出手将紫昊招了回去,一把抓着紫昊的肩膀对他说道:“告诉她,从一开始你都是在骗她。” 紫昊看着我紧皱眉头未回答,天帝大吼重复一声“告诉她。” 见紫昊依旧未能按照他的去做,天帝指着我们这边看向紫昊:“若不是你做的,那便另有其人。”天帝此话一出转身看着天帝,天帝对着紫昊看似慈祥的点头微笑。 另有其人? 无论夋岿这话是何意,但我觉着,此事不简单。若非,是俪舒?但俪舒是天族的罪人,她得罪了天帝自然不敢随意现身。 天帝说罢紫昊抬头看着我,双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颤抖着全身说道:“对不起,阿霓。天眼是我带进丹穴山的,对不起。” 紫昊说罢,我犹如万箭穿心。是他做的?从一开始么?紫昊说罢,我似乎看到了所有人的嘲讽。我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信你,可你却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 我此刻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我双手紧紧地抓着心口。阿娘抱着我,她知道我此刻自然是心如死灰。被自己最信任最在意的人背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自然是生不如死的。 “夋岿,你这个小人。” 阿娘一声怒喊,只是天帝全当没听见,很是满意的看着我。天帝是想拿紫昊气我罢了,天帝对我定然恨之入骨,我也知晓今日即使凤凰族全身而退他也绝不会留我性命。因为我是他成为三界主宰的威胁,无极天书在我手中,而东帝也是我放出疾渊窟的,他所有的秘密和阴谋我都知晓,他肯定不会留我性命的。 “紫昊,杀了她,杀了凤凰公主。俪舒之过本帝便既往不咎,她还是受人供奉的月神。” 紫昊听罢回头看着天帝,天帝带着慈祥的笑容对着紫昊点头答允。紫昊低头沉思,我心中忐忑不安。直到紫昊抬头看着我,手中已经幻出紫晶神剑。紫昊颤抖着身体向我走来,看着他手中的紫晶神剑,尚未插入我的心口我却已痛的生不如死。 俪舒是紫昊的执念,是他为之奋斗,为之舍生忘死的动力。若非因为俪舒,紫昊怎会以半身人血的资质生生逼迫自己成仙成神?又怎会几番生死而去做天族的太子?所以对于紫昊而言,俪舒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包括现在的天族太子身份。为了这个,他不惜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感情戏。对我各种柔情似水,对我各种甜言蜜语,为的就是帮助天帝扳倒凤凰族,也更是为了获取天帝的信任。 好一个紫昊,果真是修的一身好计谋。 我却将这份靠扮演装出来的情愫当成了阿姐和阿娘口中的良郎爱意,这真真是天大的讽刺,羞的我恨不得找个坑将自己全部掩埋。 我盯着紫昊,未曾眨眼。 紫昊快走近结界时,我见他已经泪流满面,我却冷笑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只见熤暮大喊“小昊”而来慌忙抓住紫昊拿着紫晶神剑的手,对他说道:“小昊,你会后悔的。” 紫昊回头看着熤暮,熤暮神情严肃盯着紫昊,“小昊,我知道你的用意,可你不必如此。” 或许见熤暮阻挡紫昊,而使得紫昊迟迟未肯动手的缘故,天帝再次喊了声“紫昊”,熤暮转身盯着天帝说道:“你还要做多少过分事?一次还不够么?” 天帝与熤暮四目相对,许久才喊了声“熤暮”,却见天后前来,天后看着熤暮道:“回去。” 熤暮并未出声,今日也算是精彩,诛杀我凤凰族竟是这仙界有名有号的都来了。天后难得出面的,今日也现身天虞境,说起来也是奇闻怪事。 哦,对了,天后一直以为是东帝想杀熤暮罢。 天后看着熤暮,只是轻声说道:“回去,听话。” 熤暮看了眼我,转身看了一眼天帝,再看天后时天后满脸的恳求点点头。熤暮叹了口气对着紫昊说道:“来日方长,不必如此。” 熤暮与天后正要离开时,我轻声说道:“天后,当年东帝是想救熤暮,不过是有人想一石二鸟。” 天后猛然转身来看我,我看着天帝的方向,声音很细小地说道:“无极天书告诉我的。” 天后听罢低头沉默,许久才抬头看着我,神情很是自如,似乎云淡风轻无所谓。径直带着熤暮转身离开,留下紫昊呆呆地看着我。 这时只听夜隐阴阳怪气地说道:“司缘星君,你说孟聆自爆命珠之时,到底有多恨羽霓?” 并未听见二师兄回答,夜隐又说:“毕竟同出师门,到底狠不下心。天族太子如是,你也如是。”只见二师兄幻出仁戌刺向夜隐,夜隐另只手幻出折扇挡住二师兄的仁戌。二师兄恨了一眼夜隐后提着仁戌朝我们飞来,落地后拿着仁戌刺向我,却被一声好听的曲调挡了回去。 竟然是正飞来的三师姐,三师姐这才一把抓住曲遇看着二师兄道:“二师兄,你在干什么?” 二师兄没有回答三师姐,只是扭头狠狠地看着我。二师兄举起仁戌又要刺向结界时,三师姐便带着曲遇与二师兄打了起来。夜隐拍手大笑:“好一个师门情深。” 三师姐转身之际一个神鞭朝夜隐挥去,夜隐巧妙躲开。 “二师兄,太子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么?” 紫昊听罢身子一僵,抬头看着我。此刻二师兄和三师姐已经边打边飞远,留下紫昊满目沧桑的看着我。 “对不起,阿霓,我。。。” 我只是冷笑一番:“你自认为我挡下那一掌我便不再恨你了?紫昊,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一掌,我大不了还你罢。” 我高举右手,将自己的法力灌进了右手,朝自己的命宫袭来。只见瞬间天地晕眩,我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紫昊,怪我信任了你,可你却偏偏辜负了我的信任。此劫若注定难逃,我便不逃,虽然我的死弥补不了我对族人此刻犯下的错,可我却也无颜苟活于世。 只见族人张着嘴巴,落着泪。人都说,凤凰无泪,可是今天,我们的族人都破了这个说法。我生来清高孤傲,从来只笑不哭,即使到了此刻我也没流下一滴泪。其实凤凰不是无泪,只是凤凰的眼泪特别珍贵,不是轻易便能落的。 我也看见阿爹阿娘的呐喊,甚至还有紫昊的呐喊,可是我却听不见他们喊的是什么,便双眼一暗昏睡了过去。一滴泪,从眼角划过脸颊。这一刻我总算感受到泪是什么,我伸出手指抚摸着脸颊,再将手指放入嘴里,果然,泪的滋味很是苦涩。这滴泪,是我深知对族人犯下大错而流下的,我不求你们原谅,因为我不配。 与此同时,夜隐已经助天帝破开了结界。 现在才发现,除了族人和亲人,我真的什么也未曾拥有过。原来我平生所以为的最美好而真挚的感情,仅限于丹穴山内。所以,从我踏出天虞境时便是一个最大的过错。 对不起了,我真的没有勇气活着。是我连累的族人,天帝要我死,自然是不想我将他的丑事公之于世。或许我死了,凤凰族就死而复生了呢? 我怕疼,可不怕死,然而这一刻我却怕活着,真是说来好讽刺。 万万没有想到,我生也杏花开,亡也杏花开,这杏花开时确实很美,或许正因为太美,所以才遗憾。 如果能用死来逃避自己犯下的错,那么即使让我挫骨扬灰我也心甘情愿。对不起,凤凰族,阿霓此生就这一次胆小怯懦。因为我真的怕活着,若非我,凤凰族岂会有今日这场灾难? 只是冥冥之中,我却觉得全身发热,如同烈火啃噬。族人看着我,纷纷唤醒体内真火,一时间火光缭绕。再是见到阿爹将一旁的秦奉使劲推开,再后来好像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衣走了来。隐约之间听得阿娘的声音:阿霓,你不能死。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一定要成为朱雀,找到母神为我们沉冤得雪。 我死,是怕活着。可也别让我活着,我若活着,死的便会是你们。 紫昊,若有来生,但愿不相见。 第234章 (231) 走出紫竹林 面前的湖水很是平静,被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湖中并无鱼虾,甚至也不见水草。周围最多的植物便是紫竹,除此外难见其他植物。就连蛇虫鼠蚁,飞禽走兽都不曾见到。安静的周围只有溪水流动的声音,以及石子落水的声音。 别看这里无边无垠,其实也就两位主人居住于此,偶尔还有一个来做客的。若非我有知识学问,只怕在我看来,书中的三界也左右也就我们三个生灵存在。 “哎,哎,哎。。。” 叹一声我往湖面扔一颗石子,今日我不知叹了多少气,伸手抓不到石子才发现倒是旁边已被我捡了个坑。真的好无聊,我索性枕着双臂躺了下去。 “你们说,紫竹林外究竟是怎样的?” 望着眼前的灵物,有天鹅,有鱼,也有蹲在一旁的兔子,抑或小猫小狗。这些灵物皆是我用灵力所幻化的,若非道长给我拿的读物,只怕我连这些灵物是何物都不知晓。 这些灵物只顾着摇头摆尾,毕竟是幻象,因而毫无灵智。这五百年来,常坐湖边叹气扔石子似乎都成了习惯。毕竟这是我目前唯一不用睁眼闭眼看的都是紫竹林的地方,总算也有点其他的景象。 “罢了,你们不过幻象,怎会回答我。” 我一挥袖驱散了灵力,眼前的灵物随即消散。 至我睁眼后算算也有五百年了,道长他老人家也不让我出这紫竹林。可惜紫竹林毫无灵物,能陪我的连蚂蚁也不曾有。他倒是成日在外游历,偶尔给我带一坛酒。 道长这老人家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他爱自称“散人”,世人称他作“陆压道人”,他也从不许我叫一声师父,只让我叫他一声道长即可。我无名无姓,醒来便在这紫竹林,他总说初见我时我便是这湖中一颗彩蛋,是被水浪打上岸的。他本想着做顿好美味,可这蛋太大,一顿吃不下,便埋在紫竹林中。哪知那些时候天气热,不小心将我给孵化了出来。如我这样天生地长,然后孵化出来就睡觉,一睡就睡到成年的灵物确实太少。 他也不爱杀生,便将我带在身边陪他解闷。其实哪里是解闷,不过是帮他看家守门罢了。 道长说,我既然蛋壳五彩斑斓那样好看,那就叫霓罢,所以我的名字也就这样有了。 “你今日又叹了多少声?” 我扭头看去,竟然是叶冥暄。说起这紫竹林,除了道长外也就他一个活物进出了。他长得很好看,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的话,我自认自己学识浅薄,竟然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形容他的好看。我很是喜欢看他两边脸颊的梨涡,让人看着心中发暖。或许这紫竹林不见灵物,道长又是长须老叟,因而才会觉着眼前这位大哥哥格外好看些。他称自己是紫竹林外的,和道长交好因此常来紫竹林做客。我并未出过紫竹林,也不知紫竹林外的世界到底如何。 他说自己叫“叶冥暄”,取名之人是他的一位故友。 我摇头:“反正已经抓了一个坑。” 虽是因为无聊有些懊恼,但想来这几百年不也都这么过来的么?道长不许我走出紫竹林,他和我总讲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我一面听着害怕,一面又深感好奇。 我上前挽着叶冥暄的手腕撒着娇道:“叶冥暄,我能否去外面瞧瞧?” 见他不语,我心中踌躇几刻后又硬着头皮拉着他的衣袖。他低头看我轻声道:“毕竟你一直留在紫竹林的,若无你家道长一句话,我也不好将你带出去。” 这些年,每当叶冥暄来我都想方设法央求他带我出去长长见识,可惜他总以我身体不好为由而拒绝。 不过叶冥暄这话说来也不错,但道长乃是一根筋,若说不让我出紫竹林那自然不会让我出的。但这紫竹林到底太无聊,若无道长与叶冥暄,我也就只能对着这片湖这篇紫竹林自言自语。 “我发誓,绝不惹祸,也不给你丢脸,就跟着你,你说什么就什么。” 为了要出去,连着这张脸皮也不要了。心里虽然对此也很是鄙夷,但道长常与我说: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 算起来,若这脸皮与出去见世面相比较,也值不了几斤几两的。 可惜他终归摸了摸我的头,并未直接答允。道长怕我无聊,总会带些书籍回来给我解闷,又或许是因为书籍的缘故,方使得我对外面更加好奇。 紫竹林很大,即使山川湖流也是在紫竹林中。后来,我幻化的兔子跟着身后回到屋外,便见道长与叶冥暄二人谈话,叶冥暄大致话意是:她几番央求我带她出紫竹林,如若她元神复元,伤势完好只怕这紫竹林也再困不住她。 道长深吸一口气:如今她记忆全无虽是好事,也是坏事。这万年来,只怕这世间都以为她魂飞魄散,元神尽灭。她修为不精,倘若被识出身份可不前功尽弃? 叶冥暄起身一挥衣袖,那神情冷凛威严,是我不曾见过的模样,见此我心中大惊。只听他道:只要她未有前世记忆。 道长抬眸看向叶冥暄,叶冥暄不屑的轻哼一声:她若无寻仇之心,有我在,谁敢伤她丝毫? 叶冥暄身上有一种让人不敢忤逆的威信,道长起身行了一礼:府君若护她,自然无人伤她。这两千年来,府君威信名震三界,别人不知其故,散人岂会不知?府君本无心泰峰之外,不过是为了替凤凰族泄愤而故意挑衅天族与魔族,这才暴露府君的存在,倒也让那天帝敬畏,竟而敬告天地特尊“泰峰府君”。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让她留在你这儿是最好的。否则他们迟早会发现她。 我不知道他们所说之话是何意思,但我丝毫没有任何印象,自然也不会联想到我的身上。倘若说的有关于我,我又怎会没有半点熟悉? 我虽不知他们口中的“她”究竟是谁,但对我没有伤害的我也就不多加过问。 “阿霓生性好动,这紫竹林终究困不住她。” 我正听着,却被叶冥暄一挥袖将我抓了过去,这也随即破了我的幻术,那些灵力幻化的兔子也就跟着消失。我正为自己的偷听有些不知所措时,叶冥暄弹了弹我的额头。我只得吃痛的摸着额头,有些委屈。 道长看了两眼我后,这才抬头看着叶冥暄道:“所以府君的意思是。。。” 叶冥暄看着我,一脸笑意与宠溺:“她想出去,就出去罢。” 道长只是点头,并未多说话。再见叶冥暄道:“这两千年也多亏了你的照料。” 我不知他们话里意思,却又将注意力一味的放在叶冥暄说要带我出去的话上,因此也就并未去管辖其他话。却见道长捋须一笑:“我本也受仙友之托,想来阿霓之事,玉清也早有预料。他因有门徒苍生之责的顾及而不敢明面相护,才会以许我三愿为交换托我相助。” 叶冥暄只是微微颔首,道长才看向我。往日道长很是潇洒自如,或许是我即将要离开紫竹林,他此刻略显得多愁善感了点。 “你若离开紫竹林切记一随三不去,追随于府君,不可擅自离身。”道长很难有着严肃的表情,让我不得不认真听。我抬头看着叶冥暄,说实话,外面世界如何我并不知晓,我也就认识他,自然也不敢妄自离开,这点想来道长自是该放心,我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此,道长很是放心的点点头后,又才道:“三不去便是,不近天族,不入南界,不过北荒。如若不遵,我便将你带回紫竹林,再不许你踏出一步。” 我看着道长问道:“为何这三处去不得?” 道长挑眉抬颚,神色过于严肃,我只得乖乖答允。我虽不知晓为何他老人家如此坚决阻止我去这三处,但在我没有弄清楚外界情形前,我自然也不会去的。 只是现下最让我欢喜的,便是总算要逃离这无聊的地方。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在这里呆的习惯,不过想想,他也并非成日在这的。他爱散游,几乎都是我看家。 就说这紫竹林,方圆千里毫无活物,不说偷,倒是能看见有呼吸的我都好奇。何况他这一间破屋子,最贵的也就那盘棋了,其余的都是竹制的,倘若被偷被抢,这成千上万的竹子难不成还少了? 好在有叶冥暄总会抽空来陪我,虽然我也时常托他与我讲讲外面的世界,他只说外面倒是活物多,吃的多,可就缺这千里竹林。在我看来,就那活物多,吃的多就够让我倾心了,这竹子反倒让我看的生厌。 道长见我掩藏不住的喜悦,只道:“你可有要带的?” 我使劲摇头,拽着叶冥暄开始挪步,生怕道长他老人家反了悔:“没有没有,带我就够了。” 道长捋须一脸无语,长叹一口气:“脑子总得带罢。” 老子? 所以道长还想让我们带上他么?他难道还出去的少?他出去不曾带我,为何我出去就非得偏偏带上他?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他的这个要求我必须拒绝。 我回头看着道长,翻了翻双眼有些不耐烦:“你出去的还少么?何不你就留下看屋。” 道长总算动怒,说实话,我在紫竹林干的最多的就是和道长拼酒量,打嘴仗。 “我说的是这个脑子。” 道长指着自己的脑门,见他嘶吼,我点点头确定道:“对啊,紫竹林还有别的人吗?” 听完我的话,叶冥暄低头浅笑,道长翻了翻白眼甩袖对着叶冥暄很是歉意的模样道:“府君多费心了。”只见叶冥暄满是宠溺的摇头苦笑,道长气馁地回头看着我:“切记,凡出门,脑子与心不可缺。” 道长说罢转身往屋中走去,望着背影,道长飘来一句话:“这些年,是散人的错。” 我看向旁边一直忍着笑意的叶冥暄,可能确实是我头脑反应慢,但我真的还是不清楚道长的意思。只得有些不明白的对着叶冥暄说道:“为何他非得让我带上他?所谓风水轮流转,他怕有人念及他那破屋,既然我要出去,自该由他留下看屋的,没错呀。” 叶冥暄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神缥缈,片刻又低头看着我,然后慢悠悠地深吸一口气:“是没错,怪他。” 我听后浅笑,为的不是叶冥暄这话,而是因为我总算能踏出这片无止境的竹林。不等叶冥暄开口,我自己就已迫不及待抬腿离开,留叶冥暄无奈的摇头浅笑。 才没走几步便听得道长大喊“府君留步”的话,我心中一惊,最怕他老人家临时生变,赶紧拉着叶冥暄往前跑去,只怕慢了一步就被道长追上。哪知偏偏又被他老人家一个翻身跳到我们跟前,伸手止住我们。 第235章 (232) 这里好多人 虽不知晓道长叫住是为何事,只见道长脸色惊异,双眼无奈。我看着伸手拦住我们的道长,我心中苦水泛滥,真相给他一棍。我只得抬头看着叶冥暄,心中几千几万个乞求。虽不知道长追上来究竟是为了何事,但我现下只央求叶冥暄可不要出尔反尔不让我出去。 此刻道长对着叶冥暄说道:“府君,我们可是忘了一件大要事。” 见道长一脸担忧的神色,叶冥暄双眉微蹙并未说话。 道长抚摸长须看着我道:“府君打算让阿霓以怎样的真身出去?” 叶冥暄听罢这才双眼微缩一收神色,脸上带着严肃看向道长,道长微微点头。 “如今的阿霓,只是紫竹林中的阿霓。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识出身份。” 叶冥暄说话时毫无神色,语气也很平淡,却也说来奇怪,如此平淡毫无起伏的语气却足以让人恭敬不敢反驳。我听完叶冥暄的话满是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着道长。今日他们的谈话让我很是不解,似乎说的有关于我,却又说的不是我,难不成这世间还有别的“阿霓”? 道长也看着叶冥暄,等他的答案。 这时,叶冥暄双手成拈花,几束白光笼罩全身,让我一时看傻了眼。只见他挥袖间,似有白光向我飞来,我又有几丝彩光朝他而去,他伸手捏在手中。一朵白色的花慢慢形成,再见他拿着花似乎在捏制什么泥偶,好一会儿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鸟状样式,他轻轻放在地上再猛一挥袖。那泥偶慢慢变大,也慢慢有了色彩,更是慢慢的摆动,最后竟是成了一只羽毛华丽头具金黄丝状的羽冠,那后颈出还缀有棕褐色的扇状羽,倒像披肩。尾上长长的桂黄色尾羽,左右也就我先前幻化的小兔大小,很是漂亮。 道长上前认真看了几番,不禁拍手道:“妙呀,虽神似却又一眼能看出差别。” 叶冥暄浅笑,抬头对我道:“丫头,你看这小东西如何?” 我点头:“很漂亮。” 叶冥暄再道:“喜欢么?” 我十万八千个满意,忙忙点头。叶冥暄见后脸上露出两个梨涡,一挥袖那只鸟便附在了我的身上不见踪影。我惊慌的伸开手左右上下的看,很是不明就以地看向叶冥暄。 “往后,这便是你的真身。就唤作。。。”叶冥暄停顿几刻后抬头笑着说道:“丹鸟罢。” 丹鸟? 我的真身? 我一脸好奇,“分明是只锦鸡的。” 说话间我有些鄙夷的看着叶冥暄,怪我没见识也不该用只锦鸡来糊弄我。还称作鸟,这哪里会是鸟? 便见叶冥暄抬头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竹子,面带哭笑不得的回头对道长说道:“我隐藏了她原来的真身,除非她冲破封印,否则无人看穿。” 道长捋须浅笑,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叶冥暄的双眼带着崇拜的神色:“府君果真想的周全。” 叶冥暄回头看着我,满脸笑意,我生怕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而让他反悔,因此恨不得使出全身的力道来回他的笑,恨不得将满口牙齿全数露出,倒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叶冥暄向我伸出手来,我知他已经同意,便赶忙将手“啪”地放在他手上,叶冥暄满脸无奈而又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便拉着我离开。留道长在身后露出慈爱的微笑,向我们挥手作别。 紫竹林无边无垠,若非叶冥暄我只怕如何也出不去,现下我才明白,并非紫竹林无边际,而是这里设下了层层结界,因而我才会觉着走不出头。 离开一重结界,再是一重结界,直到眼前豁然一亮,回头望去再看时,哪里还看的见半丝紫竹林。 我好奇地看着叶冥暄,他只是微微浅笑并未说话。见他举步离开,我便快步跟上。看来这紫竹林果真是被设了结界,若非有着极高的修为,只怕普通修仙的定然看不出通往紫竹林的入口。 我不知他要将我带去哪里,倒是这眼前的一草一木都让我觉着新奇。看到有跑过的小野兔,小花雀,我都飞上去追赶,以至于这片林子热闹异常。我抱着手中的野兔快步到叶冥暄身旁,带着很是惊喜而意外的声音道:“你看,它们都是活物。” 我忍不住又去逗手中的野兔,野兔因受惊而张牙舞爪,反倒让我更是欣喜若狂,“以前都是我用灵力幻化的,要知道外面的生命这样多,就早该跑出来。” 见我兴致颇高,叶冥暄抿嘴浅笑,眼里放光地看着我。以往的灵物绝不会这样活蹦乱跳,更不会在我怀里这样反抗。他们有生命有思想,所以才会有恐惧感,而紫竹林的却只会任由我摆弄。 “现下便这样欢喜,若是待会儿人族集市逛上一逛,只怕你再不想回紫竹林。” 人族? 多亏了道长带回的画本,以至于我不会傻傻的不知人族是何物。道长也是爱看书的,从他屋子里我大致知晓天下三界之事。天界,人界,魔界共处天下,人界的人族更是毫无法术的种族。 听闻人族者最有智商,他们会制造各种生活乐趣,无论是吃喝玩乐上还是穿衣住行上,总是千奇百态。只是他们生来齐聚七情六欲,导致他们弱点也多,容易心智受损,滋生冤戾。 因此我对人族极度充满好奇,反正道长常年不回紫竹林,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在外面带上个百千年来。 我赶紧放掉手中的野兔,看着叶冥暄道:“那我们现在便去?” 叶冥暄一脸宠溺的看着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却径直走路,。 初入人族,本是仅那城外的山山水水就已经让我兴致勃勃,,再说那行走跳跃的灵物更让我乐此不疲。如今进了城中,那声声延绵起伏的叫卖声直至让我形如失魂,如醉如痴。从未见过这般生趣而有活力的场景,穿梭的各色人群,琳琅满目的摆设,那热闹的情形足以震惊我这几百年的感觉认知。 以为这世上当真就叶冥暄,道长与我三人而已,看到身旁穿梭而与我擦肩而过者让我不可置信,我从未想过这世间还当真有如此场景。原来,世上还有个叫人族的地方,竟是这样热闹非凡,那书中也并非空空奇谈。 我惊诧之余忙拉着旁边的叶冥暄大跳道:“人,叶冥暄,是人,天啦,好多人啊。” 或许当真是我太过寂寞,以至于几声欢呼让身旁的人瞬时鸦雀无声地看着我。 叶冥暄赶紧抓着我的手快步离去,不等我惊诧完。 再过一个街巷,那小摊处摆着各类小吃,偶尔有路过的大人小孩上前索要。我慌忙跑上前看着一个小孩正拿着糕点转身边吃边要离开,这时又来一位女子又领了一份,身旁还有在吃的男子。 我看着男子吃的很是津津有味,好奇之余更是垂涎三尺的我问道:“这个,能吃?” 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很是疑惑地回答:“难道我在闻?” 这时铺中的中年男子忙招呼:“姑娘是要来一份?” 我惊诧:“我能么?” 那中年男子慌忙点头,“能能能,您尽快吃,我这酥糕定让您口齿留香,流连忘返。” 我听罢瞬间双眼冒花,似乎糕点已在口中唇齿留香,便赶紧点头。中年男子笑的开心,直问我要多少,我心想着当然是越多越好,便对着那人伸出手来,高兴地大喊一声:“五份。” 正碰巧身旁一个少年也捧着手中的一份糕点,听我说罢带着闪烁星光的双眼看着我。 中年男子听罢也大吼一声:“好嘞!” 一旁的叶冥暄满街追我,我在铺子旁停了下来便慌忙上前候在我身旁,还宠溺地提醒我不可乱跑乱串。正说着便见中年男子给我了五份糕点,我也心花怒放地双手接过,嘴里不住地连说:“谢谢!” 只是我接过糕点后,那中年男子也满脸堆笑的向我伸出手来。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中年男子又再次抖了抖手,我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中年男子见罢笑着“嗯”了声,我也出于礼貌笑着回了个“嗯”,中年男子依然将手再次向我这边伸来,我以为他想要回那糕点,慌忙往怀里藏了藏:“你给我了便是我的。” 中年男子不明就以,只说:“姑娘,您还没给钱。” “钱?” 见我惊疑出声,中年男子依然笑道:“对啊,您得给钱呐。” 额。。。。 钱是什么? 我看着叶冥暄,他也一脸茫然。 我无辜地对他摇着头回道:“钱是什么?我好像没有。” 不说还好,这一回答,那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双手猛然一拍木案,说时迟那时快,一下翻过木案到我跟前抓着我的手腕大喊:“好啊,穿的人模人样的,竟然来骗吃。” 我一听慌了,周围瞬间聚来许多人。 身旁的一位少年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那中年男子抓着我的手腕喊道:“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的名号,竟敢在我这里骗吃。” 那少年慌忙扔下几块东西在案上,转身就跑。 抓着我的中年男子抓着那几块东西到我跟前道:“看到没有,吃东西得花钱,天经地义。” 哦,这就是钱,好吧,可我确实没有,甚至今天之外我见都没见过。 这可丢脸了呀,这么多人看着我,我看着叶冥暄,他也一脸窘迫。看来,他也不知晓钱。这人族什么样的规矩,吃个东西还得要什么钱,可我并没有钱,也不知如何获得,这便有些难为人了。 我看着中年男子,“大爷,那,那真没钱咋办?” 中年男子恶狠狠地对我呸了一声,喷了我一脸吐沫星子,我满是鄙夷地往旁边遮了遮脸。中年男子说道:“没钱,那就用其他东西抵。” 其他东西? 我浑身摸了下,好吧,我还真没其他东西。我一拍脑袋,这可后悔了,那时道长让我带点东西,我竟然大言不惭地空手就走,早知道就带点东西啊。 哪里成想,这人族看似繁华,吃个东西还得给什么钱,真是人族不可貌相。 怎么办?周围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并无人告知我们如何获得那人口中所谓的钱。 人族都是毫无法力者,我们也不敢妄自用仙术反驳,以至于叶冥暄此刻也犯了愁。嗯?叶冥暄?我一下回头看着叶冥暄,脸上露着奸笑,叶冥暄一脸迷惑。我拍开中年男子的手,只见我缓缓靠近叶冥暄,叶冥暄看着我满脸的奸笑略带困惑。 我一把揪着叶冥暄的衣襟对着中年男子昂头挺胸地说道:“我用他抵可行?” 第236章 (233) 叶冥暄被卖换钱 我身边再无可值得相抵的东西,左右看来也就叶冥暄长相俊美,也算是物有所值。也就委屈委屈他一时半会,他总有办法自行离开的。一句话说出口,在场者惊异出声,无不是瞪着双眼,长着嘴。 听我说要将叶冥暄抵押给糕点铺,所有人将眼神看向叶冥暄,叶冥暄微皱眉头看着我,不知我的用意。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笑话,他一个大男人我要着何用?” 我指着中年男子大喊:“你到底要不要?” 中年男子“呸”了声,恶狠狠地看着我:“一个字,给不给钱?” 我又提了提音量大喊:“要不要?” 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大喊:“我只要钱,不要人。” 我心中也来了火,叶冥暄这样有姿有色还不要,难不成他还值不了几份糕点么? “没钱。”我总不至于用法术变吧?法术终究不过是幻术,障眼法而已,倘若过后消失不见岂不是又要找我麻烦。叶冥暄好歹有仙法,他大可以自行逃离的,自然不用担心他。“要不要?不要可别后悔。” 中年男子来了气,回头接过小童递来的斧头大喊:“不要。” 他刚说完,只听一道雄厚有力的女声传来:“我要。” 我们都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人群慢慢散开,一位长相魁梧身穿的女子衣服的来人,鼻尖下的胡须清晰可见。她大摇大摆好不潇洒向我们走来,一把推开我,抓着叶冥暄的衣襟上下打量,脸上瞬间露出各种笑容。 “哈哈哈哈,很合我意。” 所有人大呼“哇”的一声,无不闭目抑或掩目,很是不愿见到这等场面,似乎很是血腥。 叶冥暄一脸痛苦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吞了吞唾沫,露出强硬的笑容。叶冥暄没有反驳,更没有反抗,或许他也知晓我这不过缓兵之计,先拿他换些钱,过后他再找方法离开。 我见着眼前之人也艰难的吞了吞唾沫,对着来人恭敬道:“这位大爷。。。。” 刚说罢,那人一阵怒吼,“什么大爷,我是女的。” 女,女的? 我不禁凑近她跟前,仔细瞧了瞧她的胡须。这样明显的胡须,真的是女的?这长相也真算的是扑朔迷离,让人始料未及。果然人族大有灵智,连长相也能如此随心所欲,凭空想象。。 一时没有控制住,忍不住拍手说道:“姑娘果真妙人呀。” 女子对我说道:“你可说话算话?” 我“啊”的一声疑惑,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事,赶紧点头。女子手中一个小袋胀鼓鼓的,说罢一手抓着叶冥暄的衣襟,一手将小袋递我跟前:“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还在迟疑中,女子又将钱袋往我跟前近了些,还示意我赶快拿着。 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着叶冥暄,再看周围的人,又看那卖糕点的人,各有各的表情。我不敢再看叶冥暄,一把夺过钱袋转过身去。 不知晓叶冥暄会被那大,那姑娘带往何处。 对不起了,叶冥暄,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我拍了拍自己的嘴,就是它惹的祸。 想起刚刚那少年给的数量,我多抓了几个递给卖糕点的男子。等他接过所谓的钱后,我才转身离开。此刻的叶冥暄早就被那女子的几声哈哈大笑给带走了,留下在场的连连叹息。 转身时,卖糕点的叫住我道:“你,你真为了几份糕点,将那君家卖给了母夜叉?” 我伸开手臂耸耸肩:“那不然呢?” 哎,生活所逼,形势所迫,我也无可奈何呀! 卖糕点的对我连连拍手,不禁竖起大拇指:“狠人呐!” 在我看来,竖大拇指既是赞扬的意思,我很是自豪地一甩头发潇洒离开,当时全然忘了叶冥暄的事。手里抱着糕点边走边吃,只是没有叶冥暄的领路我却没有胆量再继续逛下去。左右走走停停,也不知叶冥暄如今到底去了何处。索性就在一个庙宇外的梧桐树边停了脚,左右见无人便飞身坐在梧桐枝上。 眼看庙里进进出出祈愿还愿的凡人,又听树下来来往往的人谈话,好在无人发现我,却也让我学到了许多。看着手中的酥饼,我忍了忍觉着该给叶冥暄留些的。 在紫竹林中,几乎没有夜晚,而人界的夜来的十分快,似乎转眼间便是夜晚。 庙宇中已经安静,也不见人影,我总算有些担心叶冥暄了。 “叶冥暄还没来寻我么?” 我忍不住又叹了几声气,虽知凡人奈何不得他,但此刻不见人影而近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却有些害怕了。或许紫竹林中难得看到夜晚的缘故,让我此刻不免心虚。 “叶冥暄,我害怕了。” 我抱着树干,一声声叹息。 “你卖我之时可想过怕?” 嗯? 我猛然转身,果真是叶冥暄立在我身后。我总算知道了叶冥暄的存在价值,他可以换取酥饼,还能驱逐我对黑夜的害怕。我赶忙起身包住他,此刻的我略显几分矫情。 “叶冥暄,你怎么才来?” 叶冥暄轻笑一声,我抬头很是不解地看他,却见他手上正放着一个钱袋。 “怕你又卖我,只得入乡随俗挣些防身钱。” ??? 叶冥暄这样一说让我很是不好意思,只能对着他呵呵干笑两声掩饰我此刻的尴尬。我承认白天是我做的过分,这不也是情急之下的缓兵之计嘛。 见我此刻模样,叶冥暄又是一声轻笑,便坐在树干上,我见罢也随他一同坐下。 这便见了他被那“大爷”买去后的事:原来那女子见他长相俊美,便要娶他做郎君,叶冥暄左右拒绝,直言自己毫不知情,也是受害者。那女子言称既然卖给她便得随她处置,女子不听叶冥暄的解释,却又好酒好菜来此后,一旁又赶紧催人布置房屋要办婚礼。那女子也是性情中人,才没几个时辰就要生米煮成熟饭,叶冥暄言说那女子果真不负自己的长相,竟然力大无穷,此刻屋外有怪声传来。原是这家屋中寄住着邪祟,叶冥暄白日不走便是为了坐等邪祟前来。叶冥暄回头看着那女子,只说:你可要降它? 女子不敢大声回答,只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此刻哪还有白天那股夜叉劲。叶冥暄却说:我助你降了它,保了你府宅安稳,你便付我费用如何? 那女子半信半疑,瞅着叶冥暄许久才点点头。那邪祟进了屋子,不过一团黑影,上下看了一眼叶冥暄,好在叶冥暄藏住自身灵力,那邪祟只道:不错,不错。 便入了女子身体,一挥袖,不知哪里的大麻绳牢牢捆住叶冥暄。那邪祟看似要吸走叶冥暄体中精气,可它万万没想到叶冥暄本就不是人族普通男子。几番打斗,才将那邪祟制服并消灭。府中之人皆是感激之意,也讲了府中怪事,女子手拿钱袋却又不忍叶冥暄离去,哪知叶冥暄拿过钱袋道了声“谢谢”便离去。 原来那邪祟要吸取男子精气用来炼化魂魄,可又只能依附凡人之躯,便以那女子的父母作要挟,女子只能寻些男子以供邪祟所需。那府外之人不明意,只以为女子骗娶男子入府,而男子皆因她长相其貌不扬而宁可自杀也不委曲求全。又因邪祟寄居她体内吸取精气,导致她受到反噬引起体内阴阳不和而成了如今面貌。而如今邪祟已除,她不虚多久自然也会恢复到先前容貌。 归来途中,叶冥暄又顺道度化了一府中不愿轮回的亡灵,听闻阴司办事不力,导致人族怨灵横生,也造成人族秩序混乱。只是这样的事何其多,这家也不过碰巧遇到路过的叶冥暄罢了。那家家主为感激叶冥暄帮自己恢复安宁,度化家中亡灵,便又赠了些费用。 看来倒是因祸得福,只是想到叶冥暄离开的这几个时辰确实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族有黑夜,而我偏偏怕黑,所以叶冥暄决不能再卖了。 “叶冥暄,我再也不卖你了。” 听我说罢,叶冥暄抚摸着我的头轻声道:“你开心便好。” 我“哦”的一声点点头,抬头看着他很是认真的又道:“我定会经过你同意,再不一厢情愿的卖你了。” “。。。” 叶冥暄看着我,只是摸摸我的头默不作声。我见叶冥暄不说话,只得又问道:“怎么样?” 只听一声叹息声,叶冥暄舞动手中钱袋,那语气很是无奈,神情也满带苦涩道:“丫头,我既有赚钱的本事,为何偏要卖我与他人?” 额。。。。 我是过不去要卖他的坎儿了么? 想想也是,他有的是本事,万万可以在人族干一门消除邪祟,度化亡灵的行当。不过他这么说,便是有了要与我长期呆在人族的打算? 虽不是在人族扎根,但至少短时间是不会送我回紫竹林。这么一想,我心中更是开心极了。 再想那女子,只怕也相中了叶冥暄。否则怎会乖乖听了叶冥暄的话,还那样信他?更或者后来为何邪祟已除却还舍不得放叶冥暄离开? 呵,终究一介凡人,到底以色视人。 抬头望去,一轮圆月挂在天际,照亮了梧桐周围,看着很是漂亮。在紫竹林我并未看过真实的圆月,即使有也不过是外面的圆月映照在紫竹林的幻影罢了。 第237章 (234) 叶冥暄卖笑 坐在梧桐树上看人界天空的圆月,果真好看,人界果真好,有好吃的,有真实的灵物,也有真实的风花雪月。仅此一天我就舍不得走,自然想要留下来。 “人界的圆月真是好看。” 我扭头看着静而不语的叶冥暄问道:“不知那月中的月神又如何漂亮一番呢?” 叶冥暄抬头看了一眼圆月,满是不屑的低下头望着不远处紧闭门的庙宇,轻声道:“自是不如你。” 我好奇地看着叶冥暄,“你见过?” 叶冥暄这才回头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语气却十分温和道:“人族有白昼之分,他们白天活动,夜里休眠以保精力。我们虽是仙身,却也需得休息。今日便借住这梧桐暂歇一夜罢。” 我惊疑! 这人族白昼交替太快,只怕我都没好好玩一场便又得休息。 夜去,等到白光刺眼,一声雄鸡啼叫将我们惊醒。散开结界,便又是人族一日游的时刻。早早便有商贩叫卖,可不热闹。对于我这种长期未见过大世面的人来说,但凡是过一只狗都觉着稀奇。 叶冥暄跟在我身后,至于他是何表情,我压根不知,也没有多的空闲去看。有时身旁急速跑过一辆马车,他会上前将我拉到一旁。 等到一位手拿形如棒槌的,却又插着一串串红果,便有男女老少上前索要。见离开的人吃的很是香甜,我便猜着又是好东西。 上前便问:这东西可能吃? 那商贩年纪近如五旬,见我问他后满是点头回答:能,您随便吃。 随便吃? 有过前车之鉴,我对“随便吃”这话满带疑惑,便又问:需要钱么? 那商贩听后皱了眉头,上下看了我好些才有些不耐烦道:姑娘说笑了,哪有免费的?我这又不能买笑。 买笑? 所以说,这笑也能做成买卖? 这人族真是处处充满惊奇,这笑如何能卖?买去又是作何用途? 我上了兴致,凑近些问:笑也能卖? 那商贩没料到我会问他,更是退后一步再仔细看我几眼后摇摇头,边是叹息便离开了。我赶忙追上前去拉住他,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直说他不厚道,说话说一半就要跑。 商贩听罢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叶冥暄,似乎想要求助,可惜叶冥暄也是宠着我,既然我不知道的东西想要弄明白,便也就随我,他多半是怕我回头又来问他。 商贩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能,那花楼中但凡长得好看都能。 花楼? 我又忙问如何找,那商贩给我指了指方向便慌忙要逃,我却抓着他非要了几串那红果,示意叶冥暄如人族般付了他钱,我便举着红果蹦跶着往商贩所指的地方而去。 行走间与凡人擦肩而过,才知手中的红果被称作糖葫芦,看来还真是才疏学浅。 糖葫芦仅剩一串时总算到了一座楼下,楼上楼下皆是穿着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各个笑脸相迎进去之人,还很是热情的招呼过路者,只是说来奇怪,进去的也就是些男子,难不成只有男子能卖笑? 我拉住一旁的人,只问此楼可是花楼,那人似乎要将眼珠惊出眼眶,半天才说:那扁上不写着么? 再一抬头看去,可不,那扁上正写有“醉花楼”三字来。呵呵,真是好尴尬,我也老眼昏花了。我赶紧踏前两步,门边有人上下看我一眼并未招呼我。我便问她们,你们要买笑么? 几个姑娘相互对看两眼,其中一位道:卖笑的,便自会有人要买。 我大笑,还真有买卖笑容的地方。 我忙问,怎么个卖法。那姑娘左右看了几眼,忙叫了声“嬷嬷”。便见一位风情万种,走路时那屁股与腰扭出几道好看的姿势来。 那姑娘悄悄说了几句话后,被称作嬷嬷的上前道:你要进我们醉花楼? 见她一脸不信的模样,我又问她怎么个卖法来。那嬷嬷听后仰头大笑,对着身旁几位姑娘笑道:嬷嬷我活了好些岁数,头一次听说自己卖自己的。 说罢又转头来仔细看了看我,便又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漂亮便行。 “这么简单?” 听闻脸上满是开心,那嬷嬷看我道:“就这么简单。” 都讲人族纷繁复杂,有人穷尽一生为名为财,只是这钱财似乎来的很是轻松,又为何要穷尽一生?难道还有人不会笑?既是笑一笑便能求得钱财,为何还得要用穷尽一生? 见我未说话,嬷嬷再道:“所以,你卖不卖?” 我? 这事初来乍到,我不会随意冒险。那书中说,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有诈,所以再如何也得让有经验的人来尝试的,像我仅靠睡到成年的自然不如我身后那位不知年岁的叶冥暄有经验的。 我忙说:“不是我。” 那嬷嬷脸色一沉,瞬间又满脸堆笑,“那是。。。” 不等她说完,我一把拉过身后的叶冥暄到跟前。不知为何,几位姑娘退后一步,便有一旁的男子上前一步。难不成,他们以为我们是来打架的? 我怕产生误会,忙说:“是他要卖。” 我一语说罢,众人皆是大惊失色,那似乎不敢相信地“什么”二字震耳欲聋。 那嬷嬷很是生气的模样对我们俩人道:“姑娘何故来寻我们开心?” 我更是不明白了,她们自己说只要漂亮就行,这叶冥暄就是我都要逊色三分,哪里不好看了?我都觉着他异常好看,这人族看遍也没有找到能比他好看的。 叶冥暄始终没说话,只是很木讷地看着我,再看周围的人。 嬷嬷便说:“姑娘若不是来挑事的,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便是男子寻花问柳,醉生梦死的地方。”见我更是微皱眉头一脸疑惑的模样,嬷嬷又近了一步道:“男欢女爱,献技卖身伺候男子的。”嬷嬷看着我身后的叶冥暄,那笑声带着几分妩媚诱惑道:“女子才是卖品,而男子是买客。” 我听罢忙看向身后的叶冥暄,只见叶冥暄双眉紧蹙,眼色暗沉。这时近来一位男子,几位姑娘很是热情的前拥后簇,几乎搔首弄姿很是妖媚。男子又是左拥右抱,甚至在女子脸上头发几番闻。那样亲昵的动作让我看着浑身不自在,看来这并非正经的地方,是我才疏学浅闹了笑话。 便又有姑娘出来,看到我身后的叶冥暄便是满脸笑容,似乎用尽毕生妩媚上前来拉叶冥暄,叶冥暄却满脸铁青的低吼一声“放肆”。那姑娘听后害怕,看了几眼叶冥暄再看着我,又看看那位嬷嬷,嬷嬷给她一个眼神后才憋着嘴很是委屈的离开。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去,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一句话。 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了“尴尬”二字的意思。 我发誓,再也不会随意听信凡人的话,不,准确说是不能听信人族商贩的话。什么买卖,全是骗人的。害我总是出糗,反而让我在叶冥暄面前抬不起头。 好吧,我以后再不能随意生出要卖他的邪恶念头,否则这便是报应。 瞬间手中尚未吃完的糖葫芦也不香甜了,我嘟着嘴将它扔的老远。都是钱财惹的祸,可这人族但凡要想得到某样东西又非得用钱换取,不然为何要叫做凡人,不就是烦人嘛。 手中刚扔,却又闻到另外的香味,我瞬间几步上前去,香喷喷,也让我将方才丢脸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姑娘要买烤地瓜么?” 听着老人家的话,我满是开心的点头,却刚出口一个“我”字后又低头不语。这烤地瓜我是要还是不要呢?我怕一不小心又犯了错,何况叶冥暄到此刻也没与我说句话来。 我正犹豫着,便听见一声:“要。” 便见递向老人家的手,那手中正是人族换取东西的钱。我转身看着叶冥暄,心中虽是愧疚,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叶冥暄只是无奈的摇头,接过老人家递来的烤地瓜后又伸手递给我,另只手摸着我的头轻轻说道:“既是想吃就吃罢,只是往后别再老想着要卖我。” 我这才接过烤地瓜,对他俏皮一笑,我们之间的沉默总算被两个烤地瓜给化解了。在我吃第二个时才想起一旁的叶冥暄,赶紧分了一半给他,他却摇头笑了笑。或许是他不好意思,又或许见我太能吃而不忍吃,我索性递到他嘴边时他才轻轻要了一口。或许他觉着身旁的人太过怕损了他的形象罢,他只是拿在手中却并未吃。 再到别的小吃摊上,我虽是眼巴巴地瞅着,但未向他开口。叶冥暄又岂不知我的想法,只是笑着轻声说道:“你若想吃便吃罢,我自会跟上付钱。” 我听罢转身看他,“真的?” 叶冥暄微笑着点点头,他虽未说话,但我却知道他这话并非假话,我似乎听到有史以来最动听悦耳的话,拍拍手转身向着那一排排的小吃摊而去。 他果真如他所言,我刚拿到手他便跟上来付钱。即使我跑的再快,他总会及时跟上。这一刻,我的内心很是欢喜,比吃的那桂花糕还要甜腻。 第238章 (235) 你父亲真年少 我们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碰见当街卖艺的也会去凑凑热闹,有时也会给些小钱作为支持。再是遇到向我们伸手乞讨的,我顺势将手中舍不得吃的糕点给他们。遇到作乐的孩童,我也会跑上去与他们玩一番。 只是这人族的昼夜交替太快,慢慢的有些夕阳西下。我也吃的很撑,就连走路也觉着费劲。叶冥暄纵使如何忍,也终究没有忍住笑意便笑出了声来,惹得路过的年轻女子几番含羞偷看。 最后在一个酒铺落了脚,许是这家酒太过香醇,老远我都有些移不开步伐。我买了两坛,只见坛口上写有“杏花酿”三字来。等我们回到那梧桐树下时,周围已经黑了,不见一个人。 坐在梧桐树上,我一边发表感言,一边喝着杏花酿。人族游历两日,我收获颇多,待我明日再去逛时,自然不会再像这两日般闹笑话。 我对着叶冥暄道:“为何喝了杏花酿我总觉着有几分熟悉?似乎很久前我也很是喜爱躺在树上喝酒。但那时身边有很多人,只是我总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 叶冥暄并未说话,我抬头时又看到了那轮圆月,我微微起身趴在树杈上看着圆月道:“叶冥暄,那圆月中当真有桂树,有白兔,也有月神么?” “人族传言。” 听罢,我又转头看着倚坐在梧桐枝上的叶冥暄,“道长说我是天生地长,破壳而出的。可蛋也需得有谁孕育罢?叶冥暄,你说倘若我也有父母的话,他们会是怎样的?” 叶冥暄看着我,眼神很是深邃,只是片刻又带了很多怜悯与不忍,我也知道他不回答,毕竟他也是天生地长不知父母是谁。我转头再去看那轮圆月时,却又听得一句轻飘飘的话:“丫头,对不起。” 我回头有些惊疑地看着他,叶冥暄为何对我说对不起? 叶冥暄此刻又微微向我一笑,见那笑后我满心舒畅,便也忍不住裂口而笑。 “叶冥暄,知道我为何要卖你么?” “嗯?” 我总算开启了第二坛酒封,喝了两口看着叶冥暄那近乎没有缺陷的脸颊。 “因为你是用来逢凶化吉的。” “那跟卖我有何关系?” 我看着叶冥暄,他满脸刻画着无辜。而我却也用着很无辜的表情对他天真浅笑,如若用人族惯用的词形容,我大可豪放的选“卑鄙无耻”,也不知用的可算恰当。 “那香气捣我五脏六腑很是难受,倘若不安抚自然凶多吉少。偏偏这人族又得以钱换取,好在有你。” 我也说的心不跳脸不红的,叶冥暄听着很是无奈,没好气地轻笑一声:“所以,被卖也是我的荣幸。” “我也想换做自己的,可惜我偏偏没你好看,卖不了好价钱。” 见我一脸天真的模样,只怕叶冥暄此刻有气也没气了。只见叶冥暄叹了一口气,伸头抚摸一下我的头,又露出他那满是宠溺的笑容:“嗯,活该被丫头用来卖。” 我听后没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叶冥暄总是安安静静地笑着看我,眼中无尽的温柔。道长对我虽是有些苛刻,但总归对我时好意。可是相比之下,却少了叶冥暄对我的纵溺,他从未对我有过愤怒或者埋怨。即使我喜爱将他戏弄,但他总会用着温柔的目光看我。好像在他眼里,我是个不会犯错的人,即使是犯了错那也是无知的缘故。 笑了些许时候,晃了晃酒坛,只怕已被我喝了大半。我从未见叶冥暄喝过酒,索性凑近他跟前道:“叶冥暄,你要不也喝一口?” 叶冥暄微微蹙了蹙眉后赶忙摇头,我一下将酒坛凑近他脸,“就一口。” 见我这样执意,叶冥暄依旧摇摇头,还伸着食指将酒坛推的远远的。 我甚少撒娇卖乖的,许是与道长喝酒习惯了,所以没人陪着喝总觉着缺点什么精粹似的。我索性抓着叶冥暄的手腕,几声“叶冥暄,叶哥哥,冥暄哥哥”的,叶冥暄终究一脸的无奈,最后还是拿我没办法,或许也想着不就一口嘛,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叶冥暄这样稳重的大神,终究没有抵住我几声撒娇卖乖,只能任由我抓着酒坛猛往他嘴里灌他酒。见他喝下后,我赶紧问他味道如何,叶冥暄偏了偏头,只说一声“不错”。 我尚在听他回答,却只听见“嘭咚”一声,身旁早已不见叶冥暄的身影。我惊恐地大喊几声“叶冥暄”却不见有人答话,我一惊,赶忙往树下看去。 这不看倒好,一看不得了,叶冥暄已经躺在了梧桐树下。我心中不免惊疑,从不知晓叶冥暄与道长走的颇近,却无丝毫酒量。我赶忙用尽毕生之力将他扶起来靠坐梧桐树,看着叶冥暄睡着的模样,透着淡淡月光映照着他因醉熏而绯红的脸,长长的睫毛着实好看。不得不承认,叶冥暄睡着时也很是漂亮,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耐看之人?我拨弄着叶冥暄的睫毛,见他微微蹙眉偏了偏头,我便也与他并肩靠着梧桐树抬头仰望那轮圆月。 人族者皆爱圆月,甚至为它写诗赋词,作揖歌颂,甚至还为它谱写感人肺腑的故事。可看着那轮圆月,我竟有些鼻翼酸楚,好像心中很是难过。我拍了怕头,看来当真是醉了。我也着实醉了,手中的杏花酒皆已喝完。望着那轮圆月,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人族规矩很是复杂,但凭着我与叶冥暄的才智不过三两日倒也弄的清楚明白。只是方才还喝的酩酊大醉,最会片刻间却在另一处空间?只见我与叶冥暄身穿大红喜炮,我明确的感觉到内心的喜悦,周围盛开着奇怪的花,甚至还有许多人在祝贺。这一刻正如道长带给我的书卷中所述,只是为何偏偏是我与叶冥暄?难不成是我觊觎了他的美貌?就在我们相视而笑时,便见一袭紫衣身影,看不清来人五官,却听他道:你若与他去,便是弃这天下生灵不顾。看你终究是选他,还是选凤凰族的职责与名誉。 凤凰族? 这是五百年来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仙族,可惜被这场景给迷得心花怒放,却瞬间又觉着哪里不对,我不是与叶冥暄喝酒来着么?为何这刻又在这里?这时一道展翅翱翔的火鸟奔我而来,我惊恐之下睁开眼才惊觉这是一场梦。 呼~ 好难得做一回梦,想来还真是稀奇。 我揉眼之余才瞥见眼前堆满了人,心中一惊,又看了周围,竟然站了一群人。 人群中皆是指指点点,接头交耳,各种言语皆有存在。我一时脑袋发蒙,左想右想才狠狠地拍了下脑门,定然是昨夜里喝多了便忘了设下结界,现下好了,平时多注意形象的,此刻却用这样的方式面对眼前人群,别人不知我岂有不知自己睡觉的姿势? 想想都觉得不忍直视,我心中发窘,赶紧双手捂着脸暗自埋怨自己太过大意。 只听有人道:看他二人穿着,也不像是逃难的。 另有人道:定是哪个富贵家的小哥小姐私奔罢。 再有人道:这二人相貌堂堂,也怪是可怜。 更有道:那小哥就是睡着了,也是仪表俊朗。 我虽是刚到人族不久,却也知道私奔二字的意义,这不是好词汇。我赶紧一脸尴尬的对着人群干笑,我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叶冥暄,我赶紧转身将身旁的叶冥暄使劲摇晃,总算将他摇醒后,那叶冥暄一脸茫然道:丫头,我不会喝酒。 刚说完眼睛一怔,终是发现了周边指指点点的人群。叶冥暄回头看着我,我只能低头嘟着嘴轻声道:我忘了设结界,醒来便是如此了。 叶冥暄沉默又深吸一口气,半刻轻轻抿了抿嘴,满脸无可奈可。 “二位可是私奔。。。”我与叶冥暄赶忙抬头看着说话之人,那人也觉着此话有些唐突,便又说道:“是逃婚来此的?” 我看了一眼叶冥暄,对着那人哈哈干笑两声,然后猛然回头看着叶冥暄大喊:“父亲,至您发病后便这样夜里乱跑,下次可不能了。” 叶冥暄双眉一挑,两眼一瞪,顺势又蹙着眉眯了迷眼。再看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安静的就是谁掉根针都能听见。我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很是荒唐,可我的智商仿佛只允许我想到这点理由。 “父亲?姑娘,你这父亲可真年少。” 我痛哭无泪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当真无人能懂,左右间只能礼貌性的露出尴尬笑容,“我父亲爱保养,他有条件。” 说罢我赶紧抓着叶冥暄的手起身推开人群就跑,身后还有人将信将疑地发表言论。只听到,果然富贵人家多怪事,做父亲的和闺女年纪看似无异。 还有埋怨天地不公者,为何富贵人家还能容颜永驻。便有人反驳道,富贵人家不缺钱财,自然有那条件。 罪过,罪过,可不是我成心想要撒这谎,只是我当时头脑一热只能想此办法。 左右看来,这人族游玩一趟,也不知是叶冥暄吃了苦头,还是我吃了苦头。 总算逃离人群后,叶冥暄才回头看着我,没有丝毫的喘气,可怜我上气不接下气,“丫头,你这声父亲叫的可顺口?”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露出一副死乞白赖的贱笑,“也不能叫你母亲罢?再如何窘迫也不能这样委屈你。” 叶冥暄淡然的回道:“可我也没觉着,父亲便不委屈。” 那你还捡了大便宜不是?我无父无母却让你平白无故当了回,想你这把年岁却无儿无女也怪是可怜兮兮,反而我亏了点。 第239章 (236) 可以不睡树么 来此人族也有些时日,那该玩的该吃的我也光顾个遍。只是我们一如往常的,到了夜里就寄宿在梧桐树上。闲暇时候我总不免想起那个梦境来,倒不是因为与叶冥暄身着喜袍,而是那道身影对我说的话。 我不知晓五荒四溟还有凤凰族这样的仙族,而道长也从未与我提及。趁着叶冥暄发现近处的邪祟,我转身想要与人打探打探凤凰族的事。 叶冥暄长相好看,却又怕别人不相信他的实力,便常常戴着面具前去。 人族但凡我看来阅历丰富的,我都去问过。无论是看相占卜的,抑或教书先生,只是我但凡提及“凤凰”二字,便会被人以推敲追赶的方式拒绝。没人告诉我有关凤凰族的事,他们说凤凰是邪物,也是食人魔兽,是人族的叛徒,更是天神的叛徒。 难怪这人族并无半点有关凤凰的物件,除此之外,人族的似乎很怕听到凤凰这个词。因为我无形的提及凤凰一词,而被人族怪罪,逃跑中好在叶冥暄及时前来将我带走。叶冥暄只是没好气的说,又去闯祸了么?见我呵呵干笑以作敷衍回答,他无奈的浅笑着提了提手中不多的钱,说要带我去看个好东西。在叶冥暄眼中,只怕我出了危险才算大事件,即便我以他试险去辟邪都毫无神色的他,似乎都难看到他大悲大喜。从他口中所听到好东西这个词,或许就真的是难得一遇的稀奇宝贝。 直到坐在茶楼中我才明白他所谓的好东西,原是说书先生讲故事。那一板一眼的很是生动精彩,我也跟着在场的人一惊一喜。再身旁的叶冥暄,坐在那里偶尔回头看着我,偶尔又看看那说书先生。我也偶尔去看叶冥暄,却又是不由自主想起那场梦境,我傻笑两声,对于叶冥暄不解的表情,我只是指了指那说书先生轻声问他从哪里知道的,很是有趣。叶冥暄喝了一口茶水,轻声回道:一位故人所好。 我不知他所谓的故人到底是谁,或许便是给他取名的那位罢。可以知晓,这位故人在他心里占有何其重要的位置,竟让他如此上心。 我一时好奇,便问他:我与那位故人相比,谁更重要些呢? 或许没料到我会这样去问他,叶冥暄端着茶杯明显颤抖,抬头看我时眼神异常悲悯,我有些怔住。叶冥暄那样的眼神让我突然不想听到答案,可他却道:你。 ??? 我么? 叶冥暄不再说话,充满阳光的笑容,充满宠溺的眼神让我有些痴迷。若非周围拍手叫好的喝彩声将我们惊醒,我们指不定要这样对视多久。 等到大家意犹未尽散去时,我才想起重要的事,这位说书先生也是个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之人,他定然知晓凤凰之事,问他或许没错。 见我狂奔那说书先生而去,叶冥暄虽是不解却也跟身前来。 我拉着说书先生,用尽人族所谓的礼节,说书先生也为此有些动容,便主动为我何事。看他斯文的模样,哪知我刚问他可知晓“凤凰”之事时,那人双眼一怒,对我大喝:那样不祥的魔物,食人吞物,毁天灭地,早被人神共愤,你还敢打听,如若被王城中身穿盔甲的听去定会叫你五马分尸。 再不容我多说一字,说书先生阴冷着脸对我“呸”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对于说书先生的举止我很是不解,为何人族都那样忌讳害怕凤凰?凤凰到底是什么?又犯了何等大罪?为何会惹得人神共愤?食人吞物,毁天灭地,凤凰族真就那样恶贯满盈么? 我转身看着叶冥暄,刚喊了声“叶冥暄”后,他却伸手止住我道:如若这里不好玩,我们便回紫竹林。 一听要回紫竹林,我赶紧抓着他的衣袖各种撒娇,扬言不回紫竹林,这里很好玩。叶冥暄见我的样子虽是想笑,却又脸带严肃道:那你还一门心思打听与你无关的? 我承认自己有些过于无聊了,想想也是,我又不是凤凰,凤凰又与我无冤无仇,为何我偏偏这样上心?只得傻笑两声,说是自己不过好奇罢了。 叶冥暄也算聪明,知道我不愿回紫竹林,便会以此作要挟,而我也怪是没出息,偏偏又吃他这一招,只能乖乖听他的话,真不再去追问一些与我无关的事。 街上很是繁华,总有达官贵人骑马扬长而过。更有坐着马车跑过的,若非叶冥暄将我拉开,只怕我就被那疾驰而去的马车撞倒在地。我看着马车之后陆续十几名侍从快步跟上,果然是有些派头的。来了人族我也知晓些规则,能做马车的自然是有钱有势者,如普通人家自然也坐不上。 我看着那辆马车,意味深长道:“叶冥暄,你何时也能让我坐坐马车?” 叶冥暄轻声道:“你动动法术便可的。” 我赶紧上前拦住他,有些不以为然:“入乡随俗么,法术都是假的。” 可不是,倘若法术也能便真,那紫竹林的那些小动物为何就没有生命? 既是来了人族,我越发觉着法术并没兴致,倒是人族那样靠辛劳而获得的反而有趣许多。再次回到梧桐树后,我便也没再东跑西跑,看来这些时日也足够让我精力殆尽。 斜靠在梧桐树上,看着那寺庙里进进出出的人。 我再问:叶冥暄,他们祈神,神真能如他们所愿么? “他们所谓的神,太忙了。” ??? 我回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却立在梧桐树上双手抱怀,许是感受到我正看他,便又回头看着我的双眼,那神情带有心疼也带有歉意道:“不忙的,却又被当作邪祟驱除。” 我不明白叶冥暄的话意,毕竟我也不曾真正见过人族嘴中的神。我大致从叶冥暄的话里知晓,这些人族所祈愿的神,并不会如他们所愿,可为何这些人族却又夜以继日的祈祷? 或许他们如我一样,也从未见过这些所谓的神罢。 我们便再未说话,就看着来来往往拜神的人。直到夜里,奈何结界之下也依然没能挡得了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我们被倾盆大雨给淋醒,又有那几乎能将梧桐连根拔起的狂风。万份情急之下,我们只得丢弃梧桐树而躲在庙观的屋檐下,第一次未栖梧桐而眠。 看着屋檐外已经积水的地面,还有那时不时划亮黑夜的闪电,伴随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我再也忍不住长叹几声气,然后生无可恋地扭头看着与我并排而坐的叶冥暄。 “叶冥暄,我不想睡树了。” 叶冥暄回头看着我,我几乎想要吼出来,“我们能不能也像人一样?”听我说罢,叶冥暄眨着眼刚要说话时,我憋着嘴,眼中放着委屈再道:“也住住屋子。” 看那梧桐树,虽然魁梧听罢,却也仍未遭得住今夜的风。叶冥暄悠悠拿出手中的钱袋,看来要住屋子光是这点也不够。我只得埋怨地看着叶冥暄,或许他觉着我又打着卖他的主意,叶冥暄深吸一口气抚着我的头温柔而安慰道:“今夜之后,必有邪祟。” 所以,叶冥暄的意思便是说,等明日天一亮便能出去挣钱了? 看来我们真真也将自己当成了这普通凡人,要用辛劳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只是叶冥暄宁可与坐在这屋檐下,却也不愿带我如观里借住。好歹这观里能够遮风避雨的,为何偏偏要在这里过这样萧条夜晚,若非有屋檐只怕我都成落汤鸡了。 叶冥暄却称:我们是修仙灵物,人仙有别不可随意往来。 我不知道这修仙的与凡人之间还有这样的规矩么?为何道长又能隔三差五的往人族来?我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叶冥暄,而他却满是人畜无害的点点头,又道:观里侍奉的,便是监察者。 看了看叶冥暄,他很是认真的点头,我这才回头看向身后紧闭的门。难怪叶冥暄从不会带我入人族道观,哪怕再是香火鼎盛的,也从不让我去凑热闹,哪怕遭受****的摧残也不进观内。 叶冥暄双眼凝视着我,一脸诚恳而又宠溺的神情对我说道:“丫头对人界又颇为喜爱,纵使违反人仙规定,只要你欢喜便好。” 我听后心中感激肺腑,叶冥暄竟然为了让我开心不惜违法仙人定下规则。为了感谢他专程带我来人界开阔视野,增长见识,也为了不让他背锅,我也就乖乖的坐在屋檐下,再不去想着那观内的安逸环境。 左右不过一场风雨,就当提神醒脑。 叶冥暄一边随我玩乐,却也不忘监督我修行,这一夜不能安睡便打坐修行也不错。等到鸡鸣声想起时,总算等到天亮。我开心的张开双臂呼吸着雨后的空气,真是舒心怡神。只是经过一夜的狂风卷袭,那市集到处一片狼藉,开市时人人愁眉苦脸的收拾残局。 道长对我传道时常说,与人方便,多行善举也是好的修行。那时我尚在紫竹林,自然没有可帮助的对象。所以以往的悟道都是照本宣科,纸上谈兵罢了,我从未想过会把行善举作为修行,如今到了人族后似乎反而让我有了施展的机会。 只是叶冥暄常常警戒我,万万不可展露任何法力,否则容易引起凡人恐慌而对自身及修为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这些时日一来,若非夜里打坐修行,我几乎都快把自己当做了普通凡人。 第240章 (237) 大人,缺内侍么 我与叶冥暄在帮助凡人打理残局时也得到了凡人的诚心感激,有人还递给我们水喝,也有人递给我们毛巾擦汗。虽是经过夜里狂风袭击,可大家一起相互帮忙而嬉笑打闹却也没有刚开市那时的愁容。 平时在紫竹林过得太安静,太寂寞,到了人族也未与这些人过多攀谈接触,经过今日一接触后我更是爱上了人族。他们有情绪,也有情感,这样的日子很是有趣,不会那样的无聊。 我看着他们一边擦着热汗,一边忙着收拾周边,虽然也会抱怨几句,却又会相互打趣。这一刻,我再也不想回到紫竹林。好像,好像自己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的场景,可为何又偏偏想不起丝毫来? 我捂着心口,那里隐隐作痛。 叶冥暄似乎发现我的异样,慌忙走来问我,我看着相互擦着汗水,又相互递着水,又相互推攮打趣的人,他们相互称作夫妇,兄弟,姊妹,父母子女,好像眼前这一切我也曾经拥有。 我捂着心口,轻声悠悠说道:“叶冥暄,我有家人么?我也想有父母。” 叶冥暄未说话,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凡人好,他们多热闹啊。不像我们修行的灵物,左右都是自己一人。既无亲人,也无家属,当真是了无牵念,可终究活得孤独。 “你是天生地长的。” 叶冥暄声音很轻,似乎风一吹就会散。我很似不甘心的抬头看着他:“天生地长也该有父母的,不然怎么形成?” 听我这样辩解,叶冥暄神色黯淡再未说话。我直直地看着他,其实我心里很难受,以为他会说些好听的话来骗骗此刻想要幻想会有家人的我,结果他什么话也没有,只是低头带着心疼的神情看我。 好吧,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本就无父无母,如何幻想也有一样的结果,到头来还是自己骗自己。这或许便是灵物与人类的差别,他们拥有短暂的生命却能拥有至真至诚的亲情,我们拥有无限的生命却注定只能形单影只。我拿着叶冥暄的手笑了笑,叶冥暄有些发怔,我捡起地上的油纸伞递给叶冥暄道:“叶冥暄,你来挂。” 叶冥暄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点点头接过油纸伞后帮忙挂在了铁钩上。卖灯笼与卖油纸伞的是邻居,我们帮了油纸伞铺又帮灯笼铺。那店主说,灯笼得是都挂起来,店主的女儿帮他稳着木凳。我本也是帮叶冥暄稳着木凳,虽说我们无法用法术,但用些体力武力的自然并无所碍。我将灯笼一个个扔给叶冥暄,叶冥暄似乎飞檐走壁的跳舞般接过我扔去的灯笼,再一一帮店主挂好了灯笼。引得大家连连拍手叫好,还一个劲的说这么多人还不如叶冥暄一个人。 最后一步,便是倒在一地的门板物架,我去抬时虽不至于累到我个修仙的灵物,但叶冥暄见后赶紧过来帮忙。几乎快到晌午,市集总算恢复如常,大家相互抱拳致谢。那样的气氛让人看着心中洋溢幸福,原来这些容易滋生戾气的凡人也这般容易满足。 这与我在书中所看到的内容又大不相同,我对凡人的认知又多了些新的看法。 坐在桌边,店主放来洗手的盆。我看着叶冥暄的脸忍不住笑出声,叶冥暄偏头不解,我夺过他手中的方巾为他擦拭了脸上的污渍。 这一刻我又想到了那梦中的场景,便傻笑一声,引得叶冥暄又是一阵好奇。我坐在桌上捧着脸对他道:“叶冥暄,我那日做了个梦,梦里有你。” 叶冥暄双眉一挑,眼神带着光芒看我,他刚动了动嘴却见店主端了茶点走来,只说忙了几个时辰也定然又渴又饿。叶冥暄虽说是与人方便,可我却已将手伸向了茶点。 攀谈间,店家与其家人各种感激,旁边卖油纸伞的也送我们了伞,一旁的包子铺老板还送来了包子。此刻大家都坐在一起闲聊,直将叶冥暄夸得神乎所以。说他风度翩翩又是一表人才,还有如此的好身手,当真好儿郎。 我鼓着腮帮也一脸自豪,嘴里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叶冥暄谁也比不了。” 叶冥暄宠溺的微微摇头,眼角却带着神采看我。此时又将手伸到我脸颊,原来是脸上沾了那糕点残渣。叶冥暄轻声道:“你快喝些水,可别噎着。” 我嘴里塞的满满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点点头端着茶杯猛喝两口水。这才发现大家都脸带笑意的看着我们,我觉着尴尬便道:“你们谈你们的。”我举了举手中的糕点与茶杯,“我吃我的。” 叶冥暄轻笑出声,只道一句“傻丫头”,便与众人一同笑了开。 我一路蹦蹦跳跳,叶冥暄只得跟在身后。我心中因为帮助凡人而开心不已,嘴不见停歇的与叶冥暄分享感想。只说原来帮助人会这样开心,也能得到这么多吃的。 而此刻的叶冥暄手中皆是方才桌上未吃完而打包的零嘴,还有灯笼呀油纸伞的。只是不知道今夜又该是怎样的,那梧桐树还能继续呆么?万一又是****该如何? 嘴里吃着,脑子里却开始担忧住处,还真是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啊。 或许真是一心不可二用,我总算被呛住了,叶冥暄赶紧帮我拍了拍背,却又忍不住道:吃便吃,走便走,怎还边吃边蹦的。 我幽怨地看着叶冥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觉着今夜还是换棵树罢?被雷劈过的树不吉利。” 叶冥暄皱了皱眉头,我“唉”了声很是气馁,“还说你能你逢凶化吉的。” 刚说完便是几声呵斥声,便是两排身穿铠甲的侍卫将我们推在一旁,叶冥暄手中的东西太多,一时未能抓稳散落一地,因有侍卫的阻挡所以我们只得放弃散落在地的东西。 这时便是两副华贵的撵车路过,众人皆是小声议论。看来这便是人族富贵人家的,否则哪有如此阵势。直到侍卫全数离开,马道才又恢复如常。问了身旁之人后,原是说: 那王城内的一位夫人染了恶疾,听闻前些前些时日去了那灵山参拜,回来后疯癫不已,无人能奈何。可惜夫人已身怀六甲,眼看便要临盆。那王子接连夭折或是被小产,可怜王上至今仍无王嗣,这位新入王城的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又突发这样事故,王上痛心不已。连夜请了灵山仙道前来相助,可惜仍无好转。这不,凡有名望的仙道都被邀请入宫,不知这位夫人腹中王嗣可能保得住。 叶冥暄回头对我道:丫头,你要的府宅有了着落。 我一脸惊异,叶冥暄向我挑挑眉说带我去长长见识,提升修为,也不枉前来人族走上一遭。或许这番历练之后,我便能有所好的突破。 是叶冥暄太天真,还是这人族的守卫过于森严? 城门口,我与叶冥暄尴尬的被人挡住,甚至还被厉声恐吓。我偏头看着叶冥暄,他还一贯风度翩翩地与守卫解释,说自己也是修行之人。守卫上下打量一番,再次仰头哈哈大笑,说我们若是修行的那他们便是被人供奉的天神。我想展示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身份,却被叶冥暄伸手挡住。 叶冥暄将我带到一旁告诫我说:此处是人族王宫,切不可引起恐慌,不能暴露身份。 可我觉着这样太委屈自己了,想我们潇洒惯了,从来无拘无束无人管制,如今在这些毫无仙法的凡人面前却被讽刺嘲笑。后来叶冥暄轻声问我,可是忘了庙里供奉的监察。 原来是这样,他怕我们暴露身份而被监察发现,然后将我们再遣回紫竹林。对此,我对叶冥暄投去感激的神情,我抓着叶冥暄的手不由的感激涕零:“叶冥暄,你为了我在人族畅游竟能忍受这样屈辱。” 叶冥暄轻咳两声,脸上很似平静:“玩是其一,助你修行是其二。” 我不得不感激叶冥暄,总是为我考虑的这样周全。 既然不能被监察发现,又要以人身进入王宫,那么只能另想对策。所以叶冥暄带我入王宫,目的就是消除潜藏在王宫内的邪祟,从而提升我的修为。 那如此,进入王宫是必然的。 正想着,便有人带着五六个年纪不相等的男子缓缓前来。看此行定然是要进王宫的,我赶紧上前几番盘问,原是他们被卖身为内侍要入宫伺候王公贵族的。 突然一计绝好的策略在我脑海中快速闪动,这可是绝佳机会。 我抓着那带头之人道:“大人,你们还缺人么?” 那人上下打量我一番道:“我负责的是内侍,不是侍女。” 我赶紧上前将一旁的叶冥暄拉到此人身边,一脸谄媚的笑意,生怕他不答允。那人围着叶冥暄转了几圈,一脸质疑地对我问道:“确定卖他作内侍?” 我慌忙点头,那人却道:“如此俊朗英俊,不就可惜了?” 那人话虽说着,手却在叶冥暄身上抚摸,叶冥暄双目一瞪,那双不安分的手才略微停顿。我赶紧上前抓着那人的手,以防他继续摸叶冥暄,哪知却被那人使劲甩开一脸嫌弃的样子,却又从他怀中取出一方丝巾几番擦拭被我抓过的手。我不明就以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手很脏么? “姑娘,入了我手,进了那门,可就不能反悔了。” 那人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城门,我虽不知晓这些人会有怎样的身世,但就如此普通城门又怎能困得住叶冥暄来?自然不用担心叶冥暄的安危,我重重点头,略带伤心的表情道:“若非家里吃不起肉,谁会忍心卖他?” 那人一脸鄙视,眼中明显瞧不起我道:“还吃肉,多美的想法。他们可都是家中吃不上饭才会做此抉择。”随那人眼神而去,身后那几位年纪不相等的人个个面黄体瘦。 第241章 (238) 卖他做内侍怎样? 原来入王宫做奴仆的,皆是家中贫困无法生存才会选择卖掉自己而贴补家用。好吧,是我要求太过了。避免多说多错,我还是尽量不说话了,否则叶冥暄就卖不掉了。 “你考虑好了?” 为防止我反悔,那人再次提醒,我重重点头。 说罢,随着递来的钱袋我忍不住内心一喜。再看叶冥暄一脸无奈的轻叹口气,身手指了指我后摇摇头随那些人进入王宫。看着手中的钱袋,这么多,虽是买下住宅不够,但吃遍那美食小摊却足够了。 不过,我们是干嘛来的? 对,是叶冥暄要带我去除邪祟增长修为的。怎么把他弄进去了,却把我自己给忘了? 坏了,一心想着卖他,却忘了来的事。 这时只见一丝白光,原是叶冥暄发来的传音。那内容是:丫头,自己想办法进来。 可是我如何进去?半天也没遇到要买侍女的,这可苦了我。我赶紧跑到城门问守卫,里面要买侍女不,我这人什么活都能干。 侍卫看我一样,说我是疯子。 我索性问他们要不要聊聊天解解闷,结果被他们轰走。再我几番死皮赖脸下,他们拔了刀才让我放弃套近乎。过后才听他们相互间调笑:许是也想混个好身份。 另一人笑道:若无好身世,便该有好容貌,如此普通长相真是妄想。 我摸摸脸,所以说,他们是嫌弃我长的丑么? 可我虽是不曾见过别的女子,但自我审美观也不差,总觉着自己也还不错的,怎么就觉得我长相普通?到了这人族后,所见女子好看的或是普通的大有,可我自认为自己长相当真不差。 这些人的审美也太过诡异,也不知怎样的女子才算是好看。 经过我的各种不要脸精神,我也总算打听到内侍所要做的事。那些侍卫也不想与我多纠缠,便只得耐心与我讲解了一番要做内侍必先自宫。那么自宫是什么意思? 原来自宫就是将原好无缺的男子,变成形如女子又非女子的人。只是自宫的过程中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但若成功了也就是另一番人生。那么这样的人到底具体是怎样的? “是雌雄合体么?” 听我说罢那些侍卫大笑连连,“什么雌雄合体,那是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不就是雌雄合体么?本质上难道还有什么区别? 其中一位侍卫对我满眼堆着戏谑的笑:“知道男子与女子的区别么?有件宝贝是男子有而女子无,男子倘若没了它便再无男子资格,倘若家里就此一子那便就此无后人,是大忌也是耻辱。” 侍卫们见我表情后笑的忍不住口,另一位侍卫对我道:“进了这城门做内侍的男子,要么死要么临死才能出来,而他们都只会做不是男子的男子。” 就在担忧之时,另一个侍卫一比手势道:“手起,刀落,从此人生两样。” 糟糕! 叶冥暄并无兄弟姊妹,一想到他成为侍卫嘴里的不男不女之人,那我不就成了大罪人?不行,即使叶冥暄修为再高毕竟在人族,又在王宫,他不敢随意动用仙法。 不行,我不能让他神生从此两样,再如何他也是为了我的修为而被我卖进去的。 不是男子的男子,虽不至于清楚个明明白白,但我也大致知道这是个不好的结局。我急的乱窜,本想趁着周围没人时飞过这堵高墙。我摆好姿势正准备一跃时,便听见耳旁传来轻声笑语,转头看去竟是四位宫娥。我偷偷尾随她们,直至在一处偏门进了去。难不成是身份的缘故,以至于只能穿梭这道小门。 见她们入了门,我赶紧一个转身换做同她们相似的衣物追上。 远远跟随,一路上的景致只让我匪夷所思。只能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梦也没梦到过。这里虽无街市喧哗热闹,似乎很难看到乱串之人,但偶尔有巡逻的侍卫。被这里的富丽堂皇迷得目不转睛,一时竟然也忘了来此的目的。所以那书卷中的王宫便是如此,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听说住在这里的主人是能够掌握人族的生杀大权,也能决定凡人身份地位。 “哪宫的?这样随意走动。” 我思绪被惊醒,转头看时一队侍卫立在我身旁。见我不说话,领头的再说:“说不出便是可疑之人,带下去。” 说罢便有人上来,我刚要开口时便听人忙说:“打搅了打搅了。”只见一位身穿熏染绯红长衫之人,手拿竖笛满脸笑意,“她是我带进来的。” 那侍卫抱拳道:“原是仙人。” 男子微微点头一笑,侍卫再道:“宫中不可随意走动,还请仙人见谅。” “明白,明白。” 见他颇为支持自己的职责,为此侍卫满意的点点头,对男子颇有几分敬意,再多看我两眼后便转身离开。 这才认真看了男子,他比我只高十指,长相过于柔和,双眼带有流光格外锐利,倘若穿上女装那便如女娇娥,穿了男装又潇洒风流。见我上下打量一番,他噗嗤一笑:“姑娘可看的顺眼?” “还行。” 见我回答如此不假思索,他又是轻轻一笑:“能令姑娘满意,着实是我荣幸。” 我抵着下颚偏头多看了两眼,又道:“可我觉得,你长得太雌了。” “是慈祥的慈么?” 我摇摇头:“雌雄的雌。” 那人表情凝固,瞬间又笑道:“姑娘真风趣。” “我觉着论好看,还是叶冥暄。。。”说到叶冥暄我才醍醐灌耳的一个惊觉,糟糕,忘了大事。我转身就跑,那人震惊之余也随我而来,只是我左转右转终究也不知个准确地方。 那人用着竖笛轻轻敲打我肩膀道:“你在找什么东西?”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他跟在我身旁我又不敢给叶冥暄传音,这可让我心中焦急。 “我现下无聊的紧,可以帮你找。” 正跑的我一听这话赶紧停住脚,那人多跑了两步又跑回来,我扭头对他说道:“你熟悉路不?” 那人舞动着手中竖笛,样子很是潇洒,“这天底下没我不熟的路。” 这么说,找他定然没错,毕竟我人生地不熟的,这样瞎跑只怕叶冥暄成了那不男不女的我都还未找到他。 “刚被卖来做内侍的,会被送去哪儿呢?” 听我说后那人大吃一惊,上下打量我道:“你,你竟然,你好变态啊。” 我也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我赶紧摆手否认,他却对我抛了一个媚眼,凑近我道:“我也好奇想去看看,那要不一路壮壮胆?” 也不知道他到底话里是何意思,但他既然与我同路那再好不过。行走间他腿脚不停,嘴里也不听,一路上说这人族的男子也着实不容易,为了生计活活将自己给阉了。 我没有说话。 他又自顾自地说人族千奇百态,有男有女还有不男不女。 这话也让我深受感慨,我不禁说道:我也以为这世间也不过雌雄两种。 他对我呵呵干笑两声,表情皆是似笑非笑。 这所谓的王宫可真是范围不小,不过总算到了地方。我大声喊了几声“叶冥暄”却不见有人回话,我想动用仙法又怕被监察发现,这可让我左右为难。 我又大喊几声,那人慌忙捂住我嘴,总算有人出来,来人嗓音有些尖细,听着有点不舒服。只吼我大呼小叫是要挨板子,身旁之人这才上前说是来寻人的,几番问罢来人自称并未见过我说的人。。 我以为是他们不愿告诉我,我正担心之余,身旁之人在我眼前转动竖笛,眼色肯定地说道:“他并未撒谎。”说罢便行了个礼就将我拉走,行走中见我要数落他,他却只笑:“你说的人,或许去了别处。” 第242章 (239) 你宝贝还在么? 我有些担忧了,至从来到人族,叶冥暄还从未离开我这么久。虽知凡人奈何不了他,可谁都有个粗心大意之时,若是出个意外我该如何。 我垂头丧气的晃悠晃悠,终究也累了。只得寻了处假山稍作休息,此人一直跟随我左右,让我也不能传音,实在苦闷不一。那人见我愁容满面,竟然转移话题自我介绍一番。他转动着竖笛,对我抱拳说道:算来我们相处足足近三个时辰,相逢便是缘,这么久了不说个名字也故意不去。 我回头幽怨地看着他,他轻咳两声:你既不好意思那我先来,我姓林单名一个幻。你呢? 见我不说话,他碰了碰我的肩膀。见我闷不做声,他又催促我,我心中苦闷,又总是甩不掉他,只能无奈地回头对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姓阿,单名一个霓。 “阿?” “啊!” “你这个姓也太随意了,可以换一个不?” 我回头看着他,给他个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呢?” “哦对,毕竟你父亲姓阿!” 见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那人呵呵傻笑两声又忙抬手说道,“不,你别误会,我并非让你换个父亲。” 这人的思想也是一个奇葩,我是要找叶冥暄的,怎么就偏偏与他走到一路了呢?书中说,物以类聚,我必须要甩掉他。我悠悠一声长叹道:“我无父无母也无姓,就一个霓。” 这下他应该明白了罢,结果他却道:“那你怎么来的?” “我说蛋孵的,你可信?” 那人听后噗嗤一声未能忍住,随即又哈哈大笑,许久才抚顺气息一本正经地摇头,“那总该有下蛋的罢。” 实在受不了,我一下起身想要远离他。我刚起身他又拉住我道:“所以叫你阿霓是么?” 见他正儿八经了我才舒了一口气,可是片刻间又道:“单叫一个霓确实不妥。”他摇摇头再道:“不吉。” 我。。。。。 此时夜幕降临,左右安静了半盏茶的时间。我坐在假山上几声叹息,身旁之人或许见我打破宁静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以为你是来看稀奇的。 望着那一间间亭台阁楼的建筑,虽是夜里,却又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恐惧。原来没有叶冥暄,我就没安全感了。 “说来也怪我,是我将他卖了来做内侍。” 听我说后,林幻也不问我叶冥暄的故事,只是一个震惊的回头看着我,对我竖起大拇指,“高人呐。” 一声叹息,各种哀愁。 “能被你卖进来也着实不易。”说罢,他悠长的一声叹息,然后双手抱拳地对着黑夜说道:“如此智力,只怕也凶多吉少了,真是苦命的人。” 我大致就当作是他的同情,心中更是一番惆怅:“叶冥暄,我害怕了。” “智力不全,如今又身残,活着也是废人,可怜啊!”说罢,他悠悠地吹着笛子,那曲调更是惆怅万分,仅仅只吹几句他又放下笛子吸了吸鼻子:“太惨了,我实在吹不下去。” 见我不说话,他转身将手放在我肩上:“阿霓,节哀顺变!” 就在这时,我明确感觉到一个力道将林幻的手从我肩上拿走。我心中一惊,面上一喜,随即脱口道:“叶冥暄。”回头望去,正是叶冥暄立在我们身后。 我起身抱着叶冥暄,久违的安全感让我瞬间舒了口气。 “你,你,你你你。。。。呀,都夜黑风高了。”便听一阵风声,再是一个“噗通”声,此刻夜里飘来一句:“真是天黑路滑,失足了。” 转身望去时早已不见林幻的身影。 我也并未去在意林幻为何没了踪影,我赶紧抓着叶冥暄左看右看,在他充满好奇的神情与不解的目光下我开始担忧,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叶冥暄赶紧抓住我手。我也来不及说话了,我憋屈的瘪着嘴继续往他身上摸索。叶冥暄只得问我:我不在时你都经历了何事? 我这才抬头,担心不已,也是愧疚不安地说道:“叶冥暄,听闻男子做了内侍便会失去仅有的宝贝变的不男不女。你孑然一身并无兄弟,是我的错让你既绝了后也成了耻辱。” 叶冥暄听罢随即轻咳几声,然后眼神缥缈,神色恍惚。 这样的表情在我看来就是委屈和生气,我赶紧又道:“我错了。” 叶冥暄并未说话,见此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着急了。叶冥暄算是我的恩人了,若非有他我怎能处得来紫竹林?更别说这些人族时日的各种照顾,各种被我卖身,如若换做是我也会难过,何况如今又变得不男不女。 只是,我好像就这么看着也确实看不出他与先前有何不同,所以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听那些侍卫所言,似乎这件宝贝极为重要,万万不可丢失。 想到这里,或许他怕我自责,我也看不出他到底失去了什么宝贝。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动手查看罢。于是我便怀着极其自责的心伸出颤抖的手再次去搜查他的全身,叶冥暄却赶紧伸手来制止我,再一个劲的躲着。 “我知道你怕我自责,但你得让我看看你是否有什么伤口,也好帮你处理处理,可别落下后遗症。”见叶冥暄躲闪,我再次道:“你那宝贝可还有的救?你先拿出来让我瞧瞧,这伤口若是处理晚了就严重了。” 叶冥暄猛咳两声,我认为是伤势加重了。为此心中更是担忧不已,我忙道:“你别为我着想了,还是先拿出来看看可还有的救。” 见我如此积极而热忱,叶冥暄总算一把抓住我的手深吸一口气道:“丫头,你冷静。” “我冷静不了,这可是大事,若真让你绝了后我如何过意的去?” 夜里很黑,虽是修行的却有些视力受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叶冥暄却紧紧抓住我的手并未松开,只听他说道:“这都谁告诉你的?” 我这是要不要说?不过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无知?人族这么点知识还得通过凡人告知,会不会很扫我的颜面?所以就自己一口否定没人教我,是我自己知道的。 可是我刚一开口,却又听叶冥暄说道:“刚刚那人?” 我。。。 “他还教了你什么?” 我。。。 所以叶冥暄打心里就认为,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是属于无知么?想我也是博学多才,看了很多书籍之人,他就这么看不起我的学知么? “呵呵,真是夜色撩人啊,是吧叶冥暄?” 周围很安静,没人回话,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是叶冥暄因为失去宝贝的原因么?在我看来,这是忍受疼痛的呼吸声。 “人族好奇怪啊。” 还是没人回我。 “叶冥暄,你找到邪祟了么?” 这次总算听到一声微微的“嗯”字。 “这次赚的钱应该够买住宅了吧?” “嗯。” 顺势我掏出钱袋,那是卖叶冥暄的钱,我拿在手中带着各种心情看着钱袋,却又忍不住叹了几口气,“这钱毕竟是用你宝贝换的,你留着做个念想罢。” “。。。。” 叶冥暄没有伸手,我一把抓过他的手将钱袋放在他手中,为此我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沉默了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 我也想过,以叶冥暄的修为,区区人族自然拿他没辙,可又心中担心他万一不小心大意了呢?那种宝贝也不知是不是需得随身携带的,倘若刚好没带呢?凡人我不知晓,但叶冥暄毕竟不是凡人,所以他应该可以不用随身带着罢?神仙是可以分身的,所以更别说区区某个身体物件。 终究忍不住好奇,我偏头又问:“所以叶冥暄,你宝贝到底还在不在?” “。。。。” 依旧是沉默,他是铁了心不告诉我了么? 我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道:“你那宝贝可有随身携带?” 刚说完,就感觉脑袋一懵,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叶冥暄他竟然趁我不注意偷袭我。 第243章 (240) 林幻,结拜吧 等我睁开眼时已是艳阳高照,我们坐在一颗很大的槐树上,而我正倚靠着叶冥暄。树下偶尔有来来往往的人,但从未有人抬眼来看我们。因有茂密的枝叶所掩盖,又有叶冥暄的结界做障碍,因此此刻间是无人注意到树上的我们,这也让我们能够安安静静休憩了一夜。 叶冥暄讲,这王宫中被人摆了阴阳阵法,但凡怨魂皆被困于阵中无法出去,而宫中本就因怨气升天因此也就使得这阵法更加诡秘。 我对叶冥暄的话有些不解,经过他的几番耐心讲解才知晓:王宫中的上一任君王本是侯王,却因那灵山仙道的帮助使得自己战无不胜,边界征战中虽深得民心而因此得到军权,却借此不甘于去去侯王之命,便又将当时的君王接连害死,哪怕幼儿,抑或腹中尚未出世的胎儿皆未能幸免,这才当上了君王。这阵法虽说驱除,却也不知为何反而逆行,导致怨气滋生,只怕是如今有人想要借住怨气另有阴谋。 我看向叶冥暄,不知晓叶冥暄话里的意思。 “有人欲借王宫怨气,扰乱人界。” 我听后大惊,这么看来,这不仅仅是人族之事了,已经关乎天下生灵。 为了找清楚邪祟的来源以及目的,我们躲在王宫之中探查真相。只是奈何身份不为认可,因此只能扮作宫中侍从。有时遇到路过的侍女抛来的各种眉眼,有时也遇到内侍上来几句关心贴己的话,这叶冥暄也算的是桃花满地红。 为此,叶冥暄索性用了障眼法,才使得大家看他就成了普通人模样。 我也因此有了疑惑,便央求着叶冥暄告诉我为何到了人族反而让人觉得丑,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我几番念叨,他才无可奈何地说那是因为这人族最是容不得长相极好的女子。 额,是这个道理么? 见我不信,他又才道:“我即使男身,也免不得引来麻烦。” 想着被人簇拥的感觉,又想到被人嫌弃的感觉,这是很鲜明的对比,我摇头:“我倒享受这样的麻烦。” “。。。。” 叶冥暄无声的离开。 “叶冥暄,是不是长相极好的女子便是红颜祸水?” 叶冥暄看着我,也不知我想说什么,便敷衍的点点头以作回答。 “那我是红颜还是祸水?” 叶冥暄轻咳两声,见他沉默不语,我几番催促下他才十分平静地道:“是水也是祸。” 什么意思? 见他轻笑两声举步离开,我认真思索这句话。 分析半天我才反应了过来,很是不满地大吼一声:反正不是红颜呗。 短短三日将去,是夜,月满,银光笼罩王宫,夜如白昼,然无一颗星辰。 金殿之外,侍卫重重,篝火通明。 但凡被接入王宫的仙道皆汇与此,说是驱邪之日,妇孺避之,百官震慑。场景好不震撼,那招阴旗近乎插遍王宫,四大神兽神像皆有出现。说来也怪,为何仅朱雀坐落于阵外,而其余三大神像皆坐落于阵内? 问了身旁的侍卫,他不屑道:朱雀性邪,自是用来招邪,其余三大神兽便可除之。 我不解道:同为神兽,为何偏偏朱雀性邪? 侍卫再道:传闻,朱雀最初乃亦正亦邪的魔物,只因灵娲点化而得道,后又反抗天道侵入人界食杀生灵,后幸得天帝将其制服。 我还想再问什么,只听一声轻喝之声便被拉开。转到一旁,叶冥暄脸带愤怒,我正要问他时却又听他自言自语道:愚昧。 我看着叶冥暄不明就以,他却道:能为灵娲座前四大神兽,怎可与邪物同论? 看来我真的才疏学浅了,似乎有很多东西我都不了解,所以我要学的知识太多。若不好好刻苦一番,难免被人当作一场笑话看待。 此刻,几声惊动天地的呐喊声,驱邪法会便开始了,看着场景无不震惊。这样的场面在我看来当真平生第一次,我一时看傻了眼,直呼精彩。这时却见那林幻连蹦带跳到我面前,一会儿在左边拍拍我肩,一会儿又在我右边拍拍我肩,看着他我不免也笑逐颜开。 我喜欢这样活泼的人,似乎与我很像,或许这便是年轻气盛的原因。回头看看叶冥暄那成熟稳重的模样,或许这便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林幻作为我人族第一个朋友,也不知他是否同意,但在我看来,也就他与我这样投缘,所以他同意与否我都同意了。所以我就有权也很自豪的与他做起了介绍,对着叶冥暄说:这是林幻,我刚交的朋友。 林幻鼓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道:“我们是朋友么?” 我道:“也可以做兄妹。” 他拿着笛子搓了搓额头,转了转眼珠:“嗯。。。我是兄你是妹那种么?” 对啊,唐突了。这样算来,我不就吃了大亏么? 我摇头:“不,我兄你妹。” 叶冥暄轻笑一声摇摇头,林幻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然后环抱自己对我上下打量:“这,不好罢?” 哦对,他不是女的,大意了。 “抱歉,我失礼了。” 这确实有些失礼,但人族的关系还有什么? 对于我的道歉,他随和一笑只说“客气”。看他这样不拘小节,作朋友来说确实关系太浅。算来这人族一趟,目前来说他与我还是颇为投缘。我往常也爱看些行侠仗义的故事,今日也就正好派上用,我也来个豪情壮志罢。 “那就义结金兰。” “什么?” 他有些气急败坏,而叶冥暄则在一旁像是刻意忍住开心却终究未能忍住,或许他也为我感到开心,毕竟第一次来人族就有了主动与我近乎的朋友,实属不易之事。 “我看起来很娘?” 对于他的惊喜我能理解,我也是个豪爽性子,我点头:“嗯,很良。在我看来,你也是乐于助人的。” 他拿着笛子也不知是太过于激动的原因还是太过惊讶,那颤抖的手让我看着也颇为着急。 他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叶冥暄,然后几番运气吐气后再道:“所以你说的是什么良?” 这还有区别么? “良善之良。” 听我说罢他拍了拍胸口,只说我太调皮。 我见此又道:“你既不愿做兄妹,也不愿做金兰,那我们便结兄弟谊,歃血为盟,敬天地。叶冥暄,我们一起罢。” 听我说罢,叶冥暄眨了眨眼猛一抬头,然后轻咳两声后退后两步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 林幻哈哈干笑两声,拿着笛子对我几番指指点点,我以为他会说些感激之话,然而终究没有。只是对我抱拳,轻咳两声正色道:“好汉告辞。” 所以,他这是拒绝我了? 为什么? 见他走了两步我赶紧上前挡住,他一脸哭笑不得的痛苦模样道:“这位好汉有何贵干?” 可能是我太心急,也有可能是我因眼前场景所带动,竟然当真心血澎湃要与他们拜把子的。好吧,不可强人所难,既然如此我只得很是不甘情愿道:“算了,不逼你们了。” 林幻听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感觉明显的如释负重,他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却看了两眼叶冥暄后又轻咳两声发下手来,指着那驱邪场面道:“看表演,看表演。”然后呵呵两声再道:“好振奋人心啊,感觉我已经被驱成了灰。” 叶冥暄太过安静,林幻太过热闹,我在中间有些尴尬了。 这便拽了拽林幻的衣袖,“你想不想我介绍下他?” 林幻摇头并未带思索:“不想。” 不想? 为什么? 我再道:“不,你想。” 林幻紧蹙眉头,很是不耐烦道:“可我真的。。。”林幻看了一眼叶冥暄,然后瞬间严肃地看着我:“是的,我想。” 听罢,我一下来了兴致,抓着叶冥暄对林幻道:“他叫叶冥暄,是不是很好看?我家的,你别想。”叶冥暄轻咳两声,林幻呵呵干笑两声,我再道:“我那日要找的也是他,也多谢你带路。” 林幻带着他惯有的干笑道:“我最先以为你丢了东西。” 我忙道:“呸,叶冥暄才不是东西。” 叶冥暄再次轻咳两声,林幻也轻咳两声,我才反应过来用词唐突,话锋一转我再道:“好吧,叶冥暄是东西。”叶冥暄猛咳两声,林幻沉默少刻,我也知道越解释越乱,此刻也正尴尬着。 林幻忙道:“所以,被你卖做内侍的也是。。。” 他说罢眼神瞥向我身旁的叶冥暄。 我赶紧点头以示确定,忙又对着叶冥暄尽量夸奖林幻道:“他那时可担心你的,还埋怨了我。” 听我说后,林幻连连摆手笑着说我言重了。 我再道:“他还说能被我卖的,也实属不易。还担心以你智力会凶多吉少。。。”我还没说完,林幻赶紧上前来伸手制止我,对着叶冥暄呵呵笑道:“真是调皮的丫头。” 我拍开林幻的手,对他一番仁慈道:“你别不好意思,毕竟也是一番好心嘛。” 林幻捂着脸,连连摆手,激动的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看此也心中更为热血澎湃,便继续说道:“他都还为你吹了曲子,还哭了呢。担心你智力不全又身残,担心你即使侥幸活着也是废人。” 刚说罢便听见林幻险些哭出了声,他捶胸顿足,片刻又捂着心口,而后又掐了掐人中,遂后又看着叶冥暄使劲摆手道:“不,绝不是那样的,我发誓。” 哪知他刚说完,法场那边因作法引来的雷电,击的附近啪啪作响。 我们太过于专心自己的事,被那突如其来的雷声猛然惊个踉跄。刚松一口气,顺顺了胆。 林幻再次看着叶冥暄笑出疲惫的样子道:“阿霓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只见叶冥暄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林幻忙道:“我并非背后议人是非者,那些话绝不是我说的,我发。。。”林幻还未说完一道闪电劈在他旁边,林幻尖叫一声后回头指着我怒吼:“阿霓,老子发誓,一定和你绝交。” 说罢跑开,又是一道闪电落在他身后,再听他一声:“放电的,你瞎了么?” 好在法场各种奇怪声音,否则林幻的鬼哭狼嚎指不定就会被那君王当场抓去祭坛。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在帮他说好话的,他为何还要那样撕心裂肺的要和我绝交? 这些话本来也是他说的,我也没有添油加醋,真是搞不懂。 呵,雄性,生来难以捉摸。 第244章 (241) 王宫驱邪 雷电之后,熊熊火焰让整个金殿之外犹如火坑,周围此刻很安静。 只是不多时,周围狂风阵阵,便有鬼哭狼嚎之声绵绵起伏,再睁眼看去,各个方向的空中飘浮着怨魂戾气。那便是被困于宫中的怨魂,只是这些怨魂来历不同。 但凡来的仙道均有作法,可巧就巧在他们分别两派。一派身鸦黑道服想要消除怨魂,一派身穿靛蓝道服却要收服怨魂。我与叶冥暄并未参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精彩表演。 出现的怨魂早已将在场的人族吓得精魂失措,他们哪里又真正见过这样接踵而至的魂灵,自然承受不了。而后,一只四翅四足的巨鸟出现,四翅展动,风声呼啸,其鸣悲壮。 “伤魂兽?” 听完叶冥暄的话我回头看去,“那是啥鸟?” “传闻远古王之兽不幸误伤某妇,某妇七日而亡,其王悲悯遂厚葬。某妇魂化大鸟,立于坟冢自呼伤魂,便作‘伤魂兽’。此后人族有言,遇冤亡者未报其仇均作伤魂鸟。” 叶冥暄双眉微微紧蹙,望着那伤魂兽,“此兽易蛊惑冤魂,却早已销声匿迹,为何今日现身此地?” 正说罢,伤魂鸟飞上屋顶大声鸣叫,耳旁皆是“伤魂”的鸟啼声,听着让人心里感伤。叫了一会儿,我清楚地看见那伤魂兽落下眼泪,我赶紧揪着叶冥暄的手臂道:“叶冥暄,那丧魂鸟在哭。” “他在蛊惑冤魂。” 叶冥暄刚说完这时只听一声:“什么丧魂,是伤魂,于呼~这点学问如何配的上与我结拜?” 原是离开的林幻不知为何又回了来,我道:“人族有言,女子无才便是德。” 林幻噗嗤一笑,上下打量我一番道:“话是没错,可人说的是女子,与你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不是女子么?” 难道我哪里像个男子了么?林幻呵呵干笑两声,看着那伤魂兽道:“看表演,看表演。” 我很是不服气,扯着林幻的衣服非让他说清楚,林幻却不加理会。我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便见他不可置信而又气急败坏的抱着脚瞪着我,我又忙道:“我哪里和女子无关了?” 林幻依旧抱着脚对我有些埋怨,“你竟滥用私刑逼我屈打成招。”他带着极度委屈的表情看着一旁的叶冥暄道:“这样无耻的行为你也不管一管么?” 哪知叶冥暄望着前方,嘴里悠悠说道:“庸人自扰,岂止无耻?” 林幻抬头望着天,许久才咬着嘴唇,看看我又看看叶冥暄,那表情别谈多可怜。 “似乎那伤魂兽,马上就会多一位同伴。”林幻扭头看着我,“我死也不违背良心,这儿。”便见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然后带着看似委屈的模样,然后带着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嘤嘤哭泣。 就在此刻,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伤魂兽”,那声声啼叫着实让人闻着丧胆。我不免大惊,身旁的林幻惊慌失措的喊了声“于呼,啥情况?” 我与叶冥暄齐齐看着被眼前场景震撼到扼腕兴嗟的林幻,林幻却目瞪口呆,嘴角似乎因不可置信而有些僵硬地说道:“这也太灵了,好在我命硬。” 林幻取出长笛拍拍我又拍拍叶冥暄,然后看着金殿的屋顶上那只伤魂兽嘴里喃喃自语,“好汉,你座下同伴多,方才的话我随口说说,可别真让我当鸟。” 林幻这出自娱自乐当真无聊透顶,他带着傻笑看着我们,“我是不是很风趣?” 叶冥暄毫无表情,甚至有些微微蹙眉带着嫌弃。 而我只是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免得他尴尬,见他那脸也不知算作傻笑还是憨笑的模样,我悠悠吐出一个很有意境的词语:“无聊。” “其实我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 我不得不承认,这林幻全身散发着多余的精力。我以为我话算多了,见了他我才明白望尘莫及的意思,他真的平白无故地就能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还那么一脸认真。 此时,那伤魂兽飞身天际展翅鸣叫,落在地上的怨魂顺时化作伤魂鸟仰望于它。身穿靛蓝道服一派见罢赶忙念起咒语,这才控制住了怨魂变身为伤魂鸟的数量。然而身穿鸦黑道服的仙道却似乎想要帮助怨魂变身伤魂鸟,这样看来有种两排交锋的感觉。看的那坐在金殿之下的人族君王坐立难安,不说他,就连我们也不知如今是个怎样的情况。 明明说是驱邪,为何偏偏又是招邪。明明请的是消除魔障的仙道,为何偏偏又各分两派。 两派实力不相上下,怨魂也因为不同的咒语而有些狂躁不已。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蓝白相间的男子落在法场上空。他挥动身姿几番运作,只见伤魂兽开始张口吸食已化作伤魂鸟的怨魂。那伤魂兽越来越大,突然落身下来要去对抗靛蓝道服一派。 那名蓝衣之人再次挥袖间便见一女子乘风而来,大腹便便似乎无需两月就会临盆。只听得君王喊了声“惠夫人”,再让仙道帮忙搭救。 蓝衣之人再次施法,只见的其余怨魂均围绕那惠夫人,伤魂兽口吐黑烟也向惠夫人而去。 身穿鸦黑道服一派似乎与蓝衣之人是一起的,然而身穿靛青道服这派却控制怨魂不让那伤魂兽靠近惠夫人。我似乎觉得,那蓝衣之人是想让伤魂兽吸食在场怨魂,却又要将怨魂的戾气传输到惠夫人体内。 此时,因两派目的不同,怨魂终于爆发戾气无法控制。怨魂皆飞向那人族帝王,吓得在场百官抑或侍卫无不失魂落魄,场面失控,也有人族受害。 再是伤魂兽靠近惠夫人之时,不仅身穿靛蓝道服的,就连不远处的怨魂皆上前阻止伤魂兽,似乎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惠夫人。我见人族皆是哭喊连连,心中竟生出不忍,便径直前去相助。 叶冥暄见状上前拉着我,他自然是怕我被误伤,可我着实担心凡人,“叶冥暄,这些怨魂本就无辜,他们理应往生,如今倘若再有生灵受害,我好歹修仙之人又怎能见死不救?” 叶冥暄回头看了一眼那身穿蓝衣之人,面色犯难满脸担忧之色。可又回头看了眼周围惊叫万分的凡人,他终究双皱眉头心有不忍。 “救定然得救,只是。。。”见他有些迟疑,看了周围一遭后他又看着我,“而你不可出手,躲那人族帝王身后不得露面。” 对于叶冥暄的话我疑惑不解,却见他如此严肃我只得应允。再见他转身看着林幻道:“你若得了赏金,我们便对半而取。” 只见林幻张着嘴不知所以,就连我也震惊,叶冥暄何时这样看重钱财虚物了?难道是在人族待久的缘故么? “不是,你要这区区赏金何用?” 林幻手拿长笛,对于攻击他的怨魂他不过随手一击,也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的修为,这些小小怨魂在他面前似乎不值一提。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人族修道的,却未曾想他竟这样不惧周遭情况。 “买府宅。” 我听罢内心一喜,叶冥暄他还记着我们来此的目的。 “买府宅?我是听错了么?不是,你到底。。。”正要追问时,只见叶冥暄看他两眼,林幻赶紧轻咳两声正经地说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去阻止夜隐与灵山魔师。” 叶冥暄说罢也不等林幻的回答,只看我两眼示意我可以躲起来了。为此我只得乖乖躲在人族君王身后,这样鱼目混珠应该没人发现,可惜我一副好容貌为何偏偏不得人族喜爱,真是不懂欣赏。 怨魂总想攻击这人族帝王,我虽不忍伤害怨魂却也不能任它们伤害这些凡人。能力在这里,想要沉默也无法选择,所以我便开始驱赶前来攻击帝王的怨魂。 怨魂何其多,可怜我一人之力终究难敌众魂。见我有此能耐,那百官抑或人族帝王纷纷躲在我身后,我走哪儿他们跟哪儿。我心中有些迷糊,叶冥暄不是说让我躲在这忍住帝王身后么?我们好像弄反了。 这些怨魂因为伤魂兽的激怒,导致他们戾气滋生。两派仙道如今也打了起来,谁还在乎这区区帝王抑或达官贵人的安全来。 只有将那蓝衣之人驱散开,叶冥暄才能帮助怨魂消除戾气,再想办法助他们往生。 眼见这些怨魂一个比一个凶煞,似乎要将我身后的帝王生生撕碎。此时却听身后的帝王忙喊了声“惠夫人”,我看去时,伤魂鸟想要将那惠夫人带走,她周边还有戾气似乎想要灌入她身体。 再看着那蓝衣之人与林幻交手,林幻手拿长笛与他手中折扇来回较量。只是这人,我总觉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可有偏偏想不起。 “夜隐,若我未猜错,你定是想用伤魂兽造一个魔童罢?只是活生生用人族母胎养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你到底是谁?” “我嘛,偏不告诉你。” 第245章 (242) 你叫阿霓? 夜隐?这名字很熟悉。可我偏偏又想不起,此时又听得林幻对他说道:“夜隐,我奉劝你还是回魔界,这人族你也别多插手。今日,你的大事是干不成了。” 此时我头脑突然撕裂般的疼痛,我抱头蹲地却又有怨魂来袭,身后之人接连痛喊,我这才忍住疼痛起身。突然脑海中显现一道灵光,我慌忙掐破手指渗出一滴血来,再一挥袖布下结界。 说来也怪,结界之外但凡怨魂抑或邪祟皆被挡在结界之外,不敢靠近。 “仙人,帮寡人救救惠夫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帝王,我点头,身上设下结界向那位惠夫人而去。也不知为何,再无邪祟怨魂敢来袭击于我。到了惠夫人身旁,我连忙挥袖拂去她身侧戾气,脑海中总显现着凤凰血能避邪。 我虽不知为何脑海中有这样一句话,可我也并非凤凰却又鬼使神差的滴入一滴血在惠夫人嘴里。或许见我要带走惠夫人,那被称作夜隐的人忙是一掌向我袭来,我慌忙一掌也朝着也夜隐而去,那人脸上有些抑郁之色,双眼除了狠厉与无情外近乎无神。此人总有几分面熟,可我当真未曾见过他,他看着我的双眼不禁双眼微微虚了虚。少刻他又换拿着折扇的手向我袭来,我只得微微侧身躲过,但肩膀还是被划了一道伤口。 见此,他再要向我袭来一掌,只听林幻大喊一声:“阿霓,你先走。” “阿霓?” 那被唤作夜隐之人一下收回手,带着疑惑的声音问我道:“你叫阿霓?” 我并未理会他,忙带着惠夫人转身离去,他却要伸手来拉我,就在此时叶冥暄一挥袖一伸手,夜隐闷哼一声退后了些捂着心口抬头看我。此刻我已将惠夫人平平安安送到那人族帝王之手,帝王对我感激的点点头。 夜隐抬头看着叶冥暄,蹙了蹙眉头,“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坏我事?” 叶冥暄不语,林幻却道:“正义之士但行正义之事。” 却见夜隐一眼邪笑,那样的笑让我一时有些难受,我捂着心口也不知为何故。 “胸无点墨。” 夜隐并未要走,飞身天际双手伸开时那周围黑气缭绕。伤魂兽立在他身旁大声惨叫,周围变做伤魂鸟的怨魂也跟着和鸣。林幻见罢舞动长笛吹了曲,这才有些抑制了伤魂鸟们的怨气。 在那夜隐的帮助下,伤魂兽吸食过多怨气导致发出的声音哀转悲鸣,怨气四处乱窜。伤魂兽一边又释放吸食的戾气能量,导致许多凡人在伤魂兽鸣叫的催眠下产生幻象,又有怨魂惊吓,便让结界中的凡人抱头痛喊。也不知谁因为害怕而将我推出结界,我慌忙转身看去,以为侍女惊恐地看着我。 我不明就以,此时那结界中的人便跪地求我相救,看来他们是不想我在结界中,认为我也该在结界外帮他们取出怨魂,只有帝王怒喊一声“何人放肆”。 后又听得帝王喊着“仙人小心”,我看去时竟有怨魂朝我袭来,我忙一挥袖将其驱开。我并无仙器,也无实战能力,总有不过飞天遁地的自我防御本事,若说与人打架还从未有过的。 总有怨魂想害我。 为何偏偏要来袭击我呢?我几番躲闪,仍旧被怨魂触碰了我,后来被一只伤魂鸟不幸抓了道口。瞬间我似乎看到几丝画面,这些画面让我伤心欲绝而又痛不欲生,我抱头蹲地。伤魂兽此刻大吼一声朝我飞来,只听林幻喊了声“阿霓小心”,我虽闭目却又感觉能辨别来物,便朝着那丝感觉一掌劈去,周围安静。 我睁开眼时,那伤魂兽落在一旁颤抖,羽毛散落一地,翅膀一丝火光涌动。伤魂兽体内的戾气朝我飞来,林幻赶紧吹笛驱散,叶冥暄最先到我身旁来,手指抹过我额间,那滚烫的感觉瞬间变得清凉。 只见夜隐并未顾及伤魂兽,却向我走来,林幻边吹笛便落身夜隐身前放下长笛挡了他。 “素问魔族少君轻浪浮薄,怎么,莫不是连阿霓这种长相奇葩,雌雄模糊的也有兴致?”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就当他是在夸我。 夜隐并未理会林幻,只是蹙着眉带着疑惑偏头直直看我,此时叶冥暄一个旋身将我横抱着站起往人族帝王的方向而去,突然叶冥暄微微侧脸一掌挥去,只见夜隐后退几步侧身而立再未上前。 叶冥暄将我放在一旁后为我设了结界,走到伤魂兽旁手指一拈,伤魂兽惨叫一声飞身天际,腹部裂开一口放出无数怨魂。那分庭相抗的两派仙道也停手望着叶冥暄,硕大无比的伤魂兽临死挣扎,眼角露出泪来。 “本念你不易要助你往生,你却这般冥顽不灵。” 夜隐眼神闪烁惊恐地抬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也微微抬眸看向夜隐,夜隐后退几步。 “若伤丫头,无论魔神,均无生还。” 夜隐回头多看了我两眼,一个转身消失不见,那鸦黑道服的一派仙道见此纷纷仓皇而逃,不敢逗留。 周围除了怨魂的凄惨叫声外再无惊恐的哭喊声,大家都被方才吓得不敢吱声,生怕一不留意导致尸骨无存。 叶冥暄淡淡看了一眼林幻,林幻赶紧回神飞落在剩下的仙道身旁。 “你们便负责摆阵,莫让怨魂离开法阵,也莫让受了怨气戾气熏染的亡人起尸生变。” 众仙道这才擦了擦额头汗水纷纷点头,赶紧起身去修复法阵,一边又布置新的法阵。 林幻起身飞升天际,“我便将伤魂鸟脱离摆控,驱散戾气。剩下的便由你负责。” 叶冥暄没有说话,林幻只是瘪瘪嘴翻了个白眼后便手抚长笛放在嘴边开始作法。 几番下来,更深露重,圆月也有些暗淡,再不将戾气怨气驱散就快天亮了,那么今夜的辛苦便只能白费。 好在林幻总算将伤魂兽的蛊惑驱散,变作伤魂鸟的怨魂也恢复了原样,再是帮助这成百上千的怨魂驱除戾气。再看叶冥暄,也总算将怨魂身上的怨气化解。 便又来了一位长相极为甜美的女仙,一颦一笑间就如普度众生的神,只见她对着叶冥暄行了个礼喊道:“师傅”二字,我惊疑,在我看来叶冥暄是孑然一身的,怎这会平白无故冒出一位女徒弟?还是如此好看的。 心中有些不喜,他骗了我五百年啊。 “你先将这些魂灵带去阴山,他们怨气太深,一时难以清除。” 却在这时,许多怨魂竟然走向那惠夫人,齐齐行了个礼。惠夫人向前一步,那君王很似担忧,但惠夫人依旧放开君王的手上前一步微微点头。 叶冥暄伸手现出一朵白花,眼前成百上千的魂灵顺势消失不见,那女仙手拿白花也转身离开。 一切恢复如常,我才收回结界,帝王搀扶着惠夫人及众人对我们感激涕零。便也邀我们入殿休息,还带上了各种美味佳肴,看得我直流口水。 帝王不知这些怨魂究竟为何要这般伤他子嗣,叶冥暄微微抬眸看着帝王身后的宝座。 “这些怨魂乃是被上任君王所害之人,他不甘侯王之命将当时君王的子嗣接连害死。这些人心中怨气不散,又因灵山仙道设的阵法而困于宫中,为的滋生戾气,时日已久,又有阵法相助便能害人性命。” 那帝王听罢微微闭眼片刻,转身看着那金光灿灿的宝座后又才转身看着叶冥暄。 “灵山仙道本是请来驱邪的,那阵法又为何反而成了招邪?” 叶冥暄看着林幻,林幻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慌不忙,只怕叶冥暄也不想多说话了,见他样子只怕连呆都不想多呆,因此才会示意让林幻来回答。 “什么灵山仙道,那是魔师。你父亲请灵山仙道助他屡战奇功,他却反害人性命,使得灵山仙道后悔不已。后来怨魂横行,他再请灵山仙道出手驱邪,灵山仙道不忍怨魂魂飞魄散便做以镇压。恰逢魔族想炼制魔胎,驱赶灵山仙道门徒而鸠占鹊巢。你们后来请的便也是魔师,他们也就换掉了驱邪镇压的法阵。” 听完林幻的话,帝王面色很不好看,他或许觉着这样的事被当中说出难免扫了颜面。毕竟这帝王之位来的不光彩,因此对于林幻来说他无疑是愤怒的,却又碍于我们救了他,驱除了怨魂也就隐忍着罢了。 “我父王做的孽事,何须让我的王嗣偿还?这些怨魂心狠手辣理应魂飞魄散,不可轮回。” 对于这人族帝王嘴里说的话,我们都很不屑,叶冥暄眉眼轻挑,斜视看向那帝王:“不过一报还一报。” 帝王看着叶冥暄,终究语塞不再多说什么。 为了化解尴尬,帝王对着我们及仙道们说道:“寡人在此多谢仙人相助,你们要何赏赐但说无妨。” 仙道们起身行了个礼,又对着我们行了礼:“修行者不为这红尘虚物,只愿君王慈善仁爱。” 说罢,仙道到我们面前又说:“那魔师既然已逃,此地也不是修仙者所留之地。虽不知三位是何方历练仙人,如今既救了我门徒弟子又还了灵山清白,请受我们一拜。” 仙道们纷纷行礼,叶冥暄并未起身,只是抬头微微颔首表示接受,我看了看叶冥暄,看了看仙道们只得也呵呵傻笑与他们回礼。那林幻却忙道:“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我鄙视地看着他瘪了瘪嘴,真是厚颜无耻。 仙道们对着帝王行了礼便转身离去,此时黑夜已去,天空已微微带了亮光。 “那不知三位仙人所喜何物?府宅良田,金银珠宝,若仙人愿意。。。” 林幻满脸的一副“我愿意”,然而叶冥暄却抬眸轻描淡写地说道:“给钱便可。” 我与林幻转脸看着叶冥暄,就连在场的凡人也都一脸惊异。 “都说修仙者眼不进红尘俗物,难得仙人如此爽快。” 那帝王虽是脸上带着笑,但话里难免有些嘲讽。 “你既问了,我自然得要。” 叶冥暄微微偏头,提了提眼尾看着那人族帝王。 帝王身旁的内侍便又问叶冥暄需得什么数量,叶冥暄又淡淡地看着林幻。林幻一脸不喜,带着很是不情愿的样子瘪了瘪嘴道,“能置三两间府宅便可。” 第246章 (243) 他确实够老 叶冥暄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他虽说赏银是和林幻对半,却将置房后所生几许留给了林幻。为此林幻便将叶冥暄称作圣马府君,我虽知晓他这是用来调侃叶冥暄的,却不知为何用了圣马二字。 林幻称:人族有骗术十种,及风、马、燕、鸟、瓷、金、评、皮、颜、挂,其马术者常化修行者故作神圣以作行骗,惑其自甘受骗,自掏钱财。 所以,林幻是在暗指叶冥暄用自己神圣的身份骗他钱财。 府宅坐落于安静之处,院中有两颗杏树,唯一的十来根翠竹让我给砍了。紫竹林望眼不见边际的竹子我整整看了五百年,好不容易走出紫竹林自然不想再看。 林幻撒泼发野要留下,扬言买府宅也有他的一份钱,叶冥暄虽说几番下了逐客令却仍旧败给了林幻的厚颜无耻。林幻好说歹说自己孤家寡人,无家可归,我又是一片圣人心,林幻借此又对叶冥暄几番讨好卖乖。 “我若留下,必然保护阿霓不受丝毫伤害。”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叶冥暄双眉一扬,眼角倾斜,对于这种目光,林幻赶紧赔上贱笑。 “岂敢岂敢,倘若府君大人哪日不得空时我总能有几分用处。陪阿霓逛逛街,散散步也是不错的。抑或她哪里学了新本事,又是哪里交了新知己,我总能分析分析,又或者与您集思广益。” 林幻的模样像极了人族的狗腿子,我一脸鄙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是为了讨好叶冥暄却要故意卖我。他这话分明是要给叶冥暄做间谍,在我身边监视我,然后将所见所闻又告诉叶冥暄。 我一步上前指着他,哪知林幻趁叶冥暄暗自思考时偷偷给我挤眉弄眼的眨了下左眼,我惊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他又向着叶冥暄的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了提下颚。正碰上叶冥暄抬眸,他又装作诚心的模样对着叶冥暄楚楚可怜,我满心鄙夷。 “会做厨么?” ??? 所以,叶冥暄这样问是打算留下林幻了么? 哪知林幻听罢慌忙点头,“即使不会我便学,我很聪颖,一学就会。” 叶冥暄颔首,“我若不在便你做厨,别让丫头入厨堂,否则不是屋毁便是你毁。” 林幻一脸不明就以,指了指我又看着叶冥暄:“她自认是女子却不会做厨?” 叶冥暄看着我一脸不知名的笑意,见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岂止不会。” 我。。。。 所以这样当着我的面议论我的缺点,真的很好么?我是不需要颜面的是吗? 林幻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知道,那样的坏笑多多少少有幸灾乐祸。 后来,林幻靠着他各种谄媚卖乖总算成功留下,我也不想为他庆贺。当夜叶冥暄让他下厨,林幻却很是不乐意,扬言压榨于他的劳动力:“你可明明说你不在才换我做厨。” 叶冥暄眉眼轻挑,语气清淡:“所以,你是让我给你下厨?” 林幻瞬时手舞足蹈,坐立难安,随即又唤出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哀嚎,“老子自作孽。” 所以,我与叶冥暄在杏树下乘凉,静静地等着林幻端上他的劳动成果。 只是厨堂那边总有不知名的声音,我偷偷问叶冥暄要不要担心一下林幻。叶冥暄微微摇头,然后看着我时眼神中流露出几丝肯定:“不是你做厨,便是安好。” 我。。。。 是的,我承认在紫竹林时总共进了两次厨堂,也烧了两次厨堂。可是这也没必要承包了他毕生的警惕和防备,也犯不着将我和厨堂从此隔绝。 我突然想起那王宫的夜隐,相视间总觉着他颇为熟悉。问了叶冥暄时他却并未回答,又刚好林幻端上做好的食物,看着也颇有食欲。 可我总觉得夜隐那人太过神秘,为何每每想到他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叶冥暄,我总觉着是哪里见过他,可又确实不曾见过。” 叶冥暄抬头看我:“自然没见过。” “可我为何想到他就觉着难过?” “可能他长的让人难过。” 此时林幻“噗嗤”一声,我与叶冥暄纷纷抬头看他,林幻一脸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我们,咬着唇,我们对视一会儿他才悠悠说道:“道歉,有用吗?” 叶冥暄吸了口气后摇摇头,林幻一脸生不如死的模样忙说,“我只是比较笑点低。” “无碍。” 听叶冥暄这样说后,林幻双眼发亮,而后叶冥暄又道,“今日辛苦了。” “不苦不苦,活动筋骨嘛。” 叶冥暄点点头,那表情很是满意,便缓缓起身,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看着林幻:“明日让丫头做点吃的给你,以作犒赏。” 目送叶冥暄离开,林幻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然后对我很是诚恳的抱拳说道:“共创明日美好时光。” 我只得呵呵干笑两声,见我未回应他,他又抖了抖抱拳的手提醒,我只得不失礼貌的回了他一个抱拳,然后赶紧离开。天啊,我做的食物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吃,也不知叶冥暄哪里来的自信要用我做的食物去犒赏林幻,这,这不是要害人性命嘛。 身后又传来一声:“你不是不会做厨么?” 夜已深,无人回他。 宅子不大,却够三人居住。叶冥暄称带我来人族玩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增进我的修为。即使小小历练也有很大作为,倘若行善积德更是有助修为。 所以,叶冥暄帮人驱邪一面是挣钱,一面是提升我的修为么? 这日阳光明媚,早有鸟雀停在杏树上叽叽喳喳哼唱,可能我们都是蛋孵类,因此我很能与它们融入一起。林幻靠着柱子摇头:“疯子。” 我并未理会,他径直走到那杏树下看我与鸟雀对话,随即对着杏树道:“你俩不嫌吵闹,也不怕满树的杏花被捣落。” 所以,他是在和树聊天? 怪我修为不精,虽是知道他并非人类却终究看不出他本体,而见他与树聊天我实在无法理解,只得给他一记白眼,“疯子。” “阿霓,一早不见圣马府君,难不成又去做圣马挣钱了么?” 我摇头,不愿搭理。 “他倒是养家糊口。” 我回头对他呵呵几声不失礼貌的干笑,林幻瘪了瘪嘴一脸嫌弃,“从来没人会将笑表现的像哭丧。” 林幻是个爱说话的人,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其实林幻长得很是秀气,若为姑娘定然好看,若为男子反而缺少了阳刚,可惜他偏偏还真是男子。 这时林幻突然四周环顾一圈,便凑近我再问:“你那日为何要卖那圣马?” 我正在逗那些落在我肩上的鸟雀,见他凑近后鸟雀又飞回杏树。 “入宫驱邪呀,他不许我在人界使用仙法,因此要入宫便只得用人族方法。那日又碰巧遇见王宫招内侍,这便急中生智假意将他卖作内侍。” 林幻听罢点点头,再问:“尔野~你是不是有他把柄在手?” 见我惊疑,他再说:“否则哪能让他对你这样言听计从?” 为此我摇摇头,叶冥暄确实没有把柄在我手中。若说对我言听计从,这大概就是如道长那般的关系罢。毕竟我是他们共同养大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亲情在,他们年岁大,自然算是我的长辈。 所以长辈对我宠溺,好像也说的过去。这样理解应该没错。 “他年岁大,也是见证过我成长的,或许这便是亲情。” 林幻呵呵呵的皮笑肉不笑,“亲情不至于,但他确实够老。” 突然几声善翅,停歇在杏树上的鸟雀纷纷离去。只感觉一层阴影靠近,便见林幻尴尬的轻咳两声。 “老~够老诚,他不仅老诚,着实俊朗,举止不凡,仙风道骨,崎嵚历落,天生丽质,虚怀若谷,奇情异致,心猿意马,搔首弄姿,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别具一格,红。。。” 我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林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些词语前后加起来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夸叶冥暄还是想损叶冥暄,就在我听得眼花缭乱时只一声低沉的声音:“滚!” 额,所以说,叶冥暄回来了? 他会不会以为是我在挑唆林幻?只是林幻后面的词语当真越说越离谱,也不知林幻究竟要做什么。还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和叶冥暄打一场架? “尊敬的府君大人,我几乎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全部词语在夸您。” “滚!” 见叶冥暄脸上未带丝毫神色,林幻似乎用尽浑身解数贱笑道:“瞧您,何时也这样风趣了?” 为了洗白自己,我马上望着叶冥暄,似乎也展现了这五百年来所有的无辜表情道:“我绝对没有和他同流合污,我一个字也没说。” 林幻用着极度冤枉而不可置信的表情伸手指着我,瞬间又对着叶冥暄可怜兮兮。 “你有心了。”叶冥暄只是微微侧头,脸上捕捉不到丝毫表情地看着林幻,语气轻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 叶冥暄区区四个字,足以林幻随即换了感激涕零的表情回答:“我的荣幸。” “那你便在院里赏赏花意,我让丫头给你做些小食。” 其实我觉得叶冥暄突然对他这样慈眉善目应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林幻却满脸的期待。 “那怎么好意思?” 叶冥暄微微弯了弯嘴角,既看不出笑意也看不出怒意,“无碍。” 第247章 (244) 骗林幻吃死亡糕点 随后,我便被叶冥暄拉着离开,独留林幻在院里一副释然,似乎方才只不过虚惊一场。而我心里却又不明就以,叶冥暄岂有不知我的厨艺?让我做吃的给林幻,这不是要害人性命嘛? 我微微偏头看叶冥暄,他的侧颜当真好看,呸,想啥呢,我赶紧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看叶冥暄,他脸上很平静,看不出是开心或是不开心。 厨堂内我几乎手足无措,回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你确定吗?” 叶冥暄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的点头。 可是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叶冥暄却始终站在旁边一脸自若。 “我看还是算了。” “有我在,厨堂不会有事。” 叶冥暄的脸上云淡风轻,可我担心的不是厨堂。 “我是担心林幻。” 叶冥暄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只是点点头,“他死不了。” 死不了? 其实我最怕的是要死不活那才是痛苦的,说起来我和林幻也无冤无仇,真没必要下这样的狠手。 “叶冥暄,你是吃过我做的食物,你都差些没命。” 听我说罢,叶冥暄脸色一白,随即轻咳两声,“凡事讲缘,林幻的五行正与你食物相辅。或许有他指点,你的厨艺便会有所改善。” 是这样么? 我第一次听说过,还有人的五行与食物相辅的。其实我的厨艺一向是我最拿不出手的弱点,倘若真的在林幻这里有了盖上,那我今后再不怕进厨堂了。 这样想着,心中也颇有信心了。 见我雄心壮志,叶冥暄退后一步向我伸了伸手,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可是这火源的话。。。。 “随心随意。” 随心随意?叶冥暄的意思说,让我用我自己体内的火来做食物么?看来叶冥暄当真是有心想改善我的厨艺,真是难为他的一片用心,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能辜负他。 我双拳一捏,给自己鼓了鼓勇气。 放飞罢,厨艺。 做什么呢?嗯,我喜欢吃糕点,那就做平生的第一次糕点罢。我此刻的心情虽说复杂,但总体还是欢喜。等我材料备好,叶冥暄退后几步偏头看了眼一旁。 “糕点放盐么?” 自然是要吧,我觉着既然厨房里有的,那定然是必须要用的,我点头。 叶冥暄指着另一旁,“那呢?” 我端起那碗红红的辣椒,“这个用来做花样的,我见这颜色很是漂亮。” 叶冥暄轻咳几声,“记得多放糖,这样才能五味俱全。” 哦对,还得有糖。 五味俱全,那就是酸甜苦辣咸,我皱了皱眉头,苦该怎么做呢? “叶冥暄,哪种材料可作出苦味呢?” 叶冥暄伸了伸手,我看着一旁的苦瓜,咬了一口,嗯,够苦,那就这个。好啦,材料彻底准备齐全,见我拍了拍手,叶冥暄又道:“其实丫头,等糕点出锅便自然够苦了。” 嗯? 所以说,苦瓜是多余的么? “好啦,等着罢!” 叶冥暄微微点头,一脸满意的转身走到门口。 在几声噼里啪啦和兵兵乓乓后,厨堂早已烟雾缭绕,而我辛苦了两个时辰的糕点也终于出锅了。看着糕点,额,确实不怎么好看,很黑,黑的看不出样式了。 不过好在还是有那么几个没黑彻底,算来倒是五颜六色,配上那用红辣椒点缀的花案确实有模有样。我来不及自己尝,迫不及待的放在盘中。 走到门口时,叶冥暄回头看我时双眼流露出无比的震惊,或许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成功的做出一盘糕点罢?见他震惊的模样,我也颇有几分自豪。 “你要不要先尝一块?” 叶冥暄的笑容慈眉善目,伸了手想要抚摸我头时停顿小会儿又缩了回去,“我相信丫头的厨艺。” 他说罢对着另一个方向提了提头,他是示意我给林幻端去,看来叶冥暄也想尽快让林幻帮助我改善厨艺,我心中多了些感动,点点头飞也似地向林幻跑去。 我边跑边喊“林幻”,林幻戳着手打老远看见我就喊:“尔野哉,哪来的夜叉修成了人形?” “是我,阿霓!” 听罢,林幻惊恐大喊:“好你个夜叉,阿霓再丑也轮不到你来冒犯,老子眼不瞎。” 我伸手抹了抹脸,这一顿操作着实热得我一身汗。那林幻的表情各种变化,果真是犹如人界的天气,变化多端,林幻看着我重重的吞了口唾沫。 “真是阿霓啊?”林幻几声尴尬的笑,或许也是为了化解方才他自己说的那句不瞎,随即又从头到脚上下打量我一番,“你经历了什么?做顿吃的还能将自己变成夜叉?” “想着给你做吃的,我便欢喜过头。” 林幻一脸骄傲的邪笑:“小嘴真甜,快拿来吧。” 见林幻一脸激动,那双手戳的慢慢皆是期待。我也缓缓从身后将糕点聚到他眼前,林幻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双眉紧蹙,目光呆滞,然后指着食盘:“这是你做的,糕点?” 我等着他夸我,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指着糕点:“乌漆嘛黑的,确定能吃?” 此时叶冥暄缓缓上前,轻声道:“这是阿霓的一番苦心。” 林幻缓缓退后一步,捂着心口,“这样敷衍我,好歹有点花样罢。” 我忙说:“有啊,这红色的也算喜庆了。” “你那红色看着都死死的,也没点活气,可别把我吃死了。” 见林幻一脸嫌弃又一脸担惊受怕,可我还等着他的帮助,就在这时,叶冥暄一伸手抓到几朵空中的杏花瓣,然后撒在糕点上。 “这下够活气了,吃罢。” 林幻伸着颤抖的手,看着叶冥暄眼睛都不见眨的。我敢保证,但凡叶冥暄和我有点担心的神色,林幻便不会伸手。但我没吃过自己做的食物,所以对自己很有信心。 林幻拿着糕点本想轻轻咬一点的,哪知叶冥暄大声道:“大口。” 对此,林幻一个惊吓便当真鬼使神差的啃了一大口。我带着无比紧张的心看着林幻,林幻嚼了几口,突然双眼一瞪,脸色瞬间苍白,我紧张的不敢说一个字。 好一会儿林幻大哭一声,指着我们骂道:“野哉,你们,你们。。。。”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吓得树上的鸟雀惊慌失措,匆忙逃离。 我吓得手一抖,惊恐地看着叶冥暄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他不会死了吧?” “不至于,他是太开心了。” 说罢,叶冥暄从我手上拿走食盘放在林幻身边,“记得吃完。” 便再也不管林幻死活,拉着我说去逛逛集市。 那天,叶冥暄说南城山上有异兽,便让我去历练一番,让林幻独自品酌那份食物,等他有了领悟便与我讲解,我们也不要去打搅他,免得乱了他的思绪。 为了我的厨艺有所进步,因此我也同意。 叶冥暄不许我虽已使用仙法,即使历练也让我少用仙法。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我既是修行的灵物,靠的便是练成一身好仙法,如果不用仙法我又如何提升修为? 我与那异兽决斗之时,也是叶冥暄对这林中设了结界才让我以仙法压制。等到回去时,已经是快要日上山头,只怕林幻也已经领悟到了那糕点的其中精华学问。 等到有猎人时,叶冥暄让猎人将异兽带去,却不让我带走。我也不知究竟是真如他所说,怕使用仙法后被监察的发现我们的存在,还是另有原因。 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他抑或林幻即便不在凡人面前使用仙法,但私下还是在使用的。就是那王宫驱邪,抑或平常人家里驱邪,他们岂有不用仙法的? 我越发觉得,不能使用仙法似乎是单单针对我的。 第248章 (245) 往生花的故事 至从林幻吃了糕点之后便见我就躲,我本想着靠他提升厨艺,可他偏偏听都听不得糕点二字。只说这是他成人一来最大的伤害,险些元神难保。 不过几块糕点,却硬是被他说成了灭世之灾。 叶冥暄挂了牌匾,称作“往生”,便是谁家有了邪祟倘若有缘的皆能看见此牌匾敲响门。而林幻便充当了管家,虽然这不是他自愿的,却也是甘愿的。 至此后左右也帮了好些家,每次叶冥暄都会带上我,即便未能让我出手,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提升我修为。每相助过的他们必然会诚心感谢,这些诚谢便是功德,积少成多后对于往后飞升或历劫都有不小的帮助。 就在方才,外面响起了叩门声,便是来此求助的有缘人。只是这次遇到的,却是不伤人的但又不愿走的。 原是这家家主的小妾所生爱子不慎坠入池中,小妾为救爱子自己不幸身亡。此后孩子终日哭泣,后来索性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如何也不出门,总算病倒。然而但凡有神医著称的郎中却都说爱莫能助,家主为此忧心,请了修道的却也被孩子赶了出去。孩子眼看病重,那家主却机缘下看到了我们府宅外的牌匾,虽不知作何用,但却对往生二字有些感触,所谓病急乱投医,这便寻上了我们。 叶冥暄与林幻认为这事并不棘手,便全程由我自己操作。 总算进了屋才知晓,竟是孩子的生母陪在身侧。那魂灵见此与我周旋,她虽是爱子心切却终究不敌我。孩子跪地求饶,我一时感触终究软了心。魂灵自知能力不敌,便也跪地求饶。只让我们留她在孩子身侧,她到底不忍离开,更不舍放下孩子。 他孩子也自然求我们不要带走母亲,但魂灵本就阴寒,小孩与她待久必然有损阳气。她若在此阳气之地久留,也必然会魂飞魄散,纵使心中不舍,可他们母子终究死生有别。 见我们并未有答允之色,魂灵抬头之间怒气冲天,似乎想用自身戾气威胁我。叶冥暄双眼一瞪,微微挥袖,那魂灵顷刻间抱头嗷叫。 “你若执意留此,他必然命不长已,而你也将魂飞魄散。” 听完叶冥暄的话,魂灵回头看着自己哭泣的孩子,便也落下眼泪。 “我若离开,他便再无亲娘,往后他若有苦再无人心疼,我记忆渐淡,若再念他只怕连他模样也将模糊。我不过想看着他成长,即使无法触碰,也安心。” 魂灵离开毫无生命的身体,它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而淡却。哪怕心中执念再深,若无最念及的面庞时刻提醒,只怕也就徒留执念。它们会徘徊,会努力去寻找执念的记忆,而时间一久,便会因执念而魂飞魄散。所以魂灵离开无生命的躯体便要找到阴暗之地,即使不能往生,但也不会被阳光伤害。 执念太久,终究不利修行,若不能消除执念而演变成戾气,它们再无机会往生。 我看着叶冥暄,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我总觉得,自己也曾经有过家的,也有用生命保护自己的母亲。 叶冥暄伸手处,两朵白花出现,一朵在魂灵手中,一朵在孩子手中,他们看着花又看着叶冥暄,此时的叶冥暄虽未曾开口说话,脸上也未带丝毫神色,却会让人移不开眼。似乎很祥和,也很安心,而他也给人一种无由的信任。只见他轻轻一摆手,两丝白光落入花中。 “你若思母,便与它说。待你母亲手中的花开时,她便能看见你,有你劝慰,她总能放下执念,助她往生。” 母子俩泪眼徐徐,拿着手中的花颇为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乱动,却又磕头向我们致谢。 此刻,便又是那位美丽的女仙出现,恭敬地喊了声“师父”。叶冥暄微微颔首,“带她去阴山。” 女仙点头,看叶冥暄时两眼既有恭敬,亦有崇拜,看我时多了几眼羡慕与友好。那魂灵很是不舍,孩子连声喊“娘”,终是主母上前道:你便安心转世,我定待阿期如亲生,不叫他吃屈。 魂灵听罢对着那主母忙跪下,很是磕了许久的头,后对着我也行礼道了声“谢谢”,瞬时我觉得几丝荧光飞入体内,感受到了些许温热。这,或许便是来自魂灵母子的诚谢而化的功德。 而后,两母子在极为不依不舍下被女仙带走。 离开后,我感觉体内多了些异样,我对叶冥暄说道:近来我似乎修为颇有提升。 叶冥暄点点头:你多有历练,又积善行德,自然有助修为。 难怪最近我越发觉得修为大有长进。 只是林幻满是不屑,“终究比不过背后有靠山的,活该我们只得百般苦苦修行。” 我与叶冥暄对视一笑,似乎头上的圆月更是动人,留林幻在一旁满脸不屑。 从那后,因叶冥暄的花能助魂灵安息,又能助魂灵往生,便被人族称作“往生花”。人族者很能说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往生花竟有了各种感人肺腑的故事。 往生花是活人对亡人的哀思寄托,更是魂灵对执念的记忆,对凡人而言,往生花是指引魂灵走向解脱和另一个生命开始。但也有人说,因往生花生长的地方便是魂灵存在过的地方,又为不吉。 -------- 叶冥暄的那位女徒弟又来寻他,而此事并非是有关接魂灵的。我们不便留在旁边,因此只得离开。于是他们谈他们的,我与林幻玩我们的。 只是我总忍不住想去偷听,叶冥暄素来对我并无隐私,偏偏这女徒弟来寻他却要背着我,这样的行为是为不平常。而凡不平常的,总有对我不利,所以经过我的一系列分析,他们定然在商讨对我不利的事。 “阿霓,偷听非君子所为。” “谢谢你承认我是女子。” “。。。。” 林幻一把抓着我的肩将我拖到一旁,“偷听他人隐私,是小人。” 我斜视看他,“我何时不小人?” 林幻偏头寻思一会儿,便颇为赞同的点头:“也是。” 说罢又索性将我拉到杏树下,用手指了指我,说我不知趣,也说我缺乏眼力。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林幻觉着我智商拙劣,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说我若是去打断他二人谈话,便是棒打鸳鸯。 我不明白何为棒打鸳鸯,林幻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拿出长笛狠狠敲了我的头,就在我吃痛时我似乎分明清楚地看见他有偷笑。 见我伸手因不满想要讨还,林幻忙说:“你那样爱听说书,还不知情投意合么?” 情投意合? 那又能说明什么?不对,我突然好像又明白了点什么,满带惊讶地看着林幻:“你是说叶冥暄他俩?” 林幻又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可又不对了,“她不是喊叶冥暄师父么?人族来说便是有驳伦理。” 林幻又是狠狠敲我一下头,我当真怀疑他是故意报复我的,可偏偏我此刻一心想着叶冥暄与那女仙之事,便也顾不得头顶吃痛。林幻勾了勾手指,我俩头碰头。 “你说的是人族,那圣马是神,何况他二人同出一处,到底什么样的关系不就他的一句话么。这三界谁能管得了,谁又敢管?” 我越听越入心。 “那我算啥?” “顶多是小辈,兄弟,路人,不,路人倒没必要。我想,应该是闺女,也不,他年岁比你老的太多,或许是见你无父无母着实可怜,便当作亲孙女般关照。” “亲孙女?” 我一听心中瞬时窝火,以至于将怒气靠音量来发泄,林幻赶紧起身掏了掏耳朵,一脸愤怒地看着我:“尔野哉,你是在妒忌我的听力。” 林幻听力很好,以至于他总会用两片绯红夹杂着金黄的叶子搁在耳旁。 “亏我平日对他感恩戴德,他竟是想当我爷爷。” 见我这样愤怒,林幻也大叹一口气,“岂止爷爷,算起年岁他都能做你老祖宗。” 我回头一把揪住林幻的衣领心中颇为不悦,“所以那女仙是想当我奶奶?” 林幻拍开我的手,转了转眼珠后颇为肯定的点点头,“应该不假。” 第249章 (246) 你竟是这样的叶冥暄 我愤怒的盯着远处的书房,他们二人应该还在商量着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做我长辈。放肆,我阿霓虽是天生地长,却也不是谁都能做我爹娘或是长辈的。 想着平日叶冥暄对我也算是极好的了,但再如何也不该是要占我便宜的。我猛然一回头看着林幻,林幻被吓得猛拍心口,还劝我冷静,不要冲动。 我实在忍无可忍,此刻似乎有团火要爆发,就像火焰山喷发那种,我一声怒吼。林幻本是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却瞬间又惊恐大吼出声,“尔野夜叉!” 最后,见他那脸惊恐的模样,我伸出手又看了看自己,哦,这一发怒真抱歉,竟然直接将衣服硬生生染了色。再看两棵杏树,哪里还有花,就连叶子也不见了。再看地上,厚厚的一层树叶和杏花瓣。 林幻左右看了一圈,再猛然抬头去看杏树,再次伸手指着我,“尔野悍妇,你太粗鲁了。” 我一把抓着林幻的手指,咬牙切齿,“说,你这样接近我,是想当我什么?” “。。。。” 林幻突然扯出手指,然后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欣赏的模样看我。围着我转了好些个圈,连连点头颇为满意的表情说道:“你竟然自己冲破了圣马的封颜幻术,有点本事啊。” 我微皱眉头,只觉得林幻在故意挑开话题。 “他果然对你使用了封颜幻术,我虽不知你真正面容,但这幻术只怕也就我能看出。。。” 林幻正说着,便见叶冥暄和那女仙快速前来。叶冥暄看着我皱起眉头,又满带责备的看向林幻,再看那女仙,眉目中带着疑惑看了看叶冥暄,又看着我轻声喊了声:“小殿下?” 小殿下? 她是在喊我么? 只是一想到他们俩人秘密谈话,一番用意竟然是想占我便宜。特别是叶冥暄,太让我失望了,心中很是不高兴,就好像是被人在心上刺了几刀。 我怒瞪叶冥暄,心中既有委屈也有愤怒,转身一挥袖飞身离去。 这次也顾不得仙法不仙法,心里一生气也就忘了叶冥暄的警告。我也知晓,这区区人族若想藏身固然不易,以叶冥暄的能力想要抓住我倒是轻而易举。 左右想着,或许是我太依赖叶冥暄,倘若靠我自己的话或许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我反而此刻很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说时迟那时快,我觉着应该说干就干。 市井人多应该安全,哪知突然间所见之处但凡生命全部被定住了。回头一望,见是叶冥暄追来,他定然想将我带回去,如我此刻这般不武逆说不准还会将我带回紫竹林。那么,人族最为安全的地方,那便是王宫。 所以我一转身去了王宫,哪知灵力耗尽偏偏挂在了树上如何也下不来。此刻却见几人散步,仔细一看竟是先前见过的人族帝王,好在有了活人。 “喂,人族帝王,帮我一下,我被树杈挂住下不来了。” 说来也是祸不单行,逃躲也能逃的这样狼狈,真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话可行么?好吧,此刻多多少少我也多了些迟疑。 人族帝王走到树下仔细看了看,只得让身旁的侍卫帮忙,几番辛苦才总算将我取了下来。 为此,我一抱拳说了声“谢谢”便要转身离去,哪知几个侍卫偏偏拦住。人族帝王上下看了我一番,神色中带着欢喜:“你不像宫中之人,为何偏偏被困在了树上?” “我说是逃难避祸的你信么?” 人族帝王面色好奇,“你是如何从宫外躲到宫内的?” “就‘咻’的一下飞进来的。” 人族帝王顺着我的手势望来,脸上带着兴致:“那你又是躲谁?” 哎,说起这事就恼火,我摆了摆手本是不想提的,只是想着竟然要靠他的地盘藏身,左右还是得给他些颜面,便大叹一口气,“躲一个想做我爷爷的混人。” “。。。。” 人族帝王没有说话,沉默些许后他才走近些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躲在寡人之地,想来那人再神通广大也是不敢随意造次。” 那再好不过,我面上一喜,忙道“多谢”便随他而去。 倘若叶冥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那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放弃,到时我再离开王宫去闯一番天地。等我玩得尽心也有了好成绩,再回紫竹林向他显摆。 话说这人族帝王也是不错,竟是安排了一间殿让我藏身。当夜,人族帝王带来美食佳肴,哪知那惠夫人突然腹痛他便随人离去。望着桌上美食,我一时也忘了白天的事,正吃在嘴里却听见几声咳嗽,抬眼望去竟是林幻,只见他抱着双臂,手中拿着长笛,门外之人皆被施法定住。 林幻转了一圈,脸上带着佩服,“不错嘛,这日子挺滋润。” 我慌忙跑到门口望去,林幻见罢道:“放心,圣马没来。” 于是,我们拿着酒壶飞到屋顶上把酒望月,谈天说地。林幻连连抱怨,说圣马真算变态,直说若不将我带回府宅便要拿他来烧火,吓得他赶紧拼了命的寻我,又说凭他智商自然知道我会来此。毕竟王宫人多,建筑也多,叶冥暄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我。 我也心中苦恼,只说自己想要出去闯一片天地,林幻连连拍手说支持我。 林幻拿着酒壶看我,嘴里直连“啧啧啧”,一手搭在我肩上:“我先也不知为何圣马会对你使用封颜幻术。” 我抬眸:“你是说叶冥暄封印了我的真容?” 林幻点头,我也恍然大悟,难怪如此。总算明白那日守城门的侍卫会那样嘲讽戏谑我,感情在他们眼里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是他为何要封印我的真容?难不成是妒忌我长得太好看?想到那时,他说太好看会惹来麻烦,可我偏偏喜欢那样的麻烦,他却给我封住。 “我知道了。”林幻打了个响指,神色很是自豪,“他多半是见你长得好看,怕抢了他的风头。” 原来如此! “太小人了。” 林幻很是附和,“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泰神。” 还好我跑了出来,不然我还不知会被蒙蔽多久。 我看着林幻,心中满是感激,谢谢你林幻,还好有你帮我。 站在屋顶,周围很安静。这时又突然想到那日王宫驱邪的事,那些怨魂似乎有意保护惠夫人,这是为何呢?明明帝王许多王嗣都是受邪祟作怪而导致夭折,却为何又要保护惠夫人? “林幻,你还记得先前伤魂兽的事么?” 林幻点头,见此我赶紧又问,“为何那些怨魂看起来像是要保护惠夫人?” 当时怨魂分为几派,一派是针对帝王的,一派是听命魔师而伤害惠夫人的,一派是保护惠夫人不受其他怨魂伤害的,一派是乱窜的野魂。 林幻舞动着手中长笛起身讲:听闻上任君王是王爷,因受灵山仙道相助屡战奇功而深受百姓爱戴,渐渐的有了威望便连番收回各地兵权。再后来便野心勃勃不甘平凡,一度施压当时的君王退位让贤,然无效果,便偷偷或毒或杀当时君王及王嗣。因死的冤枉便化作怨魂,而自己也如愿夺得帝王之位,又因怨魂纠缠再次请灵山仙道施法诛杀,灵山仙道只镇压并未诛杀。他因心怀恨意又怕灵山仙道再如当初助他一样再助他人,便冤枉灵山仙道乃是邪道,派人追杀,又与魔师相助将其赶走。如今的惠夫人便是当初那太子的妾室。与太子藏于民间本已逃过一劫,却因如今的君王看上带回王宫,太子也被上任君王发现并处死。太子死后不久,上任君王因受怨魂纠缠而身染重疾不过数日也便相继而亡。如今的君王坐上君王宝座不久,此时已有怨魂冲出阵法报仇,如今君王的兄弟抑或子孙尽数遭害,君王便又请灵山仙道前来镇压怨魂,此时的灵山仙道早已是魔师假扮。又逢惠夫人有孕,因有怨魂相助便想借其腹中胎儿养做魔童,因此将镇压的法阵换做招邪的法阵,将宫内宫外的怨魂悉数引入阵中饲养。而惠夫人腹中的胎儿正是前朝太子的骨肉,怨魂只为保住前朝血脉,又或者胎儿本就因亲缘而怨气深重,又因经常接触阴魂,所以便成了夜隐想练造魔童的对象。 听林幻讲述,这才想起那时为何叶冥暄要夸赞惠夫人腹中孩子,只怕也是想让如今的帝王对那孩子颇为上心。一报还一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惠夫人腹中的孩子竟然是前朝太子的骨肉,如若孩子生下来也做了帝王,这不因果循环嘛。算来算去,这位置终究还是回到了原来主人的手中。 第250章 (247) 这是新封的夫人 我拿着手中的酒壶心里感慨万千,伸手碰着林幻的酒壶,独自饮了一口。此时地上宫人排成行皆是手拿火把步伐慌乱的吵闹不已,见如此热闹,又有那人族帝王在一旁来来回回跺脚看似急躁不已。 “林幻,他们这夜里做啥呢?” 林幻听后也看了眼地上,便翻身躺下背枕屋顶,“寻你呗。” “寻我?” 林幻点点头,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何要寻我,见我疑惑,林幻表情皆是无奈和鄙视:“你当真以为人族帝王是好意留你?还好心好意给你好吃好住?” “不然呢?” “你又不是人家亲爹亲娘。” “可我还救了惠夫人。” 林幻换了个姿势对我一记白眼,便又搭起个二两腿对我懒洋洋地满带不屑的表情说道:“你那时可不是如今这样貌,他区区凡人怎会识得你?” 哦,我忘了这点,再看了一眼地面,回头靠近林幻。 “那是为何?” “他是见你生的好看起了贼心,想让你做他的夫人。” 原来如此,望着地上的人族帝王,我瘪了瘪嘴一脸嫌弃,“呸,无耻。” “我觉得,再无耻也比圣马好些。” 抬眼看着林幻,我们对于这点似乎心照不宣的同时点点头。说起人人都想做我的某某某,到底是我太招人爱,还是本人太可爱?这样说起来,仿佛也不觉得叶冥暄有错了,如我这样人见人爱的自然欢喜。 不对,叶冥暄是想做我爷爷的,不行,这可是吃了大亏。 “你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该不会中毒了罢?”说罢,林幻摇了摇酒壶,取掉壶盖看了看,闻了闻,又一把抢了我的酒壶:“不行,这酒不能再喝。听闻人族有种药,专是祸害姑娘的,保不齐那人族帝王便打的这主意,你虽是不男不女了些,但好歹和我朋友一场,我有责任护你周全。” “你才不男不女。”你全家都不男不女。 见林幻义正言辞的模样,我心中对他鄙视一番,一把夺过酒壶,真相一拳挥他脸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不男不女,真是欠。 见我独自喝酒,林幻索性转身去看地上的人。我也偏头去看,那人族帝王满是不安。他真就那样想找到我么?嗯,看来我也是个抢手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经欢喜些。 林幻突然靠近,用肩膀碰了碰我,再四周环视一圈后轻声问:“我一直好奇,你把圣马卖去内侍后他到底有没有。。。” 我不明白林幻的意思,林幻伸手做了个手势,正如那日守城门的侍卫比的那手起刀落而从此人生两样的手势一模一样,所以说,林幻应该说的意思和我心里想的一样,其实我也很好奇的。 为此我也来了兴致,赶紧摆好姿势然后与他埋头讨论。 “我问过,他不理我。” “可能难以启齿。” 我看着林幻点点头,林幻又道:“也可能不愿接受事实,毕竟太残忍了。” 林幻的话很有道理,这么说来,叶冥暄也着实可怜了些,毕竟是我造成的,对此我又觉得可以原谅了他想做我爷爷的事,就当哄哄他开心嘛。 “我还搜过他身,可他一掌把我拍晕了。” 听我说后,林幻瞪大眼睛捂着嘴很是不敢置信地指着我,片刻又对我默默地伸出大拇指。 我再问:“林幻,你们都是男子,我想问下,那宝贝是否需得随身携带?” 林幻偏着头想了想,回头看着我满是肯定的点点头。 “那若是没了,可还有的医治?” 林幻摇摇头,“一旦下刀,再无生还。” 听罢我皱了皱眉头,那也太可怜了,我赶紧抓着林幻的手满是担忧。 “他修为颇高,按理说区区凡人奈何不得他。”林幻对于我的看法也很是赞同,他也点点头。我们都还是希望他并未失去那宝贝,由心底的其实还是很为关系他的。所以这事便成了我与林幻最大的好奇心,“林幻,如果真没了的话,天啊。” 林幻看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哀叹的说道:“惨绝神寰啊!” “什么惨绝神寰?” 我与林幻正满怀悲痛的惋惜之时,冷不丁的一句话并未让我来得及思考,便也脱口而出。 “我们在讨论叶冥暄的宝贝是否还安好。” 说罢,我抬头看着林幻,林幻也正拿手抵着下颚满带心事的点头附和。瞬间他又抬头噗的站起身,惊恐地大喊一声:“尔野,你何时来的?” 嗯? “承蒙关怀,来的有些时候了。” 所以。。。。 这声音,是叶冥暄在我身后? 我屏住呼吸紧闭双眼,天啊,真是背后不能说人长短,怎么不偏不巧又被他给撞见了。瞬间我发现全身毛骨悚然,似乎头发都倒立了。 我还继续躲吗? 其实我没必要害怕的,我不是生气的吗?所以我为何要这样心虚? 我猛然一起身,一回头,叶冥暄就如一尊雕塑立在我身前。此刻我竟然不觉得气愤,反而觉得委屈。正要开口说话时,地上一人大喊:“王上,找到了。” 低头看去,一人正手指屋顶,我伸手指着我看了眼林幻,林幻表情困苦的点点头。哦,看来是真的在找我。此时正见人族帝王飞奔而来,抬头看着我一脸惊喜的模样。 见地上的人皆是欢喜,那般风尘仆仆寻我也着实不好意思,我呵呵干笑两声,正好能借机逃跑。我想着倘若藏在人群偷偷溜走,那叶冥暄自然也没辙。这人族帝王这样一番心思寻我,自然也不舍得我被叶冥暄带走,这不正好的机会嘛,心中一喜上前一步。 糟糕,撒出来的酒让屋顶太滑,果然大意了。 眼看就要落地,地上的人族帝王赶紧大喊“接人”。我正想一挥袖要逃时,却又不偏不齐被人给接住了。只听得一句,“原是仙人,多谢搭救。不知仙人来此是。。。” ??? 睁开眼一看,果然不能背后议论人,真算的是报应,接住我的正是叶冥暄。 人族帝王一番话,而叶冥暄并未回他,抱着我便抬步离开,哪知周围的侍卫纷纷上前来。 “仙人,这是寡人新封的夫人,仙人这样做岂不为难寡人么?” 夫人? 我睁开眼看着人族帝王,又看了眼叶冥暄,再看去尚在屋顶的林幻。呵,果然如此,我还一度天真的以为人族帝王确实是想帮我的。 到底是我太天真,险些稀里糊涂做了人家的夫人,啧啧啧,细思极恐。我打了个寒颤。 叶冥暄没有说话,侍卫见他又挪步后便紧跟着上前两步,看来是不想让叶冥暄带我走。 “是么?” 叶冥暄不带表情的看了眼周围的侍卫,再低头看着我。这就尴尬了,我心一横便道:“是。。。是的。” 我想这样一来,他应该会生气的把我扔到地上再甩袖离开,从此当真分道扬镳,再无牵连。毕竟我当着众人的面损他颜面,他好歹也会看重自己的颜面罢?然而并没有,我就这样被他一个转身带离了王宫。 所以,逃跑失败。 我只好假装醉酒,头一偏眼一闭睡了过去。 许久后我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床榻上,用神识探索一番周围,似乎也很安静。这才缓缓睁开眼,呼了一口气,结果叶冥暄就立在床边看着我。 好尴尬! 我又想再次闭眼装睡,却听见叶冥暄问:“为何要离开?” 见我不语,他再道:“看来是该回紫竹林了。” 一听要回紫竹林,我赶紧坐起身来,看着他时心中委屈不已。见他毫无表情的脸再无之前温和模样,多少还是让我有些难受。 “我以为你对我好也算是种情意,结果却是想做我爷爷占我便宜。” 说罢抬眸偷偷看他,见他一脸不解微皱眉头,我轻叹一口气,“如今还想让一个陌生女仙做我奶奶。” 叶冥暄听罢眉头皱的更深,满脸一副疑惑。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默不作声,我也气鼓鼓地回看他不再多说话。许久才听他一声浅浅的叹息。 “谁说的?” 我并未去回他话,只道:“我想好了,我打算自己独自去干番大事。” 叶冥暄挑眉,我看他一眼坚持说:“我既不愿你们做我爷爷奶奶,我也不想耽搁你们的情投意合,左思右想,干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罢。” 叶冥暄轻咳两声,依然皱着眉头。 见我此刻满脸委屈,叶冥暄轻笑一声伸手抚摸我的头,语气满是温和:“傻丫头。” 第251章 (248) 林幻的脸皮厚度 他这模样反而又让我不知所措,按理说我该是生气的,对于他的温柔我又觉着这些生气反而是自己无理取闹。可想着那女仙,又想着林幻的话,心中又实实在在的不喜。 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如若叶冥暄当真丢了宝贝,那我确实罪大恶极。他从不曾回答我,但我一直觉得愧疚。有些事还是得问个清楚,不然我会耿耿于怀,就是走也走的不心安。 “叶冥暄。。。” “谁说我与灵霞情投意合?” ??? 我刚开口时叶冥暄便也开口,我震惊的看着他也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林幻罢,这样也实在太没义气,好歹林幻帮我分析那么多问题。只是方才听叶冥暄说灵霞,那女仙叫灵霞么? 见我不说话,叶冥暄这才又说:“林幻么?” 我刚要否认时,又听他道:“他说的话,怎可当话听?”说罢,他又换了个表情,像是笑又不像是笑。 不能当话听?那当什么? 总不能说,当作放屁罢?不过看叶冥暄的表情,只怕也差不多的意思。 “灵霞乃泰峰一颗灵石,长期受泰峰灵气滋养,当年隽乙为我收集精华时她也为此得了些恩惠有了元神,万年过去她也得了修为,受我灵力普照修得原身。我见她仙质领悟颇深,乃罕见的灵物,便点化她收作徒弟。” 叶冥暄满脸的无奈,又有说不尽的宠溺,伸手在我额头一弹,见我吃痛他才微微浅笑,“并非林幻口中的情投意合,更非要做你长辈占你便宜。” 是这样吗? 见我将信将疑的表情,叶冥暄又道:“你往后还是少听他的分析,影响灵智。” 看来是我错怪了他,想想也是,这五百年来也多亏他与道长照料,否则我至今仍是一颗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蛋,更莫说有了如今修为,还能幻化人形。 我着实傻了些,只是想着还是不喜他与灵霞偷偷谈话,让我生生有种外人的感觉。 “我近来得去阴山助阴魂超度往生,你不便跟去。今日这样一闹只怕精力受损,早些休息罢。” 叶冥暄的语气又换作往日那般温柔,微微一笑两颊的梨涡忽隐忽现。他走时摸摸我的头,带着宠溺而无奈的微笑摇摇头平息一口气。 见他走后我瞬间又抓住他的手,偏了偏头试探性地问道,“叶冥暄,那你的宝贝可。。。” 叶冥暄身姿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看着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瞪大眼睛等他回答,不过我也明确地看到他微微泛红的双脸。带着好奇与惊异,我原以为他好歹得回答,结果却推开我的手转身离开。 我很是气馁的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在怪我。 “安好!” ??? 只听得一声很细微的回答,似乎夜风一吹就散。在抬头看去,早已未见他身影。虽是足足两字,但我也总算放下心中一块沉石。 安好? 这便说,无碍? 我欣喜的拍掌笑出声,瞬间又捂住自己的嘴,我再也不用觉得对他有所愧疚。我觉着,这种好消息当真值得普天同庆,明日我定要告诉林幻,免教他也白白担忧。 所以,我厚颜无耻地又决定留下不走了。 ---------- 一早起来,只见院里两棵杏树早已只剩树枝。树根下堆满树叶与花瓣,只见林幻坐在一边吹着长笛。左右看去,并不见叶冥暄。 我伸了伸懒腰想要转身时,哪知林幻飞身而来一管长笛拦住我。 “看见叶冥暄没?” 我话刚过嘴边,只听得林幻一声“闭嘴”让我愣是吓了一跳,林幻却拿着长笛指着我满眼皆是委屈,“你个没心没肺,昨日分明见你不开心,我好心好意帮你解惑。这倒好,你离家出走,归来仍是满面春风,我呢?可怜我被圣马叫去阴山搭草棚,北风呼啸,寒冰刺骨,若非我福大命大只怕你都看不见我了。” “看不见倒省心。” 一语既出,林幻双手捏拳,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极了街上饿了好几天的恶犬。 “我今日吊着一口气回来见你,你醒来第一句话却是问圣马。你忘了他昨天对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吗?” “哪些缺德事?” 林幻表情一愣,双手一垂,马上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转身看着叶冥暄,“回来啦?我去给你沏茶。” 就在林幻转身想要溜之大吉时,叶冥暄轻声道:“不急。” 林幻只得停住脚,叶冥暄轻轻一挥袖,便见身旁多了木案和圆座。叶冥暄上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后,自己也随之坐下,见林幻纹丝不动,叶冥暄一脸笑意指了指身旁的圆座,林幻只得硬着脸皮带了笑坐下。 “我们先且谈谈我的那些缺德事。” 见叶冥暄并未有愤怒之色,林幻赔上笑脸,“什么?您的缺德事?您真风趣,谁都缺德您也不缺德呀。” 再一挥袖,木案上多了茶具,叶冥暄端上一杯小抿一口。 “譬如爷爷奶奶的。” 林幻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却见叶冥暄又喝了两口茶水后便赶紧为他添上,脸上一副讨巧卖乖的贱笑模样。 “您乃万灵之祖,自是亲和尊崇,可不就如爷爷奶奶么。” 叶冥暄再要说话时,林幻再道:“我就是话多了些,心还是靠谱的。”我鄙视的瘪了瘪嘴,他刚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就是人族所言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罢? “对了,昨日看那阴山冤魂不少心里着实怜悯,我想我或许还能再继续效劳。” 刚刚不还在抱怨叶冥暄派他去阴山搭草棚么?怎的这会儿又主动揽事了?还继续效劳,这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脸皮厚果然有好处,我也算领教了。 此时,屋外又有人敲门,叶冥暄看了一眼林幻,林幻喝了一口自己倒得茶,回了句“明白”,便转身去开门,叶冥暄再一个弹指,我身上一道白光快速闪过,眼珠一扫,只怕他又给我用了封颜幻术。 想着林幻说,他使用这幻术多半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呵~心里闪过一丝鄙视。 此人身穿麻衣,满身风尘仆仆,进门便跪,嘴里直喊林幻“管家大爷”,林幻表情茫然,转身一脸窘迫地看着我们。却又见那人瞬时老泪纵横,便赶紧拉他起身走向我们。 此人走至跟前后又是扑通一声跪,重重的对我们一拜,嘴中喊:“老爷,夫人。” 额! 林幻伸手指了指我们,又满是委屈的指了指自己。 而我心中却不免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叶冥暄,他并未说话,只是端着茶杯独自低头品茶,因而我实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此刻我却又想起那个梦境使得自己反而脸颊发烫,待叶冥暄放下茶杯时我又赶紧低头假意喝茶。 林幻猛咳两声,然后走到案边坐下。 只见叶冥暄一招手,此人身后多了个圆座。 “我们乃修行之人,你能敲门便是有缘。阁下可是有何难处?” 林幻看着叶冥暄满是不屑的瘪了瘪嘴,又对着我委屈的咬着嘴唇一脸不乐意。 此人听罢起身又是一拜,便又跪在地上:“方才出口冒犯,仙人勿怪。” 叶冥暄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他才战战兢兢坐回,林幻为他递上一杯茶,待他缓了气才娓娓道来来意。 原是他故去的夫人及小女曾多次向他托梦求助,说是徘徊于野地坟场不知去路,又无藏身之处。多有恶灵抑或邪道抓捕,如今再无安立之处便要魂飞魄散。他一是身无分无请不起为亡魂普渡的仙道,而是怕修行者以恶灵之名将妻女炼化,几度担忧之下,妻子前些日子又托梦说此处有方宅子,住着度化亡灵之人,若能有缘敲响此门见得门中仙人,便能助她们往生,这便昼夜兼程赶到这里。 为何人族有这么多游魂?天地有三界,天界,魔界,人间界,却偏偏没有魂灵的容身之地。为何自命为天神的不理会离开肉体的魂灵呢?他们掌管着凡人的生死和命途,却不管他们的轮回吗? 林幻也为此皱眉,看着不语的叶冥暄。那前来求助的人名张牛,战战兢兢低头又抬头看着我们。 “你妻女如何过世的?” 见叶冥暄问话,张牛再未忍住擦拭眼泪道:“小人家主村野,三年前出了邪祟,有仙道来说林中野物修成精怪,他可以驱除,却需得阴时女子祭坛。乡邻自是不愿,哪知后来接连有怪事,不是牲畜无端死去,就是庄稼也遭到牵连,如此也罢,乡邻便有人无端消失。乡邻只得请仙道开坛,哪知选中的正是小女,小女被火刑时我家内子也一头撞死在了祭坛柱上。此事也并非就此了结,那仙道虽是当着我们面烧了几只黄皮子,可三两个月过去,乡里阴风阵阵,哭声不断,便有女子相继死在坟场,慢慢的整个村里便成了荒村,大家相继离开,那仙道说是我家妻女锁魂导致。直到前些日子仙道再未出现,我这才梦到妻女托梦。” 第252章 (249) 林幻恶搞叶冥暄 林幻抓着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掷,怒声道:“哪有以活人祭坛而驱邪的?若非邪门歪道便是精怪所为,这分明不是修仙问道的。” 叶冥暄眉眼轻挑,“凡受冤而亡心生不顺的,魂灵必生冤戾。如此多的女子无端横死,只怕不是巧合。” 张牛磕头痛哭流涕道,“仙人,内子称若入夜里便心生愤怒,如若不泄必是折磨万分。她虽逃出坟场却不见轮回之路,只能徘徊于坟场抑或荒村。又时逢道人前来驱除,她带着小女东躲西藏如今精力也快消耗殆尽。”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是王宫驱邪之时遇到的魔师。他们便是制造怨气,然后炼制伤魂鸟,听张牛一番话,仙道前些时日再未出现他便梦到妻女。这么说来,妻女并非未曾托梦,而是不能托梦,因为有人不许她们离开坟场或是荒村。一到夜里就心生愤怒,这分明就是心中怨气。 那些魔师假扮的灵山仙道也是前些时日离开的,日子与张牛嘴里的很是相同,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同一派。 我忙对叶冥暄说:“是魔师故意制造怨魂产生戾气,他的妻女能逃离坟场托梦是因为魔师被我们赶走了。” 林幻听后猛地一拍手,我以为他是要夸我聪明,就在我打算沾沾自喜时他却指着我道:“说清楚点,是我们赶走的,不是你。” 我白了他一眼,忙看着叶冥暄。 叶冥暄微皱眉头低头沉思少许后,又才抬头对张牛道:“此处距那坟场有多远?” 张牛行了一礼,轻声道:“徒步两个昼日。” 叶冥暄一挥手便是少许钱出现在张牛面前,张牛抬头不知何意,就连我们也不知叶冥暄的意思。 “看你神色疲惫,你先寻个地方休息。等月上梢头便再来敲门。” 林幻上下打量着叶冥暄,而张牛却并未伸手拿钱,只是猛然磕头连带哭声求我们相助。叶冥暄看了一眼林幻,林幻起身拿着钱递给张牛并将他从地上拉起。 张牛不愿离开,林幻只道:“既是让你夜里再来,那便会出手搭救,只是现下时辰不佳。” 听罢,张牛再次跪在地上大喊“多谢仙人”。 这才见张牛跟着林幻离开后叶冥暄一挥袖撤走木案,也转身离开。我也正离开时只听见林幻还在对张牛窃窃私语,那嘀嘀咕咕的声音倒让我能够听清楚。 “张牛,你往后不可叫我管家,我也是这屋子的主人,你便唤我吉士或是义士。那位雌雄,嗯,就她,叫声姑娘便可。而刚刚阴着脸不爱笑的,我劝你唤他老人家。” 便听见张牛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道,“可,可那位仙人如此年轻,小人怕得罪。。。” 不等张牛说完,林幻已经将他送到门口,嘴里却道,“你也知我们是仙人,你却不知他是你多少倍的年岁。叫他老人家,才显得你对他重视,这是敬称明白么?” 林幻不知我已偷偷走近他们,此时林幻还在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看着很是慎重而语重心长:“记住了么,要敬重。路上小心,好好休息,咱们晚上再见哦。” 林幻一脸满意的偷乐,他转身时脸上还沾沾自喜,我道:“什么敬重?” 或许我的突然出现吓得林幻退后大跳一步,拍着心口道:“尔野,吓死老子了。” “你这叫做贼心虚。” 林幻一副不想理我的模样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就像做了件丰功伟绩的大事。 -------------- 夜里,刚刚月上梢头便听见扣门声。叶冥暄一招手门便打开,立在门边的正是张牛。他左右惊慌地看了一圈,才蹑手蹑脚向我们要下跪行礼,却被叶冥暄手指一弹使得他并未跪下。 “义士,姑娘。”张牛一一打了招呼,面对叶冥暄时略微停顿片刻,这才低声喊了声:“老人家。” 我惊疑,林幻偷笑出声,见我看他后又才正色地恢复如常,再看叶冥暄时,叶冥暄只是微微斜眼瞄了一下林幻。叶冥暄并未说话,闭了眼以神识探寻片刻后才一个挥袖。 落地时,便是那所谓的荒村。 张牛惊恐不已,嘴里颤抖而导致面色苍白,整个人几乎手足无措。 我这才上前道:“你别怕,我们是修仙之人自然会腾云驾雾,隔空转移。” 张牛这才点点头,此时早已阴风阵阵,周围破败不堪,哪里像是村庄。几声狼嚎吓得张牛大吼一声,全身颤抖,我只得走到他面前示意他不要怕,让他带我们去坟场。 听说去坟场,张牛当即吓得蹲了下去,摇头说不去。 我也只得随他蹲了下去,“你若不带我们去坟场,如何助你妻女往生?” 张牛果真听了进去,抬头看着我,双眼通红却仍旧挡不住他害怕的表情。我点点头,张牛闭着双目深深呼一口气,这又才抖着两条腿带路。一路上张牛害怕的抓着我衣服尽量躲在我身后,一会儿抱着我手臂,一会儿抓着我衣衫,直至叶冥暄走来将他一把带到自己身后。 张牛抬头一脸感激地说了声:“多谢老人家。” 叶冥暄未说话,表情平淡,我则伸手借着揉鼻子时偷偷去看林幻,只见林幻舞着手中的长笛一脸潇洒自如。 到了坟场时张牛只说一句“到了”便再不敢往前多走一步,我只得为他结下结界,告诉他不管遇到什么也不要挪动半分,他早已吓得精魂失措自然连连点头,哪里还敢移步。 此时月光洒满整个坟场,正是阴气最盛之时。 几声哀嚎,便是陆陆续续现身的魂灵。或立坟头,或飘浮空中,或来回乱窜,或痛苦狰狞。吓得张牛大喊一声便晕了过去,林幻轻笑一声。 其实晕了反而好,不然真怕他会跑出结界。 叶冥暄看了一眼林幻,林幻赶紧转动长笛,一个旋身飞在空中。怨魂们本就怨气横生,又是夜里受月光普照而阴气密布,此刻早已失去理智,哪里见得活物在此,便露出狰狞面孔以及极度愤怒的表情朝我们扑来。 林幻吹响长笛,怨魂们抱头痛苦挣扎,叶冥暄也飞身空中。我只能用灵力渡进怨魂的命宫,尽量用灵力抑制他们体内的戾气。 此时叶冥暄到我面前:“果然此处设了阵法,是为控制怨魂无法逃离,既助他们吸收阴气,也加深他们体内的冤戾之气。” “和王宫中的近乎一致。” 那么,这些都是那个叫夜隐的人做的么? 为何要用制造怨魂呢?制造便制造,又为何偏偏要用活人? 叶冥暄一招手,便是一只黄皮子落下我们面前现了人形,虽是人身,但头也就还是黄皮子。看来修行不久,道行并不深。 黄皮子跪在地上求饶,“上神饶命,我不过此地小小精怪,未曾残害生灵。” 林幻这才落地到我们面前,叶冥暄看着黄皮子:“那你在此作何?” 黄皮子抽泣着说道,“我们本在此地修行,几年前来了仙道将族人抓去残杀。可我们不曾害人性命,他们以仙法操控我们胡作非为,为的是引起人族愤怒制造怨魂与戾气。” 林幻一边阻止靠近的怨魂,一边又问黄皮子,“他们为何要操控你们?” 第253章 (250) 天道无情,何能为神 黄皮子忙道:“上神不知,至千年前凤凰族被灭之后,天族再未管辖我们这些小精怪,如若渡劫成仙自然飞升天界,可不曾渡劫成功的便只能寻找势力大的仙族投靠,可飞升岂是容易的,凤凰遭灭,东帝身亡,就连金母尊神也未曾再打开结界接纳人界飞升的精灵。如今天魔各管一方,天族不管,魔族掠捕。魔族生性残暴,我们无论归顺与否,不过小小精怪自然如同蝼蚁。拿我们做爪牙,倘若其他仙族怪罪下来魔族自然能够摒除争议,而独善其身。自那以后,凡未曾渡劫成功的皆被称作精怪,有能者皆可任意捕杀。” 这是我再一次听到“凤凰族”这个仙族名称,似乎精灵们的厄运正是从凤凰族被灭之后发生的。那这么说来,凤凰族也是个极为和善的仙族,他们似乎保护了三界的和平。 可是,这样的仙族为何会遭受灭亡呢? “凤凰族”三个字让我瞬间陷入思考,我对这个仙族很是陌生,却不知为何心里听了很是感伤。似乎这三个字有着别样的魅力,总让我莫名的产生好奇。似乎在记忆的深处与它有过接触,但又却是不曾接触。 凤凰族,凤凰族,这个亦正亦邪,被三界禁忌的仙族,却又被精灵尊敬。这人族有着它最残酷无情的传说,而黄皮子嘴里的它却又似乎能为生灵伸张正义以及给予和平吉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神奇仙族呢?我越想的入心,却越觉着不安。 直到叶冥暄走到我身旁为我驱赶近身的怨魂时我才回了神,看着叶冥暄的侧脸,似乎方才的感伤和不安就像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我不禁的嘴角一丝微笑,有叶冥暄在,好像我就不觉得害怕。 只听得林幻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堂堂天族自称为神,竟对生灵如此轻贱忽视。” 叶冥暄也挥袖阻止前来攻击的怨魂,再轻声问道:“这些怨魂究竟怎么回事?” 黄皮子再次行礼:“回上神,这些怨魂正是魔族用来炼化恶兽的。人族魂灵意志薄弱,易入极端,而天帝设下的阴司对冤屈而亡的魂灵并不重视,他们不愿为这些含冤而亡的魂灵洗涤灵魂,而带着冤屈和戾气的魂灵自然无法入轮回,便只能徘徊阴暗之处直至魂飞魄散。” “天道无情,何能为神?” 林幻五官因愤怒而狰狞,双手捏拳很是不甘,环视一周怨魂时眼里装满怜悯。 所以,叶冥暄会带这些有怨气的冤魂去阴山么?阴山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前些时日听林幻说,叶冥暄让他去阴山搭草棚,难道便是为这些魂灵搭建的么? “你是万灵之祖,就不能直接渡它们往生?” 林幻回头望着叶冥暄,而叶冥暄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听罢摇摇头:“所谓天道,便是人族的命途皆是受天书册掌管,阴司手中的名簿便是掌管凡人生死轮回的。我即使为他们轮回也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生死依然由阴司掌管。” 林幻看着叶冥暄不语,叶冥暄回头看了一圈周围的怨魂也不语。 “叶冥暄,可不可以夺了名簿,另设阴司?” 听我说后,林幻与叶冥暄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我说的话让他们意想不到,或许在他们看来这话不该是出自我口的。 “阿霓,这是逆天啊,听闻当年凤凰族有逆天之心都未曾成功。逆天可是天理不容,你要改天道,除非是做天帝与天后。”林幻吞了口唾沫,然后满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或许认为是我的无心之言,如他这般能让叶冥暄器重的人也认为我的话过于离经叛道,只怕在叶冥暄眼里便也相差不到哪里。 “改天道又如何?叶冥暄也罢,道长也罢,你也罢,谁不是有通天本事呢?一人之力不可,那合众人之力呢?天帝如此不仁,为何还要奉他为神?” 听我说后,林幻哑口无言,只是看着我目瞪口呆不再多说一句话。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丫头,我虽是万灵之首,但天道之事并非由我做主。” 林幻拿着长笛敲了一下我的头,见我吃痛后才道:“逆天而行,受罪的却是这天下苍生。无论巫妖之战,抑或北荒战役,即使后来的凤凰遭灭,谁不是付出惨重代价?受害的终究是无辜生灵,洪荒浩劫,十日当空,黑羽凤凰,每一次纷争,这人族便是一场灭世。” “那岂不是便得由那些所谓的神继续无视这天下万灵么?” 见我如此愤怒,林幻摇头,“会有新的天帝取代,天道自有天道的运筹。我们不逆,是为了天下无辜的苍生免受伤害。” 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我只是知道,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后来他们也不再与我讲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他们是为了无辜的苍生而不会去做违逆天道的事,可在我看来推翻无情的天帝才是正确的。 天道是什么?或许推翻天帝也是天道的运筹呢? 其实我知道,他们应该是怕天帝以天下生灵做垫背,那么我们即使是打着为救天下苍生的旗号而要推翻天帝,却仍旧背负了祸害苍生的罪名。 所以,这便是叶冥暄帮冤魂洗涤魂灵的用意么? 阴司他们不愿做的事,他来做。 此刻叶冥暄要做的就是毁掉这些阵法,然后为这些魂灵打通一条路,便是寻找阴司地方的路。这些怨魂怨气太重,一时无法控制,叶冥暄也无法为他们去掉身上的戾气。 此时那张牛在结界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惊恐大喊,眼看着要想跑出结界,我赶紧上前拦住。他因惊恐害怕而捡起地上的树枝乱舞,我的手不幸被他划破。受了我血气的结界泛起一层红光,怨魂不敢靠近。 再有怨魂袭击我时,却不慎沾上我的血,瞬时抱着头大吼大叫,身上的那层黑色缭绕的戾气也渐渐淡化。难不成我的血能驱除戾气? 我赶紧用灵力将手中的血结印,然后推向林幻。林幻好奇地看着我,却因为此得到很好的改善,那些魂灵似乎慢慢冷静下来。 叶冥暄赶忙走来抓着我的手一脸担忧,为我愈合伤口后便让我助他毁掉阵法。 在即将天亮之前,阵法被毁,有些怨气小的已经清醒过来,有些怨气大的自然也被控制住。此时那被叫灵霞的女仙再次出现,喊了声“师父”后对着我微微点头,我嘟着嘴走开。 叶冥暄低头几声咒语,便见一排白色的往生花。或许有叶冥暄灵力的指引,那些魂灵竟然跟着往生花的方向离开。这些往生花应该是指引魂灵去找阴司的,他们自然能够得到往生。 再有的便是怨气重的,得跟着灵霞去阴山。 此时一对母女走到张牛面前,自然是张牛的妻女,他们一家互诉衷肠,几番道别。随后便对着我们跪地磕头后,与灵霞离去。 天如期而亮,张牛跪地感激涕零,伸出手中的钱物言说是工费,虽是不多但也是诚心的感谢。叶冥暄伸手制止,只说能进的院中便是有缘,不收费用。 听罢,张牛更是连磕三个响头,连声喊:“多谢三位,多谢老人家。”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林幻,林幻拿着长笛戳着脑袋将脸看向别处,对此我低头轻笑。叶冥暄看来早知是林幻的鬼主意,只是碍于人前不好奚落。 “她们母女虽受魔师控制,却也罪孽不浅。你便多行善事为她二人积德,倘若求得其他魂灵亲人原谅自是最好,这样方能助她们早日往生。” 叶冥暄一边对着张牛几番嘱托,一边又几个挥袖后,坟场的坟丘上各盛开着一朵往生花。花呈纯白,美丽异常,在光的照耀下使人平和安静。往生花远远看去,并无诡异,反而觉得是在宽慰亡魂安息。 张牛听罢抬头看着叶冥暄,脸上皆是感激之色,见我们要离去,张牛忙起身又喊:“多谢老人家,您真是救苦救难的天神。” 第254章 (251) 叶冥暄反怼林幻 叶冥暄一听老人家三字便又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幸灾乐祸的林幻,终是未说一句话,走到我身旁一个拂袖将我带走,不再理会林幻。却仍能清晰听得林幻对张牛的一番安慰:老人家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浓浓敬意,天神会保你一生康乐的,无量寿福。 叶冥暄听后猛地再一挥袖,似乎加快了离去的速度。 “林幻心眼多,少与他往来。” 想来,叶冥暄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能让叶冥暄心生不悦,他林幻也算是开天辟地的一等人才。这一点算来我却是输他一筹,往后有时间定当多多请教。 ———————————————— 这些时日叶冥暄并未去哪里,说是我修为有所提升,需得帮我精进。我以为所谓的精进就是遭雷劈以类的,然而并不是。 或许是林幻说他能继续为阴山效劳,因此叶冥暄便帮他实现了这个承诺,果真让他去了阴山,说没个七七四十九日还是不要回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幻也用了撒娇卖乖,却被叶冥暄一个甩袖扔出宅门,毫无情面的关门。留林幻在外面说叶冥暄这个无情的圣马,利用完他就将他扫地出门,实在是神性的泯灭,道德的沦丧。 然后,叶冥暄就将我带回了紫竹林。。。。 走时我努力了再努力也没能像人族姑娘般挤出一滴眼泪,只得沾了几滴茶水来代替,只是终究还是被他毫无神性的带回紫竹林。果真如林幻所言,不是神性的泯灭,便是道德的沦丧。 那时道长也在,只听他们说五百年一劫必不可免。然后他们就将我关在了一个山洞里,道长用他的真火来烤我,我那时当真害怕极了,喊的喉咙都哑了也不见叶冥暄前来救我。 道长看了眼火里的我,抿了抿嘴唇很是一脸满意,随即取开葫芦塞仰头喝了口酒,再吧唧吧唧几下嘴。便对叶冥暄说:府君此次可有心得?时日尚早,我们先且品茶罢。 我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竟然还备好了酒。天啊,我好歹是他们亲力亲为从一个蛋养大的,竟然为了一饱口福要将我给活活烤了吃肉。 只是,麻烦烤熟了再入口罢,就怕半生不熟的我尚有意识,我可最是怕疼的。 我心中几万个委屈,只得一句:“我怕疼,烦请尽量烤到全成熟透。。” 此时一丝清凉入我命宫,我再不知意识,便昏睡了过去。 等叶冥暄来接我出山洞时,我早已修复完好,叶冥暄一个挥袖让我幻回人形。道长对于我的听话很是满意,说我倘若依旧遵守一随三不去便也同意我留在人族历练。 与道长闲聊不久我便与叶冥暄离开紫竹林。 我蹦跶着对叶冥暄说道:“我当真以为你与道长要将我烤了下酒。” 叶冥暄低头满带宠溺的笑容,“傻丫头。” “叶冥暄,为何道长偏要我谨遵三不去?” “三界看似相安无事,实则暗藏风雨。” 话虽如此,可我偏偏又觉着是他们故意在吓唬我。可能我至今仍是安全的,所以他们的话即便再多惊险在我看来也是故意吓唬而已。 “可我闲不住。” “闲不住便试着做些小食给林幻。” “。。。。。”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又让我给林幻做吃的?他到底是为了不让我无聊,还是真的在报复林幻。可在我记忆里的叶冥暄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 “我打赌他不会吃。” “他会的。” ??? 我再次怀着好奇的心看向叶冥暄,或许也感受到我的好奇,叶冥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他应该会很乐意。” “可上次他。。。” 不等我说完,叶冥暄截断我的话,脸上带着肯定的笑意,“上次他吃的很是享受。” 额。。。 真是这样吗?可我似乎从林幻的脸上看到了生无可恋的表情,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曾几何时,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厨艺也能达到这样的优异成绩。 ———————— 回到人族的府宅之后,只见林幻坐在杏树上一面吹笛一面享受贱笑兮兮。不是说叶冥暄让他去阴山完成梦想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早啊,林幻。” 话音刚落,林幻低头一看噗通落下杏树,便又起身拍了拍裙摆转动着长笛。 “真是几日不见。” 听我说后,林幻赶紧接上,“甚是想念么?” 我摇摇头,“毫未想念。” 林幻一摆手,提着长笛指着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口是心非。” 见我们这般互相打趣,叶冥暄却抬头淡然道,“怎么,似乎精力不错,可还能再继续效劳?” 林幻一脸僵硬的干笑,并未说一句话。 叶冥暄抬脚先前走,我与林幻你拍我,我推你的跟在身后。屋里,木案上有茶具亦有棋盘,反正我是不会。这人族但凡是大家闺秀都该必备的才艺,我几乎一样也不沾边。 叶冥暄径直盘腿坐下,等我坐下后,林幻踌躇几分也才跟着坐下。 或许他也知道那些戏弄确实过分,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很是过瘾。可偏偏如今在叶冥暄的面前又那样小心翼翼,早知今日,呵,再回当初他照样还得那般做。 叶冥暄难得亲自为林幻添茶,林幻端着茶杯手抖个不停,几乎茶水抖出一半。 “至于么,一杯茶也能激动成这样。” 林幻回头给了我一个‘你莫管’的眼神,我却一脸鄙视。 叶冥暄再给我添上一杯,我端着茶杯左右上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也不觉得惊喜或是激动。我不解了。眼神在他俩只见徘徊,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我未曾参透的别样情感? “这茶味道怎样?” 叶冥暄的话不带丝毫欺负,平淡的像是一阵拂面的清风。 “我喝喝看。” 林幻赶紧喝了一口,叶冥暄见罢又为他添上茶水,嘴里却道:“味道如何?” 在叶冥暄的示意下,林幻再喝一大口,“有点苦。” 叶冥暄又为他添上,示意下林幻又一口喝干。叶冥暄再次添上,我就端着到嘴边的茶杯望着他们。几杯过后,林幻见叶冥暄又要为他添茶,便赶紧伸手制止。 “够了,真的够了。” 听罢,叶冥暄放下手中的茶勺,看着林幻半躺在地上,那样子极为难受。 “咱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着实心中发怵。” 见林幻那几乎无法动弹的样子,叶冥暄再道:“如今茶味又是如何?” “哪还有啥味,啥也没,我都快撑死了。” 我使劲吞了一口唾液,轻声道:“那你便是有史以来唯一被茶水撑死的,也算破了一大记录。” 林幻表情极为痛苦,伸手满是委屈的指着我。 “撑就对了。”叶冥暄的一句话让我们瞬间安静,回头看着他,“我不在时,便好生看着丫头。” 所以,叶冥暄这是暗指他撑饱了没事干么? 林幻赶紧“我”了一声,只是刚开口就被叶冥暄打断,“若是嘴里太闲,便让丫头多给你做些吃的。她做多少,你便吃多少,左右吃不死人,相比下某些胡话便说不准了。” 凡人常说,有种话虽不是听着粗鲁但能摄人心魄,或许说的便是叶冥暄这话。叶冥暄这是警告林幻,我做的东西是可以吃,但他嘴里的有些话却不能说。 呵呵,一语双雕啊,既讽刺了我的厨艺,又警告了林幻,真是高啊! 林幻也着实厚脸皮,他自然知道叶冥暄话里的意思,却能旁若无事的回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珍爱生命,人人有责。你安心去罢,我会保护好阿霓,以慰你不在的日子。” 叶冥暄眉眼轻挑,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幻,林幻至始至终一脸憨笑。 这话,我怎么听着那样别扭?我便假装觉得不是林幻故意的,毕竟他的智商不允许他那样多想。 叶冥暄一挥袖又为我设下封颜幻术,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不在的时候也要封住我的真容。 “不许她胡来,也不许任她犯险,更不许她随意离开此地。否则后果,岂止这点苦!” 叶冥暄一边说着一边用茶夹夹起满满的茶叶放入林幻的茶杯,林幻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叶冥暄,而叶冥暄却带着温和的浅笑正看他。 按我说,叶冥暄这样的态度和表情只可用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词来形容,怎会让林幻那样委屈不安? 几番交代,叶冥暄只让我哪儿也不用去,闲来无事就在府宅给林幻做厨。 他越发把自己当作我的长辈了。 第255章 (252) 林幻彻底得罪叶冥暄 对于叶冥暄的离开,我和林幻至少在这一刻还是颇有默契。叶冥暄见我们并未多反对,甚至做出循规蹈矩的样子便放心的点点头。对我一番耐心交代后,留了一大堆钱物后便转身离开。 我与林幻相视一笑,我正要开口说话时,只见林幻使了使眼色才知叶冥暄又中途返回来。以为他回来是想抓把柄,起料他对我和林幻着重嘱托。 “不许去王宫与庙观。”叶冥暄看我时我赶紧乖乖的点头,片刻又回头去看林幻,林幻也使劲点头。 此后,叶冥暄总算离开。林幻为保万一还专程竖起耳朵认真分辨了小会儿,确定叶冥暄当真离开后才转身满带笑脸的看我,再一个眼神示意门外,我们颇为默契的一个击掌。 自由的感觉,真是很不错。 我们买了杏花酒,专程选了刚入人族时栖息的梧桐树,趁人不注意飞身躲入树杈中。我们边喝酒,边讨论庙观。我笑谈夜宿梧桐树,还被雷劈的事,林幻笑的前俯后仰,好在此时来往的人不多。又听说叶冥暄曾被卖给母夜叉,就为换几份糕点时林幻手拿酒坛狠狠碰了一下我手中的酒坛,一抹嘴满脸得意。 “圣马碰上你也算碰上了冤家,可喜可贺。”话说完便哈哈大笑,那样子似乎得了多大好处。 再谈及那道观的监察时,林幻一口酒喷出,对我说道:“是他见识浅还是另有盘算?圣马就连这样的谎话也说得出口,呵,这事不简单。” 为何林幻会说叶冥暄是在撒谎?难不成那里供奉的,不是监察? 那么,不是监察又是什么?他为何要骗我,还不许我入那道观之中? “我不曾去过道观,更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林幻转身看着道观,回头对我说道:“那里面供奉的便是人族所谓的天神,也就是天族众灵。”他指了指天上,然后双眼带着极重的疑惑看向我。“所以,他不许你去王宫该是因为那人族帝王想封你做夫人的缘故。可又为何不许你使用仙法,或者进入供奉天族的道观呢?难道是怕天族的谁发现你?若我说,天帝的确风流多情,可圣马要想保护的人,天帝岂能奈何得了?” 认真听着林幻少有的正儿八经,我以为凭他的灵智也想不到什么结果,可这次他让我刮目相看。似乎种种看来,他都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当真没有听懂。 看着我无厘头的模样,林幻一脸无奈而喟然长叹。 林幻大喝一口酒,皱着眉沉思,见他难有的认真,我也不敢打搅他,独自喝着酒。突然他一个响指,转身指着我:“你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 我被一口酒呛得险些一命呜呼,心中责备地看着林幻而猛然咳嗽。 “你可知你的身世?” 我皱眉,“我不就一颗蛋长成的锦鸡。”说罢我呸了一声,“丹鸟吗?” “圣马对你过于保护,而你能冲破他的幻术自是实力不弱,他却为何不许你用法术?以往我不知你具体身世,当真以为你不过小小禽类,可如今认真一想,他更像是为了隐藏你。可什么样的身份要这样躲着天族?那自然是让天族想要得到,抑或要除掉的人。”林幻少有的严肃转身端坐,神情诡秘。 “我不过一颗蛋孵化出的鸟,醒来后便是如今样貌。听说,我初次睁眼便已是五百年岁,开天辟地也就我一个了。所以我没有幼年,就这样睡成年的。” “越简单的事情越是神秘。”林幻抬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气,“如果能解开你身上的谜团,或许就能找到我要找的人。” ??? 林幻在找人?可为何与我的身世有关? 我看着此刻又安静的林幻,他这样忧心忡忡而百感交集的模样我从未见过,或许他平日里太过若无其事,我以为他就是那种毫无情绪,或者毫无过往经历的小神。 我们便沉默了,他想他的过往,我想我的以后。 今夜的月亮不圆,几乎只有平日的一半,可也不知为何,我偏偏对月亮充满好奇。 “阿霓,你为何会饮酒?” 这话问的我有些突然,我从未想过。 “天生的,我醒来后就有好酒的本事。”对此我很是自豪,灌了一口又看林幻,“你呢?” “我么?”林幻抬眸对我轻轻浅笑,“我只知记忆里有位故人爱喝,看书时会喝,静默时会喝,与人聊天也会喝。我修成人形后便寻遍这五荒四溟,却都未曾找到他。” 原来林幻还有这样的故事,他说罢靠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有时,我甚至觉得你与他颇为相似,我对你总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偏偏毫无记忆。” 所以,这便是林幻接近我的原因么?他认为要寻找的人可能是我,只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无来由地与我形影不离。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单凭一些记忆来寻人自然荒唐,可我偏偏与他记忆里的人又相似,所以才会靠近,想从我身上得到某些讯息。 可我又偏偏是个简单的灵物,更无他所说的记忆。 他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和要记忆里要寻找的人,定然会想尽办法来解开我身上的谜团。 后来更深夜露,我们只得回府宅,可能因为之前险些遭雷劈的缘故,我是绝不想再在树上过夜。 我突然想到一件喜事,必须地告诉林幻,这可是让我们牵肠挂肚很久事。 “林幻,告诉你个好消息。” 林幻回头看着我,我高兴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叶冥暄的宝贝没事,他亲口说的。” 我以为他听后会同我一样惊喜,哪成想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回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圣马他。”林幻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再道,“亲口对你说的?” 我满脸笑意的点头,林幻却尴尬的呵呵干笑两声,然后脸上带着很不自然的表情说道,“他这事竟能亲口回你,你能啊!” 看着林幻伸出的大拇指,我颇为自豪。 然后他再未说话,转身进屋,为此我也转身回屋,借着酒气倒床便睡。 ————— 我天生能睡,一觉醒来便是两日后。 之前的对话像是未曾发生过的一样,我们还如往常般逛街。后来有人偷偷给林幻一本书籍,林幻看了一眼后满脸通红,瞬间又坏笑地到我跟前,说回去给我看样好东西。 对于好东西我自来就迫不及待,索性也不逛街,托着林幻往回走。 在我的催促与好奇下,林幻伸手递给我那本书籍然后凑到我跟前来,“你不是好奇圣马那宝贝么?” 我好奇? 其实我更好奇林幻今日的话。 他将书递到我跟前道,“我不好描述,你看了便知晓。” 当真么? 我听罢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籍,跑到屋子里打开一看,全是些绘图。只是这上面的人物,额,着实不忍直视,均是一丝不挂。我似乎也看懂了内容,更明白了所谓的‘宝贝’。 总算知道为何每当问起叶冥暄时他便那样尴尬,如今回想起我当真是后悔不已。 都是知识害的人,我早知这些,也不至于那样丢人。 就在我看的入神,又心惊肉跳时。 “丫头,你看谁来了?” 额,糟糕,叶冥暄不偏不齐的回来了。 “难得见你躲在屋子里。” 我猛然回头,叶冥暄一脸温柔看着我。我此刻是慌极了,因为他身后还有道长,叶冥暄不是去阴山么,为何又与道长同时出现在此? 惊慌失措中更是手忙脚乱,那书被我掉在了地上。叶冥暄见我状态,双眉微蹙后看着地上的书,便微微伸手将书唤入手中。他翻开看后瞬间脸色大变,拿着书的手一用力,那书便化作轻烟。 我赶紧为自己开解,也未林幻开解。 “这不是我的,是。。。” 不等我说完,叶冥暄转身离去。我可是吓坏了,从未见过叶冥暄这样生气的样子。道长在一旁茫然不解,只好看着我,我委屈的嘟着嘴赶紧追上去。 此时,但见院落中林幻满脸委屈,而叶冥暄满脸怒气。 “你让我走也得有个理由呗,利用完就不要我了?” 林幻的话让叶冥暄脸上更为愤怒,只听叶冥暄低沉说道:“滚!” 道长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得瞠目结舌,叶冥暄再未听林幻说一个字,猛然一挥袖,林幻后退数步。林幻回头看着我,瞬间目瞪口呆而又恍然大悟,便对着叶冥暄一脸尴尬而无奈的皮笑肉不笑。 “那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以为是普通画集。”见叶冥暄面带怒容,林幻赶紧赔礼,“我错了,真的,我发誓。” 可是我们都知道,林幻发的誓当真毫无价值,随处可见,还从未兑现。 叶冥暄再一招手,四周阴风阵阵,周围出现往生花。道长看了一眼忙喊“府君”,而林幻看后更是大吃一惊,只脱口说道:“你竟来真的。” 便一个转身快速离去,空中飘来一句:“您老冷静,我走便是。” 第256章 (253) 你心中可有了意中人? 或许是林幻那本书籍的缘故,我这些天即便是道长来了也不怎么出屋子。叶冥暄也未曾来敲门,只有道长带了酒说找我解解酒馋,而叶冥暄毕竟毫无酒量。 从未见过叶冥暄如此生气,他对林幻那般不讲情面,只怕对我也有责备。林幻尚且都让他几分,何况以我区区修为。见我不出门,道长长叹一口气坐在门外便独自喝了起来。 只是不知他打哪儿弄来的酒,味道很是香醇,我嗅了嗅着实有些心痒痒。虽然也想出去,可一来怕叶冥暄责备,二来也没颜面见他,便仍旧躲在屋子里。 两三日再过去,我睡梦中闻到一丝香气,睁开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后再次闭目感受了番,确定不是做梦。可肚子也很是不争气的咕咕叫,我拍拍独自仍是不愿出门去。 “丫头。。。” “府君果真在此,阿霓丫头还在置气么?” 刚听见叶冥暄的声音,却又被道长的声音打断。 “你查的事如何了?” “正如府君所猜,此事确有蹊跷。” 随便便没了声音,我仔细确定后才出门偷偷瞄了周围,再看门边的各种小食不免心花怒放。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如今可算能填饱肚子。 我坐在地上吃的很是满足,想来便是叶冥暄故意放到门外的,他定然也知晓我实在饿慌了。那么就是说他不会责备我了?吃了好些时候,摸摸圆鼓鼓的肚皮,心中很是满足。 叶冥暄托道长查什么了?这事似乎很隐秘,却又很重要。想来叶冥暄主动找我,他也是给了我台阶下,我若还是躲躲藏藏不愿出门,只怕往后见面当真尴尬不已。好歹几百年的交情,自然不该因为区区画集而生分。 心里这样想,而腿脚却早已迈开步子,怀里抱着小食边走边吃地向茶阁而去。 茶阁外我隐约听见他们谈话,走近些刚要敲门却听见道长说:“凤凰族的那位羽蓝或许真活着。” 许久又才听得叶冥暄的声音,“当日凤凰族皆被毁掉原身夺去命珠,无一幸免。” “散人几番查探,确实在鹏族发现些许奥妙。按理说天帝不会那样粗心,更不会发善心放过他,除羽霓当场判定元神尽灭外,其余者命珠皆被困于混沌钟内。” 遂后屋内安静异常,我也偷偷蹲下身来琢磨他们的对话。 首先,又是‘凤凰族’。似乎凤凰族是被天族诸神歼灭,那道长嘴里的羽霓又到底是谁?全族被灭,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要下此毒手? 羽霓会不会就是先前在紫竹林听到的与我同名之人?那个也叫阿霓的神秘之人?那么他们给我取名阿霓到底是如道长所说,是因为我的蛋壳色彩斑斓的缘故么?还是为了纪念他们嘴里的阿霓? 以前我以为他们或许说的不过与我同名同姓之人,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简单。 “他若无事,那混沌钟内的命珠又是谁的?” 叶冥暄的话让我再次认真听着,半刻又听他道,“难道混沌钟内的命珠本就是他的,而你在鹏族所见之人也确实是他。” 我越听越糊涂,不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 再听得道长一声惊异,“府君莫非是怀疑。。。。” 我便听不见了后面的话,或许他们发现了我,又或许,刚猜测着便见门已被打开。叶冥暄立在眼前,我缓缓抬头后又埋下头来不敢看他。叶冥暄却伸手将我拉起,看了眼我怀里的小食,脸上露出宠溺而无奈的笑容,伸手向我而来,我以为他要打我,只得微微低头闭眼,哪知他是为我擦去嘴角的残屑。 “可是消了气?” 消气?这话不该是我问他的么?怎么反而他来问我了呢? 我抬眸看他,“我没有生气,我是怕你生气才不敢出来。” 说实话,虽说他平日对我极好,可亲眼见他对林幻那样心中难免有些杀鸡儆猴的感觉。 “傻丫头。” 我听罢挽着他手臂,“不生我气么?不责备我么?” 叶冥暄偏头笑着看我,“又非你错,何况即使是你的错,那也是他林幻未能尽责,疏忽了我的交代。” 我低着头,余光瞥见道长在屋中一脸笑意。 似乎犯错是我的家常便饭,以至于我犯了错他们也行以为常并不会多惊讶。 “其实也不怪林幻,他也是一心想帮我。” “他不是帮你,而是借你之手捉弄于我。” 嗯? 林幻真的是这个意思么? 呵,瞧瞧我这天真的小脑袋,竟然以为是他好心好意帮我还被牵连误会,然后帮我受罚。 见我心中不快,叶冥暄可能觉得我好不容易出来,先前也着实吓到了我,便说带我去集市逛逛。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所以连带着道长一同去逛集市。 出门便遇见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也是气派。街上但凡路过的无不驻步观看,也不知那花轿里的新娘子怎样一番美丽。我好奇,便非得央着叶冥暄与道长陪我去看看。 我们不在受邀宾客名单之中,自然无法同去见证新人行礼。好在我们是修行之人,叶冥暄一个隐身便能避人耳目。此时见他们在一声声吆喝中敬天地,谢生养,夫妻拜完成行礼,在场者无不拍手祝贺。 若说以往我自然不懂成亲之意,可至从来到人族,我时常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自然也就懂了许多人族道理。见他们的此刻,又让我想起了那日的梦境,我捂着脸偷笑。 道长转身看来问道:“可是看到什么稀奇事,竟然笑成了这模样?” 我偷偷走到道长身旁,“道长,我以后也会如此穿戴,然后被人称作新娘子么?” 道长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见他不说话我忙揪着他的拂尘。 “那你心中可有了意中人?” 意中人么? 我疑惑地看着道长,道长对我肯定的点点头,“成亲之礼,定当与意中人才算美满。” 意中人便该如说书先生嘴里的那样,同甘共图,生死与同的人。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正碰巧他也看着我,我一脸笑意地对着道长指了指叶冥暄。 道长带着好奇,又很是意味深长地看向叶冥暄,片刻又是仰头捋着胡须朗声大笑。却留我满脸好奇,所谓意中人便是能护我周全的,也能对我不离不弃的,可不正如他这样的么? 此时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丫头,成亲不可儿戏,理当慎重。” 那是我不慎重了么?还是叶冥暄觉得我不慎重? 回头之际,我似乎见到人群中有对男女也很奇怪,他们似乎也是隐了身,手中各自拿着卷册看向行礼的新人,我惊疑的“咦”了声,刚想要说话时那二人也正转脸朝我们的方向看来。 就在这时,叶冥暄抓着我的手一转身便离开了那热闹的地方。 市集中依旧热闹不已,想着方才奇怪的两人,而为何叶冥暄要突然将我带走? “刚刚那俩人不像凡人,似乎也是仙身呢。” “那是司命兄妹。” 司命兄妹?那又是什么?是天族的么? 嗯?这声音? 我转身看去,当真是林幻。 似乎哪有热闹,那就有他,怎么我在哪儿他都能找到? “还敢来?” 叶冥暄的语气未带任何情感,林幻却转动着手中长笛轻声说道:“我是冲着仙气去的,哪成想你们也在,难怪那屋顶仙气缭绕。” 叶冥暄再未说话,林幻却走到叶冥暄身边挤了挤他道:“还生气呢?” 或许林幻太厚颜无耻,竟能让叶冥暄彻底失去耐心,也果真是不简单。 “这样,以后阴山之事我定多多相助。” 叶冥暄淡看他一眼,并未多搭理。 此刻我也无心搭理他们,转身进入一个铺子。里面大红大绿的,有凤冠,有霞帔,整个铺子皆是成亲时所用之需,我再看那红盖头,自然就欢喜不已。 林幻左右看了一圈,一管长笛敲在我手背上,脸上鄙夷却又满带坏笑:“到底是看了那新人行礼,还是看了画集,你这雌雄模糊的竟也起了这心思?” 我一怔,回头怒瞪林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扫兴。一把扔掉手中的红盖头,转身离开。那店家慌忙上来招呼:“姑娘可是哪里不如心意么?” 见我不曾回他,店家又抓着叶冥暄道:“二位是要置办新婚之需么?不知所需何物?” 林幻噗嗤笑道:“可不是他俩要置办新婚之需。” 我赶紧回头看着店主,满眼怒意指了指林幻后又指着叶冥暄道:“是他想与他置办。” 留店长在后满是惊讶不已,我甩手离开,道长无奈一声浅笑随我而来。 ———— 虽然知道林幻是与我开玩笑,但我却无故有些不开心。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虽说对于凡人成亲之事颇为向往,但我拿着那成亲所需之物时心中又颇为感慨。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见我独自进屋后叶冥暄便也与道长继续商讨事情,林幻坐在杏树上吹笛。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想着白天偷听道长与叶冥暄的谈话内容辗转反侧。 我总觉着是和我有关的,正如林幻所言,越简单的事情越是神秘,我的出身确实太过潦草随意了些,或许我毫无记忆才会那样信了道长的话,可听林幻那样分析后似乎也觉得太过简单。 我脑海中时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片段,虽然陌生却又熟悉,是我不曾经历过,却又感觉似曾相识。 越想越觉得头疼,我索性起身离开府宅,留身后杏树上的林幻惊疑的喊了我一声,我并未理会他。我独身前往那庙观的梧桐树,捧着头看着观里。我很想进去,却又害怕进去。 或许是林幻那本书籍的缘故,我这些天即便是道长来了也不怎么出屋子。叶冥暄也未曾来敲门,只有道长带了酒说找我解解酒馋,而叶冥暄毕竟毫无酒量。 从未见过叶冥暄如此生气,他对林幻那般不讲情面,只怕对我也有责备。林幻尚且都让他几分,何况以我区区修为。见我不出门,道长长叹一口气坐在门外便独自喝了起来。 只是不知他打哪儿弄来的酒,味道很是香醇,我嗅了嗅着实有些心痒痒。虽然也想出去,可一来怕叶冥暄责备,二来也没颜面见他,便仍旧躲在屋子里。 两三日再过去,我睡梦中闻到一丝香气,睁开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后再次闭目感受了番,确定不是做梦。可肚子也很是不争气的咕咕叫,我拍拍独自仍是不愿出门去。 “丫头。。。” “府君果真在此,阿霓丫头还在置气么?” 刚听见叶冥暄的声音,却又被道长的声音打断。 “你查的事如何了?” “正如府君所猜,此事确有蹊跷。” 随便便没了声音,我仔细确定后才出门偷偷瞄了周围,再看门边的各种小食不免心花怒放。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如今可算能填饱肚子。 我坐在地上吃的很是满足,想来便是叶冥暄故意放到门外的,他定然也知晓我实在饿慌了。那么就是说他不会责备我了?吃了好些时候,摸摸圆鼓鼓的肚皮,心中很是满足。 叶冥暄托道长查什么了?这事似乎很隐秘,却又很重要。想来叶冥暄主动找我,他也是给了我台阶下,我若还是躲躲藏藏不愿出门,只怕往后见面当真尴尬不已。好歹几百年的交情,自然不该因为区区画集而生分。 心里这样想,而腿脚却早已迈开步子,怀里抱着小食边走边吃地向茶阁而去。 茶阁外我隐约听见他们谈话,走近些刚要敲门却听见道长说:“凤凰族的那位羽蓝或许真活着。” 许久又才听得叶冥暄的声音,“当日凤凰族皆被毁掉原身夺去命珠,无一幸免。” “散人几番查探,确实在鹏族发现些许奥妙。按理说天帝不会那样粗心,更不会发善心放过他,除羽霓当场判定元神尽灭外,其余者命珠皆被困于混沌钟内。” 遂后屋内安静异常,我也偷偷蹲下身来琢磨他们的对话。 首先,又是‘凤凰族’。似乎凤凰族是被天族诸神歼灭,那道长嘴里的羽霓又到底是谁?全族被灭,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要下此毒手? 羽霓会不会就是先前在紫竹林听到的与我同名之人?那个也叫阿霓的神秘之人?那么他们给我取名阿霓到底是如道长所说,是因为我的蛋壳色彩斑斓的缘故么?还是为了纪念他们嘴里的阿霓? 以前我以为他们或许说的不过与我同名同姓之人,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简单。 “他若无事,那混沌钟内的命珠又是谁的?” 叶冥暄的话让我再次认真听着,半刻又听他道,“难道混沌钟内的命珠本就是他的,而你在鹏族所见之人也确实是他。” 我越听越糊涂,不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 第257章 (254) 叶冥暄不辞而别 夜里的风有些急,好在有梧桐树的枝叶才使得我们未受影响。只是他的发丝却仍是随风乱舞,他不曾回答,我从未想过叶冥暄会不会有一天离我而去,因为从内心深处我就很肯定,即使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他也会留在我身边。也正如此,我对他有着很深的依赖和习惯。 我从未想过原因,他为何要这么做?我又为何这样信任他? “丫头听过执念二字么?” 我摇头,可似乎又觉着好像曾经有人也说过这二字。 我闭着眼睛,脑海里想起一句“你曾问我执念中可有你?是的,有。” 可是这句话是谁说的呢? 我想着,心里却很疼,我好像听过,可就是不知在哪里听过。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庙观,似乎那里有着让我痛彻心扉的某件事或是某个人。 “我枉为万灵之祖,心中却执着于别的念头。”叶冥暄的话让我深吸一口气,那丝痛彻心扉似乎也烟消云散,我抬头看他,正对上他看我的眼眸,“便是守护丫头,不弃不变的坚守。” “像白天所见的那样么?被大家祝贺的那种?” “待你俗尘万物里走一遭,归来仍是如今的念头,便是。” 我不知道叶冥暄话里的意思,他这话既是肯定也是否定。 “对我好是真的好,只是非我所愿呗?” 叶冥暄看着我,久久未曾眨眼,可他也始终未曾回答我。他平日里那样果断,可如今我第一次见他这般踌躇不决。 其实他对我好就好呗,为何我偏要得个原因呢? 夜深了,是该回去了,我对夜里栖树终究还是存下了阴影。 见我要走,叶冥暄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回头好奇地看着他。却见叶冥暄带着忧愁的面容,眼神里似有深情似有忧郁,见多了他的春风笑意,果断自信,却第一次见他这样游移不定。 “丫头可是真正明白心中所意?良人并非兴起,若你会错心意他日又该如何?” 我看着叶冥暄由始至终的忧郁眼神,我木讷的“哦”了一声点点头,然后抱拳对他回复“告辞”二字后转身离开。 我心里还是很惆怅的,既是失望,又很尴尬,偏偏他的眼神又让我捉摸不透。 说出来便好,一觉醒来我自然忘却的干干净净。 太依赖某个人真的不好,倘若有一天离开了又会习惯么? 回到屋子后倒床便睡,我觉得我可能是睡神,竟然醒后已是三天之后。到处未见道长与叶冥暄,只有端着食盘走来的林幻一脸惊奇。 “你说一觉睡的跳过幼时直达成年,起初我不信,现下深信不疑。” 确实我很能睡,至于原因,嗯,我回他,“可能是正长身体,需得养精蓄锐。” 林幻捧腹大笑,“你还长身体?或许吧,横着长那种。” “。。。。。。。。” 左右探视一圈,似乎未曾发现道长以及。。。叶冥暄。见我东看西瞧,林幻也跟着我伸头到处查探,许久又才转头来看着我:“圣马走了,天未曾亮便走了。” 我转脸看向林幻,林幻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未曾留下只字片语。” 心里有些失落,暗自吸了一口气转身坐在杏树下发呆。想着叶冥暄那夜说的话,太过深奥,我如何也看不透话里的意思。 执着的念头便是守护我,却又对我并非那说书先生嘴里的儿女心思。若说对我没有那样的心思,却又说红尘走一遭归来依然如故那便是那样的心思。 所以到底是,还是不是?不是,却又说的那样颇为在意,说是却又不愿承认。 难不成真如林幻所言,我还有其他的身世? 见我独自发呆不言不语,林幻轻声问道:“你和圣马真的分道扬镳了?” ??? 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着林幻微蹙眉头,林幻抱着手臂独叹一口气,“那夜你离家出走后,圣马便追了出去。后来你倒是呼呼大睡,两耳不闻窗外事,圣马却是许久才见回来,那神色,像是谁欠他钱财不还似的。天未亮便与陆压道长离开了,那脸色着实不好看。” 见我始终不说话,林幻也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便又偏头问我:“你们那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对于那事我当真不想再多提,可林幻却将头凑到跟前一脸期待。 “难得圣马那样失魂落魄,有什么不愉悦的说出来,也好让我开心开心。” 。。。。 对于林幻我此刻当真毫无心思与他闲聊,对于叶冥暄的话我越发觉得事有蹊跷。他与道长从未对我提及有关凤凰族的事,可私下却那样在意。凤凰族的事定然不同寻常,否则怎会使得本就潇洒自如的叶冥暄和道长也这样操心起他们的事?虽说叶冥暄与道长不受三界管辖,可到底凤凰族是三界的罪人,他们却不曾避嫌。 此次与叶冥暄就因几句话闹的这样生分,其实反而挺好,有他在我终究拘谨约束。 “跟我去个地方,林幻。” “去哪?” “不会卖了你便是。” 林幻退后一步,带着警惕,“这可难说,圣马那样的也被你卖了好些次,还险些丢了宝贝。” 不说倒好,林幻一说我又想起了那些日子犯的糊涂事。以前算我少不更事,如今再回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找个坑藏起来。 “你高估了自己,林幻。只怕我倒贴钱也没人会要你。” 说罢也不再理会他是否跟来,留他在身后又蹦又跳的反驳抱怨,而我早已往庙观走去。 庙观前,我望着庙门忐忑不安,抬起脚又放下,放下后又抬脚,却仍未踏前一步。我衡量许久才举步向前,林幻见罢赶紧拽住我。 “阿霓,圣马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你进庙观,你这分明是想害我。” 我虽是踌躇,但又想着来都来了,总得做点什么事,便索性抬腿上前。林幻见无法阻止,只得跟着我一同进入庙观。刚入庙观便见得两道神光闪过,我与林幻赶紧躲了起来。 原是那日新婚夫妇行礼处所见的二位,听林幻说是司命兄妹,他们为何会在此处现身? 林幻在一旁轻声介绍着大司命和少司命在人界的职责,他们负责到人族历劫者的命途以及人族的命途,他们手中的卷册与阴司的卷册合为阴阳册,阴册管魂灵,阳册管生灵。 人族对司命更为尊崇,但凡求功名利禄,抑或姻缘子嗣都会拜司命。所以司命在人族也是吃香的。 正介绍着,便见二位司命的谈话,少司命走出庙堂轻声道:“太子殿下也允了这事么?” 大司命看着外面叹了口气后摇摇头,少司命再道:“他到底在委曲求全,还是当真薄情忘信?” 第258章 (255) 独闯魔界 少司命走出庙堂轻声道:“太子殿下也允了这事么?” 大司命看着外面叹了口气后摇摇头,少司命再道:“他到底在委曲求全,还是当真薄情忘信?” “一千多年了,终究已是往事。” 大司命的声音很轻,而少司命却冷声轻呵,“不过须臾千年时光,再是海誓山盟也到底不如位高权重。” “又能如何?岂是我们能做主的?” 少司命的神色带着不甘,也带着愤怒,“本该属于小殿下的,小小鸦族之女何来能耐褫夺?” 大司命抓着少司命的手腕,语气亲和,又是一番劝慰。久久才见少司命深吸一口气,回头怒看庙堂。 “我们欠小殿下一份恩情,倘若有机会,自然结草衔环。” 少司命猛地转身看了一眼大司命,“当日若非小殿下不惜性命为我们修复卷册,又何来我们今日安好无恙?”说罢,大司命与少司命相互看着彼此,大司命伸手现出一道金黄神策,少司命一把夺过后满眼皆是不屑。 “如今却要我们宣告三界太子与鸦族公主定下姻亲。不过卖主求荣夺来的,却妄想名动九州。” 说罢,便见他二人转身离去。 我们这才现身对于方才所听,看来是天族有了喜事。可为何我心中听着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似乎是那种被人欺骗和背叛的感觉,捂着心口望着司命离开的地方。 “天族大喜事不该祝贺的么?” 听罢,林幻看着我说道,“你是不知,听闻天族太子最先是与凤凰族的霓殿下有婚约,二人同出师门,感情颇深。后来凤凰族被灭后,反而鸦族有了名望。” 我点点头,嗯?不对。 “凤凰族霓殿下?” 林幻也点头,片刻后也回头来看我,指着我道:“对啊,你们都有个霓字。” 这事绝非巧合,虽然我始终毫无记忆,可直觉告诉我司命兄妹知道有些我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也不再想去知晓庙观里供奉的谁,我赶紧跟上司命兄妹,林幻又是一声抱怨跟上。 一路跟随,却仍旧迷失方向,左右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可能方才人族市集太过拥挤,那司命二人又走的轻巧快速,几番追赶仍未跟上。 几个兜兜转转,非但跟丢了二位司命,还与林幻也走失了。如我这种路痴,对于人界更是毫无方向感。抬头望去,似乎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 终究是我大意了。 可现下倒好,连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晓。 最终也不知是到了哪里,只见又是一对男女正在吵闹。男的身材颇高,手提酒坛有些疯疯癫癫,女子指着他几番训斥,而男的只是醉倒一边独自喝酒。 再走近些,只听的女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你没资格在这对我指责,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替母亲报仇。可是我的妹妹,狄意,你又为她做了什么?一心逍遥在外,与天界之人谈情说爱。你这千年来对我倒是几番斥骂,其实不过是怪我坏了你的姻缘罢了。” “夜隐,你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你从来只为你自己,可借口却颇多。你是为了母亲,可你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 “仙魔本就是同袍,为何我们得居于北荒暗处?紫昊半人半仙,为何身份尊崇高高在上?他天帝阴险毒辣,我们势力不弱为何甘于其后?狄意,你忘了母亲是如何元神尽灭的么?” “夜隐,你冥顽不灵。能有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 那被称作狄意的女子说罢悲愤离去,留那人醉卧在地,既是哭又是笑的。我偷偷走近了一看,果真是那日在王宫所见的人。 那日虽见他面色憔悴,但与如今这番落魄相比反而威风凛凛。 我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上前用脚踢了踢他,他猛然起身半躺着看我。 “打搅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对于我的问话,他丝毫未曾抬眼看我,只是径直喝酒。 若说我喜欢喝酒,可也没他这么嗜酒如命罢? 我再次踢了踢他,或许被我踢烦了,他一个起身低头双眼怒瞪,“再踢我掐死你。” 哟嚯,小东西挺凶神恶煞的。 我一抹鼻尖道,“我怕你不成?” 见他如此邋遢模样,我再次踢了一脚在他腿上后趁他未能反映过来便撒腿就跑。 我想着,这里既然有人,那定然也会有别的人,总能找到个问路的。 结果刚跑没多远,便听一声“站住”,我回头望去,那叫夜隐的指着我。看来确实是叫我,难不成如今要对我撒酒疯?我一见赶紧用了全身拆骨的本事助跑,哪知他一个翻身到我跟前。 我只得呵呵一声干笑,忙道:“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可他并不说话,左右多看了我几眼,片刻后讽刺的一笑,“既然认作是她。” 我见他这般失魂落魄后赶紧转身就跑,对于随时撒酒疯的我还是能跑则跑,不敢多逗留。毕竟林幻没有跟来,叶冥暄也与道长不知去向,平日仗着他们在而过于自信和猖狂了些。只是现下非常时期,还是适时怂一些的比较好。 那日虽见他面色憔悴,但与如今这番落魄相比反而威风凛凛。 我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上前用脚踢了踢他,他猛然起身半躺着看我。 “打搅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对于我的问话,他丝毫未曾抬眼看我,只是径直喝酒。 若说我喜欢喝酒,可也没他这么嗜酒如命罢? 我再次踢了踢他,或许被我踢烦了,他一个起身低头双眼怒瞪,“再踢我掐死你。” 哟嚯,小东西挺凶神恶煞的。 我一抹鼻尖道,“我怕你不成?” 见他如此邋遢模样,我再次踢了一脚在他腿上后趁他未能反映过来便撒腿就跑。 我想着,这里既然有人,那定然也会有别的人,总能找到个问路的。 结果刚跑没多远,便听一声“站住”,我回头望去,那叫夜隐的指着我。看来确实是叫我,难不成如今要对我撒酒疯?我一见赶紧用了全身拆骨的本事助跑,哪知他一个翻身到我跟前。 我只得呵呵一声干笑,忙道:“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可他并不说话,左右多看了我几眼,片刻后讽刺的一笑,“既然认作是她。” 我见他这般失魂落魄后赶紧转身就跑,对于随时撒酒疯的我还是能跑则跑,不敢多逗留。 我见他这般失魂落魄后赶紧转身就跑,对于随时撒酒疯的我还是能跑则跑,不敢多逗留。 第259章 (256) 你竟然没死 不是我跑的太慢,就是我飞的太低,我以为自己能够跑出那道柱台便能脱身,结果事实告诉我那绝对是异想天开。我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吸力让我无法前进,甚至还在往后退,急的我使出破壳儿的力气也只能保持不动。 “想跑,到了本座的玄魔宫便是死也休想出去。” 然后我一个后仰被那人卷上半空,再重重摔在他面前。这可真要我散了骨架,那人一副唯吾独尊的神色俯视我。 “凤凰族的人,何时竟如此弱不禁风?” 凤凰族? 他为何要说我是凤凰族的人? 他满脸带着嗤笑也带着趾高气扬的神色,似乎在宣示着他的地位和权利,又更像是在告诉我他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当年丹穴山凤凰族无一幸免,你究竟是如何逃开的?” 他微微俯身带着好奇看我,“但不重要。”说罢又微微起身仰头极为藐视和挑战的神色看着天空,吸了一口气在低头看着我,“凤凰全身可都是宝,你既是自己送上门的,我又岂能白白浪费?” 我听罢暗道不妙,忍着被摔疼的屁股赶忙后退,然而他却带着极为享受的模样直视我的害怕。似乎我费尽心思想要逃跑的样子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而我所有的行为都在他的计划中。 他突然双眼一瞪,手一伸将我带到他面前后便掐着我脖子,在我身上嗅了嗅。 “小凤凰,你竟然敢耍本座。”我被掐的窒息,如何挣扎也没有用。 “你说,我是先喝你血,还是先挖你心?” 见我几乎要窒息后才松开我,我赶紧大口喘息,他却笑道:“死了便不起用途了。” 我猛咳两声后再道:“老伯,我刚刚中毒了,你吃不得。而且我,我还吃了屎,你闻闻,要不你先养几天让我清洗清洗肠胃如何?免得你吃的闹心。” 便听见一声轻笑,我回头看去,远处黑黢黢冒着火焰的石碳山上半躺着一位人,便是方才醉酒的那人。 “毒?这世间最毒的便是心肠。” 为了吃我也不怕被毒死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 我见吓不到他,我又赶紧道:“我吃了屎,猪屎狗屎猫屎人屎我餐餐不缺。” 那人神色一凝,“那就先喝血。” “你,你这么重口味?” 见他伸手,我更是吓得胆战心惊。如今就我一个人,想要硬生生厉害确实是实力不允。可我难道就要这样被喝干血吃光肉,然后也变成伤魂鸟么? 我赶紧又指着那人道:“吃他罢,还能省了酒。” 不等我说完那位黑脸人便伸手朝我袭来,看来他是来真的,这可不行。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我只得使出自己九牛二虎的本事与他周旋。 不说这里人多势众,就是他一人之力我都远远不及。一巴掌被他拍的老远,我坐起身来猛吐一口血。而坐在假山上喝闷酒的人却像是看戏般毫无动容,甚至还拍手叫好,真的禽兽。 我想要用灵力推送命宫向叶冥暄求救,然而又想到他的不辞而别,我终究还是放弃了。看来谁也靠不住了,关键时刻还真得靠自己。 那人再次想要抓我,我便忍着疼痛继续与他周旋,可惜我的战斗力若到不行,三五两下又被他重重拍在地上吐出几口血。 那人啧啧啧几声很是惋惜道:“吞下去,仅你一只凤凰,这血如此金贵可不能浪费。” 我。。。。 “凤凰?” 一声疑问,不容多想,自然是那位边喝酒边看戏的人,他左右就差一碟下酒的菜了。 玄魔宫,难不成那人便是魔君赤魇? 我心中懊悔,这可是北荒,我怎么会跑来了这里? 见我困难的挣扎,赤魇脸上一副讽刺。他吃我之前,看来还想故意羞辱我一番。他口口声声唤我凤凰,难不成不是为了羞辱我,而是为了羞辱凤凰族? 他与凤凰族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我捂着心口后退,哪知他又是一掌朝我挥来,我这次被摔得更高,落下时我以为会被摔死,但好在被醉酒的人接住,我忍住疼痛感激地朝他一笑。 “救救我。” 他并未答允也未拒绝,落在地上时赤魇却道:“怎么,你忘了我们的目的?” “你说她是凤凰族的?” “又如何?现下想当好人?夜隐,我的儿,别忘了,羽霓的死可是托你的福。即便救下这只小凤凰也改变不了事实,过去与将来孰轻孰重,你好好估量。” 我抓着被叫夜隐的人,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后重击还是扯开我的手转身又回到那座碳山上躺着。呵呵,看来是没有人要帮我了。 凤凰族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与魔族有关?难道凤凰族的灭亡和这个夜隐有着极为重要的关系? 赤魇开始挥手运法,周边魔风阵阵,晴天白日顺势被乌云遮住,一声狼嚎声响彻着耳边。他这是打算要借用天时地利将我活吞么?都不打算煮一下啥的?好歹放些佐料啊,就这样生吃么?我就这么不值得被精心烹调一番?好歹也是长相漂亮的年轻姑娘,就不配成为一道脍炙人口的美味么?非得用这样粗鄙的食用方式么? 不,我的内心是很拒绝的。 于是在他对我施以最原始最低级最粗鲁的食用方式前,与他展开了我可能的人生最后一次拼搏。一声划破长空的呐喊,一道红光喷射而出,抑制着那冒着热气的黑烟。 莞尔,我竟能将赤魇的魔气逼退,我再一个完美的手势收回灵力。 “羽霓?” “你,你是。。。。阿霓?” 不同的人,不同的称呼。 “你竟然没死。” 这是来自不同的人相同的话。 再没人来救我,我可真的会死了。那赤魇见我‘容光焕发’后双眼发亮,又是惊喜又是讽刺,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每次发怒都会将衣服染了色? “究竟是天族的遗漏,还是另有乾坤?当年你可是当着众神而元神尽灭,魂飞魄散的,你绝不可能还活着。” 赤魇脸色疑惑,站在一旁看着我自言自语,另一旁的夜隐一直看着我。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羽霓,杀我时也能否尊重一下我,记住,我叫阿霓,不是羽霓。” 这些人当真太没职业操守,嘴里喊打喊杀却又唤着别人的名字,我就不陪拥有自己的身份么?或许我和她长得很像罢,但这不是他们缺乏道德修养的理由。 赤魇一个挥袖,夜隐也上前几步,许久之后赤魇才收回手,“不是凤凰,你到底是啥鸟?” “你才傻鸟,我是丹鸟。” 傻鸟傻鸟,你全家都是傻鸟。 其实我一直在想,叶冥暄说我真身是丹鸟,当初我以为是红色的意思,现在我想或许就是蛋鸟的谐音。 “即便你不是凤凰,可你的血却近似凤凰血,想走,绝无可能。” 赤魇这个变态,千方百计想要喝我血。 当我是凤凰便说喝我血,如今知道我不是凤凰依旧要喝我血。 不容我多想,赤魇伸手再次掐着我脖子,我趁他不注意一掌偷袭了他的肾元。赤魇松开我后退了几步,见我飞身要逃便一掌朝我袭来。 这一拍使我飞的更高,定然也会摔得更痛,今日不死也会要我八成性命。 “阿霓。” 回头一看竟是林幻接住了我,没想到平日最被我看不起的人偏偏是我如今的一颗救命稻草。我抓住林幻的衣袖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此刻赤魇正又想朝我袭来,被林幻伸手接住,两人受力后共同退后两步。 林幻见我伤的如此重,拧着眉猛然一挥袖传了音。 “赤魇,伤她性命,你命也难保。” 赤魇感受到了威胁,再次朝林幻袭来,起料林幻一手揽着我背一手去对付赤魇。二人看似不相上下,或许是过招不多以致难分个胜负。 赤魇抬头,眼神犀利尖锐地看着林幻,“你到底是何身份?” 第260章 (257) 丫头的伤谁伤的 林幻的出现使得赤魇不敢轻举妄动,倒也放弃了要吃我的念头。我不知道林幻的身份,他虽不及叶冥暄和陆压道长,但他的实力却让许多修仙者不可企及。 如今就连赤魇也对他有了几分忌惮,无人知道林幻到底是谁,而叶冥暄和道长并未多问。我一向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也不加上心,可今日他敢独身前来魔族,可想他实力必然不弱。 “我的身份不值一提。” 林幻说罢回头看我,眼神中带着怜惜,“才多久的功夫,你竟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我猛咳两声,努力回他一个笑,“无聊嘛,总得找些事做,让你见笑了。” “还嘴硬。”林幻白我一眼,脸上满是疼惜,“我先带你回去。” 刚要起身,夜隐上前伸手拦住,林幻黑眉冷眼地看着夜隐。我这才看清夜隐的样子,蓬松散乱的发丝,无神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嘴唇上方一排绿油油的胡渣,整个人很是狼狈与憔悴。 “你不能带她走。” 林幻并未理会夜隐,搀扶着我径直离开。此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原是赤魇再是朝着我们袭来,林幻猛地回身接住赤魇的攻击而退后几步,赤魇也后退一步定住了步伐。 看来今日我们是当真走不出魔界,即使林幻仙法了得,可到底是单枪匹马吃了些暗亏。如今又身处人家的巢穴,更是形如瓮中捉鳖。 “你先走,别管我。” 话音刚落,周围出现许多魔兵将我们重重包围。 “你别说话,娘们儿唧唧的。” 我。。。。。 赤魇想要吃我肉喝我血自然不会允许林幻将我带走,而夜隐只怕把我当错了人更是不会让林幻带走我。倘若他们是好好款待我倒也罢,可惜他们都是想要我命的。 赤魇动手也罢,竟然还连同周围魔兵一起攻击林幻。 “尔野哉,如此以多欺少,真够无耻。” 林幻此刻让我心中很是感激,即使我们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也始终未曾将我单独放下。他一手扶我,一手对抗魔兵和赤魇,我从未有关的崇拜。 此刻的林幻真真是怎一个帅子了得,以往他不学无术的样子在我心里扎了根,此刻这样英姿飒爽却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赤魇的实力本就在林幻之上,但林幻的实力却在夜隐之上,夜隐并未动手攻击我们,但我觉得他在伺机而动。就在林幻被赤魇伤了后背时,夜隐猛然上来一掌袭击了林幻,趁林幻松懈之时将我带走。 此刻独留林幻一人被魔兵围攻,又有赤魇攻击。 我此刻即使是大声说话都觉着全身疼痛,但又担心林幻的安危,大喊一声林幻。却又被夜隐死死抓住,我如何也挣脱不开。 “阿霓,是你么?你真的没死?” 我轻抿嘴唇,很是懊恼地看着他,“滚,我不认识你。” “你不记得我了么?” 见他双眼流露出的懊悔与愧疚,想来是将我认错了,我一面担心林幻,一面又想挣脱他,而我又偏偏受了重伤。 “记得!” 话刚落,夜隐脸上带着神采,片刻神色又黯淡,“对。。。” “在人族王宫操控伤魂兽的,如此草芥人命者自然记得。” 夜隐抓着我的双肩,“我是夜隐,你真不记得了?” 我瞬间身子一软,夜隐赶紧将我护在怀中,“我不是你说的那人,请尊重一下我,别再当我是她。” “不记得也好!” 我。。。。。 我想推开这夜隐,可惜实在伤得不轻,却又担心林幻。夜隐看了周围一眼,嘴角轻轻上扬。 “即便你真不是她,我也当你是她。” 我。。。。 我向来不喜欢被谁当作谁,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身。即便是把我认错成他们的仇人,那更是不允许的。何况这夜隐到底是敌是友也未可知,听方才赤魇的话,似乎凤凰族那位的死也与这夜隐有关系。 他既是能害死她,那对我又能友善到哪里? 我现在只能祈祷林幻有着逢凶化吉的能力,毕竟目前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正想着就被夜隐抱在怀里举步离开,他要带我走?该不是要带到一旁也偷偷喝我血吃我肉罢?这两父子果真是亲生的,为何总想要吃了我? 既然知道我的真身不是凤凰,为何偏偏还是要一心吞了我? 夜隐是想要吃独食?真是自私的家伙。额,呸,我怎么还有心思管别人?自己都快被人吞入腹中成为一坨屎了。 再是一个茫然,我似乎被扔了,还未及我反应,便又落入另一人的怀里。夜隐捂着心口一脸怒意,我回脸一看,抱着我的正是叶冥暄。 我未说话,低着头想要挣脱。毕竟是他先不告而别,可能是对我那夜说的话耿耿于怀而故意躲避我,如今自然尴尬。 只是我越发挣扎,他越是使了力道抱得更紧,所以我估计身上的疼痛便放弃了挣扎。 “丫头的伤,谁伤的?” “你究竟是谁?” “谁伤的?” 夜隐眼神清冷,却又带着几分忌惮,夜隐长得有些妖媚,可带着憔悴而狼狈的面貌使得他看起来着实让人怜悯。 叶冥暄的语气毫无起伏,也毫无情感,却让夜隐不敢妄自出手。叶冥暄转身时我以为他要离开,也顾不得他的不辞而别忙抓着他衣领。 “林幻。” 叶冥暄看着我,这才将我轻轻放在地上,一甩袖,魔兵被推倒在地。也在这时陆压道长赶来落在我们身旁。满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我,双眉一蹙再看着叶冥暄,又看了周围。最后眼睛定在与林幻正打架的赤魇身上,便又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我。 微叹一口气,道长对叶冥暄伸手道:“我暂且带阿霓离开。” 哪知叶冥暄并未理会道长,一手将我护在怀中,一手往赤魇挥去。赤魇转身横眉怒目地望来,见到叶冥暄后神色一惊,再看着陆压道长而带着疑惑。 林幻回头看着叶冥暄,“好在来的及时。” 便捂着手臂朝我们走来,叶冥暄看了一眼林幻便又直视赤魇。 “我的丫头是你伤的?” 赤魇看了一眼我又看着叶冥暄,满脸的疑惑,“她是府君的人?” 叶冥暄对赤魇的话不屑一顾,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赤魇道:“他岂是你能伤的?” 不等赤魇回话,叶冥暄轻轻甩袖挽动手腕一掌朝赤魇拍去,赤魇后退一步捂着心口。再一个转身,但见叶冥暄眼含凌厉,目光如电。对此神情,魔兵只觉着叶冥暄目中无人,竟当着魔君而如此挑战魔界之地,便纷纷举着法器朝我们而来。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后双眼微闭,拈指竖掌轻念咒语,再猛地一挥衣袖。 赤魇看了一眼我又看着叶冥暄,满脸的疑惑,“她是府君的人?”叶冥暄对赤魇的话不屑一顾,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赤魇道:“他岂是你能伤的?” 不等赤魇回话,叶冥暄轻轻甩袖挽动手腕一掌朝赤魇拍去,赤魇后退一步捂着心口。再一个转身,但见叶冥暄眼含凌厉,目光如电。对此神情,魔兵只觉着叶冥暄目中无人,竟当着魔君而如此挑战魔界之地,便纷纷举着法器朝我们而来。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后双眼微闭,拈指竖掌轻念咒语,再猛地一挥衣袖。 第261章 (258) 调查身世 “阿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一定要成为朱雀,找到灵娲母神替我们沉冤得雪,主持正义。” “人族即将大难,你若不醒,如何对得起母神对我们的信任?” “阿霓,对不起,天眼是我带入丹穴山的。” “阿霓,只有成为天帝,我才能实现对你的承诺。” “我若要成为我想成为的样子,定会经历重重磨难以及无尽的时间。但我不会太久,也不会太慢,更不会太晚。”“沧海桑田我都支持四师兄。”“阿霓,谢谢你信我。” “阿霓,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三界最羡慕的。” 昏睡的这些时日,我的梦境中一直出现着各种片段,虽然支离破碎,但却清晰。说是梦境,更像是记忆,可是醒来却仍然浑浑噩噩地觉得那就是梦,不真实的梦。 此次伤势严重,醒来已是过了好几日。听林幻说倒是急坏了叶冥暄,成日为我渡送灵力才有所好转。我沉默未语。 林幻也问过叶冥暄,为何偏偏没有惩戒赤魇。而叶冥暄却回答:不到时候。 我醒后便也闭着眼,那夜的话多少让我心中了芥蒂。每次直到叶冥暄进了屋我便倒头装睡,对此道长也没说什么。后来道长临走前对我说道:这世上,没有谁比府君更一心为你,他纵使为万灵之祖,世间生灵皆是敬重,可他却独独‘怕’你。 我不知道长话里的意思,叶冥暄如今就像一道迷宫,让人捉摸不透。 我和林幻这些时日也算与他朝夕相处,却对他越来越不懂。 “阿霓,就连蚂蚁也能看得出圣马对你的好,可我就是好奇那夜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抬头看着林幻,这事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么林幻,在你看来,他对我好究竟是哪般的好?是友是亲?还是。。。” 林幻转动眼珠,认真想了许久,“比友更亲些,倒像家眷。” 我试探性地再道,“那么,别的呢?比如,嗯。。。” “别的?”林幻好奇地问道,“如亲如友如家眷外,也就。。。”林幻突然张大嘴伸着食指指着我,“哦。。。” 我不好说的太明白,只得让林幻自己去领悟,见他一番醍醐灌顶的模样,只怕也猜出几分,我也欣喜的伸出指着他,满脸期待。 “你是说主仆?” 林幻说罢我脸一沉,见此林幻又道:“还是结义?非一母同胞胜似一母同胞,歃血为盟那种。” 冤孽啊!咋就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我拿起枕头想要砸他头上时,他一拍手喊道:“我想到了,是爷孙,所谓隔辈亲,定然如此。”他说罢还一脸洋洋得意的笑出声。 我真的忍无可忍,一枕头砸他脸上,喊了声:“滚!” 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刻也和他待不了。难怪叶冥暄说,听他分析影响灵智。 林幻见我还是不解气,也是一脸委屈却仍旧躲着往门边跑。突然他又手指一点,眼睛一亮:“啊,我知道了。” “滚,现在,立刻,马上。” “我真知道了。” 林幻一脸坏笑,手指着我似乎发现天大乐趣,“哼哼,小样儿。” 我捏紧拳头,正要说话时便见到门外的身影,我赶紧继续躺下装睡。 “丫头可是醒了?” “嗯。。。咦?呵,又睡了。” 我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果真是叶冥暄。只见他点点头后,林幻才转身往屋外走,没走几步又突然回头一手放在叶冥暄的肩上。 “我感觉阿霓这次是伤到了脑子。” 叶冥暄并未说话,林幻再道:“我怀疑她想做你长辈,比如你是孙子她是。。。” 林幻的存在,彻底拉高了我的灵智。 不等林幻说完,叶冥暄低沉一声:“滚!” 我知道林幻已经离开,我赶紧闭了双眼。知道叶冥暄到我跟前轻声喊了许久,我想着既然装了就要称职的一直装下去。 “丫头,我若许你承诺,不知算不算得乘人之危?” 我不知道叶冥暄这句话的意思,却又让我不得不想起那些梦里的片段。 “如果注定让你将来进退两难,我宁可你不被抉择所约束。你毕竟不是活在梦里的丫头,而是迟早会醒来的阿霓。” 他为何要考虑的这么多?那么他到底又是什么意思?道长也说过,他是这世上唯一一心为我的人,可我终究不明白他为何会变得这样优柔寡断? 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有时怕你醒,有时却又要唤醒你。其实我多希望你这样睡着,至少是在我身边。因为你醒了,可能就不再属于我了!那夜你说的话,我何尝不想允你。” 他说罢便伸了手抚摸我的脸颊,这一刻我从未有过的冲动,我想要查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我想要知道原因,更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道长不许我去的这三处地方,会不会正是叶冥暄所担心的源头?难道我的身世真的并非道长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而是另有玄机? 后来叶冥暄走了,林幻告诉我说,他去了阴山,道长不知去了何处。 我越发觉得,叶冥暄如今是有意在躲我。 叶冥暄,道长曾说万众生灵都敬你,而你却只怕我,你到底怕我什么呢? 林幻曾言,若弄清楚我的事情或许就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林幻,你找到你的那位故人了吗?” 林幻摇头,一脸惆怅:“毫无头绪。” 我抬眸看他,心中闪过一丝计划:“你去查清楚凤凰族羽霓的事,以及羽霓与泰峰的事。如若可以,你再去一趟南界,甚至是丹穴山。” 林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也不知我为何要让他去这些地方。 “其他都无碍,只是听闻丹穴山有天族精兵把守,谁也去不得。” 我惊疑,为何要把守丹穴山? “凤凰族已灭,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林幻摇头,我相信,即使有天族精兵把守,以林幻的能力自然能有办法进入丹穴山的。我双眉一挑,伸手搭在林幻的肩上。 “你一定有法的,是吗?” 听罢,林幻回头一脸无奈,“蛮徒,那你呢?” 我双手一挥,“我嘛,另有用途。”见林幻充满鄙视的模样,我高举拳头朗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阿霓注定是要干一番大事的。” 叶冥暄既然要躲我,那我就查清他躲我的原因。 那么先去哪里呢?人族帝王处,帝王的宫中有个藏书阁,那里面记载了人族历往。凤凰族的事里面定然有记载,他们越是害怕的越会做以标注,免得哪里出了差错犯了禁忌。 此刻人族者大肆庆贺,听闻天道宣告:天族太子与鸦族公主定了姻亲。 天族喜事自然三界同庆,但凡宗庙皆是张灯结彩以示庆贺。又有精怪悱恻:自凤凰族后再无百禽之首,因玄鸟曾降生人族而助人族治水,便将玄鸟奉为图腾,玄鸟为神鸟却非百禽之首,只因未受天帝任命。如今鸦族气势颇高,只怕便会取代了百禽之首。 前往王宫查探一番,却被人族帝王发现,为了不被赶走而能正大光明我也就应了人族帝王的邀请,住在了王宫。 好几日下来,我也并未查到什么。唯独有一段:黑羽凤凰叛逆,食杀凡人,幸有彩羽相助。后被天界仙族围剿而灭,至今无讯。 我要离开时人族帝王百般阻碍,幸得一头白狼从天而降载我离开。后来我见此狼颇有灵性,也就取名落白,当作灵宠。 我心想着,有这样大的狼贴身保护自然是最好,因此也就寸步不离的带着。 偏巧林幻与我碰头时总不见落白现身,我以为他出去觅食也就未加理会,想他这样的庞大体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林幻只说:当年百族围攻凤凰族时,尚有小仙族以死维护凤凰族,起料终究未能克制得了三大开天圣器的压迫。当时凤凰族神女羽霓殿下自残命宫,只见几道强光而过,那羽霓殿下顺势自燃,凤凰族众人皆是以体内灵力设血煞引相互也未能阻止她元神尽灭。凤凰族结界被破之际,凤凰族祖君,便也是南王合族人之力以毕生修为及心头血立下诅咒,‘若以助凤凰族之由罪降在场修灵的,必遭反噬’,那百族之中有妄想击破血煞引者皆不死既伤。那三大圣器合力才冲破血煞引,而凤凰族人因血煞引被破皆原身被毁,徒留其命珠被镇压于混沌钟内。 看来当年凤凰族人为了保护那些帮助他们的修灵,而不惜以所有修为来立下对前来攻击凤凰族者的诅咒。如此知恩图报的仙族,怎会食杀凡人,反叛天道? 凤凰族定然是有冤屈的。 我这才想起梦里的那些片段,似乎是让我找母神替凤凰族沉冤得雪,到底是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和他们嘴里的羽霓当真有什么蹊跷? 我便又拽着林幻迫切道:“那你可查到叶冥暄与凤凰族之间有何关系?” 林幻摇头,我轻叹一口气,回他一句:再接再厉。 已经过去好些时日,我仍未见到叶冥暄。 人族又收到天族的消息,果然天族要重新选百禽之首。目前人族最为支持的是翟鸟,听闻翟鸟屡屡到人族传道,也为父女传教女徳,如今名望颇高。既教与她们仁义礼智信等五德,又常人家为其纳福。 人族有话:屋入彩翟,富贵吉祥。 有人说,翟鸟只入富贵人家。也有人说,翟鸟只入齐备五德之家。因而为了彰显自己乃是五德之人,凡妇人皆以翟鸟为图案绣于衣裙。此习俗就连王宫之中皆为效仿,认为身穿翟鸟服装便是身份的象征,以及德才兼备之意。 先比鸦族者逢人说尽好话的吹捧献媚,翟鸟的五德传教法更颇受喜爱。 看来,要想竞争百禽之首的自然也就鸦族,翟鸟族以及玄鸟族的名声最高。 “阿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一定要成为朱雀,找到灵娲母神替我们沉冤得雪,主持正义。” “人族即将大难,你若不醒,如何对得起母神对我们的信任?” “阿霓,对不起,天眼是我带入丹穴山的。” “阿霓,只有成为天帝,我才能实现对你的承诺。” “我若要成为我想成为的样子,定会经历重重磨难以及无尽的时间。但我不会太久,也不会太慢,更不会太晚。”“沧海桑田我都支持四师兄。”“阿霓,谢谢你信我。” “阿霓,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三界最羡慕的。” 昏睡的这些时日,我的梦境中一直出现着各种片段,虽然支离破碎,但却清晰。说是梦境,更像是记忆,可是醒来却仍然浑浑噩噩地觉得那就是梦,不真实的梦。 此次伤势严重,醒来已是过了好几日。听林幻说倒是急坏了叶冥暄,成日为我渡送灵力才有所好转。我沉默未语。 林幻也问过叶冥暄,为何偏偏没有惩戒赤魇。而叶冥暄却回答:不到时候。 我醒后便也闭着眼,那夜的话多少让我心中了芥蒂。每次直到叶冥暄进了屋我便倒头装睡,对此道长也没说什么。后来道长临走前对我说道:这世上,没有谁比府君更一心为你,他纵使为万灵之祖,世间生灵皆是敬重,可他却独独‘怕’你。 我不知道长话里的意思,叶冥暄如今就像一道迷宫,让人捉摸不透。 我和林幻这些时日也算与他朝夕相处,却对他越来越不懂。 “阿霓,就连蚂蚁也能看得出圣马对你的好,可我就是好奇那夜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抬头看着林幻,这事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么林幻,在你看来,他对我好究竟是哪般的好?是友是亲?还是。。。” 林幻转动眼珠,认真想了许久,“比友更亲些,倒像家眷。” 我试探性地再道,“那么,别的呢?比如,嗯。。。” “别的?”林幻好奇地问道,“如亲如友如家眷外,也就。。。”林幻突然张大嘴伸着食指指着我,“哦。。。” 我不好说的太明白,只得让林幻自己去领悟,见他一番醍醐灌顶的模样,只怕也猜出几分,我也欣喜的伸出指着他,满脸期待。 “你是说主仆?” 林幻说罢我脸一沉,见此林幻又道:“还是结义?非一母同胞胜似一母同胞,歃血为盟那种。” 第262章 (259) 有人需得你提醒着 我偏头看他,总觉着他是个极其呆萌的人,适合用来替我办事。他将我放在地上,手背其后很是认真的看了一遍我的真身。 “越看越像。” 很像么?似乎我像的人太多,我转着圈让他再仔细看看。只是他叹了一口气后蹲下身来,“可你就是太像了,若小六尚在,她定然欣喜的把你身上多少根羽毛都得数清。” 我见他神情难过,便朝他走去,想要安慰他的,结果他却眼圈一红落下两行泪,这让我着实吓了一跳。他可是天上的星君呀,好歹也是男的,人族不常讲: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么? “小六你放心,属于你的,她半分也休想沾。” 他本还在自我怀念往事,我也真心想逗他,结果他却猛然将我抱在怀里一个挥袖便离开。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会不会怕处我伤情要将我给杀了罢? 天族的人可不像好人,我赶紧挣扎想要离开。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恐惧,被称作宆空星君的人抚着我的背。 “乖,你绝不可留在锦翟身边,我怕她心中难过。可是,有个人却需得你时刻提醒他难过。” ??? 所以,他是要利用我去让另一个人难过?这都什么想法?我长相乖巧,自然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怎么能去做伤人心的事? 这个星君看着傻乎乎的,结果反而被他利用,真是失算了。哎! 他带着我落在一处叫“望舒宫”的地方,他抚着我的背抬头看着那三个字。我见他迟迟未能抬步,便好奇地回头去看他,却见他眼圈发红,神色不欢,未带丝毫神采。 我再回头也看着那三个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心中有些异样,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不甘,又像是仇恨,更像是绝望。 “小家伙你记住,好好留在这里。只是要多加小心一个叫己霏的。” 他语气很轻,似乎带着某种目的,我回头去看他,见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可那笑,却带着不屑和伤感。 “小六,别怨我当初未能伸以援手。” 说罢,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后朝殿内走去。又用衣袖将我遮住,步伐与方才截然不同,此刻他行走间很是潇洒轻松。 “太子殿下,不知贸然而来可有打扰?” 他语气也颇为随意,似乎还带着几丝得意。似乎方才的他与此刻并非出于同一人,我心中疑惑。这样的人算不算的两面三刀,表里不一呢? “岂会。”便听见一道较为沉稳的声音,“你能来望舒宫,我自是乐不可支。” 说话间便感受到了来者的靠近,我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迫切地想要探头去看看,可惜被宆空星君挡着。 “给你们说过,我们同出师门不必如此生疏,从前如何,今后亦是如何。” “规矩不能乱,你是天界的君,我是天界的臣,如何能同往前?” 宆空说话时随时带着笑意,可我却能感觉到他话里似乎对眼前之人颇有故意疏远的感觉。似乎是埋怨,又似乎是不满,但语气却很是友好。 对方轻叹一口气,并未说话。 我想此刻气氛一定很尴尬,许久又才听见宆空星君道:“可知我今日来是为何事?” “见你神情,定是得了好东西要同我炫耀。” “不愧为天族太子,一猜便准。” 只听得对方一阵笑声,“并非我猜得准,在玉清境时你便如此。想那时你与阿。。。” 便再未听得一句话来,似乎他二人都有些尴尬。 许久才听宆空星君尴尬的轻呵几声,“真快,转眼便过去了一千多年。那时的玉清境仿如眼前,如今,师父座下六位亲传弟子就我一人还在玉清境。” 或许觉着太过尴尬,又或许太过伤情,宆空星君带着颤音叹了声气后强制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得了件宝贝,你可别眨眼,也莫要惊异。” 对方无奈的轻笑一声,便是眼前一亮我就被放在了地上。我这才抬头看了周围一眼,四周陈设太过简单,均为暗灰色。按理说天族自居天神,色彩该是鲜艳的,他堂堂天族太子,屋里摆设却这般朴素,给人一种死气腾腾毫无活力的感觉。 此刻很安静,丝毫未能注意到身后一双阴沉嘲讽的眼睛以及另一双悲戚伤感的眼睛。我再回头去看那传说中的天族半人半仙的太子,长相俊美,可惜不如叶冥暄看着精神,他似乎更加优柔寡断,眉目中带着淡淡忧愁。 我这才发现他一双眼睛带着奇怪的神色看着我目不转睛,我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后退几步索性藏到宆空星君的身后。 “太子觉着如何?” 听罢,我这才微微探头来看,却发现那太子还在看我,我只得又缩了缩脖子, “你何处得来的?” 宆空星君蹲下将我抱在怀里,然后微带笑意地看着太子,“我第一眼见着就忍不住惊奇,太子可有觉着它很眼熟?”宆空星君低头梳理我的羽毛,嘴里却道:“我险些认错了都,但仔细又一想。一千多年前她可是在众人眼中元神尽灭,魂飞魄散的。何况这小家伙虽是这样貌像了些,可终究没她神韵,况且这体态也娇小太多。我一时未能忍住便带了来,左右与锦翟有些相似。” 宆空星君抬头看着太子,太子神情更是有几分抑郁,闭着眼睛哽咽一番后才点点头。 “确实很相似。” 宆空星君微微抬眸瞄了一眼太子后又埋头抚着我背上的羽毛,“锦翟与我说,她初升小仙时,小六送了她一件羽衣,便是小六用羽毛制的。这也便是锦翟真身与她有三两分相似的原因。” 我认真的听着他们讲话,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小六到底是谁。宆空星君也是很温柔地抚着我背,那太子全程以伤感悲戚的样子看着我不言不语,那神情如丧考妣。我过于认真,起料宆空星君竟然趁我不留心时猛地罢了我两根羽毛,疼的我腾起两个爪子踢了他一脚便飞离他。 这宆空星君是有病吗?好好的为何要拔我羽毛?这变态的家伙。 我疼的几乎想打他,但我毕竟不是天族之人又不敢显露原身,只能惊魂失措的乱飞乱撞最后扑在了太子的怀中,他顺势将我接住后揽在怀里。 却听见宆空星君一声惊诧的笑,“呵,你这无心无肺的家伙,见他长得好看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难不成我的样貌还不如他么?这整整一个时辰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随即还听见他很是失望的大叹一口气。 第263章 (260) 做灵宠的日子 我错伏你大爷,一见面就利用我还将我送人,如今又拔我羽毛,还好意思说我无心无肺。我要是再晚一点,只怕你都要生火烧水把我炖了。 太子抱着我甚是小心翼翼,嘴里也未说一句话。宆空星君赶紧伸手过来,嘴里道:“太子还是还我罢,我得去找锦翟了,可耽误不得。” 说罢,便见宆空星君伸手来抢我,哪知太子往旁边一躲,将我紧紧抱着怀中。 “便留在我这吧,我正好想养只灵宠。” 什么? 当我作灵宠?这绝对不可以,我也是收灵宠的,我堂堂紫竹林的霸王,怎可被当作灵宠对待?那简直太不像话了。 宆空星君面色有些犯难,看着很是不情愿:“不好罢,你堂堂天族太子如何与我抢东西?” 东西?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这宆空星君的狗嘴里还真是吐不出象牙,亏我先前还夸他来着,他竟然是这样报答我的。 倘若值个几分几两的,难不成还得拿我去换钱? 这种场景的可能,好像有些熟悉。片刻才想起之前好像我也这么对待过叶冥暄罢,呵,可不能传出去,否则太没面子了。 “你若有急事先去罢,我就不送了。” 太子抱着我转身离开,宆空星君大喊了几声后我回头去看,尔野哉,竟然一丝奸计得逞的满意微笑让我真恨不得扒了他皮。 太子带我去了一处地方,那里有一棵杏树,正开着花。杏树旁有一方凉亭,他将我放在石桌上,伸手抚摸着我的头。 “你和她真像,也不知她如今到底怎样。”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眼神却瞟着那棵杏树:“当初既做了这决定,便也由不得我反悔,我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我看着他,心中多了几丝怨恨,也多了几丝难过。 “也不知他是否说到做到,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我至今也不知晓,她到底是金蝉脱壳还是当真元神尽灭。她消失的那样彻底,可我却不能打探她丝毫讯息。” 说罢,他再次吸了一口气,重重又吐出,起身后双手背后抬头看着杏树。他微微低下头来看我,眼神阴郁而又感物伤怀,见他那般哽咽难言我却生不出一丝悲悯。 他看着杏树,身体有些微微抽搐,“你为何这样像她?” 额,他说的又到底是谁?难不成也是与凤凰族的那位有关?哦,对啊,林幻说凤凰族的殿下是与天族太子有婚约的,那么他感怀的会是那位凤凰族的殿下么? 可是他如今又与鸦族公主定了姻亲,是他自愿的么? 天族的人真是奇怪,心里念着一位,面上还要娶另一位。此时便见一个侍从走来,对着他行礼说道:“君上,己霏公主来了。” 便见他双眼紧闭,鼻息间喷出的热气让我明显能感觉到。 “君上,是否说您不在?” 许久,太子微微睁眼伸手制止,“她与赟涯如今可是父帝身边的功臣。”说罢又微微探出一口气,“不去应对番,如何知晓他们又想做何手脚?” “是!” 太子起身抚摸我的头,语气极为温和:“留在这,莫要乱跑。”他说罢又转身对着来人吩咐道:“央何,好生照看它。” “是!” 说罢便见他离开,见他背影给人一种落寞。 央何围着我走了一圈后蹲下双手碰头,“从未见君上留任何灵物,怎的偏偏这次要养灵宠了?我给你说,乖乖留在这莫要乱跑,这天宫中规矩繁多,少不加留心就会被降个死罪。特别是那己霏公主,可别去招惹着。” 不乱跑,那我来这天宫干嘛?难不成就当真来做宠物的?我可还有重要的事。我便趁着央何不留意,蒲扇的双翅要离开。央何见罢赶紧来追我,我自然不能被他得逞。然后我们就这样上蹿下跳,央何大喘着气让我不要乱跑,否则出了乱子可就糟了。 我哪里听得进去,只是这地方真像是迷宫,飞东罢撞墙,飞南罢撞树,飞东罢又撞假山,飞北罢又撞人。先是将央何撞的翻跟斗,这下又撞在了那太子身上。 待他将我抱在怀里时我已经头晕目眩,那央何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好在君上来了,否则我便是首个追鸟追死的。” 我这才想起,天族太子叫紫昊,亦名皓殿下。抚着我的羽毛轻声说道:“还以为你是个守规矩的,原来也是这样皮。” 边说着便坐在凉亭里,紫昊微皱眉头,“想来你也饿了,可是给你吃什么好呢?” 央何起身道:“虫罢,禽类都是以虫为食。” 我。。。。 “好,你去备来。” 什么?他还真信了?这。。。 我是禽类,可我不是吃虫的。我赶紧打着翅膀叫了几声,央何指着我说道:“君上,您看它开心的。” 我。。。 我哪里像是开心了,请问? 央何说罢转身离去,紫昊看着我时眼圈依旧发红,他没有再说话。直到央何回来,端着一个形状成色质地都上好的食盘,我心中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这样的食盘,里面定然装着最丰盛的美味,方才冤枉了央何也着实有些歉意。 我错伏你大爷,一见面就利用我还将我送人,如今又拔我羽毛,还好意思说我无心无肺。我要是再晚一点,只怕你都要生火烧水把我炖了。 太子抱着我甚是小心翼翼,嘴里也未说一句话。宆空星君赶紧伸手过来,嘴里道:“太子还是还我罢,我得去找锦翟了,可耽误不得。” 说罢,便见宆空星君伸手来抢我,哪知太子往旁边一躲,将我紧紧抱着怀中。 “便留在我这吧,我正好想养只灵宠。” 什么? 当我作灵宠?这绝对不可以,我也是收灵宠的,我堂堂紫竹林的霸王,怎可被当作灵宠对待?那简直太不像话了。 宆空星君面色有些犯难,看着很是不情愿:“不好罢,你堂堂天族太子如何与我抢东西?” 东西?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这宆空星君的狗嘴里还真是吐不出象牙,亏我先前还夸他来着,他竟然是这样报答我的。 倘若值个几分几两的,难不成还得拿我去换钱? 这种场景的可能,好像有些熟悉。片刻才想起之前好像我也这么对待过叶冥暄罢,呵,可不能传出去,否则太没面子了。 “你若有急事先去罢,我就不送了。” 太子抱着我转身离开,宆空星君大喊了几声后我回头去看,尔野哉,竟然一丝奸计得逞的满意微笑让我真恨不得扒了他皮。 太子带我去了一处地方,那里有一棵杏树,正开着花。杏树旁有一方凉亭,他将我放在石桌上,伸手抚摸着我的头。 第264章 (261) 做灵宠的日子 2 我怎么也找不到合适机会偷偷跑出去,那紫昊盯我很是紧,倘若他人在望舒宫便将我带着身旁。他即使办理公文也将我放在一旁,我既不能出去,也不敢随意走动,真的要我命。 紫昊办理公文时神色很是严肃,紧蹙眉头,时而偏头思索,时而托着头批阅。这样看着,也着实有几分魅力,难怪那位己霏得闲就来。 紫昊很少笑,一脸阴沉严肃,就像是谁欠了钱不还。纵使叶冥暄给人威严形象,但也不会这样一张苦瓜脸。好歹天族太子,如此身居高位也不知有何可愁。 我认真的关注着他,见他刚下笔后我心中一喜,慌忙起身跳跃。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关在这里整日,定然无味罢?” 可不废话,你至少批阅公文是有事可做,我就这样蹲在这发呆可不索然无味么? 他走来将我抱起,直到落身那凉亭之中,他一招手,便见央何带了糕点。我雀跃地狼吞虎咽,他却慢慢起身到杏树下,央何将铁杵给他。我不知他们这是要干嘛,难不成闲来无事想拔树么?呵,好兴致。 我回头边吃边看,起料他却取出一个小坛。央何拿着铁杵随他走了来,直至他打开后一缕十分清香的杏花酒灌输我整个神经。 好家伙,竟在这里埋了酒。 见他微微倒了一杯后闻了闻,嘴角总算看到一丝上扬,再喝上一口后,他眼神带着忧郁轻声叹息。 “你可知,她以前很是好酒。”说罢,他转动杯子带着宠溺轻笑一声,“听闻她幼时好动又泼皮贪玩,是大先生为寻个清静所惯用的办法,偏偏一来二去把她练成了酒仙。” 见他沉浸在回忆中的笑容,似乎让我一时看的出神。我自见他起也没看过他笑,这会儿也不知是酒太香还是那回忆太美好。 他喝下一杯酒,拿杯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又见他低头猛吸一口气。久久才见他突然抬头,一拳砸在石桌上,“怪我没能力,偏偏让她对我恨之入骨。” 他起身背对我,静静地看着杏树。我见他身体发颤,难不成他在哭? “一千多年了,我始终未能感受她丝毫气息。难道真的元神尽灭,魂飞魄散了么?”又见他低下头,声音很轻,“他答应过我要护着她,我也答应并遵守了他的条件。可我却也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晓,天人魔三界九州,五荒四溟都未曾有她丝毫气息,就连神识也消失匿迹。” 我耳朵里听着,但嘴里也不曾停下。央何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我,我抬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后继续吃我的,央何又伸手戳我。我很是不解地看他,央何却用手推我。 他是想让我去安慰紫昊?他疯了吧?人家正伤心难过着,我若去打扰不是触霉头么?他挺是聪明呀,知道明哲保身。 不理会他,我继续转身去吃我的,央何生气地一掌拍在我头上。我也生气的对着他手狠狠啄了一下,央何吃痛交出了声。 这才见紫昊转身,满眼通红,央何委屈地揉着手怒瞪我。 “君上,这鸟着实贪口了些,还护吃。” 紫昊没理会他,只是坐下后抚摸我的背,便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杏花酒。这酒气着实香醇,见他将被子拿在手中也不喝,我又吃了糕点有些噎,便走过去伸头喝了几口。味道果真不错,到底是天族的东西,不同凡响。 昂头品位一番后,又低头喝了几口,便转身继续吃糕点。 “呀,头回见鸟不吃虫子爱吃糕点,也头回见鸟好酒的。” 我并未搭理,紫昊却将我抱在怀里,将酒杯放在我嘴边,我没忍住便又多喝了些。 “君上,您说这鸟是雌还是雄呢?” 央何刚说完,便听见另一人道:“你这样好奇人家的性别,难不成是有何想法?” 便见一人气势汹汹而来,神色也略带严肃,对着紫昊行了一礼再道,“君上,您猜的果真不错。赤魇如今大肆提炼冤戾之气。” 紫昊不屑地轻笑,“赤魇此法只会越加难以控制心魔,如今又这般急功近利,看来魔族野心要藏不住了。” 那人又是行礼说道:“君上,泰峰府君也插手了。听闻不久前还去造访了玄魔宫。” 紫昊显然有些诧异,片刻后又恢复如常,依旧不急不慢地抬眸看着他:“赤魇想要提炼冤戾之气,定会从人族下手。泰峰府君到底是万灵之祖,心系魂灵,只怕就连父帝亲设的阴司也难逃其咎。” “君上,听闻魔族少君夜隐还在人族安置了魔师。行事间多是有意针对人族仙道。” 央何听罢也上前道:“仙道皆是天族各星君仙官点化的人族弟子,魔师针对仙道自然就是在有意针对天族。” 紫昊听罢露出几丝满意,微微上扬嘴角,“脩禺,魔族的事你暂且不管。先留意些泰峰府君。” 央何与倏禺好奇地看着紫昊,倏禺神色有些担忧,央何忙道:“君上,泰峰府君何其厉害。让倏禺留意,会不会得罪了他老人家?” 我忍不住想笑,老人家? 央何与林幻还真配,不知叶冥暄听了去会作何感谢,说实在的,我觉得有必要介绍央何和林幻认识认识。 紫昊沉默小会儿后抬眸,“看他将魂灵安置何处,若被他发现你便以阴司与他谢罪。人族毕竟是母神的心血,作为天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看来紫昊为了调查叶冥暄,竟然要舍掉阴司。难道紫昊也想换掉阴司?还是说怕被叶冥暄发现后对他心生不满,便用阴司的敷衍了事,疏于职守来做借口? 他既然知道叶冥暄是万灵之祖,见不得魂灵遭受此等大罪而插手的,为何还要留意叶冥暄?到底是为了留意叶冥暄与魂灵一事,还是为了留意别的?魂灵安置在哪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会被叶冥暄送去阴司报道么? 倏禺听后行礼,偏头却看见了我。 “这是。。。” 央何道,“君上的灵宠。” 倏禺满是不置信,抬头看着紫昊又看了看我,带着疑惑问央何:“君上何来闲情逸致要养灵宠了?” 央何却道:“你可不知,这鸟非但不吃虫子,还爱吃糕点,而且还好酒。” 倏禺嘴角一丝敷衍的笑,转身又对着紫昊行礼:“恭喜君上喜得灵宠。” 紫昊并未说话,只是坐下后继续将我抱在怀里。 央何:“倏禺,你说这鸟是雌还是雄?” 倏禺:“你想干嘛?” 央何:“就好奇,你猜猜呗。” 倏禺:“雄。” 紫昊:“雌。” 倏禺与央何一脸不解又满带惊疑地看着紫昊,央何忙问:“君上为何说它是雌呢?” 紫昊低头玩我的羽毛,嘴里轻声说道:“直觉。” 我。。。。。 央何又问倏禺:“你呢?” 倏禺:“感觉。” 我。。。。 你们这样光明正大当着我的面讨论我的性别真的很好吗?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不要颜面的吗? 央何:“鸟有没有雌雄合体的?” 紫昊:。。。。 倏禺:???? 我。。。。。 倏禺用着忍无可忍的眼神轻蔑一番,对着央何无奈的摇摇头。紫昊抱着我转身离开,倏禺也赶紧转身离开。 央何:“别这样,我只是觉着它既是贪吃又作,还很凶,这点如姑娘。可它偏偏贪酒,又毫无美感,这点便像蛮汉。” 我。。。。。 倏禺转身:“贪吃倒是姑娘的天性,那作与凶何解?” 央何:“可不如那鸦族公主么?” 倏禺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央何,呵呵几声敷衍。便又警惕地看着紫昊,紫昊不曾回头也不曾停步,倏禺这才转身对着央何竖起大拇指。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第265章 (262) 做灵宠的日子 3 己霏来了几次望舒宫,虽是紫昊不怎么欢迎,可她偏偏巴心巴肺的。是我也觉着不好意思了,紫昊对他并无多上心,她到底是一族公主却偏偏这样轻贱自己。 紫昊不在时她若到了望舒宫那简直就如同当家主母,我是越看越不喜。后来趁紫昊不在,己霏又不知带了什么好东西,让央何替她搬运。这也让我有了逃跑的机会。 可惜自己终究不识路,又不敢大意,便这里躲那里藏。后来似乎听见抱怨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己霏,也不知她遇到了什么糟心事,看样子一脸不耐烦。 直到走近些才听清。 “不过人族,却要我伺候着。叫她一声月神就真当自己是正神,若非念她是紫昊的生母,我岂会任她支遣。” “公主,听闻月神本是人族公主。” “公主?都几万年前的事,人族改朝换代就如流水,哪还记得她是谁。” “公主您既如此不喜又何必总去太阴宫找气受呢?” “她毕竟是太子的生母。”己霏怒叹一口气,“以前在天虞境时我便受不得她总爱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又总与我抱怨道可怜,实在矫情。” “到底是人族,心性弱,度量又窄。” 正说着,便又听见她身旁的小仙提醒。我尚未反应过来,便听的一声乖巧酥麻的声音。 “月神夫人,殿下,真是巧。” 再抬头,只见己霏上前很是亲和地挽着紫昊身旁的人,看来这便是她嘴里的紫昊生母,月神。果真是漂亮,只是眉目间过于柔弱。 月神抓着己霏的手一脸温柔,“本来是让你将东西给小昊的,可他又偏偏去了太阴宫。却让你白白多跑了一趟。” 己霏笑容满面地看着月神,又微微侧脸娇羞地看了眼紫昊,“无碍,一来我也无事,二来,天帝也让我多去望舒宫走动。” 月神点头而笑,拉着紫昊和己霏的手一脸欣慰,“己霏的确待你有情,这些年也着实不易。如今总算不负她一番痴心。” 待他们走后我才微微现身,这己霏的确不简单。前一刻还在大肆诋毁,后一刻立马温柔可亲。这点只怕我再活够几万年也学不来,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不过我好在跑了出来,现如今我便要去做正事了。来天宫有一些时日了,耽搁太久着实不好。而且落白还被我捆着,我得赶紧找到那地方。 东跑西闯,经过我的聪明才智总算在过往的仙子仙奴嘴里听到去处。 可是这里天将看守,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有人进去,或者是有人出来。照此下去我自然无法查到相关事情,时间耽搁越久越不利。 整整守了几乎一天,后来我总算见到司命二人前来。我赶紧一转身躲在少司命的裙摆下面,他们定然是要进天极殿的,他们经常取送一些文案,所以每次前来都会请示天帝的允可。 就在我沾沾自喜时,偏偏上台阶时没有藏住尾巴,被天将揪出后一个巴掌过来,我便被暴露了。司命二人也被吓到了,天将见我不是天族之人,如今又私闯天极殿。就在他要对我行刑时便听得一声“住手”,回头望去竟是己霏。 只听她说:“二位请手下留情,这是我带入天宫的灵宠,只因迷了路才不小心冲撞了此地。” 天将见是己霏,行了一礼:“原是己霏公主,竟然是您的灵宠那便饶它一命。还请己霏公主切莫再随它乱闯。” 己霏点头称是,便将我抱起后离开。 我心中甚为感激,先前还那样说她确实太过小人之心。这不,人家还伸手救我一命。 只是我高兴太早,她将我带到自己的殿里时便随手一扔,关了门便换了脸色。如今的他脸色铁青,很是不好看。那狰狞的五官似乎即刻就要把我炖了,我想的缩着脖子后退。 她这是要干嘛? 她一挥袖定住我,然后走上前来蹲着看我:“小东西,谁允许你披着这身羽毛?” ??? 我自己长得,还得征求谁的允可么? “你可知你这身羽毛有多让人讨厌?” 她话虽这样说,但我从她眼里似乎看到了羡慕或者妒忌。 “明明一千多年了,紫昊只怕也快忘了。你倒好,弄着这身羽毛是想引起他又记起么?”她话说完就伸手捏着我的脖子,我难受地使劲挣扎。 “没人能破坏我的计划,哪怕一只灵宠。” 这绝对是个疯子,我被提的几乎窒息。 她说罢一把扯掉我几根羽毛,疼得我张牙舞爪,她却笑的很是癫狂。 “我很讨厌这身羽毛,可我又着实享受此刻的感觉。”说罢她又拔掉我几根羽毛,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折磨你,就像在折磨她。” 我不知道她嘴里的‘她’到底得罪了她什么,竟然要狠心变态到这种程度。即便是与她有几分相似,也要被她这样折磨。 她一根一根地拔掉我身上的羽毛,我瞬间疼的失去力气。见我不再挣扎,她便用一个笼子将我关上,再一个施法设下结界。 这天,她总共拔了我十根羽毛,也没给我一口吃的一口水。 第二日,她将我放了出来,我以为她总算良心发现要给我吃的。然而并没有,她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就突然扯掉一戳毛,我尖叫几声后随着她的松手也无力地趴在地上。 然后她疯了似的又来拔我翅膀上的羽毛,嘴里笑道:“这样你就算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这个变态,天族怎还有如此变态的? 她还妄想做天妃,就凭这样的品性,只怕是异想天开。 第三日,她开始拔我尾巴上的羽毛。她封住了我的真身,我如何也无法施展法术离开。尾巴上的羽毛最为致命,我在地上蒲扇了几下便晕过去了。 第四日,她或许没有满意的羽毛可以拔了,我以为她会就此休息一天。哪成想她拿出小刀在我背上化了两道口,我惊叫出声。 碰巧遇到央何前来,己霏拿着刀恶狠狠地看着我:“你若敢出声,我便切了你的头。” 我。。。。 我真的怕了,只得闭着眼睛趴在地上。 我不知道她嘴里的‘她’到底得罪了她什么,竟然要狠心变态到这种程度。即便是与她有几分相似,也要被她这样折磨。 她一根一根地拔掉我身上的羽毛,我瞬间疼的失去力气。见我不再挣扎,她便用一个笼子将我关上,再一个施法设下结界。 这天,她总共拔了我十根羽毛,也没给我一口吃的一口水。 第二日,她将我放了出来,我以为她总算良心发现要给我吃的。然而并没有,她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就突然扯掉一戳毛,我尖叫几声后随着她的松手也无力地趴在地上。 然后她疯了似的又来拔我翅膀上的羽毛,嘴里笑道:“这样你就算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这个变态,天族怎还有如此变态的? 她还妄想做天妃,就凭这样的品性,只怕是异想天开。 第三日,她开始拔我尾巴上的羽毛。她封住了我的真身,我如何也无法施展法术离开。尾巴上的羽毛最为致命,我在地上蒲扇了几下便晕过去了。 第四日,她或许没有满意的羽毛可以拔了,我以为她会就此休息一天。哪成想她拿出小刀在我背上化了两道口,我惊叫出声。 第266章 (263) 做灵宠的日子 4 所以即便到了最后我也没有等来央何的救命,我在门缝偷偷看见他走了,那一刻我生不如死。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己霏转身来,当时从未有过的恐惧犹然产生,我赶紧找了个最近的东西藏起来,那是个小夹缝,己霏是完全碰不到我的。 听见那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我浑身紧绷着。 “不错嘛,还知道求救,可惜没用。” 我吓得瑟瑟发抖,想我命也着实苦,先前差些遭赤魇吃肉喝血,如今又被己霏折磨的不成样子。看来也就留在叶冥暄身边安全些,至少此刻我再也不要离开叶冥暄,即使不想找到某些原因或者答案,至少还能活着。 见我并未出声,她便用了最温柔的声音道:“小家伙你在哪?我不会再拔你羽毛,乖乖出来罢。想来你也是饿了,快出来罢。” 我心有余悸,差些要出去,或许是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又或许当真不敢,所以并未出去。 “我这里有糕点,你若乖乖出来,我便放你回望舒宫如何?” 我一听,瞬间感觉自己确实好饿,动了动脚却还是缩了回去。我忍忍吧,这女仙太过残忍,万一她是骗我的那可了得? 见我毫无动静,便听得拍桌子的声音,“哼,不出来也行,待你饿死后发了臭我再来寻你。” 我。。。。 好歹是天族,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发臭。 于是她转身离开,我听到关门声后虽是吓的心中一颤,但总归还是松了口气。我这样饿着,至少不会被折磨。 己霏与紫昊毕竟有姻亲,要真想靠紫昊得罪己霏而救我是很难的。 叶冥暄,你若救了我,我再也不去纠结那夜的话,毕竟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于是在全身疼的麻木而又饿又渴中睡着了。 “丫头,来~” 一丝光刺的我眼疼,我揉揉眼一看,依然是叶冥暄,我鼻翼酸楚,轻声喊了句:叶冥暄。 伸手一扑却扑了个空,眼睛挣开才发现是个梦。所以,没人来救我是吗? “小丹鸟,小丹鸟,你在没?你若活着便出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似乎有谁在说话。 “小丹鸟,我是央何,你若再不出来我可走了。” 央何? 央何又回来了? 我几乎动弹不得,但嘴里又叫不出,我真是担心他再次离开。 “看来果真误会乐己霏公主么?” 只听得一声叹息,我使劲的想要站起来但却也是徒劳。从小隙缝中看见央何的脚移动,看样子是准备转身离开。我更是心急如焚,便咬了牙挣扎着往外跑。 只是毫无体力,本就有伤,又是好些天没进食。 便听见了开门声,我从小隙缝里看到央何停了下来,似乎还想再确定一番。 “看来真的不在此处,或许真如己霏公主所言,小丹鸟不喜天宫便偷偷跑了。”便听得一声叹息。 不能走,你若走了我就当真再无生还。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我生命的全部力气总算挤出几声叫声。 便见央何果真停住脚步,我心中欣喜,便更有了信心。 央何极为不确定地又唤了几声“小丹鸟”,我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使劲往外爬。 “小丹鸟你若在就快些出来,虽说君上在拖延着,可一旦己霏公主回来我若再想来此找你便难了。” 最后,我总算爬了出来,嘴里艰难地发出几声“唧唧唧”的叫声,别的再也不能了。 “小丹鸟?你,你怎么这副样子?” 抱歉,我此刻多难看我心中自然有数,央何,感谢你救我一命。 后来迷迷糊糊被央何抱着离开,我总算能安稳的睡个好觉了。不久又被一个声音吵醒,我努力睁开眼,只见自己便在紫昊的怀中。 己霏就在他身旁,只听得己霏问央何:“你哪儿找到的?” 央何抬眸看了一眼紫昊,又看了一眼我,便对己霏道:“在。。。祭刑司外。” 己霏身旁的小仙惊恐地捂着嘴,偷偷看了眼己霏。 己霏蹙眉,有些怀疑,“祭刑司中豢养的皆是恶兽,专门惩戒私闯禁地者,它怎跑那里去了?” 央何看了一眼我,然后行了一礼,“或许贪玩不小心误闯的,好在她又拼死逃出来了。” 己霏看我时眼神带着阴冷,她自然是不允许我逃回望舒宫,况且她一向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倘若我向紫昊说出实情那她的计划自然就泡汤了。所以我猜想她即使不会将我带走,但也会想法要了我的命。 我窝在紫昊的怀里瑟瑟发抖,紫昊并未说话,但脸色却不好看。他见我此刻伤的重,身上的羽毛零零碎碎,便伸手拿出一个圆形木块为我疗伤。 我虽是眼神模糊,但对他手中的木块却极为上心,好像很熟悉,我伸出手想去拿,却发现那是羽毛被拔的所剩无几的翅膀。 己霏对于紫昊的关心很是不满,眼神里闪烁着狠厉,似乎想将我碎尸万段,我又往紫昊的怀里躲了躲。紫昊收回木块抚摸我的头,却发现头顶也少了一戳毛,双眉紧蹙,眼神带着心疼。 “很疼吧?让你受苦了。” 紫昊语气很温和,似乎带着自责,我低鸣一声以示安慰。 己霏见罢上前说道:“殿下,你平日事务繁多定然无力照料,不如就让己霏代为照料罢。” 我听后更是全身发抖,己霏与他又婚约,他会不会一时心软就同意了?我抬头看着紫昊,又是一声低鸣。那己霏更是说着就来伸手,就在我担心之余只见紫昊微微侧开身子将我护住。 “不必,这点空闲还是有的。” 见自己被拒绝,己霏很是尴尬,却又僵硬的配上笑脸,“正好我也闲着,己霏是担心殿下太过操劳。” “央何平日也是无聊,正好给他找些事做也好。” 己霏带着委屈的面容看着紫昊,轻轻喊了声“殿下”后又低声看似极无辜却又好心的模样,倘若是我也看着心疼。 “殿下至从有了这只丹鸟便整日不出望舒宫,己霏也是心疼殿下,毕竟天帝偶尔就找己霏问起殿下近况,己霏也怕难以搪塞。” 己霏到底是威胁紫昊,小心在天帝面前说他玩物丧志,还是说责备紫昊与他过于疏远?我抬头看紫昊,己霏又是委屈的模样伸手扯了扯紫昊的衣服。这样的撒娇卖乖,就连我也有几分怜悯受用,只怕紫昊更是如此罢? 结果紫昊确实有所动容,我心里担忧,难不成他会将我还给己霏? “我这些时日的确忙了些。”紫昊语气很是随和,己霏听罢面带喜悦。 “那殿下。。。” 己霏始终是不想让我回到紫昊的手上,紫昊微微侧脸看着己霏:“但它毕竟是从望舒宫走丢的,如今伤势又严重,只怕心里也受了惊吓,还是我照看好些。” 我总算心里又踏实了,好在紫昊说罢便转身离开。我其实很担心己霏再多说几句话便会让紫昊改变主意顺了她,看来紫昊也挺是吃她这一套撒娇卖乖。 见紫昊离开,己霏到底心不甘情不愿,便又提了提音量:“殿下,己霏得闲能否也来帮些忙?” 紫昊径直抱着我走了几步后又停住脚,轻轻点了下头“嗯”了声。 第267章 (264) 做灵宠的日子 5 呵,到底还是有情分的,只是我更害怕己霏又悄悄对我施以报复。所以无论是望舒宫还是天宫,我还是早些逃走的好。 紫昊将我放在软塌上,见我遍体鳞伤的样子很是担忧的蹙眉。央何拿来一个玉质小瓶递给紫昊,便见他很是小心的为我上药。那样子很是温柔,让我有些动容。 遂后,我便被几乎五花大绑的模样放在软塌上养神,我全身都被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裹着,跟裹尸似的为我处理了伤口。 央何带来水为紫昊洗手,却见软塌上我的模样,终究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君上,它还未死就已提前享受了死的待遇,真是未雨绸缪。” 我。。。。 紫昊没说话,径直洗手,洗手时回头看着我,准确说是看自己的杰作,好像很满意。 “我本就不善包扎,如今也正好练手。” 我。。。。 “君上,下次就换我也来练练手罢。” 我。。。 紫昊:“下次?” 对啊,下次?央何是希望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应当多多益善?呵,终究是我太看好他。 央何点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央何想着倘若练好这门手艺,将来君。。。”央何看了眼紫昊后又赶紧换了个笑容,“将来倏禺受伤我也正好帮得上忙。” 紫昊擦干手上的水,这才喝了一口茶:“又淡了点。” 央何赶紧说道:“近来忙着找小丹鸟,确实分心了。” 紫昊点头,回头看我一眼,便将我轻轻又抱在怀里,将茶杯递到我嘴边,我赶紧喝着。这些天真是渴死我了,再多熬一天只怕就得死翘翘。 紫昊蹙眉,示意央何,央何这才端来糕点。紫昊将糕点碾碎后递到我嘴边,我更是狼吞虎咽的吃着。 “它这些天不会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罢?” 我听后停止嘴上的动作,抬眼看着央何低鸣两声。 央何:“那也太残忍了。” 紫昊:“你是果真在那儿找到它的?” 央何点头,眼神肯定:“就在己霏公主那里,那日拾到的羽毛看来便是小丹鸟故意落下的。” 紫昊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将碾碎的糕点递到我嘴边。 央何:“那日己霏公主让我帮忙搬东西,到底也不知是小丹鸟自己误闯还是有谁故意的。” 紫昊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伸手抚摸我的头,“她定然是见你这身羽毛而心生怒意,而你自己也太顽皮,往后但凡见了她就躲着些,最好别再离开望舒宫。倘若你得罪了天帝天后,那我也救不了你。” 我伸了脖子放在他手上,一是憋屈,二是累了。 紫昊便抱着我,直至我睡着。结果这一睡便睡了好些天,醒来时正巧己霏在旁边。再一抬头,紫昊也在,我这才吁了口气。 “小家伙恢复的挺快呀,殿下还真是疼它。” 我听着己霏的话很是害怕,我惊叫一声想要躲开,紫昊赶紧上前将我抱在怀中。 “它受了惊吓,不宜见外人。” 己霏赶紧上前挽着紫昊,一张小脸委屈不已,“殿下竟当己霏是外人。” 紫昊没回她,她却一张期待而痴迷的眼神直直盯着紫昊。见紫昊始终没说话,己霏这又温柔的笑着伸手来摸我,我岂能让她再碰我,便一个使劲啄了一下她。 己霏受痛“哎哟”一声收回手,然后抬头又是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喏喏说道:“殿下,己霏也没哪里得罪它,瞧它这凶模样。” 我如今也算的狗仗人势,有紫昊在我也就胆子大了点,啄你一下又何妨。 紫昊抚摸我的头,并未抬头,“它刚醒,又受了惊吓,你便先回去罢。” 己霏伸着手,“可我。。。” 紫昊回头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手,确实被我啄了一个洞,甚至还在汩汩出血。但这点伤与我的伤比起可就不值得相提并论了,她还一副伤筋动骨的模样。 紫昊一挥袖为她止了血,轻声道:“当心它再伤了你。” 己霏定然是不愿意走的,即便她认为我不会说话,但到底是她做的孽事,总归心虚。央何见己霏不愿走,便上前来也劝她离开。己霏虽是委屈地看着紫昊,但低头看我时眼神闪过一丝阴冷,看的我头皮发麻。 “你毕竟是灵宠,往后可不能这样鲁莽任性。” 确实,在他们眼里我不过不同灵物,甚至都未能修得原身,自然低等。何况他们又深居高位,那我的命也就更加轻贱了些。 经过紫昊的几经照料,这两日我能起得来身了。 这日紫昊偏巧不在,我躺的好好的却见己霏偷偷进来。 “一只灵宠还这样享受。” 确实,我躺在软榻上,身旁有茶水亦有糕点,总体来说确实待遇很好。只是见到是己霏,我猛地翻起身对她提高了警惕。 结果她走过来一把捏住我的脖子,任我怎样也挣脱不了。只见使劲掰开我的嘴,然后伸手幻出一个玉质小瓶,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毒药,她猛地往我嘴里灌着。 她便灌着,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有这药水与辣椒水,你休想伤口愈合,重新长出羽毛。” 我几番挣扎后一脚踢到她的脸上,脚趾将她的脸划了一道口。她惊呼一声后赶忙松开我捂着脸,见罢我赶紧起身便逃。只怕这一番用力又将看似愈合的伤口给扯了开,我忍住全身的疼痛便往外跑。 她带的小仙听她喊叫也入了屋来,见己霏脸上有道口后也是一脸惊异。 己霏指着我一手捂手一边道:“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这个恶毒的老巫婆,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既不要我伤口愈合,也不许我长出新的羽毛。这哪里来的如此恶毒心肠?说到底还是修仙的,又是堂堂天帝指给紫昊做太子妃的,却如此手段凶残。倘若将来做了天妃天后那还了得?这天底下又有多少生灵供她伤害? 我刚跑出殿外就碰见迎面而来的紫昊,央何惊呼一声,紫昊赶紧将我抱在怀中。 央何欣喜地喊:“君上,这小家伙竟然能跑了。” 刚说罢便见己霏带了随身的小仙来势汹汹,却又见我躺在紫昊的怀里,便捂着脸哭哭啼啼跑到紫昊面前几番委屈。 “殿下,这小东西着实泼皮,差些将我脸给毁了。” 说罢,己霏松开手,紫昊看后也微微蹙眉,低头看着我轻声说道:“你怎么又如此顽皮了?” 我低鸣几声,可不是我故意要伤她呀,分明是她有意害我在先。我可是正当防卫,一时不小心伤到她的。 因为辣椒水的缘故,我张开嘴不敢闭着,嘴角不时流淌着口水。 又或许是方才己霏那混杂着辣椒水的毒起了用处,我浑身火烧火燎。直至忍受不了后就开始挣扎,紫昊紧蹙眉头怕我伤了自己,只得紧紧抱着我。 央何上前一脸疑惑:“君上,小丹鸟情况不对。” 直到我嘴角开始出现白色泡沫,天啦,我这是要死了吗?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己霏的手段。 央何看着己霏:“己霏公主,你方才来时可有发现异样?” 紫昊听罢突然双眼一张抬眸看着己霏,己霏被吓得神色一惊,赶忙说道:“我来时它就如此,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只是对我过于偏激。” 己霏身后的小仙行了一礼对紫昊讲:“回太子殿下,我们来时就见它过于浮躁。公主以为它有伤的缘故才这样怕生,便也未曾多留意让它伤了脸。” 小仙说罢,己霏抬头嘟着嘴看向紫昊,眼里闪着泪花。这般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娇俏模样,只怕也没几个男子能够狠心拒绝。不过就这种人前一个样子,人后又是一个样子的模样我永远也无缘学得会。 第268章 (265) 不怕,我们回家 紫昊眼色淡漠地看着己霏,神色一凝偏头看着央何:“速将医神寻来。” 己霏抬头一脸娇羞,“不过小伤,殿下不必惊动医神。” 紫昊低头抱着我轻声道,“你确实是小伤,可它却伤的颇重。” 己霏听罢很是不可置信,眼神带着疑惑又带着不满,“它不过普通灵宠怎值得让医神前来?” “它是我的灵宠,如何普通?” 己霏听罢神色一凝,眼神中充满仇视,看我时不见任何温度。 央何刚走出望舒宫后又慢慢退了回来,所有人不明就以。知道央何慢慢让开了些才看见来人,竟然是叶冥暄,身后还跟着林幻。我一见叶冥暄后赶紧一个翻身,就连白泡也不吐了。 真是神丹妙药,说来也怪神乎。 我明显感觉到紫昊的身体颤了一下,“不知府君所来何事?” 叶冥暄没有回他,低头看到他怀中的我后神色一凌,眼睛闪过狠意抬头看着紫昊。紫昊忙将我紧紧抱住,有些警惕地侧了侧身子。 叶冥暄一个挥袖,紫昊顺势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我落入叶冥暄的怀中。紫昊上前一步伸了手,却见叶冥暄微微抬头侧目而视,便又停了脚。 林幻上前看了我一眼,忙道:“伤的这样重?” 叶冥暄胸口因生气而起伏,手掌微微抚过为我止了血。 “府君,这是我望舒宫的灵宠,因受了惊吓为免伤了您还是将它还与我罢。” 紫昊说话时虽有不满,但语言上仍旧很是恭敬。 许久不见回话叶冥暄总算抬头凝视紫昊,后又瞟了一眼己霏,再回眸对紫昊未有丝毫起伏的说道:“我的东西,何时成了你的?” 东西?你才是东西。 林幻轻咳两声,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在笑。 见我不安分的挣扎,叶冥暄低头点了几下我的头,嘴角带着几丝笑意:“安分点。” 所以他是在报复我以前在人族王宫对林幻说的那几句无心的话?呵呵,小心眼。 “府君是说,这只丹鸟是您的?” 听罢,叶冥暄微微抬眸看着紫昊,“那不然呢?” 己霏虽是不敢造次,但想着我要被叶冥暄带走,那她再想对我做什么手段可就不能了。便上前很是不满道,“那它又为何跑来了天宫?” 叶冥暄斜眼扫视着己霏,神色过于冷淡,“我的丹鸟,她想去哪便去那。” 己霏又道:“可她险些坏了天规。” “有我担着,即使坏了天规又如何?” 己霏心口起伏难安,捂着脸面色愤怒地指着我,“她还随意出手伤人。” 叶冥暄双眉一挑,脸色带着笑意的“哦”了声,似乎是赞赏我颇有胆识,片刻又才抬头看着己霏:“伤了你么?你又不是人。” 己霏听后神色窘迫,颇有不悦,因愤怒而不知所措,她身边的小仙也不知好歹,赶忙上前道:“己霏公主自然不是区区凡人可比的,她可是堂堂。。。” 不等她说完,叶冥暄一个挥袖而去,那名小仙躺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己霏见罢一脸惊恐,却又很是不甘地回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只是轻轻吐出二字。 “聒噪。” 林幻一脸嘲讽的笑道:“不知死活。” “天下万灵,皆是平等。”叶冥暄的语气很轻,明显对己霏等人未曾放入眼里。 己霏见叶冥暄这样护我,如今竟也不害怕,算来也真是颇有几分胆识的。就连紫昊也不敢轻举妄动,她还敢与叶冥暄对峙。 “府君可知她这样目无尊法,就不怕她将来为你惹来麻烦么?” 见叶冥暄总想挑拨,叶冥暄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给我渡送灵力为我疗伤。看的己霏更是双眼愤恨,紫昊只是脸色疑惑地看着叶冥暄的动作。 许久才见叶冥暄抬头,“我宠着,我惯的,不惧。” 己霏听罢更是气急败坏,想再说话时被紫昊拉开。便带着满腹狐疑的表情走到叶冥暄的面前,抬眸看着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又踌躇万分,许久才见他行了一礼。 “敢问府君,阿。。。” 不等紫昊说完,叶冥暄眼神凌厉地抬眸看他一眼,紫昊赶紧换了个面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迟疑了许久又才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后,面有踌躇亦有试探的抬眸凝视着叶冥暄,看着极为恭敬,似乎他要问的事情极为重要,不敢有所怠慢。 “这只丹鸟到底有何来意?” 叶冥暄也直直地盯着紫昊的凝视,“如你所言,就是只丹鸟。” “我是想说。。。” 林幻上前看似吊儿郎当又像是故意调侃叶冥暄,对着紫昊挤眉弄眼道:“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贝。” 我。。。。。 叶冥暄嘴角一丝笑意,我惊疑,不知他这笑又是什么意思。想着这些日子吃的苦头,我总算乖乖地不再去悱恻斟酌他那充满甜腻宠爱的笑容。 我此刻只想离开天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虽是极为无语地瞪了眼林幻后又侧了侧身子,打算换个可以不用看到他的姿势。 “不怕,我们回家。” 叶冥暄抚摸着我转身要走,己霏见我被带走后很是不满的上前一步。刚张嘴又闭了嘴,叶冥暄一个转身再是一掌,己霏倒在地狠狠的吐出一口血,便捂着胸口不能动弹。 “你伤她这样重,即使元神尽灭也不足为惜。”叶冥暄语气毫无起伏,但足以让人闻风丧胆,说罢不但丝毫情感的神色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仙,“今日便以她来相抵,你的命暂且好生留着,来日必有人取。” 便一个拈指,只见一朵往生花缓缓出现落在小仙的额头处,再见叶冥暄五指慢慢收紧捏拳,再一个猛地挥开,只听得一声惨叫后,除了留在原地的衣物外再不见那小仙的丝毫身影。若非有衣服作证,谁能想象好端端的一命突然消失的这样干净彻底,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己霏失魂落魄地抬头看着叶冥暄,神色惊恐,再不敢轻举妄动。就连一旁的央何也吓得目瞪口呆,偶尔抬着衣袖擦拭额头。 紫昊看了一眼那衣物,又回头淡然地看了眼己霏,便带着忧愁看了眼叶冥暄,最后将目光锁在叶冥暄怀里的我,久久未曾移开。 叶冥暄顺着紫昊的眼神看着怀里的我,转身离开,未有丝毫停留。 紫昊原有踌躇,却仍旧上前行礼,“府君请留步。” 叶冥暄微微抬眼看他,紫昊看着叶冥暄怀里的我有些忐忑,却又果断的抬头,眼神肯定。 “小丹鸟既是在我天宫受的伤,那便由我照理罢。待它完好时再亲手交与府君,何如?” 叶冥暄听罢神色一凝,眼神里闪烁着寒光,脸上毫无表情。 “我知道府君要走,自是无谁能阻。府君虽为万灵之祖,但也绝不会藐视天道。想来府君更不会恶意做有损天族名誉之事,毕竟天族前身乃东帝所创。” 紫昊这话分明是威胁,他或许知道叶冥暄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古神。能力越大,职责就越大。叶冥暄心系苍生万灵,这既是他的优点,但也更是他的弱点。紫昊知道叶冥暄已经心生不满,但他仍未让步。 第269章 (266) 你就是你 紫昊是想用威胁来提高自己的威望和气场,我也不敢保证叶冥暄会不会为了紫昊这些话而当真将我留在天宫。我似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不了解这个世道。 感觉就像一张空白的布卷,没有丝毫花纹绢绣,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懂。 他二人就此僵持,叶冥暄眼神凌厉,紫昊眼神坚定,身旁之人都不敢多言。唯有林幻不屑的轻笑一声,惹得紫昊疑惑。 “你自己既说它是你的灵宠,却为何让它伤的如此严重?” 紫昊虽不知林幻是何人,却觉着他如此不惧天族身份,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修仙者。但好歹是天族太子,因此气势上绝不输林幻丝毫。 “天族有天族的规矩,我自是不能时时刻刻带着它。” 林幻听罢仰头笑了两声,再道,“既是如此,那便趁早丢手。” 紫昊见林幻言语之中锋芒毕露,自知会落下风,便回头看着叶冥暄,丝毫没有要放叶冥暄离开的意思。这些时日只觉着紫昊过于优柔寡断,然而这一刻又多了些威武不屈。 叶冥暄低头用灵力为我疗伤,见紫昊这般坚持不放行便微微抬眸,眼神冷漠无常。 林幻自然知道叶冥暄此刻不想多说一个字,便义愤填膺地上前道:“堂堂天族太子,竟然连一只普通的丹鸟也护不住,你以为仅凭区区这几个小辈便能困住我们?” 紫昊听罢脸色霎时苍白,林幻一是责备他没有护好我的安危,二是嘲讽他实力弱。 “你想留住丹鸟,也得看它可否愿意留下。” 听罢,林幻走到叶冥暄的面前,想要将我抱走,叶冥暄不愿意松手。我抬头时看到了叶冥暄眼中的一丝心虚,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林幻点点头,叶冥暄轻轻闭着双眼微叹一口气后松开手。林幻将我抱在怀里走向紫昊,紫昊见罢看了一眼林幻,又看了一眼叶冥暄,仍旧颤抖着手伸向我。我看着紫昊眼里的不舍和自责,却又看到她身后的己霏,我深切地明白了何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纵使紫昊待我如何好,可我觉着只有留在叶冥暄身边才会毫发无损。 紫昊快要将我抱走时我惊叫一声靠紧林幻,紫昊双手一颤,脸色极为黯然。我以为紫昊定然就此罢手,哪成想他竟然使了些力气想将我抢过去。 我被抓的疼痛便扑扇着翅膀惊叫,叶冥暄见罢一挥袖而去,紫昊退后几步,叶冥暄赶紧轻轻地将我从林幻怀里夺过去。 叶冥暄再未说话,转身要走,紫昊在后大喊一声:“府君,你一面照顾丹鸟,一面还得照顾。。。”紫昊迟疑小会儿又才道:“如何能一心二用?” 叶冥暄未回头,轻轻抚着我的背,嘴里轻轻道:“我身边从来只有她。” “那千年前。。。” 叶冥暄蓦地转身,冷面霜眉的怒视紫昊,“你还敢提千年前。” 不说我,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面如土色,此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叶冥暄横眉怒目直视紫昊,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压的紫昊面露心虚和惊恐。 “她一心为你,不惜背叛族规,甚至不惜性命。你不过仅凭满口花言巧语,便害得她元神尽毁,全族被灭。要说这天底下,你是最无资格提及她的。” 紫昊后退数步,满脸苍白。看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己霏与央何赶紧上前搀扶。紫昊挥开二者,抬头时面如死灰,嘴唇颤抖。 “她真的。。。” 叶冥暄一挥袖,阴着脸转身离去,紫昊再未上前阻拦。 只听身后的林幻道:“你若当真对它惜之如命,它又怎会那般惧怕回到你身边?” -------- 回到人族的府宅,叶冥暄的神色很是紧张,似乎那些伤是落在他身上的。一路上若非有他灵力护着,只怕我撑不到回人族。 他伸手抚过,我瞬时慢慢化为人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血迹斑斑。 林幻站在一边也担心不已,“堂堂天族,竟下手如此狠毒。” 叶冥暄紧紧咬着嘴唇未说一句话,似乎随时就能落下眼泪来,让我心中一惊,很是心疼。按理说,我此刻伤势严重,我应该担心我自己的。 我微微张嘴,用足力道:“对不起叶冥暄,我知道你此刻定是不想见到我。” 叶冥暄神色带着疑惑,对于我的话颇为不解。 “你不辞而别,该是故意躲我。我以为是因那位与我同名之人的缘故,这才想着去天宫查探当年之事。我虽不知她到底是谁,又与你怎样,可我实在不想替代谁。” 我心中委屈不已,可惜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或许我不爱饮水的缘故,所以做不了女子如水的模样。 叶冥暄抓着我的手,将我额边的随便轻轻整理好。他此刻温柔如水,眼神含情脉脉,让我一时入了迷。 “你就是你,是我一如既往的丫头,如初见般的美好,谁也替代不了。” 我听后心里波光荡漾,犹如小鹿乱撞。 林幻轻咳两声,说出去寻陆压道长要丹药,叶冥暄并未理会他,林幻转动眼中尴尬一笑后悻悻走开。 “可是你却不愿。。。” 不等我说完,叶冥暄轻声道:“我是怕你不过一时兴起,感情之事伤人伤己,若以后你觉着自己的心用错了人,那么以你性格必然左右为难。我是怕你陷入抉择。” 我听罢摇摇头,叶冥暄从来果断,为何偏偏在这事上却这样优柔寡断? “没有抉择,我相信我自己的心意。” 叶冥暄会心一笑,脸上阴霾一扫而光,我总算又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暖光芒。似乎好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只是他此刻的微笑似乎有一种希望,一种期待很久终于有了着落的幸福。 他抚摸着我的脸,眼里闪着泪光,我很诧异,也很震惊,我凝聚了双眼有所的视线去看那双眼睛,也不知是星光还是泪光。 “傻丫头。” 他嘴角带着微笑闭了双眼,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捧着我的脸缓缓低下头来,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换吾心,为汝心,始知相忆深。” 他为我掖好被子,我总算能够真正的睡个安心觉。这一觉,我睡的舒心自在。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可他偏偏对我过分的好。现下总算明白了,他是怕我以后会变心罢? 其实我觉得,我不是三心二意的鸟。 经过天宫一事我总算知道,能够将我保护的完好无损的只有叶冥暄。有他在,我就很安全。紫昊虽说对我极好,但他不能保护我。而叶冥暄可以得罪所有人去保护我的安危,这一点我觉得我的心是不会错的。 梦里,我见到一个温柔的背影,我总想去抓她,可如何也抓不住,她走的很慢很慢,但我总是无法触碰到她。 这时,她终于停了下来,只听得一句话:有他在,便是春暖花开,万物生晖。即使相对万年,亦如初见,相视一笑便遣万忧。 这话好熟悉,像是刻在心底的最深处一般。 “你是谁?” 她没有回我,又开始举步离开,我只得继续跟随。 “阿霓,就这样便好,做个普通女子,过着普通生活,和真正爱你的人毫无阴谋的彼此相惜。不要做英雄,也不要做天后,就做你自己。” 她是在哭吗?她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她又是谁? “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时她突然转过身来,我好些看清楚了,又好像没有看清楚,我捂着快要裂开的头蹲在地上。直到一丝强光,一声呼喊,我这才使劲睁开双眼。 正见叶冥暄一脸担忧的神色,原来方才是一个梦。 第270章 (267) 我们真的白了头 林幻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越渐觉得不该留在这里。 叶冥暄只笑说:你要走也无人强留,反倒留我们一丝清静。 林幻指着叶冥暄:堂堂万灵之祖却这般破皮无赖,厚颜无耻。早知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当初就不该陪你闹上天宫去。 我与叶冥暄相视一笑。 有叶冥暄的精心照拂,又有林幻东奔西跑找灵药,更有道长的仙丹,我自然也就恢复的极快。虽说不过拔了羽毛,划了几道刀伤,但也堪比伤筋动骨。又有己霏的那杯掺了辣椒水的毒药,我伤口前些时日还有溃烂。 叶冥暄可是大耗灵力,就是修为也为我渡送了近千年。 林幻见叶冥暄这样夜以继日的渡送灵力和修为,竟也有了心疼,便说换他来也是可以的。哪知叶冥暄伸手制止,嘴里还道:自己的夫人自己医治,不能假于他人之手。 留林幻一脸鄙视,心中对此无不腹诽一通。 叶冥暄端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入我嘴里,那样子极为小心翼翼,林幻看着我们很是不屑,怒瞪叶冥暄:“以往你也够变态,但总不见这般恶心。” 叶冥暄并未理会他,而我也享受着叶冥暄的静心照顾,心中很是美滋滋。 林幻抱着手臂嘴里蠕动不停,也不知在腹诽什么。 “心里不快就大声说出来。” 叶冥暄手中动作不见停,甚至也未曾移开眼眸。 “圣马,莫不是以往故作深沉都是装的罢?这会儿子心想事成了,所以就原形毕露了?你这番隐忍的,也着实够能。” 叶冥暄并未搭理,只是带着极为宠溺的样子喂我吃药。 “你说,按人族俗语,这该叫什么词来形容最合适?” 我一面张嘴吞下叶冥暄递来的汤药,一面听着林幻的话,我偏头一想,伸手道:“闷骚。” 偏巧林幻也灵光一现,拍掌道:“闷骚。” 我与林幻对视一笑,这般有默契而异口同声的回答实属巧合,并未提前彩排。 哪知叶冥暄一怔,微微回头看着林幻,“去买糖葫芦。” 林幻又是咬牙切齿,一阵腹诽,然后满带不情愿的瞥了眼叶冥暄后,转身离去。 几日之后,我便能自如的走动,总算不用躺在榻上修养。 我们常常坐在杏树下喝茶聊天,日子很是惬意。时有林幻故意戏弄几句叶冥暄,热得我捧腹大笑。叶冥暄也时常回怼林幻,但不会像我和林幻那般毫无忌惮的放肆大笑。 其实我们也知道,这样的笑样确实不够美观。 林幻见叶冥暄为我添茶,此刻又有不快。似乎这一切让他一时很难接受,但左右也并非是他自己的情感事,却为何他有那么多的别扭? 如今的杏树慢慢长出了新叶,看着比之前光秃秃的好看许多,想来也着实怪我那时脾气大了点。 “想那时圣马被阿霓卖入王宫,阿霓总是挂怀你被丢了宝贝。哪成想,这也算是防患未然。现在想来,也是情理之中。” 我面色一怔,顺势滚烫通红,低头抱着茶水不再说话。 或许也见我尴尬,叶冥暄将我手中的茶杯放在木案上便拉着我的手离开。 我一惊,林幻却道:“我说的不对么?” 叶冥暄未带丝毫情感,淡淡道:“很对。” 我一脸茫然:“我们去哪?” 叶冥暄:“给林幻做吃的。” ??? “犒劳他。” 额。。。。 林幻听罢瞬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又赶紧站起身来,就连裙摆上的灰尘也来不及整理便一个抱拳行礼道:“在下突发急事,先行告辞。” 说罢一溜烟便不见身影。 林幻走后,我才发现一件事,落白还被我五花大绑捆着的。它该不会被其他野兽给分尸,然后吃了罢? 越想越后怕,它可是我的第一个灵宠,我怎么能这样粗心大意? 我这才对叶冥暄说了落白之事,叶冥暄听后神色凝重,双眉紧蹙,既未同意也未阻止我前去。我见他沉默,便也不再多言语。 只是心中又着实记挂,叶冥暄拉着我的手轻声道:“你既放心不下,那我与你一同前往。” 我听罢对着他开心一笑,重重点了个满意的头。 只是说来也怪,到了地方才发现并无落白丝毫身影。难道它真的被分尸了?不可能,即使如此也该留下骨头毛发什么的,没有哪个魔兽这样重口味罢? 看了一圈,即使饿不择食那至少连屎总该留点罢?会吃的这么干净吗? 叶冥暄一脸漠然,对我道:“它也不是普通灵兽,定然已经离开了。”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对我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里也找不到它任何遗留的东西,或许真如叶冥暄所言,已经离开了罢? 叶冥暄这才上前拉着我的手带我离开,回去时,正是夜里,我们索性就逛了集市。人族此时已经寒冷,或许是修仙的缘故,我们并未感到冷,反而身旁摆摊之人却冻得瑟瑟发抖。 路过一个小摊,那里摆着各种女子所用的装置品。直至看到一根钗子,洁白透亮,上面刻着翟鸟。我伸手抚摸着那支钗子,脑海中似乎显现出几丝划片,但过于零碎,所以实在无法将它们组成一段完整的片段。 见我拿起那根钗子,叶冥暄神色微变,似乎很是害怕,我抬头本想问他这钗子怎样。却见他如此神情,我看了看手中的钗子后索性就扔回摊位。 我眯了眯眼睛,对他笑道:“不好看。” 叶冥暄这才轻呼一口气,对我微微一笑,虽然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担忧。 我们手拉手逛着夜市,此刻天空下起鹅毛大雪,我开心不已。不知何故,我偏偏喜欢这场雪景,似乎是记忆深处便喜欢的。 周围的人都拍手叫好,嘴里直道:“天降初雪兆丰年,这是上天预示的吉兆。” 身旁的孩童们也拍手歌唱:“初雪落,初雪落,来年又有白面馍。爷郎爷郎怕收工,家里小童盼新裳。” 人族如此一派祥和,似乎让我心中为之欣慰。 这又想起梦里的话,我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有过家人,有过父母。 我呆呆地看着这些凡人的开心,他们的开心有时很复杂,有时却又很简单。 不知何时,我发现头顶上没有落雪了,回头一看,不知叶冥暄何时为我撑起一把油纸伞。走过路上,我见着一对老年夫妇相互搀扶地在雪中小心翼翼的走。即便步履蹒跚,却依旧关心着彼此,生怕对方不小心滑倒。 我从叶冥暄手中夺过油纸伞递给那对夫妇,夫妇抬头一脸感激。还说我们乃是他们所见的最有夫妻相的,还说我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将来也会如他们一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与叶冥暄相视一笑,他们临走后叶冥暄紧紧抓着我的手,只说:“雪太大,怕你走丢了。” 想着方才那对老夫妇的话,我不由得心中一喜,又想起之前做的那梦。没想到那梦竟然能够成真,我从未想过,我和叶冥暄会走到这样的关系。 “这雪降的如此急,还是早些回去罢。” 见叶冥暄一脸关心,我轻轻摇头,“我喜欢这雪。” “那我去寻把伞来。” 见他要转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叶冥暄,我们是修仙的,所以很难白发的。” 他点点头,我再道:“那我们就这样走着,会不会就能如人族所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叶冥暄低头看我,眼神温柔,嘴角上扬。他便紧紧抓着我的手,与我悠悠的在雪中漫步。好像真的就能走着走着便白了头,也便成了人族的白头偕老。 或许雪太大,摆摊的也都开始收拾着准备回家。 便有中年夫妇,女子因雪大而腿脚不便,男子催促着她嫌她动作太慢。女子娇嗔道:“你若嫌我慢,那便背着我罢。” 男子扭头,声音粗狂,“无理取闹。” 女子有些不悦,男子转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放在背上,二人就这样你打我闹地离开,留身后一串串脚印。 这便是人族最为平凡的情感,没有惊世骇俗,也没有荣华富贵,却能这样简单而满足。 我回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你也背我罢。” 叶冥暄眼中闪烁着光,既温柔又宠溺,瞬间让周围的寒冷变得温暖。我知道他会的,以往便那般宠我,何况如今这样的关系。 他点点头,将我放在背上,我也伸手挽住他的脖子,有他在,我的心便很安稳。雪越落越密,周围皆是一层银装裹塑,就连叶冥暄的头发也被染的一片白。 “叶冥暄。” “嗯!” “我们真的白了头。” “傻丫头!” 第271章 (268) 此情最相思 今日人族本是去旧迎新的日子,却听闻天族也有了喜事。昆仑仙山的宆空上仙,也便是玉清境元始天尊座下第五位亲传弟子司寿星君与翟鸟族女君喜结良缘。 翟鸟族在女君的带领下颇得人族称赞,天帝特赐翟鸟入神籍,专司人族男女老少的五德教法以及仪容教法。 司寿星君乃昆仑仙山的山神之子,因司管天界药草,特赐‘寿翁’之名。 为此,百鸟庆贺。 天帝见翟鸟族深受爱戴,欲替代百鸟之首,翟鸟族女君声称不堪重任,能力不及便委婉拒绝。如此做法更受天族星君天官的称赞,又有太子举荐,二位司命担保,翟鸟族虽不是百禽之首却也暂时代理此职。 人族王宫妇女皆以翟鸟为身份的象征,无论头饰或衣服皆以翟鸟图案为样。届时,天下兴有翟服翟衣。 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心,我虽不知原因,但却由心的祝福。 这也便说,不久前的鸦族,玄鸟族,翟鸟族相争百禽之首,如今也就是翟鸟族获胜。 林幻示意我靠近些,他要同我讲个秘密,我俩正头碰头讲的热火朝天。林幻打算找一处地方,专门供那些修行的精怪安居。 林幻的这个想法太过狂野,以我的知识来讲,当年东帝聚集仙灵创建妖族,后来道法不一的一派自立巫族,天帝改设妖族新建天族,天狼反叛天族自立魔族,他这样做法只会让我觉得他想自立为王,所以经过我的一番理解。。。 “你是想自立为王,独占一方?” 林幻取出长笛敲在我的头上,我吃痛的摸着头怒瞪他。 “你看啊,如今天魔几乎对立,关系微妙,那些自修成形的灵物本为天地间的精灵,却因天族不管,魔族捕掠而东躲西藏。即便渡劫成功却无东帝金母指引也徒劳无益,却被人族称作精怪,任意伤害。倘若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自己的章法,那也便可相安无事。” 林幻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是这样大张旗鼓明晃晃的组建一个精灵部落,会不会让天魔两族觉得林幻是有什么想法? “若能渡劫成功,再得指引便可飞升。倘若未能渡劫的,便独自修行,既不能危害人族秩序,也能免被其他仙族攻击。说到底就如同你与圣马总想帮助人族魂灵再得轮回之法同理。” 林幻和叶冥暄可真是不简单的灵物,我眨巴着眼用了最复杂的眼神看林幻。林幻被看得心虚,摸了摸自己的脸再道:“我也越发觉着自己实在伟大。” 我瘪了瘪嘴,给他一记白眼。 正在这时,一只手出现在我与林幻之间,抬头望去,手的主人竟是叶冥暄。 “讨论便讨论,何须靠的这样近乎?” 林幻听罢似乎看到什么稀奇物种,一个起身上下打量一番叶冥暄。 “该不是喂阿霓的药,被你给吃了罢?” 林幻这是暗指叶冥暄吃错了药么? 只是叶冥暄并未理会他,只是坐在方才林幻所坐的地方径直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看的林幻牙痒痒,百般不情愿的另寻位置坐下。 林幻喝了口茶水看着叶冥暄,“我打算帮助那些精怪,让他们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章法。” 叶冥暄并未抬头,嘴里道:“不错。” 林幻轻声咳了咳,然后站起身来给叶冥暄揉着肩一副讨好的模样,“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些枯乏,希望有您相助,我的府君圣神。” 原来这才是林幻的目的,林幻向我使了使眼色,我并未理会他。见我起身离开后,叶冥暄也未说话,起身随我前来。 出了府宅才听见林幻在身后大喊:“阿霓,你这白眼狼。” 此时的街上比较忙碌,听闻是为了晚上的灯会,看来今夜定也有番热闹。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并未说话,我想起林幻方才的建议,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叶冥暄,你方才为何不答允他?” “要让这些散游各处的精怪被约束于某些章法是很难的,林幻的用意虽好,可他们不见得接受。若以武力而聚,岂不让其他仙族心生猜疑?倘若精怪反抗,只会适得其反。因此只可感化,让他们心甘情愿。” 我这才明白叶冥暄对那些魂灵的做法,他不愿另设阴司取代原有的阴司,只怕也是为了让魂灵得到慰藉。如果强制性的让魂灵选择叶冥暄,那又何须驱除它们的冤戾。 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帮助,而不是恶化。 “所以你是想让林幻自己去感化?” 叶冥暄点点头,但是我觉得很难,毕竟林幻是个急性子,他没有叶冥暄那样细心和耐性。叶冥暄会用一个过程来驱除魂灵身上的冤戾之气,而林幻是几句好话不成就要五花大绑。 其实我倒是建议叶冥暄自己去另设阴司,天族所设的阴司既然毫无用处,那又何必要他们继续司职?反而让人族秩序大乱。 我与叶冥暄闲逛着,天空因为阴暗的缘故,所以夜来的有些早。这天灰蒙蒙的,指不定又会落一场大雪。 此时周围亮起了五彩缤纷的灯笼,远远望去正如漫天星空,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本来人不多,此刻周围却慢慢的热闹起来。白天该有而未有的叫卖吆喝声,形形色色擦肩而过的人,霎时夜间犹如白日般热闹精彩。 此刻,更多的便是青年男女。 都说人族的元宵乃是男女互诉衷肠的佳日,看来也着实不虚。 我们又停在一个小摊,我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发簪首饰,却独独对一支白玉簪子有些好奇。我拿在手中把玩,摊主看我喜欢便说尽好话。 我看着叶冥暄道:“我似乎觉着,以前也有人给我送过这种。” 叶冥暄脸色一沉,从我手中夺过后放回摊位,我不明就以。 摊主赶忙对叶冥暄讲:“送簪意为定情,公子可是要买下?” 我听后低头害羞,结果叶冥暄却讲,“除了簪便无他物可替?” 摊主听后迟疑片刻后又忙拿起一旁的木梳,上面镌刻着花纹,摊主双手捧着木梳递到叶冥暄的面前道:“玉梳挽青丝,晨作黄昏晓,赠梳便作结发之意。” 叶冥暄听罢接过手后道:“这寓意甚好。” 说罢,递给摊主些银两,摊主几番祝贺。叶冥暄与我并排握手离去,他一手拿着木梳脸带笑意,便又拿过我的手将木梳放在我手里。 我仔细端详一看,抬头道:“你应该亲手做给我,用财物换的,终究是假借他人之手。” 叶冥暄听罢沉默着暗自点头,“这话着实不虚,只是今日便暂且用这‘假意’送你作元宵之礼,来日再补上。” 我笑着接过手,虽是表面嘟着嘴,心里却十分高兴。 我们又停在一个小摊,我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发簪首饰,却独独对一支白玉簪子有些好奇。我拿在手中把玩,摊主看我喜欢便说尽好话。 我看着叶冥暄道:“我似乎觉着,以前也有人给我送过这种。” 叶冥暄脸色一沉,从我手中夺过后放回摊位,我不明就以。 摊主赶忙对叶冥暄讲:“送簪意为定情,公子可是要买下?” 我听后低头害羞,结果叶冥暄却讲,“除了簪便无他物可替?” 摊主听后迟疑片刻后又忙拿起一旁的木梳,上面镌刻着花纹,摊主双手捧着木梳递到叶冥暄的面前道:“玉梳挽青丝,晨作黄昏晓,赠梳便作结发之意。” 叶冥暄听罢接过手后道:“这寓意甚好。” 说罢,递给摊主些银两,摊主几番祝贺。叶冥暄与我并排握手离去,他一手拿着木梳脸带笑意,便又拿过我的手将木梳放在我手里。 我仔细端详一看,抬头道:“你应该亲手做给我,用财物换的,终究是假借他人之手。” 叶冥暄听罢沉默着暗自点头,“这话着实不虚,只是今日便暂且用这‘假意’送你作元宵之礼,来日再补上。” 我笑着接过手,虽是表面嘟着嘴,心里却十分高兴。 第272章 (269) 落白 听闻城北出了精怪作祟,林幻一早便出了门!自打他决定帮助精灵自建部落后,他便为此积极不已,但凡听到有关精怪出没之事便义不容辞的免费驱邪! 一方面惹来人族称赞,一方面也得到精怪的反对!只是他总爱将收服的精灵安置在人族府宅,叶冥暄觉着有失清静,只得命了他们幻作真身! 因而我们人族的府宅也便被人族当做流浪动物的救难所,时而还有人主动放些残羹烂菜!不过这些精灵也是有好处的,府宅或者院里的清洁再也不用我们操心,即使上街买菜也能代劳! 这些精灵也实在守规矩,对叶冥暄的章法也很是遵守,这番驯服之下,倒也成了正正经经的做起行善积德之事! 这日,林幻前去处理城北精怪之事,叶冥暄也去阴山处理魂灵之事!左右让我守门,我自是很不情愿,便也趁机偷偷溜出门去! 未行多远便见落白前来,我心中大为惊喜,赶忙上前抱住它左右看了个遍! “落白,这些时日可还好?” 落白点点头,又在我身上蹭了蹭! “那日实在情非得已才对你五花大绑,过后我也心中对你愧疚,可惜我被那天宫的己霏伤的严重,险些都见不到你了!我伤势稍有好转便来寻你,可是如何也没见到你!” 落白听罢退后两步抬头看我,又围着我转了几圈! “你在关心我的伤么?” 落白听罢点点头,我伸开双臂对它转了几个圈道:“已经好了。” 落白这才靠着我蹲下,“落白,你是如何离开的?该未遇到什么危险罢?” 落白摇摇头,然后一跃上天,又偏头在自己身上撕扯两下! 所以,它是在告诉我当时如何逃离的么?看来落白果真如叶冥暄所说,绝非普通的狼! “落白,我去天宫的事该不是你去告诉的林幻罢?” 落白点点头,然后微微低鸣! 果然是落白去说的,看来我那样担心落白会被野兽分尸确实是多此一举!反而还得靠落白寻了帮手来救我,若非落白告诉林幻,只怕等叶冥暄找到我时我早已咽了气! 我捧着落白的脸,道声谢谢!便蹲在一旁双手撑着脑袋给它讲了在天宫的那些事情,我对于这事过于委屈 “话说我与那己霏并无接触,也从不相识,更是没有得罪她的地方,却让她那样恨我,险些要了我的命!” 落白抬头看着我,我总觉着他的眼神里有很多种情绪,可是我看不懂! “听她的话,似乎是因为我真身的羽毛与她一位仇人相似,也不知那位仇人如何得罪了她,却让我白白遭受这种折磨!” 落白听候蓦地起身,瞪着两双阴狠狠的狼眼,因为炯炯有神而分外骇人,落白龇牙咧嘴地放出一口白牙,那样子极为可怕,就像是看到了某个威胁自己生命的敌人! 我知道他是为我气愤,我抚摸着它的毛发,靠在它的脖子根。 “你不要生气,我如今可不好好的么?只是那天宫,我是当真不愿再去。” 落白回过头来安慰着我,如落白这样温顺又漂亮的狼我还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灵宠着实有颜面,光是带在身边就很有安全感,更莫说它还能飞,往后也不用我自己腾云驾雾了! 落白不会说话,这点让我很满意!至少我和它说话时它不会抢话题,更不会与我争辩,更不用担心它会将我的话再告诉给别的人! “我本想去探查一位与我同名之人,她是一个看似不存在却又仿佛至关重要的人,只是如今我却没必要再查了。” 想着我与叶冥暄如今的关系,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欢喜!!原本查她,不过是好奇叶冥暄对我的态度!而如今,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自然和我就再无关系,我也不想涂添烦恼! “只是明明答应帮林幻寻人的,我此刻又说放弃就放弃,会不会太言而无信?” 落白鼓着一双眼睛看着我,时而摇头,时而点头,连它也觉得纠结! 毕竟林幻总认为他要寻的人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弄清楚我的身份便也就能助他找到那人! 只是那时我当真是以为叶冥暄的优柔寡断来自于另一个叫阿霓的人,所以才躲着我!直到后来才发现,他之所以的优柔寡断和犹豫是对我没有信心! 如今他与我再无所谓的后顾之忧,自然我就没必要再去查。万一查来查去反而弄巧成拙,只是林幻的事偏偏又摆在面前! 见我在一旁默默的思考问题,落白不敢打搅,便也将头放在我的膝盖上静静地看着我! 只是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猛的一拍手,吓得落白一下站起身来很少警惕的左右观察!片刻又才发觉是我一惊一乍,便抖了抖身子,便窝在旁边,头也侧在另一边不打算再看我! “叶冥暄为何会对我没有信心?”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他似乎总觉着我肯定会移情别恋。” 我推了推落白,落白一副被迫的样子看着我,“其实我是个很专一的人,如何看也不该是移情别恋的吧?” 落白点点头,片刻又摇摇头,我一巴掌拍到它头上:“认真回答!” 落白不再理会我,我也瘪了瘪嘴不再理会它! 其实我也纠结了,按理说我不用去查的,可又忍不住想去探查个究竟,我真是好奇心颇重的! “你说我要不要继续去查?就按林幻所言,可能我还有别的身世,别的身世是否表示我可能会有家人?” 落白抬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惆怅! “若查的话,可能会找到不一样的结果!” 落白想了想,便点点头,意思是同意我继续查! “可若查的结果会让我失望,或者痛不欲生呢?” 落白一下昂起头警惕的看着我,我看着它那双担忧的眼睛,“你觉得我查不查?” 落白使劲的摇摇头! 我看后一巴掌拍在落白的头上,落白昂头龇牙咧嘴以示对我的强烈不满! “真纠结,没点自己的立场吗?” 落白一个单身站起来,聚了聚爪子,我好地问它干嘛,它一下将我扑倒在地,恶狠狠的一声“嗷呜”,那样子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似的!我指着它惊恐不已! “你,你不是要咬我吧?” 落白将我两个爪子将我按在地上,龇牙咧嘴了许久之后竟然朝我打了个喷嚏,我瞬间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但落白力气过于太大,我又推不开它。 “滚!” 落白便慢慢低下头,伸出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两下!这一刻我彻底爆发,猛然将它推开! “色狼!” 落白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我也伸手警惕它再靠近我!落白伸着爪子,那爪子颤抖着,只见它轻轻低鸣,表情很是委屈!我不知道它此刻想做什么,正一脸茫然而充满警惕的我被它眼角流出的泪吓住了! 狼,竟然哭了??? 我被它这一举动吓得手足无措,忙道:“是你要占我便宜,我可是正当防卫!” 落白却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径直匍匐在地,像是和我道歉! 见它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一时心软只得摆摆手。毕竟它只是一个灵宠,作为主人怎能与一只灵宠斤斤计较?所以我觉得应该做出主人该有的气度。 “其实我并非觉得你占我便宜,只是觉得你有口臭,真没怪你的意思。” 但说实话,落白那黏糊糊的口水贴在我脸上,多少我还是有些恶心。但我这句话的本意并非是嫌弃它,在我看来这就是句玩笑话。毕竟它是一只灵宠,若说它占我便宜确实有些冤枉。所以,尴尬比愧疚应该好点罢? 结果落白又对我龇牙咧嘴,索性又转身离开,我如何也追不上它,后来还得我自己回去。 第273章 (270) 独一无二的礼物 我偷偷溜进院里,偏巧林幻正坐在杏树上打理长笛,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竟会有这样的爱好。看他认真为长笛做打理的模样,倒更像是个姑娘。 路过杏树时我本想着不打搅他,这样也便没人会发现我离开过。结果我鬼鬼祟祟的模样正巧又被林幻发现,他落在我身后,一管长笛拍打在我的肩上。 我索性伸展腰肢道:“叶冥暄呢?” 林幻指了指叶冥暄的屋子,然后又指了指脑袋。 什么意思?叶冥暄傻了?还是叶冥暄疯了? 林幻对着我一脸疑惑的模样只是爱莫能助的摇摇头,所以是什么意思?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推开叶冥暄的屋门,我以为他会问我去了哪里。结果他却回过头来伸了手对我温柔一笑,“来,丫头。” 看着他脸颊的梨涡,我也笑着点头“嗯”了声,走近时将手放在他手里。只见他手背其后,我去抓他手,嘴里边道:“你是藏了什么好宝贝?” 他松开抓我的手,却又伸手揽着我的腰,轻轻一个转动将我搂在他的怀中。就在我心中如小鹿乱撞的砰砰跳时,他另一只手又落在我的发髻上。 在我一脸好奇之下,他轻轻挥动衣袖,眼前便出现一个漩涡,像是水面,又像是镜面。那漩涡慢慢清晰地呈现出我的样貌,甚至还有身旁的叶冥暄。我这才清楚地发现,发髻上宛然多了朵珠花发簪,那簪子上的花正是往生花,栩栩如生的花朵仿佛正在我头上盛开。 “我未曾做过发簪,这支难免有些瑕疵。以后会好的。” 头顶传来柔情似水的声音,我伸手摸着发簪,心中仿若灌了蜜。其实这支簪子已经很好了,至少在我看来是最好的。 “叶冥暄,那往后的发簪便由你包揽,可好?” 我转身抬头看着他,他点点头,满脸宠溺,“好。” 所以,我何必还要去查那所谓的同名之人?便是此刻,无论我到底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我都不想去查。 我伸手抱着他,此刻的欢喜便该如这世间每一个心怀有爱的姑娘。 “买的,到底是假借他人之手。我的丫头,理当配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 “叶冥暄,你对我真好。” “能对你好,便是我此生惟愿。” “可我觉得,我理应要送你礼物的。” 突然发现,一贯是他对我保护也好,照顾也罢,都是他在为我付出,而我欣然承受。不都说儿女情爱都是相互的么?好像我当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能陪伴你身畔,便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要的就是这么简单?让我想起刚开始在梧桐树上对他说的话,而他当时那样优柔寡断,甚至都不愿承认。如今这样想来,他从来都是自己在承受。 所以那时候,他应该很想承认的吧?只是碍于心中的顾虑,所以才会选择逃避。就连那时的逃避,也都是为了不让我将来限于抉择。 叶冥暄,你心中怎样的执念会让你如此隐忍呢? 我这才想起那日道长对我说的话,叶冥暄纵使是万灵之祖,而他心里最怕的却只有我。 但我总该得为他做些什么的,至少要向他证明我的心意。可我着实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想了想这事还得问林幻。 我与叶冥暄出了屋子时,林幻老远看见我们道:“麻烦以后适当收敛一些。” 林幻不说便罢,这一说后,叶冥暄反倒将我们紧握的手举高了些。林幻一脸嫌弃,“这院落里横七竖八的都是眼睛,小心揭竿起义。” 我这才反应过来,院落里的蚯蚓蚂蚱可能都是修行过的,是该注意点形象。我赶紧松开手干咳几声,再故作稳重的坐下。 叶冥暄见罢也在我身边坐下,我亲自为林幻倒了杯茶,毕竟觉着是求人办事。结果林幻刚刚伸手酒杯叶冥暄拿了开,林幻手拿长笛指着叶冥暄咬牙切齿。 “说罢,无事献殷勤,到底要我干嘛?” 林幻就是错在太直截了当,我干笑两声化解尴尬。 我招了招手,打算这事应该背着叶冥暄的,毕竟要给他个惊喜。林幻看了眼叶冥暄后将头往这边伸了些,我轻声问:“我头上这簪子怎样?” 林幻给了我一个白眼,坐回位上,“你们有完没完?” 看来林幻是误会了,他以为我在和他显摆,我赶紧用眼神与意念向他解释:这不,他送我礼物,我也该回他礼物。可我不知道如何能表达我的心意。 林幻听罢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看着一旁静默不语独自品茶的叶冥暄,很是认真的一番思考。许久才双眼一亮回我道:这人族总有一句话,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男子最欢喜的莫不是心爱之人为自己做的美味佳肴么? 原来是这样,虽说我的厨艺从来都是搬不上台面的,但若是要表达我的一番心意,那我自然要好好表现。 我双手一拍,对着叶冥暄道:“我知道要送你何物以示心意了。” 叶冥暄挑眉,一脸好奇,我忙道:“等我,很快的。” 叶冥暄一脸疑惑的看我,又看向林幻,林幻却食指放在嘴边给他一个“不要问”的动作。 我便在厨堂忙得热火朝天,但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的,想着这是做给叶冥暄表达心意的糕点,便更加信心十足,我发誓要做一份这五荒四溟最独一无二的。 最后,院里的精灵纷纷前来将我拉出厨堂,我再三告诉他们,并非厨堂走火,而是我在做糕点。虽说过程很狼狈,但结果也算还可以。虽说看不出具体的形状,但大致还是能辨别出这是一盘糕点。 我来不及整理自己,便一脸堆笑迫不及待的将糕点放在叶冥暄面前。叶冥暄看了一眼食盘,抬眸看我:“丫头今日哪得这番闲情逸致?” “这是专程做给你的,是我的一番心意。” 叶冥暄一口茶喷出,然后努力平息一口气后才抬眸看着我温柔道,“丫头不必如此费心。” 我双手捧着头,蹲在木案旁,“林幻说,洗手作羹汤定能让你欢喜。” 叶冥暄听罢悠悠回头看着林幻,林幻一口茶刚入喉便被呛的猛咳嗽。 “叶冥暄,你是嫌弃么?” 林幻赶忙摆手,“怎会,这可是你的一番心意,他心中指不定多欢喜。只怕这点都不够的,若非是你专程为他所做,我都忍不住一口气吃光它。”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无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便让给你。” 林幻听罢猛地起身,脸色僵硬的笑道:“岂敢岂敢,君子不可夺人所好。既然是阿霓的一番心意,你便好生受用,愿君好运。” 叶冥暄双眼无神的看着林幻,林幻赶紧一个行礼,“我还有事,便不打搅二位的诗情画意。” 林幻刚走没多远,叶冥暄一个猛地挥袖,林幻退回木案处,脸上带着难堪。 “阿霓的这番心意,到底也多亏你的指点。为表谢意,不如就与我一同享用。” 林幻求饶似的看着我,又看着叶冥暄,一副哭丧的脸。 我一拍木案,也不知是他们在故意谦让还是当真看不起我的厨艺。见我如此愤怒不堪,林幻赶紧抓起一个糕点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另一只手还不忘拿起一块塞在叶冥暄嘴里。 林幻几乎是整块吞下去的,然后端着一旁的茶壶猛的往嘴里灌。说罢还对着周围的精灵招手道:“见者有份,见者有份,你们也多亏沾了圣,额,府君的光才能吃到如此美味。大家都尝尝,不用客气。难得阿霓今日好心情,我们也顺道祝他二人鹣鲽情深。” 周围的精灵面面相觑,见我与叶冥暄都不曾反对,也就簇拥而上,生怕一个不留意便拿不到,抓在手中的又是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噻。 只是塞进去后便面如死灰,然后痛哭流涕地一番道谢,再是一番道贺,最后带着满意而感激的表情离开。 看他们如此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心中油然生出一丝自豪感。 我问叶冥暄味道如何,叶冥暄双眼含着泪对我的厨艺很是赞扬一番,说果真大有长进,让他更是意料之外。 别人如何满意我自是不多在乎,只是他若满意便是最好的,这是我对他的心意,但这只是开始,并非结束。正如他为我做的发簪一样,他若欢喜我便常常做给他吃。 第274章 (271) 一头傲娇的灵宠 近日来,林幻总将他说服的精灵安置在“往生府”!叶冥暄向来喜欢安静,为此也多有不满,只让林幻赶紧找到好去处将那些精灵安置妥当! 林幻总以不急而搪塞,直到那日我们三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家人也算倒霉,先有精怪作祟,后有魂灵出没!林幻收服了一只千年小狐,而魂灵也被阴司带走!原是阴司二人喝酒风流,失职让魂灵偷偷逃离!阴司指的向叶冥暄讨饶,苦苦央求叶冥暄不要将这事告诉天帝! 那只狐是一位公狐狸,总喜欢调戏年轻漂亮的姑娘!当时林幻将他制服时他曾在我面前也出言不逊过,只说:不用如此费力,我自愿跟你们走! 便溜到我面前一脸谄媚道:“仙子好生漂亮,可愿与我双修?” 叶冥暄剑眉微挑,径直带我离开! 那只那公狐狸偏偏尾随林幻到了“往生府”!或许门口有“往生”二字,因此总有人称“往生府”,都知府内多有往生花,所以平日不会有人前来叨扰! 叶冥暄又被灵霞叫走,似乎是一件很为棘手的事,灵霞总被纠缠,实有无奈,这便只得请叶冥暄同她前往! 灵霞对着我行了一礼,眼神中飘着几丝羡慕!我心想,或许她对我的羡慕是来自于叶冥暄对我的态度吧? 叶冥暄离开以后不久,我央着林幻带我逛街,那只公狐狸自然也厚着脸皮学我样子对林幻一番撒娇,林幻一管长笛拍去,狐狸被打回原形! 我们本闲逛的,哪知一阵宫铃声让林幻神色大变!很难见他如此失魂落魄,林幻闭目以神识探索,片刻后才深情急迫道:“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隔日再出来!” 见他要走,我赶紧抓着他手腕! 林幻将我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一挥袖恢复了狐狸的人形后便是嘱托道:“胡情,你先将阿霓带回去!” 狐狸对着林幻抛了个媚眼,然后浑身妖里妖气的说道:“好的!”说罢又对着我一番调戏的模样! “别在阿霓身上做手法,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林幻一副嘱托的模样指着狐狸,狐狸满带不屑的对林幻点点头! 林幻走后,胡情瞬间肆无忌惮,一会儿抓着我头发,一会儿拉着我衣袖,我有些不自在,便离他远远的!见我走开,他又专程靠近我,就在我认认真真等着烤红薯时,我余光发现他伸着一只不安分的手想摸我的腰,我一个到手抓住他手腕用力捏着,疼的胡情直跺脚,嘴里“哎哟哎哟”的让我松手,还不停的道歉! 对此我再无兴趣逛街,便径直回了“往生府”! 回去时叶冥暄并未回来,胡情给我泡好花茶,手法娴熟,只是他泡茶归泡茶,非要离我很近,我总有不适!索性出了门去寻落白,想到那日本想安慰落白却不小心伤了它自尊心,着实心中愧疚! 到了湖边,我大声喊“落白”,说来惭愧,好歹我养的灵宠,偏巧我捉摸不透它的行踪!我这主人实在做的失败! 好在落白当真出现,它昂着头一番傲娇!我赶忙上前抱着它额脖子主动道歉,它带着疑惑而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 深怕它怀疑我的诚心,我使劲点点头,反而让它后退两步,那模样分明对我是过于警惕! 见它过于傲娇,我指着它道:“适当就行,你再这样就过了!” 落白低头目视我的眼睛,我再道:“好歹我是你主人,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哪有你这样傲娇的灵宠?左右我连你行踪都无法掌握,要见你还得提前跟你知会,就差让我敲锣打鼓做排场了!” 只怕养灵宠养到我这个份上的,也着实不易了! 落白索性围着我转了一圈,见我一副委屈的样子,便站起身来伸出爪子放在我肩上! 叶冥暄一旦与灵霞单独谈事便必然会离开几日,他嘴上常说去阴山,而我却又不知阴山的位置! 刚好落白在此,我完全可以问它! “落白,你带我去一个地方怎样?” 落白点头,我刚刚想要一跃跳上落白的背!结果落白一个跃身而起跳到远处土丘出,我惊慌不已,再看去时,只见落白嘴叼一只狐狸向我走来! 落白的眼神炯炯有神,看着极为凶猛!它到我身旁时才扔下那只被它捕捉来的狐狸,竟然是胡情! “胡情,你跟踪我!” 胡情害怕落白,摇着头惊恐的后退着!所以他是在和我解释? “你别说是为了保护我的!” 哪知胡情满带诚恳的点点头,我一时语塞!落白看了一样胡情再看一眼我,终是怒吼一声朝着胡情龇牙咧嘴! 我赶紧伸手阻止道:“落白,它不是敌人!” 或许见我这般维护胡情,落白反而更加凶狠,难不成它以为我有了别的灵宠??? 呵,这吃味而傲娇的狼! 我上前摸着落白的脸,满是语重心长地安慰它,甚至很是认真的解释! “落白,我只有你一个灵宠,真的,它就是临时寄宿的野狐狸!” 胡情虽然怕落白,但听我这番解释后也带着埋怨,我只得朝着胡情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现在可不是计较的时候,我毕竟在救他的命! 落白将信将疑地看着胡情又看看我,我生怕它一个生气将胡情当着我的面给咬的稀吧碎!便举着手很是诚恳道:“不骗你,我发誓!”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势不对,赶紧又重新做了个手势对落白露出一口大白牙,生怕一点虚伪的表情就惹得它怀疑。 就在这时,一阵邪风袭来,落白叼着我一跃上天。待落在地上时才看清邪风传来的地方,原是魔君赤魇。 真是冤家路窄,这会儿他再见我只怕不会放我离开。想到那时,他既想吃我肉,又要喝我血的,如今林幻与叶冥暄又不知到底身在何处,我竟怂的紧紧靠着落白。赤魇一脸不屑地看着落白,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鄙视。 胡情左右看了看,也不知作何抉择,毕竟落白也不喜他。但他到底不是赤魇的对手,颤抖着身体悻悻地往我这便来。 赤魇余光发现了胡情,一掌朝着胡情而去,我见罢赶紧一个翻身上前抱着胡情。 “我看今日谁又能救你。” 我紧紧抱着胡情,那赤魇对于我似乎势在必得,他朝我袭来时只见落白落身而来将我护在身后。落白双目直视赤魇,我不知落白的来历,但赤魇的厉害我是知晓,因而落白的保护让我心生感激。 “落白,这老头儿挺是厉害,你可当心。” 落白回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 “你想护她?是良心不安?还是假仁假义?” 赤魇看着落白,脸上均是不屑。 听赤魇这话,难道他与落白是旧相识? 落白踏前一步,伸着脖子一声怒吼。 “你竟将自己扮成了这副孬样,想好了,和我作对的下场得是什么代价。” 落白由始至终等着双目直视赤魇,似乎落白并未放弃要保护我。这一点让我很是感动,不愧是我的灵宠,虽然平时傲娇了些,但总归还是对我忠诚。 不等落白抉择,赤魇飞身天际想要施法将我控制住,落白一个猛然回头咬着我,将我稳稳放在它的背上飞身离去。 “混账,吃里扒外的东西。” 身后传来赤魇愤怒的吼声。 第275章 (272) 来世想做何物 到了安全的地方,落白这才转身离开,眼神带着一丝惆怅。 落白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它敢和赤魇作对? 后来回到‘往生府’,叶冥暄与林幻依旧未曾回来。我只得坐在杏树下发呆,胡情见罢也坐在我身边看我。 听得开门声,胡情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回头看去,正是叶冥暄。我多少有些不悦,叶冥暄有他的正事,林幻也有他的正事,左右就我一个闲人,很是无聊。 正巧林幻回来,那神情多有失望,想到林幻突然离开,似乎是发现了极为重要的事,为何此刻回来又这般唉声叹气。 林幻大喊一声“胡情”,便见胡情瞬时现身。林幻半躺在杏树下,直让胡情给他沏茶,如今倒像是一副人族富贵爷的模样。 林幻连喝三杯茶水,叶冥暄抬眸问道,“你这是从哪来?” “南界。” 叶冥暄听罢扬眉:“南界?这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便也不在?” 林幻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我忙道:“林幻,你突然离开到底是为何事?” 本以为是林幻突然想起了有关精灵之事,结果林幻却道当时听见熟悉的宫铃声,他误以为是那位故人,便一路追踪至南界后,那人便没了踪迹。 难怪林幻突然将我托付给胡情,对于林幻来说,但凡蛛丝马迹也不会错过。虽说只是一声宫铃响,又或许是尚未看清的面庞,但至少不是什么也没有。 胡情虽说是公狐狸,但能做的一手好厨。为了给叶冥暄做一份真正的美食,我便托胡情教我,又有其他精灵为我掌火,我心中信心十足,总觉得这次一定会成功。偏偏正学着时叶冥暄来了,这样的惊喜又算失败。 他面无表情的拉着我离开,还说胡情往后就留在厨堂,干好自己的拿手技术。胡情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天天央求林幻为他说情。 后来胡情专程找到我,对着我说尽好话,只求我在叶冥暄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离开厨堂。虽说他能做得一手好厨,但如他那样爱美的自是不愿天天呆在厨堂。 我想了想伸手指着他,“帮也行,往后你要教我做菜。” 胡情听罢双手抱着我的手,一脸感激地点点头,“一定一定。” 刚说完,便见胡情转身抱着杏树拍打,我惊恐万状,更是不明就以。就连林幻也一脸惊异地看着胡情,周围的灵物纷纷前来参观。 “胡情,你是太欢喜了么?” 哪知胡情一脸焦躁,“我这像是欢喜么?” 众人点头,怎么看都像。 林幻问我原因,我只是不知晓,因此只能摇头。只听的身后叶冥暄不慌不忙,一脸平静地说道:“看来都太悠闲。” 众人赶紧默默转身,然后各做各的事。 后来叶冥暄与我喝茶时经林幻问起时,才听叶冥暄道:“它爪子发痒,得制。”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终究无人知晓胡情到底犯了什么错事。 直到再次找胡情学厨,我们正讨论某份食材,只听几声咳嗽声,回头望去见是叶冥暄与林幻。林幻对我挤眉弄眼,叶冥暄脸色铁青。 胡情为了讨好叶冥暄,上前一阵近乎,“圣神,经过我的一番耐心。。。。” 胡情以为可以得到表扬,结果不等他说完,叶冥暄一挥袖使得胡情瞬时变回一只赤色狐狸。胡情委屈的“叽叽喳喳”叫,叶冥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便要离开。 路过林幻时,面色极为平静,语气也毫无起伏,“问他来世想做何物。” 林幻茫然:“他好好的为何要问来世?” 叶冥暄不再理会,只听林幻道:“他又没死。。。尔野哉,这是杀生啊。” 所以为了保住胡情的命,不让他提前轮回转世,林幻便只得将他带出往生府另寻他处。其他精灵觉得叶冥暄太过小题大做,言称他是不想吃我做的东西,才对胡情百般刁难,为的就是不让我学厨。 胡情就这样被叶冥暄莫名其妙的无情给赶了出去,留下的精灵各个只得安分守己。直到三两只精灵又在一起闲言碎语,大致是夸我长得好,我听后心中如蜜泡过。 再说:难怪胡情总要百般套近乎,我也心生欢喜。 另一人:天底下谁人不爱美的?常情嘛。 再有人:往生府但凡是雄的,可能都会有。 叶冥暄不等我飘飘然的享受别人对我的赞美,径直拉着我的手离开,甚至不忘对林幻道:“问下他们,来世想做何物。” 林幻听后似乎哑口无言,许久才道:“他们有何过错?” “出言不逊,动机不纯。” 我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叶冥暄,林幻又道:“想法而已。” “想亦有罪。” “。。。。。” “尔野哉,你以往可不是这样狂躁。” “以往是以往,今非昔比。”叶冥暄止步回头笑看林幻,一脸能拿我怎样的表情道:“有看法?” 林幻呵呵一声干笑,目送我们离开。 所以后来叶冥暄觉着‘往生府’地方小,而精灵太多扰了他清静,非让林幻另寻他处。林幻言称还在寻找,为此叶冥暄主动帮林幻组建精灵部落。 精灵游散于各处,何况精灵太多,‘往生府’终究不适合让精灵们寄居。只是偏偏没有合适的地方,也不知他们最后如何抉择一番,林幻带着他们去了西荒处。听闻那里方圆千里,地处荒凉,虽不繁华,但也偏僻而安静。 至此,精灵们甘愿随林幻前往。 趁着叶冥暄前去帮忙,我托落白带我去了趟阴山。阴山四面环山,阴风阵阵,又有大雪纷飞。此处设有结界,若无主人允许自然无法入内。我怕惊动叶冥暄,便也不敢随意擅闯。 直到有人来后,我才与落白离开。而来人正是叶冥暄的徒弟,灵霞。 在阴山见过灵霞之后,我不知为何心中对她有了好奇心。 到了往生府才见叶冥暄也刚巧回来,叶冥暄挥手现出木案,上面摆着各种小吃,他声称路过市集时带的。 难得府里就我们二人,索性靠在一起数星星。今夜说来奇怪,本是好天气却不见月亮。我们聊的很多,我躺在叶冥暄的怀里,似乎这便是我此行人族的目的。 叶冥暄拿出一支簪子递给我,我起身拿在手中端详的看个仔细。与之前那支不同,这一支格外轻巧,是一朵杏花,做工比之前的往生花那支精细不少。 “叶冥暄,你手艺有了长进。” 叶冥暄从我手中拿过杏花簪替我戴在发髻上,便是仔细欣赏一番。见他轻轻拨动手指,眼前那团如水波的幻镜再次出现,幻镜中能将我的五官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为何,近来总会头晕,甚至陷入沉睡。 叶冥暄以为我是困了,而我却觉得自己病了,我眼皮沉重地看着叶冥暄。 “近来总容易发晕,梦里总会出现奇怪的画面,是我不曾见过却又深感熟悉的。叶冥暄,我是病了么?” 叶冥暄眉头紧蹙,深吸一口气道,“不,你是累了。” “神仙会累么?” “神仙不会累,但你到底在人族呆的太久。” 所以,我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叶冥暄见我又有些犯困,只得抱着我起身离开。再将我轻轻放在床榻上,伸手放在我脸颊,动作很轻,生怕将我惊醒。 可是,我此刻还并未睡熟,仍然能有意识。 “有时多希望你便这样睡着,至少是在我身边!因为你若醒了,可能就不属于我了。” 我听罢心中一阵颤动,他为何要这样说呢? “想叫醒你,却又怕你正睡着,万一你拥有着不愿醒的梦。” 叶冥暄抚摸着我的脸颊,似乎在欣赏我睡着的模样。待他走时,我一下抓住他的手。我心中欢喜:我本就没睡着,你怎么能叫得醒我。 叶冥暄就这样任我抓着他的手,我不敢睁眼,心里却沾沾自喜。可能两情相悦便是如此,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即使天天见着也仍旧不会厌倦。 而我若非精力交瘁,我甚至都不愿睡觉。 “明知你未睡,却还是不愿叫醒你。不是愚昧,是想一直看着你。” 我微微睁开眼,对着叶冥暄轻轻一笑,而他就那样站着抓住我的手。神情既有宠溺也有温柔,让我很安心。 很快我便睡着了。 第276章 (273) 是我贪恋了执念 一场杏花飞雨染红了遍地苍白,未曾落雪的丹穴山却在杏花开的季节一夕妖艳。听闻凤凰无泪,不是流不出眼泪,而是未及命危之时。 那时,天地流传着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天族的储君与凤凰族的神女定了姻亲,本是三界羡煞的,却也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不仅葬送了那段受人饭后闲聊的爱情,也葬送了受万灵敬重的一代仙族。 而后,世间再无凤凰族。 但天族的储君却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太阴宫也至此又正神归位,再次有了月神。 我立在那片大雪纷飞而夹杂漫天杏花的地方,六十七人重重包围,火光乱射。只见一只带火的巨大凤凰高翔于这六十七头顶,片刻如同爆体震动四周,再是一速光缩成拳头大小落了下来。 周围一声呐喊,亦有哭声夹杂,便又是这六十七人纷纷逼出体内真火。火焰寥寥,没有谁能看的清楚结界内的情况。只有一声:阿霓元神尽灭,你们如愿了。 我心口绞痛,醒了后身上衣服均被汗水浸湿。原来方才又是做梦了,近来时常梦见一些奇怪的事。 起身时不见叶冥暄,只得去他屋子寻他,却发现道长也在。 只听道长道:“看来阿霓的元神已经复元,只怕这事终究瞒不住她。” 叶冥暄:“我只能尽力助她早日修成上神。” 道长长叹一口气,“府君,那日她便冲破了封印,以她实力已入神阶。只是她心性不足,未能看破情劫。” 叶冥暄:“她体内的灵力有些奇怪,一半或许源于我的精魂,一半却像是被谁有意贮存在她体内。这事,太过蹊跷。” 道长惊疑,“若依府君之意,若真有此人,倒不知此人目的,更不知此人意在为何。” 我感绝有人前来,便一个转身藏了起来。原来是灵霞,只听她自我通报一声,叶冥暄与道长便开门出来。 灵霞行了一礼,“师父,他又来了。” 道长好奇地看着叶冥暄,叶冥暄神色淡然,面无表情,“竟然出尔反尔。” “府君,紫昊毅力颇深,如此不是办法。” 道长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看着叶冥暄,灵霞也带着担忧望向叶冥暄。 “不过人族之子。” 叶冥暄满脸不屑,道长与灵霞对望一眼不再说话,叶冥暄一甩长袖手背其后。我想着叶冥暄此刻定然会去我的屋子,我左右看了看,赶紧转身回到屋子乖乖躺在床上。 果然,叶冥暄推开我的屋门走到我床边,只感觉他的手带着湿热抚摸我的脸。 “丫头的执念,便是我的执念;丫头的仇家,便是我的仇家。”再听他颤抖着嗓音叹了口气,“丫头欢喜便是我此生惟愿,你若安好,我便无恙。” “这些日子本不是我的,而我却贪恋了。现如今,更是不愿归还了。” 语罢,叶冥暄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后便转身离开。我缓缓睁眼,想着他方才说的话。他好像很无奈,也很痛苦。 我坐在床上认真的想着他们说的话,似乎他们提到了紫昊。也不知是我太过无心,还是叶冥暄太过神秘,似乎对他我很不了解,他身边的灵霞也好,或者阴山、泰峰也罢,我都是浑然不知。而我,更像一张白纸,除了性别啥也不知道。 待他们同时离开,我打算偷偷前往,却又不敢跟得太紧。 直到落身在一处高山之脚,这里高山耸立,高不见顶,周围结界颇多。这便是人族常言的天东境泰峰,叶冥暄真正修身的地方。 只见山脚下,一人立在那里摇摇欲坠,定然是受结界的影响,可我更好奇的是,都知晓此处生灵不如,否则定会影响修为甚至生命,为何偏偏我未收到丝毫影响? 便听得叶冥暄未带丝毫语气,“我这并无你要寻之人。” 才见那人猛然回身,对着叶冥暄行了一礼,“府君,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你是想出尔反尔?谁给你的胆子?” 我这才看清那人的相貌,竟然是天宫的太子紫昊。为何他回来这里?他和叶冥暄是什么关系,听他们的话,似乎他们之间有某种协定。 “还请府君答允。” 紫昊很是诚恳,但叶冥暄至始至终未曾答允。 “她的事,你再无资格过问。” “可我与她毕竟有婚约。” 紫昊此话既出,叶冥暄一掌挥去,紫昊顺势倒在地上,片刻又起身对着叶冥暄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太子,如今与您有婚约的,是鸦族公主。既是太子您亲手毁掉的,太子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一事因,一事果,您虽为天族太子,可并非天底下所有的因果都得遵守您的喜好。您可以执着,别人也有权利执着,不是什么事情都会留在原地等您的。” 就不见说话的灵霞对着紫昊行了一礼,表情温柔而慈善,她的声音很柔,让人不忍反驳。确实如此,紫昊总算低头沉默。 叶冥暄并未再说话,只是转身便走,哪知紫昊又突然叫住叶冥暄。 “府君,她可还恨我?” 只见叶冥暄路过他时看了他一眼,便不带丝毫情感的离开,终究没有回他。我心下害怕,只见叶冥暄一个挥袖,我眼前一黑。醒来时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周围很是奇怪,没有花草,也没有任何生命。四周波光粼粼,犹如镜中,又如水面。 我环顾四周,好奇不已。 “丫头。” 我回头望去,叶冥暄向我伸出手来,我赶紧上前拥入他的怀中,他一脸宠溺的抚着我的头。 “这是我修行的地方,你可记得?” ??? 可还记得?我不是第一次来么?他问我记得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就来过么? 抬头看他,却又觉着好像当真是来过的。可映象并不深,隐隐约约的。我对着他摇摇头。 “这便是泰峰之中。” 我点点头。他被称作泰峰府君,那这个地方是他修行的道场也就没错了。 “叶冥暄,你和紫昊有过节么?” 叶冥暄一怔,回头对我笑着摇摇头。 “那他为何会来泰峰与你说那些话?” “丫头,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想保护你。” 我相信叶冥暄说的话,在我看来,他的出发点就是保护我,所以他不愿意说的我也就不去刨根问到底。俩人相处,贵在信任。 我抬头对着他,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叶冥暄也总算一扫先前不安,伸手将我揽在怀中。 “丫头,若是哪日你发现我骗了你,你该如何?” 叶冥暄眼神带着忧愁,双眉微微皱着,他是在担心我的回答。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的天真烂漫。 “那我就罚你,罚你彩霞铺天,红霞盖地,百兽托辇,万禽齐鸣,当着三界五荒给我道歉。” 叶冥暄笑的异常迷人,“好!” 我心中暗喜,又听叶冥暄轻声说道:“只是这场面过于浓重,或许人家不觉着是道歉,反而觉着是办喜事。” ??? 有么? “其实我也就随便说说。” 我捂着脸藏在他的怀中,没想到他会这样故意取笑我,让我更是无地自容。 “但若是丫头的提议,我自是照办。” 我脸更是红的发烫,嘴里小声说道:“我未曾想过你会骗我,因为我知道,即便你骗我,也是为了保护我。” ------- 叶冥暄带我去了一处地方,此地名猿翼山。听闻山下多有猛兽出没,因而此山并无主人,他便占山为王。 山顶有屋子,屋内摆置一应俱全。 我最近更是容易晕厥,叶冥暄虽是担忧,但我也知晓,只要我犯晕时睡一睡也就好了。叶冥暄便只得将我放在床榻上,只说让我休息,他便去做些吃的,我醒了就能吃。 叶冥暄会做吃的,但不见他给谁做过,好像也就我吃过,味道还不错。 梦里又出现了一些画面,待我醒后全身是汗,我打坐调息一番,竟发现修为有了些新长进。好像我每次犯晕,只要有了足够的休息,醒后必然修为有所提高。 也不知这是什么能力,竟然靠睡觉就能提升修为,我也算是奇才。 听见有叩门声,我整理好衣服打开门,果然是叶冥暄站在门口。他伸手为我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为我探析一番后才点点头以示放心。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鱼,还有你最爱喝的杏花酒。” 我听后一脸欣喜,到了桌前一看,满桌的丰盛佳肴。此刻肚子也极为默契的咕咕叫着,便迫不及待的坐下。 一一尝过,味道很是鲜美,叶冥暄帮我夹着菜,又帮我添着酒。 我喝了一口杏花酒,味道很不错,我抬头鼓着腮帮,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如何做的呢?竟能有这样的好厨艺。” 叶冥暄眼神热忱,“家里总得有个会下厨的,偏偏你又,额,没那天赋。” 这话也没说错,我确实在做厨这点上毫无天赋可言。 见他也不曾自己吃,净顾着帮我夹菜,我赶紧对他说道:“你自己也吃啊。” “看你吃的欢喜,我也就不饿了。” 我听罢调笑道:“是我秀色可餐,还是令你大失食欲?” 叶冥暄被我问的说不出话来,我笑着夹起一块鱼肉喂进他嘴里,叶冥暄含着笑咀嚼。 “你就是懒。” 叶冥暄听罢看着我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便又给他送了一块鱼肉,看着他含笑的双眼,我心中欢喜不已。这便该如那人族的痴情男女罢?原来俩个相爱之人在一起,就是平常的相对而坐也能倍感幸福。 叶冥暄伸手擦拭我嘴角的残渣,我伸着筷子夹住他的鼻尖,见他这般搞笑模样,我没忍住差些笑岔了气。 我倒了一杯酒递给叶冥暄,他看着酒杯蹙眉,叶冥暄酒量很低,甚至没有。但我觉着,像酒这种东西,我会的他也理应得会,不然显得不协调。 “叶冥暄,今日这样开心,我觉得我们该庆贺一番。” “庆贺?” 我点头,“要不,你陪我喝两杯罢?” 叶冥暄皱着眉,见我将酒杯递了过来,他连忙摇头。 “就两杯。” 叶冥暄无可奈何,只得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我笑道:“是不是很好喝?” 见他不说话,我又倒了一杯递给他,他宠溺的对我摇头浅笑,举着酒杯放到嘴边,刚刚才喝了一口,便噗通一声趴在桌上了。 我暗自一声叹息,这酒量着实太扫兴了。我捧着他的脸认真端详,真是好看,越看越觉着入迷,我傻笑一番,双手捂着脸。 只是他这样趴着也不是办法,我正要扶他起来时,看着他两颊泛红,想着之前他趁我睡着时偷偷问我,我便也闭着眼睛觉得应该吻回来才不算吃亏,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就在我的嘴唇即将落在他脸颊上时他猛地抬头看着我,我吓得不敢动态。 这模样,真真是做贼心虚。 哪知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出屋子,嘴里还醉醺醺地说道:“丫头,这山中有一处温泉。” 温泉? 我此刻也不顾及他到底是说的醉话还是真话,忙问,“在哪呢?” 叶冥暄眼神俏皮地指着一个方向,我赶紧搀扶着他让他带我去。也不知我到底有多信任他,他醉的这模样我还信他。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穿过一片野花地,再入一洞穴,里面传来丝丝热感。走近一看,果然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温泉上方是一个洞口,能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洞口周围垂下紫藤花,又有各种树藤。 我忍不住上前伸手碰了碰水,果然是温热的,我欣喜地回头看着叶冥暄。他也含笑的站在我身旁看着我,只是他因为嘴角而摇摇欲坠。 其实他如今酒力已经不错,至少没有当即倒下了。但我还是怕他摔倒,便将他拉着蹲下为他洗洗脸清醒一下酒力。 他倒也乖乖蹲下,结果我去捧水时他静静看着水里的倒影,然后伸着手去抓水里我的倒影时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我惊诧,赶紧去拉他,却又脚下一滑反而跟他一同坠入水中。 真是太狼狈,如今落在这水中,衣服全湿,这又该如何是好。就在我心中踌躇万分时,却忘了叶冥暄还泡在水下。他一个站起来,溅了我一身水。 此刻的叶冥暄颇因酒气和温泉的热气而满脸发红,看着他滴水的头发和完全被浸湿的衣服,我感觉心快跳出喉咙。我赶紧转身捂住脸不敢去看他,我原以为书中所说,女子太美必然霍乱天下。倘若有谁看了此刻的叶冥暄,只怕会重新定义。 其实,男子太美也会霍乱天下。 第277章 (274) 情迷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望着此刻的叶冥暄,我竟有些感叹:男子也能长的如此好看,似乎寻不出任何瑕疵! 或许这便是热恋中的儿女所该有的样子,即使在别人眼里的对方如何一无是处,但在自己的眼里却是万众挑一,无可替代! 叶冥暄低头看我,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黑白分明的眼珠透露着深不见底的幽邃,眉目中更是呈现着顾盼生辉的流光,让我静静看着只觉得那双眼睛在与我诉说情意,我甚至不敢也不愿打破这份安静,似乎早已情迷他的含情脉脉,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叶冥暄伸手为我擦拭掉脸上的水滴,又为我整理了耷拉在脸上的湿发!微微一笑,很是深情,我被这一笑惹得更是不好意思! “我觉得还是。。。” 我本想告诉他,今天这个模样着实太狼狈,而且他又醉了酒,还是回去的好! 结果我刚刚开口,便见他低下头来,我不知所措之下他已将嘴唇倾覆着我的嘴唇。我羞涩之中又带着恐慌,而恐慌之余又满携窃喜! 我承认此刻是欢喜的,猛烈跳动的心似乎要跳出喉咙! 他紧紧地将我拥在怀里,我也深陷其中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他! 不知过了多久,叶冥暄这才伸手抚摸着我的脸,温柔的笑脸中皆是柔情似水! 看出我的羞涩,叶冥暄轻声一笑便拉着我的手离开温泉!只是毕竟衣服已经全部湿了个彻底,见我有些尴尬,叶冥暄俯身将我抱在怀里一转身回到了屋子! 将我稳稳放在地上后,他往床榻上一挥袖,便见一套杏色霓裳羽衣! “你先换上!” 此时多见他一眼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只能低头红着脸颔首! 待他出去后我才一挥袖换上衣服,没料正合身!杏色衣裙轻柔飘逸,仙袂乍飘,行动间犹如起舞飞扬!裙角处又宛如红霞晕染,虽是淡雅却清丽脱俗,干净利落!零星点缀着往生花,隐隐约约的透露着神秘和婉约! 我转了一圈,即使看不到效果,但我也觉着很是合意,便转身打开门! 叶冥暄闻声微微扭头,看了我一眼后眼神中充满惊奇和满意! 他拉着我的手,满脸温柔的笑,将我带到杏树下!有风吹来,杏花漫天飞舞! 他伸手来,我回头望他,不知道他的意思! “木梳!” 我这才想起那日元宵时他送给我的木梳,我点点头,伸手幻出木梳递给他! 便见他一挥袖,本还未干的头发瞬间恢复如常,被风吹的飘飘飞扬! 他便拿着木梳为我整理乌发,他的动作轻柔,生怕稍稍用力便会伤到我。 “叶冥暄,这衣服可真合身。” “自是。丫头穿的,自然得合你身。” 我回头看着他,俏皮的问道:“你做的?” 叶冥暄挑眉并未回答,我再道:“你还会做女子罗裙?” 见我略微斜眼,叶冥暄伸手将我的头又转了回去,嘴里却道:“不会。” 我再猛回头看他,叶冥暄不老实,他不会,为何这屋里又偏偏藏了女子衣物? 见我疑惑,叶冥暄伸手微微用力点了点我的额头,“阴山魂灵多有女红师傅,她们既是想修身养性,总该做些平心静气的事。” 我听后佩服的伸出拇指,他果真是知人善任,惯会因地取才。竟将那些生有冤戾之气的魂灵用来为他做事,只怕普天之下也就他了。既练造了这些魂灵,也为自己省了心思。 “丫头可还合心意?” 我嘟了嘟嘴,“我又看不到效果,只知合身,不知合意。” 叶冥暄一挥袖,眼前便出现了那团水波似的眩晕镜面。我起身对着那镜面转了个圈,不得不说,我穿在身上确实挺好看。 不说是我,只怕任是女子的穿着都会清丽脱俗,仿若随风而去。 这猿翼山清静幽雅,虽然人族繁花似锦,但终归吵闹,呆久了必然心生烦恼。偶尔来这里修身养性却是最好的,即使我生性好动,但终归是修仙的,远离喧嚣才有利元神的升华。 我们席地而坐,身旁放着果茶和糕点。叶冥暄悠闲散漫地坐在一旁,我半躺在他身侧,头枕他的膝上,望着天空中飞舞的杏花,偶尔转眼看看喝茶的他。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我听罢抬头去看他,伸手以杏花去逗他。 “我总算明白人族所言‘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的意思。”我翻身坐起抓着他的衣袖,一脸诚恳地说道:“叶冥暄,即使所有人都弃我而去,但我知道,你永远都在。” “纵使千山万水,相逢不过转身。” 我听后心中窃喜,转身倒在他的怀中道:“叶冥暄,我又困了。” 此处虽好,但如今人族魂灵仍是流窜,因此呆了些时日我便与叶冥暄又回了“往生府”。去时正见林幻徘徊于院落,见我们回来后赶紧上前一番质问。 “你们倒是郎情妾意一番潇洒自在,可让我忙得半生不死。” 叶冥暄微微抬眸道:“自作自受。” 林幻指着叶冥暄咬牙切齿,一脸不满,也不知心中又是如何腹诽一番。 “你难道未曾留意过,最近但凡修行灵物都狂躁不已么?” 叶冥暄这才认真地看着林幻,而我更是一脸茫然。 林幻翻了个白眼满是不屑道,“我忘了,你如今一门心思谈情说爱,哪里还去管别的。” 我听罢赶忙低头,脸上不由自主的又红又烫。林幻见后更是不可置信,带着跑调的笑声调侃我道:“呵,尔野哉,你也会害羞了?” 林幻说罢还带着坏笑的表情看向叶冥暄,叶冥暄知道我此刻面浅,便冷眼一扫,面无表情道,“有事说事,无事速离。” “毫无廉耻。” 见叶冥暄再无耐心与他久耗下去,林幻这才言归正传。 “听闻曾消失的疾渊窟再次出现,延绵地下数万尺,不少地方有恶灵扰民,人称修罗。修罗专食魂魄与元神,那疾渊窟也被称作‘修罗界’。” 我听后大惊,我们离开的这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那阴司所居之地也被修罗侵占,如今逃离的魂灵便尽数涌入人族。” 我抬头看着林幻,“为何天帝不曾派出援兵?他自诩三界之主,这理应是他操心的事。” 林幻轻叹一口气,满脸不屑,“天族惯会坐等其成,只怕不虚多久便会亲自来请圣马出战。” 叶冥暄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呸,厚颜无耻。” 第278章 (275) 你不来,我无恙 天帝若是请叶冥暄出战按理说也是情理之中,叶冥暄是万灵之祖,关乎魂灵之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如若天帝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坐享其成的话,那他也真够无耻。 疾渊窟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是十二祖巫修行的地方。 至从之前在天宫受了屈辱后,我对天族便再无好感。似乎他们之间并无真诚,即便表面谈笑风生,心中却是极为不屑。 林幻转动眼珠后对叶冥暄道:“西荒刚刚组建,我也就不与你们耗时。”林幻一脸坏笑的眼神在我与叶冥暄之间来回穿梭,片刻又道,“阿霓,你若心中念我,便来西荒寻我。” 我对着他呵呵干笑两声,林幻摇摇头憋着嘴道:“真丑。” 叶冥暄抬眸道,“丫头只消细赏便知美,而你,莫如不见。” 林幻搓了搓拳头后一脸死灰的神情对着我们道:“告辞。” 待林幻离开之后,叶冥暄才意识到阴山如今的危机。修罗倘若喜食魂魄的话,那么阴山的魂灵自然就是他们的目标。或许从阴司处逃跑出来的魂灵如今也都聚集到了阴山,阴山有结界,他们无法进入便会徘徊于此。 只怕人族某些地方早已混乱不堪,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修罗一事。 叶冥暄怕阴山太乱,便不让我前去。修罗虽未殃及此处,但也不敢完全保证此处便会安然无恙。叶冥暄只得让我倘若遇到危险便前往猿翼山,抑或是泰峰。倘若实在离不开身变回紫竹林,但却再三叮嘱我不可冒然前去迎战,毕竟修罗来历他也不曾知晓。 我只得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叶冥暄这才转身离去,留我在往生府。可我又不知灵霞是否知道修罗之事,叶冥暄虽然实力不弱,但到底是他孤身前往。天帝无论是否派了援兵,但我到底放心不下叶冥暄的安危。 索性转身前往泰峰寻找灵霞前去相助。 到了泰峰时,我几番呼唤也不见灵霞现身,再入泰峰一见,仍未看到丝毫身影,只怕灵霞早已前往灵山了。 我这番前来自然是多此一举,只得转身悻悻离开。我踌躇万分想去灵山,可我实力太弱,只怕去了也是徒增叶冥暄的负担,又只得暂罢。 林幻组建西荒,此刻或许也抽不开身,否则不用我说也会前往灵山帮忙。何况精灵的元神自是比阴灵魂魄好,修罗只怕更会找精灵下手。 担心之余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道长,虽说道长散游九州,但如若他偏巧此时在紫竹林休息便是最好。 快离开天东境时,偏偏遇见一人前来,走近些才发现竟然是紫昊。 他抬眸之际发现我后,一脸震惊。我本以为他未曾见过我的人形,自然不认识我的。偏巧他双目含泪,似乎与我是旧识。难不成,他也将我认错了别的谁?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若我不去看他,那他就定然觉得我不是他以为的那谁。我绕了一大圈正要离开时,他猛然落在我身旁,让我委实吓了一跳。 他双眼通红,眼神复杂,也不知是过于忧伤,还是过于开心。我低着头赶紧举步要走,他却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本想说你认错了人,还不等我说出口便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我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开。 只听颤抖着嗓音道:“阿霓,好久不见。” 额。。。 他怎么知道我叫阿霓?难道他早就从我真身中识出了我的原身?不应该的呀,可他又为何此时这样唤我?难不成他将我当作了那位与我同名的人? 真是作孽啊,为何我偏偏与那人名字相同,长相相同,就连羽毛也相同? 我怕又被他抓去天宫,如今叶冥暄不在,可没人能保护我。何况我对他颇为失望,如今被他这样抱着更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取出那支往生花的簪子猛地刺了紫昊的背,他总算将我松开。哽咽几番后又颤抖着手伸向我,许久才微微开口。 “对不起,阿霓。” 呵,抱了我,占了我便宜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那我也太廉价,太随意了。 他再往前一步,我横眉冷扫,怒声道:“止步。” 听我怒吼,他果真乖乖停在那里不动。 “谁教你如此轻浮见了姑娘就抱?我也是你能抱的?” 他哭泣之中带着喜悦,忙忙点头,“对不起,是我太开心。”他说罢又上前一步,被我怒瞪后又才止步不前,“你能无恙,我便安心了。” 所以,他这句话意指天宫那事么? 呵,能说会道,如今见我完好无事便假装当好人发善心,我是那样头脑简单的么? “你不来,我无恙。” 说罢转身要走,他却上前几步,眼泪竟滑出眼眶,我被他这一举动惊吓的有些出神。这又唱的哪出戏?难不成见几句好听的话不起用处,便想用眼泪? 天族之人都这么滑稽,这么奇葩的么? 都说人族者意志薄弱,因而爱落泪,易动怒。没想到堂堂天族太子也会这般,哦,听闻这太子是半人半仙,母亲是人族,也难怪,这便能够解释了。 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对他说道:“你又非叶冥暄,几滴泪便想骗得同情实在滑稽。” “你是该恨我的。” 我不屑,对于他的多愁善感更是不想搭理。 正要离开时,他便上前要来拉我,我一个挥袖飞身退离些距离。便做好战斗的姿势,我心想他若再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阿霓,你相信我,事情绝非你想的那样。” 他边说着边往我这来,我心里本就担心叶冥暄,又遇到他在这里拦截耽搁我,此时更是怒火中烧。我挥动灵力便起身前去攻击他,他微微侧身躲开,眼神带着不忍和忧愁。 我再次换了个姿势朝他攻击而去,他再次躲开。我见他又不动手,又不许我离开,心中很是愤怒,只得用了力道朝他一掌挥去。 然而他这次并未躲开,一掌刚好拍在他的胸口,他轻咳两声吐出鲜血。我一时惊异,他为何不动手? 我这才收回手,却又被他紧紧抓住。他的眼神深邃而忧郁,似乎对我有着颇深的歉意,但又仿若对我百般珍惜。 我试着想抽离被他抓住的手,可他并未有松开的意思。情急之下,我挥动往生花发簪向他刺去,结果刺在心口他也不见躲。 “你疯了么?” 见他发红的双眼,这一刻我再也恨不起来,虽然也担心叶冥暄,可想着自己几次伤了他着实心中不忍。 我抽出发簪,心中一丝悸动,对于他的举动我满是震惊。手中紧紧捏着发簪,我后退两步很是不知所措。见他此刻安静,我正要转身离开时又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我使劲挣扎几番,或许碰到了他的伤口,只听得他“嘶”了一声,我只好深吸一口气。可被他抱着我心中又很不是滋味,叶冥暄如今身临危险之中,我如何能够平心静气地留在这里安慰受伤的紫昊?就连给他处理伤口的心思都没,可又觉着毕竟是自己动手伤的他。 我只得趁他分神之时,用幻术离开。紫昊抓了一个空才发现我已经站在一旁,我深吸一口气后对他说道。 “实在是你无礼在先,但毕竟是我伤了你,也算是扯平了。” 便一挥袖赶紧离开,半刻也不想多停留。 第279章 (276) 你的眼中再无我 一路逃离,心中惊慌不已!也不知紫昊到底是将我认错了人,还是为那次天宫之事而觉得亏欠与我。 快到人族时我才落身地面,边走边回想方才紫昊的异样,他的神情显然不像伪装。似乎他的眼睛里隐藏着许多秘密! 走了一会儿我始终觉得有谁在跟踪我,回头看去又不见可疑人,只是这感觉不会错,我索性加快脚步在转角无人处一个转身回到往生府! 也不知方才是谁在暗下跟踪我,我极为担心叶冥暄的安危!坐在院里也是不安,直到睡着后似乎被人轻轻抱起,我迷迷糊糊看着像是叶冥暄!直到他将我放在床榻上,他抚摸我的脸后又起身,我这才慌忙之下抓着他的手! “我什么忙也帮不了。” 叶冥暄蹲下,“你若无恙,便是最好的!” “我觉着我是不是大限将至了?如今更是容易犯晕,偶尔看着生龙活虎的,可人族有句话叫回光返照,好像大致也就这样!” “傻丫头,你是太累了!”叶冥暄将手放在我头上,“你应该觉着,最近修为颇有长进的罢?”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我也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厉害了些,靠睡觉便能提升修为,只怕但凡修仙的也难以做到的! “这事有些棘手,我可能会极少陪你!夜里凉,往后别在院里待着,若是犯困就回屋子,我若得闲便自会来陪你!” 我点点头,再次陷入沉睡! 我醒后又不知是过了几日,揉揉眼起身推门!扫视一圈并未见到叶冥暄,或许他又去的阴山! 闲来无事又心中为他担忧,踌躇之下只得推开叶冥暄的屋门!便见一朵往生花落在眼前,伸手接住,用了灵力才知是叶冥暄留的音! “丫头,归来时见你未曾醒来,又不忍将你唤醒!厨堂有你最爱吃的,恐你醒后冰凉,临走前我已留有灵力护着!这些时日只得让你独自看守家中,若闲来无事可去猿翼山!那里既有温泉,又有山川,自然不会无聊!” 心里虽是担心他,又思念他,但听了这席话又心生安慰,乍现温暖。 带着惊喜走到厨堂,挥袖间便见各种美食尽显眼前!伸手微探,果然还很温热!对于叶冥暄的细心,相比我一味承受却并未做过类似的付出显得他更加有情有意! 我并不知晓阴山的情况,叶冥暄不许我去自然是担心我的安危!左想右想,又只得寻落白帮忙去看一看! 几番呼唤也不见它出来,我只得给林幻传音,让他替我看看阴山的情况!不一会儿林幻回音来骂我无情无义,与叶冥暄相同,只知利用他,甚至奴役他! 我也不知怎么去讨好,左想右想只能说我这有叶冥暄亲自下厨做的食物,林幻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允! 有了林幻帮忙,我暂时也就不去找道长了!不过以道长与叶冥暄交情,倘若叶冥暄需道长的地方,道长自然会倾力相助!为此我也就转身回了往生府! 结果哪知紫昊偏偏守在门外,他定定的看着我,忧郁的神情使的他让人担忧! “阿霓,真是你?” “你跟踪我?” 见我未带任何友好,紫昊上前两步:“我一直在寻你踪迹,可这一千多年来,五荒四溟无你丝毫气息!他说你魂飞魄散,元神尽灭,可你如今却如往昔!” 我淡看他,并无过多表情。 “我不知你所说是何人,我虽叫阿霓,却不是她,你认错了!” 说罢我便要转身离去,他赶紧来拉我,我猛的转身向他袭去,落手之处未带任何情面!他也看出了我此刻的绝情,神色一紧! “阿霓,你忘了我么?” 我斜视着看他一眼,“你若再纠缠,休怪我手下无情!” “阿霓,我知道你是心中恨我!” 我不敢与他多做周旋,万一不留心又犯晕那就当真不妙! 可即便我脸色再阴沉,紫昊都不曾有过半丝退却!对于紫昊,我也不知是烦还是怕,就是由心的不愿与他过多接触。 或许也看出我了我眼里的冷漠,紫昊有些迷惑。我本对那位与我颇有相似的人再无兴致,可紫昊这般纠缠反而让我又起了好奇。 紫昊伸出手向我走近,“阿霓,我从未想过要伤你。”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些许片段,似乎有眼前的紫昊,还有别的人,好像很幸福,可又很伤情。我隐隐有些头痛,心也跟着刀绞般,我皱着眉尽量忍住不让紫昊看出破绽。 我脑海中的片段一闪而过,紫昊如今已经走到我身旁,他伸出的手即将要触碰到我时我双眼一怒,挥着灵力朝他袭去,他并未躲闪,反则上前承住。 他是疯子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打伤,却又不愿出手伤我。我手拍在他心口出,见他嘴角流着血还一脸不舍的模样,我也竟忘了将手拿开。紫昊紧紧抓着我的手,哽咽几番后抬头看我,双眼通红,满带风霜。 “阿霓,如今你的眼中再无我。” 我冷漠地看着他,我对你本还有些好感的,偏偏我在你宫中受了那些委屈,你却还能若无其事,即便你曾经待我好过,也不会让我再有丝毫友好。 他再次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我心里很是不满,这人总爱借着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对我堂而皇之的占便宜。 我如何挣扎也推不开他,我此刻有些犯晕,心中大为不妙。就在我担忧之时,紫昊突然松开了我。我赶紧后退数步,便见落白缓缓上前到旁边。 “她不是羽霓,不过长的相似。” ??? 我没听错吧,落白竟然开口说话了?它可是一只狼,一只我的灵宠,它居然还会说话? “你会说话?” 落白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我一脸鄙视,连只狼也能骗我这许久时日。 紫昊看着落白紧蹙双眉,眼神中带着不解。 “你。。。?” “你看看她的真身便知晓。” 紫昊说罢朝我一挥袖,片刻神色大变,带了好奇,又有惊异,更有不解。 “丹鸟?” 落白点头,我茫然。 “她早已元神尽灭,但为何长相相似,这点我尚未弄清。” 紫昊听罢低头沉思,许久之后又才抬头看我:“小丹鸟?莫非你便是。。。。” 不等紫昊说完,我抬眸间神色极为不善,“不是。” 我也不管落白如何会说话,更不管他俩到底又如何相识,我现下得赶紧离开,否则一会儿发晕可就危险,叶冥暄也不在,倘若此刻我被人生吞活咽了也没人知晓。 我低头起身对落白轻轻说道:“帮我托住他,你骗我的事就将功补过了。”落白上下打量我一番,更是满脸不屑。 我偷偷瞄了一眼沉思的紫昊,对着落白急切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落白依旧带着唯我独尊的样子想要俯视我,甚至还对我呲了呲牙。 我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紫昊惊讶地回过神来看我,落白则是双眼怒瞪,满口大白牙几乎全部显露出来。 “有何可犹豫的?我是你主人,听话照办。” 落白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怒瞪我,我再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落白身子一歪猛然跃到旁边很是不可置信的看我。就连紫昊也是惊疑的模样,似乎对于我的举止很是不确定,甚至皱着眉头。片刻又木讷地去看落白,而落白却只能向紫昊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龇牙咧嘴。 “你这不敬的恶狗。” “滚!” ??? 落白一只作为灵宠的狼,竟然敢直言不讳的对我这个主人说‘滚’?呵,傲娇归傲娇,它这行为确实是我惯的太放肆。 这是病,得制! 第280章 (277) 有你挂念,我甚欢喜 落白抖了抖身子便是昂头走向紫昊,见它姿势宛如行走的王者,不愧是我的灵宠。这般装模作样的,倒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 暗自窃喜,对此颇为满意。 落白语气带着命令,很不友善,“我正有事问你。” “我与你无事可谈。” “一千多年了,却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落白的语气带着嘲讽。 “虚情假意。” 紫昊的语气中带着极度不满,像是仇恨,又像是隐忍。 “你何尝不是?至少在那件事上,我们的目的一致。” “我们的目的从来不同,你是带着仇恨和阴谋,而我。。。” “而你是带着利用和欺骗。” 落白的语气总是带着嘲讽,似乎对于紫昊很是不屑。而紫昊的语气中却带着排斥和责备。我不知道落白的身份,总觉着它如今越加不简单。 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让我听着糊涂,但我又想着,只要能让我脱身便好。他们说着说着就果然动起了手,一人一狼,那情景煞是精彩。 随后他们在我眼前一闪而逝,消失不见。我这才吐出一口气,总算摆脱掉了紫昊。 这才左右看了看,确定安全后才一个转身回了往生府。 如今看来,这人族的府宅终究是不能再留下。 手中拿着叶冥暄留下的糕点,又喝着从市集上顺手买下的杏花酒。倘真是无聊,心中既是担忧,又深感无聊。也不知阴山的情况究竟如何,林幻也未给我传句话来。 直到夜深,我略感醉意却不想回屋歇下。虽说叶冥暄嘱咐我不可夜里留在院中,可我担心他又怎能回到屋里。现下我好在没有发晕,趁着清醒状态等他,或许便能等到他回来。 许久,似乎醉意很浓,隐隐约约看到一身白影,那是叶冥暄回来了么? 我摇摇头,可能是有些醉了,看不清楚。 “丫头,你又在院里留着。” 果真是叶冥暄,我起身飘飘转转的扑在他怀里,心中既有思念,又有委屈。可惜如何也做不出别的姑娘那样的柔弱,为何我就流不出一两滴眼泪来? 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吸了口气,“可算见着了你。” “让你担忧了。” 叶冥暄抚摸着我的头,语气温柔。 “我怎么也不敢进屋,怕进了屋便犯困。” 叶冥暄笑着颔首,一脸宠溺,又满眼心疼。 “我实在无聊,坐在院里只得吃东西来消遣,你留的那些美食美味也就被我吃的所剩无几了。” 叶冥暄轻笑一声,揉着我的头发看了眼我伸手的木案,再回头双目含情又满是宠溺。 “无碍,我这次多备些。” 一手摸着我的脸,一手抓着我的手,瞬时见他微蹙眉头,“你穿的太轻薄了些。” 或许是夜里太凉,他的手让我明显觉着暖和许多,相反我的手却冰凉不少。 叶冥暄赶紧将我打横抱在怀中,我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现下确实暖和不少,可是他未回来时我竟毫无凉意。 何时我也这样矫情柔弱了? 他将我放在床榻上,再帮我盖好被子。 我生怕他又要走,也不知对他是担心多谢,还是思念多些,几日未见,似乎心中惴惴难安。或许这便是那说书先生嘴里所言: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我不知三秋,毕竟修仙的人很难有人族那样的时间观念,可我我只知这几日未见颇有几生未见的感觉。 我抓着他的手,叶冥暄宠溺地摸摸我的脸一脸浅笑。 “是你托林幻来的?” 我点点头,“我实在担心你,可又不敢兀自前去,若给你添了乱反而坏了事。” “傻丫头。” “你不开心么?” 难道我擅自做主反而也坏了事么?我心中忐忑不安。 他向我靠近了些,将我拥在怀中,“你这样挂念,我甚为欢喜。” 我听后心中乐不可支,便伸手去抱着他,在他身上忍不住蹭了蹭。 “叶冥暄,今日紫昊来找过我。” 我明显的感觉到叶冥暄身体一怔,少刻又平静而好奇的“哦”了声道,“那他可曾见过你?” 我点点头,起身看着他,“他说了些奇怪的话,明明是唤我的名字,说的却是我未曾有过的事。见他多有纠缠,我心中害怕,也就失手伤了他。” 叶冥暄听罢赶紧一脸担忧地抓着我的双肩,急迫地问道:“那他可有伤到你?” 我摇头,“他倒是未还手,说来也怪。难道他那日在天宫便识出了我的原身?否则他怎会知晓我叫阿霓?”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迟疑和担忧,片刻又对着我笑道:“以后你便躲着他些,毕竟天宫的人手段残酷,我不在时,就怕他们再对你有所伤害。” 我点头,叶冥暄神色担忧又带着慌张,可他即便再故作镇定却仍然掩饰不了。他不曾与我说过那位同名之人,哪怕此刻他也回避着。 我偏了偏头,看着叶冥暄,虽然有些踌躇,但又确实忍不住好奇。 “叶冥暄,你说会不会有与我同名同相貌的人?” 叶冥暄听罢回头看着我,而我此刻很是认真且严肃地看着他。我以为叶冥暄会否认,或者告诉我那人的事情,然而他的回答却让我更加好奇。 “你便是阿霓,至始至终就你一人,再无别的。” 我虽是心中失望,但看着叶冥暄的眼睛,我又不得不相信。我只要知道,他即使骗我的,也是为了保护我,他绝不会伤害我。 这样便够了,其他的也无关紧要。 “早些歇息罢,我空闲时再给你备下你爱吃的。” 我点点头,便又躺了下去,叶冥暄靠在床头看着我,一脸柔情。 “叶冥暄,阴山情况到底如何?” “阴山虽有三两只修罗,但威胁不大。反倒是逃出的魂灵遍布人族各处,既是扰乱阴阳秩序,更是威胁人族性命,反之也对魂灵本身不利。倘若遇上修罗,那便更进退无路,后果不堪。” 我听罢抓着他的手,满是担忧和心疼。 “所以这些时日,你一直在寻找逃出的魂灵?” 叶冥暄点点头,“只有将它们安置在阴山才是最好的。” 阴山有灵霞和叶冥暄,如今又有林幻前去帮忙,自然也就安全了些。难怪叶冥暄极少回来,所以他便要反复的游走于五荒四溟去寻找窜逃的魂灵么? “你不必担心,道长今日也去了阴山。只是他毕竟还有别的事,倒是天族早已派了所谓的天神来人界驱逐修罗。我不过就负责魂灵的安置,并无危险。” 我转身抱着叶冥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我此刻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不能帮上一点忙。反而坐在府中吃好喝好的,相比叶冥暄他们来说,我可真是废物。 “你若安好,便是最好的帮助。” 我沉默着点点头,没有回他,我也不知如何回他。 听叶冥暄这样说来,似乎天族还未来请他出战,我倒放心不少。最怕天族他们会让叶冥暄帮着打头阵,我又不知那修罗王的来历。即便叶冥暄是万灵之祖,天帝敬尊的“府君”,但到底寡不敌众,难免有敌强我弱的感觉,我自是担忧。 叶冥暄见我如此缺乏安全,便只得和衣躺在我身侧。他微蹙眉头,或许是因为近来陪我太少而对我愧疚,可我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只得努力让自己快些睡着。这样至少会让他心生安慰,不会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这往生府迟早会被发现,若稍有不妙便前往泰峰,或猨翼山,或与我传音,切不可意气用事而独当一面。” 我听罢点点头,抱着叶冥暄的手臂蹭了蹭,便闭目养神。早些睡着,他便少一丝担忧。我似乎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第281章 (278) 被胡情“卖”给紫昊 也不知是叶冥暄近来太忙,还是那梦里的场景,我越发害怕一个人呆着!无名的有些担忧,也不知要失去什么或是做错什么!每走一步路或是说一句都提心吊胆! 我总觉得这便是人族的‘回光返照’,可又不能让叶冥暄分心,只得坐在院落,把玩着叶冥暄送的发簪和木梳,吃着他备下的小食! 突然听得外面有吵闹声,我起身挥开门一看,竟是长相奇异的半人半兽,人族多有惨遭伤害的! 难不成,这些便是近来被称作‘修罗’的邪物?竟然连这座城也被侵扰,也不知叶冥暄如今是否当真安然无恙! 某个修罗发现了我,刚到门口便被挡了回去,修罗面带惊疑又更是愤怒,举着手中笨重的铁锤朝我袭来,然而都未能伤我丝毫! 看来是叶冥暄专门设下了防护结界,心中更是窃喜不已! 未能伤到我,修罗总算弃我而去!可我又着实不忍看着修罗伤害人族,未曾多想,我飞身去阻止修罗! 或许很难见到与他们对抗的,修罗们见此也都纷纷前来攻击我!只是仍然很吃力,左右想了想,我赶紧给林幻传音,让他寻了帮手来,否则就当真替我收尸了! 见我能抵挡修罗,人族的见罢纷纷躲在我身后!但他们越是躲在我身后,只怕越是不利,反而也影响我的发挥! 便挥袖解开结界,让人族的都躲进往生府!街上的凡人太多,往生府终究是容不下太多人!好在离得近的也都能容下,我赶紧挥袖关闭结界入口,修罗们自然无可奈何! 总算等到救兵,回头看去,竟然是胡情带了修行的精灵,还有先前的那几只黄皮子! 胡情落到我身旁用肩碰了碰我,“仙子,好久未见了,人家可想死你了!” 我只得呵呵干笑两声,便有修罗险些伤到我,胡情一声“小心”一爪子挥去!这才注意到胡情那十指超长的指甲! “哎呀!”便见胡情一脸懵逼,皱着眉头缓缓回头,一个修罗的手落在胡情的屁股上! 胡情满脸尴尬反手一个巴掌挥过去,那修罗这才收回手,与胡情一样有着长长的指甲,指甲上还带着血! “不要脸的东西,往哪刺呢你?” 胡情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朝着修罗挥去,那修罗被打的一脸茫然,再是最后几脚踢去,修罗被踢出最大限度的距离落在地上动弹几下便再没站起!我呆滞的看着胡情,他方才颇有泼妇撒野的样子! 胡情这才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很是委屈的看着我,“阿霓仙子,人家可委屈了呢!” 我往旁边挪了挪,呵呵干笑两声! “人家求安慰,求心疼,抱抱也可以!” 我昂头一脸欢喜的朝着他身后喊道:“叶冥暄!” 胡情表情一下僵硬,片刻又满脸是笑:“府君好,府君您。。。” 我赶紧溜走。。。 这真是让人头疼的死狐狸,一身的贱味! 我再次上前与其他精灵一起驱赶修罗,突然被一个修罗击中,我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却突然又有些发晕!我使劲甩甩头,如此关头可不能倒头就睡! 我努力掐了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起身只得再次陷入混战场面,只是眼睛有些模糊,仍是又受了伤! 胡情上前将我护在怀里,一边又对抗左右袭击我们的修罗! 为何如此紧要关头,我竟然想睡觉了? 我皱着眉头,使劲甩了甩头。 “胡情,我情况不好!” “你别吓我,我胆子很小!” 我实在没有力气和他多说话,用力掐着自己!可我又怕他这样护着我终究不方便,我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睡觉第一名。 胡情拍了拍我的脸,“你,你这不是要睡觉了吧?这种情况也能睡的着吗!” 我摇摇头,满脑子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我也不想,但我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了。我也不知近来为何会如此,难道真的要死了么? 突然胡情揽着我后退几步,抬头目视前方。 “放开她!” 胡情带着警惕,我带着惊疑,回头看去,竟是慢慢上前来的紫昊! 他手拿神剑,身上泛着紫光,我看着有些震惊。从未见过此刻模样的紫昊,以往总觉着他太过优柔寡断,而他此刻却正显神威,他表情凝固,雄姿飒爽的模样颇有一番骁勇气势,使得周边的修罗微微却步,满身警惕。 “紫晶神剑,身披紫光,难道你是天族太子,紫昊?” 紫昊未曾回他,但看我时神色依然带着忧郁。紫昊拿剑指着胡情,表情严肃不容反驳! 胡情有些惊恐,低头看我:“你们啥情况?” 我摇摇头,一脸担忧! “放开她!” 紫昊的语气很是笃定,胡情揽着我后退两步,咬紧牙关摇摇头不说话! 紫昊眼神带着杀气,再次拿着剑逼着胡情!我抓着胡情的衣服使劲摇头,倘若落到紫昊的手上,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紫昊身上的紫光更是刺眼,神剑也带着寒光,看来紫昊确实打算对胡情下手! 胡情伸手道:“等等!” 紫昊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胡情,胡情吞了吞唾沫,道:“你发誓,不许伤她丝毫!” 紫昊微皱眉头,我也一脸茫然! “你不敢发誓!” 胡情指着紫昊,紫昊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找死!” “正是我不想死才让你发誓,你虽是天族太子,可阿霓却是泰神的人!毕竟我。。。” 不等胡情说完,紫昊双眼愤怒,索性也不等胡情说完便手拿神剑便胡情刺去,胡情带着赶紧躲开!哪知紫昊穷追不舍,胡情几番逃躲仍旧挂了伤! “阿霓,若不,你就暂且委屈些?看他模样,左右是不会伤害你的,我这便去寻府君来,可行?”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该死的胆小狐狸,竟然真要把交给紫昊! 我一脸不满的怒瞪胡情,咬牙切齿! 死狐狸一下将我推出去,紫昊顺势将我接住后护在怀里! “你可将她护好了,倘若她有任何闪失,泰神可是会掀翻天宫的!” 紫昊抬眸脸色阴沉,一挥袖将我带走! 对于胡情的做法,我始终努力保持清醒,觉着他不该这么无情无义的。结果胡情这当真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连反驳都不曾有过。 我内心呵呵两声,终究是我太看得起他,哎! “太子定当好生伺候了!” 身后传来胡情的大喊声,我重重吐出一口气。但愿叶冥暄早些来,否则这次再去天宫也不知那己霏如何将我对付一场,紫昊又能否凭着良心护住我? 我就这么被胡情的胆小怕事给卖了?我左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一脸生无可恋的昏厥过去,希望他当真去找叶冥暄救我! 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这个贪生怕死的死狐狸,真是如何也想不到,败在了他贱气之下,真是越想越觉着委屈! 第282章 (279) 她是我的阿霓 等我醒来之时,身旁坐着紫昊,我赶紧闭了眼再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发现紫昊并未消失。所以这不是幻觉,我当真是被紫昊带走了。 真是越怕什么,便来什么。 左右看了下周围,这并非往前来的望舒宫,紫昊到底是将我带到了哪里? “阿霓,你醒了?” 我漠然抬头并未回他,他这话问的很是无聊,明明我睁开了眼却还这样问我。 见我坐了起来,紫昊赶紧来搀扶,我只是推开他的手警惕的左右环顾。 “这不像是望舒宫。” “这是太阳宫。” 我回头看着紫昊,太阳宫?太阳神熤暮殿下的宫殿?他为何将我安置在这里?莫非是怕己霏发现么?我心中一丝嘲讽,我并非觉着他是在保护我,反而觉着他是怕己霏不悦。 那,这算不算得是人族所言的金屋藏娇? 可我不愿做被他藏着的娇女,我起身下床环顾四周。此处看着冷清,不说太阳宫住着太阳神么?为何这样冷清?在人族,太阳可是温暖灼热的,而这里却有些阴冷。 宫中摆置着各种花,反而让冷清变得活力了些。 “你为何将我带到这里?” 紫昊上前,想要伸手来拿我的手,却被我巧妙的躲开。他只得尴尬的微笑,眼神既有落寞也有怜爱。 “这里比望舒宫安全,自是无人伤你。” 我嘴角一抹嘲讽,“哦?太子这是关心我么?” “我定然得护你周全。” “那你又何故将我抓来天宫?我不见得人族就危险。” 紫昊上前一步,“你不能再留在人族,如今修罗肆虐,泰神他自然顾及不了你的安危。” 我微微抬眸,对他的话很是不屑。 “阿暄心系苍生,但也未曾弃我不顾。” 紫昊听罢神色凌然,双眉上扬,一脸的惊异,“阿暄?你唤他阿暄?” 我看着紫昊的双眼,不带丝毫情感,“不然呢?我们情意互通,叫不得么?” “情意互通?阿霓,你不是见异思迁之人。” 我自然不是见异思迁之人,所以心中前前后后也就只有过叶冥暄一人而已。 紫昊神色慌张,虽有愤怒却仍旧隐忍,他紧紧抿着嘴唇,胸口起伏道,“我知道你还恨我,可我确实情非得已。阿霓,他并非真心待你,若说的难听些,他这分明是趁虚而入。” 我听后心中极有不悦,他这话分明就是挑拨。不过是当了他几天灵宠,如今却还摆起了主人的架势,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数落叶冥暄。 “恨算不上,能让我恨的多少也是在我心里有些分量的。你我也不过几日相处,自然谈不上情分,更谈不上分量。” 我回头带着反逆,他自然也看不出我此刻很是不悦。 “你当我的面数落阿暄,挑拨我们的感情,按理说我该与你动手的。只是碍于我实力不如你,但你仍是出言不逊,那我即便豁出命也得反击。” 紫昊神色黯然,有些失魂落魄的后退几步,身上颤抖不已。低头沉默片刻后抬头时双眼已然通红,甚至带着泪光。 “他在你心中,竟那般重要?” 紫昊低头既像哭又像笑的摇头不语,后又猛地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看我,皱着没有很是不可置信,“你说不过几日相处?阿霓,你当真忘了一千多年前的事?” 我斜眼看他,带着疑惑,脑子里快速飞转他话里的意思。一千多年前?笑话,一千多年前我都还是一颗蛋,我能知道些什么? “我不过近六百年岁,你和我谈一千多年前可不是笑话么?” 紫昊听罢很是不信,满脸带着担忧,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带着气急败坏的神情道,“叶冥暄对你做了什么?” 在我看来,这紫昊当真是有病,我不知一千多年前的事又管叶冥暄何事?这紫昊是铁了心的要挑拨我们的感情么?可我也不傻,自然是不会中他圈套。 紫昊见我不曾理会他,便伸手朝我挥动灵力与法力,后又满带不信。便又伸手试了一番,我也看着心烦,便一挥袖反击而去,怒声大吼。 “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便见一位身穿战袍,头发赤红的男子进来。他长得颇有姿色,可惜太过浓眉大眼,又陪着一头赤发,让人觉得他既暴戾又冷血,着实不敢亲近。 “小昊,发生了何事?” 紫昊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嘴唇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人不知紫昊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我,微微皱眉。 紫昊再次伸手对我施法,那人见罢惊诧:“这是,丹鸟?” 似乎也明白了紫昊如今神情的原因,那人也帮着紫昊对我施法,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左右对我没有伤害,我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好一会儿那人才听了手,也伸手制止紫昊,上前来围着我走了几圈。 “如此相似的样貌,真身也看似相似,却是丹鸟,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几番探测,又几番思考,却也未曾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你也叫阿霓么?” 对于那人的问话,我点头不语。 “兄长,真身能否改换?” 紫昊回头来看着那人,双手紧紧抓着他衣袖,看紫昊神情很是急迫。紫昊称他为兄长,那他便是所谓的太阳神,熤暮殿下? 熤暮微皱眉目偏头思索,许久后看着紫昊微微摇头。 紫昊抬头看着我,“你方才嘴里所说的几日相处,莫非你便是小丹鸟?” 我扬眉看着他,扬了扬下颚“嗯”了声回道。 熤暮回头看着紫昊,“到底怎么一回事?” 紫昊这才将之前的事再说了一遍,熤暮带着分析认真听着,片刻又抬头看着我。 “阿霓,你到底是在哪里遇见宆空星君的?” 我也就老实回答,将宆空星君把我带去望舒宫的事重新讲了一遍。顺道也将己霏带走我,甚至虐待我,给我灌药的事也一并说给他们听。 熤暮回头看着紫昊,眼神带着严肃,“小昊,当年的事你是否有所隐瞒?还有,即便她是羽霓,你们也再难回到最初。她若不是阿霓,抑或是失了记忆,可在你宫中却受了那样的委屈,想来对你也极为不满。但这事确实蹊跷,你定要与我细说。你也是知晓的,早在一千多年前,羽霓便元神尽灭,而如今再次出现与她同名同样貌的,倘若被其他仙族抑或是某些仙者知晓,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对于她,更是极为不利。” 紫昊深吸一口气后看着我,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片刻又带着颤抖重重吐出一口闷气。回头看着熤暮,眼神极为肯定。 “兄长,她是我的阿霓,我能感觉到。” 熤暮听罢惊异,又回头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微微侧头闭目沉思,便又睁眼很是认真的看着我,叹了口气后又看着紫昊,眼神带着担忧和心疼。 “怪我眼拙,但到底你们也是彼此有过情意的,这点我理该信你的。可这确实太玄妙。” 紫昊只是眼神带着极度的悲伤看着我,几番哽咽。 熤暮见罢轻声道:“我先出去,但有些事,你一定要和我说说。”便拍了拍紫昊的肩膀,又回头看了我两眼后摇头叹息地走了出去。 紫昊眼神总是那样的忧伤,我既是埋怨他将我带来天宫,但又是在不忍看他那样的眼神。 “阿霓,即便你忘了,可你仍该属于我的。”我一惊,他这话什么意思?而且方才熤暮的话让我尚未有所理解,此刻紫昊又这样说。 “其实忘了更好,那我们便重新相识一番,怎样?” 他这是有病吧?而且还病的不轻,得制。 他朝我走来,我带着惊恐地后退着。按实力我自然打不赢他的,何况还有个熤暮在,如今叶冥暄又不在身边,我还是认怂些好。 “那日望舒宫的事,我确实没有惩罚己霏。但也一直派人寻你,若非对她有所怀疑,又怎会让央何从她宫里救出了你?” 所以他现在是在洗白自己?明明是他舍不得惩罚己霏,怕影响了他二人的感情,如今却说得他对我多有上心似的。 我伸手警惕,生怕他突然袭击我。 “阿霓,没人再能伤害你。” 我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即便他此刻怎样的花言巧语。 “来,到我身边来,别怕。” 紫昊向我伸着手慢慢靠近我,我身后已经无路可退,左右看了看,无论怎样都是瓮中之鳖。他不是叶冥暄,我不能掉以轻心。 说来真是讽刺,叶冥暄虽说是万灵之祖,但好歹天族自诩保护苍生生命,维护三界秩序的正神,如今人族受修罗侵扰。就连林幻带领的那些未曾受封过神位仙位,也未曾历过天雷的精灵,被人族称作精怪的都能挺身相助。 而一个是天族太子,一个是太阳神的,却在这天宫里养尊处优,未有半丝对人族或者万众生灵的怜悯之心。 想到这里,我既担心往生府里躲难的凡人,又担心叶冥暄一人之力会不会困乏而受到伤害?即使他厉害,可终究有不小心的时候。 倘若胡情告诉了他关于我被紫昊带走的事,他会不会担心我而分神,因此被修罗袭击?他若知晓定然进退难择,一边是无辜的魂灵,一边是我。我留在这里终究不利,叶冥暄定然会疯的,如此紧要关头,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正在这时,紫昊趁着我分神之际拉着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我心中一惊这才回神。 第283章 (280) 你这样关心他么 我不知道紫昊是什么意思,他和熠暮的对话让我再次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如熠暮所言,我与那人同名便罢,长相还相似,我又时常梦到一些奇怪的场景,即便不去好奇也会心生怀疑! 紫昊将我拥在怀里,我想推开他,哪知他却更加用力箍紧! “阿霓,我再不会让你离开!” 我想使用法力离开,哪知却偏偏被他用法力困住,我自知自己无法反抗! “人族如今大受修罗侵扰,就连阴司宫也被修罗攻占,作为天族太子你却一门心思要将我困住,你这点永远不如阿暄!” 紫昊听罢身体一怔,果真放开我,眼神之中带着伤神忧愁。 “且不说我与你所说之人毫无相干,即使我们是同一人也对你这番自私自利感到不耻!” 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无论是离开,还是对我不满,结果他却抿嘴浅笑,一件欣赏! “我的阿霓总是心系苍生,从前如是,如今亦是。” 我紧凑眉头,心中苦恼!要怎样才能让他对我心生烦厌? 我对他已经连愤怒都不想有,吸了口气后抬眸看着他,轻轻喊了声! “紫昊!” 听我唤他,他脸上一喜,抬头是笑靥如花,双目含情还带着流光。 “我不想看到你!” 紫昊听罢表情凝固,慢慢变得伤感!或许他觉得确实很尴尬,便又很安慰的微微一笑。 “无碍,可能你对我有些误解!” “你出去可好?” 紫昊深吸一口气,对我伸了伸手,我后退几步,他僵硬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才又笑道。 “那你先歇着,我空时再来看你!” 我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点头,也没摇头,紫昊踌躇一会儿还是转身叹了口气便离开! 紫昊走后我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偷偷到门边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人。也不知是有什么陷阱还是怕惊扰到我,好歹是天宫大殿下,居然也没看到服侍的女仙男仙。本想着这样逃走,可又怕中了计。 这样过了两日,也实在琢磨透了这太阳宫,熠暮几乎没来过,紫昊这两日也不见来,殿里殿外也确实没有服侍的仙子。这熠暮也真是奇怪,将这么大的太阳神宫弄的冷冷清清。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我逃走! 因为选了个日子,偷偷溜出屋子,眼看就要离开时只见一仙落在眼前! “不知仙子要去哪里?” 我吓得拍了拍胸口,天,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只得尴尬的指了指周围,“散散心!” “仙子切莫乱走,太子殿下如果看不到您,客剑必然难辞其咎,更让大殿下难做!” 客剑对我虽是恭敬,但表情很是严肃,看来有他在我自然无法成功离开! “我不走!”我挥动手臂,伸展腰肢,看着很是随心随意,“这里很好,我舍不得走!” 呵呵干笑两声,只得向旁边走了几步。可余光却放在客剑身上,他无论是目光所及还是身体朝向,始终都是一如往常的监视着我。 这么衷心可不是好事,至少在我看来。 我转动眼珠,突然伸手对着客剑身后喊:“紫昊,你可来了。” 客剑竟然不为所动,这就麻烦了! 我抓抓头,叹了口气,客剑竟然不上当。我只得转身回到屋子里,我来回想办法,心中焦虑不安。一是不愿留在这里,而是担心叶冥暄,可偏偏这个客剑挡在门口。 看客剑的气势,恐怕我不是他对手,强闯自然是不可行的。 我想了想直接走了出去,不到几步便倒了下去,便见客剑前来。客剑喊了几声不见我回话边有些着急,刚要伸手前来我手掌快去扫过他眼前使了仙法,趁客剑神志不清时我赶紧起身,刚过门坊心中也正欢喜时,碰巧紫昊前来。 客剑在身后大喊一声,紫昊赶紧将我定住,我瞬间无法动弹。 “阿霓,你又皮了!” 说罢,紫昊走上来将我抱了起来往殿里走去。 将我放在殿里时,紫昊一挥袖封了门,这才为我解开定身术。 “这几日我去了人族抵御修罗,因此不常来陪你。” 他去了人族?那么定然见过叶冥暄,我心中一喜,抓住他的手腕问道。 “你可有见过阿暄?他如今怎样?” 紫昊神色一凝,再不见笑容。 我看后心中也为此担忧,“怎么呢?若不是他受了伤?” 紫昊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带着深邃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眼神看的我心中发怵。 我再也坐不住,赶紧起身要离开。见我快到门口时,紫昊才沉重地喊住我。 “你这样关心他?” 我回头看着紫昊,“你将我带来天族,我又未曾知会他,便这样消失不见他必定担忧。这说来还得怪你太自私任性。” 紫昊只是带着忧郁阴霾的眼神看我,并未说一句话。 “紫昊,你让我回去知会他一声如何?” 我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抬头一脸诚恳地看着他:“这样,你若帮了我。等修罗事过后我便与阿暄一同帮你寻找你所说之人,我真不是她,即便长得相似也是巧合。你这样困着我到底是自欺欺人,于谁都不利。” 我偏着头,甚至眼里闪着光看他,满脸的真诚,生怕他有丝毫觉得我在骗他。 紫昊闭着眼睛吸了口气,对着我悠悠回道,“你就是阿霓,再无别人。” 我听候焦急,忙着解释,“我真不是,我对你毫无记忆,也对你说的千年前更无记忆。我生来就在紫竹林,至今不到六百年而已。” 紫昊听罢瞳孔放大,双目微张。 “紫竹林?哪个紫竹林?” “说了你也未必知晓。” 紫昊抓着我的手,双眼含情,表情也带着伤感,似乎马上就要落下眼泪。 “难怪我总也探查不到你丝毫气息。”紫昊哽咽一番,“就连老师也未能感受到你的气息,我一面害怕你当真元神俱灭,一面希望你能被他救下。当年在场的都认为你已经灰飞烟灭,我却寻遍五荒四溟。如今看来,我更加证实你便是她无假。只是为何你的真身是丹鸟?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你为何总这样自欺欺人?又为何认定我便是她?” “阿霓,你用元神为我温养过命珠,我又饮过你的凤凰血,即便你真身做了变化,但我元神能够在你身上感受到那丝熟悉,虽不明显,但我一定不会认错。” 温养命珠?还是用元神?看来这人对她极为用心,可为何又与他分离的?为何会元神俱灭?看来定也是这位紫昊的错,如此情真意切却没保住那人的命,再情深也是枉然。 不过他方才说饮过凤凰血,难不成,那人是凤凰族的? 对啊,听闻凤凰族神女与天族太子有过婚约,所以眼前的紫昊一定知道凤凰族的事。凤凰这个仙族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可惜天上地下无人敢提及。 “凤凰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何它成了天下禁忌,无人敢论?” 第284章 (281) 既是重生,哪有曾经 紫昊不敢看我,却拉着我的一双手轻声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紫昊吸了口气,抬头看我时虽是双眼发红,但嘴角却带着微笑,“你既毫无记忆,就当是重生。阿霓,我们还如以前,怎样?我如今已是天族太子,曾经许诺你的,我一定兑现。” 我看着他,“你许诺过我什么?” “娶你入望舒宫,让五荒四溟,三界九州的生灵皆羡慕你。” 我扔了他手,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满脸不屑。 “你都不敢让我留在望舒宫,却将我安置在太阳神的宫里,你如何让五荒四溟,三界九州都羡慕我?”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那位当初是怎样被他的几句花言巧语哄骗的交心痴情,还为他温养命珠,喂他凤凰血。又不知怎样一番痴情却换来元神俱灭。 “你会毁了与鸦族公主的婚约么?敢让我以凤凰族阿霓的身份住进望舒宫么?”我抬眸看着紫昊,“你敢么?” 紫昊神色凝重,脸上带着沉着。 “你什么也不敢,如何兑现承诺?”我上前一步,双目定定的看着他,“莫说我不是她,即便是她也断不会做个被藏起来而见不得人的娇女。”紫昊后退一步,不敢看我的眼睛。 真是搞笑,即便成为天族太子也如此优柔寡断,没有本事将自己爱的人留在身边,或者给予保护,又有何资格谈情深意中? “我真替她不值。” 我很是不屑的扭头,即便是在外面待着,我也不想再多看他两眼! 希望觉得他这眼神是悲屈,也是无奈!如今再看,只觉得懦弱和胆怯! 到了门边才知门被他设了结界,我回头带着愤怒看他? 心不在,如何也锁不住躯体! 我索性后退半步,即使拼了命我也要破了结界离开这里!我运用灵力推动法力去破除结界,眼看我要解开,紫昊赶紧几个手势又加强了结界的抵御。我赶紧继续利用灵力去破除,紫昊上前两步被我一掌制止。 紫昊见罢担忧,“阿霓,你如今修为尚弱,强行运用灵力只会伤及元神。” 我并不理会他,确实,紫昊如今的修为比我深,又在神阶。而我不过仙阶,甚至都未及渡劫,自然是无法破除他设下的结界。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留在这里。 紫昊想要挣开我的法术,却又怕伤及我,便只能担忧地看着我。我将所有的灵力推去时,结界被破,我这才满意的一笑,收了手转身夺门而出。 结果刚出门便心口一震,未能忍住一口喷出的血。我一下半跪在地上,紫昊大喊一声我的名字,我赶紧伸手制止他前来。见他果真停了脚,我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慢悠悠地站起身。 突然脑中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紫昊不放心只得上前来。我慌忙运用灵力阻止他,只是这番强制性运用灵力,使我有些精力交瘁。我只得放弃,又伸手去捂住头。 “阿霓,你一定要成为朱雀。” “找到灵娲母神,替我们沉冤得雪。” “紫昊,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脑海中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这些声音使得我心烦气躁,我捂住头仍然吐出一口鲜血。从未这样难受过,我这是要死了么?可我不能死在这里,即便死我也要死在叶冥暄的怀中。 我感觉鼻子痒痒的,伸手一抹,满手背的血。 只听得紫昊大喊一声“阿霓”,我便双眼模糊。紫昊赶紧上前来将我抱在怀里,此刻我弱的就连推开他的勇气也没有,眼睛一黑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我似乎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厮杀声和惊恐声,还有求救声,这些声音特别的无助,我被这些声音吵得头痛欲裂,只得闭着眼睛捂着耳朵。 等我再睁开眼时,周围便是各种惨烈的场景。那些被野兽撕裂,被洪水淹没,甚至各种瘟疫的凡人一脸无助的倒在地上,双眼既有幽怨也有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些凡人会遭受这些摧残?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抵抗那些野兽和惨绝人寰的天灾人祸? 我想要去救他们,可徒劳无力,我更本无法触碰到他们。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床上。偏头看去,床边的紫昊抓着我一只手为我擦拭额头的汗,看来我始终也没有逃离太阳宫。 见我醒后,紫昊一脸欢愉,“老师,阿霓醒了。” 我微微偏头一看,以为白发白须的老者向床榻走来,那每走一步便带着光芒和气场的神态,似乎他身上由内到外都散发着无尽的道法。老者身后立着熤暮和一位年纪不大的道童。 老者竖掌胸前,再微微捻动手指指向我,这才微微点头,“暂时已无大碍。” 我好奇地看着这位老者,竟不由自主的向他恭敬的点点头。老者一脸慈悲,对我笑道,“你这小丫头实在倔强,若非你体内有潜在的灵力护着,定然元神大损。” 潜在的灵力?灵力不就是灵力么?怎么还有潜在的? 紫昊看着老者,行礼道,“老师,阿霓的修为为何只是仙阶?” 老者却道:“她修为被封,元神也曾严重受损,甚至几度破毁,是被人强行修复的。如今这元神类似重生,无法承载太高的修为以及太强的灵力。” 紫昊听后身体猛然颤抖,僵硬的回头看我,脸上带着自责,却又有几丝欢喜,扭头又看向老者。熤暮更是大惊失色,满带惊恐万状地看着我,那位小道路也捂着嘴很是不敢相信。 “老师,那她曾经的记忆。。。” 老者伸手制止,对着紫昊道,“既是重生,哪还有曾经?” 紫昊疑惑,微皱眉头,老者再对我轻声道,“小丫头,往后不可鲁莽行事,能得重生并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说罢便挥动拂尘转身离去,身旁的道童对着我行了一礼,又对着紫昊行了一礼后随着老者离开。留我半知不解的去回想老者与我说的话,紫昊目送老者二人离开后才转身到我床沿坐下,抓着我的手一脸歉意。 见罢,熤暮也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再关了门。 紫昊的表情看着像是做了多对不起我的事,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紧紧抿着双唇不说话。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又收回手紧紧捏成拳头,那样用力,他的骨节明显泛白。 他突然半跪在地上,伸手抱着我的手放在嘴边,几番哽咽。 “阿霓,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要抽走被他抱着的手,可他实在太用力。 只见他通红的双眼又突然落出两行泪来,我极度不屑的移开脸不愿看他,他却一拳砸在地上,我这才惊恐地回过脸来抬眸看他。紫昊颤抖着身体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只是我此刻实在不想再看他。 “我不想看到你。” 紫昊闭着双目微微颔首,便起身多看了我两眼后带着忧愁转身离去。我这才看到他那只捶地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垂在身体一侧,随着离开,地面上出现一排鲜红血滴。 我已经来了太阳宫许多时日,我若再不离开,叶冥暄定然担忧,如今非常时期,我不能让他分心。即便我不能帮他做些什么,但我也决不能托他后腿。 但我若是用法力自然不是紫昊的对手,唯一便只能智取。我不知叶冥暄如今处境,因此不能贸然给他传音,如此只能另外找帮手。 但左想右想,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知胡情如何通传的。对了,我可以找落白。落白与紫昊认识,那日听他们对话,似乎他们之间有旧仇。 落白是我的灵宠,自然得救我,何况我如今又在紫昊的手上。可是我又该如何给落白传信呢?我出不去,即便传音也会被紫昊截取,所以我必须出去,趁他们不注意向落白求助。 第285章 (282) 智取离开 趁紫昊与熠暮不在,我赶紧的躲到一旁找结界的漏洞,然而那客剑就像是黏在身上的跳蚤,怎么也甩不掉。 客剑性子警惕,故技重施自然不可。唯一突破便是在紫昊身上,左右想了个遍也没有好点的方法。 客剑一日三餐都不落下,想来也是紫昊吩咐的。紫昊对我倒是挺好的,但并非表示我就要乖乖留下。 我端着水果走到门坊,客剑果真闪身出现,对我行了一礼后伸手拦住我的去路。 “请你吃水果。” 我嬉皮笑脸,满带诚恳,哪知客剑表情凝重退后一步对我行礼,这是婉拒了? “你不吃啊?尝一个呗!” 我拿着一颗仙桃递到他嘴边,客剑再次退后两步低头行礼。 他是怕我给他下毒吗?这人也太警惕了! “没毒,你看,我也有吃。” 我当着他的面啃了两口,心想这下总该相信了吧!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受了我的好处可能对我就会放松警惕了。 我又给他拿了个仙桃,结果他并不接受,拿着手中的神剑横在我身前!吓得我一个激灵,好家伙,不吃就不吃,何故还差点动上手了? 我快速转动脑力,然后坐到门坊外,客剑一脸严肃跟上。 “仙子还请莫要为难客剑。” 我坐在门坊外径直啃着仙桃,嘴里含糊不清的对客剑说到:“我不走,我就是想坐在这里吃桃。” 客剑对我很不放心,立在一旁。 “那啥,紫昊最近怎么没来?” 客剑行礼,“二位殿下奉天帝旨意,前往人族抵御修罗。” 我点点头,吃了小会儿我再抬头问道,“你可有听到有关泰峰府君的消息?” 客剑对我行礼后摇摇头,并未说话! 见他这般认真的监视我,我真是佩服他的忍耐和忠诚。 吃了三个桃也不见他离开,我实在吃的犯困!客剑定然是怕我又想趁他不注意便逃走,我也知道自己没本事逃跑,所以打通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紫昊几日不见来,还怪想他的。”客剑满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我,我眯着一双如月牙的眼睛呵呵傻笑道,“这果子也吃着没味儿了,这不,索性坐在这里等他来!” 我不说倒好,这厢说完之后,只见客剑满脸提防地松下环抱的双臂,拿着手里的仙剑定定看我,倒是连眼睛也不敢眨了。 真尴尬,所以客剑更不相信我,他此刻越发觉得我又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客剑的眼神看得我瘆得慌,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轻咳两声。 “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客剑只得抱着仙剑朝我低头行礼,眼睛看着旁边,当真不再看我。 熠暮和紫昊到底怎样的感情,使的原本对熠暮忠心的客剑,如今对紫昊的吩咐也这般马首是瞻。 我早就将要给落白的传音拟好了,只是不敢随意传出去,以客剑的修为自然能截取。 手中的果子几乎吃的没剩多少,我也快睡着了,只是紫昊不来,客剑就不离开。 我打了个哈欠,若紫昊再不来我当真又陷入昏厥的话,只怕又是好几日。 偏偏吃的越多越犯困,几番瞌睡虫侵扰,我一个猛的点头发现眼前有个手掌,抬眸看去竟是紫昊拿手挡在我的额前。 我欢喜起身,“你来了?” 紫昊或许也没料到我今次会对他这样温存,脸上满是笑容,伸手抓着我双肩,含情脉脉,语气柔和,“你是专程在此侯我的?” 我点头,一脸天真笑意只为消除他的怀疑。 紫昊见罢瞬间喜形于色,本有些阴郁沧桑的脸庞总算有了神采! 本不言不语的客剑却不带神色的对紫昊道:“方才阿霓仙子便一直说‘几日不见很是想您,手里的果子也没了味’,便在此等您前来。” 我听候心中一惊,扭头去看客剑,客剑压根儿就没看过我。 紫昊这厢听后更是神采飞扬,紧抿嘴唇,眼眸里闪着光,也不顾及身旁还未离开的客剑便一把将我拥在怀里。 我惶恐不已,却又见他微微松开我,脸色有些泛白,看他神情似乎是受了伤。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受伤了?” 紫昊摇摇头,“无碍。” 我虽是心中不乐,但仍然面上带着讨好,紫昊拉着我的手往殿里去。再回头看时,客剑早已不见身影。我趁他不注意时将传音放了出去,紫昊见我并未与他起步离开,便道:“怎么了?” 确定传音已经离开太阳宫,我这才回头对他淡然道:“没事。” 紫昊拉着我的手,面带欢喜地离开。 我见紫昊带了伤,他毕竟是天族太子,又有熤暮随行,身边更是有许多天族精兵,而他照样带了伤势,那叶冥暄也不知如今怎样。 只是我暂时要让紫昊对我放松警惕,面上再如何也得装作对他讨好。便让客剑带了仙药,又亲自为紫昊包扎。 紫昊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为他处理伤口,其实我和紫昊一样,都不擅长包扎。为他脱去层层衣物,那伤口触目惊心。紫昊有着异常的容忍度,那伤口白花花的他也表现的若无其事。上药时就是再痛,他也不过紧蹙眉头闭眼承受,就连一声‘痛’也没叫出口。 我抬头看了紫昊一样,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滴滴滑落。对于他这样的容忍,我竟有一丝怜悯。或许是我怕疼的缘故,因此见他这样忍耐反而让我好奇。 我轻轻吹了吹,以为能为他减轻一些疼痛。几番颤抖着手为他包扎,好在处理完了。而我也满身是汗,身心疲惫。 我抬头看着紫昊时,他正痴痴地看着我,我只得假装不知。就在我收拾局面时,紫昊突然抓着我的手,我好奇地抬头看他,他却将脸贴了上来,我赶紧后仰起身假装为他添茶。 至此后,紫昊每次回天宫便直接来太阳神宫,我也为此烦恼。只是传音出去也有些时日,为何落白还不见来救我?它是忘了我这个主人了? 直到有一日,我正为紫昊换药,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我并不擅长包扎,你总来找我帮忙,我只会越帮越忙。” “我看着极好。” 紫昊总是一脸笑意的看我。 “我看你伤势越发严重,还是找擅长医术的医神好些。” 紫昊抓着我忙碌的手,神色带着痴迷,“是你谦虚了。” 我抬头看他,他却一脸笑意地盯着我。 这时只听得外面几声吵闹,我好奇地看着紫昊,紫昊也是一脸茫然。太阳神宫并不见谁来拜访,而外面的声音却明显是突然前来造访的。 “听闻太子殿下常来寻大殿下,己霏久不见太子,心中很是担忧。正巧受月神之托,便前来与太子传达几句话。” “小昊今日与我同往人族驱逐修罗,自然与我走的很近。他方才已经歇下,你改日再来罢。” “大殿下,毕竟月神有话要己霏前来传达,若不见太子,己霏实在不好与月神交差。” 听外面的来人话意,相比便是紫昊的未婚妻子,鸦族公主己霏。我抬眸看着紫昊,他口口声声要娶凤凰族那位,因而如今对我一往情深,而己霏已经亲自找上了门,也不知他会怎么做。 只见紫昊眉头紧锁,神色间很是不满,甚至带着烦躁。 “己霏,你虽是鸦族公主,又同小昊有婚约。可你擅闯太阳神宫本就坏了规矩,我这里不喜打扰。己霏公主莫让本殿下下逐客令。” 外面沉默片刻,又听己霏道,“是己霏莽撞了,还望大殿下莫要怪罪。” 许久才听得熤暮说道:“修罗之事本就繁复,己霏公主理应体谅。” 便再未听得外面有什么声动,看来己霏已经离开。 我抬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盯着紫昊,己霏宛然将自己当做了望舒宫的主母,这一番前来自然是带着目的。或许她早有耳目,知晓我住进了太阳神宫,否则不会气势汹汹前来寻紫昊。 紫昊和凤凰族神女先前就有婚约,无论我是不是那位,但此刻仿佛也不知是己霏介入他二人情感,还是她介入了己霏与紫昊两人的情感。 我端着包扎伤口的瓶瓶罐罐,带着嘲讽看向紫昊,“你好像很为难?” 紫昊抬头看我,我却更是嘲讽,“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不得主,算不算是窝囊?” 我斜嘴一抹不屑,转身要走,却被紫昊一把拉入怀中紧紧圈住。我挣扎之时难免触碰他的伤口,他却无丝毫反应,他的毅力着实惊人。 第286章 (283) 胡情失踪 紫昊紧紧的抱着我,伸手捏着我的下颚,脸上既是戏谑,但又带着真诚。 “望舒宫的主母,从来只有你。” 我再次挣扎几番却仍是无果,我只得深吸一口气回他,“以前或许是,现在,将来,都不会是。” “阿霓,他不过弄虚作假,趁虚而入之人,何谈真心?” 我听罢一脸怒意,你可以嘲讽我,戏谑我,但绝不能当着我的面数落叶冥暄,这是我的底线。 “放开我。” 紫昊并未有丝毫要放开我的意思,“阿霓,他一心在万灵苍生,你消失数日,却未寻你踪迹,难道还不明显?” 我反手一掌劈去,却被紫昊巧妙躲开,我再想反击时却被他顺势压在身下。即便他有伤在身,可我也依旧动弹不得他丝毫,所以要离开自然不可以武力,只得智取。 我顺势抓起身旁处理伤口的小刀朝他刺去,他或许没有料到我会下次狠手,那小刀便稳稳插在他心口的部位。那渗出的血触目惊心,也着实吓到了我。 我赶紧推开他,走了几步时又觉着愧疚,回头见他满脸惨白,终究还是软了心。只得再次为他处理伤口,这点实在是没出息。 后来紫昊再次去了人族,我心中徘徊,一直等着落白前来。好在他果真不负我望,总算是来了,但依旧单枪匹马独身一狼。 趁他与客剑打架时我趁机溜走,离开天宫那一刻我激动的想要哭,可惜自己偏偏又无泪。落白会如何我也顾及不得,现下能逃离才是最好的抉择。 我左想右想,也就泰峰最为安全,便想也不想就逃去了泰峰。 去时正见灵霞,我见到灵霞时几乎晕厥。灵霞见罢一脸惊异,赶忙将我带入泰峰。直到叶冥暄回了泰峰,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极为狼狈。 我起身扑在叶冥暄的怀中,我很想哭,觉着该发泄一通,然而天生无泪的我以至于哭起来很是丑,丑的让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丫头,你去了哪里?” 我。。。 我不能告诉他实情,不然他定然担心。 “听闻你被带去了天宫,可我去了几次望舒宫也并未找到你。”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紫昊将我留在太阳神宫为的不是护我安全,而是怕我被叶冥暄带走。呵,我差些以为他当真是为了我不受到伤害。 紫昊这番所作所为,可真是自私。 “我没去望舒宫。” 叶冥暄担心地看着我,为了不让他担忧,我轻轻一笑,“他是将我带了走,不过是那日修罗侵扰而他为救我才将我带走。” 如今叶冥暄太过疲惫,倘若知晓紫昊对我做的事,他难免会迁怒,反正我左右没收到伤害,这事暂时也不可对他提及,否则只会让他分心。 “却又遇得我头晕症发作,今次醒来,因对你担忧便来寻你。” 叶冥暄将我拥入怀中,下颚放在我的头顶,“近来事多,怪我没能保护你。” 我双手环着他的腰,头枕他胸膛。我也不需多说什么,见我那好他自然就心安了。再环顾四周,早已不见灵霞身影。 “你是万灵之祖,是魂灵和众生灵的寄托,不可因我而伤了他们。我即刻起便乖乖留在泰峰,直至此事结束,不再让你分心。” “丫头,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叶冥暄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他在责备自己。这些时日他定然一面寻我,一面又操心这魂灵之事,我越想越觉着心疼,只得抱着他给他安慰。 泰峰虽是安全,但总归过于清静,此处既不如人族往生府,也不如猨翼山的草屋。这里最有活力的便是往生花,除此外也就一张玉台。是叶冥暄修行打坐的地方,所以也成了我睡觉的地方。 “叶冥暄,你可有见过胡情?” 叶冥暄只是讲他听说我被紫昊带走,这听说自然不是出自胡情之口。 叶冥暄摇摇头,我又问“那你又是听谁说我是被紫昊带走的?” “寻了些时日,偶然听得几位精灵所述。” 这便说,胡情失踪了? 胡情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前来助我。而他将我让给紫昊后,便声称前去请叶冥暄来救我。此后便再不见胡情,叶冥暄也未曾来寻过我。 那胡情到底去了哪?他虽是言语上有些轻浮,但对林幻和叶冥暄却极为敬重,他既知叶冥暄待我很是上心,又知林幻与我有些交情,定然不会胆小怕事便躲了起来。 难道是胡情遇到了什么危险? 叶冥暄后来还是去了人族,听闻天族虽是派了援手,但并非真心相助。他们似乎想要趁机让人族自生自灭,如此便罢,人族又起了瘟疫,个别地方洪水泛滥。 泰峰之中有朵很大的往生花,那里面有着人族最近发生的事。那些受修罗纷扰,又被瘟疫折磨,更受洪水侵袭的惨状正与我那日在天宫中梦里所见的场景相似。 听闻许多仙族倒也出手相助,翟鸟族与玄鸟族首当其冲。鹏族也派了人前去,听闻鹏族周边的人族也受到修罗和瘟疫的侵扰。 最后,也不知是哪里冒出的谣言,称修罗王乃前度东帝怨气的化身,因心中怨念而坠入疾渊窟修成修罗。如今哀鸿遍野,不过是想复仇天界。修罗肆意捣毁人族宗庙,因天神并未及时给与救援,人族对天神更是失去信奉。 如今的鹏族与泰峰府君深受天下生灵的爱戴,天帝这才感受到某些无形的压力。可是修罗王法力无边,谁也不可奈何。 天帝几度派天族众神围剿,然都无善果,总是以败而告退。天族威望就此一落千丈,天帝自己不敢现身,更使天下生灵悱恻,以为是天帝心虚不敢面对修罗王,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东帝。 听闻天族熤暮殿下与太子紫昊都为此身受重伤,修罗虽是扰乱人界但意在天族。修罗王怨气颇深,无人能奈何。 再有人族的放弃,对天族更是怨气升天,这也便助长了修罗的气焰。使得修罗竟然用灵力制造天梯打算攻上天族,天帝亲自出马率领天兵天将围剿修罗。 修罗者大有五行之术者,听闻修罗王的目的是为颠覆天族。这是继巫族之后最让天族手足无措的一场大战,此战似乎天帝要以放弃人族为代价来消灭修罗。 天帝拿出河图洛书和混沌钟来对付修罗,哪知偏偏混沌钟失去威力落入人界后下落不明。无人敢主动请战对抗修罗,修罗手段残忍,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哀鸿遍野。 听闻还是鸿钧老祖和元始天尊献计,让天帝带领天族众神前往泰峰请求泰神出战。 即使情况危急,叶冥暄依旧会抽出时间回到泰峰。他总对我有所愧疚,因将我留在往生府,而让我被紫昊带走数日。索性我毫无大碍,但也确实让他心受畏惧,惶惶不安。 只是泰峰本就是生灵勿近的地方,这日却见天族但凡有些身份的仙官星君皆是齐聚泰峰脚下。 第287章 (284) 天族请求泰神出战 天帝请叶冥暄出战是在所难免的,但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虽说是元始天尊和鸿钧道祖的建议,但不难说也是天帝的想法,只是碍于叶冥暄不受天族管辖,他自然不敢请叶冥暄为天族出战。 灵霞前来通报,说天帝带领一众天神前来,候在天东境。 灵霞多余的话不敢说,只是看着叶冥暄,又偏头来看我。 叶冥暄不愿替天族出战,派了灵霞前去回话! 许久之后,灵霞再来通报,称天神受鸿钧老祖与元始天尊相助已经近身泰峰山下! 看来他们是带着诚心的,我们作为被动就能提要求,所以叶冥暄担心的事这次能够解决了。我自然知晓叶冥暄不愿出手相助的原因,天帝对人族以及魂灵过于无情,另一半又因紫昊的因素。 我上前将手放在叶冥暄的手里,叶冥暄回头来看我,我微微轻笑。 “叶冥暄,我记得你曾说过,若要另设阴司便是有违天道!倘若天帝自行放弃对阴司的管辖,那有违天道的便是他。你若再接手算不算众生所望?” 叶冥暄回头看我,我俏皮一笑,叶冥暄两手抱着我的手问:“你是让我答应他们?” 我点点头,叶冥暄皱眉,很是不解。 “修罗横行人界,你自不会坐视不管。既然怎样都要出手,何不应下他们的请求?正好趁机敲诈他们一笔也不亏,天帝如今骑虎难下,况且他本就无心阴司对人族的天职。” “话虽如此,但夋岿企会上当?主动放弃阴司,便是让他主动违反天道。” 我摇摇头不以为然,“天帝对东帝之事耿耿于怀,如今修罗事起,他若出手恐遭话柄,他若不出手,修罗又藐视天威。如今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无论天族是否无心抑或无力,对你都有利。” 叶冥暄沉思,我与他提都怜惜苍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蓦然,他搂着我的腰将我带入怀中,又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险些以为,你是因为紫昊。” 我对着他俏皮一笑,伸手环着他的腰,“你在吃味。”我以为叶冥暄会搪塞,结果他反而点点头,这让我有些诧异。 以往他也待我很好,宠溺之中还有放纵,但完全不似如今这般吃味!在意依旧在意,但以往只在意我,如今却更在意其他男子对我的态度。 其实我心中反而很甜,正如人族的爱情故事,相爱之人是见不得别人惦记着对方,儿女情感最是自私,容不得分享。 叶冥暄唤来灵霞,这才发现灵霞早已离开。我不好出现,因此偷偷以真身跟去,藏在一处荆棘之后。 众神对着叶冥暄行了一礼,嘴喊:“参拜府君。” 叶冥暄微微颔首,表情严肃。 天帝身旁有元始天尊和鸿钧老祖,亦有天后和紫昊,甚至其他天官星君。 紫昊眼睛转动,观察着周围,定然是在寻我,他此刻必然已经知晓我逃离了天宫。 “泰神心系苍生,如今深受万灵敬重!只是修罗一事,天族众神实在能力匮乏。” 叶冥暄眉眼一扬,道:“鸿钧道祖亲自前来,到底让我意外。” 原来这位老者便是鸿钧道祖,也便是先前在太阳神宫所见的老者,没料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开天圣祖之一。 那日紫昊唤他一声老师,可紫昊不是拜师玉清元始天尊座下么? “鸿钧与泰神心法一如,悯惜众生。” 叶冥暄沉默不语。 天帝神色凝重更带着几丝忧虑,也上前行礼,“府君聪慧,定然早已知晓我等所来之意。” 叶冥暄扬眉,“我不知!” 天帝神色慌张,行礼的动作也僵硬着,脸上也满带尴尬之色,却仍然强颜欢笑。 天帝看了一眼旁边的鸿钧道祖,道祖微微颔首,不露深色。 天帝继续说道:“近来修罗事起,弄得人界民不聊生,我天族倾尽全力仍旧不敌。故此,夋岿携众神前来请泰神府君出手相助。” 叶冥暄微微抬眸,神情淡然,“阴司玩忽职守,导致魂灵逃入人界侵扰生灵,而今修罗一事又未能坚守本职临阵出逃,导致魂灵深受其害。”叶冥暄倾斜嘴角,不屑一笑,“这究竟是倾尽全力而不敌,还是漠然置之?” 天帝脸色苍白,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知道叶冥暄是生气了,都知叶冥暄买万灵之首,必然心系那些无辜的魂灵,然阴司身在其位而不谋其职。这便是触犯了叶冥暄的底线。 天帝行了一礼,“是阴司擅离职守,未尽其职,让府君费心了。” “不是我费心,是让魂灵及人族寒了心。” 天帝行礼道歉,众神也随即行礼,元始天尊和鸿钧道祖看了一眼身旁那些既敬畏又唯诺的众神,面面相觑不露神色。 天帝再道,“夋岿定当铭记府君教诲,也会严惩阴司,以儆效尤。” “阴司到底任天族仙职,他们所作所为既在你的管辖,你企有不知?” 叶冥暄语气平淡,脸上未带丝毫神色,看的众神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帝听罢也面带尴尬,明显叶冥暄这是在意指阴司所为乃受天帝指使,又或许是天帝明知事情的严重却有意放纵。 “说起是我管的过余了,只怕在场的难免觉着是我有些逼迫。” 叶冥暄轻笑一声,未带愤怒,但话说完又让在场的无不惶恐难安,有的抬袖擦拭额头汗珠,有的低头不敢直视叶冥暄。 天帝更是不知所措,天帝嘴上说怪阴司,但并未做出实质性的惩罚。可能也怕将阴司带到叶冥暄面前时,阴司一时害怕说错了话。 天帝看着一旁的鸿钧道祖和元始天尊,轻轻咳了两声请求相助。 灵霞见此很是不屑的轻笑,但又快速掩饰过去,恢复如常。 元始天尊看着天帝摇摇头,又点点头!鸿钧老祖却浮尘一挥,对叶冥暄满脸慈祥。 “阴司确实有负重托。” 天帝这才上前行礼,对叶冥暄不敢有丝毫不敬,但到底是自诩的三界之主!叶冥暄如此不给他颜面,他自然也心中不悦,但碍于修罗一事事态严重,而他又是有求叶冥暄,因此倒也算得上忍辱负重。 “阴司如此轻视怠慢魂灵轮回,那便让他们百世轮回畜生道,感受轮回之苦。” 元始天尊点头道:“阴司阳奉阴违,如此也算得是自食恶果。” 天帝赶紧又道,“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叶冥暄这才正眼看着天帝,天帝一脸诚意,不敢有丝毫怠慢。但久不见叶冥暄回答,众神相互间对视,心中忧虑万分,不知叶冥暄的心中到底如何抉择。 天帝再次轻唤一声,“府君!” 灵霞却道,“天帝秉公无私,替天行道固然令人敬佩,只是略显轻率。” 天帝听罢一惊,但也知晓灵霞的话是受叶冥暄之意,天帝只得满脸慈笑。 “愿闻其详。” 灵霞笑的温柔,对着天帝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阴司主管人族寿辰与轮回,倘若阴司受罚,那阴司一职悬空,岂不与之前无异?到头来受罪的不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区区人族么?” 天帝面色凝重,开口一句“这。。。”便哑口无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叶冥暄,又看着鸿钧道祖与元始天尊。 天帝身后的众神更是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要惩罚阴司的是叶冥暄,而如今反对惩罚阴司的还是叶冥暄。众神大致觉着叶冥暄这是故意为难或者戏谑天帝或者天族,让众神有些面色难堪,天帝主动前来请求叶冥暄替天族出战,然而却是这样的场面,自然也有些骑虎难下。 第288章 (285) 叶冥暄接手阴司 天帝脸色有些不自然,但碍于叶冥暄在,只得硬着头皮满脸笑意。众神更是为此尴尬,甚至包括紫昊,更是面色凝重。再看他双拳早已紧握,紧抿双唇煞是不安。 他可能以为,叶冥暄之所以为难天族,不过是因为私人恩怨。所以此番他会觉着,天族颜面受损,遭此戏谑乃是他的过错。 “不知府君有何高见。” 天帝已经将面子放下,但见他那极为不自然的僵硬笑容便知,他心中很是不悦。天帝一番诚心,然而叶冥暄久不见答复。 “高见倒算不上,只是。。。” 难得见叶冥暄答话,众神更是屏住呼吸。平日里高高在上,受天下生灵敬奉的天族众神如今这般唯喏,算来也着实难为了他们。 “要我代天族出战并非难事。”众神听罢面色骤然放松,似乎放下心中一块沉石,宛然一副如释负重的模样。“可我到底不是天族诸神,我也并非计较功绩者,可又实在不愿出师无名。” 叶冥暄这番吊人胃口,实在是折磨天族诸神。 天帝索性深吸一口气,再次行礼,“府君有何指教我等愿闻其详,若需夋岿之处,夋岿必当竭力而为。” 天帝姿态已经如此,叶冥暄自然不好再故作深沉。叶冥暄心里的盘算,他与我,以及灵霞都知晓。可是要让天帝自行逆反天道确实很难,天帝定然不敢随意答应。他毕竟是要服众的,逆反天道不但有失威信,更会受到反噬,他虽是天帝,但仍不敢任意胡作非为。 叶冥暄一脸笑意,却让在场的众神看着心中发憷。 “改天策,废除阴司一职。” 叶冥暄一语既出,众神非议。天帝更是震惊,紫昊也满带不解。改天策,只天帝与天后能为。废除阴司一职实乃弃天下魂灵不顾,这既是逆反天道,更是触怒民怨。 天帝赶紧道,“府君风趣,只是夋岿不敢以此事谈笑风生。” “我是认真的。” 叶冥暄虽是淡淡的几个字,但却足以震撼在场众神的内心。 天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鸿均道祖一脸急促。或许天族者都认为是叶冥暄是故意为难,紫昊更是脸色沉闷。许久才见他踌躇万分之下,仍然上前一步对叶冥暄行了礼。 “泰神府君并非公报私仇的圣神,只是改天策本就违逆天道,泰神岂有不知父帝的为难?” 叶冥暄微微抬眸,对着紫昊不屑的浅笑道,“阴司所为算不得违逆天道么?造成今日局面的阴司,难道还要继续任用么?既是无用,何不改废?” “泰神这难免会让人悱恻,您是有意公报私仇。” “哦?”对于紫昊的不满,叶冥暄扬眉,脸上却满是不屑。叶冥暄如今早已没了耐性,“那你说说,我是报了哪样私仇?” 紫昊欲言又止,心中起伏难安,抿着嘴不再说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我来,只得忍气吞声。 元始天尊赶忙圆场,知道紫昊这话已经引起叶冥暄的不悦,“泰神到底是万灵之祖,又慈悲道济怜悯柔弱的人族,如今阴司擅离职守导致人族大乱,想必此事最让泰神心中记怀。阴司所为不仅让人族绝望,也让泰神失望,更让天族失信九州。” 鸿钧道祖点头表示赞同,也轻声道,“算来也是天族失职,未能明察秋毫。” 就连元始天尊和鸿均道祖也这么认为,天帝犹豫不决,更是心中不赞许。 “改天策,终究反逆天道。” 叶冥暄知道天帝很难作此抉择,就连众神也小声议论,改天策是天帝有失威信之举,反逆天道更是会遭受反噬。 叶冥暄眼扫众神,嘴角一丝讽刺。又想扫除敌人,又不想背一身罪名,偏偏又能力不及。既是来求人的,还要带着一副清高姿态。 “倘若天怒人怨,又如何?” 众神不知叶冥暄话里的意思,叶冥暄挥袖一扫,便见平日给我用来看衣着装饰的幻镜出现在半空,里面开始出现各种人族场面。 既有魂灵乱窜,又有修罗侵扰,四处瘟疫横生,洪灾不断。怨声载道,早已引起民怨,他们对天神失去信任,更是捣毁阴司宗庙,甚至捣毁天神庙宇。 众神面红耳赤,天帝也面带羞愤和尴尬,低头不语。 叶冥暄一挥袖收起幻境,手背其后。 灵霞便道,“若此时撤除阴司,便也算遂得人族祈愿。若天族严惩阴司,又下界援救,自然俘获民心,再受敬奉。” 元始天尊和鸿钧老祖皆有赞同,众神见罢也只得顺遂。天帝想了想又在问道,“阴司撤除,那人界轮回又当如何?” 叶冥暄嘴角一丝微笑,但又面带无奈,“轮回之事,便由我掌管。我此次替天族出战,也算出师有名。” 天帝惊疑,众神惊恐,唯独元始天尊和鸿钧老祖对望一眼,脸上带着满意。紫昊更是紧蹙眉头,天族众神无不是一脸茫然。 他们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叶冥暄到头来是想自己做阴司,掌管人族轮回。其实算来也不为过,叶冥暄本就是万灵之祖,天下魂灵皆由他掌管,区区人族轮回自然也当隶属于他。只是泰神尚未苏醒面世,作为一心想统治九州的天帝便暂时掌管轮回之法,只是时间久了,便也认为这是自己的职权,他有权左右。 众神不语,叶冥暄转身要想离去。 天帝心中担心修罗一事又喊住叶冥暄,叶冥暄停下后回头看着天帝,天帝行了一礼,“府君,此事能否从长计议?” 叶冥暄点点头,天帝心下一喜,又忙道,“那出战一事。。。” “从长计议。” 众神听罢又是焦急万分,慌忙交头接耳。 此时的天族一众认为叶冥暄老奸巨猾,自己想掌管轮回,却又不愿逆反天道。都知逆反天道事态有轻有重,运气好倒是伤了元神抑或修为,运气不好可得要自己半条命的。 叶冥暄面带慈祥,微微一笑,两颊梨涡分明让他容貌俊丽,可此时在天族众神看来,那便是要命的笑里藏刀。 “你若做得好倒也罢,可你却弄得怨声载道。即便灵娲留下的人族被收去长生之法,却仍逃不过‘苍天无眼’的宿命。”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摇摇头一脸失望的离开。 见叶冥暄与灵霞飞身天际要回到泰峰时,天帝踌躇万分之后才伸手喊道:“府君留步。” 叶冥暄悠悠转身,众神包括天帝都看着鸿钧老祖,老祖微微颔首也认可叶冥暄的看法。众神这才一起弯腰行礼,毕恭毕敬地喊道:“请泰神出战。” 叶冥暄嘴角一丝满意,挥袖间再次落在众神面前。 天帝上前一步,“夋岿现下便回天宫,遵照府君之意改天策,废除阴司一职。” 叶冥暄颔首,“静候佳音。” 天帝一脸僵硬的笑容,让人看着都觉着幽默。 众神这才又弯腰恭送叶冥暄离开,只是叶冥暄转身之际又回头道,“对了。” 对此,众神再次一脸担忧,生怕叶冥暄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天族的太子倒有些胆识。” 天帝不明就以,一脸疑惑,紫昊神色一凝,天帝看着紫昊又看向叶冥暄。 “府君此话何解?” “前不久,我的小丹鸟误闯了天宫,险些被他霸占不还了。” 紫昊身形一怔,众神唏嘘。 “恐他也不知情,这才让府君有所误解。” 也不知天帝是当真爱护紫昊,还是纯粹怕叶冥暄因为此事而又反了悔。 “我那小丹鸟也实在苦命,去了趟天宫,回来竟丢了半条命。被你天族的太子妃拔了毛,灌了药,弄得一身重伤,费了我几百年的修为。” 天帝听罢倒吸一口寒气,众神面面相觑又低头无奈地摇头。能让叶冥暄耗费几百年的修为,可想而知他口中的小丹鸟对他何其重要。 紫昊双手捏拳,半天才行礼致歉,“府君明鉴,紫昊并无太子妃。此事紫昊也有错,府君若罚,紫昊别无怨言。” 天帝也忙道,“天族确实无太子妃,不过是一纸婚约。鸦族者生来争强好胜,恐是一时羡慕丹鸟的羽毛这才伤了丹鸟。但若知晓丹鸟是府君之物,定不敢造次。” 叶冥暄微启眼眸,语气平和,“普通生灵,就能任意凌辱?” “府君所言极是,本帝决不姑息。” 我听罢心中很是满意的窃喜,他这是替我泄愤。鸦族深受天帝宠信,今日有叶冥暄这话,想来至少这几百年内鸦族猖狂不起。 不过也就这几百年,便有其他对鸦族不满的仙族趁机打压,一时不如意,便会造成很多不同的后果。 叶冥暄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看着紫昊,又满带自信地转身离开,灵霞也一脸窃喜紧随叶冥暄。留紫昊极为不乐的留在原地,双拳紧握。 既惩戒了鸦族,又奚落了紫昊,想来天帝回去定会好生怪罪他一场。 众神待叶冥暄离去后,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理一番衣物后也起身离开。我心中正窃喜时忘了形,抬眸间发现紫昊正到处扫视,却又双目微张地看着我藏身之地。我心里一惊,他这是发现我了? 紫昊往我这边转身,刚走两步,我便被一丝白光带离。再一睁眼时已经身处泰峰之中,灵霞掩嘴浅笑,叶冥暄在我额头重重一敲。 “还想再被拔一次毛?” 我深知叶冥暄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怪我差些被紫昊发现,我嘟着嘴一脸委屈。 灵霞道,“还是阿霓殿下的主意好,如今师父接手阴司,掌管轮回,总算名正言顺。” “我选的,自是最好。” 灵霞低头轻笑,便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我这才抱着叶冥暄的腰身,抬头道,“你方才真威风。” “可满意?” “岂止满意,简直颠倒众生。” “浮华终生,仅你一人足矣。” 第289章 (286) 叶冥暄出战修罗 对于叶冥暄来说,出战与否并不重要,反正横竖也会出手的。 他心中对东帝一直心存愧疚,当年东帝消失匿迹,虽东帝不允他介于其中,但东帝于他有守护之恩。 如今修罗之事无论是否与东帝有关,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谣言抑或舆论都并非起于一朝一夕,自然事出有因才会引起猜疑。 很快,天帝便派了紫昊前来告诉叶冥暄,天策已改,阴司一职也被废除。灵霞将紫昊说的话传达给了叶冥暄,这便说不需几日天族就要再次派大军前来恭迎叶冥暄出战! 我很想一同前往见识他的英姿飒爽,可他担心两方交战太过危险,难免会误伤到我。 天族果真派了六十万天兵随叶冥暄一同前往,天帝或许因改天策的缘故受了反噬,满脸苍白略显憔悴。 说来这天帝也果真有些本事,遭受反噬竟然还能撑着体力前来恭迎叶冥暄出战。 元始天尊与鸿钧道祖也与天帝并排在最前面,天空中一眼望去全是天兵! 叶冥暄抱着我的真身飞身落在泰峰脚下,天帝见罢也落在地上,一同前来的天官星君也赶紧跟在天帝身后! 灵霞也自然是要同叶冥暄同赴战场,这点我倒是很羡慕她! 天帝微微行礼,元始天尊与鸿钧道祖微微颔首,天帝道:“恭迎泰神!” 紫昊与众天神毕恭毕敬弯腰行礼道,“恭迎泰神!” 天空中的天兵这才手拿神器,身穿铠甲,齐齐半跪,一手稳神器,一手置膝高声大喊:“恭迎泰神!” 声响震天,场面壮气凌云,我对眼前的磅礴阵势惊的荡魂摄魄。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却含笑的低头抚顺着我背上的羽毛。 元始天尊看着我,脸上露出欣慰,长吁一口气似乎如释负重的样子。 鸿钧老祖看到叶冥暄手中的我,再抬眸看了一眼叶冥暄,终究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天帝身旁的紫昊。 再看紫昊,见我依偎在叶冥暄的怀中,眼神落寞而又愁苦。 天帝看着我,起初脸上很是惊诧,甚至有些不安,双目定定看我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莫非,这便是府君所说的那只丹鸟!” 叶冥暄抬眸,一脸自豪得意。 “果真长着一身绚丽夺目的羽毛,难怪己霏。。。” 天帝自知此话有些自讨没趣,抬眸间叶冥暄早已带着不悦看向天帝,天帝只得尴尬地笑了几声,一招手便有星君端上物件。 一边是战袍,一边是头冠,还有一样不知是何物,看外观但是一个锦盒。 天帝指着三种物件一一介绍,“府君,此乃天族圣衣,金鳞玉。”叶冥暄眉眼淡扫,天帝再指另一处,“这是卷云落莲冠。”天帝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一眼叶冥暄的神情。 再指着另一个锦盒,天帝的表情过于真诚,“这便是阴司主管魂灵的阴册。” 都知司命的卷册与阴司的卷册合为阴阳册,阴册管魂灵,阳册管生灵。如今天帝废除阴司一职,而由叶冥暄接手,那这掌管魂灵的阴册自然就该交给叶冥暄。如此来,叶冥暄一旦接手阴册,掌管阴司,那天道便会由此从新记载天下生灵的命途。 叶冥暄见罢微微颔首,天帝示意那星君将三件圣物呈给叶冥暄。哪成想叶冥暄竟伸手制止,在场者无不担忧,生怕紧要关头又被叶冥暄拒绝。 “如此圣物,该是谨慎些,方显庄重。” 叶冥暄说罢抬眸看着紫昊,天帝瞥眼也扫视一眼紫昊,自然就明白了叶冥暄的意思。 “府君所言甚是。紫昊。”天帝微微侧脸,紫昊听罢赶忙行了一礼,天帝再道,“你既是我天族太子,如此圣物,便由你呈给府君自是最好不过。” 紫昊身形一怔,抬眸看见了一眼叶冥暄,而叶冥暄始终逗着怀里的我,偶尔借助余光偷瞄几眼。紫昊吸了一口气,自然也看得出是叶冥暄故意戏谑。 紫昊接过星君手中的圣物,转身走到叶冥暄跟前,轻声道:“府君请过目。” 叶冥暄这才将我交到灵霞手里,便拿起锦盒打开,取出阴册认真过目。这才很是满意的对着紫昊点点头,再将阴册放回锦盒之后收了起来。 再伸手抚摸紫昊手中的战袍和发冠,叶冥暄一挥袖,顺势一道金光而过,眼前的叶冥暄立即焕然一新。我似乎被惊呆了,若说气宇轩昂,此番他更是雄姿英发。以往他总是太过素雅,一袭白衣衫,头发落于身后慵懒地随意扎成一束。现如今他半束头发,配上那卷云落莲冠,只道莫语争锋,独傲苍穹。即使眉目间带着悲悯万灵苍生之色,但依旧叫人敬畏而不敢忤逆。 再看紫昊,早已双目震撼,面带自卑。又看天帝等人,谁不是瞠目结舌,似乎对于叶冥暄此刻装束过于的叹为观止。 所谓的卷云落莲冠,便是如莲状的发冠,周围又刻着祥云。正所谓,淡看云卷云舒,心似白莲不染俗尘。在我看来,这发冠倒也配得上叶冥暄,那身战袍太过庄严,让我竟有不敢靠近他的感觉。似乎他就是万物莫近,俗尘勿染的圣神,而我却显得俗尘了些。 叶冥暄并未理会紫昊,只是转身从灵霞手中接过我抱在怀里,温柔地问道,“如何?” 我的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你满意便好。”我偶尔抬眸间看见紫昊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叶冥暄将我再递给灵霞,对我道,“切勿乱跑,乖乖等我归来。” 我点点头,叶冥暄这才对灵霞说道,“先将她带回泰峰。” 灵霞点头,我扑打着双翅,很是担忧叶冥暄。其实他本就很厉害,可我却仍旧担心。叶冥暄一脸浅笑,这便转身双手背后一跃苍穹,落身在天际那六十万天兵前。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痴迷,如今的叶冥暄真是太瞩目。 灵霞将我带到泰峰后,我这才变回真身抓着她的手道,“灵霞,你去罢,有你在我能安心些。” 灵霞拍拍我的手,微微点头,便道:“阿霓殿下切勿担心,师父自然无碍。” 说罢,灵霞转身离去。 我很想跟去,看看他在战场上的雄姿英发。只是我突然又想到,林幻与叶冥暄感情很好,自然也会前去帮忙。 想到林幻我才想到消失的胡情,当日胡情是来助我的,可后来却再未见过。这事定然和紫昊脱不了关系,我虽没有真凭实据,但我直觉不会错。 叶冥暄与修罗的战事我无法亲临,那我索性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这事便是寻找胡情。倘若胡情出了意外,我定然不好向林幻交代。 算来我真是闲不住,我特意出了天东境向落白传了音。落白很快出现,我忙抱着它脖子很是感激,“落白,你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灵宠。” 落白居然给我一记白眼,我伸手落在半空,落白一脸不满的看似要龇牙。可我怎么忍心打它?若非他前来相助,我怎会轻松离开。我的手轻轻放在它脸上,双手捧着它的脸一脸慈和。 “今日寻你来,是想带你去个好地方。” 落白听罢一脸警惕,我再道:“为感谢你专程搭救,我总该有些表示的。” 见我这样诚心,落白将信将疑。我几番撒娇,落白这才随我前往,到了天宫后落白很是不解地看着周围,最后惊恐地回头看我。 我们躲在石柱之后,我轻声说道:“你敢不敢要他们?” 落白看着我,未摇头也未点头,我一巴掌趴在它头上,“怎么又哑了?” 落白不搭理我,“你这个没出息的狼,这样,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冲出去,谁退缩谁就不是人。” 落白突然说道:“我是狼。” 。。。。 呵呵,好尴尬的回答。 “落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冲出去,你帮我找到胡情,我便允你一个条件。” 落白回头看我,“我就知道,你找我,定没好事。” 我觉着,灵宠就是要无条件的服从主人一切安排,可我偏偏还要连哄带骗,外带撒娇卖乖地求着我的灵宠为我做事,呵呵,好失败的主人。 我一把抓起它的狼爪,“击过掌就不许反悔。”不容它反悔,我一掌拍向它的狼爪。 “来,一二三,冲!”落白刚走了两步,我对着落白的屁股一脚而去,这一脚实在用力,蹬的差些骨折。若非看它身体庞大推不出去,我岂会这样蛮力? 落白回头看着,咬牙切齿,“作孽啊,我欠你的。” 谁说得准呢?若非欠我,怎会做我灵宠。其实我反而觉得,是我欠了它的,明明一只灵宠,还总是那般傲娇,也不知我是它灵宠,还是它是我灵宠。 那两位神将便与落白打了起来,我幻回真身偷偷从一旁溜了进去。按着自己的记忆,我一路寻到了望舒宫。到处也没有发现胡情,落白定然候在天门,若久不见我回去必会想办法来救我。也不知我哪里来的自信,就这般肯定落白会来救我。 第290章 (287) 落白到底是谁 我突然想到那有杏树的地方,似乎这个地方紫昊从未带过央何,倏禺意外的天神。却又听见有谁的声音,偷偷走近些一看,竟是那己霏。 看样子是己霏想要进去,央何却不许,己霏便做出一副望舒宫主母的样子威胁央何。看来紫昊和倏禺都不在,难不成他们也与叶冥暄一同前往修罗战役了? 就在这时,老远就听得有女仙通报,我赶紧想要躲,却仍旧被那女仙一声惊叫给暴露了。真是作孽,出师不利。 “小,小丹鸟?” 我要躲要跑也来不及了,女仙一声喊惊动了己霏,己霏转身一挥袖将我卷入她手中,己霏抓着我的双爪将我倒立,我难受地蒲扇着翅膀。 “你竟还有胆回来。” 这己霏,脑子有病还是心里灌了铁汁?为何这般心狠手辣? “小丹鸟?你,你是舍不得我们吗?” 只见央何一脸窃喜,伸手就要来抱我,却被己霏轻轻让开,将我紧紧勒在怀中。 “殿下不在,便由我替他看着便可。” 己霏说罢转身便走,我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央何。 我怎么这般倒霉?胡情没找到,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叶冥暄省省心?似乎我总在闯祸,我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是头脑一发热就忘了事情的严重后果。 明明实力不允许,却总受胆子怂恿。 央何,快去帮我搬救兵,哪怕落在紫昊的手里我也不可落在这个恶婆娘的手里。 己霏带着我,路上问身旁的女仙,“到底什么事?” 女仙道:“翟鸟族的女君来了,说是要派公主任务。” 己霏听罢停住脚,一脸不屑,却又满是不悦,“她凭什么给我分派任务?” 女仙低头不语,己霏因愤怒而胸口起伏不定,我不敢动一下,生怕她找我发怒。结果她果真一下扯掉我几根羽毛,我真是崩溃了。 到了己霏的宫殿外,我心中开始发怵。 只听得那声音虽温柔却又自带几分威慑,“己霏,如今竟然得在天宫寻你了,入了天族,就不敢回天虞境了?” “我与太子有婚约,又任天族元君,为人族报喜,又传反哺孝经,自然得住天宫。” “婚约?你许是忘了你这婚约是如何来的。己霏,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沾不得。” “鸦族如今地位盖过你翟鸟族,况且这婚约是天帝亲自所许,为何沾不得?” 对方的话语皆是对己霏的针对,己霏也不甘示弱。己霏对自己过于自信,似乎她所想要得到总是势在必得。 “天帝许的么?天帝似乎还许过别的仙族,可又如何?照样能收回。 “我和她不同。” 己霏紧紧抓着我,我生怕她又犯病,只得小心翼翼,随时准备趁她不注意就逃。我难得这样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自然不同,你是奴身,她是神女,她,你永远不及。” 对方永远面带微笑,话语间却让己霏面红耳赤,怒不可言,只得一掌而去,对方巧妙躲开。 “不过往事而已。神女又如何?依旧元神尽灭,魂飞魄散。我才是望舒宫的太子妃,她曾经拥有的,我依然能。” 己霏的语气已经过于偏激,如今的她更显自负。 “对啊,我忘了你们鸦族惯会溜须拍马,既拍了个神籍,也拍了个天职,还拍了个名义上的太子妃。己霏,别太得意,人族有句话: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己霏一脸得意,眼神也不知是妩媚还是妖娆,似乎告诉对方你能耐我何。己霏满眼肯定地看着对方说道,“我就是要占了她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祝你好运。” 对方的语气既有嘲讽,又满带不屑。在我看来,能和我一样讨厌己霏的人,那自然和我就是一路人。所以眼前这个女仙,我觉得完全可以求助她。 “只是,‘太子妃’,先去趟人族将这道仙旨传下去吧。” 对方对己霏一脸鄙视,手中的仙旨又递向己霏。己霏很是不乐意,更有不服气。或许更多的是她不愿被对方派遣,好像对方没有这样的资格。 “为何是我?你不过是嫁给了昆仑山神之子,代行百禽领首之事,凭啥分派我?” “凭天帝亲许的代行百禽之首的仙职,你还是得听命。” 对方语气轻缓,但气势却不输己霏。 “我好歹与太子有婚约。。。” “有婚约,不代表能成。等你真正住进望舒宫再说。”对方说完就将手中的仙旨递给己霏,己霏刚要伸手时,对方又道,“对了,天帝说你冲撞了泰神,命你暂回天虞境。你若再住在天宫,可就有罪了。” 对方一脸得意洋洋,似乎数落己霏是她的大乐趣。这己霏也算遇到了对手,任她能说会道,却依然被对方说的如鲠在喉。 己霏身形一怔,满脸不悦,气急败坏地夺过仙旨,我趁机逃离她的怀抱落在对方的怀里。对方一脸惊疑,却仍旧将我抱在怀中。 己霏见罢出手要将我再次夺回,我赶紧缩在对方怀中。对方见此便也护住我,己霏见罢更是愤怒不堪,似乎夺回我是她势在必得的事。 “锦翟,它是我的,最好还给我。” 己霏伸手,气势汹汹。 “你的又为何要拼了命的逃?”原来这就是翟鸟族的女君,嫁个了寿翁宆空星君。 翟鸟族在人界名望颇高,今日见她真面,确实也值得人族称赞和效仿。 “要我说,它自愿落入我怀里,便该是我的。”锦翟看似温柔和顺,但外柔内刚不容小觑。己霏再强势,但与锦翟这样的性子相冲自然就无形的落了些下风。 “锦翟,你不要太过分。我鸦族今非昔比,可不会怕你。” 锦翟抬眸看着己霏,“你看,它的羽毛与我颇为相似,我若说它是我的,谁能说不是?” “锦翟,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那身羽毛是羽霓给你的。” 锦翟听罢看了我一眼,似乎又像明白了什么,很是惊疑的“哦”了一声看着己霏,“听闻你伤了泰神的丹鸟,才使得泰神在天帝面前一番怪罪。我若未猜错,它便是那只丹鸟罢?” 己霏抿着双唇不语,一张小脸很是愤怒。 “你胆子真大,还敢再招惹它。”锦翟抚摸着我背上的羽毛,又抬头含笑地看着己霏,“你伤它莫不是瞧它羽毛过于碍眼罢?我知晓,所谓的碍眼不过是妒忌罢了。” 己霏双眼皆是怒色,索性起身要与锦翟打架,锦翟将我护在怀里几番闪躲。锦翟只得反手与己霏打了起来,嘴里对我说道,“你放心,你既寻我保护,我便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不知为何,我对锦翟颇为信任,被她护在怀中,我心里似乎有种亲切。 己霏与锦翟大打出手,天宫的仙子仙奴不敢靠近。锦翟见周围人有些多,此刻央何也赶了上来,言说二位可当心,别误伤到小丹鸟。 锦翟知道己霏与她早有不合,此次我不过是个导火线。锦翟索性一个转身离开,毕竟是在天宫,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 哪知己霏紧随身后,由此可见我更不能回到己霏手中,否则她会拼了命的折磨我。 落在天门外,我见到了落白,高兴地大叫起来。落白见眼前阵势也不知原因,干脆也上前来想从锦翟的手中将我救走。 落白这傻缺,它错把锦翟当成了敌人。 我惊得叽叽喳喳地提醒它,结果落白可能以为我在求救,便龇牙咧嘴满脸愤怒。这灵宠的智商,真的和我差不多了,都是属于多余的。 结果锦翟不甚受伤,落白攻击锦翟时但锦翟一直未曾松手。 “堂堂魔族少君也敢闯入天族?” 锦翟一手抱我,一手捂着心口。 魔族少君?她在说谁?莫不是她指的是落白?这怎么可能,落白可是一匹狼,一匹任我差遣的灵宠,怎么可能是魔族少君? 魔族少君弱的连个原身也没有么? “夜隐,帮我夺回那只丹鸟。” ??? 我糊涂了,落白就是落白,怎么又是夜隐?关键看己霏的神色,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勾当?那可了不得,他俩如果联手的话,锦翟定然占下风。 我看着落白,不管它有几个身份,它都是我的灵宠。落白向锦翟走来,我吓得直摇头,又慌忙自己用嘴拔了几根羽毛提醒它。 落白果真双眼怒瞪,转身朝己霏奔去,己霏见罢惊恐,赶紧伸手抵御。锦翟见此情形才抱着我退后两步,落白愤怒地与己霏打了起来。 “上次是你重伤了她?” 己霏一脸疑惑,“它不过一只普通丹鸟,何时需得你这样上心?” 落白仰头一声“嗷呜”吼叫,便又与己霏厮打起来。我暗自叫喜,最好咬的她半死不残。 结果己霏实力竟然不弱,她方才是装的和锦翟平手?锦翟见罢也一脸茫然,看来己霏身上有太多谜。她虽是实力不弱,但她此刻的仙法中似乎仙气不纯,还夹杂了点别的灵力。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君上,您可算回来了。” 原是央何的声音,我们回头望去,果真是一身战袍的紫昊。他余光瞥到锦翟怀里的我,竟满脸欢愉,大步走了来。 这真是祸不单行,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很充实,因为我又得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逃跑。 第291章 (288) 专程来寻你的 锦翟见了紫昊,抱着我后退几步,哪知紫昊索性一挥袖却见锦翟险些摔倒。幸好被及时赶来的宆空星君搀扶着。 宆空星君带着责备看向紫昊,紫昊捂着心口咳了两声,央何赶忙上前,己霏也停下与落白打架,喊了声“太子。” 紫昊伸手制止上前的央何,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就在此时,眼前有多少活口,就有多少双眼睛放在我身上。 紫昊径直上前走向锦翟,向着锦翟伸着手,锦翟微微抬眸,脸上未带表情。落白龇牙走向紫昊,顺势又往紫昊身上扑去,紫昊后退几步幻出紫晶神剑指向落白。 “我天族之地,你也敢擅闯?” 落白却道,“敢不敢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是另一回事。” “你若一心挑战,我自然奉陪到底。” 落白哈哈大笑,只是作为一匹狼,它毫无表情的笑声显得十分诡异。 “你也挺忙的,小心身体吃不消。” 落白围着紫昊转了一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既将完好的她带来,便要完好的将她带走。” 紫昊后退半步,手一掷,紫晶神剑幻成几束紫光围着落白,落白想要躲开,哪知紫昊又是竖掌几念咒语,便是一道金光落下。 “天微八卦镜?” 那金光将落白圈禁在内,无法出逃。紫昊这才走到锦翟面前伸手来接我,见此,我赶紧往锦翟怀里躲去。 锦翟不愿将我交出去,却被宆空星君几个眼神示意后,锦翟这才将信将疑地将我递给紫昊。紫昊怜爱地抚着我的羽毛,便转身离去,留己霏在后大喊。 我一脸无助地看着落白,落白却反抗着想要挣脱掉圈禁,然而毫无用处,便只得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呵,这算哪门子灵宠。 我几番挣扎,紫昊却将我抱在怀中,温柔地说道:“知道你高兴,但也不要乱动。” “我。。。。” 算了,反正来也是为了找胡情,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询问他关于胡情的踪迹。 到了望舒宫那后置园里,紫昊这才将我放在石凳上。我赶紧恢复人身一脸怒气,吓得他身后的央何捂嘴指着我,满是惊恐。 “你,你竟然修得原身?” “很奇怪么?” 央何点点头,我白他一眼,“肤浅。” 央何吞了吞口水,然后看着紫昊,又看着我,“我一直以为小丹鸟是公的,怎么,怎么就成了女娇娥?莫不是修炼时哪里出了问题?” “我。。。。” 索性抓起一旁的茶杯扔了过去,央何巧妙躲开。 “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蛇。” 央何突然捂着嘴,那神情似乎是发现了很可怕,很不可思议的事。便对紫昊轻声说道:“君上,丹鸟有雌雄合体的可能不?” “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愤怒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央何,乖,你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君上,我越发觉得它是故意男扮女装。这喜好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但君上喜欢便好。” 我呵呵一脸纯真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着不生气。 紫昊一脸笑意看着我,“她从来都是女娇娥,只是你未能识出。” 央何点点头,一脸认真,“确实隐藏的太深,展示的不明显。” ??? 什么叫隐藏的太深?什么又叫展示的不明显? 这央何,真的是赖皮蛇,不适合修仙,适合用来补身体,炼仙药。 “我们家阿暄厨艺极好,只是不知蛇汤做的怎样。” 听我说罢,央何满脸惊恐,警惕地往紫昊身后躲去。紫昊却身体一颤,抬眸间眼神深邃地看着我,央何看了一眼石桌下便又很自觉地转身离开。 如今这后园也就我与紫昊两人,我上前一拍石桌道,“我。。。” 不等我说完,紫昊轻声问道,“你来天宫作何?” “专程找你。” 紫昊眼神一亮,起身走到我身旁,“找我?” 我点头,正所谓先发制人必能取胜,可惜我刚刚拍石桌的气势被紫昊一句话便给冲散了。索性再次昂头挺胸,双眼直视紫昊。 “我且问你,胡情是否被你带走了?” 紫昊听罢,摇头闷笑,吸了口气,道:“我险些以为你。。。” “胡情在哪?” 紫昊不语,我指着他道,“我知道胡情的失踪定然和你有关。” 我以为他会否认,结果他反而笑道,“我的阿霓果真一如既往的聪慧。”他上前要来拉我手,我猛然后退两步,紫昊脸上带着温情,“他的确在我这里。” 我双眉一皱,“将他放了。” 紫昊摇头,脸上带着痴情。 “那日他要去通风报信,我便让倏禺扣了他。本想着你既已逃出太阳宫,我留他也毫无用处,便打算放了他。偏偏你今日主动寻来,我若放了他,那他岂非又要接着通风报信?” 我。。。。 这一刻,是我平生最后悔的一次。好好地干嘛要寻上天宫来?分明胡情就会被放了的,现下可好,他又得继续被扣着。 “你怎样才会放了他?” 紫昊摇头,难道他是打算一直不放了? 真够难为我的,只怕我留着的一天,胡情就无法离开,因为紫昊怕胡情去禀告叶冥暄。所以,只能我找到胡情所在的地方,然后与他一起逃离。 若要紫昊消除怀疑,那我只能装模作样假装讨好他。真是难为我了。 心里踌躇万分,片刻又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用手指努力给自己扯出一个微笑后再转头看着紫昊,嘻嘻两声。 “上次逃跑是我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确实不礼貌。今日一是担心胡情,二呢也是专程来寻你的。若非你寻了鸿均道祖来为我治病,只怕我早已元神受损。” 紫昊听罢一脸惊喜,我继续道,“一是道歉,二是感激。” 要向一个自己很不看好,甚至心中反感的人示好,对他嬉皮笑脸的装模作样实在是种折磨。我也佩服自己是心境,不过为了成功逃离天宫,这点折磨倒也不算难忍。 紫昊上前拉着我的手,我心中很是不乐意,但也着实不能表露在脸上。 我见紫昊又轻咳两声,忙道,“你受了伤?” 紫昊摇头,“无碍。” “怎能无碍?小伤不治也会变成大伤,得重视。” 紫昊抬眸间,双眼通红,脸上带着惊喜地点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好本事,这番伪装竟能让紫昊相信。 “赖皮蛇?” 喊了一声,不见回话,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唐突了,对着紫昊尴尬一笑,继续喊道,“央何?” 我饶了饶头,可能是我喊的太温柔他没有听见。我只得深吸一口气,用了最大的力气再次喊了声:“央何?” 紫昊被吓得一怔,我轻咳两声以示尴尬。 央何总算走来,对着紫昊行了一礼,我这才又轻声道,“你家君上受了伤,快将药拿些来。” 虽是对我不满,但央何依旧嘟着嘴,又满带担忧的离开。 知道央何再次回来,将一盘工具放在桌上,紫昊抬眸看了两眼央何,央何行礼退下。离开时还满带好奇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便摇摇头再次离开。 紫昊将上衣脱掉,我神色一惊,正所谓非礼勿视,叶冥暄的身体我也没看过,今日却看了紫昊的上身裸体,真是罪过。 紫昊的肩上和胳膊上都有伤,包括心口旁侧也有个孔。定是受了箭伤,而箭应该是被他强制性拔出的,这股狠劲,是个厉害角色。 整体看着实在触目惊心,他竟然能装作若无其事,这股忍耐劲实在了得。倘若是我,只怕早已半死不活了。 虽然对他很是不满,但见他伤的这样重,此刻我也实在讨厌不起来。 便帮他处理了伤口,我本不擅长包扎,所以能上好药就已经不错了。那包扎好不好看又如何?反正不是拿来供人欣赏的。 第292章 (289) 忍辱负重 若要包扎必然得围着他上半身绕一圈,可我手臂不够长,这样实在不合适。我便喊了两声央何,央何倒也来的挺快。 “你若不,帮你家君上包扎一下?” 央何点点头,挽了挽衣袖,却又突然转头看着我,吞了吞唾沫,艰难地又是一脸诚恳的样子对我说道,“我晕血。” 什么??? 他晕血? 呵,这闹的什么笑话? 见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央何索性掐着自己的人中看似便要一头倒下。 “君,君上救命。” 我看着眼前的央何,只道是花有百样红,神有百种怪,蛇有百式赖。 紫昊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挥挥手,“你先下去罢。” 我刚开口想要说话,哪知央何赶紧一个行礼转身就消失。我。。。。 回头看着紫昊,一脸尴尬的笑,紫昊只是眼含柔情的看着我点点头。 我捏了捏拳头,紫昊却道,“那只狐狸性子要强,怎么也不吃不喝,哎。” 胡情不吃不喝?他这是要用绝食来表示自己忠诚?宁死不屈的胡情,他如今也不知瘦成了什么样子。他以前总说,男人得精致,肉太多不俊美。所以他吃东西时总会慢嚼细咽,虽然不吃不喝的他可能是为了塑造形象,但终归身体吃不消。 我心一横,就当占了下他天族太子的便宜,左右叶冥暄也不知晓,算来我也不吃亏。只是有些难为情罢了,不去想不当回事或许也就没什么。 胡情,我若救了你,你真得好好报答我。 我抬眸看着紫昊,紫昊一如既往的温柔一笑。我转身拿着那卷白布为他包扎,紫昊伸开双臂方便我缠绕,但眼里却含着柔情。我索性闭着眼睛为他包扎,颤抖着手总算包扎好了,我背对他,轻声道。 “你可以将衣服穿上了。” 也不管他能否自己穿衣服,我假装收拾桌上残局,这才不会觉着方才的尴尬。 “阿霓,我手臂有伤,只得再劳烦你帮帮忙。” 真是事多。 也不知是他占了我便宜,还是我占了他便宜,好像他还很享受。 我转身时紫昊已经立在我身旁,我吸了一口气只得帮他穿上衣服。叶冥暄也没让我这样伺候,这紫昊也真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男子的衣服我并不知晓怎么穿,手忙脚乱的总算帮他穿好了。呼了一口气,瞬间仿佛如释负重。 结果我刚刚要转身时,紫昊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惊恐之下伸手推他时,可能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受痛一下坐在凳上捂着心口。 方才他能忍的若无其事,如今这样一推似乎得了重伤,我没有理会。在我看来,方才就能忍,如今定然也能忍。 转身想要离他远些,偏偏又被他一把拉入怀中,我正要反驳,却听他带着哽咽道。 “阿霓,如今要想亲近你,却需得卖惨用心计。”紫昊紧紧地抱着我,说话时似乎要哭出声来,“曾经本该属于我的,如今半分也不剩。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可我实在不甘心。” 便听的他又深深吸了口气,将头抵着我后脑,“阿霓,那时我苦求他时,他也不见得多诚心。若非我答应他的要求,只怕他也不会出手搭救。可如今,他却能这样获得你真心。也不知是他骗来的,还是他算计来的。” 我知道他这话意指叶冥暄,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可我没有丝毫印象。到底我是个生来就当真六百岁的彩蛋,还是我当真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凤凰族羽霓? “阿霓,你若回来,我许你无忧,许你名动九洲。” 我想起身,却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可我实在不愿和他走的这样亲近,想了想只得再次装病,我使劲抱着头,大喊“头疼。” 在他一脸担忧惊恐之下,我成功的昏睡了过去。 紫昊将我抱着离开,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他放在了床榻上,这才吸了口气。 “央何,你好生看着,我去请老师。” ??? 他是要去请鸿钧老祖么?我这可是装的,老祖何等古神,来了岂不知晓。如若被拆穿了,我若要再行办法离开可就难了。 况且紫昊好歹叫他一声老师,老师岂有不帮着自家弟子的? “咳咳咳。。。” 假装轻咳两声,引起紫昊的注意。果真,听到咳嗽声后,紫昊转身到床榻边来抓着我的手一脸欢喜。 “我又犯了旧疾?” 紫昊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怕也活不过几时了。” 这样卖惨,希望能够得到紫昊的同情,然后放我和胡情离开。 紫昊抚摸着我的脸颊,满是疼惜,“待你元神修复好便没事了。” 元神修复好? 我又不曾受过多重的伤,更莫说伤及元神。但紫昊这样说,我也就点点头。 “我能不能去看看胡情?” 紫昊迟疑半会儿,但依旧点点头,我心中一喜,但脸上不该表露丝毫。 “你现下体力不支,待你好了再去也不迟。”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差点说我已经好了。但觉着这样可能太突兀,只得点头。忍忍吧,他既然答应我去看胡情,那就能想办法救出胡情,然后再商量如何逃。 对于紫昊的柔情,我其实很不习惯,甚至有些别扭。 这时,便听得央何来,“君上,倏禺传了音来,说您若再不回去只怕。。。”央何抬眸看了一眼我之后,又才轻声道,“怕泰神府君那里不好交代。” 紫昊猛然回头去看央何,央何低头不语。 吸了口气,抬头平息片刻,紫昊回头看着我含情脉脉,轻声道,“如今修罗一事虽有府君主持,但毕竟是天族的事,待平定后我便好生陪你。” 我故作委屈的点点头。 紫昊再次伸手抚摸我的脸后,便转身离去。央何随后跟上,也不知他们在外面商量什么,但我心里却盘算着何时去找胡情,何时又离开。 紫昊离开后,我曾几次想从央何嘴里套话,哪知央何那条赖皮蛇真是老奸巨猾,怎么也不说。看着要说漏嘴时就说要冬眠,呵,天宫本就没有四季,他哪里来的冬眠? 要么就说去给我准备吃的,我说饿一饿还能保持好的体型,央何便讲了一番天族御厨怎样好手艺,我也就毫无出息也毫无底线的妥协了。 吃着美食,央何就问我打算呆到几时便离开,要不要他提前知会一声紫昊。我竟然吃着糕点差些就说漏了嘴,这该死的赖皮蛇,竟然是紫昊派在我身边的奸细。索性扔了糕点不吃了,否则再吃下去就会将自己心里的算计给吐得干干净净。 这日,锦翟女君和宆空星君来了。碰巧央何离开,我猜想,可能是去给胡情送吃的。这央何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我想跟踪都没机会。 锦翟女君和宆空星君来望舒宫自然是找紫昊的,正碰巧我找央何想问他有关修罗的事。这样我也就能知晓叶冥暄的近况,却与迎面而来的锦翟女君和宆空星君打了个照面。 二人看到我时震惊不已,那惊恐万状的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塌大事。我被那样的表情吓住了,他二人看着我,表情变化万千。 就锦翟女君那神情,下一秒就落出了眼泪来。宆空星君更是双眼通红,喉咙明显哽咽。 不过是看到我的原身,至于这样惊疑么?若不是我长得太好看,让他们自愧不如呢?也不会那么夸张的,他们的脸上又是惊又是喜,却又像哭。 就在我也满怀好奇时,锦翟女君上前抱着我痛哭零涕,“阿霓,你还活着?” ??? 在我看来,我也就离开她不多久,难道紫昊很可怕? “小六,一千多年了,我们都以为你。。。” 两千年? 这时间似乎不对啊,若非,他们是将我认错了,当成了凤凰族的那位羽霓? 我推开锦翟,摸着自己的脸颊。我和那位羽霓,到底相似到何种地步?竟会让一个又一个的将我认错? 第293章 (290) 你不是她,你便是你 锦翟抹着眼泪又上前来拉我的手,将我仔细看了番。 “不管为何原因,只要你活着便是最好的。” 再看宆空星君,点着头也红着双眼。 我刚想开口否认,可想着自己是要救胡情的。这不正好有帮手么?我赶紧拉着锦翟露出鲜有的讨好。 “你们认识我?” 他二人虽是疑惑,但仍旧点了点头。 我笑道:“那你们能否帮我一个忙?” 锦翟擦拭着眼泪,虽是一脸疑惑但仍旧点头。 “我有个朋友被藏在这望舒宫,叫胡情,是一只赤色狐狸,你们能帮我找找么?” 锦翟回头看了一眼宆空星君,便又对我说道,“赤色狐狸?” 我点头,“紫昊为了将我留下,便抓了胡情。” 宆空星君上前一步,皱着眉头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很是不可置信,“小六,按理说,他与你修为应该不相上下。即便他这些年格外用功,可他到底仙根不如你。” 我呵呵苦笑两声,你正是高看我了。 “我真有那样的本事便好了,偏偏我在他面前几乎如同蝼蚁。” “你不该如此的,难道你不是小六?” 锦翟听罢上前又拉着我的手,“不可能。” 宆空星君也道,“我也觉着不可能。” 说罢,宆空星君仔细看我两眼,便以一个完美的手势见到了我的真身。他赶紧收手后满是惊疑,就连锦翟也带着诧异后退两步后被宆空星君抱在怀中。 锦翟表情有些失落,但仍旧看着我,“你是那只丹鸟?” 他们既是知道了我的真身,我自然只能点头承认。 宆空星君低头对锦翟道,“这事有蹊跷,小丹鸟是泰神的灵宠,却被我在天宫发现后赠给了太子,看来太子一心留下她,或许也是对此事有猜疑。” 锦翟听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带着迷惑的眼神再看我。片刻又双眼一亮,回头对宆空星君道:“对了,阿霓尚在丹穴山时便跟泰神早有往来。” 见宆空星君一脸茫然,锦翟提醒道,“可记得天族与凤凰族的定亲宴上?当日泰神可是未请自来专程去丹穴山为阿霓庆贺过的,甚至还入阵挑战了太子。”经锦翟一说后,宆空星君一拍手掌恍然大悟,这倒让我摸不着头脑。 方才我可是有求于他们,现如今既未答允我,也未拒绝我,却在我面前侃侃奇谈说起了与我不想干的往事。 “我还记得有一次阿霓被凤君和凰母带回丹穴山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泰神便只身前往丹穴山将阿霓带走,那时我们尚不知泰神的真实身份,只知既是凤帝也对他极为尊重。如今小丹鸟原身与阿霓无异,真身也大致相似,却又来于泰神,这事总有蹊跷。” “经你这样一说,我也觉着这事怪异。当年在玉清境时,师父总让小六独自在石谷修行,甚至对小六最为严格。起初我觉着是她来的最晚,年纪最轻,头脑最笨的缘故,才使得师父总是格外上心,逼迫她潜心修行。后来我偶尔听到师父他老人家与陆压道长的谈话,大致也与泰神有关,我记得原话好像是讲:小六此劫源于泰神,非死即伤。那时无人知晓泰神是谁,我也便未曾上心。今日再想,此事并不简单。” 他二人谈的热火朝天,似乎越说越起劲,压根儿没将我放在眼里。我只得吼了一声,他们这才安静下来回头看我。 我指了指自己道:“打搅了。” 未免被耽误时间,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方才我说,请你们帮我找胡情的事。。。” 只见宆空星君一脸茫然,“胡情?” 他这是,压根儿没当回事? 见我皱眉,宆空星君思索片刻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未免尴尬,他还满脸真诚的笑意道,“你看,这好歹是太子的宫里,我们身份太轻,不敢放肆。” 我。。。 你们这叫不敢放肆?我看你们大摇大摆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哪里有半点不敢来?不愿就不愿,还冠冕堂皇的编个借口。 “你们天族的怎都如此老奸巨猾?”我指着宆空星君,一脸不乐意,“若非你把我硬塞给紫昊,我怎能被那己霏拔羽毛,灌毒药,差些死翘翘?如今让你帮个忙,还诸多借口。” 锦翟听罢怒瞪宆空星君,“何时的事?” 宆空星君赶紧哭丧着脸,“冤枉啊,我那时哪知它是她,我当真以为那就是只偷偷尾随你的普通鸟雀。我见着它外形酷似小六,就想借它提醒太子,免叫太子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我。。。。 从一开始这宆空星君对我就没安好心,呵,如今我还能指望他帮我找胡情么?不过看锦翟的神情,她与那位羽霓定然感情交好,或许看在样貌的面上还能帮帮我。 “你知道差些让我没了么?若非我家阿暄及时赶来,只怕我魂儿都没了。” 宆空星君绕着脑袋一脸知错的样子妄想锦翟,没想到这个宆空星君在紫昊面前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傲娇姿态,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妻管严。 “你说己霏对你使了毒手?” 锦翟一脸担忧,我点头,“真是蛇蝎妇人,那紫昊竟然还未曾怪罪她。如今想来都委屈,一面关心我这个灵宠,一面又对己霏狠不下心,这太子也真是做的纠结。” 锦翟咬牙切齿,脸上愤怒不堪,“她如今仗着赟涯受天帝器重,便越发恃强怙宠。” 宆空星君伸着手刚要说话,我极为不悦道,“我不是她,我虽然也叫阿霓,但此阿霓非彼阿霓。” 宆空星君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锦翟却握住宆空星君的手腕摇了摇头,便满脸笑意地对我轻声说道:“对,你不是她,你便是你。” 我一听心中满是欢喜,对她便又多了些好感。 “你说的那胡情,我们得空帮你找,可我们确实不能太明目张胆。太子既是拿他要挟你留下,便定不许谁放走了胡情。” 锦翟的话让我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了番,确实是这么个理。 锦翟又再道,“你若诚心要走,便得让他对你放松警惕,明白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锦翟真是个既聪明又温柔善良的女君。再看看宆空星君,我忍不住“啧啧啧”的感叹,真是应了人族那句‘一朵鲜花配牛粪’,可惜了。 宆空星君微蹙眉头,“你这几声啧啧啧的,又不怀好意的看我。指不定心里怎么骂我。” “呵呵,你好聪明。” 宆空星君指着我一脸气急败坏,片刻又缓缓吐出一口气,“也罢,你开心便好。左右是我有错在先。” 锦翟无奈的摇摇头,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满脸的担忧,“太子定是怕你被人发现,你便莫要说见过我们。最好也莫要出这望舒宫,万不得已便以真身出去。” 对于锦翟的关心和嘱托,我重重点头记在心里。莫来由的,我打心里相信她。 “你放心,既是答允了你,我如何也会帮你,可你自己也得激灵些。太子虽是圈住你,但这天宫也就属他这里最安全,暂且信他也是可行的。” 说来也是,紫昊似乎没怎么伤害过我,只是我不想留在他身边而已。 “记住我说的话,我们得先走了。下次来时,若无旁的人,你便以原身见我们罢。” 不等我答允,锦翟一脸欣慰而又似笑似哭的神情看着我,对我点点头后与宆空星君转身离开。 锦翟与宆空星君刚走不久时,央何便出现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呵呵傻笑两声,央何鄙视一番道:“傻鸟。” 我。。。。 “赖皮蛇。” 我知道锦翟话里的意思,因为我与那位羽霓太过相似,都知天族与凤凰族曾经可是有大过节的,虽说凤凰族灭亡是百族围攻,但说到底当初最主要的盟主便是天族。 所以,准确来说,是天族灭了凤凰族全族。 天宫里但凡有谁见到我,难免不会把我错认为羽霓。而羽霓与紫昊曾经有过婚约,又曾经两情相悦过,紫昊定然念旧情不会怎么伤害我。 第294章 (291) 你若留下 又呆了几日,紫昊再次负伤回到天宫。我也纳闷儿了,究竟是紫昊实力不行,还是他偷奸耍滑?这样的天族太子,让我如何也对他起不了好感。 为他天族作战,他反而总是溜走,留叶冥暄在前锋为他们冲锋陷阵,小人。 紫昊提名点姓的要我为他上药,我一脸苦涩的看着央何,央何捂着眼睛端来清理伤口的工具,对我爱莫能助地说道,“说来惭愧,我晕血。” 我。。。。 我抬头看着紫昊,“其实,我也晕血。” 紫昊微皱眉头,却又带着笑意。我扭头去看央何,发现央何撇嘴嗤笑。 我赶紧又道:“我还晕药。” 紫昊:“那你上次为何无碍?” 我故作委屈,“谁说无碍?我不是晕倒了么?还差些卧床不起。” 紫昊,“我觉着那是旧疾。” 我:“确实是晕的。” 紫昊不再理会我,径直要将衣领打开。央何见我不动,便自己上前帮忙,我清楚地看着紫昊微启眼眸看着央何,央何说时迟那时快,赶紧用手掐着人中。 “君上。。。” 央何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紫昊微微颔首,央何一溜烟地消失不见。 我。。。 见我不动,紫昊抬眸含笑地看着我,我只得颤抖着手。刚要碰到紫昊的衣领时,我也伸手掐着人中。 不是我偷懒,是我确实不想与他走的太近,心里极为排斥。然而紫昊并未当成一回事,似乎早就看透了我的演技。为此我心中苦恼,央何惯用的伎俩看来我是没指望效仿。 “我可能不晕血,也不晕药。” 紫昊听罢点点头,伸手端着旁边的茶盏,我吸了一口气后认真地看着他,“我晕你。” 听罢,紫昊端着茶盏的手猛然一顿,抬眸带着茫然的眼神看我。我认真的点点头,其实不晕你,就是不喜欢你而已。 紫昊放下手中的茶盏,他没了喝茶的兴致,可能就表示生气了,亦或是动怒了。我心里一喜,只等他将我赶出去,还扬言有生之年不许踏入望舒宫。 然后连带着对我的愤怒,便也将胡琴给扔了出去,这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想归想,但现实却是另外的结果。 在我想的出神时,他再次一把将我拉入怀里。我动了两下,自知并无用处,便本能的抓着旁边的茶盏想要砸他头上。紫昊却一脸温柔的看着我,笑问。 “你去寻过那只狐狸吗?” 这。。。 天族者皆是如此,我这又想起锦翟的提醒,若要离开就要让紫昊对我放松警惕。 真是造孽啊,胡情这个祸水。 我只得一脸奉称的假笑,双手捧着茶盏道,“渴了吧?来,喝点茶润润喉。” 紫昊接过茶盏,却并未喝,而是又放了回去。 “阿霓,留在望舒宫,留在我身边,可好?” “不好。”我想也想没想便脱口而出,却又再次想起锦翟说的话,只得苦笑而无奈的再加了个:“吧。” 紫昊低头满眼沧桑地看着我,我忙道,“我命薄,不敢得罪己霏。” “有我在,她伤不得你。” 伤不得? 我看是伤不够,上次都差些把我伤成残废,虽然也是多亏了央何,间接多亏了紫昊。但后来己霏可是在望舒宫给我灌的药,说到底我也命不该绝,那么大一碗药水加辣椒水也没能弄死我。 紫昊误以为我的不语是默许,我心里一是想着讨好他,让他对我放松警惕,二是想通过他了解下叶冥暄的近况。 他定然是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得旁敲侧击,哪怕是某个说漏嘴的词,至少能让我心里有些安慰,不会白白着急。 我微微回眸时正见紫昊凑近的脸,我赶紧将他推开,可能也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见他有些痉挛,我趁机起身站在一旁。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罢。” “你不晕血,不晕药,也不晕我了?” 我径直走到药具旁,低头说道,“你的伤要紧。” 说真的,这些日子也够难为我的。 紫昊褪下上衣裸露胸膛,伤口还是旧伤,已经发红发肿,这分明是恶化了。我虽是不会包扎,但用的药确实央何给的,自然也是天宫鼎好的。为何会恶化?况且即使交战之地,他必然会带了天宫的医神随身侍奉,那医神又怎会眼睁睁见他伤口恶化而不加以处理的? 却需得隔三差五回天宫来处理?总不会是他自己动的手脚,让伤口故意恶化罢?有谁会那样愚蠢,那样无聊,将手脚动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管他的,反正受罪的不是我,也不是叶冥暄。 可是紫昊受了伤,叶冥暄可有受伤? 带着不安和疑惑,我又重新为紫昊处理伤口。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注视,我只得若无其事地埋头为他处理伤口。 上药也好,处理残血也罢,这些都无碍,只是为他包扎缠绕布条让我很是不悦。这动作难免过于亲昵,可他偏偏伸开双臂一脸享受。 有求与他,别无选择。 我好不容易一脸不欢的弄好,他却将我拥在怀里如何也不松手。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他是当真以为我没有脾气么? “太子这样占我便宜,是否有些过分?” 然而他并未在意我此刻的不悦,却道,“可我们一贯如此。” “我是阿霓,不是羽霓。” “从来都是你。” “所以太子当我是什么?我即使只是一直普通雀鸟,可也有尊严的。你若当我是奴,我便以奴身敬你。可你既让我做了奴的事,又被你这样揶揄侮辱。” 他听罢果真松开了手,我起身离开,站在一旁满带愤怒地瞪着他。 “阿霓,叶冥暄可有与你这般亲近过?” 我听罢当真来了怒意,在我看来,即使他是天族的太子,但也无权过问我与叶冥暄的私事。何况我与叶冥暄两情相悦,我们如何自然与他无关。怎么在他这里,好像是我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又好像我与叶冥暄情投意合便是多出阁的做法。 我挥掌向他袭去,他微微夺过,我再次反手向他挥去。我修为不如他,可我也是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本身被他威胁留在天宫就已经很不满,再被他这样玩弄便更是气急败坏。 几番攻击之下,他既未还手,我也未伤到他丝毫。 他抓着我的手腕道,“阿霓,你若留下,我与望舒宫便都是你的。” 我心中当真苦恼,他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我对他,或是对望舒宫那样在意? “没兴致。” “修罗事结束后,我便请父帝毁了与鸦族的婚约。” 我斜眼看着紫昊,然后故意伸出手指数了又数。 “究竟是你吃香,还是这未来天后的位置吃香?” 与凤凰族联姻,然后毁了一个羽霓。再是与鸦族联姻,又要抛弃一个己霏。如今,又想将爪子伸向我么?呵,听闻天帝风流多情,果真是亲生的,这位太子看来也不弱啊。 “阿霓,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即刻让央何放了那只狐狸。” 我当然也知道资哈的话意,便是要让我留在望舒宫,也就是要让我放弃叶冥暄?笑话,若非怕叶冥暄担心,而我也怕不好向林幻交代的话,我早就强抢了。我不行,那就搬上叶冥暄,我看他敢不敢放。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不等于让叶冥暄得罪天族么? 虽说叶冥暄有实力,但也没必要处处树敌,何况我也不是那种给他招惹是非和麻烦的人。若真如此,可不是恶意损害他的名声么? 锦翟说的,要让他对我放松锦翟。 我吸了一口气,带着淡淡笑容道,“我未曾亲临战场,不知险恶。你几番受伤也实在辛苦,若不,我便亲自下厨给你做些糕点?” 紫昊听罢一脸惊喜,“你会做厨了?” 我呵呵干笑两声,“也不擅长,自然没有别人做的精致。” “无碍,只要是你做的,定是最好的。” 我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句话是对我厨艺的肯定,我抿着双唇带着感激。油然生出的自信让我迫不及待,便让他稍等片刻。 冲他这句话,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倘若在他这里练好了手艺,等我回去后便做给叶冥暄。 走近厨堂才不禁感叹,不愧是天族,这厨堂竟是这样金碧辉煌。我都舍不得下手了,倘若待会儿出点小状况可就实在可惜。 “央何,你确定让我在这里练,做糕点?” 呸,差点说漏了嘴,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在这里练手,顺道找胡情的。 “你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 我点点头,看了一圈,材料倒是应有尽有。 “我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旁边有人盯着。” 央何似乎一脸期待,点头时还带着惊喜转身离开。我赶紧上前关了门,然后将厨堂几乎能藏身的地方找遍了,仍然未能找到胡情,就是一根狐狸毛也没能找到。 既然如此,我只能动手做糕点了,所以,见证奇迹的时刻总是那样激动而雀跃。 第295章 (292) 他能受下的,我也能 一番忙碌,总算不负辛苦。看着食盘里的糕点,虽不及秀色可餐,但闻了闻,自我感觉还是可以吃的。到底是我的心意,或许紫昊因为这盘糕点就答应我放了胡情。 央何老远就带了期待候着,见我开门儿更是脸上带了雀跃,戳着手说看一看。我担心他一时没能忍住偷吃,便躲闪开,扬言说是给紫昊做的。 我很满意央何脸上的羡慕,一路都在问我能否留他两块,一块给他,一块给倏禺留着,我满脸欢喜却未回他。到了小亭,带着自信便将这盘糕点放在了紫昊面前,紫昊喝着茶水,脸上洋溢着微笑。 随着我悠悠地推开食盒的木盖,央何此番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等我将食盘放在木案上时,紫昊一口喷出茶水,央何险些摔在地上。 “这,这这,就这?” 央何带着疑惑,颤抖着手一脸惊恐地看着糕点。 “就这。” 央何僵硬的几声笑声以作敷衍,脸上却不带丝毫表情,“乌漆嘛黑的,这是泥土还是屎?” 我回头怒瞪央何,“你希望是什么便是什么,你若念它作糕点,它便是糕点。你若执意念它为屎,那你也可能会爱屋及乌。万物皆由心变。” 央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空洞,然后又看向紫昊。 紫昊吞了吞唾沫,“这色彩,着实单调了些。” 我极为自信地回他,“色彩不过空相,并不影响味道。” 紫昊抬眸看我,却并未伸手去碰糕点。我原本的自信被严重打击,这些天族的好歹是万物之神,造诣更是高于任何修行的灵物,却仍旧看重物质的表象,也实在俗。 既然他们看重物质的表象,其实也不难,我想着叶冥暄当时为了‘犒劳’林幻,便专程让我给林幻做了次糕点。那时林幻也嫌弃我的糕点色彩不鲜艳,叶冥暄便用杏花点缀,使得林幻果真欢喜地含着泪吃光了糕点。 索性身后那颗杏树正开着花,我伸手招来几朵杏花撒在食盘的糕点上。 “这样就不单调了吧?” 央何一脸嫌弃的伸出大拇指,紫昊只得颤抖着手拿起糕点,央何伸着脖子表情很是丰富。紫昊刚要放进嘴里时便抬头看着央何。 “看你这样期待,你先吃。” 紫昊递给央何,央何一脸惊诧,而我却很不乐意,皱着眉头对紫昊讲,“这点信任也没有,何谈真情实意,若此刻是阿暄,只怕早已吃光了它们。” 紫昊抬眸看着我,吸了口气后悠悠吐出,嘴角轻扬,“确实。” 说罢,便一口咬下去。只是咀嚼几下后瞬间神情呆滞,带着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再看了看手里剩下的糕点。 “这的确是阿霓的一片心意么?”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 紫昊鼻翼间喷出笑声,嘴角带着无奈的上扬,摇摇头举着糕点到我跟前。 “那我的确感受到了。”紫昊双眼看着手里的糕点,“原来手下做成的食物,真能体现做食物者的心意。” 紫昊猛咳两声,然后捂着胸前受伤的地方。只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问他,央何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紫昊那糕点的味道。紫昊讲食盘推到央何的面前,示意他可以尝尝。 央何赶紧满带期待的拿起糕点一口咬了大半,咀嚼几下后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君上。。。” “不许吐。” 央何瘪着嘴,眼里含着泪水,看似就要向紫昊跪下。 紫昊微微抬眸,央何很是艰难的吞下嘴里的糕点,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央何,你有何感想?” 央何哭着看向我,吸了吸鼻子后又指着我看向紫昊,“君上,我言重怀疑她是修罗王派来谋杀您的,得当心。” 我怒道,“放屁。” 央何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最毒妇人心。”央何又看向紫昊,“君上,您还是不要留她了,这或许便是传说中的美人计。” “你这赖皮蛇嘴里吃屎了?” 央何指着我满带委屈,“你明知我吃的是。。。”瞬间双眼一亮,指着我,“哦~你总算承认了,那并非是糕点,而是屎罢?” 紫昊猛吸一口气,然后摇摇头后对我说道,“阿霓这食物实在了得,竟能削减灵智。” 我。。。。。 紫昊叹了一口气,看着央何,“给倏禺留一块罢,你先下去。” 央何赶紧磕头大喊一声“君上”,然后感激涕零的道,“倏禺可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是做了对不起望舒宫的事?还是犯了天族禁忌?” “既是如此,那你便吃罢。” “央何替倏禺谢君上赏赐。” 央何说时迟那时快,赶紧拿起一块糕点起身退下,路过我身旁时满带惊恐,生怕挨着我碰着我。为此,我心中很受打击。 这下换做我委屈,紫昊却对我道,“阿霓,既是你的心意,那我便带去给府君。” “一份糕点也这般推诿,你既说是我的心意,却要让给阿暄。那为何又要处心积虑困住我,不愿将我还给阿暄?” 说罢我走了过去,将糕点收拾好放进食盒,嘴里却道,“不劳烦太子,我自己送去,阿暄岂不更欢喜?” 紫昊赶紧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抬眸看着我,我忘了,他自然是不会要我离开望舒宫。 “好吧,那让胡情送去也行。如此来阿暄定然知晓是我亲手做的。” 我满眼期待地看着紫昊,紫昊也定定地看着我。这样对视了小会儿,紫昊将我拉入怀里,我心中一惊。 “你说的不错,既是你的,我为何要让给他?他能受下的,我也能。” 我微皱眉头,我也知道自己做的糕点不怎么好吃。他既然说要给叶冥暄,何不让胡情去?这样既能让叶冥暄收下,也能放了胡情。这紫昊当真老奸巨猾。 结果他便伸手当真自己吃了那糕点,这真的是个狠人。这样看来,他是当真不愿放了胡情。 紫昊吃完糕点后脸色变得苍白,还猛咳嗽。但他却并未让我起身离开,我见此也着实有些不忍,便端了茶水让他漱漱口。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吃光。” “我刚吃的时候也好奇,为何他就能咽下。吃完后我才明白,咽下的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做食物者的心意,以及对做食物者的情意。正所谓爱屋及乌,你在我眼前,倚在我怀里,吃着你做的食物,这才是最美好的。”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厨艺,却被他吃出了大道理,究竟是他道法超然,还是我厨艺当真有了长进? “阿霓,若你天天做,我便天天吃。我此刻心里是这一千多年来最欢喜的,是我以前太自负,从未想过会失去你。原来失去你,竟是如此折磨。” 我闭着眼吸了口气,然后带着微笑看他,“我天天做给你吃,只要你不嫌弃。” 紫昊听罢神色欢愉,喜上眉梢,他双眼发红,带着不敢肯定却又惊喜的表情道,“真的?” 我努力做出很真诚的样子点点头,紫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而我心中却很是反感,我必须让他对我放松警惕,所以就连这种违心的话我也能不要脸的说了。 “所以紫昊,你可以放了胡情吗?” 紫昊听罢神色一凝,并未回答我。我心中焦急万分,所以,我做了这么多还是白费了?这天族的也实在老奸巨猾,只想占尽好处,却不愿做出半分让步。 也不知是他太过于激动,还是别的原因,紫昊猛然咳嗽,似乎情况不怎么好。医神来后,只说他太过激动而牵连了伤口,又或许吃了什么太刺激的食物而破坏是伤口的愈合。 我没敢说话。 紫昊还特别警告医神,对于他的伤不能说出去。为此,我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至我这次到了望舒宫,除正殿和正殿临近的偏殿,以及外殿,但凡是我出入的地方也就央何能走动。其余侍奉望舒宫的仙子仙奴皆被他调离在了正殿及外殿,或许正如锦翟所言,他是害怕被其他天宫之人发现了我的存在。 而央何也是不许我随意进出正殿之外,我要想离开望舒宫还是有些难。如今就是谁进来都难,更莫说我自己去找胡情。 紫昊临走时千叮咛万嘱托我不要离开望舒宫,也让央何不许谁进出望舒宫。而且最为神奇的,竟是紫昊这次换了原本伺候在望舒宫的仙子仙奴,听说留下的几乎是新报道的。 第296章 (293) 叫我锦翟便可 望舒宫我但凡能去的地方都找过,别说胡情这只狐狸,就是胡情的一根狐狸毛也没能看到。那只能说明一点,他被藏在了我不能去的地方。 那是正殿?前殿肯定不会,那也太引人注目,莫不是他的寝宫? 呵~那就有些难为情了。 让胡情天天睁眼闭眼地看着他宽衣睡觉,到底有些别扭。倘若胡情当真是在他的寝宫,那就是在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毕竟胡情是只公狐狸。 这日,听闻央何被宆空星君叫走,说是让他去给紫昊拿些疗伤滋补的仙草。凡是为了紫昊的,央何自然积极。 锦翟作为翟鸟族的女君,又是宆空星君的夫人,更是代行百禽之首,因而这些新来的小仙们都不敢得罪。 锦翟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再次溜了进来,看到我后赶紧笑着上前拉我的手,很是亲近。 “这些时日可好?” 我点头,但凡己霏不来,我也伤不到哪里,左右也就心里不顺点。 “看来他的确怕你被发现,我方才来时,竟见伺候望舒宫的小仙近乎被换了。他这番小心警惕,定然是要学人族来个金屋藏娇了。” “他想藏,我可不想留。” 锦翟眼神温柔,见我时便从未停止脸上的笑意。 “阿霓。” 我抬头看着她,锦翟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回过丹穴山了吗?” 锦翟看我的双眼时一直未曾眨眼,看来她仍旧把我当作了羽霓。我心中不喜,摇摇头。 “不识路,也和我无关。” 锦翟依旧微微浅笑,点头道,“丹穴山很漂亮,阿霓喜欢杏花吗?” 我点头,“喜欢。” 锦翟笑靥如花,让我对她起不了丝毫反感,即便她将我错认为别的人,我也不恼。 “你知道吗?丹穴山有一片杏花林,延绵数里,宛如雪谷。那杏根之下,藏着世间最香醇的酒,是这五荒四溟最有名的酿酒师傅所制。” 我听罢心中欢喜,顺势来了兴致,眼里闪烁着向往的光看着锦翟,“是么?” 锦翟点点头,“那里还有这世间最高大宽阔的梧桐。” “最高大宽阔是到底有多最?” “我说不出数来,得你自己去看。” 见我沉思,锦翟拍拍我的手,我抬头看她。 “你托我办的事,碍于太子尚未离开,我不敢肆意。如今他去了人界,我便帮你去查。” 她说的便是寻找胡情的事,我听罢感激的点头,“或许如你所说紫昊怕我被发现,因此不许我去正殿附近以及前殿。但其他的地方我已经看过,未有胡情丝毫踪迹。” 她听罢低头独自思索片刻后又才道,“这些地方常有小仙打理和看守,但你放心,我会帮你找的。” 我抓着她的手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好歹萍水相逢,最多算是相见恨晚,她却这样帮我。果真世上还是好神仙多,也并非都是坏的。 “锦翟女君,我想再托你一件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太过麻烦,不过相识不久,仅靠着自己长得酷似她的故人,便要求她帮我做这,又帮我做那。 “你但说无妨,我能帮的定会竭力而为。只是,你不必与我这样见外,叫我锦翟便可。” 她语气温柔,为人亲和,是我对这天族众神形象的唯一满意者。 “不太好吧?” “我与你亲近,只是觉着与你一见如故。朋友间,本就无需见外。” “你不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位羽霓么?” 她摇摇头,“你是你,她是她。其实你们不像,只是因为有些人心怀叵测,才会误以为你是她,不过是想用你来完成在她身上未能完成的事。” 锦翟的话让我心中豁然开朗,更让我不再一心去怀疑自己与那位羽霓的关系。 “你不要有负担,就做你自己,欢喜便好。” 这是我至从知道羽霓以来,最让我心中欣慰的人。她的这些话让我似乎找到了自信,心里也不再觉得压抑和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锦翟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你。” 我这才想到一句话:酒逢知己千杯少。 锦翟就是那位知己,她不过简简单单几句话便为我开解了心中记怀的事。 “你说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 此刻,我对她近乎深信不疑,真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她是我在这天宫唯一敢相信的人,即便紫昊从未亲手伤过我,但我却对他很是反感。 见她真诚的双眼,我道,“我不知修罗战如今情况怎么样,更不知道阿暄。”我想了想,又怕她不知道谁是阿暄,便再道,“也就是泰神,如今怎样。” “你很关心他么?” 我点点头,眼神急切,锦翟看着我的双眼有些凝神,很是有一会儿才道,“那紫昊呢?” “紫昊?与我有何关系?” “他想将你留在望舒宫,自然是有情意的。” 看来锦翟也会错了意,我不以为然地轻笑道,“那是他将我错认成了羽霓。” 锦翟的眼神很纯粹,似乎看不出任何其他的东西。那眼神很认真,很明确。 “即便如此,羽霓也好,你也罢,在他眼里并无异样。” 我似乎被点醒,这才认真地看着锦翟。我以前总觉着,紫昊是认错了人才会对我这样在意,可我却忘了一点,在他心里,我早就是他心中的阿霓。 我本觉着,我不承认,即便他自以为我便是与你,时间久了他也会认清事实。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也好,羽霓也罢,在紫昊心里不重要了。即便我不承认,但他心里早就认定了。 可能我觉着,他是将我当成了羽霓,所以我便是羽霓的替身而已。但在紫昊的眼里,我就是他心里的阿霓,不是承认与否的问题。 那日他说,我不记得也好,那便重新开始。所以,我承不承认,或者我是不是羽霓都不重要了,他现在的眼里,便是留下我。 “我心里只有阿暄,况且我们情意相通,亘古不变。” 锦翟闭着眼睛许久又才看着我,很是认真,亦是确定地对我说道,“你此刻的眼里,才是对感情最认真的笃定。我相信你的亘古不变,是真正的亘古不变,或许此刻你才是真正明确了心里的感情。” 我满脑的迷糊,锦翟的话太绕口,怪我不太聪明,实在无法领悟她话里的意思。 “修罗的事我也未曾亲临,所以给不了你回答。我便让宆空来告诉你。” 锦翟对于我而言,就像是久旱的雨霖那样及时而充满希望,又像是雨后的彩虹那样令人惊喜和欣赏。 锦翟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你托我办的事,我定会帮你。” 她说的,我无形的相信。 过了两日,宆空星君真的来了。刚好央何在宫里,所以我没能与宆空星君当面说话。但宆空星君借着送仙丹时对央何说了些话,旁敲侧击地也说了我心中最为关心的事。 “这几日我得帮师父炼丹,修罗之战我便不能亲临。听闻太子时有回天宫禀报战况,这里的仙丹你便交到太子手里。” 央何双手接过仙丹,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有劳寿翁,央何定亲自交到太子手中。” “修罗之战事关天族威望与生灵安危,理应尽心尽力。太子着实操劳,好在有泰神府君相助,说起泰神府君也实在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天族节节获胜,振奋军心。听闻与修罗王交手之时虽难分胜负但也不过受些皮毛小伤,反而让修罗王险些不敌。” 央何也道,“泰神府君的实力的确毋庸置疑,如今五荒四溟如雷贯耳。即便是人族,也对府君颂声载道。” “有府君相助,修罗一事已成定局,只怕无需多日便能大获全胜。” 我听后心中欢喜不已,更多的还有紫昊。叶冥暄果然在哪都是如同耀眼星辰,绝不会让相信他的人失望。 为此,我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早些找到胡情,然后赶紧离开天宫乖乖等他凯旋归来。只是,他走了有些时日,也不知心里可有念我。他会不会也如同紫昊一般抽空回泰峰找我? 突然心里有些失落,他好像都没找过我。 第297章 (294) 囚禁胡情的地方 这次紫昊倒是在人界留的久,我心里也为此安心不少,胃口也好了许多。 若是叶冥暄一日不曾见着,我心里就满是失落。而紫昊一日不见,我便神清气爽。原来心里烦厌的人,即便他将心掏出来也不觉着是欢喜,甚至是束缚。而心里牵挂的人,哪怕一句问候也没有,想着时也很甜蜜。 心里无爱,哪怕他觉着给了你这世间的所有,你也觉着遗憾。心有有爱,即便未能给你丝毫,你也觉着完美。 这些时日,宆空星君时常请央何去玉清境,我自然知晓这是他与锦翟的主意。央何离开,锦翟才能有机会寻找胡情。 这几日,己霏也来过两三次,不过是问央何紫昊可有回来过,也问了紫昊的情况。己霏因得罪叶冥暄便不能留在天宫任职,因而回了南界。 锦翟告诉我,她大概知道胡情被关在了何处,我心中甚喜,知道了胡情被关的地方,那我离开望舒宫的日子也就近了。 “我猜想着,或许真是被太子关在了寝宫。只是我怕冒然进去寻找而惊动了太子,因此便未能仔细查探。” 呵呵,胡情真被紫昊关在了寝宫,那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对,也不知胡情看到了什么。我觉着,仿佛未来的日子将不会无聊,我们可有话题打发时间。 我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锦翟,能知道具体地方便已是最好了。” 锦翟也点头,“待央何去给他送吃食时,我再去好生探查。” 如果再让锦翟去,我担心被紫昊发现,于她不利。这种冒险的事,我觉着还是自己亲自去好些。紫昊知道我一心要找到胡情,所以即便是发现也不会怎么怪罪。 “你便不要去了,倘若被紫昊发现,难免不会怪罪。”锦翟听罢抬眸看我。我点点头再道,“我去最好,只是得再劳烦你帮我分散央何的注意。等我溜进寝宫时你再离开。” 锦翟想了想也觉着这办法可行,可又皱了眉头再思考番又道,“太子为人警惕,只怕他在关押胡情时便做了手脚。倘若胡情真在寝宫,你不要贸然搭救,以免惊动望舒宫。” 锦翟的担心是极好的,也不知紫昊为何要将胡情放在自己的寝宫,倘若传出去确实令人遐想。胡情并非普通狐狸,毕竟他已经修得原身,而且还是只公狐狸。 或许紫昊觉着,留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胡情修为也不浅,难免不会逃跑。 锦翟怕央何回来,便只让我到时候见机行事,若有机会便给她传音,她这些时日会留在天宫,以便及时出手相助,随后她便离开了望舒宫。 怀着激动的心等了两日,正是央何给胡情送食物的时候,我赶紧趁小仙不注意时给锦翟传了音。我幻成真身悄悄尾随,却又不敢靠的太近。直到央何推开寝宫的门时我心中惊疑,没料紫昊还当真将胡情关在自己的寝宫,这到底是有多警惕。 这时便来人前来通传央何,只说己霏公主前来。央何这才慌忙出来,而己霏却已经到了跟前。己霏执意要进寝宫,却被央何拦在外面。 “不知己霏公主今日为何来?” “我来还需得你的允可么?” 央何赶紧行了礼,“不敢,可这里毕竟是君上的寝宫。己霏公主虽与君上有婚约,但到底未能成亲,于礼不合。倘若传了出去坏了己霏公主的名声,君上怪罪下来,央何实在担当不起。” “你这是在暗指我不讲礼数?” 央何赶紧弯腰致歉,“央何不敢。” 己霏轻视一眼,便要推开央何,而央何不敢让开。 “大胆。” “未得君上允可,央何实在不敢私自做主。” “央何,你不过凡兽巴蛇也敢忤逆本公主?” 央何知道己霏生了气,低着头弯腰立在一旁,不敢说话却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己霏一挥袖将央何推开,脸上既有疑惑,更有愤怒。 “听闻望舒宫里住了位不知名的人界小仙,但凡入了天宫而不禀告天后,或未注入仙籍的,都要做以乱闯天宫的罪名受到严惩。” 央何听罢赶紧行礼,神色带着惊恐,小心翼翼地说道,“己霏公主还请慎言。” “是否慎言,看过才知。” 我心中嗤笑,这己霏的确太将自己当回事,她这样硬闯紫昊的寝宫,也不怕得罪了紫昊么?原来女子一旦心中有了猜疑和妒忌,竟会毫无灵智,女仙也不例外。 央何见己霏径直进入寝宫,吓得央何赶紧跟上。许久之后才见己霏一脸疑惑的出来,便又好奇地看着身边紧随的央何。 央何便道,“如己霏公主所见,君上的寝宫就一只赤色狐狸,并无己霏公主所说的人界小仙。” 己霏看着央何,“太子何时又有了豢养狐狸做灵宠的兴致?” 央何再次行了礼,“君上心思,央何不敢揣测。” 己霏认真地看着央何,央何也低头弯腰静候。深吸一口气后,己霏又四周环视一圈,我怕被发现,便缩了缩脖子。 “不过一只灵宠,何须安置在寝宫?” 央何听罢摇摇头,但又毕恭毕敬地回道,“反正是只公狐狸,并无不妥。” 己霏神色稍有缓和,听央何说罢,我忍住笑意。央何这话表面是帮紫昊澄清,但也是在暗嘲己霏太过小心眼,就连灵宠也要吃味。 或许是己霏太过患得患失,又或许是己霏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计较紫昊的望舒宫来了别的女仙。 己霏举步离开,央何轻嘘一口气,起料未走几步,己霏再道:“央何,太子的杏园从不许旁人进入,而望舒宫也新换了小仙,却为何不见他们进出后殿伺候?” 央何抬眸,眼里闪过惊惶,己霏又道,“莫非,她在那里?” 杏园位于后殿之后,若要进出杏园,必然得穿过后殿。 不等央何回答,己霏径直离开。吓得央何赶紧追上前去,为此,我一溜烟进入寝宫。却又见央何回来,我赶忙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在央何只是回来关门,知道央何离开我才走了出来。 到处走了一圈,果真在一处角落发现了胡情。胡情趴在笼子里奄奄一息,我赶紧唤了几声胡情的名字,我刚要伸手去碰笼子时,却见胡情微微睁开眼叫住我。 “别乱动。” 我赶忙停了手,胡情眼神涣散,瘦的几乎皮包骨。 “你总算找了来。” “胡情,恭喜你即将瘦成一道传说。” 胡情蹙了蹙鼻子,大喘气息。 “我不想看到你。” 我听罢有些委屈,“我可是专程为了你来的,为了找你,我差些做了对不起叶冥暄的事。” 胡情挣扎着站起身来,瞪着双眼仔细瞧了我。 “那你还是走罢,虽然在这里委屈些,但至少能活命。” 我摇头,“你可是因为我才被紫昊关起来的,不将你救出去,我实在愧疚,也不好面对林幻。” 胡情又趴下,叹了一口气,声音有气而无力。 “你不要随意动这个笼子,那天族太子设了结界,你若触碰必然惊动他。” “那怎么办?” 胡情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笼子里。 我蹲在一旁,双手托脸,“你为何要节食?” 胡情微微侧脸,“我怕被毒死,那央何可是蛇,蛇知道吧?最毒最冷血的灵物。我先前与他有过节,伤了他的相好,又辱骂了他,我怕他公报私仇。” “央何的相好?” 胡情点点头,“就是将我抓来的那条虺蛇,太凶残了,偏偏老子又怕蛇。” 额,胡情所说的虺蛇多半是倏禺。他们同为雄性,却到胡情嘴里那倏禺与央何便有了别样的情感。难怪他这样怕倏禺和央何,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浑话。 “你放心,他们不敢让你死。你可是紫昊用来钳制我留下的人质。” 胡情听罢神色困苦,委屈道,“你不早说。” 我倒是想早说,偏偏未能寻到你,又如何说。胡情抓着旁边的东西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似乎一口气能吃下十头牛,若是我再晚些来,只怕他就真的没了。 “你原本不总嫌自己体态不够纤细修长么?也正好合了你意。” 胡情一脸委屈,只顾着吃东西并未搭理我。看着胡情几乎不嚼就吞下的模样,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若非因为我,他也不会被紫昊抓了来。 原本是怀疑紫昊抓了胡情,后来紫昊也承认,可我总不敢确定。等看到胡情时才一脸茫然,紫昊竟然当真抓了胡情。 胡情被噎住后使劲咳嗽,可惜笼子并不大,也就够他真身来回走动。我赶忙将另一旁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心中担忧地边说边将茶水递给胡情。 “胡情,我们得赶紧想法离开。紫昊这两日便又得回望舒宫了。” 胡情一边捶着着心口一边瞪大眼睛朝我大喊一声:“别动。” 可是晚了,我一心想着给胡情递水去,却忘了笼子周围的结界。这下好了,所有的小心谨慎都白费了。我一脸困苦而憋屈的样子看向胡情,心如死灰。 胡情也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死盯我,最后气急败坏的摇摇头,他放弃逃生的念头了。 第298章 (295) 来自胡情的绝望 我总是因为一件事而忽略另一件事,其实我本是一片好心,可总会阴差阳错的好心办了坏事。有时候我也很看不起自己,明明几番努力得来的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结果,就被我一个粗心大意的无心之失给搅黄了。 反正已经碰到了结界,我索性将茶杯递给胡情,“你先恢复体力,左右已经发生,拼一拼可能会有奇迹。” 胡情将信将疑地接过水杯,我挽了挽衣袖,一昂头,“你就看着我如何徒手造奇迹。” 我便使劲全身灵力要去破坏结界时,胡情也看出我的打算,赶紧喊我住手。我不明就以,他难道就不想出去? 见我疑惑,胡情大叹一口气,“你破了结界我就能出去了?” “那不然呢?” 胡情伸出爪子刨了刨笼门,便见一个金光闪闪的锁头慢慢显现,胡情抬眸间带着毫无希望的眼神看着我,垂头丧气道,“你有钥匙么?” 我赶紧收回灵力凑近笼子一看,对啊,那么大的锁。不过这锁是被隐藏的,只有触碰才会显现,所以不怪我没眼力。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 我瘪了瘪嘴,气急败坏,“怪我咯。” 胡情摇摇头,我又让胡情再一次陷入绝望。 我抿了抿嘴唇,带着一脸歉意地抬头看他,刚张嘴时胡情伸出爪子道:“你别说话,我原谅你了。” ???? 我脸上放心的笑了,我以为胡情会怪我笨拙。 哪知胡情长叹一口气,抬头间眼神晦暗,“是我自己的命。” 我不再说话,胡情也不再说话,他只顾着吃东西,他虽是没有怪我的意思,可他越是如此我心里越不是滋味。沉默了会儿,我轻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我觉着,你骂我几句我反而会踏实些。” 胡情深吸一口气,语气无奈:“不想了,没盼头了。” 我。。。。 我觉得胡情这种自暴自弃的做法太消极,一方面让我心里不好受,一方面也确实有些受打击。 索性蹲坐在地上,捧着头看他吃东西。 “你暂时也莫要想办法如何带我逃,你先乖乖离开。或许紫昊也就以为是那己霏不小心碰了结界,只要不联想到你身上,他也就不会加强防范,我们也就能再想其他办法。” 我点点头,胡情的话确实是一番道理。可我却不说三两日,就是一刻也不想再留。恨不得眼下就能将胡情救出去。 或许也看出我的失落,胡情吃着东西了没有再说什么。 “胡情,那你得继续委身这笼子里。” 胡情叹了口气,“十几日都忍过来了,还在乎多几日么?” “可我一刻也不想再呆。”我眨巴着眼,带着这几日的委屈看着胡情,“至我到了望舒宫,便再没见过叶冥暄。” 胡情一脸嫌弃的样子并未理会我,我只当他是吃东西吃累着了,所以才不想说话。我这想到己霏,紫昊也算将我安置的很保密,而己霏为何突然知晓了这事? 看来己霏并不知晓住进望舒宫的人是谁,她只担心是紫昊带了什么对她有威胁的。而且这己霏又偏偏来的凑巧,若非己霏那样都乱一通,我也不会这般顺利进来。倘若是锦翟来寻央何,只怕我将胡情救走后,紫昊难免不会怀疑到锦翟的身上。 这己霏虽然跋扈了些,但也算是帮我做了件好事。 我看着胡情又道,“胡情,我来了天宫有些时日,却不见叶冥暄寻我。你说是修罗战太忙,还是他压根不想寻我?” 胡情抬头看着我,“我怕你在府君面前说错话,这种问题,我还是拒绝帮你分析。” 我皱眉,忙道,“我不会告诉他,我发誓。” 胡情偏头想了一会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抬眸看他,胡情微微仰头,“多半是无心寻你,倘若有心,多忙也能抽出空闲。” 听罢,如同晴天霹雳,我瘪着嘴,心中焦急万分。不难说,胡情的这句话实在有杀伤力,我如今心若刀绞,不管事实如何,我总觉着好像就该是胡情说的那样。 “开心点,你要多笑。虽说女子哭更惹怜爱,可你既哭不出泪来又的确太难看。” 我幽怨地看着胡情,这时候他还让我笑,我能笑的出来么? 失望加失落,不过又想了想,我应该相信叶冥暄的。 “你还是别留在这里,紫昊时隔几日便得回天宫禀报战况。你又触碰了结界,小心为妙。” 胡情的话的确有番道理,这地方终究不能久留。也不知己霏可有离开,倘若我此刻回去被抓个现行可就糟糕。 己霏如今满望舒宫的找情敌,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 看来我得另寻一个地方藏身,己霏手段残忍,我到底是心有余悸。虽是几个时辰过去,但未能听到任何动静,实在不知己霏是否还在,况且她如今满腹狐疑,自然正在气头上。 只是这个地方,我也的确要先离开,到底是紫昊的寝宫。 刚起身时便听见外面有对话,我一惊,胡情也吓得站起了身。果真是饿的,吃了些东西,胡情如今虽不是生龙活虎的,但也有了些活气。 我和胡情对望一眼,若是被紫昊发现可不打乱了我们原有的计划?尽管没什么可行的计划,但至少不会让紫昊有所防备。我急的走来走去,胡情也急的走来走去,本就不宽的笼子使得胡情尾巴都不敢伸直。 胡情想了想,只得命我躲在内阁的屏风帘后。内阁乃是紫昊休息之处,那里虽有卧榻,但也有几十张屏风遮挡,屏风后更有高柱与帘子遮挡。如若不乱动的话,自然是不会被发现。 刚躲了起来便听得开门声,我赶紧屏住呼吸,听了声音才知当着是紫昊又回了天宫。真是背后不可议论谁,否则那谁必然出现。 紫昊:“她从何处听到的消息?” 央何:“央何也不知晓,但己霏公主并未见到阿霓小仙。” 紫昊:“她如今这样放肆,竟敢随意搜查望舒宫。” 央何:“己霏公主来势汹汹,央何实在拦不下。” 外面安静了片刻,只听得紫昊一声轻喝。 紫昊:“尚未嫁入望舒宫便敢肆意进出本君寝宫,她倒是认定了自己的身份。” 央何:“好在月神赶来,否则阿霓小仙定会被己霏公主发现。” 紫昊:“母亲怎会恰巧赶来望舒宫?” 央何:“央何也觉着奇怪。” 外面再次安静,又是过了小会儿,再听紫昊道,“确定再没谁进入本君寝宫?” 央何:“仅己霏公主一人。” 紫昊:“你不是绝食么,怎今日却将食物吃的这样干净?”便听得紫昊轻笑两声,再是清楚听见他重重的呼气声,“到底是人界灵物,又有多少傲骨。” 又听得央何几声好奇声,“奇哉怪哉,他今日当真进食了。” 紫昊:“本担心你若有个好歹,我该如何向阿霓交代。” 再听见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看来紫昊走了过来。透过淡淡的身影,原是央何正帮着紫昊宽衣。紫昊穿着战袍,自然笨重疲惫。央何每为紫昊脱下一样衣物便走来放在披风上,好在没有被发现。直到央何正要褪下紫昊贴身的衣服时,只听得紫昊几声闷声,央何停止宽衣的动作。 央何上前看了两眼,紧张道:“君上的伤势为何还不见痊愈?” 紫昊轻笑两声,“已无大碍。” 央何轻叹着,“君上,阿霓小仙也说,小伤不愈便会成重伤。您这样,终究不是好方法。” 紫昊自己褪下贴身的衣服,央何已经捧上轻便的衣服立在一侧。 “确实,这法子用多了既无新意,也伤身体。” 紫昊说话间已将衣服褪下,随手扔在了披风上,央何将手中的轻装为紫昊穿上。正穿一半时,偏偏那屏风上的战袍未能放稳当,直接掉了下来砸在我身上。笨重的战袍再加上其他一些衣服全数落在我身上,我被压的闷哼一声。 便听得紫昊回身怒眼瞪来,满脸的警惕,央何喊了声:“谁?” 紫昊顺势一挥袖,屏风被挪了位置,帘子也被掀开,我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半趴在地上。 第299章 (296) 许诺你的,我会兑现 真是应了那句话,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 我面色无奈,心中苦恼,此刻怎是一个愁字能了得? 央何惊异地喊道:“阿霓小仙?” 紫昊微皱眉头,回头看了两眼央何,央何也带着茫然,便只得低头立在一旁。见自己已经无法躲藏,我只得厚着脸皮对着紫昊尴尬的笑了几声,“好巧。” 紫昊不语,央何无奈。 我指了指门外,“我一时迷路,就不打搅你们了,回头见。” 对此,我脸上刻满窘迫二字,实在尴尬。什么不要多说,离开才是紧要事。我闭着眼睛想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没发生,却碰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紫昊悄无声息地堵在我面前。 “那什么,我真是迷路了,你信吗?” 紫昊轻声问道,“你自己信吗?” 我。。。。 好像我自己也不信,哪有那么凑巧跑到他的寝宫,又碰巧胡情被关在这里。 央何忙道:“君上,央何便不打搅了。” 紫昊没有说话,央何转身就溜走,我忙道:“不打搅,不打搅,人多热闹。” 央何步伐果真一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瞬间消失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如今装傻充愣自然是不可行了,索性就先发制人。 “如你所见,那只狐狸就关在我的寝宫。” 我。。。。 能不能等我先发制人了之后你再开口说话?我好歹张嘴正准备说话,结果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先机就被紫昊给抢了。 “望舒宫这样冷清,实在缺一位主母。” “好想法。” “我打算修罗战后,便奏请父帝为望舒宫迎娶太子妃。” 我抬头皮笑肉不笑,“贺喜,贺喜。” “阿霓,即便得罪父帝,我也打算毁了与鸦族的婚约。” “太子威武霸气。” “这样,我便能履行对你的承诺。” “可以可以。”嗯?我抬头看着紫昊,“关我何事?” “我答应你许诺你的,定会兑现。” 我这才想起紫昊先前说,他答应过羽霓,要让五荒四溟的女子皆羡慕她。但是,他这话不是自欺欺人么? 羽霓是凤凰族的后人,我又长相与她相似,紫昊是要让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望舒宫? “怎么兑现?以羽霓的身份?” 紫昊没有说话,我心里轻视的冷笑。所以他打算用另外的身份来兑现对羽霓的承诺?其实紫昊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十全把握,天帝那样恨凤凰族,否则怎会灭了凤凰族? 天帝又岂会让有着与羽霓同样面貌的我成为望舒宫的主母,紫昊的太子妃? 我其实并不知晓天帝当初灭掉凤凰族的真正原因,难道真是凤凰族食杀凡人,残害生灵么?我所了解的凤凰族不该是如此的。 紫昊抓着我的肩,双眼含情脉脉,眼神闪烁着光芒。 我这又想起锦翟说的话,他们认为我是羽霓,不过是想用我完成在羽霓身上未能完成的事。己霏想要折磨我,是因为她妒忌羽霓。紫昊留住我,是因为愧对羽霓。 紫昊的脸慢慢凑近,我心下一惊赶忙推开他。他却伸了手要来拉我,我赶紧后退两步转身要逃,未跑几步便被他抱在怀里。 “阿霓,如今你对府君的态度正是以往你对我的态度,那时我并未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未成太子时我自卑,怕你终究瞧不上我。成了太子更怕被人嘲笑配不上你。那时我多希望你就是普通仙族的小仙,可你偏偏身份尊贵,我总有种一直在努力追逐与你相等位置的感觉。” 我背靠他的怀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我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怕天下生灵以为我所拥有的全赖于凤凰族相助。可我越想证明自己,却觉得与你越是遥不可及。甚至就连他们逼迫你,攻击凤凰族我也做不了丝毫反抗,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你恨我,怨我。我只想到你能活着便好,哪怕再不能拥有你,可我没想到,失去你远比失去威望更痛苦。” 所以,那时候他认为威望和地位更重要么?他或许觉着,只要他成了天族太子,甚至将来的天帝,他便还能让羽霓回到他身边么?所以当初凤凰族遭受攻击时,他一面确实实力不能让他反抗,另一方面也觉着羽霓会理解他的难处。 紫昊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对他痴心的羽霓在被他利用后,仍然会留在原地等他。 “纵使神仙的心也是血肉筑成的,怎会在被你伤的粉碎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留在原地等你?那该得多麻木?” 难道紫昊会觉得,失去凤凰族的羽霓就能成为普通神仙,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尊贵的势力,就能证明他的实力?就不会被天下生灵嘲讽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凤凰族的帮衬? 他活的自卑,所以患得患失,所以就该失去羽霓的家族来换他的威望? 如今的鸦族总算不如他,他是堂堂天族太子,鸦族对天族卑躬屈膝,他对己霏再不用像对羽霓那样遥不可及的追逐。 然而呢?他还是不满意己霏,仍然想挽回与羽霓的感情。 呵,何止自私,还很虚伪。 “如今我才知道,失去在你心里的位置远比失去你的存在更折磨。” 所以,在紫昊的心里,原本就是权位全重于情感。野心太大,如何交心? 我本来觉着紫昊也算是情痴,对羽霓的爱也能延绵至今,现在看来,他留下我无非是遗憾和愧疚,还有便是不甘。 我想要挣脱,但紫昊的力气很大,可我又不敢对他表现的太反感,否则要救胡情便更困难。这样既不满又不敢对抗的感觉,或许在紫昊的眼里便是欲拒还迎,让我此刻无奈。 “阿霓,我从未背叛我们的感情,更未放弃过你。怪我太弱,不敢明目张胆的保护你。你可知,如今便是见你就已违背约定,更莫说要想再与你延续姻缘。” 紫昊的话让我彻底放弃反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虽说是羽霓的事,可我如今却偏偏起了好奇心。 “阿霓,府君修复你的元神确实劳苦功高,你又可知,这原本便是我求来的。若非我当日苦求于他,他岂会出手搭救?” 我听罢心中一怔,这事与叶冥暄有很大的关系么?羽霓和我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叶冥暄当真有事瞒着我么? 我的身上,好像有着很大的谜团。紫昊与叶冥暄之间到底有着什么约定,使得紫昊这样委屈?如若我真的就是羽霓,那么叶冥暄复活我便是因为紫昊苦求的原因么? 叶冥暄救下的羽霓,难道真是我?那为何我什么记忆都没有? 紫昊走到我面前捧着我的脸,表情很是伤心,更有沧桑和惆怅。 “阿霓,纵使得罪了他,我也不愿放手,本就是他欺你无知骗了你。我想,他比谁都更怕你恢复记忆,所以他才一直将你藏起来。” 我抬头看着紫昊的双眼,哪怕那双眼睛有一丁点撒谎我都会立即肯定心里的看法。可紫昊的双眼没有一丝闪烁,有的只是不甘和委屈。 是叶冥暄骗了我? 不会的,叶冥暄从未骗过我,我应该相信他的,紫昊定然是挑拨,我不能上当。 “他不会骗我,骗我的是你。”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怕,可理智告诉我,我更应该相信叶冥暄。 紫昊抓着我的双肩,既怕我离开,又怕伤到我。见我执意要走,紫昊索性将我圈在怀里,头埋在而后,他喷出的热气让我更是想逃离。 “阿霓,你在天宫的日子,他从未寻过你,他的心中是苍生万灵,而不是单单一个你。而我纵使人界天族相隔数万里,却也恨不得睁眼闭眼就看到你。我们既有同袍之义,亦有同门之情,更有天定的姻缘,我们之间有着两万多年的相处,而他陪你不过仅仅千年,如何能情深?” “我不是羽霓,和我情投意合的从来都是叶冥暄。” “你说过,我许了你诺便要兑现,你信了我许的诺便得信我。我如今答应你亲自兑现承诺,而你却不愿再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我从来都不是羽霓,如何信你? 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所以紫昊说的再深情也不能让我对他生出半丝情感。纵使叶冥暄瞒了我什么,我也该亲自问他个清楚明白。 见我依旧不信他,紫昊将我抱起后转身离开,我惊慌不已,也不知他是要做什么。直到他将我放在榻上才知他的意思,我想要推开他却不过挣扎而已,并未有丝毫推开他的力气。 “阿霓,属于我的,我不能拱手相让。” 第300章 (297) 担忧你,实在多余 “堂堂天族太子,竟会如此不折手段么?” “你我本就定了亲,你既主动入了我的寝宫,不过顺理成章的事罢了。” 胡情似乎也感应到了我的危险,急的乱叫,甚至明显的听到他挖笼子的声音。哪料紫昊一挥袖而去,一件衣衫盖住笼子。 我从来不会束手就擒,即便他是天族太子,又或者修为远在我之上。紫昊的不甘心和不安或许让人怜悯,可他如此强硬的手段却让我对他更厌烦。他说未成太子之前便自卑,在我看来,他一直都自卑,一直都怕失去,甚至怕被背叛。 我趁他放开我的手时使劲灵力朝他心口的患处袭去,他受痛未能忍住,只得将我放开捂着心口侧卧在一旁。 我趁机起身离开,路过关押胡情的笼子时,我想着来也来了,还差些被占了便宜,自然不能空手而归。我来天宫这些天,为的就是救胡情。 见我挥动灵力要破除结界,紫昊捂着心口起身,被我反掌制止。我一手以灵力阻止紫昊,一手又得用灵力破除结界,使得我有些筋疲力尽。其实以紫昊的实力完全可以逃开我的阻止,但他却未反抗,或许更怕伤到我罢。 正如锦翟所说,紫昊是不会伤害我的,他不过是想将我留下。 直到结界破除,我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带走了关押胡情的笼子。紫昊并未追上来,他也知道,我不暂时是不会带胡情离开天宫的。 回到安置我的殿里,我将胡情放好好才一挥袖关了门设了结界。 胡情担心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我也气急败坏的蹲坐在木案旁。 几声叹息,胡情才开口道:“真是委屈你了。” 我再叹了一口气,胡情带着愧疚轻声道,“那紫昊也太无耻了些,我这样轻薄贪色也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他见留不住你,竟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真给雄性的我们丢尽颜面。” “亏得府君还替仙族出战。” 我回头看着正为我打抱不平的胡情,“我也太亏了。”胡情听罢点点头,一脸担忧。 “大意了,是我方才太冲动,走得太急,竟忘了找他拿钥匙。” 我一拍手,心中甚是不甘。 胡情猛地咳嗽,我再问胡情,“总不能再让我牺牲色相罢?” 只听得胡情大叹一口气,索性匍匐在笼子里,“我刚刚担忧你,实在是多余。” 我拍了拍笼子,“紫昊不会伤我性命,只是还得再委屈你几时。” 胡情一下冲到我面前,吓得我以为他失心疯要咬我,便赶紧缩了手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胡情咬牙切齿,对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姑娘一样?白费了你这张脸。” 左右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总不能还为此一哭二闹三上吊罢?那也太难看了些,有辱斯文,实在毁我形象。 况且现下最要紧的不是伤心难过,救胡情,然后离开天宫才是大事。 而且,我得赶紧离开天宫,紫昊的话我虽然告诉自己或许是他的挑拨,但心里又不得不去相信。无论是叶冥暄有没有骗我,还是我和羽霓的关系,都让我无形之中有了疑惑。 “你但凡哭两声,哪怕没有泪,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你。” “我知道自己哭起来有多丑,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好在你没有答应和我双修,不然我会疯。你说你。。。” 我赶紧上前一把捏住胡情的嘴,胡情呜呜呜的反抗,我举着手指示意他安静,胡情也似乎发现门外有脚步,便也不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脚步声越走越远,我才赶紧到了门边,竟发现是转身走远的紫昊。 “是紫昊?” 我点点头走到胡情的面前,给自己到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还有脸来这儿?” 我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给胡情递了一杯茶水道,“整个望舒宫都是他的,他想来就来,可不理所当然么?更何况将来这天宫乃至天界都隶属于他。” 胡情猛然咳嗽,我很鄙视地看着他,“别急,我不至于跟个狐狸抢一杯茶水。” “我真搞不懂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你猜。” “我觉着是屎。” “对,我脑袋里装的全是你。” 胡情:“。。。。。” 我以为紫昊会因为生气而断绝我们的食物和水,以至于我都不敢喝水。想着只要能撑到他离开天宫便行,结果他照样吩咐了央何暗示送来吃的,甚至比以往还要丰富。 紫昊也没来找我,我虽说落个清静,但又怕时间耽搁的更久。 或许锦翟也担心我,宆空星君叫走了央何,锦翟趁着不被瞧见的时候遛了进来。我赶紧将锦翟带入屋子,锦翟赶紧拉着我的手看了一圈。 “太子没发现你罢?” 我好奇地看着锦翟,锦翟这才叹了口气,“己霏来闹了罢?是我告诉她的,我骗她说太子从人界带了位女仙,藏在了望舒宫。己霏妒忌心强,自然会想办法找出那位女仙,如此来,既能助你顺利进入太子寝宫,也能替你洗清太子的嫌疑。我又怕她当真将事情闹大发现了你,而以此对你不利,便又偷偷派小仙告诉月神,说己霏怀疑太子偷偷私藏人界女仙而搜查望舒宫。月神自然怕这事闹进天后的耳朵,更怕影响太子的声誉和威望,便会极力前来阻止己霏。” 难怪己霏和月神会来的那样及时,原来都是锦翟事先安排好的。锦翟也实在有心了,可惜是我没用,还是让紫昊发现了我。 锦翟见我安好无恙,便也大松了一口气。 “胡情找到了么?” 我点点头,将锦翟带到胡情的面前,锦翟见后一脸惊异,回头看着我,“你。。。” 我再次点点头,锦翟不可置信,更带着佩服的神色。 她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胆子这样大,还将胡情给带了出来。 “锦翟,可惜这笼子被锁住了,也不知钥匙在哪里。” 锦翟上前看了看,皱着眉头,“这锁很别致,若非被太子放在安全之处,便是随身携带。” 安全之处?那是哪里? 难不成我还要再去一次紫昊的寝宫?那也太尴尬了。 胡情自然也看出我的担忧,忙道,“不行,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锦翟看着胡情,“什么意思?” 胡情叹了一口气,“紫昊一心要留她,还能为了什么?” 锦翟看着胡情虽是不解,片刻又猛然抬眸拉着我的手,神情很是担忧。 “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怕锦翟担忧,她能一心帮我,自然心里关心我,左右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这事也就不必再提。毕竟锦翟是天族的,我可不能让她将来难做。 我摇摇头,笑道,“也没什么,是胡情太担心我。” 锦翟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想着她帮了我这么多,也不好再牵连了她。便说了些宽心的话,也消除了她的担忧,锦翟也总说我如果离开了天宫,便同她去丹穴山走走。 锦翟曾说尽丹穴山的好,我心中也很是向往,想来她一心邀我做客,她又帮了我大忙,着实不好再拒绝,也就答应了她。 锦翟离开后,偷偷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紫昊被月神叫去了太阴宫。 胡情担心我做啥事,我一伸手招来丝巾遮住笼子,告诉他不要乱叫。胡情在笼子里急的转来转去,我怕他担忧,我谎说肚子饿了,出去要点吃的,顺便讨点酒解解馋。 胡情将信将疑,也不等他多说什么,我转身关了门离开。 胡情叹了一口气,“紫昊一心要留她,还能为了什么?” 锦翟看着胡情虽是不解,片刻又猛然抬眸拉着我的手,神情很是担忧。 “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怕锦翟担忧,她能一心帮我,自然心里关心我,左右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这事也就不必再提。毕竟锦翟是天族的,我可不能让她将来难做。 我摇摇头,笑道,“也没什么,是胡情太担心我。” 锦翟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想着她帮了我这么多,也不好再牵连了她。便说了些宽心的话,也消除了她的担忧,锦翟也总说我如果离开了天宫,便同她去丹穴山走走。 锦翟曾说尽丹穴山的好,我心中也很是向往,想来她一心邀我做客,她又帮了我大忙,着实不好再拒绝,也就答应了她。 锦翟离开后,偷偷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紫昊被月神叫去了太阴宫。 第301章 (298) 窥视紫昊的寝宫 紫昊带着戏谑的笑看着我,似乎早已看穿我的谎言。 “等我么?” 我点头,“自然。” 紫昊看了一圈殿内,再看了一圈我周围,便又是宠溺一笑。 “我险些以为阿霓是来行窃的。” 我心中一惊,慌忙呵呵干笑两声掩饰心虚,“怎会?你这殿里也没我上心的,何须我这样大费周章?” “譬如我。” 紫昊眼神深邃,我后退两步又是皮笑肉不笑,“你想多了。” 或许看出我的害怕,紫昊微微一笑并未靠近我。只是又转身看了一眼被我翻的近乎乱七八糟的床榻,便又回头戏谑的笑看我。 “若阿霓真是来行窃的,可就不配做盗贼。” 我好奇地看着他,紫昊满脸笑意,似乎也在刻意隐忍内心的狂笑。 “以后无需偷偷摸摸,否则平白背了行窃的罪名。若是再被传了出去,恐怕盗贼觉着你辱没了他们的名声,丢尽了他们的颜面,污造了他们的技术,届时行窃的喊打,被窃的喊杀,太不值当。” 我回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其实就是来关心一下你的伤势,见你生龙活虎的,也就放心了。” 我不怎么擅长说好话,特别是违心的话更是很难说出口,所以说完也怕被看出虚假我索性笑着挪步打算赶紧离开。 如我这种多说多错的人,还是少开口的好。 紫昊一步跨到我身前,轻声道,“阿霓,我原以为你会生我气的。” 我生怕他又对我如何,只得呵呵干笑两声,“能将我气着的,似乎不多,但你不算。” 紫昊伸开手臂再想抱住我时,我一个转身幻回真身逃离,到了门边回头看了眼紫昊。他眼里的愧疚更深,我再不想多留,更不想故意去讨好他,便转身离开。 胡情见我回来,一脸担忧,似乎也没发现我哪里有恙,便吐了一口长气。 “找到没?” 我摇摇头,有些挫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使了力放在木案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还好我激灵。”我抬头看着胡情,“也不知是我欠了他,还是他欠了我,竟然又被他逮个正着。” 胡情惊恐地叫出声,“你又被逮了?” “可不是?”我越说越觉得不甘,叹气道,“也不知那钥匙究竟被他藏于何处,他的寝宫几乎被我翻了个底朝天,就连钥匙影子也未曾见着。” “难不成,真被他放在了身上?” “不至于吧,就为关你一只不成气候的狐狸?” “我于他而言不紧要,可他真正紧要的是你。” 我看着胡情,胡情点点头一脸认真。 对啊,他料定我要救胡情的。也怪我这人实在不爱欠恩情,胡情好歹是因为被关押的,否则我也不会几番去招惹紫昊。 “这次我得弄清楚,那钥匙是否在他身上。”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再乱出注意了。我这颗狐狸胆实在太小,禁不住你这一次次的吓。你若有个好歹,我这身狐狸皮可不够幻爷和府君剥。” 我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我有分寸,放心。” 纵使胡情如何给我讲道理,可我实在听不进去,必要之时必须兵出险招才能出奇制胜,早点救了胡情,便早些离开望舒宫。 这日,我一蹦一跳的穿过层层障碍,见周边没有小仙,便幻回人身偷偷跑到紫昊寝宫外,趴在窗子上偷看。 紫昊正在宽衣,这次他为何不叫央何帮忙?难道伤好了? 呵,我关心的事似乎偏题了。我趴在窗户上,恨不得将自己贴在窗上,只见紫昊一层一层地脱掉衣服,可就是未看到钥匙。 直到腰间一个流苏穗子引起我的注意,他取下腰带时那流苏穗子掉在了地上,流苏穗子的另一头正是金光闪闪的钥匙。 好家伙,竟然真在身上,亏我还在他的寝宫里寻了那么久。 “阿霓小仙,你要看君上大可进去,怎么趴在窗户上偷看?” 我吓得一个激灵,转身看去,央何正抱着药具走来,还一脸纯真的模样。 “呵呵,我就路过。” “阿霓小仙,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为何总这样偷偷摸摸,显得怪不正经的。” 我被央何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一个巨大的囧字挂在我此刻尴尬的脸上。 “说了我是路过,小心我炖了你。” 我伸出手凶狠狠地比划着,示意他小心。便赶紧转身溜走。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哪里来的霉运,看来这天宫果真和我命里犯冲,实在留不得。 见过回来,胡情又是赶紧起身问我,我只是吹脱丧气地告诉他,我偷看紫昊换衣服,却被央何逮个正着,实在羞死我了。 胡情听罢几乎跳了起来,“你还去偷看他换衣服?你心可真大。” 知道是胡情误会了,我赶紧解释,“我本是去偷窥他是否将钥匙带在了身上,起料正碰见他换衣服,起料我正看到最精彩的时候又被央何发现。” “还最精彩的时候?譬如哪里最精彩?” 胡情本来担忧着,听我这样一说后又带着一脸狡黠地问我别的事。 “好家伙,他果真将钥匙带在了身上。我刚发现钥匙,那央何就来了。” 胡情一脸挫败和失望,“就这事?” “对啊,你以为呢?” “呵呵,我以为的可多了。” 我气急败坏地坐在榻上,一杯又一杯地倒着茶水喝。 “好在不是一无所获。” 胡情靠着笼子,一脸无奈,“这事可千万不能讲给府君听。” “为何?” “我怕他掀了望舒宫。” 我。。。 为了救胡情,我可真是用尽这六百年的灵智。好在紫昊没有来兴师问罪,我也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发生,既没有偷看他换衣服,也没有发现那钥匙。 所以,时隔一天,我再次走出房间时又开始了新的计划。假装套近乎,就是故作亲近,我打算用做糕点的名义来向他示好。 路过一个侧殿时,见仙子们手捧各种道具进了门,又空手出了门。有端着果茶的,有端着酒壶的,有端着糕点的,更有端着丝巾抑或干净的换洗衣物。 直到一些仙奴走了出来,不久后又见央何带着玉梳和药具走来,我赶紧上前拦住央何。 “阿霓小仙?今日气色不错啊。” “是么?其实我每天气色都不错。” 央何呵呵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很认真的敷衍着我。 见央何要走,我伸手拦住,“你这是干嘛去了?” “君上在里面沐浴,我得去伺候着。” “伺候?如何伺候?” “静候君上指示和安排。” 我看着央何手中的药具,看来紫昊伤势并未痊愈,我伸手夺过药具,一脸奉称。 “央何,看你也挺辛苦,我索性闲着,便帮你去伺候罢。” 央何见罢赶紧来抢药具,脸上既是担忧又是惊恐,“万不能的,君上沐浴时不喜女仙在旁。” “我不是女仙啊,其实我一直都是雄性。” 央何一脸震惊地打量着我,我假意咳了两声,站直了腰背。趁央何还没反应过来便一溜烟地往侧殿而去,央何在后惊恐大喊。 我回头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惊动了紫昊,便转身带着胜利的步伐偷偷开了门。我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索性紫昊背对与我。他的背上带着伤痕,有些触目惊心。 之前给他换药和包扎时并未发现,这些伤痕有些旧,定是泡了热水浴的缘故,使得那些伤痕格外发红醒目。 “央何,酒壶给我。” 我还在左右找他的衣物,紫昊再次喊了声“央何”,我这才反应过来,如今我替代了央何。赶紧手忙脚乱地拿起酒壶递给紫昊,紫昊双臂放在旁边的扶栏上。 我悄悄溜到一旁去找钥匙,那些衣服被挂在屏风上,我屏住呼吸认真搜查。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担忧,各种紧张让我双手发抖,甚至不听使唤。终于找到了那把钥匙,我深吸一口气险些欢喜出声。 “替我擦背罢。” 我本身要离开的,被他一说吓得停了脚不敢乱动。 “或许伤势有些严重,今日暂且如此。” 怕他转身发现,我心中暗吐一口气收起钥匙,十分无奈得拿起身旁的丝巾为他擦背。只是这样的动作过于亲昵,我多少有些不习惯。 擦着时,明显感觉到紫昊的双肩抖了一下,我赶紧低头侧了些身体,生怕被他发现。 “阿霓。” 我一惊,但紫昊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以为他发现了我,吓得我心跳加速。只是他虽是喊了我,但也不见他转身或回头,想来也是没有被发现。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微微低头一看池子,我恨不得一拳头将自己拍晕。紫昊或许早就在水中倒影里看到了我,而我还一脸侥幸的得意自己伪装的很好。 我手一僵,暗叫“大意”,刚要起身时却被他抓着手腕一下拉入池中。 第302章 (299) 找到钥匙 我水性一直不好,又被拉入水中,似乎有种强烈的窒息时我赶紧站了起来。紫昊却正一脸诙谐的痞笑看着我。 我也觉着此刻被水完全浸湿衣衫的模样很是狼狈,便又蹲在水中百般惊慌。 “阿霓好兴致,先是闯我寝宫,再是窥我换衣,如今竟又来观我沐浴。” 我左右想着,钥匙既然已经到手,我也就不许再装模作样的讨好他。 “我只是迷路了。” “迷路也能迷到我沐浴的地方,看来便是所谓的缘分。” “呵呵,是啊,缘分呐。”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浴池的泉可是能修复元神的,阿霓要一起么?” 我听罢赶紧摆摆手,“我就不打搅你了,告辞。” 说罢,我赶紧离开浴池,刚到池边又被紫昊搂着腰拉回池子。我顺势转身伸手挡住他,好不容易拿到钥匙,我恨不得下一刻就带着胡情离开。 只怪我运气实在太差,总是与紫昊阴差阳错的碰面,算来真是孽缘。 “阿霓,你若留下,你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摇头,一脸警惕的后退着。 也不知他哪来的毅力,我越是要离开,他越是想要将我留下。正在此时,央何在外似乎与谁争执,紫昊双眉紧蹙拉着我的手将我藏到身后。 门被打开,近来的却是己霏,央何上前挡住己霏,对紫昊道:“君上,己霏公主执意要进。” 央何依然伸开双臂拦住己霏,“己霏公主岂有不知君上沐浴时的规矩?” “太子沐浴素来不喜女仙在旁伺候,可己霏听闻太子的太池殿闯进了一位女仙。” 我心下吃惊,抓着紫昊藏在水下,可惜我向来水性差。 “己霏,不要试图挑战本君的耐性。” 紫昊语气极为不好,央何赶紧道,“己霏公主若有事要问君上,还请在外面稍等片刻。” 己霏语气极为不善,“小小巴蛇如此放肆。” “你不过小小鸦族之女,却在望舒宫几番放肆。今日肆意闯入太池殿,这事传出去,也算不得本君有错罢?” 紫昊虽是没有动怒,但越是没有起伏的语气越是隐忍着内心不悦。 “太子,己霏是担心太子安危。” “你虽是与我有婚约,但到底未及行礼。今日又如此缺乏素养,本君自然要奏请父帝取消婚约。” “太子,己霏只是过于在意太子,并非有意要冒犯您。” “央何,带她下去。如此言行成何体统?” 己霏似乎不愿离开,仍然向着紫昊求饶。己霏一心想做望舒宫的太子妃,自然心中也对紫昊痴心,可惜她太霸道,也太要强,紫昊本就自卑,己霏越是在意,紫昊就越是觉着束缚。 抓的太紧,也会失去,甚至会失去的更快。 只听央何对己霏说道,“己霏公主,君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罢。” 许久才听得己霏又道,“太子,她是否就在这汤池之下?” 紫昊没有说话,央何再次提醒了己霏。然而己霏却径直道,“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小仙,既被太子带入望舒宫,还能随太子近身汤池?” 随后便听见下水的声音,莫非己霏也进入汤池了? 我实在憋不住了,只得露出头换了口气呼吸。但我仍然藏在紫昊身后不敢露面,此刻当真是尴尬至极,我微微透过紫昊看了去,己霏当真悠悠走入汤池。 “己霏对太子一往情深,太子岂有不知?己霏能走到太子身旁更是百般努力,却仍不及一名人界来的小仙。太子已经辜负了一人,难道忍心再辜负另一人?” 这己霏也实在有胆量,我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了紫昊的愤怒,然而己霏却并未却步。紫昊自然不愿承认自己辜负了羽霓,而己霏明知这是紫昊的心头刺却仍然当着紫昊的面提及。 或许她只是想趁此机会来提醒我,更是以此事刺激紫昊。 “太子,己霏能否见一见她?若太子真心欢喜她,己霏愿退后一步,只要太子开心便好。” “己霏,你若再往前一步,本君必不留情。” 也不知是己霏认为紫昊不会伤她,还是当真被嫉妒冲昏了头。只见紫昊一掌向己霏袭去,己霏瞬时被拍在了地上。 “太子当真为了她而出手伤己霏?” 这己霏也实在做得出,无论是否愤怒,但紫昊如今身在汤池近乎赤裸。况且央何又在一旁候着,暂不说我在或不在,就是如此她也该不好意思的。 结果她却径直入水,这番作为实在是逼迫紫昊,让他难堪。 紫昊一伸手,两件衣衫落入他手,他自己披在身上之后又将另一件衣衫为我套在身上。 “央何,将天兵叫来。” “君上。。。” 便再未听见央何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行礼之声喊了声“太子。” 紫昊语气中带着不悦,“将己霏带下去让父帝处置,便说她私闯太池殿冲撞了本君。” 便是己霏的苦苦哀求,直至声音渐远。 紫昊曾在我面前说过几次要解除与鸦族的婚约,而鸦族族君赟涯又深得天帝宠信,要想取消婚约,就必须有合理的借口。 而己霏实在是过于自负,这几日的做法确实让紫昊心生不满,索性就借此让天帝解除婚约。所以紫昊便让天兵将己霏带去天帝面前,让天帝来定夺。这些天兵亲自在太池殿将己霏带走,也算的上是人证物证俱全。 己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番谋算,如今倒好,毁了名誉,更毁了自己的姻缘。 “阿霓,受惊吓了吧?” 紫昊回头捧着我的双肩,一脸关心和担忧。再看去时,整个太池殿也就我们二人。我后退两步,虽说对紫昊和己霏没有过多好感,但他们二人今日这番闹剧也是我间接引起的,多少也有些愧疚。 “我还是先回去罢。” 也不等紫昊答允与否,我赶紧转身离开汤池,直至离开太池殿。 回到殿里时我依然惊慌失措,见我如此狼狈不堪,胡情吓得嘴不停歇地问我。我并没有回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确实太过不雅。 便施了法术将衣服上的水褪去,衣服再次恢复如常。今日确实让我心里深受打击,毕竟坏了别人的姻缘,这事让我总归觉得过分。 后来听说天帝将紫昊叫了去,也不知紫昊会如何答复天帝。倘若紫昊将我说了出去,天帝自然会杀了我。毕竟在天帝看来,我就是人界的普通小仙。 私自进入天宫,也未被记入天后的仙籍,便会被做以私闯天宫的罪名受到严惩。 我赶紧拿出钥匙打开笼子,胡情一脸惊喜。笼子果真被打开,胡情高兴不已,慌忙出了笼子幻回人形,虽是有些憔悴,但也正圆了他的希望。 他不一直觉得男子身材修长才算俊美么? 胡情高兴过头而忘了形,转身将我抱在怀里,感激涕零。 “老子总算又恢复了自由身,好久没看到老子的俊美原身,可憋屈了。”胡情说罢松开我,然后伸了手道,“借我一面铜镜,我要好生梳妆打扮。” 我嘴角抽搐,一脸鄙视。 见我未动,胡情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肩,“怎么?被我给迷住了?” 我“呸”了一声,将梳妆台上的铜镜一挥袖扔给他,胡情赶紧接住铜镜臭美了起来。摸着脸,滑过嘴唇,满带“啧啧啧”的感叹。 “被困了十几日,竟还如此动人,实在罪孽。” 我实在不想再呆着,一个男的这样臭美当真恶心。 “阿霓,感谢你的舍生忘死,否则我这原身的容貌定然会受到影响。”听他说后,我露出牙齿呵呵傻笑两声以示敷衍的回答。 “这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然后便伸开双手,继续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却又突然大惊一声,便抚摸着眼角一脸惆怅,“长了两丝眼纹。” 我吞了吞唾沫,转身到木案边坐下压压惊,缓了口气。 “阿霓,人家求安慰,求心疼,抱抱可以不?” 我拿起一旁的茶杯扔过去,“滚,我不想看到你。” 胡情巧妙的躲开,对我一脸不屑,“戚,没点风趣。” 第303章 (300) 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听闻己霏私闯太池殿冲撞了紫昊,紫昊便以缺乏素养之名要取消与鸦族婚约。然后鸦族族君赟崖又深受天帝宠信,因此紫昊被天帝叫去了成均殿商讨此事。 己霏身边的侍女为了护住己霏的名声,便当着天帝的面道己霏听闻紫昊从人界带了位女仙,就藏在望舒宫,而又听闻女仙毫无廉耻竟与紫昊纠缠在太池殿。己霏为了紫昊不受非议才闯入太池殿冲撞了紫昊。 这传闻中的女仙自然就是指的我,真是劳烦他们的一片用心。 此话一出自然影响颇大,月神担心天帝觉着紫昊不堪重任而断送了紫昊的前程,己霏又怕紫昊受了惩戒而一心记恨于她,让他们的感情更有危机。 因此月神也帮紫昊求情,说是女仙蛊惑。 天帝只道:堂堂天族太子,竟受不住外界蛊惑。 月神不敢多说什么,幸得央何拼死说望舒宫从未有过人界而来的女仙,也不知是谁恶意诽谤要坏紫昊名声。 也不知怎么商讨一场,听闻当时气氛十分微妙,在场者都是胆战心惊。 紫昊说了句:既然认定我带了位女仙藏在望舒宫,那我就奏请父帝解除与鸦族婚约。 己霏跪地求饶,赟涯也说或许己霏也并不知情,不过一心记挂紫昊才犯了大忌。 己霏闯入太池殿的做法确实很失礼教,但天族太子私带女仙却未禀告天后,这事也实在是藐视天族律法。 天后只道:人界常言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就连天神也未得好姻缘,又如何给予其他生灵对情感的希望! 其实天后这话很明显是帮紫昊的,为的是帮助紫昊解除与鸦族的婚约,让他能选择自己欢喜的女仙。 天后还说,不过人界小仙,堂堂天族太子心里欢喜,就放入望舒宫伺候着也并无不妥。 天后帮着紫昊,而月神却反对,认为小仙身份低微,这事难免不给紫昊的名声抹黑。 央何便冒死坚持说望舒宫并无人界小仙,又说紫昊只是豢养了一只从人界带上来的公狐狸做灵宠。 天帝为了保全天族名声而不受非议,便命了人要搜查望舒宫。 锦翟早有听说这事,便到望舒宫来问我话,一面又让穹空星君将太阳神熠暮从修罗战请回天宫。 穹空星君说这事传入了修罗战,天兵们也大受影响,但更怕引起泰神不满。 熠暮也道:不过小小人界女仙,堂堂天族太子心中欢喜留下又如何?若是将来的太子妃连这样的心胸也无,如何堪任天后?莫说一介小仙,就是人族女子,但凡欢喜又能如何?天下万物皆受天族管辖,难道还不能选一两个真心爱悦的? 熤暮其实是讽刺天帝当年的风流多情,也顺便说出了天后的委屈,更帮紫昊找托词。 大致如此,锦翟来与我说起这事的时候,天帝早已经派紫昊与熠暮即刻前往修罗战,穹空星君也带着练好的丹一同前往。 赟涯为此极力表明己霏是受人游说,而最后,听闻天帝当场将己霏的侍女打的魂飞魄散。 原来是锦翟让穹空星君去喊了熠暮,否则天帝搜查望舒宫难免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如此一来,这事便以子虚乌有和道听途说而草草了却。反而是望舒宫的一些小仙受到严惩,带去了祭刑司。 天帝惩戒己霏去北界悔过,修罗一事未能结束便不得回天宫。既未废除鸦族与天族的婚约,也未让她承受皮肉之苦。 北界有北荒,北荒住着魔族,看来天帝是想让己霏做间谍,监视魔族。 锦翟谈起这事就满脸不悦,直说鸦族惯会巧言令色,如今更受天帝器重。就是犯了这样的错事也未曾受到严厉的惩戒,只怕己霏从北界回来之后会更加猖狂。 锦翟抱怨说鸦族是禽族败类,更是凤凰族的叛徒,如今又任职天族要位,己霏还与太子有婚约。己霏野心很大,总想让鸦族取代曾经的凤凰族,如今看来,虽不如凤凰族,却与当初的祖龙族相差无几。 天帝如此既简单了却此事,也为保住天族与鸦族的婚约,便让无辜的望舒宫小仙遭受厄难。锦翟也说,望舒宫的小仙中难免有己霏派去的奸细,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紫昊离开天宫,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紫昊当即就要前往修罗战,临走前回了趟望舒宫。好在锦翟怕被紫昊发现,便提前离开。胡情也继续钻进笼子里,一切都恢复到紫昊沐浴之前。 “阿霓,只怕短时日我不能回天宫,我会让倏禺回来。有央何与倏禺在,你自然也安全。” 我尽量与他保持一丈之外的距离,紫昊也看出我的介意,倒也没有向我刻意靠近。 “若有什么事,你便让倏禺代为传话,即便远在人界,或是忙于修罗战,你若有事我定放下一切赶到你身旁。” 我点头,未说一个字。 对于此刻,我恨不得他快快离开。 紫昊沉默少刻,仍旧到我跟前来将我拥入怀里,“已经失去过你一次,再不愿失去第二次。” 我尝试过推开他,但是徒劳无功。 “阿霓,你有什么话对我说的么?” 我自然是知晓,他定想在离开望舒宫前讨我要句吉利话。可他安好与否本就和我不相干,因此即使好听的话也不想违心说,更何况吉利话。 “愿此战,你能尽快旗开得胜,如此阿暄便能及早归来。” 或许我这句话很过分,但是紫昊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的所有吉利话或是祝福都是关于叶冥暄的。 紫昊身体僵硬,抱着我时更用了力,似乎恨不得将我捏碎。 “抱也抱了,该说的也说了,就不打搅太子你前往人界了。” 紫昊声音有些哽咽,“阿霓片刻也不想与我相处么?” 我十分认真的点点头,“虽说此事因我而起,可望舒宫的一干小仙受了牵连,你竟无动于衷。” 也是如今我尚未被天帝发现,倘若真被天帝发现的话,紫昊会不会也会这般无动于衷? “这事整个天宫都传开了,若非如此,父帝恼羞成怒之下只怕就是我也难逃责罚。其实这太子,也的确做的谨小慎微。当时父帝已下令搜查望舒宫,而我更担心的是你。” 说的谨小慎微,其实更怕失去太子之位。 莫说一众小仙,就是我,他也不见得多有上心。锦翟说过,他与己霏,无非是想用我来完成在羽霓身上未能完成的事罢了。 他未成太子这时保护不了羽霓与她的凤凰族,成了太子,却仍旧如此软弱,竟也护不住他望舒宫里伺候他的小仙。 为保全自己而牺牲其他无辜性命,这样的太子,会是万众生灵所期待的天族首领么?会是人族心里所希望的天神吗?会是他们书卷中所描绘的那样吗? 紫昊在天帝面前,永远只能是顺服。 “阿霓。”我抬头看向紫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无可替代,永远都不能失去的。” 紫昊即使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叶冥暄,可他似乎并未当成一回事,总是自作多情的以为我肯定会移情别恋。若是让他当着叶冥暄说这些话,可能他又不敢妄为了。 也不管我是否同意,也不管胡情就在身后的笼子里,他紧紧地抱着我似乎生怕我转身逃跑。很是自负地将脸靠近我,可惜我又实力不如他。 几番挣扎也未能成功脱身,我取下头上的簪子刺进他后背,紫昊这才将我放开。 “阿霓,你就这样恨我?” “和恨无关,只是见不得与你这样亲近。你明知我与叶冥暄的关系却还这样对我,你当真不怕惹怒他么?” “阿霓,只要你愿意,谁也无法勉强你。” “我不愿意。” 紫昊听罢眼里带着无奈和忧郁,我怕他再如何,便忙道:“再耽搁下去,太子就不怕天帝责罚?好歹修罗战当即,太子何必如此儿女情长?” 紫昊深吸一口气,果真也听到央何在外通传,说熤暮已经再三命他来请紫昊起身前往修罗战。紫昊见我始终冷眼相对,只能叹着气,很是无奈地紧咬嘴唇,转身离开。 第304章 (301) 我不是羽霓 确定紫昊已经离开的第二日,倏禺也的确回了望舒宫,在看我来,但凡没有紫昊我也就欢喜许多。对于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眼不见心不烦。 我已经为自己制定了一整套逃离方案,这天宫完不能再多留一日。有时我觉着,紫昊让倏禺回来并非是护我安全,而是怕我逃离。 紫昊为人谨慎,但凡是他小心翼翼的事都从来未雨绸缪。凡事越是保护的万无一失,其实越会离自己更遥远。 胡情对我说道:“虺蛇回来,那条巴蛇自然就去会相好,我们要想逃也轻松。避开他们的视线就可以。” 我一巴掌拍在胡情的头上,“你别老是相好相好的,分明多好的兄弟情,竟被你说的这样恶心。” 胡情听后哈哈大笑,睁着一双狐狸眼,“兄弟情?老子也历情无数,就看不出他们哪里有半分兄弟情。” 见我泛着白眼不想理会,胡情凑近我道,“虺蛇雌雄难辨,甚至雌雄合体。”我微微斜眼看着胡情,胡情撞了撞我的带着坏笑的表情道,“和幻爷差不了多少。” 林幻?这和林幻又有何关系? “怎么又扯到林幻了?” 胡情翻身半躺在地上,姿势过于妖娆妩媚,“我觉着他也是雌雄合体。” 我刚喝进嘴里嘴里的茶水一下喷了出去,边咳嗽边笑个不停。 为何在胡情的眼里,谁都是雌雄合体的? 好像也就叶冥暄在他嘴里听正常的,其余的几乎都是公母不分,雌雄难辨。 “我觉得你也是雌雄合体的。” 将茶杯放在一边,我盘腿面对胡情,“言归正传,待会儿我们见机行事,分头行动。冲出望舒宫时我直奔祭刑司,你尾随替我断后和把风。若是成功便好,若是被发现,你千万不要留下,该快找落白来帮我。” 胡情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底妥不妥?” 我伸手抵着下颚,“应该无碍,我们真身离开自然方便些。你放心,紫昊不会让我出事的。他既然让倏禺回来,便是怕我离开。我若有事,倏禺和央何定然会出手相救。而你便不同,紫昊本就用你要挟我,你若离开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总能找到时机离开。” 胡情幻回真身再次认真思考,有些老谋深算的样子。 “我还是心虚,如若你有个好歹,府君定然将我千刀万剐。” “没那么严重,他顶多让你元神尽毁,不会受多大折磨,走的会很安详。” 胡情脚步未稳,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然后带着龇牙咧嘴的模样看我,那眼神里的幽怨似乎可以将我生吞活剥。 为此,胡情不愿施行我的计划,我一边威胁一边恐吓,胡情也着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也就只能照着我说的办。 趁着央何他们不在,按胡情的话说,他们一定去‘谈情说爱’了。结果刚出后殿便见倏禺央何二人凭空出现,我和胡情对看一眼,便分道扬镳。倏禺赶紧去追胡情,留下央何来抓我。 央何忙喊:“阿霓小仙,你可是答应君上不跑的。” 答应是答应,食言是食言,两者并不冲突。 我逃不过央何,索性化作人身与他打了起来。央何虽然修为在我之上,但他不敢伤了我。所以央何几番要想抓我时,怕伤到我只能避开。我却带了狠劲,毕竟我打架实在不行。 也不知胡情如今怎样,希望他能躲过倏禺,倏禺可不简单,胡情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用武力是赢不了的,只能智斗。 希望我给胡情制定的计划能用上,胡情若是化作真身定然能东躲西藏,胡情的方向感特别好,倏禺再厉害,但不敢在天宫以真身追捕胡情,倏禺真身太大,若是闹出动静便会惊动天地。届时天地知晓了我的事,倏禺自然无法向紫昊交代。 央何一路给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偏偏碰上迎面而来的己霏。 月神正在怪罪己霏那日太过莽撞,险些牵连了紫昊。己霏只说怕被人界的小仙不知来历,何况如今修罗战在即,又怕紫昊如此行为有失威信。 月神责备是己霏小心眼,只叫己霏大度些,否则只会让紫昊离她更远。 正说着就碰见了我,己霏一挥袖我便躺在地上。 “你还敢回来?” 我站起身怒视己霏,己霏被我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后退几步被月神抓住手腕。 “央何,她怎么又到了天宫?” 央何看着己霏,只对着己霏和月神行礼并未回答。己霏上前两步,使了仙法要来擒我,我翻身从她头顶飞过,己霏转身再次挥手前来。 我再次飞腾起来弄在月神的怀里,月神吓得惊叫一声。 己霏见罢伸手朝我袭来,央何忙大喊:“己霏公主当心伤着阿,小丹鸟。” 被央何一喊,己霏果真有些迟疑,我飞身而起朝己霏扑去,伸出的爪子刚好不小心抓伤了己霏的脸颊,己霏惨叫一声怒眼看来,眼里起了杀我之心。 见罢,我暗叫不好,便又转身逃离。己霏被我抓伤了脸心中愤恨不已,只得一路赶来。我也不识路,只知往安全的地方跑。 直到在一座很高大的牌坊前,里面电闪雷鸣,布有结界,认真听去,更是惨叫连连。再抬头一看,“祭刑司”三个大字赫然出现。 这便是传说中的祭刑司?果然阴气腾腾,央何与己霏赶来时,看到我身后便停住脚不敢前进。央何惊恐万分,只叫我不要再往前。 己霏虽是迟疑,但又不愿放我离开,便仍然幻出神器向我袭来。央何见状上前制止,被己霏一声怒吼又不敢再动手。 己霏径直向我袭来,一剑挑掉我几根羽毛,再一掌将我拍在地上,霎时恢复了人身。正赶来的月神见状惊恐大叫,喊了声“阿霓”后一脸不可置信,捂着嘴连连摇头,脸色苍白。 己霏更是瞪大双眼,似乎更难相信,举着羽扇满身颤抖,许久才缓缓说了声:“羽霓?” 我捂着右肩直直看着眼前,届时,胡情也一瘸一拐地到我跟前来。 “你没死?”己霏胸前起伏不定,半天又道,“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元神尽灭。” 胡情大叹一口气,“老子还是没能打过他。” 看来我今日是逃不出去了,既然如此,就必须让胡情离开。 “你不能或者,不管是不是羽霓,你都不能活着。” 己霏自言自语,片刻又道,“莫非那些听闻并非道听途说?太子带回来的人界小仙便是你?难怪太子这样维护,还要解除与鸦族的婚约。”己霏半秘双眼,脸色很是愤怒,又见她咬牙切齿道,“那时我就不该手软留下你的命,今日泰神忙于修罗战,再没人救你。” 己霏要来杀我,央何与倏禺却出手制止,他二人虽是要将我带回望舒宫,但并非要伤我。如今己霏一心要杀我,他们自然会出手相救。 胡情见此也一瘸一拐来帮忙,倏禺便前去对付胡情。我只能拼劲权利,用所有的灵力来抵御所有人,并让胡情赶快离开。 胡情很是不放心,我知道:“有倏禺和央何在,我不会有危险。” 见我这样笃信,胡琴半信半疑,在我几番催促之下,胡情只得一个转身离开。 或许见我们打的激烈,又或许动静太大,此刻周边的天兵尽数来此。 己霏只道:“这是人界私闯天宫的小仙,快将她拿下交由天帝天后处置。” 天兵行礼受命,央何赶紧上前制止,天兵也不知央何为何要制止,却也未曾听信央何。为此央何与倏禺对看两眼后,倏禺转身离开。 央何和倏禺定然不敢将紫昊说出来,以免牵连紫昊,倏禺突然离开定然是前往修罗战禀报紫昊。我心中为此担忧,紫昊若回了天宫,我自然又很难离开。 见天兵未曾动手,己霏再次提醒。 央何又不敢随意出手相助,天兵只得上前来抓我。一时间,我与天兵对抗,己霏在一旁并未庆幸,而是满脸惊疑和惶恐。 己霏定然将我当做了羽霓,再入她手,我再难活命。 或许场面太激烈,天帝总算被惊动。天帝落身我面前时,双眼圆瞪,剑眉上扬,片刻又皱了眉头,满眼难以置信。似乎我的出现震惊了他们所有人,我当真既与她那样相似? “羽霓?” 所有人转身行礼,大喊“参拜天帝。” 所以,这便是传说中的天帝,是这苍穹的主宰? 他满头银发,长相也算俊朗,只是此刻间满脸的疑惑中还透露着杀机。 “你竟然还活着?绝无可能,你是如何骗过了天眼,骗过了所有人?” 天帝剑眉紧蹙,眼中凌厉,我道,“我不是羽霓,你们认错了。” 我虽是这样说,但天帝自然不信。他与紫昊果真是真父子,都如此警惕。天帝为了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羽霓,竟然伸手向我袭来。 天帝何须修为,我不过一介小仙怎是他的对手?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堂堂天帝为何要对我下手? 天帝袭击而来,我拼命闪躲,却仍然被他一掌拍到在地。央何满脸担忧,双眉紧蹙一团,时不时的抬头望着一旁。那己霏倒是满脸乐意,在她看来,纵然我不是羽霓也不该活着。 “当年你将无极天书藏在了何处?” 无极天书?那又是什么? 天帝满脸铁青,他对我下手的原因,就是为了那什么无极天书?可惜我不是天帝的对手,天帝三两下就将我重伤,并让天兵将我带走。 我翻身躲开,再一个转身进入“祭刑司”。在我看来,与猛兽为伍或许还能存活,与他们相处,那就不一定了。 第305章 (302) 误入祭刑司 进入祭刑司后,我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可大可小的凶兽分布在周围,吼叫声如雷贯耳,惊恐万分。 更有四处逃窜的小仙狼狈不堪,或是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也有血肉模糊。小仙们惨叫连连,为躲避凶兽袭击而连滚带爬。 这些凶兽皆是被饿了好几日,难得有进来受刑的,自然认为可以饱餐一顿。 如此惨状,是我从未所见。凶兽之间也相互追捕,留在此处的生灵都只能听天由命… 堂堂天族,竟然也有这般惨不忍睹的刑法。天帝自诩万众生灵的主宰,而对生灵却如此残忍暴力,丝毫没有仁慈仁爱。 便有凶手朝我袭来,我先前被天帝打伤,刺客要想还击自然有些吃力。更莫说要救这些无辜小仙,毕竟因我遭受刑法,纵使紫昊心中唯有怜悯,但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一面搭救小仙,一面抵御凶手袭击,使得我有心无力。 “仙子,您自己有伤在身,还是莫要管我们。” 因紫昊的缘故,他们未曾进入后殿,自然也就不识得我。然仍受此无妄之灾,都说修仙者无欲无求,却不知修行的自然是为了获得某种心愿才会选择成仙。无非是求得长生,或是求得仙籍,难道这便不是欲求? 成仙成神的,仍然会因为一种等级而诚服另一种等级。在天族领导者的强权之下,普通小仙仍然没有掌握自己生存的权利。 “你们定要保全自己,我会救你们出去。” 话刚落下,便有凶兽前来袭击。其中那裂天兕便是洪荒时水洗人界的重要元凶,后被四大神君困住,却不知为何被关在天族的祭刑司。 再有那狍鸮,听闻它腹量很大,极为贪吃,能吞下十头巨象。 更有獓骃,此兽顽固不化,脾气火爆。 祭刑司中关押的均是上古凶兽,其中一个都能够杀死我千百回。狍鸮贪吃,见了我便直奔而来。我几番躲避仍旧被它抓伤,却又见另一旁的小仙也被獓骃在脚下。我几个翻转将小仙带走,却被獓骃的八尺长尾拍打到一旁。 我重重落在地上,小仙颤抖着身体将我扶起。周围凶兽太多,小仙们早已筋疲力尽。以我能力救下三两人倒还行,可如今还活着的也有十人之余。 我反手设下结界,让小仙暂且留在结界之中,一时安全倒还行。这又去救别的小仙,几番下来早已没了力气,此时我有些头晕,正被另外的凶煞一个扫翅将我拍飞。那凶兽长大嘴就等我从空中落下,我此刻早已没了力气,再加之头晕症又发作。 看来我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被一个白影快速叼走。我落在结界时抬头望去,竟然是落白。 落白的眼神带着担忧和愤怒,转身龇牙咧嘴对着慢慢逼近的凶兽大吼一声,凶兽稍有却步,半刻又丝毫不惧。 落白飞身决斗,我因头痛只得打坐休息。却有凶兽前来攻击结界,我的结界抵御不强,无需多久定会被攻破。 落白担心我,只得又落身我身前,几番下来,落白已经挂了伤。再有一位小仙被狍鸮吞下,我见后心中愤怒,一面忍着头痛,一面修复结界。 却见落白受了伤,我更是担忧不已。几名凶兽同时围攻落白,我飞身落在落白身前挡住它。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是你主人,护你周全是应该的。”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其实我很感激落白,不管它到底知不知晓这祭刑司的用途,但它能穿过层层天门而进入祭刑司救我,便是我最为感激的。 此刻,裂天兕吐出水来,我慌忙用结界抵挡,可惜那水力远在我之上。獓骃再一个甩尾,趁我不注意将我扫出几丈之外。 便是被人稳稳接住,回头一看,这不是那魔族少君夜隐么? 我惊疑,再看落白的地方,早已不见落白身影。那么我刚刚的确不是眼花?我好像见到落白跃身一纵时幻作人形,所以那是真的,不是眼花? 所以,落白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白狼,而是夜隐?他为何要甘愿做我的灵宠?难道因为魔君伤过我,所以他是为父亲来还债的? 不容我多想,那凶兽再次袭来,我只得认认真真的去打架。 可惜心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弱,我力不从心仍然重伤倒地。却又见小仙皆已失去战斗力,夜隐也受了伤。我只得加强结界的抵御,让夜隐帮忙将受伤的小仙带入结界。 小仙近乎到了一半时,所有的凶兽纷纷围着结界攻击,我吐出一口鲜血,刚刚顺了气又连吐两口鲜血。那结界已经有些破损,夜隐喊了声“阿霓”。 我知道夜隐担心我,我道,“不用管我,将小仙们带入结界。” 夜隐双眉紧蹙,“你自己都伤的如此重,我想办法先带你离开。” “你这恶犬,我是你主人,我说什么你便照做。” 夜隐嘴角抽搐,一面对抗凶兽一面道,“你过分了。” “我是你主人,一日为主,终身是主,你得认命。” 夜隐呵呵干笑两声,转身不再理会我,当真是帮我去救小仙。只是凶兽的实力不容我小觑,我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抵抗,就在我觉着快奔溃时,只觉着一股灵力传入体内。 回头望去,竟是前来的紫昊。 “阿霓,你总是不听话。” 我没有理会他,在我看来,进入祭刑司来帮忙也是他理所应当做的,毕竟这些小仙是望舒宫的,并未犯错却被弄来这里受罚。 小仙们虽不识得我,但自然识得紫昊,他们以为紫昊专程来就他们的,双眼带着希望,满脸欢愉地大喊“太子殿下”。 似乎紫昊的到来,让他们信心十足,虽已筋疲力尽,此刻却充满战力。 “这些小仙是望舒宫的,你不能放弃。” 紫昊帮我修补结界,听我这样说后却又道,“我只担心你。”说罢便要带我离开,“这里实在危险,我先带你离开,这些小仙们。。。。” 我回头看着紫昊,紫昊望了一圈周围又低头对我道,“我再想办法。” 再想办法?再想办法他们就没了。 此刻,总觉着他与我并肩作战都让我心中不悦,一掌而去将他拍出结界。紫昊见其他凶兽皆来攻击结界,便起身阻止。他正与凶**手之际,又有凶兽陆续往我这边来。 却在这时我被鸣蛇的翅尖刺入心口,紫昊与夜隐纷纷喊了声“阿霓”。那血滴落下来,结界泛起一层层的红晕。 瞬间周围变得安静,紫昊抱着惊恐的张嘴,我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阿霓,你一定要成为朱雀。” “阿霓,这一切从开始便是阴谋。” “你是凤凰族的神女,更是凤凰族的骄傲,一定要替凤凰族沉冤得雪,洗清罪名。” “凤凰族的职责便是维护苍生和平,守护人族。” 脑海中充满无数的声音,吵得我头痛欲裂。我闭了眼想要安静,可是在太吵,我又想着,如今正处危险,我要带这些无辜的小仙离开此处。 身体中充满能量,似乎要从体内爆发,我忍不住一声怒吼飞身天际,身体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凶兽微微侧目不敢直视,好一会儿才见凶兽再次朝我袭来,夜隐果真听我的话,一心帮我救那些无辜小仙。 而紫昊却在我左右抵挡凶兽的袭击,我看在眼里,却因小仙的缘故并未有所感激,只觉着这本该就是他应当做的。 正在此时,只见鸣蛇倒在脚下颤抖,身子成了两截,周围落下朵朵往生花。明显的被人揽着腰缓缓落在地面,我心中一喜回头望去,果真是叶冥暄。 “叶冥暄,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因伤的重,又加头疼发作,说话时略显精力不足。 “你若无碍,便非闯祸。” 第306章 (303) 冲破元神封印 叶冥暄一挥袖,结界的防御被加固。紫昊看着叶冥暄,脸色极为不悦。叶冥暄并未理会,只是让我进入结界之中,动作极为轻巧,眼神温柔不已。 “叶冥暄,那些小仙是无辜的。” 叶冥暄点点头,“这些凶兽伤了你,自然留不得。” 我赶紧拉着叶冥暄的手,抬头满是担忧,他是从修罗战来的,我虽未曾亲临修罗战,但也能知晓其中的激烈。而这祭刑司中的凶兽皆是上古凶兽,一两只倒也罢,可这么多,我难免不担心叶冥暄。 叶冥暄一脸浅笑,“未带你离开之前,我定然不会让自己受伤。” 见我还是不放心,叶冥暄抚摸着我的头将我的手放下。走出结界之时,紫昊上前走到叶冥暄面前,眼神里带着不悦,但脸上却又不得不敬重,因而显得他很是尴尬。 “府君主持修罗之事,这样随意离开可有不妥?” 叶冥暄眼神倾斜,淡然道,“修罗战是天族的事,若你觉着不妥,我便还给天族如何?” 紫昊听罢双眼惊惶,神色慌张而无奈,赶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你几番私自离开,可有不妥?” 叶冥暄并未正色去看紫昊,但叶冥暄这话明显是对紫昊不满,这话既是忠告也是指责。紫昊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行了礼退让一旁。 紫昊回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幽怨,我只当没看见。紫昊轻叹一声,只得抵御前来袭击的凶兽,或许是他心里有事,因而总有大意之时。 在我看来,叶冥暄就是骁勇善战,无所不能。见他英姿飒爽的模样,我心中很为自豪。夜隐也未曾理会紫昊,只是将救下的小仙送入结界,全程并未多看我两眼。 叶冥暄打架果然了得,我双手捧头一脸欣赏。紫昊见罢心有不甘,便也落身在叶冥暄周围,似乎要与叶冥暄比试一番。 在我看来,紫昊实在幼稚,其实他内心很恐慌,也很自卑,但面上却表现出一种自负的样子。这实在是自欺欺人,也不怕活得太累。 看着叶冥暄时,我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有部分画面,是我给叶冥暄取名字的时候。说来奇怪,我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画面,或许是见他此刻英姿飒爽,所以心中犯痴的缘故。 再是他送我一卷册,那卷册像是世间罕见的宝物。他好像说过,是送给我做陪嫁的,要让天族内外都不敢小瞧我。我曾说他送我的已经够多了,而他总说似乎什么也没送,否则便是没有送到我心中喜欢的。 好像出现许多我不曾有过的画面,但那些画面又仿佛真实的发生过。 片刻又想到替紫昊温养命珠,甚至与他相拥,与他定亲。。。 我紧紧闭着眼睛,脑海中又出现许多人,是我见过的,也有我不曾见过的。有一人为救我死在我怀中,我大喊他‘大师兄’。想到这里,我猛然睁开眼。 大师兄?好像此人让我心中隐隐作痛,可我知道,我并无那画面中的大师兄。 脑海中开始出现一连串的画面,让我此刻心烦气躁。 却在瞥眼处发现獓骃面带凶险以偷袭状态向叶冥暄奔去,我心中大惊,脑海中的画面瞬间被我冲散,似乎也没了头痛的感觉。 我起身落在叶冥暄身旁一掌向獓骃袭去,紫昊大喊一声“阿霓”,叶冥暄回头之际将我护在怀里,手臂却被獓骃抓伤,叶冥暄眼神冷凝一记挥去,獓骃退后几步。叶冥暄一边护着我,一边念了咒语,霎时间獓骃身周出现往生花。 獓骃也不过亏远古凶兽,即便被叶冥暄困住,他也能张牙舞爪,想要挣脱束缚。叶冥暄一掌而去,獓骃全身颤抖,既有惨叫,又有上跳下窜,好一番挣扎之后,便是惊恐的怒吼一声,再无踪影。 在场者无不瞩目而望,就连凶兽也忘了袭击小仙和我们。片刻间,凶兽放下其他小仙纷纷前来攻击叶冥暄。 叶冥暄如今受了伤,然而凶兽却都将他视为攻击对象。我自然不能成为他的软肋,紫昊微微后退并未想过帮忙,夜隐赶紧将所有的小仙通通带入结界。 或许也觉着自己做法太过小气,所有的凶兽都来围攻叶冥暄,总是他法力再厉害,可终究寡不敌众,这些凶兽又都是远古留下的,自然凶残无比。 我发怒之时也有特色,全身衣服变成火红色。 “凤凰之后?当年我被陵光等人重伤,否则岂会被困于此?” 裂天兕眼中带着杀怒,盯着我不曾移眼。或许当初他发动洪水危害人族,这才使得四大神君将它困住制服。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天宫,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杀了你,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羽霓到底有多少仇家?怎么见一个便喊打喊杀,再见一个仍然如此。 凶兽围攻叶冥暄,我为了给他减轻压力,便逃开他的保护与裂天兕打了起来。我这人或许当真太自信了些,总觉着谁都不敌我,再厉害的对手也想挑战一番。 哪知裂天兕果真不简单,我并未伤到它丝毫。 “落白,你带这些小仙们离开。” 夜隐一面对抗凶兽一面问我,“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有阿暄在我就很安全。” 夜隐点点头,也未曾多看一眼紫昊,便一个转身幻回原形将小仙们带到背上,这才看着紫昊道:“天族太子,得劳烦你了。” 祭刑司可进不可出,是因为天族禁令。而能打开禁令的,只有天族的首领。 紫昊并未理会夜隐,伸手幻出天微八卦镜,便是有人从外面施法。便见一道令牌而来,那结界中出现银色漩涡状,那便是天帝在外面临时开的出口。 未免凶兽逃出,夜隐出去后紫昊这便收回天微八卦镜。 转身与我并肩作战,或许看到方才的临时出口,凶兽纷纷拥入那出口处,拼劲全力仍然未能再次打开出口,只是一声声的怒吼。 裂天兕将我视作攻击对象,叶冥暄知道裂天兕一心要拿我出气,便满身寒气前去攻击裂天兕。紫昊怕凶兽逃出,便已紫晶神剑想要击退凶兽。 这些凶兽也很不容易,被关在祭刑司毫无自由,纵使曾经无限叱咤风云,到了这也不过是天族的囚犯,用来惩戒天族违反规则的。 见紫昊有些吃力,我一时不忍只得落身在他旁边替他抵御凶兽。紫昊脸上带着惊喜,轻声说道:“谢谢你,阿霓。” 我并未理会他,虽说他一心要将我留在望舒宫,但也没有伤害过我。虽也做了些轻薄的事,但我只认他心中惦记羽霓之故,或许也是神之常情。 到底我实力不允许,我被凶兽抓伤,紫昊赶紧将我护在身后尽显担忧。再看叶冥暄,愤怒之下刺瞎了裂天兕的一只眼睛。 裂天兕这便发了狂,叶冥暄后退几步,但凡路经裂天兕身旁的凶兽皆被误伤。留着鲜血汩汩的裂天兕凭着一只眼睛发现了我,便疯了似的朝我本来。 紫昊手拿紫晶神剑与之对抗,叶冥暄翻身前来,裂天兕一声嘶吼,霎时地动山摇,震撼四周,仅剩的眼里发出光芒,张嘴间獠牙阴森,鼻翼处的触角犹如锋利的刺刀。叶冥暄寒冷的目光更加激怒裂天兕,我被裂天兕的凶狠惊得心中骇然,吸了口冷气不敢出声。 裂天兕虽是畏惧叶冥暄,却更是恨我,便越过叶冥暄直奔我而来。紫昊见罢起身与裂天兕对抗,叶冥暄也上前攻击,他二人合力倒让裂天兕有些吃下风。 我带着重伤想对抗身后的其他凶兽,然而实力不济,总是受伤。紫昊只得又转身来护我,我心中担心叶冥暄,便让紫昊不用管我,一个飞身落在凶兽面前。紫昊见罢只得与叶冥暄合力对抗裂天兕,最终他二人总算将裂天兕重伤。 紫昊松了口气,便起身来到我身旁驱逐其他想要逃出祭刑司的凶兽。我捂着心口,身体有些麻木,但见叶冥暄手臂上的抓痕却又心头一紧。 刚要到叶冥暄身旁时,那裂天兕紧张眼放绿光,举着触角向叶冥暄袭去。我赶紧落身在叶冥暄身旁,触角刚刺破我腹部时为护叶冥暄,我双眼怒瞪而释放灵力,便是一束光芒,周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如鸟鸣又如兽鸣。 裂天兕退后两步时,叶冥暄一挥袖,紫昊的紫晶神剑落在手中再快速闪过,一招挑破裂天兕的喉管。裂天兕未及喊出一声,便倒在地上抽搐。 光芒褪去,我顺势倒在叶冥暄的怀里。叶冥暄再无心其他凶兽,将紫晶神剑还给紫昊时转身冲出结界,带我离开祭刑司,再未管身后的紫昊。 第307章 (304) 她是我倾心的夫人 离开祭刑司后,我躺在叶冥暄的怀中,虽是伤的严重,但意识倒还清晰。 天帝见了叶冥暄怀中的我,又看了眼身后的祭刑司,再看了眼周围被救出来的小仙和落白。差些忘了,落白如今是夜隐。 夜隐乃是魔族之人,虽魔族前期是东帝的属下,但东帝战亡之后便已自立门户,与天族可谓是分庭抗礼,平分秋色。 可他私闯天族禁地自然是让天帝失了威严,只怕天魔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会更加恶化。 我们出来不久,紫昊也出了祭刑司。己霏,月神和央何赶紧上前来,未见到倐禺,定然是替紫昊留在人界。 毕竟紫昊和叶冥暄都不在,虽是休战时期,但倘若修罗突然下战只怕天族这边会吃暗亏。 “一时兴起便没个轻重,杀了几只你养了几万年的凶兽。” 叶冥暄语气平淡,仿佛对待的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事。 天帝忙道:“不知府君可有伤着?” “一些皮肉伤,倒是无碍。”叶冥暄抬眸看着天帝又道:“你若心疼,回头我便还你几只。” 还?我心中好奇,这些可是远古凶兽,如今能留下的只怕为数不多,他能从哪里去给天帝还? “府君言重了。”天帝面上带着风趣的笑意,“不过孽畜,能死在府君手中也是福分。” 果然天族的人都能说会道,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鄙视。 就连天神的首领也是如此,更莫说未成修行过的凡夫俗子。 可惜了这些凶兽,不知何故被天帝困在此处,死在叶冥暄手中也仍未得到天帝的一丝怜悯。似乎这些凶兽很低贱,连死竟也是种福分。 紫昊看着我们这边,眼神幽怨而不满,己霏看着紫昊又看着我,更是满脸愤恨。 “如此,那便不多留了。” 叶冥暄说罢便抱着我离开,虽是身上带了伤,但躺在他的怀中却又很安心,似乎也不觉着多痛了,又或许已经痛的麻木。 叶冥暄一直在为我渡送灵力,使得我伤势有所改善。 天帝行礼欲送我们离开,却见叶冥暄怀中的我,面色一凝,几番踌躇后上前挡在叶冥暄身前。 叶冥暄微微抬眼看着天帝,并未说话。 “府君,羽霓于我天族有罪,不可离开。” “她不是羽霓。” 叶冥暄语气平和,不见丝毫起伏。 “可她…” “她是我倾心的夫人。” 我听罢心中荡漾,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身旁者皆是一阵唏嘘,我因心中羞涩未曾看到他们的神色。 许久又才听天帝道:“府君,凤凰一族离经叛道,危害苍生,不仅是天族的罪人,更是苍生的罪人。万不能纵任她继续游走于五荒四溟,我天族更要给天下仙族一个交代。” “且不说谁有罪,先说你如何判定她便是你口中之人?” “她二人长相无异。” “也就长相相似,即便她就是羽霓,我要带她走你们又能如何?” 我微微侧脸看了周围一圈,在场的皆是面色如土,各有形态。 “你们想留她,我自是不允,如若强留,我便奉陪到底。只是,修罗之事,恕我无可奉陪。” “这。。。。” 天帝面带难色,伸手时本想再说什么,看着叶冥暄的脸又看了我一眼,手握成拳状只得哀叹一声。 “如何?” 叶冥暄语气轻和随意,甚至带着温暖笑意,却让在场的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见天帝不语,身旁的大有担忧者,也有不安者,更有心有不平而愤怒者。 见天帝始终不语,叶冥暄抬腿便要离开。 “泰神府君请留步。” 听见己霏的声音,叶冥暄果真慢悠悠的止步,己霏走上前来行礼。 “无论府君怀中的是与不是羽霓殿下,但她几番闯入天宫扰乱天族神规。不说私闯祭刑司又私带魔族少君放走受罚的小仙,先前更是乱闯太子的望舒宫,虽是太子极力护她,但到底于礼不合。” 天帝轻咳两声并未阻止己霏,只有月神面色担忧双手相握,紫昊看着叶冥暄,时而又看着天帝的神色。 “不久前天宫盛传太子从人界带了位不知名的小仙,甚为喜爱。即便太池殿内沐浴也随身侍候未曾分离。” 我听罢神色一惊赶紧抬头去看叶冥暄,他果真双眸带着冷凝。 “己霏,放肆。” 紫昊有些愤怒,然而己霏却并未因此沉默,反而带了委屈和妒忌。 “己霏公主,您此话岂不是坏了君上的名誉?” 央何这话虽说怪己霏坏了紫昊的名声,其实更是说她故意要说我坏话,让叶冥暄对我有所嫌弃或是猜疑。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这番含沙射影,即便是傻子也能听得出。 叶冥暄满身寒气的看向紫昊,被叶冥暄身上释放的威慑让在场者都不敢放肆,只能屏住呼吸不敢妄动,就连天帝也一脸担忧的注意着叶冥暄脸上的表情。 紫昊深吸一口气,看着叶冥暄未有躲避。 “泰神府君,此事因太子极力维护,天宫也就当做子虚乌有而了事。己霏虽有失仪之罪,可如今看来,此事也并非子虚乌有。既然她与太子如此两情相悦,泰神府君又怎好做拆散姻缘之事?方才府君说她是您心悦之人。。。”己霏轻声一笑,看了我又看着紫昊,再对叶冥暄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己霏不敢说是府君一厢情愿,可这事,天宫毕竟都已传遍。” 己霏的意思定然是希望叶冥暄对我失去信任,更或者是产生嫌弃。她心中很明白,虽然紫昊极力想留住我,可到底天帝容不下我。我若留在天宫,她总能有机会折磨我。 而紫昊也对己霏的话表示默许,他认定叶冥暄会对这些话有所顾忌。倘若叶冥暄放手,那他自然就能顺水推舟将我留在天宫。 叶冥暄心口起伏很大,他若生气,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我微微仰头,只轻轻喊了声“叶冥暄”,他没有应允,只是抬眸带着愤怒和不安看向紫昊,我明显感觉到他手里传来的力度。 “若她真是羽霓殿下,那她与太子可是订了婚亲的,而且他二人更是同出师门,情投意合,这在当时可是天上人界家喻户晓的,想必府君也定然有所耳闻。” 叶冥暄脸色十分阴冷,天帝这才假装上前一步怒喝己霏:“放肆,府君面前企由你胡言乱语?” 紫昊微微行礼,“阿霓身受重伤,实不敢再耽搁。府君负责修罗战一事自然无暇顾及,不如暂且由望舒宫照顾如何?” 叶冥暄不语,在场者也都在等他的回答。我心里很是害怕,怕他信了己霏的话。其实我更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有时候看清一颗心也很简单,就是某一件事,某一句话,不过瞬间。 紫昊护不住羽霓,不知叶冥暄能否信得过我。其实两颗心之间,无论经历过怎样的变迁,只要相互信任,自然能排万难。再相爱,也会被信任二字打败。 算来,确实是我未曾告诉他只纸片语便独身来到天宫,若是叶冥暄当真要信了己霏的话,其实也能理解的。 “我选的夫人,她是何品行我再清楚不过。”我心中一怔,叶冥暄再道:“她素来贪玩,误闯天宫在所难免。若是冲撞了何处禁忌,自有我来替她承担。” 我听罢心中为此感动,抬眸去看他,所以他是信我的。再看周遭,皆是神色难堪。紫昊更是阴郁,眼神中冷漠而黯然。 己霏眼神中嫉恨而愤怒,天帝更是面带失落和不安。那月神却是担忧地看着紫昊,又看了眼天帝,脸色委屈而落寞,看我时更带了羡慕和不甘。 “你三番五次借故离开修罗战,虽说是回天宫禀报战况,事实究竟如何我也不加追究。我家夫人虽是贪玩但不会无故寄宿他处,是否被挟持抑或关押,也未可知。只是我家夫人在天族受了委屈受了伤,这事我本该讨个说法的,既然我失手误杀了祭刑司的凶兽,那也就相抵了。” 在场者面面相觑,不敢多言。一切不过叶冥暄的几句话罢了,他若要怪罪,自然天族无法抽身。且不说他是万灵之祖,受万灵敬重。而他修为极高,能与他平手的,这世间难有几位。 叶冥暄的话带着强制性,让天帝也不曾接话。似乎再让他不满,那他随时可能向天族反抗。天帝毕竟有求于叶冥暄,自然不敢乱来。 第308章 (305) 腹黑的泰神府君 如今修罗战一事又事在眉睫,天族有求于叶冥暄。他们又想留住我,无论是因为羽霓还是单单对我,恐怕不是那么轻松。 叶冥暄看着天帝,语气稍加缓和,“我家夫人调皮受了伤,实在不能耽搁。修罗战我恐是得食言了,这人界多有传言,修罗王一事到底如何,往后天族怕得多费心了。” 叶冥暄分明是用修罗战一事来威胁天帝,更是警告他修罗王与东帝的那些传言。 天帝神色惊慌,面上深情十分古怪,那一阵青一阵白的甚是难看,紧握着双拳更体现出他此刻的无奈和不知所措。 他怕叶冥暄不再参与修罗战,那他更是无力对抗。他想留下我,或许与他所说的无极天书有很大的关系。 见天帝迟疑,叶冥暄似要起步离开,抬眸间看着紫昊时带有怒意抑或杀意。 叶冥暄已经摆明不想管修罗事,但我知道,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为的就是逼着天帝放弃我。 修罗事不仅关乎天下万灵,更是关乎东帝,他岂有不理的? 其实我此刻更为感动的是他并未听信己霏的话,他心中相信我便是我最欢愉的。 两心相交,为的就是相互信任。 “府君请留步。” 天帝权衡再三,仍然为此妥协。脸上明显不乐意,显得他委屈不已。 叶冥暄面带不耐烦,天帝深吸一口气,看着我仍是不情愿。 “或许真是本帝认错了,既是府君的夫人,天族方才的冒犯,左右也是场误会,还望府君谅解。” “也怪世间真有相似的面容,而我偏偏又欢喜她的这番样貌。既然是误会,说开便好。” 叶冥暄带着满意笑了笑,留天帝尴尬不已,扯着五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因为憋屈而显得狰狞。 叶冥暄说罢又看向紫昊,带着得意。 我抓着叶冥暄的衣襟,看了眼落白身后的小仙。 我这才看见落白一直看着紫昊,那神情,既有后悔,也有落寞,更有对紫昊的嘲讽。 “对了,既然是场误会,那这些小仙也就不存在失职。” 叶冥暄话里的意思天帝自然知晓,只是倘若当真放了这些小仙,也便是承认了他自己有错。天帝为人骄傲自负,要他当着天宫众人自认有错,其实也真是为难。 见天帝面带难色,如今的天帝骑虎难下。先前他自己说我便是羽霓,如今又不得不自己打脸说是认错了。叶冥暄与魔族少君不但硬闯了祭刑司,还救了这些受罚的小仙,如若放了这些小仙,那么对他的威严确实有损。可偏偏修罗战又得靠叶冥暄帮忙,也不知到底是实力不行,还是忌讳东帝一说。 听闻最早是凤凰族替天族做先锋,如今没了凤凰族,天族似乎就是外强中干空有威严。若非叶冥暄心系苍生万灵,而又记挂东帝一事,天族如何能够说动叶冥暄替他们出战? 如今剩下的小仙不到九名,其中两名早已伤痕累累。这几名能活着的也着实不容小觑,能在远古凶兽手里逃过一命,虽无好的修为,但也有修仙的灵根。 “我家夫人伤的严重,而我又实在心疼。且不说修罗一战,只怕我抑制不了心中担忧,难免做些事讨些说辞。” 叶冥暄说罢看了一眼落白,示意他带着这几位小仙准备离开,不管天帝允可或否,他要带走的,谁也拦不住。 天帝权衡一番,神色黯然。纵使他不愿放手那小仙离开,叶冥暄也会执意带走,届时他的面上更会无光,还谈什么威严。此刻承认,或许在场者还会认为他以修罗为重,将自己的颜面且放一边。这样算来,他还能捞个好名声。 天帝实有不愿,却仍然满是委屈道,“修罗一事,还望府君给予帮衬。本帝替仙人两界就此谢过府君。” 叶冥暄微微扬眉,嘴角上翘,“好说。” 看了眼紫昊,叶冥暄略带满意,低头温柔地看着我,“没事了,我们先回家。” 说罢,叶冥暄抱着我径直离开。己霏很是不情愿,伸了手欲言又止,那神情多有怨怒,却也未能如愿将我留下,只能咬牙切齿,眼含凶光。 “魔族如此擦手天族之事,是否太过狂妄?” 天帝心中不愤却无法对叶冥暄发泄,这便想为难夜隐。 “我的事,与魔族无关。天帝无需借题发挥,你若追责,我或死或伤都承担。” “当初围剿凤凰族你携魔族力做先锋,如今又这样屈辱自己,无论你用意究竟为何,但属于天族的圣物,魔族还是勿要觊觎。” “是不是天族圣物,终究为时过早,谁得到,就算谁的。” “夜隐,放肆!” 只听得身后天帝愤怒的喊叫,但叶冥暄仍旧带我离开了天宫。他定然会将我送回猨翼山,在我即将昏睡之前,我拉着叶冥暄的手很是不愿。 这次伤的重,可明明伤及元神,但反而元神没有大碍,却让我毫无精力。只是慵懒,似乎元神有所升华,才使得我过于疲惫。 “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呆在你身边。” 我是个不省心的,总会莫名其妙出些小岔子,然后又无缘无故地给叶冥暄惹一身麻烦。似乎我天生就爱惹事,总想做些有意义的事,却总是事与愿违。 或许也看出我的不安,叶冥暄点点头,便让夜隐将小仙送出阴山。还未来得及对夜隐道声谢,我便睡了过去。 有叶冥暄在,我睡得也安稳。 只是夜隐本为魔族少君,却被我当作灵宠,这事说到底我也还是有些歉意。虽然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我也确实占了他不少便宜。 我醒后已是多日之后,才知自己果真被他带到了修罗战。紫昊早已回到此地,听闻鹏族的三皇子带了小世子前来助战。或许也是因听了修罗王与东帝的传言,都知鹏族的第一任族君希有乃是东帝坐骑,鹏族最早因出了叛徒导致巫妖战中妖族损伤惨重,便因东帝战亡而受排挤数万年。后来天巫一战,以及祖龙战后才被天族再次认可,重新列入神籍仙族。 阴山之外有座桃山,称作桃芷山,是魂灵进入阴山的重要途径,然而大有修罗为截取魂灵便驻守在此。叶冥暄无法抽身,便由林幻带着西荒灵物对付驻守在桃芷山的修罗。 叶冥暄称原有的二位阴司虽擅离职守,但追踪魂灵却有着独特的方法,便向天帝讨来二位继续为他效命,帮助林幻任职在阴山,专门追捕逃窜的魂灵,也算是将功补过。 醒后我看着叶冥暄,道:“我是不是该去一趟丹穴山看看?” 叶冥暄听罢脸上略有惊异和害怕,却稍纵即逝,微微一笑:“为何?” 我似乎昏迷中梦到过此地,和锦翟说的一样。有一片延绵数里的杏林,如同雪谷,还有世上最宽阔高大的梧桐树。可就是不知道那杏根之下当真是否藏着香醇的花酒,听闻那酒是世间最厉害的酿酒师傅所存。 我却并未说起这梦,因为我想着紫昊说过,他是最怕羽霓恢复记忆的。 “锦翟说,丹穴山有一片杏林,很是好看。我心中好奇,总想去看看。” 叶冥暄将我拥在怀中,轻声道:“你说的杏林,猨翼山也有的。” 我抬头看他,“不同,听闻丹穴山的杏林宛如雪谷。” 见我执意,叶冥暄再次将我拥在怀中,我的脸枕着他的胸膛。 “等修罗战之后,我们一同去。”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微微点头。我喜欢去的地方,即便不能去,他也会带我去。他说过,此生惟愿,便是让我欢愉。 “叶冥暄,你认识羽霓么?” 他身体一震,并未说话。 “你们关系如何?她若回到你面前,你选她还是选我呢?” 叶冥暄双手使了力,好像心中很害怕。 第309章 (306) 灵霞的谎言 在我看来,万夫莫敌的他,这世间是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所以此刻的他,我虽是惊讶,却更好奇。 许久,他轻声道:“她是故人,你是夫人。你是我此生之重,命之所惜。她的心不在我,而你的心却在我,你才是我应当以命相护的。” 我听罢心中欢喜,回身紧紧的抱着他。 他信我,这才是让我珍惜的。所谓良人,便是心之所属之人正好心属与我。 诚心,真心,和信任,这便是二人相守中最不可少的,而他都有。 “叶冥暄,至你替天族出战修罗后,你既未问过我,也未寻过我。是不是与苍生万灵相比,我不过可有可无?” 叶冥暄听罢起身看着我,眼神带着疑惑又带着无辜。 “你虽在泰峰,可我依然担忧。却一面回阴山,一面寻魂灵,又忙于修罗战,分身乏术只得托灵霞代为问候。知你无碍,我也就心安。怎会未曾问过你,寻过你呢?” 有么?灵霞从未回过泰峰,况且她若回了泰峰自然知晓不在。 “紫昊说,纵使人界天族相隔数万里,他也会想尽办法回趟天宫。可我未曾见过灵霞,若你真有托她问候,她岂会不知我早已不在泰峰?我在天宫之时,紫昊多与我提及你心系苍生万灵,虽是信你,可你却当真未曾寻过我。” 叶冥暄听罢微微侧脸思前想后,又真眼看我,很是认真,似乎在极力证明自己。 “灵霞未曾说过你不在泰峰,怪我太过信她,这便说,她一直在说谎?” 我摇头,一脸委屈,“那我便不知晓了。” 叶冥暄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传了音去。不需几时,便见灵霞前来,面带桃花,笑若盼兮。抬眸间见到我后,便有一丝惊异,看了叶冥暄后,神色带了慌张,行礼时轻声喊道:“师父。” 叶冥暄并未应允,坐在木案为我添茶。我只顾埋头喝茶,其实更多的是尴尬和不安,以至于几口便喝干了茶水,使得叶冥暄又为我添茶。 “小殿下怎会来了此地?” 我“额”了一声,不知怎么回答。 叶冥暄却道,“我心中念她,便将她接了来。” 灵霞微微一颤,脸上有些不自然,“不知师父从何处接来的?” “你说呢?” 灵霞低了头不敢看叶冥暄,“我”了许久也没能接上话。 叶冥暄道,“天宫。” 灵霞抬眸,瞬间又低头。 “你说她一直在泰峰,为何我却在天宫找到她的?” 灵霞支支吾吾说不出成句的话来,两手相交,很是难堪。 “你向来知礼,也未曾对我有过丝毫叛逆,为何这次却故意骗我?你可知,她在天宫祭刑司险些丧命?” 听完叶冥暄的话,灵霞猛然抬头看我,眼神带着歉意和不知所措,甚至带了些饱含眼里的泪水。那样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见灵霞这样委屈,再看她满脸悔意又深情的眼眸,我或许心中知道了些什么。不等灵霞说话,我便看着叶冥暄道,“算了,她也是情非得已。” 灵霞对于我的话很是不可思议,泪眼徐徐地看着我,又是感激,又是歉意。 “下不为例,灵霞,你颇有灵慧,莫让我失望。” 灵霞点点头,摇着嘴唇,温柔如她,此刻更是让人怜惜。她虽叫叶冥暄一声师父,可叶冥暄从未让她下跪奉茶,对她也算是极好了。 灵霞转身走了两步,步履沉重,身形摇摇晃晃。却又突然转身回来跪在地上,叶冥暄双眼微睁有些惊异。 “师父,灵霞让您失望了,是灵霞不配师父教导,险些犯了错事。” 我微皱眉头,灵霞难不成要坦白了? 叶冥暄没有问话,只是看着她不明就以。 “那日紫昊殿下来寻过我,他让我不要告诉您有关小殿下的踪迹。还说,小殿下不过失了记忆,若是恢复记忆自然不会留在泰峰,注定是要回丹穴山,甚至是望舒宫的。紫昊殿下知晓灵霞的心意,便让灵霞瞒着您。说只要小殿下的心里有了他,或是记起了他,那师父。。。”灵霞说罢低着头,满脸绯红,却不敢抬头,深吸一口气后才鼓了勇气再道,“那师父的心,便会落在灵霞身上。是灵霞动了私心,险些害了小殿下。” 果然如此,灵霞对叶冥暄果然有着情愫。 灵霞本是殷殷小泣,此刻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对我歉意,竟然慢慢哭出了声。见她哭得这般上心,我捏了捏手放在木案之下。 灵霞与叶冥暄是师徒,按人族来说此情便是有驳伦理,但是仙界却无这般说法。如若相互爱慕,师徒并无不妥,又非亲缘,无需顾忌。 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好像是我的出现破坏了灵霞心中的幻想。 我埋头扣着拇指指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叶冥暄却将手伸过来抓着我的手,我抬眸去看他,他对我微微一笑,让我心头一暖。 “灵霞犯了错,动了情念,灵霞有愧师父教导,还望师父惩罚。”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历练无数,终究未能看破情念,竟能轻易被煽动蛊惑,实在不该。待修罗战结束后,你便再去人族走一遭。你灵慧颇深,资质匪浅,将来必然有番造诣。” 灵霞红着双眼微微点头,身体还因抽泣而颤抖。 “知道了,师父,灵霞定然好生修炼。” 叶冥暄点点头,其实我知道,女子一旦有了情感心思,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且不说我虽怜惜她,却不能将叶冥暄让给她的。何况叶冥暄对她也并无儿女心思,否则他们师徒二人相处这些年,叶冥暄怎会选了我? 这番想来,我不禁心中得意,脸上更是忍不住洋溢出笑容。 “灵霞告退,便不打搅师父和小殿下了。” 叶冥暄回头对着我一脸宠溺的笑后,再看向灵霞,“往后得叫师母了。” 我听罢心中一颤,叶冥暄看着我泛红的双脸放肆而笑,我此刻很是尴尬,无意间看了眼灵霞。她眼里有羡慕,也有祝福,还有委屈。 我低下头不敢再抬起,叶冥暄抓我的手更紧,最后就连灵霞何时离开的也不知晓。 叶冥暄一脸坏笑的低下头来看我,我更是将头放的很低,叶冥暄也随即再低了头,我只得使劲埋下头,却将头不小心磕到了木案,“嘭”的一声让我险些两眼犯金光。 叶冥暄赶紧伸手捧着我的脸,认真而小心的查看我的额头。 见没有大碍,叶冥暄宠溺道,“总是这样大意。” 我这才咬着嘴唇,心里乐的开花。我扑在他的怀中,纵使羞愧不已,但仍然藏不住脸上的笑容。 “叶冥暄。” 他轻声答应。 “你怎也不问我为何要去天宫?” “你也该有自己的自由,不必受我牵制。” 我抬头看他,“你就当真不担心紫昊么?他那些时日可是将我困在望舒宫的,他总当我是羽霓,甚至总要挑唆你我感情。” 叶冥暄将我抱在怀里,我能看得出,他还是在意紫昊的。但他总是表现的很自信,可他越是隐忍,反而却更明显。 “可我更相信丫头。” 我轻笑出声,对于他的信任,我心中虽是开心,却又不开心。他对我太信任,显得太随意,按理说他应该吃味的。 “万一哪天我便允了他呢?说不准,毕竟他待我也是极好的。” 叶冥暄明显身体颤抖了一下,听得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紧紧抱着我时好像很紧张,也很害怕。 似乎我真的会突然离开他,这样的叶冥暄,让我有些心疼。 我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但他表面太镇定。 “丫头,修罗战之后,我们便祭拜天地大泽,成为夫妻。” 我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心中荡漾,脸上掩不住欢喜。但为了故作矜持,我仍然咬着嘴唇告诫自己要沉稳。 “是不是太快了些?” 头顶传来叶冥暄温柔的声音,“若两情相悦,便有夫妻之名才是好归宿。只有名正言顺,才能备受祝福。” 我自然是愿意的,却为了故作矜持而久久未能答允他,使得叶冥暄连唤了我好几声。我这才微微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 叶冥暄轻笑出声,收紧力道将我抱在怀里。 这一刻,我恨不得修罗战马上就能结束。 第310章 (307) 来自林幻的抗议 叶冥暄着手修罗之战,又心系北阴之事,更要兼顾在外逃窜的魂灵。听闻当初巫妖大战以及天族之战而亡的巫灵魂魄也急躁不安,或许因为修罗的影响,又或许是难得逃出天族管辖之地,自然心中过于激动。 林幻开门便看见我,两眼瞪得又圆又大,两步并一步到我跟前仔细查看。 “你这莫不是担心圣马?” 我看了一眼慵懒的躺在旁边的叶冥暄,脸上带了羞涩,还未开口说话,林幻便一脸坏笑的指着我。 “便专程千里迢迢跑来监督罢?”说罢啧啧啧的满带鄙视。 我有些尴尬,只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幻:“我是不愿来的,阿暄非得将我带来。多半是怕我一个人呆的无聊。” 林幻一脸鄙视,似乎觉得我说这话就是给自己抬颜面。我偏了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叶冥暄,“阿暄,可是?” 叶冥暄听罢一脸宠溺地看着我,嘴角上扬,微微颔首。 “阿暄?”林幻一脸好奇而惊疑,带着笑意看着我们,“这番称呼,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我。。。” “是有好消息,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我刚开口便被叶冥暄打断了话,本想说我与他关系如此,叫他阿暄也是情理之中。 “哦?”林幻一脸凑近,决然没有临战的担忧和紧张,“说来听听。” 我将倒好的茶水递给林幻,林幻拿着茶杯悠然品茗。叶冥暄也脸上带了欢喜,去了先前的慵懒,起身坐了起来靠近我,看了眼帐外便又拉着我的手看着林幻。 “我们打算修罗战结束,便祭拜天地大泽,缔结姻缘。” 林幻听罢一口茶喷出,叶冥暄快速伸出手臂挡在我眼前,有些茶水也便喷在了叶冥暄的衣服上,甚至还点缀着茶叶。 叶冥暄脸色很是不好看,阴沉着眼眸看向林幻。 林幻猛地咳嗽,擦了擦嘴角后将半截身体伸到我们跟前,撑着木案瞪大双眼,“抱歉,近来精力耗费易生幻觉,听力也有所影响,麻烦您老再说一次。” 叶冥暄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微微抬眸很是不悦地看着林幻。林幻呵呵干笑两声,赶紧帮叶冥暄整理衣袖上的茶叶。 嘴里却不忘提醒,“我方才好像幻听了,似乎好像仿佛听见你说,你们要成亲?” “不是幻听。” “那是。。。” “事实。” 林幻听后显示一脸茫然,再是惊疑,而后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和叶冥暄,似乎很是不敢相信。许久才轻咳了几声,既是尴尬又是敷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们对此并无经验,提前告知你,到时便由你费心了。” 林幻猛拍木案站起身,指着我们道:“尔野哉,你们没经验,我就经验丰富了?” “所以,这些时日足够你学了。” “我。。。”林幻一脸不满,鼓着腮帮似乎要抗议,“你们成亲,凭啥让我操劳?我帮你忙着阴山魂灵也够费心了,麻烦你心系万灵苍生时也能体恤些我。” 我不好说话,但也确实觉得挺压榨林幻,我看着叶冥暄,用小指抠了抠他的掌心。叶冥暄低头看着我,眼里含着微笑。 “我也是为你着想。” “你们成亲,我得忙前忙后,还为我着想,圣马你过分了。” 叶冥暄轻咳两声,“想着你也得有这么一天,提前有了经验,不至于席不暇暖,应接不暇。” “自己的事自己操劳,不会便慢慢学。” 林幻满脸抗议,此刻一副愁眉苦脸的可怜模样,似乎吃了多大的委屈,而又苦不堪言。 “时间太急。” “那就改日子。” “我等不了。” 林幻听罢捏了捏拳头,再一掌拍在木案上近乎怒吼,“我等得了。” 叶冥暄一个拈指,林幻面前的茶杯里缓缓生出一朵往生花来,林幻伸了脖子一看,吞了吞唾沫后缓缓闭眼,再猛然睁开后便换了副笑脸相待。 “好的呢府君圣神,这事交给我尽管放心,包君满意。” 我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林幻,再看了看叶冥暄。叶冥暄也回我一个微笑,我再看林幻时他满脸的抱怨而楚楚可怜,却见叶冥暄回脸看他后又快速笑脸相迎。 林幻半躺一边,神色苦恼而无奈,哀叹自己一身贱骨头,哪怕忙点累点也罢,却不远千里跑来找虐受。 便在那里又是委屈,又是痛哭零涕,还说平白无故地多捞了份苦差事,实在是活该。 我也觉着很不好意思,只道,“林幻,我给你介绍一位仙友。” 林幻一听上了心,赶紧端正姿势看着我。 “我在望舒宫认识一条巴蛇,与你倒挺相近,你们定能合得来。” 林幻听后微微低头,片刻又带着戏谑向我眨了眨眼。 “长得怎样?” “还行。” “适合成亲不?” “成亲?” 林幻点点头一脸期待,我却一脸茫然,抬头看他时眼里满含喜意。 “他是雄的。” 林幻一听猛拍木案,指着我怒吼:“你过分了。” 只是我不知他为何生气,分明给他介绍仙友的,他怎么就想到了成亲上面?他怒吼我过分,可我并不觉得哪里过分呀。 那时我心中暗许,若央何救了我,必然介绍林幻和他认识,他俩心性相近,定能成为知己。 叶冥暄依旧慵懒地躺在一旁偷笑,更让林幻不依不饶。 “林幻,你是想成亲了?”林幻未说话,见他不理我,我又才想起胡情的话,“胡情说你公母不辨,雌雄合体,央何虽是雄性,可你能修成雌性。” 林幻咬牙切齿,双手捏拳,一旁的叶冥暄未能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你们欺我太盛,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幻手一伸,长笛显现,再看灵幻双目愤怒,“胡情,老子定要扒了你皮。” 叶冥暄见此便道,“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林幻这才翻身又坐下,但舞着长笛仍然面露不喜。深吸一口气后才道:“修罗怨气颇重,如今被怨气侵蚀的魂灵早已失去灵智,如此来定然人界大乱。” “此事复杂,修罗肆意,魂灵四野,又加之魔兵霍乱。眼前之最,便是制服修罗王,平息修罗之战,震慑魂灵。” 林幻也放下先前的浮躁和顽劣,与叶冥暄严肃地讨论此事。 “我与修行的灵物抵御驱赶桃芷山的修罗,为前往阴山的魂灵清除路障。阴司兄弟追捕逃窜的魂灵,只是魔兵我们实在分身乏术。” 叶冥暄眉头紧蹙,我只得为他们添茶。 “修罗休战时,我便前往人界追捕魂灵,但到底分身乏术。目前为止,我始终不知修罗王的来历,实在苦恼。” 我一边添茶,一边说道,“天帝不能总捡了便宜,那魔兵何不让他自己解决?” 林幻听罢转头看我,也微微颔首觉着有些可行。 “魔族最早本就与妖族同出道宗,妖族又是天族的前身。魔族与天族分庭抗礼,巫族,祖龙族,凤凰族相继遭灭,如今仅剩魔族于他不利,虽说井水不犯河水,但赤魇与天帝本就有旧仇,大动干戈也是迟早的事,天族要想讨伐魔族自然能有好借口,如今也正好是个机会。” 林幻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原来并不知道天族还有这么多前尘往事。 很多事我并不知晓,因此修罗战我也帮不上忙。 他们商讨一番,便也觉着让天帝自己去解决魔兵的事最好不过。叶冥暄与林幻没必要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天帝为人狡猾,只怕他们辛苦一番到头来功劳全是天族的。 天族横竖都要占取功劳,何不让他们做些有意义的事。 听闻从天宫带回阴山的小仙也就只剩下了六位,被林幻安排在阴山当差。 正商讨着,外面便有人前来禀报,说天族太子紫昊主动叫战修罗,如今两方再战死伤不计。前来相助的鹏族世子与玉清境司缘星君都受了伤,因天族太子主动叫战,天族这边士气颇高。两方战事激烈,一时难分胜负。 林幻听罢皱眉,看着叶冥暄道,“这太子是吃错了药么?休战时期本该养精蓄锐,变通战策,他却这样恋战。”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嘴角一抹不屑,鼻息间喷出嗤笑,“他是心有不甘,不得发泄。” 林幻不明他话里的意思,我大致却明白了,或许紫昊是一时心中郁结而不甘心,这便前去叫嚣修罗与他们交战。 第311章 (308) 叶冥暄也会吃味 叶冥暄对于紫昊的鲁莽有些不悦,紫昊叫战修罗却为与大家商议,如今冒然出战使得我方死伤无数,本能幸免的伤害却加重了数量。 叶冥暄是不愿有大的损伤,而紫昊却因一己之私而恋战。他们神色慌张起身离开,叶冥暄只吩咐我留在帐内,不可乱跑。 我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他们定然会去查探鹏族世子和司缘星君的伤势,宆空星君医术了得,既然也到了修罗战,想来鹏族世子和司缘星君的伤也不会伤及要害。 我至从到了修罗战叶冥暄便一直陪着我,少有商讨战事或是与修罗对战。而这次事态严重,他定然是要前往战场的,尽管他修为高,可我依然担心。 突然头痛欲裂,我捂着头坐在榻上,我以为是太过担心叶冥暄的缘故。便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竟念起了清心咒,果然很有效果。 只是缓解头痛症后我才好奇,我分明未曾学过清心咒,可为何会知道清心咒的内容? 突然头痛又接踵而至,我赶紧念起了往生咒。 这时,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些从未发生过而又似曾相识的画面。我紫昊的情投意合,还有与夜隐的打骂,再道眼前出现了各种仙族,我身后也有倒地不起甚至痛苦挣扎的人。 那场面让我很难受,想要哭,想要发泄,可偏偏我生来无泪,哭泣极为难看。 这些画面到底是谁的?是羽霓的么?可为何我的脑海中会有这些画面? 头痛的感觉让我失去了解这些画面的兴致,瞬间仿佛筋疲力尽。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眼前昏暗一片,可始终无法睁眼。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时,只见叶冥暄一脸担忧的坐在榻边,林幻也紧张地看着我,再有便是宆空星君蹙眉不语。 见我醒来,宆空星君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不解和疑惑,却看了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后又再次长叹一口气。 “外伤的药,还望府君按时涂抹。” 叶冥暄没有说话,宆空星君只得多看我两眼转身离开。 林幻轻咳两声,“我也出去了。” 我与叶冥暄都没有理会他,林幻很是无趣地从担忧转为鄙视,直到离开也带着不满。 “近来太困了。” 听完我话,叶冥暄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听宆空星君的话,你是受伤了?” 叶冥暄看了一眼手臂后,再次摇摇头,“小伤而已。” 见我要起身,叶冥暄赶紧扶着我。我看了下受伤的地方,那里正留着血,鲜红的血闪着光。我从未见过他带伤,如今一看心中不免心疼。 “将药拿来。” 我再心疼也哭不出眼泪,只能紧紧咬着嘴唇,心里仿佛也在跟着滴血。叶冥暄很是听话地将宆空星君留下的药递给我,我拿着放在身旁,要为他褪下衣袖。他身体一颤看着我,似乎也觉着我为他宽衣或是上药太过亲昵。 “别动。” 见他固执,我又心疼,忍不住语气有些怒色,他果真不再忸怩。 此刻我并未有过多的含羞,一心担忧他的伤势。褪下衣袖时才发现他的后背也有两道长长的伤痕,我心中一惊,似乎这些伤正落在我的身上。 “疼么?” “这是戾气所伤,否则早就愈合了。” 我一时太过担心,却忘了他本就是个奇怪的存在。不说平常修灵伤不到他,即便是修灵伤了他,伤口也会快速愈合。 或许也正如此,我才会此刻对他的伤感到担忧。这伤着实严重,却也不见愈合。修罗的体内有极深的冤戾之气,所以他才会受到阻碍无法自行愈合。 “是修罗王所伤么?” 叶冥暄点点头,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体内冤戾之气太重,也非元神,更非魂魄,倒像是一丝残存的怨念所化。” 怨念所化? 难怪叶冥暄对他奈何不了,既无元神,也无魂魄,仅靠怨念生存。到底如何的深仇大恨使得他仅靠一丝神识变得这样强大? 我起身将净好的方巾为他拭去血迹,鲜红的血液带着微微光芒,像是撒在血液中的金沙,与我们的血很是不同。 残血清洗完后,我这才将宆空星君留下的药膏为他涂上,小心翼翼生怕他被弄痛,一边轻轻吹着,一边颤抖着手生怕不小心加重伤势。 上完药后我伸手道:“布条。” 直到布条放在我的手中,我一番操作很是流畅,或许便是为紫昊包扎而得来的经验。给紫昊包扎时我几乎马马虎虎,缠上便好,也不管美观。而给叶冥暄包扎时我颇为上心,也不觉着心烦,与他亲昵却还觉着羞涩中带着欢喜。 直到包扎好后,我欣赏了一番,还不错。 叶冥暄将我拉入怀中,我虽是受惊,却不敢乱动,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何时学会了包扎?” “在望舒宫时。。。。” 我赶紧闭嘴,叶冥暄果真面带不悦,我伸手挽着他的脖子道,“我去天宫是为了救胡情,他毕竟是因为我才被紫昊关押。只是紫昊为人警惕多疑,他又当我做仙奴使唤。” 叶冥暄鼻孔间喷出气息,带着明显的愤怒,眼神也有些阴鸷。 “难怪他隔三差五便回天宫,我当真以为是他禀报战况。” “他的确是。。。。” 我看着叶冥暄轻抿嘴唇,眼神有些阴冷,便也不敢再多说有关紫昊的话题。我这才想起胡情曾说,不要将紫昊对我的手段告诉叶冥暄,只怕叶冥暄会掀了望舒宫。 那时我觉着是胡情小题大做,如今看来,这也极有可能。 难怪都说儿女之情最为自私,是不愿别的人与自己共享。所以人族常将这样的心情或是行为称作吃味,意思不满或是不愿自己喜爱的人再被别的人喜爱,或是喜爱的人对别的人亲近。 所以,叶冥暄这些行为被我理解为吃味。想到这个词,我心中暖暖一丝窃喜。吃味便说明他在意,这理当是好事。 “我本就好奇他伤势为何总不见好,所以他是故意为了让你包扎。” 叶冥暄似乎很肯定紫昊伤势不见好的原因,因而说这话时语气极为不善。 我怕叶冥暄动怒,只得道:“正好练手,如今可不正好派上用途么?”我凑近他的脸,努力挤出最纯真的微笑安慰他,“以后只给你包扎伤口。” 叶冥暄回眸看我,脸上带着生气,那模样既怜悯又滑稽,像是那人族小孩儿问长辈要糖果般,好不可爱。 “你不至于这样小气罢?”我鼓着眼睛一脸安慰,片刻又惊诧而坏笑道,“你在吃味。” 叶冥暄微微颔首,嘟着嘴,眼里闪烁着委屈,“嗯”。 他竟然承认了,我本想忍住心中的笑意,奈何仍然未能忍住,破口而笑,直至开怀大笑。他这模样,倒真算的上可爱。 我伸手捏着他的脸,见惯了他的沉稳,难得见他这样孩童心性的模样,实在稀奇。倘若与他厮杀在战前的见到他此刻模样,只怕下巴都会落地。 捏着他的脸,我竟起了色心,这样的他让我忍不住想亲他两口再调戏他一番。再戏谑他几句,看一看他窘迫的模样。 哪料我心里这样想着,他却当真吻了过来。 本就对他起了色心,见他这样主动,我也就欣然接受了。 其实这本来就是情至深处而情不自禁的事,偏偏这时紫昊进了来,他冒然行礼喊了声:“府君”。我一听瞬间崩溃,满脸滚烫,甚至窘迫地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紧紧咬着嘴唇低了头,努力平息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你们有事相商,我就先下去罢。” 哪知叶冥暄伸手拉住我,轻声道,“无碍。” 便见他抓着一旁的衣服满带自信的穿上,我见罢怕他碰着伤口,赶紧低头帮他更衣。这一刻,我是从未有过的尴尬和窘迫。 “什么事,但说无妨。” 其实此刻看来,很是让见者遐想。虽是为叶冥暄包扎伤口,但几乎上身赤裸的他,又恰逢我们相拥而吻,所以多少有些难堪和暧昧。 第312章 (309) 士别三日的幻爷 “得知府君受伤便前来探望,起料是紫昊鲁莽了。” 见我害羞,满脸通红,叶冥暄轻抿嘴唇隐忍笑意,却又忍不住伸手勾了勾我的鼻尖,我更是埋头假意为他整理衣襟。 “不过小伤,并无大碍,我家夫人已经为我包扎。” “是紫昊因一己之私挑了战,才使得府君受此重伤。紫昊愿承担此罪。” “交战受伤是难免的,你不必自责。只是有一事得劳烦你回趟天宫禀报天帝。” “府君明示。” “魔兵伺机挑唆,恶意滋事,天族不可坐视不理,应及时镇压。” “府君所言甚是,兹事体大不可不顾,紫昊这便回天宫禀报。” 叶冥暄颔首“嗯”一声,我蹲坐在一旁继续为他整理衣襟,其实就是随意拨弄。 “紫昊便先行告退。” 叶冥暄再次“嗯”了声,见紫昊没了声响,我这才微微回头去看。紫昊已经转身,走到帐帘时又回头看来,我未及时移眼,便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落寞而悲凉,像是毫无生命,毫无希望,这样的眼神太可怜,心中不免生出几丝不安。不忍再看,赶紧回头对着叶冥暄温柔一笑。叶冥暄宠溺地摸着我的他,我又想起方才的窘迫,便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久久不敢抬起。 ———————— 听闻世子伤的颇为严重,急坏了鹏族三皇子,所幸的是穹空星君医术了得。司缘星君好在伤的不是特别严重,就是林幻便能医治。因林幻留下,因而灵霞便去了阴山相助。 阴山如今混乱不堪,叶冥暄伤势稍有好转便趁着休战时前往阴山治理魂灵,却让林幻留在此处。我就当他是担心我,因此也没有多问。 叶冥暄总会在休战之时前往人族抑或阴山,见他这样忙碌,我纵使心中再心疼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听他话乖乖留在此处,至少能让他放心。 我也知道自己的实力,随他身旁不过是做他软肋为他添乱。林幻与我说,这次受伤全是因他之故。他当时听见熟悉的宫铃声,虽是隐隐约约,毕竟战场上厮杀一片,耳力再好也会有些影响。便走了神险些被修罗王所伤,叶冥暄为了救他才应接不暇而被修罗王以冤戾所伤。 这日,因双方休战,倒也让大家放松了些时候。林幻却满带急促,又带了欢喜前来寻我,只说他又多了些线索。 我明白他的话意,林幻面带微笑兴奋道,“还记得之前对你说有关我那故人的事么?” 我点头,他这样兴奋,或许真有了好消息。 “那次集市我听到了熟悉的宫铃声,一路追寻到了南界,然而始终无果。就在方才我给司缘星君复查伤势时,又听到了那宫铃声。我仔细寻了个遍,却发现那宫铃声来自鹏族的重明世子。” “所以,你觉着那故人与重明世子有关?” 尽管摇摇头,眉头紧蹙,坐在木案边手托着脑袋,一阵阵叹息。 “这事有些伤脑筋。” 我喝了一口果茶,抬眸看着他,我不喜苦茶,因而只能喝些花茶或者果茶。 林幻凑近我,眼神迷茫,“首先,你元神中有我故人的气息,但宫铃声又来于世子重明,所以你与世子重明有何关系?” 林幻双目盯着我,带着迫切和思索。 我与世子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我哪里知道?我都未曾见过他。 林幻起身在帐里走来走去,一边思考一边唉声叹气。 听闻,每个生灵都有一个执念!林幻的执念就是他的那位不知姓名不知样貌的故人,而我的执念呢?好像并没有。 我最初想的,无非是与叶冥暄在一起,如今既已如愿,那也便没了执念。 “对了!”林幻一拍手掌,手拿长笛一挥,几丝神光离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懒散的半躺着看他在帐里来回走动。 好一会儿便是三两个修行的精怪出现,行礼喊了声“幻爷”,我一惊,放下茶杯坐直了腰身看着林幻。 没想到才多久不见,他竟有了这样的排场。还被精怪们毕恭毕敬地喊着幻爷。 “你们去查一下鹏族的重明世子,有关他所有的事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是!” 精怪们再是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便一个转身离去。全程惊的我目瞪口呆,我上下打量着林幻,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林幻回头看着我的目光,上前两步后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疑惑,“怎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我比圣马还俊了?” 我呵呵两声,给他个皮笑肉不笑以示回敬。 “这种事无需害羞,事实便是事实,你若想移情别恋,倒也无妨。” 林幻说罢给我抛了一个媚眼,我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总觉着他说这话让我有些犯恶心。 可能长得太过秀气,无论是眉眼形态还是样貌身材,总让我觉着他就是个女子。或许就如胡情所言,他该是个雌雄同体的。 我便自顾自的吃起小食来,林幻跨前一步顺手拿起一块糕点吃了口。 “这糕点不错,一看就知不是你做的。” 我给他一记白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幻一手抓一块,直问哪里来的。难不成天族这样养尊处优,就是作战也要搬上食神。 我脸上露着得意,拿着糕点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怕你笑话,是阿暄去人族办事时顺路带的。” 林幻刚把糕点放在嘴边便扔在木案上,拍了拍手,一脸嫌弃。 “不吃了?” “不吃了。” 林幻转身离开,说是出去透透气。我知道他总觉得我和叶冥暄表现出来的情深意重只是为了在他眼前显摆,所以他但凡见到我们相互夸赞的行为就会以躲避的方式逃开。 但我也想,或许他去查一些事了。那事,是他最为上心的。 林幻出去后不需多久,帐帘被掀开,一只白狼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落白?” 话音刚落,落白一个站立幻了人身。 “夜隐?” 平日里看惯了他的真身,如今他以人身站在我面前,反而让我不自在。 想到之前就以为他是只有灵智的狼,对他也做了许多咋舌的举动。现在想来确实尴尬。 “你伤可无碍了?” 我起身转了一圈,夜隐点点头,眼神带着愧疚和自责。 “那我便放心了。” 我上前两步,“不愧是我的灵宠,心中还是记挂我的。” 夜隐一怔,神色复杂。 “对不起,当你主人当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夜隐无奈,却又淡淡回道,“无碍。你随心,开心便好。” 我转身拿着糕点上前递给他,夜隐长得很高,以至于在他面前显得我过于的娇小。 他好奇的看着我又看眼我手里的糕点,一脸疑惑。 “这糕点很好吃的,你尝尝。” 夜隐抬头看我,眼神复杂。我以为他不好意思,便掂了脚尖递进他的嘴里。夜隐这才用手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 我偏头很是期待地看着他,“如何?” 夜隐看着我点头,我一下笑了开。 “这是阿暄专程给我带的,以往做你主人时没能好好陪你,心中也有些歉意。虽说每次寻你都麻烦,你也总是很傲娇。听说养灵宠就是喂他吃喂他喝,随身带着。虽然很遗憾,但你也帮了我很多次,倒也有灵宠该有的护主行为。”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抵着下颚,脸上很是无奈。 “如今你再不能做我的灵宠,我也不能像个主人的样子待你,谁能想的到,自己的灵宠居然有着神一样的身份地位。” “你若想,我愿意以灵宠的身份护你身旁。” 夜隐的眼神总有一种让人怜惜的神色,似乎他的眼神里充满愧疚,他做的一切又放佛都是为了偿还。 “那不能,阿暄定会赶你走。” 夜隐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糕点,好像很珍惜,那眼神让我不敢多看。他的眼里太伤感,看多了只怕也会让我跟着伤感。 “他便是你那时说的‘大哥哥’么?纵眼所望,似乎的确只有他才配拥有你。” 这话,似乎又有什么故事,难不成,又因为羽霓? 第313章 (310) 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夜隐。”夜隐看着我,我试探性的又道,“你也认识羽霓么?” 夜隐深吸一口气后点头,张了张嘴却未说出一个字来。 “我和她很像?” 夜隐点点头,哽咽一番,“相似无异。”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夜隐眼神落寞而空洞,脸上带着惆怅,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无心无肺,天真烂漫,敢说敢为,说她泼皮无赖,有时又风趣可爱。说她潇洒自如,无拘无束,有时又太过严肃固执。待人对事总是极认真,可偏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人,既有男儿的果断,又有女子的慈善。看似无心无肺调皮捣蛋,其实却将烦恼独自藏在心底。” 夜隐无奈的摇头却又面带忧愁的苦笑,似乎那回忆很美好,却又悲痛欲绝,想回想,又不愿或是不敢回想。 “她这人最是毛病,喜欢送人情,却极不愿欠人情。有时冷漠无情,有时却爱多管闲事拔刀相助。若说她不爱记仇吧,也没人能让她生恨,以至于让人觉着她自负,似乎连被她恨也都不配。” 我听后点头,羽霓好像是个性情中人,不会伪装,不会做作,有事说事。相比之下,我似乎就太单调了。 “那你们是何关系呢?” 听我这么问后,他沉默了。 “听闻她是凤凰族的,那你也参与了那事呢?” 夜隐看着我,眼圈泛红,抬头平息了许久才低头看着,点了点头。 为何紫昊那样深情,也参与了凤凰族被灭之事?夜隐对她这样怀念,居然也参与了那事?那么叶冥暄呢?他那时候又做了什么事? “都说随心随意,跟着心就不会犯错。可我。”夜隐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了眼调息了许久才又悠悠说道,“可我偏偏被自己自以为是的心给骗了,做了让我此生悔恨而无可原谅的错事。” 我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倒了杯花茶递给他以示安慰。 “她当我为知己,我却利用了她。我以为我对她就应该是利用才对,为了阻止他与紫昊成亲,也为了阻止凤凰族与天族结盟,为了向天族报仇,我用计诬陷她陷害凤凰族,使凤凰族成为众矢之的。竟亲手将她逼入绝境,自毁元神。” 我听罢一脸震惊,羽霓当初到底有多绝望?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利用和陷害,被自己最爱的人抛弃,这该是多伤心的事。 难怪她会自毁元神,因为失去了活着的勇气和信心。她或许认为,她死了,凤凰族就能得以安存,她错了,天魔两族从来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整个凤凰族。 夜隐瘫坐在地上,已经满脸是泪,泣而无声。他那样高大的身躯,按理说应该很阳光的,如今却这样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消失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懂自己的心,从那后,我几乎奔溃。我的心也随着她的消失而沉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个人,那个自诩天神,妄想统管天下万物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万劫不复。” 我突然觉得这个修仙的天魔界都很自私,以天地万物为刍狗,任他们摆布。 夜隐其实很自私,他如今对我这样好,全是因为他做了让自己无法原谅的事。他以为对我好,就能安慰自己对羽霓或者对凤凰族做的错事,就能弥补他对羽霓的愧疚。 “直到遇见你,我沉灭的心似乎又有了跳动,那时我就想,你是她也好,不是她也罢,我只想拼尽全力去保护你。或许是对她的愧疚,也或许是对自己的遗憾。我不奢求什么别的,只要你开心无恙便好。” 所以,我是沾了羽霓的光? 所有的委屈和绝望让她一个人承受,而偿还和弥补却给了我,这样的恩惠我当真受不起。 是她的,就该她自己承受,这是她应得的。 所以,从一开始的计谋,都是来自于我眼前这位夜隐么? 他出谋划策,天帝便用实际行动,是他们天衣无缝的配合,才导致了凤凰族全族的悲惨结局。 虽不是我自己的事,又或许是我与羽霓长相相似,竟然也悲天悯人将这份委屈当成了自己的事。 我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想将眼前的这匹狼撕得粉碎,可我又不能,毕竟实力不允许。何况他的身后,还有魔君赤魇,甚至整个北荒魔族或是魔界。 “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也不愿去查个清楚明白。你若一世浑噩,我便浑噩一世,有时自欺欺人也不见的是坏事。我其实更怕你就是她,你若有一天醒来,我又该如何面见你。伤心的事,能不记得,就不要记得。” 我心中烦闷不已,看着夜隐痛苦无奈的神情,我既想安慰又不愿安慰。安慰是觉着他好歹也做过我一段时日的灵宠,可想着他做的糊涂事,又不愿违心安慰。 我揉了揉鼻子,看着在一旁优柔寡断暗自惆怅的夜隐,我道,“其实我不缺朋友,就是缺一只灵宠。” 我不会安慰人,所以只能挑开话题。 夜隐抬眸看我,便嘴角一扬站起了身,一脸邪笑,“她也很不会安慰人,脑子笨,嘴也笨。” 我呵呵傻笑两声,也不管她是笑话我还是真的骂我笨,他如今正伤心难过着,我也就不去与他多口舌了。本来就因他对羽霓做的事很是不悦,所以也不想看到他这人形样貌,左右还是狼赖看些。 “你若开心,我便做你的灵宠。” 我听罢笑道,“堂堂魔族少君做的灵宠,我也算威风了。” 这时却见林幻近来,见了夜隐便幻出长笛警惕地指着夜隐。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幻定然还想着我险些被魔君赤魇喝血吃肉的事,虽然夜隐对我未曾有过伤害,可林幻总是防备着夜隐。 “手持骨笛,喜着金绯衣,你便是西荒林幻?” 林幻听罢一脸惊异,自己打量了番自己,扬眉道,“哟,如今我有这样大的名气?” “组建西荒,受天下未曾渡劫的四野精怪尊称幻爷,短短数日便名震一方。如今一见,原来是位故人。” 夜隐看林幻时颇有一番赏识,也难怪,倘若林幻没有实力或是修为不精,又怎会让精怪灵物甘愿受他约束? “故人不敢称,不过交过手而已。但说起来,你也帮过阿霓多次,虽不是朋友,但也不算得敌人。只是如今魔族的行为过于猖狂了些,这里好歹是天族的营地,少君还是少来为妙。” 夜隐颔首,虽不至于恭敬,但也并非慢待,“确实如此,那我便不打搅了。倘若阿霓有难,唤一声落白便可。” 林幻敷衍的展露一张小脸,舞着长笛,“那样的可能不大,有府君在,还不至于寻别的帮手。” 夜隐微微含笑,点了点头,看着我时眼带温柔,便一个转身离开。 待夜隐离开后,林幻一脸毫无表情的摇头,像是对我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你身边有太多的苍蝇,不好,招麻烦。” 我听罢咬牙切齿捏了捏拳头,一脸阴鸷,“你才是屎。” “不一定只有屎才招苍蝇。” “滚!” 见林幻不懂,我左右看了一圈,抓起旁边的茶杯朝他扔了过去。林幻巧妙躲开,对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这样实在粗鲁,再说,这些苍蝇若不赶走,我都替圣马心累。” “你没听过,仙友多了路好走么?” “圣马一个顶千顶万,还需什么仙友?” 我呵呵干笑两声以作敷衍,“告辞。” “什么意思?” “有阿暄就可,不需要别的仙友。” 林幻轻咳两声,转动着长笛好不悠闲自在,“我不同,我是好仙友,别的罢,是敌是友可说不准。”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慵懒地坐在木案旁喝起了花茶。见我正看着书卷,林幻上前夺过好奇问我看的什么名堂。 我仰头一脸自豪道:“食谱,我得做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林幻瘪了瘪嘴一把扔在木案上,然后给我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 我不理会他,径直看起了书卷,只是偏偏我一心想学厨艺,却看的我险些睡着。林幻也无聊地打了好些个哈欠,揉揉眼看着我。 “你没这个天赋,别折磨自己了。还是研究如何给圣马做个称手的神器罢。” 我仰头一脸不解,林幻努力睁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睡着。 “他上次受伤其实最根本的,便是未有神器,打架时难免吃些暗亏。” 我一听上了心,可我也实在不会做神器,便伸手幻出一个头冠,白色中带些微红,那是一个无生还形状的头冠。 林幻上前凑来,“这是什么?” “给阿暄做的头冠,他头上那个是天帝所赠,太丑了。” 林幻赶紧接到手中认真看了一番,对我颇为赞赏,“不错嘛,你还有这等手艺。” “闲来无事,打算成亲时送给他。” 林幻一脸鄙视的啧啧啧地说道,“肉麻,恶心。” “你这是明晃晃的羡慕,嫉妒,眼红。” 林幻呵呵冷笑两声,然后又收回表情,一脸镇定而严肃地看着我,“脸呢?” 第314章 (311) 你实在变了太多 我不会制作头冠,好在发现了制作头冠的书籍。趁着紫昊不在时被我偷偷顺走藏了起来,如今学着制作反倒像模像样。 “你看看如今,又学做首饰,又学着下厨。还真打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我极为认真点点头,“我可不愿以后阿暄被人笑话,似乎我得更优秀些。” 如我既没有打架的实力,又无做食物的天赋,除了玩便是吃,外带闯祸。 “他总觉着给你的不够多,你总觉着自己做的不够好。你二人也算是挺登对了。” 我微笑着不语,心里满是欢喜。 这事可不能让叶冥暄知晓,即是要给他个惊喜,那自然不能事先透露风声。 我索性又拿出手册继续雕琢发冠,见我难有的认真和安静,林幻无奈的半躺一旁边喝茶边看我雕琢。 “你去人族看过没?” 听我问起,林幻只道,“无空闲。” 想来也是,他一直忙着阴山之事,时而还得回趟西荒,有时还得给自己做宣传。如今西荒组建成功,他便让胡情带着个别修灵将分布四野的修灵洗脑成功后带回西荒,加入他的创立的部落。 “之前我担心修罗肆意,便将个别凡人安置在了往生府,后来我再未去看过。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瞧你操碎的心,圣马早瞧过了。那座城池中的修罗也被圣马驱除的彻底,往生府还如往常一样,只等修罗战后你们再回去。” 我听罢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去看林幻,也不知林幻何时现出了酒正独自喝着。 原来叶冥暄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他果真是心系苍生的圣神。 见林幻喝着酒,我想起锦翟说的话。 “听闻丹穴山有片杏林,杏根之下埋藏着最香醇的酒。你去过没?” 听罢,林幻放下酒杯伸了脖子朝我看来,“当真?” 我点点头,继续制作发冠。叶冥暄说,修罗战结束后就拜祭天地大泽,我总觉得结束就在眼前,因而得赶紧做好。 正说着,便见紫昊打开帐帘,林幻醉醺醺的回头望去,嘴里道:“哟,太子殿下今日好闲情。” 紫昊没有理会林幻,径直走到我面前,“我是来向府君回话的。” 我没有抬头,手中动作不见停下,嘴里道:“他不在,你若有话可以让林幻帮忙转述。” 不见紫昊回答,我这才微微抬眸看他,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中的发冠看。 “阿霓做的发冠么?” 我点头,低头继续雕刻,“你们天宫的那个发冠太丑,于他不合。” “所以。”紫昊停顿莞尔,只听他吸了一口气又道,“这发冠是制给府君的?” 我抬眸对着紫昊含蓄的一笑,并未回他。 “你何时会这手艺了?你可向来对这些细致活儿从没耐心的。” 我淡笑,抬眸看着紫昊,满脸的欢喜,“不会可以学,耐心嘛,得看是对谁。” 紫昊脸上阴郁,眼神暗沉,似乎发生了很让他难过伤心的事。 许久才闷闷地吐出一口浊气,“与以往相比,你实在变了太多。” 我双手放在木案上,也顺便休息一下手臂,捏了捏手指。 “你又与我相处多久,如何知道我变了哪些!” 紫昊眼神深邃,欲言又止,满脸彰显着无奈和委屈。 林幻一手拿酒杯,一手转动长笛,眼神飘渺而又带着调侃,“他们夫妻二人挺是有趣,一个总嫌自己给予的不多,一个总嫌自己做的不够好。” 我抬头看了林幻一眼,便是含羞轻笑。 紫昊听罢神色一凝,带着疑惑看向林幻,“夫妻?” 林幻点头,表情肯定而认真地回道:“对啊。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祭拜天地大泽结成夫妻也是迟早的事。” “不可!” 紫昊怒声大喊,似乎情绪颇为激动,将一旁懒散的林幻吓得一惊,险些跳了起来。 “不可?有何不可?” “总之不可!” 林幻起身,手中玩弄着长笛,带着戏谑走到紫昊身边, “姻缘乃是天道命定,可不是太子一句不可就能了结的。他二人这份情意,只怕没有什么能分开得了。” 林幻说罢回头一脸坏笑的模样看我,又对着紫昊挤眉弄眼,颇为古怪的表情道:“若非他二人自愿,否则五荒四溟,三界九州谁又敢?莫看泰神府君平日里和颜悦色,可若犯了他心之所惜的底线,那他定会揭地掀天。” “天道命定?”紫昊看着林幻,满脸不屑,回头看着我时已经苦皱眉头,眼神落寞,“谁又能得知,所谓的天道究竟如何?” 正说着,便有人前来寻紫昊,紫昊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却碍于林幻在此,又有神将前来寻他,徘徊悱恻,紫昊仍然转身离开。只道叶冥暄倘若回来后,他便再来回话。 我也算了给了他面子,道了声别。林幻带了些酒意行个礼,道:“太子慢走。” 见紫昊离开后,林幻伸了个懒腰又来躺在木案边,撑着脑袋看我雕刻。 “林幻,你能找到好点的炼鼎么?” 林幻想了想,摇头未语。 对于林幻来说,也算得知识渊博,这世间的事他也能知晓个大概,岂有他不知最好的炼鼎所在之处。无非是没有捞到好处,没有说到悦耳的好话。 “等战事结束,我们同去丹穴山走一趟如何?去寻一寻那杏根之下,是否真藏了好酒。” 林幻听后回头看我,伸着手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也挤眉弄眼地看着他。 “成交。” 林幻这次答应的很是爽快,我一定也不觉着稀奇。 “听闻陆压道人爱收藏,他那里稀奇古怪的宝贝数不胜数,为何不去问一问他?” 我这才一拍手掌,却又想到自己方才讨好林幻的模样,当真是失策了。林幻这人狡猾的很,在我没有反应过来就捞我些便宜。 既然找到炼鼎,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便继续埋头雕刻。那往生花模样的发冠,乍看果然栩栩如生,我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一双巧手。 林幻饮了些酒便昏昏欲睡,我却正来了兴致,不觉困意。 先前离去的几位修灵禀报林幻,林幻一个猛然点头便惊醒过来,迷糊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几位修灵查到的结果。 便是其中一位道,“幻爷,原来重明世子的娘亲竟是丹穴山凤凰族的二殿下,早先嫁与鹏族三皇子齐钰殿下。后来凤凰族出了事,那位二殿下便一直告病未曾露面,传言因身怀有孕不幸落了胎,至此病体相伴,恐难复元。天族念她已嫁与鹏族,便褫夺了她凤凰族的身份。这天地间,只怕也就她一只凤凰了。” 林幻沉默着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眉目不展。 我也收起发冠,认真听着。 这凤凰族也着实凄惨,如今仅剩的后人却也病体相伴,恐怕能不能活着都未可知。 林幻回头看着我,眉头快拧在了一起,“这事,莫不与凤凰族有关?” 我摇摇头,什么也不知道,为我可不是对牛弹琴么? “可又与你有何关系?” 我也一脸茫然,凤凰族,凤凰族,又是凤凰族,我当真不知道自己与羽霓有什么关系。近来什么事都能将我和凤凰族联系在一起。 “那个宫铃到底是谁的?为何会在他的身上?”林幻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好一会儿才转身拉着我,“与其在这里猜,不如我们去问个明白?” 不等我说话便被林幻拉了出去,我其实并不想出去,也不愿与自己不熟的人多交流。但碍于林幻的原因,我也确实想帮帮他。 第315章 (312) 她是府君的夫人 到了重明所在的营帐,似乎他的伤势好转不大。我将林幻推了进去,反正来便来了,何不进去送个顺水人情呢? “林幻医神。” 我躲在帐帘外面,只见一男子神色担忧,看见林幻来了后便有些敬重。或许是因为叶冥暄的缘故罢,我不见林幻有多厉害的身份。 “劳烦您帮小儿出以援手。” “我就是来看看,有宆空星君在此,我可不敢妄称医神。” 便见宆空星君回过头来,对着林幻说道,“世子受冤戾所伤,误了心脉。” 林幻上前仔细查探一番,低头沉思片刻后再道,“凤凰血,麒麟血能驱邪净化冤戾,虽是误了心脉,但也能有所帮助。” 宆空星君却道:“世子体内本就有凤凰血,而麒麟血,便只有太子紫昊。” 却听得世子猛咳两声,微弱的声音说道:“凤凰之后,不可欠天族太子人情。” 三皇子齐钰也吸了口气,回头对着林幻说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林幻摇头,“凤凰族本体真火加之凤凰血凤凰泪相互冶炼,或许也能。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否有效,我不敢妄下断言。” 三皇子齐钰闭目思索片刻,对宆空星君说道,“既是如此,那齐钰便带重明回鹏族。劳烦宆空星君帮忙向府君通告一声,便说重明若稍加好转,齐钰定当速回。” 宆空星君拉着齐钰的手一脸担忧,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重明世子,“他这样耽搁,可无碍?” “若要用凤凰血凤凰泪再加凤凰本体的真火,齐钰必须带重明回去。” 林幻想了想,抬眸看着三皇子齐钰,“我能暂且稳住他的伤势,但世子能否回我一个问题?” 齐钰听罢神色有些凝重,不知林幻话里的意思。却见重明世子微微点头,林幻这便挥动长笛吹着曲调,那特殊的调子有种不一样的神效。 几丝金黄带着绯红的神光进入重明世子的体内,似乎可以暂且抑制重明世子体内的冤戾之气。但若说要完全驱除的话,似乎不行。 攻心的冤戾,如若不加以抑制的话,只怕会将重明世子的神识腐蚀,从而成为魂灵傀儡,也就是所谓的修罗,只知恋战,身染冤戾浮躁,难以超生。 曲调毕,林幻几个优雅转身,再是几个妙曼的动作,手拿长笛指向重明世子。只听得重明世子闷哼一声,再猛咳几声。 似乎没了方才的浮躁,林幻擦拭脸上的汗水,喘着气。 林幻便道:“我已帮你稳住冤戾,倘若冤戾不浮躁,你的伤势便能有所好转。只待宆空星君将练好的仙丹给重明世子服下,自然能有所好转。” 三皇子齐钰听罢脸上总算有了神采,对着林幻几番感激。虽说林幻费力一场压制了重明世子体内的冤戾,但这不过治标不治本,只是一时压制终究不是驱除。 林幻从来不做赔钱吃亏的事,见重明世子神色有所恢复后立即便问,“世子可还记得答允我的话?” 重明世子点点头,年纪不大,却很讲信用,那脸上的沉稳和毅力是他这个年纪难有的。 “林幻能否看一看世子腰上的宫铃?” 重明世子手拿宫铃,一脸好奇,却又不敢随意取下。很是看了几眼林幻,这才抿着嘴唇,将宫铃取下递给了林幻。 我清楚地看见林幻颤抖着手喷着宫铃,又小心翼翼地放在耳边认真听了听,遂后抬眸看着重明世子,神色过于激动。 “是这个声音,我定不会认错。” 所有人一脸好奇地看着林幻,林幻颤抖着嗓音问重明世子,“请问世子,这宫铃从何处得来的?” 重明世子与三皇子齐钰对看一眼,齐钰脸上带着惊慌,皱了眉头有些忧虑。然而重明世子却看了一眼宆空星君,许久才道:“是重明的。” 林幻紧紧捏着宫铃,眼睛不眨地看着重明世子,许久才道:“这绝不是你的宫铃,你身上没有那种气息。” 重明世子与齐钰对看一眼,重明世子微微闭了眼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齐钰。 “宫铃的主人,定是另有其人。他是我幻化人形寻觅九州未果的执念,所以他的气息我不会认错,你绝不是宫铃的主人。” 齐钰深吸一口气,却又沉默不语。齐钰与重明世子看了一眼宆空星君,宆空星君点头也似乎明白了他们所迟疑的原因。 “我去看看二师兄,便不打搅了。” 不等齐钰他们同意,宆空星君转身就往帐外走来。我赶紧往后面挪了挪脚步,生怕被他看见。却在这时,一位身形略微消瘦的男仙在仙奴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没走几步便一个咳嗽。他长相俊美,却略带严肃。 抬眸间,正对上来人的双眼,那人神色一惊,赶紧挥开身旁的仙奴,大跨几步到我跟前。因激动而面色发红,猛咳几声。 “羽霓?” 我再次一怔,这又是谁? 见他神色,似乎看见我脸上有喜有忧,甚至似乎还有仇。 他双眉一皱,怒道,“你竟然还活着?” 我赶紧举着摆动不停的双手,“认错了,认错了,我不是羽。。。”霓,不等我说完,那人一下幻出神器,乃是一把神枪,脸带怒意地指向我。 便见宆空星君上前,幻出神器,一边是扇形一边却又是长剑挡住了那神枪。 “五师弟,你拦不住我。” “二师兄,你看清楚,她只是与小六相似,但绝非小六。” 此刻,林幻上前将我拉到身后,神色带着怒意,“司缘星君若伤了她,只怕你整个南溟都难辞其咎。” 这就是司缘星君? 那他便是南溟海神之子,拜师玉清元始天尊坐下的司缘星君,孟域? “什么意思?” 林幻看着司缘星君,带着指责的语气道,“她是泰神府君的夫人。” “泰神府君的夫人?这怎么可能?” 司缘星君一脸疑惑,很是不可置信,回头去看宆空星君时,宆空星君对着我一挥袖,司缘星君更是惊诧不已,慌忙看向宆空星君,再看向我。 “丹鸟?怎么会和羽霓如此相似?” 这时,便见齐钰上前,双眼布满眼泪,颤抖着手伸向我,猛吸几口气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阿妹?” 阿妹? 我此刻各种好奇,与林幻对视一眼,林幻更是满脸疑惑。 到底羽霓有多少身份?怎么这会儿又与鹏族扯上了关系?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齐钰娶了凤凰族的二殿下,那就是说便是娶了羽霓的姐姐。这复杂的关系,但见齐钰那激动的模样,几乎是喜极而泣。 我呵呵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不是羽霓,让你失望了。” 齐钰摇头,紧蹙眉头,“阿妹,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对此很是无奈,想解释,可他们似乎听不进去。 齐钰看了一眼司缘星君,便又对着我双眼满含神采,“你不是阿妹,那你究竟是谁?为何会与她这样相似?” 这就尴尬了。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就是一枚可爱美丽的彩蛋,被孵出来时便是这副模样,冒犯了那位羽霓,也实属抱歉。只是这相貌也是天生的,当真怪不得我。” 我自认为解释的合情合理,林幻终究未能忍住喷出的笑声。我微微恨他一眼,林幻轻咳两声再是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 齐钰眼神闪动,看着宆空星君和司缘星君,“司缘星君伤势未愈,可是要进来休息会儿?” 宆空星君神色一亮,忙道:“重明世子伤势未好,便不打搅他休息。我这便与二师兄回去,顺道为他再复查一下伤势。” 齐钰赶紧行了一个礼,“那齐钰便不多送了。” 宆空星君点点头,搀扶着司缘星君要离开,可司缘星君不愿离去,两眼定定地看着我,脸上仍然带着疑惑和不解。 “重明世子便有劳林幻医神。” 林幻对着宆空星君点点头,宆空星君看了我几眼后向我微微展露一个示意我安心的笑。我只得颔首以示回礼,宆空星君便一推二扶的将司缘星君带走。 再不见别的谁,齐钰这才一挥袖结了结界,赶忙拉着我走到重明的榻前。一脸笑意,却又一脸疑惑地对我说道。 “世间变化万千,气象万千,自然也有样貌相仿的。但你是不是阿妹,我无法辨认,阿雪和阿哥定能辨认。” 阿雪,阿哥? 见我一脸陌生,齐钰叹了口气,“很多事,总是为了掩人耳目,无论你是谁,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消息。” 第316章 (313) 我是阿霓,不是羽霓 其实羽霓也还是幸运的,她比我好,她有亲人,有自己的身世,而我却孤零零的。生来没有同伴,也没有同根血缘,除了道长和叶冥暄,所说知根知底的再没谁了。 “小姨?” 重明世子满脸欢喜,便要起身,虽说与他不熟,但始终怕他加重伤势,我赶紧上前扶住他,不让他起身。 “这下好了,娘亲和舅舅定是开心不已。” 真不是我要霸占了属于羽霓的亲情,可他们偏偏觉着我就是羽霓,说来实在尴尬。 “世子,我虽与羽霓相似,可我当真不是羽霓。” 哪知重明世子拉着我的手,满脸激动,“你即便说不是,一时半会我也不会信的。世间绝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定然有着独特的因由。” 说罢,重明世子便猛咳几声,我赶紧为他轻轻拍着背。 “你伤势未愈,莫要情绪激动。” 重明世子听罢点头,齐钰却道,“重明伤势颇重,我必须带他回去。” 我点头,“府君这边我帮你通传。” 林幻赶紧对重明说道,“还望世子明示,这宫铃究竟是谁的。” 重明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看着林幻,面容憔悴,轻声道,“的确不是我的,但也绝不是我偷来的。” 林幻表情满带急切,因而语气有些激动,“还请世子实话相告,这对林幻来说实在重要。” 重明世子看了眼齐钰,齐钰沉默。许久才见他点了点头,微微眨了眨眼睛又摇头。我看不懂,林幻更是看不懂,他如今一门心思放在那宫铃事上。对于齐钰和重明世子的微小动作或是表情根本未曾上心,眼神中满带恳切。 重明世子这才点点头,语气有些微弱,“是我舅舅所赠。” 林幻上前抓住重明世子的手腕道,“不知他如今在何处?” 重明世子脸色犯难,并未回答,似乎也不愿回答,或者是不知如何回答。 齐钰见罢忙道,“凤凰族千年前遭受大难,众所周知,除我夫人外无一幸免。” 那放在重明世子说,知道羽霓没事他娘亲和舅舅也就心安了,那便说凤凰族的大殿下和二殿下理应都无碍。可为何这里又要说无一幸免呢? “可。。。” “重明伤重,恕齐钰难以奉陪。” 林幻正想再多说什么,我赶忙拉着他的手摇摇头,林幻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齐钰对着林幻点点头,转身带着重明要离开,路过我身边时颔首浅笑。我看了两眼林幻便也随齐钰和重明离开。 到了外面,见四周无谁,齐钰一手搀扶重明世子,齐钰这才回头一脸认真,“阿妹,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茫然,但又随即反应过来,他定然将我当成了羽霓。 “你的事,世间早已传遍。今日却见你毫发无损,姐夫心中虽是激动,却又疑惑。”齐钰神色复杂,“你便随我去鹏族,你阿姐阿哥见了也不知如何开心一场。” 齐钰说罢伸手来拉我,我赶紧往旁边一挪,带着恭敬,“齐钰殿下恐是认错了,我并非是羽霓,我虽然也叫阿霓,但不是她。” 齐钰皱眉,重明世子也带了疑惑后抬头看着齐钰,齐钰再道,“可你们。。。” 我点头,“我未曾见过她,但似乎总有仙友将我认作是她。也不知我们究竟相似到何种程度。” 齐钰仍然不信我说的话,上下将我好一番打量,却仍是不解,“方才我以为是有旁人你才会故意不承认的,这般说来,你当真不记得了?” “不是不记得,我本就与她不是同一人。我生来便在紫竹林,未曾见过道长和阿暄以外者。自然也就与你所说之人毫无相干,更莫说那些我压根未曾经历过的往事。” 齐钰眉头紧蹙,摇摇头更是一脸不信,抓着我的手腕道,“旁的暂且不说,你先与我回了鹏族。让阿哥与阿雪来做定夺。” 我推开齐钰的手,很是一脸认真,“虽然我也好奇羽霓的过往,但我终究不是她。我也不能跟你离开,倘若阿暄回来寻不见我定然担心。” 重明抓着齐钰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也不知是伤势的缘故,还是见我始终不承认,因为激动便猛咳了几声。 “齐钰殿下还是赶紧送世子回去,若是延误了治愈便不好了。” 齐钰始终想让我跟他一道去鹏族,却又见我执意如此,只得点点头皱着眉。 连叹几声气,齐钰有些不放心的多看我几眼,似乎也觉着我并非有意骗他,只得摇摇头带着疑惑与重明世子消失在眼前。 看着齐钰和重明离开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气。不明的有些惆怅,关心羽霓的人不少,可偏偏伤她的人也多。 此时林幻走到我跟前,问我为何方才阻止他。那齐钰明显是要回避他的问题,又怎会告诉他答案? 看来,齐钰也是在保护谁,所以才会故意闭口不提。齐钰和重明的话本就有矛盾,一面说凤凰族无一幸免,却又让我跟他去鹏族见凤凰族的大殿下和二殿下。 “这事本就不简单,齐钰殿下是故意不愿回答你。” 见林幻满脸的失落,知道他此刻的心境,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却未查到丝毫结果。 “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将你当做了凤凰族小殿下。你为何不顺藤摸瓜答应与他去鹏族?或许这样你便能帮我查清宫铃的来历。” 林幻很少这样情绪激动,其实我也能理解的。 “我终究不是羽霓,本身他们就难过。我若再这样骗他们的话,可不残忍么?以后他们要知道我骗了他们,他们岂不更绝望?何况我心中也愧疚。” 林幻指着我一脸无奈,走来走去步伐急促,又摇摇头满是叹息。 我上前安慰道,“你莫急,我既然长得像羽霓,这虽是坏事也是好事,我总能找到契机帮你去问的。” 林幻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既是无奈也是焦躁,如今齐钰父子又已离开,他只得点了点头。但他始终记怀,盯着远处看了许久。 也不再理会林幻,他如今心情失落,或许也想静静,我也就不便打扰。 走了一会儿,便听着有人喊我,转身时却见紫昊大步走来。 “阿霓,能和你谈谈么?” 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我微微颔首。紫昊瞬间脸上大放光彩,嘴角上扬。 “阿霓,与他成亲,你可想好了?” 我好奇,回头看着他满带疑惑。紫昊为何这样问我? 见我不语,紫昊跨步上前挡住我的去路,“那日我听见府君和你说的话,我心中不快,而又无处发泄,便只得叫战了修罗。” 紫昊身上带着酒气,定然是刚刚饮了些酒,好在他不至于没有意识。 难怪那场战役他会主动叫嚣修罗开战,紫昊太过意气用事,反而伤了无数性命。却只为他想要发泄心中不快,到底是天族太子,终究不知怜惜别的生灵性命。 我回头看着他,许久才说道:“就因心中不快,便任意妄为?可知你既是天族太子,手握天界众万仙灵的性命,更是人界生灵寄予希望的天神!” 我心中有些气愤,紫昊太过浮躁,很多事缺乏冷静,且不说叶冥暄因为他的擅自出战受了伤,而天界这边出战的更是死伤不计。 紫昊神色凝重,紧抿嘴唇有些愧疚,许久才哽咽道,“阿霓,那你又可知晓我们本是两情相悦又定了亲事的?我们早已互相许诺,更是谈及婚期。可如今,你将我忘个彻底,却要和别的人成亲。阿霓,这些本该属于我们的。” 第317章 (314) 紫昊惹怒叶冥暄 紫昊声音带着嘶哑,双眼通红,神情好不痛苦。说话间既是颤音,身体还颤抖,既有愤怒,也有难过。 只是我对他毫无感情,况且你也不是羽霓,没必要因为他的几句撕心裂肺的倾诉就要扮演羽霓的角色。 “我不是羽霓,你说的这些我既不知晓,也无法做到。” 紫昊抱着我的双肩,眼泪瞬时滑落,让我不禁有些无措。 “你是,你一直都是。我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会将我忘的这样彻底!阿霓,你一直都是属于我的,这一切本不过是他贪恋了。” 紫昊此刻情绪过于激动,抓着我的双肩摇晃。神情悲痛,通红的双眼未能隐藏住他落下的眼泪。 “阿霓,不要和他成亲,你总会记起我的。我们曾经的誓言,你不会忘的。” 紫昊突然声音变得无力,那神情又像是苦苦哀求,让我看着心生怜悯。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因为他的一番深情而放弃叶冥暄。 “你说的再多,可我也不是羽霓。即便我就是羽霓,我也不会做回头鸟。天族联合百家仙族侵灭凤凰族时你又在哪里?你们逼的她自毁元神,如今还故作情深。尽管阿暄贪恋又如何?他至少一直都未曾放弃过。” 紫昊双手无力,满眼无神,空洞地看着我,片刻又闭了双眼。好一会儿又才将我使劲拽入怀中,声音异常哽咽。 “我是有苦衷的,我从未放弃过你,也从未背弃过我们的诺言。阿霓,很多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看到的也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紫昊,你不要再纠缠我,于你并无益。” “阿霓,几万年的情深,难道比不了这千年的相处?” 紫昊始终未听进我的话,只一味的认为我是故意移情别恋,他将自己放在受害的那方,好像觉得他才是最委屈的,所有人都欺辱了他。 “我不是羽霓,和你没有曾经。我的曾经亦或过去,都是叶冥暄。” 紫昊听罢身形一怔,将我慢慢松开后抓着我的手臂,近乎是吼的说道,“阿霓,他骗了你,他一直骗了你。他到底如何毁了你的记忆,让你眼里心里只有他?” “紫昊,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是知道的,天族和凤凰族有着深仇大恨,天帝会放了羽霓放了我么?不会。他和你一样,心里害怕,害怕所拥有的一切被别人夺走。你们都经不起失败,经不起摔倒,在你们看来,似乎众生理应顺服你们,听信你们,唯你们是从。” 紫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我,喉结因哽咽而上下滑动。 “这一点你永远比不上阿暄,阿暄行为果断,从来都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而你却纠结,永远都在徘徊和衡量,你什么都不想失去,然而总会事与愿违。阿暄可以为了我放下一切。可你却以为得到了一切,才能承诺我。你需要我妥协你,阿暄却甘愿为我默默守护。” 紫昊轻笑一声,又是无奈,又是不屑。 “他是泰峰之神,万灵之首,可以傲视一切,睥睨万物。而我仙根不足,自然不能如他一般随心随性。” 或许是我对紫昊没有情感,以至于他说的再深情,表现的再委屈,我却只觉着他在故意装可怜为博取同情罢了。 见我转身要离开,紫昊赶紧将我的手拉住,我见无法扯开,便愤怒地看着他。好在林幻到来,手拿长笛一脸疑惑。 “太子这是何意?” 紫昊回头看了一眼林幻,却并未搭理,手也不见松开,执意要将我带走。林幻拿着长笛拦住,嘴角微微上扬。 “太子这样,实在失仪。” “这是我天族之事。” 紫昊微微侧脸看着长笛,语气极为不善。或许也是因为我方才的话对他有所刺激,使得他此刻对林幻有些怒意。 “太子风趣,可林幻实在不知,府君的夫人和天族有何关系?需得太子这样煞费苦心,几番亲近。” 紫昊抬眸看着林幻,眼神中带有不善,“她不是府君的夫人,从来都不是。” “她不是我的夫人,那是谁家夫人?” 我听罢回头望去,果真是叶冥暄缓缓从天而降,身旁带有朵朵往生花。只是叶冥暄此刻脸上并未带有丝毫表情,一看便知他心中不悦。 “难不成,还是你的夫人?” 叶冥暄的语气并未有愤怒,但就是这样毫无秋波的语气却让人觉着寒意四起。紫昊身形一顿,没有说话。 “府君心里应该明白。” 紫昊往常对叶冥暄过于敬重,然而今日却明显的有所针对。叶冥暄皱了皱眉头,心口起伏不定。他这是生气了,我想要甩开紫昊的手,可被他抓的实在太紧。 叶冥暄微微看了一眼被紫昊抓住的手,眉眼一挑看着紫昊。 “天族如今这样放肆了么?看来修罗之事,我是操心过于了。” 叶冥暄说罢,眼神带着寒冷,一挥袖朝紫昊而来。紫昊却拉着我微微侧身躲过,叶冥暄微微闭眼,霎时又睁开,此时的他带着明显的不悦。 这便与紫昊动起了手,叶冥暄修为颇高,但紫昊仍然不甘下风。 林幻忙道:“圣马你当心些,可别趁着年纪大欺负人家小娃娃。” 也不知林幻是故意说叶冥暄太老,还是嘲讽紫昊乳臭未干。此刻熤暮已经赶来,见了这一幕无不惊慌,就连宆空星君和司缘星君也来看热闹。 却见二人都是带着怒意,而我此刻更是尴尬,紫昊即便与叶冥暄交手也不曾放开我。我实在觉着没颜面,便拔下簪子刺了他手,紫昊这才松开我。 我揉着被抓疼的手,赶紧躲到林幻身旁,嘟着嘴委屈地看着林幻。林幻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该,明知紫昊心思不净,也不知避让些。” 这实在冤枉我,我哪里知道他会在这里出现?似乎是专程候在这儿的,我也不想与他多接触。如今倒好,叶冥暄只怕也被扣上了不好的名声。 林幻拿着长笛在我头上一敲,见我吃痛才轻声道:“红颜祸水从来不喻无辜之人。” 再见叶冥暄与紫昊怒意相冲,紫昊拼劲全力似乎要争个输赢,叶冥暄也心中不悦,丝毫不曾让步。熤暮赶忙上前劝慰,拉开紫昊,对着叶冥暄行了一礼。 “府君,是小昊莽撞惹恼府君,还望府君莫要置气。” 叶冥暄整理着衣衫,微微抬眸,“是我小瞧了天族实力,何须要我代替出战?” 熤暮赶紧又道,“是小昊一时贪了杯,乱了分寸。” 此时,陆陆续续有天族出战修罗的星君神将前来。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能大致知晓是紫昊惹恼了叶冥暄。以至于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叶冥暄这才走到我身旁,脸色过于暗沉,“三番五次打扰我夫人,究竟用意何在?” 熤暮看了我一眼,神情迟疑,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小昊用情至深,错将。”熤暮蓦地顿了小刻,便又道,“错将府君的夫人当成了故人,原是场误会,还望府君与夫人莫要怪罪。”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微微倾斜嘴角看着紫昊,又微微侧目看着熤暮,“我夫人若不计较,那便罢休。” 紫昊不说话,熤暮看了一眼叶冥暄后便几番催促紫昊,甚至带了焦急。紫昊却怒瞪叶冥暄始终未说一句话,叶冥暄不屑,拉着我的手便要离开。 熤暮赶忙又唤了声“府君请留步。” 叶冥暄停了脚,却只是微微侧头,轻声道,“修罗之事,我实在多余。天族有能者不乏,何须在我这里谦谦下士?” 熤暮忙道:“府君,修罗之事若无府君相助,实难平息。还望府君念在苍生万灵的疾苦,不计小昊之过。” 仙族的星君神将自然为了天族名誉,此次决战修罗,虽是请叶冥暄出战,但到底是打着天族的名号,胜,便是叶冥暄体恤万灵,指挥有方,与天族合体退敌修罗。倘若败,只会笑话天族无能,竟会败给染了冤戾的魂灵。 因而在场者见熤暮这样说后,也都行礼大喊:“望府君体恤苍生万灵之疾苦。” 微微抬眸,正见司缘星君皱眉看我,一头雾水。也不知羽霓和这位南溟的孟域有何私仇,使得这位司缘星君看我时总一脸仇恨。 那宆空星君看了看紫昊,看了看我,满脸担忧和无奈。再看叶冥暄时,终究大叹一口气后摇摇头,也不知和司缘星君说了什么,司缘星君一脸疑惑地看着宆空星君,又看向我与叶冥暄。 叶冥暄看了周围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去,林幻紧紧跟上。再未管身后那些天族的人。 第318章 (315) 改口 叶冥暄当真有撒手不管的意思,林幻一直看着叶冥暄并未说话。叶冥暄一路沉默,到了帐内也未曾送来拉我的手。 叶冥暄神色凝重不语,林幻看了看我又看了叶冥暄也不语。林幻叹了一口气,索性伸手幻出棋盘,让叶冥暄与他对弈。 其实我知道,他即便是不代天族出战修罗,但以他怜悯众生的慈心也会出手相助的。 既是如此,为何不让天族欠他一个人情?往后总会有用得到的时候。 “你当真不管了?会不会太冲动了?” 二人对弈,我始终看不懂棋局中的玄机。 叶冥暄拿着棋子看似沉思如何落棋,可眼神又飘渺。 “紫昊今日做法确实失礼,对你也缺乏敬重,但他平时严谨自律并无这般有失分寸。或许也是有原因的。”许久才见叶冥暄落下棋子,林幻一边看棋局一边又道,“你既然答允天族,又褫夺改立了人家的阴司,此刻紧要关头却反悔放手,会不会显得你太过言而无信?” “林幻,你有没有珍惜之人?” 叶冥暄微微抬眸看着林幻,语气不带丝毫情感。突然的一句话,让林幻咋舌,不知如何搭话。 “可有想守护的,又怕随时会离开的人?” 林幻眼神茫然,手中棋子悠然落下,发出与木案碰撞的声音。 见林幻不回答,叶冥暄这才深吸一口气,落下棋子后抬眸看着我,眼神有着顾虑和害怕。 “所以你理解不了我此刻的感受。” 叶冥暄说罢拿起一旁的茶杯独自小酌一口,一手拉着我手始终未松开,另一只手放在木案上,食指轻轻敲打。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干净而好看。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那紫昊为何总要纠缠阿霓?你始终不说,我也帮不了。是不是你与紫昊之间还有什么约定?” “我当时若非置气,也不会闭关潜修。有些事,能藏着就藏着,才能留住。” 叶冥暄说罢扭头看着我,眼神落寞,却又带着欣慰,抓着我手更收紧了力度。 我越听越觉着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似乎我与羽霓确实有太多相似。 叶冥暄对我的态度,对紫昊的防备,让我不得不怀疑。 “叶冥暄,我是不是羽霓?” 叶冥暄回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却并未回答。 “你是担心我会因为紫昊离开你么?” 叶冥暄沉重的呼吸,眼神更加深邃,很少见他这样忧郁害怕。 “我们不是说好么?修罗战结束后就祭拜天地大泽,我不会食言。” 叶冥暄始终未语,他总说这一切是他贪恋了。掌握世间魂灵生死的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从不说,即便问了,他也不答。 林幻将手中棋子放回器皿,手臂枕在木案上,一脸疑惑地看着叶冥暄,神情格外严肃。 “你担心的,应该不是阿霓对你的感情。你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叶冥暄微微抬眸看着林幻,林幻紧盯叶冥暄的双眸,手猛地一拍木案。 “我猜的定然不会错。” 我被林幻这一拍愣是吓得一惊,叶冥暄为微皱眉头。 “你何时这样多愁善感?人族有言:人定胜天。若是连自己都失了信心,你如何争取心中所愿?” 林幻伸手收回棋盘,道:“我替你看着阴司,顺便查一下我那故人。至于你心中担忧的,旁人帮不了。” 林幻不等叶冥暄说话,便起身离开,我看着林幻,林幻冲我点点头再瞄了一眼叶冥暄。边转身离开,消失不见。 叶冥暄紧紧的牵着我的手,我也不曾抽离,另只手抓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怀里抬头望他。他此刻深锁的眉头,让我心中疼惜。 伸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叶冥暄抓着我的手,我抬眸微笑。 “我是阿霓,至少现在是。你若不愿答,我便不再问了。林幻说的不错,你若自己也没信心,那谁也帮不了的。” 叶冥暄一脸温柔,将我揽入怀中,总算舒展了眉头。 我依靠在他怀中,抬头微笑,眼里尽显情深,似乎只要我与紫昊接触后,他都会变得这样消沉。 本来也对羽霓的事有所好奇,却见叶冥暄这样,即便我就是羽霓,也不想再去探查个究竟。他怕的事,或许也是我怕的事 正如他所说,有些事藏着便藏着,或许还能留住。 我伸手抱着他,“阿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誓约。正如我无论在哪,面对着谁,都坚信你会找到我。” 我看得出,他还是有所忧虑,却仍然点着头,紧紧将我抱在怀里。 这一次,我主动吻了他。 我既是心疼他,也想宽慰他,相爱之人似乎这种亲密无间的行为,总会很有效的。果不其然,他当真未在想着那些烦心的事。 他在我心中,一直是没有丝毫软弱或是优柔寡断的,他该是毫无畏惧,阳刚果断的。所以,我便是他仅有的软肋,是他的弱处。 我躺在榻上,叶冥暄躺在我身旁,我侧身看着他,伸手拨弄着他的睫毛。 “阿暄。” 他未出声,我以为他睡着了,却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我知道你没睡。” 我浅笑,手拿一小戳头发逗他,我趴在他身侧,发尾扫着他的脸颊。我喜欢看他微笑时双颊的梨涡,可至从紫昊将我落在天宫后,他便很少再笑出双颊的梨涡。 或许我就是羽霓,可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不管因为什么,都不会伤害我。所以他不说,甚至害怕的,我都尽量不去触碰。 看着他干净俊郎的脸,这样静静的欣赏,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叶冥暄翻身将我护在身下,我伸手挽着他的脖子,道:“我就知道你没睡。” “调皮!” “阿暄!” “这称呼倒比先前悦耳多了。” 他总算又露出了那迷人的梨涡,直叫人看的痴迷移不开眼。 我也对着他会心一笑,虽然笑的没他阳光,可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阿暄!” “嗯!” 我一下笑了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似乎与他这样对看着便深感愉悦和幸福。 “阿暄,阿暄!” “嗯!” “阿暄,阿暄,阿暄。。。” 见我这样古灵精怪,叶冥暄一脸宠溺而眼含神情地说道,“你现下喊顺口了,往后又如何改口?” “改口?” 叶冥暄颔首,声音低沉,“我们若祭拜了天地大泽,自然是要改口的。” 是么?我认真思索了番,似乎真是这样的。 只是这样改口,便也证实了彼此的关系。在人族中,只有受到祝福和有了名分的,才会改口,那才叫做名正言顺。 听他这样说后,我反而更期待了。 “要不,现在便先尝试着喊了?” 叶冥暄一脸坏笑,我红了脸,摇摇头。 这样太吃亏了,不是祭拜之后才改口的么?有些环节,还当真不能省略。 “太亏了。” 叶冥暄听罢轻笑出声,双眼尽是温柔。伸出手在我额头轻轻一敲。 “如今又这样精细了?” “那是,这叫规矩,可不能乱的。” 叶冥暄听罢抿嘴窃笑,脸上的宠溺满含深情。 或许,这便是人族所谓的幸福。两人无需爱的惊世骇俗,这样细水长流才是最好的。 叶冥暄低头,鼻尖轻触我的鼻尖,只是这样被他护在身下,着实有些暧昧。 刚刚与他开着玩笑倒未曾发觉,如今静下后才觉着确实太过亲昵。 或许他也觉察到了,鼻息间露出甜宠的笑声,再次落下亲吻。 直到他蓦地放开我便独自躺在一旁,为我盖了被子,轻声细语道:“也不早了!” 我脸上的红晕未曾消退,轻轻咬着下唇满含羞意的点了点头。 他也微微一笑,在我身旁合衣躺下,闭了双目。见他已经休息,我也不好打搅,好不容易让他放宽了心中担忧。 心中满含欢喜,又想到与他祭拜天地大泽的事,这便含笑入睡。 第319章 (316) 紫昊被迫认罪 这日,倒是和风细雨,如此不宜开战,又休战两日。 我在一旁极为认真的学着沏茶,林幻与叶冥暄对坐于木案两头。或许是我太过认真,也不曾听见他们谈话。 直到林幻猛拍木案起身立在一旁,我被吓得瞪着眼睛看他。 林幻指着叶冥暄,又指着我,满脸不乐,“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坐在这有多久,圣马就仰着脸看了你多久。” 林幻走到营帐中间,很是憋屈,“我本想着今日来讨你两杯茶喝,也算犒赏我忙于阴山的功劳,结果却是来活受虐的。” 回脸去看,叶冥暄依旧撑着脸痴痴地看我。 林幻指着叶冥暄看向我,“你看看他这德行,算了,恕我不奉陪。” 林幻说罢对着叶冥暄打了个寒颤,脸上尽显鄙视和无奈。我再看去时,叶冥暄一脸得意的扬了眉,那温柔一笑让我低头含羞。 林幻吞了吞唾液,满脸不屑的“嘁”了身便离开。 叶冥暄未加理会,对着我伸了手,我微笑着将手递给他,他将我拉入怀中,我们相视而笑。 此时却见林幻缓缓又退了回来,不等叶冥暄说话,便见天帝走了来,身旁跟着紫昊,熠暮与司命二人,甚至还有司缘星君与穹空星君。 额。。。 不来则已,一来便来一群,索性营帐内空间还算宽阔,否则必然挤不下。 只是,如今我正依偎在叶冥暄的怀中,多少有些暧昧,好几双眼睛就那样看着我们,双方都尴尬不已。 紫昊紧抿双唇,脸上尽显阴鸷与不满。再见他紧握双拳,天帝不动声色悄悄拉了一下紫昊的手腕,紫昊这才松开双拳,脸上的愤恨依旧未减。 司命二人看着我满脸惊诧,又满带疑惑,少司命脱口而出喊了声“小殿下”,被大司命示意后才闭了嘴看着我。 天帝脸上带着笑容,这才道,“府君与夫人可真是鹣鲽情深,惹旁人羡煞。” 天帝虽是这样说,但我也深感尴尬,本是想要起身,结果叶冥暄却并未打算让我离开他的怀中,反而一脸笑意地看着天帝他们。 叶冥暄浅笑,“地方窄,只得委屈你们站着了。” 天帝脸色微变,似有不乐,但转瞬即逝,看了一眼周围,脸上继续笑道,“无碍!是本帝考虑不周,让府君委屈了。” 我觉着这样实在不妥,我也看得出这是叶冥暄故意羞辱天帝与紫昊。 我坚持起身,叶冥暄执拗不过才放了手。在我看来,有些事不需要做的太过,点到为止便好。否则传了出去,只会说他妄自尊大,且沉迷女色之类的,对他名声也不好。 叶冥暄虽受万灵敬重爱戴,但天族毕竟是万物供奉的神灵。 见我神色有些不悦,叶冥暄这才抬头看着天帝,向木案的另一边伸了伸衣袖。 “不知天帝今日专程来,可是有要事商议?” 天帝这才收起尴尬,走到叶冥暄所指的地方坐下。我赶紧为他二人斟茶,便又站到了叶冥暄身后。 天族之人分别候在帐内两侧,紫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未免叶冥暄吃味而心中不快,我赶紧将眼睛移开,看着站在最前的林幻。 林幻做出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表情。 其实我很不乐意就在这里的。 “紫昊已向本帝请了罪。”天帝抬眸看了我一眼,又对叶冥暄微笑,“是紫昊执念太深,误将夫人认成了故人。还望府君莫要责怪,本帝在此也代紫昊向府君陪个不是。” 叶冥暄把玩着茶杯,未抬头,嘴里却道,“他确实执念太深,如此,于他或是于旁人都将不利。” 天帝点头,一脸赞同,“府君所言甚是,鸿钧道祖也曾言,他尚有一劫未曾经历。等修罗一战结束后,本帝便亲自罚他去人族历练一番。” “天帝既然亲自来做说客,我再如何也得给你一个颜面。我夫人倒是宽宏大量,也劝我就此既往不咎,可她到底也受了委屈,受了惊吓。说实话,我心中当真心疼。” 紫昊抬头看了我两眼,天帝轻咳一声,紫昊速将眼神移开。听了此话,天帝眉头一蹙,似乎也觉着有些无奈,但叶冥暄的话意,自然是要他处罚紫昊。 踌躇万分,天帝吸了一口气道:“紫昊!” 紫昊上前行礼,天帝满脸严肃,怒声道:“你实在糊涂,纵使相似也不过是相似,到底不是本人。你便向夫人陪个不是,修罗战结束后,自行领罪。” 紫昊迟疑,却并未照办。天帝再次歡了一声紫昊的名字。 林幻却道:“情至深处自然无可奈何。天帝又何必强人所难?” 天帝听罢面色凝重,伸手而去,几丝神光显现,以后单膝跪下。众仙惊疑,却不敢出声,只得毕恭毕敬看着眼前。 我怕紫昊心中不服,事后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利的事。 叶冥暄这样不给天族颜面,到底于自己无宜。我也知晓,叶冥暄无非是不满紫昊对我的做法,他一面是担忧,一面是吃味。 虽然紫昊做法也让我不满,可既然天帝亲自前来,叶冥暄多少得给些情面的。 我总担心叶冥暄在生灵心中的好形象,会被影响,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紫昊权衡许久,仍然行了礼,脸上极为不愿,却又无能为力,只道:“是紫昊醉酒迷了眼,冒犯了夫人,紫昊对此深感歉意,悔不当初,紫昊甘愿受罚,还望府君及。。。”紫昊抬眸看着我,咬了牙,深吸几口气后才破逼无奈的模样道,“及夫人不记前嫌,接受紫昊的引咎自责。” 叶冥暄很是不屑的微微上扬嘴角,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 摆动衣袖时又故意玩弄茶杯,许久才悠然抬眸看着紫昊,“饮酒误事,太子往后还得引以为戒。” 天帝听罢表情放松,叶冥暄回脸对我宠溺一笑后又再次看向紫昊,“下不为例。” 天帝起身行了一礼,紫昊也行了一礼,看我叶冥暄与我,脸上毫无表情,甚至很为难。 “紫昊谨记府君忠告。” 叶冥暄便要起身,天帝忙道,“那修罗之事,不知府君。。。” “修罗事并非天族私事,既然事关众生万灵,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天帝这才放松紧绷的神情,对着叶冥暄满带感激。在场者无不是面带笑意,如释负重般吐出一口浊气,行礼道:“府君心系苍生,乃万灵之幸。” “有关修罗的来历,我尚未查清。天族但凡有知情的,还望与我相告。” 立在帐内的众仙行礼答允,不敢反驳。叶冥暄这边拉着我的手要离开,众仙赶紧再次行礼恭送。 林幻也忙一脸陪笑,直说“尚有要是。便恕不奉陪。” 说罢也追上我们一同离开,到了外面时,林幻才幻出长笛玩弄着,一脸轻松自在。 “总算远离了那群天族众神,当真烦闷。” 叶冥暄并未理会林幻,只是回头来看我,虽是有疑惑,但仍旧带着不悦。 “方才,你为何要阻止我?” 叶冥暄问的,定然是我不愿他羞辱天帝和紫昊一事,林幻也听出叶冥暄话里的不悦。叶冥暄心中有愤我自然理解,紫昊当着众神之面与他动了手,甚至又明目张胆对我做了些无礼的动作,叶冥暄心中不悦自是情理之中。 林幻却道:“你确实做得过于了,在我面前刺我眼,扎我心倒也罢。你这一番作的,竟当着天帝众神的面还这般张狂,确实无耻了些。阿霓平日虽是悍妇了些,总该是害羞的。” 真是变了法的要骂我,这林幻实在是我的冤家。给了他一记白眼,林幻却现出一脸无奈,似乎这是事实,他不过就事论事。 叶冥暄看着林幻一脸的无语,林幻以为我阻止是因为怕天族众神尴尬,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叶冥暄再次回过头看我,眼神带着不解。 “我知道你是故意给紫昊和天帝难堪,适可而止便行。你既要接受阴司之事,可就容不得丝毫流言蜚语。”我抬眸看他,两手抓着他的手臂满脸肯定,“阿暄,我不想你因为这些小事而坏了名誉。修罗战虽是天族的事,你既然出面,便影响着在万灵眼里的形象。天族好歹是受人族供奉的天神,我不想你遭受任何大放厥词的话,甚至污言秽语。” 叶冥暄点点头,脸上露出感动,将我拥在怀中,林幻瞬时不满,嘴里大喊:“尔野哉,真是毫无羞耻。” “你这般明目张胆的看着,就无羞耻?” “圣马你过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分明是故意的,你在激怒我。” 叶冥暄笑出声,与我对视一眼,看着林幻道:“是的。” 林幻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阴山之事,请自行处理,告辞。” 第320章 (317) 可雌可雄的林幻? 最近修罗大肆放出话来,扬言要颠覆三界,逼退天帝,让出天族。齐钰也听说这事,天界但凡有头有脸的都到了修罗战。 听闻就连原始天尊与陆压道人也到了,道长从不会介于任何战争,也不知为何此次这样有闲心,竟然还来凑个热闹。 看到我与叶冥暄时,只上前对叶冥暄道了声贺,却说:养了几百年的蛋,如今也有了归宿。 我呵呵干笑两声,只道:届时就请多喝几杯喜酒。 道长与元始天尊听罢也知晓我是故意卖了个风趣幽默,虽是大笑却也带着一脸慈祥的点头,似乎更像一对高堂对新人的寄望。 齐钰也来了,这次世子并未到来。齐钰看了一眼林幻,脸上极为不满,我好奇地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我能感受到紫昊偷偷投来的目光,我假装不曾见到,低头不语。 更有个别的看到我既是惊恐,又是疑惑,看着天帝又看着紫昊,天帝未曾有过任何异样,众仙众神也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陆陆续续有仙族前来报道,我索性退出营帐。躲在一颗梧桐树上继续雕刻发冠,此时便听得一声:“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要么打架,要么玩乐,商讨战策于我而言实在枯乏。” 便见林幻靠着梧桐树,手拿长笛一脸随意。 这样看去,林幻更加不像男子,倒像是女扮男装的女娇娥。 “林幻,我真是越看你越觉着你像个姑娘。” 林幻抬眸,眼神中露出光芒。又像是鄙视,又像是坏笑。 “你为何要幻作男身?” 林幻疑惑,顺势飞上树枝落在我旁边,看着我雕刻发冠。偏了头似乎在回想过往,眼神很是缥缈,却又带着疑惑不解。 “说来也怪,也是千年前,那时我略有成形之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那灵力唤醒了我的元神,助我成形。待那强大的灵力消散,遂后身体之中被故人注入灵力和修为。待我修成原身,我以为寻找故人若以女身实在不便,故此幻作了男身。至我发现了熟悉的气息而一路尾随,那气息竟是出自于你。我以为你便是我要寻的故人,可总觉着又哪里不对。直到听到那宫铃声后我才越发觉着故人另有其人,可又为何你身上会有那气息?” 林幻都不知晓,我又何从知晓? 对了,如果我就是羽霓的话,会不会那熟悉的气息以及林幻要寻的故人会与羽霓,或者是凤凰族有关? 我刚要扭头问他,可觉着还是不要提。有些事,不要查明。 叶冥暄担忧的,或许也是我所担忧的。 “所以我前不久偷偷跑去了鹏族,哪知鹏族结界倒设的稳固,几番努力也未曾闯入。这也便和齐钰发生了些不快,真是说来尴尬,搞得我是要去行窃一般。” 我一脸惊异地指着他,这林幻胆子也不小,竟然敢独身一人前去鹏族,着实够厉害的。 我不由的对他伸出一个拇指来,林幻看后满脸自豪。 “对了林幻,这便说你当真是雌雄合体么?” “滚!” “林幻,那你何时又换作女身来玩玩?” “滚!” “你不要总这样粗俗,万一那日你想要幻作女身可就太失仪。” 林幻伸手想要打我,我赶紧也摆好动作准备抵御,我继续调侃道,“说真的,林幻,你何不幻个女身来玩玩?” 我说罢便快速飞下梧桐树,林幻起身追我,我边跑边道,“修仙之路长漫漫,无聊乏味,偶尔换个性别也是种乐趣,可比我们好多了。” “你在骂我雌雄合体,还是骂我公母不分?” 我停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喊,见林幻又追来,我却忍不住笑道:“我起初一直以为雌雄合体是骂人的,怪我才疏学浅。原来雌雄合体也能分得清公母来。” 林幻一脸坏笑,怒声道:“信不信我幻作女娇娥,抢了你的阿暄?” 我听罢更是笑的前倒后仰,捂着发痛的肚子实在走不动路,“阿暄不至于那样重口味的,保不齐还会打死你。” 林幻听罢一脸愤怒,捏了捏拳头,大喊:尔野悍妇,你狂妄了。 我身后可是有叶冥暄的,我扬了扬脸,满是自豪。脸上更是张扬着‘你能耐我何’的神情,看的林幻牙痒痒。 此时,他们的商讨总算结束。见众仙相继离去,又叶冥暄在,紫昊不敢妄自前来寻我,只得一脸无奈而委屈地远远看着我,被熤暮拽着带走。 齐钰向我走来,确实怒眼望着林幻,林幻赶紧拿着长笛一脸防备。 我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忙说:“林幻不是无心要闯鹏族,只是一心想要寻找故人。那故人又或许与你夫人有关,这才失了礼节。” 齐钰看着林幻,纵使心中不满,但又碍于林幻与叶冥暄关系不错,只得就此作罢。 不再理会林幻,齐钰径直道:“阿妹,我将你的事告诉了阿。。。”齐钰停顿少刻,便又道,“阿雪,她心中激动不已。虽不知你究竟是否便是阿妹,只望修罗战结束后,能否去鹏族一趟?” 我迟疑,我许诺过叶冥暄的,他怕的事,不愿答的事,我再不会去查去问。若是去了鹏族,万一有些事当真不乐观的话,叶冥暄定然心中担忧。 “阿妹,阿雪因千年前的事郁结心中,实在受了内伤,危机元神。无论你是否便是阿妹,但请你随我去一趟鹏族,能够宽慰阿雪。” 齐钰语气卑微,似乎用了乞求,他当真是心疼羽雪,为了让她心中安慰,却对我这样乞求。可我也许诺了叶冥暄,自然不能随便答允。 想了想,只得道:“我与阿暄约定,修罗战后便祭拜天地大泽。所以,暂时不能应了你。” 我想着,倘若与叶冥暄祭拜了天地大泽结为了夫妻,那他便也心安不再忧虑,届时我即便去了鹏族,又或许了解了真相又如何? 能够成为夫妻,便是天道定下的姻缘,是不能改也不能废的。 “你当真要与府君他。。。” 齐钰一脸不信,满带疑惑,我却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许久之后,齐钰这才放心一笑,“府君顶天立地,神品更是德高望重,受万灵敬仰,确实是值得托付的良郎。” 听得齐钰夸赞,我更是脸上欢喜,表露无疑。 “既是如此,良辰吉日,天偶佳成的大事自然不可耽搁。那便等你与府君行礼之后,再说不迟。” 我点点头,笑着答允,其实也不过是暂时的缓兵之计罢了。 但若我的相见能宽慰了羽雪心中的记挂,安慰了她的忧伤,想来是做好事,叶冥暄也不会不答允的。何况行礼之后便是木已成舟的事,即便他担忧的也不会有所改变。 后来叶冥暄问我齐钰说了何事,我只道他念我长得像羽霓,想要我去宽慰一下他的夫人。我虽说想帮,但也不能耽搁了行礼的大事,那才是紧要的。 叶冥暄听罢满脸笑意,拉着我的手不管林幻的神情,便回了帐内。 他们商讨的结果是,此战不可再拖延,能结束便尽量结束,叶冥暄也是这个意思。可终究又未能弄清修罗来历,硬战会加重伤亡,但这样一战两修耗时耗力,终究不利于人界。 所以,他们将会是面对着最激烈的纷争,修罗凶狠,且毫无心性,一旦交手,必有损伤。叶冥暄没有神器,这让我最为担忧。 便偷偷去找了道长,向他讨要一两件承受的神器,却听闻是要给叶冥暄的,他也就不曾多想,只问我要个什么样的神器。 呵呵,这慷慨大气的,都说陆压道长吝啬,这哪里吝啬了? 第321章 (318) 修罗战 (一) 叶冥暄手拿我在陆压道长那里得来的神器,几番试手之后终究没有收下,而是退还给了道长。 我以为是神器不称手,叶冥暄只道不惯于用神器。可我又实在担心他的安危,叶冥暄轻笑几声说我只是太在意他,从而就小看了他的实力。或许吧! 大战在即,但凡天界有头有脸有实力的都应天帝之召前来相助,我未曾亲临现场,不知险恶激烈。 叶冥暄这日很是威风英武,身着战袍金鳞玉,头戴卷云落莲冠。今日出战,是我为他束髻,我本是不敢答应的,毕竟我也没这技术。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落了笑话,他却很肯定的说他对我既有信心。 呵呵,我自己都没信心,他何以这样肯定? “出战制敌在于心情,我若心情好自然所向披靡。” 还有这样的说法么? 在我看来,战场上一旦厮杀,不是生便是死,讲究的实力和反应,怎么还和心情有关? 叶冥暄见我一脸疑惑,拉着我的手自己率先盘坐下,手一挥,那几乎波光粼粼的幻镜再次出现眼前,叶冥暄看着镜中的我。 “你若不信,便试试?” 无论说法真假如何,我自然是不愿他有丝毫伤害,便颤抖着手,怀着紧张为他束髻。他平时都是随手将长发扎成一束,或许这次战役颇为激烈,所以用了那卷云落莲冠将头发挽了起来。 看着幻镜,叶冥暄一脸满意,拉着我手在我额角落下一吻,若蝴蝶停留那般轻柔。 “还算不错,多练几次便好了。” 我浅笑,担心中知晓,若出我手他必定满意,哪怕是看似致命的糕点他也会脸含笑意的吃下,虽是吞咽时有些难为情,但他从未否认过我的厨艺,还总用“甚好”来回我。 叶冥暄拉着我手走出营帐,外面早有等候的神仙星君。或许天帝要在天宫处理要务,又或许是觉着此事已全权交由叶冥暄主持,他若插手多少有些压制的感觉,因而并未亲自前来,只是传了一道吉利的话来助阵。 见叶冥暄拉着我走出,众仙神恭敬行礼,大喊:“恭迎府君出战!” 那阵势,哪能区区震撼便能形容的。 叶冥暄微微颔首,回头看着我,满脸温柔,“留在此地,哪儿也别去,等我!” 我点头笑着答允,“好,我等你!” 叶冥暄伸手抚摸我的头,尽显宠溺,羡煞旁人。下方伫立等候的,皆不好也不敢抬眸来看,只得低头静候。 怕他担忧,我尽量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叶冥暄这才转身离开,走到众仙神面前,一挥袖便立身云空之中,众仙赶紧跟随而去。 抬眸看着天空,好不威严。仙兵神将,星君天官尽数跟随,使的叶冥暄更是威武霸气。 我看着眼前场景,心中既有自豪,更有痴迷,我的阿暄果真是万里挑一,神中楷圣。 直到他们早已消失,不仍然不舍转身。 叶冥暄回来时已是三日之后,我每天除了雕刻发冠,便是站在外面侯他回来。 见他回来时,我心中蓦然欢喜,他也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大步流星到我面前。将我一揽入怀,紧紧抱住。 “让我家夫人担心了。” “阿暄,有受伤么?” 他摇摇头,轻声道:“都是些小伤,早已好了。” 我点头,微叹一口气,按理说我不是应该欢喜的么?可能是这几日一门心思筹集药膏的缘故,多少觉着自己是白忙活了。 这样的想法,其实够我在心底鄙视自己一通了。 “我备了几百种治伤的药膏。” 叶冥暄无奈的笑了,那笑声中满含宠溺。 “是我回来的晚了,有劳我家夫人操心,我下次但凡有伤便先快些回来,如何?” 被他的话逗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这话究竟是怪伤好的太快,还是暗示说让我等的太久? 见我笑的欢,叶冥暄未笑出声,但脸上却笑意璀璨,满是宠溺和纵容。 “不是怨你回的晚,只怪你伤好的太快。” 边说着便忍不住又笑了,叶冥暄身体特殊,因而普通伤势不会遗留太久。所以要想故作心疼为他疗伤敷药的话,得趁着他伤口刚创还热和着,否则稍稍慢些便愈合了。 叶冥暄拥着他怀里的我,在我头顶落下一吻,温柔而深情。便满含欢欣的将我横抱在怀中,一同走进营帐。 他将我放在木案边,只问我这几日吃的如何。纵使天帝对羽霓有恨,但因叶冥暄的缘故也不敢怠慢我,命小仙送来的水果或零食都是顶好的。 我端着倒好的果茶递给他,他含笑地捧着我的手将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两口。 我起身走到他身后,为他宽下战袍,再为他换上轻便的衣服,再将他束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垂下背上,更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随意。 见我将战袍放置妥善,叶冥暄向我伸了手,我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掌中,他顺势微微用力,我便稳稳落入他怀里。 “这次战况如何?” 叶冥暄轻声道:“不算太惨烈,虽是比以往要凶险,但天族伤亡却不大。” 我沉思片刻,未曾亲临,我也不知实况,都不过是听说而已。 “那你可有查清修罗战的来历?” 我抬眸看他,叶冥暄微皱眉头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叶冥暄上次被修罗王重伤,或许有半成因素是信了传言,便是修罗王与东帝有联系。 “阿暄,你能告诉我有关东帝的过往么?” 叶冥暄颔首,“他的过往我未曾亲临,与他相关的事迹都是圣策所述。” “圣策?” 我好奇地看着他,圣策又是什么? “便是世间所唤的无极天书。” 无极天书?好像在哪里听过,认真思索才记得,那日在天宫时天帝错将我认作羽霓,曾问过我无极天书在何处。 这么说来,让天帝上心的圣物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厉害之处。 只是对于我来说,无论再厉害的圣物,哪怕天下万灵忌惮,可于我而言也毫无诱惑。 至今为止,最让我上心的也不过叶冥暄。 见我毫无性质,叶冥暄又才道:“他与天帝乃是孪生兄弟,当初的妖族便是如今天族的前身,于东帝所创。东帝阳灵,娶妻昆仑圣母金母尊神,后来。。。”叶冥暄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 “元神烬灭,再无声息。” 叶冥暄中间的过程并未与我细说,或许是不愿说,或许是没必要说,又或许不想让我知晓。他不说,我也就不再多问。 只是,东帝与金母尊神是夫妻,那有关东帝的事,想毕金母尊神应该清楚。 “阿暄,事关东帝与之事,你去问过金母尊神没有?” 叶冥暄摇头,脸上略显无奈。 “此事,非我管辖之内,一是不便问,二是无权干涉。” 他手握万灵生死,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但凡魂灵生死皆在他弹指一挥。 然而天道运筹,万灵命途却非他管辖之内,是由天界的天书神策所驱使。而天书神策的运转,是由命定的天帝天后掌管。 他不好去问,但别的人可以。只要叶冥暄有丝毫信息能证明修罗王与东帝有关,那便能让金母尊神出面。 “你不便,鹏族却可,只要你能证明二者之间的联系。” 叶冥暄听罢,浅笑出声,“我的丫头,果然心思细腻。” 鹏族乃东帝座下亲兵,希有更是东帝的坐骑,鹏族插手自然有理由。 叶冥暄作为万灵之首,那他的神识一定有着极高的造诣。所以,能否得知修罗王的过往,或者与东帝有无关系,便在于他如何巧妙的避开修罗王的攻击并进入对方的神识,哪怕有些许相似,那也是最好的答案。 第322章 (319) 修罗战 (二) “阿暄,你或许可以用神识探查修罗王的神识。”叶冥暄听罢抬眸看我,我有些担忧,但这确实不错的方法。 “只是,于你或多或少有些危险。如若稍有差池,你的神识便会遭到对方的攻击。” 叶冥暄听罢颔首,微皱眉头,“你说的,我也想到过。只是修罗王太过警惕,我很难找到契机。” “通常情绪和思绪的失控最能被对方的神识侵入,若能得知他最在意的某件事或某句话,或许便是契机。” “这得下一番苦功夫。” 这事的确棘手,看似简单,却繁琐。修罗王毕竟并无魂魄,也无元神,要想知道他的弱处,便得知道他的过往。 这若是想要查,也不知从何查起。 这事既要万分小心,还得多面留意,更得时常保持警惕,这样棘手而变态的事,自然得让最变态的人去做。 “修罗事乃天族大事,为何不让天帝着手?” 叶冥暄只道我的意思,天帝手下有的是游手好闲的,交于他是最好不过。 然而叶冥暄却不认同,以“不可”二字否决。 我听罢心中好奇,也不知叶冥暄的意思。 “天帝与东帝之间,看似孪生,关系却微妙。此事交由天帝,我始终不放心。” 我虽不知晓天帝与东帝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叶冥暄念及东帝恩情,所以他既然不放心天帝,那便有他的原因。 “若不交与天帝,那该交与谁呢?这事实在变态,非常人能及。” “既非常人能及,那便由更变态的去做。” 我好奇,抬眸看着眼神里闪烁着瑕光的叶冥暄,“谁会比天帝更变态?” 正说着,便见林幻进来,嘴里却道,“老子不想替你管阴山之事了,我西荒刚刚组建忙得不可开交,我打算告个假。” 叶冥暄往旁边稍稍挪了些位置,让我坐在旁边,自己懒散地半躺一旁,脸上带着某些想法的笑容,“这不是亲自上门了么?” 我惊疑,难道,他说的是林幻? 我回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微微挑眉,难得见他这样风趣幽默。 “如何?” 我看着叶冥暄,也微微点头,“确实够变态。” 林幻进来便找个地方坐下,用了个他自认为潇洒帅气的姿势,满脸疑惑,双眉微挑。 “什么变态?” 我呵呵轻笑两声,还未说出一个字,那林幻又一脸疑惑。 “莫非是说我?” 我赶紧道:“不是!” 而叶冥暄却与我一同道:“嗯!” 林幻听罢更带疑惑,赶忙向我们走来,眼神在我和叶冥暄之间徘徊。 “我生的老实巴交,你们莫要欺负我。” 我赶紧为林幻倒了一杯果茶,双手递上。林幻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我。 “这茶,直觉告诉我,接不得。” “没事,你喝!” 林幻摇着头,坚决不接,我倒是一脸温和的对他微笑,然而林幻始终看着叶冥暄。 叶冥暄径直喝茶,也未曾抬头看我们。 林幻不喝,我实在缺乏耐心,怒声大吼,“喝不喝?” 叶冥暄受惊,一口喷出茶,林幻也赶紧伸手接住茶猛喝两口,再一脸僵硬的微笑。 “好喝!” 我伸手指了指叶冥暄对面,林幻乖巧的坐下,叶冥暄始终茫然地看着我和林幻。 见林幻放松警惕,我这才温柔道,“是这样的,因念着修罗之事对人界生灵影响颇大,天帝神品既不如你可靠,实力也着实在某些方面比你不足。” 林幻虽是听着我夸他,倒是一脸得意,却又怕我有什么计谋,因而又稍稍带着防备。 “便有一件事需得你跑一趟。” 林幻手一抖,茶杯放下看我,“呵呵!” “绝对不是卖了你那种。” 林幻一脸鄙视,再次一声“呵呵”以作回答。 “我发誓!” 林幻轻笑几声,“你发的誓能信不?” 我微皱眉头,“自然!” 林幻瘪了瘪嘴,看着叶冥暄很是无可奈何,“我免不得想起叶冥暄宝贝那一事,细思极恐,我实在不敢保证自己的运气。” “我想过了,齐钰让我随他去鹏族一趟,其实我也好奇,为何总将我认作羽霓。” 我靠近林幻,林幻赶忙看了一眼叶冥暄后对我满带委屈。 “有事说事,别靠我这样近乎。” 我一翻白眼,莞尔,便轻声道:“齐钰似乎很想让我去鹏族,或许我也能开开条件,譬如多带一人啥的。” 林幻赶紧扭头看着我,眼神坚定,一拍手掌,不带丝毫迟疑,“成交,即使被你卖了也干!” 我快速看了一眼叶冥暄,叶冥暄一脸宠溺的微笑,手中玩弄茶杯。林幻见此也傲娇了起来,认为我有事求他,便顺势坐在叶冥暄的对面,自行为自己添了茶。 “说罢,又有什么缺德事得劳烦我大驾。” 我故作下撒挥手一笑,“哪有那么多的缺德事!”见林幻喝着茶看我,我又道:“你自然也知,因修罗之事总有传言,似乎与东帝有关。然而阿暄实在无法出面过问,天帝又实在,嗯,实在变态,也不可轻信,东帝与金母尊神乃是夫妻,有关东帝之事,金母尊神必然清楚。若要弄清传言是否属实,只得请金母尊神前来。” 我很是诚恳地看着林幻,生怕哪个眼神使得他不答允。 林幻见着叶冥暄,“你们想让我去请金母尊神?” 叶冥暄颔首,林幻认为此事乃是无稽之谈,放肆一笑,毫无认可。 “金母尊神凭什么信我?” 叶冥暄见着林幻,带着笃定的眼神:“将修罗王与东帝的传言告知于她,倘若有关,她必然前往。” 林幻有些不敢确定,其实我与叶冥暄并非是要金母尊神前来确认东帝,毕竟叶冥暄用神识或许便能,我们要做的无非是确定东帝与修罗王有关联后,让金母尊神出手相助。 我也道,“那又如何能确定二者有关联?” 林幻皱了眉,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接手。 在林幻看来,金母尊神深居昆仑瑶池,很难出面的,他的身份本就难以见到金母尊神,更何况让她同自己来人界,身临修罗战呢? 可我们却并非让他去请金母尊神,而是让他去找修罗王的弱处。这可是比较危险的任务,但若能发现修罗王弱处,叶冥暄便能攻击修罗王的神识。 我忙道:“其实也没啥可忧虑的,就当活动筋骨。” 林幻敷衍的浅笑几声,“被传了出去,我还有颜面么?如若金母尊神不与我前往,我又如何服众于西荒?” “你何时有过颜面?” 叶冥暄不着痕迹的一句话,让林幻险些暴跳如雷。 “并非让你求见金母尊神,那是鹏族的事。” 听完叶冥暄的话,林幻更是一头雾水,皱了眉头,看着我道,“那你说这么多,究竟要我做什么?” “调查修罗王弱处。” 林幻听罢站起身,脸部表情凝重而惊诧,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你们疯啦?这可是间接要我老命的。” 我慌忙拉着林幻让他坐下,为他捶背道,“息怒,息怒。” 林幻带着极度的不满,修路王确实厉害,但我们都相信林幻的实力。似乎这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隐私,也没有他完成不了的调查。 “修罗之事必须尽早结束,阿暄打算用神识控制修罗王,可修罗王实在警惕,必须找到他的致命弱点,了解他的过往,知彼知己方可百战百胜。” 林幻再道:“说的轻巧,你家阿暄都查不了的,如何我就能?” 叶冥暄轻挑双眉,抬眸望着林幻,“他非魂灵也无元神,我实在无从着手。我又无法近身修罗界,可你能。” “如何说起?” 叶冥暄神情沉稳,“你的真身能收集讯息,又能倾听千里,你所招纳的灵物更是遍布各处。” 林幻眼神晦暗,看叶冥暄时一脸不悦,龇牙咧嘴的样子也不知如何腹诽一通。 “你是不会浪费丝毫有用之能。” 林幻深吸一口气,虽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看着我用着肯定的语气道:“记得与齐钰多说我的好话,别忘了我的条件。” 我虽不知林幻的来历,但叶冥暄一定知道,他能放心林幻前往,自然也就相信林幻一定有这样的实力。如今,便只等林幻带回来的消息如何。 再便是叶冥暄还得让齐钰前往金瑶池,通知金母尊神有关修罗王传言的事。倘若修罗王与东帝真有关联,那金母尊神必定出手相助。 战事依然进行,但正因如此,更能掩护林幻的调查。 第323章 (320) 修罗战 (三) 听闻修罗再次主动约战,叶冥暄建议不可轻举妄动。叶冥暄在等齐钰和林幻的消息,但紫昊认为叶冥暄实在胆小,修罗主动约战,倘若不出击便会落了下风。 叶冥暄总想尽量减小伤亡,可紫昊认为两方交战,死伤难免,倘若此次不接受修罗的约战,便会降低天族天兵的士气。连休三日不出击,势必让天兵失去锐气,变的懒散。 前几次便是为了掩护林幻,才有意无意的挑衅修罗,可如今几日过去,林幻理应有了进展。也不知齐钰到底是否能主动说服金母尊神,更不知齐钰能否问道一些叶冥暄不曾知晓的事,这样更能有利他判定传言的真伪。 后来,叶冥暄当真收到林幻发来的传音,内容大致是说,修罗王听不得天帝天族之话,修罗王常言天帝不忠不仁不义,誓要讨伐并推翻天族。 林幻也算得倒霉,仍然被修罗发现,将他困住。紫昊既然要逞英雄,应下修罗的约战,叶冥暄也便不再阻拦。前方主战,反而帮助叶冥暄前往修罗界救林幻,可惜我未曾跟去。 林幻被带回来时,叶冥暄衣服上沾了血迹,也有破损,但未见伤口。我见得他一身血迹,担忧地去看他伤势,哪料完好无损。 叶冥暄见我一脸既有担忧又有纳闷,便笑道:“怪我又回来晚了些。”伤口已经愈合,这样的他,我实在不知从何处去疼惜。 林幻受冤戾所伤,叶冥暄为他疗伤之际也为他清除冤戾,着实也消耗了不少灵力。等他醒后,径直说了修罗王的某些奇怪事迹。 修罗王不见元神,不见魂魄,就连命珠也不曾发现。 修罗王褪下战袍时,并非战场上那青面獠牙,五官抽象扭曲且狰狞的样貌,而是一头银发者。但凡心中有怒,那样貌随即便回青面獠牙。林幻声称,他安静之时长相颇好,与天帝有几成相似。林幻还担忧修罗王乃是天帝的负面所成。 直到齐钰回来,说确实见过金母尊神,问起东帝过往之时,金母尊神略带迟疑,又听闻东帝与修罗的传言,果真关心起了此事。 东帝元神溃散,魂魄尽灭,她留下了东帝的命珠,却也见到东帝有一丝怨念落入命珠之中,未及不久,那丝怨念也消失不见,再无踪迹。 金母尊神以为是东帝陨落,便闭关不现。 叶冥暄听罢神色严肃,我们不敢打扰。听了林幻和齐钰所述,我心中也对传言有了些怀疑。 只是按齐钰传回来的金母尊神的话,似乎东帝也确实有过一丝怨念,虽说怨念消失,却也没说去了何处。 林幻称修罗王确实青面獠牙,但安静之时又又几刻好样貌。 倘若修罗王真是东帝的一丝怨念,叶冥暄实在难以对决。可是那修罗王并无相关记忆,且凶狠残暴,即使修罗王当真便是东帝的一丝怨念,可怨念而已,却无法助他重生。 这边正为此事发愁,却又有人前来通报,那修罗王因受人私闯而大发雷霆,如今向天族营地进军十里。 叶冥暄听罢呈现着难有的惊异和忧虑,修罗王此刻来势冲冲,定然抱着决一胜负的心。可叶冥暄又一心念着东帝的事,此时开战,对叶冥暄而言实在是难题。 又有灵霞前来,说修罗再次侵入人界。阴山外的修罗更是猖狂不已,比往常还要浮躁。 叶冥暄蹙眉,轻声道:“不过闯入境界,为何修罗如今这样猖獗?” 确实,虽说两方开战或为心头不悦,或为发泄心中不服。但为何还大肆侵入人界,甚至桃止山的修罗本是侵扰前往阴山的魂灵,如今也一心要闯入阴山境界。 “若非是修罗王故借此事为借口?” 叶冥暄摇头,“修罗王初次下战便以反天道,战天族为由。” 确实,修罗王最初的目标就很确立,与这次事件毫无关联。但突然这样大肆进攻,不像是蓄意待发,倒像是一时兴起。 林幻需得修养,却又有仙官前来通报,似乎情况很紧急。叶冥暄只得与齐钰再次前往修罗战,我上前拉着他的手,总有担心。 以往他不知修罗王的过往,如今对于修罗王似乎更有几分不忍。他若有了顾忌,只怕作战时难免有些落下风。 “早些了解此战,便能早些与你祭拜天地大泽,我自然得安好无恙。” 他看出我的担忧,却又听他这样逗我,本就担忧却又害羞,低了头也不知怎么说。 叶冥暄抬手抚摸着我的头,神情温柔,“乖乖等我。” 我点头,叶冥暄再道:“林幻那儿无需多关照,给他放了足够的水便好。” 。。。。 好歹林幻受了伤,这样草草了事会不会太无情? 叶冥暄再次与候着的天将天兵离去,我却心中忐忑。深吸一口气,还是转身回了帐里。 突然脑海中又呈现出一丝画面,我与叶冥暄身着喜服,却见紫昊前来。这画面与我先前梦着的很相似,我这才反应了来,原来那梦中说话的便是紫昊么? 倘若如是,那梦中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突然心中一丝绞痛,我闭了眼盘腿坐下,脑海中的静心咒再次浮现。 打坐时,脑海中总有各种画面,是我不曾经历过的,却又很真实。心中绞痛消失,可头痛却愈加厉害。可是头痛仍然未能抑制住脑海里凭空出现的画面,似乎身体中有着无法释放的能量要爆发。 待林幻醒来之时,已过去两日。 林幻伤了元神,修养时必得关闭六识。见修养复原,这便打开六识醒了来。或许见我神情不对,好在他用灵力替我抑制了脑海中的画面,稳住了心神。 抬眸间,林幻正看着我。 “圣马呢?” “不知何故,那修罗突然发疯发狂,不带袭击人界,进攻北阴之地,还主动进军十里逼战天族。阿暄只得前往。” “这么急躁?” 我颔首,“阿暄打算用神识攻击修罗王,此战持续太久,不可再耽搁。” 听罢,林幻双眉紧蹙,一脸忧虑,拉着我的手双眼惊恐,“快,圣马他们情况不妙。” 林幻的神情让我也跟着担忧,忙问他何故,林幻却道:“这是魔族的计谋。” 魔族的计谋? 修罗之战和魔族有什么关系,为何事魔族的计谋? 见我一脸疑惑,林幻很是焦急地大叹一口气,“魔族故意挑起修罗王的愤怒,这样才能让修罗战愈加激烈。”林幻再道,“总之圣马不能冒然兵出险招。” 这边说着,便见齐钰回来,那样子很是着急。他身后跟着医神,这情况似乎很不好。拉着齐钰忙要打听,齐钰却说前方战况十分复杂。 几番询问,原是修罗手中有了开天神戚和混沌钟。天族这边节节败退,所幸有叶冥暄,紫昊,熤暮等抵御。 林幻惊诧,“这两方圣器听闻早已落在天帝手中,为何却会在修罗手里?” 齐钰摇头,脸带沉重。 “如今三方圣器已现身两方在修罗手中,唯一能抵抗的便是天帝的河图洛书。” 林幻一边嗤笑,一边又正儿八经地说道,“天帝连前方战事都避着,会这样大方的拿出河图洛书么?” 这也说不准,又听齐钰说,天族派了人前去将此事告知天帝,天帝能不能却是另外的事。 林幻要将魔族的事告知叶冥暄,这样至少能了解些真实情况,战略战策便能有所调整,确保万一。 说起是天族的事,最忙的却不是天族的众神。 第324章 (321) 修罗战 (四) 林幻与齐钰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同时前往修罗战,又是留我在原处,哪也不要去。我也是极力想要前往,林幻扬言不敢将命当儿戏。 直到他们都离开后,我心中担心叶冥暄,便决定偷偷前往。 战场上厮杀声震天,眼见之处不是生便是亡。有伤残的躺在地上惨叫,也有不幸者当场毙命。此战场绵延数十里,修罗与天族都面带凶狠,皆是杀气腾腾,仙器落下之时便是血肉横飞。 几番寻找才见到叶冥暄与修罗王,林幻与齐钰似乎要分散修罗王的警惕,为的便是帮助叶冥暄成功左右修罗王的神识。 一个未有真身和元神的修罗王,要想掌控他的神识似乎很难。 修罗王想要阻止,因而张狂跋扈,使得林幻和齐钰有些落了下风。却又见紫昊在叶冥暄不远处,我不敢走的太近,尽量避着,况且以我实力只怕也帮不了什么。 此时便见一个摔鞭而来,修罗王被牢牢困住。再看向来人,乃是身着浅黄战衣的女神将,英气十足而帅气,那身姿既曼妙又带着英气。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叶冥暄便尝试着强行探查修罗王的神识,如此仔细,不敢分神。 修罗王张牙舞爪,表情狰狞,本就青面獠牙,如今更是惊恐万分。周旁的修罗纷纷露出青面獠牙的样貌前来攻击叶冥暄他们,却见紫昊摆动手势,紫晶神剑幻化出好几十道剑影。便齐齐向修罗刺去,却正有一剑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似乎正对着叶冥暄。 我心中见了无不惊异,起身夺了一位修罗的神器扔向那道剑影,总算挡住了剑影。无论叶冥暄是否能感受到危险的到来,但此事想来也还是有些心悸。 若是叶冥暄此刻不能分身,而我又刚好不在,可想而知方才的危险。 紫昊面色惊疑,左右看了一圈这又才继续做自己手中的事。 许久才见修罗挥开那困住的他的巨网,又满脸浮躁的向叶冥暄袭击而去。几番争斗难见胜负,但叶冥暄的神情是否有些奇怪。 我第一次见到叶冥暄在战场的风姿,实在是英勇,更有万夫莫敌之相。 与修罗对抗之时,我有些吃力,毕竟实力有限。却又偏偏被紫昊看见,他那双眼睛也实在厉害,纵使我躲在最偏远的角落也还是被他发现。 紫昊落身我面前,让我不要在此,我并未理会他,紫昊只得帮我挡敌。 “紫昊,听闻此次修罗王发起的攻击,乃是受了魔族挑拨。” 紫昊听罢回头看我,我却并未说出如何知晓的。 “所以,魔族如今的野心,可见而知。” 紫昊皱了眉头,却又见叶冥暄与修罗王对抗。修罗王大肆朝叶冥暄进攻,然而叶冥暄却被修罗纠缠。挥开仙网,修罗王召唤出混沌钟将叶冥暄周旁的全数困住,惹得其他仙族惊恐不已。 都知混沌钟的实力,却不曾想他们会被吓得这样精魂失措。 难道他们都亲眼目睹了混沌钟的厉害之处么? 正在修罗万分兴奋时,叶冥暄毫无阻碍的离开混沌。修罗王见罢赶紧又使出开天神戚,叶冥暄手中未有神器,这便是他的弱处。 双方交战都惹红了眼,都将生死抛诸脑后。 交战之时,修罗王手拿开天神戚。我担心不已,却不曾料到身后的危险,好在紫昊相助。 “你快些派人告诉天帝,他若能用河图洛书前来相助再好不过。三方圣器,河图洛书总能有所抵御。魔族又参与其中,天帝再不现身实在说不过去。” 紫昊听罢,微蹙眉头,思量许久才命了倏禺回天宫禀报天帝。 其实我不该来的,想了想我还是打算离开,毕竟我实力不堪,留在这也帮不了多大的忙。结果却被其他修罗又逼了回来。 紫昊却道:“阿霓果真还是担忧我的安危。” 我呵呵两声,这哪里来的自信? 分明是被修罗逼回来的,却在他眼里成了另外的事情。 叶冥暄看似与修罗王对战,但他更多的是敷衍。似乎怕伤到修罗王,可偏偏修罗王又满含杀气,这让我心中担忧不已。 可惜修罗王乃是冤戾之气所化,否则叶冥暄定能奈何得了。 直到天空一丝星辰弥漫,抬头看去,天帝已经前来。修罗王见了天帝便绕开叶冥暄,直奔天帝而去。天帝赶紧迎战,然而修罗王招招致命。 正在此时,便见一位带着面具的女仙缓缓前来,装束异常端庄,却见她手拿命珠几番运作,那命珠竟然飞落在了修罗王头顶。叶冥暄见罢一个挥袖收起混沌钟,修罗王见罢挥了开天神戚朝叶冥暄而去。 都知开天神戚的威力,如今又在修罗手中,自然染了戾气。带着戾气的开天神戚不再是原来的圣器,叶冥暄的衣服上染了血迹,自然是被开天神戚所伤。 开天神戚所伤,实难痊愈。 紫昊惊异,脱口道:“金母尊神?” 原来,这便是金母尊神。听闻瑶池圣母长相凶煞,并不好看。却见她这样身姿,想来也不是传言中那样。可惜她带了面具,也实在看不见容貌。 叶冥暄不愿伤及修罗王,也不知是金母尊神前来的缘故,还是天帝前来的缘故,使得修罗王此刻戾气加重,杀气更盛。 金母尊神看着命珠,眼神凌厉,神情复杂。天帝继续用河图洛书控制修罗王,使得修罗王更是怒气冲天,以最近的叶冥暄为攻击对象。 倘若修罗王真是东帝的一丝怨念,如今无论是否叶冥暄手下留情,他竟能如此耐战,可想而知东帝到底有多离开。 能组建妖族,又能成为仙界战神,自然不是普通修灵能匹敌的。 突然金母尊神到了叶冥暄的身旁,不知说了什么话,叶冥暄面带惊异,眼神更是神光一现。便开始运法,周身突然缓缓出现往生花来。再看叶冥暄几个拈指,往生花开始慢慢聚拢,然后围着修罗王旋转,越来越多,似乎要将他全部包裹。 叶冥暄自然不会要彻底杀害修罗王,他定然是想借往生花制造障眼法。 天帝想要修罗王彻底消失,借着修罗王暂时被叶冥暄控制,便使用河图洛书与天微八卦镜将修罗王圈禁,再伸手夺走紫昊手中的紫晶神剑朝修罗王而去。 金母尊神面带惊异,叶冥暄眼神凌厉看向天帝,一切发生的太快,金母尊神和叶冥暄都未曾反应过来。再加上金母尊神一心用命珠感受修罗王的气息,或许想唤醒修罗王残存的意识。而叶冥暄一直想悄悄带走修路王,暂时将他控制。 紫晶神剑停顿在修罗王胸前,天帝惊疑,便又出现地动山摇,紫昊将我扶住,我想要移开也不能。往生花被生生分裂,趁着叶冥暄被往生花挡了视线,一把开天神戚朝叶冥暄而来。 我惊慌,怎奈紫昊抓的太紧。我心急之下一掌推开紫昊,飞身在叶冥暄身前,伸开双臂挡了那开天神戚,又是一声怒吼,身体中有着源源不断的灵力迸发。 只是一道火光,就连我自己也睁不开眼。叶冥暄只得一掌朝修罗王而去,再一个手势,往生花重新聚拢。 叶冥暄搀扶着我,另一手运法将混沌钟的仙法生生打开。混沌钟不是叶冥暄的,自然不能随意打开它的使用权,却见他一口鲜血吐出。 混沌钟启动之后便迅速放大,将修罗王禁在混沌钟内。未免修罗王再次唤回混沌钟,叶冥暄用元神封住混沌钟的神力,只是这样一来,混沌钟的修罗王每攻击一次,他便会被重击一次。 本想救他,却连累了他。此刻,我从未有过的恨自己。 只是我此刻也不知被开天神戚的 叶冥暄搀扶着我,另一手运法将混沌钟的仙法生生打开。混沌钟不是叶冥暄的,自然不能随意打开它的使用权,却见他一口鲜血吐出。混沌钟启动之后便迅速放大,将修罗王禁在混沌钟内。未免修罗王再次唤回混沌钟,叶冥暄用元神封住混沌钟的神力,只是这样一来,混沌钟的修罗王每攻击一次,他便会被重击一次。 本想救他,却连累了他。此刻,我从未有过的恨自己。 只是我此刻也不知被开天神戚的 第325章 (322) 恢复前世记忆 瞬间六识关闭,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等我睁开眼时正立身天际,展翅翱翔,飞遍九州。路过人族,但见生灵抑或凡人皆是仰头而望,或惊奇,或恐惧,嘴里大喊:凤凰,是凤凰。 每过百里,脑海中出现画面,虽有甜美亦有伤怀。那皆是千年前的种种历往,心中既有悲痛亦有欣慰。悲痛遭人算计,害了全族性命。欣慰身旁,一直有叶冥暄相护。 回到修罗战时,我早已成人形,也不知此刻的自己样貌如何,脚下无论仙族抑或修罗,无不双目震惊抬头望来。百目有百目神情,百人有百种惊异。 我立身天际望着脚下所有修灵,千年了,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我还能再重生。 记得千年前我元神尽灭之际所言:别让我活着,我若活着,死的便是你们。 全族性命,不会随着时间而被遗忘,欠下的债,一定得还。 不容我感怀往事,修罗之事我记忆仍旧存在。再看混沌钟内的修罗王,五官狰狞,那混沌钟内的结界有了异样,似乎正被修罗王召唤。 我伸手摸去,发髻上少了熟悉的东西,‘挚吾’。挚吾我用了上万年,早已和我形影不离,也不知这千年被藏在了何处。伸手一招,不需多久便见挚吾落在手中。 我把玩着,它未曾有过丝毫改变,可我却变了,因此它的意义也应该变了。 手腕转动,玉簪便成了一把剑气凌厉的神剑,褪去了污浊,剑光显现。这千年来,也不知是它自己封印了自己,还是被谁给封印了,如今却又被我唤醒。 剑过手心,鲜血汩汩,我一手而去对着修罗王设下结界。 落在地面,便听得紫昊大喊一声“阿霓”,我微微倾斜眉眼,不加理会。走到叶冥暄身边时,叶冥暄神色晦暗,面带不安和忧虑。 轻声唤了声:“大哥哥。” 叶冥暄身形一怔,微微颔首。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包括先前的担忧,如今我心中了然。我与紫昊有婚约,更是曾经两情相悦,我能与他情深似海不过因为没了记忆。他怕的是我恢复了记忆,便也就忘了与他相守的这千年之情。 如今,我心中唯一欢喜的美好,便是有他的相守和保护。纵然记起又如何?天族灭我全族,紫昊何德何能再与我继续相守?当年百族围攻,他并无半分情意,骗我信任,害我族人,这仇何止奇耻大辱? “听闻凤凰血可以助生魂魄,升华元神。” 叶冥暄双眉紧蹙,我将手抓着他紧捏成拳的手,叶冥暄握拳的手颤抖。只怕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紧蹙的眉头似乎拧成结。 叶冥暄低头来看我,我微微一笑,“他若是东帝,便是凤凰族的恩人,不可不帮。” 听罢,叶冥暄深吸一口气,轻轻颔首。 我浅笑,挥剑时叶冥暄抓住剑柄,摇头,“血乃凤凰之源,会伤及元神。” “有大哥哥在,伤及元神也无碍。” “你的元神刚复元,不可鲁莽。” 或许是我刚刚的惊人变化,又或许是修罗王被混沌钟所禁锢,使得修罗不敢再冒然攻击天族。只是修罗王的冤戾实在厉害,我的结界眼看要困不住他。 此时陆压道长与元始天尊已经前来,我微微颔首行礼,“师父,道长。” 陆压道长点点头,一脸无奈,“你终究还是恢复了元神。” 师父拂尘一挥,脸上担忧,“你体内被封印的灵力,看来也已随着此次元神的复元而被开启。” 听闻我出生不久时险些闯了大祸,好在有元始天尊替我封印灵力。如今因为重生,灵力已经有所悸动,又随着元神的修复而冲破封印。可我元神本也有封印,看来也是有人故意封印了我的元神,否则真身不会被隐藏。如今元神苏醒,封印也就彻底解除,真身自然也就恢复了本身凤凰,再不是丹鸟。 “修罗王毕竟是一丝怨魂,倘若与东帝有关,自然要助他重生,唯一的办法便是助他再生魂魄。” 师父沉思,莞尔又道:“修罗王煞气太重,如若魂魄再生,只怕更是难敌。” 这确实是个难题,如若修罗王依然戾气深重,就怕再生之后依然不减,那便是三界的劫难。 叶冥暄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他对东帝有感激,而凤凰族对东帝也有感激。可天帝自然不会赞同,因而径直前来,神色严肃。 “修罗王与东帝的传言到底是传言,若无真凭实据,实在不宜冒然下定决策。” 我回头看着天帝,“听闻疾渊窟后,东帝最后见的,便是天帝。” 天帝神情极为不悦,眼神中皆是杀气。 “羽霓,凤凰族乃仙界罪族,本帝还未清算你的罪过。” 我满脸不屑,浅笑,“天帝切勿动怒,如今商讨修罗之事,如何又扯上了凤凰族?” 此时,修罗与仙族又起战争,愈演愈烈。 “羽霓,你诡计多端,千年前如何骗得众目睽睽逃走暂且不说,千年后竟以丹鸟身份扰乱我天宫秩序,三番五次藐视天威,如此再生狂妄,本帝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帝千年前也说过,凤凰族不过罪畜。罪畜而已,毫无规章约束,狂妄些岂不常理?” 天帝听罢脸色愤怒,似乎七窍生烟,恨不得将我撕碎。 我未曾怕他丝毫,这让天帝更是努不可言。 紫昊边与修罗周旋,又一边向我这边望来。神情中有激动,也有担忧。 “羽霓,你放肆。” “我命大,未能如你所愿。我又这样狂妄,所以更无法如你所愿。” 说罢我挥剑划破手掌,鲜血外流,我以灵力推送进混沌钟内,助修罗王重生魂魄。帮助修罗王重生魂魄,既是帮东帝,也是帮叶冥暄,更是帮凤凰族。修罗王最初起战便是冲着天族的,如若修罗王新生魂魄,无论再多难敌,他最先对付的必然是天族抑或天帝。 倘若重生魂魄,即便修罗王不是东帝,有了魂魄,叶冥暄却能钳制修罗王。 我忙道:“师父,道长,有劳了。” 也不管天帝是否不悦,师父与陆压道长相继帮助。那血进入修罗王体内,修罗王身体发生微妙变化。 只是元神刚刚复原,因而精力实在不足。 在我全身瘫软之时,叶冥暄上前一步接住我,一挥袖为我渡送灵力和修为。稍加有了力道,我抓住叶冥暄的手,不许他再继续。 毕竟修罗王是否与东帝有关,还不敢确定,况且修罗王会不会变本加厉也未可知。叶冥暄绝对不能在我身上浪费灵力和修为。 看着他担忧的神情,我脸带笑意道:“你说过,早些了结此战,便能早些祭拜天地大泽。我些许是心急了。” 叶冥暄听罢双眼圆瞪,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既有惊异,更多的是惊喜,抿着双唇激动不已。那双目中带有薄雾,许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未说一句话。 他或许会以为我忘了这千年种种,又或许以为我恢复记忆后便也否认了与他的情意。如今我这样说,自然也就告诉他,纵使记忆恢复,他仍然是我这千年要成为夫君的人。和记忆无关,紫昊与我再无瓜葛,余生所有的儿女情意只有他叶冥暄。 我轻声再道:“我得修复,不能再出以援手。” 叶冥暄颔首,一挥袖为我设下结界,普通修罗不能近身。刚刚修复,因而献出这么多鲜血实在有伤元神。 此战历经三日,直到修罗王当真重生魂魄,双目一怒大喊:“夋岿,你实在无耻。” 几声怒喊,再猛然释放灵力,本青面獠牙的修罗王慢慢褪去狰狞,变成另一幅面容。这便是东帝,我记得天帝曾将东帝杀害,所幸金母尊神偷偷留下东帝命珠。 金母尊神未能加入此战,但一心挂记东帝之事。 原来,传言并非无稽之谈,修罗王当真与东帝有着极重关系。 混沌钟乃是东帝的圣物,自然无法再困住重生魂魄的东帝。若非师傅和陆压道长相助,又岂会这般容易为东帝修得魂魄? 第326章 (323) 两帝决战 东帝借助混沌钟再次修得魂魄,叶冥暄想要控制混沌钟也自然轻而易举,可惜偏偏东帝如今修得元神,混沌钟又是东帝之物,与他相比自是无人能随意操控。 这番战争持续许久,修罗实力与天族看似不相上下,如今又有东帝相助,自然身份更高。后来,对修罗王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世,是我们所有人不可否认的事实。原来东帝与修罗王当真有着相同的身世。 如今,东帝身份被确立,修罗乃是东帝的怨念所化。 金母尊神的眼里并无确切,曾经的修罗王如今的东帝收回混沌钟,立身天际,身上再现当初的战袍盔甲。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三界战神,东帝再次苏醒,惊艳天地。 天帝眼里满含愤怒,咬牙切齿,对于东帝的复活未有丝毫喜悦。 “夋岿,你毁我命珠,伤我元神,灭我魂魄,将我关押在极渊窟暗无天日数万年。改我功绩,夺我身份,你罪无可恕。” 天帝双目冷凛,毫无兄弟情意。 “巫妖战后你戾气太重,又生怨戾形成嗔兽,是你自愿前往极渊窟镇压嗔兽。” 东帝听罢双目愤怒,表情异常扭曲。 “大言不惭,如今还妄想冥顽不灵,扭曲事实。”东帝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因愤怒而发红,指着天帝大喊,“以往我念及兄弟之情一再忍你信你,以你神品何堪仙界之主,又如何担得起人族供奉?” 东帝说罢手拿开天神戚朝天帝而去,天帝手拿河图洛书与其周旋。 师父和道长对望一眼,再看向打斗中的天帝和东帝。 师父看着叶冥暄道:“人界如今多受修罗惊扰,仅我玉清弟子只怕乏力,这边只得府君多劳了。” 师父行了一个礼,叶冥暄颔首。师父这是明哲保身么?其实作为身居天界道祖,对于二帝纷争他也无可奈何。他向来遵循天道运筹,东帝虽是无辜,他不敢贸然相助,天帝纵然有失神品,但他不可随意推翻或他。 违反天机,受难的只会是无辜生灵。但凡悲悯众生疾苦的都不会去做,而师父偏偏便是这样的古神。 “阿霓,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师父看着我轻声念叨,我点头会意。 道长也道:“量力而行,不可急躁。”说罢对着叶冥暄行了一礼后,便也与师父对视一眼相继离去。 “孟域徒儿,与为师前往人族相助。” 这便看着二师兄行了礼而来,路过我身旁时将任戌神枪重重放在地上,看我时虽有歉意却也有恨意。 师父再唤他一声,二师兄这才转身与师父离开。 他自然对我当初元神尽灭,毁我凤凰族而心生歉意,却又记恨我害了孟玲。 师父专程带走了二师兄,或许也是因为孟玲一事,怕二师兄和我起了争执。 天帝与东帝打斗异常激烈,有修罗前来扰我修复,叶冥暄挥袖反抗,林幻随即前来相助。将我上下大量,虽是惊异,却并未多问,继续与修罗打斗。 只听得天帝道:“你既无命珠,如何与我抖?” “你毁我命珠,如今还大言不惭。” “毁你命珠,谁能证明?” 我抬眸,浅笑:“无极天书能。” 天帝双眼一眯,挥袖朝我袭来,叶冥暄再一挥袖挡了回去。 紫昊落在我身前,看着与东帝决斗的天帝,又看着我,脸上布满欢喜。修罗战激烈,却也没有掩盖住紫昊此刻的希望。 他双眼中闪着光芒,轻声道:“阿霓,你果真就是我的阿霓,我一直都知道。” 我抬眸看他,眼神寒冷不带一丝温度。 “阿霓,这千年来我无时无刻牵挂你,总算等来你的元神复原。” 紫昊满脸皆是激动,嘴角的笑意更浓,“如今,你可算记得了我。” 我漠然抬头,点头道:“我怎能忘了你?” 紫昊听罢更是欢喜,叶冥暄眼神落寞,看着我一直未曾说话。 紫昊几次将我困在天宫,也曾言自己的委屈,如今我恢复记忆,他自认我定会再回到他身边。他脸上的激动更带了希望,将叶冥暄脸上的落寞衬得更加惹人怜悯。 “那我们可。。。” 我看着紫昊激动的笑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轻声道:“此时光景,不适谈我们的往事。” 紫昊点点头,眼里的光温柔而深情,“这千年来太多的思念与不易,我也有太多话要与你细说。” 我嘴角上扬,脸上给了他一丝笑容,可我也知道,纵使脸上浓浓笑意,但眼里仍然冷漠。 “我们确实有太多话,太多事得细谈。” 紫昊点头,我朝着他身后踢了踢下颚,示意他修罗战的事。紫昊笑容温柔,对我道了一声“等我”便转身离去。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需要理清,你辜负我在前,即便我移了情也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会在被伤的体无完肤之后,依然候你在原地。 即便你是这事件身份最高贵的天神,可我也不会做毫无底线的回头鸟。 那些欠我,欠凤凰族的,我都会一一讨回。被我欠下的,自然会加倍奉还。 叶冥暄回头看着我,眼神异常凄凉。 我一时不知如何与他说,只能给一个示意他放心的微笑。 此刻,东帝一掌拍向天帝,天帝坠地口吐鲜血。双手结印,河图洛书乍然出现,河图洛书背后一把神剑直冲九霄。 此剑似乎能克生灵,剑光照射千里,有修罗掩面嚎叫,再放下手时,双目失明。 姐夫齐钰见后忙喊:“闭目,打开神识代替,莫要让剑光伤了眼。” 叶冥暄见罢微皱眉头,回头落到我身前要为我挡住剑光。我一伸手,当年阿姐送我的那方丝巾出现,我蒙住双目。 “天帝何时有了这样伤及无辜的神剑?” 叶冥暄吸了口气,眼神也带着疑惑,对我道:“此剑必然取材于暴戾之物,太过凶险,只怕来意不善。” 我点头,此时紫昊朝我们看来,想要离开所在之处,却被修罗阻挡,面露担忧。我如今最怕的,必然是我与叶冥暄太近。 天帝的河图洛书遮天蔽日,开启之时可乱天机,也可瞒天过海,更能消除普通修灵的某些记忆。 这剑又能伤及双目,如今的天帝似乎对东帝只有恨意。 上千招过后,东帝负伤,我担忧的站起身,叶冥暄伸手制止我,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天族对战修罗,天族的天帝,修罗的东帝,他们之间的战争不容小觑。 东帝输在没有命珠,魂魄又刚刚生成,何况这不过魂魄,而非升华后的元神。纵使战力极高,却也不敌如今的天帝。 东帝双目泛红,发怒之时周身戾气滋生,双手结印下修罗更是疯狂。叶冥暄见罢担忧,纵使修罗与天界修灵,东帝也未有怜悯,皆有死在他手下的。 东帝的魂魄本就由怨戾之气所凝结而修来的重生,倘若心性暴戾,那便控制不住本身的怨戾之气。 天界者既不敢伤了东帝,又难敌东帝,只能后退避让。 此刻的东帝眼里只有杀戮,与先前的修罗王毫无区别。 也不知金母尊神此刻为何不在,更不见她出手相助。 即便叶冥暄也不能阻止,天帝大肆厥辞东帝心性不善恐会危害苍生,更有毁天灭世之能。这自然让天界的修灵惊恐万分,大有支持天帝的。 东帝为此更是心中愤恨,叶冥暄突然停下,到我身旁。 叶冥暄张口欲言又止,忐忑些许后深吸一口气才道:“丫头可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我看着叶冥暄,至从我元神归位恢复记忆后,他便神情多有不自然。如今再叫我丫头,是怕我心中反感或是不受他之前亲密无间的称呼罢? 我摇头,叶冥暄再道:“天帝自是不留东帝,然天道运筹我不便插手,否则苍生皆受其反噬。可我们能让东帝重生,以凡胎之身历劫罹难重回仙身,再入神界。届时,天界再无东帝。” 这个办法能行么? 我看着叶冥暄,有些怀疑,更有些担忧。叶冥暄却颔首,看我很是认真的模样。 第327章 (324) 置之死地而后生 “方才,西王母传了音来。但前提是得让天帝对这事深信不疑。” 我蹙了眉头,还是有些担忧。生怕稍有不慎,那东帝再无生还的余地。 况且东帝并无实体,不过是怨戾之气所强行再生的魂魄,重生之后难免成为暴戾之人。如此又怎能潜心修行,再回天界? 此刻,天帝以替天行道为由,要诛杀东帝。他也知晓,东帝这次如若再亡,那重生的机会便更为渺茫。 东帝的暴戾使得生灵避而远之,如今更是怨气升天,使得修罗也更加凶狠残酷,所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也不为过。 想到曾经的战神,建妖族,抗衡于巫族,让天下生灵皆崇敬信仰的天神,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弥留的不过一丝怨气所存。 这是何其的悲哀和凄凉,本一身正气,如今却成了邪祟。 就在天帝打败东帝,眼看震碎魂魄之时,西王母再次出现。叶冥暄挥袖而去,往生花几乎与东帝即将破碎的魂魄结为一体。 天帝的剑发出耀眼的光,西王母以掩耳不及迅雷的神速将一缕魂魄引入掌中命珠。西王母再一挥袖收起命珠,往生花散去,一切恢复如常。 西王母叹了一口气,天帝行了礼道:“兄长怨戾太盛,怪我不得不以苍生为重,舍了他。” 西王母颔首,眼神落寞:“都是天道运筹,命中所定。你既为天帝,乃天界之主,受人族供奉,理应以天下生灵为先。” 天帝仍然一副惺惺作态的,悲悯不忍的表情。我心中甚为鄙视,小人作风,当年阿爹也是被他这伪君子外边给蒙骗。 阿爹防他又防,然而还是败在他的手里。也怪我凤凰族生性清高,不爱虚伪,却太注重名誉,这才败得如此地步。 叶冥暄眼神淡漠,表情也看不出丝毫起伏,“他虽是不服,但有我的祭语相助,或许能消散了他留在世间的戾气。” 西王母对着叶冥暄颔首,他二人眼神交汇,一个眼神便能意会。遂后,西王母对天帝和叶冥暄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天帝带着缅怀对叶冥暄行礼道:“有劳府君了。” 叶冥暄嘴角一丝不屑,眼神不带情感,转身离去,却道:“修罗王已去,剩下的修罗便不成威胁。” 虽说修罗战是叶冥暄在负责,可天帝竟然亲临,这又是天族之事。修罗王已亡,那剩下的事再由天族自己清理也是分内事。 可天帝却叫住叶冥暄,不敢有所得罪。 “府君请留步,此事魔族也有涉足的嫌疑,本帝也在极力调查和镇压。修罗战之事,可否再劳烦府君再费心?” 叶冥暄正眼看向天帝,神情严肃:“阴山也有修罗侵扰,人族更是严重。我自然不能独身久留此地。” 我知晓,叶冥暄之所以要离开修罗战场,为的便是东帝的事。 天帝认定东帝已经魂飞魄散,即使最后一缕怨气也消失无踪。对于天帝来说,这便是好事,丝毫未因东帝的离去而有过丁点悲伤。 魔族曾经嫌疑插手天巫大战的事,后又有祖龙事的嫌疑,我凤凰族一事更是嫌疑诸多。 当初孟聆公主的事又到底怎么回事,包括黑羽凤凰事件,这些都是谜。 天帝面带迟疑,自然不愿叶冥暄离去,但东帝之事叶冥暄不便耽搁。 “天族到底是修灵向往的仙族,何以落下实力不堪的小话?” 叶冥暄脸上平静,语气也毫无起伏,这话自然是嘲讽天帝太过利用和依赖别人帮助,也不知是实力太弱,还是太过狡猾。 天帝神色很不好看,却又强行颜笑,样子异常滑稽。 见天帝不好再多说话,叶冥暄迟疑半刻,抬眸间神情变的亲和。 “既是如此,帮你天族,也是帮万灵苍生。” 天帝听后双眼放光,其实天帝实力也在,能将东帝败下,也着实不简单。却为何非要降了面子来讨叶冥暄的好? “只是,我得顺便讨你一个事。” 天帝迟疑半刻,赶紧一脸笑意,“府君请说。” 叶冥暄回头看着我,眼神温柔而情深,又看着天帝:“凤凰族与天族之事,既然已过千年,我夫人有我劝着,自然也不会再做狂妄之事。” 天帝神色不悦,天帝不留凤凰族,是怕凤凰族的势力成为他想做三界之主的最大阻力,另一个便是无极天书,再一个便是我知道了他的阴谋。 叶冥暄的意思很明确,让天帝不追究我的事。只是对于天帝来说,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要想让他对我放松警惕或是恨意是很难的,天族与凤凰族有着血海深仇,于我而言他又是灭我凤凰族,杀我族人的仇人。 叶冥暄虽是脸露笑意,但这笑里多少有着压迫。天帝应该也知道,即便不是因为让叶冥暄帮忙,他也不能随意伤我丝毫。无论叶冥暄从一开始是否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叶冥暄要护我,天帝无可奈何。 天帝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府君应该知晓,凤凰族和羽霓并非天族的仇人,而是所有仙族的仇人。” 所以,即便他可以不追究,其他仙族如若知晓我还活着,那定然也不会就此罢休。 “我说的是与天族的事。” 其他仙族,叶冥暄并未当回事,即便是我也不会太畏惧。天帝掌管着天策,他能随意更改天界历史,甚至可以对人族传达他的旨意,并让人族照办,写进人族史册。 有叶冥暄护着,天帝知道自己不能对我动手。即便心中万分不乐意,但也只能咬牙忍住。天帝睚眦必报,他想做的事,总能有各种办法。 “府君应该知道,更改天策,只能是天帝天后。本帝可以不予追究,但她也必须认了这错。” 天帝很狡猾,他虽是看着叶冥暄说话,但话里的内容却是说给我的。也便说,即使他不追究,但我只能按照天策的内容承认。我即使不承认,但不会有谁信我,因为天界的事不分对错,一旦记入天策,要想修改只能是天帝天后。 我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天帝不追究,但凤凰族的冤屈我是无法声张。他不会改天策,我也好叶冥暄也罢,都无权更改。 “只要天族不再扰我们清静。” 天帝见怎么说也行不通,只得满脸尴尬的笑道,“那是自然。” 叶冥暄很是满意的颔首,再看天帝,一脸铁青却还的强硬欢笑,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僵硬。我心中轻笑,当年欠下的债,待我修复好后,必得慢慢讨回。 今日暂且实力不许我做些狂妄的事,相比报仇雪恨来说,沉冤得雪却更重要。凤凰族重名誉,没做过的事便是没做过,不是恶意抹黑和诬陷能了的。 “暂且阴山之事最为复杂,我得先去一去。” 天帝愣了许久,叶冥暄已经解开结界拉我离开时才有所醒悟,微微行了个礼不曾多说什么。紫昊却挥开身旁的禁锢,落到我们身前,愁眉苦脸中又带着阴郁。 叶冥暄径直带我离开,紫昊却伸了手不见让行,叶冥暄索性一挥袖将我带走。再落地时便在蓬莱处,这里依然设有层层结界。 进入蓬莱,便是另一番景象。 第328章 (325) 东帝再生 见我们前来,西王母伸手将命珠递到叶冥暄面前。命珠虽有残缺与损伤,但却有灵力涌动。这便说,命珠还有复活的可能。 叶冥暄抬眸看着西王母,西王母吸了口气,眼神悠远而伤感。 “当年夋岿将东帝关在疾渊窟,为的便是找到无极天书,他生性多疑而谨慎,便毁了东帝七成命珠,损了东帝元神。却仍然未能找到无极天书,索性便将东帝关在疾渊窟内以来压制自己的负面。然几万年过去,他的负面吸收戾气成了嗔兽,因有东帝元神镇压,嗔兽才未逃离疾渊窟。后来,因小凤凰无意间闯入疾渊窟发现东帝,而又放出东帝,那嗔兽也就趁机逃出。” 这些事是我知道的,但对于东帝究竟为何成了修罗王却不得而知。 西王母脸上有不忍,更有愤怒。天帝做法本就天怒人怨,而又惯会为自己找理由,甚至怎么也不会承认,更甚的将一切不仁不义的错推在对方身上。 再听西王母道:“东帝孤身寻找夋岿讨要说法,夋岿只道自己比东帝更是有能而居。夋岿不但妒忌东帝能成三界战神,更妒忌东帝实力远在他之上,又让天下信服。更是不满东帝是无极天书选中的主人,便趁东帝元神重伤,明珠不全之时偷袭东帝,且手段残暴不仁。东帝元神溃散,好在我到得及时护住命珠。趁夋岿未加留意之时将东帝一丝怨气强留于命珠之中,但愿怨气中的气息能一直刺激命珠。” 都知元神若毁,魂飞魄散后,没有气息的引诱,那命珠便会失去活力,从而成为无用的石头。哪怕是怨气,只要求生或是意愿够浓,那么总能激起命珠的回应而再生活力。 西王母看着手中的命珠,双手微微颤动,语气中带着心疼和不忍。 “却不知那怨气逃离命珠,借着疾渊窟的戾气成了修罗,做了近乎危害苍生的事。虽有小凤凰以血再生魂魄,但夋岿岂能任他复活?只得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就,我保住了他的一丝魂魄,想再借小凤凰的血助他重生。泰神方才已为东帝超度怨念,也不知如今东帝的戾气净化的如何。” 我见是要为东帝再生魂魄,自然也是愿意的。只是再生魂魄容易,可东帝到底是魂飞魄散,元神尽灭的,要想保住魂魄,便得修成原身。 东帝如今的一丝残魂毕竟是怨气所生,要想唤醒东帝的意识和仁义实在不易。 西王母看着我只道,“小凤凰若能助东帝再造魂魄,我便能唤醒他的意识和仁义,再经泰神相助,定能转世重生。” 西王母眼神很是坚定,见她对东帝这般上心,我也不由得心中为之动容。点了点头以示答允,西王母眼中闪烁着光芒。叶冥暄抓着我的手,神情很是担忧。 我给叶冥暄一个笑,示意他放心。若能助东帝重生,便也是我甚至是凤凰族的初衷。我前世未曾对族里做过什么值得赞誉的事,我既然重生,那凤凰族的责任我便会一力承担。必然不叫他们失望。 想到凤凰族,我心中隐隐作痛,可此刻并非伤怀和悲痛之时,吸了一口气,只得努力的安慰自己,先以大事为重。 我看着西王母,只道:“阿霓元神复原不久,因而还得劳烦金母尊神从旁相助。” 西王母点点头,我们到了一处禁地,乃是西王母闭关修行的地方。虽说蓬莱无谁惊扰,但此时却容不得半丝马虎,自然小心为妙。 我盘腿而坐,西王母放出命珠,命珠中一丝残魂缓缓浮动。 取下玉簪化作挚吾,一剑划手,鲜血再次流出。我生来怕疼,可如今却不知疼痛了。或许不是不怕疼,而是身体的痛着实比不过心中的痛,因而也就不觉得痛了。 我用灵力将血送入命珠,命珠隐隐泛光,西王母在旁也用灵力和修为助东帝魂魄再生。只是我毕竟旧伤未愈,实在乏力。叶冥暄赶紧将灵力渡进我的体内,也不知过去多久,我全身无力的躺在叶冥暄的怀中,即使再想伸手都无力。 西王母还在用灵力和修为助东帝魂魄再生,叶冥暄也为我渡送灵力。 这次要为东帝塑造原身自然很难,西王母也摇摇欲坠,总算将东帝的魂魄再生成功。虽然隐隐约约不成实体,但也算成功一半。 此时的魂魄并无意识,但正是此刻最为重要,不得让他有丝毫戾气侵扰。他体内的那丝残魂到底是怨气所成,因而魂魄再生成功必然也有戾气。 就在魂魄慢慢形成之时,那眼也看似要睁开,却见西王母伸手入怀,便听得一声惨叫之声。西王母伸出手时,那手中正握着鲜血淋淋,甚至还在跳跃的心子。 我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就连叶冥暄也瞠目结舌地看着西王母。 西王母伸出另一只手时,竖掌成锋利的刀,将心子一分为二。一般又放回体内,不等体内的剧痛,西王母这便又将另一半心子带着修为和灵力装入东帝的体内。 虽是透明的魂魄,可通红的心子跳动的却很清晰,看上去很是诡异。 东帝慢慢睁开眼,眼里干净透彻,竟挥动双手自行驱散体内残留的冤戾之气。直到魂魄慢慢修复,直至不再透明。 西王母盘坐在一旁,总算取下面具。 但见她虽是面容姣好,端庄好看,可因为方才换心使得她面色苍白,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上。西王母对东帝的情意,由此可见。 东帝魂魄再生成功,既有了西王母这天生圣体的心子,自然便能修得原身。只是要以他自己实在乏力,因而叶冥暄便在旁相助。西王母即使带了伤,却仍旧与叶冥暄一同为东帝塑造原身。此时多有复杂,稍不留神便会功亏一篑。 因而我也不便多打扰,独自在一旁修养,直至原身复元。血乃凤凰之源,此次用血实在太多,也不是三两日便能恢复的。 虽说叶冥暄答应天帝继续清理修罗战的琐事,但目前而言,东帝的事才是最为紧要。这一日又一日的修复,东帝的原身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我也因为重伤而陷入昏迷,如今我最怕的便是闭了双眼。族人的张张笑脸仿佛就在眼前,可他们即便在最后一刻也没恨我,可越是如此,我越无法原谅自己。 叶冥暄几番喊我,原来是我不幸中了梦魇险些无法回到现实。好在叶冥暄潜入我的神识,好几番才将我带出梦魇。 掐指一算,过去了五六日,再看东帝,原身已经塑造成功。 到底是东帝,从不会让谁失望的。 有东帝的命珠,又有西王母的半块心子,有我的凤凰血,有西王母和叶冥暄的灵力,西王母又单独为东帝续了修为。虽说那魂魄是再生的,但也是借助了东帝本身的命珠,又因相同的气息,这便更快能修得原身。 再等一日,东帝的原身总算修复成功,再生的魂魄也与东帝的命珠融为一体。只是这残缺的命珠,只得由他在人族以人身慢慢修复。 人身修复自然能有所帮助,到底是有人气精华,自然有助魂魄的强化。倘若魂魄修行达到一定造诣之时,便能升华为元神,那时的原身更能恢复的快些。 西王母想借助人身的修行,让东帝名正言顺地重回天界。如今,天策上再无东帝。 叶冥暄见魂魄已成,也与命珠融为一体,更有原身成形,便为东帝超度,为他洗净魂魄中残留的冤戾之气,再为他开启轮回。 我第一次见叶冥暄拿出阴册,阴册在手,便能编写魂灵的生亡。他再一挥袖,便是修仙者皆觊觎的无极天书。难怪我未曾感受到无极天书的存在,原来是藏在了叶冥暄那里。 无极天书与阴册相辅,一道回旋之光开启了轮回。阴册能定魂灵命途,亦能开启轮回之术。无极天书能隐藏东帝的过往,以假乱真。 几番运转,东帝便开始了他新的修行。此去人族,自然经历万千种罹难,虽是苦了些,但也是重回天界最好的方法。待他再回天界时,便又是一位名正言顺可编入神籍的神祇。 第329章 (326) 西王母与东帝 叶冥暄知晓我元神刚刚复原,又流了许多凤凰血伤了精元,便让西王母留我在金瑶池疗伤。 金瑶池乃是仙界圣池,仅西王母所用,能修复仙身,疗养元神。 西王母为东帝分了半块心,自然也得需要金瑶池圣水的疗养。 我这才记得,当年秦奉可是用的金瑶池圣水为幻聆树灌溉的。也不知如今秦奉身在何处,幻聆树如今又如何了。 叶冥暄还得再回修罗战,毕竟答应了天帝助天族清理残局。叶冥暄之所以答应天帝,也不过是想让天帝对我或是凤凰族的往事既往不咎。 剩下的修罗虽然无东帝助阵带领,但身染戾气,又从极渊窟而来,三五万也倒罢,可修罗如今不计数。光是修罗界便有十几万,更莫说人物抑或阴山临近处,四野皆有修罗纷扰。 玉清境门徒尽数前往人族,师父心怀苍生,自然也不忍人族遭受此等罹难。修罗肆意,除魔族外所有仙族相继出兵清剿。 叶冥暄再如何厉害也是为东帝再生而消耗太多灵力,这些时日又不眠不休,于我而言实在担忧。 叶冥暄抚摸我的头,眼神温柔,示意我安心。他必然是要前去的,毕竟天帝也答允不再过问往事。 “阿暄,不可操劳。” 叶冥暄含笑点头,眼神既有宠爱也有不舍,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我一直好奇,西王母与东帝毕竟是夫妻,为何二人一个在天东,一个在昆仑?只是极少会在蓬莱会面,丝毫不像人族说书中那样的夫妻。 听我问起,西王母浅笑:“东帝心系苍生,并无儿女情长。” 既无儿女情长,又为何要与西王母缔结姻缘? 见我惊异,西王母又道:“有传言东帝心悦天后,这话真假也不重要,只是他确实心在修行,心在万众苍灵。偏偏天帝生性妒忌猜疑,又野心勃勃。” 西王母不似传言里那样蛮横,更非其貌不扬,西王母大方得体,温柔可亲,又长得端庄迤逦,却总带着面具现世,从未有过出面洗清流言蜚语的举止。 “金母尊神并非传言所讲,为何不出面澄清呢?” 西王母微微一笑,眼神迷离,“传言而已,信的自然信,不信的何以费心?我若不介意,又怎能伤我丝毫?何况,我若出面,只怕矛头所指的,便是东帝了。” 我听后大有感慨,一是西王母对我并无身份介意,她自称“我”字便是与我的亲和。或许是因我助东帝重生的缘故,这才对我的感激。二是西王母心胸实在宽阔,也并未计较流言蜚语对自己的大肆厥辞。 在她心中,东帝的名誉,远远盖过她自己的名誉。 我一时心中震撼,不由自主的拉着西王母的手,为她这份付出和默默守候的心而百感交集。 “所以金母尊神,您与东帝各居两方,心中也未曾念过么?自来男女相恋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譬如我与阿暄也如此。您对东帝更是情深,为东帝重生而甘愿承受分心之痛,自然也会如平常女子般念及罢?” 西王母摇头,嘴角挂着温柔的笑,脸上也很释然,或许这便是大神所该有的境界罢。 “人族亦有言:情深不在朝朝暮暮,喜他所喜,忧他所忧,他若安好,便足矣。” 我不明白,因而眼神过于不解。 “他心在苍生众灵,不在我。我若自私的留他,他若不悦,我又岂能欢愉?若非天道,我又岂会得了这夫妻名分?想来,也算是极好了。” 我心中感慨,不知再说什么。西王母看似不爱言语,也不与别的神仙往来,以为她或许高傲,其实是习惯了沉默。 我以为,天下有情人都该如阿爹阿娘一般。原来,还有孟聆和西王母这样的。 想到孟玲我才反应过来,这千年发生的事太多,千年前我也放过了太多事。 是该去丹穴山看一看了。 待到修复的差不多,我便告别了西王母。临走时西王母对我说道:“是我太沉默,因而留了遗憾。倘若能选择,你还是莫要错过。心中有了遗憾,便再难安宁。” 记住西王母的话,我重重的点了头,默默记在心间。 凤凰族也常道:宁可后悔,莫有遗憾。 经过叶冥暄的相助,修罗战总算结束。只是人族还在受修罗侵扰,听闻叶冥暄又去了阴山。阴山如今是他的领地,自然就上心了些。 又听闻,人族因玉清境的竭力尽能,已平静不少,因而玉清昆仑在人族名望颇高,大受敬仰。师父元始天尊更是守到人族的大肆供奉,一时间香火鼎盛。 与此同时,人族还有一位道君,人称玉宸道君。因心系苍生,被师父看重,收做徒弟。并让他前去点化接引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道派弟子,此人道法超然,能有白日升仙的潜质。师父讲,此人虽无法力,但一生鸿福,皆是传道受业,行善积德所获。 若是比较,比当年的灵宝天尊对道法的认知更有领悟。只是相比下,法力却远远不及当年的灵宝天尊。 我自然知晓,这玉宸道君,便是大师兄在人族历劫领悟道法的替身。 照这样来看,大师兄总有一日还能再回玉清境。 落身在天虞境在,却心中忐忑不安。天虞境外依然有天兵把守,我脚下如生根,并非是因为天兵,而是害怕进入天虞境内。 当年情形历历在目,宛如昨日。丹穴山六十八条命全部葬身于此,而罪魁祸首却是我自己。 阿爹曾多次警告提醒,我却太过相信紫昊。即便知道天帝的神品,我也依然未曾怀疑过他丝毫。却也因为这样,才让凤凰族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我始终不敢向前,叹了口气,心中只念到:待我替凤凰族报仇雪恨,沉冤得雪,我再入丹穴山向你们请罪。 说罢,趁天兵未曾发现便要离去。却碰见了迎面而来的锦翟,锦翟快步上前拉着我,有些热泪盈眶。 “我听穹空讲过,你已元神归位。” 我点头,鼻翼酸楚,也紧紧抓住她的手。千年了,太多的话要说,也有太多的话得问。吸了吸鼻子,终究不知说什么。 锦翟看了看我身后的方向,轻声问:“去过了么?” 我摇头苦笑,脸上皆是无奈:“不去了。” “到底丹穴山是凤凰族建族的地方。” 我颔首,心中感慨。想去自然想去,太多的美好回忆怎能不怀念?只是美好也有,让我悔恨和痛苦亦有。 “我无颜面对。” 锦翟神情怜悯,对我更是心有不忍,拉着我的手轻声道:“并非你的错,都不会怪你的。” “可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我终究过不了自己良心的关。” “当年凤凰族的事疑窦重生。” 我点头,“我都会一一查清,他们欠下的债,必须还。” 锦翟神情严肃,她变了很多,再不如往常那样天真烂漫。如今的她不仅沉稳,还镇定。宛然一副女君当有的模样,她终究未让翟鸟族失望。 “需我出手相助,尽管说。” 我颔首,“翟鸟族暂代百禽之首,这千年发生的事太多,只怕还真得需要你帮助。” “百禽之首永远都是凤凰族,翟鸟族永远追随,忠心不二。” 我听罢抱住锦翟,很多话我说不出口。若非我的愚昧,也不会害了她的父母。她能对我不计前嫌,我何止感激。 “阿霓,你受苦了。”锦翟声音颤抖,哽咽道,“当我听到你元神尽灭的消息,当真悲痛欲绝。那日在望舒宫见了你,我当真是惊喜不已。可你又空有相似的容貌,我与穹空好不容易寻到一些答案,又有修罗事件耽搁,如今,总算盼到了你。” “很多事我不曾有记忆,当年我元神尽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未可知。” 锦翟为我整理额间碎发,我为锦翟擦拭眼泪。相视间,即使久别重逢,却也难回最初的无忧无虑。 她身负要职,而我又有身负血海深仇,都不再是曾经。 “你若不便,就让我去查,穹空也能相助。还有武灵女君,鹏族,当年南王救下的巫灵,天虞境众生灵都能。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便万死不辞。” 锦翟泪流满面,说话时眼神坚定,神情严肃。让我听后身心一怔,顺势有了底气和信心。 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毕竟我如今实力尚未历劫成神。 当年我脑海中环绕着阿娘说的话,让我要羽化涅槃,成为朱雀,再找到灵娲母神为凤凰族沉冤得雪。 第330章 (327) 锦翟与五师兄 “我未能历劫成神,不敢操之过急。只得靠你们帮忙查清当年的事。我答应过阿暄,也不能食言。” 锦翟看着我,试探性地问道,“泰神府君么。” 我点头,说起叶冥暄时我心中一暖,如阳光普照,不由得脸上带了温柔和幸福。 “我们约好修罗事后便祭拜天地大泽。” 锦翟见我脸上幸福,也不由得轻轻微笑,一脸祝福。但又双目疑惑,脸上有些迟疑。 “那,天族太子呢?” 我眼神冷漠,再无当初的少女情怀。 “他不配我的回心转意。” 锦翟深叹一口气,带着不忍和疼惜。双手紧紧抱了我的手。 “阿霓自当拥有最好的,而他优柔寡断,心中念及太多,不值得托付。”锦翟说罢,脸上的笑意带了宽慰,更有祝福。“莫要忘了告知我一声。” 我带了羞涩,却又满带幸福。见我点头,锦翟又叹了一口气,既有无奈,又有遗憾。 “我的喜事你未能来祝福,你的喜事我万不能错过。” 说起这事,锦翟与五师兄能走到一起,还能修得美满姻缘确实让我惊异。他们性格完全不同,锦翟性子偏静,虽然与我爱说爱笑,但总体还是比较内敛。而五师兄与我一样,喜爱搞怪泼皮,五师兄属于厚颜无耻的,整天嘻皮笑脸不成正经,又懒散不爱修行。 按理说,锦翟最不喜的便是五师兄这种性子的,却偏偏能成为夫妻,实在稀奇。 “你与五师兄能走到一起,确实在我意料之外。” 听罢,锦翟低头含羞,却又面带幸福。这样的神情,是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当年他径直要带我离开,自然也知晓当年那事的背后微妙。千年来,也算良苦用心。助我重建翟鸟族,与鸦族平分禽界秋毫,才有这一步步的成就。说来,若非南王以性命立下诅咒,只怕当年在场的修灵无一幸免。穹空看似漫不经心,表面事不关己,置身度外,其实心中暗藏乾坤。只是再如何努力,终究不如赟涯能说会道,溜须拍马。” 记得青玄当时的神情,并非对锦翟无情,却只是二人之间都不愿说明心中所念。都怕会伤了彼此的友情,最后反而是五师兄这后来者的脸憨皮厚和死皮赖脸赢得了锦翟的芳心。 锦翟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是五师兄夜以继日的陪伴,青玄只给了锦翟美好的幼年回忆,却输给了五师兄细水长流的相伴。 他们纵使情深意长,也仍旧被彼此的沉默给断送。五师兄没有青玄沉稳风度,但从一开始就大胆的表明自己的爱意。五师兄会为了锦翟不嫌奔波,不辞辛劳,甚至只执着于对锦翟的溺爱和娇宠。可青玄心中还有对职责的执着,对凤凰族的忠心。 “五师兄虽表面看似懒散贪玩,但内心却细腻而明白。正如紫昊,他心中对我有情不假,但却也放不下对权利的执着。阿暄虽是心系苍生,但能护我周全。” 锦翟与我从小长大,彼此间从未有过离心。见我脸带欢喜,便也眼眸温柔而欢喜。 “那时你与太子定亲宴上,府君便曾入阵与他比试。他堂堂圣神,能自如进出丹穴山,岂有不知入阵比武的含义?” 这才想起千年前,他总能对我随呼即到,能将天下修行者皆觊觎的无极天书随手送与我,又能助我重生,与紫昊定亲之后他便闭关修行再不相见。那时我不懂其中意思,如今再想,这便是他那时的情意。 他一直在默默的守护我,而我只当是他念及我以神识陪伴才会对我出手相助。以为他能舍弃精魂也不过是对我如阿哥那样的关爱。以为他随呼即到,出手相助更是为了感激我为他分割原身。 如今才知,他一直隐忍着内心的情感。怪我那时满心只有紫昊,再也看不见别的情意。 “难怪他那样珍惜与我相守的千年时光,也难怪他那时不敢承认或是接受我的心意,也难怪他会说贪恋了本不属于他的时日,更难怪他会说怕我陷入抉择而为难。如今才知,他是怕我恢复了记忆,便会转身离他而去。” 原来,他才是我理应珍惜的良郎,可我却鱼目混珠害了族人。 师父说,泰神是我的劫,或许也是苍生的劫,可我至从遇见他,便是受他保护。若说劫,便是我的情劫。 紫昊才是我最大的劫,让我痛不欲生,近乎元神尽灭再无生还,更让我成了整个凤凰族的罪人,也被天下所驱逐。 我抬眸看着锦翟,内心激动,起伏不定。 “锦翟,我得回去了,不然阿暄会担心。” 其实是我想回到他身边了,怪我现在才看懂了他的执着。 锦翟颔首,嘴角上扬,“纵使那时对太子,也难见你这样情不自禁。” 听锦翟说罢,我更难掩饰心中的欢喜。有我在旁,叶冥暄才会安心。有他在旁,我才会有安全感。 锦翟再说了些嘱咐的话,自己贴己宽慰的话,便与我作别。 想来他必然就在阴山,我径直前往。桃止山的修罗清剿的差不多了,阴山也清静了不少。去时,林幻正与走来走去说着什么对策。灵霞,阴司兄弟,胡情盘坐在旁认真听着。 见我去后,我面带尴尬,只能退离。叶冥暄抬眸间,眼里竟是欢喜,收起方才的严肃,叶冥暄喊了声“丫头”便起身向我走来。 也不顾旁侧还有别人,叶冥暄拉着我的手认真查看,嘴里又道:“都复原了么?” 我看了眼周围,既有羞涩亦有尴尬,只能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林幻见罢轻咳两声,然后打趣道,“我们府君圣神有要事不便叨扰,那便下次再商议罢。” 林幻看了几眼旁人,便一脸坏笑的离开。剩下的面面相窥,也赶忙起身离去。 灵霞走到我身旁时挺多半刻,抬眸对我温柔一笑,便也跟着离开。 见就剩我们彼此,我这才突出一口气略带不悦,“方才我走了便好,这样反而惹笑话。”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走到木案旁盘坐,“我欢喜便好。” 我心中窃喜,扑在他怀中抬眸看他,“刚刚可有打搅了你们?” 叶冥暄摇头,满带宠溺,“是他们打搅了我们。” 我轻笑出声,偏了他看他,“怎么以往也没见你这样巧言令色,花言巧语?” 叶冥暄轻挑双眉,表情带着调皮,“现在也不晚。” 我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心中又满怀感激。纵使千言万语,如今能说出口的也不过几个字了。 “阿暄,谢谢有你。” 现在回报你也不晚。 “也谢谢有你。” 叶冥暄语气柔和,眼神深情。我记忆尚在,对他一如那千年时光态度,他总算放下了心中担忧。 所谓相看两不厌,片刻未见,心中便万分思念。于他,于我,皆如。 叶冥暄低头落下亲吻,思念与旧时情分,再到如今谈及婚娶,这便该是世间最好的情爱。我心中欢喜,自是欣然接受。 。。。。。 我不知元神尽灭时,他究竟为我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但定然费了好一番心血。我的重生,虽不能时光倒流,但能弥补我的遗憾。 凤凰族的仇,一定得报。 凤凰族的冤,一定得申。 凤凰族的耻辱,一定要奉还。 但是,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情意和守护。你守护了我的岁月,我来温暖你的时光。余生,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第331章 (328) 兄妹重逢 人族暂时恢复平静,玉清境虽身处天界,但人族却对玉清境呼声最高。 天帝生来妒忌心强,心中也有些不悦,曾对师父说:此次平定修罗,倒真多亏了玉清上下。 师父何其聪慧,怎会听不出天帝话里的意思?便回:各仙族都竭力尽能,若说劳苦功高,应数泰神最是。. 但东帝的失败,多少让天界中的各大仙族心中哗然,天帝一再说东帝身染戾气,又蛊惑召集修罗扰乱天地秩序,危害苍生。东帝败亡虽非他心中所愿,但也是为了苍生安宁而不得已为之。 魔族派魔兵故意挑起事端,激化矛盾之事也让林幻调查了清楚。原来当时修罗王主动出兵喊战,以为是林幻私闯修罗界,抑或是叶冥暄硬闯修罗界救走林幻所造成的,这也便让修罗王有了进攻的理由。 然而事实上是魔君赤魇派魔兵偷袭修罗界,却用了天族名义,使得修罗王认为天族做法阴险卑鄙。亏得叶冥暄还以为是林幻和他引起的,为此对于各仙族多少还带了些歉意。 魔族又想坐收渔翁之利,老是挑起各种事端,让天族陷入战争,却又让凤凰族来出力。我现在有些怀疑,魔族或许从一开始就想除掉凤凰族,凤凰族守护人族,而天族在名义上维护天地和平秩序时难免不与凤凰族有合作,又因天族与凤凰族有姻亲关系,这便对于魔族来说更有威胁。 魔族大有可能会让天族误以为凤凰族起了替代之心,天帝本就野心勃勃,又猜疑心重,自然会想方设法杜绝一切可能。 那么当年孟聆之死,一定是魔族的计谋。 坐实了魔族的阴谋,叶冥暄虽然当初让紫昊禀报天帝,让他出兵镇压魔兵。但却没有明说魔兵参与了对于修罗战的挑唆,因而他也未让任何人告诉天帝实情。 我不明就已,叶冥暄却道:魔族若有野心,如今修罗战后天族受损,魔族定会趁天族修养之时讨伐。届时天族应接不暇,自然就不会将心思放在你身上。我们也算能过上百千年的安静时光。 叶冥暄竟然也能这样“阴险”,不过他的用意却是如此简单。天帝疑心重,定然不会留我安好,纵使有叶冥暄相护,但天帝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就此罢休。 林幻的西荒组建的十分顺利,本身林幻就让精灵心服诚服,何况这样更能保障精灵的安全。往后若要做积善行德的事也算能出师有名,更不会随意被仙族恶意捕获。 如精灵,人族修行者但凡心术不正也会将他们炼化然后食用,既能增补修为还能延年益寿,更有人族以这些精灵作为精怪,不分好坏统统消灭。仙族抓捕精灵既能扩充势力,亦能以精灵作为历练的方式增进法力。如魔族,近乎将精灵当做食物来增进修为,或是控制后对付人族,使人族对天族埋怨加深。而天族却未曾多管,若有渡劫成功的便到天宫报道。 林幻称西荒为妖族,也不知是故意讽刺天族还是真如他所言:天下修灵,起于妖,后有神仙。如此来,未能渡劫成功便作妖称,留于西荒。渡劫成功化身为仙,便飞升仙籍。 至此,西荒妖界成立,天帝无可奈何。毕竟是他不管不问,林幻成立西荒妖界也不过是为了天下生灵的安定,有了秩序,才能好管理,也不怕精灵游窜四野,危害人族,扰乱和平。 前往妖界的精灵也甘愿自称为妖,称林幻为妖皇。这让天帝无形之中又多了压力,如今西荒日益变强,生怕林幻成为第二个修罗王。 但天帝目前不敢针对林幻,即使心中不悦,也只能忍气吞声。 林幻实力不容小觑,若要相比,只怕能与大师兄一争胜负。却无人知晓林幻的来历,他自己也不曾知晓。因而穷极所有只想寻到那位故人,或许便能知晓自己的来处。 被叶冥暄从祭刑司带回的九位小仙仅剩六名,留在阴山帮忙安置魂灵。后又被林幻带去西荒历练,六位小仙颇有灵慧,林幻赞不绝口。后又跟着叶冥暄学了管控魂灵的法决,便与阴司兄弟前往人族追捕魂灵。 这日,林幻建议将阴山改制,竟然安置魂灵,何不作为新的阴司。 这话叶冥暄也赞同,只是修建阴司本就繁复,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这些事我无法插手,便想着去鹏族。恰逢姐夫前来寻叶冥暄,一是禀报修罗之事,如今总算告一段落,玉清境上下也清理了遗留在人族的戾气。二是寻我去鹏族,或许也是阿姐知道了我的事,因而心里念及。 叶冥暄并未迟疑,只说随我意愿。 我第一次去鹏族,阿姐看到我时,上前将我抱在怀中未曾多说一个字。我心中感慨万分,整个凤凰族如今就我与阿姐,我以为阿姐定是不愿意见我的。 “阿妹,好久不见!” 这声音… 我心中震撼,想要转身去看声音的主人,可又不敢去证实。全身颤抖,心跳加速,这一刻我近乎不敢呼吸。 踌躇着转头去看,那正是阿哥。阿哥还如以往,只是多了沧桑,族里发生如此不可挽回的惨事,阿哥自是最难接受。 只是,当初阿哥不是与我,甚至所有族人都被困在混沌钟内。所说我元神尽灭而重生是多亏叶冥暄相助,可阿哥为何能安然无恙? 只是好奇归好奇,如今更多的是惊喜。我又跑到阿哥面前,抱着阿哥,更是拉着阿哥好生打量。千年未见,似乎相隔十几万年。 我们都以为彼此已经羽化,然而再能相逢,心情可谓是惊喜过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诉说。 “阿哥,当时你也在混沌钟内,为何能安然无恙?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哥独叹闷气,那眼神凄凉悲痛,似乎痛不欲生。阿姐走来,哽咽道:“我们找一处地方,好生叙旧。” 我颔首,挽着阿哥的手臂,难有的安慰让我此刻变的软弱无能,似乎整个人都脆弱不堪。阿姐也上前挽住阿哥的手臂。 看似还如曾经,可我们知道,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身处汪洋湖面,湖面看似岛屿又非岛屿,远远看去正像展开双臂趴在湖面的大鸟。便有侍女前来看茶,抬眸间才发现,此侍女正是姑雀。 我噗的站起身来,脸上更是惊喜,颤抖着喊了声“姑雀”,姑雀抬眸看着,双手一抖,手中的茶勺骤然脱落,眼睛皆是不敢相信,便使劲揉了揉眼睛后双眼通红,顺势落出泪来。喊了声“小殿下”便跑来抱住我,嘤嘤的哭了大半天还抽着气。 千年里,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亲人,不过孤孤单单的蛋。如今记忆恢复,我又以为身边最亲的全离我而去。能见到阿哥阿姐和姑雀,真可谓是惊喜中的震撼。我心中激动澎湃,怪我无泪,否则定然喜极而泣。 “小殿下您也没事,可真是太好了,姑雀以为您当真如传言那样。。。”姑雀吸了吸鼻子,又满脸笑容,“见你毫发无损,姑雀死也瞑目了。” 我听罢拍了她头,“胡说八道,这千年来学识依旧无长进。” 姑雀摸了摸头,嘻嘻傻笑。 “小殿下,您到底怎样死里逃生的?为何这世间会传言您元神尽灭?” 阿哥和阿姐看着我,自然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何事,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晓,只得摇头苦笑,“这事说来话长。” 按理说阿哥是该清楚后来的事,可看他神情似乎也不清楚。 “阿哥,后来发生的事按理说你最该清楚的。” 姑雀看向阿哥,阿哥脸色难看,眼神晦暗。便张了嘴逼出命珠,让我很是不解,心中大为惊异和担忧。再看阿姐,似乎知道阿哥要做什么很正常的事。 直到阿哥将命珠递到我眼前,我依旧不解阿哥的用意。阿哥示意我接过命珠,我迟疑着拿在手中,这般仔细看后才不免惊奇。 命珠虽有阿哥的气息,但却不是阿哥的命珠,命珠中更多的是另外的气息。 或许是阿哥用了这时候,因而命珠中有了阿哥的气息。但我能确定的是,也并非阿哥的命珠。 我抬眸看向阿哥,阿哥颔首,眼神悠远,双眉紧蹙似乎凝上雪霜。 “命珠是蕖颜的。” 我听后惊诧,站了起来看着阿哥,又再次仔细看了手中的命珠。既有震撼,更有不解,便将命珠还给阿哥,阿哥再次放入体内。 第332章 (329) 当年的事 “当时蕖颜将我打晕后,便带走了我与姑雀。直到蕖颜取出命珠与我的命珠对换,再命了姑雀照顾我。并嘱托姑雀待一切结束后与我离开丹穴山藏起来,不要再回丹穴山。待我醒后,便已在鹏族。” 蕖颜早就知道,此战难逃厄运。因为这样才能蒙混过关,看似阿哥死实则死的人是蕖颜。如此阿哥便能相安无事,毕竟最后他体内留的是蕖颜的命珠。 我这才回想起当时阿哥手拿弓箭,又惯用风术,当时我便好奇阿哥的异样。现在想起,那时杀了丸卫的或许便是蕖颜。 那我重生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都说我是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元神尽灭的,可叶冥暄又如何将我带离的混沌钟,又将我安好无损的复生? 姐夫并未前来,自然是因为我们兄妹三个有太多话要说。 但有些事,似乎还是得问姐夫。 “阿姐,我想问姐夫一些事。” 阿姐颔首,便随手而去传了音。不多时便见姐夫飞身前来,只问有什么事尽管问便是。 姐夫爱屋及乌,对阿姐疼爱有加,宠到骨子里,因而连带对我们凤凰族的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尽己所能。 阿姐可算是幸福了,她如愿嫁了如阿爹待阿娘那般的夫君,现在想来,阿娘三个子女中她的姻缘是最好的。 当年阿爹说,三兄妹中,唯独我的姻缘最让他操心。或许是因为我定亲的对象是紫昊,因而阿爹才那样担忧。 如今看来,也确实。阿哥对蕖颜从未有过放弃,而我却因天帝的关系,与紫昊多生变故。如今,竟然移情别恋到了叶冥暄身上。 凤凰族的儿女最为痴情,一生只认定一人,倘若与对方成了姻缘,便再不会移情别恋。因而凤凰族选择对象之时,总是会极为谨慎。阿哥认定了蕖颜,阿姐虽与瞿如有过暧昧,但也洁身自好,如今嫁与姐夫后,夫妻更是伉俪情深,恩爱有加。 而我,想来是最为滑稽的。与紫昊时倒也情真意切,不容二心,既定了亲事,也可谓是非他不嫁。而如今,却与叶冥暄情投意合,论及婚娶。好在我与紫昊倒是清清白白,并无逾礼的行为。 “姐夫,当日鹏族也前往天虞境相助,你能否说一说,我元神俱灭后发生的事?” 听我问起,姐夫颔首,很是习惯地走到阿姐身旁拉着阿姐的手。姐夫的表情很是凝重,可想而知当时的事有多残忍。或许也是怕阿姐心中难以承受,这才到阿姐身旁。 阿哥也是知道,对于这事我无论如何也会弄个清楚明白,以我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 见阿哥颔首同意,姐夫这才娓娓道来: 我以灵力灌向命宫毁了元神,只见得我身后一只巨型凤凰展翅欲飞,几道强光照射,族人赶忙将我围住。 许久之后,被混沌钟笼罩的凤凰族周身燃起熊熊烈火,而我身后那凤凰更是火花四射。 再是一声巨响,那凤凰似乎聚集了世间最大的灵力,因凤凰的爆体,那灵力包含的推力散去,在场者后退数步,闭目不敢睁眼多看。 那火光久久不曾散去,直到再无我的丝毫气息,就连元神也无踪迹,似乎凭空消失,从未出现。 便听得族人痛声大喊“小殿下”,我阿娘怒天长吼,骂道:阿霓如今元神俱灭,你们可安心了? 至此,世间再无羽霓。 族人纷纷落下这世间难得的凤凰泪,都说凤凰无泪,不然,只是凤凰的眼泪异常精贵,不是轻易便能落下的。 我记得丹穴山最后一层结界,便是凤凰族族人的凤凰泪。 他们哭的不是死亡,凤凰从不畏惧死亡,只是对这天道的恨,对各仙族的寒心,对人族的失望,更是对这一切可笑的阴谋而悲痛。 结界被迫,天帝脸露奸笑,满带得意。各仙族因我的死亡还惊疑未醒,尚在震撼之中。 而后,阿爹道:凤凰生性清高,不做阶下囚,未曾犯的罪,即便元神俱灭也不会承认。凤凰不灭,今日的债,来日加倍讨回。我以命设下诅咒,尔等不可因助我族为由伤在场修灵丝毫,违者必遭恶果,永无再生。 阿爹说罢,双手结印,以命为诅咒,随即引爆命珠自行裁决,此诅咒随着阿爹的离去而冲破云霄,阿娘相继追随。在场者唏嘘,不敢多言,更不敢有所举动。 再看去,全族皆以命加重诅咒,众呼:凤凰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凤凰不灭,涅槃必重生。 语罢,全族纷纷引爆命珠,以示清白。想要让凤凰族做阶下囚,绝无可能。 凤凰族自命清高,未犯的罪死也不认。 这一举动使得在场者震惊不已,还沉浸在我元神尽灭的震撼,又被阿爹阿娘的事触目惊心,如今全族皆是,更让他们震撼寰宇,惊恐万状。 又逢天虞境前所未有的大雪,配上飘落的杏花,那场景更是让在场者毛骨悚然。顺势大雪覆盖了丹穴山,便更让百家仙族惶恐不安。 凤凰族全灭,未落一滴血,未喊一声冤,却在这场难有的大雪中,震撼天地。 阿哥说,夜隐瘫软在地,直言:我错了,好像都错了,错了。。。 那紫昊吐出一口血来,至此晕倒了百年才醒来。 二师兄躲在南溟,醉了上百年。 这便说,我到底去了何处,姐夫也不知晓。再问阿哥有关秦奉的去向,阿哥摇头不知。姐夫说丹穴山有天兵把守,他碍于阿姐的身份因而无法进入天虞境,那丹穴山更是终年寒雪。 传闻是凤凰族因为冤屈,所以一夜雪封丹穴山,万灵莫近。更有传闻是阿姐以元神封了丹穴山,不忍被别的仙族侵扰玷污,所以阿姐才会病体缠绕,终不见复原。 甚至有传言,正是阿姐雪封丹穴山,才导致落了胎,亏损了元神。 可阿姐却说,传言而已,而她却未曾做过半分有利的事。 听罢姐夫所言,我心中感慨万千。 我看着阿哥和阿姐,对自己曾经的天真而自责。 “对不起,阿哥阿姐,我对不起族人,对不起阿爹阿娘。” 阿哥拉着我的手,万分宠爱,“不怪你,阿娘也说过,都是迟早的事。” 阿姐也说:“你也吃了不少苦,只是凤凰族的仇,必须报。” 天族欠下的债,得加倍偿还。 姐夫看着我们,轻声道:“天族许下亲事之时,便是动了恻隐之心。一切,都不过是早已规划好的阴谋。” 双手握拳,这样的耻辱,一次便够。天帝用紫昊来引我入局,从而算计凤凰族,实在阴险毒辣。 “还有魔族与黑羽凤凰的事,我都要查清。” 夜隐,乱了你的姻缘是我的错,可你万不该以我全族性命为代价。 尚是落白时夜隐便说过,他最初就觉得,对我理应是利用的,就该是利用的,所以从一开始他都在利用我。什么友情,什么报恩,都不过信口雌黄的胡话,一切只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在鹏族呆了两日,向阿哥阿姐说了我与叶冥暄的事。二人免不得震惊,更有不解。在他们看来,我与紫昊感情深厚,又定了姻亲,如今又与叶冥暄谈及婚事,自然疑惑忧心。 姐夫将他所见所闻也说与了阿哥阿姐,看来他们知晓我的存在,却不知晓我与叶冥暄的事。如今我元神归为,记忆恢复本就欢喜,而我却又与叶冥暄发生了许多不可预知的事,让他们一时有些惊惶,显得不知所措。 我也就简而意之的说了这千年的事,更说了我与叶冥暄的矢志不渝,也说了千年前乃至这千年间叶冥暄为我做的事。对于阿哥而言,我自己的事,不要后悔便可。 我笑道:后悔是不后悔,但若放弃,定然遗憾。 阿哥了然,点点头,既是赞许我,却又为我担忧:凤凰族常言宁可后悔,不留遗憾,阿妹做什么,阿哥都支持。 阿姐拉了我的手,语气沉重:紫昊野心太大,不是良人之选。只是泰神我未曾接触,但愿你莫要再受情难。女子,哪能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感情折腾?错的路,走一次便好。 我颔首,心中却欢喜:你们若见了他,自然是祝福我们的。 而后又商讨了些有关凤凰族事件的计划。 阿哥不赞成急功近利,我将魔族挑唆修罗与天族的事后,又讲了叶冥暄的意思。 叶冥暄认为魔族会趁虚而入挑战天族,倘若天族未能提前防备,便会被魔族攻其不备。如此天族就没有余力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阿哥和姐夫也很赞成,姐夫便分析道:天魔相斗,无论天族或胜或败,天族必然损失惨重,我们便趁此养精蓄锐,以作万全之策。 阿哥也觉得可行,但阿哥还觉得应该尽早查清黑羽凤凰的事,这样才能洗清凤凰族的冤屈,让人族再次信任凤凰族。 凤凰族一贯如此,对于名誉颜面看的颇重。 正商讨着,便见有人前来禀报,直言:泰神与妖皇前来。 姐夫诧异,更是震惊。慌忙起身让人去请,却又觉着不妙,还是亲自前去才好。我心中自然知晓,是叶冥暄担忧我了。与亲人重逢,难免不会谈及当年的事,他是怕我心里承受不了。 为此,我嘴角一丝笑意,越露越深,甜入心间。 第333章 (330)讨论婚事 姐夫看着叶冥暄时,又有敬重,又有钦佩,还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府君圣神”。 再一回头时看见叶冥暄身旁也正仰头,全然傲娇姿态的林幻。姐夫剑眉轻扬,带了不悦。 叶冥暄对着姐夫微微颔首,又对着前来的我伸了手,我满脸欢喜上前去,将手放他手中立在他身旁。 阿姐和阿哥相伴而来,看着与我如胶似漆的叶冥暄,阿姐满脸笑意的行礼道,“想必您便是府君圣神罢?” 叶冥暄含笑颔首,阿姐也打量了一番叶冥暄,便带着很是满意的神情连连点头。 阿姐又指了指林幻,“那这位上神。。。” 我道,“这便是近来名动三界九州的妖皇,林幻。” 姐夫震惊之余更有疑惑,先前还与他有着过节,如今却是一荒之主,管理天下未曾渡劫的精灵,也便是如今的妖族。 阿姐瞠目结舌,很是不可置信地仔细看着林幻,语气惊疑,“没料妖皇竟是这样年小。” 林幻挑眉,眼神戏谑。姐夫上前一步将阿姐带到身旁,更惹林幻鄙视。 阿哥上前行了一礼,“多谢泰神对阿霓的照顾,凤蓝替凤凰族不胜感激。” 阿哥自称凤蓝,一是对叶冥暄的认可,二是不认天族以往的赐姓。 叶冥暄回眸看着我,满脸温柔与宠溺,再看阿哥时,带了回敬的神情颔首。 “无需见外。”叶冥暄嘴角上扬,又看了一眼阿姐和姐夫,“我们是要祭拜天地大泽的,往后,自然是一家。” 我听后更是低头羞涩,不敢抬头。 阿哥再道,“阿霓有泰神眷顾,这份姻缘,想来阿爹阿娘,或是整个凤凰族都是赞成的。” 阿姐虽是无泪,却仍旧拿手轻轻触着鼻子,轻声道,“凤凰族向来情深,一夫一妻,因而无论选夫婿或是妻室都深思熟虑。” 阿姐看着我,又看了叶冥暄,再回头看了姐夫后才满脸幸福的模样看着我们。 “我与阿妹最羡慕的,便是阿娘有阿爹从不消减的宠溺疼爱。如今见阿妹的模样我便知晓,我们姐妹都如了心愿。” 阿姐说罢,我明显的感觉到叶冥暄更是紧紧抓着我的手,抬眸去看他时,他也正含情脉脉,眼中尽显温柔和溺爱的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这样的欢愉,是我在紫昊那里从未有过的。 “二位放心,我定护阿霓周全,不叫她受半丝委屈和伤害。” 阿哥和阿姐点头,很是相信叶冥暄这话能说到做到。我更是心花怒放,抿着唇克制住心中的欢喜。 姐夫便道,“请泰神。”带了迟疑和不情愿的神情看着林幻,姐夫又道,“妖皇。” 林幻听罢一脸得意的样子颔首,似乎真当自己是一方之主。 “移驾,此处到底不是说话叙旧之处。” 叶冥暄颔首,拉着我随阿姐姐夫的邀请而去,林幻也看着颇为绅士风度的颔首,回了礼跟上。 路过阿哥时,阿哥对他颔首微笑,林幻学着阿哥也颔首微笑,却又双眼微张,眼神惊异,神情很是复杂。似乎发现了不可思议却又惊喜的事,但又有疑惑和不确定,看着阿哥的背影许久。 我见一旁的林幻呆若木鸡,轻声唤了一声才见他快步跟上。但神情依然带着复杂的,一直将目光注视着阿哥。 姐夫只是上仙,自然修为不如林幻,林幻好歹是上神。回礼是无需的,这也算是对姐夫的示好,姐夫有些诧异,却也对林幻又回了礼。 也不知林幻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修成上神。 鹏族建居南溟,与南溟海神比邻。南溟海神居深海,鹏族居南溟岛,岛中另有大湖。 姐夫用了岛上的特产做了招待,林幻却一直看着阿哥。 阿哥收到我的眼神,便看向林幻,见林幻颔首微笑,阿哥有些茫然,却又怕失礼,只能照做。可林幻的眼神未曾远离,这让阿哥很是尴尬,只能轻咳一声。 叶冥暄倒是说得出口,竟然要与阿姐他们商讨祭拜天地大泽的事,我面红耳赤,借故出去透透气。 出去不久,便见林幻出来,只说他们商讨我与叶冥暄的成亲大事,左右与他无关,他也不好留在那里。 我惊疑的“哦”了一声问道,“谁说没你的事?” 林幻微皱眉头,很是不解。 我再道,“阿暄不是说,成亲之时由你主事么?” 林幻转过头来,眼神极度抗议,“请带着风声离开我,不要停留。” 我回他一个白眼,真是小气的家伙,比我一个姑娘家家还小气。 “林幻,你这样的态度,不知晓的,还以为你心中不悦,在吃阿暄的味呢。” 林幻看着我,挤眉弄眼,却又深吸一口气,很是无奈,缓缓吐出道,“最初见你,确实将你认作了我要寻的故人,岂料有圣马,我只得放弃。好在后来惊觉,你也非我所寻的故人。” 我呵呵干笑两声,学着人族的礼节抱拳说道,“感谢你的放过。” 林幻瘪了瘪嘴,伸手指着自己怒吼道,“老子哪里不够优秀么?” 我猛地摇头,眼神肯定,“优秀优秀,你最优秀。” 林幻听罢一脸得意,带着傲娇的表情,我再道,“雌雄合体,可男可女的你,如何能不优秀?祖神开天辟地以来,仅此一个你,再无多的,可是稀罕呢。” 林幻听罢满脸愤怒,指着我,手指颤抖,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尔野悍妇,老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见情况不妙,转身便跑。林幻随后来追,气势汹汹,似乎非要与我打一架才可罢休。 我们近乎围着岛屿转了一个圈,我赶紧伸手制止,林幻不许我说他雌雄合体,自然要将我抓住。不说要将我如何,但定然是要与我打一架的。 我刚要开口说话,林幻喊道,“不听不听,老子聋了,听不见。” 呵呵,逗我呢! 林幻的听力可是这三界五荒四溟的一大纪录,至今没有超过他的。他能听不见?可不是笑话嘛。 我轻咳两声,“重明的舅舅是谁呢究竟?听闻那宫铃可是他舅舅所赠。” “管他是谁,我不知。。。” 林幻傲娇着一张脸,还未说完又回头看着我,再道,“你说什么?” 林幻上前一步,我伸手制止,“还追我不?” 林幻收起傲娇的姿态,一件温和,“我们向来喜欢开玩笑,追逐你又不是要打你。” “谁说的准?” 林幻一脸调皮的模样,带着古灵精怪,“我即使有那心,也没那胆不是?” 我呵呵干笑两声,又满脸带着坏笑的表情。林幻的嘴,那可是最不能信的。 人族常言:女子嘴和心是相左的。 又有说:男子的话,听听而已。 可林幻雌雄合体的,那得多厉害。想想就可怕,细思极恐。 “方才见你一脸痴相,也不见眨眼的盯着我阿哥看。”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诧道,“你不会是对我阿哥有什么非分之念罢?林幻,我阿哥的爱好是姑娘,即使你有一半是姑娘。但我阿哥口味不会那么重。” 林幻听罢唤出长笛,我也唤出挚吾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林幻一脸不屑,“老子不想当君子。” “那宫铃之事呢?” 听罢,林幻赶紧正色,吸了口气后一脸笑意道,“阿霓要听什么曲儿?” 我鄙视地看着林幻,总有能制你的办法。 只是,林幻和阿哥到底有什么过往?为何阿哥对林幻毫无印象? “其实我也很好奇,那我便带你去找阿哥罢。” 想来,他们也谈的差不多了。 林幻听罢双眼一亮,即刻带了神采。 转身时,也不知怎么就惊动了南溟海底的二师兄,只见他手拿仁戌神枪,脸上带着愤怒。 说来也过了千年,他对我的恨依旧未减。再如何也同门一场,再怎样他也该信我的。可他认定是我杀了孟聆公主,对于夜隐的话也深信不疑。 第334章 (331) 再遇二师兄 “羽霓,你竟还敢来我南溟之境。” 见二师兄一脸杀意,林幻手拿长笛挡在我胸前,带着警惕看向二师兄。 “我光明磊落,为何不敢来?” 二师兄听罢冷笑,眼神仍旧带了寒意,“光明磊落?你是忘了我姐姐如何死的么?” 对于二师兄,我是真的很寒心很失望,对于孟聆的遭遇我也很同情,甚至心中也不好受。伤害她的人,我自然要报复。 可二师兄这样不信任我,我实在不想与他再多说什么。 “当年去魔宫的不是我,你爱信便信。” 我以为重生之后,二师兄便会醒悟,可是他的心中至今未曾放下对我的仇恨。 “众目睽睽,难道会有假?” “孟域,是否在你看来我凤凰族被灭便是理所当然,替天行道?那你可曾想过魔族的野心?以往我以为你是我们六个弟子中,头脑最冷静,心思最细腻,看的最通透的。”我说罢冷笑一番,眼里只有失望,“如今看来,看的最不通透,最为迷糊的是你。宁可相信魔族,也不信我的品性,孟域,你不配做我的师兄,也不配做师父的亲传弟子。” 二师兄也不知哪里就如此不信我,径直道,“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我没做过,不会承认。也不需你手下留情。” 二师兄冷眼看我,手拿仁戌向我刺来。我幻出挚吾与他周旋,二师兄招招置我于死地。好在我修复的差不多,林幻见我眼看落了下风,赶忙手舞长笛向二师兄挥去。 二师兄见罢怒喝,“我的仁戌不长眼,伤了你可别怨无辜。” “你认为能败下我?” 二师兄觉着林幻的话伤了他面子,举着仁戌与林幻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海面激起浪花。乘风兴浪,再到岛上,尘土飞扬。我看着揪心,可又插不了手,只能看着他们。 二师兄手臂被伤,落在地面,回头看到我时一个翻身落在我面前,举了仁戌向我刺来,我后退数步,二师兄未曾手软。仁戌快到我眼前时我才用挚吾挡开,二师兄换了手接住仁戌,再次朝我袭来。 我自是不愿与他交手,因而总在退让,可我似乎越是如此,二师兄便越是愤怒。 几番对决,林幻又与二师兄交了手,再是几百回合,林幻一挥长笛,二师兄再次躺在地上。我上前几步伸了手,却又缩回。 二师兄怒目而视,再次要向我袭来,却被赶来的叶冥暄一挥袖退后数步看着我们。 此时,阿姐他们尽数赶来。见此情形,皆是惊讶,不明真相。阿哥和阿姐再看二师兄,这便了然。 叶冥暄只道,“有我在,你伤不得她。” 二师兄带了伤,但也不是特别严重。 “泰神要护她,我自然伤不了,但不代表我便会收手不计。” “你恨错对象,该说你愚昧,还是该说你软弱?” 叶冥暄语气很轻,二师兄却猛然一惊,虽是脸上不悦,却也未说任何话。 “宁可酗醉,也不去魔族查探,逃避归逃避,为何非要错怪无辜者?” 听了叶冥暄的话,二师兄依旧沉默,却又睁眼喊道,“她哪里无辜?” 叶冥暄脸上不带任何神色,眼眸中却带着冷凛,“那她哪里不无辜?” “泰神护短,自然为她说话。” 叶冥暄嘴角一丝淡笑,眼神带了戏谑,又满带风趣的神情,“她是我的夫人,我自然得护短。她是对是错,在我看来都没错。” 叶冥暄的话让二师兄咋舌,林幻在一旁本是幸灾乐祸,偏头看到走来的阿哥后瞬间凝神。阿哥被林幻看的不好意思,只得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叶冥暄再未多说话,拉了我的手便要转身,二师兄上前两步,叶冥暄微微侧脸,二师兄终究未在多说什么。 见此,其余的人也便转身离开。直至回了鹏族,叶冥暄将我带到一处崖边,崖下便是波涛汹涌的汪洋,叶冥暄这才回头来看我。 “我们谈的很顺利,因而,见亲人这一关算是过了。” 见叶冥暄温柔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紧张,脑海中想象当时的情形,也不知怎样精彩一番。 “阿暄,你好像很紧张?” 叶冥暄扬眉,做了个调皮风趣的表情,“会有一些,生怕哪里表现的不如意,便不能让他们放心。要想让他们同意将你交到我手里,可不敢有任何马虎。” 我听罢笑的前俯后仰,他一贯受万灵敬仰,平时里也是威风八面,难得见他如今这般小心翼翼。 倘若被其他修灵见到,自然下巴落地,不敢相信。 “好在是我阿哥阿姐,倘若面对所有族人,甚至阿爹阿娘。。。。” 本是一脸笑意,可谈到阿爹阿娘,我不禁心中一痛。 倘若阿爹阿娘看到此刻的我,又会如何呢?阿爹极其傲娇,也不知会出些什么难题来考验叶冥暄。以前阿爹总笑我不如阿姐温柔贤惠,也是与紫昊有了姻缘,否则真不知晓何时能嫁的出去。 而如今,他若看到此刻的我们,又会怎么说呢? 阿爹极为要颜面,作为万灵之首的叶冥暄若向阿爹提亲,阿爹又会怎么答复呢? 见我神情不悦,叶冥暄将我揽在怀中,哽咽一番道,“对不起。” 叶冥暄认为是他没有救得了阿爹阿娘,又不忍我这样伤怀悲戚。但本身就不是他的错,他又何须向我道歉呢? 我伸手回抱他,“阿暄,你婚期可有定下?” “这样的大事,自该与你共同决定的。” 我听罢轻轻的点了头,再次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前。明显的能听见他的心跳声,起伏有力。 回去后,我们手拉手去找了阿姐他们。见不曾看到林幻与阿哥,问了才知,林幻主动找阿哥问了事。 叶冥暄说,要讨论婚期的事。阿姐和姐夫看着我们,一脸笑意,我却埋着头不敢抬起。 阿姐直说,“阿妹这样皮糙肉厚的,如今也知羞了。” 我更是低了头不敢抬起,姑雀在一旁也呵呵傻笑。 阿姐命姑雀前去唤阿哥来,哪知姑雀刚走出去不久便又回来了,原来是林幻和阿哥已经走来。知道林幻定然问了阿哥有关宫铃之事,我实在好奇,便上前问了林幻。 林幻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多问。见我一脸期待的样子,林幻提了提下颚,偏头问我道,“今日不是谈你们夫妻的事么?我的事也不紧要,回头与你闲谈。” 看他欢喜的模样,眼里闪着光,看来已经找到了他心中的答案。 难不成,林幻要找的故人当真是我阿哥? 那这就实在尴尬了。 置了瓜果,添了糕点小食,看了茶。我们便席案而坐,阿哥只问我们可是有了好点的佳期。 叶冥暄却道,“有是有,只是还得商讨些,到底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阿哥笑看我,一脸笑意,“阿妹,你呢?” 我有些措手不及,抬眸看着叶冥暄后,轻声道,“这事我没经验,全听阿暄的。” 阿姐听罢轻笑,忍不住说道,“傻丫头,圣神便有经验么?” 届时,满堂哄笑。 姐夫也是一脸笑意,宛然一副大长辈的模样。 “你们二人有邀请的神仙修灵么?” 叶冥暄摇头,轻声细语,“全凭意愿,我们二人如今身份,若说邀请,只怕多有不便。” 确实,天族抑或天界百家仙族自然会看在叶冥暄的份上,多少也会来祝福,哪怕拍拍马屁也是好的。可许多仙族又与凤凰族有血海深仇,面对我时多少又有些尴尬。 叶冥暄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若要来,便来。不故意邀请,也不加排场。 正如人族所言:平淡的,往往长久。 第335章 (332) 你才是大事 我认为婚期的事可以暂且不谈,如今魂灵之事尚未安置妥当,我怕叶冥暄难免分心劳神。因而觉着等叶冥暄手上的事安排好之后再谈也不迟,这样倒能轻轻松松。 叶冥暄也是赞同的,成婚乃是大事,不能太过匆忙随便,况且我们都没有经验,也不懂。 阿哥也觉着在理,便道:“你们二人的事,便得你们自己做主决定。” 叶冥暄颔首,姐夫道:“届时,我们作为阿妹的母家,自然也会协助的。”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回头满脸皆是笑意的看我,便又回头看向姐夫,颔首言谢。 阿姐又道,“不知府君可有想好在何处祭拜天地大泽呢?” 叶冥暄抬眸间,眼神坚定,神情严肃,“必然先去丹穴山,纵使雪不融化,但到底是阿霓的故里,不能忘。” 不说我,就连阿哥阿姐也神情惊异,与我对看一眼,纷纷行礼颔首。 未多说一句话,但彼此想法心照不宣。我眼睛发酸,说不出一句话来,叶冥暄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我安定和舒心。 “至于行礼的地方,我认为猨翼山就不错。”叶冥暄说罢回头来看我,轻声问道,“夫人觉得如何?” 我一惊,赶忙看了一眼在座的,皆是一脸笑意。我脸瞬间通红,再看叶冥暄时,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我只得微微点头,“我也赞同。” 姐夫见我们的表情,终究未能忍住笑出了声。未免我的尴尬,姐夫这才轻咳两声。 “既是婚期等阴山事安置妥善后再定,那至于物需,阿雪闲时便与阿妹置办亦可。” 叶冥暄颔首,对着阿姐极为亲和地说道,“那便有劳。” 叶冥暄来的有些时候,阴山的事自然不能多耽搁。因而寒暄几句,便要与林幻离开。 林幻走时,眼神看着阿哥,阿哥吸了口气眼神稍有躲闪。 我自是要去送叶冥暄,我们一路上有说不完的甜蜜话。或许是想到快祭拜天地大泽的缘故,无形中便又多了些情深。 “我闲时再来看你,至于猨翼山,行礼后我们便留在那里居住罢。那里安静,不怕聒噪,也不怕打扰。” “阿暄,阴山之事太过繁琐,别太操劳。” 叶冥暄停了下来看着我,脸上的笑意很深,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自然不可太操劳,否则得误了大事。” 我听罢低头不语,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叶冥暄如今最爱戏谑我,似乎越见我窘迫他便越是欢喜。 见我不说话,叶冥暄闷声轻笑,又道,“若有什么,便给我传音。” 我虽然点头答允,却又怕耽搁阴山的事。 “阴山魂灵之事关乎天下安宁,我可不敢随便耽搁你。” “你才是大事。” 我听罢心花怒放,却又不好意思表露在脸上。只得低了头,忍着心中的欢喜。 “物需的置办不必太操劳,待我忙完阴山的事,我们便一同置办。是我们的事,自然不能让你自己去忙碌。” 我总算未能忍住欢喜,抱着他的手臂,我脸带娇羞,轻声道,“阿暄,我等你!” 叶冥暄伸手抚摸着我的头,脸上的宠溺更深。直到他与林幻离开不见身影,我还移不开眼,想要多看些时候。 “这便难舍难分了?” 回头正见阿哥走来,看着我脸上的幸福,阿哥脸上也露出久违的很放松的笑。 “阿妹,看到如今的你,我似乎才看到了真正的你。” 阿哥的话让我不解,见我疑惑,阿哥又道,“和紫昊时,你顾虑太多,纵使再如何笑也带了些牵强。而如今,你的笑毫无顾虑。对于紫昊,你更多的是同情,阿娘曾说,你对紫昊的关怀就像是呵护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所以你付出的就多了些。对于府君,你更有少女的心性,贪恋他对你的呵护,期待与他共处。倘若情爱让你很累,甚至猜疑,那便不是爱。爱的初衷是欢喜,不是妥协。” 阿哥说的话让我有些不解,但旁观者清,阿哥这样说,一定是看的很明白。 对于紫昊,我或许确实多了些妥协。认为与他有婚约,又同门相处了两万年,那与他成为夫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而他说定亲,我便认为这是该发生的,是注定的。那时虽然激动,或许更是对成为夫妻的事而好奇或者期盼。 然而对叶冥暄却是由心底的欢喜,很想和他成为夫妻,受旁人祝福。 “阿哥,我会像阿娘阿姐那样幸福么?” 阿哥一脸笑意,伸手抚摩我的头,“自然会,甚至更甚。府君定会视你如命,放在心尖。” 我忍不住笑出声,“我也觉得会。” 说罢,我们便往回去。 路上有说有笑,让我又想起了林幻的事来,也不知林幻要寻的故人究竟是不是阿哥。 “阿哥,林幻与你说了什么?” 阿哥震惊,少刻又说,“他认定我便是他一直要寻的故人。” “起初,他误将我认作故人,因我身上有那位故人的气息。直到发现重明身上的宫铃,这才转移了对象。” “这林幻到底是何来意?千年前未曾有过他半丝传闻,如今却能纵身一跃成为妖皇。” 这事确实很奇妙,叶冥暄未曾说过,我也未曾问过。以为林幻找到他所谓的故人便会了然,然而找到了阿哥,却还是这样一无所知。 我记得林幻说,千年前他曾感受到巨大的灵力,也便唤醒了他,这才修成了原身。那千年前巨大的灵力又到底来自何处? 冥思苦想,突然想到那时候我元神俱灭时,姐夫说曾释放过强大的灵力。难不成便是那时么? 此后,阿姐说与我去置办物需。却无意时碰见了狄意正阻止侵扰凡人的魔兵,魔兵只道狄意不配做魔族公主,如今胳膊肘往外拐,心疼区区凡人。 我要上前时,阿姐拉住我,示意我不要冲动,我们只得静观其变。 双方争执不休,原来魔兵的用意便是大量制造魂灵,使叶冥暄无暇分身,而魔族或许就能趁机对天族出兵。 狄意认为魔兵做法太过残忍,即使针对天族,可也没必要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生命做代价。魔兵听命魔君,并未听从狄意的意思,因而大肆伤害凡人,狄意便与魔兵交起了手。 我实在看不下去,即便凡人不再信任凤凰族,但到底凤凰族的职责便是维护和平。 狄意看见我后满脸震惊,很是不了相信的唤了一声“羽霓”。我回头对她一个微笑,便伸手直至魔兵,救下无辜的凡人。 阿姐见罢,也只得上前来与我解救被魔兵攻击的凡人。 魔兵见罢只得住手,纷纷离去。 狄意收起弯月刀,对我道,“千年前便有传闻,说你已经元神尽灭,为何又。。。” 我也收起挚吾,将玉簪插回发髻里。 “这事说来话长,说死我也确实是死过一回。如今,不过是又活了而已。” 狄意满脸不解,眼神有些晦暗。 “这千年,你见过二师兄吗?” 狄意摇头,神情悲戚。 “那件事,让他彻底对我失去了信任。这千年来,我一直在找证据。可即便如此,孟聆嫂子也是因魔族而亡,我是魔族的,孟域对我自然多了仇恨。” 狄意看着我,满脸无奈。狄意对二师兄是有很深的情意,其实二师兄也是,可孟聆公主又是二师兄的同胞姐姐,是二师兄唯一的心里依靠。 如今孟聆公主遭受如此伤害,二师兄心中愤恨很能理解。而对于狄意,二师兄只能逃避,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对带狄意。 “我知道他对我更多的是逃避,他不知如何接受孟聆嫂子去世的事。” 我突然发现,夜隐一定知道某些事。 “你问过夜隐没有?” 狄意吐出一口闷气,满脸皆是无奈,“他不会说的。这千年来,他认为自己错了,便又是醉酒,又是颓废,可从未说出当年的实情。”狄意的眼神楚楚可怜,说话时垂头丧气。 第336章 (333)狄意心里的无奈 “夜隐是赤魇承认的儿子,可我只因早产了些,赤魇便听信了狸猫公主的话,认为我是母后与天帝私通所生。即便他知道我母后是冤枉的,可他却依旧在意那些谣言。” 狄意着实命苦,我上前拉着她的手。狄意或许都没有自己最真心的朋友,她渴望有朋友,可她习惯了独自漂泊。修灵又因为她是魔族公主而对她疏远害怕,有些修灵还会因为谣言而看不起她。 所以,二师兄的出现为她心中点亮一盏灯,留下了温度。二师兄不在意天魔的关系,更未嘲讽她的生世,二师兄喜欢她的善良和平凡的心。所以二师兄的疏离,也便是亲自灭了她心中对光和温度的向往。 “二师兄出生不久他的母亲便去世了,孟聆公主便是他最在意的亲人。因为南溟真正爱的是如今的海神夫人,却不得已娶了二师兄的母亲。二师兄将对母亲的全部依赖都放在了孟聆公主的身上,所以孟聆公主的去世便要了他半条命。” 狄意点头,眼睛通红,“我知道,所以我心疼他。到底是赤魇和魔族的错,他怕面对我,我便不去见他。” “二师兄心中是有你的,我知道。其实二师兄心里也很孤独,他失去了孟聆公主,更怕再失去你。他不敢面对你是其一,南溟隶属天界,本就听命于天族,自然与魔族对立。孟聆公主执意嫁给夜隐时,南溟海神是不愿的,然而孟聆公主的死更是让他对魔族怒不可遏。” 若说我不恨二师兄和南溟海神是不可能的,二师兄不信我倒也罢,那南溟海神竟然联合天族和魔族前来攻击凤凰族。 在凤凰族与魔族之间,南溟海神竟然选择和魔族站在一条线上,这让凤凰族不仅失望,还彻底寒了心。 “孟域倘若对我无意,也不会总偷偷帮我。好些时候我知道他在我身后,可我回头总不见他。为了不让他离开,我总是忍着回头,不愿止步的一直往前走。我走着,他跟着,这千年来,我们未曾面对面说过一句话。” “或许,二师兄也是需要时间的。”安慰狄意,却不知如何安慰我自己。 “羽霓。”狄意轻声喊道,我很是认真的看着她,“叫我阿霓吧,凤凰族从来无姓。” 狄意犹豫少刻,又才道,“我曾几次见到鸦族的己霏前去魔宫。” 己霏去魔宫? 若说鸦族卖主求荣投靠天族都还是极有可能,己霏心中爱慕紫昊自然也会投靠天族,可与魔族往来可就有些奇怪。 魔族与天族乃是对立的,鸦族投靠天族,又与魔族往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年那事,我势必要查个清楚明白。” 狄意听罢点头,对我道,“阿霓,即便他执念再深,可他更是心中对你愧疚,你若寻他,自然不会错。” 夜隐对我到底愧疚与否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但是我不管他态度如何,我都要将事情问清楚。我不能一直沉默,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受此委屈。 二师兄不信我,更不愿去查个究竟,那么我自己去。 我让狄意给夜隐传句话,说我在等落白的小河旁等他。 告别了狄意后,便与阿姐回了鹏族。毕竟凤凰族受百家仙族排斥,即便过去了一千多年,但觊觎无极天书的心思从未有过消停。 因而将阿姐平安送回鹏族后,我便转身前往那小河旁等夜隐。 我是个不嫌事大的,既然要查个清楚,那就不能胆小怕事。寻夜隐我都不怕,但是去魔族的话可就不敢贸然。再如何我的实力也不去赤魇,还得多修行些时候。 去时,夜隐已经候在了那。见我前来,虽是面上一喜,却又眼神晦暗,带了歉意。 “阿霓,听闻元神归位。。。” “让世子失望,我又活了。” 夜隐垂下眼眸不敢看我,许久才道:“对不起。”可仍旧未敢抬眸看我。 “哪里对不起呢?是冤枉我,还是围杀我凤凰族?” “阿霓,不求你原谅,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夜隐眼神落寞,始终不敢看我。夜隐定然知晓事情的真相,而他能来定然也知道我见他的原因,如今他既然来了,想必也做好了告诉我事情的打算。 我也就开门见山,“我寻你来,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我害了孟聆,我想你定然心中有数。” 夜隐点头,酝酿些许,这才睁开眼,看我时眼神依然带有歉意。 “我第一眼确实认成了你,走近时才知,那并非是你。虽以焕颜术幻做你的模样,可她能骗得了魔兵自然骗不过我。为了破坏天族和凤凰族联姻,我索性将计就计。” 夜隐或许以为用着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便会一个不忍就原谅了他。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幅表情,我看了很是不舒服。 不说以往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更是因为千年前的事,我对他再没有所谓的友情,留下的,不过是灭族的血海深仇。 或许他以为,我还如以前那样心软。 “我以为,你与紫昊定亲我心中愤恨,是因为我不愿凤凰族和天族联姻,使得天族的实力更加稳固。”夜隐双眉似乎要凝结在一起,眼神泛着红,还带着些许泪光。 我是看见了,可我当做没看见。 “后来,你消失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原不是要你死的,更不是要害凤凰族。我确实怕天族实力增强,可我更怕失去你。” 夜隐苦笑,表情伤感,“我自负的以为自己有多聪明,让堂堂凤凰族被灭了族。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并非是我期许的。原来我不过是妒忌紫昊能与你成亲,可笑的是,我连自己何时动的心都不知晓。” 夜隐说的再多对于如今的我而言,都是不必提及的废话。 他说的再深情动听,别的话我没听进去,我只听到他说,当时去魔宫的不是我。 “你既然能识破她的焕颜术,那你应该知道她到底是谁。” 夜隐尚在自我伤怀中,却没料我根本没有听进去。左右说了那么多,我只关注谁以我模样害了孟聆。 夜隐点头,眼神依旧是落寞。 “是己霏。她为了野心曾拜赤魇为师,我虽不知她如何手段,但我看见她时,她正离开魔族。她如何掩盖,却仍旧逃不过的的眼睛。” 这么说来,己霏早就与魔族有了往来 这么说来,便极有可能是己霏还是孟聆。大概原因,便是想要让南溟恨凤凰族。 己霏野心大,又心中爱慕紫昊,自然想让凤凰族成为众矢之的,鸦族便能趁机替代凤凰族。有了实力,要想献计与紫昊有个什么感情故事,那自然轻松。 “如今,他把所有的恨都指向天族,企图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内疚。” 夜隐这样的做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狄意再道,“他一心替赤魇办事,可谓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狄意的眼神带着愤怒,很不赞同魔君的做法。我想着,夜隐一定知道当年的事。只有证明当年那人不是我,那二师兄就能不再怨恨我。 “夜隐心中执念太深,是孟聆告诉我的。他如此恨天族,想必他的执念定然和天帝有关。” 狄意点头,眼神中总有一丝无奈。 “赤魇放不下心中的耻,夜隐放不下心中的怨。” 想到有关魔后的往事,又想着夜隐所说的那番故事,想来夜隐心中最恨的便是魔后的命运和委屈。 “他的怨,便是魔后的死罢?” 狄意听罢点头,眼神落寞,脸上伤感悲戚。她一直徘徊在人族从未回魔族,心中对赤魇定然又恨,可惜她能力尚浅,无可奈何。眼不见心不烦,因此留在人族或许是最好的。 难怪狄意宁可留在人族,认凡人作父母也不愿回魔族。 狄意也算命苦,好歹魔族公主,却从未有过公主该有的荣誉,就连父母疼爱也未曾有过。魔君还差些因为狸猫族的公主打死了狄意。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倾心的良人,偏偏自己的父亲又害死他的胞姐,这让她的姻缘也受到了阻碍。 第337章 (334) 查找孟聆之死 夜隐的话让我很明白,当初或许便是己霏幻作了我的模样,骗孟聆醉了酒,又让赤魇趁机玷污了孟聆,这才让孟聆羞愧而亡。 己霏从何时便联合了魔族算计凤凰族?我突然想到阿爹将我困住,怕我前去帮紫昊。而那时,便是己霏带了魔眼放我离开的。 那时我满脑子担心紫昊,也就未曾多关心魔眼的来历,如今再看,事情绝不简单。 “所以从一开始,你便知道那不是我。” 我语气平和,未带丝毫情感。以往我当夜隐是聊得来的朋友,至少性情一致。 “怪我那时太自负,以为对你就该是利用。” 我心中讽刺,也不知是他自负,还是我太天真,错把虚情假意当做报恩的友情。 “报恩也是假的么?” 我微微抬眸,眼神淡漠。 “起初我并不知晓你便是凤凰族的,也确实感恩,见你性子潇洒,觉着和你说话相处很是欢心自在。时日久了,越是与你玩笑打趣,就越是见不得你与紫昊往来,也不愿听有关天族和凤凰族联姻的话。”夜隐自嘲的轻笑,摇着头一脸无奈和悲切。 “就连你骗我娶孟聆时,我以为那种期待和开心应是破坏了凤凰族与天族联姻而有的喜悦。直到发现孟聆时,我可谓怒气攻心,我以为那是不甘被骗被算计的态度。我不忍拆穿,以为是为了还你救命之恩。直到你与紫昊定了亲,我心中除了绝望便是不甘。我以为是阻止天族联姻,破坏天族势力的失败,所以我认为算计你和凤凰族,不过是我应该做的事,是我由始至终的目的。” 我越是听着,心中越是嘲讽。 夜隐是自负还是太自我?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连自己也不相信,孤傲地活在自以为是的地方,不让任何人触碰他的软肋,也不去与谁交心。 “你元神尽灭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心也随之沉灭。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后悔,那样心痛,原来是我被自己的自以为是骗了。都说跟着心走便不会错,可我偏偏败给了自己的心。” 看着夜隐痛彻心扉的表情,我再没有以往的心软,他的可怜与我也没关系,更不值得我去同情怜悯。 我同情过他,也相信过他,也真心当他是朋友的,可他偏偏利用这些来伤害了我最在意的。 “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同情你?夜隐,算计你的亲事是我的错,可不该赔上我整个仙族的性命。是我太忍,还是你太狂?” “我不求你原谅,我自己造的孽,我该承受。” 夜隐说罢,一个转身幻回真身,便是它作为白狼落白时的模样。 “我甘愿做一只灵宠。” “我们之间没有了友情,可还有血海深仇,你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抬起狼头,纵使真身,我依然能看见它眼里的悔恨和内疚。炯炯有神的眼珠里闪烁着泪光,可惜我再没有半丝心疼。 “我自愿的。” 换做以前我会打趣他,甚至与他一起把酒言欢,可惜,我们有的不过是血海深仇了。 凤凰族再也阻碍不了魔尊攻击天族,我也阻碍不了他报仇了,他不是应该觉得该自豪么?毕竟是他的成就。 “我今日来不是听你诉苦的,而是来查找证明我受冤的证据。” 听我说罢,夜隐点点头,我看着他的狼身,却让我看着不舒服。 “你还是幻回原身罢,我实在看不惯。” 夜隐赶紧幻回人身,脸上带了惊喜。他以为我会原谅他,家族的仇,可不是因为他几句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在我看来,落白可以不存在,但绝不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 见我脸上的冷漠,夜隐神情一惊,只得深深的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想去孟聆的寝宫看看,你若许,便劳烦带个路,你若不许,我便拼了命硬闯。” 夜隐有些惊疑,有些踌躇不决,我径直跨前一步,夜隐幻作原身伸手拦住我。眼里带了惊慌,又带了关心。 “赤魇如今修炼邪气,我担心你被他发现。” 我嗤笑,冷眼斜视看他,“怕就不来了。” 夜隐自然知道我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不会因为三言两语的恐吓就会被吓退。 想了想,只得带我一起。未曾与他说话,他也保持沉默。到了魔族,他或许担心我被赤魇发现,便一伸手要了走上前来的魔兵性命,再朝着我猛一挥袖,那魔兵的盔甲便套在了我的身上。包括被夜隐抽去的气息也被附在我身上,用来隐藏我身上的气息。 夜隐果然心狠手辣,杀他魔兵毫无迟疑,虽是为了帮我,但到底手法残忍了些。 夜隐谨慎道,“阿霓,为了安全起见,得委屈些你。” 我并未有所感激,只是点点头,便跟着他进入魔宫。一路虽有魔兵行礼抑或路过而伫步好奇的,或许是夜隐从不带随从法缘故,因而见我与他一起就晓得突兀了些。 到了孟聆生前的屋子,摆设倒是未曾改过,甚至还有淡淡的珊瑚燃香。 物是人非,住在这里的姑娘,再也不会出现。也不知是我一时的错,还是孟聆固执的错。孟聆嫁给夜隐从未有过后悔,她说过,她自己的选择,错也要忍着泪。 正如当年南溟海神娶了她的母亲一样,明知感情会错付,仍然越陷越深,到最后含泪去世也咬着牙不说后悔。 孟聆当时,一定留下了什么。我在屋里转悠,夜隐只得守在门口为我望风。 “夜隐,屋子的燃香是你吩咐的么?” 夜隐看我时眼神太过落寞,以至于我不想看他眼神,将脸瞥向一旁。 “听闻是孟聆叮嘱的,说燃香依照生前不改。” “那香料呢?” 夜隐唤了照顾孟聆的宫娥,那宫娥走来时听了夜隐的吩咐后,便转身在床头取出木盒递给我。打开后发现里面果真剩了一块珊瑚形状的香料。 “是孟聆公主吩咐你这么做的么?” 宫娥点头,“少君夫人生前用的香料已经用完,这三块是她陪嫁中的,听闻是南溟最好的。这燃香一块能燃八百年,如今只剩这一块了。” 我看了看周围,又去看了一眼正燃着的,凑近些似乎问道不寻常的气味,不注意是闻不出的。我拿起木盒里剩下的那块香料闻了闻,似乎用血腥。 仔细一看,似乎真有些异样。珊瑚本身便与血同色,透着一旁的夜明珠发出的光,果真看到了几滴血来。 我再问宫娥,“孟聆公主嘱咐你燃这三块香料时,可有哪里与往常不同的?” 宫娥皱了眉头认真思索,我不敢打扰,也静静的在旁边候着。宫娥很是想了许久,又抬眼看了正燃着的香料。 突然喊道,“少君夫人还特意嘱咐奴婢,燃香时莫要忘了将音螺放在旁边,一并染了香气。” “音螺?” 宫娥点头,上前两步指着一个海螺,“便是这个。少君夫人生前从不见离手,时常对着音螺自言自语,或是唱歌。奴婢想着,或许是少君夫人最爱的物什,所以才这样吩咐。” 我听罢上前去拿,却被结界挡住,看来这音螺被设了结界。若非,是这个燃料的缘故么? 我褪下身上的魔族气息,宫娥惊疑,夜隐也上前。 “不可显露了你的气息。” 说罢他便亲自要去破除结界,然而始终解除不了,伸手去拿又被挡开。看来,魔族人确实无法解除这个结界,那么,被结界保护的音螺定然是让要等魔族外以的人来取。 而能进入魔族的,除了二师兄就是我。 夜隐也看出端倪,一伸手,便见宫娥晕倒。我看出夜隐的打算,他知道我会破除结界,为了让我不被赤魇发现,他一定会再次用这个宫娥的魔气来隐藏我的气息。 我赶紧拦住他,“她是伺候过孟聆的宫娥,有功也有苦,不能杀。” 夜隐看着,总算微微颔首,一挥袖将宫娥带了出去。 见他出去,我这才用灵力解除结界。我料定的果然不错,这结界只有魔族以外不带魔气的才能解除。 此刻,夜隐进来时看着我拿在手中的音螺,一挥袖,我身上又覆盖了魔气。 这音螺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我记得孟聆曾给过我一模一样的。 听闻纳音螺能收集声音,难道这纳音螺里有什么重要秘密?否则又怎会让孟聆这般小心翼翼,几番保护? 第338章 (335) 孟聆真正的死因 我拿出音螺,果然极为相似。纳音螺能收集声音,可我用了灵力去听,听到的不过的孟聆唱歌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难不成她并没有留下什么? 可也不对,倘若纳音螺内没有紧要的信息,孟聆为何这番保护?这不合情理的。 思前想后,我将两个纳音螺放在手里,如何也听不到别的内容。我尝试着将两个纳音螺都放在燃料旁,等了半个时辰,仍然未果。 “夜隐,跟我去南溟。” 夜隐看着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在我看来,夜隐知道当日并非是我,他既然冤枉我,那他就必须对二师兄澄清事实。 我看着夜隐,夜隐默默点头,“好!” 在我看来,夜隐虽然和我有仇,但他也和天帝有仇,至少夜隐如今是觉着对我愧疚,因而我们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结盟的。 离开魔族便径直去了南溟,一挥袖传了音去,无需片刻便见二师兄手拿仁戌立身在我面前。看着我和夜隐,眼神不屑。 “怎么,我姐姐死了几千年,你便又与夜隐走近了?” 夜隐听罢手拿折扇扔向二师兄,二师兄仁戌一挥,折扇又回到夜隐手中。 “孟域,夜隐可以证明当年那人不是我。” 我看向夜隐,夜隐点头,二师兄却嗤笑几声,“当初可是他证明是你的。” “当初的确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以焕颜术蒙骗了魔兵。起初我也认成了阿霓,但却被我识破了焕颜术。” 听了夜隐的话,二师兄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看着我与夜隐时满带讽刺。 “那时又为何那样坚决?” “为了阻止天族和凤凰族联姻,我才将计就计。孟聆之死确实与她无关。” 二师兄听罢仰头哈哈大笑,手拿仁戌指着我,“到底是凤凰族神女,就连魔族的少君也能因你捏造事实。” 我听罢双手捏拳,幻出挚吾,二师兄斜眼看着我手中的挚吾,冷哼一声,“似乎能看见你恼羞成怒的,并不多。” 我微闭双眼吸了口气,再缓缓睁开后看着他,“你可认识这个?” 拿出两个纳音螺,二师兄神情惊异,看着我,“你哪来的?” “一个是孟聆去魔族前送我的,另一个,是我方才去魔宫拿的。”看得出二师兄很在意这两个纳音螺,那他自然知道如何开启纳音螺。 “孟聆手中的纳音螺设了结界,但凡有魔气的都不能破除。她竟然这样小心翼翼的保管,相比里面的内容很是重要。可惜我不知如何开启里面的内容。” 说罢将纳音螺扔给二师兄,二师兄面无表情甚至神情有些呆滞的接了过去。拿着纳音螺的手颤抖。 “纳音螺是母亲送给她的,原本是一对。我曾几次想借来玩却都被拒绝,我以为她会送给将来的夫婿,没想到她会送给了你。” 二师兄并未抬眸看我,只是看着纳音螺,神情哀伤。 “这是海底最难产的夫妻螺,从形成时便背连背。其中一个螺死掉,另一个螺定然会枯竭。若要将它们分开练成纳音螺,需得好一番精细。两螺之间可通音信,也能收集声音。” 二师兄拿起纳音螺闻了下,微皱眉头道,“姐姐设了血祭,即便有内容也只有你手中的螺才能听见。”二师兄说罢抬头看我,“把你手给我。” 夜隐上前一步,手拿折扇护着我,二师兄并不加理会,只是对我说道,“如今,纳音螺的内容比我要杀你更重要。” 我推开夜隐,走到二师兄面前伸了手。二师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或许他觉得我理应要离他远些,毕竟他是杀我的,可我却能这样信任他,让他一时有些惊慌。 对于二师兄,他虽嘴里口口声声说杀我,不过是泄愤,若真把命送在他面前他又不会要。我伸出手时,又将装有珊瑚香料的木盒递给他。 “纳音螺被设了血祭,又以这传香熏了近两千年,为的便是让你听见。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使得你一直未能收到。”说罢,二师兄划破我的手,几滴血落在香料上,二师兄两指一点,燃料便燃起了香烟。 二师兄一挥袖,珊瑚香料悬在空中,再一掷,两个纳音螺在香料上旋转。熏了一会儿,二师兄伸手拿起纳音螺,听了听微皱眉头。 “果然有奇异。” 再一挥袖,纳音螺里的声音放大了些,里面的内容才足够听见。 “阿霓,原来魔君和夜隐父亲情意并不好。他其实活得很寂寞,这一刻,我庆幸自己固执己见要嫁给他。在他身边,虽走不进他的心里,可我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待我也还不错,衣食住行总是最好的。可他,从未与我单独相处。虽然在魔族免不了几声嘲讽,但这些不重要。我母亲说,不爱听的便不听,乱不了自己的心,也顺不了说话者的心。” “阿霓,原来他是有执念的。他和我与弟弟一样,母亲吃了委屈,母亲不怨,我们却怨。我与弟弟只会任性发脾气,甚至远离,毕竟姨娘倒也疼我们。可夜隐不同,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 “阿霓,我觉着夜隐心中有了在意的姑娘,她是谁我不知,起初我以为是青禾,又或许便是你。毕竟,我未曾见过他与哪位女子那样谈笑风生过。都说他流连于女子堆中,可他眼里只有戏谑,没有那种纯粹的开心。” “我如今才知,他心中的执念到底有多深,竟能让他断情绝爱。见他这样,我心中担忧,对于他的痛,我却能感同身受。” “今日我听闻了一件事,夜隐他喝醉了,他说天族若遇凤凰族联了姻,他要报仇的难度便多了几成。只有阻止了你与皓殿下的姻缘,才能断了天族称霸三界的能力。” “阿霓,今日发现一位可疑之人。她身上有仙气,更有魔气,等我寻个机会去查查。” “她总会前来寻找赤魇,问了魔兵才知,她拜了赤魇做师父。听魔兵唤她一声己霏殿下,听闻是鸦族的。鸦族隶属凤凰族管辖,修的是仙气,为何偏偏拜了赤魇做师父?” “阿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祖龙族的青禾早就与己霏有来往,青禾与夜隐之间也常有联系。你要多留意己霏。” “原来己霏野心不小,鸦族早有叛逆之心。她时常将天虞境的消息透露给赤魇,你们要多加留意。” “阿霓,己霏将凤凰族结界的秘密透露给了赤魇,他们打算让天族来对付凤凰族,己霏认为无极天书在你手中。这是一个特别阴险的女子,似乎她一边讨好天族,一边拉拢魔族,也不知她到底属于哪边,但己霏不得不防。” 此后再无内容,许久之后,又才听到纳音螺里的声音。 “你不是阿霓,你究竟是谁?阿霓知道我不善饮酒,你为何会有这杏花酿?。。。。你,你是那鸦族己霏?这魔界,也就你能进出随意。” 第339章 (336) 谁杀害了孟聆 “竟让你认了出来,我以为你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可又如何?没人会帮你,你既是对夜隐这样上心,自然得为他,为魔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声音,是己霏,我能听得出来,尖细又柔弱,听着会让人怜惜。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少君夫人,我知道你会将这一切告诉羽霓。但你又可知,夜隐或许心中爱慕的便是羽霓呢?你应该恨羽霓才对,是她让你做了她的替代品,也让你承受了她理应承受的寂寞。” “己霏,你心肠真歹毒。你鸦族竟然妄想以下犯上。” “不是犯,是要取代。她羽霓能拥有的,我也能。对了少君夫人,听闻嫁给少君以来,你们一直洁身自好,未行夫妻之礼。左右也是嫁来了魔族,与谁行礼都一样。” “己霏,你想做什么?” “我认为,你承受了多大的屈辱,南溟就会承受多大的耻辱。这样,羽霓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也就为魔族做了该做的。” 遂后,便听见孟聆大喊的声音,那声音很是无助和挣扎。不说二师兄,即便是我听了都心惊胆颤,不忍再听。二师兄已经红了双眼,脸色苍白。就连夜隐,也咬了牙,一脸沉默。 纳音螺中又听得几声,“你们少君夫人一时欢喜,便有些醉了。她想去惘思洞,便莫要跟来。” 许久之后又才听见纳音螺那边撕心裂肺的声音,似乎很绝望,那痛苦的呐喊声破碎而沙哑。 “是己霏,她给我灌了汤药,那药有问题。我以为哪怕就与夜隐这样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可我如今被那赤魇糟蹋了身子,魔族上下更是会耻笑于我,夜隐更是会嫌弃我。我心中唯一的希望也没了,可我发现,这一切都是阴谋。好像夜隐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可他却说是我德行有亏。羽霓,你若能听到这些,请你替我报仇。是己霏的阴谋,夜隐他更是为了报仇无情无义。” 最后,便是听见有谁说,魔君赤魇要见孟聆,孟聆听罢惊恐大叫。 来人却道:“己霏殿下也让奴婢来劝您,您与魔后长的相似。左右是在魔宫,做谁的夫人不都一样?一个有名,一个有实,也算挺好,只是名声差了些。避耳不听,也就过了。” “你们这样羞辱我,天道轮回,总会轮到你们。” “少君夫人,听闻您的事,南溟那边或许知道了。只是,到底毁了些您的名声。” 孟聆的声音形如疯癫,直到听见有宫娥惊恐万状地喊了几声少君夫人。那传话的宫娥又说了些刺耳的话,还扬言魔君会再来请孟聆,少君也赞同。 后又听得己霏前来,只说;堂堂南溟海神的公主,为了个一心报仇的花花公子这样屈辱自己,也是羽霓为了她凤凰族将你嫁入这魔族,可悲可叹。那夜隐,又几时疼惜过你?你可知,凤凰族与天族联姻,只会让魔族陷入危机。但是,让凤凰族一败涂地才是我们的共同目的,而你,刚好只是起了个开始。 “你这恶妇。” “找死。”便听得几声惨叫,只听己霏再道:“少君夫人竟不堪受辱,自爆命珠而亡了。” 再无己霏的声音,只听孟聆虚弱的声音嘱咐身旁的宫娥替她燃香。目的,便是将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里,让我堤防己霏,为她报仇。 孟聆公主嘱咐宫娥时,声音既有绝望也有嘲讽。她以为,哪怕夜隐对她没有儿女情爱,但至少是疼她的。 没想到,为了报仇他可以选择对于她的遭遇不闻不问。 被自己最爱的人放弃,可谓是最痛苦的。孟聆当时的绝望和撕心裂肺我能感同身受,毕竟我也有过。 孟聆性子倔强,但又贞烈,死不过从世间消失,可名誉却是永远的,甚至会以此笑话了最亲的人。孟聆认为当初不听劝言执意为爱涉险,如今遭此厄祸也不过认为是自己的天命。只是夜隐的冷漠对待,让她彻底失去了活下的勇气。 孟聆看重名节,未能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倒也罢,却偏偏遭己霏算计,被赤魇当做了已故的魔后。这样的屈辱,让她心灰意冷。 或许她到死也没想过离开夜隐,偏偏己霏杀了她,所谓不堪屈辱自曝命珠也是魔族放出的假消息,而孟聆真正死因是死于己霏之手。为的便是挑拨南溟与凤凰族的,让凤凰族,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我这才明白己霏一直在有意讨好俪舒,这样才能接近紫昊。让鸦族取代凤凰族,也是为了能成为紫昊身边的夫人。我一直小看了己霏的野心,我认为不过小小鸦族,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可我们忘了,天族一直对凤凰族有所防备,毕竟凤凰族实力太强,又受天下敬畏,取而代之也是迟早的。 纵然凤凰族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天帝却不这么认为,毕竟我手中还有无极天书。 二师兄抬眸时,双眼通红,痛哭流涕。手拿仁戌指着夜隐,近乎哭喊出声。 “夜隐,我姐姐对你一生痴情,孤身一人从南溟远嫁你魔族,即便你对她没有情爱,可你魔族也不该这样屈辱她。我姐姐一生看重名节,又为你心甘情愿,你给了她什么?” 夜隐低头,声声叹息,未说一个字来反驳。 “一个区区鸦族贱奴也能这样对待我姐姐,若非有你相助,她哪有能力和胆量?我姐姐当真不值得,夜隐,你永远都欠她。为了灭凤凰族,你真可谓是机关算尽,你魔族伤天害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若不毁你魔族,我誓不罢休。” 二师兄说罢便要与夜隐打起来,我拦住二师兄,二师兄此刻眼里皆是仇恨。 我看着夜隐,“当年的黑羽凤凰事件,又是怎么一回事?” 夜隐看着我,我撇开眼,不愿看他那似乎很无辜很歉意的眼神。 “黑羽凤凰的事我不知晓,似乎是赤魇与天帝的计策,此事,己霏或许最为清楚。” 我咬牙切齿,心中愤愤难安,“又是她。” “魔眼,便是她带进丹穴山的。她曾多次要与我结盟,为的便是毁了你与紫昊的婚约。那时在我看来,谁与紫昊成婚都一样,但绝不能是凤凰族的。” 一个个都用我来谄媚凤凰族,而后又一个个用我来对付凤凰族。族人都说我是凤凰的神女,注定会给凤凰族带来鸿福的。可结果,却是我给族里带去了毁灭。 我信任的,不信任的,似乎从一开始都有某种目的。 二师兄再也听不下去,手拿仁戌与夜隐打了起来?他二人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 我想,夜隐与我有着相同的仇人,那么至少这一点,我们还能在同一战线。 幻出挚吾分开他们,二师兄很是不解。 “孟域,如今你是否还觉着,你认为听到的便是事实?我从来做过便做过,没做过的自然也不会承认。我带夜隐来不是求你一份信任,而是证明我自己的确没做过。孟聆的仇,我会帮她报。夜隐你要杀便杀,但今日不行。我凤凰族的仇,你南溟也有份。师门情意我不想再提,不管孟聆之死是否与我有关,但到底当初是我的计策。” 见我抓着夜隐的手腕要离开,二师兄上前一步挡住我,“之前冤枉你确实是我的错,但你不能带他走,我南溟势必要为我姐姐讨回公道。” 第340章 (337) 阴山闹事者么? “一句错就能换回我族六十八条命?”我看着二师兄,心中实在失望,他平日里虽说不苟言笑,但内心却热忱,而如今,他的心和脸一样没有温度。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赤魇和己霏,你真正应该要对付的是他们。至于夜隐,最多就是帮凶,你暂时不能杀他,我尚有用途。” 再也不顾及二师兄,我径直拉着夜隐便走,二师兄还想阻止,我回身拿挚吾指着他,满脸抵御。二师兄踌躇许久终究还是让我离开,他知道冤枉了我几千年而心中愧疚,因而对我多少就忍让了些。 离开南溟,夜隐回头看我时眼神带着神光,我并未理会,转身离去。 夜隐喊了声我的名字,我停了脚却未回头。 “方才,多谢。” “你与他再打下去,难分胜负不说,他也杀不了你。你我仇人皆是夋岿,我宁可你将仙法用在对付夋岿,而不是孟聆的弟弟。” “阿霓,你不是心狠之人。” “是么?你又有几分知我?” 夜隐伸了手,又唤我一声“阿霓”,我手拿挚吾指着他,眼神未带丝毫情感。 见他不再拦我,我挥袖离开,顺便给阿姐传音,只说前去阴山。 到了桃止山,发现修罗已经彻底清除。原本只有一层结界的阴山如今却立了牌坊,上刻:阴阳往生界。 门口站立二者,乃原本的二位阴司,名神荼,郁垒。 见我前来,神情严肃将我拦住。如今的阴山,到有威严的感觉,看着有好些正规。 “请上仙止步,此为阴灵往生处,不可再前行。” 这二位也是见过我的,能识阴灵,却不识阳灵么? “我来寻人,还望禀传。” 其中一位道:“寻谁?” “寻我。。。”我停了些许又道,“寻我夫君。” “敢问上仙夫君的名字叫什么?” 我轻咳了两声,这一刻我有几分自豪来。如今的阴山颇有风范,谁能说不是叶冥暄的功劳? 我心中暗笑:我家阿暄果真优秀。 “叶。。。”或许少有人知晓他的名字,毕竟不是谁都敢直呼他的名讳。我又道,“泰神府君。” “大胆!” 见两位竖眉瞪眼,很是愤怒。我心中更是诧异,两位也是见过我的,这会儿却丝毫不认识我了。 “难道你们没听说,泰神要成亲了么?” 其中一位依旧表情严肃,神色从未有过缓和。二位皆是,好像就生来不会有笑容。 “泰神确实有夫人。” 我听罢正心中窃喜,却又听着另一位阴司道,“但一直在阴山,自然不会是你。” 一直在阴山? 看来阴司嘴里的那位夫人定然指的不是我,这阴司兄弟眼睛是长了隐疾了么? “二位,恕我冒昧问一句,若是我硬闯阴山,该如何处理?” 阴司听罢对看一眼,道,“严惩不贷。” “那就得罪了。” 我幻出挚吾,二位阴司脸上一凛,见我动起了手便也不再犹豫,也与我打了起来。好几番打斗,我自认自己打架也算厉害,何况就阴司二位定不是我的对手。 其中一位道,“前去请幻爷,便说有前来阴山闹事者。” 我闹事? 抱歉,这句闹事就当真得罪了我。 打斗之间我便更未留情,只怪他二位有眼无珠,我虽说平日里看着大气,但某些事上还是很小气的。 直到老远听见林幻的声音,边跑来边喊道,“快住手,快住手,自己人,误会误会。” 阴司这才停了手,喊了声幻爷。我满脸不悦,“你可算来了。” “谁能知晓你会来呀?” 阴司连忙行了礼,“幻爷,便是她。。。” 不等阴司说完,林幻手拿长笛打在阴司的头上,指责道,“让你们少流连烟花地,白白误了一双好眼睛。” 阴司一脸尴尬,林幻再道,“这是你们泰神心心念念的夫人,你们惹了事。” 其中一位阴司看着我,一脸惊异,指了指身后,“那,那灵霞上仙。。。” 林幻拿着长笛狠狠打在那位阴司的手上,“你闯了祸,那灵霞仙子是你们泰神的徒弟,这位才是夫人。” 阴司还有些疑惑,“可。。。” “可什么可,少说话,多做事,不长心的东西。”林幻眼神带着责备,便拉着我的手便离去。 一路上,阴山与往前不同,留在阴山的魂灵都在忙碌着,就连西荒的妖灵也前来帮忙。只是到底北阴之地,太过阴寒,周边凉风袭来,总有一种毛骨悚然。 此处背阳,因而难见阳光,整个阴山过于阴冷。又因管制阴灵,便显得死气沉沉。 所有建筑与人族有些相似,直到进入一个殿内,林幻率先道,“圣马,瞧我给你带了谁来。” 叶冥暄看着卷册,一脸认真,身着金鳞玉圣衣,头戴卷云落莲冠,难得见他这样严肃的模样。倒真有王者的器宇轩昂,神魔莫近。 听了林幻的话,叶冥暄微微抬头看了来,见是我,便赶紧放下手中东西起身走来。 “今日为何来阴山了?” 我嘟着嘴,略带不满,“是我来的不巧吗?” “岂会?” “我以为打搅了你的好时光。” 听我语气似乎不欢,叶冥暄皱了眉头,语气也带了担忧,“为何呢?” 说罢便又看着林幻,林幻打趣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了。”便赶紧溜走,不敢逗留。 这时叶冥暄又才拉着我的手,微微侧头哄道,“谁惹了我家夫人心中不悦?” 我抽出被他拉着的手,左右看了一圈殿内,似乎刚刚建成,导致殿内太过空旷。 “听闻你有位夫人一直就留在阴山。我听了心中好奇,也想见识见识她。” 或许听出我语气的不善,叶冥暄皱着眉头很是疑惑不解的样子,甚至还带了些无辜的表情。 “夫人?” 我点头,叶冥暄再道,“我何处又多了位夫人?我自己竟不知。” 摊开手,一脸我也不知的神情看着叶冥暄。 “看来,是我打搅了你的好事。你说那阴司好歹也见过我的,自然不是故意认错,可为何他们偏偏说你的夫人就与你同出同进?”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看来他们确实眼睛不好,话也多了些。” 见我依旧不悦,叶冥暄轻笑出声,将我揽在怀中,“难得见你也吃起了味。” “这不是吃味,我只是不爱坏人好事。” 叶冥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我横抱在怀中走到案前,再一伸手传了音出去。 “我近来一直忙于阴山魂灵之事,恨不得立刻了结,这便与你置办成亲的物什。” 我置气的将头扭向一旁,“你如今又说些好听的话来骗我。”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脸上带了宠溺,“我可不敢骗夫人。” 见我脸上依然不悦,叶冥暄又轻声叹了气,“是我忙昏了头,竟忘了顾及夫人的心事。” 刚说罢,便见灵霞走了进来,见到我后眼神略闪几丝艳羡,却又带了些无奈的浅笑。踌躇半刻,依然喊了声:“师母。” 我尴尬不已,虽说方才与叶冥暄打趣,可要让灵霞这样喊我,又确实有些别扭。 “这不是吃味,我只是不爱坏人好事。”叶冥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我横抱在怀中走到案前,再一伸手传了音出去。 “我近来一直忙于阴山魂灵之事,恨不得立刻了结,这便与你置办成亲的物什。” 我置气的将头扭向一旁,“你如今又说些好听的话来骗我。”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脸上带了宠溺,“我可不敢骗夫人。” 见我脸上依然不悦,叶冥暄又轻声叹了气,“是我忙昏了头,竟忘了顾及夫人的心事。” 刚说罢,便见灵霞走了进来,见到我后眼神略闪几丝艳羡,却又带了些无奈的浅笑。踌躇半刻,依然喊了声:“师母。” 我尴尬不已,虽说方才与叶冥暄打趣,可要让灵霞这样喊我,又确实有些别扭。 刚说罢,便见灵霞走了进来,见到我后眼神略闪几丝艳羡,却又带了些无奈的浅笑。踌躇半刻,依然喊了声:“师母。”我尴尬不已,虽说方才与叶冥暄打趣,可要让灵霞这样喊我,又确实有些别扭。 第341章 (338) 阴山冥界 叶冥暄的阴山创建的很成功,不到百年便成了一座都城。但凡魂灵皆会来此报道,经由各个环节的审核,与何处轮回,轮回的身世去向,大致命途都会记载进阴册。 轮回转世便由此而来,每百年改制,直至阴山都城成为了真正的地下魂灵所寄宿的地方。阳灵住人界,神灵住天界,阴灵住阴阳往生界。 天下魂魄尽归泰东,而阴魂尽归阴山。那六位小仙拜了叶冥暄做老师,既有了修为,又有了阴魂管理术。叶冥暄另设六宫六道轮回,由六位小仙管理。 阴山建立之后,生灵皆称此地为冥界,或许阴与冥相同,又或许取叶冥暄的冥字罢。当初为他取冥暄二字,冥便是因泰峰主天下魂灵生亡,凡是神是仙,或人或魔都归泰峰管辖。如今反而用这名字,取代了以往的阴司称呼,至此,冥界为新界。 至此,天下又分天界,人界,魔界,妖界,冥界。而天界又因修行分为仙界与神仙,只是仍做天界称呼。 无论妖魔神怪,但凡游行人世而残害生灵的,叶冥暄都能携领他所设立的六宫阴兵前往驱逐,六界之中莫敢不从。为统领冥界,叶冥暄设有令符和神印,以来侦查六界私自滥杀无辜者。 见他认真处理事物,我双手托着脸看他,心中生出自豪与优越。叶冥暄何来这样完美? 叶冥暄扭头看着我,一面又伸出衣袖来擦拭我的嘴角,我慌忙问他,“怎么呢?” “为你擦拭流涎。” 我面色一惊,赶紧伸手摸着嘴角,很是尴尬。只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啊!” 听我这样说后,叶冥暄更是轻笑出声,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故意取笑我。 “原来是你有意捉弄我。” 叶冥暄双眼笑成一条线,又道,“暂时没有,但迟早是有的。” 他这是故意取笑我花痴,我站起身,自然也有羞涩,“是你让我留下来陪你,我无聊发会儿呆,你就取笑我。” 叶冥暄含笑着将我拉去怀中,伸手轻轻捏着我的下巴。 “我以为你觉着我生的好看,才会看的这样痴。” 也不知从何时起,一贯看似内敛不爱风趣幽默的叶冥暄竟然也这样自恋。说起以往,他可是神圣而不送亵渎的模样,现在看来,倒有几分耍赖。 “难道不是么?” 见他微皱眉头的模样,甚有调皮不悦。我偏头本来在想应该如何去回他,结果就在我沉默之时,他放在我腰边的手偷偷挠了几下痒痒,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想以往,我与锦翟最怕的便是挠痒痒,我们时常这样互相捉弄,等姑雀来调解时我们又合伙去挠姑雀。 我使劲点头,“是~自然是。”生怕他不相信,我脸上努力表现出在我看来最为真诚的笑容,“秀色可餐。” “嗯,我也觉着~”叶冥暄一挑眉,脸便凑近了些,我随即紧闭了双眼,哪料他依然是闹我痒痒,没忍住笑意便笑出了声。 却又听得一句,“来的不巧了。”睁开眼竟是林幻前来,林幻眼神躲闪,“多有打搅。” 只怕又被林幻误会了,林幻呵呵傻笑,“我瞎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林幻伸着一双手胡乱比划,转身便走,末了还道,“听闻阿蓝兄最会治眼睛,得去寻他一寻。。。” 林幻闲来无事便会去找阿哥聊天,偶尔带了杏花酿,偶尔又说找他学习音律,阿哥与我诉了许多苦,只说林幻总是去鹏族打搅他,也不知林幻什么目的,以往被人笑话他与秦奉有断袖之好。若非有蕖颜在,只怕他断袖的名声早传遍九州各个仙族。 只是,蕖颜已不再,秦奉也不知去向,如今又多了个林幻。 阴山经过几百年的打理总算走入正轨,也因生灵的各种死亡之法,又因善恶之分另设奖赏刑罚。我以为他怜悯阴灵,即使逃亡后被逮捕回来的都会善待,然并非如此。阴灵生前定有作恶之法,凡有伤天害理的都要接受刑罚,刑罚各色各样。更有冤戾太深化作修罗的,原来冥界的最深处还有专门用来关押修罗的地方, 修罗冤戾太重,很难清除,需得各种教化与道法感化,领悟了善恶正邪的大道,去除冤戾,方能为魂灵,又经过层层审核方能入轮回。凡入冥界的修灵,再无法超生或是修行而入天界,只得世世轮回在人界。 因阴山冥界主管人族生死轮回,便大受人族敬仰和供奉,然冥界冥帝不知其名,冥界不知所在,便只得修庙观为“冥司往生神灵宗祈大帝。”短短不到三百年,阴山冥界冥帝的丰功伟绩名动九州,上至天界,下至人界,无不道声敬重。 让叶冥暄治理阴山是最好的,毕竟他是万灵之首,天下生灵的魂魄皆由他管辖。天帝以往对阴灵不加管理,导致阴灵四野,扰乱人界秩序,如今这一番整治,让天下魂灵皆入正道,有条有序,再无紊乱。如今治理阴山,虽是管辖阴魂,但也是能力之内。 届时,那庙观中,一为泰峰府君,一为冥界冥帝备受人族尊崇,更有大肆宣扬。凡有生者告慰亡灵,皆会到庙观中祈求。我想着在人族时那对阴阳分割的母子,当时叶冥暄用往生花助他们以慰思念,如今冥界专为阴灵而设,自然也该多一个告慰阴灵思念至亲的地方。 这便有了“望乡台”。 望乡台犹如亭台阙楼,楼下汪洋大海,海中飘浮着各种往生花。听闻每一位阴灵进入冥界前,阴司接引之时便会给他们一朵属于自己的往生花。每到有人族思念的人祈愿时,他们手中的往生花便会指引他们前往“望乡台”,便会看见思念他们的人。 阴山过于寒冷,远远望去便是一座雪山,凡是有魂灵报道,便有往生花一路指引前往六宫相对应的地方报道。 叶冥暄带我领略了他的丰功伟绩,我笑他是为了显摆,他却说是分享。 “往后祭拜天地大泽,我所拥有的便与你同享,你自然得有所了解。” 话虽如此,可我觉着我是懒散的人,不适合在这样严谨且枯燥的地方久留。 “我对被规矩约束的地方毫无兴致,只怕极少会留在这里。” 叶冥暄“嗯”了一声,将我的手紧紧牵住,“我在,你总得在的。” 我抬头看他,他嘴角一丝微笑。 “可我还是觉着猨翼山挺适合我。” 天上飞落着雪,阴山四季有雪,我又是火性,这里确实不太适合我。但有叶冥暄牵着,倒也没有觉着手有冰冷的感觉。 “毕竟,猨翼山物产丰富,却只有你我。” 我停住脚看他,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窃喜,也不知他到底在欢喜什么。见着有谁经过时,他又严肃着脸来,不见有谁经过时他便又带着那梨涡笑脸。 “阿暄,你如今越发会说些巧舌如簧的话。听闻总爱说这话的,多半是花花心肠的风流公子,对妻室难有长情。” 便听得叶冥暄轻咳一声,停下看着我,“你又从哪里听了这些无脑的胡话?想必,也就林幻能做出这样缺乏灵智的事。” “这次你可冤枉了林幻,此话乃人族至理名句。” “他能教你看艳。。。”叶冥暄深吸一口气,严重无奈,“实在缺乏礼教。” 我这才想起那时林幻给我看的书籍,怪我那时偏偏不懂,如今再提起实在羞愤而尴尬。其实双修对于神界仙界的夫妻来说,也是平常的,但偏偏那时心智不全,我还当作是普通画集看的津津有味。 想着叶冥暄不许我进入庙观,那时我以为正如叶冥暄所说,那里面供奉的是监察。如今想着,叶冥暄那时起就会开口说谎了,实在少见,但再一想,他定然是为了保护我。 “阿暄,那时你不许我进庙观,是怕天族诸神知道我的存在而对我不利罢。” 叶冥暄颔首,却又偏头看着我,“这只是其一。” 他与我并肩游历这冥界每一处,像是闲散,又像是领略他的成就。见我疑惑,叶冥暄回过头看我,眼神平淡却又真诚。 第342章 (339) 叶冥暄:我高兴便好 “其实,是怕紫昊发现你。” ??? 我看着叶冥暄,他脸色很平静,但我直到他此刻心中一定很不平静。 他是见过我对紫昊的付出,所以那时他怕的是我还会对紫昊放不下罢? 抓紧他的手臂,我的脸紧紧贴着他心口,“感情之事不容马虎,我虽犯过一次傻,但不会犯第二次。” 叶冥暄的嘴角裂出很大的弧度,未出声,可我知道他此刻最是欢喜。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似乎怕我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走了许久,我偷偷轻声问道:“阿暄,我们这样大而化之的,会不会影响你的威严形象?” 叶冥暄点头,“或许有点。” 我听罢赶紧要抽离,他却仅仅抓住,“可又如何?我高兴便好。” 这样肆意而嚣张的叶冥暄,实在少见,似乎更像个调皮的孩子。 “他们知道,我若不高兴了,那便叫可怕。” 我跳到他前面,古灵精怪的模样说道,“那你现在可怕一个试试。” 本来这就是一个戏谑的话,我是想捉弄他的,哪成想叶冥暄微微竖起剑眉,露出一个他或许自认为很凶神恶煞的表情,还带着龇牙咧嘴。我被逗笑了,这样的叶冥暄可万万不能被被人发现,否则太影响今后的威信。 我从未想过,心中神圣而不容亵渎的大哥哥,众神眼中威严而不敢冒犯的泰神,众生眼中正气凛然的冥帝如今竟还能这样调皮风趣,是我万万不曾想到的。 我努力的忍住笑意,深吸一口气,想要很认真很镇定的告诉他,却仍然未能控制住脸上因憋笑而扭曲的表情道,“哇,真的好可怕。” 说罢,便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冥暄一脸宠溺,我又道,“小生这样逗爷欢心,爷必当重赏之。” 听我这样调侃,叶冥暄一挑眉,“哦?不知如何重赏?” “重赏一位娇俏耐人的夫人,抓到便是,抓不到就不是。” 说罢我便跑开,似乎再焦心的事,但凡与他多相处些,自然也就不那么焦心了。如今冤枉我的事也算解开,我心中倒是送了一口气。 不知托锦翟帮我查的事如今怎样,只是我这些时日与叶冥暄待在一起竟然变得懒散,似乎很依赖他,只想留下他的身旁。 阴山不至于不停下着雪,但会不定时的飘落,以至于阴山常年都是积雪。叶冥暄觉着此处虽适合阴魂,但也不适合阴魂,若是移至地下或许就好些。 叶冥暄抓到我时将我护在怀里,轻声道,“可不能抵赖的。” 我点头,“自然不抵赖,都快祭拜天地大泽了,也赖不了。” 此时天空又飘着雪,想起那时在人族,我们刚刚表明心意之时。人族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以百年相守,可以同枕,也能同穴。可神仙却不能,神仙的时间太长,无法体会人族那样的须臾金贵。 “阿暄,你背着我罢。” 我本是开玩笑的,认为好歹这里是冥界,他自然会估计身份或是形象。结果我还在想象他背着我时的场景时,他便已经将我背了起来。我心中窃喜,伸手挽住他的脖子。 白日里,阴灵很少会出来走动,毕竟他们不能沾染太多阳气。因而一般在夜里活动,但也不表示白日里就见不到阴灵。哪怕是阴兵,也总能看得见的。 “阿暄,冥界人手不多,你是否得多培养些能替你分忧的?” 叶冥暄点点头,“或许我太严格,能入我眼的实在不多,又不愿将就,便自己做也算放心。” “可你也太操劳了。” “自然不影响成亲大事。” 我轻咳几声以示尴尬,叶冥暄轻笑出声,他总能轻而易举就将我调侃戏谑。我轻捶了他几下以示自己的羞意,叶冥暄再次笑出声。 这时偏偏看见三两个执事的,本驻步行礼,却发现叶冥暄正背着我,我此刻羞涩不已,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或许也感受到我的窘迫,叶冥暄轻咳一声后,那三两个执事慌忙低头。 到了那长河,长河的水有些泛红,跟周边的白色积雪形成鲜明对比。 长河上有一叶扁舟,长河中不见植物也不见生物,深不见底。我们躺在扁舟上,我依偎在他怀中,此处看不见太阳,却能看见月亮,阴山便是这点最为奇怪。 “我去了趟魔宫。” 叶冥暄微微侧身看着我,脸上一脸担忧,我赶紧道:“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听我说罢,他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找到了真正害死孟聆的证据,夜隐也为我在二师兄面前澄清了事实。虽然洗清冤屈我该是高兴的,可得知孟聆当时的绝望,我心中很是难受。是我的计策让孟聆远嫁魔族,偏偏夜隐对他并未爱意,又让己霏陷害而失了清白。我或多或少也是有过的。” 我深深吐出一口闷气,孟聆的仇我自然得报,可如今又实在缺乏能力。 “这也是她的选择,错不在你。” “她一直在给我传音,甚至求救,为何我却收不到?” “她修的是仙气,却身处魔宫,吃的魔族之物,自然不能再随意操控天界的神器。”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而且之后我一直没时间去管辖,而后凤凰族又接连出事。那日去魔宫,孟聆不曾提及,或许也是不怕被夜隐发现她一直在向我透露魔族讯息。 我躺在他怀中蹭了蹭,心中颇为感慨。 “狄意与二师兄的感情太波折,如今孟聆公主的死更是卡在他们中间的刺。孟聆公主对夜隐痴情一片,却遭此恶劫。阿哥与蕖颜之间,因蕖颜命带孤煞不敢留下,却为阿哥付出性命。熤暮与花族圣姑恩爱,却生离死别。阿暄,我们一定会恩爱两不疑,相伴不相离罢?” 叶冥暄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后,缓缓吐出心中浊气。 “定会!” 我微微浅笑,心中却难掩欢喜。 叶冥暄伸手时,一支步摇出现在我眼前。这是一只凤凰,更有往生花。往生花坐落在发簪上,凤凰口衔往生花,尾部垂下步摇,看着很显贵气。 我拿在手中把看,确实精致,他的手艺是越来炉火纯青了。叶冥暄接过去为我戴上,伸手一挥,那三生幽冥镜落在眼前,镜中的我尽显女子该有的幸福娇羞模样。 “阿暄,你这手艺是越发好了。” 他即便忙着,仍然会抽空为我制作头饰,正如阿哥所言,他定会给我心中所愿的爱情模样。 再说这三生幽冥镜,本是他用来探查世间生灵去向的。但凡过往,或是所去,都逃不过他这幽冥镜。而他却将这样神圣的神器用来给我梳妆所用,但凡我不知装扮样貌,他便会幻出这幽冥镜来供我欣赏。 即便这样静静坐在一起,便觉着心中欢愉。 “阿暄,我困了。” 说罢,躺在他的怀中想睡会儿,他却微微垂头在我额上落下轻吻,我闭着眼微微扬起嘴角。他索性又将吻落在我嘴唇,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情至深处,自然情不自禁。 他不提双修,是为敬我尊重我,在人族来说,这是礼,更是护。 相拥而吻,我也能睡得这样沉。直到醒来时,便已过去两日。躺在他在冥界的宫殿软塌上,有他最爱的檀香味,这软塌便是我最爱的香樟所制。 再看去,四下不见叶冥暄,想必又去办理阴灵之事。 我走到梳妆台,一挥袖现出铜镜。镜中的我依然带着叶冥暄新做的步摇,再一挥袖,台上出现他先前做的簪子,每一支都是心意。又幻出紫昊给的白玉簪子,虽说挚吾用了几万年,早已有了共鸣和默契。 只是,这支发簪,再也不会占据我的心。它,是悔和恨的提醒。 眼中闪烁着狠厉,将这支发簪戴在头上。 我留下书信,只说去趟鹏族寻阿姐阿哥。但我是去找锦翟,我想知道当年我元神尽灭后发生了什么。那秦奉如今又去了何处。 如若锦翟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那我就只得让叶冥暄开启无极天书。 第343章 (340)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我徘徊在天虞境已有三日,始终不敢走近一步。一千多年了,更不知里面如今怎样。 以往这是我无论开心或难过最想留下的地方,如今是我想留却不敢留的。一日不报仇,一日不敢踏入。 锦翟来时,我正躺在草地上仰头看苍穹,一手拿着在人族买的杏花酿,初始还有些惊讶。 “你真打算不进去?” 我摇头,心中感慨万千,“不去了,我罪孽太深,心中愧疚。” 锦翟坐在我身边,叹了一口气,“听闻己霏被罚去人族感受疾苦,没个百年是回不来的。” 我心中一抹冷笑,“人世百年,也不过须臾百日。这是罚还是去玩,我们也不知晓。” 锦翟见我抬头望着苍穹,也随我一起看了一眼,“所以,天帝还是维护鸦族的。” “鸦族可是他的狗,有野心没实力是最好控制的。他自然要培养自己的心腹。” “阿霓,先隐忍着,待时机成熟再伺机而动,如此才有胜算。虽说有府君护着你,但天帝也不容小觑。” “他如今也不敢轻易做什么,但他一定会另想办法。纵使忌惮阿暄,可夋岿疑心重,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魔族一直有野心,天族即使知晓魔族插手修罗战,但也不会轻易出兵,毕竟得养精蓄锐。” 锦翟的话虽不错,天帝不敢主动去挑战魔族,但也不会对我掉以轻心。只是赤魇不代表就会一直沉默不动,天魔之战是迟早的。 见我不再说话,锦翟轻声道,“紫昊来找过你吗?” 我摇头,眼神嘲讽而阴冷,“他最好别来。” 锦翟叹了一口气,见我饮了口杏花酿,便夺走我手中酒坛也喝了一口。 “阿霓,你们婚期定了吗?” 我摇头,侧脸看着她,眼神柔和,忍不住带了欢喜和笑意,“等阿暄忙完北阴之事再定,我怕二者之间太急,难免操劳。” 锦翟看着我的眼睛,很是认真,似乎想要看个彻底,“阿霓,这次你是认真了。” “其实一直都认真,不过取决于谁对我更真。” “穹空也听了你的事,他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只让你莫后悔就行。你也是知道的,太子与他,与你到底是同出师门,他不好说什么。” 我再喝一口杏花酿,一脸肯定,“阿暄与我情投意合。” 这又才拉着锦翟的手说到,“对了,那日托你帮忙查的事,如今可有了答案?” 锦翟这便一脸严肃,看着我,“也是多亏了穹空,他擅长交流,便问出了许多答案来。你元神俱灭之后,凤凰族所有族人相继羽化,月神因当年误闯天族禁地而受惩戒,后因助天族查清叛逆仙族重获神籍。当时因助凤凰族而亡的修灵也太多,除翟鸟族外,便是玄鸟一族。凤凰族族人如何反抗却受混沌钟的压制始终能力有限,又要一心保护其他前去相助的仙族,险些全族遭捕。。。。” 锦翟所查到的答案和姐夫讲的近乎相同,再无其他,我想了又问,“那秦奉呢?” “秦奉?” 我看着己霏,等着想要的答案,然而己霏却摇头,“至那后,便再未见过大先生。” 秦奉难道也羽化了么?还是说秦奉出了什么意外?秦奉不是凤凰族的,天帝按理说不会对他使手段。 “物都如今还如以往热闹么?” 锦翟摇头,“若非玉清境的修灵在此安家几万年,否则早相继离开。他们对鸦族的卖主求荣很是看不过,可偏偏鸦族如今颇有势力,不敢得罪。己霏认为物都出自你手,因而总是鸡蛋里挑骨头,修灵们索性就闭关修行,再不愿受鸦族挑刺。” 复叹一口气,即便心中愤恨不平,可又暂时改变不了丝毫。要想报仇,以我和阿哥如今实力确实太难,即便是倾尽全力也不过以卵击石。 “我的事,只怕青玄也有所听闻,他未曾问起你也不要告诉他,倘若天帝有其他阴谋,自然不会殃及他们。” 锦翟自然知道我的意思,玄鸟一族对凤凰族的忠诚太过固执,青玄若知晓我和阿哥还活着,定会想尽办法要来拜见。 鸦族一心要取代凤凰族,怎么容许玄鸟族对我我们凤凰的忠心。势必在天帝面前溜须拍马诬陷一番,以来打击玄鸟族而制衡消弱凤凰族一切复仇的可能。 我拉着锦翟的手认真道,“你说的不错,先隐忍着。我尽量不来寻你,免得被鸦族发现而在夋岿那里参你一言。” 锦翟颔首,抓着我的手,“你吃苦了。” “有阿暄陪着我,苦不到哪里。” 锦翟眼里带着眼泪,锦翟如今容易感动,见她这样,其实我心中也很是感触,或许是我流不出眼泪的缘故,因而显得我既不上心,又有些铁石心肠。 “锦翟,你如今这样情绪容易带动,可是要做母亲的缘故?” 锦翟听后果然收住笑意,一脸害羞,直说我爱打趣她。 “毕竟是在天虞境,我便不做逗留,倒不是怕他区区鸦族。只是不想闹开,徒添烦恼事。” 锦翟心照不宣,只说若是定了婚期,但凡需要她帮手的一定要传音。 锦翟比谁都想帮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本就感情好,又未能见证她与五师兄的祭拜大礼,因而对我的亲事便上心了许多。 告别锦翟后,我也不知去哪里,想了下索性去玉清境瞧瞧。 一路上也不知是好久没来而陌生,还是凤凰族的遭遇而别扭,还是之前大师兄的变故后而对此过于伤怀。到了牌坊,踌躇着不知如何落脚。 跨过两道牌坊,大师兄的正身尚未归位。二师兄与我又有仇,虽是误会化解,到这几千年来的做法难免会伤了情谊。三师姐因大师兄羽化回了骢龙,紫昊又与我走到如今地步,五师兄成了亲事有了自己的仙邸。 独叹一口气觉着还是不去了,刚转身便被喊道,“小六?” “小六你回来啦?你可算回来了!” 说罢上前拉着我,便是师父的门徒,随即便是相继而来的门徒,还有二师兄和五师兄。五师兄眼里是开心,脸上也藏不住激动,然而嘴里却不屑地说。 “一别再见,容颜依旧,还如以往的丑。” “我。。。” 成了亲事,依然不忘挤兑我,这是五师兄穹空无疑了。 “五师兄也还是原来的配方,依然未能吐出象牙。” 五师兄听罢哈哈大笑,“这是小六,货真价实的小六!” 门徒听罢也跟着仰头笑开,只有二师兄面部微笑,或许是只是那样冤枉我,所以如今再见我就难免或许尴尬。 门徒纷纷来问话,直说他们也听说了修罗战的事,我便是在那里现了真形。可又好奇我为何偏偏无恙,那天族可有为难于我。 我一一回答,“当日百家仙族围攻,我确实元神近乎俱灭,幸得阿暄搭救。” 听罢,他们震惊道,“阿暄?”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知叶冥暄的真名,这又道,“便是泰峰府君。” 见他们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又道,“耗费他几万年的修为才将我复活,直至修罗战时元神归位。天帝有求于府君,对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目前来说,应该也算安全。” 说罢看向二师兄,五师兄也看向二师兄,二师兄更是歉意的低头。 门徒纷纷安慰,只说当年让我受了委屈。这些年一直不敢提及我,如今我再回来,总算让玉清境又有了些活力。 更有门徒说,如今便让我留在玉清境,好在有师父护着,有他们宠着,定让我不会觉着心中无人疼爱。 他们不好谈及凤凰族的往事,因而绕开那事来劝我留下。 第344章 (341) 小六回来了 “我只怕要成亲了,所以不会长留玉清境的。” 听我这样说后,大家无不震惊,异口同声大喊“成亲”二字,让我耳朵实在受累。 点头确认后,又有门徒道,“难道你与四师兄。。。” 不等他说完,便被另一个门徒拍了一下,“什么四师兄?口无遮拦,不要乱了身份,人家可是堂堂太子殿下,位高权重。” 那位门徒默默颔首不语,带了委屈抬头看我。当年天族带头围攻凤凰族,紫昊也有前去,未阻止,也未劝慰,似乎对当时百家仙族的做法很是认可。 在门徒们看来,紫昊无情无义,不念师门之情,同袍之义,更不顾与我的姻缘,实在残忍冷漠,让门徒们失望至极。 “与他无关!” 门徒听后更是目瞪口呆,就差下巴落地。毕竟以往我与紫昊感情也算深厚,如今却说成亲又和他无关,他们难免不惊讶。 “和他无关?那小六你方才说的成亲之事。。。”别的门徒听后赶紧干笑两声打趣道,“呵呵呵,小六还是那样幽默,总爱打趣我们。” 他们以为我拿成亲开玩笑,用来拒绝留在玉清境么? “我的确是要成亲了,但不是与他。” 门徒听罢更是好奇,二师兄与五师兄倒是未说话,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们。 “不是与。。。吗?”门徒不确定,想要再证实,“即便他无情无义又残忍,但到底你们定过亲,又与我们同门一场,小六你移情别恋的话,会不会太随性了些?” 另外的门徒又凑前来说,“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敢与那。。。抢小六,论脸皮自然得比过五师兄,论无耻得比过二师兄,论战术得比过大师兄,论宠爱得比过三师姐,论权力得比过那。。。” 他们未称紫昊为四师兄,也未称他为太子,谈及他时便卷着舌头划过,显得异常搞笑。 这样描述后,门徒们便开始讨论那人应该是怎样的,不然不会与我成亲。也不知是说我太优秀,还是说我太糟糕。 “照这么说来,他必定得是厚颜无耻,打架斗殴,花言巧语又一手遮天最厉害的?那会是谁呢?” “符合这些条件的,也着实不简单。” “那也太变态了些,细思极恐。” “小六,你可别因为伤心难过便被谁给骗了。” “你可了解他的品性?对他前尘往事,抑或来历去脉都清楚?” 见大家七嘴八舌,满脸担忧的模样,我只好轻咳两声,眨了眨眼睛。 “按修行的品阶,你们是得尊称一声府君的。” 听我说后,一个门徒道,“府君,想来是。。。小六,你说什么?府君?” 所有门徒又是一脸正经的样子,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点头便是确定。 “小六你是逗我们玩的。” “所以,你所说的府君,是泰峰圣神那位?” 我也觉着尴尬了,僵硬地点头“嗯”了声。 门徒指着我,“小六你。。。”深吸一口气后又一脸笑意,“泰神府君可是叱咤风云的圣神,那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方才的猜测和讨论,门徒们怕得罪了叶冥暄,只得又开口说尽叶冥暄的好话。说我眼光总是很好,五师兄一脸鄙夷,二师兄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 门徒们面面相觑,又拱手祝福。却又好奇我们如何认识的,在他们看来,叶冥暄是属于可远观,多听闻,却难得一见的。 因而听闻要与我成亲,自然也就更好奇了。天下生灵只知阴山有冥界,是一位修为颇高的圣神新设的阴司,却不知这位圣神到底是谁。 “近来他事忙,等过些时候选了婚期,我便告诉你们罢。” 门徒们开心不已,或许玉清境许久不见喜事了,经我这样一说,他们自然不再提及紫昊。 问了他们师父在何处时,五师兄只说,修罗战后天族损失惨重,师父忙于炼丹,他抽空出来溜达溜达。 我笑他不是溜达,是偷懒。五师兄将师父炼丹制药的本事倒学的炉火纯青,打架战略却远远不及我。 我便要去寻师父,与门徒师兄们道了别便与五师兄离开。路过二师兄时,二师兄只轻轻喊了声小六,我略微颔首没有理会他。 “二师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只是不想太恨魔族,你是知道的,他与狄意公主。。。” 我看着五师兄,脸色很不好看,“那还不是有意的么?是他内心太懦弱,不敢面对现实。” 五师兄轻叹一口气,“他与我说了,对你很是愧疚。所以这便回了玉清境,如今刻苦修行,也不畏艰辛,他比谁都想报仇的。可又放不下与狄意的感情,实在矛盾。” 我停了脚看着五师兄,“如果是你,明知锦翟身世孤苦无助,你会因为本就与她无情的亲人做的孽事而弃她不顾么?” 五师兄并未多考虑,径直道,“自然不会,谁是谁非我心里清楚。锦翟是心思良善,为何要替别人犯的错而受罪?” 我轻笑一声,微微摇头,五师兄能收获锦翟的心,就是因为不会顾忌,不过迟疑,无休止的信任和守护。连五师兄都知道的道理,亏二师兄却不懂。 “你也明白的道理,他却纠结。赤魇从一开始就疑心狄意的出生,魔族的孽事狄意非但不参与,反而制止。她又何罪之有?” 我不再理会五师兄,径直离开。五师兄跟上我的步伐,再不提及二师兄的事。 狄意实在命苦,遇上好颜面,野心重的父亲,又遇上为报仇雪恨而不折手段的哥哥,好不容易遇到与她相爱又不计较她出生的良郎,偏偏又发生这样的事,导致二人不敢相见。注定,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你的事锦翟已经与我说过了,我们都支持你的选择。毕竟是你的幸福,欢喜便好。虽然我与太子感情好,但有些事他的确太过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五师兄,有关他的,我确实不想再提。不过往事,如风而散,不留痕迹。” “小六,真能不留痕迹么?” 我停下脚看着五师兄,眼神坚定,也带了冷漠,“能,仇恨。” 随即我便起步离开,只留五师兄许久又才道,“千年前他来找我,让我带锦翟离开。后又见他慌张急躁地离开,他所去的地方,正是泰峰。你也知晓近身泰峰的后果,而他刚受完洗髓换骨与太子受印之刑尚在复原中。” “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着五师兄,五师兄双眉紧蹙,眼神满是无可奈何。 “至于去泰峰作何,只有他二人知晓。” 说完便离开,去找师父时,正碰巧遇见师父走出炼丹阁。 行了礼,师父笑道,“阿霓来了呀。” 师父与我向云海走去,见四下无人才说,“阿霓来,是有话问为师么?” 我再次行了礼,“师父,您当年说泰神是阿霓的劫,那时阿霓因为害怕便勤修苦炼。如今来看,倒是他总解救我于为难。反之,却是紫昊负我在先,骗我族信任,害得凤凰族结界被迫,惨遭灭族在后。我觉着,他才是我的劫。” 师父宠溺的笑看我,抚摸着胡须一脸温柔,“莫看眼前,有时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所以,师父觉着紫昊没有错?” “有错无错,为师不好评断,得你自己来。” 可是我不想去探究那么清楚,爱情里浑浑噩噩反而是好事,太细致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师父,阿霓要成亲了。” 师父捋着胡须,一脸亲和,“为师已经知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自然替你高兴。” 我上前拉着师父的衣袖,一脸调皮,正如我在祖君面前撒娇时。 可惜祖君被定反叛之罪,当场伏法。我连祖君最后一面也未能见过,祖君是最疼我的,如今他不在身边,阿爹阿娘也不在,我最重要的时刻,他们都不在了。 师父抚摸着我的头,多余的话没说,温柔宠爱的眼神却夹扎着隐约的泪光。 “师父那天,一定来!” 我咧开嘴笑了,连忙点头。 第345章 (342) 不要和他成亲 “泰神确实对你极好,你们能修得正果也是情理之中。” 我看着师父,轻声问道,“大师兄能回来么,师父?” 正抚摩我头的手一怔,停顿下来,眼神带了闪烁。 “师父,听闻人族有位玉宸道君,已经修炼了几千年。” 师父摇头无奈的浅笑,“泰神太过疼你,为师该有所意料的。” 师父并未多说什么,看样子要转身离开,我赶紧又喊了声师父。 师父轻声说到,“得看他的修行和领悟。”师父再未说话,走了后又才悠悠传来一句,“若定好了佳期,传为师一声。为师的爱徒喜结连理是大喜事,自然得去。”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大师兄在人族历练悟道的分身么?我们的大师兄还能再回玉清境,一想到大师兄回来的情形,不知玉清境如何欢喜一场。只怕与我亲事相比,大师兄复活再回玉清境的事更为惊喜。 大师兄,你一定要快些回来,见证小六的幸福,你最疼小六,自然会替我开心。 师父离开后,我路过以往居住过的屋子,回忆涌现,却再不能如以往那样随心自在,无忧无虑了。 我屋子不远处便是紫昊的屋子,我心中一丝轻笑,不留痕迹的离开,不做丝毫停留。 过三师姐和大师兄的屋子时我最感慨,以往三师姐总是很温柔的叫我小六,给我做好吃的。大师兄对我更是爱护有加,生怕我吃了苦头,还将曲遇送于我防身。 几声叹息,我前往秘谷。此处精灵又多了些,见我来,精灵们很是陌生。可想而知,自我走后,这里便不再有谁来过罢? “上仙,是您么?” 低头一看,是只小狐。 “上仙,您多久不再来。我们有好些修成原身的便离开了,如我,怎样也不成功。” 原是之前陪我玩的精灵,“我确实许久不曾来了。” 小狐蹲坐在我脚边,“以往与您一起来的上仙倒会隔三差五的来,只是,偶尔会有位女仙来这里寻他,说些暧昧谄媚的话。” 和我一起来的上仙? “是男是女?” “便是与您关系密切的男上仙,听女仙尊称他为殿下。” 想来定然便是紫昊,紫昊也会经常来此处?看来以防万一,我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那位女仙是位不知羞耻的,记得大概万年前,她在那泉中沐浴,即便上仙您也未曾有过一丝不挂的行为。却逢那位殿下前来,殿下自认唐突冒犯便要离去,那女仙却赤身谄媚。那位殿下只得用仙法为她更了衣,那女仙好不知耻,各种好话说尽,还妄想那位殿下负责,死缠烂打好不磨人,那殿下耳软嘴迟,说不出多绝情的话脱身。好在后来您来了,否则那殿下还真难脱身。” 心中一抹嗤笑,很是不屑。己霏心中爱慕紫昊,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只是那时我太过自负,认为她不过小小鸦族之女,她也常说鸦族势微。我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太自信我与紫昊之间的情意,也低估了己霏的坚持。 己霏能这样放肆,实在太过豪放不羁,是我永远也做不来的。 也不知小狐狸说的是哪件事,难道是那日紫昊找我来秘谷,反而看见他俩的时候?倘若是,那己霏也算很会伪装了。 紫昊不善于拒绝,虽不至于见好就收,但也太优柔寡断。 “若是再见那位殿下,莫说我来过。”小狐狸抬头看我,一脸不解。 “以往你们也陪我玩过,又告诉我这些,我没什么可答谢,便助你一臂之力。” 指甲一掐,几滴血入它元神,又以灵力助它吸收。或许也感受到了变化,小狐狸抬头时双眼泛着泪光,连连感激。 见它欢喜地在原地跳跃,我也看着欢心。再看周围,风景依旧,只是再看风景的心情却起了大变故。 心想着得离开了,虽说紫昊不会常来,但这里终究是天界,他是天界的太子,难免不会碰上。 “阿霓!” 我心下一惊,只怪自己不该去想,真是想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小狐狸看出我的不悦,便慢悠悠的转身离开,不敢停留。我转身未带丝毫表情,本就不愿见他。 与他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斜眼看着被他手抓住的位置,我想要挣开,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我索性径直离开。偏偏他抓的太紧,我抬眸怒眼看他。 “阿霓,对不起,我。。。” “对不起?你错哪了么?” “阿霓,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或是伤害你的。” “我也从未想过,你会辜负我。” 紫昊眼神悲戚,紧紧的抿着双唇,表情痛苦非常。我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栽在他的手里,输的一败涂地。 “我没有辜负你,我也从未要放弃你。我是太想兑现承诺,这些原不是我希望的。” 我回头怒眼相望,这一刻我真的崩溃,这千年多以来的委屈,真的暴露无遗。 “你兑现承诺,就非得赔上我全族性命么?” 见我怒吼,紫昊的眼里尽显惆怅。 “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晓。” 紫昊低头,语气无助而柔弱无力。却在我看来这是心虚,或是伪装。 见我执意要走,紫昊的声音沧桑无力,“阿霓,我们从新开始,可好?” “不好!”我眼眸带着冷漠,再无以往的欢喜和烂漫,“我心中对你再无牵挂。” “阿霓,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放弃你。当时是我不得已才答允父帝,其实我真的毫不知情。” “毫不知情?你明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而你却当着百家仙族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阴谋。天眼是你带入丹穴山的,是你为了得到我的信任而欺我无知。我也对你真诚过,痴情过,为你我几番违反族规,而我得到的却是凤凰族被围攻,而我也元神尽灭。” 我近乎吼了出来,强忍着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阿霓,你为何就不信我?” “我是信过你的,可我得到了什么?你也爱过我的,可你又为我做了什么?” 紫昊将我拉入怀中,哽咽许久,只有深深叹气,语气沧桑。 “阿霓,你回来,你做什么我都答允。” 我几番挣扎无果,狠狠咬了他的左肩,原以为他会松手,岂料他反而用了力。 “紫昊,我与阿暄快要成亲了。我不会再见你,你也莫要来见我,我不想阿暄心中不悦。” “阿霓,你如今就这样在意他?” “他是要与我祭拜天地大泽的夫君,我自然得在意他。” “你忘了我们也是情投意合过的么?你以往只对我好的,为何如今却不能了?” “我只对对我好的人好,而你,有什么资格配我对你好?” 紫昊身形猛地颤抖,却没想过要松开手。他轻轻喊了声“阿霓”,声音哽咽而沧桑。 我始终想着要挣扎,可他仍然紧紧的将我禁锢在他怀中。 我感受的耳边温热,似乎有些湿润。 “阿霓,别和他成亲。” 他抓着我的双肩,我总算看到他的脸,他竟然哭出了眼泪。虽然心中震惊,却也没有因此对他有所怜悯。 他以为,我的心是不会痛的么?在被他伤过之后,还能再回到最初?他当真以为,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留在原地等他吗? 或许别人会,而我永远不会。 “不可能!” 听我说罢,紫昊更是痛哭流涕,其实我心中更是痛彻心扉。 “你和己霏有婚约,我与阿暄也情投意合。不是我负你,是你先放弃了我。” “阿霓,我即刻让父帝取消了与鸦族的婚约。我们还如以往。” 我看着紫昊,此刻心中有种情绪是我说不出的。觉着很讽刺,又很滑稽,他真的太自负,以为他可以左右了所有人的命运。即便是天帝,也依然要遵循天道,他却觉着这婚约可以随心随性。 第346章 (343) 他的心里是苍生 “婚约在你眼中就如儿戏,你能随意割舍换取,可我不能。阿暄是我此生不悔不变的抉择,而你只能是曾经。”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心中竟也有一丝不忍。可又能怎样?是你先放弃了我,又是叶冥暄救了我,我答应过他不会后悔,我便不会后悔。 “阿霓,我们还能回到曾经的,我们可以一如往初。” 我笑出了声,你就那么认为我想回到曾经么?倘若我真能回到曾经,我自然不会让阿爹答允了天帝的那份婚约。 哪怕与天族对抗,我都不会让阿爹给了紫昊伤我,以及天族伤我全族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从那份婚约开始的。所有的计谋,从一开始就在慢慢进行。而我,却带着全族一步步走入那个计划中。 “还能回到曾经么?如今你对我是悔,而我对你是恨!” 紫昊后退两步,见我要走,又赶紧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摇头痛苦,似乎让人看了便心生不忍。 他抬眸之际盯着我的头顶,突然笑了开,似乎是希望,也是欢喜。 “阿霓,你心中是有我的。至少,你还留着我送给你的挚吾。” 挚吾么? 我轻笑,伸手取下发簪,拿在手中把玩。又抬眸去看他时,他眼里放着光芒。在他看来,仿佛我所有的绝情都是因为负气而伪装出来的,似乎我对他理应是余情未了。 “我留着它,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你天族还欠我凤凰族六十五条命!” 全族六十八条命,仅我和阿哥阿姐还活着,就连出生不就的小凤凰也未能幸免。这个仇,我又如何能忘? 紫昊后退几步,眼神空洞。一会手,玉簪变成长剑,我指向紫昊。 “能让我恨之入骨的,也实属不易了。紫昊,我恨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紫昊是我的耻辱,在我看来,他的存在对于我就是个笑话。当初你是当着百家仙族承认,是他利用了我,从一开始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见我离开,紫昊又追上前来,我一剑刺去,他却未躲。我心中惊疑,慌忙松了手。 他就那样立在原地,鲜血淋漓。 我摇了摇头,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可这一剑到底还是刺了下去。看到我的绝情,紫昊应该会放手让我离开了。 这时偏偏又收到叶冥暄的传音,他定然是问我去了何处。我脸上一喜,回他:我在玉清境,觉着成亲也是大事,理应告知师父一声的。 挥袖将传音送了出去,这便收回挚吾幻作玉簪插在发髻上。 淡淡地看了一眼紫昊,转身便走。却发现被他设了结快来咯。咯木有,界挡了去路,我抬眸一脸愤怒,再换了方向,走了两步又被他挡住。 我转身怒看他,紫昊索性一伸手便被他的捆仙绳绑了起来。 “紫昊,你应该知道的,阿暄若寻不到我,自然会迁怒天族。” 紫昊冷笑一番,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通红的双眼,紧皱的眉头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邪气,似乎不容许我有丝毫违逆。 “他若想得罪天下万灵,自然众生叛逆。我一人奈何不了,众生却能。就看他当真是否如你所愿,会为你放弃苍生。” 我从未见过此刻模样的紫昊,像是入了邪气,身染怨戾的魔物。 “紫昊,你一直都觉着,你若认为的便是最好的,他人莫敢不从。可你似乎太不了解我。” “你可知,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 我轻笑一声,对紫昊失去所有的耐性。 “纵使没有他,我也不会原谅你。”我抬眸看着紫昊,若说方才对他有一些不忍,而如今却丝毫也没了。 “他心中只有苍生万灵,而你,不过是其中之一。你若不信,我便跟你打个赌。” 不知为何,听了紫昊的话我竟然有了害怕。我是相信叶冥暄的,可为何心里却这样不踏实呢? 看得出我的担心,紫昊嗤笑,一挥袖带着我离开了玉清境。 我不想打这个赌,然而紫昊却将我带到了望舒宫,设下重重的结界。也不知是怕我逃跑,还是怕我被天帝发现。 松开捆仙绳,紫昊的手放在我的头上,不带笑容,眼神落寞而伤感。 “阿霓,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得你。” 我抬眸,对他极为不满,眼里带了恨意。 “我劝你最好放我离开。” “你是害怕与我打这赌么?” 我没有再说话,坐下后闭目打坐。或许见我不想理会他,紫昊独自呆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我试着冲破结界,然而根本没能成功。也不知他到底设下了几层用来防备。 紫昊来时,带了一坛杏花酿,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却径直倒了一杯酒,把玩酒杯,脸上皆是嘲讽。 “犹记你醉卧杏树下的模样,如今,我却只能将你困在屋中才能留住你。” 说罢,紫昊一口饮尽杯中酒。 我没有理会他,紫昊再倒一杯,脸上带着无奈和沧桑。 “阿霓,我真的从未想过骗你,也从未想过会失去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兑现许你的承诺。” 冷眼静看,以往觉得他也算优秀的,如今再看,也不过如此。 “为何我们会这样陌生?” 我也倒了一杯酒,转动酒杯仍然一口而尽,“我也以为自己对你有多矢志不渝的,原来暖一颗心需要很多年,而让心变冷却只需瞬间。” 紫昊以往是不饮酒了,如今却能一杯又一杯的续,似乎还是丹鸟时便见他时常饮酒。 “阿霓,以往你的眼中只有我,如今,你的眼中只有他。你曾经对我也是真心,为何如今却不能了?” 我无奈的一声笑,紫昊总是在问我,问我为何会变心,为何会绝情,可他从未过自己,我为何就变了心,绝了情。 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我,他是委屈的。 “爱的时候真的爱,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正如你,对我爱时确实是爱着,可并不影响你利用我,也不阻碍你欺骗我。” 紫昊的双眼又变的通红,一边摇头,一边委屈,“阿霓,我从未利用你。” “所以你骗过我的。”紫昊摇头,我看在眼里,心中嗤笑,“你没利用我,那是谁利用了我?” 紫昊看着我,没有说话,眼里却带着痛苦。如果当年不是他带进去了天眼,那又是谁? 难道是己霏?那么紫昊为何要承认而不说明自己是冤枉的?难道是为了己霏? 他情愿自己抗下这些也不说出实情,难道真的是为了保护己霏? 紫昊抓着我放在木案上的手,眼神中含情脉脉,“阿霓,不要与他成亲,我会给你所有。” 我看着紫昊,“真的给我所有?” 紫昊听罢,神色一亮,凑前来猛然点头,生怕我反了悔。 “给我夋岿的命。” 紫昊听罢神色一沉,坐了回去,变的沉默。我冷笑几声,紫昊不是说给我所有么?他依然还是说说而已。 紫昊活的太自我,总认为他给我的便是最好的,必然也是我想要的,所以我理当欣然接受。他从未问过我,他给的,是否是我想要的。 好像以往,我只想着怎样去帮助他,怜悯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人护着的。我可以为了他以身犯险,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很自卑,甚至患得患失。也不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缺乏信任。 那时矢志不渝,即便与他负气争吵,可从未想过要离开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是我那时从未想到过的。 “你一直都只关心给了我最好的什么,却从未关心过我到底需要什么。你拿你的规则约束我,说的是为我,其实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信!可你却忘了,我是我,我只属于我自己。” 看了一圈周围,殿里因有尽有,可是只能在这周围走动,按人族的话来说,便是金丝笼。 第347章 (344) 他的一切,不可染指 “紫昊,你觉着能困我到几时?” 紫昊盯着我,似笑非笑,“在你看来,我优柔寡断,自然比不得他果断。可阿霓,他生来便是圣神,让万灵敬畏。而我如今拥有的一切,却需得赔上一切才能获取。” “他又何尝不是靠自己付出得到来的?修罗之战是你们天族能力匮乏请他出战,包括如今的冥界更是他自己一手创建。你只看见他得到了什么,却从未看他付出了什么。” 紫昊的反驳让我很鄙视,即便是叶冥暄生来便是圣神,那也是他历经沧桑修来的。他为了我放弃精魂,情愿永远不离开泰峰,又为复活我的元神而消耗大量的修为和灵力。 然而紫昊却连同百家仙族将我们凤凰族逼入绝境,如今却又不甘自己失去的再落入他人手中。 我走到木案边正打算坐下,紫昊突然出现在我身前,尚未反应过来,紫昊便将我扑倒。 “阿霓,留在天宫罢。” 紫昊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眼神惆怅。 我摇头,却没有开口直接说拒绝。天宫我自然是不会留下的。 见我摇头不语,紫昊再次凑近了些,“我们是定了亲的,所以双修也是迟早的。” 我惊疑,不知他话里的意思。但他这样的要求实在过分,见我不答允,紫昊更有不甘。 如今我不是他的对手,身在天宫又不能随意打架,周围又设了结界,一层倒罢,如今却是层层结界。我尚不知他话里的究竟是何意思,直至他当真动了手脚。我与叶冥暄既已相知相许,他也没强行与我双修的想法,对我颇为尊敬。 然而紫昊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举止,既让我心中愤怒,更让我鄙视。 见不能制止,我索性逼出命珠,紫昊见罢起身站在一旁,我伸手抓着命珠。 “不要逼我!” 紫昊伸了手想要制止,却不知怎么开口,却又见他不走,我使了些劲,命珠裂开一丝缝隙。见我吐出两口血来,紫昊这才一脸惊慌。 许久才落出两行眼泪,“阿霓,本是两情相悦,如今却成了我一厢情愿。” “我自认如今不是你对手,又身在天宫更是无可奈何。左右不过一死,反正我是凤凰族的罪人,若非阿暄在旁,若非还未沉冤得雪,我早随族人去了。” 紫昊闭了双眼紧咬嘴唇,抬头蹙着眉头,眼泪徐徐落下。我心中如撕裂般疼痛,腹中更如断肠,千年前重重再次浮现脑海。本是甜蜜的回忆,可等我想到凤凰族的遭遇,我恨自己当初为何要那样固执。 紫昊伸着手,眼神既有惆怅,又有深情,更有真诚,“阿霓。” 我后退着,一脸警惕。只听得屋外央何的声音道:君上,宆空星君与翟鸟女君求见。 紫昊并未回话,只是看着我不眨眼。我一听心中欢喜,有他们在总能想到离开的办法。紫昊趁我分神之时要来夺我命珠,一掌朝他挥去,紫昊微微侧身,我心有不甘,再次一掌挥去,紫昊生生承受着。 我见后一脸惊疑,趁我放手之时,紫昊抓住我拿着命珠的手。顺势到我身后圈住我,再接住落下的命珠。他是怕我损坏命珠,但我的东西岂能落入他的手中,几番挣扎再次去抢,然而没了命珠,我更不是他的对手。 央何还在外候着,又不敢进门,听得屋内声响,这才试着又喊了声“君上”。 与他争夺命珠之时,紫昊揽着我的腰将我带入怀中,另只手依然稳稳拿着命珠。我的嘴角还带着未曾干涸的血迹,只觉着很腥。我嘴角一丝邪笑,微微踮起脚尖,紫昊惊诧,嘴唇快接近他的脸庞时我快速一个转身夺走命珠。 是我的东西,永远都是。 我后退几步到案前,不等坐下,抬眸时紫昊已经到我跟前,捏着我的手腕一步步靠近,我被迫坐下,紫昊却上前来。 “父帝曾说,想要的,便自己争取,哪怕不折手段。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那时我不赞成,以为心服口服才是君子所为。如今才知晓,原来并非我想要的都能心服口服。比如你,本该属于我的。” 紫昊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我心中一惊。看着他的双眸,若说对他无情自然是假。好歹相处两万多年,那时,我眼里并无别的人,即便一直帮我的叶冥暄,我都是有事时才想起来。似乎紫昊占据了我所有,就连族里定下的规矩我也能几度违背。 我们本就定了亲,已到谈及婚期之时,天下九州无不庆贺的。当年定亲时,他虽说两次前来,可我们总能让误会冰释前嫌,然而这次确实是恨了。 若非那一遭,或许此刻我便以凤凰族神女的身份嫁入了望舒宫。 曾经即便情深,可我族人的性命谁来偿还? 紫昊见我未语,以为我是默许了,他倾身而来时,两滴泪从我眼角流出。过去的,始终是过去的,即便没有叶冥暄,我对他也在不可能如往昔。 取出那支玉簪,我刺在了他的背上,紫昊起身看着我,眼神黯然。 “我是阿暄的,他的一切,你都不可染指。” 紫昊失魂落魄,摇着头,我一伸手,玉簪落到我手中化成‘挚吾’。 “倘若一人,连生死也不畏惧了,那她心中还眷念什么?” 紫昊伤感之中带着疑惑,我嘴角一抹邪笑,“对,我是怕与你打赌,可我更怕留在你身边。因为多留一刻,我便多一刻愧疚,是对族人的愧疚。” 一挥剑刺入心膛,紫昊惊恐大叫。无论紫昊对我是愧疚,还是不甘,还是真正的欢喜,他想要的,我绝不会让他如愿。 或许听见紫昊的喊声,门外想起五师兄的声音,紫昊一挥袖解开了结界,面色惨白,挫败地站在一旁眼神空洞。 直到锦翟和五师兄前来,见我如此模样,五师兄给我了一粒仙丹。叹了口气,只得无奈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紫昊。 “太子殿下,有些事,我们真得好好聊聊。” 紫昊看着我心有不忍,五师兄执意将他带走。 耳边还依稀传来五师兄的怒声责备,“你还想再逼死她一次么?” 锦翟为我擦去嘴角的血迹,将我手中的命珠取出后强行送入我的体内。运用灵力为我修复伤势,看我时满脸担忧。 “他做法确实偏激,可你也不该这样自残自己。” 我微微侧脸看着锦翟,锦翟深吸一口气,“好在有只小狐告诉了宆空,宆空知道你性子烈怕你出事,这才叫上我一同前来。幸亏我们来的及时,你若出点意外,府君还不得掀了天宫?” 我这才想起紫昊的话来,我想要起身,锦翟搀扶着我。 “紫昊想逼着阿暄做出危害苍生的事,你如今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锦翟面色凝重,“你都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却忧心他么?”锦翟无奈的摇头叹息,想了许久才看着我,“望舒宫如今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张灯结彩? 紫昊想要证明叶冥暄更看重万众苍生,为何至今又没有放出消息或是任何风声? 此刻外面嘈杂声很大,我与锦翟对看一眼,锦翟点头立刻出去。我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总算等到锦翟回来。 “府君来了。” 我心中并未感到欢喜,反而担忧。 殿里设有结界,我是不能离开,我只得托锦翟前去。锦翟来说外面的大致情况:紫昊说与我两情相悦,要在望舒宫行礼成亲。叶冥暄只让紫昊放我离开,紫昊自然不允,叶冥暄便与紫昊动起了手。 按理说,叶冥暄是很冷静的,绝不会随意出手,偏偏此刻与紫昊在天宫动起了手。 锦翟却吞了吞唾沫,眼神闪烁着不可置信,“太子如今,似乎变了心性。” 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原来:紫昊告诉叶冥暄,若执意带我离开,紫昊这便派了百万天兵前去围剿西荒和冥界。 我总算明白紫昊对我说的话,他说,叶冥暄的心里是苍生万灵,而不是一个我。他是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也让我对叶冥暄失去希望。 叶冥暄乃万灵之祖,自然不会做危害苍生之事,他若想从天宫带走我,就无法分身对付那百万天兵。紫昊当很以为,就没有谁能对抗他的百万天兵了么? 锦翟说,紫昊声称,我踏出望舒宫之时,便是妖界及冥界的灾难之时。届时,受害的,仍然会是无辜的人族。 冥界若发生动荡,好不容易制服在阴山脚下的修罗便会倾巢而出,再次危害人界。神仙之战,离开都是人族遭殃。 他是想逼着叶冥暄做出选择,要么辜负我,要么成为天下苍生的罪人。 第348章 (345) 赌他选我,还是苍生? 叶冥暄如若要带我走,紫昊便立马下了旨意,是叶冥暄放弃了天下生灵。锦翟觉着紫昊如今变了心性,我心中冷笑,他何尝不是这样的? 与我相处两年,而连同天族围剿凤凰族的事也能做得出,如今不过是以天下生灵威胁叶冥暄而已。他方才差些强行与我双修,他自然也放弃了平日里的伪装。 他说,夋岿告诉他,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便要自己去争取,哪怕不折手段。 他为了做天族太子,为了得到无上的权利,甚至如今逼迫叶冥暄,又何尝没有不折手段? 紫昊曾经为了他的太子之位放弃了我,甚至放弃了凤凰族,他以为叶冥暄依然能够放弃我。其实连我自己也害怕,他确实很在乎天下生灵。 锦翟说,此事惊动了天帝天后。 其实我心中有了个计划,既能搅乱天族计划,也能给天族一记重创。我看着锦翟,让她去玉清境寻二师兄。锦翟不明就以,我却道:“让二师兄给夜隐传两句话,一句是紫昊派了百万天兵打算围剿魔族。二是紫昊抓我去了望舒宫,逼我成婚。如今,泰神已经前往。” 夜隐不知道紫昊的真正用意不过是逼迫叶冥暄做出选择,让我对叶冥暄彻底失望。不管叶冥暄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想浪费了紫昊这百万天兵。 天族与魔族若开战,不是赤魇伤,便是夋岿亡,对我来说都是报了仇恨。 赤魇若死,二师兄报了仇恨,或许就能与狄意解开心结。 锦翟有些迟疑,“这办法能行么?” 我点头,“你让青玄去找狄意,狄意定能助我们煽风点火。哪怕再杀他几个魔兵,然后嫁祸给天兵。” “那府君那边。。。” 我深吸一口气,“他做什么选择,都是对的。” 锦翟眼神深邃的看着我,带着担忧和心疼。 “比起凤凰族的血海深仇,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 在我看来,天帝应该不会让我与叶冥暄成婚,他会想方设法的破坏。如今他应该很心急,否则我一旦与叶冥暄成了婚,他便更无法针对我。 这一次,倘若魔族与天族开战,我定会乘机让赤魇和夋岿付出惨重代价。 “阿霓,你真这样决定么?” 我点头,锦翟的父母也是那时死的。锦翟能在天族司职,自然不是为了权利,而是为了替凤凰族守住属于我们的东西。否则鸦族一旦壮大,没了制衡他们的仙族,那么天虞境的修灵也好,曾经忠心于凤凰族的仙族也罢,还是丹穴山,都会受到鸦族的破坏。 多亏了五师兄,才让锦翟将天虞境保护的这样好。 这是我欠下的债,必须由我来偿还。 所以,我要赶紧恢复灵力,快速修成上神。 “锦翟,让二师兄去传话,你去一趟鹏族,将这一切告诉姐夫,让他们静候佳音。” 锦翟点头,他们都不知道阿哥如今其实还活着,但是这些都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夋岿定然会有所警惕,我要做的就是出其不备。 我实力未达,没必要与天族光明正大的决斗,法力不行,那就靠智斗。 锦翟转身离开,我捂着丹田轻咳几声。紫昊那时的做法当真让我既愤怒,而又害怕,虽说伤了命珠,但至少未能如他愿。 我试着强行修复命珠,然而却伤了元神,看来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直到结界被破,门被打开,我回头望去时不免心中为之震颤。立在门口的,竟然便是叶冥暄,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选择了我。 此时,或许二师兄已经前往魔族,希望我的计划能顺利完成。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摇头,抿着嘴唇,忍住心中的激动,“刚刚好。” 叶冥暄上前两步将我抱在怀中,我轻咳两声,他为我修复心口的伤势后又为我探了命宫,不禁又皱了眉头,“你伤了命珠?” 见我未语,叶冥暄带着疼惜,“他如今一定不会伤你,所以命珠,是你自己伤的罢?” 我只得微微颔首,他又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见我低头依然不语,却是,能让我自己伤了命珠,定然是做了让我无法避让或者愤怒的事。叶冥暄一挥袖,闭目以神识探悉,猛地睁开眼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心疼。再扭头看着门外时,眼神阴鸷冷凛。 便将我抱在怀中转身离去,他怫然不悦的神情让我明确的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愤怒。走出门,便见前来的紫昊,他嘴角留着血,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紫昊拿剑挡住叶冥暄的去路,叶冥暄神色铁青,丝毫未有却步,反而步步紧逼,紫昊只得后退,直至殿外,再看周围,天帝天后也在。 “府君这是打算弃天下生灵不顾了么?” 看着紫昊身上的伤,我赶紧看了下叶冥暄,衣服亦有破碎,或许伤的不重,因而已经痊愈。 “我做事,何须你来教!” 紫昊手拿紫晶神剑,毫无畏惧。 “府君如此藐视我天族,闯入天宫,乱我望舒宫,虽说你修罗一战名声大振,可天族终归是三界之主。” 若说紫昊以往太过优柔寡断,那他此刻绝对是叱咤风云之势。 “三界之主?”叶冥暄嗤笑一声,颇为不屑,“谁认的?” “天族乃人界供奉的天神,守护九州。泰神即便是万灵之首,也不该如此藐视天道。” 叶冥暄微微抬眸看着紫昊,又看了周围一眼,并未有所畏惧。见叶冥暄未说话,紫昊皱了眉头。天帝天后更是未动声色,天帝便是如此,修罗战结束后便又摆起了天下至尊的模样来。 紫昊又道,“百万天兵只需一声令下,便会让妖界与冥界寸草不生。若非,带走望舒宫太子妃,比这天下万灵更为重要?” 叶冥暄神色一凌,“望舒宫太子妃?”一声冷笑,横眉冷目,似乎要瞬间毁了这座天宫,叶冥暄胸膛起伏未定,他是真的动怒了。“本圣尊的夫人,何时成了你的太子妃?” “天下皆知,凤凰族神女羽霓两万多年前便与我定了婚约。记得我与阿霓定亲宴时,泰神也是前来祝贺过的,怎的如今却这样善忘了么?” 紫昊一句话说罢,周围唏嘘不已,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抬头来看叶冥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灭我凤凰族? 许久不曾说话的天帝却行了一礼,“紫昊确实无礼,但此事也并非一面之词。虽说凤凰族乃是罪族,但到底未曾解除婚约。” 天帝果然不会让我与叶冥暄成婚,他至少此刻是至此紫昊的。紫昊眼神闪烁看着天帝,在他看来,天帝是疼他的,为了他的姻缘可以不计较凤凰族的过错。 看似道貌岸然,另万众敬佩,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伪装。 叶冥暄起步要走,紫昊伸手阻拦,便有守天门的来报:天眼显示,魔族前来叫战,已过天水。 天水乃是不周下的天河,波涛浩瀚,护卫这天族,当初若非斩断天梯,人族要想踏入天宫轻而易举。 天帝惊疑,步伐急乱,险些摔倒。 紫昊也一脸惊异,看着天帝,天帝愤怒不堪目视紫昊,紫昊回头看着叶冥暄,叶冥暄挑眉便是不知。 看来锦翟成功了,魔族叫战,天族势必出战,一旦出战,那么天族必有损伤。 天帝一招手,便又天官前来,天帝吩咐天官让熤暮前去应对。我心中嗤笑,天帝当初染指花妖族圣姑,如今却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魔族来侵还让熤暮前往。 若说阴险小人,天帝夋岿当之无愧。 叶冥暄嘴角倾斜,一抹邪笑,“你那百万天兵,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天族支走百万天兵,如今魔族来侵,要想立马调回只怕是太难。 第349章 (346) 阿暄,你信我么 我果然赌对了,夜隐对我有愧,偏偏又对天帝有仇,自然会乘机让赤魇出兵讨伐。那么叶冥暄就不用背负舍弃苍生万灵不顾的罪名,反之,我还能让他得到一个好名声。 相反,天族的名誉只怕得一落千丈,因为夜隐可是出师有名的。声称天族太子挟持泰神夫人,欲占为己有。不念帮衬之恩,不仁不义,势必讨伐。 虽说我成了中间导火线,但我却很愿意。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轻声说道:“阿暄,你不要带我走。” 叶冥暄一脸惊异,我却道,“天魔开战死伤无数,难免不殃及无辜。你若不念儿女情长,自然会得到好名声。我要做的,便是激怒魔族,因此我留下自有我的用意。” 叶冥暄依然有所担忧,我轻声说道,“我自有分寸。” 紫昊回头看着我们,紧捏手中神剑,身体颤抖,胸脯剧烈起伏。 “自然回不来,只是府君的冥界,可就得吃些苦头。” 我紧紧抓着叶冥暄的衣服,叶冥暄离开就等于放弃了我,紫昊自然会一时得意。但也会让紫昊掉以轻心,而他想损坏叶冥暄的名声只怕就更难了。 紫昊想要放出修罗,修罗危害人族,就能造成人族的怨怒,从而让叶冥暄的名声一落千丈。 我虽然怕与紫昊打赌,可叶冥暄没有让我失望。那时的紫昊或许未能想到,叶冥暄竟然会差些放弃天下生灵。 他低估了我与叶冥暄的情感,但也讽刺了他一千多年前的做法。仅凭如此,紫昊就败了。如今的他之所以对我这样死缠难打,无非就是不甘心。当初我对他矢志不渝,如今却一心念及叶冥暄,他觉着,我就该只能欢喜他一人而已。 “阿暄,天魔发生战乱之时,我会让你来接我。你先去解救无辜生灵免遭战乱。” 虽说挑起天魔战确实太过无情,既然天族待我无情,我便要让天下生灵对天族失去所有的支持。只要天怒人怨,必然触犯天道运筹。 难得魔族来犯,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阿暄,你信我么?” 叶冥暄看着我,眼里只有担忧,颔首道,“我信你。” 紫昊那百万天兵,便由叶冥暄的阴兵以及林幻的妖界应对,姐夫适时还能去对付一番,纵使百万天兵数多势重,但倘若叶冥暄他们调整阵法,要想围攻很是轻松。 但前提是得将隐藏的所有天兵全部暴露,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要想困住这百万天兵那也简单。 只要不让天兵回到天族援助,那么天族势必会大受重创。 没有了凤凰族的帮衬,他们只有玉清境,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让玉清境门徒不能抽身。此次天魔之战,天族胜算不大,我不能让玉清境门徒冒险。 叶冥暄吸了一口气,选择了信我。我此刻有些自责,亏我还担心他会弃我而选择天下生灵。 “府君是否忘了,百万天兵一时半会实难召回。可若要妖冥两界寸草不生,却容易。” 叶冥暄目视紫昊,周围神仙看着紫昊不敢多言,毕竟叶冥暄乃万灵之首,他们敬重之中不敢有任何冒犯,然后紫昊咄咄逼迫,一再挑战叶冥暄的耐性。 叶冥暄既然选择了我,要想冲破天宫障碍自然不在话下,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衡量许久,想到我方才的话,叶冥暄只得深吸一口气。但在紫昊看来,以为是叶冥暄因抉择而踌躇了。 紫昊眼里闪过狡黠的目光,走到叶冥暄面前,看似毕恭毕敬。 “府君,阿霓受了伤,只怕是不能与你回北阴冥界。” 说罢,便要来将我接过手。我明显感觉到叶冥暄收紧的双手,知道他心中愤怒,我轻轻拍了拍叶冥暄的背,示意他不必较真。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来看着我,眼神中依然带着担忧。紫昊见叶冥暄并未起步离开,便从叶冥暄怀中将我带走,直至离开叶冥暄所能看到的地方。 我挣扎落地,推开紫昊,未再理会他,径直回到之前的殿内。 “阿霓,你是看到的。。。” 不等紫昊说完,我一脸厌烦,“魔族来犯,你就这样若无其事?” 紫昊一脸尴尬,却又忍不住笑意,显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转身坐在木案旁没有理会他,紫昊上前一步,刚要说话时便听见央何的声音。 “君上,天帝命你前往天水畔。” 紫昊未语,我径直为自己添茶,看似悠闲,其实心里却关注着他的言行。恨不得他马上就离开,却又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止,因而我不敢与他说话,甚至多点的动作也不敢有。 “阿霓,魔族突然来袭,我不能多陪你。” 我颔首,紫昊停留莞尔,依然转身离去。到了门口,我叫住他,紫昊含笑转身。 “你还要设下结界么?”紫昊双眼迟疑看向我,我继续说道,“你是留我,还是为了困住我?在我看来,即便是人界任何地方也比你这金丝笼好得多。” 紫昊眼神晦暗,门外央何的声音再次想起。我心中嗤笑,紫昊显得有些慌张,可魔族之事又事在眉睫,许久才微微颔首而笑。 “阿霓,这天地间但凡你想去的地方,都随你。我不是困你,是怕天族有谁想害你。” 我眉眼轻挑,“你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难道要想保护谁的能力也没有么?” 紫昊眼神逃避,似乎心虚。紫昊深吸一口气,再次给我一个安心的笑。 “再没人能伤你,这次,我定会护着你。” 我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给他拭目以待的神情。直到紫昊离开我才吐出那口茶,将茶杯放回木案。 紫昊向来喜喝浓茶,没想到如今的茶味更浓,我实在喝不惯。 许久才见锦翟前来,她满脸心疼,进了门来就拉着我的手。 “我们都以为,至少如府君那般的圣神是不会变心的。”抬头看她时已经泪流满面,抿着唇道,“他仍然会为了万灵放弃你。” 我微微一笑,看着锦翟,锦翟依旧为我伤心,“见他独身硬闯天宫,与紫昊交手,丝毫未曾顾及天族颜面,那时我心中还为你欢喜,以为你总算找到了真心待你的。” 我抓着锦翟的手,刚要开口时,锦翟又道,“你如今打算怎样?难道真要留在天宫?” 我笑了开,确定周围没有别的谁,便轻声道,“留下来是我的意思,不是阿暄。” 锦翟惊恐抬头,却又叹息,“你还安慰我。” 我一脸认真,眼神肯定,“他虽然执意带我离开,可他也心系苍生万灵,我自然不会让他如了紫昊的愿,成为天下罪人。我留下是为了激怒天魔战,让他前往人界,一是保护无辜生灵,二是困住紫昊派去的百万天兵。” 锦翟脸上仍然不敢置信,带着疑惑问我道,“你所说的,为真?” 我笑着点头,锦翟这才顺了一口气,拍拍心口。便与我谈及魔族来犯的事,她也万万没有想到,魔族竟然真的会趁此机会前来叫战天族,天族重创未愈,如今再受魔族攻击自然精力受损。 我要做的,便是让玉清境门徒撇开这次恶战。 “锦翟,你让青玄按照魔族的意思散布谣言,便说天族太子困住泰峰府君的夫人,以来威胁府君交出冥界的司职之权。天族野心勃勃,欲要统治六界,兵派百万围剿魔族,使得魔族兴师动众起兵反抗。”锦翟颔首记住,我再道,“我给阿暄传音,让他前往人界。你再让齐钰皇子前往阴山,以镇压修罗之名拦住天兵返回天水畔。” 天魔之战,势必引起天下动荡,此时定有魔兽出逃危害人界。这一次,我要让夋岿与赤魇都付出惨重代价。 第350章 (347) 魔族叫战天族 要困住玉清境门徒,必得让玉清境暂时有难。想了想,祭刑司的恶兽能帮我一把。 趁四下没有小仙走动,我快速前往祭刑司,将一旁的石子注入灵力和修为,将其变成夜隐。夜隐曾经诬陷我,如今我再诬陷一回他,也不算是小人之为。 只见“夜隐”前去,与看守祭刑司的神将动起了手,再一转动手指,“夜隐”将神将领到别处。祭刑司没有紫薇八卦镜镇压,因而要想解开结界自然容易。 祭刑司中的恶兽与我交过手,自然认识我,见我前来,龇牙咧嘴向我奔来。几番交手,我引着其中两只恶兽到了结界旁,然后一挥袖几番做法解开结界。那恶兽随即而来,我幻出紫晶神剑百式过招后总算伤了那两只,伤势不重,但足够激怒。 见我逃离,两只恶兽随即追来,将它们带出祭刑司后,赶紧设下结界。 趁两只恶兽怒吼之时,两滴凤凰族飞入它们嘴里,我再将凤凰族留了少许在衣服上,这便又幻作夜隐的模样来。 两只恶兽只认我身上的凤凰血,即便我换了样貌依然只认我。我快速离开天宫,恶兽紧身追随,一路上小仙星官无不惊疑,惊恐万状之时连忙躲闪。 直至离开天宫,飞过弱水进入玉清境。几声怒吼,总算引来玉清境门徒。与两只恶兽再次交手百来回合,总算等来了玉清境门徒。 其中门徒指着我怒吼,“夜隐,你竟敢私闯我玉清境。” 我一脸邪笑,转身离开,留下两只恶兽与他们周旋。这下,玉清境有些忙头了。 碰巧天宫不远处看见了锦翟,轻呼两声,锦翟回头来看,赶紧走来。 “方才听闻夜隐放走恶兽,可穹空说夜隐在魔界对付天兵,我想着这事必然和你有关,便在天门候着你,果不其然。” 锦翟看了我全身上下,既有担忧,又有心疼,我浅笑,“我是为了拖住玉清境门徒,怕他们心软,应了天族之昭前往天水畔。” 锦翟无可奈何,“你倒是想的周全。” 我赶紧一个转身幻成小雀,飞入锦翟的手中,锦翟将我藏入衣袖骗过天眼。直至到了望舒宫,我这便幻回人形。 回到殿里,锦翟才说了前方战事的情况。听闻赤魇如今战无不胜,天族节节败退。但锦翟不能上前战,因而不知前方具体战况。 “天族如今一心抵御魔族,根本无心人族存亡。人族只会将这次战事的罪魁祸首认作是天族。” “当年天魔狼狈为奸,围剿凤凰族。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也会交战。” 其实天魔交战是迟早的,魔族赤魇不甘于落于天族之后,天族又担心魔族成为第二个巫族。 天魔的争斗一直在暗下,如今搬到了明面上,也就注定有个了结。 为锦翟添上茶,为她分析,“在我看来,他们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只要能两败俱伤,便是我要的。” 我捧着脸看着锦翟,“人族有言,兵不厌诈,我又不愿做君子,还何惧小人不小人?” 锦翟手拿茶杯,停在空中,很是不解地看着我。 以往我最不屑做这些计谋的,如今,我觉着计谋了别人也是种畅快。让别人按照我所预算的样子来,是伤是死都在我的掌控中。 锦翟没说其他的话,只说:“是他们欠了凤凰族,你做什么都是他们应得的。” 直到锦翟离开,我依然坐在案边许久。 为何替凤凰族报仇,过程会这样艰辛?我至今未曾历劫成神,更莫说成为朱雀,或是找到灵娲母神。 记得望舒宫后有一棵杏树,按着记忆找去,果真看到那棵杏树。我还记得,树下是有杏花酿的,一挥袖,果真看到酒坛。 抱着酒坛坐在杏树上,这酒的味道,是当年秦奉酿制的那种味道。记忆涌现,当年我与秦奉最爱坐在这杏树下喝酒谈天,记得我成年劫后,阿爹为我举办了聚会。我记忆中丹穴山难得的热闹,我们玩了三天三夜,好不欢愉。 还记得我与紫昊在杏树下的情形,如今他于我来说,是比陌生还陌生的仇人。 我真的很想阿爹阿娘,想祖君,想族人,想我的那位小徒弟,这些本不该失去的都离我而去。有时觉得不怪紫昊,也不怪天帝,是怪我。 或许是多久未喝酒了,又或许这酒存的太久,一坛酒却将我喝得有些头晕。将一片片杏叶看成了族人,他们没有怪我,依然笑着看我。 闭着双眼,睁开眼时他们已经不在。 原来酒不醉人,人真的能自醉。 摇摇头,一脸无奈。发现脸颊有些温柔,伸手一触,竟然是泪。放入嘴里,发现是涩的。 “阿爹阿娘,阿霓想你们。以往或许被你们保护的太好,未曾觉着会失去你们。如今才知,原来失去你们竟这样痛心。” 好想回到三万年前,然后告诉阿爹不要答允天帝的婚约,我也不去玉清境。就在天虞境做只如同野山鸡的凤凰,也是极好的。 扔掉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看着自己的双手。未曾沾染鲜血,但手里却背负着全族的生命。包括曾经前来援助凤凰族的仙族修灵,我手中还有他们的生命。 “阿娘~” 阿娘的笑脸没有丝毫责怪,那样慈祥亲切,向我伸了手,“阿霓,来!” 伸手而去,却不知已经落空。明知那是心有所思的幻象,却仍旧陷入。这一摔也好,摔醒我。我闭了眼,没有打算用灵力护着我。 许久未能感受到疼痛,睁开眼时却见紫昊的脸庞,躺在他的怀中,我轻声喊道:“紫昊,你来了么?” 紫昊微微颔首,我笑的很奉承,“是我错了,凤凰族生性不爱约束,我从来是野惯了的。” 见我说着,紫昊眼神温柔。 “所以,可不可以取消婚约?我阿爹要颜面,不好亲自开口,便由我来。你们天族若觉得凤凰族失了信,我便以命相抵可行?放过凤凰族,放过我阿爹阿娘。” “阿霓,我再不放手,即便让你恨我。” “紫昊,你不放我离开也行。让百家仙族退兵天虞境如何?凤凰族何其无辜,我们从未有过叛逆之心,你们若是不信,我们可以藏起来再不出现。我可以留下,把我的族人还给我罢。我不能没有阿爹阿娘,不能没有族人。” 我抓着紫昊的衣领,醉醺醺地觉着,我还在丹穴山,身后便是雪谷。 “对不起,阿霓。” “你不要说对不起,我只想要我的族人回来。” 紫昊没有说话,只有一脸的愧疚和惆怅。 我记得阿爹和阿哥都曾劝阻过我,天族者多奸诈,不可全信,我却信了紫昊。阿哥说,凤凰族多出情痴,因而容易被外族骗了心肠。阿爹说,姻缘归姻缘,不一定能成,让我不要空欢喜。 那时,我总觉得是他们把事情太过复杂化,我拍了心口说相信紫昊。于是将俪舒带入丹穴山住下,还带着紫昊游遍天虞境。 为何那时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哪怕一点点的虚情假意也好,不至于让我们凤凰族落得这样下场。为何他们可以隐藏的这样深,竟让我丝毫没有看出来。 其实我也会伪装了,平日装的若无其事不上心,此刻却痛彻心扉。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许醒了,他们就回到了我眼前,我也就可以不用这样自责和愧疚。 想到蕖颜为救阿哥自愿与阿哥对换命珠,想到锦翟父母让五师兄带走锦翟,他们却与天魔两族对抗,用生命来证明对我们凤凰族的忠心。我太心急,很想修成上神,可如何也没能等来雷劫,我到底缺了哪样历练? 紫昊转身将我带回殿内,放我在软榻,自己坐在一旁看着我。 我闭了眼,直到传来淡淡温热的气息,睁眼正见紫昊近乎贴在我脸上的五官。我一掌推开,取下玉簪化作挚吾拿在手中,指着紫昊时我甚至看不清他的样貌。 以往总难喝得这样晕乎,如今却醉了,就连酒力也大不如前。 “似乎这几万年来,除了花言巧语,你做的最多就是让我失望。” 紫昊许久才伸了手喊出“阿霓”二字,我轻笑,“我也想信你的,可你怎么做的?” 猛一挥袖,门被打开。 手来挚吾,满脸恨意,看出我的眼里的愤怒,紫昊双眼泛红,“我说过,他的眼里只有万灵苍生,而你不过万千生灵之一。你是看到的,他选择了苍生,放弃了你。” 我嗤笑,紫昊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 “那又如何?我愿意啊。纵使你万般好,我也不做回头鸟。” 第351章 (348) 刺激己霏 紫昊离开后,我已经醉的迷糊,一觉醒来便是两日之后。 紫昊认为,叶冥暄选择了万灵众生,也就是放弃了我,我是个极为看重颜面的,因此定然会放弃叶冥暄。 紫昊如今最大的把握,便是叶冥暄的放弃,他总在我耳边提及这事,好不容易等他离开。 让锦翟替我给姐夫传了音信,内容便是让阿哥幻作神将的模样,前往魔族偷袭。为的不是杀了哪个魔族将领,只为造成魔族的不满。阿哥有蕖颜的命珠,蕖颜曾拜师西王母,修得是仙气,又有神族气息,如此会让魔族误以为是天族背后偷袭。 正说着,便见司命兄妹前来,锦翟与我赶紧停止言论。 见了我,少司命上前相拥,喜极而泣。大司命立在门口,朝我行了礼。 少司命一面擦了泪,一面与我说,“如今才来见小殿下,本是早该来的。无论传言如何,能见小殿下安好,小仙也就放心了。” 我拉着少司命的手,看了一眼大司命,“多亏泰神,这才修复元神,得来重生。” “我们欠小殿下一份恩,若需帮助的,尽管开口便是。”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便是与锦翟商讨的事。司命兄妹也是天族的,但又怕他们忠心与夋岿,我看着锦翟,锦翟也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眼神有些担忧。 再看司命兄妹,记得元神尚未归位,记忆全无时见过他二位,曾听他们抱怨紫昊对我负心而移情别恋。他们念我当时元神重伤之时帮过他们,因而念恩。 或许我太过相信谁,这是我难以变的性子。 “少司命可能与我做一件事?” 少司命眼神诚恳,“小殿下尽管说便是。” 看着大司命,我心中有些迟疑,但我也觉着他们确实是念着恩情的。 “天魔如今在天河畔开战,我打算去偷袭赤魇的玄魔宫。” 少司命惊异,就连大司命也满脸不可置信。 “小殿下,仅凭我们么?” 我点头,心中快速想个好点的理由,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真正目的。 “当年黑羽凤凰事件,我料定与赤魇有关。如今赤魇携魔兵前往天河畔,这是难得的机会。” 大司命权衡许久,少司命毕竟是女仙,有些决定还只得由大司命决定。 “小殿下想为凤凰族洗清冤屈,我们兄妹定当竭力。” 我心中松下紧张,少司命听罢抓着我的手点了点头。我回头看着锦翟,锦翟也满脸担忧,生怕我贸然下决定坏了大事。 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激怒魔族和赤魇,走走过程就行的。锦翟将我藏了起来,出了天宫,我让阿哥换个面容。 哪知阿哥偏偏就戴个面具来,也算省了事,我左想右想,干脆幻作央何的样貌。司命兄妹一脸震惊,我也知道这个样子有些唐突。 干笑两声,“一时确实没想到合适的。”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先前化作夜隐,是让天族误以为是魔族侵犯天族威严。如今化作央何也是为了让魔族误会紫昊,让他们双方猜忌和愤怒。 我们手持神器,大司命看着阿哥有些震惊,随时如此,却未过问阿哥的来历。 大司命让我去玄魔宫查找我想要的,他们负责前来的魔兵。然而并未发现任何,也不知到底是否与赤魇有关。 我与阿哥合力杀了看守玄魔宫的魔将,这算是彻底激怒了魔族。我们气势汹汹,颇有上门挑衅的模样,但也让魔兵惊恐万状。眼看魔兵越来越多,未免被围困,只得离开。 少司命问我可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我摇头,少司命脸带歉意,觉着没有帮上忙。我赶紧安慰她,毕竟我来此的真正目的也不是寻找黑羽凤凰的事。 大司命看着阿哥,总觉得阿哥有些面熟,便想了想依旧上前,行了礼。阿哥也怕被认出,也回了礼。 大司命以往与阿哥和秦奉关系好,以为阿哥也当真元神尽灭,自然心中希望眼前之人便是阿哥。 “敢问,我们可有见过?” 阿哥摇头,转身要走,大司命望着阿哥离开的方向,眼神疑惑。 阿哥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大司命有些踌躇,我再三催促后才回了天宫。 听闻天族因夜隐私闯祭刑司放走恶兽而勃然大怒,认为魔族有意挑衅天族威严。而魔族又讲天族卑鄙无耻,暗下偷袭。 天魔之战更是恶化,如今剑拔弩张,双方皆是死伤无数,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也不知是叶冥暄生了气,还是当真那百万天兵挑衅冥界权威,如今西荒妖界及北阴冥界又与那百万天兵兵戎相见。 天帝派天官前去请玉清境门徒,偏偏恶兽周旋在玉清境周围,玉清境门徒只能拒绝天帝下的昭。 东界骢龙部落由三师姐领兵前往天河畔相助,天族近乎倾巢而出,赟涯也只得硬着头皮带领鸦族前往,师父作为天界最有名望的古神,为确保天族以及生灵安危,遵循天道运筹,也随身前往。 南溟与魔界到底有着仇恨,如今二师兄也带领南溟十万兵将前往。 己霏提前回了天宫,也不知从哪里听了消息,也未管天魔之战,直接到望舒宫来找我出气。一挥袖打开们,指着我便破口大骂。 声称我既已死过一回,为何又要回来天宫,与她抢紫昊。 我一脸肆意,挑眉戏谑,“究竟是怕我抢了紫昊,还是你的天族太子妃之位?” 己霏哑口,却又道,“又有几样区别?” 我撑着脑袋,“区别可大了。” 己霏一伸手,一把神剑出手要与我打架。我随即躲过,也幻出挚吾,抬眸看着己霏。 “可知道这剑的来历,嗯?” 己霏蹙眉,我看似满脸得意。 “这是紫昊用犼身体中的骨玉所造,专程送我的,怎么,他没送过你么?” 己霏听后更是恼羞成怒,手拿神剑朝我袭来,我迅速躲过,己霏自然不会就此罢休。我一掌拍她而且,己霏后退几步似有气急败坏,仙气褪去。 听闻己霏拜魔族赤魇为师,如今果然如此,那灵力之中透露着魔气。 我上前一步,即便她使用魔气逼着自己增进修为,但到底会被反噬。一剑而去,己霏险些受伤,见她躲开,我再次挥剑朝她刺去。 却突然被挡开,再一看,竟是前来的紫昊。我虽有惊疑,但又满脸讽刺。 己霏赶紧上前撒娇卖惨,“太子殿下好在来的及时。” “你不是在人族受罚么?” “己霏受魔兵影响,提前回了天宫。” 紫昊没再机会己霏,见紫昊要离开,己霏赶紧拉住紫昊。 “天魔开战,鸦族已前往天水畔抵御魔族。你既已回了天宫,自然不便袖手旁观。” “太子殿下,羽霓是天族罪犯,为何要将她留在望舒宫?” 见他们如此,我索性一转身坐在木案旁,一脸懒散的模样看着他们。 “即便是罪犯,她与我也未曾取消婚约。” 听完紫昊的话,己霏可以说是暴跳如雷,却又不敢太肆意,免得坏了形象,得罪了紫昊。瘪了瘪嘴,满脸委屈。 “那太子殿下,己霏怎么办?” “往后没本君允许,不可随意来此。” 己霏委屈不已,眼泪说落就落,“太子是觉得己霏打搅了她?明明是她先动了手。”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反正也无聊,就放看着玩,打发时光。 也不想听他们说什么,己霏对着紫昊眼神不悦,又极为不敢,还在诉说自己在人族受罚的种种委屈,又讲述这些年来的痴情和不易。我听着打瞌睡,猛地一点头,发现紫昊正伸了手让己霏出去。 己霏以紫昊受伤要为他处理伤口为由,非得留下,紫昊只说让我为他包扎便可。 我一脸茫然,眼神迷糊,“抱歉,我晕血。” 己霏赶紧一句,“己霏不晕血。” 我嗤笑,己霏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紫昊怎么推辞,己霏仍在坚持留下。我也觉得留下来太过尴尬,因此转身离开。 紫昊要上前来,却被己霏困住。 第352章 (349) 月神俪舒 也不知紫昊最后如何支走的己霏,我靠着杏树发呆。按理说,如今天魔两族交战激烈,他们是否会两败俱伤是迟早的。 “阿霓。”正见紫昊前来,“暂时你不能动己霏。” “我知道你会护她,可你护不了几时。” 紫昊伸手来拉我,我躲开,紫昊深吸一口气,“你也知晓,天魔战如此激烈,那百万天兵被困,如今得靠鸦族相助。” “所以紫昊,那时你对我或许正如你对己霏罢?因为天族需要凤凰族,所以才靠近我。” “阿霓,我待你是真心的。” 我点头,实在真心,真心的毁了我的一切,灭了我凤凰族。 见我要走,紫昊一把拉住我,我回头眼神淡漠,“你是困不住我的。” “阿霓,你觉着府君会再来接你么?你明知他选的是苍生万灵。” “所以,你就觉得我会选择留下么?” 我想到紫昊紫昊一脸情深,而方才又不忍责备己霏的模样,实在觉得虚伪。他或许是为了天族安危才不能让鸦族寒心,可这样的他依然是选择了权利。 他拥有过权利,就会被权利所吸引,再也不会甘于平凡。 紫昊拉住我,我挥掌而去,紫昊并未闪躲,见他手指滴落的鲜血,难道己霏没有为他包扎? “阿霓,我说过,纵使前方战事吃紧,我依然会得空来看你。可他呢?他更在意万灵苍生。” 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人物,那便是俪舒。作为天族罪人,被关押在了极渊窟,而后被我留在丹穴山,如今却能继续司职月神留在太阴宫。 那时天帝曾说,紫昊若不承认骗我,那么骗我们的便另有其人,那时虽不知是谁,但也怀疑过俪舒。 倘若紫昊对我太过热忱,那么己霏必定心有妒忌,甚至前去寻俪舒。 “己霏没为你包扎么?” “是我不让”。 见我没说话,紫昊又道,“阿霓,帮我包扎,如何?” 紫昊带着期待,我点头之时,紫昊浅笑,似乎带了些希望。 紫昊招手,便有小仙带了药膏和包扎的药具来。为紫昊包扎了伤口,紫昊双目含情。小仙在旁边候着,直到为紫昊包扎完,小仙正在收拾药具,我为紫昊穿上战袍。 “怎的这次会伤的这样重?” 虽说我随口一句话,但紫昊或许觉得是我关心他了,脸上一笑,拉着我的手抱在怀中。旁边的小仙稍微抬了下头又赶紧低头不语。 “阿霓这是关心我了么?” “或许吧!” 紫昊笑了开,抬眸间看见一旁的小仙,便让小仙退下。 小仙离开后我才起身,紫昊再来拉我手时我后退两步。紫昊或许觉着尴尬,只得起身,却又看着我。 “我得再去天水畔。” 我微微颔首,到了前殿时,见得那位小仙依然候在一旁。 “紫昊,你那时张灯结彩只是为了逼阿。”我吸了口气,又道,“逼叶冥暄做出选择么?” 紫昊听罢一脸笑意,“虽说如此。。。” 不等他说完,我看着他的眼眸,轻声又道,“我以为,你真会兑现了先前许我的承诺。” 紫昊一听,眼笑眉开,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抿了抿嘴唇。那情态很是欢喜激动。 “阿霓,若你愿意。我便请父帝取消与鸦族的婚约,我定兑现你的承诺。” 我微微颔首,没有多说话,却让紫昊喜出望外。直到紫昊离开,周边的小仙纷纷惊异地看着我。 有识我的,也有不识我的。 等到锦翟来时,专程问锦翟要了一颗能精进修为的仙丹。如今锦翟自然是不缺仙丹的,问她要一两颗自是轻松。 交给某位小仙,并让她将我与紫昊的对话传入己霏的耳里,小仙捧着仙丹自然愿意,赶忙连胜道谢。 果然不出一日,俪舒便气势汹汹前来。她如今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月神,而我再无凤凰族,便显得傲慢了些。 “羽霓,我一直以为你以命元神尽灭,果真是天之神女,总会有奇迹的。” 我轻笑,“夫人,千年多以前你还唤我一声阿霓的,如今不过千年,连称呼也这样生疏了。” 俪舒退去殿里的小仙,看着我,“虽说你以前是凤凰族的殿下,你与小昊也有过婚约。也情投意合过。可你也知晓,以你如今所有,实在不该留在望舒宫的。” 我点了点头,表情沉着,“我是不想留的,可夫人也知晓,紫昊实在固执。” 俪舒不屑的轻笑,眼神看我时多了傲慢,没了以往的胆小和真诚。 “我不想紫昊的名誉受损,可凤凰族是天界罪族,你也是天族罪人。能成为他太子妃的,一定得是如己霏那样的。” “是么?”我听罢心中不屑,俪舒到底是凡人,眼神太浅。我既然能重生,己霏介入当年凤凰族的事,我岂会就此罢休? “阿霓记得,夫人也曾是天族罪人。也不知天帝可有公之于天下,你是紫昊的生母呢?夫人不觉得,紫昊有着凡人生母,天生仙根不足也难有威信么?好歹,我也是神女的身份,己霏到底曾隶属于凤凰族,是凤凰族的附属,听命于凤凰族的。” 俪舒眼神躲闪,甚至惊慌。好歹是凡人,活的再久,气势上仍输我一筹。 “夫人痴情于天帝,可天帝对夫人似乎太无情。当初究竟是因何事使得夫人被关去了极渊窟?” 虽是轻描淡写,但俪舒神情却带了惊恐,可想而知当年极渊窟内有多可怕,使得她依旧心有余悸。 “记得救出夫人后,夫人却无处可去。紫昊为此伤神,毕竟夫人是天族罪人,紫昊担心的是有谁对夫人不利。那时阿霓也天真,也未曾想过那人是谁,背后有着如何实力,夫人又犯了何等罪事,执意将夫人安置在了丹穴山,违反了我凤凰族几十万年来的规矩。” 我嘴角上扬,看她时眼神却凌厉,“夫人,丹穴山呆的,是否不舒心?毕竟阿霓事忙又玩心大,到底不如己霏会伺候照顾。” 俪舒眼神闪躲不敢看我,我从未说看不起人族的她,偏偏她却看不起如今的我。想到那时还未有记忆时己霏说的话,看来己霏也并非真心待她的。 难道肉眼凡胎就是如此?总喜欢一些表面的东西,宁可被骗或是被利用,但凡说些悦耳的话便能心甘情愿么? “人族有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夫人虽说做了几万年的月神,但骨子里到底是人族,不至于忘了这话罢?” 俪舒一下站起身来,似乎被我的气场所吓到。她在我的面前一直觉得略低一等,因而凤凰族如今沉灭了,她便以此来寻回当初的自卑么? “所以你是要继续做小昊的太子妃?” 我笑出声来,“那夫人的意思呢?” 俪舒迟疑半刻,又鼓足勇气看着我,“虽说你们情投意合,但作为母亲,我也看到过小昊的不易,我自然是希望他的太子妃是能够帮助他的仙族。如今鸦族颇有名望和地位,己霏又对小昊一往情深,相比之下,你到底有罪在身。” “夫人,凤凰族有罪无罪,你好歹在丹穴山居住过,难道你心中没数么?” 俪舒眼神飘然不定,又道,“有数没数又如何,如今的凤凰族比不得鸦族,你也比不得己霏。” 我嘴角一丝不屑,“阿霓以往眼迷因而也迷了心,如今似乎明白了,夫人其实从一开始,对阿霓就有种不满。之所以热情,不过是寄人篱下,或者凤凰族能帮助紫昊,可是?” 俪舒一下慌了神,神情恍惚,手足无措。 俪舒迟疑半刻,又鼓足勇气看着我,“虽说你们情投意合,但作为母亲,我也看到过小昊的不易,我自然是希望他的太子妃是能够帮助他的仙族。如今鸦族颇有名望和地位,己霏又对小昊一往情深,相比之下,你到底有罪在身。”“夫人,凤凰族有罪无罪,你好歹在丹穴山居住过,难道你心中没数么?” 俪舒眼神飘然不定,又道,“有数没数又如何,如今的凤凰族比不得鸦族,你也比不得己霏。” 我嘴角一丝不屑,“阿霓以往眼迷因而也迷了心,如今似乎明白了,夫人其实从一开始,对阿霓就有种不满。之所以热情,不过是寄人篱下,或者凤凰族能帮助紫昊,可是?” 俪舒一下慌了神,神情恍惚,手足无措。 第353章 (350) 俪舒的心思 “天眼不是我带进去的。” 俪舒努力想让自己看着不那么弱势,我心中却嗤笑,到底人族公主,又被极渊窟困了几万年,早已震碎了她的胆量。 “自然不是你带进去的,你都不敢出丹穴山。”俪舒抬眸一脸震惊,我坐回软榻,慵懒地看着她,“夫人,是什么让你昧了良心做忘恩负义的事?” 俪舒心中起伏不定,我依旧不屑的浅笑,越是肆意随和,她越是不安。 “你如何觉得,己霏对你就是真心实意?其实,即便我凤凰族被灭,我若杀你,依然易如反掌。” 俪舒听罢惊恐,后退几步摔在地上。碰巧己霏赶来,搀扶着俪舒站了起来。俪舒全身颤抖,看我时多了些警惕。 “羽霓,月神到底是太子的生母,你竟如此无礼。” 我抬眸看着己霏,似笑非笑,“无礼?”我看向俪舒,“夫人是觉着阿霓如今无礼了么?” 俪舒没有说话,我又道,“以往阿霓对夫人倒是有礼,为何偏偏如今无礼了呢?”换了个姿势,我一脸肆意,“夫人可知为何么?” 俪舒始终没有说话,或许也觉得对我有些愧疚。己霏倒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当真以为自己已经是望舒宫的太子妃。 “羽霓,你放肆!” 己霏上前一步,我甩袖而去,己霏偏头捂着脸,觉着丢了颜面,更是怒不可遏。 我取下那支白玉簪子,斜眼抬眸看着己霏。己霏自然知晓这簪子来自何处,咬着嘴唇一脸愤怒。 我以为她会就此罢休,企料己霏冷笑一声,很是讽刺。 “都知泰神曾经来望舒宫几番寻你,扬言你是他的夫人。”俪舒看了几眼后再看我,“泰神既说你是他夫人,你偏又留在望舒宫。你说天下又当如何看你,如何看太子殿下?” 俪舒听罢双眼一瞪,似乎也听出了己霏话里的意思。俪舒十分在意紫昊的太子前程,自然不容许丝毫不利的名声。无论己霏这话是说我朝三暮四也好,还是说紫昊会被诟病夺人妻室,但总归是要让俪舒认定我品行不良,会损坏紫昊的名声。 我微微倾斜嘴角,扬眉说道,“我本就是你们口中泰神的夫人,至于为何要留在望舒宫,你们该去问紫昊,而不是我。” 己霏听罢更是妒忌心起,指着我道,“你本就与太子有婚约,虽说凤凰族乃仙界罪族,可你们到底未曾取消婚约。而你却不知检点,又与泰神往来。” 己霏无非是想暗下骂我,以来彰显自己情有独钟。 “己霏,那你究竟是希望我留在望舒宫,还是觉得我不该留在望舒宫?” 己霏看着我一时哑语,不知所措。她其实想等俪舒说我不配留下,可俪舒偏偏此刻又没有话说。使得己霏敢怒不敢言。 “我与紫昊有婚约,按理说我得顺着紫昊的意思留下的。” 说罢去看己霏,果真看着她一脸惊慌失措,面有不悦。 “可我又确实是阿暄的夫人,自然不愿留下。偏偏你又总提醒我与紫昊的亲事。”挑眉看着己霏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仅仅如此便让她这样瞠目结舌。我故作惊疑,“我竟是忘了,如今你与紫昊也是有婚约的。” 己霏咬着嘴唇看着我,面带委屈,抓着俪舒的手臂默不作声。 其实己霏就是想表达她才是真心爱慕紫昊的,而我就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之人。如此来,只会让仙界的神仙笑话紫昊。 俪舒为天帝付出的太多,天帝对他也没了最初的爱慕,因而俪舒如今盼的便是紫昊。紫昊能成为天帝,那她自然就守得云开见月明。因此,他不容许紫昊成为天帝之前,有丝毫阻碍。 她认为,我便是阻碍。 “己霏,想说什么便明说,不必这样伪装,会很累。” 己霏咬牙切齿,却仍然故作矜持,我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先前见过她嫌弃俪舒的模样,如今做的这样亲切,让我看了实在不舒服。 “羽霓,你闭嘴。” 总算见俪舒发了脾气,俪舒目光看的不长远,在她的意识里,凤凰族已经灭族,而我如今就是闲云野鹤,没有权利,没有家族势力,无法帮衬紫昊,成不了她的棋子。可她却忘了,我有叶冥暄,那个掌握天下万灵生死的泰峰祖灵。 我懒散的坐在软榻上,手放膝上看着俪舒。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早对你就不满。我虽非仙身,但也是人族的公主,既是有权也有容颜,倾慕者不计其数。可我即便生了小昊也依旧被天宫的神仙轻视,我对天帝痴心一片,却未得丝毫回心转意。而你的母亲非但有丈夫那样的独爱宠溺,还有子女的孝敬,更有整个天虞境修灵的敬爱。我觉着不公平,为何人族就这样没有身份地位?” 俪舒说着时,眼里的泪水倾盆而出,俪舒是未看见,可我却明显地看见己霏眼里的不屑和厌烦,然而依旧拿出丝巾递给俪舒,还好一番安慰。 “而你,生来便是神女,父母溺爱,身份尊崇,天虞境大小修灵无不喜爱你,亲近你,你更是这天下但凡女子都羡慕的。偏偏我唯一的儿子,也对你那般痴情。为何你们能拥有着所有我不曾拥有的?紫昊是我受尽磨难,千辛万苦孕育的,却也对你那样真心不移,凭什么你们都能得到最真的良人?我曾为了天帝放弃家国和父王,我独身留在天宫,我以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盼来的不过是触犯天族禁忌,被关在疾渊窟几万年。他也曾那样真心过的,为我舍弃一阙命珠来护我。” 俪舒边说边哭,我并未有所疼惜,换做千年前我或许会心疼,如今,似乎能让我心疼的,也就叶冥暄了。 “你们越是幸福安乐,我心中就越不甘心。以为留在他的天宫,平凡便好,活着便好,可看到你们后,我却开始追求在人族时的荣华地位,更贪恋红尘之恋与天伦之乐。我不想成为小昊的软肋和笑话,我不想顶着罪人的身份躲躲藏藏。” 俪舒深吸一口气,看着我,“所以,我绝不允许你的存在让小昊有丝毫诟病。” “俪舒夫人,你把紫昊说的似乎太好。或许女仙都心中爱慕他,可我羽霓不会。” 其实我知道俪舒不会允许我留在望舒宫,因为她的内心对我和阿娘太妒忌,这些年她一直隐忍和委屈,如今总算能够找到可以发泄的对象。这根深蒂固的妒忌让她见不得我过的好,见不得她附注一切的紫昊对我这样痴情。 在她看来,己霏对她是讨好,她很享受这样的虚荣。然而紫昊对己霏没有什么真情,她心里会平衡些。她享受己霏为了得到紫昊的爱,而对她各种谄媚讨好。却无法接受我身份高贵,而紫昊对我各种殷勤爱慕,她会没有存在感和价值感。 这也是一种长期的压迫和自卑所引起的态度,算来她也是可怜的。 “俪舒夫人,望舒宫张灯结彩的,你觉着我若离开,谁会更难受些?” 俪舒不语,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然而己霏却有了担忧,她是不会让俪舒有丝毫的妥协。己霏扬言是我想留下来坏了紫昊的名声,我如今实力不允许,所以对她不敢用强硬的手段。只是我也得留着几分冷静,毕竟天魔战才是我目前最在意的。 “小昊将来是天帝,天下之主,自然不会流连于儿女情长。” 我一挥袖,己霏与俪舒躺在地上,俪舒认为我动了怒,直言我太过放肆。 第354章 (351) 羽霓,你用意何在? 己霏搀扶起俪舒,我微启眼眸,似笑非笑,“可我也心中不服,偏偏就想留下。只是紫昊私自调动百万天兵,本就惹天帝不悦,如今天魔战损失惨重,天族兵力不足,若再留下个只顾儿女情长的诟病。。。” 俪舒看着我时满脸惊异,双目圆瞪很是愤怒。她自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便又很担忧紫昊,导致脸部表情很是夸张怪异。 “天后好歹是祖神之女,又身份尊崇,此次天魔之战中,听闻熤暮战功卓越,颇有风采。相比之下,似乎熤暮会更得天帝青睐。俪舒夫人,你说天后是更希望谁能继承帝位?” 俪舒听罢近乎怒吼出声,将一旁的己霏惊得目瞪口呆。 “不可能,未来天帝之位只会是小昊的。” “哦?俪舒夫人这样肯定?” 听我说后,俪舒昂头挺胸,倒是信心十足,“就凭紫昊是人族之子。。。” 俪舒说罢赶紧闭嘴,更惹得己霏好奇。都知天族轻视人族,何况紫昊还是人族之子。对于己霏来说很是好奇,似乎俪舒的意思是,未来天帝必须来自人族。 俪舒闭着嘴再不说话,我嘴角一丝浅笑。 看来,那无极天书中的记述之事,俪舒也是知晓的。她知道天帝一定会将天帝之位传给紫昊,所以她一定知道天帝为何会选中紫昊。 难道这便是她被关押在疾渊窟的原因? 天帝想统一天地人三界,打算重建人族,之所以选紫昊做天帝,是因为无极天书曾预言过,未来的天帝会由人族之子取而代之。 俪舒不敢将此消息透露出去,否则就是暴露了天帝的野心,也坏了天帝的计划,更让她的希望破碎。 “己霏,我觉着即便是离开,也要满足一下心中的快意。” 己霏不明我的意思,俪舒也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我伸手幻出,慢慢靠近己霏,俪舒吓得满脸惨白。到底是人族,表面装得再强硬,内心还是胆小的。 见我如此步步紧逼,己霏索性也幻出神剑。我一剑刺去,俪舒吓得蹲在地上,己霏后退几步与我打了起来。我一掌拍到己霏的心口上,己霏趁机手挥魔力向我袭来,我躲过一次未能躲过第二次。 己霏再次朝我袭来,我闪躲之时挥袖打开门。己霏本就对我心中不满,如今有俪舒在,紫昊又不在,便起了杀心。 己霏不是我的对手,我不过是戏谑于她。 顺势给叶冥暄传了音,与己霏打了百招,我故意被她刺伤,己霏眉头微蹙不知何意。听见殿里打斗之声,殿外的小仙纷纷聚来,却又不敢入内,只能躲在外面偷窥。 我挥袖关了门,始终不语,而己霏觉得我故意戏谑她,便满脸不悦,偏偏我手拿挚吾穷追不舍。既不伤她,又不当真与她打架,全程都是避让。 己霏只道:“羽霓,你究竟用意何在?” 见我丝毫未有挫败,俪舒因妒忌我与阿娘,所以想要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她或许觉着,以往我与紫昊情投意合,她若执意不许我留下望舒宫,我势必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然而我并没有这样做,脸上也丝毫没有伤心不悦。 “羽霓,望舒宫不是你狂妄的地方。能留在望舒宫的,只能是己霏,永远不会是你。” “夫人不过一介凡人。虽说是一朝公主,可到底人族更朝换代太快,夫人的那个朝代早已只存在书卷之中。阿霓担心,天帝会不会为了紫昊将来的威信,在紫昊成为天帝之前你便作古羽化了呢?” 我声音很轻,也很细,门外的听不清,但足够让俪舒听清。 俪舒其实也是有野心的,她等不来天帝的回心转意,就等着紫昊成为天帝。她毕竟是人族,又无实力,因而生命是她最大的忌讳。 果真惹怒俪舒,俪舒夺过己霏的剑便朝我挥来。在她剑刺来时我微微侧身,再不留痕迹的一挥袖打开门,俪舒的剑刚好刺在我心口不远处。 俪舒惊异,抓着剑柄久久未曾回神。 她或许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不躲开。一旁的己霏也皱了眉头,不知我的用意。 门外一阵唏嘘,俪舒这才松了手,我取出剑扔在地上,捂着心口。 “不过是逼我离开望舒宫,竟能这样痛下杀手。不念及昔日收留之恩,也该顾惜紫昊的心思。是你们逼我太甚,往后休想让我踏入这望舒宫半步。” 我转身走出门去,留己霏和俪舒一脸茫然,尚未反应过来。 门外早已聚集许多小仙,就连央何也火急火燎的赶来。还有更多小仙前来探热闹,只怕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早已传开。 见我捂着心口离开,更有许多小仙一脸心疼。 央何不知发生了什么,拉着我喊了声“阿霓小仙”。如今我再不是小仙的品阶,或许是喊习惯了,央何如往常一般喊我。我抬头看着央何,心中闪过一丝歉意。 先前为了让魔族误会天族,怀疑紫昊带人偷袭玄魔宫,便化作央何的模样。只是在央何看来,我此刻的神情是委屈和求助。 央何看着屋内的己霏和俪舒,见我艰难地走了几步后上前道,“阿霓小仙,请您务必等君上回来。” 我咬着嘴唇,微微摇头,转身继续离开,央何踌躇难安。 走出前殿,正碰巧见得叶冥暄前来。许是好些时候不见他,我竟心中有些委屈。叶冥暄大步流星的上前来,见我心口流着血,皱了眉头。 我赶紧抓着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计较。 叶冥暄将我打横抱在怀中,轻声道,“我们回去。” 我颔首,央何在后大喊了声“阿霓小仙”,叶冥暄径直带我离开,直至到了他的冥界。 将我放在床榻上,叶冥暄眉头蹙在了一起,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我是故意的。” “你每次总不让我安心。” 说罢,叶冥暄伸手为我疗伤,灵力渡送至伤口处,不需多时便恢复如常。 “紫昊孝顺俪舒,却又放不下我,如今都知晓俪舒与己霏逼我离开,紫昊若有责备,俪舒必定悲痛欲绝。便让他们相互责备罢,身痛远不及心痛。” “所以,这是你的苦肉计么?” 我起身窝在叶冥暄的怀中,有些撒娇,叶冥暄抚着我的头,“这些时日我实在寝食难安,虽说那紫昊在天水畔,可毕竟你身在天宫。” “这些时日我可是做了许多大事。” 叶冥暄一脸宠溺,“我自是知晓。” “那百万天兵如今怎样了?人族你去安抚过了么?” 见我这样操心,叶冥暄眼神中带了不满,语气有些委屈,“你一回来便只关心别的。” 知道他在故意逗趣我,我也一脸调皮的模样,“我是关心你。” 叶冥暄挑眉,示意他不信,我笑道,“好歹百万天兵,若说不担心你是绝无可能的。何况,安抚人族也是为了你的名声。” 叶冥暄将我抱在怀中,低头浅笑,“夫人的吩咐,我自当照办。那百万天兵如今被困在桃芷山与西荒。人族那边安抚好后,我早已让鹏族长期驻扎守护,翟鸟族和玄鸟族也前去相助,人族倒是无碍。” 我惊疑,好歹百万天兵,他是怎么想法将人家团团围困住的?见我眼神诧异,叶冥暄抿嘴浅笑,“为了这百万天兵,我倒专程创了令符阵。” 伸手揽着叶冥暄的脖子,我一脸紫昊,“我的阿暄总是如此优秀。” 叶冥暄也顺势搂着我,捏着我的鼻子道,“往后不能任你肆意,那天宫,是去不得了。” 我乖巧地点头,“往后便如影随形。” 叶冥暄看我时,嘴角带了微微笑意,眼中含情脉脉,眼神中的温柔与宠溺似乎是对我独有的,从未见过他对别的人有过。或许是他极少与谁往来,又或许他身边滞留的女仙太少,所以未曾见过他对谁还有过这样的表情。 虽说天魔交战,却于我们而言没有丝毫威胁。 叶冥暄痴痴地看着我,似乎是很珍惜眼下,又像是怕我随时都会离去。见他慢慢贴脸靠近,直到道附身前来,轻轻地落下轻吻。 。。。。 天魔之战,未曾亲眼所见总觉得会是一大遗憾。在叶冥暄处理好冥界之时,我拉着他说前去观赏一番,看他们如今战况如何,如若不够激烈,我倒能为他们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总得见到双方都有惨重损失,才不枉我这些时日留在天宫费尽脑力和心思的计策。 第355章 (352) 婚期延迟 天河畔波涛浩瀚,水浪翻滚。双方战事皆是金鼓连天,都不愿撤退,奋勇直上,可谓是昏天暗地,好不惨烈。天际上皆是魔兵天兵剑拔虏张,犹如飞落的树叶纷纷落下。 再见夜隐与熠暮飞来飞去,各执神器,二人正厮杀激烈,难以分出胜负来。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待天魔两族两败俱伤之时,我再做我想做的。 我与叶冥暄再去了人族看望姐夫,有冥界阴司不分昼夜巡察,但凡有阴灵游荡在人族,他们便会负责将其带回冥界。 姐夫声称,人族并未收到天魔战的影响,之前倒是有不少恶兽闯入人界。由叶冥暄带领清剿,如今太平不少。 问了叶冥暄,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林幻,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叶冥暄摇头,也声称不知。 这便又与叶冥暄去了鹏族见阿哥阿姐,一路上叶冥暄都牵着我。 见我们这样,阿姐笑话道,“府君是怕阿霓被人抢走么?” 叶冥暄看了我一眼抿嘴浅笑,阿姐又道,“你们今日专程来,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罢?” “我来找阿哥。” “问成婚之事。” 我抬眸看着叶冥暄,哪知他反而向我挑了眉一脸得意的笑。 阿姐看着我们,带了疑惑,“那你们。。。” 叶冥暄看着我,眼里尽是温柔,“寻阿哥阿姐,问成婚之事。” 阿姐瞠目结舌,鼓着眼珠吞了吞唾液,满脸尴尬,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阿姐双手相搓,也不知如何回答叶冥暄,只得干笑两声道,“还是进殿里说罢。” 阿姐转身赶紧走开,我抬头看着叶冥暄,想到他方才的言语,他自然是故意的,但突如其来的一声阿哥阿姐,实在吓坏了阿姐。 叶冥暄到底是万灵之祖,如阿哥阿姐只当恭敬行礼喊声“府君”,而叶冥暄却自降身份,实在让阿姐不知所措,因而也不敢应他。 “你方才可吓坏了阿姐。”我轻声责备。 “我们成了婚自然也得随你改口,左右也是迟早的事。” 叶冥暄昂头挺胸,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我阿哥阿姐如何也想不到,我将来的夫君品阶会这样高。”与他对视时,眼带温柔,脸带欢喜,“若我阿爹阿娘尚在,他们该是惊还是喜?” 说罢,心中深叹一口气,阿爹阿娘总说我不长心,其实是心疼我,宠爱我,他们自然也是最想看到我与心中良人成婚的那刻。 然而,他们再也看不见了。 或许发现我突然的沉默,叶冥暄紧紧抓着我的手,“自然是喜的。” 我心中闪过一丝安慰,抿着唇颔首。叶冥暄待我这样宠溺,他又如此优异,阿爹阿娘自然千百个欢喜。 “你是我夫人,你的执念,便是我的执念,你的仇家,便是我的仇家。”我抬眸看着他,满眼感动,微微颔首。 “你若欢喜,便是我此生惟愿。” 叶冥暄的眼神炙热,我相信,他才是我此生情至深处的不悔和挚爱。 在叶冥暄的眼里,永远都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我知道,即便他负了天下,也不会负我。 我不知他从何时对我有了情深意长,我只知从最初的相遇他都在不求回报的付出。我用了不到千年的时光,看到他的真情,心中欢喜于他。 而他,似乎更久。一直守护着我,未表明心意,却也不离不弃。 入了殿,阿哥行礼喊了声“府君”,叶冥暄微微颔首,随着阿哥伸手邀坐,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拉着我坐下。 阿姐早已命侍女添了瓜果来。 姑雀前来看茶,阿哥笑道,“府君今日来,是要商讨婚期的事了么?” 叶冥暄颔首,我低头抿嘴浅笑。 阿哥抿了一口茶,“如今天魔战十分激烈,我倒是觉着,婚期该延迟些。” 叶冥暄不语,阿哥也知晓叶冥暄或许有些不悦。 “凤蓝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天魔两族到底与凤凰族的事颇有关系。” 阿姐微微抬眸看着阿哥,又偷偷看了眼叶冥暄,再看着我。 叶冥暄颔首,“理解。”说罢,叶冥暄回头看着我,“本来此事因冥界建立而耽搁,如今天魔战到底也是丫头的意思,虽说我急切了些,但凤凰族的事确实更为重要。” 阿哥行了一礼,“多谢府君体谅。” 阿姐不敢多言,只得帮忙添茶。 此事未能成功,叶冥暄心中多少有了些失望。其实我也知道,虽说他也想早些祭拜天地大泽,但他更在意我心中的想法。他知晓,我一直愧疚凤凰族的事,如今天魔战的发生自然也是我们心中最在意的。无论最后战况如何,总会让天魔两族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惨重。 我赶紧扯开话题,怕这事谈下去终究会更为尴尬和不悦。 叶冥暄倒也尊重阿哥,当真也不再提及。 “阿哥,林幻来寻过你么?” 阿哥疑惑,遂后既有摇头,又有点头。 “天魔战之前他确实来寻过我,说是让我为他治眼疾。” “治眼疾?” 林幻何时有了眼疾么?我看着叶冥暄,叶冥暄径直喝茶,并未说话。 “他哪里来的眼疾!”阿哥喝着茶,一脸无奈,“他是见不得你们夫妻太过黏糊,这才寻了借口来我这。” 我这想起,那时林幻取笑说他眼瞎了,要找阿哥治眼疾。以为他是开玩笑戏谑我和叶冥暄的,没想到竟是真跑来找阿哥了。 “我发现林幻至从见了阿哥,倒是常来鹏族做客。” 阿哥也是无可奈何,“他总觉着我是他的故人。” 我也喝着茶,好在阿姐这茶乃是花茶,想必是姑雀泡的。 “或许你当真就是他要寻找的故人。” 阿哥深吸一口气,“你们可知,他那次来如何问我的?” 我与阿姐对看一眼,摇头不知,叶冥暄一面牵着我手,一面端着茶杯品茗。 “他问我,这世间最亲的关系是哪种?我回他说若非血亲,便是夫妻。这话也算再正常不过的,他却又问我欢喜女仙还是男仙。”我们听后面面相觑,吞了吞嘴里的茶水,不敢多言。阿哥更是一脸无奈,“我取向无异,自是正常。他听罢一跃而起,只道声‘等他’便消失不见。我至今也未能知晓他那时的话意。” 等他?林幻该不是想与阿哥做夫妻罢?他心中的执念就是寻找那位故人,如今他固执的认为阿哥便是那位故人。他对阿哥颇为上心,似乎要与阿哥做最亲密的对象,除却血亲,那便是夫妻。我能理解的,也就是这样了。 见没人回他,我诺诺的说道,“阿哥,林幻若不是看上了你罢?” 阿哥一口茶喷出,叶冥暄也呛了茶暗自咳嗽,阿姐虽未喝茶,却将手中的茶水倒了个干净。 姑雀却单单为阿哥拍背,我自然知晓姑雀的心意。 “阿妹,话不可乱说。” “听胡情说,林幻是个可雌可雄的怪物。”阿哥缓缓抬头,满脸惊异。 “阿哥,我怎么觉着害怕了?” 阿哥呵呵干笑两声,斜眼鄙视我,“你别怕,该怕的是我。” 叶冥暄轻笑出声,又生生忍住。虽说林幻长得秀气,但见惯了男子模样,若哪日他穿了身女儿装来,不知是何等风貌。 闲聊些许,也不知林幻终究去了哪里,就连叶冥暄也不知晓。林幻暂时就这样销声匿迹。 我与叶冥暄还是选择前往天水畔,天魔战如今难分胜负,对于我来说,势必得添油加醋一番。 望着眼前近乎难见天日,风云骤变的战场,天魔两边死伤无数。远远望去,夜隐与紫昊相争,不见高低。似乎熠暮受了伤,被客剑带回天宫疗养伤势。 原是不久前,熠暮被赤魇伤及元神。天帝现身天际,以混沌钟,河图洛书来与赤魇抗衡。 赤魇毕竟修炼邪气,此番也不想再周旋,邪气升天,瞬时浑天暗日。也不知哪里来的魔兽,纷纷现身而去。 天族眼见吃了亏,又逢兵力不足,赤魇虽说曾是东帝下属,但战力却不输于天帝。 第356章 (353) 天魔战 我与叶冥暄像是坐看说书先生讲故事,望着眼前的天魔战,很是不屑。 “他们打的这样难舍难分,我们却在这里观赏,会不会不好?” 叶冥暄望着前方,微微颔首,“确实不好。” 此时,天帝的河图洛书布下天罗地网,那混沌钟将赤魇笼罩在内。天族认为此战差不多结束了,能被混沌钟困住的,自然也没多大的胜算,正如当年的凤凰族。 正当天族窃喜之时,周围魔兵竟然纷纷朝混沌钟而去。夜隐惊慌之下也未能挡住赤魇,天帝以河图洛书镇压混沌钟内的赤魇。哪知赤魇早已吸食魔气,竟然冲破混沌钟的封印。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毕竟就连凤凰族也能被压制,为何偏偏未能压制住赤魇。 天族的无不惊恐,我也不可置信。 “为何赤魇能够冲出混沌钟?” “可还记得先前魔师炼制伤魂鸟的事?”见我点头,叶冥暄又才道,“能成为伤魂鸟的怨魂皆是因戾气所生,不是赤魇冲出混沌钟,他吸食魔兵与伤魂鸟,如今早已魔化。东帝曾为修罗时,混沌钟便失去了压制魔气和冤戾的效用,自然也就困不住如今的赤魇。” 赤魇冲出混沌钟,全身围绕着魔气,身体又迅速扩大两倍,看着便惊骇。见赤魇如今被完全魔化,天族者后退谨慎抵御,不敢贸然进攻。 二师兄却带了南溟兵将勇做先锋,此时的赤魇因魔气散发,导致魔兽发狂而四野逃窜。二师兄记着为孟聆报仇,丝毫未有退却的意思。赤魇如今模样,就连夜隐也不敢随意靠近。 却见如此,紫昊与三师姐上前帮衬。 眼见赤魇的魔气挥散开,不说魔兽受此影响,只怕这一遭又会遭殃了无辜人族。师父料定这事不简单,远远看他掐指一算,旋身一变离开此地。想来,他又是担忧人族了。 叶冥暄看了周围铺天盖地的魔气,也道:“赤魇何时将魔气炼的如此精粹?只怕世间但凡会呼吸的,都会受这魔气纷扰。” 我听后也不免的蹙了眉头,“那怎么办?” “可记得那嗔兽?” 嗔兽我自然是记得,当年人族战火连天数百年,若非叶冥暄前往,只怕人族还指不定得苦多少年。人族不比我们修仙的,即便三五个百年也是瞬间,然而他们却是多少代的光阴岁月。 “这魔气散入人族,那便会是另一个惨状。只怕冥界又得扩建。” 难怪师父会火急火燎的离开,想来师父也是算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我拉着叶冥暄的手,知道他此刻又开始担忧无辜的人族了。 “你去罢。” 叶冥暄尚有担忧,我忙道,“我也就看看而已,不会出手。” 知道他不会相信,我赶紧又竖起手,“我发誓。” 叶冥暄左思右想,只得一挥袖让我阿哥前来。我觉着他唤阿哥来,无疑是让阿哥暴露在天魔两族的眼里。天帝本就因我重生而心生畏忌,如今再见阿哥完好无损的,只怕会奔溃。 “你是怕我忍不住动了手,而旁边没个帮家么?” 叶冥暄听罢摇头,“我觉着,天魔总会两败俱伤,如此精彩画面,你们不见实在可惜。” 我与阿哥都看着叶冥暄,原来他是这种想法。 叶冥暄心想着,有阿哥看着我他自然也就放了心,便转身前往人族。我实力不允许自己亲手杀了赤魇或是夋岿,但让他们自相残杀也是种好办法。 再看去,赤魇的魔气与天帝手中的河图洛书相抵抗,二师兄更是手拿仁戌前去。偏偏赤魇随手一挥,二师兄倒在地上吐出血来。 “乳臭未干还敢前来送死。” “赤魇,你还我姐姐的命。” “命是还不回的,可我能送你一命去见她。” “你狂妄无耻。” 二师兄也不知是吸入了赤魇的魔气,还是当真见了仇人而这般暴戾,他明知自己不是赤魇的对手,却仍然要前去挑战,这不是送死么? 或许见南溟兵将如此英勇,又有骢龙英姿飒爽,天族的天兵深受感染便又再次与魔兵对抗。 熤暮受了伤,如今因魔化后的赤魇更加凶猛,紫昊见三师姐与二师兄都已前往,便也手拿紫晶神剑前往。如今的紫昊竟然已到神阶,可怜我如何也盼不来晋升。 夜隐与紫昊偏偏又打了起来,天帝见状硬着头皮与赤魇相抗,千招之后,赤魇受了伤,天帝也受了伤。 赤魇依然用身后的魔兵疗伤,做法实在惨不忍睹。 二师兄手拿仁戌,一心为孟聆报仇。偏偏赤魇如今魔气大增,不仅天兵无法近身,这魔气所控制的魔兽更是凶残无比,逃亡人族的魔兽又前去加害人族。可谓一时哀鸿遍野,寸草不生。 赤魇手拿魔眼,一掌拍向二师兄,二师兄飞出数十里后坠落,口吐鲜血。 “阿哥,如今的赤魇就无可压制的方法么?” 阿哥摇头,眉头紧蹙,“就连混沌钟也奈何不得他。” 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总有克制赤魇的方法。 却见天际处,有天官前来禀报天帝,却也不知他们说的什么,我即便伸长脖子也未能得到丝毫只字片语。 “阿哥,看天帝神情,只怕不是好消息。”我即便用了灵力也听不到,想用神识去探,又怕被天帝发现,“阿哥,你能得见么?” 阿哥一脸无奈,“偏偏咱凤凰没有千里耳的本事。” “此时倒怀念秦奉的幻聆树来。” “有魔兽闯入天宫,肆意乱窜。” 我被吓得近乎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膛破口而出,“尔野哉,什么东西!” 片刻又惊异,我居然学林幻了。 回头看去,是个长相英气又五官端正的女仙,不,她这修行,应是修炼到了神阶。只是越看她越觉着熟悉,偏偏又想不起来。 她走到阿哥面前,问道,“看我如今怎样?” 阿哥一脸茫然,唯唯诺诺地到我身旁来。 见阿哥挪开,她又仅靠阿哥,阿哥又挪了些位置,见无法再躲,这便问:“男女授受不亲,这位仙友还请自重。” 她道,“自重?我是要和你做夫妻的,不能太自重。” 我听罢几乎下巴落地,就连阿哥也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哪有姑娘家家这样肆意的,见阿哥被吓坏了。 “请问这位仙友,你究竟是。。。” 还未说完,她一巴掌拍在我肩上,豪气云天地说道,“尔野哉,多久不见就忘了我?” 咦,这声音听着很耳熟。 “我是林幻。” 林幻? 这是什么奇葩事? 我与阿哥面面相觑,后又胆战心惊地上前认真确认。她倒是转动脑袋让我们看个清楚明白,这样认真一看,确实和林幻挺像的。 阿哥吞了吞唾沫,然后艰难地看向我。 “林幻,你消失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什么?为何变了个性别?” 林幻微微低头,面带娇羞,“有没有惊喜?” 呵呵,有惊无喜,甚至还有可怕。 阿哥退后两步,“林兄,我想我们之间是有误会的。” 林幻赶忙上前两步又道:“我当真是来和你做夫妻的。” 阿哥连连摆手,脸色惨白,“你当真误会了。” “我受尽苦楚,不过为了换做女身来与你做夫妻,怎么能是误会?” 林幻表情委屈,阿哥指了指林幻,面容更是委屈。 “可,可你,你这实在太过荒唐。” 我也吞了吞唾沫,此刻才反省过来,指着林幻故作镇定,“你竟当真为我阿哥变了性别?”我看着阿哥,笑的很敷衍,但我此刻实在给不了真心的笑容,“阿哥,我还真是金口玉言,他竟当真看上了你。” 第357章 (354)林幻变了性? 至我知事至今,从未见过阿哥这样惊慌的神情。就是凤凰族遭灭那时,阿哥也是镇定自若,毫无畏惧。 林幻这样一来,反而让阿哥有了前所未见的揪心。 林幻偏偏靠近阿哥,阿哥想方设法也躲不过。林幻本就一副厚脸皮,也不知变成女儿身后这脸皮可有变化。 “林兄,你冷静一下。” 林幻皱眉,“我已经很冷静了。” “不,您还不够。”阿哥愁眉苦脸地看着我,我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呵,可想而知,林幻不冷静的话,是否会将阿哥直接扛到西荒妖界? 阿哥突然向我喊道,“阿妹,守护人族是我们凤凰族的职责,即便天下对我们凤凰无情,可我们不能负了母神与东帝的信任。” 我茫然的点头“哦”了一声,阿哥再道,“府君那边你也莫要担心,我现下便去助他。这边,你且留意着。” 阿哥说话时都带了颤抖,可想而知这林幻究竟把阿哥吓到了何种程度。 怕我不知话意,阿哥再次眨眼提醒我。我这才拉着林幻,一脸尴尬的笑。 “你可知紫昊险些以百万天兵让西荒寸草不生?” 林幻皱眉,我惊疑,“你莫不是什么也不知罢?” 林幻摇头,“我一心想着换修原身之事,早已闭关。” 我呵呵干笑两声,心中暗道:你对我阿哥还真够痴情! 也不知该心疼阿哥,还是为阿哥庆幸。 “紫昊为了逼叶冥暄放弃我,便以苍生万灵做要挟。私派百万天兵,欲要围攻妖冥两界。” 听我说罢,林幻紧咬牙关,一脸愤怒。 “尔野哉,趁我闭关竟然欺负到我家门口了。这口恶气,我真是如何也吃不下。” 一伸手,林幻取出长笛。 我微微抬眸,“如今也不自称老子了?” 林幻看我时多有鄙视,指了指自己后看我,“我现在可是姑娘,得矜持。” 我没忍住打了寒颤,然后警惕地离他远了些。林幻一脸好奇,往我这边多走了两步,我继续移开。 “你这是何故?” 我怕得罪他,因而尽量用我自认为的亲和笑容说道,“阿暄说,男女授受不亲。” 林幻听罢手拿长笛指着我,满脸不悦,“说了,我是姑娘。” “呵呵,对,姑娘。”我又退后两步,打了个寒颤,“就是我还不习惯。” “没事,多看几眼就习惯了。” 林幻一副随心随性,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呵呵干笑两声以示回答。 多看两眼,我几乎半眼也不敢多看。只是以往她还是男身时便过于秀气,我还笑她幻个女身来玩玩。没料她当真幻作了女身,反而是我们尴尬了。 “我起初是没有性别的,只是为了方便才修成男身。和人族女扮男装一个理解。” 一个理解? 这能一个理解么? “那可不同。女扮男装那原本便是女身。” 我再不想和她继续聊,转身去看前方战事。如今赤魇的魔气影响很大,再仔细看,虽说赤魇如今法力大增,但依然未能伤到天帝丝毫。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林幻在一旁轻轻问,“天魔两族虽说分庭抗礼,但未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为何如今这般势不两立?” 看着前方,我并未回她,只是扬了扬眉。 林幻指着我一脸惊异,“莫不是,与你有关?” 提了提下颚,示意她看着前方战事,“天魔决战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帮他们提前些罢了。” 林幻拍着手掌,对我一脸佩服? 少刻又才想起那百万天兵的事来,又偏头来问我,“如今那百万天兵去了何处?” 我回头看着林幻,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只怕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换了性别,再让阿哥同意与她做夫妻。 至少这一刻,我是真的同情阿哥了。 “被阿暄困在了桃止山,有些被胡情困在你妖界的。” 林幻听罢一脸洋洋得意,看着前方,将头与我凑近些,“紫昊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逼圣马放弃你,偏偏魔族来侵,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幻伸出一个大拇指,不眨眼的看着前方,“高!现在才发现,你们夫妻二人原是这样变态,你果真被圣马带坏了。” 天帝与赤魇这样僵持不是办法,词语要更加恶化他们的战事。 要让赤魇不顾一切的,还有什么办法呢? 对了,无极天书,能让赤魇痴狂的一定会是无极天书。 我偏头看着林幻,“我们当面去找一找赤魇。” 林幻震惊不已,“你疯啦?” “如今赤魇的魔气再不压制便后患无穷,只有天魔之战才能让天族和魔族同时受创。能让他们你死我活,才是我想要的。” 说罢,我便要往赤魇休战的营地去,林幻拉住怕我有什么伤害。我自然心中有数,但林幻始终不放心。毕竟如今的赤魇已经不同凡响,就连混沌钟都控制不住的,我自然不过蝼蚁。 “赤魇如今最想要的便是你的凤凰血,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我点头,确实是羊入虎口,但我若想为凤凰族报仇雪恨,就必须兵出险招。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可以让天魔两族,让夋岿和赤魇都能付出惨重代价的办法。 错过这次机会,要想再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乱便难了。同样的计谋,一次便好,多了就会让他们产生警惕。 “不是还有阿暄么?” 林幻付之一叹,满眼无可奈何的模样,“确定无疑,你是天道派来坑圣马的。” 给了她一记白眼,呵呵干笑两声表示回她。我认为她是换了女身变胆小了而已。 “去否?” 林幻看着我,眼神肯定的摇着头。 我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是谁?” 林幻上下打量我,用着不解的目光看我,“阿霓?凤凰族神女?圣马的夫人?” 我摇头,“不!” 林幻皱着眉头,眼神更是疑惑不解,我极为认真地看着他,“我是你凤蓝兄的妹妹,一母同胞。” 林幻瞪大双眼,瞬间醍醐灌顶,一脸羞意的模样,“走,现在就去,我护着你。” 我。。。。 不亏是林幻,如假包换,脸皮厚到可以人神共愤的林幻。 林幻态度转换的太快,我甚至还在想下一句该怎样说。 见我许久不语,林幻反而着了急,竟开始催促我,似乎我慢了些她便失去了我阿哥似的。 林幻恨不得我眼下便替她给阿哥说好话,可这事我实在做不出来,毕竟阿哥身边还有个姑雀。 姑雀可是还在丹穴山时就青睐于阿哥,所说之前是因为蕖颜而失去机会,如今若还失去了这个曾经是男身的林幻,只怕她会奔溃。 为何阿哥的姻缘总是这样让人无奈?谁说我的姻缘最不省心,倘若阿爹阿娘还在,不知怎么担心一场。 算来我也算是好的了,虽说紫昊这朵桃花着实太烂,但至少叶冥暄是好的。 可阿哥与蕖颜空有情意,却无姻缘。那姑雀虽是有情,只怕阿哥无意。如今又来个林幻这种雌雄合体的桃花,想想就觉着阿哥姻缘太苦。 离开天魔战,我到了魔族休息的营地,左右看了看,也没个谁上来搭理我。林幻也觉着缺了颜面,便喊了声道。 “姑奶奶来挑事,快来个喘气儿的接招。” 我回头看着林幻,觉着他太高调了,林幻以为我是敬服他,因而扬了扬头。 总算是来了七八个手拿魔器的魔兵,林幻见罢轻咳几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本想着来挑事的,但我们实在想念你们的魔君赤魇,偏偏他不在,所以决定和你们打一架,你们再去向他通传。” 林幻的模样倒是很有礼貌,魔兵们面面相觑,大概也觉着林幻可能脑子有问题。见魔兵僵持着也没动手,林幻又行了一礼。 “如何?若是可以,现在我们便动手,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们就先动手了。” 魔兵听罢一脸愤怒,自然也知道我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在他们看来,我们就是找死。纷纷手拿魔器向我们袭来,那满脸的愤怒恨不得将我们撕成碎片。 第358章 (355)挑拨离间计 我本来打算心平气和地和这些魔兵说话,让他们去给赤魇通传,偏生林幻行事作风又太高调。 如今魔兵被惹怒,一场架是免不了了。几场下来,赶来的魔兵越来越多,见林幻打的尽兴,好在我虽未晋升到神阶,但实力却已到了神阶,或许是体内灵力的缘故。 有魔兵倒是前去通传,我与林幻这也打的上瘾。直到夜隐前来,喊了声“阿霓”便落在我身前,折扇一挥,魔兵纷纷倒地。 双方息停,我这才与林幻住了手,再一看,只怕魔兵被我们杀了三两百。 “你,他放了你?” 见我不语,夜隐又道,“你若是意愿倒也罢,可紫昊竟用你威胁府君,实在无耻了些。”叹了口气,夜隐又道,“你这次来,是为何事不妨与我说。” “我是来找赤魇的。” 刚说罢,便听得一声“羽霓”,回头去看,赤魇伸手朝我袭来。夜隐挥手替我挡住,我旋身躲过。 “你果真就是羽霓。” 见我不说话,赤魇再次朝我袭来,嘴里却道,“你来的正好,便用你的血助我提升魔力。” 赤魇出手之时,夜隐与林幻纷纷也上前制止,我伸手忙说,“且慢。” “你不是想知道无极天书么?” 赤魇果真停了手,就连夜隐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他们都知无极天书千年前在我手里,无论凤凰族遭灭时他们为何没有找到无极天书,但此刻我再提及,难免不会让赤魇上心。 想来前方休战,否则赤魇和夜隐不会纷纷回这营地来。 “此事不能透露,我们进去说。” 赤魇将信将疑,但我如今在他的地盘上,即便我有什么花招他也占着上风,因而也就毫无畏惧地进入营帐。 走了两步便被夜隐拉住,“阿霓,赤魇如今不同以往,你若要走,我便护你离开。” 我笑看他两眼并未理会他,径直离开,林幻紧跟随后。待我进入营帐时,便见夜隐也进了来。 赤魇坐在一旁,见我进来后只是抬眸看我,如今的赤魇魔力大增,自然也就不将我看在眼里。若非我手上有无极天书,只怕赤魇绝不会留下我的命。 “可知夋岿为何会立紫昊为太子么?” 赤魇看着我不说话,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似乎是我有求于他,让他此刻看我时,似乎在看瓮中之鳖。 “都只天族轻视人族,偏偏紫昊的生母又是人族。况且,紫昊之上有熠暮。”赤魇依然未动声色,“因为无极天书曾预言,天帝之位会被人族之子取而代之,因而他为了免除后患,便斩断天梯,水洗人界。” 赤魇抬眸,神色中多了惊异。赤魇或许到现在都以为,天帝水洗人界不过是因东帝之死而降罪人族。 “偏偏那时俪舒有了身孕,且为灵胎。夋岿打算用此灵胎推翻天书预言,用来实现他称霸三天地人三界的野心。所以你魔界迟早会被天族灭亡,天魔战也是迟早的。” 赤魇果真听了这话有些动容,我心中窃喜,继续说到,“那百万天兵不过是开始,若非被发现,你魔族早被偷袭。” 赤魇眼神中不带丝毫情感,就如冰冷的石头,只有狠厉。 “这和无极天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无极天书就在他的手里。他要想灭掉天下仙族,自是轻而易举。” 听罢,赤魇愤然起身,大声怒吼,“无极天书在他手里?千年前他可是说过,天魔各分秋色,无极天书自然也就一分为二。岂料天魔两族寻了三日也未曾找到丝毫,到底何时又到了他手里?” “因为紫昊骗了我,夋岿骗了你们所有人。” 赤魇一掌而去,旁边的木案成为灰烬。 “夋岿至今笑话你,虽是陈年往事,但在夋岿眼里,却是自豪的。” 夜隐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所谓陈年往事,便是当年魔后的事,这是夜隐的软肋,谁也不可提及。 明显看到他摸头的神色,额头青筋暴起,他一直在隐忍。所谓心中对我愧疚,只怕他转身便会将我撕得粉碎。 虽说用他最在意的母亲说事既是不仁,也是无耻,但他联合百家仙族灭我凤凰族,算来终究是他过分的多。 夜隐终究还是没有朝我发火动怒,反而是赤魇,这事也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否则他不会那样疏离狄意。 “我今日来是告诉你,他手中有无极天书,若要败下天族,即便你吸尽魔族所有的魔兵,喝光我全身的血,你也终究敌不过他。” 赤魇听罢双臂一伸,怒吼几声,那一双怒目似乎能喷出火来。再看他周身的魔气,是我不敢靠近的。 “他辱我魔后,乱我名声,败我颜面,夋岿这小儿,实在无耻。” “虽说己霏拜你为师,你又可知,己霏本就是夋岿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为何当初己霏冲撞泰神府君,夋岿偏偏贬她到北界?他岂有不知,魔界便在北荒?” 赤魇独自将我这话好好分析一通,天帝总不可能想让己霏来受死吧?倘若己霏当真天帝的棋子,那天帝自然也就知晓己霏是赤魇的徒弟。因而赤魇一直在被蒙骗。 “如今看来,难怪这己霏能畅游祖龙族,又自行于天虞境。小小鸦族之女,哪里来的那样本事?” 赤魇的话让我震惊,己霏与祖龙族也有往来?那这么说,从祖龙战开始,鸦族便已经起心背叛凤凰族。 这己霏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天族虽派百万天兵围剿魔族,却也被泰神困在桃止山。否则你魔族自然遭受大创,他再前来攻击,魔族必然覆灭。”能看的出此刻的赤魇可谓怒发冲冠,我又道,“他手中如今有了三方圣器,又有无极天书,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赤魇虽有愤怒,但少刻又镇定自若,眼里闪着疑惑,懒散地躺在魔座上,神色既有不屑又有好奇。 “你告诉我这些,你的用意何在?” 要想让赤魇相信我的话,我就必须找到让他信服的理由。 我抬头道,“当面拆穿夋岿,让他的丑闻公诸于世。还有当年黑羽凤凰的事,到底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赤魇表情玩味,带有不屑,也带有嘲讽。 “黑羽凤凰的事,确切说是己霏所为。她让我夺走你的羽花,并用你凤凰族的羽毛以我魔族的魔眼与魔气造了傀儡。”赤魇换了个表情,身子前倾,“夋岿的天眼早已洞察一切,却仍然坚信是你凤凰族所为。为的便是让人族对凤凰族失去信任和支持,有了人族的怨气和反对,天怒人怨才会让天道运筹发生改写,才能将你凤凰族罪大恶极的模样记入神策。” 都知道,一旦记入神策,再无更改的机会。从此以后,凤凰便永远背负着恶名,而后沦为魔兽或者凶兽。 原来当真是己霏所为,她竟然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让我们凤凰族遭受无妄之灾。 为了成为紫昊的太子妃,她也实在是罪恶滔天。单不说凤凰族的惨痛悲剧,光是她制造黑羽凤凰危害人族便是罪无可恕。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届时,见机行事。祖神的开天神戚乃是世间天地万物最有杀伤力的,你若以它对付河图洛书,自是最好。” 赤魇一心想着能赢家夋岿,可他应该知道,他也是我的仇家。 或许只想到我会帮他夺走开天神戚,便暗自窃喜,他却不知,天族也非弱者。他一旦接手开天神戚,那么天族势必讨回。 不说同归于尽,但两败俱伤是难免的。 离开魔族营地,夜隐追了上来。他知道,此战看似我在帮魔族,其实我谁也没有帮,不过是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阿霓,你想做的,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 我面色毫无情绪,只是冷冷地回他,“不用。” “我们的仇人皆是夋岿,包括赤魇。可要杀夋岿,只能是赤魇。至少在这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我点头,见我要走,夜隐再次上前拦住我。 “天族声称我私闯祭刑司放走恶兽,别人不知,我却知晓,那人定然是你。”我抬眸看着他,有几丝震惊,他又道,“你既用我的名义挑起这天魔战,左右也是我心中所愿。我说过,是我欠你的。” 原来,夜隐知道是我假冒他的名义闯了祭刑司,但替我认了这事,说到底还是让我有些惊讶的。 林幻笑话我说,我如今得来的这些恩惠,都是我凤凰族全族的性命换来的。 谁说不是呢? 第359章 (356) 林幻怼紫昊 赤魇对夋岿只会更怒,都是有野心的,自然都不愿俯首称臣。何况夋岿又曾几番调戏魔后,又被狸猫族公主放出谣言,使的魔后含恨而终,让赤魇丢了颜面。 我再回天族营地时,林幻再不允许。她也知晓我与紫昊的关系,只是我一旦下了决定,便不是谁也能让我改变的。几番僵持,我还是搬出阿哥来才林幻允许。 “若是神仙也有前世,不知是我欠了你,还是圣马欠了你。” 说着便已到了天族营地,去时正见紫昊与天帝商讨。 紫昊上前来,虽是疑惑,却又满脸笑意地喊了声“阿霓”!看着林幻几番好奇,多亏林幻如今是女身。 林幻皮笑肉不笑,“小小野仙,今日竟也有幸见到传言中的天帝与太子,算来着实够小仙炫耀个几十几百个万年了。” 林幻是个变色龙,正所谓见神说神话,见魔说魔话的便是他这样的。 换了个笑容,林幻行礼道,“小仙幻林。” 紫昊颔首,反而天帝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着天帝,我微笑道,“天帝,好久不见!” “羽霓,你来作何?” 面对天帝,我虽说心中有恨,但脸上仍然带了笑,“天魔战可谓震撼天魔人三界,这番精彩,我怎能错过?” 天帝认为我是来看天族笑话的,为了让计划毫无波澜的按照我规划的进行,暂时又不能与天帝发生不悦。 至今我才明白忍辱负重的意思,我浅笑,“好歹我与紫昊的婚约未曾取消,我自然是来助阵的。” 天帝虽说带了些怀疑,看着紫昊看我时的眼神,似乎又满带欣慰。天帝特别会做脸,即便心里恨之入骨,但面上可以做出亲和慈祥。 “听闻无极天书在赤魇手中,我这才来专程相告。” 果然,谁都对着无极天书感兴趣,天帝神色一亮,又问,“你如何得知?” “我与赤魇交过手,若非无极天书在手,他怎敢率魔兵前来天水畔?夜隐又私闯祭刑司放走魔兽,我心中便对此多有怀疑。直到与他交手时才有所感应。” 天帝对此将信将疑,林幻也略有担心,到我跟前来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袖。 天帝警惕多疑,要想让他信我本就很难。天帝双眼直视,似乎要看透我的心中计策。 “他如何拿去了无极天书?” 我满脸不屑,“那我岂能得知?”我看着天帝,但凡他有丝毫神色变动也能猜透他心中所想,然而天帝神色不改,一如往常。 “近两千年了,当年的事后来如何我是不知,但鸦族能背叛我们凤凰族,这是我们未能预料的。只是,她为何就能轻而易举得到魔眼?” 天帝听罢,果然神色凝重。我将背叛二字说的格外醒耳,天帝定然也能听得出话意。 鸦族诚服凤凰族十几万年,以为忠心耿耿,却也能背叛。如此卖主求荣的,谁能保证他们对天族就一定忠心不二? 即便己霏拜赤魇为师,但赤魇也不是傻子,为何就那般相信己霏,而将魔眼借给己霏? 看天帝的神情,只怕已经对鸦族有所疑惑。天帝这样的,最容易被挑拨,因为他本来就生性多疑。 “属于我凤凰族的,鸦族不配拥有。她己霏要做太子妃,只怕痴心妄想。鸦族想将凤凰族取而代之更是痴心妄想。他们与魔族勾结,坏我凤凰族名誉,夺我瑰宝,此仇我势必讨回。” 我直视着天帝双目,眼神里的坚定让他稍有震撼。 紫昊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轻呼一声“阿霓”。我手有些颤抖,本想抽离,却怕天帝有所怀疑,只得任由紫昊抓着。他以为我是在与己霏争风吃醋么? 他以为我想夺回天族太子妃的位置么?看他眼中的惊喜,我心中嗤笑。 我想,至少如今来看,天帝为了让我没有权利或者实力,定然不会让我与叶冥暄顺利祭拜天地大泽。 他宁可我与紫昊成婚,至少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的地盘上,趁着大家不留意时将我元神烬灭,销声匿迹便更轻而易举。 “紫昊,你意下如何?” 天帝将抉择权抛给紫昊,便是也同意我加入此战。天族本就缺乏兵力,我毛遂自荐要参战,天帝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在他看来,我确实是恨魔族的。 “父帝,我信阿霓。何况,祖龙战时我们便并肩作战,这份默契定然不减。” 天帝看着我们,又沉眸看着紫昊牵着的我手,微微一笑,看似慈祥亲和。 “好罢!” 天帝说罢便转身离去,紫昊行礼恭送,我与林幻都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凤凰族本就不附属天族,往前没有的卑躬屈膝,如今也不会有。 见天帝离开,紫昊一脸笑意,我径直抽离被他牵着的手。紫昊顺势表情僵硬,我转身离去。 紫昊上前拉住我,眼神急切,“阿霓,不要走!” 林幻赶紧上前,呵呵笑着打趣道,“太子,您这样是否太轻薄了些?” “我们本就有婚约,更是定了亲事。若说亲密无间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哪里轻薄?” “话虽如此,但到底是未成亲。何况,听闻天宫里,您还有另一位太子妃。” 林幻并不怕得罪紫昊,因而字字诛心,总能击中紫昊内心的要害。 紫昊双目凌厉看着林幻,林幻回看着他,并无躲闪。 “阿霓。”紫昊回脸来温柔以对,“相信我,只有你才是望舒宫的太子妃。” 林幻拍着掌笑的肆意,“太子好痴情,幻林险些感动。只是,既然您说阿霓是望舒宫的太子妃,那和您有何干系,您又不是望舒宫。” 我心中想笑,面上却得忍住。 紫昊却一脸不悦,“我是望舒宫的太子,望舒宫乃我神殿,你又何须这样咬文嚼字?” “不是幻林咬文嚼字,实在是太子您说话不用心,您虽是太子,可您叫紫昊,又不叫望舒宫。再说,不管您说的多好听,天宫到底还有一位您名义上与您有着婚约的女仙。我是担心阿霓被人说闲话,明明是先来后到,偏偏成了毁人姻缘的恶仙。” 林幻口若悬河,说的更是振振有词,让紫昊张口结舌,满脸愤怒的模样显得理屈词穷。 许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回头看着我时轻声道,“阿霓”,他刚说罢我便赶紧打断他的话,“我与幻林还有事,要么你出去,要么我们出去。” 林幻看着紫昊憋屈的模样,眼睛里一抹得意,便又道,“还是我们出去罢,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不能太张狂。” 见我们转身。紫昊赶忙上前一步,刚开口还未说出话来,林幻忙道,“无须相送,太子您太客气了。” 说罢拉着我离开,我心中一直佩服林幻的胆色。怼天怼地怼万物,就连叶冥暄也敢调侃几句,偏偏她又修为颇高,别人也随随便便奈何不得她。 这便是她傲娇的资本,有实力,确实够胆识。 我笑林幻说话实在有意思,既揶揄了紫昊,又让他无话可说。林幻大气的笑道说,她蓝兄的妹妹,自然不能吃了亏。 曾几何时,我还得庆幸阿哥被林幻看上。但又打量了一番林幻,说实在的,我还是替阿哥无奈了小会儿。为何偏偏就被雌雄合体的林幻给相中了?这是幸事,还是不幸事? 倘若叶冥暄最初修的是女身,后来再换作男身,毕竟最初的他精魂不全并无原身,我认真的在心里暗自比喻了一下,说真的,我开始同情阿哥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是幸运的。 正说着,便见有小仙来替我们安置休息的营帐。偏偏林幻要到我这边来休息,虽说她已是女身,可我实在过不去心里那坎儿。 林幻总算被激怒,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义正言辞道,“给我确定好了,我是女的,货真价实,堂堂正正的女的。” 我赶紧缩回手,手还忍不住颤抖。这林幻也太放肆了,让我更加惊慌。 第360章 (357) 怎么哪都有你 林幻一把又抓住我的手放在她心口,“给你说了,那时幻作男身是为了行止方便,属于一种障眼法,那并非我真正的原身。” 我一把挣脱手,使劲吞了口唾沫,诺诺的说道,“你总得给我个时间适应吧?” “我又不是要和你成夫妻,怕什么?” 林幻说罢转身坐在床榻边,一脚踩在床沿边。 我轻声道,“我是替阿哥怕!” 林幻转身看我,我赶紧移开眼,手足无措。 “倘若那时不是圣马在,我又将你错认,指不定我便修成了男身。” 我一听险些跌下床榻,我呵呵干笑。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差点和阿哥成了情敌。 天啦,画面太刺激,不敢想象。 我一挥袖,床榻前便多道屏风,再一挥袖,多了床榻。 “我也是操碎的心,那紫昊看你时。一双眼睛快在你身上扎了根,我既是替圣马也是替阿蓝护着你。” “阿蓝?” 林幻认真而理所当然的点头,似乎是很正常的称呼。我呵呵呵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天几种称呼,越称呼越亲昵,只怕一觉醒来,便得叫夫君了。 暗自打了个寒颤,实在不敢再将话接下去。 “咱们还是分开睡,我觉着安全些。你睡里边,我睡这外边。” 林幻一皱眉,“你怎么就死脑筋?我是女的,难不成还对你有企图?” “我很不会睡觉,想着马上天魔有场恶战,咱们还是养足精力最紧要。” 她突然就变成了女身,我真的一时难以接受,偏偏又怕打击了她,实在让我左右为难。 刚睡下,那林幻又来问话。 “阿霓,阿蓝除了喜爱喝酒谈天外,可还有别的什么喜好?” 我深吸一口气,这该怎么让我回她呢?会不会将阿哥给出卖了? 见我不说话,林幻再道,“圣马让我主持你们亲事的事宜,我也就问你一些话都不愿回,想我也是命苦。” 我。。。。 “我千辛万苦的才寻到故人,也就因为行事方便幻作男身而已,偏偏就大逆不道了。” 我。。。。 “想我忙前忙后操碎的心,上天入地跟着圣马救你帮你,不过几句上心的答案也捞不到。” 我。。。。 “堂堂妖帝,组建西荒,却没个体己的仙友。” 我。。。。 “这正是有苦说。。。” “够了,你赢了!” 我实在受不了林幻的软磨硬泡,一屁股坐了起来,近乎抓狂。 “我阿哥修的是水性,至今九万岁,善施雨派水,喜爱饮酒谈天。有过一次姻缘,乃我们天虞境大先生的妹妹,西王母的徒弟,青鸟神使。因凤凰族之难为保阿哥性命,便与阿哥互换了命珠,替阿哥元神烬灭。阿哥并无过多喜好,也就游山玩水,与秦奉谈古论今。但阿哥性子温顺,生的明美皓齿,因而总遭女仙青睐。” 说罢,却未听见林幻说话,难道是睡着了?我正打算躺下时,却听到林幻深深叹息。 “阿蓝的姻缘竟如此不易。” 听罢,我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如今来看,阿哥的姻缘确实不易。 “他们情深到了何种程度?” 说起阿哥与蕖颜,我心中也很是感慨。不禁也说来给她听。 “蕖颜比阿哥大了三万岁,阿哥幼时常粘着秦奉,秦奉最怕幼儿,便交给蕖颜带着。阿哥说长大后要娶蕖颜,大家都以为他是说着玩的糊涂话,没料等他成了年以后却也定了心,非要娶蕖颜。后来蕖颜在一个夜里偷偷跑了,消失了几万年,若非因东帝之事我前去蓬莱寻西王母,也不会知晓蕖颜成了青鸟神使。直到凤凰族之灾才知,蕖颜离开阿哥是因为生来命带天煞,其实二人情深意长。” “阿蓝果真痴心,这样的男儿最长情。” 我。。。 林幻这是死心塌地了么? 我也不知再说什么,正打算歇息时,她又突然喊到,“阿霓,你方才说的秦奉,似乎我听着有些耳熟。” 我浅浅的“哦”了一声,偏头之时林幻已坐在我旁边,着实吓了我一跳。 “有那么一丝记忆,仿佛常有谁提及这名字。” 我回头看着林幻,他又不是我们天虞境的,又怎会与秦奉有什么往来?难不成。。。 我抓着林幻认真看了起来,林幻反而被我的举止惊的愣眼巴睁。 捧着林幻的脸认真端详,这样仔细一看,确实与秦奉有几分相似。 我越发觉得自己这猜测内存,食指抵着下巴很佩服自己的灵智,有可能我解开了天虞境十几二十万年的迷惑。林幻一巴掌拍掉我的手,很是嫌弃的模样。 “你这模样,定是未安好心。” 我凑近林幻,瞪大眼睛,满是认真而肯定的说道,“林幻,我可能找到了你的亲人。” 林幻眉头一皱,对我更是嫌弃,“亲人?” 我使劲点头,林幻呵呵干笑两声,便消失在我眼前,不再说话。 这事也是大事,得与阿哥好好商讨的。毕竟有关秦奉的私事,想来阿哥也会很上心。 林幻不理会我,我也就拉着锦被蒙了头,双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直到感觉有谁在身旁,睁了眼才发现是紫昊。我心中为此有些反感,他还当我们是以往的关系,未经我的允许便进了我安歇的地方,这实在触了我的底线。 我最不喜睡觉时有谁偷偷进了我屋,我睡意很浓,因而睡着时很是忌讳有谁打扰。毕竟我一旦睡熟后便没了防备,因此我绝大时候在陌生的环境睡觉前总会设下结界。 见我睁眼,紫昊满脸温柔,“阿霓,你醒了?” 我面色不悦,“你知道我睡觉时,不爱被惊扰的。” 紫昊隔着锦被抱着我,眼神含情脉脉,“犹记那时在丹穴山雪谷你醉酒痴睡的模样,安静的像一朵待绽的花,让我只想守在你身旁,生怕被惊醒,扰了你的清梦,也扰了我眼中的温柔。” “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别拿你的以往误了我的现在。” 紫昊眼里闪着悲伤,正在这时,林幻敲了敲屏风,紫昊吓得一个踉跄。 “阿霓,太子确实来的早。他看了你一个时辰,我也看了他一个时辰,他未说一句话,我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好不尴尬。” 我。。。。 紫昊眉头紧蹙,满脸的不悦。他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推开屏风将林幻撕成碎片。 我更是无可奈何,紫昊此刻可谓是尴尬窘迫到前所未有。站在床榻边指着屏风后的林幻,那手颤抖个不停,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你到底是个啥?怎会哪都有你?” 林幻信手一挥,屏风被移了开,只见她趴在床沿看着紫昊,眼里尽是无辜。 “太子,好歹男女有别,您这样盯着阿霓看了一个时辰,我都没说您什么,您反而怨起我来了。” 紫昊胸口起伏不定,可见被气的有多狠。 “我到底也是女仙,自然怕惊扰了周围。我还需要颜面呢,哪能与您比?” 紫昊看了一眼,心中只怕有许多话想说,如今却只有憋屈。 林幻说话总是让人气的牙痒痒,她这话是嘲讽紫昊厚颜无耻。 “你自己有休息的地方,偏偏挤到阿霓这儿来。” 林幻不屑的轻视紫昊,换了个姿势,看着更是散漫随意。 “我们都是女仙,为何我不能来这儿?你既知晓我们是一同来的,却偏偏要将我们分住两处。莫不是太子有什么私心不成?” 紫昊眼神中带着愤怒,胸口起伏不定,等着林幻又不敢责备。想着与我一同的,又见我们关系好,自然也怕责备了林幻而让我心中不悦。 踌躇万分,紫昊深吸一口气来带着笑看我,“阿霓,所需什么告诉我便可。” 我不说话,紫昊却仍然不见离开,林幻轻咳两声,“太子莫不是要候在这,看我们梳洗么?” 紫昊咬牙切齿,抿着嘴唇甩袖离开。直到紫昊离开,林幻双眼不屑,瘪着嘴满带鄙视。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若非我在,指不定他得做出点别的什么。” 我呵呵干笑两声,拱手行了一礼,“我谢您!” 林幻信手一挥,换了个更豪放不羁的坐姿,做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表情。 “客气!” 第361章 (358) 魔君与天帝生死对决 魔族再次举兵来袭,扬言天帝言而无信,卑鄙无耻。魔族全是倾巢而出,势必要在这次战役中决一胜负。 夜隐说我想做的他会帮忙,夋岿也是他的仇人。所以赤魇此次来势汹汹自然少不了他的挑唆,他也很想尽快报仇。不论无极天书是否在夋岿手上,为了以防万一,即便两败俱伤也会放手一搏。 与林幻出了营帐,便见紫昊身穿战袍向我走来,满脸笑意。不是说此战恶劣么,见他神情却无丝毫忧虑。 紫昊上前来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林幻率先一步挡在我前面,满脸笑容。 “太子今日满面春风,哪里像是去交战的!” 紫昊冷眼怒视林幻,想要再往我这边来,林幻再次挡住紫昊,笑容更是灿烂。 “太子今日越看越是俊朗,惹得幻林忍不住要给您一个惊喜。” 紫昊皱了眉头,不知林幻话里的意思,满脸警惕。 我也好奇地看着林幻,林幻朝我挤眉弄眼,也不知她是想做什么。 直到天帝一声令下,天兵整装出发。紫昊径直跨过林幻,将她推开后拉着我的手离去。我暂时为了让天帝放松警惕,也只能违心地随着紫昊。 未走几步,便见己霏前来。 我回头看着林幻,林幻给我了一个搞怪的表情。看来,这便是林幻给紫昊的“惊喜”了。 为了防止紫昊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林幻也确实煞费苦心。 己霏身着战袍,看着紫昊与我交握的手,满脸暗沉,很是不悦。径直上前来抱着紫昊的手臂,一副撒娇的模样。 “殿下!” 紫昊神色凝重,“你怎么来了?” 己霏嘟着嘴,一副楚楚可怜又带温柔娇羞的模样,“知道此战非比寻常,己霏着实担心殿下,即便法力不济,却也想为此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鸦族族君带了鸦族前来,你大可不必前来受险。” 紫昊语气平缓,不带丝毫情感。我想挣开他的手,企料被他实在抓的太紧。 “知道殿下是担心己霏有危险,己霏会留意,不让殿下忧心,也绝不给天族添乱。” 己霏一边望着紫昊,一边又偷偷瞄我几眼。她以为我会因此吃味,或者对她妒忌眼红。 我呵呵干笑几声,“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结果非但没有挣开紫昊的手,反而让他抓的太紧。他既没有直接拒绝己霏,又不愿松开我,实在纠结。 心中为此烦闷,偷偷在背后用手示意林幻帮我,林幻冲上前来将我与紫昊分开。虽说林幻这一个突然也着实用了力道,但总算也帮我挣脱了紫昊的手。 “就不打搅太子与太子妃尽享温存了,我们便先行一步。” 林幻皮笑肉不笑,拉着我赶快离开。己霏听见一声“太子妃”后更是笑容满面,娇羞喜悦。 紫昊喊了一声“阿霓”,却仍被己霏纠缠。 直到落身天水畔,紫昊才上前来站在我身旁。己霏也是够坚持,仍然跟在紫昊身旁。 赤魇看见夋岿便是双眼冒火,高喊一声,“夋岿,你杀兄夺位,欺辱他妻,水洗人界,残害生灵,不仁不义。” 夋岿怒目横视,“你魔族叛逆天界,自立为王,挑起战争,促成天巫战,祖龙战,修罗战,危害生灵无数。” 他们都不敢提及凤凰族的事,是因为凤凰族并无过错,是他们合盟诬陷了凤凰族。更不敢明着提及无极天书,怕暴露自己的野心。 索性两边再次打了起来,林幻问我该站哪边。对我来说,他们与我都有仇,我便回林幻,随心情。 后来林幻果真随心情,我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幻出摯吾对抗魔兵。夜隐一扇挥去,天兵倒地无数。紫昊手拿紫晶神剑,剑气所到之处,魔兵均有受伤。 熠暮伤势稍有好转便前来支援,对付魔族将领也是所向披靡。 赤魇与夋岿实力看似不相上下,然而赤魇魔气精进,自是要胜一筹。可夋岿手中有开天神戚,因而占了优势。 周围打的热火朝天,难分胜负,如此乱的一窝蜂,但凡中间出点什么小差错也很难察觉。林幻看着我,与我眼神交汇点了点头。 我记得紫昊好像捡走了阿哥给我的木骨,定然是凤凰族遭灭后带走的。 至我元神归位,记忆恢复后,我便未曾收回,如今必须收回。我落身在紫昊与夜隐之间,手拿摯吾挡去紫昊落下的紫晶神剑,二者纷纷住手。 我嘲讽道,“当初你们也是同盟灭我凤凰族的,如今却也成了对敌。” 我一伸手,木骨飞入我的手中。紫昊一脸惊疑,“这是我的东西,该拿回了。” 心中更是一抹嘲讽,嘴脸微微上扬,“打搅你们了,请继续。” 说罢转身离开,叶冥暄曾说,木骨能幻天下之奇。我体内有些极深的灵力,又有林幻帮我做掩饰。趁着都忙于战事,无暇顾及我这边。挥散灵力来催动木骨的能力,林幻施法掩护。 赤魇与夋岿打的昏天黑地,都不认输。要想让夋岿败下阵来,便得夺去他手里的开天神戚。可要想夺去他此刻手中的开天神戚,那就得偷袭。 灵力散去,一只巨大的凤凰带着火光冲天,光芒万丈,迷煞双眼。木骨入天际造成幻象,林幻结下手印,空中飞入无数金黄夹杂绯红的树叶。随着幻象出现,犹如火山喷发,又如洪灾泛滥,更有电闪雷鸣,狂风怒号,大雪纷飞。 林幻将周围发出的声音放大,天魔纷纷捂住耳朵,面色痛苦。 即便如此,夋岿在赤魇的穷追不舍之下不敢分神,周围混乱。我趁机使出所有的灵力和修为,一掌朝着夋岿拍去。 夋岿承受不住威力,在倒下之前又用体内灵力反击而来,夋岿单膝跪地,发丝凌乱,我也被他体内的灵力所反噬。 夋岿手里的开天神器飞了出去,我赶紧转身离开。林幻也收了灵力前来搀扶。 “我受到了夋岿的反噬,不能被他发现。” 我猛咳几声吐出鲜血,林幻扶着我,“他迟早会怀疑到你身上。” “但至少目前不可,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手拿开天神戚的赤魇更是无可奈何,挥舞间所向披靡,让天族众神面色惊慌。 能重伤夋岿我已觉着满足,此次重击必定伤了他的元神,短时间内休想复原。 紫昊上前来,赤魇如今目中傲世,自认为谁也奈何不了他。鼓动魔兵乘胜追击,天族因天帝重伤而士气衰减。 不愿受此挫败的天帝负隅顽抗,拿出河图洛书遮天蔽日。师父带着天帝退后,并递给天帝一罐仙丹,为天帝疗伤。 鸦族赟崖见天帝受此重伤,偏偏赤魇魔气高涨,竟然想要退却。被天帝一挥袖带到眼前,赟崖声称不是临阵脱逃,是听闻魔兵杀去了天宫,如今正聚在天门外,他要前去支援。 天帝听罢怒火攻心,吐出几口血来。 天帝的河图洛书想要困住魔兵和赤魇,顺手抓去身旁天兵扔入天阵之中。天帝赤魇索性催动天水,又要激发地下岩浆。虽说岩浆混着天水自然会让所在之处全部生灵化为灰烬,但也会流入人界危害人族。 林幻神色凝重,拉着我的手惊慌道,“夋岿想要用生魂扭改河图洛书,如若扭转成功便会吞噬万物,难有复苏。” 我回头看着林幻,林幻双眉紧蹙,眼神中带了惊恐。 “难怪赤魇想催动天水,激发地浆,他们这是以天下生灵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我听罢才知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到师父的跟前,师父也看出赤魇和夋岿的想法。 “师父!” 师父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必须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夋岿打算以熠暮为生魂祭奠河图洛书,此阵一道结成,那将会让在场者魂飞魄散,五一生物。师父浮尘一挥救下熠暮,紫昊凝视着夋岿,面色深沉,神情复杂。 夋岿竟然要以熠暮祭奠河图洛书,熠暮真身乃金乌,又是他与天后之子,实在体质若祭奠河图洛书自然事半功倍。 紫昊的神情凝重,望着不远处的夋岿,又看向河图洛书,双手紧握成拳。 此刻风云骤变,电闪雷鸣,天魔两族兵将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纷纷住手看着赤魇和夋岿。 天水翻滚奔腾,甚至冒着热气。 我挥袖传音给叶冥暄,告诉他天水畔出大事了。 我本想让此战关系更加恶化,使天魔两族两败俱伤,我才能从中动手。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为了消灭对方而出如此卑劣残酷的手段。 此刻,如若知晓天魔战的估计都猜测到此刻风云大变的缘故。 第362章 (359) 能杀赤魇的方法 师父上前制止,天帝声称如若不用天阵困住赤魇,只怕天下生灵难有幸免,虽然扭转河图洛书也残酷,但能避免更大的灾难。 此刻二师兄以为阻止赤魇便能免除灾难,手拿仁戌朝赤魇挥去,赤魇单手便能制止二师兄。紫昊见罢,上前与二师兄合力阻止赤魇。 相比之下,天帝虽会吞噬万物,但不会影响人界。只是天帝本就有过水洗人界的做法,这次若说不会影响人界,在我看来像是哗众取宠。 夜隐见罢却派魔兵前去制止夋岿,以防夋岿的天阵形成。二师兄本就与赤魇有着深仇大恨,自然不会让赤魇占了上风。 天水沸腾,眼看上涨,二师兄刺中赤魇的肩,赤魇一掌拍向二师兄,二师兄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此时叶冥暄前来,众万修灵,他一眼寻到我,落在我面前对我宠溺一笑。 我有些自责,轻声道,“阿暄,我好像闯了祸。” 叶冥暄温柔一笑,“莫怕,有我呢。” 我深叹一口气,望着赤魇与夋岿,“本来只想激怒战事,岂料连累了众生。” “并非因你之故,这些都是迟早的。” 叶冥暄总是很温柔很宠溺的安慰我,这时,只听己霏大喊一声“太子殿下”,转身看去时,紫昊背上受了夜隐一击。 紫昊看向我们,眼神里多了怨恨。 夋岿受我偷袭,如今伤了元神,虽然师父为他修复伤势,可他要想再与赤魇决斗便是远远不及,因而为了不让自己输的凄惨,夋岿竟然打算以生灵为祭。 见我担忧,叶冥暄想要用无极天书制止夋岿,我看出他的意思,便赶紧拉住叶冥暄的手微微摇头。 我轻声道,“夋岿与赤魇如今相互怀疑,因而无极天书绝对不能现世。” 周围天魔两族的兵将又展开决斗,眼看天水浩瀚,二师兄起身再去袭击赤魇,然而依然受了伤。夜隐看了我一眼,便手拿折扇前去攻击夋岿,被三师姐挡住。 叶冥暄挥袖运法,手印结下,将天水畔周围设下结界,未免天水流入人界。然而他却没法制止赤魇激发天水,正在这时,一道白光划破长空,剑直入浩瀚天水。眼看浩瀚滚滚的天水似乎被压制,三师姐手中的曲遇跳动不已,最后一声好听的曲调响起,直到天际而去。 便见一身穿靛青道袍者从天而落,手中拿着曲遇,缓缓落在天水畔,双手结印,神剑颤动之时激起剑气,竟将天水控制。再见师父也竖掌念了咒语,方将肆意的天水暂时镇住。 三师姐未能忍住,喊出“大师兄”来,我也身心颤抖,向前跨出两步。那靛青道服的上神转身而来,虽是大师兄的模样,可眼神多了许多别样的神采,似乎正如师父那样的颇有道法超然之灵慧。 “真的是大师兄。” 我心中最为激动,虽说叶冥暄让我看了他其他精魂在人族修行的模样,可毕竟是因我而沉睡,如今元神归位,总算重返仙界。 就连紫昊和二师兄也一脸不可置信,虽是疑惑,但仍旧喜极而泣。 只见大师兄对着师父行了一礼,如今的大师兄多了沉稳和镇静。 “师父,徒儿不负您的苦心,如今总算悟得大道,重返神界。” 师父微微颔首,脸上除了慈祥便是欣慰,“如今你总算敛去浮躁,领悟了俗尘大道。” 大师兄转身手指结印,神剑转动之时,剑气上升,再朝天水畔镇压。 “诛仙剑本就亦正亦邪,自然能遇魔镇魔。” 赤魇见罢,抬眸看着大师兄,眼神里一抹玩味,“好久不见了,灵宝。” 赤魇再次挥动灵力,天水随即便要冲破封印,叶冥暄一挥袖前去制止天帝。大师兄为阻止天水泛滥,便与赤魇打了起来,看赤魇的模样,似乎很想和大师兄一决高下。 天帝夋岿认为必须制止赤魇,未免殃及人界,但叶冥暄认为,他此番做法势必也会对人界造成毁灭。 眼见大师兄与赤魇决斗,二师兄报仇心切,总想亲自为孟聆公主报仇。 为此,南溟来的兵将纷纷朝魔界攻去,包括三师姐也一并攻击赤魇。眼看诛仙剑无法镇压此刻的天水,大师兄只得一心镇压天水,以免地浆喷射,与天水一起流入人界。 赤魇手拿开天神戚劈伤二师兄,我惊慌失措,我与三师姐惊喊一声“二师兄”。赤魇举着开天神戚再次朝二师兄劈去,我手拿挚吾而去,却被一道身形率先而去挡在二师兄面前。 原来是狄意,赤魇僵持,迟迟不敢落下开天神戚。 夜隐惊恐大喊“狄意”,然而狄意却回头看着二师兄,二师兄将头扭开。 狄意回头看着赤魇,红了双眼,泪水滑落,“你为何不杀我?” 赤魇神色复杂,并未回话。 “因为你不敢!” 夜隐大喊“狄意”,又让她不要激怒“赤魇”。然而狄意回头看着二师兄,似笑非笑。 “孟域,你是不愿看我,还是不敢看我?” 二师兄师兄不抬头,狄意笑的凄凉,眼泪倾盆落下。 “我从来都不是赤魇的女儿,因为他从未承认,他视我为耻。而你,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不同,可你依然因为魔族,因为赤魇疏离我。在我看来,这世间所谓的情感都是虚假的,都经不起任何考验。我漂泊了几万年,本来习惯了孤独,可你让我明明有了希望的依靠,却又让我更加孤独。纵使我远离纷争,可仍然会深受其害。” 说罢,狄意大笑几声,那笑声里皆是无奈和失望,也不知她是失望了亲情,还是失望的爱情,她的眼里再无希望。 “你们杀不了赤魇的,要杀他,只有一种方法。” 狄意说罢,夜隐面色惊慌,也不知到底是担心狄意,还是担心赤魇。夜隐心中太过复杂,没有谁能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从不许我触碰魔眼,是因为你怕知道了杀赤魇的方法。当年母亲去世前,她为了保护我,便在我身上立下血咒,若我死在赤魇手中,他便会受血咒的反噬。所以,要杀赤魇,便得让他杀我。” 夜隐听罢双眼泛红,“狄意,不是的。” 狄意怒瞪赤魇,每进一步,赤魇后退一步,身后的天河水已经蔓延。 再看叶冥暄,已经制止天帝,惹得天帝满脸怒色,却又不敢肆意妄为。 “你明知母亲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她是被你甜言蜜语骗来的,却又被你的无情冷漠给杀害。你明知是夋岿和狸猫族公主的计谋,可你宁可信了闲言碎语也不愿信母亲。你与狸猫公主的私情被母亲撞见,令母亲早产生下我,你懦弱无能,奈何不得夋岿,便听了狸猫公主的胡话,将所谓的耻辱和愤恨发泄在我的身上。母亲为了护我被你重伤,而后抑郁而亡。其实由始至终都是你,懦弱无能,始乱终弃,你想报复夋岿,可你永远都没做到。” 夋岿手拿开天神戚怒斥狄意,狄意上前一步,他又退后一步。果然,他不啥狄意并非怜爱,而是怕自己守到反噬。 “你一再挑起战乱,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其实你从来都是输。你永远都是笑话。” 二师兄起身将狄意拉在身后,让狄意不要激怒赤魇。 见二师兄总算敢直视自己,狄意总算笑了。 “原来,你是关心我的。” 狄意说罢,转身又看着赤魇,“你冤枉羽霓,其实一直都是你和己霏的阴谋。是己霏假扮羽霓,灌醉了孟聆嫂子,你借机侮辱。因为你第一眼看见孟玲嫂子便起了歹心,只因孟聆嫂子一直心悦夜隐,若非嫁给夜隐,只怕你便会捷足先登。己霏不过是为了激怒南溟仇视凤凰族,夜隐为了阻止凤凰族与天族联姻,也就将计就计,这都是你们一手促成的阴谋。” 二师兄听后,捂着心口,双眼通红,手拿仁戌怒斥赤魇。 “赤魇,我要你偿命。” 南溟兵将听罢纷纷举着手中神器朝赤魇袭击而去,哪知赤魇挥动手中开天神戚,南溟兵将纷纷倒地。 几番打斗,赤魇砍伤二师兄,二师兄起身再去袭击,制止连砍三次。 狄意上前推开了二师兄,赤魇落下的神戚刚好砍在狄意的头上。。。。 第363章 (360) 狄意:活在你的心里 二师兄抱着狄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狄意的面容,牙齿咬着嘴唇血肉模糊,未出声,但眼泪夺眶而出,眼泪不住滑落,苍白的脸色犹如毫无活力的死物。 我也未曾想到狄意竟然当真一心求死,夜隐也不再与紫昊纠缠,大喊一声“狄意”,飞奔而去,双眼通红。 赤魇看着自己的双手,并无伤感,只有满目愤怒,破口怒骂,“你个孽子,为了一个海神之子与我同归于尽。” 狄意口吐鲜血,笑的有些怵目惊心,“我一直都想杀你,只是以往未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狄意的声音很小,若非林幻相助,我几乎不知她说了什么。或许此话彻底激怒赤魇,赤魇体内的魔气开始发生变化,只见赤魇手拿开天神戚朝二师兄挥去。 或许赤魇觉着,他不杀狄意,但为了报复狄意,势必会杀了狄意最在乎的。 我惊恐,喊了声“二师兄,小心!”正当我上前去时,大师兄的曲遇飞向开天神戚,狄意侧目而视,将二师兄推开,赤魇一掌而去却拍在了狄意的背上,狄意一口鲜血再次喷出。 总算听得二师兄大喊一声“狄意”,一掌拍向赤魇,赤魇也吐出一口血来。 缓缓回头,竟是夜隐的扇柄刺穿赤魇的胸膛。赤魇万万没有想到,虽是与他不和,但一心为着魔族昌荣的夜隐居然也对他有着这样浓厚的杀心。 赤魇手拿开天神戚朝夜隐挥去,夜隐手拿折扇虽是躲过要害,但也伤及元气。 二师兄手拿仁戌刺进赤魇胸膛,赤魇总算被激怒,双手结印,释放出魔力。周围的尽数倒地,再见周围魔兵纷纷被赤魇吸去元神。 夜隐捂着心口,猛咳两声,“这样是杀不死他的,只要有魔气,他便能安然无恙。” 也不知狄意与二师兄说了什么,二师兄痛哭流涕,即使孟聆公主羽化也没见他这样伤心难过。 赤魇到手而去,夜隐落去赤魇手中,赤魇掐着夜隐的脖子,看似要吸取元神。 大师兄手拿诛仙剑要制止赤魇,我也上前想要扰乱赤魇的计划,偏偏他有开天神戚在手。这真真是给自己找了烦恼事,本来想让赤魇借助开天神戚对付天帝,没料却用来对付我们了。 大师兄怕我被赤魇伤着,便将我推开。大师兄已经为救我死过一次,我再不能让他出事。紫昊也上前来与我们一同对付赤魇,偏偏赤魇魔力实在顽强,我们怎样也奈何不得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不能吸取了夜隐的元神,否则以后再难制他。 我一心想着救了夜隐,那料赤魇的开天神戚朝我挥来,只听得一声“殿下”,这才发现紫昊在我身后将我紧紧抱住。 回头去看,紫昊正口吐鲜血。 “阿霓,这次换我来以命护你。” 大师兄神色暗淡,手拿曲遇再次刺伤赤魇。便见叶冥暄前来,将我带入怀中时便见诛仙剑落入他手,一个潇洒侧身,诛仙剑快速挥剑砍向掐着夜隐的手,夜隐倒在地上,同时落在他身旁的还有赤魇的手掌。 再一挥袖,诛仙剑直落天水。大师兄眼神平淡,转身前往天水,用诛仙剑镇压天水。 赤魇怒吼时面部狰狞,叶冥暄一掌挥去,赤魇退后数步口吐鲜血。正在此时,却见赤魇腹前穿刺而过的仁戌枪头,枪头上鲜血淋漓。 赤魇回身拿着开天神戚挥去,狄意艰难起身推开二师兄,开天神戚偏偏刺进了狄意的腹部。赤魇一看想要拍开狄意,偏偏狄意抓着开天神戚不松手,再一个送力,狄意再无生还的机会。 赤魇后退几步,体内的魔气慢慢散去,赤魇惊恐不安,面目狰狞。赤魇知晓自己再无生还,如今魔后种在狄意体内的诅咒也开始运转。 “我赤魇当年也是叱咤风云,即便死,也要这天下生灵陪葬。” 赤魇说罢哈哈大笑,模样癫狂肆意,起身要往天水去。 叶冥暄皱眉,“赤魇想将元神与天水融为一体。” 叶冥暄说罢前去阻止赤魇,狄意轻声喊着“羽霓”,我回头看去,她向我伸了手。 走近时,狄意说话已经无力,几番费力道,“听闻凤凰血能助元神修复,狄意能否请求你一个忙。” 我看着二师兄,二师兄哽咽着,早已说不出任何话来。饱含眼泪地抬头看我,抱着狄意向我跪下,我惊慌。二师兄重重地磕着头,紧咬的嘴唇已经血肉模糊,脸色苍白的他眼里没有任何活力,双目暗淡无神。 我只得伸了手,手拿挚吾划出伤口,将血放入狄意的嘴里。 二师兄赶紧将灵力与修为渡送到狄意体内,狄意稍有复元,我赶紧回头去看叶冥暄。岂料赤魇手中的开天神戚,即便是叶冥暄也不是对手,开天神戚只有无极天书能压制。 大师兄与师父极力镇住天水,因叶冥暄设下结界,天帝的河图洛书暂时被压制。 再看天帝双眼含恨看向叶冥暄,紫昊受了开天神戚的重创,此刻己霏在他身旁嘘寒问暖。夜隐躺在一旁,努力恢复元气。 狄意经过二师兄渡送灵力和修为,又有我的凤凰血疗伤,如今元气有所恢复。就在我与二师兄暗自庆幸时,狄意轻声道,“孟域,你总算不再躲我。” 二师兄深吸一口气,平复许久才哽咽道,“狄意,我从未恨过你,只是不知如何与你面对。” 狄意微笑,“没关系,我在你心里就足矣。” 二师兄泪流满面,点点头,“你一直在我心里。” “对不起,我替父兄向孟聆嫂子道歉。他们犯下的孽事,便由我来偿还罢,左右其实也因我而起。若非我的存在,若非我的降生,我母亲也不会含恨而去,赤魇也不会心生耻辱,夜隐也不会报仇心切,你也不会左右为难。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本不该存在的。” 二师兄摇头,将狄意抱在怀中,哽咽难言。许久才又叹息,“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懦弱,我只会伤害在意自己的。明明觉着姐姐的羽化事有蹊跷,可我偏偏只能将恨发泄在你和小六的身上。” “孟域,不要恨我,其实我只有你。” 二师兄紧紧地抱着狄意,哭着点头,“我没恨过你,真的,我一直想要和你成为夫妻的。你可知,小六要与府君成婚了。待你伤势好转,我们也祭拜天地大泽,成为夫妻。” 狄意轻笑出声,伸手抚摸着二师兄的脸,总算眼里有了幸福。 “可是,只有我死了,赤魇才能死,天水才会恢复如常,如此才能避免生灵涂炭。赤魇绝不能与天水合为一体,否则整个人界便会就此覆灭。” 我心中觉着狄意的话有些不善,二师兄也觉察到了,看着狄意紧皱眉头,眼里满带不舍的摇头。 “夜隐,我说过,你行事作风太过随心肆意,总会后悔。你负了在意你的孟聆嫂子,伤了你在意的羽霓,你作茧自缚,此生注定孤独。” 说罢,狄意看着我温柔浅笑。便又抬眸看着二师兄,眼里尽是不舍和歉意。 狄意微微一笑,“孟域,听闻若是心爱一人,便会吻她,你似乎从未吻过我。” 二师兄眼里满含宠爱,微微低头,在狄意的嘴上落下亲吻。 叶冥暄依然在阻止赤魇投身天水,倘若赤魇就此身亡,那天帝再无借口扭转河图洛书的天阵。 “狄意,狄意,不要。” 听见二师兄失魂落魄,惊恐害怕的声音,回头看去,狄意越来越模糊。 “狄意,别去,你不能离开,狄意,我不能没有你。” 二师兄话刚说完,狄意便消失不见。一缕青烟,直入天河。 二师兄撕心裂肺大喊一声,“狄意!” 再看夜隐趴在地上,也是满脸泪流,痛心疾首地大喊了一声,“狄意!” 我面色震惊,对此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狄意已经落入天河去。天河浩荡,以狄意的元神镇压,天河慢慢凝结成冰,地下熔浆也慢慢沉寂,大师兄手中的诛仙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赤魇想要与天水融为一体,借此来控制天水,偏偏狄意的元神落入天水,如今竟与天水融为一体。 大师兄的诛仙剑镇压天水,狄意元神尽灭,天水因此有了灵智,狄意的意识便也能控制天水的去向。 第364章 (361) 赤魇死,天魔战罢 天水果真就此得到平复,地下的熔浆也有所回流,因此人界的灾难也就意味着被消除。 赤魇心有不甘,然而狄意的死到底因他而起,如今狄意元神尽灭,赤魇也受到诅咒的侵蚀。眼看体内魔气即将消失殆尽,魔兵们见状纷纷后退,不敢再与天兵对抗。 二师兄缓缓起身,眼中皆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紧握手中仁戌,“赤魇,你辱我姐姐,杀我爱妻,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二师兄说罢朝赤魇而去,每走一步,每出一招皆是制赤魇于死地。 正见夋岿怒瞪叶冥暄,我心中略感不妙,却见他似乎想要用河图洛书对付叶冥暄。我幻为真身,口吐真火朝夋岿而去,夋岿躲闪之时朝我袭来。 紫昊大吼一声“阿霓”,夋岿想要伤及叶冥暄,我自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双翅扇动,尘土飞扬,火光四射,夋岿一掌袭来,所幸被叶冥暄搂着躲过。叶冥暄再一掌而去,夋岿更受重击后退数步。 此时又见二师兄手拿仁戌刺穿赤魇胸膛,夜隐一折扇而去,夋岿头断落地。随着赤魇的死,天水总算恢复如常。 叶冥暄神色大变,愤怒的眼神里如同凌厉的刀子,双手结印,周围往生花栩栩如生。夋岿见叶冥暄的模样,直到此刻的叶冥暄定然心生杀意,让夋岿总算有了害怕,惊恐的神色使得他有些落荒。 夋岿如今已经重伤,自然更不是叶冥暄的对手。若非他重伤我,叶冥暄也不会对他下了杀心。 原本他扭转河图洛书时叶冥暄便已经心生不悦,然而他以为能偷袭了叶冥暄。夋岿如今最大的对手便是叶冥暄,毕竟叶冥暄与我情投意合,在他看来,叶冥暄也是一把藏在暗处随时会对他产生威胁的利刀。 紫昊大喊一声,“府君慎行!” 语罢,恭敬行礼! 所有的天兵仙族纷纷行礼,嘴里大喊“府君慎行!” 叶冥暄不能杀夋岿,否则于他名誉有损,然而我不同,我与夋岿有些血海深仇。只是如今都为夋岿求情,我也不能眼下杀他。 师父与大师兄最后总算镇住天水,这便到夋岿身旁。大师兄看着叶冥暄,又看着我,紧锁的眉头拧在一起。眼神中神色复杂,似乎有话要说,却苦着脸沉默。 师父轻声道,“天帝到底是天命所归,若非天怒人怨,天道更换之时,不可废。” 师父竟然这样说,那便有师父的用意。即便师父身在天界,但心系苍生,更是对我宠爱,定是不愿我有任何闪失。 我抓着叶冥暄的手,也冲他摇摇头。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对我微微一笑。一挥袖解除结界,再一挥袖,河图洛书进入夋岿手中。 此时,只见二师兄趴在天河痛哭流涕,无不惹人怜惜。 紫昊身负重伤,在己霏的搀扶下偏偏倒倒,熠暮早已离开。这才见五师兄带着医神前来,为受了伤的神仙医治。 见到不远处的二师兄后,吩咐了身后的医神,便向二师兄走去。 叶冥暄一挥袖带我离开,我竟不知林幻去处,问过才知,林幻早受叶冥暄的话前往人族支援。 我暗笑,怕是怕林幻并非有意支援人族,而是去会见阿哥了。 我受了重伤,叶冥暄将我安置在冥界修养,任是谁也休想来见我。 后来倒是大师兄颇有面子,竟然来了殿内。见我养尊处优的模样,倒是会心一笑。 许久不见大师兄,我慌忙起身抱着大师兄。想到那时大师兄为救我而羽化,当真让我心痛如焚,近乎冷漠紫昊许久。若非叶冥暄带我前往人族走一遭,我定然愧疚难当。 如今大师兄安好无恙,我心中总算有了安慰。 大师兄抚着我的头,浅笑,“阿霓,你能无恙便好。是大师兄无能,若是早些回来,也不至于让他们那样辱没了凤凰族。” “大师兄,你能再回来便是阿霓最大的欢喜。当年若非是你,只怕我早死在了翼麾手中。” 大师兄独叹一口气,“若是大师兄在,绝不让四师弟那样糊涂,也绝不让二师弟那般愚昧。” 我抬头看着大师兄,从未有过的放松,也从未有过的欣慰。无论大师兄真正的身份是谁,我只要知道,他就是我们的大师兄。是呆在玉清境两万年来,处处照顾我,关心我的师兄。 “大师兄,三师姐最是念你。你走后,她也就回了骢龙,我将曲遇交给三师姐,也是怕她心中难过。” 大师兄微微颔首,“无碍,你心思细腻,总有你的想法。” 此时便见有阴司走来,是叶冥暄专门用来处理女子阴灵之事,结果至我来后,也成了专门照顾我的小仙。 “夫人!”那小仙行了礼,看了一眼大师兄后,再对我道,“帝君称您伤势未愈,恐难招待好天尊,便让小仙带了特产前来。” 再看小仙掌盘中所谓的特产,除了用未化的冰雪做的果冰,便是雪水所泡的茶。看来阴山实在寒冷,否则为何特产只有这不化的冰雪,以及化了的雪水? 大师兄无奈的摇头闷笑,“我是叨扰的有些久了,只怕是惹了府君不悦。” 有么? 我看着大师兄那哭笑不得的面容,这才反应了过来,对着大师兄尴尬一笑。 便只得与大师兄前去寻了叶冥暄,去时正见叶冥暄在殿里走来走去,似乎是听见我们前来的脚步声,便拿着阴册认真阅历。 “阿暄!” 叶冥暄回头看来,抬眸惊异,“夫人与天尊师门情深,如今天尊重返神界,自然有许多话的,怎么偏偏来了这里?” 大师兄微微行礼,叶冥暄也满脸微笑着颔首。 “我自是也听说了府君与阿霓的事,多亏了府君的保护,才让阿霓安好!” 叶冥暄依然满脸亲和的笑容,“我自己的夫人,定当竭力爱护。” 大师兄微笑着以示回答,我再道,“我与大师兄虽说师门情深,可觉着将你冷落在一旁,着实过意不去。” 叶冥暄表情看着很是平常,既没有不悦,也没有欢喜,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很是幽默风趣。 “岂会?我也正忙着,天魔战虽未造成生灵涂炭,但也多添了许多阴魂。实在抽不开身。” 叶冥暄说的义正言辞,看不出他丝毫心虚的模样。 “是么?” 见我不信,叶冥暄手拿阴册又打算阅历,嘴里还一本正经,“岂能骗你?” 大师兄捂着嘴想要忍住笑意,却终究未能忍住,轻咳一声险些笑出声来。 我看着他手中那所谓的阴册,明明已经拿倒了,却还一本正经的阅历。 或许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叶冥暄收回阴册。索性拉着我的手,对着大师兄全然一副家主迎客的模样。 “天尊首次来,按理说该好生款待。可我们近来事忙,只怕招呼不全了。” 叶冥暄明显下了逐客令,我微皱眉头有些不悦。大师兄微微扬了嘴角,似乎笑的很是勉强。 “我刚重返神界,也确实有许多事。这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 我刚要说话,叶冥暄却道,“那便不多留贵客了。” 大师兄微微颔首,看着我时眼神看不出悲喜,只觉得他眼神多了些无奈。 “待我们佳期定下,再诚邀天尊。” 叶冥暄始终一副淡然的微笑,大师兄反而神色一愣,遂又颔首,脸上的笑意就如塑像那样僵硬。 大师兄转身便要走,我正想去送一送时,大师兄抬手制止,“我识得来时路,你伤势未愈,便莫多此虚礼了。” 大师兄对叶冥暄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开。 叶冥暄望着大师兄离开的地方,欣慰而笑,回头来看我,“天尊果真知礼,不愧是夫人敬服的师兄,当之无愧。” 我抬头去看叶冥暄,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出他到底哪里怪。 后来,听说二师兄就那样守在天水畔,自己搭起了棚子。 夜隐将魔兵带回魔族,而后再未出过北荒。 紫昊重伤昏迷,天帝更是元神受创,如今也就熠暮虽是有伤却未及要害。 第365章 (362) 情深意长,恩爱无疑 叶冥暄将冥界治理的有条有序,宛然一座单独的人族。冥界因不同罪行的阴灵各置轮回,分有六处殿堂,称作六天宫,由昔日从祭刑司救出的六位小仙司职。 至从天帝重伤之后,便也有所消停些。叶冥暄声称带我去感受一下人族元宵,去时正是灯会开始时。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我们双手交握,惹来凡人瞩目。 “记得那时见你与紫昊并肩携手,从未想过能如他一般站在你身旁。你唤我一声大哥哥,也就真当我为兄长。”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从来不求回报地留在原地等我,哪怕沧海桑田,只要我转身,他都会在我眼前。 “不经历懵懂无知,怎会懂得刻骨铭心?以锥心之痛,换你的痴心相守,才会让我惜之如命。” 叶冥暄牵我的手加了些力,走了些才扭头看着我,温柔的眼神满含宠溺。 我一路欣赏着周边小摊,叶冥暄跟在身旁,眼神落在我身上未曾移开。 见有人放天灯,我也来了兴致,入乡随俗,便与叶冥暄买了天灯。 虽说凡人放天灯是为了寄托心中希冀,可我们毕竟是神仙,这天灯也就图个新鲜好玩。 “执君之手,并看韶华沧涯,纵使天地有限,情无尽期。” 我双手合十,轻声念到。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只愿有你在旁,莫失莫忘,春起杏花开,冬至雪落,不为因果,缘尽无期,与你共悲喜。” 说罢,我们相视而望,手捧天灯缓缓松手,望着天灯飞入天际,直至看不见。 叶冥暄将我佣在怀里,望着水中依偎的倒影,似乎便是如此就足矣。 手牵手,一路看着身旁每擦肩而过的有情人,我与叶冥暄都相视而笑。 总算在一处庙观停了脚,竟是“往生殿”。怀着好奇进了观里,这才知供奉的竟然是叶冥暄。共分两殿,一边是泰峰府君,一边是冥界往生大帝。 凡人不知叶冥暄是何人,只觉着泰峰府君与冥界帝君乃是两位神祇。 望着那夸张而敷衍的塑像,我忍不住笑出声。仔细对比一番,着实相差甚远。那塑像刻的如同发怒的夜叉,又像是说一不二,不容反抗的凶兽。剑眉怒目,眼神凌厉,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叫人不敢直视。 “你何时长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怵目惊心。” 叶冥暄抬眸看着眼前的塑像,挑眉无奈,轻声道,“我也曾看过其他的神像,心中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确实,我也见过天族其他司职的塑像,几乎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毫无慈祥亲和的美感。 见我笑,看守庙观的庙祝前来数落我,只道:泰神府君与往生大帝主管天下生灵,你这般无礼放肆,可当心他们派了阴司将你带去冥界惩戒,判你个大罪,受遍酷刑,再送你入了畜生道,来世只能受人宰割。 我看着叶冥暄,叶冥暄挑眉一脸无奈。 “泰神府君与往生大帝这样不讲情面么?” 庙祝见我不知生死的危害,对我摇摇头,似乎在他眼里,我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泰神府君主管天下生灵生死,往生大帝主管阴灵过往,这二位神祇万不可不敬。” 我只得点头,对着叶冥暄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庙祝见我们似乎听进了他的话,这才放心离开。而后我到庙祝面前,问他为何要将二位神祇的神像做成那般模样。 庙祝只道请了能上天的仙人,称通神时见过二位神祇。 我又道,“你可知,这二位神祇并非这等样貌。万一长得英俊,可不反而得罪了二位神祇么?” 庙祝本就对我们不满,认为我们不敬神灵。却又看叶冥暄的气势,也觉着叶冥暄来历不凡,又不敢太放肆。 “那你且说,二位神祇该是如何模样?” 我伸手幻出画布,庙祝惊疑,往空中一掷,画布打开漂浮在眼前。我一挥袖,庙祝木案上的笔落入我手,以法力控制,不需多时,那画布上便凭空多了画像。 庙祝目瞪口呆,直到我唤他几声才反应过来,对着我们连连作揖行礼。 嘴里喊:不知二位仙人降临,方才多有不敬,还望仙人莫要责怪。 我轻声道:不知者无罪。 庙祝不敢抬头来看,我又道:这便是二位神祇的神容。 庙祝这才拱手作揖后才双手双接,我一挥袖,画布卷起后落在庙祝手中。 庙祝又道,“仙人,这只有一副神像图,不知是哪位神祇的?” 我道,“相差无几,你稍作修改也无碍。只是那二尊神像实在差之千里,二位神祇原本悲悯众生,可那神像实在太过凶神恶煞。” 庙祝听罢连连作揖,只将我的话当做了命令。我见后很是满意,明明叶冥暄长得那样好看,却将他化成了夜叉。 本要与叶冥暄离开,哪知叶冥暄却轻声又道,“听闻泰神要娶妻了,可知?” 我听罢惊异,望着叶冥暄。 “待成婚之时,定会通告天上人间。” 庙祝听罢赶紧跪下,一面磕头,一面毕恭毕敬道,“小生定会将喜事传下去,届时庙观内外张灯结彩,恭贺泰神府君大喜。” 叶冥暄满脸欣悦,很是满意,一挥袖与我离开。见他一路笑容,如此模样当真就如稚童,哪里是方才庙祝所描述的那般? 我不爱去冥界,即便去了也只是留在殿内。对于我来说,冥界太过约束,或许因为存在的意义过于严肃了些。虽然也有建筑,也有植物,但因四季常寒而缺乏生机。 听闻这庙观在两百多年前曾是泰神府君的府邸,因在此助过魂灵往生,也曾在一场修罗战中救了多人性命。为感怀泰神,便将此府邸建为庙观,供奉香火。 看来无论是泰神府君的身份,还是冥界往生大帝的身份,叶冥暄对于人族来说是一位不可或缺的重要神灵。 再在人族市集逛了一圈,受周边气氛的渲染,似乎也投身其中宛若平常凡人。正如别的夫妇一般,感受着节庆的欢愉。 再看周边摊位上摆着各种女子首饰,更有胭脂水粉,绫罗绣帕。 在我看来,这些再精致也比不得叶冥暄为我亲手所制,因而也不觉得吸引。 我暗笑,“别说琳琅满目,就是奇珍异宝也都不及你为我亲手做的。” 叶冥暄满眼温柔,微微颔首。 “都说互赠信物,以作定情,我还是亲自制一件独一无二的信物送给夫人,才算有心。” 我抱着他的手臂,满脸幸福,“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么说来,我也得亲手为你制信物了。” 叶冥暄偏头略有思索,便又看着我扬了扬眉,眼里虽有宠溺,更有期待。 再逛了一圈,市集上的人越来越少,似乎快要落雪了,虽是玩的不尽兴,却也只得暂罢。 我们牵着手回了猨翼山,这里没有约束,只有我们。在这里,我没有家族仇恨,也没有内心的谴责,没有任何不欢的过往。 回了我的屋子,我左想右想,决定提前将那发冠赠予他。可又觉着,这毕竟是打算作为成婚时的礼物,如今给他似乎太早了些。 又想着他方才在集市里说,信物也是定情的意思。左右纠结着,我依然抬头看着他,决定提前给他,就趁着人族的佳节,颇有一番意义在。 “阿暄,我有东西要送你。” 叶冥暄微微含笑,“我也正有东西要送你。” 我惊疑之中更有欢喜,叶冥暄的眼里闪着光芒,满含欢喜。 “那。。。”我偏着头看他,“我先给罢!” 叶冥暄颔首,“好!” 伸手时,那发冠形如往生花,栩栩如生,周围更有展翅的凤凰。这是我第一次做发冠,因而格外小心了些,历经两百多年,总算做成了,让我看了也觉着满意。 脑海中想象着叶冥暄戴上时的模样,自然会大放异彩,我做的发冠是最好的,我选的良人也是最好的。 偷拿紫昊的那本书,果真是派上了大用场。以往觉着顺手牵羊是有失修养的事,可此刻我却觉着是很对的做法。 第366章 (363) 结发同穴 “我第一次做发冠,所以手生,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叶冥暄抿着嘴唇,满脸掩不住的欢喜。伸手将我的手和发冠一并捧住。 “夫人亲手所制,即便不合适,那也得合适。” 虽然这话听着霸道了些,但话里的意思却极带宠溺。 “夫人都主动递了信物,我再藏着掖着就过了分。” 我好奇地看着他,便见他一伸手,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发梳。发梳的柄尾处乃是凤凰,梳身雕刻着往生花,很是好看。 “人族常言:结发同心,以梳为礼。我们既是要成为夫妻,这便再好不过。” 叶冥暄说罢接过我手中的发冠,我也接过他手中的发梳。 所以,这便算作私定终身的定情信物了么? 我拿在手中把看,真是越看越是心中欢喜。 “所以,这便是互换信物了么?” 叶冥暄含笑点头,我将发梳拿在手中,抓起一缕头发试了试。或许是叶冥暄所赠,又或许是发梳独有的意义,因而心中更是欢喜。 我上前将手圈着叶冥暄的腰,笑道,“那我们即便不祭拜天地大泽,也算是夫妻了么?” 叶冥暄摇头不赞同,“我们又不是那人族所言的私奔,自然得要名正言顺。” 我点头,努力想着这话的意思。我以为两情相悦,然后待在一起,或是将喜事通知了双方亲友便做算的。所谓的祭拜天地大泽不过是场形式,也无非是通知别人而已。 “祭拜了天地大泽,我们的姻缘便在天命上做了数,再也无法更改。” 听罢,我内心悸动,以往听说姻缘便是同睡同住,顺便生个娃娃。因而觉着成亲是件极其繁琐的事,因此有些抗拒。即便与紫昊那时,也是好奇中带了些向往的。 可如今想到与叶冥暄成就姻缘,反而有说不尽的期待。 “你这样说来,我倒是很期待了。” 叶冥暄眼里含着笑意,“那我们明日便去鹏族,商讨佳期。” 我听后却又觉着不好意思,低着头未说话,听见叶冥暄的浅笑,我更是无地自容。 其实我们本该早些祭拜天地大泽的,却中途总出些乱子耽搁。好不容易杀了赤魇,夋岿又重伤,心中也觉着报了一半的仇,虽说凤凰族的冤屈尚未沉冤得雪,但我想着,这也是迟早的。 “我们凤凰族的男女在成亲后的第一天,会将双方的发丝各取一缕绑在一起,然后埋在树下。这便是结发,有生之年只可一次,最为痴情。” 我刚说罢,叶冥暄拉着我的手便出了屋子,我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拉在那棵杏树下。伸手幻出小刀,径直抓着一缕头发割下放在我的眼前。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见我木纳,叶冥暄径直将刀给我,轻声道,“既然是要与你做夫妻,就得遵守你们的规矩。反正也是迟早的事,莫不如就现在罢?” 我微微颔首,心中欢喜,却又不好在脸上表现的明显,因而踌躇的模样反而显得笨拙。 我割下一缕头发递给叶冥暄,便见他伸手幻出一根红线来,将我们的头发绑在一起。 我赶紧上前去刨土,好不容易抛出一个坑,哪知叶冥暄脸上带着戏谑,“我以为夫人也算矜持了,没料这样心急。” 我这才知道他方才一直含笑看我的模样,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怪异。 我又没工具,这土也不算太硬,用手也是常理中的事,偏偏被他看作心急。 见我窘迫,叶冥暄笑出声来。便慢悠悠,极为小心的将发丝放在土坑中。因为方才的举止,我心中羞涩难当,因而掩土时也没动手。 “夫人不一起么?毕竟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 我又只得上前与他掩上土,叶冥暄一直笑着,我无奈道,“我也实在冒失,活该你笑话。” 拍了拍手中的泥土,叶冥暄一挥袖,身旁便多了净手的器具。 看着埋下发丝的土丘,在凤凰族,如此便是相互之间的誓言。 叶冥暄揽着我,“阿暄,在凤凰族,若是结发同穴,便得生生世世不能再与别人成婚。” 说罢,叶冥暄回头看着我的双眼,很是肯定地回答,“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永远不会变。” 我抬眸点头,叶冥暄的话我自然相信。他能默默守护我几万年,自然也不会负我。 待他低头而来,我们相拥在杏树下。对着那掩埋发丝的土丘,所谓生而同枕,死而同穴。毕竟神仙年岁太长,所以便用这发丝代替,意为真情实意,矢志不渝。 我心中告诉阿爹阿娘,我也总算遇得我所期盼的良人,正是我所希望的模样。如阿爹待阿娘那般的宠溺,天上地下,世间万物,眼里心中也不过一个对方。 其实,这规矩本是成婚后的第一天夫妻共同要完成的,那是行礼双修后的事。 叶冥暄一转身,便回了屋子。 “虽说规矩是得成婚后才可行礼双修,可我们到底是决定要成夫妻的。所以,你若不应允,我们便等到成婚那时。” 我心中很乱,也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到底是要答允还是拒绝。 可又想着,我们本就情意相通,是注定要祭拜天地大泽成为夫妻。况且我们也请示了阿哥阿姐,如今就等着佳期定下。若非前后事情耽搁,只怕如今就已经祭拜了天地大泽。 相比之下,以往紫昊总是带了强制性的,而叶冥暄从未越礼。即便是此刻,也是要征求我的意愿。 见我踌躇未决,他或许也觉着是我怕伤了他,这才没有拒绝,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便要起身。 似乎很不愿看到他这样失望的模样,他正要起身时我双臂抱着他的脖子。他眼中疑惑不解,我面带羞涩微微点头。 他如释负重,眼里含着激动与欢喜,我想我也是欢喜的。 他便倾身而来,再次将嘴唇附上我的嘴唇,我们紧紧相拥,二者的身体紧贴,毫无空隙,似乎要融为一体。 随着时间过去,我心中虽是害怕,却也迎纳,本就情意相通,更多的是欢喜。 窗外很是安静,稍有微风吹拂着外面的杏树,就连蛇虫鼠蚁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有彼此间厚重的喘息。 经过疼痛和幸福的缠绵缱绻,我初次尝试了所谓的双修过程。 或许是彼此情投意合,因而即便是觉着疼痛非常也认为是甜蜜的。 这一夜过的好像比以往要漫长些,可又不觉着漫长是难熬,反而期待这夜不要褪去。 直到我沉沉的睡去,即便是梦里也觉着欢喜。我想,纵使阿爹阿娘尚在,也不会觉着我这次是肆意。毕竟与自己真心爱悦的良人,而即刻就要成为我夫君的人双修,这不是犯错,应该是情理之中的。 醒来之时,迷迷糊糊揉着眼,睁开眼睛才见到叶冥暄正侧身俯视着我。我尚未反应过来,只当作是平时。见他笑的有些异样,我也似乎回想到一些什么。 这才清醒了过来,见他上身刺裸,再翻开锦被看了自己,这才醍醐灌醒,瞬间睡意全无。我赶紧拉着锦被将自己捂了起来,如何也不敢探出头去。 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窘迫,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昨夜里发生的事,明显感觉到双颊烫的快喷出火苗。 锦被之外,叶冥暄的笑声直直灌入耳里,更让我羞涩的无地自容。 第367章 (364) 夫妻情深 叶冥暄戏谑着要拉开锦被,我死死得抓住不让他拉开,明显听到锦被外的笑声,明朗欢喜。 其实我心中也还是开心的,但想到彼此如今的状态,自然羞涩尴尬。 “其实我反而觉着是夫人意犹未尽,因而不愿起身。” 我听罢身形一怔,满脸更是滚烫。只得微微探出头去,却正见他满含春色的目光,脸上的笑意很浓,似乎在等我出丑。 我紧紧抓着被子,生怕彼此的春光乍现,反而更是尴尬窘迫。 叶冥暄笑意更深,我诺诺地问道,“要不,你转过身去?待我着好衣装你再转过来?” 哪知叶冥暄抿着嘴唇,样子很是调皮地摇头。他这是故意要笑话我,我赶紧伸手去推他,反而让他整个上身赤裸在眼前。 我赶忙伸手捂着眼,不知所措地催他转过身去。或许也看出我的急迫,叶冥暄含笑转过身去。 我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悠悠的坐起身,动作轻缓,生怕与他有所肌肤接触。却又见衣衫散落在地上,只得扭动手腕施法招来地上的衣衫。 衣衫从他身上带过,我手忙脚乱地将胡乱套在身上,显得更加不整。轻呼一口气,总算有所放松些,突然眼前一黑,我被重重按回床榻。 在我惊状未定时才看见将我按着的叶冥暄,背裹锦被一脸痴迷沦陷的神色看我。 “你。。。你,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我承认他确实身材不错,可到底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无间,又想着昨夜里的举止,我一时未能适应,总有惊慌。 “我是背过去了的。”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温热而发痒,从来不知他也会这样耍无赖,见他笑的有些得意,似乎眼前便是一块鲜美而即将入口的食物。 “如何是言而无信?” 他这话反而让我哑口无言,笑看我的无措,他一脸欣赏的模样。 “我,唔~” 还未等我说完,他便又低下头来将温热的唇附上我的双唇。。。 十指相握,阴阳交合,二者融汇之时紧贴无缝,就这样皆而复始的缠绵缱绻,次次温存直至香软无力。 见我实在困乏,他才罢休,这次的双修相比昨夜里倒畅快淋漓好多,再无撕裂之痛。 我足足睡了两日,醒后并未看见叶冥暄。顶着全身酸痛着好衣装,出了屋子竟一时受不住强光照射,许久才敢睁开眼。直到隐隐约约一道身影,仔细看去原是叶冥暄在杏树下捣鼓着。 靠着柱子静看他忙碌,有微风相伴,杏叶金黄所剩无几。这风有些刺骨,或许是吹的雪风的缘故,待再落几场雪便该入春了。 有些寒意,我抱了抱手臂打了寒颤。叶冥暄身穿白色微加靛蓝长衫,一头乌黑青丝随着雪风翩翩飞扬,颇有一种安静的美。 再见他拍了拍手掌,望着眼前。他回过头来看见了我,便快速到我面前来,拉着我的手本是一脸温柔的笑,却又偏偏蹙着眉头,一伸手幻出披风为我套上。 “你总算是醒了。” 我低头轻语,“本是想再赖会儿,可实在睡的全身无力。” 叶冥暄刮了刮我的鼻尖,宠溺道,“你若再赖会儿,我可就得责备自己了。” 我头埋得更低,未免尴尬,我错开话题问道,“你方才实在做甚?” 叶冥暄轻声笑着拉起我的手往那杏树走去,这才见杏树下多了些装饰。我抬头看他,不知何意。叶冥暄指着这些装饰,一脸得意。 “既然这树下埋着我们的矢志不渝的誓言,那便让这杏树与这誓言来见证我们的感情。”叶冥暄眼神炙热而深情,“如此贵重,自然得好生装饰一番。” 谁能想的到,叶冥暄竟然还会花了心思在这方土丘上。想他无论是修罗战上的所向披靡;还是以往祖龙战的勇猛果敢;或是携领冥界时的威风凛凛,雄姿英发;即便气宇轩昂,万灵敬畏,如今却也做着这样稚气细碎的事。 若是往日被他英气所震慑的看了,定然会大跌眼镜,自叹前所未见,旷古奇观。 见我穿的单薄,他索性将我打横抱在怀中,一转身时便到了洞中温泉。 “这泉水温热,能驱寒气。”他总是能想的这样周全,心中为此深感欢欣,“经过几番折腾,想到你醒来定会要沐浴的。” 他总是不经意的要提及某些记忆,我低头红着脸不语。 “我去山下集市带了些小食,这便给你取来。” 不等我答应,他便转身离开。 我蹲下身用手拨弄着温泉中的泉水,确实温热。 再想到我们第一次相拥而吻的地方,不正是这温泉之中么?脸上再次浮上红霞,羞涩不已。褪去衣衫,抬腿走进温泉,或许方才洞外的雪风刺骨,因而泡在这温泉之中时深感舒适。 便见叶冥暄进来,果真带了不少小食,还有杏花酿。 果然,他最懂我的喜好。 我趴在泉边,两眼中痴情而望,“阿暄,有你真好!” 沐浴起身后,我们回了屋中。此刻发丝已干,叶冥暄手拿发梳为我顺发,三生幽冥镜中,但见我们情意浓浓,郎情妾意。 我抬头抓着他的手,“阿暄,我来帮你束发罢。” 叶冥暄微微颔首,见我起身后复又坐下,我手拿发梳为他束发。他双目含情看着幽冥镜,生怕将我某一个神情看走了眼。 “一会儿我们便去鹏族,早些将佳期定下。” 我手一颤,低头不语,莞尔又说,“现下状态不适,我怕阿哥阿姐笑话。” “何故?” 我觉着有些说不出,吸了口气又才道,“先过两日,待我心情平复些罢。毕竟我们才历经双修之礼,我担心说话时哪里漏了嘴,可不让阿姐笑话么?” 叶冥暄抓着我的手,一脸得意的坏笑,“不过常情,他们是理解的。” 我猛地摇头,总觉着会让阿姐笑话。 “你若觉着面浅,何不叫了林幻一同去?她脸厚,自然能帮你圆话。” 我。。。。 我知道叶冥暄很想和我去找阿哥阿姐商讨婚期之事,毕竟这事实在耽搁太久,好不容易如今平顺了些,是该早些安排的,万一哪日又出个什么事来,只怕会耽搁的更久。 我点头,以示答允。 为他束好发后,再带上我亲手所制的发冠,果真是比之前天族那个卷云落莲冠好看的多。我果真是心灵手巧的女仙。 我们相对而立,望着幽冥镜中的像,这便是恩爱情侣间最好的模样罢。 “阿暄,双修是否能提升修为?” 叶冥暄身形微颤,回头来看我。 “我觉着修为有了些长进,莫不是双修的缘故?” 叶冥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有些勉为其难的点头。 想到那时林幻给我的书卷,那时我元神未曾归位,便什么也不懂,如今才知那书卷中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怪叶冥暄会那样气愤,原来林幻给我的书卷正是讲了阴阳交合的事。 “我这才明白,昔日林幻给的书卷到底是何物了。” 叶冥暄皱着眉头,回头仰视着我,满脸的邪笑。我觉着他定然是曲解了我的意思,见他热忱的眼神,我赶紧将眼神移开。 “我们现下便去西荒罢。” 说罢我赶紧出了屋子,一刻不敢多停留,惹他在身后轻笑出声。 转身到了西荒,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就林幻这种大而化次,平时不着边际的性子,竟然能将西荒改建的这样有板有眼的。也不知是她平日里够伪装,还是我确实看的不全面。 林幻老远便来迎接,一路相随,如今的林幻全然如王者般气派,与她的性子很是不符。 “林幻,你性别能随心而变,没料实力也能。” 林幻听罢停脚,回头用着幽怨的目光看我,“请你不要说话,好吗?” 胡情在一旁笑的前翻后仰,林幻一个眼神而去,胡情瞬时闭嘴。 再看周边,确实有建造的本事,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也威严庄重。 “林幻,这些是你做雄性时所建,还是雌性时所建呢?实在壮观。” 林幻扭头咬牙切齿,眼神怒不可遏,那表情极度无奈,“阿霓,我们不适合聊天。” 我也不耐烦了,“我是认真的,不是歧视你的雌雄合体。” 胡情已经笑得走不动路,直摆手道,“阿霓仙子可爱就可爱在,说话只说实话,从不含糊,也不含蓄,很真实。” 林幻面无表情,看着叶冥暄道,“请问,你们是当真来看我的么?” 叶冥暄颔首,也是一脸平淡。 “可我为何就不信?”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对林幻微微上扬嘴角,“其实我也不信。” 说罢便拉着我径直往殿内走去,留林幻在后大呼小叫,扬言欺妖太甚,卑鄙无耻。叶冥暄并未回他,与我对视一眼,满含宠溺。 再便是胡情那撼动山河的笑声,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妖界的构建与冥界大为不同,也不知是林幻的设计还是胡情的设计,整个妖界花里胡哨的。相比之下,冥界却要严谨沉闷许多。 再看四周很是悠闲的妖灵,能肆意享受阳光,好像很随意。而阴灵却不同,它们不能长时间解除阳光,只能躲在阴暗之处,因而冥界缺乏了妖界的活力和生机。 这一番参观,我对林幻是刮目相看。 叶冥暄与林幻讲了我们此次所行的目的,林幻认为自己是被利用了,很是不悦。偏偏叶冥暄也不知何时会哄骗,将林幻说的心甘情愿。 林幻为叶冥暄添茶倒水,“你当真要帮我向阿蓝说媒?” 我一口茶喷出,叶冥暄依然很淡定地喝着茶水,林幻斜眼冷看我一下,便又回头一脸笑意望向叶冥暄。 以往她这样我就觉着阴阳怪气,如今已然女儿身还是这样油嘴滑舌的模样,给人很不正经。 “若我们婚期定下,再祭拜了天地大泽,我自然便与你的阿蓝兄成了一家人。届时,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也不觉着是我害他。虽不说完全采纳,但总会信我的。” 我偏头看着叶冥暄,他何时这样会连哄带骗了? 叶冥暄扬眉,一脸得意的面容看向我。 林幻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许久后才猛然一拍木案道,“成交!” 说实话,阿哥的姻缘的确不容易。 如今就连叶冥暄也对他的这事打起了如意算盘,其实林幻也不错的,长得也秀气惊艳,实力又在阿哥之上。只是活该她最初要以男身的模样招摇撞骗,如今变作女身却让阿哥惊慌失措,如何也无法接受。 毕竟在阿哥的眼里,林幻一直就该是与他称兄道弟的,怎样也联想不到要与阿哥成夫妻。 以往她这样我就觉着阴阳怪气,如今已然女儿身还是这样油嘴滑舌的模样,给人很不正经。“若我们婚期定下,再祭拜了天地大泽,我自然便与你的阿蓝兄成了一家人。届时,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也不觉着是我害他。虽不说完全采纳,但总会信我的。” 我偏头看着叶冥暄,他何时这样会连哄带骗了? 叶冥暄扬眉,一脸得意的面容看向我。 林幻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许久后才猛然一拍木案道,“成交!” 说实话,阿哥的姻缘的确不容易。 如今就连叶冥暄也对他的这事打起了如意算盘,其实林幻也不错的,长得也秀气惊艳,实力又在阿哥之上。只是活该她最初要以男身的模样招摇撞骗,如今变作女身却让阿哥惊慌失措,如何也无法接受。 毕竟在阿哥的眼里,林幻一直就该是与他称兄道弟的,怎样也联想不到要与阿哥成夫妻。 看着叶冥暄,他何时这样会连哄带骗了?叶冥暄扬眉,一脸得意的面容看向我。 林幻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许久后才猛然一拍木案道,“成交!” 说实话,阿哥的姻缘的确不容易。 如今就连叶冥暄也对他的这事打起了如意算盘,其实林幻也不错的,长得也秀气惊艳,实力又在阿哥之上。只是活该她最初要以男身的模样招摇撞骗,如今变作女身却让阿哥惊慌失措,如何也无法接受。 毕竟在阿哥的眼里,林幻一直就该是与他称兄道弟的,怎样也联想不到要与阿哥成夫妻。 看着叶冥暄,他何时这样会连哄带骗了?叶冥暄扬眉,一脸得意的面容看向我。 林幻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许久后才猛然一拍木案道,“成交!” 说实话,阿哥的姻缘的确不容易。 如今就连叶冥暄也对他的这事打起了如意算盘,其实林幻也不错的,长得也秀气惊艳,实力又在阿哥之上。只是活该她最初要以男身的模样招摇撞骗,如今变作女身却让阿哥惊慌失措,如何也无法接受。 毕竟在阿哥的眼里,林幻一直就该是与他称兄道弟的,怎样也联想不到要与阿哥成夫妻。 第368章 (365)佳期已定 阿姐前后未曾责备我,让我心中放松了许多。原以为阿姐会念我几句,或是笑话几声,看来也是我自己太在意了。 “阿姐,我以为你会怪我不自重。” “爱到深处,情不自禁,阿姐也是那样过来的。再说,你们本就是要成为夫妻的。” 说话间已到殿内,姐夫与叶冥暄早已坐在木案旁,或许叶冥暄品阶太高,偏偏我又是家中排位最小的,因而彼此面对而坐。 叶冥暄见我来后,向我伸手,直到我们坐在一起,过于的如胶似漆。他生怕阿哥他们不知晓我们情深意浓似的,惹来林幻瘪嘴。 姐夫看着我们一脸笑意,“府君与阿妹今日来,定是要商讨婚期罢?” 叶冥暄看我时太过痴迷,听得姐夫说话才转身对阿哥颔首。 “这到底是你们的重要事,你们若有了佳期只管告知我们便可,大可不必这样麻烦的。” 对于姐夫来说,叶冥暄身份尊崇,我们又情投意合,如若叶冥暄与我决定好的事,他也不敢反对。但叶冥暄这样正儿八经的正式模样,说到底也是怕不知者的说我抑或凤凰族的闲话。 “到底你们是丫头的亲长,按规矩,是得经由你们同意的。” 姐夫点头,与阿姐对看一眼后,表示很是满意和赞成。 “是府君太重视阿妹,所以这样重礼。” 听了阿哥的话,我回头看着叶冥暄,心中升起一层暖意。 “阿哥如何以为呢?” 听了姐夫的话,阿哥这才尴尬的满带疑惑的“啊”了声。见阿哥躲闪不及的眼神,我们望向身旁,也便是阿哥的对面,只瞧见林幻撑着脑袋正痴痴的看着阿哥。 这林幻实在脸皮厚,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哥,也是不知羞。 阿哥慌张地猛咳两声,“我是无异议的,可如若说欢喜,我自然也是为阿妹开心。可凤凰族的冤未能申,我始终谈不上欢喜二字。” 叶冥暄吸了一口气,木案下抓住我的手有些颤抖。可他面上仍然无动于衷,看不出任何情绪。 “凤蓝不是有意扫兴,阿妹的喜事我自是赞成,可。。。” 林幻一拍桌子,阿哥刚到嘴边的茶水洒了一桌。林幻起身看着阿哥,眼里满是指责。 “难不成,千万年未能申冤吐气,他们就得这样耗上个千万年不成?” 阿哥红了脸,刚要说话时,林幻又道,“这若是人族那须臾百年时光,岂不是要等到老死?即便是神仙年岁长,可也不该因为仙族的事便搁浅他夫妻二人的幸福。” 阿哥如鲠在喉,没了话语。 “圣马。”林幻轻咳两声,“府君也是给了你颜面,亲自前来商讨佳期,你倒好,几句话就扫了人家兴。” “我。。。” 不等阿哥多说话,林幻又道,“我什么我,你该是妒忌人家夫妻甜蜜恩爱。” 阿哥皱眉,有口难辩。又怕叶冥暄当真因为林幻的话而责怪他,便又道,“你。。。” 林幻又打断阿哥,“你什么你,你作为亲兄长,也不如我这个毫无血亲的关心他们。” 阿哥深叹一口气,满脸无奈。林幻生怕我和叶冥暄成不了亲,因为他还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你是独来独往习惯了,自然不懂情滋味。” 林幻这是打算用激将法么?留下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插话。 “人族常言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自己的亲妹妹却不得愿,是欺阿霓无父母,还是你见不得别人有好姻缘?” 阿哥一拍桌子,我们更是惊疑,就连林幻也一脸震惊。 “闭嘴!” 在我意识里,阿哥第一次生气。阿哥素来脾气温顺,待人处事亲和细腻,因而此时的动怒让我和阿姐最为惊诧。 “伶牙俐齿,成何体统?” 阿哥这话,似乎觉着林幻是缺乏端庄么?可他管的有些多了,我们更是觉着诧异,以往他不会过于管教谁的品性。 “阿蓝?”林幻一脸茫然,甚至带了委屈,“你居然凶我了?” 阿哥不知所措,指了指自己,更是惊疑。我与叶冥暄对看一眼,不知林幻是什么意思。 偏偏林幻转身离开,阿哥望着林幻离开的地方神情木讷,有些不明就以。 直到林幻离开好一会儿,阿哥身后的姑雀一直紧咬嘴唇,神色复杂。 阿哥面色极为不耐烦,紧皱的眉头很是烦躁,看着我们道,“阿妹,你们的事阿哥无权干涉。但你做什么,只要是你的选择,阿哥都支持。咱凤凰族从来宁可后悔也不留遗憾。” 我点头,阿哥起身到我跟前,“阿哥吃过遗憾的苦,自然是不愿你再步后尘。” 我起身,知道阿哥心中还放不下蕖颜。但我一直知道,阿哥是怕我没有想好,一切都是兴起,缺乏深思熟虑。 毕竟,我之前曾有过紫昊的事。但他应该知晓,叶冥暄对我是不需要有利用的。 “夋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紫昊也不会轻易放弃。但是阿妹,有阿哥在,他们便阻挡不了你的幸福。” 阿哥说罢,对叶冥暄行了一个礼,很是恭敬,也很是慎重,似乎要交接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 叶冥暄忙起身,点头表示回礼。 “府君!”阿哥抓着我的手,放在叶冥暄的手中,神情严肃,“我阿妹便交给了你,以往阿妹是族里最受宠爱的,还望府君莫要让我们失望。府君也该知晓,阿妹生性纯真,容易交心,以往遇人不淑,而让族里糟了难,非但阿妹险些元神尽灭,也让她心中深受愧疚责备。” 叶冥暄行了一礼,阿哥虽是惊异,但仍然受着。叶冥暄又对阿姐和姐夫行了礼,神情严谨。我知晓,以他品阶自然是阿哥他们对他行此大礼的,他如今放下身份,无非是对阿姐他们的敬重。 “阿哥,阿姐且放心,我定待阿霓如初,惜之如命,矢志不渝。” 我双眼有些发胀,但仍然未能落出一地眼泪。我心中深受感动,我知道叶冥暄对我定然会说到做到。 阿哥是唯一的男凤,自然将仙族荣辱看的重。他更想早些为族里沉冤得雪,重振名誉,可偏偏实力不及。 如今,他却不再念及族里荣辱,只愿我开心欢喜便好。 “府君,不知心中可有佳期之选?” 姐夫行礼,叶冥暄回头来看我,脸上笑容格外温柔,两颊的梨涡甚为明显。 “我倒想到一个佳期,也不知如何。” 姐夫忙道,“府君不妨说来听听?” 叶冥暄点头,“丫头生辰于三月初三,她素来喜爱杏花,那时正逢杏花开,也不是太凉。” 阿姐听罢满脸欣慰,对此颇为满意,“府君果真心细。” “我们是要在丹穴山祭拜天地大泽的,以丫头生辰为期,也是为怀恩南王南后。” 我听的心中一颤,眼中湿润。他竟然想的这样周全,他一直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我从来纵使心中再是难过悲伤,也不会对谁诉苦。 “府君果真是想的面面俱到,倘若阿爹阿娘尚在,自是赞许你们夫妻的亲事。” 阿姐双眼泛红,虽未流出眼泪,却能明显知晓她是心有感触。 “既是如此,这日子也是极好,颇有意义。那便遵照府君的意思罢!” 或许是林幻的话提醒了阿哥,又或许因为阿哥与蕖颜未成好姻缘,所以才觉着自己遗憾而不愿委屈了我们。 阿哥到底是疼我的,我一直都知晓。 “都说聘礼便是地位,也是颜面。”叶冥暄眼含宠溺的看我一眼,便又对阿哥他们说道, “但凡是凤凰族的规矩,且说无妨,天上地下,我必寻来。” 阿哥道,“府君本身便是地位和颜面,并非虚物可比。” 阿哥这话说的难免没有奉承,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是这么个理。 若问这天上地下,确实没有敢叫嚣叶冥暄的。所以阿哥这话便是说,府君人都给了我,这便是最紧贵的。 第369章 (366)我们要成婚了 “在我看来,大可不必如此的。左右是我们成婚,那些所谓的聘礼不过是给其他神仙看的。我们既不需讨好谁,也不想与谁攀比。” 听我说罢,叶冥暄看着我,眼中闪着光芒,紧紧抓着我的手,“夫人是心疼我。” 此话说罢,阿哥他们暗自窃笑。我满脸羞涩,低头不语。 “但属于夫人的,一样也不可少。我们成亲,场面得是最壮观的,令天下女子皆艳羡你。” 我点头,他说的,总能办到。 “那便依府君所选,佳期定在三月初三。” 阿哥此刻也是带着激动的,阿姐寻得良人,我也即将成婚,阿哥作为阿爹阿娘的长子,自然担负着长兄如父的职责。 阿姐起身前来,眼里皆是欢喜,“左右不过月余,虽是赶了些,但也是够的。” 为此,心中难免激动。月余之久,我们便祭拜天地大泽,正式成为夫妻,如阿爹阿娘那样的恩爱夫妻。 “许多东西我已备好,剩下的衣着配饰,只得你们自己去备。” 阿姐一脸温柔,如今宛然一家之母的模样。听闻阿姐如今又有了身孕,而重明也跟着大师兄去修行。听闻大师兄前去人族相助时,见到重明,觉得他是可取之处,颇有灵慧,只是脾气过于暴躁,需得好生教导。 这便与阿姐和姐夫商量一番,让重明拜了师父,便带去了玉清境比邻处,上清境。大师兄此次重返神界,依然自称玉宸道君。 商讨完后,阿哥便起身离去。告别阿哥阿姐后,我们便相携离开。 想到婚期不过月余,似乎什么也没有备下。于是乎,便想着去人族走一遭,看看别人成婚都备下了那些物需。 也看了人族的布料,到底是俗物,叶冥暄没有一样上了心。 看他如此挑剔,我实在觉得繁琐,倒不如去玉清境,将定好的佳期告诉师父他们。 虽说不打算宴请四方,但玉清境到底与我师门一场,自然是要请。另外天虞境的个别仙族也是要宴请的,譬如翟鸟族,玄鸟族。 我是不喜欢太繁琐的事情,因而准备成婚的物需对于我来说便是最头疼的。 叶冥暄非得与我同往,虽说让他一起去势必会造成玉清境几番闹腾,但若不让去,他只怕觉着我太偷偷摸摸,不愿承认他的存在。 到了玉清境时,虽说门徒们看到我时脸上是欢愉的,纷纷到我跟前来如往常般随意。可看到旁边的叶冥暄时,先是震惊少许,片刻又满脸彷徨,赶紧行礼喊了声“府君圣神。” 叶冥暄颔首,门徒依旧脸带彷徨而显得手足无措,怀着好奇注视着我们。 直到大师兄与五师兄前来,五师兄惊异,大师兄满含笑意。二者偏头看到叶冥暄时,大师兄微愣,皱了眉头,五师兄更是望着叶冥暄一脸好奇。 虽是如此,五师兄依旧上前对叶冥暄行了礼,大师兄微微颔首以作招呼。 我忙道,“我是来找师父,顺道也与你们分享一件喜事。” 五师兄与大师兄听罢对视两眼后,便又看着叶冥暄,五师兄微皱眉头,大师兄神色复杂。 大师兄道,“好在师父还未离开,方才与陆压道长刚辩了道法,如今尚在品茶。” 我颔首,转身与叶冥暄一道去找师父,大师兄与五师兄一同前往。去时正见师父与陆压道长品茶,还在讨论道法。 轻唤一声“师父,道长”,便见二位尊者抬头看来。师父与道长何许古神,仅抬眸看一眼叶冥暄便知此行目的。师父与道长起身,向着叶冥暄微微颔首。 我依然道,“师父,阿霓要成亲了,佳期定在三月初三,专程来告知师父。届时,还望师父和道长前来祝贺。” “什么?”我扭头看去,五师兄满脸惊异的指着我们很是不可置信,“成亲?与谁?莫不是。。。”五师兄指着叶冥暄,“与,泰神府君?” 我点点头,五师兄目瞪口呆,再看大师兄,神色依旧复杂,所说略有悲戚,却又夹杂贺喜之色。或许是相处两万年,也算是看着我成年的,如今竟然要成亲了,难免有些感慨的。 五师兄一向和紫昊不错的,因历练时承蒙紫昊就过几次,因而也就与紫昊交心至腹了。 不等五师兄再说什么,师父便道,“穹空,你便让门徒们都来罢。” 五师兄虽看似有许多话要问,但依旧转身去通传,不多时,玉清境门徒尽数到来。 师父与道长站到我旁边,门徒满怀好奇望着我与叶冥暄,眼神定在我们身上。 师父看我一眼,示意我自己说。 我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时叶冥暄抓着我的手,这便更让门徒们瞪大眼睛。 “那个,我要,我们要成亲了,佳期定在三月初三。” 我刚说罢,门徒异口同声道,“成亲?” 见我点头,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叶冥暄,虽是先前与他们讲过,可如今面对叶冥暄时,他们仍然不敢相信。 “恭喜恭喜!” “呵呵,天作之合,可喜可贺!” “就说嘛,我们小六也就府君圣神堪配。”刚说罢,被别的门徒碰了碰,别的门徒才又道,“小六这样的,总算名花有主。到底是府君有眼光。” 这马屁拍的,说到了叶冥暄的心坎儿里,叶冥暄微笑着很是满意,“你们都是我夫人的师兄,届时,还望赏脸。” 听了叶冥暄这话,门徒们纷纷行礼,异口同声,“那是那是,小六大喜的日子必须得到。就是天塔了也不得缺席。” 叶冥暄满含笑意的点头。 五师兄对着叶冥暄颔首而笑,看似颇有礼节,趁着叶冥暄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将我一下拉在旁边,瞅着叶冥暄,又一边偷偷摸摸的模样,嘀嘀咕咕地问我。 “小六,你与府君成婚,那太子怎么办?” 我看着五师兄,脸上很是不满,“与他何干系?” 五师兄又怕叶冥暄怪罪,因而一面警惕,一面道,“四师兄重伤昏迷,今日刚刚醒来。若得知此事,自然深受打击。” “若怕他受打击,便瞒着他。” “你对过往就无半点留恋?” 我嗤笑,五师兄仍然是站在紫昊那边。 “有!仇恨!” 五师兄眼神暗淡,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满脸的无可奈何。 “你去告知一声锦翟和青玄他们。” 说罢转身走到叶冥暄身旁,主动牵着叶冥暄的手,既是已经告知,我们便得再去做其他的准备。 便与众师兄,以及师父道长到了别,叶冥暄紧紧捏着我的手转身离去。 这一路,叶冥暄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我以为是他操心成亲时的事,便也并未上心。 再到冥界时,叶冥暄径直吩咐了六宫阴司,至于是什么事我并不知晓。他只说,成亲的事我便不要操心,到时只管身穿凤冠霞帔,与他喜结连理便行。 我也知晓,有他在,我自是不用多操心费力。 我说有些犯困,叶冥暄便点头去准备成亲的物需。躺下一歇息便是翌日,阴司前来传话,说是魔族的魔君前来见我。 我诧异,魔君?赤魇不是已死么? 这便又才明白过来,赤魇虽死,可夜隐尚在,只怕是夜隐做了魔族的魔君。 虽是不愿去,但想着狄意的事,也还是决定前往。 去时,受阴司指路,才知夜隐候在桃止山外。看见我时,慌忙上前来。 “得知你要与府君成亲了么?” 我惊疑,他这消息也够灵通了,这才一两日便知道了消息。可别让紫昊知道,否则谁能保证成亲那天会不会出些意外。 “听闻狄意的命珠中尚有一丝元神,但是有些残缺不全。孟域极力修补,我也偶尔前去相助。算来也是我的错,都不过是应得的恶果。”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霓,只要能你身侧走过,留不留又如何?风过无痕,雪落无声,只愿心间一丝牵绊,就此化作红尘。偶尔的回忆,即便是打闹,或是互相戏谑,都是难能可贵了。”夜隐吸了吸鼻子,看我时双眼通红,双眉凝结成冰。 “是我的错。原来所谓的因果循环,原是如此。阿霓,府君确实是你最好的选择,只有他才配与你祭拜天地大泽,成就天地姻缘结成夫妻。” 第370章 (367) 林幻的欲擒故纵 “夜隐,你是知道的,我不记仇,只是有仇当场就报。”我无奈的嗤笑,既是笑自己的无奈,也是笑这话的本意。 夜隐看我时眼神带着愧疚和歉意,“你和我到底是有血海深仇,然赤魇死后我便未再继续为难魔族,并非表示我就大度而既往不咎了。” 夜隐的个子比我高出很多,以至于他的满脸愧疚使得他看起来很是怪异,显得格格不入。 “阿霓,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莫要拒绝我的偿还。” 夜隐带着祈求,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接受,我讽刺一笑,对他再无往日友好。 转身离去却被他抓住手臂,我挣开后径直离开,见我走的绝情,他再一次喊了声“阿霓”,我回头时带了仇视,幻出挚吾指向他。 “挚吾?阿霓,你是念着旧情的!” 他以为我留着挚吾,便是对紫昊还带着情感,既是对紫昊还有情感,那么对他的友情或许还有些保留。 “留着,是怕忘。我不是念旧情,是怕忘了当日的仇恨。你和紫昊,我都不会‘忘’。” 再未回头,径直离开。 去时正见紫昊分派阴司,他的公事我从不会多问,我是怕麻烦的,因此也无心过问。 见我来,叶冥暄收起惯有的严肃,一脸温柔笑意向我伸了手。 招了招手示意阴司退下,待阴司离开,四下再无谁时,叶冥暄将我横抱在怀中。 “方才夜隐来过。” 叶冥暄微蹙眉头,我又道,“夜隐的仇,不恨是假。可我实力太弱。” 叶冥暄眼神深邃地盯着我,并未说话。 我抱着他的脖子,“不让这些影响了我们心情。” 一脸温柔盯着他,若是见我愁眉苦展,指不定他又会想出什么法子去闹一闹魔族。我宁可自己去闹也不能让他毁了名誉。 “夫人说得对!” 叶冥暄扬了扬眉,满眼宠溺。抱着我直至入了殿内,将我放在软榻上,满眼痴迷地盯着我看。 “等阴山的事忙完,我们就留在猨翼山,直到成婚,如何?” 我颔首,他知道我不喜欢冥界的气氛,所以极少出去走动。 或许我属性是火,阴山太过阴寒,呆的久了本就不适。相比下,叶冥暄属性是木,因而自然就不觉着阴寒。 “无碍,若是以往我自是闲不住的,总会想方设法找些乐子。可如今,发觉独自呆着也很是不错的。” 自打元神复位,恢复记忆之后,我越加安静,不喜欢与谁欢歌笑语。 “你想做的,尽管去做,左右他们是奈何不得我。” 我笑着颔首,“我的阿暄最是厉害,自然无谁能敌。” 叶冥暄听罢双眼含笑,只留下一道缝,两颊的梨涡显得他的笑更温柔。 “夫人欢喜便好!” “自当。。。” 抬眸看着他戏谑的笑,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抿着唇低眸不语。 虽是低头,却仍然未能抵御他的撩拨。但见他一挥袖,殿门被紧闭,再无谁能打搅。 这才见他缓缓低下头来,软榻外的锦缎帘绸纷纷落下,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谁也看不见帘中旖旎的春色风光。 好似那人族戏言所唱: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醒来时,我端坐木案旁静望幽冥镜,叶冥暄正手拿他送的那信物发梳为我顺发。他一面认真顺发,一面又满含痴情地望着镜里的我。 原来彼此相爱,就是这样静静对望也欢喜甜蜜。其实认真一想,我由始至终所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细水长流么? 不需大起大落,彼此爱恋,哪怕退隐深山幽谷,做一对看遍山川的神仙眷侣。那时紫昊总认为只有成了太子更抑或是天帝,才能给我所谓的欢喜爱情。可是他却不知,我原本要得就很简单普通。 以族人的死去,才换来我对紫昊的认识,也让我看见叶冥暄的痴情。 这时门外来传,说是西荒妖帝已候多时,说是要来讨酒诉委屈。 我与叶冥暄对望一眼,满脸无奈。叶冥暄一挥袖开了门,便见林幻满带抱怨前来。 “关门闭户久不见出来迎我,若不是在做甚见不得人的恶事?” 我听罢满脸绯红,羞涩不已。 叶冥暄抬眸凝视,“若不是还得敲锣打鼓迎你一场?” 林幻瘪了瘪嘴,“那是不用,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的,太过浓重的礼节自是无谁抵得上阿霓。” 林幻这话引得叶冥暄很是满意的斜嘴角而笑。 “你这样直呼直撞来冥界,是来闹事还是耍泼?” 叶冥暄为我顺发的手不见停下,偶尔抬眸看林幻一眼。 “我就是来。。。”林幻看着我们,笑的有些诡异,“就是来问一问你们的成亲之事,既让我帮忙主持,总得多商讨的不是?” 我和叶冥暄没有说话,见我们沉默,林幻一挥袖掏出酒摆在地上,还有各色各样的小食。末了,竟还有茶壶和碗筷。 这番看来,带的东西倒是俱全, 叶冥暄微皱眉头,停下手中动作。 “你这是打算要长住了?” 林幻摆弄着酒盏茶杯,点了点头,“怕你们冷清,便来叨扰小数日。”林幻抬眸笑的好不知耻,“反正你这屋子多,空着也是空着。” “我不允许!” 叶冥暄未加思索,径直回绝林幻。 “你不必担忧什么,我就过我的,你们过你们的,绝不会来打搅你们!” 叶冥暄的眼中很是不乐意,带着不满道,“现下已经是打搅!” “圣马你这就见外了。”林幻已经自己喝上了酒,那表情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不出意外的话,你是得喊我一声嫂嫂的。”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虽说林幻长得秀美明媚,可怪就怪在她初次与我们相处时偏偏用的男身,如今她说嫂嫂这称呼,我只觉着阴阳怪气,外带毛骨悚然。 “林幻,谁给你造的脸,竟这样毫无底线?” 我真心替阿哥心疼,为何偏偏招惹了林幻这样的,称兄道弟便罢,竟然还要做夫妻。 “我坦白了,我是来寻差事的。但凡你这地方缺人手的,都可让我来,我不挑,啥都能干。” 也不知林幻到底什么意思,这番做法的确奇怪。也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正说着,又听外面来报说,有自称是凤蓝的上神前来拜见。 林幻一听刷的起身,看了看门外,有些惊慌,却又看着我们。 “可别说我在这里。” 眼看林幻要转身离开,林幻与阿哥是有甚事事发生么?看她这神情,似乎是很无措。 她方才还厚着脸皮说要当叶冥暄的嫂子,怎的这会儿听了阿哥来又要躲着? 叶冥暄也看出我的疑惑,便道,“我出去便可,你就陪她在殿里罢。” 叶冥暄许是看出林幻的意思,便经过的多点头同意后便转身往门外去。 林幻忙道,“记住,别说我在这里。” 叶冥暄并未理会他,径直出了门。 我这才问她,“你与阿哥有甚故事么?” 林幻很是无奈地大叹一口气,拿着酒壶酒杯走来,边说,“你可知欲擒故纵的意思?” 我惊疑,林幻再道,“他当着你们面凶我,这样不给我颜面。即便对我没有情意,可也不该那样讲我罢?可他偏偏又跑来西荒,任由胡情他们怎样拦也没能拦住他。这不,索性带了家当来你们这里躲两天。” 我呵呵干笑两声,林幻是越来越出息了。谈个姻缘还玩起了兵法来。 “阿哥心里是有阴影的,即便是我,也觉着该和你男女授受不亲的。” 林幻怒瞪着我,“作孽啊,我得说多少遍?初始我是为了行事方便才幻作男身,如今修成女身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好吧,许是我孤陋寡闻了。 她若当真是女扮男装,即便阿哥识不出,难道叶冥暄还识不出么? 也不知阿哥做了什么缺德事,竟被林幻给缠上。 “尔野哉!”我抬眸看着林幻,林幻指着我一脸惊异,便又跑到幽冥镜面前一番认真查看,片刻又满脸惊疑地回头看着,很是不可置信的吞了吞唾沫。 “三生幽冥镜啊,阿霓,这可是圣马用来查探生灵前生过往的圣物。居然就用来给你梳妆打扮了?” 我点头,一脸茫然,“有这么厉害?” 林幻皮笑肉不笑的呵呵敷衍两声,我依旧茫然的表情,“我是听过它似乎叫幽冥镜的,却不知它的用途竟这样重要。阿暄给我用,也就用了。” 林幻伸出拇指,一脸佩服。 “阿霓不愧是阿霓,你们果真是登对。” 可不是么? 我满带得意洋洋,更是惹来林幻的不屑。 林幻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幽冥镜中的我,脸上一抹艳羡,却是为我欢喜。 “圣马对你确实掏心掏肺,倘若哪天失去你,如他这般的圣神不知会弄出个怎样的天翻地覆来。” 我浅笑,“那你是多虑了。” 手拿发梳,一挥袖,昔日送的木梳和发簪一一呈现,我挨个抚摸,心中甚是甜蜜。 “我与阿暄情比金坚,海枯石烂。纵使天地再合,我们也不会分开。” 我心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报仇,替凤凰族沉冤得雪。再便是与叶冥暄共看晨晓暮昏,坐赏雪落春回。 想到不过月余便能与他祭拜天地大泽,心中更是燃起一番暖意。 这时便听得门开的声音,阿哥走了进来,林幻一脸诧异,躲闪不及。 “当真缺乏礼数,好歹是别人的寝宫,你就这样进来了?也不知会一声么?” 林幻这又数落起阿哥来,阿哥一皱眉,“你也知道是别人的寝宫,却还厚颜无耻地霸在这里不走。” “我和你一样么?不一样的,我可是经过他们允可的,是他们意愿留我的。” 林幻昂头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没有!” 叶冥暄从外面进来,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们的谈话戛然而止,都满脸惊异的回头看着他。 “我并未允可,也不意愿。”叶冥暄看着阿哥,一脸认真道,“她甚至打扰了我们,你若可以,便将她带走,随你安置。” 第371章 (368) 林幻与阿哥 林幻一脸尴尬,抬眸漠然看着叶冥暄,带着几分无赖,又抑或是祈求。叶冥暄径直到我身旁来,水波不兴的模样看着林幻。 “圣马你这就过了分,我何时打搅了?不说好了么,我是来商讨你们亲事事宜的。” 林幻有些耍赖,似乎很怕离开冥界。 “让你费心了。” 叶冥暄语气平和,林幻却笑的很是谄媚。 “哪的话,应该的。” “经我与夫人商量,决定不让你费心了。” 叶冥暄平淡的语气,却让林幻跳了起来,忙道,“不,我愿意费心,欢喜费心。” “我们不接受!” 林幻听罢一手颤抖指着叶冥暄,鼓着两凤眼说不出话来。 叶冥暄伸出手向着殿外做出一副“请”的动作,林幻见罢更带委屈。 偏偏阿哥又道,“林幻,兄,能否单独与你谈谈?” 林幻又是一脸气急败坏模样怒瞪阿哥,指着自己,胀红着脸吼道,“林幻兄?” 阿哥一脸诚恳的点头,“可否。。。” “不可。”林幻手拿酒壶,一脸不悦,“承蒙抬举,竟还能一成不变的做你林幻兄。” “往常不也是这样叫的么?” 阿哥带着茫然不解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回答林幻。 “能一样么?我可是和阿霓一样的女娇娥。” 对于林幻此刻的不满,我与叶冥暄认为还是不要介入的好!只是左右看来,倒觉得阿哥和林幻更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闹脾气。 “确实有些不同的,阿妹到底由始至终都是女娇娥。” 阿哥说话不笑不怒,惹得林幻更是哭笑不得,急的跺脚。 “你如今彻底得罪了我。”林幻怒眼看着阿哥,“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看林幻的表情,阿哥独叹一口气,只道,“罢,许是你正在气头上。” 说罢,阿哥对着叶冥暄行了一礼,“打搅了。” 叶冥暄颔首,对阿哥回礼,于是选择了他走。 阿哥说罢转身离去,我与叶冥暄对望一眼,直到阿哥彻底离开,林幻这才皱了眉头望着殿外,“真,真走了?” 林幻扭头看着我们,我们没回他。林幻气呼呼的喝了一口酒,然后转身到门边去看,似乎确定阿哥到底有没有走。 这一瞧吧,叶冥暄索性挥袖而去,林幻噗地一声摔了出去,再听得哐哐当当的声音,连带着林幻带来的“家当”也被叶冥暄一并扔了出去。 便听见林幻那破骂声,叶冥暄一甩袖关了门,瞬时安静不少。 直到再听不见声音,我满含好奇地跑到门缝边去瞧,确实未曾看到林幻的身影。索性开了门,确实未见林幻的身影。 看来她是生气离开了罢! 叶冥暄在我身后,感应他他的到来,我问,“她莫不是生气了?” 头顶传来叶冥暄很无所谓的声音,“她的脸皮,不至于这样小气。” 我仰头看着叶冥暄,却见他挑了挑眉,一脸调皮诙谐的笑。 见我看他,叶冥暄低头宠溺,眼神夹着温暖的光芒,“她是想追去的,却又不想轻易妥协。” 是么?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叶冥暄,他颔首以示肯定。见我有些不信,他又招手换来阴司,示意我去问阴司。 我这才也道,“可知妖帝去了何处么?” 阴司行了礼,“已经离开,向南而去。” “那凤蓝上神呢?” 阴司又行礼,“也是向南而去。” 呵,还真应了叶冥暄说的。叶冥暄招手示意阴司退下,这才拉着我的手。 “阿哥性子偏静,可林幻却过于活跃,他二者性子相左,且不说阿哥对林幻转换性别一事颇为在意,就是成了姻缘只怕也不长久。” 叶冥暄却不这样认为,他摇头道,“这便叫做互补,或许他们反而最为合适。” 转身与他去冥界深处,如今的冥界又多添了些景致,倒让我眼前一亮。 有路过的阴山行礼,“帝君,夫人!” 我有些尴尬,虽说是不到月余就祭拜天地大泽,可这样被径直叫了夫人,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面有羞涩不已。 叶冥暄握住的手使了些力,虽说他要么留在泰峰,要么在冥界,两处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可他手中的温度却并未有丝毫寒凉。竟是比我还温暖,许是天地间的纯阳神灵,因而身处何处都不受影响。 冥界也就是因为太阳难以照射,故而阴暗,其实里面的建设倒是宏观。看着冥界被安排的有条有序,严谨正式,瞬间心中感慨万分,我的阿暄总是这样优秀。 “那些惩戒是否太过严厉了些?” “凤凰族守护人族,因而对这些阴灵怜悯。可怜悯归怜悯,若无惩戒引以为鉴,便无公道,毫无因果,这世间恐难有善为。” 叶冥暄对待这些事时过于严肃,他的话让我心中感触良多,所谓善恶终有报或许就是这个意思。以往天族对阴灵疏于管理,导致恶灵横行人间,阴阳混乱。 如今至冥界诞生,人间恢复平静,人族得以平静,所谓的阴灵也得到管理。轮回重启,更有改进,使得人界口碑载道,造庙歌颂。 “只有秩序才能便于管理,如今的人界能够得以太平,是整个凤凰族所希望的。” 立在冥界最高的楼台,望着脚下周围,所有的魂灵来此一一根据自身情况而得到相应的惩戒,再经由各个关卡进行轮回和新的记载。而阴司们也有条有序的做着份内事,严肃而认真的把着关,完成每一个阴灵轮回到人世之前的事务。 叶冥暄走到我身旁,我俯视着周围,为眼前所见而大受震撼。 所说天宫是金碧辉煌和权利地位的神圣象征,那么冥界便是敬畏森严和生死赏罚的威严正气的象征。 难怪所到此处者无不震撼和敬畏,不敢有所武逆,只能遵守和执行。 虽然佩服叶冥暄的管理,可我以往在天虞境过惯了散漫的,实在受不了此处的森严。 此刻,有抬头见到我们的阴司纷纷行礼大喊“参拜帝君,夫人”,更有阴灵下跪大喊“参拜冥都大帝,夫人。” 更甚者下跪求叶冥暄减轻己身罪恶及惩罚,望叶冥暄放他们早日轮回。或有求我宽恕,甚至说好话者。 叶冥暄转身要走,没有宽恕的意思,我拉住他道,“如有诚心改过的,可不可以从轻处罚呢?” 一语罢,叶冥暄温柔而笑,“夫人开口,岂敢不给颜面的?” 便转身对着楼台下,沉声说道,“夫人既然求情,又逢冥界大喜,便允以所有但凡有诚心悔改者从轻发落,早得轮回。” 此令号发一出,便见阴司与阴灵跪地一片,既有称赞叶冥暄怜悯仁慈,也有感激我慈心道济者,更有祝福我们伉俪情深,恩爱不移的。 尽管叶冥暄铁面无私,却仍然受万灵敬仰。 见罢,我更是庆幸自己有叶冥暄这样的夫君在旁,心中既有骄傲也有欣慰。 离开冥界生灵轮回或受罚的地方,一路欣赏着风景,却见阴司来,只说灵霞元君前来,要与叶冥暄禀报事情。 叶冥暄只得拉着我离开,等到了殿外,正见灵霞远远候着。许久不见,她又清瘦了一些。 对着叶冥暄与我行礼,喊了叶冥暄一声“师父”,回头看我时虽有踌躇,仍旧喊道,“师母”。 我尴尬不已,只能微微颔首。 知道他们有事相商,我自觉离开。叶冥暄只道,虽是关于我的,但却不能让我提前知晓。我笑笑未语,自然知道他是不会骗我的。 望着周围未化的雪,掐指一算,似乎已过去多日,离佳期又近了许多。虽说心中欢心,却又不明就以的担忧。 也不知是担忧什么,或许是想着突然就要祭拜天地大泽,难免有些紧张罢? 直到林幻前来,面色有些失魂落魄。 上前就要来抱我,我吓得后退,哪知林幻并未因此作罢,反而更是上前抱着我。 嘴里喷着酒气,我蹙眉,“你不是追着我阿哥离开了么?这又是何故?” 林幻打了个嗝,与她到桃止山的桃林找了处地方坐下。林幻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阿霓,倘若寻错了恩人该是如何?” ??? 我惊疑,什么叫寻错了恩人? 第372章 (369) 我什么也没有了 “阿霓,我追随阿蓝进了天虞境。他醉酒倾诉,那地方我总觉着眼熟。可实在想不起何时去过,但记忆里又有那地方。” 她仰头喝了一口气,双颊绯红地看着我,双眼烟雾朦胧。 “你可知秦奉?” 秦奉么? 哦,我是记得有那么一次,我竟觉着林幻和秦奉是有关系的。 “这名字,我很是觉得耳熟。”林幻拉着我的手,眼神深邃而迫切,“我很想知道有关那秦奉的事。” 如今再想起这事,我似乎更加怀疑秦奉和林幻的关系。 若早知道万物生灵的过往,那么只有找叶冥暄,让他开启无极天书。 便与她讲了有关秦奉的事,全程只见林幻紧邹眉头,让我更是好奇她的过往。 可叶冥暄如今正与灵霞谈事,我自然不能去打搅。 突然见到夜隐前来,他看见我后轻呼一声“阿霓”,我惊疑,他便说是来向我道歉的。 偏偏林幻也喝了些酒,林幻上前一步到夜隐面前,道,“来的巧,何不一起喝两杯?” 夜隐没有理会他,我实在头疼,边拉着林幻要走,林幻却一个劲的要和夜隐喝酒。 于是乎,夜隐举着手中的酒坛与林幻手中的酒坛碰了碰。林幻也不知是酒力不及夜隐,还是先前已经喝的太多,因而没喝多久便醉了。 夜隐醉醺醺地拉着我道,“阿霓,知道你快要成亲了,这便来给你道贺。毕竟以后再不能随意来见你,虽说会让府君不悦,可我总是欠你一声道歉。” “你莫道歉,我是不会受的。指不定哪日,我们便会在战场上再见。” “阿霓,对不。。。” 未等夜隐说完,我手拿挚吾指着夜隐,神色凛然,“我并不稀罕你的道歉。” “是我仇恨蒙心,错将友情作利用,害了在意自己的妻子,也伤了自己在意的知己。正如狄意所言,孤寡鳏独才是我的归宿。”夜隐哽咽一番,看着我时双眼泛红,已有泪雾,“若能得你原谅,即便让我赤身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我冷笑,“我凤凰族的冤屈和名誉,以及我族几十条活鲜鲜的生命就那样轻贱么?” 即便他此刻追悔莫及,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咎由自取。孟聆的死与他难脱关系,我凤凰族几十条鲜活的生命也离不开他的计谋,狄意的死也有他的一份。 倘若孟聆不死,二师兄也不会与狄意咫尺天涯,更不会让狄意心灰意冷一心赴死。 “阿霓,你想要的,我尽力为你守护。” “我有阿暄在旁便足矣。” 我说罢要去搀扶靠着桃树的林幻,夜隐上前挡着我,“如今府君是你心中的唯一。” 我抬眸,“不,还有仇恨。” 夜隐低头不敢再看我,我将他推开,岂料被他抓住手臂。 “阿霓,你如此在意他,我自当诚心祝贺。若谁要坏你此愿,我必以命相讨。” 在夜隐看来,我不杀他或许是念及昔日友情,可他却不知,我是实力不及。他想用守护来化解内心的愧疚,可我认为是他过于自负,有阿暄在,难不成还会有谁敢破坏我们的姻缘么? 我斜视看他一眼,正要离开时却被他拽入怀中,他重重哽咽,声音中带着哭腔。 “阿霓,我什么都没了。母亲,妹妹,妻子,毫无情感的父亲,包括你,我都没了。”夜隐过于高大的身体圈住我,让我丝毫挣脱不开。 “我以为至少还有你的,可如今来看,我反倒庆幸你是恨我的。恨,至少是在你心中有位置的。倘若连恨也没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和紫昊都一样,太自负,永远觉得这世间万物都该围着你们生存。即便被你们伤的体无完肤,也应该谅解你们。”我无奈的嗤笑,颇为讽刺,“你们哪里来的自信?” 明显的感觉到夜隐颤抖的身体。“对不起。” 我一掌而去,夜隐受痛却未松手。挚吾幻作玉簪刺进他的后肩,也并未见他松开。 只听得夜隐依旧哽咽,“阿霓,我什么也没了。我如今既想喝醉,又怕喝醉,因为不醉觉得孤独,醉了更孤独。” 夜隐正说着,突然将我放开,我再回到另一个温暖的怀中,抬头见是叶冥暄,会心一笑。 叶冥暄脸色铁青,眼中不带任何神采,挥掌而去至击夜隐,夜隐微微躲过。叶冥暄微微回头来看我,虽是在笑,但眼里没有温度。 “夫人,我帮你报了这仇。” 说罢松开我,挽动手腕,再便夜隐而去,夜隐见罢微睁双目,也运法幻出折扇,却未能挡住叶冥暄这一击,后退数步捂着心口吐出血来。 正在此刻也见阿哥前来,看到看着桃树醉醺醺的林幻,一皱眉头。又扭头看见夜隐,在见地上的酒坛与夜隐满身酒气,竟二话没说便与夜隐打了起来。 夜隐猛咳几声,看我时只有歉意,阿哥出手时夜隐未曾还手,只是躲闪之时转身离去。 阿哥走到林幻面前,大喊几声“林幻”,林幻抬眸凝视,醉醺醺道,“谁啊?叫我幻爷!” 我。。。 阿哥拉她,她手持长笛指着阿哥,“别动手动脚,幻爷是你惹不起的!” 阿哥不再说话,沉闷着叹出一口气,抱着林幻离开。 叶冥暄轻声道,“这下,阴山又多了两位长客。” 我。。。。 尚未反应过来阿哥和林幻到底什么情况,叶冥暄便也带着我回了殿内。阴司看着阿哥怀中的林幻,一时不知作何安排。叶冥暄招手让阴司去找一处稍微远些的宫殿,只说怕林幻前来撒泼闹事。 许是安顿好了林幻,阿哥对叶冥暄行礼致谢,见阿哥神情恍惚,便邀了阿哥入殿内小坐。 阿哥双眉紧蹙,思虑许久才行礼道,“府君,你可知林幻的来处?” 怎么阿哥对林幻的事突然有了关心?难不成阿哥突然就放开了口味的选择? 我率先说道,“我倒是有几分新发现。” 阿哥看着我,我便道,“以林幻的话,我怀疑她与秦奉有什么欢喜!” 阿哥疑惑不解,“秦奉?” “林幻几次与我问起有关秦奉的事,只说耳里熟悉,却想不起具体。我又认真对比了些,竟发现林幻与秦奉眉目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见我说的头头是道,阿哥越听,眉头皱的更深。 “我往常一直不知秦奉为何不谈婚论嫁,如今只怕也知晓个大概了。” 阿哥神色紧张,叶冥暄却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睡,似乎也在等我到答案。 “如今才知,或许秦奉早就有了爱慕的姑娘。或许因为某些无可奈何的原因,便没有与那姑娘长相厮守。” 阿哥越听越糊涂,“何以见得?” “我怀疑林幻便是秦奉留在天虞境外的私生子,如今找上了门。” 叶冥暄听罢一口茶喷出老远,阿哥手中的茶杯径直掉在木案上,茶水全部洒出。 我独叹一口气,“可以秦奉至今不知去向。” 阿哥双拳紧握,呆坐下来,两眼无神盯着茶杯。 叶冥暄轻咳两声,“夫人是否将事情看的太狭隘?” 阿哥也深吸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也没觉着林幻和秦奉有哪里相似。” 我很相信自己的猜测,肯定道,“林幻最初将我错认成了故人,直到遇见你。可阿哥你体内的命珠却是蕖颜的,所以她要寻的若非蕖颜便是秦奉。” 阿哥依然不解,“我不打算靠你分析问题,伤灵智。” 我。。。。 第373章 (370) 林幻的来历 叶冥暄抿着嘴微微摇头闷笑,我见罢伸手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腿。叶冥暄长吸一口气后皱着眉,双眼满带无辜地扭头看我,我也不满地昂头看他。 见罢,他只得手捏拳状抵着嘴轻咳几声,“或许,丫头这样想也该是有一定因由。” “府君不必因宠她便胡乱信她这话的,实在过于荒唐,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番绉理。” 我端起木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再重重掷下,阿哥一惊,叶冥暄又是轻咳两声转动眼珠假意看不见。 “丫头说的定是对的,即便错的那也是我们误解的。” 阿哥抬眸看着叶冥暄,一番陌生的表情。我听了却是心中欢喜,低着头正乐。 “府君何必如此为难!” 阿哥喝了一口茶,丝毫不觉着我就在面前。 “为难不至于,多少有些惶遽。” 我回头看着叶冥暄,他不看我,径直喝茶。我便又在木案下使劲揪了他的腿,叶冥暄差些喷出茶,阿哥看着我们的异样,未免被阿哥笑话,叶冥暄咬着牙僵硬的对着阿哥浅笑。随即又伸手紧紧抓着我的手,闷声轻咳,生怕一松手又被掐几下。 “其实要想知道林幻的过往也不是难事。” 叶冥暄回头看着我,向我挑眉做了个轻浮的神情,那样子像极了奉承。 阿哥似乎看出叶冥暄的意思,轻笑出声,抬头望来,“府君往后在外边可莫要这般宠溺她,只怕会被人笑话是您怕内。” 叶冥暄含笑看着阿哥,“说来我确实是怕她的,既是事实,倒也不怕被笑话。” 我低头浅笑,即便如此他也没放开抓我的手。阿哥看着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过府君,你方才说的有关林幻的过往可是真的?” 叶冥暄颔首,一伸手,便见金光闪闪的无极天书。阿哥一脸顺然起身,双眼惊异。 “无极天书?” 叶冥暄颔首,阿哥双眉微蹙,甚是疑惑。 “记得那时阿妹和紫。。。”阿哥顿了顿,面色有些尴尬,“那时阿妹带了无极天书回来,说是府君所赠,族里出事后阿妹与无极天书便一并消失了一千多年。” 如今无极天书再次回到叶冥暄的手中,阿哥自然有所好奇。 “我将丫头的元神带回泰峰后,直至修补好元神才又将她带去紫竹林。未免她因重生,记忆全无,元神未复而不便操控,便将无极天书留在了身边。” 我手猛地颤动,抬眸看着叶冥暄,心中感慨万分。阿哥也几番哽咽,红了双目,重重对叶冥暄行了一礼。 这一刻我心中告诉自己,必要用所有的温柔去回报他无私的爱。 只有他才会用生命去待我。 叶冥暄回眸温柔深情的看我一眼,起身一挥袖,无极天书被打开,发出数道光芒。 再一挥袖,无极天书出现某些文字,叶冥暄伸手一握再摊开,几串文字落在空中。 片刻又一挥袖,方才的文字和光芒消失在无极天书中,天书合起落在叶冥暄手中。 阿哥赶忙到叶冥暄身旁,我也赶紧走了过去。 “天地初开之时,祖神耳中出现一粒树种,因不为谁知,便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慢慢长成。后因秦奉所见将其带入天虞境,此神树因居于祖神耳中,靠祖神灵力滋养。后因被移而缺失祖神灵力,便修为停滞。却因秦奉常年以金瑶池圣水灌溉而复生再长,因丫头元神尽灭而苏醒,又因秦奉以灵力输养,这才修得原身。” 阿哥听罢震惊,我也目瞪口呆,这么说来,林幻的背景果真不简单,难怪能打遍天下无敌,又敢聚集精灵组建西荒为妖界。 难怪他敢怼天怼地怼万物,就连叶冥暄他也敢调侃几句。原来他本来就实力允许,这般说来,他若要自称一界之帝是很容易的。 “莫不,她便是育遗谷的幻聆树?”我心中惊异万千,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液,又道,“幻聆,林幻,可不是么?” 阿哥脸色苍白,后退两步有些慌神。 我抓着阿哥,“她之所以错认了我,或许是因为你的缘故。而将你认作故人,定是因为你体内的命珠是蕖颜。” 阿哥脸色很不好看,深吸一口气后颤抖着说道,“所以,她真正要寻找的是秦奉。” 我突然转身看着叶冥暄,“阿暄,你帮我查一查秦奉的去处。” 叶冥暄颔首,一挥袖幻出无极天书,几番操作后收回无极天书看着我。眼神过于担忧,我与阿哥看后更是紧张不已。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双目看我,“你所说的秦奉,早在两千年前凤凰大劫之时便已作古羽化。” 我听后如同晴天霹雳,阿哥后退着蹒跚几步跌坐在地生,我赶紧去拉他。 阿哥表情恍惚,神情暗淡,双目无神的摇着头,那模样如同行尸走肉。 摆了摆手,阿哥吐出一口血来,又赶紧擦拭嘴角。 “我一直存在着侥幸,没料他还是当真。。。” “阿哥!” 阿哥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蕖颜为了我自换命珠,替我元神尽灭。如今就连秦奉也作古羽化,我凤凰一族何来要受此无妄之灾。” 阿哥掉出两横眼泪,一口血喷出。 我惊恐大喊“阿哥”,叶冥暄赶紧一挥袖替阿哥稳住心神。 “秦奉如何去的?” 我咬着牙,忍住心中悲痛。 叶冥暄眼里担忧,看我时更是疼惜,若非是与我有关? “你当初自毁命宫,为保住你的元神,凤凰族尽将灵力和修为全数渡进你的命珠。为掩护你顺利被我带走,秦奉耗尽半身修为用命珠吸取你的灵力造成紊乱和假象。留着最后的半身修为赶去林幻身旁,将修为与灵力渡入林幻体中助她修得原身而离开天虞境,免受牵连。” 我险些摔倒,好在被叶冥暄抱在怀中。 难怪我体内会有别的灵力,原来是族人的。就因我是凤凰族的神女,所以他们以命护我周全么?可是当初若非我愚昧,被紫昊利用蒙骗,族人也不会遭受这等罪过。 我何德何能,让他们都用性命来宠爱我? 我看着阿哥,重重跪了下去,阿哥赶紧来伸手扶我。 “对不起,阿哥,是阿霓错了。” 阿哥摇头,将我搀扶起来。 “族里从未怪过你,你也是受害者。你定要好好的,才不枉族里对你的付出。” 我点点头,心里却告诉自己,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难怪林幻会将我错认,因为我有秦奉的灵力,而阿哥的命珠是蕖颜的。 我看着阿哥,“阿哥,重明的命珠是哪里来的呢?” 阿哥皱眉回想,道,“那是我编织的,成一对。我与秦奉各一份,因重明喜爱便临时给了重明把玩。” 难怪,林幻以为那宫铃的主人便是阿哥,其实林幻真正要寻的人是秦奉。 正在此刻,门打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神情复杂,眼神落寞。来人,正是林幻。 第374章 (371) 孟域求助叶冥暄 “林幻?” 我尚还有所担忧,却见林幻晃晃悠悠地走来,直至走到阿哥身旁。 “秦奉才是我要寻的故人么?” 阿哥皱了眉头,眼神深邃,并未回答。 “我都还未见过他!” 看着林幻的欲哭无泪的表情,我甚是谴责,只是弱弱地说一句,“对不起,林幻!” “我只是觉着,好歹是他让我修得原身,有了修为。而我既未见过他,就连道声谢的机会也没有。” 林幻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可是谁也没能想到,秦奉竟会为了我们凤凰族做出如此牺牲。 林幻伸出手来,一串宫铃挂在手中,随着门外偷进的风而叮叮作响。 “我修得原身后手中便有这串宫铃,我一直留着,从未拿出。之所以对这声音熟悉,并非是我手中这串,而是记忆中的铃声。似乎这铃声有许多年都在我耳边响起。” 阿哥抓着林幻手中的宫铃细看两眼,“这是秦奉的。” 看来是秦奉故意留下的,他将宫铃留给林幻,或许也是为了让林幻记得这声音吧。 “他这宫铃不是留给林幻的,而是留给你阿哥的。” 叶冥暄看着我,便又对林幻说道,“他打算的便是让你去找阿哥,让你错将阿哥当做他。他既能渡送修为给你,那便知晓你定能修得原身去寻他。” 林幻神色复杂,双眉微蹙,带着疑惑不解。 我听懂了叶冥暄的意思,“秦奉怕你心中难过,让阿哥成为你的念想和希望。” 我这才想起蕖颜将阿哥带走,与阿哥互换命珠后又幻作阿哥的模样,与凤凰族同进同出,又替阿哥元神尽灭。 或许那时,秦奉就已经看出了真相。好歹蕖颜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会看不出那时的阿哥其实就是蕖颜。 昔日的事重现眼前,想到以往的欢乐,再看如今,那时谁能想的到此刻的光景? 阿哥神情恍惚,看着林幻满脸心疼,阿哥伸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终究未再多说什么。 林幻几步一蹒跚,转身夺门离开,阿哥看了我们一眼,叶冥暄对着阿哥点了点头,阿哥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阿哥还是担忧林幻,或许是秦奉的嘱托,又或许真如叶冥暄所言,只有林幻这样的性子才与阿哥互补。 我看着叶冥暄,叹出一口闷气。 叶冥暄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你若要讨回公道,实力未及便让我去。你的仇,也是我的仇。” 我伸手回抱住他,脸紧贴他的胸膛,“我会亲手去讨回的,不能让你留下丝毫恶名。” 他紧紧的抱着我,在我头顶落下亲吻。 也不知我的修为何时能到达上神的地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总是停滞不前。 后来林幻没有再来,阿哥也没有再来,不知他们情况怎样。 反而是二师兄跪在桃止山,请求见一见叶冥暄。我与叶冥暄去时,二师兄已经跪了很久。 “孟域请见泰神府君,还望府君帮一帮狄意。” 狄意? 我看着二师兄,“什么意思?” 说罢又去要拉他起身,然而二师兄为了让叶冥暄帮他便如何也僵持着不起身。 二师兄磕了磕头,恭敬行礼,“我在天水畔守了这些时日,发现狄意的命珠并未被毁。到我手中时竟发现命珠中尚有一丝精魂,府君掌管天下生灵生死,又主阴魂过往,能启轮回,自然也能肉白骨,起死回生,重生元神。”二师兄双眼通红,面容憔悴,消瘦了不少,嘴角胡渣绿油油的甚为明显? “还望府君能够怜悯,助狄意重生。即便是要孟域以性命交换也在所不惜。” 二师兄不起身,叶冥暄看着二师兄并未说话,更莫说答应或是拒绝。 “二师兄,你先起来说。” 二师兄又换了个身姿面向我,重重磕着头,“昔日是我愚昧,才做了错事。我虽是参与其中,可未曾出手做过伤害凤凰族的事。是我仇恨蒙逼了良心,你若要怪,我悉听尊便,任由你处置。只求你念在狄意一心善良,也曾帮过你,能向府君通融一下助狄意元神重生。” 我咬着嘴唇,不恨二师兄是不可能,我多少还是怪他的。 可二师兄此刻因痴情而面容憔悴,既让我不忍,却又可恨,我彷徨纠结,不知如何决策。 二师兄跪着爬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臂,眼中恸哭凄凉,几番求我原谅。 “小六,只要能让府君相助,我即刻自爆命珠。” 二师兄竟然能为狄意做出如此举动,甚至放下脸面,付出性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时他为了孟聆而对狄意那般绝情,若非如此,狄意怎会心灰意冷,用死来换取他的信任? “若非你的绝情和荒唐,怎会逼的狄意用性命证明清白?” 二师兄微微抬头,眼神没有任何生机和神采,也不知他哭了多少次,两眼红肿不已。 “终是我负了她,让她背负太多委屈。” “她未曾做过任何错事,她自己本身就是受害者。母亲早逝,父亲不疼,她不但劝阻夜隐和魔兵,甚至为搭救无辜人族而与魔兵交手。我也未因夜隐的做法而埋怨她,你又有何资格因赤魇的孽事而冤枉她?” 二师兄痛哭流涕,难以抑制。 “你是她心中唯一的阳光,让她有了生存的希望。可你却亲手毁了她最后的坚强,即便是最后她都还在为你为这天下生灵。”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难过不已,只觉胸口烦闷,有些力不从心的轻声道,“赤魇的死不是我们的功劳,是她的。” 这是事实,我们之所以能败了赤魇,是心狄意的死让赤魇受到诅咒的吞噬,才能让我们有机可乘。 二师兄哭的有气无力,瘫坐在地上对自己的所为无限责备。伸了手扇了自己几耳光,我一挥袖,二师兄后仰倒地。 “你现在做这些可不是逢场作戏么?她又看不见。” 二师兄只会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在在乎自己的人身上,就因为料定他们不会怪他,会原谅他。 “罢,我便帮你这一回。” 久不见开口的叶冥暄一语既出,既让我惊异,也让二师兄欢喜,似乎还不敢确定。 “我是见你情深赤诚,也为感激她以命镇压天水,让人界免除灾难。” 二师兄喜极而泣,连忙磕头,嘴里不住的感激。直到抬头时,额头已经血肉模糊,血迹斑斑。 叶冥暄拉着我转身离去,二师兄赶紧起身跟来,生怕一不留意便走丢。 到了冥界一处地方,这里就像是闭关修行的,四周都是往生花。看着周围森严的建筑,我心中一丝担忧。 抬头看着叶冥暄时满脸心疼,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两千年前他为了修补我的元神,助我重生已经耗费太多修为和灵力。又接连历经修罗战,天魔战,冥界建造,真怕他劳累的太过频繁。 叶冥暄抓着我的手,宠溺道,“你放心,不会有事。好歹他是你的师兄,帮他这回,往后他定心中感激而对你赴汤蹈火,真心以待。” 他什么都在为我考虑,从未想过自己么? 我虽说是想帮助二师兄,可我也更担心叶冥暄。 “不会耽误你我的喜事。” 叶冥暄刮了刮我的鼻子,我娇羞低头,撒着娇锤了锤他的心口,只听得他闷声而笑,满带戏谑。 第375章 (372) 紫昊与叶冥暄的约定 叶冥暄答应二师兄,帮他助狄意重修元神。我不便打扰,只能回寝殿去等他。 一旦开始,便不知时间,可能几个月,可能很多年。 独自修行时,听得有阴司前来通报,称是天族太子紫昊要见我,我径直回绝。 我急切地想要提高修为,却总觉着欠缺了什么最重要的,总是停滞不前。阿哥的命珠是蕖颜的,短短几千年自然不能如影随形的操控,多少还有些生疏。 也不知过了多久,阴司火急火燎地前来敲门,样子极为狼狈,看着很是慌张。 只得又停了修为宣他禀报,阴司打着哆嗦,擦着额头汗珠,只说紫昊在外面闹了起来,甚至和阴兵,阴司动起了手。 他还真会选时间,偏偏选在叶冥暄不在的时候。幻出挚吾飞身而去,正见紫昊与阴兵阴司打得不可开交。手拿挚吾对着紫昊刺去,却见他巧妙避开。再次而去,依旧被他躲开。 “阿霓,我并非来闹事的。只是想与你单独谈谈。” 紫昊边躲着挚吾,边对我说到。 “我们没甚可谈的!” 见我满脸杀气,紫昊一掌而来将我拍出几丈之外,他又迅速到我身后将我搂在怀中。虽是没能摔倒在地,但我仍未因此对他有所感激,一掌拍在他的腹上,紫昊闷哼一声松开我后退几步,眼里带着伤感看我。 “阿霓,听闻你要与他成婚,可是?” 我嗤笑,眼中对他极为不屑,“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阿霓你是忘了么?我们本是有婚约的,也两情相悦过。你都不念及了么?” 眼中再无往日的温柔,如今我眼里看他不过就是仇人。 “又如何?他是我夫君,我只看往后不看从前,往后我只会念他。” “可他也骗过你的。” 我淡漠着双目,“可他没伤过我身边最亲的人。” “阿霓,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完美。” 我上前几步怒视着紫昊,“你就完美了么?” 紫昊“我”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我。 “你便好生回你的天宫做你的太子,娶你的太子妃。我和阿暄不足一月便会成婚,你也不要来,我不想大喜的日子还心中添堵不痛快。” 便看紫昊那忧郁无奈的神情,似乎要哭出了眼泪。 “他不过趁虚而入的,何以能有你的痴情?” “我也曾对你痴情过的,可你并无珍惜。我近乎元神尽灭,是他耗费万年修为和半身灵力强行修补了我的元神,助我重生。而你为我做过什么?除了伤害便是伤害。” 我说罢转身之时,他伸了手上前一步,刚出口的“阿霓”声却又被我手拿挚吾狠狠地指向他。紫昊望着与他脖子近乎只有一粒米的距离,看我时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别欺负阿暄不在,便来闹他的冥界。” 我说罢收回挚吾拿在手中,未走几步被紫昊挡住去路,刚要说话时便被他一个用力伸手坎在我的脖颈。来不及多说什么,我便有些昏昏沉沉。 “阿霓,这一次,谁也不能将你带走。” 我想努力睁开眼,可实在不行。内心很是抗拒,可心有余而力不足。紫昊这些年的修为竟上升如此之快。 直到一阵清凉的感觉,缓缓睁开眼一看,竟然是赶来的叶冥暄。我心中惊异,他不是再帮助狄意重生元神么?怎的这会儿又能离开了呢? “我是太仁慈了么?否则怎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来骚扰?” 叶冥暄音量很低,语气平和,却明显地能感觉到他话里的不悦。紫昊如今看着叶冥暄更是带着愤怒。 “紫昊是来请回天族太子妃的,并非骚扰。” “我冥界并无你天族的太子妃。” 紫昊斜嘴一笑,“府君心中应该明白,我与阿霓早在三万年前便有婚约。” “有婚约又如何?我们已是夫妻,祭拜天地大泽是迟早的。” 叶冥暄的声音带着温柔和自豪,更是一种宣布,紫昊听罢神色大变,瞬间面如土色地倒退几步,险些没能站住脚。捂着心口猛咳,吐出一口血来。 我抬眸看着叶冥暄,叶冥暄满带宠溺地对我微笑而颔首,表情极为幼稚,又带着调皮。此刻紫昊深吸一口气后便手拿紫晶神剑朝着叶冥暄刺来,叶冥暄一挥袖,抱着我躲过,紫昊见罢极为不服,便又举着紫晶神剑朝叶冥暄而来。 叶冥暄一摆袖依旧躲开,再一掌而去,紫昊后退数步,叶冥暄也退了一步,神色严肃。我明显感觉到叶冥暄的灵力有所减退,定是为狄意再生元神的缘故。 紫昊的五官扭曲狰狞,看着我,“阿霓,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你。可是他,他也并非待你真心。” 紫昊几乎是痛喊出来的,“他一直都在骗你,当年若非。。。” 叶冥暄一掌而去,紫昊未能承受住力道而捂着心口猛地吐出一口血,看着叶冥暄时诡异的一笑,配着血显得异常邪恶。 “你怕了,你也心虚了。” 我皱了眉头,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隐瞒着什么事情,再看叶冥暄时,神色暗沉而不悦,咬着牙并未说话,只是那鼻息间的出气声很是笨重。 “当年若非是我冒着生命前往泰峰求助,他岂会现身去救走你?” 什么意思? 紫昊求助叶冥暄? “你敢违背约定!” 叶冥暄的声音明显是生气了,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去死死地盯着紫昊。 紫昊双眼通红,一脸的不甘怒瞪叶冥暄,“若非我答应他再不见你,他怎会同意前往天虞境救你?我几番求见他才现身,如今他却能得到你的真心,我自然无法接受。我本就受了雷刑以及太子加身之刑,再拼死在泰峰苦苦求他。他若当真对你有心,怎会在我求助之后而去?他原本可以早些去的,可他为了让你彻底恨我,竟然在你自毁命宫时才出现。” 紫昊说罢,已经流出眼泪。我更如万箭穿心,叶冥暄从一开始并非有心来救我的,而是因为有紫昊的求助么?紫昊为了让他救我,便应了他永远不见我的约定,是这样的么? 叶冥暄全身颤抖,我如今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我不希望叶冥暄也是怀着某种阴谋诡计来接近我。 我此刻如同晴天霹雳,叶冥暄闪躲着不敢直视我的双眼,喉结滚动,神色更是忧虑。 “阿暄,我要你亲口说。” 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吞了口唾液,这才娓娓道来:“那时你与紫昊订了婚,我心中不悦,便将自己关在泰峰中闭关修行,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自然也不知凤凰族的事。直到紫昊前来求助,我确实是逼他发誓再不见你,这才前往丹穴山。我也确实是故意晚了许久,本是想让你更恨他的,哪料你会选择自毁命宫。” 叶冥暄双眼通红,拉着我的手有些哽咽,“我一直怕你知道,确实是紫昊来求助我的。因为我怕你对他还留有余情,到底是他拼了命求我护住你。我的确自私了些,贪念了情愫,想借此留住执念。” 叶冥暄的手在颤抖,我回头看着紫昊,紫昊眼神中带了希望。 “阿霓,我从未骗过你,也从未想要放弃你。” “那又怎样?阿暄是骗了我,可我心甘情愿呀。你或许没骗过我,可我放弃你是自愿的。” 扫视几眼紫昊,回头去看叶冥暄时,他的眼神炙热而深情。紫昊见罢挥动紫晶神剑,却在此刻发现倏禺前来,行了礼在紫昊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紫昊神情大变。 回头看我时既有不舍,又有无奈,踌躇半天才紧紧咬着嘴唇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我两眼,哽咽道,“阿霓,我不会就此放弃的。这一切,本就是他贪念了。”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风中飘散的落叶。 他总会在我和其他的事上踌躇,但我知道他最终仍然会选择某一件事。那件事可能是权位,可能是俪舒。就是方才,他仍然放弃劝回我内心的机会。 这便是他和叶冥暄的不同,叶冥暄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选择我。而紫昊太过贪心,越是两者不兼得,越是想要挑战。 叶冥暄这才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哽咽了番,“我从未这样怕过,总觉着是自己偷来的幸福,所以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就不存在了。” “不会的,阿暄。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凤凰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份情,一个夫君。” “无论你身在何方,我依旧等在原处。你若回头,我必在眼前;你若伸手,我必在身旁。” 即便是紫昊求助叶冥暄,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这件事无法弥补他天族欠我们凤凰族的债。紫昊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他不愿放弃的是颜面,是他的不甘心,而我不愿放弃的是这三千多年来的真心。我以前总认为,紫昊与我有着婚约,那么我们两情相悦也是理所应当的,我对他好也是理所应当的。然而与叶冥暄在一起时,我反而更依赖他,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似乎对叶冥暄更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感,觉着自己就该在他面前表现的柔弱些,就该对他撒娇卖乖。然而对于紫昊,我更多的是怜悯。 好像我一直在帮紫昊,就像是长者。而在叶冥暄的面前,我可以随心随性地变成小孩儿。 回去后,叶冥暄咳了几声仍旧去为狄意重生元神,我也抓紧时间修行。我担心叶冥暄因为狄意而伤了自己,无论元神或是元气,我若修为上升,倒是定能给他疗伤。 直到过去七日,我隐约听了一见惊天大事,月神羽化了。这便是说,紫昊的生母俪舒去世了。她到底是有天帝的一角命珠,又被编入神籍,怎会就莫名其妙的羽化了呢? 这事不简单,看来紫昊那次匆匆离开便是因为这事。 死里逃生,躲过疾渊窟大劫的人族公主,天族太子紫昊的生母,太阴宫的月神俪舒,终究未能等到紫昊继承大统,成为天帝的那天。 那是俪舒很想看到,也努力要去保护的,然而她还是没有等到。俪舒不会自尽,因为紫昊是她的骄傲,她不会早早去世。 所以这事有蹊跷。 第376章 (373) 俪舒羽化 十日过去,值得开心的是狄意的元神有望重生。 这还得感谢了我,那次天魔战,若非我用凤凰血助狄意快速修复元气,狄意也没有机会抢先在赤魇前面进入天水。而如今正因有了我的凤凰血,才使得叶冥暄更快修复狄意的元神。 只是元神虽已修复,可无宿主难以生存。二师兄便将狄意的元神放入命珠,再放入自己的心尖处。有二师兄的心尖血滋养,不管需得多少年,至少能有机会重生。 只是如此做法会吸取二师兄的元气和精气,对他的修为颇有影响。 月神俪舒的羽化并未引起什么影响,就像是死了只不足上心的蚂蚁。 叶冥暄还未出关,我前去天虞境时传了音给锦翟和青玄。 问了锦翟有关俪舒的事,锦翟便将所知一并告知我。 俪舒不知怎么就惹了天后的灵宠坐骑,九头鸟。那九头鸟脾气火爆,也有些狗仗人势,飞撞而去将俪舒啄伤,俪舒本就是人族,哪经得起神兽的惊吓,逃跑之中又被九头鸟撞坏了祭刑司结界,被祭刑司跑出的恶兽怒吼几声,给活活吓死了过去。 我听罢惊疑,“俪舒少说也在天族带了这些年,如何不知九头鸟的脾性?究竟是因何缘故要去招惹那神兽?” 锦翟摇头,也是一脸疑惑,却又突然道,“听闻月神曾与天后有过争执,后又听闻与己霏发生冲突。”锦翟认真思虑后又道,“己霏平日里与月神就如母女,感情很是要好。月神重回神籍后甚少离开太阴宫,行事作风也算小心。只是近来却跋扈了些。” 青玄也觉着这事颇为蹊跷,“月神在丹穴山时便谨小慎微,怎会与天后起了冲突?” 锦翟再道,“先前太子与天帝因天魔战受伤严重,因而天界之事暂由大殿下熠暮代为管理。莫不是大殿下熠暮起了私心?” 我摇头,我自然知道熠暮的品性,他对天帝颇为不满,但对紫昊却很关心。他是个痴情的神仙,对权利却看的淡泊。若非伤他九条命脉,他也不至于修为停滞。熠暮虽是神级,但实力却不过仙级。 熠暮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因而上阵杀敌不敢以武取胜,大多靠智谋。却因天魔战为救紫昊而彻底伤了灵根,如今所要再上战场只怕当真有去无回。 “熠暮不会夺取属于紫昊的东西。”我这点很是肯定,熠暮会保护紫昊,可天后不见得。 天后本就因天帝风流多少而痛恨人族,天帝又曾侮辱花妖族圣姑,险些借羿神之手杀害熠暮。 天后定然心中恨天帝,所以连带着天帝在意的一切她都会生恨。 “但天后难说。天后讨厌人族,不仅仅是讨厌俪舒,天帝水洗人界是想重塑人族,而天后曾几次放下瘟疫破坏人族生存能力。” 青玄一直认真听着我们的分析,很少发表言论,此刻却道,“小殿下称天后有心魔,难道是天后想要借熠暮取代紫昊?” 我点头,“天后一定恨天帝,更不会让紫昊继承帝位。” 锦翟听的很是不解,对我道,“可又与月神的死有何关联?” “她恨天帝,也恨人族,更恨俪舒,自然不会让紫昊继承天帝之位。可她隐忍了这几千年,为何俪舒偏偏此时出了事?” 听我说后,锦翟与青玄起初还有些疑惑不解,思考片刻又才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地“哦”了声,又道,“俪舒知道了什么隐秘。” 我微笑着点头,对锦翟说道,“你消息灵通,又常出入天宫。便去查一查俪舒的事,倘若真与天后有关,那我们便可来个坐山观虎斗。” 天后不许紫昊成为天帝,可我却要支持,这样才能让天帝与天后发生争执,只有天族大乱,我们才能乘虚而入。 虽然此举有些小人,可只要能报仇,管他君子还是小人。 俪舒一定知道了什么重要事情,而此事又刚好阻碍了天后的计划。 我再对青玄说,“你去查一查鸦族,无论是己霏还是赟涯,他们定然也与此事有关系。” 青玄重重的行礼,眼神坚定。 我自嘲一笑,“我要让天帝,败在自己最信任者的手里。” 时间再久我也愿意等,总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锦翟和青玄对看一眼,再满是担忧和心疼地看着我。 不说他们对此刻的我过于惊讶,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会这样冷静的去谋划事情。以往过于悠哉悠哉,认为没有谁能视凤凰族为敌。 可如今我实力不及,只能靠这些阴谋诡计。 锦翟拉着我的手,点了点,“你想做的,我们都支持。” 青玄蹙着眉头,“小殿下,玄鸟族只认凤凰族为百禽之首。即便对方是天族,我们也不会畏惧。” 深吸一口气,心中沉重。若非是我的愚蠢,也不会让凤凰族糟了劫难。青玄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锦翟,锦翟始终未曾多抬头看两眼青玄。知道锦翟先行离开,青玄这才回头痴痴的望着。 “你是有话要同她讲么?” 青玄抬头看我,许久才点点头。看着青玄痛苦的模样,其实我更心疼那时候的锦翟,“其实当初锦翟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可能就你自己不知道。”青玄哀怨地看着我,“我以为,大家是从小长大的,彼此间的感情譬如亲友,再无其他。那时怕伤了和气,如今怕宆空星君多想。因而若非大事,我几乎不去见她。” “你们都怕伤了彼此的和气,怕来怕去,到底是让五师兄得了好。”我叹了一口气,“或许是相处的时间太长,反而没了勇气。” 青玄最终还是没有前去与锦翟多说两句话,本来彼此有意,如今只能咫尺天涯。 安排好后我便回了阴山,将自己关在殿里想着俪舒的事。俪舒到底知道了什么? 俪舒好歹是月神,羽化之后天族并未如何操办,甚至悄无声息。 一定如我所想,天帝是要紫昊将来做天帝,用来推翻天书预言。只要天后有异心,那么我的计策就一定能用的上。 二师兄离开前向我重重行了礼,又道了歉,还说了许多感人肺腑的话。当初是他信了夜隐的事,而对我做了许多不义的事。 其实我是恨他的,相处几万年他却不知我的品行,却相信赤魇和夜隐,就为夜隐的一句冤枉话,便对我起了杀心。 若非狄意的事,我定然还会恨他。可如今,却恨不动了。 原来恨会是这样辛苦。对于二师兄的道歉,我并未接受,也未回绝。他感谢我时,我是说心感狄意为救苍生的善举,然而助狄意重生元神却并非我。 第377章 (374) 等久了吧 我不想接受二师兄的道歉,也不想接受他的感激。 后来见我索性转身离开,二师兄只得也离开冥界去了玉清境修行,毕竟狄意如今需要靠吸收二师兄的元气来重生。 此次,叶冥暄势必伤了元气。叶冥暄比二师兄晚出来一日,或许是怕我担忧,便自己疗养了内伤这才出来。 我不确定他何时能出来,因而有了空闲都会在冥界的望乡台等他,直至他出来。 相视一笑,他看上去明显疲倦,却依然故作轻松地对我笑着。 “等久了吧?” “还好吧?” 我们几乎是同时问的,又是浅笑一声。 “不久,刚刚来。” “让你担忧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总是会不约而同地想着对方。他温柔的笑着向我张开双臂,我就像是看到冰川里的一束阳光,直奔他而去,扑进他的怀中。 原来彼此相爱,即便是一个眼神也能这样满足。 手牵手回到殿里,一路惹来阴司阴兵的瞩目,我们相视而笑并未害羞躲闪。似乎每一次紫昊想要挑拨我们,却从未真正让我们产生分歧,反而感情更是如胶似漆。 虽说他如今的执念让我和叶冥暄很为烦恼,可又不得不感激他。 叶冥暄泡在浴桶中,里面皆是名贵仙草。见他偶尔轻咳两声,让我心中发紧,本是为他顺发的,却只得停下来对他道,“本来为我强行修复元神就已亏损元气,如今见你这样,只怕会伤了元神。” 叶冥暄拉着我的手,总是用着安慰的笑看我。 “无碍,休息些时候也便恢复了。” 热气熏蒸下,叶冥暄嘴唇有些泛白,我伸出手腕到他嘴边,“凤凰血能疗养伤势,虽是不能立竿见影,但对你修复总能有所帮助的。” 他抓着我的手腕,摇了摇头,“血乃凤凰本源,不可如此任性。” “你的原身是我曾分了一半的原身,因而我的凤凰血定能对你有帮助。” “话虽如此,可你也实在小看了你夫君的实力。” 他的修为的确是高,可到底伤的是元气。倘若普通外伤倒也不惧,只是这元气可不是三五两日就能恢复的。 见我依然担忧,只听得他轻笑一声,“你这样担心,是怕我出了问题耽搁了成亲的大事么?” 我脸一红,想到他此刻了也不忘打趣我,我狠狠揪了一下他的手臂。本是想教训他的,反而他闷哼一声便抓着我的手使劲一拽,我便稳稳落入浴桶之中。 “我觉着,不过区区小伤,丝毫影响不了我其他的实力。”我撑着他的胸膛,怕他再往前来。 他最爱挠我痒痒,因为他知道这是我的弱点。而他似乎很喜欢看我狼狈的模样。可又想到他方才的话,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你的血我是不喝,可肉罢,倒说不准。” 知道他是故意取笑我,可他到底也是损了元气。见我要起身,便又被抓回浴桶,我很是苦恼地看着他。他应该是看得出我都是为了他好。 然而他就那样笑着看我,既不说话,也没有动手,像是欣赏一件物超所值的宝贝,又像是在等待时机。 他突然伸了手来当真是要挠我痒痒,我既是哈哈大笑又是苦苦哀求,他也被逗着哈哈大笑。我险些笑岔了气,抓着他的手几番求饶。偏偏我又奈何不得他,既反抗不了,也实在坳不过他。 好一会儿见我实在笑的不行,他这才松了手。 我知道他是故意挑开我的话题,怕我当真用凤凰血助他恢复元气。他总是担心我会受到什么伤害,从未真正担心过自己。 突然他双手分在我身旁抓着边沿,将我圈在双臂之间,低头将脸凑了来。他这是在证明自己不需要喝我的凤凰血么?可我想说,大可不必的。 。。。。。。 过了两日,灵霞前来回话,只说:红霞好弄,就彩霞有些难度,偏偏她与天族的神仙少往来。 我好奇地看着灵霞与叶冥暄,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后来他也便让灵霞回去了,锦翟与青玄来时,叶冥暄正在与我商量成亲的事。 左思右想后,他也知晓锦翟与青玄来自然是与凤凰族有关,便说去一趟鹏族。他如今倒是学会了林幻和五师兄的厚颜无耻,进出鹏族就像是进出自己家一般。 锦翟只说:天族将这事封锁,但听闻天后建议将俪舒送回人族安葬。在人族来说叫落叶归根,因而天族派了人就这样将俪舒送入了葵山下。听闻昔日的帝王留了一间墓穴给俪舒,虽不是为俪舒留的安葬之处,或许是思念女儿,因而那墓穴中的摆置犹如姑娘闺房,很是齐全。紫昊是亲自带着俪舒的仙体去的,紫昊悲痛欲绝,所幸有央何与倏禺陪伴。己霏也去了,她哭的最为上心,惹来天族的神仙赞不绝口。 青玄怀疑天眼的事和俪舒有关,而进入丹穴山或许天帝早已知晓。对于己霏,她一直心悦紫昊,只怕早已与俪舒成了天虞境的叛贼,将天虞境内外的一切事迹全告诉了天帝。否则天虞境内外的结界坚不可摧,没有内奸是很难攻破的。 若是按照青玄的话说,从俪舒进入天虞境的那刻开始,我们的一切都在天族的掌控之中。 果然,表面越是柔弱不堪的女子,背地里阴险毒辣。 锦翟会继续在天宫调查,青玄便继续在人界调查,二者分道扬镳才能避免他们抽查。 我顺道给他们说了婚期的事,锦翟声称得空便来陪我,到底是没有经验,担心我到时候丢了颜面,惹了笑话。 青玄却说,小殿下成亲便是大事,必须前去,还得出一份力才是。 后来叶冥暄回来时,只说托阿姐和姐夫安排,他实在不知要添何物,便全程教给阿姐和姐夫安排。 至于阿哥,只怕他如今正被林幻缠着。 但后来又与林幻一同去了猨翼山,林幻打死不承认是与阿哥去的,只说是出一份力,好歹是答应过叶冥暄的。而阿哥未说话,只说一句:阿妹成亲的大事,阿哥即便半身不遂也得爬去。 叶冥暄将话传给我时,我也就呵呵干笑两声,祝他(阿哥)和他(林幻)心想事成。 林幻如今换了名字,说自己叫幻聆,秦奉取的名,好坏都该用的。 也是,如无极天书所言,若非秦奉殷勤灌溉,幻聆树也不会修得原身,否则岂止是原身,若非秦奉出手将她带回天虞境,只怕如今早没了林幻。 万万没有想到,秦奉带回的一颗小树苗竟然会是一界之主,堂堂妖帝,实力远在紫昊之上。就是阿哥,也不一定能轻松打过的。 我只记得秦奉曾说,幻聆树不是普通神树,只怕来历不凡。即便不是如他所说,至少能收集声音,还能帮他在育遗谷传话。都知幻聆树能将声音扩大几十倍的,她的树叶还能通过风奏出不同的曲子,实在是神奇。曾引得爱好乐曲的神仙慕名而来。 第378章 (375) 毁灭性的瘟疫 听闻人族发生了瘟疫,很是严重,几乎天怒人怨。 眼看婚期将至,如今人族再出事故。听回来的阴司称,人族境况十分糟糕,近乎惨绝人寰,不忍直视。说话间,阴司也极度不忍。按理说阴司见惯了各种刑法残酷,此刻的模样多少让我们惊疑。 叶冥暄心系苍生,而我们凤凰族的职责所在便是守护人族,因而此事我与他都极为上心。 百闻不如一见,我们自然是要亲自去走一遭的。 到了人族才理解了阴司当时的表情,身后的阴司与六宫冥主皆是皱了眉头,眼里带着怜悯。 若是街道若非狼藉一片,便是空无活物,就是猫狗也不见跑动的。再有是无家可归的凡人尸首横七竖八倒在街头,偶尔有负责的官兵用了车裹好拉去郊外焚烧。 再有的凡人苦苦哀求上苍怜悯,家中不舍得吃的粮食家畜纷纷用来供奉,以求神灵能给予垂怜。 瘟疫如何产生的,若非天灾便是人祸。再看垂死挣扎的那种模样,我上前用灵力相助,然而并无多大用意。用神识感受一番后颇为震惊。 “阿暄,这不像是人祸。” 叶冥暄也附身来伸手探知,瞬间神色大变,猛然松了手将我拉回身旁,一挥袖似乎要去除掉粘在我身上的疫气。 到底是人族瘟疫,难道对我还能有什么影响么?看他紧张的模样,我只觉着是他小题大做了。 “怎么了?” 叶冥暄眉头紧锁,眼里有着不安,“难怪人族瘟疫肆意,却少有阴灵前往阴山报道。以至于我一无所察。” 叶冥暄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确实对于灵力很是排斥,即便我渡送灵力也毫无气色。 “这不是普通瘟疫,他能腐蚀魂魄,一旦身死,魂魄必然无存。即便是神仙染上也会受到影响。” 我听罢惊恐万状,就连身后的阴司和冥主们也惊慌失色,甚至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生怕碰到这些人身上的疫气。 其中一个冥主行礼,“帝君,不说凡人,即便如同牲畜也是如此。照此来看,似乎彼此瘟疫是要毁灭人族。” 另一位冥主也道,“看来也是故意避免有哪位神仙心有不忍而出手施救的可能,因而就连神仙也会深受影响。” 再有冥主道,“帝君称此瘟疫并非人祸,那便是天灾,既是天灾便与天界脱不了干系。难不成是这些凡人做了什么触犯天颜的恶事?” 又有冥主道,“若非如此,怎会有如此惩戒?身死魂飞魄散,再无轮回。这得有多大的恨才会下此惩戒?” 天族轻视人族是事实,但不会轻贱人族的生存。 都知阴灵归冥界管,泰峰又主生灵存亡,倘若人族出了事故,那么叶冥暄如何也要出手相助。 我捏紧双拳,心中愤恨,难道这是谁故意冲着叶冥暄来的? 叶冥暄突然抓着我的手,我回头看去,他一脸担忧,眼神带了凌厉。 “都知凤凰族守护人族,如今人族遭此厄难,究竟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我心中一怔,叶冥暄竟然是在担心我。原来在他心中,我才是最重要的。 我原以为心系苍生万灵的他定然会担忧谁危害人族,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担心的是有谁在故意给我织造罹难。 我抬头看着他,眼神炙热,心中颇为感动,平复了许久才又道,“你是担心我,可我却担心你。” 叶冥暄挑眉,不明意思。 “你主万灵苍生,又管辖阴魂,此事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叶冥暄低眸沉思,又抬头看着我,皱了眉头,“那以你之见呢?” 扫视一圈周围,如此惨无人道近乎毁灭的事,是应该早有预谋的。 哦,似乎有位神仙很是讨厌人族的。 “天后,阿暄,此事一定和天后脱不了干系。” “何以见得?” “天后对天帝的风流多情隐忍数万年,早已对人族怀恨在心,曾几度杀害被天帝宠幸过的人族夫人。俪舒之所以逃过一劫,源于她怀了紫昊,千钧一发之际被鸿钧道祖所救。后被天帝带回天宫,放置在了太阴宫司职月神。” 听我说罢,叶冥暄深吸一口气,包括身后的阴司与冥主都倒吸一口凉气,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目中皆是惊恐。 “紫昊重伤昏迷之际,天宫之事全权由熠暮处理。如今紫昊苏醒不久月神便羽化,这事太过蹊跷。” 听我分析完后,叶冥暄认真思索一番,看神情,对于我的分析颇为赞成。 如今天帝的伤势还在修复之中,紫昊的权利或者实力都不如天后。只是偏偏为何要在此刻对人族下手? 正说着,便见人族吵闹着朝我们走来,队伍极其浩荡,似乎要将这座城拔地而起,再弄个天翻地覆。个个手拿木棒铁锤,或是各种农具,面容狰狞愤怒。 叶冥暄示意身后的阴司,阴司现了形前去问清情况。 片刻才见阴司回话:“帝君,他们是去毁神像的。” 毁神像? 天神不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么?怎么此刻又要去捣毁? “人族声称,疫情天灾乃是天神因月神羽化而为,是为怀念月神故而迁怒于人族。人族这便怒砸神庙以示反抗。” 人族皆是肉眼凡胎,他们看不见本质的东西,容易被挑拨。 只是月神之死天族也算做的隐秘,怎会又走漏消息传到了人界? 阴司有些踌躇,不敢多言论,但神色惊慌。我看出阴司的难处,轻声道。 “可还有别的什么?但说无妨。” 阴司看着我,又看着叶冥暄,经叶冥暄点头才敢说。 “更者,不知人族何来消息,说月神乃天帝的天妃,更是天族太子的生母。” 阴司或许也觉着此事太过玄妙,天帝从未公开过月神的身份,为何偏偏人族却知晓了呢? 所以,我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阿暄,我定然没有猜错。” “所以你是怀疑,天后借俪舒之死要毁灭人族?” 叶冥暄还有些不赞成我的说法,毕竟天后一直以来深居简出,要说她恨天帝还行,可若说要毁灭人族可就牵强了。 “阿暄,我知道去葵山的路,我们不妨去探一探究竟。” 叶冥暄皱了眉头,见我已经转身便赶紧拉着我,“此事不可冒险,倘若当真如你猜测,那葵山之下定然疫气笼罩。” 我一挥袖设下结界,再一弹手指,几滴血融入其中,结界泛起一层红色涟漪。 “这结界顶个一时半会儿该是可以的。” 叶冥暄依然不放心,似乎对于我的事他就会格外的优柔寡断,我笑他太过胆小。这等激将法也算有用,他便牵着我的手大步离开,留身后的阴司及各位冥主窃笑。 未走多久便听得有谁呼喊,转身看去才知是前来的阿哥,还有林幻,哦,应该是幻聆。 他二者也算是奇特的,阿哥先是嫌弃幻聆不男不女,时男时女的。好在阿哥习惯了罢,幻聆又发现自己寻错了对象,便避着不理会阿哥。这一来二去,他二者便是这种欢喜冤家的模样,一路都不离身,却又怕被人怀疑他们的关系,偏偏又离得一两丈的距离。 第379章 (376) 瘟疫的起源 幻聆还是那样活跃,连蹦带跳跑上前,阿哥在后面走的极为绅士,就像是展示自己风貌似的慢慢悠悠。 “我听说了人族的事,想着你们定然会来。”幻聆手拿长笛,看着叶冥暄的身后道,“你们视察也弄得这样气派么?圣马何时注重排场了?” 叶冥暄微皱眉头,我这才道,“人族此次疫情异常玄妙,阿暄不知起因,这才带了六宫冥主亲自视察。” 阿哥对叶冥暄行了一礼,阴司冥主们也赶紧行礼对阿哥和幻聆行了礼节。 “不知府君可有查到什么?” 阿哥问罢,叶冥暄回头来看我,我这才道,“此次疫情不像人祸。” “不是人祸?那便是天灾了呗?”幻聆扫视一圈周围,“莫不是与天族有关?” 我点头,“人族既知晓月神的死讯,更知月神的身份。而且此次瘟疫不但摧残凡人身躯,即便家畜也逃不过这瘟疫缠身。一旦身亡,便会魂飞魄散,永无重生。” 阿哥皱眉,神色黯淡。 阿哥如此交瘁的样貌,定然是对凡人遭遇的怜悯,毕竟是凤凰族的继承者,自然秉承着凤凰族的责任。 “而且,即便是神仙,一旦染上也是后患无穷。” 阿哥听罢面色苍白,对着周边的凡人深深地行了一礼。幻聆看着阿哥,表情有些复杂。阿哥再看着叶冥暄,想让叶冥暄告诉他真正的情况,叶冥暄只是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阿霓认为此事和天后有关,预借月神的仙体散播瘟疫,用来彻底毁灭人族。” 阿哥听罢很是不可置信,若说天后毁灭人族,似乎是无稽之谈。 “天后从不加入任何纷争,即便是祖龙之战也算得上大义灭亲了。” 阿哥虽然很天族和天帝,但对于天后仍然坚信她是远离纷争的神仙。 “天后只恨天帝和人族,你若不信,我们便同去葵山下一探究竟便知。” 阿哥有些迟疑,幻聆看着我道,“要想尽快解决这次瘟疫,势必得要深入虎穴。我与你们一同去,也能有个照应。兹事体大,若不加以防范,瘟疫难免不会流入西荒妖界。” 我看着幻聆,大声道,“到底是明白人,一点就通。” 阿哥一脸无可奈何,只道,“我可没说不去。” 幻聆听罢瘪嘴,叶冥暄只是一脸含笑地看着我,还挑了挑眉,我也学着他挑了挑眉。 说罢,我们四个便一同来了个墓下探路。经过几万年的演变,这葵山与榕树成为一体。若非我先前与紫昊来过,只怕没有谁能找得到。 葵山被紫昊再次设下结界,要想不被紫昊发觉,阿暄不得不启用无极天书。留阴司们在外放风,地仙感应到有人闯入葵山,赶紧现身阻止。却见到叶冥暄后两腿一哆嗦,险些跪在地上,赶紧行了礼。 “见过圣神,不知圣神降临,小仙有失远迎,还望圣神勿怪。” 看他那胆小的模样,叶冥暄神色严肃,更是让地仙不敢抬头,全身哆嗦,说话时战战兢兢。 “你便不用候在这里,我们查了事就得离开。” “是!” 叶冥暄突然又转身,“对了,今日之事不可对谁提及。” 地仙赶紧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回了个“小仙谨遵圣意。”说罢,叶冥暄拉着我抬步离开,直至进入了葵山下的墓穴。 几番查找,此处果然疫气横生,也不知是瘴气之故还是当真源于我的猜测。一切只等找到俪舒仙体才能下定论。 总算凭借着昔日的记忆找到了放置俪舒仙体的墓宫,里面的摆置还如往常一样。 上前时被叶冥暄拦住,只见他缓缓靠近,一挥衣袖,水晶棺外的结界被破除。俪舒栩栩如生的躺在里面,看着很是安详,可眉头却有些微蹙,似乎羽化前一刻还带有遗憾和不甘。 突然叶冥暄退后一步,挥袖时设下结界。 “果然,瘟疫的源头是在此处。” 我猜的果真不错,天后是想借俪舒的仙体毁灭人族,如此便能避开嫌疑。既让俪舒无法相守仙家待遇,又能帮她解除心中的怨恨。 妒忌竟然能让原本温柔的天后变得如此惨无人道,妒忌更让天后变得利益熏心。 “可有解法?” 叶冥暄看着我蹙眉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瘟疫用了仙元所设,旁人无法彻底解除。” “看来这事有些棘手,天后定然不会承认,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人族遭此厄难?” 这确实手段残酷,身死也罢,偏偏要让凡人魂飞魄散,再无生还。如此下去,只怕整个人族不虚多久便会荡然无存。 想到元宵时还那样热闹的人族市集,如今狼藉一片,毫无生机。这鲜明的对比使得人族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答应母神的事,即便世上仅剩最后一只凤凰,我们也不能忘了初衷。” 其实阿哥的内心也是徘徊的,他想替族里报仇,偏偏人族又发生这种事,当真是进退两难。倘若这事与天帝有关倒也罢,报仇和履行职责一并解决了。 所以,还是得前往天宫,当面问一问天后,或者想办法挑起天帝天后产生分歧。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便要做那个渔翁。 突然见得俪舒衣服下有什么在蠕动,幻聆眼尖便上前要查探,不等阿哥拦住便已走到俪舒仙体旁。突然一条巨大的软体爬行的灵物赫然出现在眼前,幻聆惊得瞠目结舌,张了嘴望着眼前的怪物很是不可置信。 阿哥一把将幻聆拉到自己身旁,幻聆拍着胸口,“尔野哉,险些在这里与她作伴了。” 林幻指着俪舒的仙体,似乎仍旧心有余悸。 这东西我觉着眼熟,它毕竟是一个容易记住的灵兽。虽然恶心了些,但并未恶意。他便是我在疾渊窟所见的归意,俪舒的灵宠,一条恶心吧啦的蛆。 上前时叶冥暄拉着我,我示意他放心。 伸了手去,归意垂下几个脑袋,抚摸着其中一个脑袋,我道:“归意,你还识得我么?” 归意点点头,伸出一根舌头,我赶紧幻出挚吾来,它这才收回舌头。它又想用舌头来舔我么?那样恶心的东西,我实在无法与它靠近。也不知俪舒怎就忍得下心与它相处。 即便是蚯蚓,我也觉得是蛆。 “你便好生守着你主子的仙体,我们便不打扰了。” 我打算离开时,归意爬到我身前,匍匐在地,那样子极为可怜。它该不是舍不得我罢? 归意打着滚,几个脑袋互相撕咬,又爬到俪舒的仙体旁。 “你有事?还是说,俪舒生前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归意突然挺直身躯,几个脑袋同时点头。本就看不见眼睛的头,因为悲伤使得它更像是几个巨大手指头在蠕动。 便见归意突然去撞墙壁,直到鲜血淋漓,我不知何故,吓得躲在叶冥暄怀中。就连幻聆也顺势躲在了阿哥怀里。那归意的一个头血肉模糊,看上去异常触目惊心。 这时,它嘴里吐出一样东西。归意用尾巴将那竹筒卷了起来递给我,我怀着忐忑的心颤抖着手接过,那竹筒上全是归意黏糊糊的胃液。 打开竹筒,只见里面是一个纳音螺。 这是俪舒给我的么?她为何给我一个纳音螺?若不是里面有什么重要事要交代? 呵呵,莫不是骂我的话罢? 她那样妒忌我和阿娘,更是不愿我和紫昊在一起的,她定然没有什么好话的。 怀着好奇的心打开纳音螺,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 “阿霓,当年是我骗了你们,一切都与小昊无关,他对此毫不知情。是我听信己霏的话,对你们心生妒忌,对你更是心生防备。天眼是我留在丹穴山的,而凤凰族结界的秘密也与小昊无关,是己霏透露给了天帝。鸦族早有叛逆之心,天帝也早已知晓我逃离疾渊窟之事。丹穴山的温暖祥和让我开始怀念人族的时光,我不服自己的遭遇,想要改变,更不想成为小昊的笑柄。 请你一定要原谅小昊,他从未背叛过你们的感情,请你定要与他缔结姻缘。一切都是我的愚蠢,听信了己霏的花言巧语。。。” 不等我听完,叶冥暄一挥袖将纳音螺收回自己手中。似乎是要捏碎纳音螺,我赶紧上前去抢夺。叶冥暄脸色铁青,极为难看。 这纳音螺不能被毁,我想知道俪舒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她又知晓了什么,这对于我很重要。可叶冥暄或许是误解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第380章 (377)俪舒的话 我不明白叶冥暄的意思,但是俪舒的话我必须得听完。 有关凤凰族的事,便是大事。 我伸了手,眼里带了坚定看着叶冥暄,“阿暄,给我!” 叶冥暄眼神深邃,脸上呈现着悲痛欲绝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为何对俪舒的话这样愤怒。难道就仅仅是她劝我原谅紫昊么? “阿暄,你应该知道,我很在意凤凰族的事。” 幻聆也道,“圣马,你就这样不相信阿霓对你的感情么?说到底也是快成亲的,如何就因月神几句话便优柔寡断了?” “并非一两句话的事。”叶冥暄看着我时,眼神落寞而闪着惊慌。 “阿暄,你莫逼我!” 好不容易知晓有关凤凰族的事,他如何也不能毁了我的希望。 “我不是在意有关紫昊的事。” 叶冥暄应该看出我此刻的不悦,紧紧捏着纳音螺,两眼看着我,似乎是怕我就这样消失不见。 我再次伸了手,叶冥暄颤抖着手将纳音螺递在我的手里。 伸手推送灵力,纳音螺的声音再次响起:“己霏声称你本身便瞧不起我的,若非因为小昊,自然不会将我留在丹穴山。我看着小昊对你如此痴情,心中难免不甘。为何你能拥有身份的同时,还能得到小昊的痴情?而我钟情天帝,却不过一颗棋子罢了,他终究还是对我始乱终弃。而我唯一的依靠,我的小昊,心中也装满了你,我独自承受了几万年的孤独和抛弃,为何还要失去我最在意的一切?那日小昊前来提亲,你能拒绝天族,还能让小昊甘愿离开。甚至能降下颜面第二次提亲。那时我妒忌生恨,心有不平。我既妒忌你也妒忌南后,我答允了天帝,只要将天眼带入丹穴山,凤凰族一旦覆灭,我便是大功臣,我就又能尊享人族的供奉。我以为你们终究是瞧不起我的,所谓的好也不过是施舍,己霏一直伪装的很是善解人意,我也就对她信以为真。 直到我发现了己霏和天后的秘密,天后恨天帝,更恨人族,我再如何也是人族,自然心中惊恐。天后想要阻止天帝让小昊继位,己霏也想要阻止你与小昊成亲。原来,天书预言天帝之位将会被人族取代,因而天帝才会一心培养小昊,欲借小昊推翻预言。阿霓,小昊心中一直是有你的,他从未背弃过你,都是我与己霏所为。天虞境的结界是己霏偶然听得的,才告诉了天帝,包括黑羽凤凰都是她一手制造的,她骗了所有人。她才是一直瞧不起我的,她的善解人意才是真正的伪装。 她们发现了我,小昊重伤昏迷,只怕我也难逃此劫。我不能害了小昊,也害了你。 阿霓,请你一定要原谅小昊,你们才是真正的天定姻缘,你是注定要与他缔结姻亲的,你不能与泰神成亲,因为你只有。。。。” 不等听完,叶冥暄挥掌而去,纳音螺瞬间化为灰烬。 我虽然不解叶冥暄为何仅凭这些说辞便如此恼羞成怒,但好在也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所谓的引狼入室便是如此,我带进了俪舒和紫昊,给了天帝对付凤凰族的机会。我认识了夜隐,给了魔族斩掉天族左膀右臂的机会。若非我应允了孟聆公主,也不会让二师兄对我那样误会。 到头来,都是我的缘故。 当初在天宫时,俪舒如何也不许我接近紫昊,还扬言只有己霏才配得上。那时我就觉着滑稽,真当紫昊那样吃香么? 如今她知晓我快与叶冥暄成婚,却又百般祈求我不要放弃紫昊。 俪舒与紫昊是一样的,都太自以为是。 归意缩小后便进入了俪舒的水晶棺,这归意也算得上有情有义,忠心耿耿了。 “己霏,果真是她!” 见我满脸愤怒,阿哥也道,“平日里最会阿谀奉承的鸦族,没料早已存了叛逆之心。” “阿暄,俪舒身上的瘟疫之源若是来自天后,是否只有天后才能结束这场灾难?” 叶冥暄皱了眉头,见他并未回话,看着俪舒似乎心事重重。 再次喊了他一声,叶冥暄这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什么?” 看来他并未听见我说了什么,我再次看着俪舒,叶冥暄今日的行为很是奇怪,是往日未曾有过的。 我微微一笑,抓着他的手。他低下头来看我,“阿暄,我不会离开你的。” 叶冥暄迟疑着点头,眼神多了些悲戚。不过是俪舒的几句劝慰的话,何以让他这样担忧? 即便紫昊并未参与过当年的事,过去的便是过去,我自然也不会做回头的事。 “我觉着,瘟疫之事事关重大,否则必然耽误三月初三。” 叶冥暄听罢眼中放出光芒,点了点头,一挥袖而去,一层结界设下。 “此结界能暂缓些许,若要彻底驱除这瘟疫,只怕还得去一趟天宫。” 叶冥暄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俪舒虽未没有明说是天后对她不利,但一字一句都离不开天后的影子。天后恨天族,所以借俪舒的死来毁灭人族,这便是她的目的。 只是,她明明知道天帝当初也是水洗人界过的,即便毁灭人族又能对天帝造成什么伤害呢? 离开葵山便直往天宫,直到天门,叶冥暄一路无阻。但凡有天兵上前的皆被叶冥暄挥袖散开,另外的天兵皆是不敢上前,面面相觑。 直达天后宫,去时正见天后与熠暮争执,也不知究竟是为何事。叶冥暄挥袖而去,天兵倒下一片。 天后与熠暮惊异而起,相互看了一眼,便纷纷行礼,天后只道,“不知府君前来所为何事?” 叶冥暄未语,一挥袖间便现三生幽冥镜,但见镜中只有凡间惨状。昔日的人族盛景再无丝毫,每到一处便有生死离别。 熠暮见罢回头看着天后,天后倒是镇定自若,“人族受此罹难,天族也尚在查探之中。只是此事玄妙,无从查起。” “是无从查起,还是无心查?” 叶冥暄神色凛然,未有任何缓和。天后浅笑,“府君说笑了。” 再一挥袖,叶冥暄收起幽冥镜,抬头看着天后,“瘟疫之源为何会在月神的仙体中。” “这。。。”天后迟疑,片刻又道,“以府君之意呢?” 叶冥暄手中现出无极天书,天后见后大惊,熠暮双眼圆瞪,望着无极天书喃喃自语,“无极天书?” 叶冥暄微启眼眸,一副不可武逆之意,“没错,瘟疫是出于我手。因为我恨人族,他们低贱,不思进取,却又一心攀附。总想不靠任何努力就能获取所愿。他们的存在是生灵的耻辱,他们思想堕落,实力太弱,他们不配存在。” 熠暮担心天后得罪叶冥暄,几番提醒,然而天后似乎并不畏惧。好像她料定自己不会有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是又能如何?都知泰峰府君能定天下生灵的生死,可又如何?人族瘟疫你们仍然素手无策,即便是今日杀了我,这场灾难依旧不会结束。” 熠暮看着天后,神情有震惊,也有疑惑,“您本不是如此的。天下都称您嘉言懿行,襟怀磊落。为何这样手段残忍,泯灭人性?” 天后看着熠暮,神色哀伤,“人族者惯会以色诱人,使得天帝留恋。我自然心中愤恨,隐忍这数万年,早已没了最初的仁善德。”天后嗤笑,“他才是” 只是,她明明知道天帝当初也是水洗人界过的,即便毁灭人族又能对天帝造成什么伤害呢? 离开葵山便直往天宫,直到天门,叶冥暄一路无阻。但凡有天兵上前的皆被叶冥暄挥袖散开,另外的天兵皆是不敢上前,面面相觑。 直达天后宫,去时正见天后与熠暮争执,也不知究竟是为何事。叶冥暄挥袖而去,天兵倒下一片。 天后与熠暮惊异而起,相互看了一眼,便纷纷行礼,天后只道,“不知府君前来所为何事?” 叶冥暄未语,一挥袖间便现三生幽冥镜,但见镜中只有凡间惨状。昔日的人族盛景再无丝毫,每到一处便有生死离别。 熠暮见罢回头看着天后,天后倒是镇定自若,“人族受此罹难,天族也尚在查探之中。只是此事玄妙,无从查起。” “是无从查起,还是无心查?” 叶冥暄神色凛然,未有任何缓和。天后浅笑,“府君说笑了。” 再一挥袖,叶冥暄收起幽冥镜,抬头看着天后,“瘟疫之源为何会在月神的仙体中。” “这。。。”天后迟疑,片刻又道,“以府君之意呢?” 叶冥暄手中现出无极天书,天后见后大惊,熠暮双眼圆瞪,望着无极天书喃喃自语,“无极天书?” 叶冥暄微启眼眸,一副不可武逆之意,“没错,瘟疫是出于我手。因为我恨人族,他们低贱,不思进取,却又一心攀附。总想不靠任何努力就能获取所愿。他们的存在是生灵的耻辱,他们思想堕落,实力太弱,他们不配存在。” 熠暮担心天后得罪叶冥暄,几番提醒,然而天后似乎并不畏惧。好像她料定自己不会有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是又能如何?都知泰峰府君能定天下生灵的生死,可又如何?人族瘟疫你们仍然素手无策,即便是今日杀了我,这场灾难依旧不会结束。” 熠暮看着天后,神情有震惊,也有疑惑,“您本不是如此的。天下都称您嘉言懿行,襟怀磊落。为何这样手段残忍,泯灭人性?” 天后看着熠暮,神色哀伤,“人族者惯会以色诱人,使得天帝留恋。我自然心中愤恨,隐忍这数万年,早已没了最初的仁善德。”天后嗤笑,“他才是” 只是,她明明知道天帝当初也是水洗人界过的,即便毁灭人族又能对天帝造成什么伤害呢? 离开葵山便直往天宫,直到天门,叶冥暄一路无阻。但凡有天兵上前的皆被叶冥暄挥袖散开,另外的天兵皆是不敢上前,面面相觑。 直达天后宫,去时正见天后与熠暮争执,也不知究竟是为何事。叶冥暄挥袖而去,天兵倒下一片。 天后与熠暮惊异而起,相互看了一眼,便纷纷行礼,天后只道,“不知府君前来所为何事?” 叶冥暄未语,一挥袖间便现三生幽冥镜,但见镜中只有凡间惨状。昔日的人族盛景再无丝毫,每到一处便有生死离别。 熠暮见罢回头看着天后,天后倒是镇定自若,“人族受此罹难,天族也尚在查探之中。只是此事玄妙,无从查起。” “是无从查起,还是无心查?” 叶冥暄神色凛然,未有任何缓和。天后浅笑,“府君说笑了。” 再一挥袖,叶冥暄收起幽冥镜,抬头看着天后,“瘟疫之源为何会在月神的仙体中。” “这。。。”天后迟疑,片刻又道,“以府君之意呢?” 叶冥暄手中现出无极天书,天后见后大惊,熠暮双眼圆瞪,望着无极天书喃喃自语,“无极天书?” 叶冥暄微启眼眸,一副不可武逆之意,“没错,瘟疫是出于我手。因为我恨人族,他们低贱,不思进取,却又一心攀附。总想不靠任何努力就能获取所愿。他们的存在是生灵的耻辱,他们思想堕落,实力太弱,他们不配存在。” 熠暮担心天后得罪叶冥暄,几番提醒,然而天后似乎并不畏惧。好像她料定自己不会有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是又能如何?都知泰峰府君能定天下生灵的生死,可又如何?人族瘟疫你们仍然素手无策,即便是今日杀了我,这场灾难依旧不会结束。” 熠暮看着天后,神情有震惊,也有疑惑,“您本不是如此的。天下都称您嘉言懿行,襟怀磊落。为何这样手段残忍,泯灭人性?” 天后看着熠暮,神色哀伤,“人族者惯会以色诱人,使得天帝留恋。我自然心中愤恨,隐忍这数万年,早已没了最初的仁善德。”天后嗤笑,“他才是”我,这场灾难依旧不会结束。” 熠暮看着天后,神情有震惊,也有疑惑,“您本不是如此的。天下都称您嘉言懿行,襟怀磊落。为何这样手段残忍,泯灭人性?” 天后看着熠暮,神色哀伤,“人族者惯会以色诱人,使得天帝留恋。我自然心中愤恨,隐忍这数万年,早已没了最初的仁善德。”天后嗤笑,“他才是” 第381章 (378) 凤凰血 阿哥颇为担忧,毕竟凤凰血乃身体本源,但是要想杜绝瘟疫继续蔓延,那便只有用这缓兵之计。 若非天帝天后发生冲突,自然也不能轻易将叶冥暄叫走。天后放出谣言使得人族愤恨,倘若天怒人怨,那么天帝的计策就会被天道改变。 人族以为瘟疫是紫昊所为,因月神之死而心中难过,将愤怒发泄在了人族身上。便导致人族怨声载道,甚至摧毁神庙,要求上天惩戒紫昊。 天帝想要利用紫昊推翻天书预言,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抱住紫昊的名声。 叶冥暄或许也想乘机杀了天帝,虽说是天后的计策,但要彻底保住人族这便是唯一的办法。 挚吾幻作无数利剑,我飞身上空幻回真身,无数利剑围着我,划出一道道鲜红的伤口。等到二师兄将南水调来,阿哥将凤凰血融入南水之中布成血雨。 便有人族抬头惊恐呐喊,“凤凰,是凤凰。” 甚至也有喊,“凤凰来袭击人族了!” 各种惊恐声响彻云际,我站在云端中,心中悲痛万分。 阿哥做法之后,一场血雨染的整个人族一片绯红。虽说是暂时的,但我们既能履行了对母神的承诺,又能让叶冥暄心中宽慰。否则悲悯众生的他定然为此苦恼,至于为何得是我的血,可能便是我生来就具备凤凰族神女的体质。 此刻因失血过多而再无精力,落下之时看着大师兄前来。刚到大师兄怀中便恢复了人形,大师兄皱了眉头,可他依然那样温和亲切。 “小六,我告诉过你,不可意气用事,适时需得明哲保身。” “可这次真不能贪生。” 大师兄叹了一口气,转身落在地面上。见我全身是伤,赶紧驱使灵力为我疗伤。再伸手现出仙丹放进我的嘴里,眼里满是心疼。 “那时真怕大师兄回不来了。” 大师兄微微浅笑,“是怕无人为你炼丹了罢?” 大师兄说话总是轻松幽默,我听后忍不住笑出声,却又震了伤口。 “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不必自责。对小五我能如此,对你亦能。” 可是你却为我付出了性命,这份恩情,我如何能报? “你的脾性该是改一改了,竟还跑去北冥底闹了祖龙族,杀了青禾。” 我摇头浅笑,只是全身的疼痛实在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一面为我疗伤,一面道,“府泰神我不曾有过交际,你既然要与他成婚,大师兄自当贺喜。你能舍弃四师弟,或许泰神当真值得你如此痴心。” 我颔首,轻声道,“他待我极好,除族人与大师兄外,他便是待我最好的。” 大师兄噗嗤笑出声,无奈的带着宠溺轻轻摇头,“傻丫头,那是不同的。” 我低头浅笑,大师兄瞬时藏了笑容,神情认真,眼神深邃,“我能看的出,你在泰神心中确实很重要。他也是能为你舍弃性命的。” 我看着大师兄的眼神,竟然看出了忧伤,大师兄又道,“虽说离开的这几千年也失去了些,可大师兄从不后悔当初的抉择。” 看着周围的红雨,在人族的肉眼凡胎看来便是普通的雨。 我刚开口还要再说什么时,便被一个后力抱起,大师兄微微抬眸皱了眉头。抬头望去竟是叶冥暄,他不是去了天宫么?怎又回了人族? 但见他看我时满眼的心疼,似乎疼在他的身上。 “有劳天尊为夫人疗伤。” 大师兄微扬嘴角,笑的让人心中温暖平和,“泰神见外了,到底小六与我同出师门。” 叶冥暄颔首,大师兄依旧温柔相待,“我看泰神神色欠佳,可是伤了元气?”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叶冥暄的语气很平淡,淡的如清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若不,便让我将小六带去玉清境,有我与尊师一同疗伤,自然能让她早些复原。我这还有些止血的仙丹,或许也能。。。。” “不必了,我自己的夫人自当由我自己照料,便不打搅二位天尊了。” 大师兄还要再说什么,岂料叶冥暄转身对着周围的冥主道,“人族便由你们好生看着,阴灵尽数带回阴山冥界,不可掉以轻心。” 不等冥主们多说什么,叶冥暄一挥袖将我带走。我连话还没来得及与阿哥和二师兄多说,就连对大师兄说声谢也没有。为此,我多少有些不悦。 尚未回到泰峰我便昏迷了过去,直到我醒来时已是好些时日之后。听灵霞回禀,疫神偷入人族撒下瘟疫,天后与紫昊共同对抗疫神,经过连连数日大战,总算制服疫神。而天后不幸羽化,太子紫昊身负重伤。 这天帝也太会伪装,明明是他与天后大战,这里反而将罪怪给了疫神。既顺理成章杀了天后,又替紫昊洗清谣言。 如此,人族瘟疫暂时制止。然而对于人族而言,这便是天族的功劳,是天后和紫昊的功劳。 人族感激紫昊的宽容,竟然并未计较他们无知和荒谬的行为。却不知,天族从未想过救他们,而完成这一切的悲剧恶果皆是天族所为。 相反是叶冥暄为了他们的魂魄再生,差些强行在人族打开轮回,而我为了让他们免受痛苦不惜耗尽凤凰血。 天帝所为实在卑鄙无耻,幻聆质问叶冥暄为何就没有杀了天帝,偏偏让天帝杀了天后。 叶冥暄只道:杀夋岿的机会很多,可夫人只有一个,孰轻孰重,他心中清楚。 正如大师兄所言,叶冥暄确实能将我视若生命,能为我付出性命的。看他这样待我,不免想着幻聆所言,倘若我要离开了他,不知他如何天翻地覆一场。 或许觉着泰峰人手不足,对我伤势不利,待有了好转便将我一并又带回冥界。他声称冥界人手多,一人做一件事便能将我照顾的妥妥帖帖。 我笑他太过小题大做,他却道不可耽误了良辰吉日。 近来阴魂太多,他实在太忙,几乎难得见他一面。幻聆和阿哥也当真如叶冥暄所言,常住在了冥界。 幻聆只说,待我们祭拜了天地大泽她才回西荒妖界,阿哥却道帮幻聆搭把手。幻聆不屑,扬言有她就行,左右还有鹏族的三皇子以及他夫人相助。 阿哥却称阿姐大腹便便已经显怀,姐夫忙着照顾阿姐,自然顾暇不上我了。 瘟疫一事暂时缓住,但凡心中尚有执念的阴灵皆可在望乡台诉说情怀,通过自己的往生花到某一位阴司处申请,便会有阴司为他们织梦,再入人族亲人的梦中相互道别。 因而叶冥暄另开轮回助身染瘟疫的阴灵往生之事便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传入了人族,届时,叶冥暄的声望再次提升,甚至比紫昊的声望赞誉还要高。 一时间,天族冥界竟成两派,各有信徒为其宣扬造庙。 仙界一日,人界一年,这瘟疫前后几日,便是人界几年之久。待到人族再恢复往常,已是两日之后。 我也算恢复了伤势,有叶冥暄贴身照料,又有他以灵力修为疗养,精气未曾复原,但伤势已经大有好转,有些伤痕已经看不见了。 阿姐来冥界探我,见她腹部已经明显隆起。我看了甚是好奇,笑问阿姐是男是女。 阿姐却道:她比重明安静的多,或许是位丫头。 我听罢更是好奇,又笑道:重明便多了位阿妹。 重明拜了大师兄为师,如今也不知修为怎样。但重明性子太急,容易动怒,希望大师兄那温文尔雅的性格能将他的乖张磨练一些。 见我这样好奇她的独自,阿姐揪了揪我的脸告诉我说:再有几日,丹穴山的杏花该是得开了。 第382章 (379) 你欢喜小孩么? 。阿姐这是在故意拿我开玩笑,我听后红了脸,低着头将嘴靠着阿姐的肚子。 “小家伙快快长,等你出来,小姨带你游遍三界,横行九州。” 阿姐浅笑,指了指我额头,“都是要成亲的了,还这样贪玩,往后可不能了。” “为何就不能?” 阿姐再次揪了揪我的脸,便抚摸着肚子道,“你也是要做母亲的,往后便多为府君生儿育女才是,再不能由着性子泼皮顽劣。” 我听后满脸羞涩,怒喊一声“阿姐过了分”,便轻咳几声转身不再理会阿姐。 阿姐见罢更是笑的前俯后仰,还道,“你这样脸皮厚的也知羞了么?” 我紧咬着嘴唇,只是火烫的脸如何也恢复不了往常模样。 “我只是觉着,谁说成了亲就一定只得生儿育女了?总还得有自己的事要做的。” 阿姐总觉着我太过无理取闹,“你可知,夫妻情感的延续全赖于孩子。往后你若为府君剩下一男半女,他便更疼你。” “胡扯!如若无儿无女,那些所为的誓言就成了玩笑话么?” 阿姐听罢一脸惊异,却又指着我数落,认为我实在无理取闹。 只是低头又看着阿姐的独自,似乎姐夫对阿姐确实更加疼惜。姐夫的脸上闪着光芒,有骄傲,也有满足。而阿姐更是容光焕发,似乎眼里闪着自豪和幸福。 突然又不得不去幻想,倘若此刻坐在阿姐那里的是我,叶冥暄会如何呢?好像也确实很甜蜜,想着时,便又红了脸。 “我家夫人说的不错,真情实意并非靠别的什么,而是不变的心。”便见叶冥暄与姐夫走来。 姐夫走到阿姐面前,将手附在阿姐正抚摸着独自的手,那样子的确很甜蜜。 叶冥暄走到我身旁,“在我看来,我家夫人欢喜便好。她不愿做的,谁也无法左右。” 阿姐看着叶冥暄,脸上含着笑意,“府君太宠阿霓,我担心她会更加无法无天,欺在了你的头上。” “不是很好么?如我这般不知年岁的,平生也就这一位夫人,自该宠着溺着。他若真是欺在了我的头上,那也是我惯的,怪不得谁,只能认了。” 我听罢一脸娇羞,抿着唇不说话,心里却像是灌了蜜,很是欢喜。 如今的叶冥暄越来越会说些让我欢喜的话来,也不知算是学坏了,还是头脑当真开了窍。 “你与阿妹的性子不同,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姐夫看出叶冥暄一贯的替我说话,阿姐说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阿姐抬头看阿哥,阿哥却示意阿姐看我们,阿姐瞬时一笑。 “府君待阿妹这样情深意重,我也替阿爹阿娘放心了。” 叶冥暄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生怕我随风消失。 便见幻聆与阿哥挤兑着进了来,阿哥太过文雅,幻聆太过活跃,他二者走在一起便是古怪的画风。 可是怎么看着又不觉得别扭,想着叶冥暄说他们性格相左或许又正互补,反而是好事。 只是我们想了很多种未来阿嫂的模样,如何也难以想到阿哥会找一个雌雄合体的做阿嫂。 也不知阿哥对幻聆究竟是友谊,还是儿女情感。 后来阿姐和姐夫离开后,姐夫说要让阿哥与幻聆一起随他们离开。 理由便是帮我们布置喜房,我听罢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心中却窃喜。 叶冥暄却颔首行了礼道,“如此,便有劳了。” 幻聆瘪了瘪嘴呵呵干笑两声,“客气”。 直到阿哥他们离开,叶冥暄回身将我横抱在怀中,我惊疑。 进入寝殿,身后的门自动紧闭,将我放在榻上,叶冥暄挑眉一脸坏笑。 “其实方才阿姐的提议我也觉着在理,只是为了给你颜面才顺着你的。” 我微皱眉头,“你也觉着成了亲,女仙就只能做生儿育女的事?” 叶冥暄偏头,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虽是这样说,但那是彼此情投意合才该有的。” “所以阿暄,你是欢喜小孩的么?” 叶冥暄换了个姿势侧躺在我身旁,抓着我的发丝,“我到底是万灵之首,在我眼中众生一如。但若要有自己的小孩,那只得是你为我所生的。” “我以前从未想过,也未考虑到的。直到今日见了阿姐,才感叹生命的奇特。”我也换了平躺的姿势侧身看着叶冥暄,又道,“你不知晓,重明小时候很是可爱,软软的,胖嘟嘟的,让你看了恨不得咬上两口。” 想着重明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还有阿爹阿娘,转眼时光,我便也要成亲了。 可是,阿爹阿娘还有祖君再也看不到了。 叶冥暄翻身而来,将我抱在身下,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不必羡慕阿姐。”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抿着嘴轻笑,嘴凑到我的耳旁道,“我们也会有的。” 我正好奇,他便将嘴唇从耳旁移到我嘴唇上,一挥袖,周边的垂帘落了下来,抓着锦被掩盖彼此。 。。。。。。 这日,我正梳妆,却见叶冥暄走来,身后跟着许多阴司。 他含着笑意一招手,便见阴司手中各自捧着什么东西,见我一脸不明就以的模样,他眼中含着痴情。 “成亲时的喜服总算赶制了出来,夫人可还满意?” 我惊异,赶紧起身一一看过,正是所谓的凤冠霞帔。这些我从未上心,他竟然悄悄做好了,这当真是惊喜。 “听闻但凡女子,成亲时是最明艳动人的。阿暄。”我扑入他的怀中,“我都有些期待了。” “到时我将这些给阿哥送去,再过两日我们便不能再相见的,得等到三月初三。” 我笑着看他,挑了眉好奇道,“你哪里知道的这些规矩?” “总得学的,免得闹出笑话来。” 听他这样说后,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叶冥暄伸出手指到嘴边,示意我低调。 “谢谢你,阿暄!” 叶冥暄招手,阴司放下东西后转身离去。 其实这真的很是欢喜的事,可是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到曾经做的梦。梦里我与他也是穿着喜服的,却见前来的紫昊告诉我说,要想让凤凰族沉冤得雪就必须成为天后。 我不免害怕,不知为何,心中觉着有些压抑。或许是欢喜过头了吧! “阿暄,我还未恢复记忆时便做了一个梦,那梦里有你有我,也有这火红喜庆的喜服。” 叶冥暄挑眉“哦”了声,带着好奇又带着欢喜。 “我们身着喜服,彼此说着承诺。” 叶冥暄听罢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下颚放在我头顶上,传来欢喜的声音,“如了你的梦境,也如了我的愿。” 我好想说,最后还有紫昊,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好像在逼我做出抉择。而且还是有关凤凰族的。 我承认对紫昊再无往日情意,即便就如俪舒所言他是不知情的,可当日百家仙族围攻凤凰族时他难道不知情么? 他是去寻了叶冥暄,那又如何?他到底是站在我对立面的,他是曾眼睁睁看我我在他面前险些魂飞魄散的,他也是亲眼看着凤凰族人通通自曝命珠的。 他的手上,多少沾染着凤凰族的血。我但凡看着他,就会想起自己以往的愚蠢。 后来,我们手拉手又去逛了冥界。我提了个小建议,应该建立属于阴灵市集,他们在等待轮回时还能做些别的消遣时间的事。 想到以往在丹穴山时,没有物都之前我们也是无所事事的,很是焕然。直到建立了物都,丹穴山也热闹了起来,大家也找到消遣的事。 叶冥暄笑着说,“你是怕今后自己呆的无聊吧?” 我打死不承认,还说是为了让阴灵赞誉他圣明的,人族总觉着冥界往生大帝是不近人情的圣神,他们哪里知晓叶冥暄这样悲悯众生? 我可不能让人族误传了他,应该重新塑造他的形象。 他笑着说,过些时日让阴司们商讨一番。而现在最紧要的,便是我们的喜事。 第383章 (380)待嫁姑娘 三月初二,已临近大喜的日子。 周边冰雪覆盖,天空却又艳阳高照,寒冷刺骨,偏偏又杏花飞舞。其实寒冬已去许久,暖春也来了许久,可周围的景象却是东不冬,春不春的。 丹穴山从来没有冬天,然而如今却是冰天雪地。我与叶冥暄的婚期,偏偏又定在今日。明日,又是我的生辰,叶冥暄说,这叫双喜。 丹穴山被冰雪封印,我临时在翟鸟族梳妆。锦翟认为委屈了我,可我不觉得。到底是在天虞境,只是看着被冰封的丹穴山,难免心中惆怅。 我试过用真火融化冰雪,可并无用处。或许是族人们心中冤屈,所以死前封印了凤凰族的圣地。 幻聆将凤冠霞帔送了来,光是看着便知叶冥暄用了多少心血。 我现在丹穴山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对不起,阿霓无用,总有一日我会让丹穴山重新复舒,所有欠凤凰族的,我都会一一讨回。 周边寒风萧瑟,我吸了一口气,又道:明日阿霓就要成亲了,阿暄说,丹穴山到底是我的故土,成亲大事自然不能忘。所以,明日他会与我一同前来告慰。 按着记忆去往雪谷,以往叫这里雪谷,没料真的就成了一座雪谷。杏树再未抽过新枝,长过新叶,也再未开过花。杏树也被厚厚的冰包裹着。伸手触摸,寒冷刺骨,当初我是最爱躺在这树上饮酒的。 伸手去探,雪太深,我便用了灵力运转真火。哪里成想,如今要喝这树根下的就却得废了我一半的灵力。好不容易取出一坛酒,收回真火时嘴里也没忍住吐了口血。一边擦拭着嘴角鲜血,一边取开酒封。 喝了一口,凉入心底。 这是秦奉生前埋下的,如今不见埋酒仙,徒余故人独饮醉。昔日的欢声笑语,如今却是一片安静,说大声了连回音也不见有。 似乎有些醉意,躺在杏树下,心中惆怅。直到锦翟,阿哥和姑雀来,远远听见锦翟喊着:找到了! 锦翟赶忙上前来扶我起来,我摆摆手,锦翟道,“这里冰封了几千年,你属性本就畏寒,不能如此久留。” 阿哥上前来,轻声道,“明日就成亲了,还这样任性,可当心你的伤势。” 我将酒坛递给阿哥,阿哥一下便闻出酒的味道,“这是。。。” 我轻笑一声,“废了我不少灵力才取出的。”望了眼周围,“以前我最爱与秦奉在这就喝酒谈天的。”抬头看着阿哥,“阿哥,你说秦奉若还在,会对我说些什么祝福的话?” 阿哥眼神淡然,望着远处,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会与我拉着府君大醉一场,就像当年你姐夫那样。” 阿姐他们成婚我没了多大记忆,但想到我的成年礼,我们可是醉了三天三夜。 “阿暄没有酒力。” 很难想象,倘若秦奉当真还在的话会如何为难叶冥暄一场?自然会让叶冥暄各种表明心意。 “他可不管的,要娶咱丹穴山的姑娘,如何也要会喝酒。” “阿暄他太难了!” 说罢,大家都笑了开。阿哥喝了两口后被我接过手,这酒里还是原来的味道,可一起喝酒的却少了一个。 锦翟道,“明日便要成亲了,还是莫要在这里待的太久。否则亏了气色便不好看了。” 路过丹穴山,心中甚是沉重,再看阿哥也好不得哪儿去。只是想到明日便是良辰吉日,自然不能这样哭丧着脸。 至从锦翟知晓我要从丹穴山出亲后,便与五师兄连夜布置。我本来说便在丹穴山搭建一个临时的棚子,岂料玉清境的师兄们都反对,认为那样太过寒酸。 因而选来选去的,也就定了锦翟的部落中。好歹翟鸟族是暂代百禽之首的仙族,身份地位也还是很高。 玉清境包括师父的亲传弟子及门徒都来了,幻聆也来了,二师兄也来了。五师兄说师父和道长明日才来,大师兄或许也要明日来。 三师姐来时,碰巧与二师兄碰上,他二者也不知说了什么。 虽说明日才是成亲的日子,可大家似乎太过欢喜,便今日赶了来。使得翟鸟族热闹非凡,也忙坏了五师兄。 众门徒笑道,“到底是成家立业了,五师兄如今行事作风倒也像模像样。” “五师兄在锦翟女君面前,何时不这样献殷勤?” “以往五师兄便是出了名的厚颜无耻,如今一看,好像还不止。”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炫耀,那词怎么说来着?” “狗腿子?” “咦~过了过了,应该是热情周到。到底是翟鸟族的姑爷嘛。” 远远的便听见门徒打趣五师兄,似乎从大师兄回来之后,大家又回到了以往。 五师兄依然帮忙招呼着,听闻锦翟也有了身孕,因而五师兄只管让锦翟与阿姐在一旁呆着,自己做起了家主的模样来。 远处的青玄痴痴地看着锦翟与五师兄你侬我侬,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其实青玄从未放下,但又不得不放下。 再看幻聆与阿哥,幻聆心中记怀着秦奉,毕竟秦奉是她的恩人,可让她放不下的是从未见过秦奉,连一声亲口道谢的机会也没有。 也看不出阿哥和幻聆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像是朋友,又像是冤家。阿哥总说幻聆太野了,不像个姑娘。我也总笑话他,幻聆本身最初的时候也不是姑娘,何苦要求她多端庄? 姑雀虽是跟着我,毕竟受阿哥嘱托。只是姑雀看着阿哥时多少有些失望的,虽然她对阿哥痴心一片,奈何这几万年的相处也没能让阿哥对她生出儿女情愫。阿哥对她很好,像是长者,像是亲人,可从未有过别的情感。 直到大师兄来,身后跟着重明。重明对我行了礼,喊声“小姨”。 重明如今个头比我还高,想到阿爹阿娘还在时,他不过我才到我腰的小娃娃。 我对着大师兄点头,重明对我和大师兄行礼后去寻阿姐。 “小六,能否单独谈谈?” 我点头,大师兄这便与我走到一旁。大师兄看了一圈身后,又看着我。 “我第一次进丹穴山,虽逢你的喜事,却也感慨。”大师兄笑的有些勉强,“都说丹穴山四季长春,修仙者的世外桃源。如今看着却是冰天雪地,尽显疮痍。” 我也浅笑,“我也没想到,丹穴山会变成如今模样。” “四,太子会来么?” 我看着大师兄,我知道,大师兄待我们都很是关心,到底紫昊也与他同门一场,我与紫昊曾经也谈婚论嫁过,大师兄多少为此有些感慨。 见我不说话,大师兄又道,“无论他有何苦衷,对你确实是残忍了些。” 何止残忍?我凤凰族几十条生命就葬送在他天族手中,这个仇是我此生都不能忘的耻辱。 “你与府君能修得正果也是不容易,大师兄也没什么礼物。”说话间,一伸手现出一个玉质葫芦,又道,“这里的仙丹能助你提升修为,想来以后,大师兄也不能再经常送你仙丹。” 我接过仙丹,收了起来。我知道这仙丹非同小可,千言万语只能说一声,“阿霓永远是玉清境的小六。” 大师兄未语,只是微微扬了嘴唇。 偏偏门徒上前来道贺,大师兄只得点头离开。 门徒七嘴八舌,皆是说道:没想到,小六会是玉清境成亲最早的。 又是:小六好福气,将来定然更有福气。 再有门徒:若我说,府君远比那。。。好的太多。 另有门徒觉着这话唐突,示意他莫要多话。 直到阿姐唤我时我才无奈地逃离。 阿姐笑说,从现在起留在屋子里,所谓待嫁姑娘就不能再到外面去招摇。 也不知阿姐何时也学起了人族的那套繁文缛节来。 的机会也没有。 也看不出阿哥和幻聆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像是朋友,又像是冤家。阿哥总说幻聆太野了,不像个姑娘。我也总笑话他,幻聆本身最初的时候也不是姑娘,何苦要求她多端庄? 姑雀虽是跟着我,毕竟受阿哥嘱托。只是姑雀看着阿哥时多少有些失望的,虽然她对阿哥痴心一片,奈何这几万年的相处也没能让阿哥对她生出儿女情愫。阿哥对她很好,像是长者,像是亲人,可从未有过别的情感。 直到大师兄来,身后跟着重明。重明对我行了礼,喊声“小姨”。 重明如今个头比我还高,想到阿爹阿娘还在时,他不过我才到我腰的小娃娃。 我对着大师兄点头,重明对我和大师兄行礼后去寻阿姐。 “小六,能否单独谈谈?” 我点头,大师兄这便与我走到一旁。大师兄看了一圈身后,又看着我。 “我第一次进丹穴山,虽逢你的喜事,却也感慨。”大师兄笑的有些勉强,“都说丹穴山四季长春,修仙者的世外桃源。如今看着却是冰天雪地,尽显疮痍。” 我也浅笑,“我也没想到,丹穴山会变成如今模样。” “四,太子会来么?” 我看着大师兄,我知道,大师兄待我们都很是关心,到底紫昊也与他同门一场,我与紫昊曾经也谈婚论嫁过,大师兄多少为此有些感慨。 见我不说话,大师兄又道,“无论他有何苦衷,对你确实是残忍了些。” 何止残忍?我凤凰族几十条生命就葬送在他天族手中,这个仇是我此生都不能忘的耻辱。 “你与府君能修得正果也是不容易,大师兄也没什么礼物。”说话间,一伸手现出一个玉质葫芦,又道,“这里的仙丹能助你提升修为,想来以后,大师兄也不能再经常送你仙丹。” 我接过仙丹,收了起来。我知道这仙丹非同小可,千言万语只能说一声,“阿霓永远是玉清境的小六。” 大师兄未语,只是微微扬了嘴唇。 偏偏门徒上前来道贺,大师兄只得点头离开。 门徒七嘴八舌,皆是说道:没想到,小六会是玉清境成亲最早的。 又是:小六好福气,将来定然更有福气。 再有门徒:若我说,府君远比那。。。好的太多。 另有门徒觉着这话唐突,示意他莫要多话。 直到阿姐唤我时我才无奈地逃离。 阿姐笑说,从现在起留在屋子里,所谓待嫁姑娘就不能再到外面去招摇。 第384章 (381) 成亲 1 三月初三,宜出行,宜订盟,宜祈福,宜祭祀,宜嫁娶,宜求嗣,宜入宅,诸事皆宜,不避凶忌,为“黄道吉日”。 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纱窗照在屋子里,整个屋子亮堂堂的。或许是到处一片喜庆,他们说红色大吉,因而放眼望去万物皆是火红色。 翟鸟族原本就是替凤凰族主礼仪之事,因而今日为我梳妆的皆是翟鸟族资质最老,手艺最好的。 铜镜中的我巧笑倩兮,掩不住眉眼欢喜。直到穿上那一层层喜服,在场者无不震惊,皆是目瞪口呆,眼中乍现神采。 “果然,论美艳绝佳当属凤凰族。” “小殿下果真是天下不可挑剔的神女,如今配上这喜服,真真算的上雍容华贵,这天上地下没有谁能媲美。” “都知泰神府君雄姿英发,器宇轩昂,即便当年的战神东帝也难匹敌。也就这样的圣神方能娶了我们身份尊贵的小殿下。” 被她们夸得烟视媚行,我低着头掩盖此刻的面红耳赤。 锦翟也道,“可不是?我们阿霓只有这天地间最出色的英雄男儿方能般配。” 笑着走到铜镜前端详,也不知是我的姿色当真好看,还是叶冥暄这喜服太过华贵,我竟也移不开眼。 他竟然能将喜服做的这样衬身,未多也未少,当真是量身所制。 喜服的背后一只凤凰傲立在往生花中,这上面的每一个花纹皆是寓意。 “听闻这喜冠喜服乃是府君亲手所策,又亲身督工,冥府上下最好的裁缝历经好些个昼夜所制。今日一见,果真叹为观止。” 阿姐看着我时眼里尽放光彩,有些明显的羡慕,拉着我的手几番哽咽。 直到锦翟为我戴上发冠,镜中的我霎时变的不可方物。果然,女子成婚时是这世间最美的。 “这喜冠上的凤凰造型真是栩栩如生。” 我抚摸着那喜冠上的凤凰,笑道,“这世间的谁都对凤凰避而远之,也就阿暄这般上心。如今这喜冠上加了凤凰,更是有意宣示凤凰的身份。” 锦翟感叹一声,“这才叫做凤冠霞帔。” 阿姐双手放在我的双肩上,看着镜中的我,双眼通红,哽咽后又道,“阿姐当真替你开心,你总算遇到如阿爹那样的良人,阿爹阿娘也该放心了。” 我这才又想起夜里的那梦,眼里有些发胀,微微一笑。 “阿暄是我不悔的抉择。” 我初次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也就我方能站在叶冥暄的身侧,与他晨起黄昏,并肩不离。 在叶冥暄的身边,我能尽情绽放自己的光彩,释放自己的自信。我不需要去顾忌他的处境,也不需考虑他的颜面,即便我做着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依然能站在我身后掩藏自己的光芒,甚至还能迎着我的光芒毫无犹豫的牵着我。 便听外面吵闹非凡,说是叶冥暄已经到来。屋内的听罢也笑出声,直说: “府君终是等不及了,来早了好些个时辰。” 阿姐为我取下珠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初始的紧张显露无疑。 阿姐与锦翟陪在我身侧,门开时,叶冥暄慌忙转身。在强光的照射下,神圣如他,不容侵犯。他果真带着我亲手所制的发冠,以往他穿的太素雅。如今穿上喜服竟将他衬托的更加高贵,若非我这身凤冠霞帔,只怕都觉着自惭形愧。 我们目视彼此,似乎眼里再无旁的谁。他眼中除了激动还有热忱,我心中欢喜不已,甚至双手相握故作镇定。在阿姐的提醒下,我们才微微一笑。 幻聆今日穿的太沉稳,真正的女扮男装模样,手拿长笛,更显潇洒倜傥。 “圣马,方才走来走去快将这儿踏出坑,如今阿霓站在你面前怎又挪不动脚了?” 惹来周围哄堂大笑,叶冥暄微微低头浅笑,深吸一口气走到我面前,向我伸了手。我缓缓伸出手放在他的手里,被他紧紧抓着。 彼此交握的手都湿漉漉的,看来他和我一样很紧张。 我们手拉手去往丹穴山,身后跟着所有前来祝福的神仙,浩浩荡荡,别有一番气势。 “夫人今日可算是艳压群芳。” “你是在夸赞自己的眼光么?” 我们轻声调侃,细微的声音只有彼此才后听见。叶冥暄用手指挠了挠我的掌心,微微回眸看他,却见他挑眉一笑。 “这喜服很合身,你是如何知晓我衣尺的呢?” 他不语,只是轻咳几声。 我又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他低头浅笑,我便微微偏头,可惜他又看不到我的表情。他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更是让我心中好奇。 我便扭头不语,他又轻咳两声,微微府了些身体,将头靠近我轻声道,“好歹与夫人同床共枕,如何不知夫人衣尺?为夫心中颇为有数的。” 我听罢心中一惊,猛咳两声后低头不语,差些摔倒,索性叶冥暄在一旁将我搀扶着。 他这又是故意调侃我,我心中害羞,知我不好意思了。叶冥暄轻笑一声,“也不知夫人可知为夫的衣尺?” 我再次绊住了脚,好在又被他紧紧拽着,叶冥暄总算没有忍住,便低沉着嗓音笑着。 好在彼此声音太小,没有被谁听了去。否则定然贻笑大方,只怕这样一来,在场者都知晓我们早已行了双修之礼。 叶冥暄又道,“夫人可知?” 我轻咳两声,叶冥暄独叹一口气,“看来是夫人没有用心。” 我皱了眉头,微微偏头看他,“缺乏认真了。” 我更是羞涩不已,微微侧头刚好又看着幻聆看向我们,一直傻笑着。我险些忘了,她可是幻聆树呀,本就听力极好的。 “闭嘴!” 叶冥暄果真乖乖闭嘴,直至到了丹穴山。 “如今,总算能以你夫君的名义进出丹穴山。” 雪风呼啸,吹的脸上生疼,又寒冷刺骨,望着眼前的丹穴山,心中更是惆怅。 “你还没去过物都罢?那可是我亲手所建的。也不知如今又是如何景况。” 叶冥暄微微回头看着我,眼神真切,“你的过去我未能经历,往后一切再不会缺席。待祭拜完天地大泽之后,我们便将你以往但凡走过的地方,再重新走一次。” 说罢,双双对着丹穴山行了一礼。 “阿爹,阿娘,祖君,族人们,今日阿霓大喜,特与府君前来告慰你们。阿霓有阿暄护着,疼着,定不叫你们担忧。阿霓以往所托非人,害的你们为我的愚蠢付出惨重代价。好在我的身边一直有阿暄,今后他会与我一起重建丹穴山,再让凤凰族重放光芒。” 我以为即便他平时里对我多宠溺,但如今周边聚多了来自各地的神仙,他或许会估计一些颜面的。 然而并非我想,他行了礼,那模样带着真诚和尊敬。 “我定待阿霓如命,不让她受屈。我当与阿霓一同重建凤凰族,恢复凤凰族名誉。从今往后,夫妻同心,不分彼此。” 说罢,我回头一脸感动的看着叶冥暄,与他一同对着丹穴山行礼。 临走时,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丹穴山。如一座冰雕,毫无生命,就连杏花也没有。 “元始天尊与陆压道长已经前往了猨翼山。”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他再是微微一笑。他总是偷偷将所有事都做的完好,而我总是坐享其成。 再见他一挥袖,霎时天空彩霞环绕,一缕轻烟而来,整个大地一片绯红,再见百兽托着喜辇缓缓前来。 彩霞铺天,红霞盖地,百兽托辇,就差万禽齐鸣。 “你是做了什么错事,要趁此与我道歉么?” 记得那时我说,他若骗了我,便罚他彩霞铺天,红霞盖地,百兽托辇,万禽齐鸣,当着天下众生向我道歉。 “那时我便说过,场面太隆重反而适合成亲。” 说罢,他向我伸来了手,我心中如同灌了蜜。他如今这样能说会道的,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便将手放在他的手中,随即脚下搭起花桥,那花均是往生花。一直到喜辇,与他对视而笑,在我低头要走近喜辇时,却瞥见了远处隐藏在神仙群里的夜隐。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祝贺,亦有失落,让我看不懂。待叶冥暄顺着我的眼神看去时,夜隐转身幻作白狼,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此时我与叶冥暄坐在喜辇之中,便有从不同方向飞来的鸟群,围着喜辇鸣叫。 彩霞铺天,红霞盖地,百兽托辇,万禽齐鸣,倘真是如此。只怕这场亲事过后,又将被天下人神者都当做茶饭余思的消遣事。在场者无不惊异,纷纷感叹如此壮观,天上地下仅此一次。 冥界的阴司各个身着深色的服饰,看着很为壮观。听闻人族但凡供奉泰峰府君和冥界往生大帝的神庙均是张灯结彩,只听闻有仙人示下,泰峰府君娶亲,又有传言是冥界往生大帝娶亲。 人族都以为这二位神尊并非同一人,因而两派的信徒纷纷为自己敬仰的神灵披红挂彩,意为庆贺。殊不知,这二位本就是同一人。 因而人族又有争议,到底是那位尊神娶亲? 路过有些人族,空中万禽飞过,彩霞铺天,又有异香飘过,如此奇怪难免不叫人觉着是神仙显灵。此刻若有谁提醒一些,众人皆抬头指着天空大喊:泰峰府君娶亲,抑或冥界往生大帝娶亲。 他将这事做的太高调,生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他一脸得意满足的模样,我险些以为他是人族那长不大的孩童。但不得不说,我心中也是欢喜的。 猨翼山早已布置妥当,与丹穴山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丹穴山寒风阵阵,冰天雪地,毫无活力。然而猨翼山花开如春,景色怡人,处处彰显着生命力。 威风吹拂,杏花飞舞,所到者无不震惊猨翼山的安谧和美。 我远远就看见师父和道长,连忙上前行礼,二位尊者颔首。 看着聚集了满满的神仙,我微微偏头:“会不会太高调了些?” 叶冥暄摇头,“你我成亲乃是大事,自然得弄个家喻户晓。” 周围的神仙一点也含蓄,纷纷展露自己拍马屁的本事,一个比一个会说。难怪叶冥暄如今是越发会说话,甚至还有些厚颜无耻。 直到幻聆说,如今正是最好的良辰吉时,定不要错过。 幻聆毫无经历,却又说的头头是道一会儿能做什么,一会儿不能做什么。我挑眉告诉他:凤凰族从未有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无法一一经历。 -------- 看着聚集了满满的神仙,我微微偏头:“会不会太高调了些?”叶冥暄摇头,“你我成亲乃是大事,自然得弄个家喻户晓。” 周围的神仙一点也含蓄,纷纷展露自己拍马屁的本事,一个比一个会说。难怪叶冥暄如今是越发会说话,甚至还有些厚颜无耻。 直到幻聆说,如今正是最好的良辰吉时,定不要错过。 幻聆毫无经历,却又说的头头是道一会儿能做什么,一会儿不能做什么。我挑眉告诉他:凤凰族从未有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无法一一经历。 看着聚集了满满的神仙,我微微偏头:“会不会太高调了些?”叶冥暄摇头,“你我成亲乃是大事,自然得弄个家喻户晓。”周围的神仙一点也含蓄,纷纷展露自己拍马屁的本事,一个比一个会说。难怪叶冥暄如今是越发会说话,甚至还有些厚颜无耻。 直到幻聆说,如今正是最好的良辰吉时,定不要错过。 幻聆毫无经历,却又说的头头是道一会儿能做什么,一会儿不能做什么。我挑眉告诉他:凤凰族从未有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无法一一经历。 第385章 (382) 成亲 2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阿爹阿娘与祖君都已作古羽化,元始天尊又是我幼时就拜的师父,自然就等同于我的亲长。而我重生之时一直留在紫竹林,算来陆压道长也可作我的亲长。 这二位尊长本又待我如亲子,因而让他们作见证最为合适。 “师父,道长,阿霓亲长皆已作古羽化,师父与道长待阿霓可谓尽心尽力,阿霓今日想邀请二位尊长作为见证,以亲长的名义祝福阿霓与阿暄,不知师父与道长安否?” 师父与道长纷纷捋须对望一眼,眼里闪着慈祥,脸上露着微笑,皆点头应允。我心中欢喜,看向叶冥暄。 有亲长的祝福,才算得上完美,更算得上名正言顺。人界常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在神仙界里亦如。 竟然让幻聆主持我们的亲事,那她必然也有多了解的。听闻祭拜天地大泽的物需皆由她准备,看了周围摆置,真算的上竭尽所能了。 幻聆的改变许是连叶冥暄也叹为观止,分明当他作兄弟的,哪里成想竟然是异性兄弟。若说阿哥尴尬惊慌,其实叶冥暄也好不得哪里去。 幻聆上前将两盏琼浆玉液递给师父和道长,二位尊长手持琼浆玉液,以拂尘一挥,琼浆玉液入了天际,瞬间天降甘霖。修为最深,灵力最强,那降下的甘霖越是能治百病,复舒万物。倘若万灵欢喜,得了滋润,他们心生感激之时便会化作对我们的祝福。 意为受二位尊者认可,也更受天下认可。 果然,几丝金光将我与叶冥暄包裹,我们相视而笑,周旁的也都拍手祝贺。我与叶冥暄对着师父和道长行了一礼,作为回敬。 等到幻聆端来玉杯,我与叶冥暄各刺破手指,在玉杯中落入一滴血。无名指所出的血,乃是心间流动的血,最为真挚。 “共拜天地大泽,授予姻缘。” 神仙的姻缘也好,凡人也罢,也是受天地恩泽而结成,自然最该祭拜的便是天地。这心间血乃是至诚至真的意思,因而得用这心尖血作为回赠。 我与叶冥暄手捧玉杯对着前方颇为敬重地行了一礼,再将手中参了心尖血的琼浆玉液倒在大地上。 幻聆又递来装有琼浆液有的玉质酒盏,我与叶冥暄纷纷接过,再次滴入心尖血,彼此交换了手中的酒盏。他饮了我的心尖血,我饮了他的心尖血,这便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相融,不分不离。 他拿着装有我心尖血的酒盏,我也拿着装有他心尖血的酒盏,双手相捧之时,便有一根红丝将彼此的酒盏连在一起,直至在我们身上缠绕一圈。 若我们相互对拜之后又饮了这血酒,那我们便是这天地间名正言顺的夫妻。而天道的姻缘石上便会刻上我们的名字,彼此的天命也就这样生成,再无法更改。 我与叶冥暄望着彼此,我倒是透过珠帘能看清他,也不知他可否能看得清我此刻的表情。周围纷纷呈现着祝福和向往,这一刻,我心中除了欢喜还有激动。 看了一圈周围,都是带着诚心来见证的。锦翟已经开始抹泪,五师兄抱着她的双肩也是抿着嘴看我们。师父与道长眼中更是一脸慈祥,那模样似乎还有些怜悯和可惜。我也不知是否我看错了,为何他们眼里会有这样的神采? 难道师父和道长还认为,叶冥暄会是我的劫难么? 阿哥和阿姐自然更是一脸欣慰,阿姐双手交握满脸含笑的连连点头,阿哥仰头望着天空,又望着周围。我知道,阿哥心中定然在告慰族人。重明站在阿姐身边,伸手护着阿姐。能看得出重明如今心细了许多,至少知道照顾有孕在身的阿姐了。再无往日的浮躁,看来大师兄在教导这方面是颇有些手法的。 玉清境的门徒都是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也有手拉手的一脸激动。 三师姐也笑着哭了,我知道,三师姐对大师兄是有情意的,可大师兄偏偏一心向道,潜心修行。因而只能算作妾有情,郎无意。可三师姐对我却一直很好,对我更是百般疼爱。而大师兄对我也过于宠溺,或许因为我年纪最小,所以要多费些心力。因而总让三师姐有些羡慕,以往我看不懂,后来我才明白三师姐对大师兄的情意。 但三师姐也看的开阔,此次大师兄回到神界之后,三师姐前去道贺过,二人交谈些后彼此竟然再无以往的纠葛。三师姐看大师兄时虽然还有些别样的神色,但似乎也淡了许多。 如今他二者当真是最为要好的道友了罢。交谈间不是红尘小道,便是天地间的妙法大道。 二师兄脸色一贯苍白,本就身形消瘦,如今更甚。虽是一脸欣慰的祝福着,却也没有离开手中的酒壶。曾几何时,他也恋上了酒的滋味。也不知狄意的元神如今恢复的怎样,离重生又还有多久,除了孟聆,这便是二师兄心中最大的牵挂。 扫视间,我竟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司命兄妹,或许也感受到我看过去,纷纷对我行了一礼作为祝贺。 回眼去看叶冥暄时,竟无意间看到了藏在最远处的夜隐。只见他靠着大树,一脸沧桑,满眼憔悴,一边喝着酒一边拍打着折扇,也不知是欢喜惬意还是心中有何难言之苦。但我知道,他今日来必然是怀着诚心的祝福。 与叶冥暄也相处了这几万年,若非重生一遭,我如何也想不到最终反而是和他成了夫妻。若能早些预知,当初又何必那样多事要经历一番痛心,错过了那么多的幸福,与叶冥暄白白蹉跎了时光。 更让叶冥暄望着我与紫昊情投意合,而心中藏着不说。 若早些知道今日,我自然不会让阿爹应允了天帝的婚约,也就不会做出那些愚蠢的行为,更不会让凤凰族遭受灭顶之灾。那么我的族人,我的阿爹阿娘,我的祖君仍然还在。今日这样的大喜之日,他们定然比谁都开心。 届时秦奉也还在,势必会供出酒窖,拉着在场的醉个三五时日。 最欢喜的莫过于阿爹阿娘,阿爹颇为要颜面,若见丹穴山新成的姑爷乃是万灵之祖的叶冥暄,他定然会好好炫耀一番的。何况如今的叶冥暄又有实权在手,阿爹那样的性子指不定会怎样傲娇一场。或许会将这喜宴大摆个七日或是一月之久,更会盛情天地所有的仙族都来参加。 阿娘自然会在前一夜拉着我的手喋喋不休,就如阿姐一般,各种谆谆教导,各种为妻之道。 可是,这些都不会有的。 “阿暄,你此刻在想什么?” 叶冥暄笑道,“行交拜,饮血酒,拨开珠帘见我夫人娇容。” 我差些笑出声,轻声说道,“我在想,早知今日今时,当初何苦白白蹉跎时光?难得在人族时,我那样厚颜无耻了,你却优柔寡断不敢应我。” 叶冥暄也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即便我与他相视间被一道额前珠帘挡住,他也仍然满含温情和宠溺的目光,脸上的梨涡随着微笑而显现。 “正如幻聆所言,我活得太久,甚至已不知年岁。手握万灵生死,却怕的只有你。怕你不悦,怕你伤心,怕你失望,也怕你受屈受累。” “哦?”我晃了晃手中的酒盏,“若是再饮了这血酒,可当真不能反悔了哟。” 叶冥暄无奈的摇头轻笑,“心之所向,何来反悔?” 一旁的幻聆不赖烦了,轻咳几声道:“大家等的心慌,你们若要说些知心的话,何不等行完交拜,喝了血酒,成了礼?这往后啊,自有你们朝观暮览的时候。” 周围哄堂大笑,我尴尬不已,心中暗骂幻聆又在趁机调侃我和叶冥暄。 远处的夜隐也无可奈何地闷笑着,却仍然不忘喝着手中的酒。 我与叶冥暄抱着酒盏,相视而笑,所有的爱慕之意全在这交拜之中。我们正低头弯腰快交拜之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急切而震撼山川的声音,“不可拜~” 第386章 (383) 成亲 3 我与叶冥暄被这一声喊惊扰,就在我停顿之时,叶冥暄却轻声道:“夫人。” 叶冥暄这声喊带着颤抖,我一时也跟着心惊,便又接着行交拜之礼。却在这时,一道紫光而来,缠绕着我与叶冥暄,连接着我们彼此酒盏的红线皆被斩断。 我与叶冥暄纷纷后退两步,就在我惊慌未定之时,便见叶冥暄会袖而去。在场的纷纷后退两步,我这才抬眸看着来人,正是手持紫晶神剑的紫昊。 他仍然未有放弃之意,却在此刻还前来打扰。 “紫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是当真以为我和阿暄就怕了你天族么?” 却见紫昊满脸憔悴地晃动着身体走来,眼中极度惆怅。 “阿霓,你们不能成为夫妻。” 却见一道白光而去,紫昊后退两步用紫晶神剑挡住叶冥暄的攻击。 “你一直都在骗阿霓,却还故作情深,当真恬不知耻。” 紫昊的话让在场者唏嘘不已,霎时周围安静的未有丝毫声响。我被紫昊的这句话惊得不知所措,连忙抬头去看叶冥暄,只见叶冥暄满脸铁青的怒视紫昊。 他没有否认与反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得出叶冥暄如今极度愤怒,更也看得出紫昊的愤怒,我的目光他二人之间来回穿梭。心跳如焚,就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期间没有谁敢说一个字。 “哈哈哈哈哈。。。” 便听得一阵戏谑的笑声,只见叶冥暄醉醺醺地走了来,上下打量紫昊,眼中皆是仇视和不屑,“堂堂天族太子竟然拿得起放不下,人家夫妻二人好好的喜事,却被你给搅合。还说人家恬不知耻,但问在场者来回答,究竟是谁恬不知耻?” 却见紫昊双眼目瞪夜隐,怒道,“不知者不怪,魔君还是莫要在此强出头,反而丢了颜面。” 便又听见夜隐嘲讽似的笑声,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一套作风罢了,即便丢了我这区区颜面,也实在不想让你坏了阿霓和府君的喜事。” 紫昊手持紫晶神剑朝夜隐而去,夜隐打开折扇挡过,却又道,“谁不知凤凰族的灭族之灾便是你天族所谓,即使府君再怎么骗了阿霓,也比不过你害了凤凰族几十条性命罪过吧?” “你又干净到哪里?” 夜隐再次仰头大笑,片刻又垂下眼眸收起笑声,眼神阴冷,“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双眼释放寒光,不带任何善意,“你若想坏他们喜事,即便再来个天魔战,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哗众取宠。” 紫昊似乎对于夜隐的阴冷未有丝毫迟疑,满眼皆是不屑。 片刻间,紫昊又回头看着叶冥暄,眼中有着恨,也有着怒,更有着杀意。 “凤凰族的事我确实无法狡辩,难辞其咎。可是他呢?”紫昊说罢伸手指着叶冥暄,怒道,“他却是有意阻止凤凰族沉冤得雪,更是阻止阿霓重复凤凰族名誉的机会。” 紫昊说罢,在场的一脸惊异和好奇地看着紫昊,又看向叶冥暄。 “四,太子慎言,可当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师兄并未上前,只是轻声告诫紫昊,紫昊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闭眼深吸一口气并未多说话。 我皱了眉头,不知紫昊所说的意思。便缓缓抬眸看向叶冥暄,此时的叶冥暄早已双眼通红,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要将紫昊碎尸万段。 我慢慢靠近叶冥暄,抓着他握成拳状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低头去看,他的双手已经在滴血。我见后心中一颤,赶紧喊了几声“阿暄”来,为他掰开手指。此刻紫昊的话我根本无心去理会,我只心疼叶冥暄受伤的手,那十指深深嵌入了掌中,已经血肉模糊。 阿哥怒喊,“紫昊,你天族恶行昭著,却还在此大言不惭。是欺我凤凰族无能者,还是欺阿霓和府君心善慈悲?” 幻聆也幻出长笛道,“天族似乎太当自己是回事了,如今在场前来诚心祝福的有玉清境上下,有骢龙女君,翟鸟族,玄鸟族,我妖界,魔君,冥界,百禽仙族。太子可要当注意言行。” ~~~~~ 恬不知耻,但问在场者来回答,究竟是谁恬不知耻?” 却见紫昊双眼目瞪夜隐,怒道,“不知者不怪,魔君还是莫要在此强出头,反而丢了颜面。” 便又听见夜隐嘲讽似的笑声,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一套作风罢了,即便丢了我这区区颜面,也实在不想让你坏了阿霓和府君的喜事。” 紫昊手持紫晶神剑朝夜隐而去,夜隐打开折扇挡过,却又道,“谁不知凤凰族的灭族之灾便是你天族所谓,即使府君再怎么骗了阿霓,也比不过你害了凤凰族几十条性命罪过吧?” “你又干净到哪里?” 夜隐再次仰头大笑,片刻又垂下眼眸收起笑声,眼神阴冷,“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双眼释放寒光,不带任何善意,“你若想坏他们喜事,即便再来个天魔战,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哗众取宠。” 紫昊似乎对于夜隐的阴冷未有丝毫迟疑,满眼皆是不屑。 片刻间,紫昊又回头看着叶冥暄,眼中有着恨,也有着怒,更有着杀意。 “凤凰族的事我确实无法狡辩,难辞其咎。可是他呢?”紫昊说罢伸手指着叶冥暄,怒道,“他却是有意阻止凤凰族沉冤得雪,更是阻止阿霓重复凤凰族名誉的机会。” 紫昊说罢,在场的一脸惊异和好奇地看着紫昊,又看向叶冥暄。 “四,太子慎言,可当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师兄并未上前,只是轻声告诫紫昊,紫昊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闭眼深吸一口气并未多说话。 我皱了眉头,不知紫昊所说的意思。便缓缓抬眸看向叶冥暄,此时的叶冥暄早已双眼通红,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要将紫昊碎尸万段。 我慢慢靠近叶冥暄,抓着他握成拳状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低头去看,他的双手已经在滴血。我见后心中一颤,赶紧喊了几声“阿暄”来,为他掰开手指。此刻紫昊的话我根本无心去理会,我只心疼叶冥暄受伤的手,那十指深深嵌入了掌中,已经血肉模糊。 了掌中,已经血肉模糊。 第387章 (384) 无极天书的预言 就在二者难分胜负之时,紫昊率先落下,多亏倏禺和央何即使赶来接住他。再看叶冥暄缓缓路径偶滴,我赶紧上前搀扶。 叶冥暄手捂心口猛咳两声,嘴角露出一丝血迹。倏禺和央何搀扶着紫昊,紫昊吐出两口血在地上,一抹嘴角,眼里仍是不服。 “要想改变天道,唯有天书神策,而能打开天书神策的只有天帝天后。”紫昊看着我,眼神肯定,“所以阿霓,除非你不顾凤凰族名誉。” 叶冥暄上前两步却被我拽住,我怒瞪紫昊,“对,确实只有天帝天后能打开天书神策。可我要的不是强行改变凤凰族命运,而是成为朱雀,寻求灵娲母神公告天下。我们凤凰族向来凭的是实力,而不是弄虚作假。” 紫昊不屑的上扬嘴角,摇摇头一脸讽刺,“可是阿霓你并不知晓自己的命运。” 我微皱眉头,不明白紫昊话里的意思。 就是在场者都带着好奇看向紫昊,唯有师父和陆压道长眼眸深沉看着我和叶冥暄。而叶冥暄捂着心口,身体颤抖而起伏。 “什么意思?” 紫昊今日捣乱我们的祭拜大礼,仅此便让我对他彻底生了恨。 “因为你只能成为天后,而我注定是天帝。” 紫昊的脸上洋溢着紫昊,他的笑就像是恶犬一样让我心中起伏难安。 “无极天书曾预言,人族之子将会取代天帝之位,而我便是被天道选中的那位人子,更是父帝用来实现野心的棋子。可他那时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他为了巩固天族地位不惜水洗人界。而这些早已被母神预知,为了感激凤凰族维护人族和平的牺牲,便将她半生灵力放入凤凰族后裔之中,倘若诞下神女,此神女便是不可替代的天后。” 我听后心中狂躁不安,似乎头脑一声巨响,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他,你深信不疑的叶冥暄,其实一直都知道此事。可他却从未告诉过你,倘若你今日与他祭拜成功,天道便会发生更改,不但人族有危,就连凤凰族也将永远沦为恶兽和邪祟。” 我松开叶冥暄的手,抬头看着他,也不知是该信他还是不该信他。叶冥暄摇着头,双眼通红的像是要滴出血。 就连阿姐也险些晕倒,阿哥怒吼道,“仅凭你一人之言,何以相信?” 紫昊深吸一口气,看着叶冥暄时眼神极为肯定,“无极天书一直都在他的手里,都知晓两千多年前他将无极天书赠予了阿霓,可如今为何又要收回?因为他怕阿霓看见,因为他自私自利,他一直都在骗这天下所有生灵。一旦天道更改,天下便将生灵涂炭。”紫昊看着我,又道,“你若不信,便让他拿出无极天书一看便知。” 我扭头看着叶冥暄,他却一直摇头未说只字片语。我伸了手,蹒跚上前,他却颤抖着身体拖着沉重的步伐后退。 “阿暄,我一直是信你的,即便是此刻,我也不信他的话。” 我心中剧痛难忍,伸手指着紫昊时都已法力。 “夫人。。。” 叶冥暄双唇抖动,脸色惨白。 “阿暄,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 见我步步紧逼,幻聆上前拉着我,“阿霓,你要相信圣马,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怕失去你。” 我抬头看着叶冥暄,心中就像刀割,说话时已经喉咙哽咽导致声音嘶哑,“我知道,可事关凤凰族命运我不得不看。” 叶冥暄看着我,心有不忍,脸上满带心疼。 “他不敢拿出来,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紫昊还在说着风凉话,今日来此的目的,他不就是想看叶冥暄的狼狈吗? “你闭嘴,我与阿暄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见我怒吼,紫昊一怔,在场者更是唏嘘一声,本就安静的周围变得更是安静。 反正已经错过了良辰吉时,如今场面已是如此,那我便要知道个清楚明白。似乎这些年来,我都像是傻子,被紫昊利用,又被叶冥暄欺骗。 也不知麻木,还是伤心过头,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阿暄,你若心中还有我,便将无极天书给我。” 其实我并非是怪他如紫昊所言的那般,我只是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凤凰族已经因为我被灭,如今再不能因为我而错失沉冤得雪,恢复名誉的机会。 我再次伸了手,叶冥暄双手捏拳,那血将他脚下的土染成了红色。 许久才见他缓缓伸手现出无极天书,我上前拿在手中,又见他取出灵祗递给我。我打开无极天书,一挥袖,我想要的内容一一呈现眼前。 果然:母神为了报复天帝水洗人界,强占天界,母神心系苍生不与妖族对抗巫族,因而母神也就成了唯一的巫妖古神。为此,母神便用半生修为下了一道诅咒在人子魂魄之中,若要成为天帝便必须与我亲手杀了夋岿。她自私的让凤凰族替她守护着人族,为了报答凤凰族的牺牲,便用半生灵力放入阿爹的元神之中,助凤凰族诞下神女。所以我必成天后之命便是母神对凤凰族的馈赠。一切都是母神的阴谋,为了护住她的心血和作品,凤凰族只为当年的恩情便为母神瞻前马后,任劳任怨。 那么我到底是什么?是母神对凤凰族的馈赠品么? 似乎凤凰族的今时今日都在母神的预料之中,我与叶冥暄的感情呢?那又是什么?所以这一切所要牺牲的,便是我与叶冥暄的长相厮守。 叶冥暄何其无辜,为何也会被牵扯了进来? 明明是夋岿与母神的恩怨,母神不愿亲手报仇,便一步步的设计了这些圈套,让我们替她报仇。 我吐出一口恶血,紧紧捏着无极天书,似乎眼瞎耳鸣,只看到茫茫一片苍白,以及耳中呜呜鸣响。好在有叶冥暄抱着我,无全身无力地靠着叶冥暄。 我使劲甩了甩头,保持清晰。 “阿霓,你不信我,可我却从未骗过你。你最信他,可他却一直都在骗你。” 我再次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说道:“被他骗,我甘之如饴。” 说罢我便晕了过去,周围的都一脸担忧的上前,而我只知道自己正躺在叶冥暄的怀中,便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直到我醒来之后,周围有阿哥阿姐,幻聆和叶冥暄。见我睁了眼,他们纷纷舒了一口气。幻聆示意之下,他们便离开,只留了叶冥暄。 他脸色苍白而憔悴,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对不起。”他不敢抬眸看我,声音颤抖,“有些谎言,是因为想要挽留。有些隐瞒,是为了不想失去。哪怕是他求我去救你,还是此次的事,都是我的私心。为了让你留在身边,我每时每刻都害怕着,怕他利用旧情缠你,怕他得知无极天书里的内容来抢走你。我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心中这几万年的执念,却偏偏输给了灵娲的一份报复。” 说着时,他落下了眼泪,扑上来保住我,全身颤抖,他的声音哽咽而沙哑。 “可我当真不想失去你,即便我已经知晓这天迟早会来,我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我怕你会陷入抉择的为难,既是用此来说服自己,也不想当真有这天。那时你向我表明心意,其实我当真是开心至极,我很想承认也很想答允,我以为那时或许能放下对你的执念,可偏偏败给了内心。后来,我竟变得自私,为了留住你,我隐瞒了无极天书的内容。” 这一刻,我总算落下了眼泪,是连绵不断的泪,止不住,收不回,一个劲的从眼眶中流出。 我伸手抱住他,彼此无声地哭泣。 我从未这样伤心欲绝,即便是凤凰族被围攻时,我只有恨和悔,然而这次却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似乎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叶冥暄低头狠狠地落下吻附在我的嘴上,他的眼泪与我的眼泪混在一起。他知道,我们迟早会分开的。 因为我对凤凰族太过愧疚,倘若失去这个机会,将会是整个凤凰族的遗憾。而我不过自己的一份感情罢了,自然比不得凤凰族全族的名誉。 这一吻似乎是对彼此的告别,所以格外缠绵。而阿姐他们都未来打搅我们,我不知谁还有留下,但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屋子,只有我与叶冥暄喘息的声音。 可能,这会是我们唯一的一次亲密了。 第388章 (385) 冲破灵力封印 趁叶冥暄没有防备之时,我用神识暂时封住了他的六识感知,沉入昏睡之中。抚摸着他的脸,泪水再次滑落。 他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所有他绝不会违抗天命,而我也不会,毕竟人族是无辜的。 我以为,如果当初阿爹没有应允天帝,那么我和叶冥暄便能早早情投意合,凤凰族自然也不会遭此厄难。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我当初天帝没有许婚,我和紫昊也是注定的。天族待我不仁,我也无须再忍。 他们阻止我与叶冥暄成为夫妻,那这个新仇便与旧仇一起算。他们想逼迫叶冥暄做出危害生灵的事,偏偏我不会让叶冥暄的名誉遭受丝毫污蔑。 手指一拈,用凤凰血设下结界。再一挥袖,屋门被打开。 昏迷这两日,前来祝贺的神仙已尽数离开。留下的便是与我最为交好的一些,他们纷纷上前来,满脸担忧,皱着眉头不敢问我话。 灵霞看了一眼我的身后,我挥袖关了屋门,终是灵霞最先开口,“师,师,阿霓殿下,不知师父如今怎样?” 灵霞担忧叶冥暄实属正常,只是对于我的称呼确实有些难以开口。虽说我与叶冥暄的感情天下已然皆知,可到底没有行完这夫妻交拜的礼。 “我是阿暄的夫人,永远都是。” 灵霞抬眸开口,眼中闪着泪光,深吸一口气后点头道,“师母,不知师父可还安好?” “让他歇会儿,剩下的由我来。” 看了周围一眼,也就远远看着我的紫昊,依旧脸色苍白,被央何搀扶着。司命兄妹也站在紫昊身旁,又见己霏也在,也搀扶着紫昊。见紫昊咳嗽,忙帮着紫昊抚背顺气。 己霏也算是心大,居然还敢留在紫昊的身边,看他二者,似乎也并非紫昊所说的那般毫无情意。 “阿哥,阿姐,师父,道长,我没事。阿霓以往太不懂事,所以让身边关心我的操碎了心。如今,阿霓是当真长大了。” 师父与道长相看一眼,二位尊者都是皱了眉头。 “阿霓,你是否冲破了为师的封印?” 我微微一笑,伸了手,便见掌心一团九味真火徐徐燃烧。阿姐和阿哥更是惊恐万状,徒有玉清境一位门徒惊讶出声:“小六,你,你能生出九味真火?” 都知凤凰天生就能玩火,体内更有与生俱来的真火。只是祖君也就连得出七味真火,包括师父元始天尊也只能生出七味真火。所以我如今这九味真火便是天下奇观。 “为师三万多年前为你封印灵力,一直担心你不能左右操控而闯出祸事。至于你灵力为何这样强大,或许源于当年灵娲母神,又或许源于泰神那缕精魂,又或许南王南后本就资质颇深。凤凰族大劫之时,你凤凰族族人又将体内灵力和修为尽数渡你体中,虽说修复元神与重生耗去太多,可以你如今实力,便足与神君相近。” “阿霓也没料到。都说泪是凤凰的精气,偏偏我这情劫泪却是打开灵力的钥匙。” 说罢,我吸了一口气对他们一一行礼。五师兄和锦翟,青玄和女燕,幻聆,师父,道长,玉清境门徒,三师姐,大师兄,重重行了礼。二师兄眼神黯淡,他知道,我对他终究还是有些怨恨的。而夜隐更是眼神晦暗,只是径直喝着酒。 “阿霓代阿暄谢谢你们前来祝贺。”再次行了礼,“更替凤凰族感谢,承蒙不弃,一直相信我们。” 其实玩火对于我来说本就不是稀奇事,毕竟我是开天辟地第一只生来就带真火的。那时我可是族里公认的唯一一只火凤凰,只是偏偏被师父给封住了灵力。 转身看着紫昊,阿姐赶忙上前拉着我,我对着阿姐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多走两步,灵霞又上前来。 “师母。”见我停了脚,她又道,“在师父心里,你比万灵苍生更重要。难道在你心里,凤凰族的名誉却比师父还重要么?” 我回头看着屋内,深吸一口气,忍着心中的疼痛,“他是懂我的,我也是懂他的,不是彼此不重要,而是丢不掉心中背负的职责。区区我们的姻缘,实在不足这万灵苍生更无辜。” 他是万灵之祖,更掌管着凡人生死以及阴魂轮回。而我身上背负着族人的寄望和名誉,甚至被灵娲母神安置的责任。倘若紫昊成了天帝,而我又与叶冥暄成了亲,那么人族和凤凰族都会被天道改写,可能是命途,可能是覆灭。 我转身离开,师父曾说,我对在对道的领悟这方面资质最为颇深,所以我更明白所谓自然道法,天道轮回的意义。 紫昊双眼一亮,扬了嘴唇轻声喊道:“阿霓。” “我可以遵循天道同你离开,但你必须成为天帝。” 紫昊微微点头,“我是天道选中的人子,更是与你有着注定的姻缘。” 便见己霏上前怒喊,“不可。” 我轻视着己霏,己霏又道,“你没资格。你与泰神竟然祭拜了天地大泽,难道就没有肌肤之亲?凭什么还能做将来的天后?” “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了么?” 己霏红了脸,微微看了眼紫昊,看我时满带不服,“因为我。。。” 不等己霏说完,紫昊一把将她拉开,“阿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看着己霏的表情,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紫昊,一抹嗤笑和不屑。 “你什么时候成为天帝,我便什么时候去天宫。我要做的是天后,而不是望舒宫太子妃。” 紫昊知道,他若要成为天帝,便必须亲手与我杀了天帝。因为那是灵娲的报复,要让夋岿死在自己一心培养的亲子手中。其实论残忍,灵娲又能好到哪里。 我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我只知,凤凰遭难之时她并未有过丝毫怜悯和帮助。 “羽霓,你凭什么这样嚣张?不就是因为身负天后之命么?你凤凰族再如何狂妄,再如何被天下生灵敬重,却还不是被灭了族?你是凤凰族的罪人,你凭什么还能得到他们这般宠爱?” 己霏指着我身后,一脸不满和愤怒。 “泰神宠你又如何?他依然没能救回凤凰族,甚至骗你,让你放弃凤凰族。你最爱的骗了你,最爱你的还是在骗你,你凭什么还能这样狂妄?” 凤凰族和叶冥暄都是我心中的底线,我一掌而去,己霏脸上一个红手印。己霏惊呼一声,赶紧捂着脸。 第389章 (386) 对付己霏 “阿暄岂是你能诋毁的?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有何资格在我们前提及凤凰族?”我上前一步,紫昊赶紧伸手来拦我。 己霏的确伪装的很好,直到此刻,即便紫昊对她没有什么真感情,可依然觉着她是无辜的,是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 我一掌而去,紫昊后退一步,见我上前,紫昊又来阻止。我愤怒一声,灵力被释放,紫昊后退数步,我反掌而去拍在他的胸口,紫昊吐出一口血,己霏惊呼一声“殿下”。 我快速上前掐住己霏的脖子,嘴到她耳边,“我还不杀你,可我又不想放过你,怎么办才好呢?” 己霏身体瘫软,艰难的喊了声“殿下”。 似乎己霏还觉着自己伪装的很好,偏偏我知道她与俪舒的死难逃干系。只是我要想让紫昊亲手杀天帝,似乎她又很重要。 我一掌推去,己霏倒在地上。我手中燃起九味真火,己霏后退,忙喊“殿下救命”。紫昊见罢忙喊,“阿霓,己霏是无辜的。你若恨我,只管将气发在我身上。” 我回头看着紫昊,拍着掌,看着周围一圈,“他口口声声说对我多真情实意的,可这样看来,你们觉着他究竟是对真情实意?” 我不再理会紫昊,转身走向己霏,紫昊见罢又上前要阻止我,我挥手而去与他打了起来。以我如今实力,我自然在他之上,只是他又觉着我的确无理取闹,便一心要护着己霏。明明他有伤在身,却还这样护着己霏。 我挥动灵力现出挚吾,紫昊见罢也幻出紫晶神剑,对抗之时我一掌拍去,紫昊落了下风。 “没想到,有一天挚吾会和紫晶成为敌人。” 我伸手之时,挚吾幻回玉簪,我握着挚吾掰成两半扔在地上。虽说与挚吾这些年也有了感情,可它终归是紫昊送的。 “阿霓,挚吾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那又如何?都没情了,还留着这信物作何?” 紫昊双眼哀愁,我顺势一掌而去,所谓兵不厌诈。既然也没情了,我又何须手软?紫昊吐出一口血来,一挥袖设下结界。 见我而去,己霏自知自己已无退路。索性一个转身换了装束,身上透着魔气,眼中又带着浓浓的恨意,似乎要将我碎尸万段。 己霏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只怕谁都不敢置信。 她也招招致命,我笑着轻声道,“俪舒怎么死的?” 己霏面色惊恐地看着我,我又道,“是不是俪舒知道什么?甚至阻碍了你们什么?” 俪舒的死,一定和己霏逃不了干系。 归意让我听到的那段话,虽然俪舒没有说明她是怎么死的,但或许也跟己霏还有天后脱不了干系。难道是俪舒知晓,我只有成为天后,紫昊才能成为天帝的事?而天后娅熙却想让熤暮成为天帝,偏偏己霏又不许我和紫昊成亲,那么她们一定谋划着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偏偏这个办法让俪舒听见,俪舒自然是要让紫昊成为天帝的。倘若天后娅熙和己霏怕俪舒将此事告知于我,势必会除去俪舒。反正娅熙和己霏对俪舒都无好感,死不死的也就无所谓了,顶多是天族少了一位神罢了。 己霏却是让我小看了,她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 “我凤凰族的名誉岂是你能毁的?凤凰族事件,包括青禾之死,无论是出于你手还是赟涯的意思,左右你鸦族都是卖主求荣的。” “没错,当年你们讨论天虞境和丹穴山结界之时,确实被我无意听见。包括你和秦奉谈及无极天书的事,你醉酒去杀青禾的事,都是我无意听到的。青禾确实是我杀的,因为她知道的太多,确保万一自然不能留下她性命,偏偏她又那样痴情紫昊,除了你,我最恨的便是她。因为她从来都看不起我,若非目的一致,鸦族势微,我何须与她联手?我献计给翼麾,让他将青禾嫁给夜隐或是赤魇,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的。无极天书与结界也是我告诉天帝和赤魇的,包括黑羽凤凰事件也是我带去玄魔宫,与赤魇一同做的手法。对了,冒充你前往魔族欺骗孟聆之事,其实夜隐早已看穿,不过是我们共同的目的,让你做了替罪羊。” 己霏一脸得意,认为我一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我都是淡淡浅笑,似乎漫不经心。反而让她疑惑不解。 “其实你也并非过的很好,瞧瞧,你信的那些神仙,其实他们都在骗你,都有伤害你。无论是司缘星君,还是夜隐,抑或紫昊,泰神和俪舒。其实我应该欣慰的,你过得也不是太好。” 原来都是己霏所为,我一直以为是紫昊潜入丹穴山洞察了一切。当年天族联合百家仙族围剿凤凰族时,那结界竟然轻而易举便被破解,我认为是紫昊,偏偏天帝让紫昊承认时他也没有否认。看来紫昊那时是为了保护俪舒,为了听从天帝的安排好让俪舒重回天宫。 在紫昊的心里,终究还是俪舒最为重要。甘愿承认了哪些不是他做过的事,但他到底也眼睁睁地看着我凤凰族被灭。 我使出体内的灵力,九味真火围着我全身。我不杀己霏,可我也不能让她好过。几番对决,己霏总算落了下风,我挥动九味真火而去,己霏连连惨叫。 我散发了她所有的修为,用真火剔去她的仙骨,如今她虽说还有灵力,但今后疗伤自然也会打量耗费。所以她如今,等同于吃了仙丹只能长生不老。 在仙界,倘若没了修为和灵力,那是等同于凡人的。到了人族,她又是最受歧视的。长生不老,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她今后其实就是个废物了。 看她在地上打滚的模样,我心中冷笑。这便是背叛我,背叛凤凰族的下场。我就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紫昊看着己霏痛苦的模样,五官狰狞,略显疼惜和愧疚。又满是无法相信的看着我,似乎觉着我的手段太过残忍。 就连师父他们也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我似乎当真有些狠。 我与叶冥暄不能结成夫妻我本就心中难过,偏偏己霏又是我凤凰族的叛徒,我自然会将愤怒发泄在她身上。 俪舒的死,我得用来激怒紫昊,等到紫昊与我一同杀了天帝之后,便让紫昊去对付己霏。让自己最相信和最喜爱的人杀害,应该是很痛心疾首的。毕竟几千年前,我也是经历过的。 我看着紫昊,一挥袖解开结界。紫昊挪动几步,我轻声问道:“很心疼她?” 紫昊回头看着我,我又道,“那便让她如愿做你的太子妃,甚至将来你的天后。” 紫昊迟疑,停住脚看了几眼己霏,我心中嘲讽。紫昊啊紫昊,你若发现她并非是表面那样待俪舒时,又会是如何的表情?或者,俪舒的死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时,你又该是如何的表情? 到底是人族,优柔寡断,三心二意。 “阿霓,你是知道的,我真正爱的。。。” “又如何?”我实在不愿听他说完那几个字,“我心里只有阿暄,而你心中是不是有我也难说。你想做天帝,而我需要天后的身份,要不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紫昊一脸不解,我又道:“天道不仁,为何我们不能骗一骗天道?”我走到紫昊的面前,抬眸道,“我们便做一个前所未有,首次和离的天帝天后。” 紫昊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格外用力,“你为了他,竟然意图欺骗天道运筹?” 我挑眉,“你不也舍不得己霏么?” 紫昊咬牙切齿,眼神冷漠,“我不是舍不得,是对她愧疚。”见我不屑的嗤笑,紫昊一个用力揽着我的腰将我紧紧圈在怀中,释放着全身灵力让我一时无法挣开。 “你想回到他身边,我偏偏不许。我确实想做天帝,可我更是想得到你。” 紫昊带着我强行离开猨翼山,就连夜隐他们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他竟然放弃了还在地上挣扎的己霏,方才还说愧疚,如今却撒手不管。 第390章 (387) 天帝的用意 紫昊将我带入望舒宫,关在了他的寝殿。我向来不喜欢被强制性的留下,他双眼通红,几番哽咽。 “你关不住我的。” 说罢我起身与他交起了手,他如今不是我的对手,见他受了伤,我赶紧夺门而出。却被他快速设下结界,那门紧闭。我使出灵力看似要破除结界时,紫昊率先到我身前,一伸手现出天微八卦镜将周围笼罩。 我抬眸看他,“没想到有一天,这天微八卦镜会用在我身上。” “阿霓,你知道的,我并非是要困住你。” 我轻笑,看了周围一圈,“所以,你这是寻我开心么?”抬眸看他时不留丝毫情意,“我没那么无聊。” “我知道你是想去寻他,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紫昊,我说过,除非你是天帝,否则我不会入天宫。”要想让夋岿死,必须得让紫昊出手,可是看样子似乎紫昊对夋岿下不了狠手。 偏偏紫昊转身离开,我想尽办法也无法破除天微八卦镜的圈禁。也不知叶冥暄醒后没有看见我会怎样,阿姐他们能否劝慰他? 再不久人族瘟疫又得死灰复燃,夋岿若不死,我便得依然用凤凰血暂缓。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而夋岿又是凤凰族的仇人。竟然只有天帝天后才能开启天书神策,可夋岿不死我更是无法为凤凰族沉冤得雪。何况要想找到灵娲母神,就得修成朱雀。 我几番想要破除天微八卦镜的神力,然而都徒劳无功。 后来天帝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他的身旁跟着己霏。 “夋岿,我不去寻你,你倒自己寻我了。” 天帝上来便与我交手,他竟然用混沌钟来困我。见我被困,他一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五官因愤怒而扭曲狰狞。 “羽霓,你竟敢利用我与魔族开战,你当真放肆。” 我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夋岿吐出一口恶气,“原来无极天书一直都在泰神的手中,我当真以为是己霏背叛我交给了赤魇。你果真好算计,还得我天族深受重创,更是毁了近百万天兵。” 我笑道,“阿暄也是善良,到底心怀众生,否则被紫昊派去妖冥两界的那百万天兵是当真一个也回不来了。” 夋岿抬头狂笑几声,“看不出,一贯感情用事的羽霓,竟也有几分头脑。” 几分在一旁很是得意,她仍然满脸苍白,甚至连嘴唇也没有血色,两眼失去神采。如今的她空有仙灵命珠,却已没了修为和灵力,要想恢复伤势自然太困难。 看来,夋岿便是她寻来的。 “羽霓,到了本帝手里,你再难活着离开。紫昊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事,都是本帝告诉他的,本帝是不会让你与泰神成亲,否则我天族便多了一份威胁。”夋岿笑的很是诡异,让我看了有几分发怵。他与己霏前来,一半是羞辱我,一半是想看我的狼狈。 他如今觉着我落在他们手里,那他就有资格高高在上的耀武扬威,而我应该对他们摇尾乞怜。所以语气中多了许多傲慢。 “你若与紫昊行了夫妻之礼,你便是本帝困在天宫威胁泰神的棋子。在紫昊的心里,你能留下便可。对于本帝,他到底是下不了手。” 夋岿竟然变态的想让叶冥暄对他俯首称臣,想用我来威胁叶冥暄,他自然是痴心妄想。 这样看来,夋岿不仅卑鄙,还很小人,想让叶冥暄替他做事,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毕竟在他看来,很是肯定的认为紫昊不会因为做天帝而动手杀他。 “谁也威胁不得他,就连我也不许。” 夋岿仰头大笑,“羽霓,听闻这天地间最残忍的便是爱而不得和生死离别。你恨紫昊,可你注定得与他成就姻缘。你们凤凰族向来常说宁可后悔不留遗憾,本帝就偏偏让你此生遗憾。即便是凤凰族的名誉,或是你的感情,本帝甚至会挨个毁了你在意的一切。” 什么意思? “你休想伤他们丝毫。” 见我神情惊恐,夋岿为此很是满意,笑道,“鹏族,翟鸟族,玄鸟族,妖界等等。。。” “你枉为天帝,枉为被人族供奉敬仰的天神。” “你凤凰族对本帝一直有异心,即便许了你将来天后的身份,然而陵光和冉擎却依旧心向东帝。这天底下,但凡不忠于本帝的仙族都不该留下。” 夋岿疑心太重,一边又需要凤凰族的帮衬,一边又防着凤凰族,甚至后来灭掉凤凰族。他最大的不甘便是东帝比他优秀,甚至很得各仙族的认可。他总想比过东帝,可他一直做着最极端的事来证明自己比东帝优秀,然而却从未超越过东帝,这是他最不甘心,也是最难放下的执念。 他要的,是让这天底下但凡有生命的,都该唯他是命。 “当年俪舒发现了你的野心,所以你将她关在了疾渊窟,任她自生自灭。后来你以为是紫昊救出俪舒放走了东帝,便以此威胁紫昊,让俪舒进入丹穴山。从那时起,俪舒便是你留在丹穴山的棋子,或许在某一天便可以此来诬陷凤凰族。我猜,定然是己霏告诉你,我当时也去了疾渊窟。所以从那时起,我与凤凰族便彻底让你起了疑心。后来你又利用俪舒对红尘的眷恋,对你的余情,让己霏将天眼带入丹穴山。可是为何俪舒好端端的,也恢复了月神的神职却偏偏羽化了呢?” 夋岿皱眉,看着我近乎自言自语的模样,眯着双眼使了些力道,让我更是难以说胡话来。我困难的咳着嗽,眼睛直直看着他。 我猛地一挥袖,使出灵力挣开他的束缚,见他松开手后,我这才大口喘息。 或许夋岿也没有想到我体内的灵力竟然如此强大,即便被混沌钟笼罩也能使用灵力。 “因为你觉着月神是你的耻辱,更是紫昊的耻辱。你本就因人族大肆歌颂东帝而生恨,即便紫昊是你用来推翻无机预言的人子,可你太过警惕。便用月神的死造成瘟疫,如此人族即便灭亡也不会怪在你的头上,却偏偏让天后替你定了罪。你担心天后说出你的阴谋,让紫昊对你生恨,所以你便杀了天后,断了所有能威胁你的可能。确实天后有恨俪舒的嫌疑,所以你做了好人,让紫昊以为替他报了杀母之仇,让紫昊对你感激涕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如今在我手里,生死便得由本帝左右。待你们成了亲,本帝留你也可不留你也可。” 我拍着手,一脸欣赏,“紫昊到底是你的棋子,可惜我不是。” 天帝留我是为了威胁叶冥暄,而不留我,自然是为了快意。 “紫昊信得,只有本帝,永远都是。毕竟本帝为了俪舒杀了天后,也为了他的姻缘说出无极天书的秘密。” “似乎唯一能和你赌的,便是紫昊对我的感情。” 这次换我笑的诡异,我使出浑身的灵力,再用这九味真火,几番想要打开混沌钟。让夋岿和己霏一时间有些惊恐,偏偏这时紫昊前来,我赶紧收回灵力与真火,自己给自己一记重伤,嘴里吐出鲜血。 紫昊快步上前,看着我时满带疼惜,片刻又看着夋岿行了礼,喊了声“父帝”。 天帝叹了一口气,“羽霓这孩子到底是死心眼,既是舍不得泰神,又舍不掉凤凰族名誉,如今又非得要对己霏下狠手。”天帝伸手放在紫昊的肩上,那神情很是心疼紫昊,“若非本帝来的及时,只怕她早回了冥界。” 说罢,天帝微微侧脸带着得意,转身离开。 天帝认为自己还能野心下去,而我只要和紫昊成了亲,恢复了凤凰族名誉,那么我或者身边的血亲及仙友都会死。 天帝的算盘打得很精细,既给了紫昊甜头,让紫昊更加死心塌地做他的棋子。而我要的无非就是天后身份来恢复凤凰族名誉。只要我与紫昊成了亲,即便我未能等到成为天后,那么也算是顺了天道。 天帝狡猾,我也不傻,我赌的不仅仅是紫昊对我的感情。 第391章 (388) 不会让你们相见 天帝收走混沌钟而离开,留己霏在原地一脸委屈地看着紫昊,几乎嘤嘤抽泣,我见犹怜。我转身到一旁坐下,径直倒了杯茶欣赏己霏的表演。 若非紫昊赶来,只怕天帝即便不杀我也会让我带些伤才罢休。 “你伤势未愈,便回去罢。” “殿下,己霏是。。。” 紫昊抬眸看着己霏,己霏只得欲言又止,离开时还委屈吧啦地翘着嘴,那眼泪看似要落下却又忍住的模样,实在是我这三万多年来最大的弱点。 转身之时,己霏依然用着仇恨的目光看我,有紫昊在,她是不敢对我施以报复,至少不会明着来。 待己霏离开,紫昊一挥袖关了门向我走来。 见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我未抬头。 “这是你的地方,自然不该让我邀请你坐下喝两杯罢?” 或许讨厌我这不紧不慢的模样,紫昊一把抓着我的手腕,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却见他胸口起伏,一脸愤怒。 “你伤了己霏也便罢,我想着你散了怒气就好。可你仍然一心要逃,是想逃到他身边么?” 我挑眉:“对呀。”看着紫昊铁青的脸,“他是我的夫君,我到他的身边去不是理所当然么?我们无实无名,留在你这才是于礼不合罢?” 紫昊嘲讽一笑,近乎扑来,我与他不过半尺的距离,他喷出的热气撒在我的脸上。 “未曾行礼,天道无名,便算不得夫妻。” “你说的是行什么礼?” 紫昊双眼看我,一刻也未曾离开,“自然是夫妻交拜之礼,以及天地恩泽之礼。” 我微微一笑,眼神却毫无情感,“那双修之礼能算么?” 紫昊身子一怔,双眼怒瞪我,一字一句地重重问道,“你说什么?” “未有夫妻之名,那夫妻之实可算?我记得阿暄先前就说过的。” 我认为紫昊从我口中听见,自然会有所在意的。倘若如此,那再好不过。他若是愿意与我走一走过程,骗了那天道运筹,也是很好的办法。 等到他成了天帝,而我也以天后之名为凤凰族洗清冤屈,再各自厌弃,公告天下为此和离,便路归路,桥归桥,可不正好? 紫昊这样注重名誉,心中自负,怎会因此再对我有什么心思? 结果紫昊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愣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用你再来提醒。” 我闭着眼睛,双手捏拳想着如何挣开他,却感到脸上有些湿润。睁开眼正看着他落下的眼泪,我心中一惊。 “阿霓,为何你心中再无我?以往我们可是羡煞旁人的,你曾经眼里皆是我,你愿意为我以身犯险,愿意为我温养命珠,愿意为我违反凤凰族族规,却为何如今再无丝毫留恋?他如今拥有的,本该是我的。” 或许见我脸色有些变化,他这才松开了手,我猛地咳嗽。 紫昊扑上来抱着我,颤抖着身体,“我冒着生命之危去求他救你,而他要我承诺再不许见你方可出手搭救。我以为他听了你有危险,势必会不顾一切前去救你的。我阻止不了父帝和百家仙族,我也没有能力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尊严去求他。他一直都在骗你,是他乘人之危,是他自私自利霸占着你。他为了留住你,竟然一次又一次地骗你。他明知凤凰族名誉在你心中多重要,却仍然要与你成亲。” “凤凰族被灭是因谁而起的?那时我与你情投意合,该救我的是你不是他。我不欠他,他也不欠你,凭什么要因你的懦弱无能担负着薄情寡义的罪名?至少他骗我是为了留住我,你是没骗我,可我凤凰族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你天族所赐,拜你父帝拜你母亲所赐。” 紫昊全身颤抖,双眼通红落着眼泪。 “俪舒忘恩负义,天帝阴险毒辣,而你懦弱无能,己霏更是因你背叛凤凰族。你们害的我险些元神尽灭,你敢说你没罪?” 我也几度说服自己要让紫昊放松警惕,可我一旦想着过往点点滴滴就心中愤恨,实在做不会应承的模样来。 我与他即便是情投意合之时也三五天的吵,更莫说如今还有着深仇大恨。 “阿霓,为何,为何我们会变成如今这般?我不求再回到以往,更不求能让你彻底忘了他,只愿你能留下,哪怕你的心中再无我。”紫昊哭得无声,我深吸一口气。 以往? 呵,我们如何再回到以往?如今他对我是悔,我对他是恨,他留我是不甘,我留是为报仇。 “以往我为何就不懂珍惜?我以为你总会留在原地的,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原谅我。终是我错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不属于我。我更未想过我会这样苦苦哀求你,在心中留我一席之地,而你如今就连一席之地也不愿给了。” 彼此情浓之时可以肆意妄为,甚至无以为然。如今失去才又卑微求怜,分外珍惜。倘若知晓失去时会这样痛不欲生,当初又为何要拼了命的伤害? “人族常言,生而难得两全法,有得取便有失去。你自己做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我第一次见他之时,便知他非善者。他虽未对你明说,可我却看懂了他的心思。那时你的眼里心里皆是我,我虽是对他不悦,却也知道他实难将我取代。可我到底是轻敌了,原来他非但取代了我,还让你如此情深。” 我伸手要推开他,这样的姿势终究太暧昧。起料他反而摁住我,我皱了眉头,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善的行为。 “阿霓,能给他的,可否也给我一些?我不求再像从前,只要你不拒绝。就一席之地,或许时间长些,你便会觉着我对你的爱也不比他少。” 我摇头,没有丝毫犹豫。 埋发便是认定,凤凰族一生只认一位伴侣,我既然与叶冥暄埋了发,许了心,也有了夫妻之实,那我这一生便只认他为夫君。 即便紫昊再情深,他也无法取代叶冥暄在我心中的位置。 紫昊见罢一圈捶在我身旁,怒吼道,“他就那样让你死心塌地么?” 我点头,仍然未有丝毫犹豫。 紫昊抓着我的双肩,“他与你不过几千年的相处,哪里就比得了我们几万年的情意?” “跟时间无关,哪怕我们再多相处一百个几万年,也依然比不了与他那几千年。” 紫昊看着我时,双眼似乎要喷出血来,胸口起伏不定。我又有些懊恼自己,明明说好了要适当软一下唇齿的,哪怕多笑两下,至少让他相信我的诚意而愿意与我对付夋岿。可偏偏跟他一相处便会争个无止无休。 紫昊府下脸来,双手将我摁住,我动弹不得,看来他又是因为心中不服而要对我施以强手。怎奈我几番挣扎也奈何不得,我自然知道这次的确惹恼了他。 只是示好归示好,在这上面我还是不能吃亏。 我动弹不得,又被以灵力束缚,就在他伸手解开衣带时,却听闻央何的声音在外响起:“君上,泰神府君来了,如今倏禺正应付着。” 我心下一惊,未能掩饰住内心的欢喜,脱口喊了声“阿暄”。紫昊回头看着我时,吐出一口长气,嘴角一抹讽刺的笑。 “我不会让你见他,那怕就一面。有我在,他休想再见到你。” 叶冥暄要去的地方,没有谁能拦得住,或许也看出我眼底的自信,紫昊反而怒气上升,转身附身前来,肆意侵犯。 我使劲一咬,将他嘴唇咬破,他这才微微起身抹了嘴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紫昊笑的有些狰狞,也有些邪恶。他整理好我的衣服之后,并未整理自己的衣服。 悠悠起身随手一挥,捆仙绳将我牢牢困住,便阴沉着脸幻出紫晶神剑在手,只吩咐央何好生将我看管,便转身离去。 天族的神器太多,总有那么几样是我奈何不得的。 我向央何眨了眨眼,央何抬头看着周围故意不来看我,任我如何引诱他也未有任何心动,就是说请他吃什么好吃的,他也摇头,还说经过我手的东西都有毒,碰不得。 我。。。。 叶冥暄灵力未能恢复,我自然担心他强龙难压地头蛇。 最后,我使出全身灵力也未能挣断这捆仙绳,见我近乎散尽灵力,央何独叹一口气,“你无需费力,这捆仙绳谁也解不开。听闻是父神所造,只有开天神戚能断。” 我。。。。 解不开捆仙绳,那我就自残,一丝灵力掐中中指命宫,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央何惊异出声,忙上前问我怎么了。 “被你家君上气坏了心肺。” 再一用力,又是一口鲜血。 除了自残,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 “这,这可如何是好?” 央何有些惊惶,他自然知晓紫昊与我的过往,也知晓紫昊对我的看重。见我连吐两口血,若说不怕定然是假。 “得劳烦你出去禀告一声府君和你家君上,替我道声永别。” 央何听后双眼一瞪,伸着手不知所措,忙道,“不能的,你,你不要吓我。” 偏偏这央何就是一副死脑筋,我当真是怕这血白浪费了。 我再次吐出一口血,央何伸了手的动作怕是想用手将血接住,这灵智实在了得。真让我好生佩服。 “我这便去告诉君上。” 第392章 (389) 紫昊的不甘心 紫昊推开门,一脸惊惶入内,嘴里喊着“阿霓”。可我却抬眸看着他的身后,左右分开两日却如同已去万年之久。叶冥暄的脸上刻满沧桑,与往日的他丝毫不像。 他忧郁的眼神里再没有初见时的光芒,就连脸上的梨涡也看不见了。憔悴沧桑的他,让我心中如同刀割。 紫昊顺着我的目光扭头,顺势要挥袖关了门,起料叶冥暄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了来。 “阿暄。” 我喜极而泣,终究是我自私了,既然决定留在天宫,舍弃与他的姻缘,却又实在思念他。或许心肠硬些能忍住不见,我与他也就少一些惆怅。 叶冥暄到我身旁,眼圈发红,哽咽一番后扭头怒瞪紫昊,“你便是这样待她的?” 紫昊这才收走捆仙绳,见我与叶冥暄靠的太近,紫昊手拿紫晶神剑朝我们挥来,再直击叶冥暄。他二者四目相对,直至幻聆和阿哥前来。 “我们来时发现早已惊动天帝,倘若现下不走,迟早会落下口舌。” 幻聆示意叶冥暄赶快离开,我看的出叶冥暄的灵力尚未恢复,到底天宫是紫昊的地盘,可不能让叶冥暄落了下风。 叶冥暄来拉我时,紫昊挡在我的前面。 此时便又听得胡情进来,直说天帝派了许多天兵将此处围了起来。叶冥暄皱了眉头,我推开紫昊对叶冥暄说道,“你们先离开。” 我看了阿哥和幻聆一眼,他二者便要拖走叶冥暄,怎奈却未拖动叶冥暄丝毫。他灵力未曾复元,又因心中受激更是真元受创,我趁他分神之时一挥袖乱了他的神识,再次让他昏睡。 阿哥看着我,眼神担忧。 “阿哥,我留下自有我的原因。” 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阿哥从来劝解不了我的感情事。只得点头,叫幻聆与他将叶冥暄带走。天帝如今的威胁便是叶冥暄的冥界和幻聆的妖界。 偏偏到门边时,天帝已经派了天兵围困。 “私闯天宫,其罪当诛。本帝听闻有心怀叵测的前来羞辱天族太子,来看才知,竟是泰神。”天帝伪装的十分好,只让人觉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 天帝面色略带惊异,伸手指了指道,“泰神这是怎么了?” 我可不能让天帝肆意毁坏了叶冥暄的名声,何况悠悠众口实难挡住。我后退一步站到紫昊身旁,看着天帝时也略显温柔而恭敬。 “只是不胜酒力有了醉意,并无大碍。” 天帝惊疑,“哦?泰神何故跑来天宫讨酒喝?” 我回头看着紫昊,“定然是与阿哥听闻了我与天族太子的婚事,这便来道贺。” 紫昊听罢神色一凝,看我时眼中闪着不解,但又有欢喜。 天帝看着紫昊道,“紫昊,与你所说可是?” 紫昊迟疑,低头看着我,轻声地唤了声“阿霓”。我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紫昊时嘴角上扬,更加紧靠着紫昊,却极为小声道,“让他们离开,我便留下。” 紫昊眯着双眼吸了一口气,又才睁开眼抓着我的手抬头看着天帝,眼神满带肯定,“是的,父帝。” 天帝听罢神色凝重,片刻又笑着看我,便又对着阿哥和幻聆道,“原是场误会。” 阿哥与幻聆带着叶冥暄离开,天帝看我时眼神带着不悦,却又带着嘲讽,之后一甩袖转身离开。 紫昊这才上前抓着我的手,只问方才的话可还作数,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坐在木案旁。紫昊再次前来抓着我的手,眼神直视。 “虽然我修为不如他,可他如今灵力倒退,天族要想困住他也不难。” 我抬眸看着紫昊,眼神之中并无丝毫情感,“趁他之危,即便败下他也胜之不武。” “又如何?人族有言,兵不厌诈。输便是输,赢就是赢,就算手法不光彩,成王败寇,事实依旧是赢者说了算。” 如今的紫昊,越来越像夋岿,为了目的不折手段。记得紫昊说过:天帝告诉他,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的是否如愿。 所以,他听取了夋岿的意见,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便胜之不武,哪怕无所不用其极。 天帝想要折磨我,让我心中不悦,他认为我与叶冥暄如胶似漆,倘若逼我与紫昊成婚定然让我心受打击。而我留在天宫,便是他手中用来制衡叶冥暄的棋子。 “这便是你永远不如他的原因。” 听罢,紫昊抓着我的手使了些力道,我微皱眉头忍住手腕传来的痛感。或许是我想的太天真,我总认为只要有了天后的身份就能为凤凰族沉冤得雪,等报了仇,我便去了这天后身份。我没有想过紫昊会不会放手,毕竟我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呆在紫昊的身边。 紫昊倾身前来,我几番挣扎,虽说拗不过他,可他也明显感受到我的反抗。右手少有自由便一掌拍去,紫昊受我一击只得将我松开,我顺势一脚踢向他的胸膛。见他起身时我也快速起身与他对立,两眼怒瞪,心中满是愤恨。 “你做什么都不会考虑我的意愿,而阿暄总会顾及我的感受。也不知是你高高在上惯了,所以养成了自负的性子,还是因出身不贵而过于自卑,你从来只在意自己付出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却从未想过别人对你付出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 “阿霓,你就当真觉着几千年的相处能比过几万年的相处?我用了几万年的真心,竟也比不过他几千年的欺骗。” 紫昊通红的双眼看着让人心疼,可惜,当真感动不了如今的我。 “我以往只想变得更优越,这样方能使得父帝青睐,有了他的认可方能有地位,才能寻找失踪的母亲。可心中有了你之后,我却更加努力,我怕资质不深受不得凤凰族应允。我甚至担心自己若不能成为天帝,你是否就不会属于我。到底那婚约上写着,我若成了天帝,你便是天后。我无时无刻都想着精进自己,只为不断突破,在天族立下威信,方能不叫其他神仙认为是我高攀了你,更笑话你屈尊身份下嫁于我。” 野心便是野心,以往他说这些话我觉着是甜言蜜语的痴情话,如今听来却觉着是花言巧语罢了。原来,当初最爱听的话,如今却能这样反感。 他很会给自己的野心找借口,明明是他先放弃了我,而我也因此受了伤害,如今却好像是他受了委屈,而我移情别恋了般。 “别总拿为了我的借口来隐瞒你的野心,你的心里从来只有你自己。” 紫昊上前一步,似乎很反对我这话,看他哭的模样,似乎又看到了我们的曾经。那时我也是很天真的,觉着有他就够了。明明前一脚还生着他的气,后一脚他稍说两句好听的话那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对啊,为何如今会这样陌生?陌生的,心中再无他丝毫,对于过往也无丝毫留恋。 “和你在一起时,即便我涉世未深,懵懂无知却依然为你忧心。可在他的身边,即便他对泰峰之外陌生与未知,也不曾让我忧心。在你身边,明明比你年岁轻,我却像个长者。而在他身边,我永远不需懂事,只管天真。” 紫昊看着我,眼神伤感,拖着沉重的身子和沧桑的面容,近乎不稳地后退几步。 “有些事不能让你知道,是想保护你。明知会被你误解,却宁愿被你误解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总觉着是我自私,是我放弃了你,你可知凤凰族的命运并非是我能左右的?是灵娲母神在借你和我的手,来报复父帝当年犯的错。父帝一生自负与骄傲,若让他毁在他一手培养的我,以及他最恨的你的手上,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紫昊自嘲的摇头苦笑,“从一开始,从你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中了灵娲母神亲手设下的圈套。” 我心中一紧,双手捏拳,我努力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动怒。 可只要想到祖君他们一心以守护人族安平为己任,应承着灵娲母神的嘱托,用全族性命来维护人族的太平,然而为了报复,却依然选择牺牲凤凰族。 仅仅是为了毁掉夋岿,毁掉如今的天族,为了人族太平,灵娲母神从一开始就在设计着凤凰族,让我们为她瞻前马后,唯命是从。 “或许我真的错了,一直用着自以为是的方式去爱你。可我忘了,你本就不适合这种方式。” 话说这,我也认真听着,却未曾预料到他突然上前抱着我的双肩,那模样近乎癫狂。 “阿霓,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你喜欢的方式去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我想要挣脱掉,却无能为力,“没有机会了。” 他一下将我抱住,似乎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就在我一心想着如何挣开他时,他竟然趁我不注意时用神识封住了我的元神。 就在我一脸惊异之时,他将我抱起后放在软塌之上,我心中惊慌,只道:“紫昊,你要敢碰我,我必将杀你。” 紫昊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就不信,几万年的感情却不如他几千年。我会让你忘了他,彻底忘了他,本就是他偷来的姻缘,便当他助你重生的恩惠。而这恩也还了,那他也就无需再在你的心中出现。” “紫昊,我会恨你,比现在还恨。” “阿霓,以往我觉着你的心至少在我这里,所以你迟早都是我的。如今才知晓,原来你的心会给了他。既然无法让你的心重回我身边,至少能留住你人也是好的。我也不奢望你回心转意,只要能留住你便可。”紫昊的眼泪再次落下,他几番哽咽。 “本来这一切都该属于我,阿霓,我不甘,当真不甘。你是我的,从一开始都该是我的。明明我们才是注定的姻缘,为何他要出现?他骗了天道,也骗了你,更骗了他自己。” 紫昊含着泪倾诉,又埋头在我耳根。他只觉着不甘心罢了,他一直认为是叶冥暄欺骗我才得到我的痴情,从未觉着是他自己负我在先。 我被他压在身下,又被他封印神识,元神也动弹不得,因而只能任由他摆布。想到以往也是两情相悦的,如今却到了这般地步。 可我当真不愿与他亲近,心中想到叶冥暄,我总觉着这是背叛,即便不是我自愿的。可我实在挣脱不了,凤凰族认定的便是一生,我的一切都只能属于叶冥暄。 万般无奈之下,我两眼滑出眼泪。紫昊总算有所法诀,抬眸看着我的眼泪,闭着眼睛狠狠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好一会儿又才睁开眼直视着我。 “阿霓,或许至此之后,便能留你在身旁,哪怕你恨我。” 说罢,紫昊双手与我十指相扣,我闭着双眼不愿看他。我不是就此认命的,凤凰族从来只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愿意的,谁也不能强求。 见我再未反抗,紫昊以为我妥协了。 然而在他未曾发觉之时,我强行运用神识和灵力冲破他的封印,一口血从我嘴里喷出。紫昊感激起身抱着我,此刻,我蹊跷出血,让紫昊惊恐万分。 “阿霓,你这又是何苦?你就这样厌恶我,竟不惜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么?” 我嘴角一抹得意的笑,我性子好强,我不愿意的,就是死也不会愿意。 再次喷出一口血,紫昊见罢赶忙一挥袖为我稳住心神,挥袖开门怒喊“央何”,央何赶紧进了屋来,却见我的模样委实吓坏了。 紫昊忙喊着去请医神,再请来鸿均道祖。 为此,我舒了一口气,总算保住自己的贞洁,我到底是没有背叛阿暄。原来我竟然对阿暄痴情到了这种地步,这自然是好事。凤凰族最为痴情,认定了便不会变心,至死不渝,无止无休。嘴角一丝微笑便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393章 (390) 朱雀 1 醒来时便见鸿均道祖与紫昊站在旁边,紫昊神色愧疚,鸿均道祖一脸惋惜。 “这丫头性子执拗,是能看轻生死的。昔日能自毁命宫,如今更不惧元神尽灭。”道祖看着紫昊,摇头叹息,“凡事不可太过随性,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紫昊颔首,模样倒是虚心受教,“多谢老师指点。” 便见鸿均道祖看着紫昊,带着无奈和心疼,“或许灵娲自己也失算了。” 我未能忍住咳出声来,紫昊猛然扭头,破口而笑着走上前来,坐在软塌边抓着我的手,又再抚摸我的脸,我微微移开。 紫昊略敢尴尬,仍然说道,“对不起,阿霓。” 我并未理会他,却见鸿均道祖转身要走,我慌忙要坐起身来,紫昊也赶紧搀扶着我。 “请道祖留步。” 鸿均道祖果真止步,回头来看我,我轻咳两声,“阿霓有事想要请教道祖。” 紫昊看着我,我却未曾回看过他一眼。鸿均道祖何等圣神,自然是知道我想问他什么话,对着紫昊颔首,紫昊只能不放心地多看我两眼后起身离开。路过鸿均道祖时行了礼,再回头看我几眼后,便出了门。 我见此下了床榻,对着鸿均道祖行了礼,道祖见罢赶紧上前将我搀扶起来,让我坐下。 “你有什么不解的,便只管问就是,你伤势严重,这些虚礼免了罢。” 我听后点点头,我也就开门见山,道祖何等睿智,我若拐弯抹角的反而太过做作。 “道祖可知母神去处?阿霓又如何能修成朱雀?” 道祖似乎也没料到我会这样直入话题,虽然这种方式有些强势,但至少能让道祖没有保持沉默和拒绝的机会,他如何也需找个答案来回我。 道祖自然也知道,这两件事都是我最为关心的。 “灵娲隐匿之后行踪不定,但你若修成朱雀,四象星宿替换便会重排乾坤。届时,她必然会现身。” “道祖。”我再次行了一礼,恭敬道:“那我又得如何才能修成朱雀呢?” “当年灵娲,青帝,东帝,陵光共同平复洪荒,创下天地乾坤。而天地初开,创世之始,人界洪荒皆受毒瘴侵扰,幸得陵光吸附毒障及人界怨气投身火海,反复数次,终归灭亡,人界得此安宁。而后竟羽化涅槃得了重生,修成不死金身,受人族敬仰,尊称朱雀。” 原来祖君竟是这等威风,竟与母神,父神,战神同级,更是创世之神。我只知最初凤凰是被划分为古兽中凶兽类的,幸得战神东帝引导,修成正果,而后跟随东帝南征北讨,成为母神坐骑。 然虽为母神坐骑,而后又与其他三位神君并称乾坤四象,主四方安宁,可母神却并未当祖君为坐骑,反而以礼相待。 祖君何等威风,难怪从古至今也就出了祖君一位朱雀。 “你若要修成金身朱雀,也得千锤百炼受万灵敬仰。再寻到其他三大神君相助,重排四象乾坤。” 要想万灵敬仰,首先就得洗清凤凰族冤屈才能让人族再次信任。 这又可如何是好? 看似简单,却也复杂。 鸿均道祖离开之后,我独自想了些,左右只有劫生火海中有真火,可助我修炼。修养些时日后也觉着能走动了,我正打算离开时正碰上迎面来的紫昊,见我要走便慌忙伸手拦住。 “让我离开。” “阿霓,你伤势未愈,这样离开定然危险。” 我推开他执意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你不顾生死也要回到他身边么?” “是!” 我抬头恨恨地看着他,对于他,我连解释都觉得浪费。 紫昊伸手抓住我双眼,眼里通红的似乎要流出血,面目狰狞很是愤怒,“你休想离开,我不会让你见他。” “由不得你。” 推开他径直离开,紫昊前来拦我,我只得出手与他打了起来,可惜受了伤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见我捂着心口又出血来,紫昊赶紧收手一脸担忧。 他刚要说话,我转身迅速离开,他却一路尾随。直达令丘山,紫昊一脸惊异,我并未理会他,令丘山安静不少。再未看到髃兽,周围颓废许多,枯黄的树叶散落一地,也不知这树叶有多厚了,只知此处已经几千年未有族人前来修行。 听闻当年天帝想要破坏令丘山,偏偏奈何不得髃兽,便放出祭刑司的恶兽与髃兽对抗好几个昼夜,最后髃兽筋疲力尽之时被恶兽咬死在了令丘山。天虞境的修灵便将髃兽埋在了雷谷附近,到底它守了雷谷十几万年。 我直到劫生火海,翻滚的真火仍然不减当初的沸腾,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到来,所以此刻这样激动。 紫昊并未跟来,我一转身恢复真身跳入劫生火海。耳边传来紫昊的声音:阿霓,我会在外面等你。就如当年一样,若有不适便唤我一声。 如当年一样么?当年我的族人还在,而如今却不在了。想着当年我在劫生火海修行之时,他也未曾闲住,那己霏餐餐送来食物陪他。 我如今什么也不想了,只愿早日修成金身,成为四象神君。 关闭六识,潜心修行,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只听得外面传来倏禺的声音,只说瘟疫死灰复燃,如今人界再次陷入慌乱。 虽说瘟疫重来是迟早的,毕竟我的凤凰血只能暂缓,不能根治,除非夋岿死。然而就算天后死,也未能伤得夋岿丝毫。可是为何这瘟疫比我预知的日子早了这么多? 又听倏禺说,人族再次反对天道,对天族失望,甚至绝望。只要人神共愤,天道自动放弃夋岿,那么他的天帝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我离开劫生火海,紫昊见罢一脸欢喜,赶忙走到我身边来。 “我凤凰族是被天族灭亡的,你竟能面不改色的跟来,是谁给的脸?” 我说罢转身来开,紫昊赶紧抓着我的手臂,我看着他,面无神情,“你天族受人族供奉为神,如今人族有难,你还能坐视不理么?” 我没有再理会紫昊,径直前往人族。人族再次陷入凌乱,虽不及之前,但也不容小觑。人族受难,叶冥暄一定会来。我赶紧扫视一圈周围,却并未见到他。 看着人族的痛苦,实在惨不忍睹。天帝不死,瘟疫便会一直循环存在。 难道这次我又得用血么? 对了,鸿均道祖说,祖君当年便是吸附人族的消极投身火海,历经数次反复,总算让人族得意太平,这便被封为朱雀神祇。 或许我也能,即便是死,我也要试一试,这可能就是机会。 ········ 我没有再理会紫昊,径直前往人族。人族再次陷入凌乱,虽不及之前,但也不容小觑。人族受难,叶冥暄一定会来。我赶紧扫视一圈周围,却并未见到他。看着人族的痛苦,实在惨不忍睹。天帝不死,瘟疫便会一直循环存在。 难道这次我又得用血么? 对了,鸿均道祖说,祖君当年便是吸附人族的消极投身火海,历经数次反复,总算让人族得意太平,这便被封为朱雀神祇。 或许我也能,即便是死,我也要试一试,这可能就是机会。 第394章 (391) 朱雀 2 我精力不足从天而降,眼看着便要落下,叶冥暄飞身前来,紫昊是不会让我与叶冥暄再有接触,因而抛开紫晶神剑直向叶冥暄。 见罢,我摆翅一扫,紫晶神剑直入后背,我仰头一声嗷叫落在地面幻回人身。紫昊大喊阿霓,叶冥暄大喊夫人。我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却又不愿叶冥暄靠近我,忍着疼痛设下结界。 “阿暄,不要靠近我,有危险。” 叶冥暄受结界阻挡无法靠近我,红了双眼让我解除结界,我忍着苦痛摇头。 “阿霓,你。。。” 紫昊面带悲痛和愧疚,他或许也没有想到即使我精力不足也仍然在用性命护着叶冥暄,为他挡了紫晶神剑。 不等紫昊说完,叶冥暄一掌挥去,紫昊侧身躲过,见未曾伤到紫昊,叶冥暄再一挥掌,紫昊受下那掌后退数步。 我并未理会紫昊,只是看着叶冥暄那沧桑憔悴的面容,心中更如烈火焚烧。太多的话却无法说,两眼相望,未见泪落,心却疼痛。 “非你过错,何苦背下所有责任?”叶冥暄如今让我见了心疼,以往的他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哪里是这般憔悴模样? 我嘴里再次吐出一口血,又见幻聆与姐夫前来,见我模样虽有心疼却未说出口。幻聆抬头望着天际的阿哥,看得出她的担忧。 “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随阿爹应允了夋岿定下的婚约。那时年少不知,错将怜悯当作儿女情,害了凤凰族,也害了自己。” “说到底,你不欠天族,凤凰族也不欠人族。你若自私一回,谁也不该怪你。” 幻聆的性情向来不会被谁左右,在她的意识里,要做的,想做的,不会被旁的事乱了抉择。然而我却不同,要想让重振凤凰族名誉就得让天下生灵心服口服,否则天道不会随意更改。 “小六一贯如此,从不欠谁恩情。凡是受了谁好处,自然会想方设法加倍偿还。如她这种性情,即便凤凰族覆灭非她之过,她也认为是她的罪过。这一切本就是圈套,哪怕她也无辜。当年到底是她将月神和太子带入了丹穴山,百族围攻的理由也是因她而起,是以凤凰族的名誉便成了她心中最深的执念。” 便见大师兄款款走来,身后跟着重明。看来,懂我的自然还是大师兄。 正如大师兄所言,当年若非我将俪舒和紫昊带入丹穴山,或许天帝就不会趁虚而入。我若没有提议让孟聆嫁给夜隐,也不会让赤魇和己霏有了挑拨南溟和凤凰族的机会,孟聆也不会无辜受辱而亡,让二师兄失去至亲,对我恨之入骨。 我若没有前往北溟底找青禾出气,北冥海神也不会寻了借口前来讨伐凤凰族。我若没有去玄魔宫找赤魇出气,也不会让夋岿和赤魇发现无极天书而同谋对抗凤凰族。若非我,或许也不会有黑羽凤凰的事,让人族不再信任凤凰族。 似乎所有的事,当真是因我而起的。 凤凰族弄到如今地步,自然是我的缘故,在我看来,即便我死也不足为惜。 阿哥落下抓着我离开,我们再次陷身劫生火海。这一次,阿哥竟然融合了蕖颜的命珠。虽说九死一生,但也因祸得福。 我最后一次回到人族时,叶冥暄拦在令丘山。紫昊竟然不顾人族安危也跟来令丘山,见我出来后,叶冥暄上前一步却被紫昊以紫晶神剑拦住。 叶冥暄挥开紫晶神剑,一丝灵力如我体内再被他收回,似乎感应到我元神尚无大碍,这便长长吁了一口气。 “夫人,你岂有不知这人族瘟疫的要害以及源头所在?即便你为了人族伤了性命,源头若在,也依然无法解除这瘟疫。” 紫昊听罢一剑而去,叶冥暄侧身躲过,紫昊怒道,“真是大言不惭,你既与她未能行完大礼,这夫人二字还请府君慎言。” 叶冥暄微微侧脸,横眉怒眼,“你方才重伤她,本圣尊未曾与你讨回,你便认为本圣尊不敢伤你么?” “我并非本意要伤阿霓,若非她为你挡下,她又怎会被紫晶所伤?” “她若有恙,我必让天族陪葬。” 紫昊一听虽说脸上有些惊恐,却仍然满脸愤怒地指着叶冥暄,“你”了一声又被我打断话语,“阿暄,我欠下的债,得我亲手偿还。” 一挥袖我再次回到人族,听闻阿哥昏厥已被幻聆带去妖界。最后几次,人族的瘟疫再次平复,我拖着沉重的伤势回了令丘山,未到劫生火海便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我试着想要爬着去劫生火海,可实在乏力。 叶冥暄将我抱在怀中,我见罢挣扎,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我惊叫两声。明知我身上染着瘟疫的毒障和人族负面能量,他竟然还将我抱在怀里,倘若毒障染了他的元神又如何是好? 他是不能有丝毫伤害的,况且这瘟疫即便是神仙也同样会深受其害。 见我挣扎,他抚摸着我背上的羽毛,一脸疼惜,“你说过,埋了发便是永生永世不可更变的夫妻。你这样怕我深受其害,我又何尝不是?让我眼睁睁看你受苦却无能为力,那方才是最深的折磨。” 我呜咽两声不再挣扎,眼泪滑出,躺在他的怀里。我也不知这毒障可有危害,如今我就连人身也无法恢复了。 阿暄,我若替族里沉冤得雪报了仇,我再与你行完大婚之礼罢。怪我太自私,着实放不下族里的恩怨,若不报仇,我当真无脸面对丹穴山。 站在劫生火海的边缘,他将脸挨着我,几番哽咽,“其实,能在你的心里已是奢望。想当初我是多羡慕他的,从未想过有一天也能与你做夫妻。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千难万险,有我在,不必害怕。” 我扭头看着他,我的阿暄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他总是一心为我考虑。 为何那时我没有发现他的心意?为何那时我一根筋的认定紫昊?那时,他心中一定很落寞,可他总是一脸风轻云淡,对我温柔如初。还好,我没有让他失望,总算看到他的情意。可惜时光缱绻,不过瞬间,早知这样情深,为何未能早些相守? “我等你!” 我呜咽着点头,说不出一句话,如今的我空有思想,却不过不同禽鸟。他满含不舍地将我放入劫生火海,望着即将消失在眼里的他,泪水不断滑落。 原来,凤凰并非无泪,只是未到情殇时。 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了何为执念。 生平想要守护的,却随时都会离我而去的,便会成为心中的执念。所以凤凰族的名誉和冤屈便是我的执念,因为重振凤凰族的名誉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以及我答应过叶冥暄,待报仇雪恨便与他重新祭拜天地大泽,行完大婚之礼。 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冥界的,此次瘟疫复发,虽解救及时,却仍有不少生灵受此危害。他与我一样,对万灵苍生始终狠不下心。 他久久为曾离开,或许他也知晓,我这次伤势太重,以至于他抱着我时全身都在颤抖。我自己也害怕了,那一刻,从未有过的不舍,真怕自己当真羽化,再也见不到他。 幻聆曾说,若有一天我离开他,不知他如何天翻地覆一场。 落入劫生火海,我闭上了眼。这一次实在伤的太重,希望我当真不负众望,能学得祖君当年羽化涅槃,浴火重生。 ·········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冥界的,此次瘟疫复发,虽解救及时,却仍有不少生灵受此危害。他与我一样,对万灵苍生始终狠不下心。他久久为曾离开,或许他也知晓,我这次伤势太重,以至于他抱着我时全身都在颤抖。我自己也害怕了,那一刻,从未有过的不舍,真怕自己当真羽化,再也见不到他。 幻聆曾说,若有一天我离开他,不知他如何天翻地覆一场。 落入劫生火海,我闭上了眼。这一次实在伤的太重,希望我当真不负众望,能学得祖君当年羽化涅槃,浴火重生。 第395章 (392) 朱雀 3 毫无意识,如同身在漩涡之中,徘徊不定,痛苦难耐。周围毫无亮光,安静非常,突然很想留下。周围的安静让我心中舒畅,在这里我不需管族里荣辱,也能暂放与阿暄无可奈何的情感。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活得那样疲累。我以为自己无心无肺,直到身处这安静的深渊才知道心无牵挂的轻松。 大师兄常说,我看似无心无肺,其实心中比谁都在意,只是与别人不同的是,我不会放在脸上抑或嘴上。 起初我觉着是大师兄为了给我颜面,如今才知道原来大师兄早已看穿我。 突然听见有人喊我,对于这喊声我有些不耐烦。 “阿妹,阿妹你快出来。” “夫人,你是打算逃避么?” 是阿哥和阿暄在唤我,可我难得这样轻松,实在不想离开。 “夫人,我相信你能克服心中的恐惧。若是旁人伤你,我能为你讨回。若你自己伤了自己,我该如何?” 阿暄。。。 “你常言天道无情,可天道未曾败下你,你自己却要放弃了么?” 可我没想过要放弃,只是这里的确太安静,安静的让我轻松自在。 我闭着双目,也关闭六识,不想被外界打扰。 直到耳边传来阿哥的声音,“阿妹,我们都在等你,你莫要轻易放弃。” 我不是想放弃,只是太眷念此刻的安逸。哪怕只是短暂的,这里的安静就像当初的丹穴山,毫无风波,也无计谋。若说最在意,如今也就是凤凰族和阿暄,所以放弃是不会放弃, 本是安静的四下却又响起各种声音来,有窃窃私语,也有大声争议,我好奇那些声音里的内容,屏息去听,竟是族里的探讨声。那些声音萦绕在耳边,让我听罢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我头昏脑涨,只得捂住双耳,只是声音非但没有变小,反而震耳欲聋。 “阿妹,你若再不醒来,只怕府君便会入这劫生火海中来。你该是知道,火海之中乃是真火,除凤凰外谁也受不住这里的火气。” 我听见阿哥的声音,却睁不开眼睛。 “听闻祖君当年也被梦魇纠缠,好在祖君闯出梦魇,这才修得金身,成为朱雀。阿妹,所谓凤凰涅槃,羽化重生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若看破生死,定能领悟此劫。” 凤凰劫,便是生与死的转换。倘若以生换死便为涅槃,若能以死转生便为重生。我闭目参透,忍住身心之痛,犹如换骨,又如剜心。此疼痛,堪比当初为阿暄分割原身。 不知祖君当年是怎样换来了重生,本来吸附负能量就足够让梦魇趁虚而入,从而扰乱心智,坏了神识。而我又吸附太多瘟疫毒障,使得原身遭受侵蚀。我本就做好生死准备,倘若未能成功,也就回归虚无界。只是,实在舍不得阿暄。 母神送了一个天后身份的后裔给凤凰族,可她消失不见,若要找到她除非四象发生动荡。所以,我必须要成为朱雀,这个过程可能会极为困难,可我确实不能够放弃。 我回过神来,意识慢慢清醒了过来,只是着实无法忍受身心带来的剧痛,因而只能嗷嗷惨叫用来释放心中难受。 直到耳边传来一丝担忧的声音,认真以神识感应,竟是叶冥暄。 “集中心智,切勿分神。” 我只能闭目修炼,释放体内真火,用全身灵力包裹着自家,突然一丝冰凉,让我心中清醒不少,再无先前的烦躁。 却又感觉全身要爆体,似乎太多的灵力要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喷射,我也知道,倘若没有控制住翻滚的灵力,那么我虽是会自爆而亡。 突然耳边又传来各种声音,又百家仙族的指责,人族的谩骂,族人的惨叫,伴随着脑海中接踵而至的画面,我似乎当真身体要支撑不住灵力的翻涌。 随后,一声“府君”,便见眼前一抹身影,虽是模糊不清,可我知道,那是阿暄。他用灵力设下结界,却又用神识来唤醒我,一边又用灵力来助我修炼。他本就亏了精元,如今如这劫生火海更是得耗损更多灵力以及修为。 阿暄留在此处会有危险,他的元神一定会被真火灼伤。 他是担心我未能闯过这生死劫而殃及生命,可我更担心他。我闭目不语,脑海中又呈现出与他过往的点点滴滴,我是当真不舍。 一声怒吼,再无惊恐,四周安静非常,宛如一座死城。叶冥暄被推倒,突然身体传来一种力量,似乎不同往常。再次一声嗷叫,我背托叶冥暄冲出火浪,放下叶冥暄之后我冲出令丘山直达天际,一团烈火划出长长的图案,我所飞往的天际便是火红一片。 我只知体内有着说不出的异动,只有释放出才会舒服。以至于天虞境的上空全是一片火红,金光四射,万里无云。围着丹穴山舞动,周围灵物虽有好奇然无一者靠近。 天地骤变,天虞境的上空电闪雷鸣,丹穴山却被一层火红的金光包裹着。未见烈阳高照,却让大地生出层层火燎。 眨眼之间,阿姐与姐夫已至,再是大师兄与重明前来,凡天虞境的修灵尽数前来。阿哥搀扶着叶冥暄,纷纷抬头望来。 再低头俯视,被冰封的丹穴山竟也发生变化,那层层寒冰有所融化。原来,丹穴山的封印只为等待新的首领,也便是南界神君——朱雀。 我总算未让族里失望,我总算成功了。 喜极而泣,眼泪滑出,我围着丹穴山翱翔了许久,也鸣叫了许久。阿哥与阿姐一跃幻回真身,围着我飞翔。 凤凰族至今,也就我们三只凤凰了,此时场景虽有激动,更多的还有凄凉。 阿姐和阿哥幻回人身,行礼之时抬头望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恭迎神君归位。” 便见天虞境修灵齐齐跪地,仰头望来,纷纷落出眼泪:“恭迎朱雀神君归位。” 我自知修成金身,化为朱雀并非我的功劳。一是源于体内有灵娲母神的灵力,二是全族的灵力及修为全储藏在了我的命珠中,三是因阿暄那丝精魂,四才是源于我反复吸附瘟疫毒障和负面能量而修炼升华后的元神。 我既然是全族的希望,自然就身带不一样的眷顾罢,否则哪能成为世上继祖君之后的第二只朱雀? 低头看着叶冥暄抿着双唇,看我时不见眨眼,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他也为我感到欢喜,经过重重劫难与不易,总算修成朱雀。 新的朱雀产生,四象就会发生更改,那么天道也会发生更改。我自然也就能感应到其他三位神君的所在,我动用神识一探,不经诧异。 东溟之底,此处荒芜,就连东溟海神也不见踪迹,因而天族便派去一位水君暂且司职。原来,并非东溟海神不见踪迹,而是羽化多年。如今的东溟海底宛然天族的水牢,用来关押三大神君,难怪祖君总也无法联系到其他三位神君,当真以为是三大神君与凤凰族切断来往。 天帝夋岿不仁不义,难怪母神会以半生修为为诅咒用来报复。 一个转身幻为人身缓缓落地,周遭金光褪去,身后的丹穴山也正慢慢恢复几千年前的原状。阿姐擦拭着眼泪,依偎在姐夫的怀中。 周围修灵仍然一副恭敬的模样,我缓缓走到叶冥暄的身旁,手指滑出一道血口,将凤凰血注入他的元神之中。叶冥暄见罢转身避开,抬头看着我一脸心疼。 “你刚刚才修得金身,不可鲁莽。” “为你疗伤,怎会是鲁莽?” “区区小伤,修养些便可。”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阿哥见状走开,我又才道,“不为你做点什么,让我怎能安心?” 一挥袖结下结界,为他再次注入凤凰血,见他脸上少有血色时才停了手解除结界。我上前搀扶着他,笑道,“阿暄,在劫生火海中我唯一念的便是你和凤凰族。如今我不负众望成为朱雀,一为你,二为凤凰族,三为守护人族。” 叶冥暄微微上扬嘴角,仍然一脸宠溺的点点头,也不顾周围众目睽睽,便将我拥入怀里。好像许久没有和他这样拥抱过,连带着这些时日的委屈和无奈,以及那所谓的荒唐姻缘,我伸手也环抱着他。 “阿暄,你会怪我么?” “不会。” “若我为了凤凰族放弃你我姻缘,你会恨我么?” “不会。” “阿暄,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舍不得。” 他紧紧的抱着我,似乎要将我揉进身体。我告诉自己,不能哭出泪来。他知道我内心的无奈,他从来不会逼迫我去做出抉择。 我放不下与他的姻缘,更放不下凤凰族的冤屈,毕竟凤凰族是因为而起,这是我心中最大的愧疚。 “阿暄,我一定会回来履行我们的承诺。待尘埃落地,天下安平,待凤凰族沉冤得雪,待天道重回正轨,或许我们便能受到祝福,便能并看春放杏红冬雪落,韶华苍涯共白首。” 耳旁清楚地听到叶冥暄吸气的声音,再带着颤音重重吐出,许久才道,“好,我等你。”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打搅我们。 也不知是过了许久,我们二者才平复心中情绪,看了周围一眼才尴尬不已。方才心中感慨,也便忘了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许久我才回头去看阿哥,“为何不见幻聆?人族瘟疫可有受到控制?” 阿哥叹了一口气,却道,“瘟疫是控制住了,只是如今妖魔两族进攻天族。声称天道不仁,以万灵为刍狗。许多仙族纷纷回应,天族只怕给不了交代,夋岿自然难逃其咎。” 姐夫也道,“此次人族瘟疫,虽说死灰复燃是在预料之中的,可比我们预料的早了许多。” 我点头,最初时我便怀疑此事太过蹊跷,似乎是有谁故意而为。 姐夫又道,“你可知,谁先提出征讨天族的?” 我疑惑的摇头,姐夫道,“是魔族,瘟疫刚过,魔族便以天怒人怨为由,带上人族请愿书攻上天族,讨伐夋岿。” 叶冥暄又道,“夜隐向来心狠手辣,常常喜爱落井下石。” 我听罢点头,就拿当初冤枉一事来说,夜隐却是喜爱落井下石。他能亲手杀死赤魇,这点更能表明他心狠手辣。 我突然双眼大睁回头看着叶冥暄,就连阿哥和姐夫也听出叶冥暄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瘟疫与夜隐有关?” 对啊,夋岿可是夜隐最大的仇人,只有天怒人怨,他才能出师有名。倘若是这样,那夜隐的确手法残忍,竟然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为由来惹怒天道。 第396章 (393) 四象神君的去向 如今谁挑起的战争已不重要,我只知道所有欠凤凰族的,都该还了。 紫昊定然回了天宫,人族如今怎样我也尚不知晓。只是要想让夋岿的所作所为引起天下公愤,那就必须找到其他三位神君。 “阿哥,我感应到了其他三位神君的去处。” 阿哥凝眉,我颔首道,“趁此机会我去救出三位神君,天族遭受魔族侵扰自然奈何不得我。” 阿哥也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只有四象神君归位才能让灵娲母神现身。 “所以阿妹,你是打算只身前往么?” 我点头,谁也不知东溟之下有何玄机,既然我九死一生修成朱雀,就不该再让阿哥他们陪我以身犯险。 “阿哥,要让夋岿一败涂地,便得让他也经历一遭我们凤凰族当年的痛不欲生。” 阿哥看着我,眼神闪过一丝冷凌,我抬头望着苍穹,一字一句道,“将他丑事公诸于天下,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阿哥嘴角一抹笑,“用嘴的事,幻聆再擅长不过。” 夋岿,欠凤凰族的,该讨回了。 叶冥暄握着我的手,我抬眸看去,却见他一脸担忧,“让我陪你去。” “你到底是万灵之主,瘟疫一事尚未平息,如今天魔再次开战难免伤及无辜。你若离开,冥界之事若有差池定会有损你的名誉。” 他眼神迷离,脸上阴虚,“你的性命最紧要。” “可是。。。” “没有可是。” 我看着他的眼眸,实在拒绝不了。 ——————分割线———— 阿哥与幻聆前往各个仙族,倘若百家仙族反叛,天族自然四周环敌。只是对于师父和玉清境来说就为难了些,所以我猜想,玉清境一定会找个由头避开此次天魔战。 人族因为瘟疫死伤无数,对天族也彻底失去信任。阿暄说,倘若此次出现以普度众生为由的仙族,只怕不说彻底取代天族,即便是平分秋毫也是可行的。 前往东溟,此处看似风平浪静,却处处弥漫瘴气,野兽横生,难见生灵。 前往东溟之上,叶冥暄拉住我不让我再往前。这才发现整个东溟笼罩着结界,我伸手取下他送我的那支发簪。上面刻着往生花,也镶着凤凰图样,一挥手便现出神剑,剑柄处乃是凤凰,剑身上的往生花更是栩栩如生。 朝着结界刺入,我被结界震出一尺,好在被叶冥暄揽住腰。 叶冥暄伸手处,那发冠出现在他掌中,朝着苍穹一掷,便见那发冠变大好几倍。金光之下,结界眼看被破。却见结界中走出几位神将,抬头之时看到叶冥暄,略带惊异。 一行礼,“不知府君降临,恕小仙迎接来迟。” 叶冥暄颔首,指着东溟,“既然你们在,那便为本圣尊带个路去溟底走一遭。” 几位神将面面相觑,终有一领头的再次行礼,“请恕小仙无礼,溟底乃天族重地,若非天帝允可,谁也不可前入。” 我上前一步,叶冥暄感觉抓着我的手腕看向神将,“东溟何时成了天族重地?”不等神将回答,叶冥暄扫视一圈又道,“本圣尊要去的地方,何时还得受你们天帝允可?” “这。。。” 几位神将再次对望一眼,面露难色,也不知是阻止还是放行。我自然是不想耗着,夋岿那边我也不怕得罪,既是硬闯又如何? 我一挥袖,几位神将后退一步,面色一凝。 “上神是打算要硬闯么?” 我点头,“得罪。” 手舞神剑便与几位神将周旋,到底是夋岿留在东溟看守三大神君的,因而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我虽是强行修成金身,但毕竟未成历下上神雷劫,因而实力实在有些欠佳。 叶冥暄几番结下手印,那发冠发出几丝光芒,神将后仰倒下。却见他咳了几声,我赶紧上前搀扶,叶冥暄微微伸手制止,示意我不要显露。 我虽说担忧,但也只能忍住。 “我夫人想去的地方,你们若要拦便是坏她兴致,那也便是与本圣尊为敌。” 带头的神将再次行了礼,“小仙职责所在,若是得罪府君,实非本意。若府君执意要硬闯,小仙唯有以命相抵。” 天族也有如此忠心的,可偏偏夋岿太过自私。 各为其职,各有所命,他们不愿放行,我们又必须要去,所以此次交手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伤,确实是无可避免的了。 叶冥暄尚未复元,我怕他受到影响,便率先上前与极为神将对抗。打斗之时,又见海面上出现的百位神将,却见我与叶冥暄时避免惊恐。 受那为首的神将几番陈述,百位神将纷纷朝我们而来。忠心是好事,可部分善恶一贯愚忠那便不是好事。夋岿心狠手辣,轻视众生,他便不值得他们忠心。 以往历练或是大小战役,我都与紫昊联手退过敌,可与叶冥暄似乎还从未联手打过架。如今这便是我们证实默契的时候,何不趁这次好好联手打一场架? 我也算是变态,喜欢看叶冥暄打架,他打架之时就如翩翩起舞,既有优美的姿势,又柔韧有度,哪里像是打架,分明让人赏心悦目。 叶冥暄一伸手,袖子里落出一支往生花的发簪,手腕抖动之时,那发簪幻作一把血红的神剑,甚是漂亮,让我一时看走了眼。 便见他随与神将周旋对抗,可并未伤及他们要害,叶冥暄到底心怀众生,不忍伤了他们。我与叶冥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虽是应接不暇,却也并非毫无抵抗。 然而这些神将冥顽不灵,几番挣扎之下,叶冥暄只能竖掌念了咒术,一朵往生花将他们罩住,霎时间,周围恢复平静,就像从未出现过那些神将一般。 见他再次咳嗽两声,我赶紧上前搀扶,他却顺势揽住我的腰将我带入怀中,“区区小伤,坏不了大事。” 我微微埋头,嘴角一丝浅笑。 以往这些话我会觉着他油腔滑调,更让心生羞涩。可如今听了不免心中惆怅,他与我并无姻缘,也不知往后我是否当真还能再与他做夫妻。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先去救出三位神君罢。” 他知道我是故意扯开话题,便将手落下来牵着我,我们仅仅的抓着彼此的手,生怕一松手对方便会消失不见。 只要能改变天道,我与他便能自造姻缘。所以眼下报仇雪恨才是最紧要的,我与他的事,往后定然会有好机会。 落身东溟底,一路上我们也算是所向披靡,直到被夋岿留在东溟的神将尽数全亡。总算找到了关押三大神君的地方,我上前一步却被叶冥暄抓住。 叶冥暄一挥袖,全来四周都被设下阵法。最先看到的是执明神君,周遭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得被神链锁住。那神链穿过锁骨,双脚也被穿透,就连元神也被一并锁住。这夋岿实在手段残酷,竟将创世的神君这般凌辱折磨。 叶冥暄也皱了眉头,脸色很是愤恨,一伸手现出无极天书来。 “此处是用河图洛书布的仙阵,若想破解阵法会有些困难。” 难道无极天书也不行?看叶冥暄的神情,似乎并不简单。 “你退后些。” 我怕影响他,便乖乖地退在一旁。便见他开始运转无极天书,我第一次见他用无极天书破解阵法,两眼痴痴地看着他,生怕看走了眼。 第397章 (394) 解救三大神君 几番挥袖,只是这阵法到底不是普通阵法,实在难以轻松破解。叶冥暄灵力有所亏损,我实在担心他精元不足,体力不支,便在他施法之时往他元神总注入凤凰轩。他双眉紧蹙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直至他脸色再次有些神采。 “你总是这样鲁莽,血乃凤凰本源,你怎能如此任性?” 他虽是皱了眉头数落我,可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见不得我受伤。 “阿暄,你担心我,我何尝不担心你?我不畏生死,却畏身旁再无你。阿爹阿娘和族人是在我眼前消失的,我那时无能未能保护他们,如今,我再不能重蹈覆辙。” 叶冥暄吸了一口气,微微侧脸哽咽一番,再回头来对我温柔而笑。可我明确的看见了他眼里的泪光,以及通红的双眼。明明情深,奈何缘浅,明明相爱,却无姻缘。 凤凰族守护人族,维护一方安宁,可未能保全族里安危。我恪守职责,不敢伤及这世间任何生灵,阿暄更是为这万灵苍生殚思极虑,甚至为了阴灵往生而另建冥界,我们不曾辜负这世间生灵,却求不来天道怜悯我们一份姻缘。 叶冥暄扭头继续解开阵法,我随后也将灵力注入无极天书之中,总算解开阵法。我上前为执明神君解开神链,搀扶着他坐下。注入一丝凤凰血在他体内,再为他疗养外伤。 许久才见他缓缓睁眼,看我时闪着疑惑,“你,你不是陵光,却为何带着四象神君的气息?” 我行了一礼,道:“执明神君,我乃凤凰后裔,母神钦定的凤凰神女阿霓。” 执明神君眉头紧蹙,上下打量我一番,“你便是当年出生之时便名动三界九州的凤凰神女,陵光的孙辈么?” 我点头,执明神君这才吐出一口气。却又觉着哪里不对,抬眸看我时有些迟疑,也有些担忧,神色颇为惊惶道,“那,陵光现今何处?” “祖君被夋岿暗算,早已羽化,我凤凰族更是在三年前惨遭灭族。为了寻找母神,替凤凰族沉冤得雪,我这才修得金身成为朱雀。可要让母神现身,便只得四象神君重新归位。” 执明神君神色极为愤怒,咬牙切齿暗骂,“夋岿这狂徒小人,竟妄想重塑人界,另启天道,做这天下的主宰。他不仁不义,暗算我们,将我们关押至此,日复一日的折磨。此仇不报,我等心中难平,他若不亡,这天下便将生灵涂炭,难得安宁。” “阿霓修成朱雀才感应到三位神君的所在处,因新的朱雀诞生导致天道生变,不怪祖君费尽心思也未能寻到三位神君的气息。如今天下大乱,各大仙族纷纷起义讨伐夋岿,夋岿自食恶果,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执明神君凄凉一笑,很是讽刺,“凤凰族昔日若早些看透夋岿品性,或许也能未雨绸缪所有防备,也不至于落此下场。” 我知道执明神君还是在嘲讽凤凰族当年太过利益熏心,竟然为天族办事。可他却不知,这一切又岂是凤凰族能左右的,凤凰族也不过是母神用来牵制和报复夋岿的棋子罢了。 我未语,许久又才道,“不知执明神君可知孟章神君,以及监兵神君的去处?” 执明神君疗伤之际,微微抬眸道,“我们分别被关在东溟三个方位,怎奈我实在无法与你们同往。” 我自然知道执明神君伤势严重,便点点头,“无碍。” 执明神君又道,“你既已是朱雀,四象神君之间能互通神识。或许能感应到他二者的大体方位。” 我颔首,闭目释放神识,感受到执明神君神识的共鸣,几番探讨总算感应到了其他二位神君的方位,我心中一喜。 “执明神君便先在此疗伤,虽说如今天族大乱,为保安全起见,执明神君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妙。待阿霓救出其他二位神君,便传音于执明神君。” 执明神君听罢点头,对我道,“多加小心。” 我颔首,与叶冥暄对看一眼,执明神君看着叶冥暄,很是恭敬的行了礼。 离开此地之后,我与叶冥暄便前往另一处寻找孟章神君。没料此处仍然留有神将,几番打斗之下,总算将神将全部收拾妥善。 叶冥暄再次取出无极天书破除此处的阵法,几经周转总算又将孟章神君救下。孟章神君相对来说要伤的严重些,真身虽有五爪,但五爪皆被神链穿透,周身也被神链捆绑,鳞片更是缺了不少,一眼望去实在惨不忍睹。 救下孟章神君时,他几乎还剩三成性命,一丝凤凰血入他体内助他疗伤。如今东溟的神将已被我们几乎灭完,我传了音让二师兄前来,到底孟章神君与南溟海神是兄弟。 直到二师兄来时,我与叶冥暄又才相继离开。 总算又找到监兵神君,他也好不得哪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就是喘气都很是微弱。监兵神君乃是西方白虎,本就不熟水性,此处阴寒于他更是不利。见他四周那厚厚的寒冰,便知他所受的苦刑便是冰刑,我赶紧在他周围燃起真火,直至寒冰褪去。 近乎一个时辰过去,监兵神君微微睁眼,我赶紧行了一礼。 “你与陵光是何关系?” “陵光乃是我的祖君。” “你为何会有朱雀气息?陵光呢?” 我再次行了一礼,“祖君已经羽化,如今我便是新的四象之一,朱雀。” 监兵神君恢复人身之后盘腿疗伤,深叹一口气,闭目,声音僵硬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夋岿暗算凤凰族,导致祖君羽化,凤凰族遭灭。” 监兵神君猛然睁开眼,紧蹙眉头:“陵光乃是不死金身,他夋岿到底如何能将陵光杀害?” “夋岿手中有三方圣器,更有三位神君的神符。都知当今天下若要败下祖君的,唯有其他三位神君联手。” 监兵一拳捶地,怒吼,“难怪他夋岿关押我们几万年却未曾下手将我们杀害,竟然想借我们之手摧毁陵光的金身。” “他留下你们,定然是怕四象神君尽数羽化会遭天道反噬,从而被母神怪罪。他利用人子想要达成自己主宰三界九州的野心,可如今他也自食恶果,已遭天下不满。” “他夋岿也是知晓,所谓天道,便是四象神君与祖神所创,他若要毁,除非毁了整个天人界,重造天道。可若如此,他也必遭反噬。” 监兵神君一脸讽刺的笑,夋岿自认为自己可以算尽一切,可他永远不敢违抗天道运筹。这便是他最大的致命弱点,所以他只敢困住三大神君。他以为四大神君只要缺少其中一位,那么他便能高枕无忧,无所畏惧,可他失算了灵娲母神。 纵使天道不能重启,一切已成定局,可他到底是小看了灵娲母神的手段。 久不见开口说话的叶冥暄轻声道,“他能力未及,因而不敢重造天道,只能自改途径。” 因此他没有重造天道的本事,便只有借用紫昊另改途径,推翻天书预言。既未改天道,也顺了天道的同时更达成了主宰天下的野心。 夋岿当真不简单,机关算尽,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竟不惜危害生灵。 如今四象神君归位,我既能有望找到母神,问清一切原由,也能亲手找夋岿报仇雪恨。母神要让紫昊亲手杀了夋岿,我何尝不是?让自己一手培养的人子毁了自己所在意的,甚至亲手杀了自己,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我说过,我唯一能赌的就是紫昊对我的感情。 可夋岿不知道的是,我手上还有另一个筹码,紫昊几万年来的执念是他夋岿难以想到的。夋岿,你毁了我的凤凰族,我便让你付出代价。 你让我与阿暄结不了姻缘,我便让紫昊亲手毁了你。 第398章 (395) 天族浩劫 三位神君顺利救出之后都已妥善安置,为了不让夋岿再次下手,叶冥暄便让三位神君暂居冥界。 我转身前往天水畔,此时天魔战事激烈。夜隐近乎出动所有魔兵,夋岿当年害的魔后枉死,又害的狄意生来便受赤魇怀疑,因而夜隐是最恨夋岿的。 我手持发簪幻成的神剑朝夋岿刺去,夋岿巧妙躲开,怒吼一声,“羽霓,找死。” 夋岿与我对决,难分胜负,夋岿皱了眉头,“你竟然修成了上神。” 我轻佻眉眼再次与夋岿交手,上天入地,依然难分胜负,直到紫昊大喊一声“阿霓”,我一时分神受下夋岿袭击,幸得夜隐将我接住。 “阿霓,我们这次总算不是对敌。” 我后退一步,抬眸带着讽刺看他,“说来也可笑,三千多年前天魔同盟,带着百家仙族前来围攻我凤凰族,三千多年后的今日却又与我一同对抗天族。” “对不起。” 夜隐神色黯淡,低眉垂眼轻声道歉,我伸手制止,“莫!”我看着夜隐,“我承不起。” 说罢我转身要走,被夜隐一把抓着手臂,“阿霓,是我自作孽,我不求你原谅。但若我不死,此生若你一句话我并万死不辞,魔族有生之年也决不再犯凤凰族。” 我不屑的嗤笑一声,满含讥讽地看着夜隐,“我有何资格让你魔君夜隐万死不辞?” “终究是魔族欠了凤凰族。” “夜隐!”我眼神冷漠,“其实我很想杀你以慰族人冤屈,也抚我对你的恨。怪我当你为友,你却害我凤凰族惨遭覆灭。” 夜隐哽咽一番,红着双眼只喊了一声“阿霓!” 我也红了眼圈,吐出一口气,“狄意为救天下生灵而死,更是为了替你偿还罪孽。你与己霏害的她与二师兄爱恨纠葛不能相守,若非看在狄意的份上,我当真想杀你。” 夜隐两眼看我,似乎要将我刻入眼中。许久落出两行泪,颤抖着声音道,“我的确做了太多糊涂事,无论对你,对狄意,还是对孟聆。” 以往与他虽说没有太多和言善语,也爱互相挤兑,但都是因为当彼此是知心朋友,所以并无顾忌。可与如今相比,我对他再无友情,言语之间只有针对,哪还有往日的亲近。 “夜隐,你老实交代,此次人族瘟疫复发可是与魔族有关?” 夜隐抬眸,脸上闪过一丝忧慌,见他不回答,我手幻神剑放在他脖子边。夜隐喉咙哽咽,眼里躲闪,闭着眼点头。 不等我说话,他忙道,“只有天怒人怨,才能引起天道发生更改,我们才能对征讨天族一事出师有名。” 我手稍加用力,夜隐脖子渗出几滴血。他身后的魔将上前一步,喊了声“魔君”便被夜隐抬手制止。 “我自知此法太过残忍,但若非如此,你我如何能报仇雪恨?他夋岿即便恶贯满盈,倘若万灵不怒,我们杀他便为反叛而非天道运筹,甚至会受天道反噬。” “你手段残酷,明知人族手无寸铁,却还如此轻贱他们的性命。你明知阿暄乃万灵之祖,不忍生灵涂炭。你明知我凤凰族以守护人族为己任,却仍然动用瘟疫之源。上一次我以凤凰血平息瘟疫,这一次我几番焚身才算平息,你的仇是仇,那些生灵何其无辜,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若非如此,人族怎会动怒触及天道运转?何况你岂有不知瘟疫的源头便是夋岿?他若不死,这瘟疫便会无休止的延续。” 我听罢心中忿忿不平,握剑的手颤抖着,我双眼含恨道,“你是在逼我去杀夋岿么?” “不是逼你,夋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阿霓。”夜隐两眼哀愁地看着我,“让我做罪人,既能让人族及各仙族对抗夋岿,你杀夋岿也能名正言顺。届时,人族虽是怨我魔族心狠手辣,却会对凤凰族的替天行道感激涕零。” 上挑眉眼,眼里一抹嘲讽看向夜隐。果然他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分明做了如此过分的事,却还能将自己的行为说的如此正义。甚至他还觉着在一心为我考虑,帮我找了个对付夋岿的由头。 其实他说的没错,至少在杀夋岿这事上,我们还算是友非敌的。 如今人族大乱,对他们曾信奉的天神绝望。天道已经发生微变,此时若杀了夋岿正如灵娲期盼的那样,我们是替天行道。 天道放弃夋岿,便会重启运转,选出下一任天帝。届时,紫昊若想成为天帝就得亲手杀了夋岿。我猜想,如今夋岿最恨的莫过于灵娲母神。 “那好,我们的仇先暂且放下,等。。。” “等杀了夋岿,我便亲自向你负荆请罪。” 我倾斜嘴角不屑的轻笑一声,收了剑转身离去。 他请不请罪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真正在意的便是夋岿的生死,他一旦羽化,不仅解了人族瘟疫,更报了我的仇。况且,夋岿若死,四象神君重排乾坤,灵娲母神岂能不现身? 她乱定的姻缘,只能由她解除。 交战之时,又见四面而来的仙族。看来幻聆的说嘴功夫确实起了用途,仙族到时皆称天帝自私自利,为了成为天下主宰,不惜放出瘟疫覆灭人族,那瘟疫不但噬人魂魄,还能伤及修灵的元神。仙族认为此举威胁到了自己,因而纷纷讨打夋岿。 幻聆将无极天书递给我,言称是叶冥暄的吩咐。看来阿暄已经料到夋岿不会承认,甚至还会将一切罪责推给天后。 果不其然,夋岿将覆灭人族的事推在了天后身上,声称天后心怀当年之事,早已对人族有所不满。便趁月神仙身入葬人族之时释放瘟疫,以此惩戒人族。 夋岿认为月神和天后都已羽化,自然死无对证。我信手一挥现出无极天书,金光一闪,惹来在场的惊叹。更有疑惑我的此番做法,毕竟无极天书是任何修灵都想得到的圣物。 几番运法开启无极天书,按着天书上的内容,我将夋岿所作所为全数抖出,惹来众生惊呼,更惹来夋岿愤怒。 夋岿借巫族之手杀害东帝,将其功绩占为己有。为铲除异己,取出威胁,一步步陷害凤凰族。为成为三界主宰不惜水洗人界,残害众灵,推翻无机预言,以紫昊为天族太子。侮辱花妖族圣姑,更借弈神之手杀害熤暮,又与狸猫族公主合盟污蔑魔后,使得魔后不甘屈辱而死。甚至妄图杀害四象神君,为了关押监兵神君,孟章神君,执明神君,竟暗害东溟海神。 在场的神仙认为人族乃是母神的心血,夋岿任意伤害便是不敬,不仁,不义。 夋岿为此恼羞成怒,竟然幻出神剑向我袭来。那神剑便是以祖龙心所造用来克制无极天书的,这剑过于邪恶,而夋岿更是招招致命。 我又道:“你当年留下青禾是为祖龙玉,以此造出克制无极天书的神器。若我未猜出,便是你手中这把邪剑。” 在场的神仙听罢更是唏嘘不已,夋岿听罢只道一声“狂妄之语。” 此时,三位神君前来,只是他们伤势太重,如今实在不是夋岿对手。至从母神隐匿,四大神君除祖君以外,其余三位便不知去向,如今再次现身更让众神仙惊异。 三位神君便将夋岿的所作所为再次和盘托出,如此更坐实了夋岿的罪行。 更有人族反抗,如今天道已经发生微妙。 确实如无极天书所言,夋岿的实力不容小觑,若非我与紫昊联手,只怕无法将他杀害。偏偏紫昊对他并无恨意,即便与天族对抗也仍然未能伤得夋岿一丝一毫。 这场大战远比当年凤凰族更为残酷,听闻夋岿派了神将前去请求鸿均道祖和师父相助。鸿均道祖只回说天道运筹,不便出面。师父很想拒绝,可惜又实在找不出合理的借口,便让二师兄回说与大师兄前去紫竹林与陆压道长论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夋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步步计谋,眼看就要主宰天下,定是不会让我破坏了他部署的一切。他竟然让紫昊回了天宫,看来他还是担心紫昊与我有所照面,而紫昊对我余情未了,难免不会心生怜爱下不了手。 第399章 (396) 美人计 便见紫昊转过头来,脸上瞬时收去方才的浮躁换上笑容,己霏却是皱了眉头。紫昊起身,喊了声“阿霓”,己霏却赶紧挽着紫昊的手臂很是娇柔地喊了声“殿下”。 我双眸看着己霏的手,又抬眸看着紫昊,“确实来的唐突,若是二位不方便的话,我出去转悠会儿再来,如何?” 我退后一步,却见紫昊喊了声“阿霓”便推开己霏上前来,“你是专程来寻我的么?” 这话问的有些无聊,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尴尬,“算是吧。” 己霏不甘示弱,翘着嘴便又来挽着紫昊,不等紫昊说话,她反而对我说道:“府君夫人行径到底洒脱,只是就这样来望舒宫,也不知府君可曾知晓?” 我不屑的抬眸淡看她一眼,嗤笑不语。她既是提醒紫昊,我与叶冥暄的关系,又在警告我行为肆意,我不知她与紫昊的关系如今怎样,但紫昊一直忌讳将他与叶冥暄相提并论。 紫昊一甩袖挣脱己霏的手,己霏脸上带着惊疑,偏偏紫昊一脸不悦。己霏委屈地喊了声“殿下”,便又听得紫昊沉着嗓子道,“阿霓从来都不是什么府君夫人。” 己霏双眼微睁,神色带着诧异,更又带着惊慌。 “这里没你事了,你先退下。” 己霏回头看我一眼,又忙看着紫昊,上前一步再次使出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殿下,己霏实话实说,他们既已拜了天地大泽,即便未能行拜夫妻之礼那也算的上是夫妻。她这样无视天族规矩,又无视礼数,既让旁人笑话府君也笑话你,更笑话天族。”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己霏看似一副乖巧懂事,又一心为他紫昊考虑,又这般楚楚动人,但凡男子,不论神仙抑或凡人都会心生怜悯与爱慕,若说紫昊对她动了心那也再正常不过。 “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紫昊的声音低沉,我已听出他此刻语气中的不悦,然而己霏或许觉着紫昊让她离开,反而留下我终究有失颜面,甚至带着不甘。 “他们明明。。。” “本君说他们没关系。” 紫昊一声怒吼,不单是我被吓了一跳,他身旁的己霏更是被吓得身子一颤,煞白的脸更是惹人怜惜。己霏圆瞪着双目看向紫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或许很少动怒,因而紫昊这一生怒吼也确实吓到了己霏。 己霏颤抖着身体,低头不语。 “往后再听得这些话,本君毫不留情,无论是谁。” 己霏紧咬嘴唇,那模样像是在哭泣。紫昊眉眼皆是不悦,只道,“出去。” 紫昊已经明显生气,己霏只得点点头转身路过我时,那眼神中带着幽怨。却听得她极为轻细的声音道,“羽霓,走着瞧。” 我带着胜利的笑容对她点头示意,便更让她气的咬牙切齿。 见己霏离开,紫昊一挥袖关了门,我惊疑地看向他。 “阿霓,你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紫昊瞬间语气转变,我略打了个寒颤,只道,“如今夋岿的罪行已被揭露,你如今定然是左右为难罢。” 听我说罢,紫昊眼色黯淡,点点头不语。 “他若死,你便是天道认定的天帝,我也得成为天后。”紫昊看着我,神色中有纠结也有期待,我再道,“可你念及他的养育与栽培,更需得他为你提升在天族的威信,所以你又不愿他死。” 紫昊深吸一口气,喉咙哽咽,许久才沉重的点点头,“原来最懂我的,一直是你。” 所以紫昊的烦恼并非是因为天族如今受各方天族挑衅,也不是因为记怀被天帝遣回天宫。己霏认为紫昊是忧虑天帝不信任他的实力,可她恰巧理解错了。 紫昊只是纠结于要不要与我一同杀死夋岿,可惜己霏关心则乱,所谓对症下药,偏偏她并未了解到紫昊内心真正的想法。 紫昊一贯优柔寡断,他最初的执念便是俪舒,即便他以往嘴上常念着我,而这执念也促使他要成为天族最优秀的,然后受天帝青睐,天族的认可,成为能如夋岿那样野心的天帝。 如今俪舒已死,我也与叶冥暄情投意合,他觉着不甘,他接受不了失败。这些年吃下的苦,让他的野心更深。但这野心,还不足以让他亲手去杀天帝。 “你是知道的,夋岿必须死。” 紫昊看着我,眼神总是闪烁着一层忧郁,以往我觉着这样的眼神过于深沉,让我好奇,更让我入迷。可如今再看,只觉着是讽刺,更是一种毛病。反而叶冥暄那果断阳光的眼神,让我见了心中一暖。 “与我做不做天后无关。” 紫昊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一挥袖,那日我与天帝说的话响彻着整个殿内。虽然他没有明确的承认是他将俪舒关押去了疾渊窟,也未承认是他杀了俪舒,但我们的对话中也听得出天帝也没有否认。 但那几句话却含义颇深:『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如今在我手里,生死便得由本帝左右。待你们成了亲,本帝还会留着你么? “紫昊到底是你的棋子,可惜我不是。” “那又如何?紫昊信得,只有本帝,永远都是。毕竟本帝为了俪舒杀了天后,也为了他的姻缘说出无极天书的秘密。”』 仅仅这几句话,足以让紫昊对天帝产生误解。天帝承认紫昊是他的棋子,但这些紫昊自己心里也清楚。 “夋岿杀了月神,还将这一切推在天后的身上。你我都不过是他完成野心的棋子。”紫昊神色黯淡,蹒跚着后退几步,我又道,“包括月神,在夋岿的眼里,这世间万物都不过刍狗。即便是天后杀了月神,那也是夋岿默许了的。到底月神的存在是你出生的污点,更是他的污点,他不会让自己一手创造的作品有任何瑕疵。你应该知晓,月神当初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罪恶和野心,才被关押去了疾渊窟。” 当他发现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甚至毫无一丝悔意,他自然最受打击。 俪舒的死本就让他一蹶不振,他当初那几万年的努力不久是为了寻找俪舒么?后来找到俪舒,之所以一心要做天帝,也无非是想给俪舒一个好的名分,受人族供奉。偏偏自己眼看要成为天帝的时候俪舒却作古羽化,他多年的努力似乎成了荒唐。 “月神最盼望的,或许便是你能成为天帝。可惜她一生痴情,放弃身份与家人而孤身来到天宫。可笑她至死都爱着她的夫君,却偏偏死在了夫君手中。甚至他的夫君为了重塑人界而将瘟疫散播在她的身上,即便死后也被惹一身骂名。” 紫昊全身颤抖,一下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夋岿一直都在利用他们,或许等到紫昊成了天帝,他便会再用其他什么手段来实现自己主宰天下的野心。 人生来就脆弱,紫昊虽说脱了凡胎,可终究是人母所生。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为他擦拭眼泪,其实我很不喜欢这样做,可要让他与我联手杀了夋岿,便只能如此。 “我并非逼你杀夋岿,只是他实在罪大恶极。熤暮待你也算好的,可他对熤暮却那般残忍。夋岿杀我全族,你那时未能阻止,害的我近乎元神尽灭。如今,我也不奢望你能助我报了这仇。”我再次为他擦拭眼泪,紫昊一把抓住我的手抬眸看我。 “其实那时我所期待的,便是你能帮我,哪怕一次。即便是你去求救过他,可又如何?救我的始终不是你,最终留在我身旁的,也不是你。” 紫昊拉着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哽咽一番,“对不起,阿霓,那时的我太弱了。” “那如今呢?” 紫昊未语,我再道,“你对他心存感激,心存仁孝,即便他杀了月神,杀了我全族,更杀了东帝,杀了天后,重塑人界,惹得天怒人怨,你也不忍么?” 紫昊身子剧烈颤抖,也不是他在愤怒还是因为气急。 “天道已然发生微妙,即便杀他,也是替天行道。天道如此,你要做天帝,就只得将他取而代之。” 第400章 (397) 示好 紫昊在我身后紧紧搂着我,似乎一松手我便会消失。 要想让紫昊亲手杀夋岿本就不易,即便是他以为夋岿杀了俪舒,可仍然很是纠结。其实紫昊应该也是恨夋岿的,或许是因为需要夋岿的扶持,又或许是因为从小对夋岿的敬畏。 紫昊毕竟是人母所生,又因俪舒无故失踪,便对夋岿过于言听计从,他在天宫唯一能倚靠的也就是夋岿。然而夋岿心中并无血缘亲情,他要的从来都是权利,所以紫昊是他选作对抗天道的人子,因而对于紫昊或许就格外严厉了些。 无论是修为,或是学识,只怕从来都是毫无疼惜的修行。对于夋岿的野心,紫昊也从来都是奉命唯谨,不敢有任何怠慢和差池。或许也是这般的缘故,便让紫昊的心中一直都畏惧夋岿。 我从来都觉着紫昊在天宫很不如意,独自一人拼死修行,只为让夋岿满意,哪怕是夋岿一个微笑一个点头,他都觉着是种鼓励。他对夋岿太过依赖,或许不是源于亲情的那种依赖,而是因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追随夋岿的在意眼神的习惯。 可这并非是他眼睁睁看着凤凰族被灭而毫无出手相助的理由,在我看来,那时他与我的关系可算是最亲的,我心中也是最指望他的,结果反而是他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要的,从来都是不离不弃的守护。我起初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到后来你无情的背叛,从失望到绝望便只那一瞬间,我对你所有的信任也就随着族人的离去而烟消云散。”我深吸一口气,“你是在我满怀希望时让我绝望,阿暄却是在我绝望之时给了我希望。我是恨你的,即便不是你的主意,可夋岿挡在你我之间,我便永远放不下仇恨。他杀我族人,覆灭人族,这仇不得不报。” 紫昊抓着我的手,依旧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声音明显的哽咽,“我知道他的罪过,其实我也恨他的,即便他是天下的罪人,可他不该杀了我母亲。我母亲对他从未有过异心,即使他那样对她。可他到底是我父帝。” “我记得你曾说,要让天下女子皆羡煞我的。”我无奈的苦笑,“说来讽刺,你却追随着夋岿灭我全族,逼我至死。这何来羡煞?反倒是阿暄未曾说过甚华丽誓言,却偏偏给了我这世间最美好的温柔。敢问三月初三之时,哪位女子不带羡煞的?” “我确实想做天帝,一为母亲,二为你。” “可你的母亲被夋岿杀害,我也是他下一个要杀害的。” 紫昊听罢全身颤抖,他的头放在我的肩上,喷吐的气息洒在我的耳边。 “阿霓,我会保护你,他能做到的,我亦能。我不会再将你拱手让给他,这次,我定不输给他。” 我听罢转身看着紫昊,他的眼神坚定。我相信他确实是很夋岿的,毕竟俪舒是人族的,到底还是关心人族,而紫昊因半人半仙的缘故,自然也不会赞同夋岿的做法。 紫昊既然想做天帝,他就必须走出那一步,况且夋岿如今已经惹得天怒人怨。等到时机成熟,天道发生更改,他若杀了夋岿也是天道,是天下生灵共同的意愿。遵循天道,紫昊便会顺理成章成为天道选中的新任天帝。 “拭目以待!” 紫昊眼里含着泪,嘴角却微微上扬,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入怀中。紫昊太优柔寡断,总是需要旁的人替他拿定主意。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我对此很是满意,只要紫昊不再犹豫,那么我便能报复夋岿。我抬眸看着紫昊,微微一笑。好像从我记忆苏醒到如今,这还是我第一次真诚的对他笑。 紫昊双眼通红将我拥入怀中,似乎很是激动。就在我欢喜此时总算有了着落时,突然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直到紫昊双手扣着我的头将嘴贴在我的嘴边时才反应过来。我想要用力推开他,然而他似乎卯足了力道。 我双手捏拳很是不乐意,可为了让他彻底相信我的,便又只得用了这场美人计。直到过了许久,我被紫昊抱了起来放在软塌上,我这才伸手推开他。 紫昊或许也觉着唐突了,赶忙道,“对不起,阿霓。我,我的确是太激动。” 我低着头不说话,在紫昊看来,我是害羞的意思。 紫昊再次翻身而来,捧着我的脸说道,“阿霓,等我们成为天帝天后之时,我一定履行往昔的承诺,给你这世间最好的成亲之礼。” 我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在我有生之年,但凡我活着,能与我举行成亲之礼的只能是叶冥暄。我若无法与他成亲,那我绝不成亲。 心中想归想,但此时此刻却还得继续伪装。 “不过虚礼,有心便足矣。” 紫昊脸上满带着欢喜,嘴角更是上扬,眼里也闪着星光。他在我嘴唇上再次落下一吻,双手捧着我的脸,很是幸福的模样。 “欠你的,我会慢慢补偿。” 补偿? 我心中嗤笑,如何补偿?我凤凰族几十条生命,他如何补偿? 心中暗叹一口气,嘴角虽是带着微笑,可我眼里实在装不出温柔,点了点头以示回答。紫昊见罢轻抿嘴唇,眼里闪烁着柔情。 看了我小会儿,便又低头吻了来,我这次使劲将他推开,紫昊微皱眉头。看着身旁的他,我实在无法去原谅他。 整了整衣襟,我道:“大仇未报,人族危机未解,我实在无心谈及儿女私情。” 紫昊听罢起身,笑着点头便要来拉我起身。我将手抽离,紫昊有些尴尬,我顺势用手整理衣服,又整理了头发。 “我离开的也有些时候了,是该回去天水畔了。” 说罢起身便要走,紫昊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想要挣开,却见他伸手幻出玉簪。那不是挚吾么?我蹙了眉头,记得挚吾是被我折成了两半的,如今怎会完好无损? 见我如此惊奇,紫昊笑道,“这好歹是我们的信物,虽是被你毁了,可我却不舍得。所以又拾了来加以修补,如今总算完好无损。” 他说罢便将挚吾插回我的发髻中,带着欣赏的目光端详好一会儿,这才满含笑意的低头来看我。 “修补的再完好,终究不是原来的模样。” 紫昊身形一怔,片刻又道,“一时半会儿虽不能复原,但我往后多修复几次,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总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我无奈的几声浅笑,坏了就是坏了,再怎么修复,终究回不到最初。有了瑕疵,有了阴影,它在我眼里,便就是坏的,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却在紫昊的眼里,认为我这样的笑是满意,是认可,也是默许。 我也没有取下玉簪,我是想戴着它前往天水畔,然后以此来告诉夋岿,他输了。见我走到门边,紫昊赶紧上前来拉我的手,就在他挥袖开门时我立即松开他的手躲到一旁。 紫昊的手垂在半空,我这才道,“到底是天族有战,这样亲密实在对你名声不好。” 听了我这番话,紫昊裂开嘴角,“阿霓所言极是。” 我便不再理会他,径直起身离开。到了望舒宫外,便见己霏前来,老远就带着仇视的目光看我,直到看见紫昊时才恢复了那娇羞柔弱的姿态,上前到紫昊身旁来。 我见罢并未理会,而是抬腿继续离开,也不管紫昊是否被己霏牵绊。一挥袖离开天宫,直往天水处。 去时正见战事激烈,就连青玄也带了玄鸟族前来,翟鸟族也来了。我皱了眉头赶紧去寻锦翟,锦翟可是有身孕的,决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第401章 (398) 爱你情愿为你而死 锦翟一声喊叫,可惜我离的甚远无法近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开天神戚朝着五师兄而去。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又听一声“族君”,我被眼神一切震惊,张了嘴惊恐万状。青玄挡在五师兄身后,赟涯的开天神戚正好落在青玄的背上,青玄猛吐一口血。 五师兄看着自己肩上的血,也满脸震惊的扭头看去,这一看更是惊慌。手拿神杖反袭赟涯,赟涯手拿开天神戚退后数步。 二师兄这才上前与赟涯决战,我气愤之下怒生九味真火,眼前的凶兽仰天怒吼,更有天兵被真火重伤或亡。 锦翟已经看呆,木讷地站在那里忘了周身危险。已有凶兽朝她而去,我幻回真身,从凶兽身旁飞过,被触碰的凶兽皆被真火伤及而皮开肉绽,甚至白骨森森,一样看去难免触目惊心。 玄鸟族的纷纷暂露锋芒,天族神将一时被玄鸟族的凶猛震惊。 落身在锦翟面前,我恢复人身护她前往青玄与五师兄身旁,玄鸟族的前来护着我们。直至锦翟颤抖着身子,满脸木讷地慢悠悠走到青玄面前蹲下。 五师兄对着锦翟点点头,锦翟这才上前抱着青玄,五师兄起身转过脸去,仰头叹息。 我与玄鸟族的对抗着周遭的凶兽,却也听到锦翟颤抖着嗓音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只听的青玄微弱的声音,“他是你的夫君,你腹中孩儿的父亲,他是你心中的撑天柱,他若有个意外,必然会要了你的命。” 总算听到锦翟的哭声,就连五师兄也全身颤抖着。 “莫哭,对你腹中孩儿不好。” 锦翟哭的更伤心,青玄又道,“对不起,没能护住你的父母。这次能护住你的夫君,我也就与遗憾了。” 青玄刚说罢便听得锦翟破口怒骂,“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好?你凭什么总为我考虑?你觉着我就该谢你么?你不过是让我愧疚罢了!” “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你从来都是自以为是,何时又问过我?” 我回头看去,锦翟哭的撕心裂肺,青玄努力笑着,伸手放在锦翟的头上,那模样很是疼惜,也很舍不得,眼中的泪水划过笑脸。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你从未说过,你既对我回避,又为何要替宆空挡下开天神戚?” “他比我更懂你,我到底是输给了勇气。”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他不是输给了勇气,他是输给了五师兄的厚脸皮。 锦翟拍打着青玄的心口,哭的很是伤心。 “我们到底是太熟悉,是我以为你只当我是青梅竹马的童伴,是我觉着自己配不上你,怕给不了你想要的。”青玄的声音中带着嘶哑,说话时更是用足了力道。 “我想要的?你以为我想要什么?你以为我锦翟有多大的志向?”只听得锦翟哭的很是伤心,更有周围的玄鸟仙们低声抽泣。 “天虞境谁不知晓我那时的心意?是你将我让给了宆空,是你先放弃了我。既然如此,你为何就不能这样狠心下去?你为何又要让我欠你的恩情?” 五师兄闭目抬头,双手紧捏成拳。虽说青玄与锦翟互说衷肠,但到底青玄是为了救他而受了如此重伤。 “对不起,锦翟!” 青玄心中爱惨了锦翟,否则怎会为了五师兄而豁出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感情,一点不输给五师兄。 “宆空星君!” 五师兄这才快去抹去眼泪扭头看着青玄,见青玄一手拉着锦翟的手,一面看向五师兄,五师兄这才蹲下身去,两手递给青玄。 直至青玄将锦翟的手放在了五师兄的手中,很是艰难地说道,“好生护着她!” 五师兄点点头,青玄又抬手擦拭着锦翟的眼泪,“莫哭,别让爱你的心疼。” 总算又听的青玄轻声喊“小殿下”,我这才赶紧上前去,青玄吐出两口血来,“青玄再不能履行职责,小殿下莫怪!” 我行了一礼,青玄又道,“女燕。” “你放心,我会护着她的。” 青玄点了点头,再次吐出两口血,锦翟赶紧捧着他的脸为他擦拭,只是血越擦越多,使得青玄看起来十分诡异。 “锦翟,我很后悔没能说出那话,却也不后悔救下宆空星君。” 五师兄闭着眼将脸侧在一旁,眼泪也落了下来,只是全程未能多说一句话。 青玄伸手要去抚摸锦翟的脸,嘴里道,“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爱慕你。” 锦翟刚刚抓着青玄放在她脸颊上的手,便见青玄的手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锦翟放声大哭,被五师兄搂在怀里。 我见罢伸手幻出神剑,直冲赟涯而去,见我身着火红衣裙,那赟涯虽是手拿开天神戚却也面带惊慌。赟涯如今实力不如我,若非有开天神戚自然是奈何不了我的。 我让五师兄先带锦翟离开,她此时情绪波动太大,而此处又太危险,到底她身怀有孕,实在不能有任何闪失。五师兄听罢点头,带着几乎快昏厥的锦翟转身离开天水畔。 阿哥见状也上前来,赟涯怒吼道,“羽霓,你坏我女己霏的修为,害她成为天界笑话。”说罢又转向阿哥道,“你羽蓝杀我而丸卫,这仇,我若不报,誓不罢休。” 我不屑道,“就凭你?” 开天神戚固然厉害,可挚吾却是能克开天神戚的。我取出发簪幻出挚吾,那开天神戚果真降低锋芒。赟涯也着急,运用修为强行让开天神戚发挥最大的杀力,我后退两步,飞身在天际伸开手释放灵力,一掌而去,赟涯倒在地上。 此时一道神光而来,我快速躲过,没料竟然是天帝的那把邪剑。那邪剑是想阻止我对付赟涯,我几番退让却仍被邪剑伤了手臂。只听得一声响,便见邪剑飞回夋岿之手。 原是叶冥暄将我护住,回头正见叶冥暄手拿无极天书一脸阴沉的怒瞪夋岿。 叶冥暄微微偏头看向赟涯,赟涯面带恐惧后退了几步。我手拿神剑走向赟涯,赟涯的眼里虽有害怕,却更多的是仇恨。 夋岿的邪剑再次朝我飞来,却被叶冥暄用无极天书挡住。 “府君到底是万灵之祖,难不成也要置身这场战役之中?” “难道我夫人身处危险,我还要冷眼旁观?” 夋岿胸口起伏,冷笑道,“府君用情至深,这天下生灵如何能料到,一贯心系万灵的府君也会因一位女仙而手刃生灵性命。” “众生是命,我夫人却是我的命。” 叶冥暄刚说罢,便见紫晶神剑朝他而来,叶冥暄手持无极天书巧妙躲过。紫昊握着紫晶神剑与叶冥暄对峙,都红了眼怒瞪对方。 “阿霓是我天族的天后,府君想毁天道么?” 叶冥暄不屑地轻笑一声,挑着眉脸带戏谑看向紫昊,“天后?是我年老痴呆不知你天族的天后该是娅熙么?” 紫昊脸色铁青,“阿霓注定是我的天后,而我注定是天帝。” 叶冥暄挑眉看着紫昊身后的夋岿,“夋岿健在,你便自称天帝,所以,你是已做好打算要杀你的父亲?” 紫昊这才听明白叶冥暄话里的意思,赶紧回头看着夋岿,脸色很是精彩。 “强词夺理。” 紫昊说罢便与叶冥暄打了起来,我却径直举剑走向赟涯。赟涯再次手拿开天神戚冲我而来,却在这时,偏偏夋岿手拿邪剑与阿哥又打在了一起。 过了许久,我飞身而起一脚踢向赟涯,在挥动着灵力朝他而去,赟涯飞出数尺之外,那开天神戚也随之脱手,被鸿均道祖身旁的小童拿了去,一转身消失不见。 赟涯见罢总算有了惊恐,他能与如今的我交手一个时辰也实在不容小觑。直到我趁赟涯负伤之时设下结界困住他,又上前掐着他的脖子,赟涯被憋得满脸通红。 我用神识强行进入赟涯的神识,逼他吐出命珠。赟涯想要反抗,可惜终究未能成功,便逼出命珠交到我的手中。我将赟涯的命珠拿在手中把玩时,掌心已经生出九味真火来。赟涯见罢吓得全身发抖,结结巴巴地问我想做什么。 赟涯眼睁睁看着我用九味真火将他的命珠烧掉七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剩下三成命珠被我放回他的体内,赟涯双眼通红。 夋岿见罢手拿邪剑要来阻止,我赶紧后退,夋岿又要与阿哥对打一番。 “羽霓,你坏己霏的修为,毁我命珠,你实在无耻。” “我无耻么?赟涯,可知种因得果的意思?”我戏谑地看着赟涯,“你鸦族背叛我凤凰族,己霏挑拨凤凰族与魔族引发战争,更是以黑羽凤凰坏我凤凰族名誉,甚至勾结魔族将魔眼甚至天族的天眼带入丹穴山,你说到底谁无耻?” 赟涯捂着心口,怒骂,“你若有本事便此刻杀了我,否则我势必讨回。” “赟涯,我怎舍得你和己霏就这样死掉?” 赟涯听罢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怒瞪我,“你想干什么?” “小殿下当心。” 我回头看去,夋岿的邪剑朝我飞来,好在我快速躲开,只在我手臂上落了个轻伤。再看着声源,竟然是姑雀。那邪剑再次而来,也不知何时叶冥暄前来抱着我的腰躲开。夋岿见未能伤及我,竟然趁着阿哥对付凶兽之时,以邪剑偷袭。 我喊了声“阿哥”,姑雀喊了声“蓝殿下”,便见一管骨笛而去挡住邪剑,那骨笛再次回到幻聆手中。夋岿打开河图洛书布下仙阵,霎时周围星光繁布,这时便见混沌钟将我们困住。 夋岿见我又叶冥暄护着,因而才会用混沌钟困住我们。夋岿手拿邪剑向阿哥走去,偏偏此刻凶兽听了夋岿的咒语前来攻击幻聆,使得幻聆也抽不开身。 阿哥与夋岿打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见夋岿和阿哥纷纷落地,阿哥吐出两口血。夋岿趁机用邪剑偷袭阿哥,眼看邪剑逼近阿哥,我吓得赶紧要破钟而出。 叶冥暄竖掌结印,再运用无极天书竟然破了混沌钟的神力。却在这时,只听得阿哥喊了声“姑雀”,睁眼看去时才知竟是姑雀挡住了夋岿的邪剑,那邪剑穿透姑雀娇小的身体。 这一刻我当真被失去了感知,叶冥暄赶紧扶着摇摇欲坠的我。 “傻丫头,你来此做甚?” 阿哥悲痛万分,而姑雀却瘫软在阿哥怀中。 第402章 (399) 姑雀的情 我脑里一片空白,看着阿哥怀中的姑雀霎时如同五雷轰顶。平日里胆怯如她,却会为了阿哥这般义无反顾。 我忍不住大喊了声“姑雀”,推开叶冥暄我手持挚吾挥散灵力,周身的神兵神将尽数倒地。我直冲夋岿而去,夋岿手持邪剑我朝我袭击而来。 “你即便修成朱雀又如何?本帝若杀你,亦能轻而易举。”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天怒人怨,即便杀了你,我们也不过是替天行道。” 夋岿听罢仰头大笑,眼里寒光四射,“天书册在本帝手中,只需本帝稍加修改,你凤凰族便永生只能沦为凶兽。” “娅熙乃祖神之女,你仅凭一己之私杀了她,你若想再更改天书神册只怕是痴心妄想。” 然而夋岿并未因此担忧,脸上反而信心十足。他这样的神情让我心中不免疑惑,不可能天后还活着,可夋岿为何又能保持面不改色? 只见夋岿缓缓伸手,一颗命珠出现在他手心,我不明就已,夋岿脸露得意。 “有她命珠便可。” 我双目怒睁,“什么意思?” “本帝特将她的元神封印在了命珠之中,只要本帝不死,她就不死。” 夋岿把玩着手中的命珠,用着得意的眼神欣赏着手里的命珠,似乎在炫耀他的成就。 “你竟如此残忍。” 我万万没想到夋岿会将天后的元神封印在命珠中,即便是如此也仍受他折磨和束缚。人族常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他们也是这近十万年的夫妻。 天后娅熙曾说,夋岿骗她双修,起初她并非真心爱慕夋岿的。结果与他结成了夫妇反而显露本性,夋岿风流多情,处处沾花惹草,后又染指了熠暮喜爱之人,甚至险些杀死熠暮。 如此种种,天后从最初的希望,到后来的失望,再到如今的绝望。从天真女仙变成了妒妇,如今又被夋岿封印在了明珠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夋岿的眼里,只有野心和自己。 收回命珠,夋岿朝我袭击而来,打斗之中又听得阿哥大喊了几声“姑雀”。我随着声音望去时,竟被夋岿一掌袭击,我吐出一口血。 夜隐与紫昊大喊一声“阿霓”,便见叶冥暄将我护在怀中,挥掌而去与夋岿正面交锋,夋岿与叶冥暄都纷纷退后几步。 “夫人!” 我再次吐出一口血后抬头看着叶冥暄,微笑道,“无碍!” 叶冥暄眉头紧蹙,轻声道,“你先去,这里有我。” 我点点头,一转身落在阿哥身旁,蹲下后抓着姑雀的手。此时的姑雀口吐鲜血,粉色的衣服已被献血染红。 我用衣袖为她擦拭着脸上的血,姑娘家在心爱之人的面前最重容颜,她定然是不愿阿哥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姑雀一直吐着血,阿哥也极力的为她渡送灵力,可那些灵力不能起到丝毫疗伤的功效。我幻出木骨,然而夋岿那邪剑所创下的伤根本无法愈合。我只能渡送灵力强行以木骨为她疗伤,然而始终没有起色。 姑雀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摇头,“小殿下,不要为姑雀耗费灵力,留着杀天帝,为凤凰族报仇雪恨。” 我伸手抚摸着姑雀的脸,心疼道,“傻姑雀,你的命也很重要。” 姑雀摇头,使劲咳嗽,说话时气喘不停,“小殿下,不要为姑雀白费力气。” “姑雀,你让我如何能忍心不救你?” 姑雀听罢微微一笑,只道,“姑雀无用,竟帮不上任何忙。”姑雀一咳嗽便会吐血,转头看着阿哥时虽是笑着,可止不住落下的眼泪,“能救下公子,姑雀此生无憾了。” “傻丫头。” 阿哥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 “那时蕖颜上仙带走公子,姑雀便自愧未能像蕖颜上仙那般用性命护着您。也就蕖颜上仙那样的才堪入您的心间,如今,姑雀也做到了。原来,并不难的。” 阿哥为姑雀整理脸颊的碎发,姑雀又道,“姑雀一直幻象着,可以躺在您的怀里,如今,姑雀也做到了。真好,姑雀当真欢喜。” 说罢,姑雀猛咳几声,嘴里吐出大口的血。阿哥抱紧姑雀,将脸贴在姑雀的额头。 “傻姑雀,你不会有事的。” 姑雀很是艰难地伸了手却触碰阿哥的手,阿哥赶紧将手递去,与她十指相扣。姑雀垂眸看去,合着嘴边的血,笑的那样触目惊心。 “姑雀,做到了,原来,也不难的。” 望着阿哥,姑雀的笑似乎带着心满意足,便闭了双眼。 我上前轻声喊“姑雀”,然她都无反应。阿哥也木讷地连喊几声姑雀,甚至伸了手喷着姑雀的脸唤她也未有反应。 阿哥落出两行眼泪,闭了双目,颤抖着声音道,“傻姑雀,真是傻姑雀。只因一份救命之恩,你便对我这般真情实意,实在太傻。” 阿哥伸手抚摸着姑雀的脸,摇着头道,“你可知,昔日真正救你的并非是我,而是秦奉呀。我去追那野兽,乃是秦奉替你疗伤救回你的性命。他声称孤家寡人不擅照顾病者,便让我带你回了丹穴山。” 我看着阿哥,阿哥的脸贴着姑雀的额头,我这才知道,原来姑雀是秦奉救下后送给阿哥做侍女的。秦奉一直在为阿哥做打算,让自己的妹妹照顾阿哥,结果与阿哥有了情意。又救回幻聆,误让幻聆将阿哥当作是他,起料幻聆也对阿哥从报恩产生情意。如今这姑雀亦然,错将阿哥当作救命的恩人,便对阿哥痴心一片。 这秦奉操碎的心,既教会了阿哥喝酒,也教会了我喝酒。又操作慈母的心到处为阿哥制造桃花,让阿哥姻缘遍地。秦奉与阿哥非但是知己,更是为阿哥送桃花的好媒人。 姑雀的身形慢慢透明,我与阿哥惊恐万分,直到姑雀幻作一缕青烟便消失不见。阿哥保持原有的动作,抬头看着青烟的离去,这才起身走了两步。 最后,就连那一缕青烟也消失不见。 此刻只听一声“府君当心”,我看去时正见夜隐的折扇朝着夋岿而去。便见叶冥暄的手臂出现一道鲜红裂口,紫昊正一掌拍向叶冥暄的背。 我赶忙飞身上前,却又见夋岿正面攻击叶冥暄,那紫昊又从叶冥暄身后伏击。我赶紧上前,紫昊的紫晶神剑刺进我的肩膀,紫昊一脸惊诧,我这才拍向紫昊。 我赶紧搀扶着叶冥暄,叶冥暄的嘴角渗出血来。 看来夋岿手中的剑的确要小心为妙,叶冥暄本就有亏元气,如今夋岿有这邪剑在手,那邪剑又是为可知无极天书而造,相比之下叶冥暄本就占了下风。 “阿霓,你。。。” 我回头怒瞪紫昊,“你让我如何信你?我既答允你留下,你为何还要偷袭他?” 紫昊看我时眉眼皆凝重,我又道,“你们天族有几个是讲信誉的?” “你以为阿暄死了,我便会回心转意么?”我双眼冷凝,满脸恨意地看着紫昊,“我告诉你,痴心妄想。我以为你会光明磊落,然而你与夋岿有何两样?” 夋岿说罢伸手要来袭击我,满脸皆是自豪,“我说过,紫昊到底是听我的。” 我反手而去,只见九味真火扑向夋岿。我又快速掐了手指头,两滴凤凰血落在叶冥暄的嘴里,叶冥暄赶紧抓着我的手,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我无碍。” 正在这时,便又听得灵霞前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对叶冥暄说道,“师父,大事不妙。” 夋岿袭击而来,我便与夋岿交手,灵霞又道,“祖龙族放出野兽,如今已袭击不少生灵,也不知为何,人族的瘟疫再次发生。” 叶冥暄捂着心口,我回头看着他,“阿暄,你不必担忧我,先去人族。” 知道叶冥暄必然是担心我的,“人族不可耽搁。” 我一挥袖而去,叶冥暄无法动弹,我对着灵霞点点头。此刻阿哥已经手持冀烽飓前来与我联手,就连夜隐也手持折扇而来。 幻聆索性也带着叶冥暄,与灵霞一同离去。 如今夋岿的实力堪比东帝,何况又有邪剑在手。他那邪剑便是克制无极天书的,紫昊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我原以为他当真会和我联手对付天帝,看来到底是我太信他。 叶冥暄本就元气未能恢复,他若在此必然会去对付夋岿,夋岿手中的那邪剑又是针对他的。更何况人界如今更是危险,他作为万灵之祖是该前去施救。而天族到底是与凤凰族有仇,我必然得留下来亲自报仇雪恨。 “夋岿,你卑鄙无耻,害我母亲蒙冤而死,更害的赤魇恨了狄意几万年。我魔族若不雪耻这仇,誓不罢休。” “我凤凰族的冤屈,也该有个了断了。” 阿哥怒瞪夋岿,夜隐更是双眼快要喷出火来。我们三人同时对付夋岿,几番打斗之时,夋岿幻出河图洛书布了仙阵,四周神将纷纷前来相助。 紫昊对付魔兵,却从头至尾也没上前来的意思。几番决战,又有仙阵相助,夜隐不慎受伤。阿哥也受了夋岿一掌,后退数步。 我怒吼一声,挚吾的剑身皆被九味真火包裹,我上前与夋岿再次展开搏斗。直到夋岿那邪剑将我围困,他 第403章 (400) 幻境 紫昊轻呼两声“阿霓”,我吐出一口血来。自我调息一番,便推开紫昊。与阿哥,夜隐再次朝夋岿而去,祖龙族也赶来协助天族,赟涯见此更是不甘示弱,命令鸦族竭力而为。 天帝手中的河图洛书再次设下仙阵,我只道,“阿哥,你随妖族及花妖族对付凶兽与天兵,至于夋岿,我到底是新晋四象的朱雀,他奈何不了我。” 阿哥抓着我的手腕,“夋岿手中有河图洛书与混沌钟,更有那邪剑,你虽是朱雀,但未曾渡劫为上神,不可轻敌。” “我品阶不及,修为未到,但实力却已至神阶。” 河图洛书布下的阵法,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攻破的。阿哥是唯一的凤,不可有任何闪失。在我看来,凤凰族的覆灭是因我而起,即便牺牲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可阿哥何尝无辜? 为了替凤凰族报仇雪恨,我失去了青玄和姑雀,倘若真让阿哥再出意外,我自然难辞其咎。再看阵法快形成,我索性将阿哥推开后设下结界。 只听得阿哥焦急而担忧,“阿霓,你总是这般鲁莽行事,你是朱雀,是凤凰的首领,怎能一意孤行,不计后果?” 阿哥不想置身事外,但我更不想阿哥受到丝毫伤害。虽是人族有难,但区区凶兽对于阿暄来说定然够不上威胁。只要阿哥和阿暄不受伤害,即便我与夋岿同归于尽也无怨无悔。 “阿霓,你是凤凰族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看着阿哥撕心裂肺的劝阻,我微笑道,“阿哥,这是阿霓犯的罪,该阿霓承担。” 说罢不再顾及阿哥的担忧,一旁的夜隐道,“阿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过是同仇敌忾。” 夋岿的仙阵眼看便要成功,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那模样似乎是胜利在握。夜隐挥动折扇上前破坏,阻止夋岿列阵。 便见一个身影前来,竟是从人族赶回的叶冥暄。一旁的紫昊越过妖族落身叶冥暄面前,他二者四目相对,恨意颇深。 “由始至终陪在阿霓身边的,都该是我。” “她的抉择,你无权干涉。” 紫昊手持紫晶神剑怒瞪叶冥暄,横眉竖眼,满脸阴狠,“你本不该出现,你就不该留在她身边。” “我不该出现,可我救回了她性命。你倒是该出现,你又为她做过什么?” 叶冥暄的话算是激怒紫昊,紫昊挥剑刺去,二者便交手恶战。 “你若有能,何必当初求我?既求了我,便该有自知之明。你曾答应我不再见她,如今出尔反尔,既骗我也伤了她,究竟谁不该出现?” 叶冥暄的语气不高不低,却足以让紫昊怒不可遏。紫昊此番下了狠手,出手间似乎要与叶冥暄拼个你死我活。我的敌人是夋岿,紫昊明知我想杀夋岿,可他虽答应我却迟迟不肯出手,如今却一心要与叶冥暄一决高下。 “我与阿霓同门一场,情投意合,更是定了亲,若非。。。” “又如何?我们非但拜了天地大泽,更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她是与我埋了发,行了夫妻礼的夫人,而你不过一场往昔回忆,何谈情投意合?” 便见紫昊周身散发紫气,紫气之中更带着一股戾气。不说我,就连叶冥暄也微皱眉头。却见夜隐落在我面前,口吐鲜血,原是夋岿用邪剑伤了夜隐。 我赶紧搀扶着夜隐,夜隐捂着胸口,手擦拭嘴角,脸上再次呈现以往的那股痞笑。 “草率了。” “他手中的邪剑是以祖龙心所造,你哪是他的对手?” 夜隐嘴角一抹邪笑,抬眸看我,“并非实力不如他,而是吃了年岁的亏。我们加起来也不够他的岁数,自然要弱他些。” 夜隐如今又能开得起玩笑了,我觉着他越是大事越显得轻浮,也不知是漫不经心,还是随心随性。 此时又听得紫昊道,“我与阿霓的姻缘乃是灵娲母神定下的,她注定与我是夫妻。” 我闭着眼睛,努力克制心中的不悦。 只听得一声嘲讽似的嗤笑,抬眸却看着夜隐鄙视的表情,“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你能有的底气,也不过如此了。” 叶冥暄不紧不慢的嘲讽让紫昊几乎发狂,只听紫昊怒吼一声,“即便如此,能败你足矣。” 我飞身而起,手拿神剑直冲夋岿而去,就在我眼看就要到他跟前时,结果四周突然发生变化。先前的景象全无,此刻所见的却是成钧殿,正是我与阿爹首次去天宫时的模样。 我再一次看见阿爹和祖君,心中不免激动不已。那天帝又道:若紫昊成为天帝,羽霓便是天后的不二之选。 阿爹看着祖君,祖君嘴角一丝浅笑,我又看见那一声紫衣的小少年微微偏头看着阿爹身旁的我,他目光抑郁而担忧。阿爹身旁的我带着好奇看向那小少年,目光中皆是探索。 阿爹上前一步,我赶紧上前道:“阿爹,不可答允。” 我扑身而去,却抓了个空,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抬头望去时,阿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天帝信手一挥定下婚约,我落下眼泪伸手去抱阿爹,仍然是扑了空。 转眼却在玉清境,我问:四师兄,何为执念? 便见紫昊道:待你发现,你生平想要守护的,却随时都会离你而去时,便会明白何为执念。 我再问:四师兄,你的执念里有我么? 那时的我天真无邪,对于紫昊过于怜悯,正因如此,才让我对他深信不疑。再看着我与他情投意合的过往,我心如针扎。若只如此,何必当初? 倘若不与阿爹去天宫,进了成钧殿,或许我便不会与紫昊有往后的接触,也就不会对他鬼迷了心窍。 再看族人被百族围攻,我痛心疾首,更是羞愧难当,虽是不想欠紫昊替我当下夋岿一掌,却也是对当时形势的逃避,所以虽是自毁命宫,但更多的是不敢面对。 那是我后来不知道的,我近乎元神俱灭,族人为保住我性命便将修为与灵力渡送到我体内,以此来护住破碎的元神。那巨大的灵力破体而出,族人将我围住,一个巨型凤凰腾空而起,再一个爆破,灵力冲击四野,周围在场者尽数倒地或后仰。正在这时,一袭白衣而来。 阿爹阿娘震惊之余脸露窃喜,忙跪地求助,来的正是叶冥暄。 只听他道:南王,南后不必多礼,我今日来便是救你们的。 阿爹道:多谢泰神相救,只是我们若离去,往后也不安宁。今日凤凰族在劫难逃,只求泰神救下阿霓,她是母神亲定的神女,乃凤凰族的希望。她若不死,凤凰便不会灭。 阿娘跪地磕头,叶冥暄忙去搀扶,阿娘只道:她若成为朱雀,四象神君重排乾坤,灵娲母神定会再现,届时我凤凰族便能沉冤得雪。 叶冥暄又道:她若醒来得知此事,自然愧疚难当,甚至痛心疾首。 阿娘又道:她是阿霓,是凤凰神女,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叶冥暄迟疑,看着阿爹阿娘和族人,叹了口气:好! 族人拜谢,脸上露出希望。 阿爹见叶冥暄前来抱我,阿爹再道:泰神且慢。 又见阿爹看了一圈周围,眼里闪过愤恨与不甘,却又带着疼惜来看我:他们今日来多数是为无极天书,因而不能让他们知晓阿霓活着。 族人不解,阿爹又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奉突然双眼一瞪,道:南王好计策。 说罢,秦奉运用全身修为吸走我散发出去的灵力,用我的血凝结成看似如命珠的东西。便动用他的修为改变四季,造成紊乱。大雪纷纷而至,再看强光四射,周围的温度也开始冷却。我从未见过秦奉使用过这样的本事,没料他竟然能挪移四季。难怪天虞境四季如春,从未有过冬季。 难道是因为凤凰族生来畏寒的缘故么? 秦奉用力捏爆那颗“命珠”,蕴含着我的灵力也挥散四野。与此同时,叶冥暄带着我转身离去。 族人痛苦大喊“小殿下”,阿娘怒瞪四周骂道:阿霓元神尽灭,自毁命宫,你们可满意了? 再见秦奉口吐鲜血,阿爹担忧的抓着秦奉肩膀,秦奉摆手摇头:秦奉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阿爹道:幻聆树? 秦奉点头,阿爹微微颔首。阿爹自然也看得出秦奉灵力近乎耗尽,本就在混沌钟下,生灵再无修为,然而秦奉为了帮助叶冥暄将我救走,便强心动用灵力,难免伤及元神。 直到空中的灵力挥发殆尽,再无我的气息,强光褪下,众神上前一步果真未能寻到我丝毫身影,因而对于我元神尽灭的事实也就信以为真。 夜隐瘫坐在地,双目涣散,嘴里喃喃自语道:错了,错了,是我错了。 紫昊更是满脸不可置信,更是落下眼泪:不会的,他是答应了我会来。他究竟是来过,还是从未来过?为何再无阿霓丝毫气息? 便见夋岿道:冉擎,你们若降服于天族,本帝便饶你们不死。 阿爹道:凤凰族生来高贵,不做阶下囚,不做贪生者,今日哪怕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罢,阿爹自毁元神,我惊呼一声,然而扑上前去仍然无法阻止阿爹自裁。阿娘见罢,只道:凤凰生来痴情,你若要走,我绝不独留。 阿娘随即殉情而去,留下族人齐齐大喊“凰母,凤王。” 接下来便是让在场的不可置信,族人纷纷自毁元神,追随阿爹阿娘而去。 “凤凰生来高贵,不做阶下囚,不做贪生者,即便死,也要死的尊严。” 声高振天,惹得百家仙族惊恐万状,场面过于惨烈,在场的更多是掩面或是闭目。血染丹穴山,凤凰族至此烟消云散,只有飘浮的命珠,再无任何身影。凤凰族尽数元神尽灭,再无踪迹。 此时,天空的雪与杏花形成鲜明对比,让丹穴山异常诡秘。 我惨叫连连,捂着双耳,似乎方才族人的声音还在身边环绕。好好的丹穴山凤凰族,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本不该受此厄难的。 眼泪随即落下,我跪在地上,方才那一幕正如一把锋利的刀,将我的心割成碎片。我以为自己死了,族人便能不受其害,原来我死不死,凤凰族的悲剧便早已注定。夋岿早已计划了一切,他担心凤凰族有朝一日夺走了他所在意的野心权利。 从我自毁命宫到族人元神尽灭,紫昊全程没有一次出手相助过。我惨叫一声,发泄心中的愤怒。夋岿,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却在此时,有谁抓着我的手臂,我一掌袭去,只听一声闷哼,便又被拽入一个怀中。此刻在我看来,谁都是仇人。可我如何捶打,然对方都未将我推开。 耳边又传来安慰:“阿霓,这是幻境,你要凝神静气,否则会闯入心魔。” 这是夜隐的声音,或许是方才眼前所看了当年的一切,所以此刻的夜隐在我心里便是仇人。我取下发簪刺入他的后背,又听得一声低沉痛哼。我总算被他放开,瞬间周围一片漆黑。 耳边传来滴水的声音,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所以那滴水的声音让我心中听着发怵。突然手腕被抓住,一声“阿霓”,我挥掌袭去,手似乎碰到了谁,便再次听见吃痛的声音。 “阿霓,凝神静气。” 我看不见周围,知道:“夜隐,你最好不要现身,否则我定会杀了你。” “阿霓,你杀我,我也不怪你。” 伸手幻出挚吾,突然后背被谁重击,我受痛吐出一口血。只听得夜隐急切的声音道,“阿霓,阿霓你怎么了?” 我手背擦了嘴角的血,“夜隐,你若杀我便杀,何必一面惺惺作态,一面偷袭我?” “阿霓,你在说什么?” 夜隐刚说罢,我的后背再次被重击,我一下匍匐在地,又听见夜隐急切的声音。我缓缓站起身来,夜隐这无耻之徒,他一面对我下手,一面还友好的假关怀。 我猛咳几声,这两次袭击实在被伤的严重。 “阿霓,阿霓你在哪?此处乃是迷阵,平心静气方能识破阵法。” “夜隐,我还会信你吗?” 一想到族人的惨状,如今深陷这幻境迷阵,我如何能平心静气?我凭着感觉挪动步伐,突然手触碰到一丝温度。 又是一阵凉风掠过,夜隐闷哼一声,又听得另外的吃痛声,瞬间我的手臂再次被利剑划伤,我不禁痛出声来。 只听夜隐问:“阿霓,你可无碍?阿霓,你在哪里?” “夜隐,想杀我便杀。” 突然耳边又是一阵凉风掠过,我闭着眼睛,认真听去。似乎又是一阵凉风拂过,我挥掌而去,便听的惨叫声,那声音并非是来自夜隐。这迷阵中果真有蹊跷。 突然手腕被抓住,我心中一惊,挥剑刺去,我便落入一个怀里,耳边却传来无力而痛苦的声音:“阿霓,此阵有诡秘。” 第404章 (401) 天阵 夜隐的话总算提醒了我,推开他时我索性关闭六识探索一番,略感身旁寒风飘过,运转体内真火一掌挥去,只听一声闷哼。再挥袖,真火点亮黑暗,运转体内灵力,周围总算恢复亮堂。不见最初的丹穴山,此时幻境又换成了魔后的花海处,看来这该是夜隐心中的执念。 回头看去,夜隐的腹上正穿插着挚吾,我不免惊疑,难不成方才将我拉入怀中的事夜隐?夜隐缓缓跪地,我赶紧上前搀扶。 夜隐吐出一口血来,他定然是担忧我心中滋生戾气,因而即便挚吾伤了他也不见他将我松开。看着他腹上的挚吾,即便我嘴上说要杀他,可此刻却又心中不忍。 “莫要动。” 吸了口气,拔出挚吾,只听得夜隐强忍疼痛。我拿出木骨为他愈合伤口,好在伤他的是挚吾,倘若是夋岿手里那邪剑,只怕他此刻凶多吉少。运用灵力为他疗伤,许久才见他抬了手往我脸上来,我赶紧将头扭开。 以为他安静会儿,没料他又伸了手来,我直到:“让你莫要动。” 说话间,夜隐已经抬手为我擦拭了额间的汗,“阿霓,谢谢你。” 我若说想要对他见死不救也是情理之中,他自知对我的亏欠。 “我只是想着,到底是同仇敌忾,少了你也就少了帮手。” 夜隐看着周围,轻笑两声,那声音里满含无奈和凄凉。 “看来,这是在我的执念中。” 没错,这里便是惘思洞,魔君曾为魔后种植花海的地方。也不知是真正移空到了此处,还是那天阵里所幻化的假象。 “当年赤魇带着母亲叛离妖族后便到了魔界,赤魇韬光养晦选了最偏僻的地方作为栖身之处。此处地势阴暗,终年不见阳光,因而魔族的植物甚少开花,偏偏母亲又爱花。赤魇便种了这花海,说会每年扩建。至出了夋岿的谣言,他便被狸猫族公主迷得神魂颠倒。夋岿与狸猫族公主合谋编了个子虚乌有的理由作为谣言,母亲后来深受打击以致狄意提早出生,这也更证实了传言。狄意深受惩戒多亏母亲护下,使得母亲心灰意冷,抑郁而终。这花海,既是母亲的情,也是母亲的恨。” 我没有理会他,夜隐看我时眼神深邃,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感动。 “赤魇有罪,夋岿亦然,一个薄情,一个寡义。害了我的母亲,也害了狄意。” 夜隐说话间已经哽咽,声音带着颤抖。 “阿霓,我不奢求你能原谅。左右夋岿是我们的仇敌,杀了他既报了我的仇,也报了凤凰族的仇。这该是所谓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倘若那时我便知晓自己的心意,又如何要与夋岿联手害了凤凰族?到头来,伤了你,害了狄意,反而没有报得了仇,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若说悔不当初也不过是场笑话罢了,谁又会信?” 见我不语,夜隐又道:“阿霓,你何苦还要消耗灵力来救我?” 我微微抬眸,语气平淡的不带丝毫情感,“救你并非念旧情,只是不想欠你。我可以杀你,却不想你因救我而死。” 夜隐轻哼一声,无奈的摇头苦笑,突然脸庞凑近我时眼神带着戏谑,“我再了解你不过,你最重感情,心中如何不念旧情?” 我手中动作骤停,讽刺的笑道,“即便念旧情,你又配么?” “我不配。”夜隐脸上的笑容再次回到最初那种痞里痞气的模样,“但你念及着狄意。” 夜隐这话的确,狄意终究是无辜的,她的做法也让我钦佩。她背下了所有的过错,甚至心怀慈悲,甘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去力挽狂澜,她的做法的确让我震感。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么?” 停止为他疗伤,其实我原以为这里的幻境是魔后的地方,自然就是他心中最放不下的执念,也是他心中最怕的柔软,那他定然会浮躁气愤,然而他却那样平淡,似乎这些都不过是普通风景,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所以,他是释怀了么?我想应该不会,魔后和狄意的死可是他最痛心疾首的事实。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夜隐一个用力将我揽入怀中,我的头重重碰在他的胸膛。我真为此愤怒,刚要抬头时便见一个侧身而去,只听得两声惨叫。 听见夜隐似乎吐出一口鲜血,我惊疑万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趁机紧紧抱着。 “夜隐,你以为如此我便会原谅你?” 夜隐用着极为虚弱的声音道,“只愿你安好无恙。” 一把推开他,我怒道,“凤凰族被灭之时,我便再难安好无恙。” 刚说着,便又被夜隐推开,便见来者一掌拍在夜隐的胸膛,夜隐却趁机也回击而去。夜隐猛吐几口鲜血,我一时难以置信,又见袭击而来的身影,我手持挚吾刺去时夜隐的折扇也刺了去。这才看清抬头的身影,竟是天帝夋岿。 他双目怒瞪,未曾说一句话便烟消云散。四周又化为安静,夜隐这才后退几步,摇摇欲坠似乎即刻便会倒地。 “此阵是夋岿用河图洛书所布下的,若要破他阵法,便要平心静气,不为阵中景象所迷惑。” 看他又踉踉跄跄的模样,我只得上前扶着他,再次为他渡送灵力,却又被他使劲拥在怀里。 “阿霓,不要浪费灵力。” 我并未回他,却又听他颤抖着嗓音道,“我一直很想好好说声,对不起。” 夜隐紧紧地抱着我,许久我才回他,“夜隐,你必须活着。即便你要死,那也得与我杀了夋岿之后。” 夜隐无奈的几声笑,有些宠溺,也有些疼惜,“分明心肠软,偏偏带着刀子嘴,如何学得像那铁石心肠的模样?” 不等我多说话,便被一个力道拉开,竟是紫昊前来。我犹记得阵法被关之时,他与叶冥暄尚在阵外打斗的,却为何进了这阵法之中? 那么叶冥暄呢?可也进了来? 我赶紧往紫昊身后望去,几番探查却并未寻到叶冥暄。 只听紫昊低沉着嗓音道,“他没来。” 我松了一口气,他没来自是最好的。这阵法实在诡秘,那夋岿又在暗处,叶冥暄灵力及元气都尚未恢复,倘若真进了来,我着实不敢保证他是否能无恙。 我推开紫昊走到夜隐面前,伸手用灵力将凤凰血渡入他的体内。夜隐一脸惊异,抬头看着我时更多的是担忧。 “阿霓,你不能耗损精气。”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谁恩情,何况还是与我有着仇恨的。”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夋岿,我索性一挥袖设下结界,对夜隐道,“虽是在夋岿布下的天阵中,但这结界与我是有感应的,他若破坏,我自然知晓。我尚未找到离开的方法,你伤的颇重,便留在此地疗伤。” 夜隐忙道,“那你呢?” “我自然是要寻找天阵的破绽,最好是能杀了夋岿。” 夜隐皱了眉头,“虽说你俩同出师门,如今修为也颇深,但到底是在天阵中,本就占了弱势,不可太过轻率。” “他?”我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紫昊,满脸不屑,“谁说我指望他了?他能为他的父帝灭我凤凰族,自毁与我的姻缘,我可不敢奢望他还能为我去杀夋岿。” 说罢转身离去,紫昊却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臂,被我使劲扔开。几番僵持,紫昊索性一把抓着我的手臂,这才任我怎样也甩不开。 “阿霓,我会护你周全。” 心中一抹嗤笑,“不敢,可别因此毁了你的天帝夙愿。” “你也是我的夙愿。” 抬眸看着紫昊,虽说他此刻眼神中带着真诚,可我总觉着这真诚是能伪装的。譬如那时在天宫,我当真以为他会为了我对付天帝。即便我误让他以为夋岿杀了俪舒,他仍然无法背叛夋岿。 他是由心底怕夋岿的,或许是生来自卑,又或许是长年累月的依赖,因而即便知晓夋岿的品性,他也无法跨越心中的顾忌。 第405章 (402) 紫昊的幼年 紫昊望着前方,眼神晦暗,更带着极度伤感。这般年岁,为何会被扔在这噬仙窟?即便他的生母是人族,但到底是天帝之子,难不成是他自己误闯了此地? 我很是不解的回头看着他,紫昊说话时已有哽咽,吸了吸鼻子,几声无奈的嗤笑。 “我是父帝寄予厚望的人子,偏偏我仙根不足,修为迟缓,甚受天族众神排异。毕竟兄长出身高贵,能力颇强,相比之下我自是相差甚远。为了急功近利,父帝便在我很小之时就将我放在噬仙窟训练。从胆识,到自立,再到发奋,我都忍受着他最严厉无情的派遣。” 我听罢心中震惊,看来他若经历的磨难与不易远比我所了解的还要多。 此时,那小仙童被追赶来的蛇虫鼠蚁吓得乱窜,不小心到了噬仙窟边沿,望着那不见底的黑渊,他痛哭哀求,连滚带爬却依然驱散不了身边的蛇虫鼠蚁,后来疼晕了过去。 “那时的我可算无助至极,我如何求他们,也不见谁来救救我。我忍受着蛇虫鼠蚁的撕咬,可怜我手无缚鸡之力。那噬仙窟中有些极强的吸力,但凡靠近些,一不留心便会被吸入深渊。” 紫昊刚说罢,便见一道火光显现,周围的蛇虫鼠蚁尽数逃离,有的落入噬仙窟。那一头赤发和千万年不褪身的战袍,便是熠暮的标志。 “兄长?” 便见熠暮抚摸着小仙童的脸,深吸一口气,“你要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爱的。” 便见熠暮转身离开,直到小仙童再次醒来。他无助而恐惧地立在原地看着死气沉沉的周围,一边哭泣一边抹泪。 “母亲,我好疼,我好怕!” 便见夋岿来,一挥手留下食物与水,小仙童上前跪在地上抓着夋岿裙摆,“父帝,我怕,那些虫子都咬我,我好疼。” “你若能激发自己的潜能,你便能凌驾于它们,届时死的便是它们。” 夋岿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心疼。 “父帝,我想母亲。我想见母亲,父帝,我可不可以不要呆在这里?” 小仙童磕头祈求,好不可怜,那磕头已被磕破,鲜血流下染红了脸颊。 “你该知晓,要想在天宫活着,就得自己有实力。何况天后与众神从来轻视凡人,若要受到他们认可,便要脱胎换骨,而我虽护得了你一时,可你想凌驾他们之上便得成为如今的我。” 夋岿转身便走,小仙童极力求助,痛哭淋漓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若要成为无上天神,就莫求任何神仙,靠自己获取。无论过程怎样,重要的是结果。” 夋岿离开,只留下小仙童大喊“父帝”。 声声呐喊让人听着心中发怵,就是我也忍不住想上前将他护在怀里好好安慰。 看了一眼身旁的紫昊,神色黯淡,冷静严肃。再看去那小仙童,眼泪一抹,神情变得坚毅。 “母亲,等我,我一定会成为父帝那样的无上天神。我要凌驾于那些神仙之上,让所有的神仙都不再轻视您,欺负您。” 四周再次出现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小巧而单薄的身子弯腰弓背,抹着衣袖。 “我不怕你们。” 便见他将那些爬在身上的蛇虫鼠蚁纷纷扑打在地,用脚踩,用脚踢。偶尔被啃两口,便痛的叫一声。 后来天帝再来时给了他一把剑,从哭着挥剑乱砍,再到颤抖着身体挥舞神剑,直至眼神坚定而冷静。 年复一年,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普通蛇虫鼠蚁也换作了豺狼虎豹,年纪幼小,然而进步却很大。有了伤势能忍住不吭声,从最初的胆怯害怕,变成了如今临危不惧。 伤的严重了,便躺下歇息,每每歇下便会昏睡。而熠暮依旧会隔三差五的来探望,也总会悄无声息的带着药膏为他涂上。 “小昊,不要放弃,你能行的。” 这些,他从不知晓。见他突然醒来,熠暮转身离去,留下慌忙中未能带走的药膏。 小仙童抓着药膏时双手因激动而颤抖,抬头仰望,“父帝,父帝是您吗?您为什么不现身?” 原来,这一切默默的相助在紫昊看来,都是天帝所为,殊不知,为他提供饮食和药膏的,皆是那传言中不近人情,残暴冷酷的熠暮。而受人族信奉的,看似道貌岸然的天帝却从未真正疼惜过他。 后来,便见鸿钧道祖现身,小仙童跪地相迎。道祖为他递上一粒仙丹,小仙童想也未曾多想便塞进了嘴里。 道祖为此好奇,“你不怕这是害你性命的?” 小仙童道,“道祖乃开天圣祖,必然不会为了区区半人半仙的紫昊毁了圣名。”小仙童抬眸一笑,很是天真无邪,“况且道祖慈眉善目,紫昊心生亲近,便不由的就信道祖。” 鸿钧道祖捋着白须,一脸满意的点点头,“待你修得仙阶,老神定带你出去。” 小仙童听罢赶紧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对着鸿钧道祖感激涕零,“紫昊定不让道祖失望。” 我看着紫昊,却见他虽是故作镇定,但不难看出他的紧张。并未多加理会,此时又见另一个景象。 蛇虫鼠蚁未曾见着,但豺狼虎豹倒是时不时的出现。只见得小仙童一一应对,总有扑身而去的豺狼虎豹,那小小童总能巧妙躲过,好几次险些被咬住,或是被逼近噬仙窟,很是惊险。 想他小小年纪,又如此柔弱,能在短时日学了抵御的本事也实在惊奇。 也不知是过去多久,毕竟在幻境,变化多端,也不是跟着实际时差来的。 一丝紫光围绕,再灌入额前命宫,这番景象必然是他已经晋升为小仙。这般年岁便入了仙阶,何况还是半身人血,这传了出去必定让仙界的为之震惊。 等到夋岿再来时,小仙童全身是伤,看着无不触目惊心。夋岿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只道,“不错,果真未让我失望。” 全程并无几句安慰或是关心的话,他所在意的仍然是紫昊的修为以及自己想要的目的。 “先前答允你的,我自然不会食言。现在便带你去太阴宫。” 小仙童赶紧跪地行礼,脸上镇定,眼里却闪着泪光。 正当我感慨紫昊的不易,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此处电闪雷鸣,看着很是惊悚。看来这便是天宫用来渡劫所用。 便见小仙童跪在地上,四周的雷电尽数落在他的身上。这雷电加身可是痛苦非常,何况他不过半人半仙,更是难以承受。 我当时几乎痛的死去活来,还硬生生将神识给劈出三界五行之外的泰峰。而紫昊如此年幼却硬生生给挨过了,这番忍让实属罕见。若换作天生仙身的来说还能死撑着受下,而他不过半人半仙,疼痛更是高于我们几倍。 我担心之余,却见小仙童果然给稳稳的受下。直至他昏迷过去,但没有关心他的任何神仙前去帮他。他这好歹是天族殿下,没料竟是这般不受待见,难怪他总是自卑或是缺乏果断。 过了一会儿,只见熤暮再次前来为他渡送灵力,助他修复,待他快醒来时便转身离去。紫昊看着眼前的药膏与缠带,便脱掉破碎的衣服,咬着牙一脸痛苦的慢慢褪下衣服。那衣服合着血,有些地方甚至嵌入了皮肉之中,看着惨不忍睹。 第406章 (403) 再不愿失去你 周围再次恢复安静,身旁的紫昊双手捏拳,面容阴鸷。看来童年的遭遇使得他至今不敢面对那些过往,虽是对他同情,也对这些景象有些触动心弦,却也没有安慰他。 好像安慰他的事,是与我无关的。 “阿霓,如你所见,从幼时我便是父帝用来实现野心的棋子。而我最大的欢喜和幸运便是遇见你,在我心中,你和母亲便是我最不可或缺的。” 紫昊抓着我的手,神情忧郁,我抽离被他抓住的手,“你心中最重要的,不该是权利么?” “可是阿霓,倘若没有那些权利,我又如何保护我想保护的?” 我一声冷笑,转身离去,紫昊上前抓着我的手,我冷眼看他,“你知道我有多恨夋岿,我和你不同,我的族人是我的底线,他冒犯了我的底线,就得付出代价。而你,即便月神死于夋岿之手,你却仍能受他摆弄,不愿背叛。” “他是我的父帝,是我曾经唯一能依靠的,我实在狠不下手。况且,他若传我大位那才是名正言顺。” 所以,我还指望你什么? 我之所以留下,不就是为了让他自食恶果么? 他你不能为我妥协,我何必要妥协于你? 见我转身离去,紫昊却抓着我的手不放,“阿霓,母亲去世,我只有你了。” “紫昊,你杀了我一次,你若不杀夋岿,他便会杀我,所以你是打算再杀我一次么?” 紫昊听罢蓦地抬眸,双目惊异,看他神情似乎也带着害怕。紫昊猛摇头,神色慌张,颤抖着双手抓住我,说话时也带了后怕。 “不是的,阿霓,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再次发生。即便我走到这一步是多么不易。” 叶冥暄想要帮我,我却拒绝,因为怕他受到伤害。而我需要紫昊帮我,他却不愿。 又想保全名誉,得到他所谓的名正言顺,却又得让我妥协于他,成为天后。 “你不容易,难道我便容易了?” 为了所谓的大位,不惜对杀了自己母亲的敌人摇尾乞怜,俯首称臣,这样的紫昊也不见得多仁义。 紫昊将我拽入怀中,几番哽咽,“阿霓,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只有你了。” 四周一片苍白,甚至飘着鹅毛大雪。是我最喜欢的雪,也是我最怕的雪。犹记得丹穴山生平第一场雪,便是全族被灭之时。 “阿霓,我总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如你的愿,也能如我的愿。”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有多想杀裙裤,便对于此刻的紫昊就有多无可奈何,偏偏这一切又都源于母神的一份报复。 周围又飘来杏花,不见杏树,却有杏花飘来,果然是幻境。 “记得初见你在秘谷时,你浑身充满自由的气息,那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是我见过最美的景致,也是我心中最想要的模样。那一刻我便告诉自己,即便穷尽此生之力也要娶你为妻。阿霓,美好如你,我怎样也未能想到,有一天你的心再不属于我。我多恨他叶冥暄,恨他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恨他比我更有实力,恨他比我更得万灵尊崇。”紫昊加了些力道,将我紧紧箍在他的怀里。 我想着过往,想着与他的那些时光,我闭了双目狠狠的甩头。 “我不想输给他,更不想失去你。” “你天族杀我族人,杀我血亲,而你却无法背叛夋岿,那我还指望你什么?我从来都不稀罕天后之位,我答应留下是因为你能帮我报仇雪恨,能替凤凰族沉冤得雪。可你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我何必还留下?” “阿霓,我不允许你再回到他的身边。” 我使劲推开他,眼神中含着恨意怒瞪于他,“由得你么?” 紫昊胸口起伏,满脸瞋目切齿,见伸手来拉我时与他交起了手,紫昊几番退让,未曾还手。飘落的雪花再加上纷纷扬扬的杏花,使得周围看起来特别不相称,总有乱了季节的感觉。 或许是天寒地冻的缘故,我与他几乎成平手。打斗之中紫昊乘势将我再次带入怀里,他的脸上除了不甘,还有担忧。 “阿霓,我的母亲已经仙逝。所以,再不能失去你。” 我到现在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太自卑,还是太自负。当初是他站在夋岿的旁边,眼睁睁看着我凤凰族被灭了族。如今,却还理所应当的抓着过去的情意让我留下。 他却未曾想过,过去的情意早已被他亲手毁掉,再拱手相让给了叶冥暄。 即是重生,哪还有过去。 “我留下,仅仅是为了偿还对族里的愧疚,你不要把这种留下当作是对你的余情未了。”我怒瞪紫昊,分明流不出累,却让心里普通四分五裂。“我若当初没有那么单纯,也不会让族里遭了这等报应。” “阿霓,我当初。。。” 我反驳而去,怒道,“你莫要再说都是为了我,是你一心想做天帝,我从未想过非要做天后。即便你想兑现对我的承诺,那也不该赔上我族人性命。我没那么伟大,需得让我族人以性命来换取你对我的承诺。” “阿霓,我是想过救他们的,你也看到了,我从小便不受众神认可。能有如今修为,更是经历了无数生死存殁。能走到这一步倘真不易,我以为能完成母亲的夙愿,能让她也受人敬重。可我还是没能保护她,阿霓,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已经失去了母亲,我便会拼尽一切留下你。” 受人敬重不单单靠权利,但是紫昊的看法若认为,只有成为天帝才能受人敬重。 他失去了母亲就觉着苦,我失去了全族就不觉着苦了么?我如何能放下对族里的愧疚和对叶冥暄的情意,而对他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我留下,仅仅是为了凤凰族。我的心里,只有阿暄。” 紫昊听罢双眼通红,那模样如何也不能单单用怒来形容,就像是被堵的洪水即将要决堤爆发一般。 “他就那样好?” “对!” “他到底哪里好?需得你这样死心塌地?” “他是我夫君,哪里都好。” 紫昊的手加了力道,我被他捏的发疼。见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我挣扎无果。 “我不会让他取代了我,永远都不会。” 紫昊是真的动怒了,我也真的是生气了,我用尽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他也用尽全力将我抓牢,生怕一松手我便会离去。 挣扎之时,地上的积雪打了滑,我双脚失去定力倒了下去,紫昊见罢赶紧来拉我。结果双双脚下打滑,一同摔在了雪地上。 紫昊将我按在积雪中,或许见我满脸的冷漠,使得他更是心生不悦。他总觉得我们曾经是两情相悦,甚至定了姻亲,那我们就理应结成夫妻。没料如今我的心里再无他丝毫,全然心悦叶冥暄,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丢了颜面,也让他心有不甘而难以接受。 紫昊抚摸着我的脸,眼神深邃,既有伤感,也有忧郁。我不愿看他这样的表情,不知该如何面对,心中既有不忍,却也有恨。 只听得紫昊深深吐出一口气,语气带着颤抖,“阿霓,你现在看也不想多看我一眼了么?” 我索性闭了眼,实在不愿回答他。 我的心在阿暄那里,实在与紫昊回不到从前。爱是真的爱过,恨也是真的恨了。 而让我不知所措的是他将我死死摁住,毫无怜惜,甚至未经由我的允可便落下了亲吻。身下是厚厚的积雪,又被紫昊摁住无法动弹。 “阿霓,我说过,如今我不奢求你回心转意,只要能留你在身侧也是行的。” 紫昊越想得到的,似乎总会事与愿违,因为太想得到,所以就会太在意,也经不起丝毫的失败。 或许那时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变成如今这样。倘若如此,我必然不会在天界那般维护他,关心他。更不会舍身冒险陪他去极渊窟,也不会违背族里规矩将俪舒带入丹穴山。 落下的雪与杏花夹杂在一起,我看不出任何美好,只觉得痛心疾首。便是雪和杏花,都能让我一次次想起几千年前丹穴山的悲惨,何况于紫昊的存在? “你该知道我的性子。” 我冷冷的一句话使得紫昊身形一怔,果然放开了我躺在旁侧。彼此仰望于天,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拥有时的美好。所以,我再不愿失去你,阿霓。”紫昊抓着我的手翻身而来,将额头碰着我的额头,“你一定是我的,我不会再让给他,即便他是万灵之祖,哪怕不惜任何代价。” 第407章 (404) 与天帝的心术 与紫昊一前一后的走在雪地中,他也知晓方才对我太过唐突,所以也不敢多招惹我,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 夋岿就这样突然消失,毕竟是在他布下的天阵中,我们要想找到他是很难的,除非他主动前来攻击我们。 这样耗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能引出他的除了无极天书外还有什么? 对了,还有紫昊,紫昊可是他用来实现野心的棋子,若是紫昊有什么意外,他定然会现身。 我回头看着紫昊时,却见夜隐手拿折扇而来,紫昊眼神一凝,回身便幻出紫晶神剑与夜隐打在了一起不可开交。 夜隐到底有伤,败于紫昊也是必然的。我幻出挚吾一剑刺向紫昊,紫昊拧着眉头很是不解地看着我,眼神中闪着悲伤,低头又看了眼我手里的挚吾,便吐出血来。 “阿霓,你就这般恨我?” 我后退两步,有些怕看他此刻的眼神。 夜隐却道,“要想离开此阵,便得引出夋岿。而能引出夋岿的,只有你。” 紫昊捂着心口看向我,凝眉神伤,“是么,阿霓?你也这样想的?” 思虑良久我才点头道,“只有你我联手杀了他,你才能成为天帝,而我也才能做我想做的。” “叶冥暄呢?你可也曾伤过他?”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此刻的神情,却听得他一声惨笑,“你自是忍不下心。” 听他这样说,我回头看着他,却叫他吐出一口血来,笑的有些无奈。 “你我欠了阿霓几十条命,哪有理由再计较?” 夜隐说话时有些无力,看来他伤势还未复原。紫昊看着夜隐,闭了眼深吸几口气。小一会儿才睁开眼看着我,眼神深邃。 “若能留下你,区区剑伤又如何!” 紫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自认他如今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他们欠我凤凰族的,因而也不觉着哪里对不起他,四目相对,直到被夜隐拉着快速换了个位置。 我一脸不解,等站稳了脚才发现落身在紫昊身旁的夋岿。 “羽霓,你竟敢伤了紫昊。” 我冷眼迎接夋岿投来的狠厉目光,丝毫没有畏惧,如此反而惹怒了夋岿。 “你以为杀了他就能坏了本帝的计划么?痴心妄想。”夋岿横眉怒目,那眼神中皆是杀意,“即便你放弃凤凰族的名誉,你也必须与紫昊成婚。待紫昊继承天道运筹,你便可随你的凤凰族一并消失。” 果然,在夋岿的眼里,紫昊终究是枚棋子,等他继承了天帝大位,夋岿便可架空紫昊成为这天地间真正的无上天神。 这天道到底是父神母神,及祖君合力创下的,是为了万物生长和延续,若要逆转便得改天换地,屠戮万物。所以夋岿没有那个实力逆转天道,便想借紫昊的存在更改,他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天衣无缝,哪成想就是紫昊的出生也在母神的算计之中。 这也更是夋岿恨人族,恨母神的另一个原因。 “阿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随你。” 我微微侧脸,并未正眼去瞧夜隐。他如今觉着亏欠我,为了心安,所以绝不会再背叛我。 “紫昊,若无夋岿逼你做那些事,我们或许早就缔结了良缘。只是如今看来,我即便是留下,也注定活不了。既是如此,我又何必从一开始就答应留下?” 我看紫昊,眼神即便是嘲讽也故作悲伤。紫昊言之凿凿说要留下我,也不知他到底是否痴心不改,倘若如此,那对于夋岿的话他定然会心有所悟。 他越想留我,夋岿这话就越会刺激他心底的恨。在紫昊的心中,夋岿是杀了俪舒的,而我如今是紫昊最想留下的,我若再死于夋岿之手,那对于紫昊来说,无疑最彻底的绝望。 紫昊想成为天帝,又不想失去我,而夋岿更想要实权,又想杀了我,这便与紫昊成了对立。 “紫昊,羽霓心里从来都只有泰神,如今更是想要杀你,何必为了她放弃你几乎唾手可得的权位?只要成为天帝,这天地间但凡女子你皆可留在后宫,不过区区羽霓,何况还曾做过泰神的夫人。” 紫昊听罢抬眸看了眼一眼,再看向天帝,此时的紫昊神情很是复杂。他确实在意天帝的位置,但也更在意叶冥暄的存在。 而夋岿的这番话,可能会让紫昊就此断了对我的念头,但也有可能让他更心生不甘。 “朝三暮四,或是残花败柳,左右都不值得你念念不忘。” 夋岿的没词每句都在有意侮辱我,更是在误导紫昊我与阿暄的夫妻事实。然而这些紫昊又何尝不知?紫昊方才还坚决着将我留下的念头,因而他绝不会因为夋岿此刻的恶意提醒而另生放弃的想法。 所以,夋岿的这番话不过是惹怒紫昊对叶冥暄的恨,也更会加深紫昊要留下我的念头。 夜隐手拿折扇朝着夋岿一挥,地上的雪化作冰锥朝夋岿而去。 “卑鄙无耻,阿霓岂容你这般恶言恶语的侮辱?” 哪知夋岿很是不屑的冷笑,“跳梁小丑,却还在本帝面前负隅顽抗。” 夋岿用灵力逼退那些冰锥,手持那把邪剑便来攻击夜隐,我见罢手持挚吾也上前对抗。一时间剑光四射,我与夜隐左右围攻夋岿,每次眼见要伤了他却仍被他巧妙躲过。 我与夜隐对看一眼,夜隐幻出魔眼来,魔眼之下,瞬间出现两个夜隐来,正面攻击夋岿,我却一个飞身冲上天际幻做真身。自从我修成朱雀之后,因有九味真火相助,使得我实力远远提升七成。 一声嗷叫,趁着夜隐将他绊住,我朝着夋岿而去,速度极快使得夋岿反臂来挡我,我的抓住在他手臂抓出两道血痕。 夋岿怒目横眉,手持邪剑朝我袭来,偏偏紫昊手持紫晶神剑挡了回去。这便更让夋岿怒不可遏,那表情既有惊讶,更有愤恨中强带的杀气。 “紫昊!” 紫昊立在我身前,面无表情,“不能伤她!” “你放肆!” “无论如何,她都是我认定的天后,否则我宁可不顾天道运筹,放弃这天帝之位。” 紫昊的坚定让我很是诧异,所以,他这是要打算反抗夋岿么? “紫昊,你敢违抗本帝!” 面对夋岿的愤怒,紫昊行了个礼,并未回答。这更让天帝吹胡子瞪眼,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 夋岿指着我,眼神冷凌,杀气腾腾的对着紫昊怒道,“你为了一个心中装着其他男仙的残花败柳,竟想放弃这几万年的努力?你当真让本帝失望。” “阿霓是我的,永远都是。” 紫昊仍然在意别人在他面前提及叶冥暄,夋岿以为会让紫昊对我心生嫌弃,哪成想偏偏触及了紫昊最不愿接受的事。 到底是夋岿不了解紫昊,紫昊也是有野心的,既想拥有天帝之位,更不想我的离去成为他不可挽回的遗憾。所以,他什么都想拥有。 夋岿当年为了这天帝之位可以不折手段,作为他的儿子,紫昊自然不会输给他。 “紫昊!” 夋岿怒吼一声,紫昊的背叛使得他的面目狰狞,看起来很是穷凶极恶。 挥掌而来,紫昊抓着我后退躲开。 “父帝,别逼我,紫昊不希望与父帝您成为对敌。” 夋岿听罢伸手运用灵力,那灵力所结成的光球越来越多,最后向我们推开,我赶紧抵挡,紫昊与夜隐也前来助我。 只听得一声巨响,天阵瞬时被破,周围仍是惨烈的战场,我们纷纷后退数步。夋岿吐出一口血,而我们三人也未曾走运,纷纷吐出血来。 瞬间眼前一道强光闪过,许久才听得耳旁传来的神器摩擦碰撞的厮打声,以及嘈杂的惨叫声,更有其他的喊叫声。 “夫人,你可还好?” “阿霓!” “小昊!” “魔君!” 努力睁开眼才见得天阵之外,有阿暄,有阿哥他们,有熠暮,有魔族。紫昊并未回答熠暮,只是两目怒视着叶冥暄,将我拉在身后。 看来方才是阿暄和熠暮合力在外破除夋岿设下的天阵,又碰巧我们在天阵中打斗激烈,使得内外呼应破了天阵。 夋岿一声冷笑,看着紫昊,“看到没,他们才是情投意合的夫妻。你这样痴心又如何,可不觉着是场笑话么?” 我闭目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暗自在心中平息少刻,慢慢松开捏成拳状的手,靠近了些紫昊后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中。 第408章 (405) 她在骗你 紫昊惊异地回头来看我,我微微浅笑,抬眸看他道,“我一直以为,在你心中只有权位。甚至以为你对我只有不甘,或是你更想娶的其实是己霏,因而你才不愿帮我报仇雪恨。” 紫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双眼霎时通红,哽咽道,“阿霓!” “叶冥暄虽能放下一切助我报仇雪恨,可我一直希望能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你。我以为在你心里,天帝之位远比我重要。” 曾几何时,我也能这样伪装了? 夜隐在一旁轻声喊着,“阿霓,你在做什么?”我只是双目看着紫昊,咬着嘴唇努力挤出微笑。 “阿霓,你糊涂,你怎能放弃府君?你忘了紫昊和天族对凤凰族做过的事么?” 夜隐极力反对,我自然知道夜隐如今确实是一心为我的。 我笑着轻声道,“不过几千年的相处,如何能比得过几万年的情意?” 紫昊听罢更是红了双目,哽咽一番,双手仅仅抱着我的手,笑的很是欣慰,似乎是盼了许久糖果的幼儿总算如愿以偿。 我不敢回头去看叶冥暄,或许他知晓我这一刻不过是装出的情意,又或许他也许会了我当真又对紫昊回心转意。可无论他心里怎么以为的,我都不敢去看他。 “阿霓!” 夜隐再次急切的怒喊,打算将我唤醒,其实我又何尝想这样做? 要想让紫昊对我深信不疑,要想激发紫昊内心的欲望和野心,我只能这么做。 紫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自然是不愿夜隐再将我唤醒而后悔对他的抉择,便怒目而去,偏偏与夜隐两眼相视,紫昊手握灵力朝着夜隐袭去。 夜隐以折扇挡住,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未能撑住紫昊的重击。后退数步却被魔族的兵将上前搀扶,我看夜隐时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叶冥暄。 我不敢多看,赶紧别过脸对着紫昊轻轻一笑。 叶冥暄未曾放弃过我,我却终究因为凤凰族要放弃他了。 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我始终不敢看向有他的地方,我怕多看他两眼便会忍不住。可好不容易夋岿惹怒了紫昊,这是唯一的机会,即便我与阿暄心中多有痛苦,我也要狠下心。 阿暄,怪我此时得伤了你心,负你这回了。 “紫昊,她在骗你。” 夋岿仍然想要破坏紫昊对我的信任,他也知道,我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便是紫昊对我的感情。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在紫昊的心里,他杀了俪舒,更是会杀了我,甚至还会夺取了紫昊一直想得到的权力。 其实我很满意紫昊对阿暄的妒忌和恨意,他越是如此,我便越有信心。 “父帝,你可有过真正在意的感情?即使她是骗我的,能留她在身侧,我便心喜。” “混账,你太让本帝失望了。枉我对你的栽培,你竟然想背叛本帝。” 夋岿手拿邪剑,他想用混沌钟控制我们的法力,我起身前去阻止。便见叶冥暄手持无极天书来压制混沌钟的威力,只是混沌钟是东帝的圣器,夋岿又与东帝是兄弟,这混沌钟自然而然便会认了夋岿。 眼见叶冥暄手中的无极天书与混沌钟起了个平局,夋岿索性手持邪剑对抗无极天书。他手中的邪剑是专门用来制衡无极天书的,而叶冥暄又与熤暮他们破了河图洛书布下的天阵,只怕如今元气大伤。 果然夋岿手里的邪剑伤了叶冥暄的手臂,那血流出之时闪着光。 “昔日仅凭一己之力独战天魔人三界的泰神,如今也不过如此了。”夋岿一脸傲慢,看向叶冥暄时更是一脸嘲讽,“可是被羽霓的柔情给坏了修为?” 堂堂天帝,被众生奉为天神之首的天帝,说话如此出言不逊,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叶冥暄挑眉,眼神凌厉,不带丝毫迟缓,手拿无极天书再次攻击夋岿。 两方同时一个全力攻击,夋岿吐出一口血后退数步,叶冥暄也后退两步而定住,只见他嘴角微微流出一丝血。 我见罢赶紧上前搀扶他,看着他手臂上的伤更是让我心乱如麻。我赶紧要咬破手指,叶冥暄一把抓住我的手。 抬眸正对着他看来的眼神,我心口一痛赶紧别过脸去。 “泰神与夫人可真是鹣鲽情深啊,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怒瞪夋岿,却又见夋岿看向紫昊,“紫昊,你如何觉着她说的便是真心话?” 我低头闭目,心中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冷静,是夋岿在故意惹怒紫昊。 此时一阵风袭来,我睁开眼却见紫昊手持紫晶神剑正在攻击叶冥暄。我担心他的伤势,毕竟邪剑所伤,他难以迅速愈合。 “紫昊!” 我一声喊出,紫昊回头看我时满脸怒意,夋岿见此便赶紧再道,“紫昊,你别傻了,她只担心泰神。” 听罢,我手中现出九味真火朝着夋岿挥去,夋岿快速躲过,我便再次用九味真火攻击,三四次如此,总算在第五次伤了他。夋岿后退了几步,看了眼手臂上的火,用了灵力一挥衣袖,那真火也就慢慢褪去。 “你为什么会出现?你凭什么占取了她心中的位置?叶冥暄,不管你实力如何,身份如何,阿霓她注定和你有缘无分,她注定得是我的妻子。即便她对你再如何情深,你别忘了,她的身份不仅是凤凰族神女,更是新晋的朱雀神君,也是母神所亲定的天后,是我紫昊的天后。” 紫昊的语气很明显是愤怒了,他近乎是吼出来的,而叶冥暄全程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阴沉着脸与紫昊不退不让的打斗。 我能感觉到叶冥暄心里的痛,他此刻一直在强忍,其实他比我还要难受。 紫昊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他心伤千刀万剐。 “夋岿,你休要挑拨离间。我对叶冥暄的关心不过是还他助我重生的恩情,正如紫昊所言,我注定得是他的妻子,是母神在姻缘石上早就刻好的姻缘,岂会因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说罢起身再次与他决斗,夜隐见罢顶着伤前来相助。就连阿哥和二师兄也手持神器前来相助,夋岿始终没有觉着有压力,所以看我时仍然一脸嘲讽和得意。 我们将夋岿围困住,齐齐朝他刺去时,夋岿一个转身幻成一条藏蓝镶白的巨龙飞入天际,我也幻回真身赶忙追去。 一路火光带闪电,与夋岿在云端展开生死搏斗。 几番激烈的搏斗,我被夋岿一个甩尾拍中,再见他快速上前来一脚踏在我的背上,一声惨叫的我从数万尺高的云端迅速坠落。 才见一个剑影而来,我便被谁稳稳接住,等落了脚才知来者竟然是大师兄。按理说大师兄是不会加入这场战争的,可想而知大师兄还是很关心我的。 “玉宸天尊是想成为天界叛徒么?” “但凡历了天劫的修灵,天族也好,凤凰族也罢,都属于天界。不过是内讧之战,哪能说成叛徒一词?” 天帝不能再反驳,只能脸红脖子粗的怒视大师兄。毕竟大师兄虽是天界的天尊,但毕竟不隶属天族管辖。天帝的权力实在无法延伸到玉清境和上清境,因而对于大师兄明目张胆地护我,天帝只能默默吞下这口恶气。 我仍然未能忍住,喉部的血一口喷出。 大师兄赶紧喂我一粒仙丹,“小六,可还好?” 我微微颔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好着呢,死不了。” 对于我此刻的幽默,大师兄无奈的摇头,一脸宠溺的笑了笑。正在这时我被一股力拉离了大师兄,抬眸看去竟然是紫昊,也在这时正看见叶冥暄伸了手立在旁边。 我闭目努力克制心中的难过,将手递给了紫昊,紫昊顺势将我揽入怀里。我不敢去看叶冥暄,却突然听见大师兄喊了声“府君”,便又听得阿哥夜隐大喊了声“府君”。 我回头看去,他吐出了一口血,我顺势心口一紧,似乎快窒息。可我不能让紫昊心生失望,只能咬住牙齿,双手紧紧握拳,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 心中疼痛难忍,仿佛下一刻就会脱口而去然后爆裂,直到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疼痛,我索性推开紫昊前去攻击夋岿。 夋岿嘴角上扬,很是满意的神情让我看着更是心痛难忍。 “羽霓,何必呢?堂堂泰神,竟会落得如此地步,谁能预料到?” 我一面攻击着夋岿,一面忍住内心的疼痛,而夋岿一直喋喋不休。 “紫昊虽是间接性灭了凤凰族,可你仍然只能付了泰神而嫁给紫昊。不知这种既伤了心中所爱的,又得委屈就全嫁给仇敌的感觉到底如何?” 我一声怒吼,将心中的愤恨化作力气一剑挥去,夋岿手持邪剑挡住,却仍然将他虎口震裂。夋岿皱眉看着鲜血直流的手,一抹狠厉的眼神看向我。 “你凤凰族因为对母神的一个承诺,便如此肝脑涂地,结果却被母神为了报复而算计。我天族灭了凤凰族时,你们可有后悔之前替我天族冲锋陷阵各种战役?紫昊与俪舒背叛凤凰族时,你可有觉着愧疚难当?晚了,凤凰族早没了,是因你的愚蠢而没的。” 见我忍的难受,夋岿很是满意。 “眼看就要成为夫妻,可惜了,堂堂泰神从此便多了个话题。他满心要娶的女仙,为了个天后之位竟逃了婚。你那样维护他的名誉又如何?他依旧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笑话。” 我没能忍住,一口血喷出,瞬时全身瘫软的单跪在地上,我手拿挚吾撑着,心中如同千刀万剐,疼痛难忍。我素来怕疼,这次竟然能忍住这么久,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第409章 (406) 我还能杀你 夋岿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我双目含恨怒瞪夋岿,他是故意要以此气我,偏偏我当真伤了心脉。 紫昊上前搀扶着我起身,夋岿手拿邪剑指着我们,“紫昊,让开!” 阿哥见我伤的重,便上前来看着夋岿,“夋岿,你休想伤阿霓丝毫!” 说罢便手拿阿爹的冀风颶对抗夋岿,姐夫和林幻见罢纷纷相助。 大师兄上前来再次喂我一颗仙丹,用灵力替我稳住心脉。偏头时余光瞥见叶冥暄正朝我看来。眼神中布满阴霾,我看着心疼。 此时灵霞前来,搀扶着叶冥暄一脸担忧。我干脆别过头去,紫昊将我护在怀里。 “我决定留下了,你为何还要伤他?你明知他亏了元气,他若有个万一,这天下生灵当如何?” 我抬眸呵斥紫昊,紫昊听罢皱了眉,脸上带着不悦。 “你果然还是心疼他!” 紫昊低沉着嗓音看着我,我心中听后更是愤怒,我自然是心疼叶冥暄。却有想到目前的形式,只得吞下怒气。 “天下生灵何其无辜?你是要做天帝的,不能感情用事。”紫昊听罢果真神色有所缓和,我又轻声道,“人族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否则夋岿何必惺惺作态了这么多年?” 我看着大师兄,颔首,“大师兄,我没事了。” 大师兄皱着眉头看我,又看着紫昊,只是摇摇头未说话。 他既然替我稳住心脉,自然也知道我的伤是因何而创,轻拍了拍我的肩,转身离开朝叶冥暄走去。 紫昊抓着我的手,刚喊了声“阿霓”,我便已起身离开。我实在不想多留,索性手持挚吾与阿哥他们对抗夋岿。 阿哥受了伤,幻聆双手结印,瞬间许多绯红带着金黄的树叶包裹着夋岿,幻聆手拿骨笛吹奏。便见夋岿捂着耳怒吼,伸手挥去,河图洛书再次现身天际笼罩着天水。 我一跃冲天手持挚吾想要坏了河图洛书的神力,幻聆与阿哥趁机阻止夋岿运法。 我幻做真身朝着河图洛书喷吐真火,来去飞舞,双翅使劲扑打,此刻灵力散发以至于自己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鸟。 夋岿见后发怒,也换回真身前来阻止我,偏偏被诛仙剑挡了回去。大师兄手持诛仙剑,周身仙气袅袅,夋岿怒吼一声再次攻击而来。 大师兄索性与夋岿打在一起,我换回原身,手持挚吾,以全身之力朝着河图洛书种种挥去,却又被一丝金光笼罩。 瞬间无数道光线反击河图洛书,我回头看去,正是叶冥暄手持无极天书。有他在旁,我心中的底气也回来了,似乎对付这河图洛书也有了十足的信心。 或许正如人族所言: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我们的默契使得对彼此下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只需对看一眼,一个眼神便会知所有。 我与叶冥暄眼神交汇,运用灵力和手中的挚吾及无极天书改变河图洛书的途径,一个强光乍现,河图洛书的暂时被无极天书封印。再不能以天道布阵,河图洛书暂时失去仙法。 叶冥暄揽着我的腰伸着手臂替我挡住那道强光,看着他苍白而憔悴的脸颊,我心中如针扎般疼痛。或许感受到我看他,叶冥暄扭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愁绪万千。 若我早知这样的结局,我定然不会去招惹他。他是知晓这个结局的,所以一直担心我会再次对紫昊回心转意。 难怪在人族时他会那样多愁善感,幻聆说他担心的应该不是我对他的情意,而是别的什么。记得他曾对幻聆说,怕拥有的只是短暂。 是他知晓了这个结局,所以怕我将来陷入抉择的痛苦,而我什么也不知,只一味的向他表明心意。虽然这一天他早就知晓,可他仍然承认了对我的情意。 他无语凝噎,只通红着双眼。 许久我才使劲哽咽,轻声道,“对不起,阿暄!” 我是不敢看他的,就如此刻,再也忍不住继续狠心。只是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废。 叶冥暄手上用了力将我仅仅搂在怀中,在我额头重重地落下一个亲吻。 我很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就被他拥在怀里,享受着夫妻之间的温存。 对于我突然推开他,使得叶冥暄也无力的后退两步,眼神落寞地看着我。再伸手接住落下来的河图洛书,满眼无神。 一道紫光而来,叶冥暄躲开,我未曾看清紫光来源便被一道力拉开。直到抬眸才知是紫昊,紫昊将我藏在身后。 果然,紫昊如今是一刻也不许我与叶冥暄接触。 我索性转身离去,与夋岿再次展开搏斗。夋岿见我来,满脸怒意。 “羽霓,你竟敢封印了本帝的河图洛书。” 我微扬嘴角,很是挑衅道,“我还能杀你。” 夋岿双眼投来冷凌,“大言不惭!” 我如今想着,哪怕是与夋岿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他,或许是因为方才见阿暄那般神伤,便只得化心中的痛为怒气。 如此决战数百回仍然未能分出个胜负来,夋岿手里的邪剑实在厉害。只见得阿哥,幻聆,阿哥,夜隐,姐夫纷纷受伤。 夋岿总算幻出混沌钟,大师兄赶紧将我拉开,那混沌钟瞬时将阿哥他们困住。又见夋岿双手结印,大师兄见罢神色一沉。 “不好,他想唤醒混沌钟内的戾气。” “什么意思?” 大师兄皱着眉看向混沌钟,眼中很是担忧,“混沌钟先前因东帝借住修罗王重生而染了戾气,此刻的混沌钟今非昔比。” 大师兄话说着便让诛仙剑幻出无数剑身围着混沌钟,诛仙剑亦正亦邪,能暂时压制戾气。 阿哥他们万不能受戾气侵染,否则祸患无穷。就连陆压道长也突然现身,与大师兄一起压制混沌钟内的戾气。 只见混沌钟内,阿哥他们也忙着对抗戾气。 夋岿手中的邪剑固然厉害,只要脱手必然会失去威力。夋岿朝我袭来,我躲过一击,偏偏又朝我袭来。 此时混沌钟突然发生震动,使得地动山摇,夋岿手中的邪剑直朝我来,要看就要到我身前,却一个身影挡住,我看傻了眼。 原是叶冥暄手拿无极天书挥开了前来的邪剑,只是那剑仍然划伤了他的手臂,那剑气更是震了他的心脉。 我扶住叶冥暄,双眼胀痛,叶冥暄吐出满满一口血来。 “坏不了大事,别怕!” 他此刻都还在关心我,“他也伤了元气。” 我这才回头看去,夋岿果真捂着心口吐出两口血,弓着腰身怒视我们。 “伤了你,他这次不死也得死。” 我转身要走,叶冥暄赶紧抓住我,一挥袖结了结界困住他。我想过了,不打算靠紫昊相助,哪怕同归于尽我也要和他夋岿拼个鱼死网破。 看着全身被真火包裹,夋岿有些警惕,只听得叶冥暄大喊了声“夫人”,却又听得紫昊的怒声呵斥,“不许你再这么叫她。” 我毕生的能力全用在此刻,夋岿手持邪剑,也拼了全力要置我于死地。 “你绝非封邪剑的对手。” 原来这把邪剑叫做封邪剑,听这名字便知这剑并非善器。本就是邪剑,即便叫封邪剑就能让它成为圣器了么?这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我也知晓这把剑的厉害,可我没有抱着活的心态,自然也就不那么畏惧了。 与夋岿近乎不相上下,我可是临时利用朱雀之力提升修为,只是打斗之中脚下轰炸连连,就是仙魔两族抑或其他仙族的都有不幸中招的。 “你凤凰族自诩怜悯众生,如今却也能做出伤害无辜之事来。” 我并未机会夋岿的话,我如今心里想的,但凡能杀了他便好。 而夋岿用封邪剑伤了我,我落地之时正好在紫昊的怀中,便见熠暮也立在一旁。记得从天阵中出来不久便未曾再见到熠暮,此时的熠暮神色有些异样,与紫昊对看一眼。 “父帝,听闻人族的瘟疫乃是母后所为,可为何至今仍会复发?” 夋岿不知紫昊为何这样说,只道,“此瘟疫或许还未找到真正的源头。” “是否断了源头,就能彻底解除瘟疫?” 夋岿颔首,熠暮再道,“听闻此源头是在月神仙体之中。” 夋岿抬眸看着熠暮和夋岿,面部凝重,此刻的他充满警惕。 我偏头看着紫昊,紫昊给了我一个眼神,微微点头,我便手持挚吾再次攻击而去。 便见熠暮与紫昊也突然上前来。熠暮用心神力控制着夋岿的元神,夋岿也感觉到了威胁,就在夋岿快要冲破熠暮的法力时,便见紫昊手持金光闪闪的东西强行放入夋岿的体内。 熠暮也开始运法,夋岿五官扭曲,开始紧张和害怕。 “你们在干什么?” 夋岿怒吼,使出神力疏散了熠暮的法力。突然见到夋岿很是痛苦的喊叫,那狰狞扭曲的面孔让在场的无不触目惊心。 “父帝,当年您送给母亲的那一缺命珠,如今该还您了,毕竟母亲已经羽化。” 夋岿看着自己的身体,再看向紫昊,一脸不可坚信,“你们找死!” “父帝,我与兄长怕您因命珠不全而力不从心,知道父帝心中念及母亲,想来,母亲也是愿意的,毕竟是父帝您的。” 我一脸惊恐地看着如今的紫昊,这一刻觉着他有些陌生,虽说他已经表明了他是要和夋岿成为对敌,可俪舒体内的命珠可是天后下的诅咒,那是瘟疫的源头。 如今回到夋岿的体内,那夋岿便是最大的瘟疫。如此一来,贪生怕死的都会想方设法要杀了夋岿。 难怪熠暮会消失,只是紫昊何尝不知靠近俪舒仙体的危险?他竟然让熠暮前去,我不知是他们商量好的,还是紫昊的意思。 第410章 (407) 你想背叛本帝? 此时的夋岿早已脸色骤变,他或许万万没有想到熤暮和紫昊都会背叛他。是他太过自负,平日承受的奉承太多,便认为没有谁会背叛自己。 对于夋岿来说,当年花妖族圣姑的事虽说激怒熤暮,但到头来熤暮仍然循规蹈矩。而紫昊到底从幼时便依赖他,甚至怕他,所以紫昊的背叛让他更是难以置信。 俪舒体内的一阙命珠是夋岿的,而这阙命珠偏偏又被天后下过瘟疫咒,如今回到了天帝的体内,也便说这源头便回到了夋岿身上。无论天后是想利用俪舒来逼迫其他神仙杀了天帝,还是想借此毁掉人族,但到底是需要杀了天帝才能彻底平息瘟疫。 夋岿可谓是忿然作色,怒吼两声“放肆”,便见目光如炬地看着我,“羽霓,都是因为你。” 可以说夋岿风流一生,处处留情,然而却未曾真心爱悦过谁。因而不懂情爱的影响力,它能让一位英勇变得颓废,能让怯懦变得勇悍。 夋岿满眼认定我便是仇人,手拿封邪剑朝我袭来,躲闪之时便见熤暮再次往夋岿身上运法,只见夋岿身上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息,这是,瘟疫的腐蚀之气。 随着熤暮的运法,夋岿身上的气息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让在场的都有些惊慌。夋岿手持封邪剑向熤暮刺杀而去,熤暮躲过一劫,稍有缓气之时只见夋岿再次挥去,熤暮手持长戟挡住,后退几步吐出一口血。 熤暮毕竟不能再强行运法,所以很难挡住夋岿的攻击,夋岿再次拼尽全力袭去,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便听见熤暮大喊“客剑”,只见客剑挡在熤暮身前,被夋岿的封邪剑刺中。客剑一伸手,便见他手中的剑变成了一把弓。弓未见箭矢,但他一拉弓便有箭矢出现。 夋岿一脸震惊,只道,“原来是你在他身边。” 客剑抬眸间,早有不屑的目光,“当年受你手中河图洛书的影响,我险些误杀大殿下。而你却毁我元神,将一切原由怪在东帝头上。幸得我一丝残魂躲在这原身中,化名客剑借以生存。当年天后布下瘟疫,害我妻离子散,好在西王母搭救使得纤阿逢凶化吉,躲过一劫。” “原来那纤阿便是你在人族娶的妻子,你们竟然蒙骗本帝。” 要说蒙骗,西王母才是真正蒙骗天帝天后的背后高手。让纤阿做了夋岿的义女,安排在太阴宫当值,既躲过天后的追杀,也算是让天帝认了纤阿这位女儿。虽说姮姑乃是人族女子,但到底是天帝在人族留下的风流债,姮姑又为他生育纤阿,这天帝夋岿竟然想事后不认,任由天后替他善后。 “我自认对不住大殿下,这才暗自护他,也愿有朝一日能为自己,也为东帝洗清冤屈。” 这才想起之前在太阳神宫时,总会发现客剑发呆时会仰望太阴宫的方位,那时以为是他也喜爱赏月,如今才知,那太阴宫里住着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仙。却因只有一丝残魂,所以苏醒之时并不多,但能护住熤暮这么多年,也实在有情有义了。 “大殿下至今能够相安无事,我也便无憾了。” “难怪如此!” 看来夋岿以往并非对熤暮放下了警惕,他仍然还是存在着谨防,也不知是客剑的缘故,还是熤暮本身的缘故,使得太阳神宫至今没有其他仙奴仙子,也就客剑一位。 客剑起身,拼着最后的力气向夋岿接连射去了八次箭矢,虽是没有一箭射中,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当年受河图洛书之故,我误伤大殿下的九条命如今还回了。” 说罢,最后一箭射去之时已经用尽他那丝残魂最后的仙力,夋岿手里的封邪剑也朝着客剑而去,那一支箭刚好就射中了夋岿的肩头,只是封邪剑划伤了客剑前胸。 客剑倒下时熤暮上前揽在怀中,客剑口吐鲜血,只说道,“殿下,原谅小仙当初险些害了你的本命。” 熤暮摇头,“非你过错,我怎会怪你?” 客剑点头,“不要告诉她,她既饮了金母尊神的忘情水,便莫要再记得过往。” 熤暮皱了眉头,“听闻,她总会隔三差五望着人界。你是知道的,情至深处,就连忘情水也会失效。” 客剑摇头,“就让我亡在了她的过去。” 熤暮眼神深邃,并未回答,客剑又道,“不能再伴着殿下,也无法再护您左右,往后珍重。” 望着熤暮和客剑,我心里又想起了秦奉与阿哥。熤暮自闭不再相信任何一位神仙,也不再与任何一位神仙往来,终日陪着自己的也就是客剑了。因而彼此间早就成了对方无法缺少的,客剑的离去,无形是对熤暮的另一重打击。 夋岿受不了这样的蒙骗,愤怒之中又手持封邪剑前去攻击熤暮和客剑,客剑一个翻身挡住,霎时封邪剑让客剑元神尽灭。熤暮怒吼一声,红了双目,泪流满面,客剑也好,弈神也罢,此次再无生还。 再看夋岿,满身起了变化,瘟疫再次被刺激而醒,又因他体内有天后的命珠,便更催醒瘟疫的复苏。因天后常年的妒忌和不甘,使得夋岿体内天后的命珠也产生了戾气。此刻的夋岿如同当年天巫战时的复戮,杀气腾腾,让周围的连连后退,不敢靠近。 周围的也都看出夋岿的变化,再加上他身上的戾气和瘟疫,使得在场的都怕被沾染。此刻夋岿已经成了最大的话题。 “原来那人族的瘟疫便是天帝所放。” 都知晓这瘟疫的可怕处,便是神仙也会深受其害。再加上幻聆这句话一出,即便是天兵神将也迟疑,看着此时夋岿一脸担忧。 我也回头看去时,竟发现叶冥暄已经打开了混沌钟,使得阿哥他们也成功脱险,只是看叶冥暄的伤势似乎又加重了许多。 夋岿上前一步,众天兵神将手持神器一脸警惕的后退一步。夋岿只得手持封邪剑再次朝我袭来,叶冥暄要上前来却被我再次挡住。夋岿如今可是瘟疫的源头,我自然是不许叶冥暄与他接触,即便叶冥暄有多厉害,我也不能允许他冒险。 与夋岿打斗之时,他有受伤,我也有受伤,在场的无不震惊。我可是使出了全成法力来对付夋岿,正难分胜负之时,便见紫昊前来。 夋岿怒吼,“紫昊,你当真要背叛本帝?” 紫昊却道,“父帝,人族帝王带文武星官及天下生灵联名上书,您私放瘟疫意在毁灭人族,当年又抛妻弃子,杀兄篡位,染指花妖族圣姑,污蔑魔后,又曾水洗人界,陷害忠良,囚禁四象神君,杀月神,杀天后,欲改天换地重设天道,如今早已天怒人怨。” 夋岿仰头大笑,“没料你隐藏的这样深,实属不易。” “父帝,只怪您实在罪孽深重。” 夋岿依然大笑,模样很是嘲讽,“原来,你在等机会,果然是本帝培养的。”夋岿回头看我时,双目寒光四射,对我恨之入骨,“羽霓,莫要高兴的太早,紫昊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 我自然是知道,他口口声声说着孝义,其实他早就想杀了夋岿,只是为了保全一个好名声,除非到了万不得已。难怪他会让熤暮拼死前往葵山取出俪舒体内的命珠,这样才能将俪舒体内的唯一转到夋岿身上。 紫昊明知那一阙命珠能保俪舒容颜不退,甚至即便转世还有再修仙缘之时。而取出这一阙命珠,那么爱美而注重容颜的俪舒,她的仙体必然会慢慢干瘪,毕竟俪舒并非真正的仙身。而且失去这阙命珠,俪舒即便转世也不过普通凡人,再难修得仙缘,要与紫昊再聚也是难了。 “母亲是爱您的,但也是怨您的,可您亲手关押她几万年,甚至杀害了她,这只让她又很您。虽说紫昊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但与您相比,紫昊更怜悯天下万灵中生,也心疼痴情的母亲。” 紫昊说的很感人,别的神仙可能会认为紫昊深明大义,大义灭亲,认为这才是真正堪称天帝的。毕竟他是因为心疼天下生灵,才不得已作出如此壮举。 “紫昊,你的野心更大。”夋岿笑的很得意,片刻又一挑眉对着紫昊道,“既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能受天下生灵心甘情愿追随的,都是痴心妄想,用伪装得来的诚服只会欲盖弥彰,因为撒一个谎,得用更多的慌来掩饰。” 紫昊听罢有些迟疑,夋岿笑的很是得意,伸了手要去攻击紫昊,我手拿挚吾去挡时不幸受伤。夋岿自然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受死,他或许还在想着利用紫昊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我这一受伤反而让紫昊对我多了些感动,赶忙扶着我,抬头只是双目冷峻,“父帝,您不能伤她。” 我听罢很是自豪地看着天帝,“你输了,夋岿。你表面看似赢了,其实一直输的很彻底。不仅是输给了东帝,你还输给了我祖君。” 天帝听罢被激怒了,反而使得他体内的戾气滋生,夋岿起身向我们袭击而来,紫昊与我左右防御。紫昊已经出手,说明今日这天水畔便是他夋岿的葬身地。 第411章 (408) 决战天帝夋岿 夋岿身上的戾气与瘟疫不断滋生,使得在场者无不惊慌失措。此时将夋岿的丑事公之于众是最佳时刻,如今所在者皆是天魔人最具声望的仙族,要让夋岿感受当年凤凰族的屈辱,此时便再好不过。 我飞身到叶冥暄身旁,解开结界后伸手道,“阿暄,我用一用无极天书。” 叶冥暄微微颔首,将无极天书和祗灵递在我手中,他刚要说话时我再一挥袖设下结界,血煞引是以命作为媒介的,所以他不敢妄自破除结界。 “阿暄,你伤势太重,便借此好生修复吧。” “夋岿身上的瘟疫咒实在不容小觑,你可莫要强撑。” 我微微一笑,“我不会有事的,至少紫昊成为天帝前,灵娲母神是不会让我死的。” 叶冥暄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有不舍。夋岿一旦死,四象神君再次归位,那么灵娲母神一定会出现的,届时我便能好生同她问一问天道姻缘的事。或许我与紫昊只需走个形式便可,此后我们定能各不相干,我也能再回到叶冥暄的身边。 打开无极天书,夋岿的过往一一呈现: 巫妖战之时,夋岿暗中挑唆,使得战争激发,一时间哀鸿遍野。而后夋岿对花妖族圣姑产生邪念,追求未果便染指了圣姑,使得圣姑自爆命珠而亡。熤暮闭关之时滋生戾气惹了煞,临时破关要与夋岿决战,一时间十日当空,使得人界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东帝不忍人界遭受磨难,便派了得力助手弈神下界帮助人族,弈神在人族巧遇被天后追杀的姮姑与纤阿,出手搭救后并与纤阿结为夫妇。夋岿为了不让熤暮暴露自己的野心,便以河图洛书控制弈神,使得弈神误伤熤暮九命,幸得天后相助救回熤暮一命。 又有巫族来战,东帝与翼麾,凤凰族,鹏族相继出战,鹏族出了内奸导致阵法外泄而惨遭大败。 天后误以为是东帝派弈神要杀熤暮,便心生怨恨。天帝担心弈神的事暴露,便派得力干将追杀弈神,天后借机释放瘟疫,更使得人族饿殍遍野。弈神夫妇救治瘟疫之时,夋岿为保名誉私派得力干将将姮姑杀害,嫁祸给天后。弈神后被天帝杀害,遗留一丝残魂躲进天将原身之中得以重生,好在西王母偷偷救下姮姑。 东帝与十二祖巫大战之时,十二祖巫皆亡,趁东帝重伤之际毁掉东帝七成命珠,将东帝关押在疾渊窟,造成东帝陨落羽化的假象。夋岿借机霸占东帝功绩,改换门庭。夋岿妒忌人族追崇东帝,欲要重造人界,彻底毁掉东帝存在的事实,便以人族串通巫族辱没妖族为由迁怒人族。此时天书预言,天帝之位将由人子取代,夋岿野心颇深,便以莫须有的理由水洗人界,欲要杀掉所有凡人。 夋岿此举惹怒灵娲母神,幸得四大神君相助力挽狂澜,使得人族免于灭绝。母神以毕生修为私改天机,找出天道选中的人子,用修为下了道天命在人子身上,再降临在俪舒腹中。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为了人族安乐,母神命祖君带领凤凰族守护人族,确保人族在新的天帝受命前安然无恙。人族是母神的心血,因而凤凰族为还母神的恩情,以及本身的慈善心怀也就答应了母神守护人族,镇守南界。等天帝发现紫昊的存在时,母神早已经把圈套设下。 为了弥补凤凰族将来的惨状,也为了报答凤凰族的竭尽心力,灵娲母神以半生灵力助凤凰族诞下神女,将灵力暂存阿爹和阿娘体内,那时的阿娘已经生下阿姐。因而我也就继承了母神的那道天命,融合了阿爹阿娘的精气,吸收了母神留下的灵力而形成诞生。 夋岿调戏魔后,因东帝战亡,翼麾便一怒之下带着魔后反叛,前往魔界。 夋岿为了铲除异己,几番挑衅巫族侵犯人族,利用凤凰族守护人族的使命替他做先锋。 我与紫昊救出东帝,夋岿再次杀了东帝,使得东帝一丝怨念逃入修罗界。 天后唆使祖龙族反叛天帝,夋岿借此将计就计,利用祖龙族对凤凰族的妒忌,让两族相争。天后也想借此削减凤凰族实力,更是为了铲除天帝的得力先锋,也想让翼麾取代凤凰族的权利,更借机让熤暮取代紫昊。而天帝却想以祖龙心打造一把克制无极天书的神器。 为了不让凤凰族功高盖世,又赍恨我放出东帝,更想得到无极天书,怕我将他的丑事和野心公诸于世,便联合魔族诬陷凤凰族,甚至灭了凤凰族全族。 夋岿得知天后已知晓当年杀险些杀死熤暮的是自己,又痛恨天后以瘟疫威胁,便杀死了天后。 如今夋岿为了让紫昊继承天道之命,便让我与紫昊顺应天命成为新的天帝天后,如此来既把控紫昊,又能真正实现自己的野心。 当年的一切都是夋岿的阴谋,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算计了所有的仙族。那些曾经合盟围攻凤凰族的仙族纷纷低头不语,既有惭愧,也有歉意。如今才知当年的一切都是夋岿的圈套,只为凤凰族再无生还的机会。 对于夋岿的这些行为,在场的无不瞠目结舌,难以设想。平时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阴险毒辣,毫无神品。因而此刻的夋岿早已成了过街老鼠,即便我们要杀他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替天行道。 再加上紫昊和熤暮回来后的所为,夋岿身染戾气和瘟疫源头,他便是如今天底下最大的危险,能将他杀死才是最好的做法。 夋岿恼羞成怒的直奔我而来,我自然也不能在气场上输他。手持挚吾与无极天书便与他手里的封邪剑对抗。我不幸受伤,又有身旁的前来相助,然而都染了瘟疫,所以要想杀夋岿的自然就多了。 紫昊也上前来相助,几番对决,毫无赢他的机会。夋岿手里的那把剑实在厉害,看来只有无极天书了。夋岿身边也有忠心的,使得阿哥他们也都抽不开身来。 与夋岿正展开恶战之时,只听幻聆喊了声“圣马”,回头看去,叶冥暄口吐鲜血。我皱了眉头,只得转身到叶冥暄身旁,幻聆道,“圣马不愿强行攻破结界,因而只能用自残的方式给结界开取通道。你让他不担忧你,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叶冥暄知道血煞引,因而不敢随意破除结界,我越不想他受伤,他反而受伤。 “阿霓,你有时太固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圣马的,他那样关心你,叫他如何不担忧?” 便又听得夋岿那边挑拨紫昊,“在她心里只有泰神,早已没你丝毫位置。” “能留在身旁便好!” 夋岿笑的狂妄,“你比本帝更自私。” 我一挥袖解开结界,转身到夋岿面前,怒道,“夋岿,哪怕和你同归于尽,你今日也别想再活着离开。” “大言不惭!” 我拼劲全力与夋岿搏斗,就连紫昊从旁协助也仍然不敌夋岿。身染戾气的夋岿比当年成为修罗王的东帝还有难对付,毕竟他手中的那把邪剑实在不敌。 直到大师兄前来,将诛仙剑递给我,我不解,大师兄只道:“诛仙剑亦正亦邪,对付他手里的剑倒是不错。” 我颔首,接过诛仙剑。 如此决斗只道是天昏地暗,斗转星移,旁的神仙绝不敢靠近。也不知过了几千招,夋岿一剑砍向紫昊时我将紫昊推开,眼看那封邪剑就要落下时,一道强光闪现,我睁眼只见眼前的叶冥暄正回头来看我,脸上霎时没了神采。 若非。。。。 我心中一惊,就在我屏住呼吸自是,叶冥暄举着手猛朝夋岿砍去,瞬时夋岿的发冠落下,一头银发披散开来,在风中凌乱的飞舞。 夋岿的额头流出一道血来,再见叶冥暄又一掌而去,夋岿手持邪剑挡住,仍然一大口血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叶冥暄皱着眉头,一脸愧疚道:“我如今灵力不足,伤势未能复原,再无法保护你。也做不了你心中那英勇模样。” 我忙道:“你若无碍便好,剩下的,由我来。” 其实,我也不差的。 只是习惯被你护着,就以为自己太弱了。 阿哥与灵霞上前来搀扶叶冥暄,我收起担忧,回头怒瞪夋岿。一个转身幻出真身,冲入云霄,周身火光四射,皆是九味真火,朝着夋岿袭来。夋岿顺势化作神龙,我一个旋转双翅一扫,将夋岿的背上划出一道火痕。 夋岿嗷叫一声,我被他的吼声击退一里,便又朝他而去。搏斗之间,紫昊化作麒麟而来,我与他左右加攻,这是我与紫昊再一次的联手。 第412章 (409) 天帝决 灵娲母神在意人族,因而看似存放在我体内的灵力是对凤凰族的馈赠,实则是想借用我来守护人族。算起来,她算计了凤凰族,却偏偏又心存对人族的善念。 天水流入人族,势必无可挽回,因而我对人族的担忧也就唤醒了那灵力的初衷。 加上我的朱雀之力,又有叶冥暄那缕精魂,再有如今体内灵娲母神的灵力,以我如今的实力自然让夋岿有所忌惮。 无论紫昊做了天帝,我是否得做天后,但夋岿今日是必死无疑,哪怕与他同归于尽。起身与夋岿展开最后的搏斗,夋岿如今满身戾气,早已脱去了昔日的伪装。就连忠诚他的神仙也都望而却步,似有丢盔弃甲的意思。 夋岿大势已去,只等最后拼搏。 上天入地,无所遁形,夋岿想要杀我,紫昊却想护我,而我要杀夋岿,因此此战对于夋岿来说,他占了弱势。 没有谁来帮忙,大概他们也知晓,我凤凰族的恩怨,自然得我自己动手。就连阿哥也没有前来相助,正如幻聆所言,我的性子太过倔强。我认定是自己害了凤凰族,所以总想着要亲自报仇才算对族里请罪。 夋岿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终究有一天会,他最笃定不会背叛他的紫昊与熤暮仍然选择背叛了他。而他想要的权利,紫昊也想要。紫昊要的不是有名无实的天帝之位,而是真正可以握住天下修灵生死的实权。 纵使他手中有河图洛书与封邪剑,可我手中有无极天书,紫昊的手中有当年母神补天的神石,而我手里的挚吾更是祖神的骨玉,何况大师兄的诛仙剑也在我手里。 我与紫昊或许真是天道所定的姻缘,又或许是彼此都有共同的目的,使得此刻在对付夋岿时颇有默契。 拥有母神灵力的我邹然间势如破竹,因身披九味真火,因而空气中变得燥热,挚吾与诛仙剑一前一后左右攻击夋岿手中的封邪剑,剑气将河图洛书所布置的天象划出几道光芒,剑身相碰惹出电闪雷鸣。紫昊与我分换位置,几经激烈搏斗,使得大地颤动。 那天水乃因夋岿以河图洛书所布置的天阵为介,此刻因天阵受搏斗影响使得那天水也再次翻涌着浪花,道长与大师兄也应接不暇,仍然得靠叶冥暄前去相助。只是他手里没有无极天书,更没有称手的神器,全赖自带的往生花暂作神器。 见他们此刻的狼狈,我索性将无极天书交到叶冥暄说中,轻声喊道“阿暄”,直至无极天书稳稳落在他手中,清楚地看见他蹙了眉。 来不及与他说两句,便与夋岿再次决斗。夋岿受心中戾气的支配,如今双目含仇,再无顾虑,一心要败下我与紫昊。 在他眼里,紫昊已经留不得了,但凡于他无利的都不该活着。 他要放弃紫昊,我就得接近紫昊,因而眼看紫昊有了危险,我便奋不顾身替他挡下。如今再紫昊的眼里,夋岿是一心利用他或是要杀他的,而我却是要护他的。紫昊内心孤独,缺乏细腻的关怀,所以但凡丝毫温暖便能让他为之心动。 四周因河图洛书而昼夜难分,明明白天,却星光笼罩。夋岿体内的瘟疫也开始蔓延,使得在场的神仙赶紧设下结界制止瘟疫散开。 紫昊一时间无法杀了夋岿,所以瘟疫是无法去除。索性再次幻回真身,一面喷火,一面抓伤他,夋岿再次也幻回真身与我直冲九霄云端。紫昊见状赶忙也幻回真身,再次与我一同对付夋岿。 一想到夋岿那伪装的慈悲,以及凤凰族的惨状,包裹着我的真火更加肆意。时而云端之上生死较量,时而空中翻腾不息,时而快速迈步躲开夋岿的攻击,时而快速前进而去,又后跃避让,与紫昊颇有默契的配合着,看似天衣无缝,近乎必得夋岿走投无路。 夋岿自是誓不罢休,剑身相撞,我与紫昊后仰坠落,夋岿也未能撑住顺势落地,我幸得有紫昊接住。夋岿身上挂着无数伤痕,皆是诛仙剑所赐,再看我与紫昊,也好不到哪里。 夋岿双目发红,怒发冲冠的大吼一声再次幻身出一条巨龙朝我们袭击而来,我与紫昊一个麒麟,一个凤凰与他厮打纠缠。 身过天水,激起万丈水浪,道长他们赶紧设下结界控制水势。厮打之时我再次被夋岿一个甩尾拍打,惊叫一声后重重落在地面,硬生生的幻回人身。如此近身搏斗,我与紫昊难免不会染上瘟疫。 紫昊也被夋岿噙在嘴里扔出几里开外,落在地上发出巨响。我手中的挚吾飞速而去,偏偏与紫晶神剑重叠在一起,飞速而去斩下夋岿一只龙爪,夋岿大吼一声,天地间为之颤动,落在地面很是狼狈地幻回人身。 趁着他因剧痛未能神智清醒之时,我手持无极天书再次袭击,夋岿反应也快,迅速拿起封邪剑向我砍来。躲闪之时我释放灵力朝着夋岿一掌挥去,夋岿未能撑住竟后退数步吐出血来。我乘胜追击,不容他舒缓,几番近身决斗,我双掌而去又被夋岿接住,只是我用了全成灵力,夋岿再次吐出血来,我也没能忍住嘴里的血。 我一手快速以诛仙剑刺入他的腹部,偏偏夋岿也手持封邪剑刺了来,怪我疏忽大意没能躲过这一招,既然如此,我索性松了手一把抓住夋岿,拼尽全力是他无法脱身。我顺势释放全身灵力将他困住,夋岿一时受到威胁。 紫昊大喊“阿霓”,声音既有恐惧亦有惊慌,再有便是阿哥他们的喊叫。我说过,哪怕同归于尽,我也要拼劲全力杀了夋岿,替凤凰族报仇雪恨。 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真能和夋岿一决高下,阿爹若在,定然是自豪了,他再也不该小瞧我了罢? 我来不及多说其他,只说道:“紫昊,别让我失望。” 又听得夋岿怒喊,“紫昊,别忘了你今日是如何得来的。若非本帝,你不过普通凡人,早已在人族转世数百回。” 我怒瞪夋岿:“他是得感激你,以他做棋子,困他几万年自由,毫无感情的将他放在噬仙窟历练,未尽半分父亲疼惜之意。后将区区人身的俪舒,他的母亲关押至疾渊窟几万年,几经折磨,却又杀了俪舒,嫁祸于天后。” “俪舒之死,关乎本帝何事?” “夋岿,你已惹得天怒人怨,左右也是一死,不如成全了天道运筹。” “羽霓,你找死。” “我也没想着活了,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别忘了,只有天帝天后受印加身之时方能重启天道,修改凤凰族命途。你死了,凤凰族便永远只能成为邪祟恶兽,再无沉冤得雪之日。” 虽然凤凰族无法脱去罪身,但至少报了此仇。只是想着凤凰族好不容易从邪兽变成神籍,有了正义之名,如今若再被沦为邪祟恶兽实在冤枉。当年祖君几经生死换来的名誉,却因为黑羽凤凰事件而毁于一旦。 “你若不死,天下终将不得安宁。若还天下安宁,替族人报仇雪恨,不过区区名誉而已,我凤凰族大不了从此不再现身。” 却在此时,只见夋岿怒目横眉,偏头看去时正见熤暮手拿长戟刺向夋岿。夋岿咬牙切齿,闭目极度吞下一口怒气。 “熤暮,你找死。” “我虽不能至你于死地,但也算能替馥韵出口怨气,更替母后出口怨气。”说罢,熤暮再次手拿长戟刺向夋岿。 夋岿瞬时万目睚眦,体内的戾气使我差些困不住他。直到叶冥暄到我身后,竖掌合十念起咒语,便见朵朵往生花凭空而现。却在这时,只见一道紫光而来阻断叶冥暄,夋岿眼中满含邪笑。 却又见紫昊道:“父帝,您回头看,天水泛滥,瘟疫四起,戾气滋生,您让这天下万灵当如何生存?” 夋岿皱了眉头,似乎觉着紫昊这话有些不妙。 “您杀母亲,杀母后倒也罢,前后灭掉东帝,巫族,祖龙族,凤凰族抑或魔族也罢,可您的野心实在不以天下万灵为祭。” 第413章 (410) 杀天帝 夜隐手里的折扇便成了一把长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用剑。 若说恨,夜隐比谁都恨夋岿,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为了削弱天族的外力而算计了凤凰族。夜隐几乎用尽全力,阿哥见罢也手持冀烽飓前去。 如今的夋岿四面受敌,有熤暮,有紫昊,有夜隐,有阿哥,夋岿重伤在身,自然就不是他们四位的对手。可我总觉着很不过瘾,如今祖龙族仍然帮着夋岿对付我们,赟涯指挥鸦族上前帮助。 这赟涯平日里虽说巧言令色,偏偏不会察言观色,他既然要让己霏做紫昊的太子妃,这会儿见紫昊与夋岿交手,理应该反过来帮紫昊这便才对。 这赟涯难道就认定夋岿会赢么?还是说认为紫昊如今不过是逢场作戏?难怪夋岿器重赟涯,就是如今这光景,赟涯也是站在夋岿这一边。 我坚持起身,叶冥暄赶紧搀扶。祖龙族至今不知夋岿的真正用意,我认为应该告诉他们真相了。虽说我前往北溟底杀青禾不假,可己霏说过,青禾并未被我杀害,而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我以灵力护住心脉,确保暂时无碍。 立在祖龙族面前时,他们无不咬牙切齿,却又碍于叶冥暄在,只得吞下心中怒气。 “知道我手里是什么吗?” 祖龙族面面相觑,终有一者上前道,“无极天书,谁不知晓?” 我浅笑,“那你们又可知,夋岿留下翼麾和青禾究竟寓意何为?” 再有一者道,“无须拐弯抹角。” “夋岿手里的封邪剑究竟取材于何物,你们可知?”祖龙族人对我本就有着仇恨,如今更是一脸不耐烦,若非叶冥暄在旁,指不定他们就会趁我重伤时要置我于死无葬身之地。 “夋岿手里的封邪剑,乃是用祖龙玉所造。而祖龙玉便是你们历代族君的祖龙心所成,为的便是制衡无极天书。”抬眸看了一眼祖龙族人,他们的神情有惊疑,更有愤怒。 倒也有冷静的,认为我说的是信口雌黄,难辨真伪。 我暗嘲一笑,举着手里的无极天书,“而且,真正杀死青禾的,乃是己霏,我不过替她顶了罪而已。而己霏所为,却是听命于夋岿,目的便是取青禾的祖龙心,再嫁祸给我。” 说罢,信手一挥,使得无极天书的内容出现在他们眼中。 青禾给夋岿传音,恰逢己霏听见了我与秦奉的对话,这便让赟涯前往天宫禀告夋岿,夋岿不好现身,便让己霏前往北溟底。那时青禾尚未断气,只瞧见己霏蹲下身子看着青禾。 “原来是你。” 青禾面带疑惑,己霏一脸得意,“天帝要你祖龙心,我只得听命。何况,你也是我的对敌,毕竟你也爱慕皓殿下。” “区区鸦族之女,痴心妄想。” “妄不妄想又如何?你和羽霓都会输给我。”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青禾几声惨笑,“我果真小看了你,难怪你会帮我对付羽霓。原来,你帮的是你自己。” “正好,你又给了我对付她的机会。”己霏手持匕首,笑的有些诡秘,“你这,不过只是开始,承蒙你的信任,让我父亲有机会在天帝面前立功。” 青禾双目一怒,指着己霏喊道,“是你,向我父王献计,又挑唆赤魇与父王结盟,让我嫁给夜隐的是你?” 己霏一脸天真模样的点点头,“可惜了,还是让皓殿下救走了你,浪费了我多少口舌。不过无碍,你还是得死的,不是么?” 青禾笑的有些触目惊心,“枉我与羽霓素来对你不起眼,总认为不过奴身的鸦族之女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看来,是我们轻敌了。祖龙族一心对付凤凰族,我一心要对付羽霓,没料是为鸦族铺路。” 话音罢,己霏已经取下了青禾的祖龙心,留下祖龙族人惊恐万状。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己霏,你的下场没我好。” 这便是青禾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招手收回无极天书,留下他们面面相觑。这是无极天书的内容,他们自然不会认为是我编造的。 我确实与三师姐,二师兄前去北溟底找他们闹过事,甚至也杀了不少祖龙族的族人,也重伤了青禾。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对于夋岿来说都是迟早的。 祖龙族果真迟疑,如今仍然为他夋岿肝脑涂地的也就鸦族了。 鸦族么? 我若不死,便留给我来收拾,只是如今我最大的敌人仍然是夋岿。被封邪剑重伤,我不确定自己能支撑多久。 “阿暄,如果能够见到灵娲母神,我定会求她改一改我的姻缘。” 叶冥暄捧着我的脸,牵强一笑,“只要你无恙便好,别的都不重要。” “姻缘不重要么?” “可你的命更重要,你若有恙,便什么也没了。” “阿暄,我还欠你一个夫妻交拜礼。” 叶冥暄将我拥入怀里,久久未曾说话。 我好像欠的太多,欠族人一个手刃仇敌,欠族人一个沉冤得雪。可是,我若与叶冥暄完成了这夫妻交拜礼,那么就是逆改了天道,也就不能为族人沉冤得雪了。 所以,我此刻真的什么也不想了,杀夋岿该是最重要的。 阿娘说的没错,我是阿霓,是凤凰族的神女,我理应让他们自豪,不该让他们失望的。我险些要因为阿暄放弃了这个机会,这一切,好像真的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我种的因,就该我来了却这果。 一缕青烟离开叶冥暄的怀抱,我飞上九霄,几声嗷叫惹来百鸟和鸣,落下身直冲夋岿而去。我扑打着双翅,那真火包裹着我,夋岿变回真身之时一扫尾将阿哥他们拍开。恶战之时,几处金光乍现,便见夋岿东西北三个方位纷纷立着孟章神君,监兵神君,执明神君。 他们是要助我归位,重排乾坤。 几丝神光而来,身体中出现异样,夋岿见罢手持封邪剑来阻止,偏偏被几束神光制止。三位神君露出真身,一个奇怪的图案使得周围发生变化。 瞬时感觉体内的元气涌动,伤势也有说恢复,听闻祖君修成朱雀时已是不死金身,难不成三位神君是要助我修成不死金身么? 夋岿见罢强行运转河图洛书,排列阵法要来阻止。 河图洛书不愧是开天圣器,我口吐真火攻击夋岿,索性上前打斗。哪知夋岿仍然将我败下,或许受了伤的缘故,导致我能力匮乏。 此时,几束金光而来,夋岿无法睁眼,我赶紧上前夺去他手里的封邪剑。偏偏被夋岿一掌袭来,我落下之时被紫昊揽在怀里,又顺势以紫晶神剑刺穿夋岿的身体,我趁机一个真身快速口衔封邪剑离去。 夋岿龙身追来,我幻为人身手持封邪剑去袭击夋岿,却仍被他伤的遍体鳞伤。紫昊站在我身旁,我将封邪剑递给紫昊。 “成败在此一举。” 说罢,我便推开紫昊,以朱雀之身与夋岿的龙身相对抗。那激烈之状只怕没有谁能说出个具体,我与夋岿生死相斗,就在我们大的难分胜负之时,紫昊一个翻身落在夋岿背上。不等夋岿动怒,我便上前再次挑衅。 夋岿怒吼一声,一头撞来使得我后飞数里双膝而归幻回了人形。好在叶冥暄前来,一掌飞去,往生花弥漫于夋岿身周,先是静止不动,而后快速朝夋岿龙身而去,便见那往生花正如锋利的刀将他的龙胜划出无数裂口。 夋岿凄惨大叫,紫昊一手持着封邪剑,一手持着紫晶神剑,双双刺进夋岿的背,那一声震撼山川的吼叫无不毛骨悚然。我取出手中的玉簪递给叶冥暄,只见叶冥暄接手去后化成挚吾,飞身一剑再刺入夋岿心膛。 夋岿化为人形重重摔落在地上,惹得众神仙惊恐万状,不敢上前。 落在地上的夋岿看着惨绝人寰,起身之时又被阿哥和夜隐纷纷一前一后拿剑刺入身体。 天水仍然翻腾不已,叶冥暄望着不远处的天水有些面容焦脆,他定然担心天水受不住控制流入人界。趁此,夋岿快速而来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本帝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艰难地说道,“你以为不会输,可你早已输的彻底。东帝已入轮回再生修行,他日定能重归神界,紫昊会取代你最在意的天帝之位,我凤凰族也会沉冤得雪。” 夋岿手劲加重,“灵娲以为靠你便能报复我了么?她在意的人族,本帝照样能摧毁。你在意的凤凰族,本帝亦能摧毁。你们心系这众生万灵,本帝偏偏要尽数全毁。” 如今的夋岿满身戾气,他的心智早已不受控制。 第414章 (411) 以命换命 听得夋岿连连惨叫。在场的神仙颜面避开,不忍直视,光是那惨叫声便足矣让他们发怵。便见夋岿高举手掌,我若未猜错,他所有的灵力全涌入了他掌中,只见那缓缓落下的手掌,他定是想就此一掌拍死我。 “天水若流入人界,那人界必然又是一片洪荒。泰神,你是选天下万灵还是羽霓?”语罢,夋岿看向紫昊,“羽霓若死,天道生变,你也休想成为天帝。” 紫昊垂下眼眸,低头不语,夋岿满意的笑道,“羽霓,你也会输。紫昊是本帝一手培养的,他想要的。。。” 便见夋岿瞪着圆滚滚的双目张嘴不语,那夋岿的胸膛再是一剑。侧过夋岿我清楚的看见他身后的紫昊,正拿着封邪剑,满目阴鸷。 叶冥暄快速将我带离夋岿,幻聆上前将我搀扶,便见叶冥暄双手结印,一朵往生花缓缓出现在夋岿的头顶。紫昊与熤暮同时伸手取出夋岿体内的命珠,熤暮手中的自然是天后的命珠,那么紫昊手里的便是夋岿的命珠。 “父帝,对不起,您身染戾气,如今一心危害苍生,紫昊不能姑息养奸,只得大义灭亲了。” “紫昊,你敢!” 夋岿的脸色大变,有怕,也有愤,更有不甘,或许还有乞求。 紫昊重重行了一个礼,双眼通红,落出两行泪。 “紫昊辜负了您的栽培。” 便见紫昊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在场者的惊恐疑惑,一手捏碎了夋岿的命珠,夋岿瞬时瘫软在地,只需片刻便见发枯如草,就连面容也开始变得苍老褶皱。 没了灵力护体,他如今也不过垂死挣扎。 在场的没有哪位神仙上前帮他,曾经在他面前俯首称臣,甚至溜须拍马的谁不是唯恐他体内的瘟疫袭身,都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地,哪还有助他帮他的心。 夋岿自己或许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败的这样狼狈。 发丝乱舞,看着无不凄惨。 当初他逼迫我凤凰族时,可有想过今日这结局? 夜隐与阿哥本就对他恨之入骨,自然是希望他能元神尽灭,魂飞魄散。阿哥挥袖间幻出七十一把剑,纷纷朝夋岿刺去。 “你灭我凤凰族,这七十一剑便是我全族六十八位族人,以及蕖颜,秦奉和姑雀的债,如今一并讨回。” 阿哥落了泪,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夋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靠着叶冥暄无声抽泣。夋岿奄奄一息,却仍冥顽不灵。 夜隐手持折扇一挥而去,夋岿身上多添一道伤痕,再一挥去,再多添一道伤痕。 “我母亲和狄意的死,如今也在你身上讨回,可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夋岿气若游丝,眼里满是不甘,“本帝乃是祖神之子,死后仍归虚无界,总有再生之时。” 却听得叶冥暄轻声道,“痴心妄想。” 便见那朵往生花缓缓落下,几丝白光照在夋岿身上,不虚多时便听见连连惨叫,那声音只听得心中发麻。 叶冥暄是要毁了夋岿的元神及魂魄,那元神撕裂及魂魄粉碎的痛感只会让夋岿好几翻死去活来。 趁着戾气的滋生,夋岿想反噬叶冥暄,我见状双手以真火袭击而去。夋岿倒也反应极快,在我靠近他时便抓着我的手欲要与我同归于尽。 夋岿带着满意的奸笑,原来方才便是他故意的,他本就是要拉着我一块儿元神尽灭。 这时只见紫昊与夜隐纷纷手持神器朝着夋岿袭来,夋岿却并未松手,双眼含恨地盯着我。 见此,紫昊与夜隐纷纷以神力攻击夋岿,我深吸一口气,闭眼片刻又猛然睁开,倾斜嘴角带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夋岿皱眉,“夋岿,你是想借我的原身留一丝存活的机会罢?” 不等夋岿说话,我眼神冷凌,“妄想!” 夋岿看着我,又看了自己的手,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怒瞪双目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吼道,“羽霓,你这个疯子!” “想要威胁阿暄,你也配?” “你竟然早就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对于夋岿来说,或许所有生灵同他一样,畏惧生死,想要活着。可他却忘了,想要借我威胁叶冥暄自然是痴心妄想。 我拼死也会保全叶冥暄的名誉,绝不会让这世间留有丝毫于他不利的闲言碎语。 一旦叶冥暄在众目睽睽之下徇私枉法,因我而放过夋岿,那么他的名誉必受诟病。 这是我绝不允许的。 “你竟会以死来保全他的名誉。” 我自认自己伤的太重,或许没有机会再替凤凰族沉冤得雪,何不趁自己还有一丝生命保全叶冥暄的名誉? 我嘴里的血不止的往外吐,只听得一声“夫人”,便又听得叶冥暄恶狠狠地骂道,“夋岿,你找死!” 叶冥暄快速收回法术,只是这法术一旦开始便不能中途停止,否则必会反噬而殃及周遭一切生灵。 要在选我或是选周遭生灵之间抉择,对他来说,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为难。 “阿暄,放弃罢!或许这于我来说,便是最好的抉择!” 叶冥暄红了双目,紧紧咬着嘴唇,并未说话。 “府君,没有别的方法么?” 叶冥暄抬眸看了一眼夜隐,没有说话,只是满脸困苦地看着我。 “阿暄,这是我自己的抉择。” 夋岿大笑几声,看着我与叶冥暄,“你们敢坏本帝的计划,这便是代价!” 眼看夋岿身上的光芒向我蔓延,紫昊脱口大喊“阿霓”,便再次舞动手中封邪剑朝夋岿挥去。 “府君,快来不及了!” 夜隐手舞折扇阻止那光芒的蔓延,但似乎没有太大的用途。 “圣马,这是你的功法,你一定能更改!” 便见幻聆走上前来,在我与叶冥暄之间来回穿梭,叶冥暄深吸一口气,看我时眉头凝结。 “临时更改功法,一需时日,二需换魂。” “换魂?什么意思?”幻聆看着叶冥暄,叶冥暄没有说话。 “此功法一旦开始,无法终止,倘若变更,必会危及周遭生灵。你若让阿暄更改,这便是要他做危害万众生灵之事。” 幻聆听罢回头看着叶冥暄,瞬时面如土色。 瞬时又瞪着双目道,“换魂?”幻聆走近叶冥暄道,“你若改变功法,是否得用新的魂魄做祭?” 叶冥暄紧闭双目,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沉重的缓缓吐出。 叶冥暄到底是万灵之祖,如何做得出以命换命的事来? 只听得夋岿气若游丝的大笑!他认为自己赢了,偏偏又被紫昊用尽全力袭击于他,夋岿再次痛苦嗷叫,那声音层层叠叠的回荡着,让听者无不心中发怵。 夋岿变得越来越透明,在场的不敢多出一丝声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久才听得夜隐道,“府君,以我为祭,我来换阿霓。” 我回头看着夜隐,此时夜隐已经缓缓走来,紫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夜隐。 就连幻聆和叶冥暄也为此惊异,夜隐虽说于我有愧,可让他以元神尽灭,魂飞魄散来换取我的存活却也实在匪夷所思。 “夜隐,你。。。” 夜隐回头看我,“阿霓,我别无所求,只愿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不知再说什么,对于夜隐我自然是恨过的。只是要让他替我去死,我如何也不愿接受。 我情愿恨,也不想欠他。 此时的夋岿已经彻底消失,惹得在场的唏嘘一声,很难置信。曾经睥睨天下,傲视万物的天帝,如今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谁不是战战兢兢地望着叶冥暄,即便他重伤在身,仍然能轻而易举的让祖神之子,战神东帝的孪生兄弟烟消云散。让本就惊恐万状的在场者瞬时万籁俱寂。 只是天帝虽死,然而那光芒并未消退,甚至朝我而来,紫昊竭尽全力阻止光芒的蔓延。 “我罪孽深重,或许这样也算是好的选择。” 夜隐淡淡一笑,虽说还带了些痞性,可此刻却看着很悲情。 夜隐一直觉着亏欠我和凤凰族,只是他看我时更多了些不舍。 “阿霓,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再多说话,那声原谅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此刻我无法动弹,只能感受着元神被拉扯。 夜隐又换上一脸邪笑,“何必苦着脸,本就够丑的,来,给爷乐两个。” 对于夜隐的突然诙谐,我有些无措,想到了最初与他相识相处。那时他或许就带了目的接近我,可我却是打心底与他交心。 那时倒也快乐无忧,哪怕打骂也是带着欢喜开心的。 我竟然当真无可奈何的扯嘴浅笑,却又听他轻声细语道,“阿霓,对不起。” 我抬眸看着他,夜隐眼神深邃,“愿你至此往后,欢喜无忧,相伴良人左右,爱你所爱,得你所得,不受红尘烦苦。” 不等我回他,便对叶冥暄行了一礼,“府君,开始罢!” 叶冥暄迟疑,回头看了我一眼,只听紫昊迫切地喊了声“阿霓”,叶冥暄上前两步,夜隐一把抓住叶冥暄的手腕,近乎祈求。 “府君,快来不及了!” 阿哥和幻聆也赶紧上前来帮助紫昊,以灵力阻止光芒的蔓延。 只是那光芒的速度及威力不是他们便能阻止的,要知道这功法可是叶冥暄灵力最强时所创,又岂是他们能够阻止得了的? 更改功法,需得叶冥暄用上如今所有的灵力和修为,不容任何闪失。 叶冥暄踌躇之下一挥袖设下结界,双手结印,他终究是同意了夜隐。 没有谁能阻止那光芒的逼近,就连大师兄与二师兄也前来相助,只是要更改功法并非轻而易举,毕竟如今的叶冥暄重伤在身,灵力有损。 再到三师姐和五师兄的相助,又到姐夫前来,似乎但凡有着极强灵力的都来了。他们都盼望着叶冥暄,可我却想主动放弃了。 时间并未就此停格,叶冥暄脸色苍白,而我也开始感受到了元神被拉扯的疼痛。 三位神君摆下阵法,他们要强行归位,扭转乾坤,逼迫灵娲母神的现身。 直到后来,我的元神似乎被撕裂,我实在伤的太重,如今元神又被功法控制。我要做的,便是等死,或是被救。 时间慢慢过去,我也被那剧痛折磨的没了精力,见我眼神涣散。 大家都大喊着“阿霓”,“阿妹”,“小六”。 我自己想要放弃了,倘若这样下去,伤的自然都是我最在意的。 “阿暄,放弃吧!” 我气若游丝,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来。 就在我即将倒下的时候,一道强光向四周爆散开,再是周围变的波光粼粼,像是在水底,又像是在镜中。 那一层层的涟漪向我涌来,又如同浪花向着四周散开。周围很静,静的让我害怕。 这时,便见夜隐的脸慢慢出现,再是他整个身体出现在我眼前。他的身体若隐若现,一会儿狼身,一会儿人身。 他轻轻的微笑着,“总算能弥补对你的愧疚,我甘之如饴。” “夜隐,我不会感激你的!” “你从来都口是心非!” “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没关系的,阿霓。你可知,我即便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母亲,孟聆,狄意,你,都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和愧疚,这样的结果方是最好的,倒也不用痛苦的苟活。阿霓,至少还有你,否则,我真就什么也没了。” 此刻的夜隐很孤独,我也知道,至凤凰族被灭之后他便一直活在悔恨当中,又因狄意的死使他更是悔不当初。 若非仇恨的执念支撑着他,只怕这些年早已让他崩溃。 杀赤魇只为替魔后出一口怨气,直到狄意的死让他更是无法原谅自己,因而杀夋岿便是唯一让他活下来的毅力。如今夋岿已死,他也报了仇,便也放下了一切。 所以替我去死,是对他的解脱。 如今,既为母亲和狄意报了仇,又弥补了对我的愧疚,所以他才会说是最好的选择。 “夜隐,你是凤凰族的仇人,我曾发誓要亲手杀了你报仇雪恨的。而不是让你替我去死,我宁可恨你杀你,也不想欠你。” 夜隐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满足和轻松,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解脱,是对他自己的赎罪。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另一种负担。 我理应是该恨他的,却无形之中又欠了他。 而后,因实在承受不住那剧烈的疼痛,我终究是晕了过去。 第415章 (412) 灵娲母神 睁开沉重不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虚实不定的另一番景象。 犹记得昏迷之前我是在天水畔,为何会到了此地?只是此地过于陌生,毫无来过的印象。这里飘着异香,却又静的可怕,似乎有风,又似乎没风,这到底是哪里? 莫非是我未能受住那伤势,便羽化到了虚无界? 片刻又听见凤凰啼叫。 不对,凤凰啼叫? 要知道,这世间仅存的也就三只凤凰,因此这里为何还有别的凤凰? “不愧是凤凰族神女,果真未让本座失望。” 这声音说的不紧不慢,不重不轻,却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回头看去,但见眼前一位明媚皓齿的女圣神,虽不是风华绝代,但也是清丽脱俗,很是耐看,多看几眼便觉得她越发端庄优雅。 见她身材高挑婀娜,那一袭石榴色花的纱罗长裙轻软飘逸,多有舞动飞扬的飘带自然垂飘而下,使得远远看去飘逸灵动,似乎随时都会迎风而去。 “敢问圣神,此地是哪?” 便听得空灵的声音萦绕耳旁,“此处为无天境。” 我疑惑,“无天境?怎从未听起过?” “这无天境乃是本座与青帝所创,为古神隐匿静修之地。” “圣神仙气缭绕,不知如何尊称?” 便见那长裙微动,裙下一条蛇尾若隐若现,又如双腿,又如蛇尾,很不真切。曾在秦奉书籍中看过:母神灵娲,天地圣者,人面蛇身,一日七十化,以此为形造化地灵。 莫非,我眼前的便是传言中的灵娲母神? “莫非,您便是灵娲母神?” 便见她缓缓颔首,巧笑倩兮。我更是心中一颤,震惊之中还带着疑惑。 “想来你也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我这才抬头看着她,瞬间心中所有的冤屈,所有的无奈油然而生。我寻了那么久的母神如今就立在我眼前,似乎我凤凰族的冤屈总算能沉冤得雪。可我却木讷地站在原地,既往了要说什么,也忘了要做什么。 “您真是灵娲母神?” 听我满脸疑惑,她再次缓缓颔首表示肯定。 我心中的苦再也藏不住,红了双眼,也落下眼泪,所有的冤屈随着我此刻的激动而大声喊道,“您为何此时才现身?我凤凰族受您一句话,便守护人族,更为夋岿冲锋陷阵,平定战乱。可我们被百族诬陷而围攻之时,您却没有现身帮助。” 灵娲母神对我满带歉意,只轻声道,“都不过天道运筹,不可随意逆改。” “天道运筹?难道不是您对夋岿的报复么?既让人子亲手夺他帝位,却又怕他危及人族,便让凤凰族替您守护人族。可怜我凤凰一族秉承着守护人族为己任的职责,替夋岿平定战乱,却未能护住自己,还被冤枉了几千年,被人族沦为恶兽邪祟。” 灵娲母神神情过于平静,看不出悲喜,只是她过于平静,似乎凤凰族的荣辱存亡与她毫无关系,甚至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惋惜,甚至别的神情都不曾有过。 “鸿均道祖手中的无极天书预言,天帝之位将由人子取而代之。当初确实因夋岿水洗人界而恼怒,本座这才寻得灵胎助其降生在俪舒体内,为报复夋岿的残忍手法,便以近毕生修为改了那人子的天命。” 我看着灵娲母神,认为她对于凤凰族实在不公平。 “凤凰族何其无辜?” “夋岿不知人子的天命,更不知我所设下的诅咒,何况以其野心和报复,自然不会善待人族。本座那时实在伤势太重,需得休眠,这才托陵光带着凤凰族替本座守护人族。为感激凤凰族,本座这才助凤凰族后裔诞下神女,并继承天后之位。” 母神让凤凰族的神女成为天后,定然不会是感激这么简单。 她明知夋岿的品性,即便我们再怎么保护人族,夋岿也会想尽办法除掉人族,况且母神也无法确定紫昊是否不会讨厌人族,或是怠慢人族。 “母神当真只是为了感激凤凰族么?既能将人子放在俪舒体内而成为夋岿之子,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报复。” 听我这样说后,母神双眼带着欣赏和满意。 “凤凰族以守护人族为己任,又慈心道济。倘若让凤凰族中的神女成为天后,人族自然能得安平,而凤凰族的自然是不会重蹈娅熙覆辙。你二者都心系人族,有凤凰族帮衬,才能确保天族对人族的庇佑。” 果然,母神让我做天后不仅仅是为了感激凤凰族这些年的劳苦功高,更重要的是利用凤凰族来帮衬紫昊,更永久不止不便的庇佑人族。 在母神的心里,人族这个出自她心血的作品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二者是由我设下的天命,那姻缘石上也就为此定下了你们的姻缘,是无法更改的。你们的姻缘和天命也就成了天道的一步运筹,更关乎着天下众灵的生命。” 灵娲母神高高在上,说的话似乎也是无关痛痒的,她是无法对我此刻的内心而感同身受的。 “为了人族的安定,为了你的报复,便牺牲了凤凰族么?你早就知道了凤凰族的结局,却仍然让凤凰族留在人界,为夋岿出生入死。” 灵娲母神是怕紫昊将来的天后会向娅熙那般嫉恨人族,便以瘟疫或天灾惩戒人族。所以就一来还凤凰族的恩情,二来庇护人族,让凤凰族的神女做天后也算是两全其美。 “你又如何能确定,我与紫昊就会情投意合?” “你二者的姻缘因天道运筹之始,便会注定有所牵绊。姻缘石上的名字一旦存在,就无法更变。” 所以从我出生开始,我们的名字就在姻缘石上存在了。 “即便我与他遵承天道受了天印,往后也不能再更变了么?” 我心中带着一丝希望,双眼紧紧地盯着灵娲母神,耳朵也更是集中听力,生怕一不小心听错。哪知灵娲母神只是微微摇头,以示答复。 我一听如同晴天霹雳,灵娲母神又道,“你们的姻缘已是天道运筹中的天机,如若强制更变,只会扰乱乾坤,殃及天下生灵。” 这话在我心中重重一击,那这么说,我与阿暄的姻缘就当真无望了么? 不会的。 我双眼发胀,怒瞪灵娲母神,此刻的我只觉着头晕目眩,全身瘫软,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以为见到灵娲母神,我就能改变这些所谓的姻缘之命。 “那我和阿暄怎么办?你既然改了我的天命,又为何要让我与阿暄有了联系?” 倘若阿暄从不曾出现,或者从未与我相识,或许我会因为凤凰族而与紫昊成就姻缘。可我如今与阿暄情投意合,自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泰神的出现,也是我们意料之外。到底他是万灵之祖,谁也不曾料定到他的存在。” 那时的阿娘倘若不贪心,自然不会误吞了阿暄的一缕精魂,也不会让我与他有了关联。这到底算是天道的纰漏,还是冥冥之中的无可计策? “是你们太自私,既毁了我凤凰族,也毁了我与阿暄的情。我与紫昊心生隔阂,如何能成为夫妻?我什么也不知,却莫名其妙得承受着所有。我以为只要替凤凰族沉冤得雪,我和阿暄便还能再续情缘。难怪他那样伤情,只怕他早已知晓这样的结局。” 一想到叶冥暄那伤情的面容,我的心便如同千刀万剐。是我太天真,还对他说遇到灵娲母神,便会让她替我改了姻缘。早知是这样的结果,那时我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本座承认,当时算漏了泰神的存在。只是这也并非我愿,实在不知你会与泰神有联系。” “你们之间的恩怨,为何得让凤凰族来承担?为何得偏偏牺牲了我的姻缘?阿暄何其无辜,若非我的招惹,他怎会受这情感的挫伤?” 可我能去怪谁呢? 就连天道运筹之时也未能预测到叶冥暄的存在,或许谁也没有料想到我会和叶冥暄有了情感牵绊。 本就以为凤凰族使得我与紫昊彻底决裂,何况我的心中只有叶冥暄,又怎能若无其事地与紫昊成为夫妻? 我要不要毁了天道运筹?要不要成为这天下生灵的大罪人? 我可以,但叶冥暄不可以。 他是万灵之祖,他不能背负任何骂名,我自然是不会损害他的名誉。他保护了我这么久,我是该保护他的。可我又实在放不下与他的感情。 我吐出几口血,灵娲母神见罢大为惊异,便伸手向我体内注入灵力替我稳住心脉。 “是本座大意了,可事已至此,只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以万灵苍生为重!” 她到此刻也只是一心想着万灵苍生,想着她的计划。 我实在觉得自己无辜,也觉着自己委屈。至少这一刻我是羡慕阿姐的,她可以选择自己爱慕的良人,他们可以琴瑟和鸣,牵绊着彼此。 我虽受阿爹阿娘宠爱,却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姻缘。到头来,辜负了阿暄,也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情。 幻聆以前说,倘若失去了我,不知叶冥暄会怎样天翻地覆一场。可失去了我,我又能好到哪里? 他心系苍生,未曾辜负过苍生万灵的信任,我也秉承着凤凰族的职责,未曾伤害过人族丝毫。可为何我们受不到一丝怜悯,也未曾得到过丝毫回赠? 早知如此,当初我如何也不会去招惹了他。他那时绝情一些是好的,倘若我们就那样分道扬镳更是最好的。 第416章 (413) 天命难违 灵娲母神如此轻描淡写,甚至没有任何感同身受地一句“以大局为重”让我心中五味杂陈。我不想辜负叶冥暄,却也放不下凤凰族的冤屈,更狠不下心弃万众生灵而不顾。 这是她与夋岿的恩怨,却让凤凰族为此付出惨重代价,甚至还得配上了我的姻缘。 “母神!”我行了一礼,哽咽着道,“我与阿暄两情相悦,阿霓实在无法与紫昊成为夫妻。” 灵娲母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并未多说话。 “我凤凰族对待感情从来矢志不渝。”我抬眸看着灵娲母神,也确切看出了她的不乐意,我径直行了一礼,很是恭敬,“还望母神成全。” 灵娲母神叹了一口气,道,“那么,你也可以不顾凤凰族的冤屈,甚至要让凤凰族永远背负恶名么?” 我皱着眉头,努力克制心中的难过。 “其一,这天书神策只有天帝天后受印之时方能启动一次。其二,倘若你更改了天道而使天下生灵遭此厄难,那凤凰族必受谴责。” “倘若受印之后,待一切尘埃落定,可否能自毁了姻缘?” 我始终认为,倘若受印之时我替凤凰族沉冤得雪,届时再与紫昊和离,算来也未辜负族里厚望。 然而灵娲母神却道,“天帝天后一旦受印,所行一切便为天道运筹,是要同生共死。倘若发生更改,便是有违天道运筹,逆行而为定会牵连天下生灵。这便是夋岿为何不敢毁掉娅熙的元神及命珠的原因。” 我当初以为夋岿将天后的元神锁在命珠之中,再困于自己体内是为了折磨天后。原来真正的原因是他也怕天后羽化,而让他也遭受反噬。 天帝天后乃是一体,既要同生,也要共死。 灵娲母神为了让凤凰族庇佑人族,竟将我的姻缘永远被困在了天宫。 所以,我也叶冥暄的缘分就当真浅薄了么? 我再次行了礼,哽咽道,“可阿霓不想与仇人成为夫妻,紫昊虽未亲手沾染凤凰族的血,可他是背叛了我的,你让我如何能与他不计前嫌?” “本座实在不曾预料到泰神的存在,更不曾预料到你二者会是这番光景,确实是本座当初仅凭一己之私改了你二者天命。”灵娲母神看来时,总算眼神多了些歉意,也不再是最初那高高在上,莫敢不从的模样。 “如今天道已成定局,本座实在不忍天下生灵涂炭,何况若以天下为祭,陵光与冉擎定也是不忍的。”灵娲母神一挥袖便从天落下,站在我面前,让我更能看清她的一颦一动。 灵娲母神拉着我的手,我不禁颤抖了两下,哪知她抓着我的手时是那样的怜惜和亲近。我被她此刻的柔情给打动,竟然也感慨了她对人族的情意。 “你与泰神本就无姻缘,能相识相知一场也算造化。即便情深,奈何缘浅,这有缘无分的情感终究是错付。倘若执意,必然万劫不复,何不为彼此积场功德,或许还能另生奇迹。” 我瘫坐在地,神色呆滞。 原来,还有一种情感叫做爱而不得。 我最初以为,情感便如阿爹与阿娘,以及阿姐和姐夫那样,相互爱慕,琴瑟和鸣。也有锦翟与青玄那样,明明相互爱慕,却深藏心间,生生错过彼此。或许还有阿哥和蕖颜那种,为了对方安好而远离对方。 后来我发现,还有一种是我与紫昊那种,以目的而存在,以欺骗而爱慕。 到了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叫情深不寿,彼此爱慕却为了“大义”而放弃彼此的情感。 原来,男女之间的情感还会有这么多种。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我不能放弃凤凰族,更不能毁了凤凰族的名誉,倘若因我的情感而殃及无辜,我自是无颜面对羽化的族人。 而我更不能让叶冥暄毁了名誉,成为天下的罪人。 我落下两行眼泪,灵娲母神为我拭去,眼里尽是温柔,“能力越大,职责便越大。从你出生之时,你身上便背负着凤凰族的职责和使命,更背负着整个人界的命运。” “他是万灵之祖,便注定是不能背弃天下生灵。” “是这天下生灵欠了你们,更是本座欠了你们。” 灵娲母神说罢,竟向我行了一礼,我虽有惊异和彷徨,但更多的是心中的痛苦。 事已至此,即便我再去埋怨灵娲母神也无济于事。即便我与紫昊没有天定的姻缘,倘若要为凤凰族沉冤得雪我也仍然得成为天后。 “让我回去罢。” 灵娲母神眼里闪过几丝欣慰,她知道我是同意顺应天道的运筹了。 “你伤的太重,回去便好生修养。” 灵娲母神说罢便朝我挥了衣袖,我便快速远离了此地。直到我回到现实中,废了好些力道才总算睁开了眼,再看周围,可不是我的屋子么? 阿姐和锦翟坐在床榻旁,五师兄和幻聆再为我疗伤,阿哥与姐夫,以及大师兄立在不远处看向我这边。似乎未曾见到叶冥暄,难道他的伤势还未复原么? 见我醒来,在场者无不是满脸欢喜。 望了周围一圈,鼻翼很是酸楚。这些都是我最在意的,也最在意我的,倘若我和叶冥暄当真违逆天道的运筹,那么这些在意我,以及我在意的都会受到殃及。 我想象了一下他们离开我的模样,我实在做不到,因而只能强行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样的结局。 “阿妹,你可算醒了。” 阿哥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看来阿哥也伤的不轻。 见我又环视一圈周围,幻聆却道,“圣马在屋外,包括紫昊也在外面。” 我又看着阿姐和姐夫,这一刻我当真心中委屈,看到他们后我所有的坚强都被瓦解,我仿佛还是丹穴山的小霸王,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双眼一红,忍不住哭出了眼泪来,这可急坏了屋里所有者。要知晓,凤凰的眼泪可是精气所在,何况他们未曾见过我怎样落过眼泪。如今这样,难免不让他们担忧。 “阿哥,阿姐,我心中委屈。” 屋内的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劝慰我,锦翟只好起身换了阿哥上前来。 我向来装的若无其事,再大的伤心事都是隐忍不发,偷偷藏起来喝酒。如今这样嚎啕大哭实在匪夷所思,只让他们惊恐我是伤的严重,又或许是夋岿的死让我大受感慨。 五师兄要说话时,便被锦翟挡住,没有谁打搅我,只让我痛痛快快哭一次。这也是我这几万年来,唯一一次这样哭。 也不知是哭了多久,只觉着口干舌燥,喉咙也发痛时才停下。 “我见过灵娲母神了。” 此话一说,更是惹在场的惊诧不已,瞬时屋内寂然无声。 第417章 (414) 最难的抉择 待我睁开眼时,屋里早没了身影,总算空落落的就只剩下我了。 坐在床上,想着以往这屋中会有阿爹阿娘的身影,如今什么也没了。丹穴山已经化了冰雪,曾经雪谷如今定也恢复了原貌,我很想去看看,可又不敢踏出屋。 叶冥暄和紫昊一定是在屋外,此刻他们谁我也不想再见。不敢见叶冥暄,不愿见紫昊,所以只能将自己关在这屋里。 此次伤的实在严重,我以为定然就这样羽化了也好,偏偏又命硬被他们救了回来。我就这样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关便是好几日。 等我打开门时,果然他们都候着的。 叶冥暄双眼悲戚而无神地看着我,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我知晓,他也伤的重,可他到底太关心我,因而就是疗伤也在屋外候着。见我此时出了门,他神色总算有些缓和。我赶紧移开眼不敢再看,只怕多看一眼便狠不下心。 再看紫昊,旁有医神和星君照料,紫昊伤的比叶冥暄重,他向来警惕,为了不让叶冥暄与我走得近,即使行动不便也要在屋外候着。 屋外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五师兄,锦翟,阿哥,幻聆,阿姐,姐夫,司命兄妹。见我出了屋子,都松了口气,想他们定然太过忧心于我。 我没有说话,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风便倒。 掐指一算,从夋岿死到如今,我竟已昏迷了百日之久,而这百日也发生了许多事。当时夜隐打算以他的魂魄来换我魂魄,助叶冥暄重改功法,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南溟的孟煦公主却替代了夜隐。这无非是让夜隐和二师兄再生新仇恨,就连南溟海神也万万没有想到孟煦公主会在此刻赶来天水,并救了夜隐。 那孟煦公主声称:我要让你永远都欠南溟,欠我姐姐,也欠我。 夜隐对此不知所措,那孟煦公主又道:当心中有了愧疚和恐惧,那么活着便是惩戒与折磨。夜隐,你便好生活着罢。 所以,替我换回魂魄的是孟煦公主。 说到底,该是谁欠了谁? 孟聆因我的计谋而嫁与夜隐,虽有孟聆的私心,却也有我的私心,而夜隐为此念着被骗而耿耿于怀,却又为了还我恩情认可了这亲事。而后己霏为了引起南溟与凤凰族的敌对,便用计害了孟聆,却因夜隐的将计就计使得二师兄孟域联合天魔两族围剿凤凰族。如今孟煦因幼时的一段情,也因孟聆的死要报复夜隐,偏偏救下了我。 到底是夜隐欠了南溟,还是二师兄欠了我,还是我终究欠了南溟? 如此一来,南溟海神与最爱的夫人所生之女也为夜隐而死,看来即便狄意复活,以南溟与魔族的这仇恨,她也和二师兄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紫昊当初伤势颇重,幸得鸿均道祖极力救治才得以痊愈。听闻那时我昏迷之后,叶冥暄与紫昊都想将我带走,偏偏被阿哥抢先一步。 阿哥说道:迄今为止,阿霓仍是我丹穴山凤凰族的姑娘,还是由凤蓝带回丹穴山最为合适。 而后灵霞与六宫冥主将叶冥暄带回泰峰,紫昊也就被鸿均道祖带回了天宫,只有夜隐六神无主,被魔族的几番劝解后才离开。 回到丹穴山的我近乎奄奄一息,在场的尽力为我渡送灵力也于事无补,那时他们倘真觉得我会就此卧床不起。 大师兄不知给我喂了多少仙丹,五师兄也不知喂我了多少草药,锦翟说他险些割角相救。后来亏得师父和陆压道长前来,经过几番救治,倒也稳住了我的元神。后来叶冥暄稍有好转便到了丹穴山,直闯了我的屋子,为我渡送了好些时日的灵力,废了几万年的修为替我疗伤。 到底我是被封邪剑所伤,叶冥暄可是天生有着治愈的能力也未能承得住封邪剑所创下的伤,又何况是我。 叶冥暄带伤为我治伤的举止让在场的无不心中发颤,无不为此震撼而感触。 阿哥料定我醒来是不想面对感情的事,只得请了叶冥暄和紫昊离开。只他二者心中放心不下,又要防着彼此,因而就都留了下来,即便是候在屋外头。 我能醒来,对于他们来说即使不是奇迹,那也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没有让他们这些时日的辛劳白费,难怪那时他们的神情那样复杂。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 夋岿已死,如今我唯一要做的便是替凤凰族沉冤得雪,然而这也是我最难抉择的事。若我选择凤凰族与天下生灵,那么就得放弃与叶冥暄的感情。如何选,都让我为难。 记得幼时阿娘说,什么样的大事需得我一个姑娘家来承担。 想来也是可笑,偏偏就是我这样的姑娘家得承担了凤凰族的大事。一阵风袭来,便闻到了杏花开的香味。 杏花又开了么? 往年这时候,便是秦奉埋新酒的时候罢? 抬头望去,果然天空飘浮着杏花瓣。低头时正与叶冥暄四目相望,瞬时心中激起了涟漪。我摇摇欲坠,我刚醒不久,又伤的严重,不知他们如何费心费力一场才将我救了回来。 叶冥暄与紫昊纷纷上前两步,微微伸了手来。 这一刻该是尴尬的,可在场的脸上却都充满这哀愁。我也知晓,他们是替我哀愁罢了。毕竟我的抉择,关乎着太多性命。 我踌躇了许久,抬眸看着叶冥暄,我心中疼痛难忍。我还欠他一个夫妻行拜礼,也不知可还有机会补偿。 早知此意难为情,莫如当初不相识。愁断心肠无缘分,岂恨生来空欢喜? 叶冥暄垂下眼眸,微微收回了伸出的手。他怕我难抉择,他最早就说过,他只怕我将来苦于抉择,我又是最怕做抉择的。 于他,于凤凰族,于天下生灵,我怎么选都不好。他固然重要,可凤凰族更重要,天下生灵也重要。我想,他那样懂我心疼我,自然不会让我为难。 天下生灵,又岂是我们的情感能辜负得起的? 只是他收回手的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万箭刺穿,我不想他失落,我赶忙朝他走了一步伸出手去,却被一道强光给阻断。 抬眸看去,一声凤凰啼叫,便见灵娲母神脚踏金光凤凰而来,待她落身在我身旁之时,那凤凰一收翅便消失不见。 “母神?” 我一声惊呼,在场者无不是惊叹不已,许久才缓过神来行礼参拜。 或许他们当中极少有见过灵娲母神现身的,如今因为夋岿死,四象重排乾坤而使得母神现身。因而特别是阿哥阿姐更是带了职责式的敬重上前行礼,可他们却忘了,凤凰族能有今日恶果,有一半也是源于母神的计谋。 除了叶冥暄与我,在场的都纷纷行了重礼。 “阿霓,你忘了凤凰族的职责,忘了你的职责么?” 灵娲母神此刻竟然要怪我自私了么?难道她就不自私了? “阿霓何其无辜?阿暄也何其无辜?因为你与夋岿的恩怨,既让凤凰族背负着守护苍生的职责,也让凤凰族蒙冤受苦几千年。为了你所谓的慈心道济以及怜悯众生,我便与阿暄就此无缘无分。早知如此,为何在我失忆之时便不出现?倘若没有与阿暄相识相守,我也不会与他有这番情愫。如今我二者情投意合,却要生生将我们分离,你对人族仁慈了,却要对我们凤凰族残忍。” 周围万籁俱寂,谁也不忍出声,却独独那紫昊悲戚地喊了声“阿霓”,使得气愤异常压抑。 “本座那时并不知晓泰神的存在,更未预料到你们会有此番境遇。” “还有什么是您不知晓的?您竟能设下这般计策,如何不知凤凰族的命运?您如愿以偿的让夋岿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人族罢了。所以那道天命,便是让我代替您护佑人族,让我延续凤凰族对您的承诺和守护人族的职责。” “那么,你是想弃人族以及天下生灵不顾了?是打算违逆天道运筹,让这天地生灵替你的情感做牺牲了?” 母神的语气不高不矮,却让我心头一震。 是啊,不过区区二者感情,如何抵得上这万众生灵的性命? 再看母神的神情,她是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我知晓,倘若我回答“是”,那么她极有可能会带着万众生灵来针对凤凰族。 毕竟,谁都不想这样死去,想活下的太多了。 “阿霓,能力越大,职责便越大,你与泰神注定得护着苍生万灵,你们二者的情意更注定要互相辜负。” 我没有说话,面如死灰地看着灵娲母神。 “本座愿意替天下生灵向你二者道歉。”灵娲母神说罢又转身看着叶冥暄,深吸一口气,许久才轻声道,“您是万灵之祖,自然道法超然。阿霓年纪轻,难免感情用事,但关乎天下万灵的生命,泰神定能知晓其中轻重。” 灵娲母神很聪明,她知晓我不忍放弃,便转身将这难题抛给叶冥暄。 又见紫昊两眼望着叶冥暄,他眼中的含义太深,但他曾跟我说过,在叶冥暄的心中,苍生万灵更比我重要。所以他那眼里估计是嘲讽,还有幸灾乐祸,他料定叶冥暄当着在场的面不会直接回答要弃天下生灵不顾。 选择天下生灵,便是辜负我,紫昊最希望的便是叶冥暄让我失望。倘若选择我,那这天下生灵便会合力对付叶冥暄。 叶冥暄没有说话,他双手捏拳一直在强忍。 这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了无助,就像当初百家仙族围攻凤凰族时一样,谁也救不了我们,似乎结局已经摆在眼前,此时所发生的不过是个过程。 好像都在逼我和叶冥暄做出选择,我知道,结局定然不会让我们满意。他不忍辜负我,自然不会说出选择,正如当初紫昊放弃我一样,我已经失望过一次,叶冥暄定不会让我再失望的。 可要他做抉择,这等于是要他命。 注定相互辜负,便让我来辜负他吧。 其实这一刻,我多少有些理解当初的紫昊了。 “阿妹,你是凤凰族的神女,是凤凰族的希望。府君是这天地间的尊神,他会理解的。” 我抬眸看着阿姐,很难想象这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第418章 (415) 让她独自静一静 我很是不解的看着阿姐,难道她也认为,我该是放弃自己的感情事么? 阿哥微微侧脸,轻声道,“阿雪!” 阿姐此时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望着一旁对她过于关心的姐夫,我心中更是苦涩。 “当初你与紫昊也是情投意合的,若非那事,或许你们早已成了夫妇。若说恨,我们凤凰族没有谁不恨天族的,可母神所言极是,事已至此,我们自然不能功亏一篑。” 我苦涩而无奈的一笑,我以为至少阿姐会安慰我的。 “阿姐,我以为你会心疼我的。” “阿姐固然心疼你,可阿姐更是凤凰族的,族人沉冤得雪就在眼前,想当初你可是族里最受宠爱的,难道你便要眼睁睁放弃这次机会么?你是族里的希望,难道要让族里对你失望么?你就忍心凤凰族因此背负骂名和冤屈么?” 我身形一怔,心中为此颤抖,阿姐当初也是很赞成我与叶冥暄的,如今却这样大公无私了么?哪怕一两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么? “从小到大你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你就忍心凤凰族就此湮灭?阿姐的确自私了,可偏偏谁也替代不得你。难道你非要让凤凰族失去名誉,成为天下的邪祟凶兽不成?倘真如此,你让阿哥如何?让我如何?让重明如何?” 原来阿姐一半是为了凤凰族的名誉,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如若凤凰族成为邪祟,那她在鹏族的地位也会有所影响的。 阿姐成亲之时鹏族也给了大体面,虽说姐夫宠爱阿姐,但更多的还是源于阿姐是凤凰族的。因而在鹏族的阿姐也倍受尊敬,倘若凤凰族成为邪祟,那阿姐的待遇和地位都会受到影响。 我的确是有愧于凤凰族,凤凰族能有灭族之祸也是因我之故。阿姐要怪我我也无可反驳,只是阿姐还有一半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委屈,总觉着自己当初痴傻犯了错,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叶冥暄,更害了整个凤凰族。 我愤恨不已,实在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再也支撑不了沉重的身体。叶冥暄快速到我身旁来扶住我,我抬眸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再也忍不住落下的眼泪。 我靠在叶冥暄的怀里,好想就这样闭了眼,哪怕再也不会醒来。 “阿姐,你羡慕我受族里宠爱,那也短短不过三万年罢了。你可知,我如今又有多羡慕你么?你可以与姐夫相濡以沫,可以细水长流,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呢?”我笑的过于无力,看上去凄惨无助,“我与阿暄的成亲之礼都未能完成,你不过羡慕了我三万年,我却得羡慕你数万年。” 阿姐听罢脸色苍白,抬眸时眼中泪水滢滢,许久才颤抖着嗓音喊了“阿妹”二字来。 “我的确想自私的,可我有得选择么?凤凰族的冤屈我又何尝不上心?”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推开叶冥暄,看着他红肿的双眼以及憔悴的脸颊,我的心似乎快要就此爆裂。 他未说一句话,我也未再说一句话,转身蹒跚离去。就在场的纷纷担忧的喊着我,可我实在不想再回答任何人。 紫昊喊到,“阿霓,我。。。” 久未说话的阿哥怒喊道,“够了!”瞬时身后万籁俱静,阿哥叹了口气,轻声道,“让她独自静一静吧!” 我径直离开,再未去管辖身后的一切人和事。确定身后没有谁跟上来,我蹒跚着步伐摇摇欲坠来到雪谷。果然,杏花当真又开了! 望着满天飞舞的杏花,我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圈周围,再望着天空。 九穹之上,万神之巅,那是所有修行者都望尘莫及的地方。 无论天帝是谁,但凡女仙都想成为天后,殊不知,天后之位也会高处不胜寒的。 娅熙失去了心中想要的爱情模样,我也终将失去我最想嫁的那位良郎。 倘若还能选择,我情愿不曾遇到叶冥暄,这样便不会让我们为难。原来即便是神仙,也会身不由己的。 我猛地挥袖,一连取出四五坛酒,看来这便是秦奉存下的所有杏花酒了。这一番运用灵力,使得伤势加重,吐出一口血后被我迅速擦去,仰头猛灌好几口。 也不知是喝了多少,只觉着双眼迷糊,有些看不清周围。我张开双臂躺在杏树下,直到杏花瓣将我覆盖。 再一挥袖躺在杏树上,想着曾经过往,倘若没有遇到阿暄,此刻我即便不愿与紫昊成婚,但也不会心中这样为难。是我那时记忆全无非要招惹了他,如今我们情投意合之时我却注定得负了他。 真想这样长睡不醒,没有责任,没有负担,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为。 合着眼泪喝下杏花酒,我都忘却了酒的味道是怎样的。第一次觉着,秦奉酿的酒是苦涩的。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丹穴山的过往,本是无忧无虑的,怎就成了如今这样萧条?全族,也就我们兄妹三人了。 是我当初爱的太痴,才让夋岿有机可乘。 “阿爹,阿娘,祖君,阿霓想您们,阿霓心中委屈。” 我仰卧在杏树上,怒声大喊。 “对不起,阿霓上了天族的当,让你们以性命付出代价,是阿霓罪无可恕,阿霓愿受责罚。因果循环,终是报应,是阿霓欠了你们。” 我从未这样难受过,此处没有谁,我总算能放声大哭,好好释放一番。 我实在是醉了,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了。 迷迷糊糊,只觉着脑袋过于沉重。 一不小心摔了下去,我索性闭了双眼,然而却未摔在树下,反而落在了软绵绵的怀里。醉眼惺忪地抬眸一看,瞬间眼泪滑出。我们彼此相望,泪眼婆娑,无语凝噎。 从未想过,就是这样四目相望也会是种奢侈了。 我伸手挽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道,“对不起,阿暄!” “不怪你!” 重重叹了口气,只听见他哽咽道,“让你受委屈了,怪我没用!” “阿暄,为何我们身上会担负着苍生之责?”我抬眸看着他,“我其实很想自私一回的,哪怕生灵涂炭。” “我也险些自私一回,可代价实在太大!” 他的眼泪滑了下来,我伸手为他拭去,可我的眼泪也不止的落下。 我伸直了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嘴唇,我们的眼泪混在一起,近乎是以泪洗面。 相拥而吻,既有深情,亦有不舍,彼此心中疼痛凄苦,只能将这份情意化作一时的缠绵。早知情深不寿,当初就不该如此投入。 “阿暄!” 他满眼悲伤的看着我,我靠在他怀里,因哭得嗓子发痛,所以说话时难免嘶哑了些,“带我回猨翼山吧,我想看一看那埋发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便抱着我离开,路过丹穴山时,大家满脸不同的表情看向我们。 我挽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不想去看在场的任何人。 只感觉到他停了脚,又听得幻聆道,“太子殿下,他们总得好好道个别罢?” “阿霓是天族将来的天后,岂能与他离开?” 紫昊的声音直入我的耳中,我再次将脸往阿暄的胸膛藏了些,希望能彻底听不见紫昊说话的声音。紫昊是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的,他也知晓,我如今的选择只有一个,那便是遵循天道运筹,所以他才会格外放肆了些。 “你是想逼死阿霓么?” 幻聆说出这话后,果然周围霎时寂静无声。 阿暄刚走了两步又停下,只听见紫昊说道,“府君这是要与天族抗衡不成?” “阿霓已经选择履行天道之责,府君也已如斯。太子为何就不能成全他们一次好聚好散?” 幻聆是见证过我们的感情的,因而最能体谅我们的难处。对于紫昊的做法,幻聆难免心生不满,她本来就对紫昊反感,如今又这般逼迫我与叶冥暄。幻聆很护短,无论对方是谁,但凡惹怒了她,得罪了她在意的,那么都可能会引起她的攻击。 然而紫昊似乎很不赞成,如何也不让叶冥暄将我带走,“阿霓到底要与我成为夫妻的,怎可与他离开?若传了出去,必生流言碎语,这天下又会如何看我天族,如何看凤凰族?” “太子可是忘了,他二者是拜过天地大泽的。若非当日你前来阻止,他们便是这天地共认的夫妻。” 幻聆这话也说的狠了些,意指紫昊才是拆散姻缘的。在紫昊眼里,我与叶冥暄离去更多的是让他成为笑话。 紫昊应该知道,我遵循天道运筹并非是对他旧情难忘,而是为了凤凰族,为了天下生灵。 “纵使他们今日离开,往后也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阿霓的性子在场的都知晓,倘若逼急了,她难免不会玉石俱焚。我想,那并非我们所希望看到的?” 阿哥的声音带着哽咽,说出的话也带了颤抖。阿哥是心疼我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再未听见谁说话,包括紫昊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大师兄的声音传来,“小六是醉了酒,此刻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倒不如让她散散心,等醒了酒她或许也就看开了。那时太子去迎她,或许对谁都好。” 此后没有谁再说话,阿暄径直离开,只留身后的紫昊怒声说道,“明日本君便来接阿霓,还望府君莫要强留。” 我不知道紫昊为何这样锲而不舍,他明知我与叶冥暄情投意合却仍是如此执着,也不知到底是他不甘心,还是真正对我痴情。 之后我昏昏欲睡,因为耳旁总算得以清静,我也就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罢,能在他的怀里享受片刻安稳也是好的。 第419章 (416) 难得夫妻恩爱 待我醒来之时,我正躺在叶冥暄的怀中。他双目含情,眼里尽带痴情,才多久未见便这样憔悴。 再也不是当初那阳光果断的模样,双眼发红甚是无神,见他吞声忍泪,黯然销魂的模样,让我也跟着呕心抽肠。 我情愿自己伤心难过,也不愿看他暗自神伤。 “杏花又开了,阿暄!” 我故作轻松,只是红肿的双眼里尚含眼泪,使得此刻强制欢笑看上去更显凄苦。 “又开了!” 叶冥暄抬头望着飘落的杏花瓣,满眼无光。 “三月初三,是个良辰吉日!” 叶冥暄的语气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自信,有太多的无奈和凄楚。 心中苦水上涌,所有的记忆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有苦有甜,有悲有喜,事到如今我仍然还是那句话,若知如此,便不该开始。 “如今再看,也不觉得杏花有多美。阿暄,是我们太痴了。” “无论美不美,无论再过多久,杏花终究是三月的景,你永远是我倾心的夫人。” 我没有再回他,心里却暗自道:无论我在哪,你也永远在我心中。 明知这是道别,却说不出类似道别的话。 望着周围纷飞的杏花瓣,彼此的沉默让气氛异常压抑。 周围便是埋发的土丘,不看便罢,这一看更让心里惆怅,索性吸了一口气扯开话题。 “瘟疫的源头是夋岿,如今夋岿已死,阿暄,你去人族看了么?” 只听他浅浅地“嗯”了一声,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将我抱在怀里,生怕我随风而去。 “不知东帝如今修行的怎样。” “不知!” 我努力地想让彼此的气氛缓和些,无论心里多有不舍,多有无奈,可这一日实在让我格外珍惜。今日之后,我们便得遵循天道的运筹。 我起身拉着他,“我们去看看。” 叶冥暄抬眸来看我,他也知道我这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和悲痛,想要缓和彼此的心情。便也牵强的浅笑,点点头起身拉着我。 “阿暄,你等我片刻。” 他微微颔首,我也莞尔一笑转身进了屋子,换了身素雅的衣服,专程挽起了头发,将他送我的那支既有往生花又有凤凰的发簪插在发髻中。出了屋子,便见他满脸惊艳,目光落在我身上久久不见移开。 到他身旁时我笑道:“我阿娘未曾教过我挽发,我又第一次弄,可能有些不伦不类。”他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些缓和,我也心头一暖,又道,“夫君觉着如何?” “好看,夫人很适合挽发。” 我抱着他的腰,抬头道,“人族的姑娘,未成亲的叫做少姑,成了亲的叫做少妇。夫君觉着,我当以哪种合适呢?” 他索性也将我抱在怀里,满脸宠溺,“你既已挽发,又唤我一声夫君,如何还能再自称少姑?” 我沾沾自喜,先前的不悦一扫而过。 而后手牵手下了山,人族已经恢复如常,没了瘟疫的侵扰,总算看见了最初时的安乐。我伤势未能复原,所以仍然有些虚弱,走走停停反而当作散心。 果然瘟疫的源头是夋岿,如今夋岿一死,瘟疫也就自行消退,人界再得太平。走了一圈,确定瘟疫已经彻底解除,心头一块沉石也算落下。 我们终归还是无法放弃人族和这世间生灵,因此也正如母神所言,我与叶冥暄注定相互辜负。 他曾说,等祭拜了天地大泽,我们便将我曾走过的地方再重现走一次。可如今看来,这是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今日能这样在人族畅玩一天,也算是奢侈了。 他递给我一串糖葫芦,又为我拿着糕点,我却忍不住笑了。 “记得从紫竹林出来时我没了记忆,白白将你卖了好几次。” 叶冥暄的眼神从未从我脸上移开,因而我每次去看他时都能对上他脉脉含情的目光。我们都故作轻松,看似放下,其实心中牵挂不已,都不过是为了让对方释然。 “因而我总学着入乡随俗,多挣些钱财得够你用才是。” 我们相视一笑,手牵手走在人族市集。直到回去时,碰到农夫换卖农物的,我心中倒向往起人族那普通夫妇的日子。 “夫君,我们也买些果蔬回去怎样?” “你要下厨?” 看着他惊异的神情,我摇头,“你下厨,如何?” “好!” 说罢,他便含着笑走了上去。记得第一次在猨翼山见他做厨,那时我很是稀奇,他却道:家中总该有会下厨的,你偏生又不会,那只得我去学了。 农妇们见着我们便道:好生俊俏的夫妇,真是郎才女貌。 又道:你们夫妻二人这样恩爱,定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更道:俗话说,见多情易厌,见少情易变。但得长相思,便是常相见。只愿你们夫妻二人能如愿以偿,共看天荒。 再有道:见了你们才知,这便是所谓的两情相悦的模样。 又有道:这真是天地姻缘,天作之合。 我心中一惊,我也明显地看到叶冥暄身子一怔,却又牵强地对着那妇人笑了笑。 几番夸赞下,叶冥暄与我相视而笑,便又问手中的农物需得多少钱财。那妇人却笑道说:你们定是新婚的夫妇,便送与你们作为祝贺,我们也讨些喜气。 我再一次感叹,果真容颜是最值钱的。 他们未收钱财,嘴里却还道着喜: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叶冥暄紧紧地捏着我的手,脸上虽为这话欢喜,可心中却惆怅万分。我们自然无法如这些祝福般,只得当作美好祝愿,这样想着也就好过了些。 “你爱吃鱼,这味菜肴是少不得的。” 说罢,他走向了渔夫身旁,只是也说来怪异,今日所取之物没有任何人要我们的钱财。回到猨翼山时,只见叶冥暄两手不空,我们如今这模样倒也像极了人族的普通夫妇。 “方才那一幕,让我想起了丹穴山的物都。我们也只为换物和乐趣,并不在意钱财得失。至从凤凰族出事后,我便再也没去过物都,也不知如今是否还那样热闹。” “你可知方才那些人为何会白送我们东西,却不收取钱财?” 叶冥暄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不是祝贺么?” 却听得叶冥暄轻声笑了,我更是疑惑不解,抬头看去时他正一脸宠溺的看向我。 “是你听了祝福的话,所以忘了形,竟是未能看出他们的真身并非人族。” 叶冥暄的话让我惊异,可我明明未能看出他们的真身,“并非人族?” 若非人族,难道还是哪里的修行灵物闲来无事,扮作农夫农妇的模样体验人族生活不成?叶冥暄颔首,“他们也是修行的灵物。” 我停下脚步看着叶冥暄,难道,他们是。。。 叶冥暄微微颔首,眼神肯定。 我此时心中更是深受感激,他们竟然是天虞境的精灵。或许知道了我与叶冥暄的事,这便化身人族前来安慰。 怀着五味杂陈的思绪跟在叶冥暄的身后,直到他专心做厨时,我蹲在一旁认真的看。倘若时间定格,这便是我最想要的模样。 看惯了他的阳光果断,温柔宠溺,也看惯了他的雷厉风行,刚正不阿,更见过他战场上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却难以看到他此刻的柔情和平凡。 谁能想象,平日里让人心生畏惧的往生大帝,更让五荒四溟近乎闻风丧胆的泰峰府君,如今却能洗手作羹汤,出入厨堂。 我心中顺势翻涌不平,更是不舍得与他离开。索性起身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他,这一刻,我很想自私的,哪怕放弃天下生灵,放弃凤凰族名誉。 被我抱住的叶冥暄也僵硬着身体,也忘了手里的动作,便这样被我抱着。我们一直装的若无其事,可事实却不会因为伪装而改变,做的再逼真也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许久我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问道,“能吃了么?” 叶冥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个“嗯”字,却也掩饰不了那颤抖的嗓音,我此刻鼻翼酸涩,眼里发胀,便转身背着他,努力让语气听着不会那样生硬。 “那我出去等着!” “好!” 他不希望我看到他此刻的无奈,我也不希望他看到我此刻的不舍,转身走到那埋发的杏树下,一挥袖幻出木案来。 心中愁绪万千,想着不过短短这一日,我们便得履行各自的职责。去了天宫,受了大印,我们还能再见么? 见或许还能见着,可再也不能像如今这样肆意了。 本来这里是我们成亲后所定居的地方,没想到却是我们永远的遗憾。见他前来,我赶紧换了表情,带着一副期待的模样,只是彼此的眼神实在伪装不了。 吃了一口他做的鱼,笑道:“你的厨艺又有了长进。” 他一脸宠溺,虽是眼里含着忧愁,但脸上的梨涡却让我心头一暖。他夹着另一盘菜放进我的嘴里,轻声道:“再尝尝这个。” 这菜很是独特,似乎没有吃过,有淡淡的杏仁香,却又有别的豆香。 见我一番品尝,他又给我喂了一道菜,我知晓这叫娇耳。见他喂了来,我也就张口便吃,却又忙着吐了出来,皱着眉头。 “生的!” 他见后笑出了声,我以为他是故意捉弄我,便夹着一块非让他也吃。却见他带着邪笑,却又强忍着笑意张了嘴。 “得吞了,不许吐。” 他边点头边果真吞下,却又挑了眉凑近些,“果然生的,真生的!” “可不是生的么?还能有假?” 他满脸憋着笑的模样既滑稽,又邪恶,终究还是笑出了声,那眼里既是含情脉脉,又是宠溺娇惯。 见我仍然一脸好奇,他这才轻声问道:“你可知,这两道菜的含义?” “含义?”我满脸不解,他挑着眉,紧抿着嘴点头,我又道:“不过菜肴而已,哪还有什么含义?” 他索性双臂放在木案上,凑了脸来,轻声道:“杏意为吉祥之幸,那豆腐意为阖家之福,因而豆腐杏仁羹便是幸福之意。” 我点头,又问他,“那这个呢?” 我指了指那盘娇耳,却见他低头轻咳两声,又轻抿了嘴唇后含笑道:“娇耳乃更岁交子所食,意为新旧交替。因其“交子”同音,便作新人成亲讨吉所食。” “那与生食有什么关系?” “因为新人入口时,身旁的老妪会问‘生否’,那新人若回‘生’,便是生子之意。” 我这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难怪他总一副坏笑的模样,原是在打趣我。我瞬时满脸通红,抓起盘里的娇耳硬塞他嘴里。 满是娇羞地怒嗔,“那你便多吃些,吃光最好。” 起料他笑的更欢,忙点着头,有些吐词不清道,“嗯,吃光最好。” 我听罢更是羞涩不已,双手掩面背向给他,只听得身后笑声不断。没想到平日里正儿八经,一旦打趣起我来便这样调侃戏弄。 第420章 (417) 最后的温存 相互依靠在杏树之下,身旁便是被叶冥暄精心装置过的埋发土丘。生而同眠,死而同穴,神仙者生来年岁太长,能同眠很难同穴。 与夋岿一战实在伤得重,昏迷到醒也有百日之余,然元神始终未能复元。也不知叶冥暄如今修复的如何,他实在表现的很轻松,只他脸上因忧虑怅然而过于憔悴疲惫。 “以往觉着神仙的日子太长,总羡慕凡人那须臾一生的弥足珍贵。如今才感慨过的太快,似乎才说了会儿话,一日便去了大半。” 叶冥暄紧紧的搂着我,我们都太珍惜这余下的几个时辰。 “若心中不悦,可莫要委屈了自己。我会留着这里一草一木,猨翼山虽属人界,但你若想散心,便随时可来。” 我问问点头,心中如同压了块巨石。 “你,可有什么好打算?” 听我问起他,叶冥暄再次收了些手臂,哽咽道,“行尽职责,不负众望。” “凤凰族的事,我便交由阿哥管理。我既是四象朱雀,对于人族只怕往后更是分身乏术,实在没有多的精力时时管辖。” 叶冥暄身体猛然一个颤抖,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他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我是打算不离开天界了。不去管辖时时盯着人族,不用亲力亲为守护人族的职责,便是不打算亲临人族。因此,我也就不再与他相见。 注定没有好的结果,为何还要再相见?岂非徒添伤感么? 眼不见,心不乱。 “我会替你守护人族,免叫你乱了心。” 他在冥界,我在天界,中间尚有人间界,往后若非专程相遇,只怕再无相遇。 “往后,不复相见,方能不乱于心。一别两宽,各自珍重。” 说这话时,我已泣不成声,将眼泪和悲痛吞入腹中,故作决绝才能忍下心肠。一字一句好不容易才说完这话,腹中五脏六腑皆要破碎开一半,让我就连呼吸也似乎受到阻隔。 “纵使相逢不复,归去无从,也不悔与你厮守的须臾年度。纵使千山万水,相逢不过转身,你若回头,哪怕万劫不复,我定初心不负。” 我听出了他明显的颤抖和哽咽,如果注定有缘无分,往后还是莫要再见。或许时间久了,世事历经沧海桑田,这段毫无善终的情便会消散。 我们是注定要相互辜负的,可偏偏这情刻骨铭心,难以割舍。 “注定有缘无分,何苦受此折磨?阿暄,或许哪一日我们便放下了。” “忘不掉,就不忘。越想潇洒更难潇洒,拿是拿得起,放,却难放下。” 叶冥暄带着苦涩而无奈的轻笑两声,我抬眸看他,眼里尽染满色凄凉。 我们为了天下安宁放弃彼此情意,也不知可会还我们几丝回报。 四目相望,刻骨铭心。正如他说的,拿是拿得起,放却难放下。以往总笑话紫昊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如今我才发现,即便生来仙身的我们也不过如此。 叶冥暄低下头来,我们合着眼泪拥吻,四周杏花瓣随风飘散。清风不燥,景色怡人,偏偏我们的心中却惆怅万分。 以为只有人族的才会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和姻缘,原来神仙也是如此。 我与叶冥暄也不知到底是谁欠着谁,倘若无分,为何我们会以那样的方式相遇?如梦如实,通过神识相遇本就古怪,他将一缕精魂留在我的体内护住了我的性命,我却将原身分他一半助他修得原身。 其实若说的话,我们是很有缘的。却偏偏被一道所谓的天命而破坏,如果注定有缘无分,那便趁早丢手,否则只会徒添伤悲。 情至深处,又难舍难分,恨不得这天底下也就我们彼此,再不管所谓的天道运筹,也不管所谓的无辜生灵。 他起身抱着我离开,再睁眼时便已到屋中。 至此之后,一边两宽,各生欢喜。因而此时更为珍惜,便将余生之幸尽散与此,才不辜负这最后的相聚。怀着对往后的无奈和悲痛,也怀着此时的不舍和情长,我们紧紧相拥,难分彼此。即便二者相融,紧贴无缝,也不觉着尽情。 正如那诗中所云:君以情做媒,妾以鸾为礼,郎情妾意共相此,姻缘石上刻其名,生生世世莫舍离。终有一日佳期定,红鸾帐里鸳鸯戏,山雨勤勤风月逐,拼尽恩爱花烛夜。 至方才黄昏初始,待到窗外无光方为罢休。 虽是欢好之后,却仍然相看泪眼徐徐,彼此相依而眠,却无语凝噎。 他替我拭去眼角的泪,再将我紧紧拥入怀里,明显感应到他几番吞咽。我们自是知晓,待天边有了亮光,我们便会形同陌路,再是相逢便不知年岁。即便相逢也再不能如此刻一般,届时只得秉承了天道的运筹,不敢过多接触。 那时后,倘若亲密些,便是有失礼数,必遭口舌。因而为了不让彼此心中难过,我必然不会再去见他,哪怕狭路相逢,也会避而远之。 如他所言,三月初三是个良辰吉日。因为我出生于那时,自然是个好日子。我们的婚期定于那时,虽未如愿,但也算礼成一半,说来的确是个好日子。 可惜,往后的三月初三,便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阿暄,今日之后,你便忘了我。去金母尊神处寻一杯忘情露罢,往后再无相欠,不困于心,不乱于情,自是最好的结果。” “忘情露在于忘情,却不能违心。即便饮的再多,也徒然。” “我会愧疚的。” “我何尝不愧疚?即便我是万灵之祖,却不能对自己的感情做一做主。要让你违心,让你受屈,这便不是我的初衷。” 你不愿饮忘情露,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饮忘情露,我怕挨不住对你的思念。若是饮下忘情露,又怕自己将你忘记个彻底,那这也不是我的初衷。 扑入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热,心中也就多了些安稳。 只希望这世间能定格一些,再慢一些,不要让黑夜散去。 是夜,凄凉。或许是连天色也受了感触,此时窗外就连月光也近乎淡薄,只微微一点亮光,足以看清彼此的脸庞。 而后,再多温存也无法满足彼此的情感,这样的别离实在凄苦。素来最苦,莫过于生离与死别。若是死别反倒好,只是这生离实在折磨。 一次次的不舍,一次次的温情,却如何也无法掩盖悲剧的发生。 这夜,我们都没闭目,整整看了彼此一整夜,却仍然觉着看不够。窗外的光如期而至,无非是告诉我们最残忍的事实。 我为他束发,亲手戴上为他做的发冠。他为我画了眉,也为我戴上了他亲手做的发簪。三生幽冥镜前,我们难舍难分,都红肿着双眼,面如土色。 “阿暄,不复相见,莫思,莫念,方是我对你最后的乞求。” 他紧紧的闭着双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带着颤抖的缓缓吐出。 “不可任性,不可意气,你伤势未愈,切莫与他激怒。”他别过脸去,暗自调息一番又再对我道,“我永远都在。” 就是此刻他也仍在关心我,怕我因为过于偏激而惹怒了紫昊,担心他对我也作出偏激的事来伤害我。我点了点头,哽咽一番,心中告诉过自己无数次,要试着放下,切勿眷念,否则定然不忍转身离去。结果偏偏还是未能忍住,我伸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前,最后一次感受着他的温热和气息。 他也终是没能忍住,伸出手紧紧地将我搂在怀中。 此时便听得外面道,“府君,紫昊说到做到,还望府君也能言而有信。” 我与叶冥暄猛地一颤,该来的,终是会来。 紫昊到底在坚持什么?事已至此,为何就不愿放手?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天帝之位,而我与叶冥暄也早已情投意合,更有了夫妻之实,他为何就那样冥顽不灵非要我遵循天道运筹? 有时,我也看不透紫昊。 “他倒挺守时。” 叶冥暄无奈的一声讽刺的笑,更是无助的深叹一口气。 挥了手打开门,一阵风袭来,霎时发丝乱舞。 门外候着的,除了紫昊,还有司命兄妹,玉清境,幻聆,阿哥,阿姐,姐夫,锦翟,以及夜隐。 我与叶冥暄并肩走出,所到者无不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今日的风格外猛了些,甚至也刺骨了些。吹落了猨翼山尽数的杏花,使得杏花随风飘舞,就如当初的丹穴山一般触目惊心。 “阿霓!” 紫昊上前来伸了手,我并未理会他, 微微回头看着叶冥暄,紧紧咬着嘴唇,含着泪道:“后会无期,不复相见,望自珍重。” 转身离去,每走一步,如同刀割,更犹如脚踩冰锥,难以迈步。 从今往后,天上人间,再不复见。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脚,直到走到天族带来的天兵前,我才一口血喷出,紫昊赶忙上前将我护在怀中,未能承受住心中的伤痛,我紧紧按住心口,却仍然还是晕倒了过去。 第421章 (418) 放下 ,才能相安无事 就在彻底昏迷被紫昊带着离开之时,只听着幻聆满是惊恐和担忧地呐喊一声“圣马”,便又听得那异口同声齐齐大喊“府君”! 不等我思虑,紫昊便慌忙带着我离开。待我醒来之时,已经身处望舒宫。一旁的仙娥喊了声“君上”,紫昊快速走了来。 看了一眼紫昊,我别过脸淡然道,“我谁也不想看见。” 一阵脚步声远去,再听得关门的声音,待四下安静时我才转过脸,却见紫昊仍然候在旁边。 紫昊脸上略显温柔,更有别样的神色他此刻自然觉着很有成就,因而一扫先前所有的阴郁,此刻脸上带着自信。 “阿霓,醒了?” 也不知是不舍与叶冥暄的情感,还是终究气结于心,使得我此刻说话也虚弱无力。 “你也出去!” 见他没有说话,既未应允,也未反驳,我微微侧脸去看他,却见他整尴尬而不知所措地立在一旁。 “我不会出尔反尔,只是想静一静。” 紫昊颔首,虽有不悦,却仍然离开。 待他离开后我才起身坐在榻上,望着周围,实在心中苦楚万分。 阿姐也是觉得我该放弃自己的感情,而以族里之事为重。她未曾站在我的方位考虑事情,自然无法对我的苦楚感同身受。在她认为来,如若换作是她,她必然会选择族里。 可她偏偏就不是我,自然就能说些轻松随意的话。她体会不了与自己心中良人生生分离的痛,更无法体会嫁与自己原本就恨之人的苦。 也不知叶冥暄如今怎样,他总爱隐忍不发,将所有的痛都吞进肚里,我知晓他是怕我担忧。离开时,大家那声呼叫让我心中颤动,我终究未能回头去看一看。 但我的阿暄一定会不负众望,他不会颓废下去,他心系苍生万灵,又承诺要替我守护人族,因而他一定会没事的。 紫昊果真没有再来叨扰我,我也落了个清静。直到两日后,紫昊在门外唤了几声“阿霓”,许是见我没有回应,便也安静了会儿。 只听得央何的声音连喊了两声“君上”来,似乎很是急切。我认真听着,却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霓殿下,君上候了您两日,即便霓殿下心里不悦,但央何恳求您见一见君上吧。” 我没有回话,便又听得央何道,“霓殿下,求您了。” 便又听得倏禺的声音,“但求霓殿下开门,见一见君上。” 我只道,“我旧伤未愈,怕见了他徒添新伤。” 遂后便再未听见央何与倏禺的声音,直到锦翟前来,我这才开了门。见我面色憔悴,锦翟也替我惆怅。 “你折磨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府君和你自己。既然做了选择,就该坦然相待,我自然知道你心中憋屈,可又能如何?” 躺在床上,毫无活气。 “听闻你这些时日未进水,也未进食,就连仙丹也不曾服用,更莫说吃药上药。”锦翟坐在床榻边,伸手为我拂去碎发,“太子怕你亏了身体,便寻了我与宆空来,希望你将你说服。他待你倒是有心,可除去这层意思,你可曾想过你本身留下的原因?” 我总算被锦翟说动,抬眸看着锦翟。 “你选择留在天宫,难不成就仅仅是为了折磨自己,折磨他么?” 锦翟的话彻底让我上心,见我没有反驳,锦翟再道,“你得受晋升上神的雷劫,又得行受印之刑。若要四象归位,你还得与其他三位神君重排乾坤,更得耗损精元和灵力。这哪一样不重要?阿霓,你是凤凰族的希望,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又觉着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看着锦翟。 “阿霓,既已选择留在天宫,何不放下成见,放下府君?这对谁都好。” 神色黯淡,心中悲郁,看着锦翟时我既有委屈,也有无奈,“为何你们都劝我放下阿暄?” 锦翟抓着我的手,双眼也红了。 “阿霓,忘不掉就不忘,藏在心底也是好的。倘若注定无法相守,能做的只能放过彼此,如此都能安好。其实我起初对宆空只是感激,后来也就成了依赖与习惯。”锦翟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带慈祥和满足,“直到有了喜孕,我方才真正全心全意的接受了他。” 我看着锦翟,眼里仍然充满着悲戚。 锦翟再次抓着我的手,“若说忘记青玄,我有生之年都无法忘却的。可又能如何?我选择了宆空,这便是我的天命,所以只得将对青玄的不舍放入心中。他是我不悔的过去,宆空是我选择的余生。正如你,太子是你的余生,府君只能在心中,即便你真正选择的是凤凰族名誉以及天下生灵。可你应该知道,从你选择天下生灵和凤凰族名誉之时,你选择的便就是太子。” 我听着便无声地落下眼泪,锦翟擦拭着我的眼泪,我起身保住她,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只有你先放下,才能相安无事。否则,府君也好,太子也罢,甚至是天下生灵,都将不幸。这样的代价,自是你不想看到的罢?” “锦翟,原来神仙,也会身不由己。” “可怜的阿霓,只是你身上背负的太多,终究是这天下苍生欠了你与府君。” 锦翟虽说是劝我放下心中对紫昊的成见,以及对叶冥暄的不舍,但她确实是为了我好。正如她说,只有我先放下,一切方能相安无事。 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只是我实在放不下罢了。 如今得锦翟这样一说,既是给了我放下的理由,也是让我心中有了几丝安慰。来到这望舒宫,或许因为天命的缘故,我总觉着自己是孤独的,天宫里没有谁会与我站在一起,更不会有谁真正心疼我。锦翟的到来,无疑是黑暗里的光,冬日里的温暖。 “宆空也在劝慰太子,是他执念太深,所以将你抓的太紧。他也做了些糊涂事,可若说对你的情意,那也的确不假。”锦翟抬眸看我时,眼神里多了些镇定和坚信,“你与府君到底祭拜过天地大泽,更何况。。。” 锦翟顿了小刻,咳了两声再道,“太子却仍然执着,可想而知,你在他心中是有多紧要。他深知对你有愧,所以不念你与府君的情深。对于一个很欢喜爱慕你的人来说,能否留住心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留在身畔相守余生便足够。” 我抬眸看着锦翟,似乎要从她眼里看出真凭实据,哪怕她有任何躲闪,我也会立马反驳。只是锦翟的眼神偏偏很是笃定,让我不得不信了她的话。 “阿霓,正因他如此想留下你,你才能为凤凰族讨来更多的利益。” 见我如此安静,自然也是听进了她的话,这厢也正在品酌她话里的意思。锦翟再次抚摸着我的头,为我拂去碎发。 “也就借此给各自留下一个台阶,免得将来难堪。” 锦翟说完这话,抓着我的手拍了拍,便起身离去。开了门我才余光看见五师兄,他很是担忧地朝我这里看了些,锦翟点点头后,五师兄这才缓和了些神色。 而后,便见五师兄与锦翟离去。 紫昊站在门边往我这边探来,满脸的憔悴很是狼狈。见我没有多说话,既没有恶言恶语,也没有关门拒绝,也就蹑手蹑脚几番试探性的进了屋来。 央何与倏禺见紫昊走到我身旁,我也没有再将他拒之门外,这便为我们关了门。 “阿霓!” 我没有理会他,紫昊再次上前一步,“如今父帝已经羽化四月有余,人族瘟疫也已彻底解除,四海升平,九州无虞,老师与师父也建议早些受印,开启天书神策,新启乾坤神史,稳定天宫,以免天界恐慌。” 我低头仍然不语,紫昊踌躇些许,便又道,“毕竟还得受你允可,我这便来问一问你。” 闭目自我调息片刻,确实,我若再执意如此,那受苦受累的岂是我自己。 若说原谅紫昊,我自然是做不到的,但与他受印却又不能推诿。 我权衡小会儿,便沉默着微微点头。 紫昊欣喜的喊了声“阿霓”,我淡漠着抬眸看他,或许觉着有些失仪,紫昊收起方才的面容,又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 “阿霓,你是同意了么?” “既然与你来了天宫,自然是选择了留下,我从未说过要反悔,只是想给自己些时日好生思忖。” 此话过后,紫昊再也然藏不住脸上的笑意,慌忙坐在了床榻上,抓住我的手努力想要克制脸上的欢喜。 而我始终淡漠着看他,眼里也没有了温柔和情意,如今我与他就像是仅仅结盟为了完成某个任务,而不是正要与他成为夫妻一般。可他并未因此淡了热情,反而眉飞色舞。 “那么阿霓,你觉着那个日子最好?” “我不懂,无需问我。” 紫昊抱着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越见他如此,我心中越是难过。可锦翟的话的确没错,只有我先放下,才能都安好。倘若我执意僵持,只怕紫昊与叶冥暄只见恶战在所难免。届时受苦的仍然是万众生灵,为了他们免受无辜连累,只有我主动做出第一步。 我先负了叶冥暄也好,如此他便少一些自责。 “阿霓,我必不让你失望。我欠你的,都会加倍补偿。” 补偿,如何补偿? 你欠我的,不仅仅是你所谓的承诺,而是我凤凰族几十条生命。而在看来,似乎我凤凰族几十条生命都是毫无价值可言的。 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也不想回答他,因此只对他说道,“我有些口渴。” 紫昊听罢让我小等片刻,便起身离去,直到他再回来时,手里带了甘露。他知晓我不爱喝茶,何况还是他喜爱的浓茶,这便带了甘露来。 天宫的甘露有疗伤之效,他也的确是有心,我自认他欠我,所以也就欣然接受,甚至觉得都是理所当然。 第422章 (419) 灵娲母神的补偿 来天宫有些时日,紫昊倒也没有多来叨扰,虽仍然隔三差五会来,至从我因伤势严重需得修养为由回绝后,他也就来的没那么殷勤了。 隐约听得外面匆忙的步伐,我未曾出过屋子,因而不知外面的情况。索性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 熟睡中,竟在梦里看见了叶冥暄。只是他远远的看着我,不曾上前来。我们相对而望,双双饱含泪水。 人族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料相思入骨的神仙也会陷入这魂牵梦萦中。 许久他才哽咽一番道:知你安好,也便足矣! 他的身影慢慢淡化,我拼命朝他奔去,却仍然未能抓住他。 “你可算是醒了。” 睁开眼才知来者竟然是幻聆,我赶忙起身看了圈幻聆身后,索性下了床榻慌乱地赤脚往门外去,却被幻聆一把抓住手腕。 见我满脸疑惑地看她,幻聆叹了口气,既是心疼,也是无奈道,“他未来。” 瞬间仿若被击碎心肺,见我沉默,幻聆也红了双目。 此刻的我很是矛盾,既不愿他来,却又满心盼着他能来。明明再见也是枉然,却又忍不住盼念。 木讷地随幻聆坐回床榻,这便又听着外面忙碌杂乱的声响。难不成,紫昊是要继位天帝了么? “外面要有大事发生了么?” 听我这样问起,幻聆惊异道,“你不知么?” “我从入了这屋子,便再也未出去过。” 幻聆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本来就因叶冥暄的事有所郁结,如今在看到她表情的变化,让我此刻的心也不免恐慌不安。 “你该是猜到的。” 幻聆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半刻也不敢移开。 “紫昊要继位天帝了?” 在我看来,这该是紫昊最在意的事。他处心积虑,一步一为营地努力了几万年,如今夋岿已死,他自然也就是理所应当的新任天帝。何况是无极天书所预言的内容,紫昊继位天帝便是不容置疑的事。 他想要的权利,近在咫尺,他自然是怕夜长梦多,何况又有鸿钧道祖和师父的支持。 “继位天帝是迟早的,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那是。。。” 幻聆直直的看着我,让我心中更是彷徨不安。 “他与你的成亲之礼。” 我噗的站起身来,很是疑惑,“什么?” 以为他会在天帝天后受印之后才会行成亲之礼,看来他还是怕我出尔反尔。 紫昊这番做法实在多疑,他为了防我出尔反尔,竟然要提前成亲。紫昊还是不相信我,在他心里,最在意的仍然还是他自己。 “他的确有些小人之心,甚至对你依旧有所防备。” 这对于我来说实在不是好消息,且不说心中不愿与他成亲,仅他这一番不信任便让我再次对他失望。 “阿暄可知晓?” 幻聆微微颔首,“紫昊如此大张旗鼓,弄的五荒四溟人尽皆知,圣马即便是不想知晓也难。” 我努力想让自己冷静,可实在担心叶冥暄。 “紫昊是故意的!” 幻聆嗤笑一声道,“这样斤斤计较,如何能做天帝?” 紫昊这样大张旗鼓自然不单单是为了一句承诺的话,更多的还是针对叶冥暄,说到底就是孩子气罢。 “阿暄他一定很不好受。” 幻聆抬眸看着我,眉头紧蹙,眼神哀伤,如此神情总是让我的心被拧成结。 “他的确伤的不轻。”幻聆吸了一口气,再道,“那日离开猨翼山后,他便伤及精元和灵台。近来又得知此事,他便终日不分夜昼的处理冥界事务。即便他是万灵之祖,但他相继耗损灵力与修为,如今又一并染了内伤外伤,又不加以好生修复,实在让我们担忧。” 幻聆这样说后,我更是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去见一见他。既然注定情深缘浅,就该趁早了断思念和牵挂,如此才能让他早些走出。 我向来心中难受,又不能过于表露时,总爱使了力扣拇指,那嘴唇也被咬出了血腥味。难不成幻聆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叶冥暄过的不好,顺便再看一看我过的好不好么? 她自然知晓我是无法随她离开天宫,却为何偏偏此时要来告诉我这些?她明知我若听了这些话,自然心受折磨。 “你可知我今日来所谓何事?” 虽然心里这样想,可她问起我时,我也只能故作糊涂,摇着头装无知。 “灵娲母神念及你们二者的大义,又实在可惜你们的感情,可终究不能背天道而行。”幻聆看着我,眼里的光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心疼,便又道,“灵娲母神也去了冥界,她或许也觉着有愧,便说了句话给我。” 灵娲母神给幻聆说了句话? 我看着幻聆,此时的心更是七上八下,不是滋味,恨不得即刻便去人界看一看他。 “你们的本体是不可有姻缘,因而注定曲终人散。”幻聆看我时的眼神有着几丝神光,更闪着希望,又道,“灵娲母神称,凡成神者必得历经番劫难,便是看破人界八苦,方能入神界。” 母神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需得以血肉之躯尝尽八苦,看破俗尘,待历劫而归,渡劫所成方能入得了神界,晋为真正的上神后便可编入神籍,与其他三位神君归位,成为四象神君。” 我曾听秦奉讲过,若要成为上神,除了渡劫之外,还得有一番历劫。得尝尽人间苦楚,方能修得圆满。 这便说,我还得再做一回凡人才能修成上神,成为四象神君。 “阿霓,圣马到底是万灵之祖,他若不知生灵疾苦,未能对魂灵过往感同身受,终究不利于万物轮回。因此,他也得尝一尝那八苦滋味。” 我不知道幻聆说这话到底是何意思,但她看我时的神情过于严肃,却又带着光芒和希望。这些话是灵娲母神托他转达于我,那定然又一层重要的含义。 我得前往人族历劫,叶冥暄也得亲自尝一尝八苦滋味,这便说我与他都得前往人族。只是,我与他如今这般,长痛到不如短痛,我又怎会再去见他,让他徒增伤感? 不对,这话不仅仅是助我修成上神,而是。。。 “你是说,灵娲母神想。。。。” 我不禁内心激动,幻聆点了点头,又将食指放入嘴边示意我小些声。 “本体虽无姻缘,可倘若拂去仙身法术,以人身历劫所遇任何可能,都不算违背天道运筹。” 我总算明白灵娲母神的意思,她这是为了弥补我与叶冥暄的遗憾。 对啊,我和他虽说本体是无姻缘的,可我们若以肉体凡胎历一场情劫,既是遵循天道,也能弥补我们先前未能行完的夫妻交拜之礼。虽然须臾百年时光,但能做一次名正言顺的夫妻也是好的。 我不禁热泪盈眶,幻聆见此也抿着嘴为我欣慰。 “其一,不可外泄此密,一怕乱了天机,二怕紫昊从中作梗。其二,这也是最重要的。”幻聆眼神带着担忧,又满是迟疑,权衡许久,她总是看着我的双目说道,“圣马他本是无需历劫的,因而天道无法运筹,司命处更无他的天命历程。若要让他重新以肉体凡胎前往人族做一回真正凡人,必得替他拟造天命,那司命处也才能拟造历程和际遇。” 我被幻聆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生怕他再次让我失望。 “请说重点。” “替他拟造天命助他前往人族历劫,需得耗费大量灵力。” 幻聆估计是怕我承受不了,但即便要了我的命,我也要去尝试一番。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幻聆伸出手来,一粒仙丹金光闪闪地躺在他的手里。 “这是灵娲母神所给,能一时凝聚你所有的灵力,但事后也会对你有所反噬。凡事物极必反,这仙丹能助你,却也会伤你。” 我毫无迟疑地夺过幻聆手中的仙丹,对他说道,“我得寻个合适的契机,如此方能掩人耳目,不会让紫昊发觉。” 倘若紫昊知晓我此行是为了与叶冥暄同去人族历劫,他定然会想方设法的破坏。我自是不会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幻聆神情凝重,他定然也在担心叶冥暄。 “我既已将话带到,这就不便多留。虽说阿蓝在冥界看着圣马,可若圣马真有个什么,他定然不好应对。” “幻聆,谢谢你。” 幻聆微微一笑,“不可折磨了自己,瞧你憔悴的模样。” 遂后幻聆离开了天宫,我这才半喜半忧地坐回床榻。但愿此行顺利,虽不能与他细水长流,但能弥补了我们之间的遗憾,也是很不错的。如今即便与他私自见一见都是奢望,能有一次机会,哪怕须臾百年也是足够了。 只是该如何找个好契机,既能名正言顺去人界,又能让紫昊彻底不会干预此事呢?听幻聆的所言,紫昊是恨不得立马就成亲的,我这一去人界便需得多年,他定然担心我会出尔反尔。 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之时,外面的吵闹声如雷贯耳,让我心中烦闷不已。竟然是来势汹汹的己霏,这番嚣张跋扈定是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一心想嫁给紫昊,偏偏如今紫昊大张旗鼓要与我成亲。 己霏本是享受着天族公主及望舒宫太子妃的名誉,如今却又被我夺去,她那样恨我,定然会趁此机会在我身上发泄的。 外面的小仙想要阻止,然而实在无法阻止己霏的愤怒,远远就听见她大吼大叫。直到她一把推开门,到我跟前指手画脚一顿冷嘲热讽。 第423章 (420) 己霏的秘密 见未能阻止己霏,小仙们怕被我责备,皆是低头请罪,连称“殿下恕罪”。 见我招了招手,小仙们赶紧离开。 “我不曾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我了。” 我玩弄着手里的茶杯,语气不缓不急。 “留在这的理应是我,与他行成婚礼的也该是我。羽霓,你为何如此纠缠不休?” 己霏如今没有了修为,我若想杀她易如反掌,只是在我看来,死太轻松,她应该活着。 “与其在我这里讨结果,倒不如去寻紫昊。”抬眸看她,眼里带了嘲讽,“你不是想取代我所拥有的一切么?似乎到头来,还是我赢了你。” 我语气越是清风云淡,己霏便越是不服。两颊因愤怒而绯红,眼神里皆是嫉恨。 “你也好,鸦族也罢,既为凤凰的奴,便永远是奴,哪怕如今编入神籍。有我在,你们休想再有翻身之地。” “羽霓,你太自以为是,正因如此才给了天帝和鸦族对付你凤凰族的机会。”己霏脸上依然带着自豪,似乎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当年是俪舒信我之言背叛了凤凰族,那天眼更是我交于俪舒手中的。因她体内有天帝的命珠,通过她天帝便能对丹穴山了如指掌。她因凡体之躯,你们如何也察觉不到天眼的存在。俪舒曾多次对昊殿下数落对你的不满,只因你凤凰族如日中天,使得她不得不面上讨你好,为的也不过是让你和凤凰族支持昊殿下。” 我听罢虽是心中有怒,但面上毫无波澜。想到那时俪舒对我说的话,确实阴阳怪气,那时我并未考虑到那么多,因听着不悦便极少去见她。 而每次但凡紫昊在时,她又对我赞不绝口,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难怪她那样信赖己霏,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妒忌实在可怕,为了让对方彻底挫败,竟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己霏,我依旧拥有着你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你算尽机关,但万万算不到我的天命。凤凰族于鸦族而言,永远望尘莫及。” “羽霓,你的确有天命在身,又能如何?你小看了鸦族和我在昊殿下心中的地位。” 我不明白己霏话里的意思,我只知晓夋岿的确宠佞鸦族,虽说鸦族曾经背叛凤凰族,但对夋岿倒忠心耿耿。可紫昊明知我与鸦族有仇,按理说是不会太重视鸦族。 对了,紫昊认为己霏对他一直心存爱慕,而鸦族又有野心。因而为了自己的实质权威,紫昊一定会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而鸦族正好就有了这个机会。 紫昊也是有野心的,他料定我放不下凤凰族和天下生灵,所以他一旦与我成了亲,那么姻缘石与天道运筹就将我与他拴在了一起。届时,他或许为了自己的实质权利,会让己霏成为天妃,甚至更多犹如己霏这样的。 他当初还不是天族太子时,为了自己的计划,宁可我生气也未果断拒绝青禾的近乎。如今看来,并非他不懂的拒绝,而是他深知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 那时的我,也是他计划中的一步。怪我太痴,所以当初没有想到这些。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却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择手段。” 只看重结果,无论过程如何。己霏和紫昊才是天造地设,到底他们更看重的还是自己。 “什么是有道,什么又是无道?在我看来,只要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那便是有道!”己霏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他与紫昊还真是绝配, 己霏一脸嘲讽,笑的有些肆意,她本就对我不满,一心想与我争个好坏。 “羽霓,我们都一样,只是我选择的方式恰巧就是你们看不过的罢了!” “你与紫昊,还真是天造地设的配。” 听我说罢,己霏非但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脸上还带着几许自豪。她还真以为我在故意夸他们,却不知这是嘲讽。 “但只要我尚在天宫一日,你们鸦族便休想将我凤凰族取而代之。” “羽霓,我鸦族今非昔比。我虽不如你的好运,可殿下不是忘恩负义者,即便我做不成天后,但殿下一定不会负我鸦族。” 己霏话里的意思有些奇怪,难不成她与紫昊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故事? 或者说,鸦族与紫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你觉得,紫昊在你我之间会如何抉择?他或许不会负你鸦族,但他一定不会因为你而放弃我。” 己霏应该知晓,纵使紫昊对我只剩下不甘,但他对我的情意依然存在。有我在,己霏休想得到她想得到的。 “我能毁你修为,能毁赟涯修为,也能毁你鸦族。昔日背叛我凤凰族的仇,我会一一讨回。就看紫昊到底能护得了你们几时。” 己霏听罢气急败坏,伸手幻出剑朝我袭来,我轻轻侧身躲过。见不能伤及我,便又朝我而来,我一把捏住她的手往我身旁一拉,便又快速掐住她的脖子。 “别忘了,你如今在我面前弱的就像只普通鸦雀,就连手无寸铁的凡人也不如。” 己霏涨红着脸,对我恶狠狠地骂道,“羽霓,我告诉你,殿下他会护着我的。” 我的手加了力道,己霏虽是表情痛苦,却仍未朝我讨扰,满脸怒道,“你与府君拜过天地大泽,倘若再有夫妻之实,殿下怎会不介意?” “我要的只是天后身份。”他介不介意于我无关。 己霏听罢大笑,虽是因面部表情而使得她此刻有些狰狞,但也无法掩藏她此刻的得意和胜券在握的自信。 “因为他于我有愧,自是不会任你伤了我。”己霏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除了挑衅,还有讽刺,“他与我,早有了肌肤之亲。” 我听罢心中不免惊异,竟也松开了掐住己霏脖子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己霏的话。 “我们既行了双修之礼,他如何不护我?” 真想不到紫昊当着我面时口口声声说对我多痴情,而后却又与己霏暗通款曲。 倒也不是因为他与己霏的事让我不悦,只是觉得他过于虚伪,骗了所有人。亏得锦翟还来对我说他多痴情不悔,哪成想,所谓的痴情不过是嘴上的痴情罢了。 如此所为,既骗了自己,也骗了别人。相比之下我倒是真实许多,至少不爱便不爱,不会打着爱的名义却做着不爱的事。 照这样下去,紫昊自然会如己霏所言,不会任我伤她丝毫。 对了,我似乎忘了一件事。 “护你?”我肆意的笑着,“他怕是还不知晓月神俪舒真正的死因吧?” 己霏抬眸看着我,眼神略闪几丝不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脸带笑意逼近一步,己霏后退一步,脸上故作镇定,却掩饰不了眼神中的恐慌。 “俪舒平日里谨小慎微,最怕坏了天规条例而给紫昊惹下话柄,她怎会平白无故去祭刑司?” “我哪里知晓?” “祭刑司和望舒宫不同方向,偏偏与你的寝宫却是同一方向。听闻月神羽化之前,你与她有过争执,那时天宫可传的沸沸扬扬。” 己霏紧紧的咬住嘴唇,她许久才反驳道,“又能证明什么?” 己霏不会轻易承认,我自然是觉着俪舒的死和她有关系,可除了那日在归意身上听到的内容外,当真没有所谓的真品实据。 “我若未猜错,定然是她发现了你的秘密。而你,本就对她心生不满,只因她是紫昊的生母,你才会对她面上近乎。” 己霏不屑的一笑,“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 我一挥袖,将之前归意的话再次让己霏听了一遍,果然己霏神色大变,很是不可置信地回头怒瞪于我。再回想起那时天后的所言,似乎天后已经知晓天书预言的内容。 己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阵青一阵白。她或许万万没有想到,我手里竟然会有俪舒留下的话。 俪舒那一字一句都在痛诉听了己霏的挑拨,更说发现了天后与己霏的秘密。因而她害怕了,偏偏这时又被天后和己霏发现。 “你们知晓天书预言的内容,天后要阻止紫昊继位天帝,如此以来报复天帝,毁了他的野心。而你自然是不会赞成紫昊与我成婚,所以你情愿不做天后。你与天后共同的目的,便是阻止紫昊与我成婚,既能满足天后之愿,也能满足你的所求。天后定然许诺过你什么。” 己霏眼神带着诧异,或许她以为这些事也算隐秘的,偏偏却又被我知晓。 “她定然许诺你,待熠暮成为天帝,便会为你与紫昊赐婚,再赐鸦族无上权利。偏偏月神俪舒是赞成紫昊成为新的天帝,毕竟她也有野心。你担心俪舒坏了计划便想杀了她,因而她逃跑之中误闯了祭刑司。” 见我步步紧逼,己霏果真有些阴虚。但她即便如此也能故作镇定,看似要来阻止我的分析,我一挥袖而去,己霏后退数步。 “医神声称俪舒是被祭刑司的凶兽惊吓而死,可我猜,是你的缘故罢?毕竟她对你起了恨意,有了分歧,她为了紫昊的前程定然会想方设法挽回我们的姻缘。”再看己霏时,她双目泛红。 归意放出的话里,俪舒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自己推在己霏的身上。由此可见,她死前仍然希望我对紫昊能够回心转意。 “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己霏仍然咬紧牙关不愿承认,她再表面装的镇定自若,可眼神却出卖了她。 “己霏,你可别忘了,我手里是有无极天书的。” 己霏听罢脸色刹变,她仍然死死的不肯承认,却看我的神情时不免惊慌。她知晓我手里有无极天书,自然对她的所做所为有所了解。 也不知是忙着找托词还是不慎失言,只见己霏脱口而出道,“是天后的所为,她想一石二鸟,如此既杀了俪舒,又毁了天帝的计策。” 己霏如今不是我的对手,包括整个鸦族也不是我与阿哥的对手。倘若紫昊知晓了己霏的事,他定不会放过己霏和鸦族。 让自己爱慕之人亲手伤害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你还不承认么,己霏?” 己霏怒吼道,“不是我,我为何要认?” 我双目一怒,伸手而去,以神识强行攻击己霏的神识。都知晓,倘若神识受创是会让精神奔溃的。 己霏惨叫连连,那声音实在让人听了心中发怵。己霏强行不让神识受创,可如今的她不过比凡人好一些,又岂是我的对手。 许久才听得己霏如痴如颠地道,“天后称月神若死,便会如我所愿。偏偏她又知晓了我们的计划,我很讨厌她,最初在丹穴山时便不喜她,我却还得卑微的伺候她,区区人族,如何能够承受?她想坏我计划,我自是不许,你羽霓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包括昊殿下的爱慕,属于我鸦族的权势。没错,天后一直想杀她,她想将我所做的一切告诉昊殿下,告诉天帝,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我自然不会在再让给你羽霓。俪舒实在骄横,或许是我平日里太顺服于她,所以索性杀了她成全天后。她死了,昊殿下才会属于我。没有谁能坏了我的计划,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不能因为她而毁。” 此时一声巨响,我的神识瞬间回了原身,再看去时竟是大步流星走来的紫昊。 紫昊阴沉着脸,猛一挥袖而去,己霏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此时的己霏才慢慢恢复神识,偏头看去时不免惊异,只弱弱地喊了声“殿下”。 第424章 (421) 能言善辩的己霏 紫昊阴沉着脸,胸口起伏跌宕,眼神更是带了杀气,怒声呵斥道,“竟是你!” 己霏见状慌忙抓着紫昊的衣袖,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仰望着紫昊。嘴里也带了哭腔,“殿下,你听我解释。” 紫昊一扯衣袖,脸带嫌弃,“你还如何解释?” 己霏竟然梨花带雨哭了起来,我也有些惊异,难不成她还觉得自己冤枉么? 己霏突然扭头指着我,那满脸神色恨不得将我嚼的粉碎。 “是她,是她以神识陷害于我。”己霏再次仰望着紫昊,“殿下,己霏对你的情意殿下是知晓的,而她一心只在府君,难不成殿下宁可信她也不信己霏么?” 呵,这脸皮就连五师兄恐怕都望尘莫及。 “殿下,在己霏的心中由来最重要的便是殿下和鸦族。己霏怎会去做伤害殿下和鸦族之事呢?” 紫昊却悠悠蹲下身去,手抚摸着己霏的脸,又慢慢下落挑起己霏的下颚。我微皱了眉头,难不成紫昊是原谅了己霏? 就在我疑惑之时,紫昊突然掐着己霏的脖子,那眼神很是阴冷可怕。 “阿霓虽是心在府君,但她不会冤枉谁。” 紫昊这话让我心中激起一层涟漪,我索性转身坐在木案旁,一手撑着脑袋看他们。 “殿下,己霏当真对你无二心。而且己霏待月神一直敬重,己霏明知月神是殿下的生母,于殿下何其重要,己霏又怎会出手害她性命?一切都是天后所为,天后几番威胁己霏无果,便亲自动了手。”己霏哭得我见犹怜,只是我着实佩服她的演技。 明明自己罪恶滔天,然而还能将自己说的慈心道济,也实在是厉害。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她在从中使坏,如今还能将自己撇的如此干净。 “天后既恨天帝,也恨月神,更恨人族。杀了月神,以月神仙体毁灭人族,更能威胁天帝的性命,如此一石三鸟的好计策,最后受益的可不是天后么,殿下?” 我忍不住想要拍掌竖大拇指,这己霏果然修了一副好脸皮。这样的本事,只怕三界五行无谁能敌。 紫昊没有说话,我也静静的欣赏着。 “殿下,己霏一心为你,如何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己霏说罢又扭头来指着我,“反倒是她,心中装着府君,却还留在天宫。既对殿下无意,却一心利用殿下,如今又妄想挑拨殿下与己霏。”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只道,“你主动来寻的我,如何是我挑拨你们?” 己霏仍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可不是你让我来的么?还声称与我商讨些事。”己霏说罢转身看着紫昊又道,“己霏只怕再得罪了她,那时一心想着殿下,即便只做侧妃也是欢喜的。因而己霏也就没想那样多,哪知到了才知是她一心要让殿下误会己霏。” 我实在听不下去,一巴掌而去,己霏顺势倒地,脸上红肿了起来。己霏哭着捂脸,更是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见了也心生不忍。 “颠倒是非,扭曲善恶,己霏,你死有余辜。” 己霏再次望着紫昊痛哭流涕,那模样似乎就是我诬陷了她,冤枉了她一般。怪我实在做不出这种娇弱的模样,即便是再大的委屈我也没这样哭过。 听闻女子爱哭,总会博受同情,让人怜惜。可怜我生来不会哭,所以做不出娇气柔弱的模样。 “水性杨花,对情不专,如此朝三暮四,心机叵测,既让府君蒙了羞,也让殿下丢了颜面。” 我再一巴掌而去,己霏惊恐万分,再挥袖而去,一杯茶泼在了她的脸上,使得她异常狼狈。己霏很想动怒,却为了维持那委屈可怜的模样,也就隐忍着自己没有动手,只是嘤嘤小泣,妄图让紫昊对她深信不疑。 “真是伶牙俐齿。” 紫昊全程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也不知是相信了己霏,还是相信了我。 我索性再一挥袖,归意的话再次响起,那己霏慌忙想要阻止,但嘴里又道,“确实是天后一心要报复,己霏拼死劝慰也未有果。殿下,倘若真与己霏有关,己霏又怎会毫无廉耻的纠缠于你?殿下。。。” “停!” 我实在不想再听下去,未等己霏说完我便给夜隐传了音去,告诉他倘若得空便带着魔眼来望舒宫寻我。 己霏疑惑不解地看着我,她定然不知我的用意,我伸了伸手示意她可以继续,我也根本不会去打搅她的发挥。 “你觉着我很好骗?” 许久不曾说话的紫昊这才阴鸷着脸,紫昊生性多疑,即便与己霏仍有些情意,但关乎自己利益时定然会有所防备。 己霏如若是参与俪舒之死,便是蒙骗了紫昊,为此紫昊定然对她有了恨意。 “殿下你要相信己霏,己霏对你毫无二心,又怎会去加害月神?己霏明知月神于殿下多重要,又怎会去做伤你心的事?” 我忍不住又想拍掌叫好,己霏的言行让我大为震撼,甚至还有些佩服。然而再看此时的己霏,早已哭成了泪人。 “殿下,己霏知晓殿下成为天帝,霓殿下就需得成为天后,即便己霏心中再不舍再委屈,也仍甘愿为了殿下忍痛割爱。而霓殿下一心为了府君,殿下怎能为此信了霓殿下的片面之词而误会己霏?” 若说无耻,己霏是开天辟地以来最无对手可言的,这才是高手中的巅峰者。 她这话一是向紫昊证明她的情意,二是暗指紫昊要成为天帝就必须靠我。这是否认紫昊的实力,紫昊向来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因此既自卑又自负,这只会更让紫昊心生不甘而为此迁怒与我。三是暗指我移情别恋,只有她才是对紫昊真情实意的。 只是紫昊应该明白,他为此在意与否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我要的仅仅只是天后的身份而已。 己霏脸上虽然还带着泪花,但对于紫昊的沉默却又另携幸灾乐祸。哪知紫昊一把掐住己霏的脖子,能看得出紫昊尽量在克制心中的愤怒。 “若本君发现是你,你与鸦族必死无疑。” 紫昊松开手时,己霏瘫软在地一脸惊恐。 “殿下,己霏以鸦族发誓,绝未作过伤及殿下之事。” 我险些一口水喷出,己霏够狠,颠倒黑白不说,还能以家族发誓。 “难道方才月神的声音也是我能作假的不成?” 己霏昂首挺胸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道,“必然!” 我不再多说话,只怕俪舒本人站在她面前她也会打死不承认的。果真鸦族是耍嘴上功夫的,这一口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实在让我瞠目结舌。 我至今总算明白为何赟涯能深得夋岿信任,就己霏这一番说辞也着实厉害。分明是自己做的,既然说的如此与自己毫无关联,甚至还冠冕堂皇,不得不佩服。如紫昊这般自卑,夋岿这般自负的又自诩高高在上的,自然最喜欢如己霏这样的一张嘴。不仅夸夸其词,还能表现出掏心置腹,至死不渝的忠诚来。 己霏还跪在地上祈求紫昊的信任,我实在听得心烦,就在我难以再继续待下去时,好在听得央何在外禀报说魔君夜隐前来,言称有事要见紫昊。 紫昊皱了眉头,扬言不想见。他此刻怒火中烧,哪里还想再去见夜隐。 我却起身,路径紫昊时他慌忙伸手抓我的手腕。“阿霓,你不能离开!” 紫昊仍然不信我,我既然留下又怎会说走就走,可在他的心里,我终究是会出尔反尔的。 我冷眼静看他,挥袖开了门,正见夜隐朝这边来。见开了门也就越过倏禺,直接走到我面前。 眼神深邃,脸上长满绿油油的胡茬,整个形态看去十分沧桑。 “阿霓!” 夜隐伸出手现出那魔眼,我嘴角一抹邪笑,回头看着紫昊,“魔眼能告诉你,是谁在说谎。” 己霏脸上一惊,赶紧伸手来夺魔眼,被夜隐巧妙避开。 “夜隐,你便用魔眼来看看俪舒究竟是如何羽化的。” 夜隐眉头轻蹙,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紫昊,径直伸手来抓着我,“莫非,他是怀疑你?” 我摇头,“我实在看不惯颠倒是非,扭曲善恶者。偏偏有人在眼前恶心,索性就请你来帮我清净清净,免叫我往后在天宫呆的不舒服。” 夜隐再次看着跪在地上的己霏,瞬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紫昊听罢回头看着夜隐,见紫昊迟疑,夜隐再道,“殿下到底不是第一次用魔眼,想必不需要夜隐再多说罢?” 此时己霏慌忙抬头,眼里满是祈求,“殿下真不信己霏么?” 我嗤笑一声,“己霏,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又在怕什么?” 己霏猛然回头怒吼,“谁说我怕?我只是不想要殿下对我有所怀疑。” “不想他怀疑,那就一看究竟。” 己霏红了脸,愤怒之意甚是明显。 “你诡计多端,谁知晓你使了什么手法,那夜隐又是否与你事先串通。” 己霏实在奇葩,对于自己做的不承认也便罢,却还能强加在别人身上,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实在了得。若是不知真相的,准会觉着是谁冤枉了她。 “论说诡计多端,阿霓哪能与你相比?当初以阿霓的模样毁了孟聆,串通赤魇和夋岿加害凤凰族,更莫说祖龙战一事,阿霓可担不起诡计多端一词。” 夜隐说的云淡风轻,甚至带着笑意,听了夜隐的话,己霏更是气急败坏,连连指着夜隐破口大骂,“你与羽霓早在万年前便相处暧昧,丝毫不见避讳,你自然会帮着她的。” 紫昊听罢果真神色大变,夜隐一脸邪笑地看着己霏道,“若说关系亲的,应该是你我才是。你可是拜师赤魇的,又常常出入我魔宫。我们之间若说有个什么,谁又能证明是非?” 己霏听罢指着夜隐,刚刚说了个“你”字,夜隐上前两步弯腰半蹲凑近己霏,语气很是暧昧道,“你总不能让我当着阿霓和昊殿下的面,直言不讳罢?” 己霏伸手要去打夜隐,带着哭腔道,“你休的狂言。” 夜隐赶紧退后躲开,“是否狂言,我们心中明白便好。” 夜隐说罢抬头看着紫昊,只见紫昊的神色很是难看,似乎虽是都会大发雷霆。夜隐狂傲的大笑两声,在他看来,反正名声也坏了个透顶,自然也不在乎多一两个。 己霏赶忙抬头,楚楚可怜的轻喊了声,“殿下”。 紫昊一挥手,便见魔眼在他手中,己霏更是惊恐万分,紫昊掐破手指,几滴血落在魔眼之中。再是一招手,便见一许青丝在手中,看来是俪舒的。 那青丝被紫昊烧毁在魔眼之中后递给夜隐,夜隐这便开始运法。那己霏满脸担忧,紫昊索性一扯衣服,己霏瞬时瘫倒在地。 紫昊已经不耐烦了,因而此刻的己霏说的再动听也入不了紫昊的耳。 紫昊不傻,是非曲直也就一个魔眼的事,既然魔眼在手,他定然会探个究竟。紫昊不喜欢被谁左右决策,即便总是抉择不定。 他如今即将成为天帝,倘若还被己霏决策左右,那自然会让他尊严受损。紫昊生来自卑,好不容易有了建立威信的机会,他自然会好好运用手里的权力。 己霏笨就笨在太自以为是,她始终不了解紫昊。她越是不让紫昊去做的事,紫昊越不会被她左右,否则只会让紫昊觉得在被她牵制。 第425章 (422) 罪有应得 夜隐结印施法,便见那魔眼映射出景象来。认真一看,正是归意与我说的内容。 俪舒见己霏神秘兮兮的前往天后处,自己却也跟了去。或许是担心所谈之事被谁听了去,因而周遭不见别的小仙。因用的俪舒所遗留的神识,因而也能听见她当时所听见的内容。 只听得天后道:倘若紫昊继位天帝,那羽霓必得成为天后。届时,以她对你鸦族之恨如何能善待了鸦族? 己霏只道:我自然不能让羽霓夺了我所拥有的一切。 天后道:你要的仅仅是紫昊以及鸦族的地位,倘若熠暮成为天帝,本座自然承诺给你鸦族无上地位。届时,凤凰族可不由你鸦族左右么?若紫昊成了天帝,一旦凤凰族恢复名誉,那你鸦族便再难有出头之日。 己霏未语,定然是沉默。 天后再道:虽说紫昊与羽霓早在出生之时便被母神定下了姻缘,只有他二者结合才能运转天道,紫昊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天帝。 俪舒捂着嘴一脸惊恐,却又从殿内传出声音:即便紫昊不能成为天帝,但熠暮无心天帝之位,以他二者情谊,若往后再生帝位变故也再所难免,只本座现下必须要让熠暮掌人族之权。待本座完成夙愿,他兄弟再有打算,本座便不会参与。 己霏道:天后是指人族的生死? 天后道:低贱之物,自该新故代谢。 俪舒早有惊慌之色,却又听天后道:我儿熠暮哪里不如俪舒所育人子?什么天书预言,本座偏不信。夋岿毁我在先,伤我熠暮在后,此恨不消,着实难解心头之怒。 只听着天后叹气一声再道:本座助你鸦族在夋岿面前屡屡建功,更助你一步步取代羽霓,与紫昊定下姻亲,达成所愿。如今羽霓复生,紫昊与她必然旧情复燃,你若不想失去如今所有,那便得听本座一计方能不败。 己霏思虑片刻又道:昊殿下本就有意天帝之位。 天后再道:你觉着区区人子会有多少实力?倒不如与我联手,再等将来熠暮让位于他。本座所需不过尔尔,熠暮偏又无心天帝之位,待本座了却夙愿归还天帝之位时,你与紫昊的姻缘早已受天道记载,并入姻缘石。 己霏再道:天帝又怎会允许我们坏了他的计划? 天后又道:那就让他无力反驳。他想以人子推翻天书预言,促成自己的野心,却偏偏失算了母神的计划,母神既然想护住凤凰族,夋岿为了野心定会想方设法让羽霓与紫昊成婚。 己霏又道:不行,不能给羽霓和凤凰族任何机会。 俪舒惊恐万状,却又受身后小仙喊了声:小仙参拜月神。 月神赶紧转身匆忙离去,也不知己霏与天后是否发现了月神。只见月神慌忙前往望舒宫,偏巧紫昊昏迷之中,月神便转身要去见天帝。 她定然是要将天后与己霏的计划告诉天帝,如此才能让紫昊成为天帝。俪舒也是有野心的,只有紫昊成为天帝她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名誉。 此时天后的贴身仙官出现,只说天后邀请月神前往小聚,商讨些紫昊的婚事。俪舒自然明白这话里意思,是天后要杀她灭口,以防她将计划败露。 如今天帝重伤,紫昊昏迷,天宫也就天后做主。那仙官索性直接带走了俪舒,在天后宫内,俪舒言语激动,因而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在外面小仙看来,是俪舒缺乏素养,或许跋扈。 这一来二去的传,就成了俪舒仗着是紫昊的生母便过于嚣张,不将天后放在眼里。出手之时又惹怒了九头鸟,实际却是天后示意九头鸟前去追逃跑的俪舒。 俪舒逃跑中仍被九头鸟所伤,那路过的小仙见是天后的坐骑九头鸟,也不敢上前相助。只能眼睁睁看着俪舒惊恐害怕,哪料逃躲之时让九头鸟撞坏了祭刑司的结界,险些放出凶兽,直将俪舒吓晕了过去。 那己霏也就将俪舒带回自己的殿里,正逢己霏前往天后宫,己霏便取出纳音螺将所知记录在内,说罢让归意吞入口中,待有了时机传达于我。 己霏道:切记要将纳音螺交于阿霓手里,为了小昊的前程,我们绝不能让阿霓与府君成婚。天后与己霏为了不让我败露她们的计划,只怕我在劫难逃。我绝不能让小昊辛辛苦苦努力的一切就此白费,归意,你一定要帮我,帮小昊。 归意点头,此时便听得己霏归来的窸窣之声,归意赶紧缩小体型躲在己霏衣袖中。 “你醒了?”己霏再道,“你既已听了那些话,自然知道自己的结局。” “己霏,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己霏不屑的笑道,“你真觉着我愿意诚心伺候你么?不过区区人族,生来卑贱懦弱,我最是厌烦。以往还得对你装模作样,实在让我心烦,好在你与昊殿下讲了我不少好话,也不枉我先前的憋屈一场。” “原来都是你装的,亏我那样信你。你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我定要向小昊拆穿你。” “你还有机会么,嗯?”己霏笑的有些肆意,在俪舒面前也没了昔日的伪装,“那羽霓待你倒是真情实意,可惜,她不信你了。” 俪舒上前便要厮打,己霏一挥袖而去,俪舒顺势倒在了地上。 “我不会让你毁了小昊。” “月神夫人,我会和昊殿下成就美满姻缘。只是,你看不见了。因为天后还得需要你做些事,只得劳烦你吃点小苦头。” “己霏,我真后悔信了你。我不会让小昊娶你,你不配。” “配不配,您说了不算。” 俪舒听罢气急败坏,便也上前动了手,虽说俪舒体内有夋岿一阙命珠,但到底不是仙身,相互交手之时也不知是己霏失了手还是有意而为,俪舒吐出两口血来。 或许是吵闹声传出,这便有了俪舒与己霏不和的传言,也入了天后的耳里,天后便派了天官前往己霏殿里,那俪舒趁机逃跑之时却被天官拦下。 己霏因俪舒要将她的恶行告诉夋岿与紫昊,一怒之下失了轻重,让俪舒伤了内里,哪成想俪舒便就此羽化身亡。 天官将此事封锁,直到几日之后才让己霏传出俪舒身亡一事。这便有了俪舒被九头鸟和祭刑司凶兽惊吓,而为此伤了神识,不幸身亡羽化。 天后为此惩戒了九头鸟,将九头鸟罚去人族受尽轮回之苦。再命了天降严惩祭刑司内的凶兽,以此慰藉俪舒。 天后这便借俪舒仙体下了瘟疫咒,并安置在了人族,为此一石三鸟,既毁了俪舒,也毁了人族,更毁了天帝。 夜隐收回魔眼,眼里满带戏谑,却又另带佩服之意,拍手道,“己霏公主好魄力,果真是生来的王者风范,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己霏并未理会夜隐,只是回头胆战心惊地看着紫昊。而此刻的紫昊早已愤怒不堪,那起伏跌宕的胸膛足矣显露他心中的怒气。 先前己霏一再不认,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狡辩。 己霏再也顾不得颜面,赶忙上前抓着紫昊几番痛哭流涕,连说自己并非故意而为。紫昊自然听不进己霏的话,一脚踢去,再挥手而去,己霏滚在一旁吐出血。 “你实在死有余辜。” 己霏哭的以泪洗面,甚是痛心疾首道,“殿下,己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己霏由始至终都是为了和殿下在一起。” 夜隐啧啧啧的嘲讽道,“这感情着实重了些,竟不惜赔上万众生灵,这样看来,又何止区区月神。” 己霏全然没有机会夜隐,只是求着让紫昊原谅自己。己霏实在了得,事实摆在眼前竟然还妄想紫昊为此与她不计较。 紫昊已经愤怒到极致,满脸通红,双眼皆是杀意。己霏实在自私,俪舒和天帝之位都是紫昊最为重要的,她竟然都想毁掉,紫昊又怎会原谅了她? “你竟然一直骗我。” 紫昊此刻一定觉着尴尬,他曾经好几次从我手中救下己霏,如今才知这一切都是己霏的计谋。 恼羞成怒的紫昊一定不会再留下己霏,而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殿下,己霏是真心爱慕殿下的。” “你爱的是你自己。”紫昊上前一步,己霏退后一步,此刻的紫昊若说想将己霏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你在乎你的鸦族,本君便让你与鸦族从此烟消云散。” 己霏听罢慌忙上前抓着紫昊的裙摆,那模样实在狼狈和可怜。 “殿下,求求你不要,己霏罪有应得,实在不该连累鸦族。还望殿下开恩。” “开恩?” 紫昊俯身捏着己霏的脸,“鸦族若在,本君便难消心头之恨。” “殿下,己霏私心太重为此做了错事,但己霏当真是不想失去殿下。殿下你不能毁了鸦族。” 紫昊咬牙切齿,满脸痛恨,“亏本君想着于你有亏。”紫昊手中的力道使得己霏的脸几乎变了形,“你毁了凤凰族,毁了我与阿霓的情意,杀了我母亲,如今还想毁了我的天命,己霏,本君当真是给你长了脸,竟被你如此蒙骗。” 紫昊使劲一扔抓着己霏脸颊的手,己霏瘫软在地,脸上红肿一片,实在触目惊心。 “你虽能说会道,又爱挑拨离间,可见也不是你的错。” 紫昊一语既出,那己霏瞬时双眼发光,甚至带了笑意,满脸的希望满意遮掩。 “而是你那舌头的错。” 己霏听罢神色大变,慌忙后退,惊慌地摇着头,眼泪汪汪地连说“不要。” 我与夜隐不再参言,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殿下,好歹你我有过夫妻之实。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你难道就不念及这份情意么?” 第426章 (423) 惩戒鸦族 “你便和你的鸦族,永远消失吧。” 己霏听罢两眼空洞,竟然也不再乞求紫昊,只是傻笑着,那两行眼泪如同倾盆雨下。如此凄惨狼狈的己霏,她当初哪能料到如今结局? 己霏本就被我毁了修为,如今更无反驳之力,只能无助而绝望地看着紫昊,甚至不曾眨眼。只见她伸了手指着紫昊,满眼皆是自嘲和冷漠。 己霏颤抖着手低头在地上写到:早知你如此凉薄无情,我就不该情之所钟。悔之晚矣! 写罢,己霏抬眸与紫昊怒眼相对,眼中再无昔日痴情的神采。便又低头在地上写道:你在意的,从来是自己。 两行泪落下,断了她从前所有的痴情。便昂头哀嚎,痛哭流涕,她是惋惜鸦族,从此为自己的错付而付出惨重代价。 紫昊见了那两行字,只是偏头来看我,启唇轻语,“阿霓,鸦族背叛你凤凰族,我便为你报仇雪恨。” 夜隐一声嗤笑,紫昊举起了手,而己霏的嘴角带着神秘的笑,也不知是绝望,还是嘲讽。我抬眸制止,“慢。” 紫昊回头来看我,我道:“凤凰族的仇,我自己报。” 紫昊眼里的神色很是复杂,看不出他对己霏有丝毫怜悯,也看不出他对己霏有多恨,更看不出他此刻对我又是怎样的思想。 “阿霓,是我错怪了你。原来至始至终,待我最为真诚的一直只有你。”紫昊双眸通红,他眉头紧蹙,似乎还有后悔,也有自嘲,“也只有你从未骗过我,伤过我。即便是母亲也对我有着某种诉求,枉我自诩痴情,却未守住你的心。” 紫昊此刻的心情定然失落,从我重生至今,只怕他只有不甘和怕输,甚至是为了继位天帝。或许己霏在他耳旁呢喃太多我的不是,他也就觉着我见异思迁,届时只会认为己霏待他情深不移。然而到头来才发现竟是己霏一直在骗他,如今俪舒也已羽化,只怕在紫昊心中更会在意我的去留。 我并未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己霏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于她,“我说过,你永远赢不了我,鸦族也赢不了凤凰族。” 己霏满脸愤恨的仰望着我,嘴角血迹斑斑,她如今被紫昊取了舌自然说不了话,使得她满脸恨意更显苍凉。 “你生来巧舌如簧,可惜往后也用不上了。” 捏着己霏那满是不甘心的脸,虽然这样狼狈,却仍然不减魅色。 “落入我手,我便会讨回所有的血债。” 己霏吐出命珠,她想毁掉命珠以求一死。我伸手夺取,再设下结界重新放回她的体内,并为此封锁。这样一来,即便是她自己的命珠她也无法随意左右。 “死可不是好法子,你得好生活着。听闻有种惩戒叫生不如死,你便也感受感受。” 听我说罢,己霏满脸扭曲的恨意,似乎下一秒就想将我撕的粉碎。 “我难得亲手惩戒谁,你也算有面子了。”我笑的有些得意,心中却倍受感伤。 趁紫昊不注意时我一挥袖带走己霏,落身天虞境时专程去了鸦族。那鸦族的侍卫赶紧前去通报赟涯,待赟涯出来时,紫昊与夜隐也随后赶来。 我一把将己霏扔在地上,那赟涯怒指我道,“羽霓,你竟然将己霏伤成这样。” 说罢赟涯便朝我袭来,赟涯如今哪是我的对手,不出百招我便败下赟涯。赟涯伤的严重,好在有侍卫搀扶。 赟涯捂着心口看向紫昊,“殿下,羽霓竟然当着您的面如此残忍对待己霏,又如此轻视鸦族,这分明是在挑衅您和天族的威严。” 我讽刺一笑,后腿几步到己霏跟前抓着她的下颚,使了力道让她张开嘴,以便随后赶来的鸦族族人看清己霏那空洞的嘴。 鸦族的族人惊恐万状,近乎呼出了声。 赟涯更是怒不可遏,吼道,“羽霓,你不得好死。” 我抬眸看着赟涯,慢声细语道,“赟涯,己霏的伤可是你的皓殿下亲自所赐,我可不敢担名。” 赟涯皱了眉头,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己霏,己霏泪流满面的点头,这更是万籁俱静,在场者都莫可言状的一脸惊恐看向紫昊。 赟涯一下跪在地上,“殿下,鸦族对天族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为何殿下要这样伤己霏?”赟涯说罢横眉怒目地看着我,“难不成殿下仍然被羽霓迷了心肠么?己霏待殿下赤诚情深,殿下如何能这样毁了她?” “己霏与鸦族蓄意杀害月神,蒙骗本君与父帝失和,害本君误会了父帝,又惯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更是挑起诸多战争,伤害无数无辜生灵。如此罪恶,你鸦族死不足惜。” 本沉默不语的紫昊毫无起伏的数落鸦族罪责,眼里脸上毫无任何惋惜和迟疑。在紫昊的眼里,你重要时便比谁都重要,一旦不重要了便可弃之如敝屐,毫无任何心慈手软。 他大概觉得,这便是天帝该有的杀伐果断,奖惩分明。 “殿下冤枉啊,我鸦族虽说背叛过凤凰族,但也是因忠诚于天族。己霏早在丹穴山时便尽心照顾月神,又对殿下情深意长,怎会做伤害您的事?殿下莫非是听信羽霓之言而误会了己霏不成?” 紫昊说罢一挥袖而去,赟涯后退数步。见紫昊满脸怒色,不敢对紫昊动手,便朝我袭来。他身后的鸦族见状纷纷冲我而来,夜隐要上前帮忙,我却伸手制止。 “凤凰族的仇,我自己报。” 说罢伸手取下叶冥暄送的簪子化为神剑,虽不如挚吾,但我实力也无需害怕如今这区区鸦族。挚吾虽好,可我实在不想再使用。 或许紫昊也已看出,如今我再难用挚吾。 鸦族也有实力不菲的,可我战力经过多次实战也精进了不少。 直到一阵狂风而来,再一声笛声传来,回头望去果真是阿哥和幻聆。 “阿妹,你已受了太多委屈,如今阿哥再不能让你独自承担和面对。” 我鼻翼酸楚,含笑点头。瞥眼之间看着幻聆,我略带茫然,“既是凤凰族的仇,你这阵势又是为何?” 幻聆轻咳两声,便悠悠地扭头看着阿哥,阿哥赶紧移开眼对我尴尬一笑。 “我来。。。是因为还秦奉的恩。” 说罢,幻聆也不再逗留,手拿长笛与鸦族对抗。便见阿哥无可奈何却又满带宠溺的笑了笑,那神情,很像阿暄对我的模样。 我们对抗之时,只听赟涯大喊一声“己霏”,又听鸦族齐声喊着“己霏丫头”。 我也回头去看,便见夜隐已幻做白狼真身,一脚正踏在己霏的身上,己霏衣襟处近乎被鲜血侵染,看着无不触目惊心。 夜隐昂头怒吼一声,再是一脚踏去,便恢复人身后俯视着他脚下的己霏? 那脸上的笑过于邪性,又有狂傲,“你杀我夫人,既是南溟的敌人,也是我魔族的敌人。若非阿霓要留你性命,我定让你元神尽灭,魂飞魄散。” 赟涯手持神器朝着夜隐扔去,却被夜隐手中的折扇挡回。 我与阿哥以及幻聆合力,区区鸦族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不需两个时辰便将他们尽数打败,眼前倒了一片,各个哀嚎痛骂。周遭更是狼藉一片,很是萧条。 赟涯更是受了重伤,毫无反驳之力。己霏满脸心疼,却只能嗷嗷痛苦,无法说话。 不动神色的紫昊见此说道,“鸦族挑拨离间,激发战争,引起天人大乱,伤及无辜生灵。己霏蒙骗本君的父帝,杀害月神,参与瘟疫之事,更与赤魇同谋另造黑羽凤凰诬陷凤凰族,伤及人族,又将祖龙族女君杀害,几番藐视天族律法,如此轻视生灵性命,实在难当大任。为慰藉无辜生灵,本君便褫夺鸦族与己霏一切权力和封号,逐出神籍,永生不能司天族仙职。天下禽族均归凤凰族管辖,鸦族永生听命于凤凰族,论其功过奖罚均受凤凰族管制。” 己霏更是绝望的瘫倒在地,满眼无神地看着鸦族痛哭流涕,无声泪流。鸦族的更是磕头下跪但求紫昊收回成命,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甚至有的称一切是赟涯父女的作为,与他们毫无关系。如此更让己霏嘲讽大笑,偏偏发不出丝毫声音,那啊啊啊的凄惨声音更显悲凉。 紫昊还未继位天帝,未受大印,因而尚无天帝的权力,便也无法实质性的惩戒鸦族。便转身对我说道:“阿霓,待继位天帝天后,我再惩戒他们。” 我并未理会他,转身一手抓己霏,一手抓赟涯飞身离去,阿哥他们赶紧随身而来。 落身令丘山雷坛,我将己霏与赟涯重重扔在地上。 赟涯看了一圈周围,只道:“羽霓,你想做甚?” 我一挥袖设下结界,那结界又被我做成牢笼之状,再将己霏与赟涯分别关在结界之中,相互对望,却无法离开。 我以灵力扰乱玄铁磁场,将雷力引发到两处结界中,那玄天雷本为凤凰而生,如今却弄来惩戒己霏与赟涯。 此时阿哥也赶了来,随后而到的还有别的仙灵。 “你们便在此处受雷力之罚,你们想死,我偏不如你们愿。我要让你们看着鸦族如何一步步覆灭,而我凤凰族又如何步步重生。待我手持天后之权时,便是你鸦族噩梦之时。当年我凤凰族所受之苦,我要你鸦族也经历一番。” 此时雷电交加,均劈打在赟涯和己霏身上,玄天雷之痛,那是会生不如死,痛及魂魄的。 “羽霓,你要杀要剐何不痛快,为何这样折磨我们?” 我微微咧嘴浅笑,轻声道,“嗯?难道在你们看来这便是折磨?”我摇摇头,笑的有些诡秘,“这只是开始罢了,这点痛就受不住,之后又该如何?” 己霏抬眸之间皆是怒意,赟涯又怒声骂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告诉你,即便你再如何报复鸦族,冉擎他们都不会复生,因你而造的孽,是你此生都逃不过的罪。你想借折磨我们来慰藉心中的愧疚,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伸手而去,一丝灵力缠住赟涯的脖子,赟涯被缠的满脸通红,青筋突暴。 “你们想死,简直痴心妄想。听闻这世间有一种罚,叫做生不如死,你们便好生受着罢。” 我转身对阿哥说道,“阿哥,将鸦族尽数带到劫生火海。” 阿哥和幻聆瞪着双目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们似乎也猜到我要做什么,我索性自己前去。将鸦族尽数带到劫生火海,一挥袖设下结界,再将他们全数放入劫生火海。 有结界护着,他们不会被劫生火海的真火烧死,或者伤及元神,但他们会日复一日地感受着烈火灼烧的难耐之痛。 再落身赟涯与己霏眼前,挥袖让他们看着劫生火海中鸦族的悲惨之状。 阿哥和幻聆面面相觑,就连随后而来的紫昊以及在场的仙灵无不掩嘴惊恐。 “羽霓,你如此手段残忍,竟连幼子也不放过,实在心狠手辣。” 那己霏只能啊啊啊的嚎叫,却无人知晓她想说什么。 “阿妹,你这做法确实有些。。。”阿哥似乎看我时也有着心有余悸的感觉,轻声道,“缺乏好生之德。” 好生之德? 如今阿哥因为鸦族而怪我缺乏好生之德,这实在让我匪夷所思。 “阿哥,他们对待我凤凰族之时又有过好生之德么?我凤凰族六十五条活鲜鲜的命一日之间尽数而亡,那时你可想过所谓的好生之德?我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让他们也感受我凤凰族昔日之痛罢了。” 阿哥叹了一口气,轻声再道,“可那些幼子着实无辜。” 我双眼发酸,几乎呵斥道,“那烁煣就不无辜么?” 阿哥沉默,不再言语。 烁煣死的时候那样幼小,谁又能怜惜一些她来? 赟涯又道:“羽霓,你手段残忍,无心无肺,既无好生之德,如何能胜任天后以及朱雀?” 我笑的有些阴险,“我羽霓从来都不是良善者,只不过我念恩,也念仇。我既能心狠手辣,也能感恩戴德。我既非圣贤良善者,又何必妄想我对你们心怀仁慈?” 说罢转身离去,再以血设下结界,若非我亲自解除,只怕也没有谁能轻而易举解开这结界。如今我不能恢复凤凰族的名誉,我便让这些鸦族者以折磨之苦来慰藉对凤凰族的伤害。 第427章 (424)只要你能回来 转身离去,堵在令丘山的修灵皆是满脸惊恐的自觉为我让出位置。在他们眼里,我似乎看到了害怕和不可置信,也因如此,他们的脸上更多了些敬重和服从。 未在管辖身后,径直前往丹穴山。望着眼前一切还如往常,却又不同往常的故里,千言万语无可言状,只得深深几个鞠躬。 “祖君,阿爹,阿娘,族人们,是阿霓对不起你们,欠你们的,阿霓会慢慢偿还。” 从此再不敢去想叶冥暄,心中不念,或许就能放下吧! 虽说夋岿已死,可我始终没有觉着报仇雪恨。 “阿霓往后只怕很少回来,但是凤凰族的责任,阿霓不会忘。” 说罢再次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哽咽一番,“阿霓不想有遗憾,所以,在为凤凰族沉冤得雪恢复名誉前,还望族人原谅阿霓自私一次,待须臾百年后,阿霓定不负使命。” 望着族里商议大事的凤凰堂,心中感慨万千。往前这里是族人聚集的地方,如今却空空如也,无不凄凉。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造就的孽。 再到物都时,这里一片疮痍,听闻凤凰族陨落后,己霏不喜欢保留下我所创下的一切,所以就连物都也被她明令禁止。 这里也曾辉煌一时,如今却这样萧条。 少有还留在物都的修灵,左顾右盼后才上前来拜见我。只说许久不曾见我,很是想念。说话间无不掩面而泣,直言若非锦翟后来关照,只怕物都再无任何印迹,那己霏很是霸道,不说将他们赶出物都,还不许物都有任何繁华。 看来他们并不知晓鸦族如今下场,只对我道:早前听闻小殿下还活着,我们才算有了盼头,今日再见小殿下,可以说我们也跟着重生了一次。 再有道:我们的希望总算又活了过来。 再有道:短短几千年,竟能变化这样多。天虞境的修灵们因受不住鸦族欺压而离开,如今留下的,也就寥寥无几了。 再有道:虽是怀念那时的物都,可我们更希望小殿下安然无恙。 看他们那受尽委屈的模样,只怕也没少受过己霏的刁难。鸦族本就野心重,又长期为凤凰受命,因而好不容易得到夋岿的器重,自然也就小人得志了些。 我淡然道:我既然安然无恙,那我便会尽全力让物都恢复如常,让你们余生再不受颠沛之苦。 我再不敢去其他的地方,只得转身离开,却被上前来的阿哥拦着。 “阿妹,紫昊在天虞境外候着。” 我并未说话,阿哥又道,“阿妹,你去看。。。” “阿哥,往后我极少离开天宫,所以,凤凰族与人族需得你多费力了。” 阿哥点头,我心中哽咽一番又道,“闲时,阿霓只求你与幻聆多去陪陪他。” 阿哥看着我,眼神疼惜,许久才叹了口气点点头应允。 见罢我又道,“到底他交心的仙友屈指可数。”深吸一口气,心中努力压制着疼痛道,“他比我痴情些,如若可行,阿哥你去金母尊神处讨些忘情露来诓他饮下吧!” 阿哥一直不曾多话,只是沉默着点头答允,暗自记下。片刻又道,“阿妹,阿哥最知你。你越是漫不经心的,其实越加伤心。你总为别人考虑,你可想过自己往后怎样?” “我是朱雀,也是天后,自然得秉承天道,守护苍生!”望着阿哥,我的笑的过于落寞和凄凉,“如今我倒是明白一件事,原来在天道运筹的面前,即便仙法无边,也不过徒劳。” 阿哥再未说话,两眼泛红地看着我。 转身离去,阿哥又轻声道,“阿妹,说句实在话,方才你的确残忍了些。” 我停住脚,当初秦风说过,即便阿哥修为高,但他还是担忧阿哥多一些,毕竟阿哥太过心慈手软,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软肋。 如今看来,还是秦奉了解我们的脾性。 “阿哥也觉着,对于鸦族我应该既往不咎?” 阿哥深叹一口气,“到底幼子无辜,倘若我们也如此惨无仁道,那与当年背叛凤凰族,围攻凤凰族的仙族又有何区别?” “阿哥,我与你不同。我只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是他们欠下的债,他们应该偿还。早在他们对凤凰族痛下杀手之时,他们就该知晓今日之果。按人族的话,那便是他们的报应。” “阿妹,适可而止,否则当真惹得天怒人怨只会事与愿违。” 阿哥看着我时满眼皆是心疼之色,那眉目之中更是充满担忧不安。 “阿哥,你忘了凤凰族当年之痛么?你忘了秦奉与蕖颜为我凤凰族的牺牲么?” 在我看来,阿哥此番行为不过是优柔寡断。过于的仁慈并非好事,可能会是一把杀死自己的利剑,正如当年我那样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紫昊一样。 这样的性子,不会帮助自己,反而会害了自己身边最在乎的一切。 阿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道,“阿哥是心疼你!” 阿哥的话让我一时迷茫,忘了要去埋怨他的过于仁义。 “阿妹,你这样会闯入心魔,万劫不复。阿妹,何况凤凰族沉冤得雪近在咫尺,可不能再落下任何惹怒天人之事,否则你所有的付出都将功亏一篑。” 阿哥的话我一时不想接受,即便我内心深处并非是要鸦族上下元神尽灭,可又实在念不下那口恶气。 阿哥固然是为了我好,也为了凤凰族的名声,可我也想为凤凰族报仇雪恨。 在阿哥看来,我只要出了这口恶气便好,鸦族的命运皆应受天道决策,而不是被我打乱天道的运筹,由我去随意破坏鸦族的天命。到底我还不是天后,执意而为,只会遭受反噬。 其实阿哥的话我何尝不明白,只是我正在气头上,即便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也的确言之有理,可我此刻实在听不进去。 我转身负气而走,走出天虞境时正发现紫昊果然候在那里。 紫昊一脸温柔地喊了声“阿霓”,我并未理会他,只是径直与他擦肩而过,紫昊赶紧跟了上来。快要离开时,我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白影。即便是未曾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可心中不由地认为那或许是叶冥暄。 我赶紧停下脚四处张望,却并未感应到任何有关他的气息,我也不敢确定是否就是他,可我心中又很确定那便是他。 此时紫昊在我身旁唤了我几声,我这才回神径直离开,紫昊一路跟随,身后的倏禺及其他天族神将也紧紧跟着。 入了望舒宫后我便径直关了门,未在理会谁。 因己霏之事后,紫昊更是对我顺心顺意。以往他再如何也会计较叶冥暄的存在,而如今他也不在乎我心中的感情。或许在他看来,能留下便是最好的。 近来修养的不错,我突然想到那日幻聆同我说的事,偏偏紫昊已下发令旨仅在三日之后便继位天帝,这也是天族各神仙以及其他天界仙族的意思,更是鸿钧道祖的意思。 紫昊厚着脸皮要同我商量此事,即便我拒绝多次他也仍不觉得烦厌。我也知晓,倘若他继位天帝,我便要同他一起受印。 然而他来与我商量的却不仅仅是受印之事,而是我俩的亲事。难怪天宫这几日过于热闹了些,早先幻聆都与我讲过,若非己霏一事耽搁,只怕他已经与我受了天帝天后的大印。 紫昊一再问我他选下的日子怎样,其实我答允与否都改变不了事实。早几日他便已经有所安排,如今要来与我同商量也不过是讨我欢心。 他的用意我明白,意思是他已经很尊重我的抉择了。我心中轻视,如此惺惺作态岂不太累? 以前他总觉着我移情别恋,使他受了委屈,而心有不甘。如今己霏一事才让他知晓确实于我有愧,因而这又来补偿,所以对我也就迁就了许多。 “给我些时日,待处理完所有事,我便后顾无忧的遵守天道运筹。” 紫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皱了眉头问,“阿霓,尽早受印继位也是师父和老师的意思。” 我伸手幻出挚吾放在木案上,紫昊更是疑惑不解,甚至带了担忧,他以为我又想出尔反尔。 可我也知晓,他不会情意再放我离开,何况他若知晓我离开又是为了叶冥暄只怕更会惹他恼怒。 “己霏之事发生之急,在我看来多少有些记怀。何况我打算将凤凰族及人族琐事尽数交由阿哥管理,阿哥以往闲散惯了,哪里会做管理?我好歹在天虞山的时间比阿哥多,不说管理的多好,但阿爹管理时我耳濡目染的学了不少,我自然是要与阿哥好生对接。” 紫昊将信将疑,我再道,“所以,你在怀疑我什么?” 紫昊一急慌忙来抓住我的手,我抬眸扫视他的手,抬眸又看他。紫昊沉默片刻又轻叹一声道,“对啊,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你!” 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紫昊又忙喊了声“阿霓”,我回头看着他,“别忘了,你一直在骗我。” 紫昊惊异而又哀愁,我又道,“若非你知晓己霏杀了俪舒,你定当会坐享齐人之福娶她做侧妃。紫昊,在我看来你娶谁,娶几位都与我无关紧要,只是你明知鸦族与凤凰族有着极深的仇怨,你却还妄想让我与己霏同进同出,甚至冰释前嫌。” 见他沉默,我也不再多语,转身离开,却要开门时有听到紫昊那轻声细语,像是无奈,又像是祈求道。 “阿霓,只要你能回来。” 第428章 (425)编制天命 1 我径直回了丹穴山,一方面是找幻聆,一方面是为了骗过天眼。 去时碰巧阿姐与姐夫也在,看阿姐情形,只怕就这近日便会临盆。只见四人席地而坐,木案上有茶,有酒,有小食,这样的生活也着实惬意。见我来后,阿哥最先起身。 “阿妹?” 随后阿姐他们皆是一脸惊异,我径直坐了过去手拿小食。 “这样惬意!” 姐夫又道,“阿雪这两日贪吃了些,实在闲不下嘴。” 阿哥看我时皱了眉头,“天族忙着继位天帝之事,那紫昊恨不得将你困在天宫,怎得又愿意让你离开了?” 无奈地摇头苦笑,他自然是不想让我离开的。 姐夫却道,“阿妹心系凤凰族与天下生灵,他或许也料定了阿妹是不会一走了之的。” “他担心的,不是阿霓会一走了之。”幻聆看我时眼里有着心疼,若说见证我与叶冥暄的感情,幻聆最是清楚的,因而她对我也就多了些感同身受。 “而是圣马。” “府君?”阿哥看着幻聆,又与阿姐对望一眼,这才明白了幻聆的话,轻叹一声而不屑一笑,“可不是?” 阿哥眼神阴冷,毫无情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姐看我时多了些歉意和自责,她定然是因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而羞愧,如今见我这番境况,便就尴尬了些。 阿姐抓着我放在木案上的手,眼圈发了红,却又许久未说一句话。见她哽咽的模样,我知晓她此刻心中最为难受。 正如我那日所言,她不过羡慕了我三万年,而我却得羡慕她数万年。 她能为姐夫生儿育女,而我与叶冥暄至此再无相见。 “对不起,阿妹,阿姐让你受屈了。” 或许是快要临盆的缘故,如今的阿姐过于多愁善感,竟然还落下了眼泪。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哪里又有隔夜的仇。 伸手为阿姐擦去泪,“阿姐,我们是姊妹,我并未怪过阿姐。” 阿姐抿着唇,哭的更伤心了些。 “阿妹,你受委屈了。” 若说心中不痛是假的,只是事已至此,亦无可更改,见阿姐哭的梨花带雨,我也心有不忍。 “这是我的孽,也是我的劫,从母神改了我的天命之时便已注定,也算不得委屈,不过职责罢了。” 再多无奈委屈也只能独自承受,我一人痛苦,总比他们与我一同痛苦的好。 “族里之事,竟让阿妹一人承担。说到底,并非阿妹对不起族里,那夋岿野心勃勃,凤凰族被灭不过迟早的。” 在阿哥看来,他是凤凰族唯一的凤,承担着凤凰族职责的理应是他,而不是让我放弃与叶冥暄的姻缘而嫁与紫昊。阿哥和阿娘一样,认为无论是天塌大事都不该让我一个姑娘家去承受。 从小到大,阿哥最是疼我,自然是心疼我如今的抉择。 “紫昊因己霏与鸦族一事后,对我倒也没那么强势了。他自认因己霏与赟涯挑唆而误会了我,所以想以弥补挽回昔日旧情。他对我那样执着,其实也不算多委屈。” 在座的不再多说话,只是满目心疼地看着我,他们也知道,这些话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只安慰了他们,我自己却吞声忍泪,自己承受着不甘和委屈。 若说不恨,那是假的。紫昊虽不曾动手,但凤凰族的事到底也是他眼睁睁看着却未出以援手,他的爱莫能助彻底让我对他失望。 而叶冥暄一切在为了我,到头来却与他相隔万里。紫昊伤的我最多,偏偏他未做任何付出,我却得与他成为夫妻。我想恨,可实在无能为力,一面是无法对抗的天道,它关乎着万众生灵,一面是母神的自私,让凤凰族背负着守护人族的使命。 “我们方才也商讨着那日西王母对我说的事,倘若能避人耳目,倒也能成全一次你二者的情意。” 我幻聆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他们并不知我此次来的原因也是为了这个。 “这是西王母亲口许你的,所以阿霓,只要避开天眼,这也算是对你和圣马的弥补!” 金母尊神曾对我说,倘若我与叶冥暄为了天下苍生,或许天道因此感怀而有一次弥补。看来,这便是她所谓的弥补。 “府君乃泰峰圣灵,天书神册并无他的过往,姻缘石也无姻缘记载,便更无轮回。那司命的阳册岂能为他编写命程?” 阿哥的话不无道理,司命的阳册没有叶冥暄的名字,他又无需轮回,既不能助他去人族做一次凡人,也无法让他的名字出现在阳册中。 “母神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一说阿霓若要真正成神还得历劫,看破八苦方能突破。二说圣马虽是泰峰圣灵,手握万众生灵轮回生死,却也未曾经历生老病死。”幻聆眉眼一挑,定定地看着我,“阿霓,你二者都得前往人族亲临八苦,方能对众生离苦得乐感同身受。母神此话虽是建议你二者为苍生万灵前往人族,以凡人血肉之躯历劫苦难,实则是对你二者的补偿。” 我知道,母神只是想弥补我们一个遗憾,让我们以凡人的身份做回夫妻,补偿那次未完的夫妻行拜的礼。 母神或许觉着自己过于伟大,但她不会想到,这也是我们应得的。到底是她造成的,我们不过是她那场报复中的无辜者,替她杀夋岿也好,替她守护人族也好,这一切我们谁不无辜?所做的一切,其实也不过在她的一场算计里。 灵娲母神,才是真正的赢家。 “话虽如此,若以母神之言,这不是背天道而为之么?”一直安静不语的阿姐慌忙抓着我的手,阿姐知道,违背天道运筹,终将受到反噬。 “我想,母神竟然这样说,那她定有好计谋。何不寻求母神?” 姐夫实在小瞧了母神,她算了这么大一场计谋,凤凰族被灭,夋岿羽化,然而自己毫无伤害,左右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结果。违背天道会受反噬,然而这反噬会是如何也不为知。母神又怎会帮我们编写叶冥暄的天命? “她岂会为此承受反噬?” 见我满脸不屑,阿姐忙道,“你与府君的姻缘,说到底也是因她一番私心而终的。” 深吸一口气,她能告诉我们那人族历劫的计策便已是恩惠,又怎会再去承受反噬之痛。 “还有陆压道长,他的妙法最多。” 幻聆听罢忙道,“你为何不去寻元始天尊相助?” 我摇头,“师父到底身在天界,心有所虑,相比之下,道长游散于五行之外,心无所惧。” 这事,也不能让叶冥暄知晓! 一番商讨后,我仍然觉着不寻求灵娲母神相助。这便与幻聆前往紫竹林,只要陆压道长肯出手相助,即便散尽修为我也要试试。 与幻聆到了紫竹林时,正见道长与师父品茗。起初我还是纠结的,毕竟师父也在,他若听了这事只怕也为难,终究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幻聆性子比我直爽些,便率先将我们的来意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道长与师父四目相对,再是回头来看我。 我对着道长行了一礼,师父也知晓我是并未打算让他出手。师父何等圣神,岂有不知我心里的想法,他定是早已看出我有意不让他相助,是怕他助我违背天道运筹,从而惹上严师不教,知法犯法的罪名。 陆压道长既未答允,也未拒绝,只连问我几次可知此番作为的后果。 我自然知道,因而次次都毫无犹豫的回答他自己的不悔抉择。 道长眼里也带了心疼,只道:你二者能有这番情意着实不易,府君的一番真心也着实不易。想当初,他为你放弃修行原身的机会只为成全你安好无恙,而你又为他分割原身几经生死,他强行修复你的元神耗尽半生修为,为复你重生又耗尽四成灵力。明知你二者并未姻缘,却意图更改天道。如今,你又意在还他一份姻缘而自甘承受天道反噬。 师父摇头也不知是叹息,还是惋惜,眼里虽有怜悯,也有伤感:阿霓,你尚有一事不知。府君接管冥司只因当年你分割原身时所求,他也就看重此事,便一心要接管阴魂轮回。 我只知他从来都是在我身后默默帮助我,保护我,却不知就连冥司接管都是为了让我安心。他从未伤过我,也从未放弃过我,唯一骗我也是为了要与我相守。 叶冥暄,你的痴心,我如何偿还? 他从来默默为我付出,仅我所知便已非三言两语可说,而我不知的岂不更多? “二位圣神也是知晓,他二者当日若非天族紫昊前来阻断,自然已是天地共认的夫妻。且不说抛开他二者各自职责所在,仅为万众生灵而放弃姻缘便已足够令天下生灵敬佩。现今母神也亲口许下这话,即便痛不欲生,只怕他二者也会尽力一试。” 听了幻聆的话,道长与师父再对视一眼,道长若有所思,师父更是疼惜忧虑。 我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只道,“阿霓恳请二位尊者相助!” 师父与道长慌忙来拉我起身,师父居高俯视,摇头无奈几声叹息,“这于你二者来说,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道长沉思片刻,又才抬眸对我说,“阿霓丫头,为本无天命的圣神编制天命可是会受到天道反噬。” “阿霓无所畏惧!” 道长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我自是知晓他心也有不忍。至我重生便在紫竹林呆着,因而与道长既如朋友,也如师徒,道长待我也更如亲长。 他既想助我达成心愿,消除往后遗憾,却又怕我深受反噬,也实在难以取择。 “阿霓丫头你又可知,一旦施法,便得以你元神为介,以你修为换取。倘若失败,既会受到反噬,也难成功。”道长说着,便停了小会儿,似乎欲言又止,沉思片刻又才抬眸看我,“除非,府君甘愿与你互换,既而承受反噬的也便是府君。” 我猛然抬头拒绝,言行间毫无半丝迟疑。既让师父和道长惊异,也让他们无奈,对视间满眼皆是心疼不忍。 如若让叶冥暄互换,他自然也会如我一般去承受反噬。可一直是他在为我付出,我应该也为他付出的。 这是唯一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我和他都不想失去。 “阿霓,你可得想清楚。” 我看着师傅重重点头,“即便修为全无,我也不想他再受伤害。” “傻丫头!” 我心一怔,只听得开门而来的声音,身后发丝被灌入的风吹的飞扬乱舞。这声丫头,似乎隔了几万年也是我不忍忘却的执念。 第429章 (426)编制天命 2 心中踌躇,既有惊也有喜,既想见又怕见。直到师父他们纷纷喊了声“府君”,便听见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怎能让你承担?” 悠悠回身,抬眸之时已满眼含泪,四目相对时千言万语,思绪凌乱,却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微微一笑,只为掩藏不便表露的心绪。 “你,怎得来此?” “若非凤蓝君告知,你是否就要傻傻的冒这险?” 对于他的话,我并未回答,只是轻轻一笑。他见罢也扯了嘴角,那丝浅笑虽未看见梨涡,却也让我心头一暖。 我偏头看去却并未见到阿哥,叶冥暄轻声道,“他怕紫昊察觉,便未前来。” 看来阿哥到底是不放心我,他知晓我一定会独自承受反噬,虽说寻来叶冥暄确实偏私了些,但也的确是对我的疼爱。 虽说此事着实冒险,但也是我们不愿放弃的机会。纵使心中对彼此的思念百感交集,却仍然未曾表露万一,脸上越是故作平静却越让气氛伤怀。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轻声道,“你想要的,哪怕我拼尽全力也不让你失望。可若要你为此付出代价或是伤你丝毫,我宁可万劫不复。”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哽咽一番才道,“我又何尝不是呢,阿暄?” 叶冥暄转身看着道长,微微颔首,“这是丫头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即便尽数修为只换取凡体百年寿命。哪怕须臾也是精贵,倘若注定不能天长地久,但求少许曾经拥有。” 我们十指相握,彼此的体温说着手指直达心间。陆压道长看了一眼师父,师父未语,只是微微点头以示答复。 “既然府君与阿霓心意已决,散人定竭力相助,既为母神之意,也为万灵之敬。”陆压道长双眼也泛了红,看着我道,“只是若要前往人族走一遭,到底编制天命,需得司命在阳册中记录。” 道长的意思我明白,叶冥暄被编制了天命,名字就会出现在司命的阳册中,以凡体之躯在人族所行历程都会被司命记录。也就是说,我与叶冥暄是否在人族相识相遇,还得司命为我们写上几笔。 当年司命与我说过,他们虽编写历程,还得根据本身所该到达的境界而定。谁要经历哪样,看透哪样,都是有定数的,他们不过是写个应景的过程罢了。 “那司命兄妹任职天族,岂会帮着圣马和阿霓违背紫昊?” 幻聆似乎不相信天族的任何一位神仙,因而但凡是天族的,他都觉着有点同流合污的意思。 “司命兄妹与阿哥,秦奉关系好,当年黑羽凤凰事件我又帮过他们,他二者怀恩守信,我觉着可行。” 一番商议,师父他们倒也赞成。只是此事本来复杂,倘若司命那里未曾谈妥,那一切也就白费,可我又不能径直前往天宫司命殿。左思右想,只得决定让锦翟代为传话。 为确保不受打扰,道长认为阴山冥界到底是叶冥暄的地盘,即便紫昊知晓也不敢随意前去冒犯。 直到锦翟与司命兄妹不知所措的前来,司命兄妹如何也想不到我会邀请他们前来冥界,毕竟紫昊已下了旨意,不需多日便会与我继承天帝天后。而我如今又身处冥界,行事作风又很是小心翼翼,似乎我们在筹划一件很要紧的大事。 司命兄妹虽有疑惑,却仍然带着敬重行礼问好,又旁敲侧击问了我用意。我向来有事不会拐弯抹角,他们问了,我也就径直回答。 将邀请他们来的目的从头说了遍,无论是叶冥暄的凡途历程,还是我的渡劫,抑或母神对我和叶冥暄的补偿。司命兄妹也觉着有些为难,毕竟是违背紫昊,倘若被紫昊发现,他们定然会深受牵连。 况且谁不知紫昊如今最忌讳的便是叶冥暄,而他兄妹二人偏偏又要助我们去人族经历红尘,这无非是触犯紫昊的底线? 我也不好太过强势,他们没有答允,也没有拒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生怕哪一句便让他们觉着我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见他们那样犹豫,我实在不好勉强,便道:“确实难为,二位司命不必在意。阿霓随口一提,并非有意为难。” 见我这样说过,司命兄妹赶紧来拉我,对视间似乎也在权衡利弊。 许久之后,他们眼神多了几分坚定和祝福。 “霓殿下与府君的情意实在让天下男女惋惜,若说助你们弥补遗憾,只怕天下生灵皆赞许。”少司命再如何也是女仙,因而更多愁善感了些,又或许看多了那人族情情爱爱,因而对于有情人便多了些祝福。 “小仙实在心有所慨,即便哥哥不帮,小仙也会帮。” 少司命伸手幻出姻缘簿来,那大司命也幻出命册,对我行了礼,“当年若非霓殿下相助,我们兄妹二人定难逃责罚。霓殿下不顾元神受损也能慷慨相助,我兄妹二人不过替天下感恩府君与霓殿下,又惧怕什么?” 我心中感动不已,千恩万谢也不过弯腰行礼,终是未能说出两字来。 司命兄妹赶紧前来搀扶,我本就有求于他们,虽是借曾经一点恩情,但着实不知以怎样借口理由。虽是显得我太过小肚鸡肠,可又实在不愿放弃这等好机会。 “霓殿下,我兄妹二人虽受人族供奉与喜爱,但因人身修道飞升,终究乃天宫小仙,地位不高,司事琐碎,常被其他仙僚小瞧。承蒙蓝殿下与霓殿下视为仙友知己,今日能有机会回报二位殿下,也是我兄妹心中所愿。” 大司命本就少言少语,此次说的这样感人肺腑,更让我心中为之动容。我心中默默想着,倘若紫昊因此责备他们,我定会向紫昊为他们讨个好话。 少司命也道:“霓殿下你且放心,我们兄妹定不辱使命。府君与霓殿下为了苍生万灵甘愿放弃姻缘,我们兄妹定当竭尽所能让你们这须臾百年不虚此行。” 我紧抿嘴唇,重重行了一礼,司命兄妹赶紧前来搀扶。 本来认为师父到底身在天界不好出手相助,可师父终究太过疼我,生怕道长失败而未能了却我们的心愿。 师父与道长施法之时,幻聆与阿哥在旁边守护,但凡有任何打扰便会前功尽弃。然而要为叶冥暄编制天命本就不易,只见师父与道长满头是汗,而叶冥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他的原身忽隐忽现。 此刻的叶冥暄无法动弹,更无法终止,原以为为他编制天命会很难,却未曾想到竟这般难。我索性一伸手将体内的灵力灌入叶冥暄的原身中,却又不敢扰乱了师父与道长。 叶冥暄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我实在吓坏了,幻聆见罢上前搀扶我。 “幻聆,是不是我太执着,太自私?” 幻聆微微摇头没有回答,我又道,“我只一心想弥补遗憾,虽说也是阿暄的心愿,可终究是我放不下,所以他才会以性命来实现。” 幻聆抱着我,安慰道,“其实这也是圣马他自己的意思,他未曾先提,是怕伤了你,更怕你不允。” 我抬头看着幻聆,她微微颔首,眼神肯定,“圣马的手中有无极天书,怎会不知?虽说他那时伤的重,可以他的神识之力又岂能听不见母神对我所言?其实,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只是怕你不愿。你若点头,他便什么也不会顾及了。” 我再去看叶冥暄,倘若要用他的性命来换取百年相守,我宁可遗憾终身。可偏偏此刻不能半途而废,我真的后悔自己的抉择了。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总以为有他在,便能万事大吉。 我幻回真身,神光万丈,朱雀横空,鸣叫一声落下两滴泪在他脸上。 “阿暄,我宁可遗憾,也不想你有事。” 我哪怕散尽修为,也要护住你的元神。是我开始的,那就让我来结束吧。如今师父与道长也筋疲力尽,都是我的自私才让他们面临危险。 我的凤凰血能助他们修行,此刻他们正需要更多的精元。何况我已修成朱雀,我的血也更得到了升华。 只听幻聆喊到:“阿霓,你不可糊涂。” 阿哥不知幻聆话里的意思,幻聆对阿哥道,“她想用毕生精血修复圣马他们的精元。”听了幻聆的话,阿哥这才抬头满脸惊异地看着我。 就在我吐出命珠之时,一道神光而来,我幻回人形落在地上被阿哥和幻聆抱住。 “替本无天命的圣神编制天命本就知易行难,九死一生。” 回头看去,竟是前来的母神,她身后缓缓出现的还有其余三位神君,我忙磕头说道,“母神定能有办法,即便遗憾,我也不想阿暄有难,更不想师父与道长也为此伤了精元。” 阿哥也跪在地上祈求,“还望母神看在凤凰族多年不辱使命的份上,出手相助。” 母神摇头叹息,并未说话。 幻聆也道,“左右都是你的一句话,既让凤凰族信守承诺,坚守职责,也让阿霓受尽万般折磨,如今就连泰神府君也深受其害。” 灵娲母神横眉怒目很是不满,然而幻聆却直视母神并未有所畏惧。 许久才听得灵娲母神轻叹一声,“本座来此,正是履行承诺。你二者既为苍生放弃姻缘,本座便答应还你二位一场百年姻缘。” 说罢,只见一粒仙丹出现后落入叶冥暄的灵台中,灵娲母神道,“西王母知晓泰神灵力近乎耗尽,便以自己的三成灵力化为仙丹,助泰神编制天命。” 我惊异,西王母竟也得知了此事。难怪灵娲母神会在此刻前来,竟是受西王母所托。 “你操控无极天书,以免天眼发现。” 我赶紧将叶冥暄身上的无极天书唤来,一伸手打开无极天书。见罢,灵娲母神运法间,三位神君列阵排位。 这是,四象归位? 三位神君恢复真身之后,灵娲母神一挥袖,我不由自主幻回真身落在灵娲母神身旁。四周神光万射,空间扭曲,四象归位,重拍乾坤,只有这样才能快速打开天道,借一处细缝为叶冥暄注入天命。 天道有了叶冥暄的天命,司命便能为叶冥暄编制历程。由此之后,他便也能得到轮回。 “羽霓,此天命仅有人族几十载,此后自行消除。他也会遭受反噬,可还继续?” 我听罢开始迟疑,为何承受反噬的是他而不是我? “羽霓,天道一道闭合,便再无机会。” 我踌躇不决,轻声问,“反噬能否换成我?” “不能!” 此时,眼前光线有些闪烁不定,看来天道快闭合。 “再不决定可就晚了。” 母神也催促着,即便我知道叶冥暄是会允可的,可我实在开不了口。 幻聆道,“母神,继续罢,这是府君的执念。” 不等我抉择,灵娲母神便闭目,轻念几句之后眼前光芒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似乎方才不过一场梦,让我心神未定,思绪尚在那神光出现之时。 师父与道长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灵娲母神与二位尊者颔首以示问候。 此时便听得大司命在外轻唤,灵娲母神却道,“本座已信守承诺,还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说罢,不等我回答便见母神转身消失,三位神君对陆压道长与师父行了一礼,对我颔首微笑后也转身离去。 第430章 (427)莫如不见 阿哥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守在冥界不让谁打搅了我们的原身。其实大家都知道阿哥指的是谁。 幻聆也说,她会时刻关注着天宫任何举动,只让我们放心历劫。 司命兄妹也说,他们会为我与叶冥暄编写一段最美好的故事。 师父与道长何时离开的我已全然不知,他们互送叶冥暄的元神前往人族时,我也被带走了元神。只因本体无缘,所以只得让元神代替,这段历程最终如何,我们也不知,天道是否会为我们另造缘分也不知。叶冥暄究竟会受到怎样的反噬更不知,但我将自己的历劫刻意提前,自然是会受到相应的反噬。 人间百年,不过须臾之间。以为一切能够顺利,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等我们再次醒来时,已是人族百年之后。并没有太多的甜蜜,悲伤却不见少,我万万没有想到,紫昊竟然也跟去了人族。 他化身为人族帝王,几番扰乱了我与叶冥暄的姻缘。索性大师兄不惜以反噬之险施以援手,只怕我与叶冥暄就当真遗憾了。 我与叶冥暄对视而坐,眼泪不止,所有的人都知晓我们此刻的离别之痛,便将空间就给了我们,但愿我们能够好好道别。 唯一的缘分已经用尽,往后即便耗尽修为也再难相遇。这次的人族历劫,虽然也尝尽了悲欢离合,生死存亡,但好在弥补了我们一次成亲之礼。没想到的是,阿哥他们都用了另一种身份前来祝福,而天虞境抑或其他修灵均以真身前来观礼。 那时在人族以为是奇观,许是天地皆被我俩的爱情所打动,如今才知,是大家对我们的祝贺。 “阿暄,答应我,喝了忘情露,忘了我们的过往。” 他没有说话,只将我拉入怀里,似乎要把我揉进身体之中。我明显地感受到他的颤抖,他想忍住,却终究未能忍住,虽未哭泣出声,可这样的隐忍却更为伤神。 “叶冥暄也好,叶信也罢,你若需要,我便永远都在。” 阿暄,求你一定要忘了我。不要记得我,往后我若不在,也不知你会怎样。 我们人族的一番历劫,用尽了平生所有的缘分。其实这样也好,注定无法相守,倒不如再不相见。 百年已到,我们的缘分已尽。门外风声呼啸,大雪纷飞,即便我与他不分开,天道也会将我们分开。 “往后不可任性,你若安好便足矣,切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阿暄,一定要忘了我。” 他捧着我的脸,吻去我的眼泪,再额头挨着我的额头,也无声地哭泣。 “你只劝我饮了忘情露,你若饮,我便饮。” 我自然是不会忘了他,可又怕他心中放下心,只得点头,挥袖间,手中多了两个玉制小瓶,我将其中一份递给他。 他低头看后,颤抖着手接过忘情露,却迟迟没有靠近嘴角。他颤抖着双手,就连嘴唇也因悲伤而颤动这。 这一刻,我很想奋身前往天宫毁了天道,哪怕是生灵涂炭。可心中再痛恨又能如何?我们输就输在,不敢以天下生灵作代价。 叶冥暄再次将我的脸捧着,一边落着泪,一边吻了过来,直到外面的风声更大,似乎要将这种大殿一并吞噬。 此时,外面齐齐大喊:还望府君遵从天道,心系天下生灵。 看来,紫昊也已经从人族回来。 叶冥暄将我紧紧抱住,似乎全当方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此时,一阵狂风袭来,大殿之门被重重推开。天道不会怜悯任何生命,已经注定的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 我们双手捧着玉制小瓶重重行了个礼,就像夫妻饮合卺酒一般饮下忘情露。只是我未曾当真饮下,不过趁他不注意时将忘情露撒在了衣服上骗过了他。 此时周围的物什皆被席卷,我与叶冥暄即便是紧紧的抱在一起也无法抗衡那个力量。叶冥暄只得运用灵力抵抗,可不过徒劳。他已被编制天命,再未清除之前,他暂时也会受天道运转。 只是我们在天道面前太过无力,直到我们被生生分开,叶冥暄快速追身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牵住的手慢慢分开。 说来也是怪异,别处也不见狂风恶浪,却在我与他之间犹如多了条浩瀚汪洋,任凭我们怎样也无法跨越。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到对方。 紫昊上前来拉我,心中本就对他有恨,又逢此刻生别离,因而更是愤怒不堪。 “阿霓,你与府君的缘分已尽,即便纠缠下去也是两败俱伤。” “紫昊,若非你从中阻拦,大师兄又怎会乱了天机,又怎会害的我与阿暄耗尽缘分?我既然承诺你留在天宫,为何你非要苦苦相逼?我原本想着了却遗憾,往后与他一别两宽,可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对你失望,对你恨之入骨。” “阿霓,我的确自私了,可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恩爱缠绵?我一次次的想挽回与你的情意,可他若在,你的心便永远在他身上。他想借人族历劫与你成就姻缘,我又何尝不是想借人族历劫挽回你的心意?” “紫昊,以前我的心在你身上,你珍惜过么?如今我的心在阿暄身上,你又凭什么要从中阻拦?你从头到尾只在乎自己,却从未真正与我站在一起,与我感同身受过。” 紫昊放不下,我也放不下,也不知到底是谁错了。或许我与叶冥暄从一开始就不该相识的,这样也不会平白的让叶冥暄遭了罪。 叶冥暄想要冲破眼前的障碍,可事与愿违,果然即便是万灵之祖的他也反抗不了天道的运筹。 见此,我也索性伸手而去,这一用力我才赫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突破,竟然达到了上神之力,看来我如今修为已名副其实的晋升为神了。 所以,我总算成了祖君那样的凤凰。我也有了金身,成了朱雀。 我与叶冥暄合力也没能冲破障碍,看来天道当真不再让我们相见。 “阿暄,从此一别两宽,不复相见。过往种种,皆为云烟,你若不念,我便无恙。恐后相逢不相识,劝君莫念断肠情。既知此忆乱人心,何苦泪目恨见时?”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叶冥暄如是,叶信如是,不见若能护你周全,我便此生与你不复相见。” 转身离去,化作朱雀翱翔天际,哀转忧鸣,盘旋于冥界之外的桃止山上空,久久不愿离去。两滴泪落下,更引得在场掩面而泣,无不深受感触,就连紫昊也为此震撼。 叶冥暄,望自珍重,以后真的难以再见了。本想以人族历劫平复心中遗憾,却阴差阳错用尽了我们毕生的缘分。 我想再多看他两眼,即便以后再不相见,我也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中,以免时间久了,就淡了。 或许太过于伤心,我从天而降,被紫昊接在怀中。但凡认识的,都到了桃止山,本就冷清的冥界霎时有了空前绝后的热闹。 我从未流过这么多的眼泪,纵使不舍,仍然起步离开。紫昊执意要来搀扶,我如何也推不开,便只得怒吼一声“别碰我”,更惹得周围鸦雀无声。 我捂着心口,每走一步都犹如步履针毡,仿佛每落下脚时便有谁往我心口刺来一剑。 不敢回头,也不敢去看他,只怕一回头,便再也无法离开。 只听得众人惊呼“府君”,“帝君”,这些呼叫声震耳欲聋,我微微抬头,正见紫昊也满脸惊恐的模样望着身后。 我心中被重重一击,屏住呼吸回头望去,只见叶冥暄满嘴鲜血,地上更是一滩血迹,那满头银发随风飘扬,正如之前被覆满白雪的模样。幻聆与阿哥搀扶着他,见我回头,叶冥暄满脸惨白毫无血色,又有那一头瞬间变白的银发更显苍凉和无助。 便又是一口血吐出,染红了胸前的银发,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上前两步,却被紫昊死死的拽住。 只见周围开始慢慢生出往生花来,直到整个桃止山乃至冥界尽数被往生花覆盖。又从他脚下那滩血迹处开始,往生花渐渐由白色变成了红色,直至蔓延而去,使得但凡往生花皆已成了红色,那火红的一片,看上去更显凄凉和诡异。 又从我脚下开始,有绿植的地方皆已被黄沙掩埋。他立在黄沙之中,一身白衣,一头银发,脚下一片红的快滴血的往生花,哪还是曾经威震天人魔的泰峰府君,哪还有携领冥界的英勇,曾经的不怒而威,如今的羸弱无助,再不是令众生闻言而瑟的泰峰府君以及往生大帝。 而我我立身在这片黄沙之中,身周一片火红的往生花,身着如血的衣衫,再无任何坚强,一口血喷出,所有的万夫莫敌之勇也尽数奔溃,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阿暄,这次真的告别了,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纵使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这便是我们的宿命,注定情深缘浅,互相辜负。 第431章 (428)情劫 1 生而不易,死亦非难,难却难在,生别离。此时缘分用尽,我与叶冥暄即便是四目相对,相隔之间不过一丈,却不能触及彼此。 彼此情深,却只能靠人族历劫实现姻缘。须臾百年,过往皆已云烟,若说忘却,他不愿,我更不愿。心含无奈而倒下之时,人族百年过往才再次浮现眼前。。。。 黎朝大旱三年,又逢敌国来袭,内忧外患本就国体动荡,偏又农作不佳,既不能安抚民心,又不能振奋军心。 黎朝君王亲自率兵退敌,难能可贵的赢了一次,非但士气大涨,也让久不见天朝威望的黎朝再次赢得自信。此时京中再得消息,年过半百的君王迎来人生最后一个皇子,本就举国欢庆的事又逢连至三日甘霖降落,君王大喜,连夜赶回京中,为小皇子庆生,赐名信,意为此次战事不负国民之信,重拾天朝威望。 此后,黎朝连连大胜,为此黎朝相安无事几年后,太子府迎来黎朝第一位世孙,镇国将军府也喜获嫡女。 黎朝共有皇子六位,然都因各种因由相继离世,让堂堂君王四次白发送黑发,若非六皇子降生,恐黎朝王朝直系血脉仅剩太子。有仙道称,此皇子生来不凡,体恤苍生,初降甘露,屡获奇胜,自能保黎朝安稳。君王大喜,封六皇子为信王,乃黎朝至今首次三岁封王的皇子。 因镇国将军重权在握,君王有意与其联姻。却难下抉择,世子、信王皆与镇国将军的嫡女年纪悬殊不大,一时不知如何赐下姻缘。似乎镇国将军嫡女的姻缘就取决于王位继承者是谁,因此君王索性将镇国将军嫡女接入王宫,由她自己抉择。此后,三者至小相伴。 因身带祥瑞而降生,故而几年来君王亲身领兵之时总会带着信王。有心者也就因此传下谣言,君王有意传位于信王。次年,君王突发疾病,不幸去世。正逢敌国扰境,因而连夜雨下,不等君王龙体出葬,镇国将军便携领全府上下护送信王离京。 此后谣言四起,有称先王四位皇子之事很有蹊跷,受益者自然非当年的太子,如今的信王莫属。也有称先王有意传位信王,因此突发疾病去世多有蹊跷,恐为他杀。又传先王留有遗照,若不幸去世,便命镇国将军护送信王离京北下,实为护住王室血脉。 此后数年,当年的太子继位为王,号缙宗,嫡子珉毅为中宫。信王留身北下,名为御敌护国,实为躲避权位纷争。然信王成年至今双十有二之龄,屡获奇功,接连大胜,黎朝上下万民拥戴,敌国皆闻风丧胆,不敢来犯。 而后又有传言四起,先王有意传位信王,然信王当年年幼非当今君王敌手,这才前往北下边境。如今信王成年,又名声大振,势必会带兵回京夺回王位。镇国将军手握重兵百万,军权在握,当年更是威震四方,现今与信王联手定然权势滔天,若双方联姻确认关系,将会实质威胁当今君王。 此话传的沸沸扬扬,无论真伪如何,且看当事者如何对待。 偏巧当今君上以庆功为由,邀请镇国将军与信王回京。听闻至北下边疆到京中皆有男女老少皆簇拥马道,夹道恭迎,一为对镇国将军及信王的拥戴,二为一睹信王与镇国将军嫡女芳容,许是明日便能抵达王宫。 说书先生一拍木案,在场听众问声大惊,此事虽举国上下皆有耳闻,可因说书先生精彩绝伦的一番讲述,将此事描绘的更生动回味。众人不肯散去,似乎意犹未尽,四说纷纭要明日打早赶去马道,生怕错过信王回京。 。。。。。 前后兵将个个身穿盔甲战衣,手持长枪,腰佩利剑,谁不是骁勇善战,忘乎生死?又因队伍规矩严明,更显气势。 父亲与信王各骑战马坐骑,见惯了他们战场上的雄姿英发,如今这安然坐于马背悠然进京的模样更有一番魄力。 母亲拿着我的手,透过帘子望去,脸上带着自豪道:“京中男儿过惯了安逸,论气魄自然半分比不得你父亲与信王。” 我也透过帘子去看,偏偏遇见信王回头看来,我赶紧红了脸不语,只垂下眸子颔首。 这又打开帘子,自离开京中七年之久,早已忘却京中繁华。北下严寒,条件自然比不上京中,今日再看,不免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京中的确繁华,可我还是喜欢留在北下边疆。” 母亲打着笑,“京中无信王,自然不如你眼里的边疆。” 说话间,队伍停下,父亲与信王早已下马。父亲径直转身来将母亲与我扶下马车,快到信王身旁时,信王浅笑而来,轻声道,“多年不曾回京,既是来一趟,得空闲之余我带你去转转如何?” 我听罢微微颔首,与他相视一笑。 此时才听的颇为雄厚的笑声,“这便是阿霓罢?” 抬眸间才见对方模样,这定然就是信王的王兄,当今的君王了。我的名字来于师兄玉宸,当年出生时便有仙人路过,自称受师父派往,他未曾说师父是谁,只说来于昆仑,为我取了名,而后再未出现。因而便有了传言说,我是受仙人点化,将来要飞身仙界的。也因此来,我的身世更带了神奇色彩,信王偏又被传为黎朝战神,难怪这次回京,一路上多有百姓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看来,他们大有将我与信王当做了转世而来的仙人。 师兄最近一次出现时,便在回京之前。那时我与母亲正在,闻声而去,只听得大师兄正对父亲讲:此次回京,阿霓若与信王喜结良缘,必然天下安平。反之,不吉。 君王再次笑道:转眼间,阿霓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这话听来的确是很显亲和,只是我尚未回话时便又听得君王又道:当年太子与阿霓还是先后出生,如今却高出阿霓许多来。 父亲行了礼回道:到底王宫风水养人,阿霓怎敢与太子相论? 父亲的话明显是委婉的讽刺了君王,岂料君王沉眸少刻后又笑道:珉毅,你上前来瞧瞧阿霓与幼时变了哪些? 珉毅倒也大大方方地上前来,抿嘴浅笑的大略看了看我,对着信王喊了声“王叔”后,这才对君王道:是变化了许多,可又似乎并无变化。 君王笑道:平日里能言善辩,今日却口无论次了。 明显君王是有意要促进我与珉毅的关系,父亲母亲不好搭话,余光瞥见信王神色有变,我微微笑道:变的是身高,不变的是性别了。 待我说罢,总算缓和了周围气氛,在场的无不开怀而笑。 这便是我自离京后首次与珉毅相见,他眼里闪过惊艳,又有惊喜。我虽是不喜,却碍于身份只得颔首以作招呼。 信王便以舟车劳顿为由,建议先入宫中歇息,到底我与母亲不是常年作战的男儿身,自然会体力不支。 庆功宴上,君王频频向父亲和信王敬酒。珉毅受君王的示意,也依次敬了信王与父亲,然余光却总落在我身上。直到端着酒杯到我跟前时,满脸的敬意换作笑意。 “一别数年,虽不知阿霓经历了些什么,可我却时时牵挂,今日总算再见,千言万语,只得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我不好拒绝,只得饮下一杯,才见他抿嘴含笑的转身离去。酒过三巡,珉毅敬了我四五次,有时是他自己,有时得君王提醒。 父亲母亲不好开口拒绝,一旁信王却道:王侄兴致虽高,到底阿霓是个姑娘,不该这样频繁的。 珉毅震惊,只得颔首:王叔所言极是。 君王见罢,眼神在我与信王之间来回穿梭,便又哈哈作笑道:哎,王弟小瞧了阿霓,她若不胜酒力,自不会接下太子的心意。何况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千金,酒力总不在这几杯之下。 信王微微一笑,眼神却带了几分责备:王侄这样殷勤,阿霓总归盛情难却,如何开口拒绝? 君王有些不乐意,信王眼神坚决,珉毅端着酒杯在我跟前也很是尴尬,我这才起身端着酒杯道:阿霓与信王相处的久些,信王最是清楚阿霓酒力,太子盛情阿霓的确不好拒绝。只这一杯,真真是阿霓的极限了。 说罢,我径直饮了杯中酒,珉毅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转身看着信王,再来看我,见我已饮尽杯中酒,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君王赶紧再道:珉毅与阿霓年纪最是相仿,若非边关战急,恐他二位定是情谊深厚,离别这几年,反而生疏了。珉毅,既然阿霓回了京,闲来无事时,便多陪她去逛逛。总该熟悉些京中盛景,那北下边疆到底不适合姑娘长留。 珉毅赶紧答允,座下一片寂静,君王的意思太过明显。 在场朝官们赶紧趋炎附势,言说:太子与阿霓姑娘前后出生本就惊奇,如今来看,倒也应证了一句天作之合。 又有说: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霓姑娘与太子可不正是适婚之龄么? 更者:太子乃天之骄子,论说天下能与太子相配的姑娘,恐怕也就威名赫赫,战功卓越的镇国将军的府中了。 再者道:人间民歌总唱‘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方是儿女情最好的归宿。 原来,庆功宴是假,留住父亲的兵权是真。如今传言信王与镇国将军府倘若联姻,实力必然权势滔天,乃是王权无法压制的。今次看来,君王确实是对镇国将军府和信王有所防备了。 君王怕信王夺去王权,因此会想方设法断绝所有的可能。 久不见说话的信王重重将酒杯放在木案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在场者届时鸦雀无声,就连舞姬与乐师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婚姻岂能凭口舌戏说?” 信王不怒而威,又凭借着一身战袍,平日里本就百战不败,使得他生来一脸严肃冷凌。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也算不得戏说,今日将军夫妇在场,可不就是父命之命么?”君王看着信王,一脸慈祥的笑容,但眼神明显带着挑衅,“王弟又何须替人分忧?” 父亲听罢神色一凝,看来君王这次是认真,也是铁了心要与信王作对。 父亲母亲是知晓我与信王的情意,就在父亲想要起身时被母亲挡住。看来今日这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虽说是讨论有关我的婚事,但从中真正关系的其实是父亲和信王的实权。看着是儿女私事,实则是政治军权的纷争。 我起身行礼,“王上,此事对于阿霓而言,确实有惊无喜。毕竟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即便是要讨论,也不该是现下。何况今日是庆功宴。” 第432章 (429) 情劫 2 君王再未多说话,珉毅看着我与信王有些眼神深邃,看不穿他心中想法。 庆功宴后,我们便留在了京中,一是君王虽有意挽留,二是信王早在北下边疆时便说要带我在京中逛逛。因而歇息两日后,信王便当真来府里接我,父亲母亲早知我们的情意,便也未曾阻拦,反而有意撮合。 与信王逛街时,偏巧珉毅中途巧遇,只是看他神色倒也分不清是否巧合,毕竟君王用意明显,他岂会给了信王与父亲联手的机会? 在北下边疆时并没有京中这份安谧,更莫说市井繁华的乐趣,无论女子簪花,抑或衣服佩饰,让我眼花缭乱,大有见识短浅的感觉。 女子天生爱簪花,我看着那簪子道:“信哥哥,京中新鲜玩意可不少。” 信王颔首微笑,正要伸手时却被珉毅抢先道:“阿霓若喜爱,往后就在京中安下。莫说簪花,但凡你要的,我都能送至你眼前。” 我微微颔首,看似矜持未带笑意,其实是不愿与他过多亲热,“太子有心了,京中虽繁华,阿霓终归在北下待的久,阿霓也就一时起兴,到底不适合长留。” 珉毅面色僵硬,有些窘迫,片刻又道,“阿霓觉着这簪花怎样?” “不错!” 珉毅忙对身后侍从道,“你付了摊主钱,将这些全买下。” 我听罢惊异,与信王对看一眼,信王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 “太子何必这样慷慨?我如何戴的完?” 珉毅笑道,“一日戴一支,也无需半个年头。” 我赶紧拒绝,看着他叹了口气,“想北下兵将以死卫国,却难得温饱。太子未曾亲临,如何得知仅你今次买簪花的钱,便能供军中近一年温饱?” 珉毅笑容僵硬,很是尴尬,他身后的侍从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珉毅面色一怔,片刻又抬眸看着我。 “阿霓心怀兵将,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话说着,珉毅脸色稍加缓和了些,“其实此次王叔与将军回京,虽说是庆功宴,但更多的,也是慰劳兵士。” 我好奇地看着珉毅,就连信王也有些诧异。 珉毅身后的侍从忙行礼道,“阿霓姑娘或许不知,庆功宴虽是陛下的意思,但殿下也费了不少口舌。殿里早备下军需,均为殿下所赠,为犒赏北下兵士,殿下近乎倾尽所有。” 见我双眼惊异地看向珉毅时,那侍从又才道,“殿下哪里知晓,阿霓姑娘一介女儿身,却也有如此情怀,只是殿下不曾对外提及罢了。” 珉毅轻呼一声“吴林”,那侍从便行了礼未再说话。 听了吴林的话,我不免多看了几眼珉毅。平日里觉着他太过温和,缺乏了信王那样的气魄,没想到他骨子里还是在意家国的。我以为身在王宫,过惯了锦衣玉食,不曾亲临平民之苦的珉毅,自然也如书中纨绔子弟般骄奢淫逸之人,这样来我便对他另眼相看了。 或许见我神色有些改变,珉毅拿着一支簪子放在我手里,“阿霓,以往我们也是一同吃喝玩乐,读书习字的。虽说相隔几年未见,你对我有了生疏,我却盼着重逢,总觉着我们不该这样见外。” 可我未曾受过信王以外,别的男子赠物,因而实在难以接下。 “母亲说,女儿家不可随意收下男子赠物,何况还是簪子。” “阿霓,我并无他意。只是久别重逢,心里着实欢喜,总想送你些东西。” 我实在无法婉拒,一直沉默不语的信王伸手接过簪子,“好歹王侄的一番心意,阿霓无需客气。”说罢又对身后的摩琰轻声道,“摩琰,你便替吴林拿着,一块儿送去镇国将军府。” 摩琰生的黑面阴森,不苟言笑,又爱留着满嘴胡须,虽长相不耐,却让人不敢近乎,直叫人害怕。 摩琰倒当真上前接过吴林手中被包好的发簪,吴林虽然武功不错,却仍然不敢直视摩琰,只得乖乖松手。 信王借故出来的太久,要将我送回,珉毅要跟来,却被信王坚决拦下。后来我问他:明知君王的用意,我实在不想接下珉毅的东西,以免被误会,你为何却要收下? 信王一脸邪笑,挑了眉道:他既执意要给,咱们不要白不要。之后换了钱用作军需,岂不正好? 我满脸诧异,很不可置信地看着信王,又看着摩琰,哪知摩琰也正儿八经地点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不愧是信王,难怪战场上不见输下。 隔日醒来,只见珉毅与父亲相谈甚欢,问了母亲才知,是珉毅前来与父亲学习。见我来后,珉毅满脸笑意,微微含笑表示招呼便离去,那珉毅赶紧告别父亲前来寻我,说他母后心里念我,邀我常去王宫走动。 接连几日都能见到珉毅前来府里,后来母亲也觉着珉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向父亲学习领兵,实则是要与我拉近关系。但在外人看来,珉毅作为太子还如此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实在是黎朝之幸。 如此,又得了好名声。 后来父亲实在觉得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索性将此事告诉给了信王。这日,珉毅如往常一样,带了些礼物前来学习,偏偏进屋就看见信王。虽是蹙眉不悦,却仍然上前行礼,喊了声“王叔”。 “得知王侄如此用功,本王也替黎朝百姓欢喜。这便带了些兵书来,或许于你有用。” 珉毅赶紧上前接过,再递给吴林。 “珉毅谢过王叔!” 今日这番学习,也着实尴尬了许多,我索性离开。 直到珉毅离开,父亲这才厚了脸皮主动问信王,“君王之意路人皆知,信王心中有何打算?” 信王未语,父亲又道,“君王是想收揽兵权,将阿霓控在王宫用来压制将军府。其之所意,无非是怕信王将来威胁他的帝位。” 信王沉默,片刻才抬眸说道,“我意不在帝位,只求黎朝无危,但倘若他们伤害了阿霓,我定叫他们付出代价。” 父亲起身行了礼,神色严肃而认真,“信王可记得临走前玉宸仙君的话?” 信王颔首,父亲又道,“老将只问信王一句,对阿霓可有儿女情意?” 我听后心中颤抖,看出我的忧虑,母亲抱着我也紧蹙眉头。 信王沉默片刻,有些踌躇,“不知阿霓。。。” “老将如今只问信王。” 虽说信王与我平日很好,但要听他亲口说出这番情意,我却莫有的害怕了。 信王抬眸,眼神肯定的重重点头,“有!” 仅仅一个字,让我却不由地想哭一番。从害怕到欢喜,这样的情绪实在难以平复。 父亲点头,重重行了一礼,“信王如有意,可愿携聘相娶?” 信王听罢猛然抬眸,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父亲眼神深邃,神情很是严肃。正在这时,信王双手抱拳,重重点头。 “叶信之心,将军最是知晓。” 我听罢回头看着母亲,母亲也含着泪点头,我正要说话时,母亲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 “本想找个契机,正式向阿霓表明心意。倘若阿霓正有此意,叶信他日求个吉日便携聘来迎。” “既然信王有此意,如今太子总来府中,未免节外生枝,老将索性就做了这主。” 信王抬眸之时,我分明看见他眼里的深红,神光闪烁,足以证明今日这事让他期待了多久。 “是叶信疏忽,竟让将军先提。” 信王弯身行礼时,父亲赶紧上前搀扶,“当年若非将军携领全府护送,叶信实在不知后事怎样,如今又愿将阿霓许给我,这份恩,叶信此生不忘。” 父亲也道,“承蒙先王信任,将护送信王之责交于老将,老将也绝不能让先王失望。何况,阿霓与信王至小相伴,情意如何老将皆是看在眼里。君王疑心太重,实在用意不纯,老将平生只得一女,不愿她身份显赫,只愿她能与意中良郎互信互爱,相伴终老。” 信王忙道,“将军放心,叶信定不让阿霓受半分屈苦。” 信王一直敬重父亲,或许是心中或许感激,因而此时在父亲面前更是放下身份的最贵,自称姓名。如此举止,也让我心中欢喜,他尊重父亲,放低身份,是由心当父亲为长辈,更是由心要与我缔结良缘。 他看似尊重父亲,实则也是对我的尊重和在意。 后来与父亲讨论一番,倘若尚在京中成婚,定得向君王讨旨赐婚。可若要回北下,又没有太好的借口。 于是,父亲与信王打算找个事由回北下边疆,这样一来,若是信王与我成婚,便能不通过君王赐婚。 哪知此后便连连怪事,我与信王外游之时遭受伏击,信王纵使武功再好,可仍输在寡不敌众,受了些伤。 那日府里丫头一时说漏了嘴,只说:倘若此次回了北下边疆,往后我们就得换了称呼,不可再叫一声小姐姑娘,得唤信王妃了。 偏巧说这话时,那珉毅来府里听了去。珉毅上前一脸愤怒,直说:难怪王叔总会阻止我与你走的近,原来他是想自己近水楼台。 我不曾说话,那丫头实在不想珉毅坏了我与信王的名声,这便道:早在北下边疆时,小姐与信王就情投意合,若非此次突然回京,或许京中便早已收到他们喜结良缘的好消息。 珉毅一脸怒意:所以阿霓不受我的礼物,也从不与我单独相处,是因为王叔么? 我此刻觉得,没必要藏藏掖掖,我与信王既然已到谈婚论嫁之时,我便应该果断拒绝珉毅的心意。 第433章 (430) 情劫 3 珉毅气愤之中更带有责问,在我看来,珉毅与我套近乎并非是因儿女情,或许更多的还是为了巩固自己与君王的权位。 相比之下,信王对我便纯粹了许多。 我点头,虽是未语,倒也足够证明事实。 珉毅后退两步,神色大变,幸得吴林搀扶才不至于闹了难堪。 “阿霓与王叔,是当真情投意合么?” 珉毅说话时有些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我,声音的无力使得他看起来很受挫败。我闻声再次点头,珉毅无奈苦笑。 “许是阿霓留在北下边疆,故而与王叔也就熟了些。倘若此次长留京中,或许阿霓便会觉得我对你的喜爱也不少于王叔。” 我好奇地看着珉毅,又听他说道:“我们不过亏了那些年未曾相见,难免生疏。若当年阿霓未曾离京北下,今日与你生疏的只怕便是王叔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珉毅哪来的这份自信,认为我一定觉得他比信王优秀? “太子一份厚意请恕阿霓得辜负了,阿霓既然允了信王,就不该食言。” “阿霓,且不说你与王叔之事,能否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单独逛一逛,或许相处些许,阿霓的决策也会另有所变。” 我行礼拒绝,“太子,阿霓意决。” 见我转身离去,珉毅上前拦住我的去路,“所以,阿霓真打算要嫁与王叔么?” 我微笑以示答复,然珉毅并无要放我走的意思,反而伸手拉住我。碰巧正见信王前来,径直将珉毅的手拿开。 “王侄这是何意?” 珉毅看着信王,脸色并不好看,信王的笑也带着几分不悦,让周边气氛变的紧张。 “阿霓不懂用兵之道,王侄何故为难?倒不如来问本王。” 珉毅从未这般面容对待过信王,再无以往的遵从,两眼明显有着不满。 无视珉毅的神情,信王径直拉着我的手道,“太子寻将军学习,我们也不好打搅,我便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信王说罢对着珉毅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与我离开,不再理会珉毅。纵然珉毅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见信王将我带走。 后来听闻王后派人请母亲与我前去叙话,母亲大概觉着是与我有关,没料去时不久,便见珉毅前来。王后声称有些妇家私话要与母亲说,便让珉毅带我去园里逛逛,熟悉些王宫,虽说幼时留在王宫,但到底离开多年,难免宫里有了新变化,到处看看以免将来不识路。 珉毅这便殷勤地要为我引路,我不好拒绝,只得随他前往。一路上他总是找来各种话题,可我实在无心交谈,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耐心,面对我的敷衍,他未加怪罪,反而兴起。 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大犬朝我袭来,惊恐未定时好在珉毅将我拉开,再命了人去追捕大犬。见我受了惊,珉毅赶忙一番安慰。 停在一棵杏树下,正逢杏花开,杏树上挂满了五彩六色的铃铛,风吹来叮叮作响,很是好听。 见我上了兴致,珉毅道:“阿霓,可还记得这棵杏树?” 我摇头,珉毅笑着上前挑拨铃铛,边道,“我每年会挂一串铃铛,如今正好八年。” 我回头看着他,见他低头看我,眼里带着笑,我惊异道,“若非这便是。。。?” 珉毅点头,“当年王叔从外面带回的树苗,受你我栽植,如今八年过去,早已能遮风挡雨。” 我这才上前抚摸着树干,当年不过手腕粗细的树苗,如今却成了一棵大树。 “当年你离开时嘱托我帮忙照料,好在我不辱使命,它也总算等到了你回来。” 我也拨弄着这些铃铛,时间确实过的太快,转眼间,我们早已褪去了稚气,也到了谈论婚嫁之时。当初先王将我接入宫中,其实是让我与信王及珉毅多相处,那时我们都不曾有儿女心思,如今就连我的姻缘也得陷入权利纷争。 “阿霓,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小心翼翼的护着,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心意么?” 我手猛地颤抖,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只得仰着头看空中的杏花瓣,全当听不见。 此时一声犬吠,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被珉毅护在怀里,直到周围涌来杂乱的步伐,以及惊恐的喊叫声。再是一声惨叫,待我回头望去,眼前一条鲜血淋漓的大犬躺在地上。 周围侍女随从跪了一地,珉毅将我的头埋在他怀里,不让我看见这场血腥。只听得吴林大喊,“殿下,您的手?” 我这才扭头望去,只见珉毅的手颤抖着,鲜血淋淋,衣袖也已破碎不堪。我忙抓过他的手臂,这才知道原是他方才为了护住我时被那大犬撕咬了手臂。 我赶紧对吴林道,“速速请来御医。” 说罢搀扶着珉毅坐在杏树下,珉毅笑道,“无碍!” “这哪里是无碍?伤的这样重。” 珉毅的双眼闪着光,脸上的笑也格外温和,“只要你无恙,即便毁了这手臂也心甘情愿。”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为他擦着手臂上的鲜血。直到御医前来,我只得跟去,到底他是为了护我才被大犬咬伤。 或许伤的严重,珉毅迷迷糊糊晕了过去,过后还发起了高热症。我放弃与母亲离开,选择留下招呼母亲无可奈何,只得独自离去。 直到珉毅迷迷糊糊说了些梦话,为他端来茶水时才发现殿里侍女随从早不知何时已被王后退下。 待我醒来时,自己躺在了珉毅先前躺过的地方,而珉毅正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我赶忙起身,不知何时换了位置。见珉毅早已恢复如常,我怀着歉意和感激要去看他伤势。 珉毅虽是躲避,言说已经好转,直到我看见他手臂上的布条再次被鲜血浸湿。 “本是已经止了血,见你睡的香熟,又怕你受了凉,这才将你放在床榻上。或许便是那时染的血,如今又止住了。” 我没有说话。 珉毅一脸温柔,眼神含情脉脉,“能得你关心,这伤也值了。” 我微微一笑,并未搭话。过了许久,为珉毅新换了药时正逢君王前来,见我一番忙碌,君王轻声道,“阿霓何时这样操劳过,竟对太子如此亲力亲为,实在有心了。” 我这才赶忙行礼,却被君王亲和地拉了起来,“阿霓无需这样见外,孤就来看看太子伤势怎样,既然有阿霓照料,孤便放心了。” “多亏殿下相救,让殿下受伤,阿霓实在愧疚难当。” 君王满脸慈爱,丝毫不像市井传言的那般阴险狡诈,不近人情。 “太子好歹七尺之躯,英雄救美不过人之常情,阿霓不必挂怀,受下便是。” 见君王这样说后,我再次行了礼,“话虽如此,但到底殿下是因阿霓受的伤。” 君王看着我时,眼里皆是和蔼,只觉着他平易近人情并无高高在上的距离。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珉毅,君王扬眉而笑。 “若阿霓不嫌烦累,那便多陪他两日,待太子伤势痊愈,怎样?” 我抬眸看着君王,再回头看着珉毅,珉毅眼里皆是星光。 我踌躇未决时君王只道,“孤尚有要事便不久留,孤方才不过玩笑话,阿霓若是累了随时可回,不必当真。” 君王满脸笑意地又看向珉毅,“玩笑归玩笑,换药琐事,便莫再让阿霓动手。有的是宫婢,你可莫要因此骗阿霓伺候你。” 珉毅行礼,颔首答允,直至君王离开。 过了一夜,珉毅体热症已经褪去,虽伤势未见好转,但御医称已度过危险期。这样来,我也不必多内疚。 “太子殿下如今已转危为安,阿霓也不该久留,若殿下无重要事,阿霓得回了。” 为他递上宫婢送来的汤药,珉毅接过一饮而尽,我接过空碗要转身时,珉毅一把抓住我的手,起身看着我。 “阿霓再多留两日罢?” 我正要开口婉拒时,又听他道,“宫中盛景你尚未看尽,不如我再陪你去逛逛怎样?” “太子知晓阿霓如今身份,倘若再多逗留,即便信王不多疑,但实在难堵悠悠之口。于殿下,于信王,于将军府都无益。” 想着临走前师兄的话,我多少有些担忧。与信王成就姻缘本就是我心中所愿,何况还关乎着黎朝安宁。 珉毅喊了声“阿霓”,我径直行礼说道,“阿霓就不打搅了。” 哪知珉毅并未打算放我离开,将我拉入怀里,只道,“并不打搅。” 我挣扎几下,或许碰到他的伤口,感受到他的痉挛,我只得任他先抱着。本想说话时,却被他开口拦下。 “阿霓,为你我能放下性命,为何你偏偏要与王叔成婚?王叔身在北下,只能与风沙作伴,而阿霓若留在王宫,他日便可与我坐拥天下。阿霓,我定会给你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太子,阿霓要的不是天下。” “只要你留下,不与王叔成婚,阿霓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不等我开口说话,便听得破门而入的碰撞声,随后只听得一句,“她若不与本王成婚,那与谁成婚?” 我心下惊恐,生怕信王看到我与珉毅如今状况而心生误会。也不管珉毅是否有伤在身,径直将他推开后回头看着信王。 只见得信王面色如土,眼神冷凌,与珉毅对视许久才开口淡然道,“听闻王侄为救王妃受了伤,虽说王侄得唤王妃一声王婶,但到底让王侄吃了苦,本王在此也谢过王侄。” 珉毅紧抿嘴唇未曾回话,见信王对我温柔含笑地伸了手,我赶紧趁机走到信王身旁。信王低头来一脸宠溺,让殿里气氛霎时尴尬异常。 “王叔。。。” 不等珉毅说完,信王拉着我的手看向珉毅,“王侄有伤在身,王妃不便多打扰,待王侄痊愈后,本王再带王妃好生致谢。” 我清楚地看到珉毅那满眼的愤怒,似乎随时会与信王动手打架。 信王脸上的笑也带了怒意,除了面对生杀时我见过他那样锐利的眼神外,便是此刻,因而我甚至他已是怒不可遏。 信王拉着我离开,偏巧珉毅上前挡住去路,抬眸间眼神冷凌,“尚未成婚,王叔是否理当注重将军府名声?” 信王脸上就是方才的敷衍笑容也一并消失,眼眸暗沉,并未说话,然手中力道却多了些。 “王叔虽受黎朝臣民敬重,也手握北下兵权,父王即便礼让王叔,但王叔成婚按祖制是该向父王请旨赐婚的。王叔既未向父王请旨,也未以媒妁之礼向将军府提亲,却扬言阿霓为信王妃,王叔此举是否轻浮无礼了些?” 第434章 (431) 情劫 4 信王拉着我径直离去,见珉毅不让步,便手持利剑将珉毅挡开。 此后几日过去,京中传来北下战急的消息,信王与父亲连夜离开,只得将我和母亲留在京中。 珉毅常拜访将军府,却都被我以各种理由婉拒。而后听得北下营中出了内贼,泄露了军中计划,导致我方伤亡惨重。然将军府总是未能收到父亲抑或信王的来信,只得白白着急。 这日王后派人接我与母亲进宫,扬言北下来了最新战况,母亲与我因过于担忧便不曾多顾虑,也就入了王宫。 母亲不敢走神,只怕错过了消息,哪知一番期待只得来军中大败,父亲殉国的消息。母亲闻声晕倒,王后只得将母亲安置在自己宫里。着人去问了才知,信王身负重伤尚不知去向,这等消息就如晴天霹雳,使我再难强撑,倒下之时被珉毅接住,此后我便浑浑噩噩的度过半月时日,直到装有父亲遗体的棺椁运回京中。 路上即使快马加鞭也用了半月方才将父亲送回,然母亲非要打开棺椁见一见父亲最后面容。身旁的将领言说怕冲撞了母亲,何况半月之久早已有所腐坏,担心母亲承受不住,心中更是悲痛。 母亲哭的肝肠寸断,近乎没了眼泪,只留红肿不堪的双目。 “我的夫君与我相守半生,即便腐坏生蛆,他也是我眼里最初的模样,更莫说冲撞不冲撞,即便是冲撞我也要送他最后一程。倘若不让我看看他最后一眼,这不是让他走的不安心,也让我不安心么?” 将领行礼说道,“末将是怕夫人触景伤怀,伤了身体。” “我见自家夫君你们凭什么阻拦?我自己都不惧,又和你们有何关系?” 将领仍然踌躇,伸手阻拦母亲并无要让开的意思,我一拔身旁将领腰间佩剑怒指那人,吼道,“我母亲要见我父亲,你是什么东西要这样阻拦?”我回身看着君王,“若非父亲的死有何蹊跷么?” 君王赶忙道,“将军夫妇伉俪情深,便让他们见最后一面罢!” 将领这才退后让开,我抬眸看着君王,又看着珉毅。父亲军中将领,为何要听君王命令?跟随父亲的兵士都清楚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此次护送父亲遗体回来的将领却对母亲毫无敬重之意。 当初犹记得父亲与信王谈话,似乎君王一心想要阻止父亲与信王联手,更想借我压制父亲,从而控制父亲势力。君王会不会也是因此而借刀杀人,既除了信王,也断了父亲的势力? 我的眼神过于犀利,那珉毅眼里闪过一丝恐慌。 母亲看着棺椁中的父亲,更是嚎啕大哭,伸手为父亲整理着遗容。 “你说走就走,既不见你说句话,也不见你一封来信,我与阿霓日日期盼,哪知盼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我搀扶着母亲,母亲早已哭的全身瘫软,却仍然为父亲整理遗容。 “我最是清楚你,哪怕行军打仗也要整洁干净才出发。你说你一人去了那冥界,倘若没个体己的为你整理,该有多不安呐?” 此刻的母亲带着笑容,“你这人有个习惯,受了不甘的苦总爱捏了拳头,用那拇指指甲将中指掐的血肉模糊来抑制怒气。夫君,你走时该有多不甘呐?” 我这才见着母亲伸手为父亲摊开手,果然父亲的拇指指甲深深嵌入了中指手里,母亲一边整理一边泪水不止的滑落。 都知父亲军中出现叛徒,不知此叛徒到底是谁,更不知信王如今到底怎样。 “夫君,你若知晓信王去向定要告诉阿霓。莫让阿霓与我一样,只等来阴阳两隔的消息。” 做法的仙道们言说不可耽搁入土吉时,王后只得亲自来将母亲拉开,母亲如何也不离去。我也对母亲道,“母亲,入土为安,莫让父亲走的顾虑。” 母亲这才松了手与我退后几步,那棺椁缓缓盖上时,母亲突然连连大喊“住手”,众人不知何意,母亲又道,“他好歹为国御敌几十载,不说功劳多少,就论苦劳也不少,你们却要让他一人上路,实在狠心。” 不等众人回过神,只见母亲挣开我与王后的手直向父亲棺椁撞去,一声巨响,母亲满脸鲜血的抱在棺椁旁。众人唏嘘,而我一下瘫软,所幸珉毅上前来将我抱住。 我推开珉毅跑到母亲身旁,哭的泣不成声,母亲伸手来,眼神不舍,“阿霓,是母亲自私了。可母亲一心想追随你父亲,他若无我在旁,一人赴那冥界路该有多凄苦!往后就你一人,定要开心欢愉,母亲与父亲定会帮你找到信王,带到你身旁来。” 许久才颤抖着嗓音喊了声“母亲”,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对不起,阿霓!” 母亲语罢看向父亲的棺椁,便在我怀里闭了眼。一时间突然失去双亲,我未能受住晕了过去,待我醒来时身在珉毅殿内。 珉毅称父亲母亲已经入土为安,劝我放宽心。此后我所行之处皆有人跟随,若非珉毅便是宫奴女婢,言称担忧我心中积郁一时想不开。我也就当他们确实是关心我。 后来珉毅来对我说,信王已身先士卒,因遗体毁坏严重,便只得安葬在北下边疆,算来也是成全了他忠心护国的本意。 谁愿意身葬他乡?哪怕尸骨不全,他们也该让信王回到自己的故里。可怜信王一生为国镇守北下,最终连个魂归故里的机会也不曾得到。 一口血喷出,心中疼痛难忍。 我本意是去信王府,然珉毅称怕我触景伤情一再阻止。我以死相逼他才答允与我一同前往,我为信王穿上缟素服丧,珉毅认为我的做法于理不合。 君王也算用心,发下旨意命全黎朝为信王守孝三月,这也是最高礼节待遇了。毕竟信王乃先王亲子,当今君王亲弟,又镇守北下保卫黎朝安稳,即便君王未下旨意,全国百姓也会自主前来敬拜鸣谢。 “全国百姓都能身着缟素为他服丧,我作为他生前王妃,即便未能成婚,那也是彼此承认,我父母亲应允的亲事,试问,我哪里不合理?” 珉毅不语,我再道,“我与他情投意合,既未见他最后一面,若不能再为他缟素服丧,你让他何安?让我何安?” 我不再理会珉毅,径直上了辇车前往信王府,到了门外时,才知门里门外皆是自发前来悼念的百姓。他府中先前管事的见我来后,赶忙来迎,声称“阿霓姑娘”,我抬眸看着管事的,轻声回道,“我是信王妃!” 珉毅在身后喊了声“阿霓”,我并未理会,只看着管事的,听我这样说过,那管事的满眼是泪的点头道“迎信王妃回府”。 周围前来悼念的皆跪在地上,喊了声“信王妃”! 或许大家都以为信王去世,我定会另择它路成为珉毅的妃子,毕竟先王在世时本就有意在信王和珉毅中选一位做我的夫婿。而当今君王有意撮合我与珉毅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而我今次以信王妃的身份为信王着缟素服丧,自然让敬重信王的人心中感触而震撼。我这番作为,他们自然是很满意和欣慰的。 徒有信王的灵位,却无棺椁,这样凄惨结局,任是谁也无法预料。想到不久前还活鲜鲜的立在自己身旁,如今却生死离别。即便为他上香祭拜也是颤抖着身体,此刻眼泪止不住外泄。一想到父亲与母亲,心中便更难控制悲痛,才多久时日,双亲与尚未成亲的未婚夫婿接连去世,这等挫折让我怎样也无法承受。一口鲜血喷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晕了过去。 醒来后便身在王宫,再未与谁开口说话,珉毅倒是换着花样来安慰,可我实在无心敷衍,索性关了门不与谁有任何照面。 半年过去,倒也看开了一些,第一次走出门时让候在门外的宫奴女婢惊喜不已,赶忙去禀报了珉毅。 王后前来带我去逛园子,偏巧遇见了珉毅,嘘寒问暖了小些时候,王后便借故离去。面对珉毅的热情,我始终敷衍了事,说起来珉毅也实在有耐性。 后来君王收我为义女,封为公主,算是对父亲的以身殉国的慰藉。 此后又过去半年,珉毅时常带我出宫散心,慢慢的,我也就走出了悲伤。君王曾多次问我可愿做珉毅的太子妃,我也婉拒数次。君王也就不再多说,就连王后也不再提议。 珉毅见好说歹说都未曾让我点头应允,这次便趁着饮了酒来与我谈心。 “阿霓,王叔已故,你又何须留在对他的回忆之中?” “不说父亲母亲过世也才一年,我与信王相处多年已然情深,要我移情别恋,我自是做不到。” “阿霓,难道你是打算为了王叔守身一辈子此生不嫁么?” 我挑眉,轻声问道,“不可么?” 珉毅双目泛红,表情有些浮夸,抓着我手臂喊道,“王叔究竟哪里值得你如此相待?纵使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也不能让你回心转意么?” 推开珉毅,我后退两步保持一些距离。珉毅咬牙切齿,颇为愤怒。 “阿霓,将军夫妇已故,王叔纵使在天有灵也不忍你此生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哪怕你只当我为余生依靠,有情无情都无关系。” 我摇头拒绝,实在无法违心去答允珉毅。珉毅见罢霎时双眼怒瞪,让我一时有些害怕。 “为何他死或不死,你都能如此情深不悔?”珉毅看着我,眼神带着落寞和不甘,嘴角一抹自嘲的笑意,“叶信不过亡魂,他不能陪你身侧,能护你周全的只有我。” 说罢,珉毅来势汹汹到我身旁,一挥手砍在我脖子上,未能受住疼痛,我这才晕了过去。 第435章 (432) 情劫 5 珉毅无所不用其极,见我丝毫没有改变心中想法,这便要将我困在宫中。父亲留在府里的兵士也为此抗议过,然而并未有任何效果。 父亲与信王离世,如今再无任何威胁,君王自然可以允许珉毅肆无忌惮。珉毅好说歹说,用尽心机也未能让我同意与他成婚,后来又以藐视君威为由将抗议的兵士关进了大牢。 王后也前来劝慰,怎奈我仍然心如磐石,直到珉毅以醉酒为由前来寻我,欲要生米煮成熟饭,那陪我进宫的丫头怕我受到伤害,便拼死要替我拦住珉毅,或许也当真珉毅醉了酒的缘故,推搡之时失手将那丫头撞到了柱头,当时便没了命。 这便一时轰动,因闹出了人命,君王也就只能惩戒珉毅,将珉毅禁足三月。此间信王去世后,北下边疆频频有敌兵扰境,京中又有起义军,皆因镇国将军与信王之死疑点重重,又有珉毅禁困信王妃之为乃是侮辱轻视信王与镇国将军府劳苦功高的市井流言。甚至也有传言君王将我困在王宫,名义上是想撮合我与珉毅,实则是为了收回信王在北下边疆的军权,以及镇国将军手中的兵符。 那日我做了个梦,梦里见得一位仙道,穿着上倒打扮的像个男仙,可长的过于好看,因而又觉着是个女仙。只听对方道:阿霓,你再忍忍,他正赶来接你。 我梦里困惑,不知何意,又听对方道:君王天命于此,恐难存矣,你得把握了好机会。 这两日王宫中多有杂乱步伐,又逢珉毅解了足禁,偏又不见珉毅来打扰,看来是王宫出了大事。一问才知,原是君王外出围猎遭袭,虽未伤及要害却因此染了病根,有说君王是惹了邪祟恶灵,有说君王得了因果报应,乃是应证了先王与其他先后离世的四位皇子死因离奇的传话。 众说纷纭,可我知晓,一旦君王驾崩,珉毅坐上君王权位,那么我的自由也便结束了。 可我并不知父亲的兵符所在何处,更不知信王兵权的令箭所在何处,倘若君王要得不过是这些,我一个女子左右干不了什么大事,要了这些兵权又能怎样?倒不如给了君王,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让他放我离开京都。 刚要到了君王寝宫之时,只被谁带到一处角落,惊恐之下对方慌忙取下面罩才知是摩琰。我震惊不已,经得摩琰讲述才知他是专程留在京都护我周全的。 “阿霓姑娘,信王安好!” 我听后也不只是喜还是气,见此,摩琰再道,“军中的确出了叛徒,但我们并未覆没在敌军之手,却败在了权位纷争之中。” 我不明白摩琰的话,又听他道,“将军与信王兵分两路,彼此都想引开敌军让对方安然脱身,镇国将军被困于峡谷关,前后无路,最终殉国。以为信王所去之处也算安全,哪成想追来的并非敌军,而是京军。” “京军?” 都知京军是守护京都的王军,并不会前往边地,他们听命于君王或是太子。 摩琰点头,眼神里尽显寒意,“我们都以为是援军,万万没想到的是,让信王最终全军覆没的并非敌军,而是京军。” 所以,是君王要杀信王和父亲。原来,当真是阴谋,从一开始都是阴谋。 “那信王呢?” 摩琰听后看了一眼周围,很是小心谨慎,“信王与在下阻止前来的京军,只为让其他兵士成功转移。哪知退在悬崖边无路可去,信王称置之死地而后生,便与在下跳下悬崖。幸得阿霓姑娘的师兄玉宸仙君所救。” 我听罢心中激动,抓着摩琰的手臂说不出话来,只是两眼含着泪。 “阿霓姑娘,现下信王不好现身,还望阿霓姑娘莫要担忧,信王一切安好。” 有了摩琰的话,我心中倒也安心不少。虽说父亲母亲离世,但信王尚在,总能替将军府报仇雪恨。 此后,君王病重。 我想,既然信王无碍,为今之计我应当让君王放出关押在牢里的兵士,让他们前去帮助信王也是不错的。 哪知在门外便听见君王与珉毅的对话。 “你是否真心要娶了她?” “父王,初心不改,至死不渝。” “珉毅,权利才是男儿此生必求,当你拥有了无上权利,这世间但凡一切都会对你俯首称臣,更莫说一位女子。” “父王,有些东西,并非权利能得到的。” 殿内一片安静,霎时又被一阵咳嗽声打破。便听得君王再道,“你要的女子,孤帮你。只是,信王与镇国将军之事你切不可漏了言。” 我不知殿内的话意,殿内沉默小刻,复又听得对话,“如今,再没有能威胁王权的势力。属于孤的,谁也沾不得。” “父王,王权之下,需得牺牲血亲与功臣么?” “如此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孤的王权势力,抑或你的卿本佳人,叶信不死,你我都不安宁,镇国将军不死,阿霓便有资格挑选自己的夫婿,一旦镇国将军与叶信联手,属于你的便都会消失。只有失去他们,你与孤才能高枕无忧。从来成大事的,总会牺牲些什么。” 我听罢后退数步,果然,北下之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京中者,皆是狠心之人。 “镇国将军手中有一先王秘旨,你定不可任其面世,切记!” 这便听得珉毅一阵惊异声,“莫非,真如市井传言?” 君王再咳几声,“王权之下,不死既伤,只有手握真正的生杀大权,你才能驾驭万人之上。” 这便是人性,永远都是自私的。 他们暂时并不知晓信王还活着,这倒也是好事。我偷偷回去,打算找个机会让珉毅助我当初牢里的兵士,这样才能与信王里应外合。 珉毅听闻我邀他一同进膳,这便满脸含笑早早前来,前前后后皆是对他的感激,言里言外都是感谢他对我的照顾。珉毅听后喜不自胜,一再追问我是否答应了他。 我颔首,这便更让他喜逐颜开。便一口气饮尽三杯,还扬言再取一坛来。待酒醉三巡,见他兴致盎然,我这才慢慢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只道:牢中兵士皆跟随于父亲生前出生入死,如今父亲母亲相继作古,他们对我也就在意些。毕竟一介武夫,并无学问,也就头脑发热做了些偏激的事,但也不是本意。倘若我真与他成了亲,只怕他们更觉着我是被逼迫的,若是得到他们的祝福,自然就等同得到我双亲的祝福。何不如放他们离去,无召唤不可入京,这样岂不是更显胸怀? 珉毅听后也不知是觉着有几番道理,还是醉了酒的缘故,竟然点头答允了。 夜里,他醉酒未离去,便在此歇下。我确定他当真是醉酒睡了过去,这才唤来摩琰,让他找个机会去牢里传话,倘若出了京都便去寻信王,或是留在京中。我对摩琰讲了君王与珉毅的对话,或许当年先王与其他四位皇子的死也当真另有蹊跷。 未过几日,珉毅当真打算放了牢里兵士,君王传了珉毅前去问话。君王却立下条件,我与珉毅成婚他便大赦天下。看来,君王还是怀疑了市井流言,认为父亲的兵符在我手中。 为了替父亲和北下牺牲的兵士报仇,为了帮信王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我答应了君王的条件。 大婚当天,普国同庆,届时又有来报,敌国扰境,已失城池三座,君王一口血喷出。 突然便见信王带着牢中兵士而来,满城喜,满宫惊。只见信王安坐马背之上,身穿铠甲战衣,含着笑向我伸开手:阿霓,我来晚了,这便来接你离开。 我取下头纱,一脸笑,刚踏出一步便被珉毅抓住,回头望去,珉毅满脸怒意。 “王叔能活着,实属黎朝大幸。按理说珉毅与父王该出城相迎,以礼接风。只恰不逢时,今日王侄与阿霓大婚,只能怠慢王叔,待婚礼后,珉毅与阿霓一定亲自补上。” 信王正要说话,君王猛咳几声道,“王弟,误了吉时,便不好了。” 信王嗤笑一声,“荒唐,这黎朝上下谁不知阿霓与本王情意相通?本王也就昏迷了数月,怎的阿霓便成了王侄的太子妃?” 在场者不敢有任何声音,又听信王道,“这便是王兄对本王镇守北下的慰劳么?” 珉毅咬牙切齿,怒声道,“王叔,你也知自己自北下大败便销声匿迹一载,你音序全无,阿霓痛失双亲,都是珉毅在旁。如今这大婚,也是阿霓亲口允下,王叔何必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让阿霓难堪?” “本王因何销声匿迹,阿霓双亲因何作古,北下因何大败,我想,王兄与王侄心中知晓。”珉毅怒不可遏,阴沉着脸只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君王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周围万籁俱静,信王又看着珉毅道,“阿霓因何允你婚事,你更是心中知晓。” 我感受到珉毅发颤的双手,抬眸间又看到他几乎祈求的目光。 “我的确是为了信王。” 珉毅双目发红,近乎嘶吼出声,“你早便知晓他还活着是么?” 我微微颔首,珉毅讽刺的大笑,对我吼道,“所以,你从未对我有过丝毫回心转意是么?” 我继续颔首。 珉毅含着泪的笑更是无助和不甘,缓缓松开手将衣袖卷起,那里的伤疤依然明显,甚至触目惊心。 “哪怕同情也不曾有过是么?为你我可以连命也不惜,难道就不能取代他丝毫么?” 第436章 (433)情劫 6 我不忍去看他的伤口,只能低头颔首。见此,珉毅转身将周边摆置一一踢翻,怒吼道,“阿霓,你真狠!” 我只轻声说道,“对不起!” “我以为,被你利用也罢,至少你是需要我的。原来,我不过是你眼里的笑话。” 珉毅刚说罢,我便被一个力道拉开。便见一根长枪树立在我方才的地方,而长枪离开的方向正是君王所在之处,君王甚至还保持扔枪时的姿势。 信王见罢横眉怒眼,珉毅惊喊一声“父王”,君王道,“孤跟你说过她是骗你的,她为的就是与叶信里应外合。” “我知晓,只是没料到他还活着。” 信王没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要离开,珉毅喊了声“不许走”! 此时周围京军全数涌来,君王只道,“信王为臣不忠,通敌叛国,杀害忠良,如今又引外敌扰境,夺我黎朝城池,现下更想带走太子妃,所行种种实在不齿。” 我回头看着君王,四下更是一片唏嘘,都知信王坚守北下,如今却将这些罪强加于他,论天下谁能相信? 然京军听命于君王,自然不会管信王是否被污蔑。 “通敌卖国,陷害忠良么?”信王双眼含恨,不怒而威,“是你以许三座城池为价,诱发敌国围杀本王与镇国将军做交换,你却言而无信,这才使敌国心生不满前来攻城。而今若非本王带兵支援,只怕黎朝好好的三座城池便沦为他国之地了。你却贼喊抓贼,为了你所谓的无上权位,不惜杀害血亲手足,甚至以下犯上弑君篡位。” 君王几乎一跃而起,双目圆瞪指着信王大喊,“你胡说!” 这一喊,君王近乎大喘气。 “你一直担心父王留有遗诏,更担心本王的实力加上镇国将军的实力,对你的权位构成威胁,便一心阻止阿霓与本王成婚。你以为本王当真身亡,这便为了得到镇国将军的兵符,要让阿霓嫁给珉毅。叶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如今的王位到底如何来的,你心中有数。” 君王弯腰驼背,咳嗽不止,满脸因愤怒而憋的发红。 “孤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么?那你好生看看周围,到底有多少死于你手的冤魂。” 君王闻声脸色大变,颤抖着身体看着周围。在场者无不是满脸惊恐地看着周围,似乎眼前皆是张牙舞爪,面色狰狞的邪祟恶灵。 “妖言惑众!” 君王听罢手持长枪袭来,信王巧妙躲开,几番对决之下,君王已经气喘吁吁。 “你看看你如今,可不是因果报应么?” “叶信,孤的王位,是父王亲传的。” 此话说罢,信王拿出一道卷轴,满脸阴鸷,“那本王手中的,又是什么?” 在场的更是不敢出声,瑟瑟发抖的立在一旁不敢直视。 君王见罢怒喊一声,京军手持长枪围来,却在此时,君王上前来将我掐住,珉毅与信王不敢轻举妄动,就连信王带来的兵士也只能静候。 珉毅喊了声“父王”,君王道,“这个女人一直在骗你,珉毅,等你拥有了至上权位,你便什么都有了。” 君王看着信王道,“孤知道你是有备而来的,可又如何?你若轻举妄动,孤就杀了她。你若是来夺位的,孤便让整个黎朝陪葬。父王不是夸你道义仁慈,天下之幸么?” 君王一招手,便见周围城门一一打开,尽数京军朝宫外而去。 “孤得不到的江山,即便毁了,也不给你。” 我皱了眉头,怒道,“真是禽兽不如,你既是黎朝的王,却如此轻贱黎朝子民。” 君王一边咳嗽着,一边加重手中力道,“没有谁能违抗孤。” “叶玦,权利纷争当真能六亲不认么?” “孤是长子,他却总看不起孤,孤做的再好,他总能在鸡蛋里挑刺。以为他只剩孤一个儿子他总能发现孤也是优秀的,可他仍然不屑。直到你的出生,他仅凭几句算来的所谓天命,便对你如此重视。”君王仰天大笑,笑的有些凄苦,“他认为的优秀,孤就一一毁掉。你想拥有的,孤也要毁掉。” “叶信,孤知道你的实力。这是他打下的江山,只需孤一声令下便会顷刻之间化为虚有。你若负隅顽抗,孤便让黎朝陪葬。” “叶玦,你敢!” 信王此刻满眼是恨,他心中有正义,也有不舍和不服。 “叶信,你是想为所谓的血亲手足报仇雪恨,还是要弃这黎朝上下百姓不顾?”君王眼里带着奸佞的笑,他知道他会赢。因为信王,不是个心狠的人。 君王一声令下,全城京军手持弓箭,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大婚只是为了将我困在王宫,没想到是为了早已设好的局。 只是,他如何只道信王会来?他又如何得知信王还活着? 摩琰只道,“信王。。。” 不等摩琰说完,信王伸手制止,就在君王嘴角得意一笑时,信王翻身快速而过将我拉入怀里。再朝着君王一掌而去,君王未能撑住掌力而口吐鲜血,幸得被珉毅扶住。 “叶信,孤要让天下人皆知,你是黎朝的罪人。”君王说罢,扬手大喊“放箭”,话音刚落,只听得在场者一声哗然,而后一片死寂。 只见君王缓缓转身看去,珉毅的手仍然抓着剑柄,君王满目通红,怒声呵斥,“珉毅,你这个畜生!竟敢手刃君父,实在大逆不道。” 珉毅松了手后退数步,吴林上前搀扶。 “父王,私人恩怨不该危及无辜百姓,即便为了江山社稷,也因心怀仁慈。珉毅纵使被天下人不齿,也不愿眼睁睁看着父王一错再错。” 君王怒目圆瞪,双眸似乎要喷出火苗,恶狠狠地直视着珉毅,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许久,君王仰天大笑,笑声空远绝望。 “雏鹰离巢,羽翼渐丰,终是该取而代之。只是珉毅,杀了孤,你便是错。孤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竟会反咬孤一口,正如当日你养的恶犬一般,畜生仿主,那时孤就该警惕。”君王满眼不满,指着珉毅又道,“有叶信在,你的江山,你的女人,都会失去。” “父王,您的教诲,珉毅不敢忘。您也说,成大事者,总会有牺牲,何况珉毅是为了黎朝。至于王叔和阿霓,父王也不必操心。父王一生争斗,是该好好休息了。” 君王大笑之时鲜血不尽,看着珉毅恶狠狠地说道,“冥冥之中,因果循环呐。。。” 君王到死也不瞑目,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看着珉毅。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在场的无不惊恐万状。谁能想到,平日里温顺的珉毅也会亲手杀掉君王。 他声称是为了黎朝无辜百姓,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 珉毅抬眸看着我,只道,“阿霓,伤害你的,我都不会放过。” 见我后退,珉毅言里言外皆是让我留下的意思,不说珉毅方才所为让我后怕,何况我对他并无任何儿女感情。 珉毅也算心狠,君王遗体尚在,既未将其带离此地,却仍一心要将我留下。信王将我护在身后,珉毅见此反而动怒。 几番僵持之下,珉毅索性让弓箭手对向信王。百官见罢更是瑟瑟发抖,不敢声张。摩琰等人知道珉毅下了杀心,便也手持武器对峙。 而后珉毅却道,“阿霓,若我一句话,王叔与他带来的兵士便无一幸免。而我要的,不过一个你罢了!” 我抬眸看着珉毅,信王紧紧抓着我的手,摩琰却道:“信王,您若不休,我们誓死追随。” 信王低下头来轻声道,“阿霓,你不必受这等屈辱。我既然来,就是要带你离开的。” 我觉着,我是应该相信他的。 突然一支长箭飞过,被信王挡开,回头看去,射箭的正是珉毅。见信王将我护在身后,珉毅紧抿嘴唇,怒眼相视,索性一拔身旁吴林的佩剑朝着信王袭来。信王将我交给摩琰,几番对决之下,珉毅仍然败给了信王,一抹嘴角残血,珉毅的眼神带着阴邪。 只见珉毅一挥手,四周京军已准备放箭。 “阿霓,或许你会恨我今日所为,可我从始至终,都是想留你在身旁。阿霓,只需你点头,他们便安然无恙,王叔还是信王。” 我闭目不语,此刻脑海里想起临走时师兄的话。看来,所为天下安平便是儿女情长,而天下不平却是因为我。 我若自私些,与信王同生共死便是痴情,可这样便会赔上太多无辜性命。而信王穷其一生所换的名誉,皆会因此化为乌有。那时,整个黎朝或者后世都会认为信王一怒为红颜,赔葬了无数为他冲锋陷阵的英勇男儿的性命。 父亲和母亲已死,他不能再有事。 “信。。。”抓着他的手,我哽咽一番,尚在北下我尝尝亲切的唤他一声“信哥哥”,回到京都为了不让人诟病,我这才唤他为“信王”,而如今,我觉得他就是我最初的信哥哥。 “信哥哥,母亲常说,来日方长。我认为,只要活着,便有希望。”信王听罢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又道,“现下局势不利,你先与大家离开。” “阿霓。。。” 信王几乎咬牙切齿才喊出两个字,我只道,“我不希望你有事,你得好好活着。我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我便只有你了。”看了一圈周围,“他们都是无辜的,信哥哥,我等你。” 一旁的摩琰道,“阿霓姑娘,若没你,信王可会安好?” “他是叶信,是黎朝的战神,是我的信哥哥,他会没事的。” 在我看来,一旦信王离开京都他便会安然无恙,北下是他的地盘,珉毅即便要对他下手终归鞭长莫及,他安全便好。 那时,我再如何,珉毅自然无可奈何。 所以,我是决定不想再活着。我若一死,珉毅便不能威胁信王。 信王双手捏拳,我又道,“先离开京都,机会会有的。我会等你!” 许久才见信王松开我,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支发簪,刻着凤凰与往生花,他为我戴在头上,眼含柔情和痴迷,满脸皆是宠溺与不舍。 “本是打算与你成婚时所给,怪我迟了一步,没料到会是这般景况。” “你一定要安好无恙,答应我!” 信王终是没有忍住,上前将我拉入怀中,许久才道,“你也是,定要等我!”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我明知这是牢笼,又怎会让他深陷其中? 一丝剑气袭来,正见一把锋利的剑落在信王肩上。我只能推开他走到珉毅身旁,徒手抓住剑身。 “放他们走,我留下!” 珉毅眼里闪过一丝神光,抿着双唇微露笑意。我沉声道,“你得说话算话,否则必遭天谴!” “好!” 我再道,“即刻让他们离京,不得出尔反尔。” 珉毅一声大喊,“护送信王一行出京!” 信王满脸不舍,落下泪来,我自知自己往后选择,因而也未能忍住眼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对他笑着点头。 摩琰上前催促,我对着摩琰以眼神示意,摩琰对信王忠心耿耿,又受我这提示,自然更会以命相护。信王在摩琰拼尽全力带走时,我忙喊了声“信王”,不顾珉毅的阻挠,我取下怀里的一块玉佩递给信王。 “离开北下前,父亲说这是传家的信物,将来得由我亲自转交给夫婿的。你与父亲戎马一生,更是生死之交,我便给你罢!” 左右,我也没有合心的夫婿了。 信王是我至死不渝的选择,如今却又不得不放弃他,无论会不会成为珉毅的妻子,但这玉佩在我看来实在是非信王莫属的。 我递给摩琰,示意由他转交。 摩琰手拿玉佩有些蹙眉,递给信王时抬眸看着信王的神色,信王认真把看一番后瞬时变了神色,我再未去看他,转身离去。 直到珉毅再次催促,这才听见整装的步声,以及兵器与铠甲摩擦碰撞的刺耳声,直到声音渐行渐远,我这才含泪回头,却早已不见军队的身影。 第437章 (434) 情劫 7 信王他们离开已有两日,我派去的丫头始终也没有打听到有关信王的任何消息。到底是到或未到北下也不得知,再未确定信王安全与否,我不敢有任何闪失。 隔日,珉毅便速速为君王入殓安葬,并非是他的孝心,而是登基为君王的佳期在五日之后。所以,想成为黎朝君王的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成为君王的当天来寻我讨个吉利,我却只问了他有关信王的话,珉毅怒气而去。隔日,他说仙道算出,再过三日适合大婚,那日我也发怒了。 我指着他道:不知信王他们是否安好前,我什么也不会应允。 珉毅只道:他很好,他答应放下你了。 说罢,便再次离开。 我以为,是信王当真回了信,或许怕我再有牵挂,因而便没有给我,又或许是珉毅不愿我和信王再有往来。 这天珉毅派了人来,说是信王有了消息,命我去一趟那棵杏树下。 去时,珉毅穿了身轻装,犹如幼时那般干净纯真。我眼前一亮,那瞬间褪去了对他的恐惧和烦厌,他站在杏树下,漫天杏花飞舞,让身旁的哪怕是宫婢和侍卫都为之惊羡。 珉毅伸了手,我未回应,却踏步到他身旁。珉毅微微一笑,并未怪罪,只将一封信递给我。 我看了内容,信中言:早知情深不寿,就不该相识相知,阿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他到底心里有你,我也实在狠不下心伤了黎朝无辜百姓。你不必念我,我也不念你,他日你为黎朝王后,我也将有王妃,彼此安好,方是最好的归宿。你不来北下,我不再回京中,从此不相往。 我落下两行泪,嘴角却不由的上扬。我也不知此刻是欢喜的,还是难过的,我要的不就是让他潇洒放手么? 这样,我没了牵挂,他也不会愧疚。如信中所言,似乎他也有了好的良人选择。 悠悠地撕掉手里的信,随风而散,与杏花瓣夹杂在一起,那样云淡风轻。 语气倒也像他的语气,笔迹也确实是他的笔迹,无论是他安慰我,还是真就放下了我。就如我骗他离京一样,我也没想过要让他再回来接我。他能放下,自然是最好。 如此,我方能真正的了无牵挂。 “阿霓,父王说,这世间的好姑娘不止你一个。可我却觉着,你便是最好的。”珉毅立在我身旁,我能感受到头顶投来的目光,“你离去后,我只能在将军与王叔的奏章里了解到你的境况。得知你也要回京时,我那些时日的确开心的几夜未眠,幻想着与你重逢的情景,还有你褪去稚气的模样。别人都不知道,我那日在城门见到你的心情究竟怎样。那一刻我便觉得,你就是我要娶的姑娘。” 见我未语,珉毅深吸一口气又道,“他们都说,你与王叔青梅竹马定然情深,因而更没人知晓我当时的心情。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害怕和沮丧。我费尽心力,只是希望你能发现,除了王叔,待你真心的还有我。” 我抬眸看着周围的杏花,本来父亲母亲已故,为此便已没了活着的念头。如今君王也死,信王也已放下,我也就更无牵挂。即便面对珉毅的深情款款,也只是云淡风轻毫无波澜。 “阿霓!” 也不知珉毅喊了我多少声,直到被他摇了两下这才回了神,却也相继倒下。 醒后才发现珉毅一直在,见我睁了眼,珉毅关心了几句后便又问我是否答允他。我没有回他,觉着此刻实在不想做任何决定。 “阿霓,王叔在信中也说过,你与黎朝百姓,他却选择了后者。既然他能放下,你为何就不能?” 我抬眸看着珉毅,他哪里知道信上的内容?珉毅将眼别开,我也不想再多做理会,信王能放下,也是我所愿。 见我不语,珉毅也沉默,许久他又才问道,“不知阿霓可晓将军的兵符现在何处呢?” 我好奇地看着珉毅,他换了个表情再道,“将军生前携领几十万大军,虽说曾兵败,可也仍有余留。如今将军作古,若兵符再不知去处,倒也不是可惜了那些兵士的用武之处。”珉毅看着我的双目,眼神过于期待,“外敌对黎朝虎视眈眈,那些兵士至少能保几时家国无危。” 珉毅沉默吸了一口气再道,“但兵士只认兵符,所以阿霓,你可知兵符去处?” 我摇头,肯定道,“我不过一介女流,兵权之类的怎会让我参与?那样重要的信物,父亲自然也不会让我触碰。” 珉毅沉默着颔首,片刻又盯着我的双眸道,“那么阿霓,可有见将军给过王叔什么信物?” 我眯着眼睛看珉毅,对他今日的问话很是不解,因而很是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阿霓可有送过王叔什么贵重的信物?” 我丝毫不知兵符到底是什么样的,更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今日珉毅只围着“兵符”二字来问话,看来最担心的还是王权帝位。 珉毅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见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得说了些贴心的话便离开。 仔细想了珉毅的话,突然想起那日我送给信王的玉佩,只有那块玉佩是父亲给了我,命我终日不可离身,将来成婚时交给自己的夫婿。从最初父亲便一心撮合我与信王,所以父亲那时起便认为这玉佩是铁定会给了信王的。 若非,那玉佩便是所谓的兵符么? 难怪珉毅那样在意,他或许不是担心兵符不知去向,他担心的是,兵符在信王手里,如此信王便能号令那些兵士。 原来在他眼里,王权帝位也是那般贵重。他满嘴仁义道德,痴情不改,哪成想终归也变成了昔日的叶玦。 这日,又见珉毅前来,神情很是憔悴。他走来,不等我允许与否,径直将我拥入怀中。颤抖着身体,哽咽许久,甚至嗓音也有些沙哑。 “阿霓,除了你,我真的什么也没了。”我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只听他道,“我只有你了。” 我本想着推开他,哪知实在被他抱的太紧,也不知此刻的他是哪里受了打击,从未见过他这样多愁善感的柔弱面。 “众所周知,我并非太后亲子。当年父王宠幸母妃,太后趁着母妃分娩时命人动了手脚,导致母妃难产而死。我这才被太后抚养至今。” 原来,珉毅还有这样的凄苦身世。 只是为何今日要与我说这些?见他这般痛苦,难不成又有谁离开了他么?还是说,他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阿霓,虽说婚期过于仓促。但之前若非王叔。。。”珉毅沉默片刻又才道,“我们早就行了大婚之礼。” 在我看来,既然信王已经回了北下,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更不会委曲求全。因而我径直回绝,珉毅听罢将我推开,满眼是恨。 “阿霓,你出尔反尔了么?” “那时我不过权宜之计,如今信王与他的兵士既已回了北下,我也就行尽所在任务。” 珉毅伸着猛烈颤抖的手,一脸愤怒,更是自嘲和不甘。 “我自知所做太过无耻,对你我也的确心有所愧。可我父亲的死,甚至北下战败都源于叶玦,那些兵士生前跟随父亲,如今又因我下狱,我不过一介女流,无翻天之力,能为他们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珉毅抬眸大笑,眼里又落下泪,“我不恨你利用我,那时的确也是我威胁了你,可我要的不过是留下你。没想到你还是出尔反尔让我空欢喜。” “我无法违心,他虽放下,我却放不下。” 听我说罢,珉毅霎时变了神色,近乎大吼道,“可他已经放弃了你!” 所谓兵不厌诈,这是我在父亲那里唯一学到的兵法。京军听命于叶玦,也听命于珉毅,也不知当时情况究竟如何,但珉毅即便没有参与,却也没有出手制止。叶玦是主凶,珉毅又干净到哪里呢? 如今的珉毅一心在王权之上,已经犹如当年的叶玦,谁又知晓那件事是否与他有关?又或者叶玦想除掉信王,夺去父亲的兵权,可珉毅难道那时就不恨信王么? 或许,那时的珉毅也想除了信王吧? “阿霓,你是想等他来接你离开吧?” 我不明白珉毅的意思,抬眸蹙眉看着他?珉毅嘴上一抹嘲讽的笑,更带着满脸的不屑。 “他来不了,永远也不会来了。阿霓,你对他可以死心了。” 我以为珉毅那种嘲讽,是嘲讽我痴情,毕竟信王明确地说他已经放弃了与我的感情,而我此刻还这般痴情,就晓得有些滑稽了。 我也回了他一个笑,我已经不在乎他回不回来,反正我也没想过留下。我不想成为珉毅对信王的威胁,正如珉毅所言,他只有我了,而我唯一的叶信也没了。 我想离开王宫,回到将军府,在我看来,死也该了无牵挂的,干干净净的死。 哪知刚踏步到门口时便被一个健步上前的珉毅紧紧护在怀里,“阿霓,别走。” “有些抉择,从一开始都是错的。” 我倘若不回京都,或许就不会成为如今这样了。可能父亲母亲还活着,我与信王也成就了好姻缘。 见我不愿留下,珉毅索性关了门,我此刻空前绝后的无助。没了父亲母亲,没了信王,似乎自己就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 珉毅此刻一心想要留下我,哪怕是用着最卑劣的手段。我也求过他,也说了最软弱无助的话,甚至拳打脚踢,可惜如何也无法消散他心中的愤怒,甚至更让他失去理智。 我答应他会乖乖留下,然而珉毅却说,我本就没有留下的心,因而哪怕留下人也可。 所以在他看来,能让我留下的,无非就是与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就在我彻底绝望的时候,一道神光闪现,珉毅便僵硬地倒在了我的身上。直到眼前一亮,才发现一位仙道扶开了珉毅。 这位仙道很眼熟,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他明明是位男子,却长的过于好看,又像是女子。 “我是你师兄玉宸仙君的仙友,今日来是要带你离开的。” 我这才慌忙整理好衣物,忙问他师兄现今在哪里哪成想他却回答说,信王有难,师兄正在助他脱离险境。 信王不是回了北下,一切安好么? 我不明白他的话意,仙道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珉毅,这才拉着我的手臂走到一旁说出实情。 原来,当日信王离开并非一路顺畅,珉毅看似派兵护送,实则是离京之后便对信王一行动了手。双方苦战几日,就在昨日,信王一行所剩无几,终是败下,而信王也为此受了重伤。 我听罢震惊不已,明明我是收到了信王来信,信中称他已到北下,可为何今日听到的却是另外一种结局? “我是见过他的信,可他不是在北下么?” 仙道摇头叹息,“傻阿霓!”不等我多问,仙道又道,“笔迹可仿,书信亦可造。” 仙道一语让我霎时明白了所有,原来信王并未回到北下,那信里的内容自然也就不实了。 一时间,又悲又喜。 他没有放弃我,这便说,他也没有放下。我是希望他放下的,这样不乱于心,也就不困于心,可知道他没有放心,我却又暗自欢喜。 仙道又道,“如今信王之命岌岌可危,我是受你师兄玉宸仙君托付前来接你。” 我双目含泪,只听他道,“愿否?” 怎能不愿? 我如今只有他了,若说见他一面,自然是不惜一切。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点头便往殿外跑去,却刚到殿外便听得一声“阿霓”,扭头看去,竟然是已经醒来的珉毅。 我看着仙道,见他模样也正有所惊异,可能他也想不到珉毅竟然会这时候醒来。 “阿霓,回来!” 我嗤笑一声,怒道:“你出尔反尔,骗我留下,却暗对信王一行痛下杀手。如此也罢,你竟以信王之名,仿他笔迹,欺我无知。” 珉毅双眼通红,早已怒不可遏,“你到此刻还惦记着他,而他一心只为所谓的天下安平。” 再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我回头看着仙道,只求他赶紧待我离开。 哪知珉毅道,“若非此邪道教唆,你岂会出尔反尔?” 不等我多言,便见周围有京军手拿弓弩对着我身旁的仙道,珉毅手势一挥,便见箭矢朝着仙道而去,我一时惊恐不安。 第438章 (435) 情劫 8 无数箭矢朝我身旁而去,如今的珉毅就如当初的叶玦,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而不惜任何代价和手段。 我上前一步时,仙道一挥袖使得所有箭矢凭空静止,让在场的无不惊异。 “君王,要想留住一颗心,靠的不是权利和手段。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倘若真心爱慕一个人,你是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哪怕是不悦。可你做的,从来都是怕自己受到伤害。你只觉着留下了阿霓你会开心,却从未想过,阿霓是否也开心。” 说罢,仙道抓着我的手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留身后的珉毅大喊一声“阿霓”! 再落身时,眼前便是信王一行,大家狼狈不堪,身上破衫褴褛,千疮百孔。如今都窝在黑夜里的破庙之中,好不凄惨。 一眼便瞧见坐在神像下的信王,神像无头,也不知是哪位神祗。 忙喊了声“信哥哥”,信王抬头时虽有惊异,更有掩不住的欢喜。我扑身而去,拥入他的怀中,听他一声吃痛,我赶紧松开他。这才瞥见他全身近乎鲜血淋漓,憔悴的面容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 “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仙道,这才见从旁边而来的一位仙风道骨的仙道,走近了才知是我的师兄,玉宸仙君。 “是我命了道友去接的阿霓。” 信王抬眸不解,师兄再道,“你们来此凡尘一世,为的便是成全彼此的姻缘,倘若阿霓与你异地分隔,抑或生死离别,各生欢喜,岂不是有违本意?这可不是你们的初衷,将来也会是你们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仙道也取出一支长笛道,“无论他是天上的天帝,还是人族的帝王,若要破坏你二人的姻缘,我即便逆天而行也要帮你们讨回这一世相守。” 信王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哽咽道,“二位仙人的大恩,叶信毕生铭记。”说罢,信王回头看着我,“只是他要以黎朝百姓作要挟,我与阿霓实在担不起祸国殃民的大罪。” 师兄与仙道对望一眼,都无奈的摇头叹息。 仙道一管长笛拍打柱子,使得破庙摇摇欲坠。他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模样怒道,“他依旧这般卑鄙无耻,只会拿无辜生灵作要挟。” 师兄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仙道的语气颇为消沉,“你们倘若自私些,又岂会受这趟人族之过?” 我和信王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只好奇地看着他。 师兄看我时满眼心疼,皱了眉头几乎哽咽,“都是天道如此,偏偏你们又心系苍生。” 仙道怒吼一声,扭头来盯着信王,“信王,我与玉宸仙君便带你与阿霓离开,寻一处隐匿的地方生活。他要寻便寻,要杀谁便杀,你们只管这一世夫妻恩爱便可。” 信王摇头,摩琰为其他人上着药,嘴里却道,“话虽如此,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藏身何处呢?” 珉毅要坚持的,没有谁能阻止。他不会留下信王的性命,信王深受万民拥戴,又手握重兵,信王的存在只会威胁了他的权位。而我对信王的钟情,也让他的帝王威信受到了折损。 突然一支箭矢穿破窗户直飞而来,便有人禀报说,庙外灯火阑珊,已被京军包围。 看来,是珉毅赶了来。 仙道手拿长笛,双目圆瞪,“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师兄拦住他,示意他不可露面,否则乱了天机。 信王抓着我的手,给了我微笑以示安慰。这便手持佩剑与摩琰走出破庙,我被师兄拦住只得留在破庙内。 只听见从外面传来的愤怒声,珉毅呵斥信王为何还活着,威胁了他的父王,还威胁着他。二者言语激昂,信王只责备珉毅太过手段残忍,为了一己私怨而不惜伤害无辜生命。珉毅却声称,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信王而死,是信王对不起那些无辜生命。 只听得外面相互争执的声音,又有打斗的声音,争吵声中有因为王权,有因为我,在珉毅看来,信王就不该活着。而信王只觉得珉毅如今思想狭隘偏激,是会伤害了黎朝上下。 信王只说,珉毅若放在场者一条生路,放他与我离开,便会交出北下兵权,退隐山林。 然而珉毅并未答允,他始终觉得,信王活着便是对他的一种威胁。 所以珉毅很肯定地告诉信王,要想让黎朝相安无事,那他必须死。 摩琰怒喊道:信王莫信这小人承诺,我等会以性命护送信王与阿霓姑娘离开,大可不必为了区区小人失了尊严。 我趴在窗户上,只见珉毅手持弓箭朝摩琰射了一箭,好在信王拿剑挡开。 又听珉毅道,“阿霓,你若回头,我便概往不究,从此不再为难王叔。” 我听罢要出去,却被仙道与大师兄拦住,仙道满脸鄙视和不屑,怒道,“他也知道是自己为难了信王。” 大师兄抓着我的手腕,哽咽一番,轻声道,“阿霓,他若坏你此行所愿,即便乱了天机,师兄也会为你讨个说法。” 看着大师兄宠溺而疼惜的目光,我总觉着他这话是穿过我的眼眸在看另一位灵魂。 许久才说出一声“谢谢”,便又听见信王的声音,言里言外皆是让我留在庙内。 仙道也点头赞许,只说,信王定有自己的办法,我无需出去冒险,否则只会添乱。 然而信王本就身负重伤,又不止不休地与京军苦战好几日,如今珉毅又带了京军前来,只怕信王早已精力耗尽。 而后只听得异口同声大喊“信王”,不等我定神,便又听见信王的声音,似乎喊着“摩琰”,我扭头而去与师兄,以及仙道对看一眼,似乎大家都觉察到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我赶忙开了门,顿时满脸失色,惊恐不安。信王身旁的摩琰已无声息,满身是血,信王的脸上更是血迹斑斑,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周围的京军手持弓箭对着信王这边,不等我说出一句话,只见珉毅一挥手,无数箭矢直奔信王而来。 漫天箭矢,犹如飞落的杏花瓣。 不仅信王未能幸免,就连同行的兵士也都身中数箭。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只觉着天晕地转,周边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丝毫。尚未缓过一口气,便见珉毅手中已拉开的弓,箭矢正对信王,仅一眨眼间,那支箭便离弦而出直冲信王。 一时间,六识尽失,只有猛烈跳动的心似乎要脱口而出,那支箭从信王的胸前贯穿背部。 许久才大喊一声“信哥哥”,我便彻底瘫软在地,我用尽全力爬到信王身旁,拿手为他挡住胸口不断出血的地方,一时忘了哭,可眼泪却倾盆而下。 我抬眸怒瞪珉毅,只见他神色慌张,不知所措。或许他也没有想到,那支箭会在我眼前飞向信王,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信王倒在珉毅的弓箭之下。他也知道,我们之间仅存的幼时情分也随之殆尽,他也彻底失去了我回头的机会。 “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踩着别人的性命得来的,你认为你能心安理得么?” 见我怒吼,珉毅只伸了手轻声道,“阿霓,我错了。是我情深乱了心,我太妒忌王叔,我并非当真要他死,我原本只想逼他对你放手的。”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他一心为国为民,又哪里对不起黎朝半分?他唯一错的,就是与我情投意合,唯一错的,就是威胁到了你与叶玦的帝王路。” 珉毅上前两步,泪眼婆娑,我大喊“不许上前”,珉毅只得停了脚。 我从信王怀中取出那枚玉佩,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不是兵符,我扔在珉毅不远处的地上,吼道,“倘若这是你与叶玦心心念念的兵符,你便与你的王权势力孤独终老罢。我们从未在意所谓的兵权,是你们太在意罢了,所以才觉着别的人也在意,甚至要与你们为敌。” 信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语气痛苦道,“好好活着!” 我吸了一口气,轻声笑道,“我的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你若也不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好好活着?” 信王落下眼泪,满眼的不忍,“我要的,不是让你伤害自己。” “你哪里又觉得,答应他便不是伤害?” 信王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我抱在怀中,最终还是闭了双目。我仰头望天,满脸沧桑和无助,我们求神祈福,却未受到神的任何怜悯。信王一生为了黎朝,得来的却是被亲人算计至死。 我凄惨的大笑两声,拿过旁边信王的佩剑,一把抹了脖子。仙道与师兄,甚至珉毅惊恐大喊,而我,终究还是倒在了信王的怀里。 珉毅未上前来,止步在三丈外无法靠近。师兄将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的脸,也落下了眼泪。仙道也不忍直视,只恶狠狠地怒瞪珉毅。 “阿霓,如果师兄能改变这一切,你可愿意?” 我不明白师兄的意思,师兄又道,“师兄可以让他们都重新活过来,包括你与信王。” 师兄声称自己是从昆仑仙山下来的,我从未见过师父,可师兄向来有仙法,所以他说的能,我便信。可我也知道,世上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定然是需要付出同等代价的。 “只是,得用尽你与信王的缘分。或许来世你们还能重逢,倘若师兄逆天而为,便得用你们往后的缘分换取这一世姻缘。”师兄按住我的脖子,哽咽道,“你可还愿意?” 我微微一笑,艰难地说道,“来世如何,是否会有,我不知,我只知眼下便是真的。” 我努力斜着双眸看向信王,又看着周围,“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紧咬嘴唇,“哪怕要我万劫不复,魂飞魄散,我也不想心中遗憾。” 师兄重重点头,“好,那师兄即便拼尽修为也要帮你。” 我抓住师兄的手,“师兄,对你可有伤害?” 师兄笑道,“小六安好,便是万好。”我不知师兄话里的意思,师兄又道,“你们能为天下生灵放弃姻缘,是天下生灵欠了你们。而我不过区区一些修为而已,就当替天下苍生对你们的感恩怀报。” 师兄一挥袖,晦暗的夜空变的星光熠熠,周围更是霞光万道。虽然不知疼痛,全身也变的没了知觉,可我实在双眼沉重便晕了过去。 ———————————————— 等我醒来后,身旁的信王正含笑地看着我,我起身看了周围,又看了他,再看了自己。记得自己与信王都已死,如今怎会好好的? 若非这便是所谓的冥界么? 还好,生不能同枕,死后做了gui夫妻也是不错的。 只是信王满眼通红的看着我,眼眶之中闪闪星光,我轻声道,“原来冥界也并非书中说的那样阴森可怕。” 信王抿着唇,抚摸着我头宠溺道,“傻丫头!” 我笑着起身出了屋子,外面一片明媚,杏花瓣漫天飞舞,稍有清风拂面,哪里有半丝那书中对冥界的描绘。 “真以为冥界是暗无天日的,没想到也能阳光普照,除了不见鸟雀,倒也景色宜人。” 说罢,只听得身后一阵悦耳的笑声,信王在身旁轻声道,“这并非冥界,我们也不是阴魂。” 回头去看他,却被他揽着腰拥入怀中,“玉宸仙君与林幻仙君以仙法为我们起死回生,如今送我们到了这猨翼山。” 原来师兄当真复活了我们,若是这样,那我和他的缘分便仅此一生,往后再无来世姻缘。 “那摩琰与那些无辜兵士。。。” 信王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欣慰和感触,“他们也有了重新的生活,各自有了好去处。” 我伸手回抱着他,枕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那我师兄和林幻仙君呢?” “他们耗损了太多修为,只说回仙山修复,待我们成亲之时,再来道贺。” “成亲?” 抬眸看他,却见他一脸正经的抿唇含笑,眼里又闪过几丝挑逗,我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如今,偌大的猨翼山仅我二人,再不用去管黎朝安危,或是百姓疾苦。往后余生,夫妻同心,不离不弃,与子偕老。” 周围随风飘扬的杏花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致。 劫后重生,必然阳光明媚,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这便是上天对我们怜悯。 与他相拥,心中百感交集。经过这么多的聚散离合,我们总算如愿以偿。 第439章 (436) 情劫 9 不得不承认师兄的确有些本事的,此处山清水秀,却也隐蔽,至少到如今也没有被珉毅发现。 此处摆置应有尽有,似乎就是为我和信王准备的。我们常常坐看云卷云舒,又看杏花飞舞,山中还有温泉。然我们最常做的,就是躺卧在院内的一颗杏树下诉说衷肠。 我和他都对这棵杏树有着独特的喜爱,仿佛前世就与他在这树下对彼此许诺过誓言。 这样的日子实在惬意,恨不得就这样过一生。 林幻仙君来时带了些菜,说是想尝尝信王的厨艺。我认为信王伤势刚好,不适合下厨,林幻仙君好奇我们这些天吃的什么,我拿出野果子满脸自豪。 林幻仙君拿着其中一个梨子,有些诧异,“这些时日,你就给我们信王吃的野果子?” 不然呢? 见我一脸理所当然,林幻仙君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想了想,我便又道,“要不,我试试下厨?” 哪知林幻仙君跳了起来,显得很是夸张,“莫,莫,莫!” 信王与我皆是好奇地看着他,林幻仙君尴尬地抓着一旁的果子笑道,“贫道福薄,反而喜欢吃这些野果子。” 信王指了指一旁的菜类,挑眉道,“所以仙君,是想尝尝叶信的厨艺?”林幻仙君有些诧异,信王再道,“只是叶信常年舞刀弄枪,未曾近身庖厨。” 林幻仙君笑的更是牵强了些,赶忙哈哈大笑道,“信王说笑了,信王说笑了!”林幻仙君看了看我,这才抓起一把青菜,“是贫道有此兴致,想让二位帮忙点评点评。” 信王这才拱手一礼,“岂敢,岂敢,是叶信与阿霓之幸。” 林幻仙君也颇为重礼,忙回,“信王谦逊了!” 我看着林幻仙君的模样,多少有些诧异,似乎他还是很怕信王的。想信王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他却是仙山中修行的仙君,不该是对信王这样重礼的。 林幻仙君旁敲侧击问了信王打算何时与我成婚,他和师兄是要来送大礼的。 后来这日子也就定在了三月初三,林幻仙君说,那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只是日子太过急促,好在我们也没有邀请的宾客,因而随随便便整理了就行。 师兄与林幻仙君到底是会法术的,三五两下便将周围布置的像模像样。 三月初三的这天,晚霞铺天笼罩,或许是黄昏的缘故,又或许是猨翼山满山杏红的缘故,使得天空也一片绯红。一阵清风拂过,地面铺上一层杏花瓣。 林幻仙君将喜服都是备好的,望着眼前的信王,果真仪表堂堂,信王看着我时也满眼含情。 这喜服上的凤凰与往生花的图案的确生动,只是。。。。 “林幻仙君,凤凰虽贵,却是邪物,为何要绣在这喜服之上?况且,往生花乃是冥界的引路花,这样出现在喜服上,会不会不吉利?” 林幻仙君赶紧“呸呸呸”道,“谁说凤凰不吉利?你可是。。。” 不等林幻仙君说完,师兄忙拦住林幻仙君,对我和信王道,“凤凰的族君陵光神君乃是创世天神之一,虽说后来有些误会,凤凰到底是百鸟之首,总能重回名誉。” 信王抓住我的手,轻声道,“事有两面,听闻凤凰一生只求一位配偶,往生花又代表重生,可不正应了你我经历么?” 彼此相视一笑,似乎先前受的一切伤都是值得的。十指相握,掌心相通,我们总算穿上了喜服。 本不见鸟雀的猨翼山,此时百鸟相聚,许多鸟雀是我未曾见过的,这么多的鸟雀,小动物拥挤在周围。我震惊不已,忙看向师兄,师兄未语,只是微微点头。 信王只道:如此奇观,或许他们也是受你我情意感触,这便来诚心祝贺。 望着周围成群结队的“宾客”,我心中无形的有些感动。 又有几位身着素衣的立在一旁,师兄讲,这些均是山下与他一同修行的道友。我们成亲时的所需也是出于他们的装置,因感怀我与信王之举,这便毛遂自荐要来祝贺。 在我看来,只要不是珉毅便都是贵客。 随着林幻仙君的朗声主持,一面敬了天地,一面拜了父亲母亲的灵位,只是低头的一瞬间似乎发现那灵位变了名字,两个灵位上隐隐约约有凤凰飞腾的影子,我好奇地去看,却又不见丝毫凤凰。 直到林幻仙君将我唤醒,我这才眨了眨眼再确定了些,的确是自己眼花了。或许是喜服上的凤凰绣样,又或许方才谈及凤凰之事,因而便产生了幻象罢。 再到夫妻交拜时,林幻仙君递来合卺酒,还将我们的血融化在其中。黎朝从未有饮血酒的习俗,见我好奇,林幻仙君说这是交心的意思。虽是好奇,却也照办。 信王为我拨开眼前珠帘,轻声喊道:“夫人!” 我面色含羞,却又掩不住内心欢喜,回了声“夫君”! 霎时周围鸟雀也好,各种动物也都跳跃欢叫。鸟雀甚至飞身上空围着我们啼鸣,此时此刻欢闹非常,虽不见宾客,却也能感受到宾客满座的喜庆。 师兄双眼泛红,对我道,“见你们喜结良缘,总算得偿所愿,师兄也替你开心。这一世,便无心无肺些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望着周围的“宾客”和师兄的道友,我竟然热泪盈眶,对着它们深深的行了一礼,信王见此也同我一起向他们行礼致谢。 “阿霓不幸痛失双亲,又与信,夫君几经苦难才得上天垂怜有了今日大婚之喜,遗憾不见亲长祝贺,幸得你们前来,方才感受到了被祝福的欢喜。” 在场“宾客”也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便也沉默,莞尔又欢腾嬉闹。 一位道友前来,双眼泛红,有些哽咽,“阿霓,这一世就自私些,与信王定要不离不弃,相扶至老。” 再一位道友前来,“我家夫人刚刚分娩,未能前来,便送了些佳肴美馔以示心意。” 信王赶紧接了手,连连致谢。 再有一对夫妇,夫人已经大腹便便,夫人上前来热泪盈眶,却又掩不住脸上的欢喜。拉着我的手,直说:见你们了却遗憾,我也就放心了。 夫人的夫君忙说:若非信王带兵援助,只怕城池落入敌国后,我们哪有今日幸运?我们邻里无不感恩戴德,只是怕引起发现,只得我们夫妇代为前来祝贺。 我与信王对看,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信王果然深受黎朝百姓的爱戴,难怪叶玦和珉毅都那样忌惮他。 远处有一匹大白狼直直地盯着我与信王,那眼神过于深邃很复杂。我碰了碰信王,示意他看去,就连信王也有几分惊异。 我轻声道,“也不知是托了师兄的福,还是拖了你的福,竟连狼也能祝贺我们了。” 信王低声轻笑两声,“一看它便是有灵性的,或许是这山里修行未能成人形的灵物。” 所以是托了师兄的福了。 再去看了一眼那狼,只见他微微颔首,那模样实在怪异,我也向它颔首以示回敬,这便见它转身离去。 师兄与林幻仙君走时,只说余下时日不会再来,如有难,便对着那海螺喊两声。他们走后,那些“宾客”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这夜,洞房花烛,恩爱缠绵,二者交融,彼此连心,到底是新婚初夜,但所谓的痛并欢乐大概也是如此了。直到翌日清晨,一抹鲜红印迹彻底宣告了彼此如今的身份,以及二者之间爱情的见证。 日照三竿不愿早起,太多的悲欢离合使得这欢好之情更显珍贵。我们相视而笑,如今,再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 如此也不知过去多久,经年如此,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相偎杏树之下,坐看云卷云舒,虽然平淡,却幸福满足。从开始的野果,到后来两人对庖厨的探讨,经过多次实验,总算让他学会了厨艺。只是我实在不是这方面的能手,险些将厨堂给烧毁。 这日,本安静的猨翼山突然跑进了许多飞禽走兽,多年的作战经验让叶信起了警惕心。或许有不善者闯入,否则怎会平日里不见任何生灵的猨翼山突然犹如惊弓之鸟般热闹? 我们正手挽手采了野果回来,却见院落皆是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京军。见我们回来,京军让出一条道,那背影缓缓转来时才让我们错愕惊恐,竟然是珉毅。 他也确实耗费心机,这般隐蔽险峻的猨翼山竟也能被他发现。叶信将我护在身后,珉毅见此更是怒红了脸。 “王叔实在好算计,竟将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见我们不语,珉毅满脸恨意,冷笑道,“若非王侄一番苦心,只怕如何也不知王叔会将阿霓藏身此地。” 珉毅看着我时,眼里闪过不甘,“阿霓,有仙人能肉白骨,活死者,可我如何也寻不到你玉体,包括王叔也一并消失。为了寻你,几乎黎朝满城风雨。为了入此山中,你可知多少京军命丧山下?几经周折,总算寻到了你。” 叶信满脸再无任何缓和,僵硬的神情面带敌意,“王侄之心的确坚毅。”叶信回头满带宠溺的微笑看着我,“只是如今本王与阿霓已是夫妻,王侄何必执着?” “执着的不是王侄,而是王叔。”珉毅的笑看似诚心,却不怀好意,“山下百姓明知王叔将阿霓藏身于此,却秘而不宣,此为欺君。不是王侄心狠手毒,实在是王叔不会审时度势,倘若王叔如太祖所言仁义爱民,定不忍这些无辜百姓因王叔一念之误伤了性命吧?” 我本要上前理论,却被叶信死死地护在身后。我明确地感受到他全身紧绷,双手捏拳。 “你是黎朝君王,自当爱民如子,何故因儿女情长这般肆意?” “是王叔一再挑衅王权威严,王侄只是维护黎朝王廷的颜面。”珉毅笑的清风云淡,一脸讽刺地看着叶信。 见叶信始终满脸不惧,珉毅手拿弓箭对准叶信的胸膛,我见罢挡在叶信身前。我实在不想旧戏重演,那样的悲惨结局一次便好。 珉毅见罢索性让京军将我们分开,可怜叶信即便有黎朝战神之称,却始终难敌京军之力,到底寡不敌众,一番下来便是筋疲力尽。 我在极力抗拒之时身体传来剧痛,不等叶信前来,便被珉毅带着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路血迹。 醒来之时,身在王宫。我暗自嘲笑,果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终究逃不开珉毅的势力。 只听得耳旁来的对话,其中某人刚说一声信王妃后,便停顿少刻又道,“阿霓姑娘身子虚弱,此次之后,怕是再难孕育。” 我听罢心中惊异,原来那时的腹痛竟是有了身孕。只是太过可惜,终究未能留下。 只听得珉毅道,“没了反而最好,便无牵绊。阿霓与王叔,也就无需再有往来。” 珉毅好狠的心思。 直到珉毅满脸含笑的前来,模样很是温柔,与先前判若两样。 “阿霓,只要你留下。我不会为难王叔,也不会怪罪山下百姓。” 见我不语,珉毅只得悻悻离开。 直到后来,满身酒气的珉毅实在不甘心,非要做些无力的行止,见我不愿,珉毅声称叶信已经尸骨无存,劝我就此放下。 那日,我发了疯似的大吵大闹,珉毅如何也未能劝得了,扬言没了叶信,他会待我更好。只是在我看来,叶信的悲剧全是珉毅逼的。 双亲离世,又未能保全与他的孩子,如今就连他也因此身故,悲剧重演,这人世一场,如梦幻影,我也没了眷恋。 听闻珉毅与一位仙道论法,我径直走上城墙,望着京中繁华,这一趟人世,终究是来错了。 珉毅从远处飞奔而来,直说放我离开,不再逼迫我与信王,只是他口中的王叔叶信已经不在,我自然不会再被他几句花言巧语蒙骗。 珉毅边跑边喊,言说叶信并未去世,只要我不做傻事,往后我与叶信何去何从他都不再干涉。 哪知我脚下一滑,已不由他多说什么,见他趴在城墙上那般撕心裂肺的模样,我反而笑了。原来死亡,也会让人如此轻松。 坠下之时竟被师兄抱在怀中,我满带惊异,师兄轻声道,“傻阿霓,总是这样意气用事。”我落下眼泪,心中委屈不已。 “信王在赶来的路上,都怪师兄对珉毅少了警惕,这才让你受了苦。是我们大意了,哪成想他竟能找到猨翼山。” 直到后来当真等到他的前来,他们果真没有骗我,叶信安然无恙。我与他紧紧相拥,想着在宫中珉毅的话,只觉着对叶信很是愧疚。 若非自己未加留意,也不会让那腹中孩儿早早离去。又听得那御医声称,往后只怕再难生育,于叶信而言实在不公平。 见我愧疚而泣,他只道:谁说非得要孩子?本就嫌人生苦短,何要孩童抢夺时光?我们夫妻二人如何开心便好,也不需多添烦恼。 我听罢心中才有了安慰,抬眸对他微微一笑。 珉毅当真未再前来寻我们,往后时光也算过的如意。 那日清晨,院前一匹白狼护着一个装在竹篮中的婴孩,见我们前去,白狼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想来是被父母遗弃的女婴,我与叶信索性带了回去,取名梦曦。即便清晨曙光,到头来也是如梦如醒,这便是人世沧桑。 师兄曾对我们说,梦曦体内有魔障,他日有缘遇得仙人指点便让她随其修行,或许能淡化魔障,免得将来犯下大错。梦曦五岁之时来了一位仙道,说是要收她为徒弟,我与叶信想着,或许这便是师兄所说的仙人,我们也就应允了。此后,梦曦便随其而去。 百年终老,同枕同穴,这便是有情人最好的归宿了。望着彼此花白的头发,再无活力的面颊,相偎在杏树下百看不厌。 “夫人,来世我们还有夫妻,你不可忘了我。” 我犹记得师兄说过,如今这一世姻缘,是我用毕生缘分所换来的。来世还能不能相遇,我也不得而知。 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努力挤出笑容,“好!” “与你百年到老,实在时光苦短。若是再有几千几万个百年,我也不觉着多余。” “你若安然,我便无恙!” “杏花永远是三月的景,你永远是我倾心的夫人。”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着此刻的安宁。十指交握,相拥而眠。 一树的杏花随风飘散,就如飞扬的蝴蝶漫天遍地,又如三月春雨细细软软。人世一场,我们并未辜负,总算以夫妻之名,相伴此生,也就不虚此行了。 第440章 (437) 此情可待成追忆 紫昊承诺,往后凤凰族一切事务均由我管辖,他不再左右丝毫。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将对人界的管辖权也交由我,天上人间但凡大小事务,我都有决策的权力。 而他要的只有一个,我能留下。 其实他是知道的,即便他不做这些我也只能留下。我也知道,他无非是想重新挽回我的情意。毕竟我与阿暄的姻缘来说,他的确做的过分了。 有关人界历劫的事,我始终有些不明白,为何紫昊在人族化身珉毅时,最后会同意放了我与叶信,也就是阿暄。问了司命兄妹才知,原来是熠暮化身仙道前去开导。 熠暮声称:阿霓与信王只有这一世姻缘,你若放手一世,将来会世世同她做夫妻。倘若执意分开他们,你只会激怒了阿霓的不满,她定会永远恨你,你也将生生世世失去她。 那时的珉毅偏偏对仙道有了向往,因而对于熠暮的劝解也就上了心。 熠暮再道:你何不趁此专心治国安民,若是能得天下生灵拥戴,天道便更会为你增添功德修为。待百年终老,信王与阿霓姻缘殆尽之时,便是你与阿霓的姻缘开启之时。 珉毅最终同意放我离开,不再为难我与叶信。原是他早已知晓我与叶信只有一世姻缘,那也是我与叶冥暄唯一的相守。 司命兄妹认为自己没有帮到我,便很是自责。其实不说他们兄妹,就连我,甚至大师兄也没有料到紫昊竟会偷偷前往人族。 这事也算隐秘了,也不知如何让他知晓的。司命兄妹想着,我请锦翟去天宫寻他们相助时,可能紫昊就已经知晓了此事。至于如何得知,天宫是他的地盘,天上仙官星君皆是听命于他,他若想知道的事,谁又敢隐瞒? 他是天道认定的天帝,司命虽是手持生灵命途,却终究隶属紫昊管辖的,他要想知晓司命手中的阳册内容,自然有的是办法。只是好在他并未怪罪司命,但却决定要分解了司命今后的司职。 紫昊来与我商讨继位天帝天后的事宜,我只告诉他,我到时自然会现身,但准备之事我不想参与,包括日子的选定我也不参与。紫昊无奈,认为我只要能留下便可,其余的他来操持。 听闻锦翟生了个姑娘,形如丹鸟。阿姐生了个男孩,取名鹏,只是过于瘦小,族里以大鹏相称。 这日,五师兄前来与我叙话。如今的五师兄容光焕发,到底是做了父亲,言谈举止也就更稳重了些。他听闻我回了天宫便再未出过门,担心我被闷坏,左想右想说带我去玉清境转一转。 到了玉清境时,大家对我与阿暄的事只字不提,就连与紫昊的事也闭口不谈。 大师兄刚好与师父论道结束,听门徒说,大师兄被师父训了许久,我猜想着便是因为我。等大师兄走来,我二话没说便上前重重行了个礼,直说“谢谢”! 大师兄只是满脸微笑,并未说话。 “大师兄,若非有你,只怕我和阿暄的姻缘便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大师兄也的确心中有愧,本是想帮助你们,哪成想却尽了你们毕生的缘分。” 其实这样反而最好,注定不能在一起,何苦还要守着有缘无分来折磨彼此? 大师兄满眼通红,很是心疼,“只要小六开心,哪怕是毁了大师兄的性命。” 此时此刻,心情极为复杂。一为与阿暄的缘分,二为与紫昊的姻缘,三为大师兄为我耗费修为,感慨之时又深受委屈,一时间所有的坚强彻底奔溃。我扑进大师兄的怀中,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感。 “大师兄,你们不要对我太好。我本就无心无肺,只怕久而久之当作理所当然。”感受到大师兄疼惜的抚摸着我的头,动作那样轻柔。“阿霓以后不敢哭,即便有你们护着。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做天后,哪怕四象神君也不想做。阿霓懒散惯了的,只想无心无肺,毫无担当的做只小凤凰。这几万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也失去了太多人,用这些换来的强大着实太亏。” “是天道无情,却让小六承担了所有。” 五师兄在一旁没有说话,却只听见叹息声。 “小六往后若受了委屈,即便他成了天帝,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照样会帮你。” 直到如今我也无发确定紫昊对我到底是感情,还是不甘。或许有过真的感情,但不甘应该更多。 本就感慨万千,却听见五师兄“咦”了声忙跑到我脸前道,“怪了,以往认为小六哭着难看,许是光打雷不下雨的缘故。如今倒是哭的正常了,没想到。。。”五师兄突然的停顿让我松开了大师兄,正认真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偏偏五师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想到,更丑!” 五师兄说罢笑的直不起腰,我听后皱了眉头,起身去追他,五师兄边跑边笑,我一路追着喊“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师兄还是爱吃屎”,大师兄的笑声也在身后响起。 五师兄扭头道,“你哪只眼睛看我吃屎啦?” 我道,“没看见。” “那你哪来的自信?” 我盯着远处喘气的五师兄道,“你别说话,你一张嘴就味儿浓。” 其实我也知道,五师兄是不想我情绪低落,因而故意这样逗我。或许我们相互调侃惯了,此时这般反而亲近。 确实,我们这样追逐嬉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刚到玉清境时。 我们很久没有这般轻松了,就连大师兄也看的出神。 后来我们三人席地而坐,虽四周安静了,但内心却未当真平静。一边喘着气,一边回想着往昔。大师兄还笑说我与五师兄前往人界调戏土匪的事,也总笑话我与他相互调侃却是玉清境最动人的回忆。 五师兄不知何时幻出几坛子酒,我看着五师兄,认为他有些肆意。 大师兄却说,他也想喝上两口。 我心中诧异,我似乎从未见过大师兄喝酒,然而五师兄却一脸平静。直到大师兄喝了两口后,我才道,“我一直以为大师兄不会饮酒的。” 大师兄看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会些,只是不擅长。” “大师兄一向以身作则,这样当真没有影响么?” 大师兄看着我摇摇头,“如今的玉清境不同了,何况小饮怡情,不算过分。谈心怀旧,酒的确少不得。” 话说间,大师兄又饮了两口,五师兄也喝了起来,我知晓大师兄心中也是有心事的。如今,师父座下六位亲传弟子,谁不是因各自的原因而离开,使得玉清境当真成了清静之地。 “记得那次,也是第一次在玉清境醉了酒,我与紫昊还吵了一架。”我无奈地摇头苦笑,“其实那时我就该知晓,我与他不是同类者,注定无法交心。” 大师兄轻叹一口气,“他心中的确有你,可错就错在,他只用了自认为很好的方式。但凡他将自己当作你一些,或许也不是如今这样了。” 紫昊一直觉得他给了我这世间最好的,可从未想过,他给的又是否我要的。 紫昊的执念太多了,而我不过冰山一角。 “他什么都不想失去,到头来,得是得到了,却也失去的更多。”五师兄红了眼看着我,许久才别过脸喝了一口酒。 后来,我们都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易,只是方式太自我了些,或许也是源于少时过于独立的经历。” 只是,修仙界中绝大数的,谁不都是靠自己的独立? 倘若他做错了,就以这样的理由去为他开解,终究太过牵强。 “他有母亲,也有同门,相比之下,阿暄却只有自己。” 阿暄心在苍生万灵,没有计较。但紫昊却更看重自己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大师兄和五师兄都不再说话。确实,紫昊从一开始他就拥有着许多叶冥暄未曾拥有过的。紫昊至少还有同门,天道之下,我终究也回到了他的身旁。然而叶冥暄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旦他没了我,那他心中就再无情感依托。 我实在不知道,为何飘飘转转的还是回到了原点,然而我却失去了一切。早知到头来我都会回到紫昊的身旁,为何还要让我经历一场变故,失去我的族人和双亲?为何还要让我招惹叶冥暄,让他尝试了离别之苦? 所以,紫昊的确是真正的赢者,他想要的,最终都近乎得到了。虽然俪舒已死,但他一旦成为天帝,就能为俪舒改变天道。 似乎这话题又聊到了尽头,沉默小刻,我能喝了两口后,也不知是醉了酒,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脸颊有些发烫,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顺颊而下。 五师兄赶紧又用往事来打破沉寂,说了我用快谢的花敷衍他,我说了他向我打听锦翟的往事,他又说与我在人界的事,我也说了大师兄替他渡雷劫的事。又想着打劫了大师兄一双鞋子,调侃大师兄那时定然有了成亲的念头,因而藏了姑娘鞋子,偏偏让我得了便宜。 五师兄喝了一口酒,笑的喷出嘴里的酒,克制了许久才捂着肚子道,“大师兄虽然对我们都照顾,却对小六你最为贴心。莫说三师姐,就连我们都险些误会大师兄对你有私心。” 我心中一惊,未语。 大师兄也沉默了,许久才拍了五师兄的头,“大师兄心系苍生,只有一视同仁,没有私心。” 我这才抬头看着大师兄,举着酒坛道,“承蒙大师兄关照,阿霓不胜感激。无论是玉清境,还是人族,阿霓无以为报,今次就借五师兄带来的酒敬你了。” 大师兄双眼泛红,抿着双唇颔首道,“好!” 我与大师兄相敬,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些事不需要放在明面上说,心中明白就行。 仰头猛喝了两口,我们三者相视而笑。 “四,他这些时日格外忙碌,再过不久,小六与他就该继位了。届时,君是君,臣是臣,身在其位,各司其职,往后这样痛饮畅谈的机会,只怕也没了。” 五师兄很少这样多愁善感,但他说的不错,即便关系再亲,一旦君臣有别之后,很多关系是会有改变的。 “听闻他邀请了五荒四溟各大仙族,你们的成亲之礼他是格外看重了些,就连继位也恐之不及。”大师兄看我时,双眼不移,有心疼,也有无奈,让我不敢直视。 我嘲讽一笑,“继位便好,成亲怕是多余了。” 大师兄与五师兄对看一眼,未再多说话。起身再去看了一眼玉清境,饮食起居,或是论道修行的地方,我再次看了个遍。 离开时,大师兄很是不放心。我无奈的摇头苦笑:如今我是这五荒四溟的大名人,睡还敢伤我一丝一毫? 心中满怀心事,显得有些醉意了,飘飘转转地竟是到了冥界。直到神荼,郁垒大问我所来何事。我不免大惊,未曾想还是到了冥界,好在神荼,郁垒记不住关系,只分的清阴魂阳魄。 我摇摇头转身离去,却又忍不住再次回头去看,我心想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是够的。 如今,除了桃芷山外,方圆绵延近千里而一望无尽之地,仅余黄沙,再无他物,杳无人迹处只有那引路的往生花,远远望去鲜红一片很是惹眼。 黄沙是他心无所念,鲜红的彼岸花是他的断肠血,冥界有一条渡河,河岸上有一块灵石,能看三生过往。他总爱靠着那渡河旁灵石,喃喃自语,冥司们只听得见“忘”字,索性就称了那渡河为“忘川”。 远远只见一抹身影,不由我看清,眼前便起了一阵狂风,届时黄沙漫天,模糊了双眼。 我未能忍住内心的思念,大喊“阿暄”,不喊便罢,这一喊竟是风声呼啸,我即便喊的声音嘶哑只怕他也听不见。我瘫软在地痛哭淋漓,果真啊果真,如今我们就连见一面也不能了。 后来幻聆来了,抱住我连连相劝,可我当真撕心裂肺,我当真是想见一见他,哪怕一面。 后来,是幻聆送我回的望舒宫。远远的便见紫昊走来,我泪眼朦胧,又有了醉意,一转身到了他园中的杏树。 闻着杏花的味道,我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刚眯眼不久,似乎听得有人在唤我,睁开眼后却见树下一抹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酒后有了幻觉还是当真思念成疾,我们既然缘分已尽,为何还能相见? 我也来不及多想,瞬间泪如雨下,我微微侧身便从树上坠落到他的怀里。 我挽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哽咽着许久才说出“我想你”三字。 他沉默看了我许久才喊了声“阿霓”! 第441章 (438) 世间安得双全法 看见他,我便什么也忘了,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即将面临的身份,更忘了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 被他抱在怀中,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困了,还是醉了,能在他的怀中我便安然。 “阿霓,只要能留下你,哪怕让你恨我。” 我摇头,倘若能留下,倘若不以天下为陪葬,我定然会放下一切奔赴到他的身旁。 我们之间就连爱都不够,哪有空闲说恨? 就在他倾身而来时,我当真将所有都抛之脑后,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因为我知道,他除了我,当真没了情感寄托,可以说他的心也一并死了。 当初幻聆也说,倘若我离开了他,他会怎样天翻地覆一场! 若非紫昊以生灵为要挟,阿暄定然会天翻地覆一场的。是我们实在背负不起那些罪责,纵使情深也是枉然。 阿暄,哪怕得罪紫昊我也顾不得一切,这一刻,我当真是情迷,也忘了所有。 或许彻底醉了,之后我什么也不记得,几番缠绵,相思入骨,唯有欢好方能证明彼此的爱而不得,以及情深意浓。。。。 我醒来之时,却见身在望舒宫,又想着记忆中模糊的片段,头尚有胀痛感。我拍拍脑袋再次确认了一番,似乎也发觉了些不对劲,瞬时全身发凉。 直到紫昊推门而入,手里捧着玉碗,满眼含笑地轻声问道,“阿霓,醒了么?” 我微皱眉头,不等我回答,便见紫昊脸上满含春风,“这是醒酒的玉露,你先喝下。” 我脸上的表情瞬时僵硬,紫昊仍然径直坐在旁边,语气温柔,“怎么了,阿霓?” 他边说着,边将玉碗送到嘴旁,我死死地捏着紧裹自己的锦被,全身已经不受控制的猛烈颤抖。见他将玉碗递来,我一把打翻玉碗,满眼是恨地看着他,“是你?” 他并未说话,我又怒声问道,“趁我醉酒,欺我无识,紫昊,你让我如何能原谅你?” 紫昊收起笑意,换作满眼的颓废和祈求,沉默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阿霓,我是当真不想失去你。” 只是被欺骗的感觉当真不好受,虽然怪我醉了酒,但他明知我是醉了酒却还趁人之危,这又岂是君子所为? “我不想看见你。” 紫昊见我痛哭淋漓,自己也落下眼泪,“阿霓,为何你就不能忘了他?”说罢,紫昊上前来抱着我的手臂,语气之中带着卑微,就如祈求,“哪怕是将我当作他,只要你能回心转意。”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不是我平心静气,是我当真不想多说,此时我心绪混乱只想独自静一静。 紫昊还在一旁诉说衷肠,我却心中烦闷,大吼道,“出去!” 紫昊又轻声道一声“阿霓”,我此刻情绪有些激动,连吼几声“出去”,他也看出我这时过于偏激,只得忙道:“阿霓,你莫急,我这便出去。” 紫昊话说着,却仍是踌躇不前,我索性一挥袖将身旁器具朝他抛去,只见他左闪右躲着退出门,那些瓶瓶罐罐的装置品尽数撞上门,发出各种刺耳的破碎声。 我不知如何发泄,只得一遍一遍地拍打着锦被,又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拍着自己的脸和头,若非醉的一塌糊涂,我又岂会将紫昊误认成了阿暄? 悲戚不已,只得一声怒吼,再一挥袖将殿内摆置翻了个一片狼藉,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释怀心中的愤怒和屈辱。 胡乱穿好衣裳,望着周围的狼藉,我瘫软在地,哭的更是筋疲力尽。直到双眼发胀,再也落不出一滴眼泪来。 即便是留下,可也不该受此屈辱。 我实在后悔自己为何要喝醉,我暗自发誓,往后决不再沾酒。 只知门外响起紫昊的声音,让我莫要伤了自己。或许是觉着殿内突然安静,紫昊刚刚打开门又被我挥袖以灵力关闭。直到幻聆与锦翟前来,见我形态过于萎靡,终究也哭红了双眼。 锦翟刚刚生产,虽是过了这些时日,可终究不敢太操劳,也不知他们如何知晓了我的事。问过才知,少司命担心我自残了自己,便前往丹穴山寻阿哥前来劝我。 阿哥心中愤怒,便前去与紫昊争吵。锦翟却是听了五师兄的话前来安慰我的,五师兄本是与紫昊询问继位之事,却见紫昊满脸憔悴地模样,问过之后才知此事。五师兄怕我心中想不开,这便派了小仙请锦翟来安慰我。 锦翟哭道,“见你这般模样,我倘真是心疼。他既是真心,为何又要如此?” 我说话间似乎连开口都有些费力,声音嘶哑使得我更显凄惨可怜。 “也怪我自己贪了杯,迷了眼。” 幻聆听后叹了口气,我赶忙抓住幻聆的手问道,“阿暄可听了这事?” 幻聆摇头,“如今,天族与冥界互不往来,他自然是听不到的。” 我这才松下一口气,锦翟拉着我的手一边说着心疼的话,一边又说着劝慰我的话。我只让幻聆一定莫让风声吹入冥界,在落入他的耳里。 锦翟只道,“不过迟早的事。” 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仙界。 “阿霓,既然留下,就该坦然面对。若是你有别的选择,你大可肆意,可你偏偏只能选择留下,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折磨彼此?你这般所为,府君不安,昊殿下不安,我们也不安,长此以往,就是整个天下也不会安然。”锦翟的话不轻不重,却让我静下了心来。 “你是四象神君,身上背负着人族的希望,更背负着凤凰族的希望。倘若你真能狠的下心放弃天下生灵,那我们自是祝福你与府君。”锦翟捧着我的脸,红了双目,噙着眼泪道,“你若狠的下心,府君定会抛开一切站到你身旁。可他成全了你的使命,也承受着自己的使命。你又一心护着他的名誉,不愿他背负流言蜚语,你又可知,但凡你有丝毫不安,他又受着怎样的折磨与煎熬?” 默默的落泪,此刻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霓,那日你去了冥界后,圣马他几乎站在黄沙中对抗天道。只是他受了反噬致灵力难以恢复完全,可他又太想见你,几经抗衡之后他便伤了灵台,险些危及元神。若非我与阿蓝将他拦下,只怕他会修为殆尽。你若再有个好歹,他只怕连活着也不愿了。” 我听罢慌忙抓着幻聆的手,也不知阿暄如今怎样。 幻聆轻声道,“他活着,是替你守护人族。他虽是万灵之主,可他只想护你安危。你可知,泰峰沉睡数万年,并非他醒不来,而是他不愿醒。他如今真正担心在意的,只有你。” 你们都说让我好好活着,活的安然,可你们都不在我身旁了,我还如何安然? 夋岿害的凤凰族被灭,紫昊让我与阿暄不能相守,而我却不能如心反抗,甚至还得顺从。 “阿霓,放下以往罢,如此对谁都好。这是你的选择,既是从你开始,那便由你结束。” 锦翟为我擦着泪,自己也忍不住的哭泣。我和她不同,她能放下青玄,我放不下阿暄。 “阿暄说的果真没错,忘情露在于忘情,却无法违心。即便喝了忘情露,他仍然还记得我。” 听我说罢,幻聆连连叹息,伸手为我拭去额前乱发,“他那样在意你,又怎会忘了你,忘了与你的往昔?” 我听罢有些诧异,难道他没有喝下么? 幻聆点头,“他留在冥界,是为了替你守护人族,维持轮回,又怎会饮下忘情露?”我更是难掩心中悲痛,既有不舍,也有担忧,幻聆又道,“也就你那次去了冥界外,他方才知晓你也没有饮下忘情露,故而才急火攻心。” 所以,幻聆也觉着我应该放下阿暄了么? 可是我实在放不下,却又无法违心的接受紫昊。 “锦翟女君说的没错,真正的安好,是你主动放下过往。” 好像确实只有我放下了,阿暄才会放下,如此天下生灵才能真正的无恙。 这一切,都该由我来结束。 “阿霓,世间从无两全法。你选择之一,就注定要放弃其一。”锦翟的眼神充满肯定,似乎怕我有丝毫踌躇。 许久之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见罢,锦翟与幻聆总算放心而笑。 后来幻聆还告诉了我一件事,便是前往人族历劫时,母神给的仙丹说是助我们临时提升修为,其实不然,那仙丹还有别的用途,那便是让我与阿暄无论是人族历劫还是本体,都永无子嗣。 幻聆称母神之话为:既无姻缘,那便了无牵挂。倘若有了子嗣,便多了牵绊,倒不如来去无牵挂,方能真正一别两宽。 难怪我们在人族时没有子嗣缘,原来真正在背后暗自操控一切的,一直都是母神。 见我如此心胸开阔,锦翟与幻聆也满怀欣喜,将我开解成功,她们也不虚此行了。 离紫昊定下的日子临近,我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为凤凰血沉冤得雪。 紫昊来与我说成亲之礼时,玉清境上下与阿哥阿姐他们都来了,说是佳期总该与他们一同商讨。 他做的这样大张旗鼓,我不认为是要给我颜面,我只觉着他是在故意做给阿暄看的。 他想先祭拜天地大泽,举行成亲之礼,而后再与他继位天帝天后。我执意反对,也未曾管辖他是否有伤及颜面。 “继位大典你随心便可,即使弄的张扬。”紫昊听罢满脸欢愉,甚至双眼闪着光芒,连连点头很是欣喜。我再道,“成亲之礼便多余了,可以省去。” 紫昊赶紧上前急切地说道,“阿霓,成亲之礼不可少。这是身份的宣示,也是对你的承诺,更显名正言顺。” 我不屑而笑,抬眸淡然道,“难道在天道之下继位天帝天后,也算不得名正言顺么?” 在场者不便建议,因而都未曾接话。 “阿霓,成亲之礼怎能少?” 我双眼执着,毫无任何妥协,“我只接受继位天后之礼,否则我宁可放弃继位。我只答允成为天后,并未答允做你妻子。” 紫昊听罢瞬时脸上神色慌张,眼神闪烁,一是觉着有失颜面,二是心中气愤。 “可不一样么,阿霓?” 我双眼直视紫昊,怒道,“不一样。”我说吧吐出命珠,递向紫昊,“你若不允,我便宁死不从。我不做天后,你也休想成为名正言顺的天帝。” 紫昊上前大喊,“阿霓,不可胡来。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要成为天帝无非是想将你留在身旁,若没了你,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举着命珠道,“那你便答允我!否则。。。” “我答允,我答允,阿霓,只要能留你在身旁,即便没有名正言顺又如何?”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心里道:阿暄,埋了发便是永生永世的夫妻,仅此一次,最为痴情。你未曾得到的,他又有何资格得到? 第442章 (439) 曾经沧海难为水 紫昊看似有许多话要说,却见我此刻情绪失控便只得转身离去,留下在场的面面相觑。 玉清境上下也觉着有些不便留下,大师兄言说有事要找师父相商,得去一趟紫竹林。见我未语,大师兄神色也有些心疼,只是轻声道,“小六,学会放下也是大道。大师兄不配劝你,毕竟是你自己的感情事,无法替你做主。可你如此执迷,伤的终究是自己。” 大师兄叹了一口气,双眼发红,闭眼沉思片刻后再次叹了气,便也转身离去。 三师姐看着阿哥阿姐,又看了一眼离去的大师兄,上前来抚摸着我的头轻声细语道,“小六,倘若注定如此,为何不去想一想他的好呢?你若心中只念着他的不好,他自然就不好。念一念他的好,或许反而觉着其实是你太执着了。小六,你心中很清楚,除了留下别无选择,那又为何要执迷过去?” 三师姐再次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三师姐不好多劝,也不便留下。到底同出师门,我们自是希望你二者都好。” 三师姐说的不错,毕竟同出师门,他们站在哪一边都不好,倒不如置身事外。 三师姐走后,五师兄只是摇头叹息,张口无言,只得再叹息一声,“二师兄那边也遇到了棘手事,我不便多留。” 五师兄走后,其他门徒面面相觑,说了些宽慰的话也只得离开。确实,场面尴尬,他们留下一为窘迫,二为不便,或许此刻,阿姐阿哥留下陪我谈心开解反而最好。 紫昊让玉清境上下前来,或许是觉得喜事适合分享,可他忘了,于他是喜事,于我却不是。他从来只顾虑着自己的感受,从未考虑过我又是否欢喜不悦。 虽说讨论此事是迟早的,但于我此刻却仍然有些唐突,我自是难以接受,无论如何我总有一种被逼无奈,毫无抉择和反抗的感觉。 阿姐看着离开的门徒们,神色担忧而无奈。叹了一口气后对我说道,“往后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何苦要弄的这般生分?” 我紧紧捏着手中的命珠,眼里噙着泪。 “他到底是不希望你嫁的委屈,成亲之礼的轻重也关乎着你与凤凰族的颜面以及地位。” 阿姐语气很轻缓,可我却听着很不舒服。冷笑一声,很是无奈道,“阿姐怎的如今站在了天族这边?”阿姐神情恍惚,我又道,“你在乎凤凰族不假,在乎鹏族不假,在乎你自己今后地位也不假,但若说在乎我,可能就有些假了。” 阿姐听罢表情凝重,阿哥慌忙喊了我一声,觉的我这话说的有些过分。 可我这话也说的不假,阿姐自然是希望我成为天后的。成亲之礼的确关乎凤凰族的颜面和地位,倘若这场婚礼隆重,那她在鹏族的地位也就更有底气些。 阿姐红了双眼,“阿妹,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既然怎样都是要与他成为夫妻的,为何不让自己嫁的高贵些?”阿姐吸了吸鼻子道,“阿姐再有私心也不能利用你的幸福,阿姐的确不会说话,但是阿妹,即便凤凰族被灭,但凤凰族的姑娘依然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他天族再如何高高在上也不能委屈了你,所以婚礼必须隆重,既非下嫁,为何要这般隐忍?是他欠你的,也是天族欠凤凰族的。” 在我看来,阿姐一直在劝我顺应天道,所以我认为她更看重自己在鹏族的地位。 其实我也知晓,阿姐是疼我的,可至从凤凰族出事之后,她言语之中更多的都是围绕着鹏族。或许是她太爱慕姐夫,又或者她的确与我一样,太不会用语言表达内心所想。 阿哥道,“并非顺你心便是疼你,也不是逆你意便是不在乎你,有时执着未必是善事,放下也未必是恶事。阿妹,倘若他伤你丝毫,即便舍了阿哥的命也要护着你。我们知晓你心中苦,可你若不放下府君,不放下过去,最终伤的只会是最疼你的。” 阿姐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我也意识道方才情绪的确过于偏激,轻喊了两声“阿姐”,许久才说声“对不起”。 阿姐摇着头,却也忍不住抽泣,“阿姐也的确不对,明知你心中委屈却还说些伤你的话。” 到底是有血缘的亲姊妹,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仇。只是心中刚好有怨,平日里忍的太久,只得向最亲的人发泄。 其实阿姐在意鹏族也是对的,所谓嫁鸡随鸡,姐夫与鹏族才是阿姐今后真正的依靠。凤凰族今非昔比,阿姐又有重明和大鹏,她向来心气高,好颜面,她骄傲了一生,自然怕失去光芒成为笑话。 身份和地位的确很重要,或许阿姐成了家有了孩子,所以想的便长远了些。 “我和阿暄既已埋发,又怎能与他人成亲?不但违心,还违背彼此的誓言,我自是做不到!” 阿姐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又道,“可那些往事终究得过去!” “我此生只与阿暄成亲,他毁了阿暄的夙愿,我便毁了他的执念。他想与我名正言顺,我偏不让,我只有一个夫君,那便是阿暄。” 阿姐阿哥不语,只是满含担忧和心疼的神色看着我。许久才听得殿外央何的声音喊着“君上”,随后再无声息。 阿哥阿姐对看一眼,只有长叹。闲聊些许,只说了些宽慰的话后便走了。又留我自己在这偌大的天宫,心中不免落寞和无助。 我的确执拗,可要我放弃阿暄去接受紫昊,我自然做不到,何况短短时日便要我做见异思迁的事,我更是无法做到。 还有两日便是所谓的吉日,本是作为成亲之礼,可我坚决舍去成亲之礼,紫昊无可奈何只得随我,因而原本延后的继位大礼便取代了成亲之礼的日子。 幻聆前来与我说事,他也不忍叶冥暄终日消沉,便向西王母讨了忘情露。他担心叶冥暄实力太强,又或是执念太深,因而分量便多了几成,趁着叶冥暄虚弱时诓他饮下,如今他眼里只有万众生灵以及冥界之责,与我种种都已忘的一干二净。 我听罢虽是开心,却又忍不住难过。忘记我于他的确是好事,可我又想着与他形如路人的模样,又心中难受,着实纠结。 幻聆说,我其实也该饮了忘情露,注定无缘分,何必苦折磨。 我苦笑着:虽是折磨,可我实在舍不得忘了他。 幻聆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再未说话。 或许见我颓废,幻聆拿出带的杏花酿:才多久未见,你却消瘦成了这般模样,实在憔悴狼狈。 我见他将酒递给我,便赶忙伸手拒绝,幻聆有些诧异:你平日里但凡开心或是烦恼时,不都爱拿酒相伴么? 我摇头苦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而沉重的吐出:不饮了,往后都不饮了。 幻聆微皱眉头,我又道:醉酒误事,还是清醒些好。 幻聆眼眸深邃地看着我,脸上带着心疼:你若不饮了忘情露,便醉个一塌糊涂罢。你如今这样,太清醒反而更误事。 我拿过茶杯,独自饮了两口后又添上新茶。 幻聆看着我手里的茶杯,一挥袖收起来杏花酿。伸了脖子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 见我好奇,幻聆道:东帝回来了。 我听罢瞬时忘了自己的烦心事,忙让幻聆从头细细说来。原是陆压道长与师父偷偷在凡尘指引东帝修行,鸿钧道祖声称神界又多出五个虚位,便亲自带着仙童前往凡尘走了番。 鸿钧道祖与陆压道长,师父相商之后,便有了合适的添补仙人。 叶冥暄手持无极天书亲自前往人族接引东帝凡体,此番重回神界,自然引起轰动。东帝与陆压道长以及师父都有交情,此刻重归,他二位长者定然会亲自迎接。又听闻师父收的人界徒儿也是这两日飞升,因为要迎接东帝,所以便让大师兄前去接引。 二师兄与重生的狄意在人界以师徒相称,听了幻聆的话我才觉着惊异,原来我与阿暄在人族收养的梦曦竟是重生的狄意。那日夜隐将狄意带到我们面前,定是有意拖我们照顾。后来二师兄以仙道的身份将狄意留在身边,只是听幻聆的话,似乎狄意体内潜在的魔性重新被唤醒,看来那时五师兄说的棘手事便是这般。 幻聆离开后,紫昊亲自将制好的冠冕礼服送到我面前,不容细看也知下了多少功夫。由掌管织女的仙君一一介绍而知,仅是冠冕上的夜明珠便用了不少,再是珍珠玉石更是镶嵌无数,不是华贵奢侈能形容。 再看了礼服,色彩明艳,取用了彩霞为色,千万年金蚕丝缝制,放在功德台受万灵供奉,焚香顶礼。仙君称,紫昊着重命她们寻了世间最好的师傅,以海底最稀有的明珠做成铃铛,镶嵌在腰间。 我抬眸看着紫昊,我一直都喜爱铃铛,至从祖君羽化后,我便将那串铃铛给收了起来。我伸手抚摸着礼服上的铃铛,心间又忍不住想起祖君。 见我沉思不语,紫昊并未打搅我。直到他抓着我放在礼服上的手时,我回过神才发现殿内仅剩我与他。 “阿霓,明日便是继位大礼。依你所言,成亲之礼便舍去,可继位之礼到底庄重,所以过程有些繁复。” 我想要将手抽开,却被他抓的死死,听得他又道:“受印之时要受雷刑加身,你向来怕疼,若是受不住便告诉我,我会帮你。” “怕疼那是以前,我自己的受印,我自己承担。” “阿霓,受印之后你我既是天帝天后,也是夫妻,相互帮衬理所应当。” 紫昊的语气过于温和,生怕稍微重些便会让我对他避而远之。 虽然阿姐他们的话让我多少听进了一些,可要我短时间内对紫昊有所改观,确实难以做到。 “你不必对我如此依从,我对你也不可能再如往前。” 紫昊的手有些颤抖,他并未说话,只是沉默。我趁机抽出被他紧抓的手,见他不语,我便起身离开。却突然被他从身后环抱,只听的他哽咽的声音。 “阿霓,你我既已行过双修之礼,又即将继位天帝天后,虽然我允了你不举行成亲之礼,可到底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屈辱,正如当年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凤凰族被灭族一样,是我心里永远过不去的老。如今他又再次提及,只会让我心中更是羞愤悔恨。 “你若不想明日再生变故,便容我清静些。” “阿霓,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对我消减一些恨意?本是天地间最受祝福的你我,怎就会变得这般生疏淡漠?我不求你待我还如以往,也不奢望你将他忘记,只求你不要对我满目仇恨,哪怕一丝温存也好。” 我不语,因为我实在不知如何答复。 “我原本想着,只要与你成了亲,以天道束缚你留在身旁,或许时日久了,你便会有所回意。可至从与你双修之后我才发现,能留住你的心方是永恒。所以我便想,我对你多在意些,对你多关怀些,或许你便会发现,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紫昊哽咽着,声音也有些嘶哑,“羽蓝君说的没错,我以往太自我,所以疏忽了你的感受,对你的伤害也就在所难免。我一直以为,拼尽全力给你这世间最好的便是我对你的爱慕,原来那都是我自以为是的方式。所以,往后我便用你喜欢的方式爱慕你。” 即便他说的再动情,可错了便是错了,我实在无法原谅他。 看着旁边的冠冕礼服,我心中实在思绪万千,既有不愿,也有无奈,如今只身留在天宫,更是无助。 或许心中淡漠也不是坏事,当初娅熙也是听信了夋岿的话,可到头来依然失去了她心中最想要的爱情模样。倘若娅熙对夋岿无意,又为何会选择与他成亲?可惜娅熙一派天真的成了天后,却永远活在了对夋岿无休止的悔恨中。 夋岿想要统治天地六界,成为真正的至尊。紫昊一旦成了天帝,以他的野心,定然会成为第二个夋岿。 人族的珉毅可以为了王位亲手杀了叶玦,也能为了一己私怨不惜牺牲黎朝百姓,正如紫昊同样亲手杀了夋岿,以万物生灵威胁叶冥暄的手段,相比之下又有几样区别? 阿暄,终究只有你我一心为了万众生灵。 第443章 (440) 继位 这日,天宫一派繁华热闹,四处皆是格外装扮,与先前相比,像是重新建造。听闻为了这天,紫昊很是费了些心力。有说他接任新的天帝,自然格外在意。也有说,几万年前他与我被定了亲事,而后同门修行,几番罹难变迁,如今总算促就姻缘,他自然心中欢喜。 华冠丽服尽显雍容华贵,只是如此端庄华丽的服饰配上我满含幽怨哀愁的神情,实在格格不入,甚至很是诡异。无论身旁的仙子怎样大放厥词的夸赞,可我实在提不起任何欢喜的兴致。 繁琐的装扮总算结束,紫昊早在殿外候我。见我出来,他满含笑意地伸手来拉我,却被我微微躲过,紫昊虽有一丝尴尬,却又恢复如常走到我身旁。 前来接引的神辇就候在望舒宫之外,神辇前后由十二头神兽托着,四周彩霞弥漫,香气四溢,早有地仙传达人界,今日新任天帝天后,故而天下皆喜。凡人斋浴,斋食,以诚心贺祝,以敬香通信,自是隆重。 似乎天下皆喜,却唯独我满脸愁容。 神辇游浮于祥云之上,彩霞弥漫,百鸟围绕,又有众多星君仙官相随。我与紫昊并肩坐在神辇中,全程没有说过一个字,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我也没有正眼瞧过他。 直到放在膝上的手传来一些触觉,我知道是紫昊想要来牵我的手,我赶紧移开,此后直至神辇停下,他再未触碰过我。 他走下神辇后转身来拉我,我本不搭理,怎奈他一直伸了手满脸含笑,眼神更有期待。见我未曾回应,紫昊轻声喊道,“阿霓!” 语罢,他扫视一圈周围,此刻也确实不能任性,否则只会让在场的以为我无理取闹,有失风范。在凤凰族没有彻底沉冤得雪,恢复名誉之前,我的确不能留有任何闲语碎语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将手递了过去,紫昊见罢一扫阴郁,脸上笑逐颜开,眼神落在我脸上久久不曾移开始。每走一步,他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始终未曾去看过他,因而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随着该有的步奏过程一一举行,正如紫昊所言,继位过程很是繁复,在旁人来看是为壮观,在我看来却是烦琐。 鸿钧道祖立身一旁,就连灵娲母神也在,但凡登记在神籍的神仙皆在场,就连师父和玉清境上下都在。远远望去,夜隐在外,只是他总是藏在极难被发现的角落。阿哥阿姐也在,姐夫与幻聆也在,瞪大了眼睛始终没有发现叶冥暄。 身旁的紫昊几番提醒我才回过神,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切礼节。受印之时便会雷刑加身,一旦成功便能开启神策,所以即便如何我也要忍住那剔骨般的疼痛。 “阿霓,倘若疼痛难忍,你便告诉我。” 我未语,不说我已被灵娲母神归位成为朱雀神君,如今我实力已是上神,即便疼痛难忍我也会拼死忍住。 我盘腿坐下,并未回话。 一波又一波的闪电朝我袭来,一层又一层的灵力被尽数散开,我双手捏拳拼命的忍,直到汗水将周围浸湿。余光瞥见紫昊也脸色发白,我赶紧运法护住自己的元神。 突然紫昊伸手来拉住我的手,我想要挣开,却发现有一丝灵力灌输而来,我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却见紫昊面含微笑道,“你最是怕疼,当年仅受太子印我便险些未能撑住,如今更是加重了好几倍。” 我蹙眉,因疼痛而使得自己有气无力,垂眸看了一眼被他紧握的手,我轻声道,“你虽护住了我,可你也是要受印的。” “你若未能撑住,又如何开启神策改变天道?更莫说改变凤凰族的宿命。” 或许是雷刑之痛让我忘了心上的疼痛,因而紫昊的关心让我多少有些感触。 见他脸色苍白,我赶紧推开他,很是艰难地说道,“我不想欠你恩情,你是知道的。” 他喊了声“阿霓”,我一挥袖设下结界,“天帝天后既是天道同体,你若有恙,我也做不到独善其身。” 紫昊双眼泛红,许久才颔首道“阿霓”二字,我不想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承受着接踵而至的雷刑。 就在我实在承受不住时,只听到紫昊喊了声“阿霓”,便是一阵狂风袭来,我朦胧之中见到一袭玄衣,银白长发格外惹眼,远远便能感受到压迫的气势。 他伸手而来,一抹灵力穿过狂风直入我体内,我泪眼朦胧,伸着手很想抓住那抹身影。此刻,狂风怒号,在场些不敢睁眼,就连我的眼前也开始被狂风模糊,我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我们之间再无缘分,因而天道在极力的拒绝他向我靠近,远远我便看见他吐出鲜血,随即身体摇摇晃晃。对抗天道,必受反噬,我双手捏拳,许久才喊了声“阿暄”! 便听得几声“君上”,我回头去看才发现紫昊的嘴角也挂着血迹。 紫昊努力让自己坐直身躯,喊道,“天道之下,不可逆行,送泰神府君速离。” 不等我说话,却听得紫昊愤然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为何还要出现?” 我落下两行泪,紫昊又道,“与天道抗衡,必受反噬。阿霓,他若执意,最终伤的只会是他。我并非针对他,只是不想你因此心中难过。” 就在他抵不住天道之时,便见夜隐上前相助,又见大师兄与幻聆相继前去助他,合他们三者之力方助得阿暄让狂风稍有淡却。 幻聆不是说他饮了忘情露么?甚至还多了许多量,才让他将我放下。也是听了这话我才安心与紫昊继承天后,可如今来看,他哪里有丝毫将我忘却? 我见他再次吐了一口血,幻聆与大师兄也相继吐了一口血,那股风也就更为肆意,如若他们再僵持不退,只怕这风便会将他们吞噬,从而会伤了元神。 我虽然很想再见一见他,又实在不想让大师兄和幻聆因此受了牵连。大师兄本就因为我毁了好几成的修为,此次实在不能让他再受伤害。 此刻,又见夜隐上前几番手中结印,竟徒手对抗天道袭去的狂风。魔族到底曾经隶属天族,那狂风如同无数的利刀朝他而去,霎时间夜隐全身伤痕累累,衣服也随即破败残损。 夜隐是想为叶冥暄打开一条通道,只是如此必让他受到反噬。夜隐连连口吐鲜血,最终使得那狂风中有一丝细缝。 我闭目,取出木骨,以神识会他:阿暄,你不必担心我,你若安好,我便无恙。天道如此,你莫要执意,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这是我们的选择,注定相互辜负,便莫强求。 便听他道:世不遇你,生无可喜。我生来不见阳光,既没了你,我也无需阳光。往后我便再不面世。 我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哽咽一番,心有不忍:阿暄,往后余生,望自珍重。 再听他也哽咽道:眼里若无你,心中再无光,有你之处,不死不灭,如影相随。 我心中悲痛,难怪他一身玄衣,无光无色,如影随形,所以他从此一身玄衣相伴。我是他心中唯一的光,有光的地方,影子便会存在。 突然一粟光芒袭来,似乎有谁将我的神识强行拉回原身,我几番抗拒仍然被拉回现实,待我睁开眼时,已不见叶冥暄。就连幻聆和大师兄也一并不见,只有夜隐脸色惨白悠悠起身,满嘴血迹朝我邪邪一笑,便转身离去。 我回头看着紫昊,又看向灵娲母神,将我带回现实的那束光若非来自紫昊便是灵娲母神。 心下一横,我闭目承受着最后一道雷刑,好在忍了过去,一束强光幻回真身,我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转了两圈,幻回原身手拿天后印缓缓落下,啥事一层层金光由身体散发而出。 就连身上的着装也一并有了变化,身旁的紫昊也手拿天帝印。紫昊头顶的冠冕更是万光发放,衣物也是金光闪闪,此刻的他气宇轩昂,颇有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势。 在场者纷纷福腰行礼,唯有灵娲母神与鸿钧道祖以及师父未曾行礼,都喊“天帝,天后!” 此刻,天书神册策落在眼前,我与紫昊手持神印开启神策,天地间瞬时风云变色,周边更如幻境,一片波光粼粼。 一挥袖,我寻到凤凰族的那页里,所有的经过让我心中悲痛,回头去看,阿哥阿姐早已上前一步。 含泪将当年的一切经过重新编入天书神策,这才是神仙界现在神史。鸦族联合魔族诬陷凤凰族,以黑羽凤凰嗜杀人族嫁祸给凤凰族,天帝夋岿将计就计,以此事邀请陵光神君商讨对策,借此将陵光神君囚禁。再到鸦族背叛凤凰族,与百家仙族围攻凤凰族,一为取而代之,一为得取无极天书。 凤凰族几经生死存殁救人族免受其害,然鸦族背主求荣,甚至四下盛传谣言使得凤凰族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我将凤凰族的功与屈统统编入神策,一旦天道开启运筹,这些信息便会传达天下九州。 凤凰族几番守护人族,替天族征战四方,然而天族卸磨杀驴,魔族为削弱天族实力故意针对凤凰族,百家仙族为了所谓的无极天书合力围杀凤凰族。这些种种过往,足以将凤凰族推向毁灭。 若非为了今日,我也不会答应紫昊留在天宫。若非为了天下生灵,我也不会与叶冥暄分开。 运用灵力与修为推动天书神策,一旦运转,无法更改。 一旁的紫昊为俪舒修改了天命,他想让俪舒继续成为月神,我自然是不允许的。当年若非俪舒因为妒忌而将天眼带入天虞境,夋岿也不会因此对凤凰族的结界了如指掌。 “俪舒与我的族人一样,既是天命如此,也是过去。我阿爹阿娘不能复活,她也休想再入神籍。” 紫昊迟疑,其实他自己是知晓的,俪舒不过肉体凡胎,如今又已轮回,要想入神籍的确是逆改天道。 后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改了什么,天道运转之时他仍然为俪舒改了天命,虽未加入神籍,饭往后定然有修仙的机会,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而后归去,从此便不再入住望舒宫。我与阿暄,也彻底不会再有重逢。 第444章 (441) 不思量,自难忘 叶冥暄并未饮下忘情露,原是幻聆怕我放不下,这才找了这个理由来劝我。 听闻二师兄要与狄意在一起,偏偏南溟海神坚决不允,只因魔族相继害死孟聆与孟煦,此仇恨也就结下了。二师兄与狄意在人族以师徒相称,二者本就前世有情,也就不顾世俗的眼光成了亲,以为简简单单度过一世,哪知南溟海神知晓此事便要强拆鸳鸯。 狄意动怒之下打开了体内赤魇留下的魔障,当初狄意以死平复天水,赤魇心有不甘将魔障移入狄意体内。受魔障控制的狄意失了心智,手染无数鲜血,南溟死伤无数,逼的狄意几度发狂。 二师兄担心狄意受戾气控制,上前阻止时险些被误伤,幸得夜隐前去将狄意制止。只是如此以来,狄意更是无法与二师兄修得正果。南溟海神有意让二师兄继承自己的海神神位,偏偏二师兄与狄意情投意合,因而南溟海神想方设法要将他二者拆散。 如此百年过去。。。 东帝重回神界,恰有虚位以待,紫昊与鸿钧道祖商讨之后,便将余下虚位做以填补。 神仙界自然以女拜西王母,男拜东帝为接引,至东帝出事后,男仙这边也就停滞多年。以往但凡新入神仙界必得受西王母与东帝指引,再前往天宫报道,受天帝天后允可后记入神策,加身神籍,这才分派仙职与去处。 东帝重生而归,虽是换了个身份,但到底前生是战神东帝,因而便填补了扶桑大帝神位,掌管世间新入仙界的男仙指引之事。 师父在人界收的弟子也前来天宫报道,填补了太清天尊神位,执掌道法传承。 鸿钧道祖曾言,这位太清天尊来历源远,倘若说个年份,大抵与师父同时。最初师父留于仙界,镇守昆仑,协助鸿钧道祖主持天道运转。 太清天尊却更在意自然道法,因而幻过无数化身前往人界传道论教,以来发现更多道法,领悟世间生灵。历经数万年,尝遍世间疾苦,修的自然长寿,同道一体,这便回了神界。 听闻至我成为天后,叶冥暄便将冥界移入阴山之下,深有数万尺,难见天日,有泉染黄沙,却不见冥界魂灵,人族称其为九泉。我与熠暮谈了有关阴山终年寒雪不化的事,又因黄沙覆盖导致三万里无一活物。便请求熠暮助阴山雪化,恢复生机,如此这般又过去百年。 北阴位于癸地,冥界又迁移去了山下,又受熠暮百年光照,总算有了生命。而后因山下罗姓村民久住,将此处坐地起名为罗豐,意为丰收。再到后来,只因常常夜里有嚎声,再者不慎看见魂灵报道,为此恐慌害怕,因而村民连夜搬走,罗豐山也就再次荒野多年。 凡人因此避讳豐字,担心得罪北阴冥帝而使农作丰收受到影响,因而将罗豐称作罗酆,此山也就因此彻底有了名,名曰罗酆山。那北阴癸地也就成了北阴鬼地,阴魂也就作“鬼”称呼,那冥帝也就改成了鬼帝。 北阴往生大帝与泰峰府君本就深受人族敬奉,如此来,此地也就成了凡人禁地。时日久之,那罗酆山也就成了单独的境界,又被称作酆都,甚至有说书的言之凿凿宣传,说那罗酆山下虽为冥界鬼魂所居,但凡所需却是应有尽有,宛如凡间都城。哪里是鬼魂受罚之地,明明是鬼魂的独有城池,好不逍遥快活。 这样一来,那罗酆山冥界也就直接被称为了酆都冥界。 那日灵霞前来与司命商讨人族命途及福祸之事时,恰巧与我碰见,我便与她足足聊了好些个时辰。 因有司命兄妹在,所以也就不怕流出我对叶冥暄藕断丝连的流言碎语。那日灵霞同我说了这事后,我甚为震惊,多久未曾关心人界之事,哪成想人界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昔日的阴山,如今成了威名远赫的酆都冥界。叶冥暄果真是将全数心思都放在了人族公务上,因而才会有了如今的名誉。这不是很好么?我不想坏了他的名誉,如今他深受万灵敬仰,我该是为他欢喜的。 灵霞踌躇许久,几番思虑后又才与我说道:师父将冥界迁移至罗酆山下,只因你已秉承天道运筹,师父既怕你乱心,也怕自己乱心,更怕有心者乱心而于你不利。此话灵霞本不该与你说的,只是灵霞实在不想师父一派用心,而你却不知。 我双手捏拳,低头不语,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难受。 灵霞又道:因师父与你已无缘分,所以往后有关人族与魂灵之事,便是由灵霞前来天宫与司命商榷。 我点头,并未说话。 有听得灵霞道:师父在人族时的兵士如今也在冥界司职,师父念及他们忠义英勇,又是因师父与你之故惨死。当时灵宝天尊虽以毕生缘分逆改了你和师父的凡尘寿命,但仍然未能复活他们。虽是骗师父说他们有了好去处,却只暂时将他们留在冥界并未轮回,只待师父回来后再做定夺,后来师父就将他们留在了冥界司职。 我听后感怀,叶冥暄与我才是同道中人,倘若是紫昊,他只会认为天命如此,无可强求。而叶冥暄与我都感恩,不愿欠谁人情,因而拼了命也会报了恩情。 只是,灵霞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我抬眸看着她,灵霞神色平静,毫无任何表情。 只道:师父有他们相助,你便宽心地留在天宫罢。毕竟,你若安好,师父才会安好。 直到灵霞离开我仍为回神,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她的话。阿暄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紫昊退下一切小仙,径直入了殿里:今日你见了灵霞么? 我抬眸看他,并未回话。 紫昊迟疑片刻又道:我只是在想,如今神位尚有空缺,她既然接管人族之责,何不封她为神,这样也算名正言顺。 紫昊何时这样关心灵霞来了?他应该知晓灵霞是叶冥暄的徒弟,他何时这样为叶冥暄着想了呢? 见我神情疑惑,紫昊又道:她既是接管人族之责,凤凰族之责也是守护人族,封她为神,往后她便由你管辖,对你对她对人族都有利。 紫昊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这样一来,灵霞管辖人族之事也好,前来天宫也罢,也算得名正言顺。 只是,他更该知晓,我与灵霞往来难免不会谈及叶冥暄之事,他何时这样看的开阔了?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紫昊说道:阿霓,如今我们是夫妻,你在意的,我自然也在意。 我抬眸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用意。 哪知紫昊前来拉着我的手,含情脉脉的模样道:你能留下,又与我继承天道,我自然该信你。阿霓,我会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来日方长,我要的是能与你细水长流,而非一时欢愉。何况守护人族虽是凤凰族的职责,也是我与天族的职责,即便不是为了你,也该为了人族。 我是信了他的话,因为我始终觉得,内心再如何想,嘴里再如何说,但眼睛是不会欺瞒的。 紫昊如今似乎看开了许多,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各居自己的殿中,他也从不会肆意前来叨扰我。 我只身前往令丘山,竟发现己霏与赟涯仍然活着,这点让我有些诧异,原来鸦族的生命力竟是这样顽强。 见我来后,己霏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呜呜乱叫,赟涯在一旁说道:羽霓,你手段残忍,残害弱小,你不得好死。 听了赟涯的话,己霏更是怒不可遏,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苗来,赟涯再道:羽霓,你对我鸦族的羞辱,我若活着离开,定让你凤凰族百倍偿还。 我一番冷笑,不屑道:我会给你机会? 赟涯横眉怒目,一番辱骂。 我不是良善的神仙,想让我心慈手软,除非你对我有恩,我对你有情。 二者都无,我自然会公报私仇,心狠手辣。 己霏如今反而恢复了一些灵力,让我颇为惊叹。只见她手指舞动,再一挥袖,空中现出两排字来:我要见皓殿下。 我看后沉眸俯视于她,挥手而去,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更是惹来己霏的破口大骂。 我道:不过小小鸦族罪仙,竟如此不敬天帝,还辱骂天后,就是让你魂飞魄散都不为过。 己霏满脸震惊,很是不可置信,扑身而来却被结界反弹倒地。 己霏再次呜呜乱叫一通,身后的赟涯怒道:什么天帝天后? 我蹲下身轻声细语,慢条斯理地对着己霏一字一句的说道:怪我想的不周到,你们在令丘山受刑,哪里得知山外之事?我与你的皓殿下早在两百多年前便继承了天道,如今在你们面前的,是天后,是能决策鸦族生死存亡的天后。 己霏喃喃自语,很是不可置信,就连身后的赟涯也连称不可能。 他们知道,我成了天后,鸦族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他们彻底输了。 我满带不屑地说道:你鸦族罪行,我已借用天书神策公之于天下。我正想要去人族看一看,如今他们又是如何看待凤凰族与鸦族的。 赟涯怒道:人族有言,成王败寇,但你羽霓对待我鸦族如此惨无人道,只怕人族还不知吧? 我仰头大笑:惨无人道?我又不是人,我可是神,我惩罚你们,是替天行道,是行正义事,我所作所为,皆是天道。 我转身离去,再未管辖身后的破骂声。 在他们看来,我所做一切都是罪行。他们的所为却是无可奈何,甚至并未因自己所为造成的伤害有过丝毫悔意和谴责,还一度认为是凤凰族对他们赶尽杀绝。 好像他们不甘居于凤凰之后是志气,卖主求荣背叛凤凰族是骨气,与赤魇夋岿冤枉凤凰族,以黑羽凤凰袭击人族而诬陷凤凰族是理所应当,以凤凰族的鲜血得来的仙籍神职是本事。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悔改,甚至变本加厉。 我本不打算再去人族,因为怕碰见阿暄。毕竟我们已无缘分,倘若相见自然会受到天道对抗,如果身在人族,势必会对人族造成伤害。 可又实在想知道人族对凤凰族如今的态度,左右为难。却碰见了阿哥与幻聆,阿哥说他生性淡泊,却喜爱游山玩水,如今凤凰族并无大事,打算云游四方。 幻聆也声称将妖界之事给了胡情,小事无需劳烦她,大事才找她商议。 我看阿哥这潇洒模样,笑着说:我在天宫,自然分身乏术,偏偏凤凰族也就你闲着,除非你还能找到别的凤凰接任,否则注定难得清静。 阿哥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说:已有接任的。 我好歹没有得老年痴呆失忆症,凤凰只有我们兄妹三位,哪里还有别的接任者。莫非。。。。我一脸惊异的指着幻聆,又看着阿哥,再看向幻聆的肚子。 阿哥一挥手,满是嫌弃的模样:你想错了! 我仍然一脸坏笑,阿哥却道:等到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 这时央何前来,说紫昊在天虞境。 我惊异,他既然已是天帝。为何却不进天虞境?阿哥对我点头,示意我前去。 去时果真见紫昊候在那里,我好奇地问了他原因,他却道:我多少也是有愧于凤凰族,虽是天帝,却也是你的夫君,若未得到你的允可,我岂敢贸然打扰? 他如今却这样懂礼数,想当初他立身与夋岿身后毫无阻拦,眼睁睁看着凤凰族被灭却无动于衷,而后为了不让我和阿暄得偿所愿,竟前往丹穴山几番阻碍,如今却又在这里惺惺作态,实在让我心中反感。 我不语,径直离去。 紫昊上前拉着我,我有些不悦,只听他道:我们去人族走走。 我听罢更是不可置信,如今的紫昊的确变得善解人意了许多。 紫昊笑道:你不去看看如今人族对凤凰族的态度么?凤凰族难得重回名誉,就不好奇凤凰族如今真正的地位? 我的确是很想知道的。。。 见我迟疑,他索性抓着我的手转身离去天虞境,径直前往人族。 第445章 (442)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因“黑羽凤凰”事件导致人族彻底误会了凤凰族,而凤凰也成了避而远之的邪祟,反之鸦族名望日益见长。 至从天书神策改了过往天界历史后,人族也收到了天道传下的讯息。如今一眼望去,但凡市井图腾花纹皆以凤凰为式样。说书先生也将当初凤凰携领族人对抗黑羽凤凰,或以鲜血生命驱逐瘟疫,默默守护人族千万年之事大肆宣扬。更将鸦族如何背主求荣,怂恿百家仙族围攻逼迫凤凰族的种种劣迹加以讲说,故而使得鸦族与凤凰族的陈年往事成为了人界一时的热门话题,更是饭后茶余用来消遣闲暇时光的方式。 当年的一切也总算真相大白,凤凰族的名誉也终于再次挽回。想着当初凤凰族因此被灭,又遭人族抵抗,如今沉冤得雪恢复名誉,着实心中感慨万分。 再看鸦族,最初帮助凤凰族传达喜讯,再到后来取代凤凰族,专为人族传达吉祥和预言的神鸟,如今却被人族嫌弃和避讳,正如不久前被冤枉成邪祟的凤凰族。 以往人族常言:鸦雀报喜,始有周兴。 如今却觉着,但凡鸦雀所在之家,必有口舌之争,或有凶险之事。 也因此,但凡临行之处有鸦雀,必然追赶呵斥,只因鸦雀啼鸣,视为不详。 凤凰再次成为百禽之首,锦翟为了保住凤凰族的地位,曾与鸦族力争百禽之首,而后更是有机会取代凤凰族,然如今凤凰族沉冤得雪恢复名誉之后,却自行将百禽之首的位置还给了凤凰族。 因而当初代表女性身份的翟鸟图腾,如今也再次改换成了凤凰族。 看着凤凰族如今再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族口口相传中,心中百感交集。路过一处农家,正逢农妇手拿扫帚扑打树颠的鸦雀,未加留意险些拍在我身上,好在紫昊将我护在怀中,那扫帚也就落在了紫昊的背上。 农妇赶紧道歉,我与紫昊颔首以示回应。 看了一眼已经离去的鸦雀,我问农妇为何要扑打那只鸟雀。 农妇只道:那等不祥之物,人人拒而远之。它若盘旋家院,不是报灾,便是告祸。 我再道:瞧它一身洁白如玉的羽毛,如此漂亮的雀鸟,怎会是不祥之物? 农妇道:你年纪轻,自然会受它外貌蛊惑。若我说,它虽是长的好看,但身披恶咒,倒不如一身漆黑躲在暗处,这样既不会传达灾祸,也不会被人驱赶。 我又道:听闻鸦雀曾取代过凤凰,也作吉祥之称。 农妇“呸”了一声,道:区区鸦雀,身披恶咒,如何能与堂堂百鸟之首的神兽凤凰相比?若非自取其辱,便是自不量力。 我无奈浅笑,这般传化实在太大。紫昊也说道:的确,凤凰乃是开天辟地的神兽,鸦雀不过背主求荣的小雀,自然望尘莫及。他们那身羽毛,也确实虚伪,与其品性不符。 离开后,我一路沉默未语。虽说凤凰族如今大受尊崇,但想到人族前后的态度,我竟有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突然被紫昊抓着手,我抬眸看他,来不及扔开又见他投来一个微笑,那笑满带温暖与安慰。 “凡人之所以以凡相称,便因毫无法力看破假象,因而愚昧。肉眼凡胎,终究简单平庸,只信表象,只看眼前。” 我看着紫昊,如今的他更多了些稳重与沉着。可我依旧没有回应,紫昊只是笑笑,便一挥袖带我离开。 落地时身在市集,紫昊轻声细语地说道:“记得第一次与你来人族,你与小五闹了不少笑话。时光确实过的很快,如今小五成了亲有了孩子,你我也已继承了天道。大师兄重归神界,恢复了原本身份。三师姐如今也另修境界,有了自己的道场。唯独二师兄,也不知与狄意公主究竟如何。” 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久久未语的我只道,“确实过的挺快,变化也多。那时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凤凰族小殿下,双亲与族人健在,你我也没有仇怨。”看着眼前繁华的市集,又想起丹穴山的物都,内心更是感慨万千。 我没有去看紫昊,也不知紫昊有什么表情。 我再道,“那时,我一心在你。那时,我与阿暄也不过初识。” 抬眸看向紫昊,紫昊微皱眉头,眼神深邃复杂,我嗤笑一声抬步离开。 几番变故,我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一切。那么紫昊呢?他好像反而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天已变黑,四周霓光闪烁,整条街被花灯点亮。 全程我不再与他说话,直到被紫昊拉住,他喊了声阿霓,那笑容很是纯真,似乎先前的话语对他并无任何影响。 见他拿起一支簪子,“今日是人族的元宵,说来也巧。”我未语,他又道,“记得那时,为了给你制造独一无二的神器,我专程去寻了犼,造了这挚吾。” 他手中赫然出现一支玉簪子,正是挚吾。 “赠簪既结发,以此为信物。但此君堂里,只坐正门卿。” 我冷笑,嗤之以鼻。 他与己霏行过双修之礼,我与阿暄也曾做过夫妻,我和他自然无法做到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紫昊抓着我的手,双眼含情,“挚吾挚吾,真挚如我,挚我在手,护你周全。” 说罢,他便要将玉簪子插在我的发髻中,我顺势偏头躲过,紫昊手拿玉簪子停在半空,表情很是伤怀和窘迫。 “你未曾护我周全。” 他知道我说的是凤凰劫那事,甚至许多时候他也因为无可奈何而未能护住我的周全。 我又道,“我戴了别的发簪,自然就戴不了挚吾了。” 紫昊逐渐收起笑容,看着我发髻上那支刻有凤凰与往生花的簪子,拿着挚吾的手慢慢捏紧,片刻又笑了来。 “的确戴多了反而花哨,那我先收着,过些时候再为你戴上。” 我未语,转身径直离开,突然眼前一亮,竟发现挚吾立在眼前。紫昊赶忙上前一脸惊异,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挚吾。 “阿霓,挚吾是舍不得你。” 我抬眸看着挚吾,“有些东西,是注定无法取代的。” 我再次离开,挚吾又竖立在我眼前,我索性一挥袖而去,挚吾顺势落入紫昊的怀中。 “你收好了它,到底是在人族,它这样放肆可莫要引起麻烦。” 我再未管辖身后的紫昊和挚吾,我们又一路沉默不语。 身边擦肩而过的凡人,让我忍不住想起与阿暄的过往。 昔日欢情似眼前,乍却惊疑在梦中。虚实未知是真假,错将过往作如今。 见我愁容满面,紫昊抓着我的手来到一个摊位前,递给我一个面具,还笑着说道:“阿霓,我们再玩一玩那游戏,看我是否还能一眼认出你?” 我将面具放回,沉声说道,“那时年少无知,如今看来,就过于幼稚了。”看着不远处的男男女女,他们多少是幸福的。 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今,我既是女子都羡慕的天后,看似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却无奈地羡慕这些凡尘女子。说来好讽刺,我竟不如她们那样笑的肆意自在。 走了好远才见紫昊立在身侧,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人群。 “阿霓,我们再来比试一下,看谁猜的字谜最多?” 我回头看他,见他笑的灿烂,又不忍拒绝,可我此刻一门心思回忆着与阿暄的过往,实在没有兴致玩别的。 “你好歹是天帝,凡人如何与你相比?既是人族的佳节,就该把机会留给他们。” 说完这话,我在顾及紫昊的感受便转身离去。走到卖天灯的摊位,我不由地停了脚。那摊主几番招呼才让我惊醒回神我笑着回绝后转身离开,走上那拱桥,望着桥下潺潺流水,当日的誓约情景重复眼前。 记得我对阿暄说:执君之手,并看韶华沧涯,纵使天地有限,情无尽期。 而阿暄对我说:世不遇你,生无可喜。只愿有你在旁,莫失莫忘,春起杏花开,冬至雪落,不为因果,缘尽无期,与你共悲喜。 可惜,情无尽期,缘分却到了头。 抬头看着空中的天灯,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阿暄,你可还好? “阿霓!” 我回头看去,紫昊手拿天灯立在我眼前。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见他笑道。 “既是来了趟人族,何不入乡随俗?” 我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紫昊也扬起嘴角笑着。 我便与他点燃了天灯,此刻的天灯已经膨胀开,随时等着我们松手。 “你我既是天帝天后,又该同谁祈愿?” 我看着紫昊,紫昊微笑,“同我们自己祈愿罢,开心与否,不都是自己定夺么?” 开心与否,真能自己定夺么? 他能,我好像不能。 松开手,那天灯徐徐上升。 我闭眼心中默念:阿暄,你若安好,我便无恙。我只求你莫思莫念,忘却这段不善情缘。 耳中只传来紫昊的声音:天地万物,只慕阿霓,万物为证,天地可鉴。 我心中一颤,刚要睁眼时,只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神识飘来。我蓦地睁开眼向四周探索,上前奔去,紫昊在身后唤了两声“阿霓”。 只是,我望眼欲穿也未能看到他。我知道彼此无法再相见,可那神识太过熟悉,我定然不会认错。 突然发髻一松,青丝垂下,我一摸头,簪子已不知去向。我闭目以神识探去,慌忙又取出木骨相助,总算发现一抹身影,远远的一身玄色锦袍与玄青色大氅装扮,那道身影我再眼熟不过。 “阿暄!” 悠远无助的喊了一声,他总算停了脚,微微侧头来时,却终究还是又扭回了头。他走的沉重而蹒跚,我不敢松开木骨,生怕再也看不见他。 第446章 (443)自此山水不相逢 再被一声“阿霓”拉回了现实,他送我的簪子也离开了,这是不愿留下丝毫念想么? 我自然知道是他怕我乱了心,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更乱心? 突然被紫昊拉入怀中,耳边响起轻柔温和的声音:阿霓,我能放纵你一切,却不敢放你离开。一为天道,二为私心。阿霓,对不起,我不得不自私。 我未语,纵然你情深,可我不再是羽霓。你想要的回心转意,我的确给不了。从我与阿暄决定祭拜天地大泽时起,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了羽霓对紫昊的情意,有的只是阿霓和叶冥暄。 回了天宫,我第一次决心放下阿暄。虽然做不到,但我想试一试。 但是鸦族的事,也必须要有个了结。我转身前往令丘山的劫生火海,鸦族的尽数褪了羽毛,再不见那一身洁白如玉。 再去看了赟涯与己霏,我一挥袖,让他们亲眼目睹了如今的鸦族。赟涯一脸痛恨,己霏更是咬牙切齿。 己霏几番想要挣开结界,然而总是事与愿违。我索性解开她的结界,己霏扑上前来,我巧妙躲开。 她虽几番要来动手,却未能靠近。 只听得记得呜呜呜的乱叫,却终究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来。 己霏再次扑身而来,却又落身别处,她的表情有期待,也有失望,我回头看去,果然是前来的紫昊。 己霏赶紧匍匐上前,泪流满面,好不怜悯。赟涯也痛诉我的残忍,又百般磕头认错,请求紫昊宽恕鸦族。 紫昊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睥睨着匍匐在地的己霏,只是,己霏再如何美艳妩媚,她与紫昊哪怕行过双修之礼,她到底是杀了俪舒,也险些毁了紫昊的天帝夙愿。 紫昊自负,不会容许谁欺骗他。然而己霏就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一再欺骗紫昊,杀俪舒,又险些助娅熙夺去他的天帝位,趁他意识不清与他双修,使得紫昊既对己霏深感歉意,也对我愧疚,而后她又挑弄是非诬陷我。 所以己霏一直高估了自己,在紫昊的眼里,他除了可怜和歉意,便是不屑。己霏利用俪舒,小瞧人族,对于紫昊来说便是鄙视自己。 因而相比之下,我自然比己霏更让紫昊在意。毕竟紫昊对我除了情意,还有愧疚和不甘。 紫昊此刻只觉着嫌弃,便道:受人族建议,鸦族是该拥有另一种身份。 紫昊夺去鸦族传报喜讯的神职,让它们预知灾险。先前紫昊已经敛去鸦族神籍,往后再不能入得天宫成为正神神祗。 外面鸦族齐齐求饶,自称愿意改过自新,往后低调行事,恪尽职守,即便传达灾险,也会完成自己的职责。 或受凤凰族的影响,鸦族自来对感情忠贞,从来一夫一妻。看着外面几乎伤痕累累的鸦族,我心中既有恨,也有不忍。他们到底是在劫生火海受真火炙烤几百年,即便剩下的羽毛也并非洁白如玉,看上去竟是惨不忍睹。 我嗤笑便道:你们先前最爱溜须拍马,说些好听悦耳的话,即便是挑弄是非也是大有人信。 我看着己霏,又看着赟涯:你们当初以黑羽凤凰来迷惑人族,使得凤凰族深受其害,含冤负屈多年。又借以此事,挑起百家仙族围剿凤凰族。你们既然深爱玄色,那往后便以此色面见世人吧。 一挥袖,收去他们洁白如雪的羽衣,再一挥袖,代替的便是一身玄青如墨的羽衣。 赟涯怒道:你这毒妇,不配做天后。 我浅笑:你是说,她便配么? 我回头看着紫昊,一声冷笑。紫昊见罢一掌而去,赟涯倒在地上吐出鲜血。 “区区鸦族,痴心妄想!” 听了紫昊的话,己霏狼狈上前,却被结界挡住。看着赟涯只得呜呜哭泣,回头看着紫昊时连连磕头,一挥袖,空中现出字来。 “殿下放过父亲,己霏愿带父亲受罚。” 紫昊满脸嫌弃,一伸手掐住己霏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本帝的生母便死于你手,你自是死不足惜。” 狠狠摔去,己霏躺在地上满脸绝望。只是又仰头来大笑,那模样既是狼狈,也是可怜。 如今的紫昊,只怕对己霏除了恨便是恶心了。倘若他们没有行双修之礼或许反而更好些,如今那紫昊只怕想都不愿再想,更莫说看她。 人族常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看来,的确是了。 他们父女被鸦族抛弃了,紫昊不想让己霏死的轻松,便让他父女二人在这里受刑。直到他们自然羽化,否则绝不能走出雷谷。 我看着外面的鸦族,只道:如若往后你们说的话人族能信,你们的白羽依然会再生。倘若他们不信,那便是你们咎由自取,往后只会以墨色代替。 只是,人族又岂会再信? 人族很奇怪,假话说多了,反而不会相信真话。鸦族恶行昭著,又有不好的名声,往后说的再动听,人族也不会再信。何况他们如今不再传达喜讯,既然传达灾祸,又有谁会待见? 后来,锦翟为我推荐了一个仙族,那便是鹊族。让他们代替原先鸦族的仙职,传达喜讯是最好不过。鹊族灵性,又心思纯正,必然不会做出危害人族的事。鹊族虽然嘴甜,爱说些动听的话,但至少不会如鸦族那般刻意讨好而做些溜须拍马的事,更不会故意挑弄是非。这点,我倒是很满意的。 既是锦翟推举,自然是对的。因而鹊族便接任了报喜的仙职,封为喜鹊。 而鸦族因羽毛之故,又被人族称为乌鸦。 紫昊封灵霞为泰峰元君,照察人界善恶生死。如此来,既是挂着神籍,又能替叶冥暄照看泰峰琐事,如此一举两得。 灵霞受封之后曾问过我,说他与叶冥暄提了这事后,叶冥暄问她:封她为泰峰元君,究竟是紫昊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 灵霞看着我,我不知作何回答,想了想便回道,“他提的,也问过我,我也觉着于你的确有利。至少你在泰峰也是名正言顺,更能受人族的香火供奉。” 灵霞摇摇头,无奈地浅笑,她的笑有几分凄凉。 “你可知师父如何对我说的?” 灵霞看着我,我眼神无光,虽想知道,却又怕知道,因而看着灵霞不敢回话。 灵霞何其聪慧,自然看出我的意思。 “师父说,若是你的意思,便应允着。” 我抬眸看着灵霞,心中为此荡起一层起伏。 “可你似乎站在了。。。。天帝那边。” 我低头未语,我的确觉着这对灵霞或是叶冥暄都有益无害,况且如今的紫昊也的确没有再故意计较叶冥暄。 “今日问了才知,原是他的意思。就连我也知晓他的用意,师父如何不知晓?” 用意? 我一脸震惊,究竟是我变笨了,还是灵霞他们过虑了? 见我震惊的模样,灵霞摇摇头,无奈苦笑,“他无法用天眼监视抑或控制师父的所行,因而便用我来窥察师父。” 是这样么? 可他当时所言我也的确听着在理,我噗地站起身一脸不信。 “他说,这能助你名正言顺留在泰峰或者来天宫。我也想着,你既是替阿暄来天宫的,自然也能帮到阿暄。” 灵霞的双目有些泛红,甚至有些湿润。 “走的时候师父告诉我,即便是天帝的意思,你若赞成,也便应着。”灵霞吸了一口气,再道,“在师父看来,哪怕这是天帝的计谋,只要你开心,他也无妨。” 所以灵霞和阿暄都认为我是对紫昊回心转意了么?难道,那次在人族,他一直都在远远地看着我么? 还是说,他以为我和紫昊单独前往人族,不过是为了过人族的元宵节? 我落下眼泪,阿暄,我们究竟是希望彼此忘了对方,还是希望彼此怀允不忘? 其实这样也是好的,注定没有缘分,何不早早断了念想?我注定是要辜负阿暄的,因而不能让他再对我深情难忘。 “灵霞元君,有劳你替我转告府君,无论是谁都不会限制他的任何自由。天帝也好,紫昊也罢,我们既然是夫妻,我若承诺府君的事,那他便不会食言。” 说罢我转身离开,留灵霞在身后沉默不语。灵霞只看到我决绝的背影,却没有看到我滴血的心。 有些话,虽是说着伤人的,却更伤自己。 我独自在殿里静坐,直到紫昊前来,见我神情恍惚,便问了我缘故。 我径直问他,当初封灵霞为神祗究竟是何用意。紫昊一脸疑惑不解,只说便是他当初说的那样。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是为了窥察阿暄的?” 紫昊起身双目圆瞪地看着我,我也毫不躲闪地回看着他。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旁心平气和的模样说道。 “阿霓,我曾说过,于你我不得不自私。”紫昊红了双眼,哽咽道,“他不受天族管辖,我自然奈何不得他。只是阿霓,你无法忘了他,正如我无法放弃你,我说过,我会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你自然是在意他的,可你们早已没了缘分,有灵霞在天宫来去自如,即便见不到他,你总能得知他的境况。” 我听后有些诧异,他如今这样善解人意了么?还是说,那日他说,往后会用我喜欢的方式爱我。 以往我觉得他太自私,因而他此刻的改变让我有些不敢置信。 而后,紫昊每天会来殿里,即便只是与我说两句话。每次他若发现了人界新鲜事,也总会带了天眼来给我看。 后来幻聆来寻我,说给我一件东西,能护我在五荒四溟的地位。直到我打开才知,竟然是无极天书。 我默默落泪,抚摸着无极天书,心中悲痛欲绝。他以为我放下了,我也以为他打算要放下了。因为没了照面,他与我真正的心意彼此都不知晓,靠着独自猜疑,终究让这份感情越来越淡。 可我知道,其实他放下,而我也放不下。只是骗着对方放下,再骗着自己尝试放下。 他将无极天书给我,不是他真的放下了,是他太过挂怀,却又无能为力。他不能在我身边保护我,所以便让无极天书护着我。 幻聆走后,我才将自己关起来好好哭了一场。 后来锦翟和阿姐都来看过我,说是来与我谈心,其实我知道,是紫昊让她们来的。 锦翟和阿姐还是劝我放下,我没有回答她们。 直到有一天,紫昊带了一个女仙来。 我不知道紫昊的意思,紫昊只是一脸笑意,让那女仙叫我师父,还让女仙幻回真身给我看。 她竟然也是凤凰族的,见我惊异,女仙与他对视而笑,便上前来行礼喊道,“师父,您竟然不记得我了。” 见我皱眉,女仙又道,“我是烁煣啊。” 烁煣? 我的小徒儿? 可是,她明明在凤凰劫时便与族人元神尽灭了呀,为何又安好无恙? 经烁煣一番解释才知,原来当初烁煣被秦奉偷偷藏了起来,直到天族清理丹穴山时被倏禺发现,倏禺便暗自告诉给了紫昊。趁着无谁发觉,紫昊便偷偷将烁煣带到了鸿钧道祖的面前,让鸿钧道祖帮忙护着。 而后,烁煣便跟着鸿钧道祖学道法,再未离开过。 难怪别那日说,早已有了继承者。只怕,他说的便是烁煣了。 紫昊一脸温柔的模样看着我说道,“老师曾说,烁煣资质颇深,不容小觑。这些年在师父那里也学了不少本事,到底是你的徒弟,领悟实在了得。” 我看着紫昊,一时不知如何搭话。 烁煣又道,“还有一事师父不知,当年天帝的确没有出手相助。但后来天帝将族人的命珠从夋岿的混沌钟偷出,请求鸿钧道祖修复。只是已无回旋,天帝又去苦求府君,便由鸿钧道祖,府君相继修复多年方能保住命珠内的神识不曾消散,直到师父修成朱雀神君并气象归位后,由母神带回了无天境。” 我看着烁煣,烁煣又道,“虽不能像师父那般重生,但也算得好去处。” 我这才想起灵娲母神身周总有金光凤凰,或许这便是羽化后的凤凰,经过长时间的修复后,由神识幻化而来的。它们没有实体,或是风,或是黄,或是云,或是物。虽也没有思想,但也算是另一种重生。 这些,阿暄从未与我说过。 或许阿暄也怕失去我罢? 倒是紫昊应该知晓,即便我知道这些也不会去原谅他的。他如今做的这些,我只觉得是在强行为自己洗脱罪名,哪怕他当真一片诚心可我也觉着太过虚假。 “你以为的亡羊补牢,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你在掩耳盗铃。毕竟是夋岿做的孽债,所谓父债子偿,你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说罢,我转身离去,也忘了这是我的寝殿。我在丹穴山独自徘徊了许久,烁煣是和我一起回去的。那日,没有谁来打搅我沉思。 直到灵娲母神再次出现,她说:阿霓,你应该心在天下万灵,以及天道轮回,而不是沉浸在儿女情长中自我萎靡浮沉。 我苦笑,灵娲母神在乎的是她的心血,哪里又真正体谅过我或者凤凰族的委屈。 灵娲母神几番劝说也未能将我开解,甚至沉迷在悲痛的过往里无法走出。我是天后,是不配拥有自己的私人伤怀的。 我只问灵娲母神:你悲悯众生,何时悲悯一次我呢? 灵娲母神幻出一个玉制小瓶和一粒仙丹,只道:你服下,我便回答你。 灵娲母神的眼神虽有坚决和肯定,更有不忍和心疼。所以,我相信她的确是想帮我一次的。 毕竟她觉着,的确是她利用了凤凰族,也的确对不起凤凰族。 我接过玉制小瓶和仙丹,毫无迟疑的服下。后来,我双眼迷糊倒了下去。。。。。。 第447章 (444)大结局前 (上)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就连阿姐也说我想的太多,或许是快要分娩的缘故。 我问阿姐,我为何就同意做了紫昊的天后,分明有着血海深仇。阿姐总是红着眼说,到底情深,何况是夋岿作的孽。 紫昊如何做了天帝我已记不清了,我与他何时成的亲也记不清了,阿姐说,她当初怀着重明与大鹏时也是这样,总会忘记许多事,等分娩了便会好的。 我也不知是病了,还是当真有了身孕的缘故,总会将前不久的事也忘的一干二净。 紫昊总会忙着各种公务,甚至许多事他也会亲力亲为,因此受到各界生灵的认可。阿姐正与我说一些体己的话,大致有关分娩的,直到紫昊进来后才起身颔首,紫昊赶忙也回了礼,一脸温和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在我身旁坐下。 “这些时日多亏了雪凰上神。” 阿姐看着我们一脸笑意道,“天帝何必这样客气!” 紫昊话说着便幻出玉瓶递给我,一面又对阿姐道,“近来公务繁忙,若非上神时常陪阿霓,我只怕更分心。” 阿姐颔首而笑。 紫昊又对我说道,“这是太清天尊新练出的仙丹,宆空星君说分娩时会消耗太多灵力,因而我便让太清天尊多练了些蓄生灵力的仙丹以备不时之需。” 也不知是我记性越来越差的缘故,还是因为有了喜孕的缘故,见紫昊温柔体贴的模样,我反而有些享受有他在的时刻。 好像这种感觉,也挺欢喜的。 阿姐喝着茶水,轻声问道,“听闻人界近来不太平,多是关于夋岿。天帝最近忙的,可是此事?” 我听罢抬眸看着紫昊,紫昊叹了一口气后微微颔首。 “父帝的往事如今再提,此事也过去了千年之久,只怕是有谁故意所为。” “那天帝如何处理?” 我抬眸看着紫昊,夋岿虽然羽化,可庙观之中尚有他的神位。因此,他依然受着香火供奉。 紫昊沉眸,我起身要走却被紫昊伸手抓住,见我未语,紫昊道,“他到底是我父帝。” 我轻声道,“他引起天怒人怨,如今不是我们凤凰族因旧事逼你,而是天下生灵不甘。” 阿姐放下手中茶杯,看着紫昊,“天帝承诺天下生灵,均以公道正义之法主持天道。雪凰只问天帝,夋岿所为可有公道正义?” 紫昊沉默,阿姐再道,“且不说因一己之私灭我凤凰全族,就是为了灭凤凰族不惜默许黑羽凤凰危害人界,又险些放出天水毁灭人界就是大过。无论当年的巫妖大乱,瘟疫之事,修罗战,天魔战,还是最初的水洗人界,十日当空,哪一件不是出于他手?” 紫昊紧紧抓着我的手,一直未曾搭话。 阿姐看着紫昊与我,再看着我腹部,“阿霓如今临近分娩,究竟因何留在天宫,虽然阿霓近来健忘,但天帝应该未忘。” 紫昊神情大变,瞬间脸色苍白。 阿姐再道,“或许阿霓分娩后,记忆便会恢复。天帝难不成,只想靠她腹中孩儿表明态度么?” 阿姐还想说什么时,我回头看着紫昊,“你治理天下,是因尽显孝意,还是公道正义?” 紫昊始终没有回答,我转身离开。与阿姐闲逛时,正碰见灵霞元君与司命兄妹,他们似乎也在商量着什么公务。灵霞元君一脸瞧见我后,神色骤变,对我讽刺一笑便转身离去。 这位泰峰元君与我少有交际,也不知哪里将她得罪,但凡见了我便怒目以对。既不会对我行礼,也不会笑颜相对,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我是天后而有所畏惧。 司命兄妹对看一眼后,对我和阿姐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又见五师兄前来,只说去看望二师兄,问我去不去。阿姐也说自己来的有些时候,便该回鹏族了。 二师兄如今回了天界,在天宫主管姻缘簿。听闻司命兄妹当年在紫昊凡间历劫时,私自篡改了紫昊的姻缘,紫昊也并未怪罪司命兄妹,只是分解了他们之前司职的公务。如此来,天宫的神职便多出了一些虚位。 听闻二师兄与狄意因为南溟海神及整个南溟的反对,最终仍然分道扬镳。狄意去了冥界司职,二师兄也没有继承南溟海神的神职,而是到天宫填补了掌管人族姻缘的媒神,人族尊称“红喜神”。 远远见得二师兄躺卧在姻缘石上,旁边一颗高大繁密的合欢树上挂着木牌,上面刻有名字,偶尔还有红色的丝带将两块不同名字的木牌相连。挂在合欢树上,随风摇曳,偶尔发出碰撞的声响,形成不同的曲调。 二师兄喝着酒,紧闭双目,嘴唇周围也长出了胡须,看上去很显沧桑。 “二师兄,你看谁来了。” 二师兄侧脸过来,微微浅笑,“哦,是小。”二师兄停了莞尔又道,“是天后啊!” 五师兄轻咳两声,二师兄跳下姻缘石走来,“都做母亲了,难不成还想问姻缘?”二师兄又喝了一口酒,再道,“你要的姻缘是无缘,问了也白问。” 今日的二师兄很怪,我只当是他心中伤感自己与狄意的感情,所以说的话让我听不懂。 五师兄赶紧上前将二师兄拉开,只道,“你二者半斤八两,又何必挖苦她?”二师兄听后无奈的苦笑一番,摇摇头叹息。 “你身上酒气太重,离她远一点。” 二师兄看着我的肚子,又看着自己的酒壶,这才恍然大悟,对着我歉意一笑便收起了酒壶。 我看了一圈四周,那姻缘石上刻着不同姻缘,谁的红鸾星动了,相应的名字便会出现在二师兄手里的姻缘簿上,二师兄就会将那对男女的名字刻在木牌上,直到姻缘石上也出现了相应的名字时,二师兄再为两块木牌牵上红丝带。那姻缘石上的名字若一直亮着,便说明缘分未尽。倘若名字变得晦暗不亮时,二师兄便会撤去红丝带,而姻缘石上的名字也就会彻底消失,这便说明那二位的缘分已尽。 我突然想到与紫昊的姻缘,这便问道,“二师兄,我近来记性很不好,时常会将发生过的事忘记。琐事便罢,可我总觉着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出原因,阿姐说这是正常的。”我说完又看着五师兄问道,“五师兄,锦翟那时可有过这般情况?” 五师兄没料到我会突然问他,茫然了许久才与二师兄对看一眼后双眼发亮,连连点头称,“是的是的,她那时候比你严重的多。”我将信将疑,五师兄又道,“按人族的话叫一孕傻三年,你是神仙,自然就比凡人更严重些。” 是么? 可为何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 “二师兄。。。”我刚说完,便见二师兄一脸震惊地模样应承着,我又道,“我至今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成的亲,你这里应该会记载我的姻缘过往,我能不能看一看?或许看了,就能想起些什么。” 二师兄再次与五师兄面面相觑,对于他们的眼神,我总觉得他们在怕什么。 或许是我多虑了,毕竟阿姐也多次劝慰我放宽心,等到分娩后便会正常。 我等着二师兄的回答,然而二师兄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个什么。五师兄这才赶紧笑道,“他才任职百年,你与四,天帝成亲之时他还在和狄意公主爱恨纠葛。” 二师兄听罢赶紧接话,“对对对。”见我似有疑惑,二师兄又道,“这事,只怕司命兄妹比较清楚些。” 五师兄一脸惊异而又鄙视的看着二师兄,二师兄颔首而笑,突然又拿出姻缘簿道,“呀,又有二人动了红鸾星,恕我不能多陪了。”转身时二师兄又扭头道,“待你腹中的小殿下出世,我作为师叔定会送他一份大礼。” 五师兄赶紧道,“我也会送上大礼,比他的还大。” 看他二者神情,只怕我是问不出想要的答案了。 看着眼前的姻缘石以及合欢树,我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感慨。或许是因为二师兄和狄意吧,否则,我实在找不出伤感的理由。 后来,我与紫昊生疏了几日。紫昊也没来跟我说过话,但平日该送的灵丹仙药,或是零嘴解馋的小食却不见少。 直到锦翟与阿姐一同来探我时才说,原来紫昊拟好了夋岿所有的罪证,待我分娩后与他一同开启天书神册公告天地。 阿姐说道:无论他究竟用意如何,可他对你却是真心的。 那日锦翟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她谈话间总是接二连三的叹气,直到走时才说:你如今这样也是好的,三者之间有二者欢喜,总比三者都难过的好。 我听不懂锦翟的话,她破涕而笑道:等你腹中孩儿出世,对于那些徘徊不定的抉择便有了新的答案。届时,该放的,不该放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近来,他们的话都太深奥,我怎么也听不懂。可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紫昊还如往常一样,但凡手头有了空闲总会带些稀奇的故事来与我解闷。有时他会趴在我腹上说些俏皮的话,有时也会对我说些煽情的话,外面的小仙们盛传着我与他的故事。 甚至还会流出些无奈的话,说紫昊将来到底疼小殿下多些,还是会疼我这个天后多些。这样的话近乎风靡天界一时,我也借着这个风头问过他,他只道:都疼,只是,若没你,哪里来的他。 央何与倏禺在一旁看着,倏禺表情太过稳重,央何却拍手说道:那便是疼娘娘多些。 一时间,我与他的姻缘也就成了天地间的佳话和模范。 阿哥停了游山玩水的心,打算要留在西荒妖界。他没有说成亲或是不成亲,从他将凤凰族的事交给烁煣后,他就更加潇洒自在了。 他的性子颇有秦奉的味道,只是秦奉鲜少离开天虞境,我以前问过他,秦奉说:外面是个花花凡尘界,总会莫名的惹些俗事缠身,不如留在天虞境教育幼子,闲暇时候种种花,酿酿酒,颇为自在。 他是个喜静的散仙,也是仙界有名的酒仙,仙界但凡爱喝酒的都知晓他,而他也识得许多神仙。他惯会做交际,再有名望品阶的神仙,但凡他有求,那些神仙都会帮。 西荒妖界的妖帝是个女仙,听闻曾受过秦奉的恩泽,她叫幻聆,其实就是秦奉种的那棵幻聆树。她与阿哥的故事,我记不清了。阿哥也不愿多讲,反正讲多少遍我也会忘的。 幻聆看着我的腹部满眼通红,说了些祝福的话便去了外边闲逛。 阿哥说道:我也时常听阿雪说起你的事,你也别多虑,忘了便忘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道:我去问了二师兄,他查不出我的姻缘过往。你们也不愿和我细说有关成亲的往事,我近来偶尔会入梦魇,总觉着忘了什么让我牵心的事。 阿哥浅笑道:你也就是快分娩的缘故。 此时幻聆进来喊了声“阿霓”,见我回头,幻聆的表情有些怪异。 第448章 (445)大结局前 (下) 幻聆心事重重地喊了我一声,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大事,结果她看了一眼阿哥后却嫣然笑道:想到将来会被你唤声嫂嫂,心中就不免有些得意。这样来看不仅占了你的便宜,还占了天帝的便宜。 我听罢有些失望,却又为这话忍不住笑了,仔细想想也的确是事实。 “阿妹多虑了,若说天帝委屈了你,我即便身在万里之外也会赶来为你撑腰。” 我听罢大笑,言说阿哥这话会不会太夸张了些。此刻只听得紫昊的声音:不敢不敢,且不说有羽蓝上神这句话,即便没有这话,我也不敢让阿霓受委屈。 幻聆没有行礼,只是一脸淡然地看着紫昊与我。准确说,她在关心紫昊对我的态度。 “天帝公务繁忙,却还抽出闲暇来看望阿妹,不怕惹非议么?” 紫昊取出仙丹递给我,嘴里却道,“我要做的,是公私皆不误。公务虽重,可阿霓更重。” 吞下仙丹,我笑道,“我如今的确很重。”说罢低头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惹来在场的一片笑声。 “近来可还有梦魇的情况?” 我听后颔首,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罢紫昊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后才伸手来放在腹部。扭头喊来央何。 “将娘娘的玉露拿来!” 直到我饮下玉露,阿哥和幻聆都不眨眼地盯着玉碗发呆。紫昊忙说道,“这是太清天尊送来的,阿霓分娩会消耗太多灵力,这些时间又因孕育时常梦魇,太清天尊便练了这仙丹玉露助阿霓蓄生灵力。” 阿哥似懂非懂的点头,喝茶时仍然不放心地看着我和紫昊脸上的神情。 我这次斗胆问了紫昊有关夋岿的事,紫昊也就一五一十的回答,只说我尚未分娩,不敢操劳。毕竟开启天书神册需要耗费灵力和修为,我分娩的日子就在这前后,还是等到分娩后再执行。 我总觉着夜长梦多,倘若夋岿的恶行未能公之于众,那么我们凤凰族的牺牲可就白费了。 见我意决,紫昊始终因为担心我而不敢答允,幻聆却上前说道,“阿霓是个倔性子,她若决定好的事,即便以命相抵也要做。”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趁天下生灵都如此在意。然而紫昊却说:不一定能成功,毕竟修改神策就是篡改天界神史。 在我看来,记录夋岿罪行不算是篡改天界神史,这可是天下共认的事实。 几番对决,紫昊只得答允。阿哥一再问我可有把握撑住,我连连点头。即使没有把握我也不想放弃,因为我怕失去这次彻底让夋岿消失的机会。 他们认为我这样做是在拿自己与腹中孩儿的性命做赌注,只是在我看来,紫昊到底怕影响名誉,倘若除去夋岿的神史,就是除去夋岿的神籍。这么做,有点像夋岿当年对待东帝的做法。 不承认夋岿的存在,让他彻底消失。虽说手段有些恶劣,但到底东帝对创世有功,既对万物有爱,也未做过天怒人怨的恶事。相比之下,夋岿若得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紫昊有些迟疑,我让烁煣吩咐鸦族去人族传话,将天魔战时紫昊杀夋岿的事作为童谣在人族大肆厥辞。 此事影响颇大,那日紫昊来时满身疲倦,将人族童谣之事说与我听。我心中暗喜,他总算跳进了我亲手为他设下的陷阱。 紫昊道:“当时若非父帝心生怨戾而危害生灵,我也不会犯下杀父之过。如今保全万众生灵于危难,非但不得谅解,反而恶言中伤。” 为他递上果茶,脸上平和道,“你也曾说,肉眼凡胎,只能看些表象。你虽大义灭亲,可他们未曾亲临,不知事情真相。神史中也不曾记载夋岿罪行,他们自是觉得你一心篡位。” 紫昊疲惫地斜躺在一旁,他为了让自己心安,因而不愿将夋岿的罪行或是品性公之于众。以为保全着夋岿的名誉,就能自我安慰当初手刃夋岿之事。 我慢悠悠的品着果茶,许久之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为今之计,便是将夋岿罪行载入神史,公之于众。这样一来,你手刃夋岿之事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大义灭亲。届时,他们只会感念你的恩德。” 紫昊抬眸看着我,我又道,“且看你究竟是想保全谁的名誉了。” 着不是让他做抉择,而是逼他放弃夋岿。紫昊好不容易成为天帝,拥有了自己一直想拥有的一切,已经得到过的如何再能接受失去? 所以,要想长久的拥有,紫昊只能放下对夋岿的愧疚。 开启天书神策那天,阿哥阿姐,以及烁煣虽有期待,却又为我担忧。几位师兄也来了,但凡天界司职的神仙也都来了。 一旦夋岿的恶行载入神史,那他便是永远的恶神,天地间再不会为他供奉香火祭祀。 “阿霓,你已临分娩,如若受不住便切莫逞强。我既应允了你,如何也不会食言。” 我点头,回他一个微笑。紫昊见罢牵着我的手,眼神游移到我腹前。 此后与他开启天书神册,若非太清天尊的仙丹助我蓄生灵力,只怕如何也撑不到分娩。仅仅开启神策便已耗费了我七成灵力,又加孕育更需耗费灵力,待到成功开启神策时我已全身虚汗。 紫昊赶紧前来将我护在怀里,一再让我暂且收手,只是好不容易成功开启神策,我绝不能半途而废,更让阿姐阿哥失望。 紫昊赶紧喂我吃下一粒仙丹,又给我渡送了灵力。我稍有好转时,在他的搀扶下幻出无极天书。 一道金光闪过,无极天书便在空中打开,惹来在场者的惊叹。 “无极天书?”我偏头看去,紫昊神色大变,忙道,“阿霓,无极天书怎会在你手中?” 我皱了眉头,有些好奇,他难道不知道无极天书一直都在我的手中么?我依稀记得那时百家仙族围攻凤凰族的目的,便是想要我手里的无极天书。 “虽然我记性不好,可我似乎从未将它送过谁。” 无极天书如何到我手里的,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谁送的,又好像是它自己选了我做主人,但具体的,我已模模糊糊记不大清了。 紫昊扭过脸看向周围,神色凝重,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闷气,“他来过?” 他? 我不知道紫昊说的他到底是谁,只觉得他此刻确实有些奇怪。他眼里满怀慌张和不安,一旁的五师兄或许看出他的怪异,便上前几步道。 “她既是记性不好,天帝究竟想要问出什么满意答案来?天帝若在意,宆空即便耗尽修为也助你恢复天后的记忆。” 五师兄的声音很清,却足够我与紫昊听见,我发现紫昊身体颤抖,抬眸看着五师兄。我虽然觉得紫昊有些异常,却依旧操控无极天书,找到夋岿的一切所为,然后编制进了天书神册,等我编写完后已经全身瘫软。 紫昊赶紧将我护在怀中,等到天书神册中的内容彻底形成,也便是神史修改成功,天道也即将开始运转新的神策内容。 每次有新的天机下发人界,就需得河图洛书排出星象天机,以此来通传。我看着紫昊,紫昊虽有迟疑,仍然打开河图洛书,将要下发的天机排好之后递给我。 我拿出天后印玺与神籍,将夋岿之名彻底移出神籍,盖上印玺通传各界。 届时星辰弥漫,星宿按照河图洛书的天机排列,再一挥袖将天机陈列在人族上空。 夋岿彻底移出神籍,往后他的名字只会出现过去,或是野史之中。一介罪神,自然也不会有谁去怀念他,他也不会再受天下生灵供奉。 此番运作使得我灵力近乎耗尽,我吐出两口血后缓缓倒下,随即腹部传来剧痛,惹来在场的一阵惊慌。 紫昊赶紧将我抱起,路过阿姐阿哥时,我总算能安心的对他们微笑了。 紫昊用尽毕生的速度将我带回殿里,随后便是天宫,甚至整个天界但凡医术好的医神全数跟来。 看来,我是要分娩了! 这个孩儿在我体内足足呆了八十一天之久,这在神仙界来说算是怪胎了。别的神仙只需十几二十天,这孩子却用了人家几倍。我就当他懒,赖着不愿出来,如今出来,许是被我给应逼出来的。 若非灵力不足,仙体遭了创,只怕他还不肯出世。我用了三天也没能成功分娩,后来紫昊力排众议前来为我渡送灵力。 只是受着蚀骨之痛分娩时,我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慢慢的,那些如同泉水般的记忆直往我脑中灌来。 身体之痛,再加心上之痛,我此刻甚至迟疑自己要不要剩下这个孩儿。这可是与紫昊的孩儿,是他骗来的孩儿。 灵娲母神为了她的计划,竟然不惜给我饮下忘情露,让我彻底忘了叶冥暄。难怪紫昊那样担心我是否会梦魇,因为他怕我记起叶冥暄。我这又想起,每次梦魇后他都会给我饮下玉露,原来那并非是为腹中孩儿输送灵力的,而是让我永远记不得往事的忘情露。 想起那些时日,我将他当做了模糊记忆中的叶冥暄,甚至与他近乎夜夜缠绵的情形,我便心如刀割,懊悔不已。 这是何等的耻辱,枉我一心还为了凤凰族的委屈和仇恨,阿哥阿姐却将我隐瞒至今不告诉我事情。 一怒之下,悲痛大喊,殿内殿外的医神或是仙娥,包括紫昊全被我体内的灵力推倒在地。 紫昊赶紧起身前来,一面喊着“阿霓”,我吼道,“不许你靠近我!” 紫昊止步,我怒目以对,一口血喷出,颤抖着手对他恶狠狠地说道,“紫昊,你骗的我好苦!” 紫昊这才发觉我已记起了往事,总算落下眼泪没有再说话。 “灵娲母神,你竟这样欺我!”吐出一口血后,无奈苦笑,“这便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我再也没了力气,重重躺下,两行眼泪无助的落下。 我可以放下叶冥暄,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你们为何都要骗我欺我? 阿暄,你若知晓了我的事,该是如何的难过? 第449章 (446)大结局 (上) 已临分娩,即便我不愿也无法阻止,此子或许也感受到了我心中的委屈,便自己离开了母体。 此子真身是条五爪金龙,其实说是金龙也不全对。他虽身披金光鳞甲,但头尾及背上的鬃毛却是彩色的,也没谁知晓他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龙。 五师兄说:这孩子专遗传父母的共同特点,变态。 分娩后的两百多年来,我都未与紫昊说过任何一句话。每次他都在殿外徘徊,倘若思念孩儿了,也就是五师兄和锦翟前来将孩儿抱给他。 两百多年来,也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实在是我不知如何面对他。大家都问我何时给他取个名字,紫昊将这个权利给了我。可两百多年来除了一个小名之外,我并没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字。 后来我说:往事随风,放下也好,不放下也好,都是心中所念。那便喊他阿念罢! 因此两百多年来,他只有一个阿念的小名。 这天紫昊说:无论你多恨我,可你能否为了阿念出一出屋子?不久便是他满三百岁的生辰,你却从未带他去过丹穴山。 我认真想了想,紫昊所言极是,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我的确没有对阿念尽过半分责任。所以我便两百多年来第一次踏出了屋子。出去时,只见紫昊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满眼忧郁却又带着期待。 阿念说:他不知道为何我从不见他父帝,或许是他的缘故。若是如此,他宁可没有出世。 我叹了一口气,只说:不是因为你。 的确不是因为他,可又似乎因为他。他的出现,让我对紫昊有着极为纠结的态度,虽然恨他,可又因为阿念忍不住去原谅他,对我来说实在痛苦! 阿念三百岁的生辰时,我同紫昊带他去了丹穴山。而天虞境因为烁煣的带领,使得如今比阿爹阿娘在时更为繁华似锦,那物都的名声也相继传出了天虞境。 如今的物都已经成了修仙者必去的旅游境地,因而神仙界这样流传:不入物都转,莫诩真神仙。物都三两日,胜却世千年。 阿念如我当年一样很是喜爱这片雪谷,站在丹穴山前我独自莫念:阿爹阿娘,祖君,族人,虽说阿霓未得所愿与心中良人修的姻缘,但阿霓如今也不觉得后悔。既与阿暄做了一世凡尘夫妻,如今更为凤凰族沉冤得雪,报仇雪恨。也能履行凤凰族的职责,又护住了天下无辜生灵。而今,阿念也出世了,我也不得不放下那些念想。 眼泪朦胧,心中愁绪万千。 清风拂面,吹不散心中的委屈和无奈。 “阿念,这是母后的故里,凤凰建族的地方。” 被身旁的声音拉回心绪,原是紫昊在给阿念讲说凤凰族,而阿念也听的认真。 “所以父帝,母后的爹妈也在这里么?” 阿念的声音乳乳的,听着让我心生爱怜。想到那时在冥界时阿姐同我说的话,我心中再是一阵感慨。那时我与叶冥暄也想过生儿育女的事,哪知到头来也不过一场梦,最终却是我和紫昊有了阿念。 说来真是讽刺的很。 “你得唤一声外公外婆,还有陵光神君,阿念应该得叫曾祖!” 紫昊如今行事作风更沉稳了,与以往的他大不相同,谈吐之间竟也有了叶冥暄的一些举止作风。 “那他们去哪了呢?是藏起来了么?” 阿念偏着脑袋看紫昊,紫昊轻声道,“他们羽化了,是为了天地安平。” 这时只见阿念双膝跪下,行了三个响头,模样乖巧可爱。 “曾祖,外公,外婆,还有所有的凤凰族族人,我是阿念,是母后与父帝的儿子。阿念以前太小,没有来看您们,如今阿念三百岁了,便与父帝母后前来看您们。” 阿念回头看着我和紫昊,再次扭头用着有些模糊不清的乳乳的语气道。 “您们疼阿念,所以不会怪阿念的吧?阿念是母后的孩子,也就是凤凰族的孩子,以后阿念会时常来看您们。”阿念看了我一眼,再低头轻声说道,“阿念有两个心愿,一愿父帝母后永远如此,不争不避,天天陪着阿念。二愿。。。。”阿念叹了一口气,“二愿早些有名字,也不知阿念哪里就惹了父帝母后的烦厌,至今也没个真正的名字。” 阿念的模样很是可怜,我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委屈,可他却从未问过我为何不给他取个名字。此刻听了他的话才不由的谴责自己失职,果然,越懂事的孩子越让人心疼。 紫昊回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微风吹的我发丝乱舞,空中还飘着杏花瓣。 丹穴山的杏花不如人族,开一次花便是人间凡花的很多倍。因而相比之下,丹穴山的杏花花期更长。 阿念喜欢上了物都,恋在物都舍不得离开,又有物都的修灵们与他玩乐,甚至变了花样为他做小食,这便更让他乐不思蜀。想到是他的生辰,我与紫昊也就随了他,直到他玩的累了才厉害,恰逢阿哥与幻聆在,因而便让阿念留在了丹穴山睡了一觉。 阿念的生辰时就连师父与陆压道长也来看了他,师兄们更别提有多开心,纷纷将他接去了玉清境玩。不说祝福,就是送给阿念的礼物也足够他挨个数上好些天。 后来为了让补偿阿念,我们与紫昊索性带他去了一趟人族,此时恰逢人族上巳节做祓禊的祭祀。 阿念看着忙碌的人族,偏头问紫昊:父帝,他们在做什么? 紫昊道:今日人族三月初三,祈福祭祀、禳除灾疠的节日。因此,人族将这天又叫做禊日。 三月初三,三月初三,这天的确是个佳日。是我最难忘的日子,也是人族最重要的日子。 回去之后,我便给阿念取了名字:辰禊。 拆开了,便是三月初三的意思。 摩琰与灵霞到了天宫来,是受叶冥暄的命向天族讨封,让紫昊任命摩琰为新的阴司之主,替叶冥暄管理冥界要事。 此后再去两百年,阿哥和幻聆也总算修成了正果。二者时常游山玩水,却将两百岁的女儿放在天宫托我代为照顾,许是实在怕我无聊,所以才给了我这样大的麻烦事。 直到后来我发现阿念时常偷偷溜下天宫,问了丹知才知,阿念近来拜了一名从未见过的神仙做老师。 丹知是幻聆与阿哥的女儿,真身是只凤凰。因为我当初的丹鸟身份后,如今的凤凰又被人族称作丹鸟,因而幻聆取了丹字。她说自己是树,树得有枝,可枝又实在显得没有知识,因而就取了知字,丹知也就这样有了名字。 阿念感慨:阿念的名字也算随便了,没料舅母取名更随便。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罢! 也因此,阿念总会吐词不清地唤丹知为胆汁。丹知为此责备了幻聆许久,惹得幻聆哭笑不得。 我因为担心阿念遭人骗,便偷偷随阿念身后跟去时才发现他去了泰峰。阿念或许因为我的缘故,竟能抵抗泰峰的能量。 我几番追问之下才得知他的老师竟然便是叶冥暄,也不知他何时与叶冥暄有了相识,如今还成了师徒。 阿念说,老师不许他说出自己,倘若被父帝知晓了,他便再也去不得了。 阿念央求我一定要为他保密,见他如此在意,我只得答允。心中却感慨万千,我与他没了缘分,哪知偏偏他与叶冥暄却有一段师徒缘。双眼发酸,却又只得将这份情感深藏。 阿念看着我道,“母后是怎么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只得笑着摇头。 第450章 (447)大结局 (下) 我以代替二师兄看望狄意为由,趁着紫昊不在时孤身去了趟冥界。如今的冥界与以往大不相同,与天宫唯一不同的只是不如天宫明亮罢了。 四处皆有阴兵视察,身处其中便能感受到规矩的严明,更莫说亲身经历。穿越一片无尽头的黄沙,四处无一生灵。 入了冥界,经由冥司判案,将你前世所为做了总结,再按照该有善恶赏罚判你来世身份,该惩戒的也会承受相应刑法,若是还有放不下的人或事,还能通过望乡台托梦诉说。 我也总算见到了传闻中的“忘川”,水波浩荡,翻腾不止,那水仿若黄沙染过般,因而也有人称此川“黄泉”,皆因水承黄色。 忘川两岸生有往生花,一面有花无叶,一面有叶无花,隔岸相望,看似近在咫尺,却跨不过忘川。这样看来,不正如我与叶冥暄么? 忘川之上有一座拱桥人族称其为奈何,一旦上桥再无回头,前生往事再无瓜葛,正是那无可奈何的往生路,没有抉择。 桥头有一块巨石,称作三生石,能看到人世的一番过往。待与前世有一番告别与领悟后,便得踏上奈何桥前去往生处。 我仔细看了那三生石,原是叶冥暄的三生幽冥镜。忍不住伸手触碰,曾经过往一一浮现眼前。难怪他会将幽冥界放在这里,可能他也不想看到镜里的过往罢? 我蹲在幽冥界前痛哭,我与他的过往,终究只能是过往了。 感觉有人拍了拍我,抬头看去,竟是狄意,也是我与叶冥暄在凡间的梦曦。 “狄意?” 她摇头,表情淡然:“世上再无狄意,不过是魔族不想承认的耻辱。” 狄意恨夋岿,所以也恨魔族。 “梦曦,好久不见!” 她轻轻笑道,“天后娘娘,我姓孟,叫孟曦!”见我未语,她又道,“孟域之妻,我与他拜了天地大泽,就该冠他之姓。” “你们不该如此生疏的!” 她抬眸看着远处,叹了一口气,“我与他有曾经就够了,实在不想害他为难。”她看着桥上,笑的有些勉强,“这样也好,既能去除罪孽,也能因此为自己多积善德。若非我的一念之差也不会害了南溟无辜生灵,更不会水淹邻村犯下滔天大罪。” 我不知道那日他们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大事,看狄意如今的心态,只怕也不会回头了。 “我听说你如今在冥界司职,所以借时来看看。” 狄意点头,“阴魂往生后,凡执念太深的仍会记得过往。府君认为这样势必会造成人族紊乱,便决定抹去他们前世记忆,命了灵霞元君在金母尊神那里学得一个妙方。府君后将这妙方交于了我,命我担任这职位。” 我没有过问狄意为何偏偏选了冥界委身,或许冥界与天界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境界吧。又或者,只有冥界才愿收留她罢。更或者,她是不想留在人界任何一个地方了。 狄意引我到她司职的地方,伸手道,“阴魂饮了这汤汁,便会忘了前世过往。只有放下过往执念,才能真正迎得新生。” 二师兄在天宫司职天下生灵的姻缘,狄意在冥界助天下生灵往生轮回。他二者,一个帮助别人生成姻缘,一个帮助别人忘记过往,看似相驳,实则同理。 “记得那时府君听闻你有了喜孕,他在三生石前站了好些天。后来抑郁成疾,吐出的血将三生石都给染成了红色,吓坏了冥界大小阴司。” 摸着三生石的手一阵猛颤,又听得狄意叹息,“既然情深不寿,为何还要相识相知?既不能相守,为何要相爱?” 我们望着两岸的往生花各自伤怀。 阿暄,终究是我先负了你。我如今就是想诉声哭,说说委屈都是深感罪恶,更莫说让你原谅我。若非那日我听了灵娲母神的话,我也不会饮了忘情露,更不会有阿念。可是,我即便想要继续铁石心肠,可奈何阿念实在无辜。 “我觉着,那往生花彼岸相望,何不如叫了彼岸花岂不更贴切些?” 狄意爱望月,因为二师兄司职的地方离太阴宫不远。二师兄喜欢在夜里看望人族,是因为夜里正是阴司出入之时。 与狄意小聊些许后我便去了冥殿,便是阴司六宫办公的地方。顺着记忆找到曾经叶冥暄的寝宫,有阴司问罪,却又见我有金光护身,便寻了冥界新任琰君。我们二者相视一眼,琰君便行了礼喊道。 “摩琰参见信王妃!”刚喊完,便又道,“天后娘娘!” “摩琰,人族一劫,多亏了你与那些勇士。” 摩琰又道,“天后娘娘言重了,不过是为臣的本分。”摩琰不敢直视我,却也笑着说道,“那时人族皆言帝君与娘娘是天神转世,哪成想,竟是真的。” 我微微浅笑,转身将寝殿打开,记忆尚在,物是人非。 “听闻您诞下殿下后,帝君便回了泰峰,不再过问世事。” 我回头看着摩琰,摩琰望着殿内摆置,“您与天帝继位后,冥府便移入山底之下。后来帝君发现您在人族,便也悄悄跟了去,却见您与天帝伉俪情深,回来后便在忘川站了多日。小仙担心帝君,便与灵霞元君候在一旁。却只听得帝君呢喃说‘你若就此放下,也是我心中所愿!你忘也好,不忘也好,你若无恙,我便无恙。’此后,帝君也就连说了几日的‘忘’字。” 我低头不让摩琰看见我此刻的神情,又听摩琰道,“您后来有了喜孕,帝君在三生石前看了许久前生过往。却又突然命阴司们将夋岿罪行大放厥词,原是因帝君说,他答应要与你一同为凤凰族报仇雪恨,如若夋岿未得因果报应,您心中不安,他便不安。直到夋岿得到了因果报应,帝君便将冥界之事交于摩琰打理。自己回了泰峰,再未离开。”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思念,他什么都为我安排妥善,可我却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 他定然不知晓我也曾受了蒙骗,喝了灵娲母神给的忘情露。如今阿念出世,他对我移情别恋的误会便更深信不疑。 “天后娘娘,帝君说,有他在,人族便无恙。无论他在何处,但凡关乎您的,他就在所不辞。” 我本来想说,其实是我饮了忘情露,却想了想仍然没有说出。这样挺好的,他对我失望些,时间久了或许就能将我放下了。 再看了一圈寝殿,我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别说我来过!” 我便转身离去,摩琰随身恭送。我问他,为何会选了琰而不是摩,摩琰说,摩与魔同音。他既非魔,又非魔族,只怕以后久了,世人会将摩君与魔君认作同一人。 冥界到底是冥界,和魔界不能混淆。 正说着,便见灵霞迎面而来,她一脸讽刺的笑,“天后怎能委身区区冥界?可不有辱您身份么?” 我微微一笑,“冥界司职人族轮回,到底与凤凰族本意相同。” 灵霞双目泛红,看着我身后,“终究是师父错付了!” 我心中疼痛难忍,面上却仍然笑的平静,对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灵霞的声音:“羽霓,你很自私。由始至终,你只想着自己。” 我的确很自私,我不得不承认。否则,我怎会应允了天道?我放不下凤凰族的名誉,也放不下凤凰族的职责,如今更放不下阿念。 都以为我走的潇洒自如,却不曾有谁看见我滴血的心。都说先放下的,是爱的不深,殊不知,原本没有未来的姻缘注定要有一方先放下。先放下的,只是不想对方为难。 我再一次去了猨翼山,低头看着杏树下的土丘。这一刻,我反而羡慕那两束发丝,它们能同眠同穴,我和叶冥暄却得咫尺天涯。 “阿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碰见你。” 夜隐满脸憔悴,轻声道,“你过的欢愉么?” 这话不是很讽刺么?我嗤笑! 见我抬步离开,夜隐又道,“我见过阿念,很是伶俐。” “夜隐,去见过狄意么?她和二师兄走到如今这一步,实在无辜!” 说罢我便再未理会他。。。 回到天宫,却见阿念和紫昊正一大一小地候在天门。见到我后,阿念大喊了声“母后”,便朝我飞奔而来。那一刻,我心里莫名地有一丝触动。 我抱起阿念,阿念在我耳旁轻声说道:“母后,是父帝说在此候你。父帝说,有你在才叫圆满。”我抬眸看着走来的紫昊,阿念又说,“嘘,母后不要问父帝,他会不好意思。他准会说是我想你了。其实,父帝早就备好了母后爱吃的菜肴!” 正说着,便见紫昊走到我面前,轻轻从我手中接过阿念。 “阿念说他想你了,便拉着我在此等候!” 阿念听后低头偷笑,片刻又抬头对我眨了眨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阿念一手拉我,一手拉紫昊,止不住地傻笑。我不知他到底在傻乐什么,只是那一串串如响铃的笑声,让我心神荡漾,不免生出一丝温暖,如沐春风。阿念笑的开心,我竟也莫名的欢喜。 “胆汁说天宫太闷,哭着让舅舅接回去了。”阿念叹了一口气,又道,“到底不是一个爹妈的孩子,终将各回各家。阿念觉着,也是时候有个自己的妹妹了。” 一路沉默,紫昊也没有问我去了哪,又见过谁。好像一切都太平常,想到方才他与阿念等我的模样,像极了凡间的夫妻。 阿念一路蹦跶,甩着两个小胳膊,却仍然没有放开我与紫昊的手。 “阿霓。。。”紫昊低沉着嗓音,轻声道,“阿念想有个妹妹了。” ————————完结———————— 第451章 (448)番外篇·阿念(一) 他叫阿念,来自天族。 阿念的父亲是九重天上的天帝,神仙界的大小仙族几乎都听命于他,是人族最敬重的天神之首。 阿念的母亲是凤凰族的神女,也是四象神君之一的朱雀神君,更是如今的天后。 至阿念记事起,父帝和母后就没有面对面好好说过话。以前常听舅母幻聆说,要得二者相爱成亲才能生育小孩。 所以阿念认为他们是有爱的,若说他们曾经没有相爱,那自然不会生下自己。可又为何整整三百年也不见当面说过话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出生让他们心生不悦了么? 如果这样的话,那阿念应该是最坏的神仙了,竟害的父帝母后相互生疏了这么多年。 那日阿念见到灵霞元君同母后说起一位泰峰府君,似乎母后与父帝之间是因那位泰峰府君而生疏的,阿念自是不能让这样的神仙存在。因而偷偷跟随那位灵霞元君到了一处地方,虽说阿念年纪轻,但腾云驾雾的本事却很了得。 入了山中,见到一位身着玄青色衣服,满头银发的男仙,与他对峙许久他才质问了阿念为何来了泰峰。 阿念才知,自己原来已经身处泰峰之中了。 “我刚刚见灵霞元君入了这山中,我问你,这山中可有一位泰神府君?” 其实阿念很怕他,因为对方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寒气。他只问了阿念是谁,叫什么。阿念想,自报家门总能壮壮胆,到底他再凶悍也总得给父帝一些面子的。 “我父帝是九重天上的天帝,我母后是凤凰族神女,也是朱雀神君。” 果然将对方吓得满脸苍白,甚至还落了泪,阿念为此心中闪过几丝得意,那时阿念才明白自己的身份何等尊贵。 与他僵持许久也不敢轻举妄动,若非灵霞元君前来,指不定还得站多久。 “师父,结界有异,是否。。。。念殿下?” 那个奇怪的白发男仙让灵霞元君退下,只是听灵霞元君喊他师父,所以,眼前被阿念吓哭的白发男仙,竟然就是破坏父帝母后感情的泰峰府君。 这等恶仙,自然不能放过了他。可惜阿念使劲全力也仍不是他的对手,阿念心想对方会不会报复自己,哪知对方前来径直将他抱在怀中,沉默了许久又才与他打听了母后的事。 他问:阿念,为何这样恨我? 阿念恶狠狠的回答道:若非你,我母后也不会三百年不理父帝。我也不会三百年了才有名字。 想到自己那样的委屈,阿念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本来这事该和父帝母后诉苦的,却偏偏不敢让他们再对自己有半丝不喜。 阿念吸了吸鼻子,嘟着嘴抱怨:母后生下我便没有再出门见一见父帝,至我两百多岁了,母后才取了个阿念的小名。 “阿念?” 叶冥暄微微皱了眉头,蹲身在阿念的面前。 阿念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了,坐在地上点着头继续说到,“母后说,放下放不下都是心中所念,可我觉得母后是要将我从心里放下了。” 一旦要从心里放下,那便说是要丢弃了,阿念越想越怕。叶冥暄正想要上前安慰,哪知阿念抬头一抹眼泪,眼神坚定。 “我那日听见灵霞元君与母后的话,我以为是自己挡了父帝母后的感情,原来是你。”阿念指着叶冥暄的鼻子怒斥,“我还恨了自己三百年,我多委屈啊!” “阿念,不是我挡了你父帝母后,而是你父。。。” 叶冥暄话未说完,见着阿念眨着眼睛一脸单纯的模样,又只得将嘴里却道话生生吞了回去。 “阿念,可知为何你母后三百年不理你父帝么?” 阿念一脸无辜,生怕叶冥暄将这个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便赶紧说道,“是因你。” 其实阿念心中也更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但奈何小小的自尊作怪。 叶冥暄心中以为,他的丫头不会那么快便将自己忘的彻底,只是他们的儿子都三百多岁了,若没有感情,怎会有孩子? 叶冥暄抚摸着阿念,这张脸酷似他的丫头。不对,好像不对。 若非她受了什么委屈?否则,怎会生了阿念,又会与紫昊僵持了三百年?甚至连阿念也没有多在意,否则怎会两百多岁了才取个小名? 阿念,这是怀念,还是放下执念? “阿念很想父帝母后和好么?” 阿念自然是希望的,因而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叶冥暄又道,“听闻阴司那里能知神史,我教阿念一个办法,但你不能再告诉旁人。” 阿念想要让父帝和母后和好如初,叶冥暄想要弄清一件疑困几百年的事情,不是他自己心存不轨,只是觉得即使放,也要放的没有遗憾。 阿念小小年纪,以为答应要让他父帝母后和好如初便一定会和好如初,所以就相信了叶冥暄的方法。 阿念离开泰峰时满怀欣喜,甚至还哼上了小曲儿。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叶冥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闭眼沉思了许久。 终究还是一拈手指,幻出一朵往生花尾随阿念,以护他的周全。 “阿念是你的孩子,我会护着他。” 阿念回到天宫后,果真答应了叶冥暄没有告诉任何神仙,包括母后。 阿念每日往返于两处,司命殿以及天后宫,长达百日的来回蹲守,他倒也不辱使命,听了些墙根话。 那时母后与锦翟诉苦:这事是我的心中刺,虽说是灵娲母神的自私,但从未有谁与我说过有关阿暄的任何事,似乎连你们都觉着忘了正好。 锦翟安慰道:如今阿念三百岁了,既然已无缘分,为何不能放下过往?苦苦挣扎,最终伤的不仅仅是天帝和你,还有无辜的阿念。 阿念的母后说道:我只是想到与他的那几百年,实在觉得耻辱。我可以忘了过去,可不该以这种欺瞒的方式。 锦翟听罢又安慰:到底是灵娲母神骗你喝下的忘情露,而非他。 阿念的母后又道:怀了阿念时,可不是他怕我记起阿暄而常框我饮下忘情露么? 只听见一声重重叹息,阿念的母后再道:他们何尝不是自私的为了自己? 阿念不知道父帝与母后经历过什么,更听不懂母后与锦翟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他关心的只是如何让父帝母后和好如初。 阿念想到叶冥暄说的司命殿,又在司命殿去翻阅三百年前的姻缘神史。一连几日在司命殿中徘徊,少司命问起阿念时,阿念称想要了解姻缘神史。这事儿时日久了,也被天帝紫昊发觉,问了照顾阿念的仙娥才知,阿念近来常去司命殿。 紫昊拉住阿念问:阿念何时对司命殿起了兴致? 阿念说:阿念帮母后查询三百年前与父帝的姻缘史。 紫昊问:母后为何突然让你查询? 阿念又说:是阿念想要让父帝母后和好如初,阿念实在不知为何父帝母后会这样生分。 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阿念没有忍住便哭了起来:别的孩子既有爹疼,又有娘爱。可阿念三百多岁了,也就生辰时与父帝母后团聚了几日。阿念不想成为野孩子,那日母后告诉阿念,若是阿念帮母后解了疑团,看一看三百年前的姻缘史便知晓始末缘由。 紫昊抚摸着阿念,也红了眼圈,蹲下身来为阿念拭去眼泪。 “阿念,不怪你。你也不是野孩子,只因父帝的确做了让母后生气的事,母后没有不疼你,父帝也没有不爱你。”紫昊深吸一口气,抱着阿念道,“父帝和阿念一样不想失去母后,阿念,我们一起努力。” “父帝,可是母后不喜爱阿念?” 紫昊轻声安慰,“母后喜爱阿念,母后恨的是父帝。” 阿念追问,“那为何又与父帝生育阿念?若是喜爱阿念又为何阿念至今也没有名字?” “对不起,阿念。不怪母后,是父帝当年伤了母后的心。” “父帝究竟做了什么让母后生恨的事?只要能让母后原谅父帝,阿念愿意离开,不再出现。” 紫昊将阿念抱在怀里,此刻不经落下眼泪,更是哽咽。小小的阿念太懂事,所以让他愧疚。 是自己的执着伤了无辜的阿念,可若重新选择,他依然会如此。 有些执念,明明坚持是错的,可就是无法放下。不是不甘,是不舍。 身旁的仙娥也心有不忍,天帝与天后的感情纠葛是天宫唯一的憾事,而无辜的小殿下也让天宫的大小神仙心疼。 紫昊抱着阿念入了殿,将睡着的阿念放在榻上。伸手抚摸着阿念的脸,紫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阿念没有睡着,悠悠起身,悄悄尾随。阿念见父帝入了司命殿,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子。那位泰神府君说,如若父帝独身一人去了司命殿,那便是为了他母后回心转意的事。所以阿念认为,母后和父帝要和好如初了。 殿里传来司命的声音:天帝请放心,殿下并未查到当年的事。 紫昊又问:本帝知道阿霓于你兄妹有恩,只是你们兄妹二人应该知晓,阿霓顺应天道才能拯救苍生,否则她便会身负恶名。 大司命道:娘娘心怀苍生万灵,只是对私事,总需要时间。 少司命又道:天道早已运转,我与哥哥也不敢做危害苍生之事。 殿里沉默,许久又听得紫昊的声音:你将三百年前,本帝与阿霓的姻缘史拿来。 又是好一会儿,紫昊道:这史册留着,终将是祸事。你们记住,此事谁也不可提及。 阿念不知道里面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去问谁,索性转身偷偷去了泰峰。 叶冥暄见阿念前来,既有欢喜,却也有不安。灵霞元君正在一旁禀报琰君上交的公文事,见阿念来后,便只得停下。 叶冥暄笑着问阿念知道了什么,阿念认真而严肃地问叶冥暄:你真能帮父帝母后和好如初么? 灵霞元君听后一脸诧异地看着叶冥暄,叶冥暄却点头微笑:言必信,行必果,我不会骗你。 阿念重重点头道:好! 阿念记性很好,锦翟与母后所说的,而他听到的内容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叶冥暄。 灵霞元君听后震惊不已,叶冥暄却身子一颤坐在地上。灵霞元君赶忙上前搀扶,哪知叶冥暄已经红了双目,噙着泪苦笑。 第452章 (449)番外篇·阿念 (二) “难怪她会两百多年未出,竟是灵娲与紫昊诓她饮了忘情露。可恨我近不得她身,让她白白遭受这等耻辱。” 叶冥暄又问了阿念司命殿可还查到了什么,先前叶冥暄告诉阿念,勿须真正去查神史,只要让父帝得知他为母后查阅便可。倘若父帝事后独身去了司命殿,那才是真正能帮阿念找到答案的时候。 阿念也将他听到的有关父帝与司命的谈话内容告诉给了叶冥暄,这便更让灵霞元君惊疑。看来,也是自己误会了羽霓,因为很多事都是她的无可抉择,甚至似乎很多事她自己都不知晓。 叶冥暄一拈指,阿念头顶生出一朵往生花缓缓飞落在叶冥暄的手中。 阿念怒斥: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叶冥暄轻声说道:我本是用我的一丝神识护送你,结果忘了收回。 叶冥暄心里想到,忘了收回,偏偏起了大用处。 将手中的往生花放入体内,霎时耳边传来说话声。那内容,正是羽霓与锦翟的谈话内容,叶冥暄紧抿双唇,双手已经捏成拳状。几百年了,熟悉的声音再次萦绕耳旁,只是事已至此,有些思念也就能放在心中罢了。 阿念与灵霞元君不知道叶冥暄为何脸色变了,那往生花是叶冥暄神识所化,因而他耳旁的声音也就自己能够听见。 直到紫昊与司命的谈话时,才见叶冥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越听越让他眉头皱的更深,紫昊到底隐藏了什么?他那样在意和紧张,甚至要毁掉那些内容,看来这事的确很重要。 叶冥暄想了想,回头看着灵霞元君道:你速去西荒妖界,或是丹穴山一趟,务必让妖帝来一趟天东境。 灵霞元君看着叶冥暄,虽不知是为何事,但她知道,看叶冥暄的神情这事必然对他很重要,更是不能延缓的。 灵霞转身离开,阿念看着叶冥暄:你真能帮我么? 叶冥暄抚摸着阿念的脸微微颔首,这脸,太像他的丫头。 叶冥暄手指一动:阿念先睡一会儿吧。 阿念随即乖乖闭眼,叶冥暄轻轻地将阿念放在玉石上,眼睛不眨地看着阿念。 倘若不是因为灵娲改了天命,若不是为了天道运转,若不是为了不忍天下生灵涂炭,或许阿念便是丫头与他的孩子。 阿念,阿念,你的出现确实给了紫昊希望,却也送了丫头一根牢牢的枷锁,将她彻彻底底锁在了紫昊身旁。 百年不变,千年不变,可是因为有阿念在,叶冥暄的丫头迟早会软了新变化。 叶冥暄其实很不希望羽霓忘了他,可又不得不希望她忘了他,因为她放下了,他才能安心。她若放不下,他便会一直为她担忧心疼。 灵霞元君传了音来,叶冥暄转身离去,让灵霞元君会泰峰守着阿念。 幻聆看着叶冥暄有些惊诧:您老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我来? 叶冥暄不想与她开玩笑,毕竟此刻心情很复杂。 叶冥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幻境,沉声问:三百年前,灵娲是否给阿霓喝过忘情露? 幻聆脸色突变,片刻又说:你不也劝她饮下忘情露么? 叶冥暄不想听幻聆多说什么,一挥袖将锦翟与羽霓的谈话浮现耳旁。 幻聆惊异,叶冥暄是如何偷听了阿霓与锦翟的谈话?他们之间已无缘分所以叶冥暄是不可能靠近天宫的。 叶冥暄又道: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你该知道,治理冥界数年,我的脾气向来不好。 幻聆知道叶冥暄没有和她开玩笑,吞了吞口水,认真看着叶冥暄的神情,幻聆知道这事的确不能隐瞒了。 幻聆深吸一口气:据我所知,灵娲母神当日骗阿霓饮下忘情露,此后阿霓对你的过往一概不知,更是将紫昊当成了你。阿霓有了喜孕后许是阿念本就身赋极强的灵力,又许是在母体中吸收太多灵力,导致忘情露的功效压不住阿霓对记忆的唤醒。紫昊担心阿霓记起过往,便每当阿霓梦魇后诓她饮下忘情露,后来阿霓揭露夋岿罪行,改记神史记录与撤除夋岿神籍时,激发了潜在灵力,使得忘情露的功效受到影响。直到阿霓分娩阿念时彻底冲破了忘情露的封印,重新恢复记忆。 幻聆看着叶冥暄,眉眼皆是担忧,试探性地问叶冥暄可还好。 叶冥暄沉默了多久,幻聆也跟着沉默了多久,也不知二者相视了多久,叶冥暄便说:你去天宫一趟,问阿霓借一借无极天书。 幻聆问:那无极天书不是你的法宝么? 叶冥暄直勾勾地看着幻聆,幻聆僵硬地哈哈笑了两声,叶冥暄这才轻声说道:一直是她的。 幻聆除了心疼他二者的感情外,便是心疼阿念了。 幻聆去天宫找了羽霓,言说自己要查些事,但这事,以羽霓的修为却无法查阅。 羽霓并未多说什么,伸手幻出无极天书递给幻聆,笑问:他如今,可还好? 幻聆点头,没有说话。 羽霓又问:几百年了,应该也放下了罢? 幻聆再次点头,微微一笑:你若放下,他便放下。 羽霓看着殿外,玩弄着茶杯:我放下了。 幻聆也笑着会:好! 真就放下了么? 幻聆看着殿内的羽霓,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无极天书。 应该放下了罢,倘若他们真能骗得了彼此! 叶冥暄抚摸着手里的无极天书,又抬头望着天空,喉结滚动,双眼泛红。 终于两滴泪落下,叶冥暄忙道:事后你再还给她。 不等幻聆回话,叶冥暄便一挥袖入了泰峰。幻聆看着叶冥暄离开的地方,不由得闪过几丝惆怅。当年在人族时,那样潇洒恣意的叶冥暄再也回不来了。 灵霞元君喊了声“师父”,叶冥暄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莫要出声,以免惊醒了熟睡中的阿念。 打开无极天书,寻到当年紫昊与羽霓继位天帝天后那日,灵霞元君好奇叶冥暄为何偏偏要查看那日。 等到事情真相出现眼前是,灵霞捂着嘴满眼惊异,又回头担忧地看着叶冥暄。叶冥暄步伐沉重地走近了些,望着眼前的内容,胸口起伏跌宕。 内容上写:帝后情深,有子有孙,前世过往,一笔勾销。此后数年,夫妻同心,恩爱不移,天道若更,万物皆毁。 叶冥暄看着眼前的内容,眼里几乎喷出火焰,双手捏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 灵霞元君很是不敢置信的喃喃轻语:难怪阿念会出生的这般早,原是天帝更改了天道。莫非继位那日天帝放弃了更改月神的天命,却改了他与天后的姻缘?天后一心更改凤凰族的天命,却忘了天帝也是有更改天命的心。 所以,羽霓迟早会对紫昊回心转意的,按照天道安排,又恰逢灵娲母神骗着羽霓饮下忘情露,因而阿念也就此时顺应天道而出生。 当初灵娲母神偷偷在羽霓体内用了计谋,使得叶冥暄与羽霓无法身孕子嗣。凡间一趟,又骗羽霓与叶冥暄吃了绝育的仙丹。如此一来,羽霓与叶冥暄若无子嗣牵绊,往后又无缘分,双方迟早会放下对彼此的情感。 而后在骗羽霓饮下忘情露,那时只怕就恢复了羽霓孕育之能。羽霓对紫昊回心转意,便更能达到帝后情深的效果,如此更能同心维护天下安平,更能保护人族无虞。 若说厉害的,当属灵娲母神莫属。既让夋岿自食恶果,也让人族安平,还能抚慰了对凤凰族的愧疚之意。 叶冥暄一口血喷出,灵霞元君惊恐万状,赶忙上前搀扶叶冥暄。 叶冥暄蹒跚地走到阿念身旁,抚摸着阿念的脸,一滴泪,两滴泪落在阿念的脸上,将阿念给惊醒了过来。 阿念揉揉脸,一脸茫然地看着叶冥暄。 叶冥暄轻声说道:阿念,往后有空,能否来此陪我了? 阿念偏着头问:那我有何好处? 叶冥暄伸手幻出一朵往生花递给阿念:我会帮你完成心愿。 阿念眨着眼睛,叶冥暄又道:阿念将这个交给母后,若是我没骗阿念,那阿念便来拜我为师父,我授你道法仙术。怎样也不吃亏,如何? 阿念想了想,便一把抓住叶冥暄手中的往生花,重重地点头:一言为定。 叶冥暄笑道:好,一言为定! 阿念收起往生花,想着叶冥暄的话,心里闪过几丝甜蜜来。只要能让父帝母后和好如初,即便对自己有害那也认了。 叶冥暄想着,总能通过阿念知晓她过的可否安好。何况,阿念是她的孩子,那他便会倾尽所有让阿念得到时间最好的关爱。 叶冥暄又说:阿念,不可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包括母后。母后若问,你只说是灵霞元君所给。 灵霞元君护送阿念离开后,叶冥暄消除了他所查的内容,既然注定彼此无缘分,倒不如让她彻底放下,只有放下过往,才能接受将来。自己答应了阿念,便不能食言。有些事,她不知道反而更好,这样才能安好无恙。 收起无极天书找到幻聆,并让幻聆送还给羽霓。 羽霓拿着往生花时,也的确伤怀了许久,得知是灵霞元君所给,便运用神识听了里面的内容。 只听得叶冥暄轻声说道:阿念以为是自己的存在才让父母离心,偷下天宫遇险时得我所救。他哭的很是伤心,以为自己爹不疼,娘不爱,故而连个名字也没。丫头,得知你安好,我也就心安。阿念无辜,我也于心不忍。我不该劝你的,可我们必须放下了。 紫昊得知阿念离开天宫,好在平安归来,只因现在天后宫,紫昊不敢入得殿内。只是在殿外轻声问话,生怕又惹来羽霓的不悦。 紫昊道:阿念回来了便好。阿霓,他今日便留在你这吧! 三百多年了,他们各居自己的宫殿中,至今也没有真正面对面说过话。那次出了殿,也是托了阿念三百岁生辰的福,哪知从人族回来后,羽霓又把自己独自关了起来。 紫昊转身之时,羽霓开了门,紫昊惊异之中又带了希望。 只听羽霓说:阿念也该有个名字了。 紫昊惊异,阿念欢喜。 羽霓示意紫昊入殿,紫昊尚有迟疑,却是阿念上前将他拉入殿内。 羽霓信手一挥,笔墨在案,飞扬之下如流云,如春风般赫然“辰禊”两字出现在宣纸上。 辰禊? 羽霓颔首:那日去了人族回来后,我便想好了名字。 紫昊看着羽霓,他焉有不知此名的意义? 辰作三月之称,阿念生辰不在三月。 羽霓道:人族禊祓之礼乃重要祭事,洗涤污秽,祓除不祥便是我对他的祝福。 辰禊,亦有三月初三的寓意。 紫昊或许也知道的,只是这三月初三实在发生了许多事,即便她说的是与叶冥暄成亲之礼的日子,他也不再计较了。 她能放下过往,接受将来便是最好了。 何况,三月初三也是她的生辰。 阿念听罢很开心,虽说这名字来的太随便了些,但总归有了名字。况且,人间游玩也是他三百年来最开心的事,虽然名字随意了点,但他却很喜欢。 或许母后也怀念那次人族游玩,因而取了这名字。这到底是个好兆头,似乎不久后,父帝母后也就言归于好了。 阿念信守承诺去了泰峰,在他看来,是叶冥暄帮他完成了心愿。他欢喜地告诉叶冥暄,母后为他取了名字,叫:辰禊。 叶冥暄将二字来回念着,辰禊,三月禊日,便是三月初三的意思! 叶冥暄哽咽! 阿念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喊了声:师父! 羽霓知道阿念拜了叶冥暄为师父,如今羽霓与紫昊至少没有再避而不谈,遇到人族公事时总还会商量几声。但在阿念看来,这便是好兆头。 阿念越加喜欢叶冥暄,因为他觉着叶冥暄就是自己的福星。所以,叶冥暄说,倘若父帝知晓了他们的关系,或许往后阿念便再也不能来泰峰了。 在阿念看来,他不能再去泰峰就意味着父帝母后往后便会再离心。 回到天宫时,母后偶尔会问:今日师父可安好? 阿念会笑着回道:师父一切安好! 回到泰峰时,叶冥暄会问:母后可还安好? 阿念仍旧笑着回道:母后很好! 阿念认为,这就是长辈之间的一种礼貌问候。只是师父从不问候父帝,或许是父帝也从未问候过师父吧。 所以后来阿念会着重再回一句:父帝又寻了新花样逗母后欢心,母后如今很安好! 首-发:rousewu1.com (woo17.com) 第453章 (450)番外篇 · 续加 或许是对紫昊的恨,也或许是对自己的责罚,又或许是对叶冥暄的愧疚,至始至终我也未曾与紫昊有过任何过深的交际。 偶尔会因为阿念之事与他有些往来,即便是与三界相关的,我也会叫了五师兄等人一同前来相谈,极少与他独处。 我未曾再与叶冥暄相见,却时不时的会从阿念口中得知他的事。摩琰会常去成钧殿与紫昊论及轮回之事,灵霞也会前去与司命兄妹论及人族琐事,我更是不曾与他们问起任何有关冥界之事。 或许紫昊觉得莫大的天界于他而言终究孤寂,因而对我很是迁就,他时常带了人界新鲜物事与我谈及,只因我的推阻,他只得靠着阿念的央求让我软下心去见一见他,我也为此答应阿念,每过七日会选一日同紫昊及阿念用膳。他去寻了俪舒的转世,但碍于叶冥暄的身份便无法为俪舒谋个好身世。二师兄说,紫昊曾让司命兄妹偷偷为俪舒更改命途,他无法为俪舒选择好的出生,便让二师兄与司命兄妹为她寻个好的夫家,偶尔也会帮她驱除厄运,抑或亲自为她承担病魔加身。 作为天帝,虽不会同凡人一般生老病死,但更改凡人命途依然会遭受反噬。因而虽不至于让他伤及多深,但也会让他免不了一场修为损害。 紫昊不会为了俪舒来求我宽宏大量,毕竟曾经凤凰族的大劫也离不开俪舒的参与。如今他得到了至上的权位,却也拥有着不如凡人的孤寂,即便他会用尽浑身解数来向我忏悔和讨好,但他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丝毫情意。 每年三月初三,我都会独自去一趟猨翼山。灵霞说,叶冥暄每五百年会去人族轮回,这样能助我减轻每五百年一浴火的痛苦。所以,我会每五百年去一趟冥界接替狄意,看一看他如今的冥界,我顺便会让摩琰叫走狄意,二师兄也就能趁此前来冥界见一见狄意。 只是对于阿念来说,三月初三这天,他定是不会前来叨扰我。即便紫昊会因为我的生辰将天宫弄的热闹,然而我终究会如往常一般告诉他:紫昊,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那日阿哥来寻我,说是要与我谈谈姑雀的事。想来定然很重要,否则过去这么久也不会专程来找我。 原来当年姑雀一家并非是受野兽攻击,而是被别的鸟族占了家。原本这事无谁可知,多亏幻聆去接浴火的阿哥,偏巧听见了己霏的谈话。去寻己霏的,正是己霏身边的子规,而子规便是寄养在姑雀家中的鸠哥儿。 经叶冥暄相助才得知鸠哥儿过往,鸠哥儿的族人不善于筑家与长居,习惯漂游四野,因而总会将自己年幼稚子寄托在邻族鹊族中。也因此鸠族幼子在鹊族并无地位,鸠哥儿幼时被遗弃在了鹊族,同其他鹊鸟共存,只是寄人篱下终归身份低下,难得被友善待见。为了生存,鸠哥儿将蛇兽引入鹊族,又奋不顾身与其相斗,只为苦肉计能得认可,后来被姑雀的父母救回,鹊族却因此大伤元气。 鸠哥儿愈见姑雀一家和睦,便愈加依赖与卑微,直至眼红嫉妒。之后又因鸠哥儿故技重施想要报复鹊族,偏偏误伤姑雀一家,此事引起鹊族与花雀族两族损失惨重。鸠哥儿胆怯害怕,便换了名字以子规的身份藏在鸦族,为鸦族出谋划策。为此,鸠族又趁机寄生花雀族,鸠哥儿也就一并占了姑雀的家。 一次偶然鸠哥儿竟发现姑雀的存在,鸠哥儿担心姑雀将自己的过往告诉给了鹊族,便联合鸦族想要针对花雀族及鹊族。己霏想要鸦族取代凤凰族,也为此与鸠哥儿达成共识。 后来因鸠哥儿之事,鸠族彻底得罪鹊族,鹊族将鸠族稚子赶出鹊族,鸠哥儿吞不下恶气借助赟涯势力攻击了鹊族,并将鹊族之地占为己有。鸦族失势之后,鸠哥儿逃往人族,又借人族之手兴风作浪针对鹊族。 鸠哥儿胆怯懦弱,却又背地唆使鸦族兴风作浪,既想提升鸠族地位,又无真正实力。因出生卑微,因而无论是在鹊族还是鸦族都十分殷勤,也深的信任。 如今鸦族失势,鸠族惨遭鹊族报复,己霏让鸠哥儿逃去人族躲避风头,待事后再出来为鸦族与鸠族报仇。那日得知赟涯羽化,便寻了机会前去寻找己霏,二者交谈之时恰逢被幻聆听见。 听闻己霏也曾让鸠哥儿继续挑拨我与紫昊,后来偏巧阿念不慎出现在雷谷,己霏得知阿念身份后癫狂不已,只因有我设下的结界既无法自裁身亡,也无法逃出结界,便借助鸠哥儿之手几番对付阿念。 幸得叶冥暄相救,鸠哥儿知道得罪了叶冥暄,便想凭借一己之力救出己霏。只可惜嘴角磨得血肉模糊,粉碎不堪也未能啄破结界。 己霏生不如死,死亦不能。 后来叶冥暄将己霏的元神分成三魂七魄,带去冥界受尽苦楚。那鸠哥儿终日啼哭,也没人知晓他所哭何事,所悲何人。 阿哥去时只为替姑雀报仇,后来才知晓,当初与夋岿决战时便是鸠哥儿将姑雀骗去的天水畔,否则姑雀绝不会有能力前往天水畔替阿哥挡下封邪剑。 阿哥心中一直有愧,分明当年救下姑雀的是秦奉,可姑雀却为阿哥赴死救下阿哥。因此阿哥总算放下了慈悲决意杀掉鸠哥儿,替姑雀一家报仇,并让紫昊去除鸠族修仙的资格。如此来,鸠族再无翻身机会。 阿哥那日哭的伤心,只说姑雀那样单纯的姑娘,偏偏因为鸠哥儿的妒忌毁了家。鸠哥儿曾为了其他鸠鸟能代替鹊鸟而不惜手刃鹊族稚子,只为取而代之。虽说鸠鸟勤恳,却也残忍,使得鹊族再无寄养鸠鸟的心。 听了阿哥的话我才知晓,原以为己霏是自己受不住阿念的存在悲愤而死,万万没想到竟是阿暄所为。 我想,他一方面是想让己霏自食恶果,更多的,还是想以己霏的魂魄替鸦族其他族人偿还因果报应吧! 后来通过灵霞才知晓,他在人族每五百年一轮回而受尽凡尘八苦,只为替我守护人族。那我便替他维护轮回秩序,守护冥界。我们终不能再相见,便替对方做些能做的事也算了却心中遗憾。 我待在冥界,替你看护一时轮回,是否算是与你并肩相携? 阿哥道:阿念说,他最怕三月初三,那天的他就像个没父母的孩子。因为你但凡从人界回来后情绪便会异常不好,而父帝只会拿着挚吾站在望舒宫的杏树下不言不语。他问过父帝,父帝从未回答过他。 我道:阿哥,我很不想做神仙,因为年岁太长,往事太苦。对于紫昊,我可以不恨他,但也不会原谅他! 紫昊曾天真的以为,我会因为阿念而原谅他,也或许朝夕相处总会对他回心转意。我也曾天真过的,可是得来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记得阿念说,他想有个自己的妹妹。阿念无非是想让我与紫昊和好,阿念的本意是好的,如此做法也是情理之中。 紫昊想着那日我没有回绝阿念,而后也没有回绝他,那么我应该也是允了阿念的心意。所以紫昊也便独身前来,与我再次谈及了阿念的那句话,又问我意下怎样。 我一挥手,桌上摆出的皆是叶冥暄曾亲手所制的发饰,看着他:紫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紫昊回道:可阿念在时,你也未曾回绝。 我把玩着发钗:阿念虽不该来,可他也无辜,我可以因他不恨你,可我也不会原谅你。 紫昊红了双目,低头看着桌上的发饰,他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凉。 紫昊道:过去了这么久,你可以念他,可以记着他,为何偏就不能放下他?我以为诚心等着,你终有一日会回头来看我,原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了。 我捏着发钗,鼻子酸楚:我本是打算要放下他的,是你前往人族毁他夙愿,害得大师兄逆转天道用尽我与阿暄的缘分。我本也认命了,可你却连同灵娲骗我饮下忘情露。你一直说是阿暄偷去的姻缘,阿念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你骗来的? 紫昊沉默了,他带着哭嗓说:终是我未曾懂你,却自以为懂了你。 那日大吵之后,听闻紫昊去了玉清境,或许是找大师兄他们吧。直到后来,五师兄来与我说,他去了一趟冥界,终究不知道他与叶冥暄说了什么。 他回来只对我说:我不后悔留下你,阿霓,即便你恨我,或者不原谅我,可姻缘之事本就自私,我们都没错! 正如叶冥暄对我说:到底阿念终究无辜。 这段姻缘,不知究竟是谁错了。